《嫡骄》 第一章 梦魇 二月初的京城,凛凛朔风寒彻髓,持续一夜的雪花仍在横飞,落得入目皆是堆积的白茫一片。 镇国将军府凌馨院,林莞婉坐在炕上,披着天青色小袄靠着大迎枕,听窗外透进来的簌簌落雪声,愣愣出神。 她居然因为一个噩梦哭背过气了…… 当时,还有满堂亲朋好友在,她居然哭花脸,还抹了外祖母一身的眼泪。现在想想,外祖母衣襟上好像还有她遗留道道泪痕,在反着光。 林莞婉回想着有些惨不忍睹的画面,脸热了起来。觉得在她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哭后,要再没脸见人了! 正值豆蔻年华的十三岁,是小姑娘开始爱美注重仪容举止的时候,被外祖一家娇纵到肆无忌惮的林莞婉,也不能免了俗套。 她边回想边绞着手指,心中嘀咕这都是怪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她醒来,瞅着在外祖家住了近七年,有她最喜欢的百碟戏团簇茉莉紫檀屏风,清一水黄花梨木家具的闺房,还分不清虚与幻。 “小姐,奴婢给您净脸。” 木香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林莞婉的思绪。 她有些恍惚的抬眼望去,木香总是憨憨的笑脸落入眼帘。可下刻,棉帕就挡了她所有视线,脸被人揉了起来。 “木香木香,住手!说过不许这样揉我的脸,一会红印子又要留上许久!” 怎么教都教不会的傻丫鬟,洗脸动作一如既往的粗暴,使得林莞婉发出抗议。她心中还存着那个不吉的梦,语气没了以往的软糯带着几分凌厉。 她皮肤长年用外祖母所制的凝膏,白皙水嫩,仿佛能掐出水来一般。因此也特别娇气,稍稍用力便会留下痕迹。 话落,木香的手顿时也缩了回来,看到林莞婉脸上果然红了几道,自责又怯怯的道:“小姐,奴婢不用点力,你脸上糊着泪痕察不掉的。” 能不再提泪痕这茬吗?! 林莞婉心中哀嚎一声,情绪加剧到有种想将脚踹木香脸上的冲动! 木香亦被主子骤然变凶狠的目光瞪得直往后退了几步。 正值此时,外间传来了帘子打起的声音,一道修长的身影入内。 屋檐亦压不住在风中横飞的雪花,随着钻入屋中的身影,一同飘落几片在屋内。遇到暖春般的空气,瞬间在地上化做浅浅的水汽。 很快,那身影停顿在隔开里外的门帘前,少年清越的声音响起:“妹妹可是醒了?” 听见兄长的声音,林莞婉强打起精神,放过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笨丫鬟,声音也变得轻快一些,露了笑喊道:“醒了,哥哥快些进来reads;超级工业帝国。” 烧了炕的屋子,比外间更要暖和几分。 林浩祺掀了帘子进来,就瞧见妹妹面色红润坐在炕上,靠着迎枕,一只手搭在黄花梨喜鹊石榴纹炕桌撇着茶沫。娇俏笑颜比四月盛放的牡丹还明媚艳丽,看得他心都似要化做水,来时的担忧也全部消散。 上前亲昵的拧了拧她鼻子,林浩祺才在她右边坐了下来。 “听闻你晕了过去,可是吓着我,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呢。” 林莞婉捂了鼻子,说话变得嗡声嗡气,还带着埋怨:“我这不没事了么,还有哥哥不许再拧我了,要掐红的!!”话落,林莞婉脑海中闪过梦中不吉画面,心头顿起哀戚,眼睛不受控的酸涩难忍。 那个沉长的梦中,她与哥哥有着许多的争吵,两人关系渐僵,越渐疏离。再之后…… 林莞婉抬眸去看面前茂兰修竹般清逸的少年,眼前的视线慢慢被一片血红覆盖,随即是极度骇人的一幕! 兄长头身分离的尸首浮在了她眼前! 林莞婉脸上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额间细密的汗水也渗了出来,沿着苍白的脸庞一路往下落。 哥哥…哥哥被斩首了!! 眼前的画面,使她胸口像被巨石压着般,呼吸变得沉重坚难起来… 不,不单是哥哥,还有爹爹,还有祖父……尚书府一家! 梦中的尚书府满府都死在斩首之中!! 画面在不停回放,林莞婉有着亲临的真实感。 一如她在梦中那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撕心裂肺的哭喊要闯入法场着,可一切是那么的徒劳无功! 她好似还哭着跪求在谁身边,但那人没有理会她…… 那是谁?! 她为什么会求他?! 而他为什么不帮她?! 为什么?! 林莞婉脑子剧烈疼痛起来,那种似要炸裂的疼痛让她抱住了头,亲眼瞧见亲人死亡的绝望痛苦在似潮水要将她淹没。 “婉婉?!”林浩祺也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对,惊呼出声,下了炕忙去掰她用力抓头发的手。 此时,他发现林莞婉身子抖得非常历害,手上也是一片冰冷。脸色又变了变,林浩祺星目中全是焦急,不停低唤着她的小名。 木香此时进了来,瞧见缩成一团在炕上发抖的小姐,吓得手一软没端住手中茶碗。 啪! 瓷器碎裂声在气氛紧张的屋中咋响,而这突兀的声响像惊雷钻入林莞婉耳中,骤然将陷入惊恐的她拉回了神。 缩成一团大口喘着气,林莞婉缓了好一会,眼前的事物才变得清晰,兄长急得铁青的俊颜也真切在眼前。 哥哥…还活着,哥哥没有被斩首!! 林莞婉怔怔看着面前的容颜,眼中迅速蒙了层雾气reads;最强特种兵。 “婉婉,婉婉…你哪儿不舒服?可是头疼?!”见妹妹不再死命的拽着头发,脸上惊惧之色渐渐消失,林浩祺松了口气。慢慢将她冰冷的双手从头顶拉了下来,捂在手中。 瞧着眼前在说话,在帮她暖手,温暖而鲜活的兄长,林莞婉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往兄长怀里钻。 “哥哥,哥哥!!婉婉会一直听你的话,不与哥哥置气,哥哥不要死!!”林莞婉哭得撕心裂肺,哀戚不已。 这不吉利的话,林浩祺听在耳中并未忌讳,反倒被妹妹哭声弄得心抽抽的疼。话语中的依赖,更使他一颗心都软化成水。 “婉婉最乖了,哥哥会一直陪在婉婉身边的,婉婉不害怕。”林浩祺低声哄慰,抬起袖子轻柔给哭花脸的妹妹擦拭着。 他来之前便有听到林莞婉梦魇了的事,看来她是真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吓得不轻。 林莞婉将压抑的心情抒泄出来,那模糊的梦也变得清晰一些。 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回到尚书府后,她被继母拘着学规矩,继母的女儿林莞莹天天围着兄长转,而她挨训了兄长亦不帮她。再后来,她好像嫁出去了,可是嫁给谁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过得不好…… 然后便是兄长被斩首了!! 这个梦很长,真实得一如她亲身经历般,而一切的不好都是在他们回到尚书府后! 林莞婉靠在兄长怀里,双拳颤抖着慢慢攥紧。 自她六岁那年娘亲去世后,她与兄长便被接到了外祖家来。 她年岁小,当时还傻傻的问哥哥,为什么要住在外祖家。哥哥只笑着亲昵拧她鼻子,说是外祖思念他们,要陪外祖些时日。 而一住,便是住到了她如今十三岁。 后来她渐渐大了,也听到了些传言。 据说继母小陈氏,她娘亲的这个庶妹,在娘亲怀着她的时候勾搭上了爹爹。娘亲为此事而动了胎气,在生产时伤了元气,才会红颜薄命在她六岁时便辞世了。 之后,小陈氏也不知使了什么厉害手段,竟让爹爹不顾将军府的反对,在娘亲去世不过三个月便将她提为了继室!为此,外祖与外祖母便也恼了她爹爹,才将她与哥哥接到将军府。 在梦中,她是在十三岁这年,外祖母寿辰过后,与兄长回了尚书府… 而外祖母寿辰…外祖母的寿辰就在五日后啊! 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林莞婉细思极恐,在兄长怀里又打起了颤,顿时冷汗连连! 尚书府满府被斩首的骇人一幕此时再度浮现,林莞婉惊恐着从兄长怀中猛得抬起头,直直盯着他。双手更是像握住救命稻草般攥紧了他的衣袖。“哥哥!我们会在将军府一直住下去对吗?!对不对,哥哥?!我不要回尚书府!” 林莞婉又变得如受惊的小鹿般,而这突然询问,使得林浩祺轻拍她背的手也僵了僵。眸中光芒闪烁,视线有些躲闪… ps:新书上传,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 关于女主名字,此文为莞尔的读音(wan),莞是多音字,有亲和我说拗口是应该是读成了东莞的莞(guan)。期实我想叫碗碗了,但又怕暴露了我吃货的性质~~~ 第二章 丫鬟 原是婉婉听到了什么,所以才做的噩梦? 她是害怕回到尚书府,害怕面对继母,所以才变得忽喜乎悲,说着这些奇怪的话? 他能懂得妹妹的心情,他也想就那么被外祖护着,可终归,这不是他们的家,不是他们的根reads;疯狂抽奖。且,前两日父亲已来信…… 林浩祺目光有些飘忽的扫过少女脸庞,脑海闪过信中父亲要他们归家的内容,发现在自己如何都开不了口告知。 少女那期盼答案的目光太过灼灼,带着莫名倔强的杏眸还湿漉漉的,模样让人生怜,更是让人不忍去说出与她愿违的话来。 内心挣扎了好大会,林浩祺归终还是暗叹口气,伸手将妹妹眼角的泪水拭去,哄道:“婉婉想住哪儿便住哪儿。” 一句话,使得林莞婉破涕为笑,脸上的笑容如拨开乌云透射出来的阳光,灿烂耀眼。 林浩祺看得心中苦笑,思忖还是等胞妹心情放松些,再说要回尚书府的事。而这事,怕就是他不提,同样收到了信的外祖也该会找他们兄妹说话。 他今年已经十五,是他们二房的嫡长子,便是他再不愿回尚书府,也是不能。他要继承林家二房,护好妹妹,这些不是光靠外祖家庇佑便能达到的。一切还得他去努力。 何况…继母的儿子也在日渐长大,如今已是八岁。再不回去,尚书府的人怕也要忘了他们这原配嫡子、嫡女的存在! 林浩祺思绪翻涌,林莞婉却丝毫不觉,只是满心欢喜的想着。只要不回尚书府,噩梦中的事肯定便不会上演。 暂时哄住了妹妹,林浩祺还是担心她的身子,着人去请了郎中。林莞婉心情好转一些,取了瓜子小零嘴一类,坐在炕上等郎中前来。林浩祺便剥瓜子仁,笑着看她一个个往嘴里塞。 “表小姐在吗?怎么也不见个伺候的…” 兄妹俩正磕着瓜子,窗外传来了一声喊,随后的声音又嘟哝着小了下去。 林莞婉当下便认出这声音,朝挨着炕的窗户笑着应道:“许妈妈,我在呢,你快些进来。” 许妈妈是林莞婉外祖母陈老夫人的陪嫁,长着张圆脸,笑起来一团和气,在将军府中颇有威望。 听到林莞婉的声音,许妈妈便打了帘子直直来到内室,见着兄妹俩先露了笑行礼,又环视了一圈内室。才将来意说了。 原是陈老夫人听闻这边要请郎中,担心记挂着,却又有客人在,不好走开。便派了她过来问情况。 林莞婉听见客人二字,又想起在陈老太太那午睡醒来哭得背气一事,脸热了热。“没有事儿,是哥哥他小题大作罢了。” 将少女那丝不自在瞧在眼中,许妈妈抿嘴笑道:“表少爷是对的,还是让朗中瞧瞧心安。” 恰好木香此时引了郎中前来,许妈妈侧头撇了她一眼,似不经意道:“我说院中怎么没瞧见个伺候的,原是迎郎中去了。” 在垂花门口处等了好会的木香,肩头都已被雪打湿,她却丝毫不在意,脸上仍是那憨实的笑:“许妈妈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木莲她们应该在后院厢房,我去喊了她们来。” 许妈妈一听,心道果真是如她想的那般,惯来滑头的木莲又躲懒去了! 平素没有规矩便罢了,如今她家小姐都要请朗中,正在难受还敢不在跟前伺候! 真真是欺林莞婉年小不拿捏人,快要翻了天去了! “一群小蹄子就是会躲懒,小姐跟前也不伺候,我去揪她们的皮去reads;工业为王!”许妈妈笑着的脸煞时便沉了下去,双眸内有着一如她髻上银簪折射的凌厉光芒。 她边说着,人已经往外去。林莞婉将手搭在坑桌上,让朗中把脉,目送着许妈妈气冲冲打了帘子出去,没好气的瞪了木香一眼。 “木香,你又把木莲卖了,你怎么那么实心眼,许妈妈这分明是探你口风的。都多少回了,你还能这样傻傻的就透了底,一会木莲恼你,我可不管。” 木香被瞪,又听着自家小姐的话,脸上的笑成了苦笑。后知后觉她是又被许妈妈坑了!然后想到每回木莲被训,就掐她肉的凶恶模样打了个抖,忙和林莞婉告退,要跑到后院去补救! 瞧着走得匆忙的木香,林莞婉要阻止也来不急了,这缺心眼的现在去哪还能解释得清楚?!心中喑道,也许她该问问朗中,有没有医缺心眼的药。她这丫鬟快没治了。 而将视线落在把脉郎中的林浩祺,经此一事,若有所思。 妹妹性子活泼脱跳,身边的丫鬟也都不拘着,完全没有了规矩。随着她年龄渐长,这些事也该抓起来才是,再大些就该说亲了,到了婆家,身边没有个知事能相帮的怕要吃亏。 在郎中诊断出来时,林浩祺已经想了很远,心中也多存了份事。 他们兄妹娘亲早逝,身为户部尚书的父亲忙于朝务又与他们不亲近,万事也不可能全指着外祖,这些事情做兄长理应提点一二。 这时,郎中已经收回诊脉的手,摸着山羊胡子道林莞只是惊吓过度,才倒致忧虑过甚,情绪不稳。开了安神安眠的方子。 躲懒的木莲和两个二等丫鬟面色悻悻的跟着许妈妈回到内室,木香也无精打彩的跟在后头。 听见郎中说要人跟着去抓药,木莲忙露着精乖又狗腿的神色主动请缨,与郎中离去。离开前经过木香,木莲还狠狠往她脚面踩去,木香吃疼可又不敢作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幕被林浩祺所见,他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又起了思绪。 许妈妈是呆到药抓回来煎好,看着林莞婉喝完,才回去复命。 林浩祺在亲自喂妹妹喝完药后,捏了雪花糖渍的梅子喂到她嘟起的嘴中,笑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道:“我看你身边丫鬟们该立规矩了,都没有个丫鬟样。明儿我回了外祖母,让她派个人来教导教导?” 不知兄长心思的林莞婉本是一副无所谓模样,脑海却突然闪过兄长愤怒又失望的面容,抓着她肩膀大声的问:‘你居然为了一个丫鬟的话来质问我,你就没有想过你是受了人的挑拨?!’ 丫鬟…挑拨…… 林莞婉眉心突突的跳,眼前又闪过一些梦里的画面。 有哭喊着趴在她身上挡落下板子的木香,有娇笑着与自己说不能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木莲……林莞婉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手指甲也瞬间抠入了炕桌的石榴纹路内。 恰好这时木莲得了陈老夫人再遣人带的话,打了帘子进来,便听见林浩祺这一句。步子不由得顿在了那。 听见动静,林浩祺看了过去,见是木莲站那,想是她听见了方才的话。索性决定顺带敲打她。 “木莲,你过来。”林浩祺脸上笑意一敛,温润的面上便露出股威严。 木莲看着不似平素温和的林浩祺,想着将将进门时听到的话,心中咯噔一下。再抬眼去看林莞婉,发现她也正盯着她瞧,那双清澈眼眸的探究仿佛能看到她心中深处去,使她头皮发麻… 第三章 惊闻 木莲忐忑不安上前,林浩祺眸光锐利。 “你是奶娘的侄女,奶娘犯事被赶出了尚书府,我们也心疼你无依,可你该守的本分也还是要守。小姐年小,你又年长两岁,凡事都要多替小姐打算着。若是你做不到,我亦不怪你,我让外祖母给你许配门好亲事,也算是不负往前奶娘对我们的照顾。” 长篇话下来,意思再明显不过。木莲再这般不尽心,便是打发了。 木莲脸色顿时发白,直直跪了下去。 她没有想到林浩祺居然一点脸也没给留。 平时她去回报小姐的消息,林浩祺都是温和笑着说声辛苦,有时目光还会在她脸上停留一会。 她出落的虽不如小姐那般娇俏,可在众丫鬟中是顶好的,她一直以为林浩祺对她该是有着好感。 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林浩祺又不喜用丫鬟,她也相信自己努力努力,能在他心中占点位置。往后或许能凭借这情分当个姨娘也是不错的。 不管林浩祺现在如何,他也是当朝户部尚书嫡长子,也是有学识的。能给他为妾就是好的出路。 所以只要关于林莞婉的动静她都不假手于人,就是想多在他面前露脸reads;黑神之域。 她敢越来越放肆,躲懒,顾指气使的指派分内活给其他丫鬟,仗的也是林莞婉的纵容,林浩祺的另眼相看。 可今儿说话不留情的林浩祺,让她知晓她根本不是那么能走进人心去。她的仗仰变得岌岌可危,更是怕极林浩祺说到做到! 木莲来不急再细思,心思一转忙头磕地表忠心,并赌誓定会照顾好林莞婉,否则便叫她不得好死。 咚咚的磕头声带毒誓,林浩祺脸色缓了些,心中道这个丫鬟确实算伶俐和有些心机的。若她真能认清自己身份,该是能为单纯的林莞婉起到些助力,就待往日再多考察她的心性。 达到了初步目的,林浩祺又再告诫了木莲几句,让她退了下去。 木莲起来时已经泪眼婆娑,她低着头不敢再朝坐上的兄妹投去一个眼神,怕泄露了眼中的委屈、不甘。 “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是怪哥哥多事了?” 屋内只剩下兄妹俩,林浩祺此时才发觉妹妹神色不对,误以为她恼他管着她丫鬟了。 林莞婉眨了眨眼,将脑海不愉快的画面挥散,眸中的黯然也隐去,唇边扬起抹俏生生的笑。“不,哥哥想得很周到,是我平时太纵容了。我以后也会留心的。” 兄长是待她最好的人,定不会去害她,她绝对不能像在梦里那样。伤了兄长的心。 有些意外的回答,使得林浩祺微微一怔,旋即也笑了起来。温润如玉的面庞上,笑容温暖得如同春日阳光,语气欣慰而欢喜。“我们婉婉长大了,也是心里有主意的人了。” 林莞婉闻言,笑容更灿烂几分,衬得精致的小脸如明珠生晕,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见出落得越发好的妹妹,林浩祺欢喜又失落。 小姑娘长大了,他们相处的时间便会越来越少,他也该努力成为妹妹以后在娘家的依仗,要妹妹在夫家不敢被小窥。 都在默默为对方思虑的兄妹,心头都被对方温暖着。 因着陈老夫人担心风雪大,地滑,也怕兄妹俩着了凉,让他们晚间别再到上房请安。兄妹俩便在林莞婉的屋中用了晚饭。 林浩祺呆到戌时二刻,才回了一墙之隔的自己院子。 林莞婉沐浴后便困意来袭,许是药的效用,她当夜睡得极沉。再睁眼,以是雪过天晴的第二日清晨。 蓝天如碧玉,阳光洒落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冰晶耀目,雪后更艳的梅花香气飘散在空中。直沁人心。 披着粉色绣白梅折枝披风的林莞婉,踏着梅香,昨日心中的郁郁已全然散去,眉角眼梢都染着轻松笑意。本就生得好的俏颜上更是多了几分灵动,娇娇俏俏的,让人想起如迎风摇曳婀娜的牡丹来。 快步出了院门,果然见林浩祺披着天青色的披风等那,白雪中的玉树身姿凭风而立,越发显得少年丰神俊朗。连贯来一根筋的木香,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按着平素的时辰来到福禄院上房给陈老太爷和老夫人请安,才进院子,便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欢笑声。 兄妹俩快步入内,将军府的长辈小辈都基本来齐,还有着提前入京,要为陈老夫人贺寿的娘家亲戚。 陈老夫人坐在紫檀嵌螺钿牙石花的罗汉塌上,见着兄妹俩,笑着将两人唤到了身边reads;职业解梦师。关切问夜里可睡得好,又搂了林莞婉在怀里,问她身体如何。 待兄妹俩都答了一切都好后,笑容又深了几分,林莞婉大舅母也适时又继续方才的话题。是如何安排陈老太太六十大寿宴席的事。 陈家祖上是武夫出身,在林莞婉曾曾外祖父立下战功开始便得了先皇重用,后来战功赫赫便一路高升,封了护国将军。 陈家子孙代代杰出,护国将军这个封号到如今是袭了四代,陈氏在京中是百年望族,勋贵中也算得拔尖的世族。 所是陈老夫人的寿宴,定当是非常热闹。 长辈们说起了正事,一众小辈便都钻到了西次间,倒是林莞婉黏着陈老太太,怎么都撵不去,便由着她就那么搂着她说话。 众人在福禄院吃了早饭才各自散去,林莞婉也推了表哥表姐们要踏雪赏梅的邀请,匆匆回了自己院子。 她给陈老太太绣的寿字图还些许才能收尾,眼看寿宴就几天,她要将寿礼准备好。 林浩祺也推了邀请,拿了书,在妹妹院中陪她。 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陈老太太寿辰前一日。自几日前下了那场大雪后,天气开始升温,雪消冰融变得暖和起来。 而这些天中,木莲的转变众人都能清楚察觉到,全是围着林莞婉尽心尽力的当着差。 这日,她像往前那样去大厨房看林莞婉的饭食,从游廊下来往那去时,瞧见了个熟悉身影。 再三打量后,发觉真的是林莞婉父亲身边的小厮林守,想了想,木莲还是上前去打了招呼。 林守经常往将军府跑,一眼便认出了木莲,嘴甜的喊着姐姐连连夸赞,惹得木莲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随手又给他塞了个有碎银子的荷包。 林莞婉为人大方,她与木香两个大丫鬟经常能得到赏,也不心疼这一点。 得了赏的林守嘴是更甜了,不待木莲问他何事而来,便已经相告。 原是林莞婉父亲得了一笼子的野味,想着先在陈老太太寿宴前讨好些,让他送了来。 木莲又问了尚书府主子一切可都好,林守表情便变得神秘兮兮,一双小眼四下乱瞄见没人盯着他俩,低声与木莲道尚书府估计又要添主子了。小陈氏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好似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木莲微微一怔。林守此时便要走了,走前和木莲说林尚书估摸最近要接林莞婉兄妹回府,届时回到府中再找木莲唠嗑。 木莲又得一消息,更是没缓过神来,只下意识挥手与林守道别。又在原地站了好半会,她脑海突然闪过抹亮光,眼前便是回到尚书府后的美好生活。笑得喜滋滋的拎了饭回院子。 回到院中,摆好饭,木莲便开始在内室收着一些林莞婉不常用的东西。嘴里还哼着小调。 林莞婉与兄长用了饭,摆弄了几下表哥派人送来开得正艳的梅枝,便被林浩祺喊到炕上,要她喝茶。 而她又见木莲满眼是笑,开着箱拢拾东西,不由得问了句她这是做甚。 木莲笑吟吟将林守道兄妹俩要回尚书府的事说了,林莞婉手中捧着的茶碗瞬间倾倒,落在地面摔了个粉碎。 茶水泼得她满身衣裙都是,她脑中嗡嗡作响,只回荡着回尚书府这个消息,大大的双眸带着惊惧和不置信直看向林浩祺…… 第四章 吐露 父亲要接他们兄妹回尚书府?! 林莞婉脸上血色霎时退了去,连唇都苍白苍白,指尖冰凉,不住的颤抖着。 突然的变故,木莲被吓得惊呼一声,忙又扑上前去看衣裙都湿漉漉的林莞婉。林浩祺瞧着那又紧张万分带着恐惧的妹妹,心暗道不好,慌忙的问她有没烫着。 此时的林莞婉大脑似一片空白,可眼前却又浮现着梦里在尚书府的一切。 与兄长的疏离,父亲的冷漠,继母妹妹的为难,祖父不问世事,再到她不甘心的出嫁。最后尚书府满府被抄斩的骇人一幕就定格在眼前。 眼前是一片血红,滚落的头颅,兄长冰冷的尸身…… 死了,全都死了!! “啊!!” 极度惊恐的尖叫从林莞婉口中响起,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双眼,想以此赶走眼前的亲人横死的画面。 可这只是徒劳,那一幕幕非但未离去,反倒是更加清晰。浓烈的血腥味也似在鼻尖萦绕,引得她心口发闷,胃中翻江倒海几欲作呕。整个人痛苦缩作了一团在炕上瑟瑟发抖。 见妹妹魔怔了般,喊也不应,面无血色缩成一团颤抖,像是承受着极大的恐惧。林浩祺急得汗都落了下来,上前将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朝已被吓傻的木莲大吼着让去请郎中。 木莲一个激灵回神,慌慌失失的领命而去。 门口处木香正点灯笼,听到动静,吓得扔了东西便窜了进屋,险些没有和木莲迎面撞个满怀。小丫鬟听见尖叫也都赶了过来,在门口处探头探脑。 林浩祺不管怎么喊和说话,都没能使林莞婉从恐怖的回忆中脱离。 林莞婉发着抖,不管睁开双眼还是闭上,视线中脑海中都是浓稠化不开的血色,大脑更有要裂开的疼痛。最后经不住,她再度尖叫一声,便晕厥了过去…… 怀里突然软了下去的人儿,吓得林浩祺呼吸都快停滞,唤了好几声不见回应,眼眶急得发红忙去探她鼻息。 还好,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林浩祺发现妹妹呼吸虽有些微弱,但好歹平稳,他一颗高挂的心,才稍缓落了些。再瞧见林莞婉一身茶水,忙又将她放到床上,着急的吩咐道。“快给小姐找干净的衣裳,检查下小姐身上有没有烫伤!” 不知事情经过的木香有些手足无措,转身去拿衣裳时手抖得连柜子都险些没打开。 林浩祺在此时,退出了内室,见到将帘子掀着条缝的小丫鬟们。面色极不好的高声道:“去个人打热水来,其余的进来伺候小姐更衣!” 小丫鬟们被那声音震得一凛,唯唯诺诺应是,按着主子的吩咐忙活去了。 内室中,丫鬟们好一阵忙活,才将昏迷过去林莞婉收拾干净。木香此时也镇定了些,出了内室与林浩祺回禀:“二爷,小姐身上穿得厚,并无烫着。” 闻言,林浩祺松了口气,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绣宝瓶的藏蓝棉布帘子便被打了起来。 林浩祺以为是郎中来了,起身便想让他快去问诊,待看清来人时,发现竟然是陈老夫人reads;钢铁书生。赶得她是直气喘吁吁。 “外祖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天色已暗,正是雪化时,路上可是滑得很。”林浩祺收了惊讶,上前去扶陈老夫人。 “婉婉怎么了!怎么会又晕了过去!!”陈老夫人未去扶外孙的手,急得用拐杖敲得地面咚咚作响。 林浩祺未想到这么会便惊动了她老人家,也不敢有所瞒,道是林莞婉听见要回尚书府便情绪激动晕了过去。又将她自那天醒来后怪异的表现都说了。 陈老夫人听得眉头直皱,径直去了内间。 绕过百蝶戏花的屏风,陈老夫人瞧见脸白如纸的外孙女,心疼得眼泪便落了下来。林浩祺与一干丫鬟忙上前去劝。 郎中此时也被请了过府,是林莞婉大舅舅陈阳亲自策马将人掳了来,郎中被颠得现在还有些眼花晕。木莲也随后跟了进来,衣裙子上尽是泥水,特别是膝盖处,整个人湿哒哒的狼狈不已。 郎中还未缓过来气,便又被焦急催着去给林莞婉把脉,在发觉她是情绪过激导致晕厥,便要给她施针。哪知陈老夫人一手夺了他的针,自己便动了手。 看着她那娴熟的手法,朗中山羊胡子都快气得翘起来,这将军府老夫人竟然就是杏林高手,何苦将他掳了来!他的一把老骨头啊! 原来,陈老夫人祖上乃荆州名医,她对雌黄之术也算小有所成。当年陈老太爷在荆州外一战受伤突围落单,被她所救,因此才成了一段佳话。 在收针不过半会,便见床上的人儿幽幽转醒。 将将醒来,林莞婉还有些迷糊,待看清是陈老夫人坐在床沿上抹眼泪,又再环视一圈。兄长、大舅舅都焦急关切的看着她。回想起木莲的话,林莞婉的不安迅速蔓延,红了眼哇一声投到陈老夫人怀抱便痛哭起来。 边哭着,边将梦里所见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一吐为快。 她害怕,她彷徨,她怕说出来大家不信,可不说出来更害怕要回尚书府。 少女失控地哭泣声和离奇的梦在众人耳中徘徊,听闻这有条有的理骇人梦境,陈老夫人与儿子外孙对视了眼,惊疑不定。 将压抑了许多天的情绪抒发出来后,林莞婉的哭泣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待到彻底平复了面对满屋的寂静哑着嗓子开了口:“外祖母,我真的看见了!我不要回尚书府,也不要哥哥回尚书府!” 被少女泪眼婆娑哀婉地看着,陈老夫人又落了泪来,将她重新搂在怀里中,想安慰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也不想疼爱的外孙、外孙女回到那已让她失去了一个女儿的尚书府中,也害怕那个有心计的庶出女儿,会对他们耍手段。可是,不回去,孙子怎么办?! 尚书府的家业哪何能便宜了别人,而且,林浩祺若要走仕途,久不在父亲身边怕有心人要是用个孝道做文章。那他便是会完全没有了前程!! 陈老夫人心中酸苦不已,恨死了兄妹俩那薄情的父亲,更后悔当初她没有将那个生事的庶女直接掐死! 林莞婉虽是被宠得娇纵,却是不傻,陈老夫人只是抱着她落泪,不回答。她便知道尚书府定是定要回去的。 顿时,难以自抑的恐惧再度由心底涌起,瑟瑟发抖起来。 “婉婉,人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而且,那梦若真会发生,若尚书府要被抄斩,我也不是不回尚书府便能躲过这一劫的。”林浩祺在边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 第五章 计起 林浩祺不吉利的话一出,林莞婉还未做出反应,陈老夫人便连连呸了好几口,嗔骂道:“梦就是反的!哪有什么真不真的!你个混小子再乱说,我非打你不成!” 陈老夫人斥骂着,陈阳却懂得了外甥的意思,忙接了口:“母亲,你先别着急,浩祺的意思是,若真是有什么事并不是躲着便能解决的。我朝律法,私逃罪加一等,若是斩首的刑罚加一等怕是车裂或凌迟了……”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狗嘴里都吐不出象牙,是嫌不够添乱的!” 儿子的话使得外孙女抖得更厉害,陈老夫人拿起床边的拐杖便敲到儿子腿上,直骂着让两人滚。 舅甥俩无奈的对视一眼,不敢再惹陈老夫人怕她气个好歹,见她老人家没满口应下不回尚书府的事,也知她心中有着分寸。便依言退了出去。 林莞婉听着动静,并未动弹,还是在陈老夫人怀中发抖着。陈老夫人虽有心想要与外孙女解释非要他们家去的原因,可又怕再刺激到她,只得叹了口气安抚她别多想。梦就是梦。 由于林莞婉的症状仍是惊吓,郎中也未再开新的药方,只是让停了的药再继续服用。此时,木莲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陈老夫人一口口吹凉,喂到她口中。 见她眼中还有着恐惧,却乖巧的喝了药,也不喊苦,心又软了几分。喂完药搂着她,像小时候一样,和她讲着故事。 慢慢的,林莞婉便合上了眼,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从陈老夫人怀中传出来。 陈老夫人轻轻将熟睡的林莞婉放回床上,将被子盖好,看着烛火下苍白如雪的俏颜,又是叹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泪花出了内室。 外间舅甥俩正干等着,见陈老夫人出来,都围了上前。听闻林莞婉睡过去后,神色皆松了松。 陈阳道:“婉婉可能是听了些什么闲言,才那么抗拒回尚书府,引发那样的梦。府里总有那么几个下人,喜欢听风是雨乱传一通。” “是风是雨,你不知晓?!那是你嫡嫡亲的妹妹!别说婉婉害怕,我这一颗心也是从来揪着没有放下!”陈老夫人脸色瞬间便阴了下去,目光凌厉非常,冷声说着。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林浩祺脸色变了变,担心吵着妹妹被她听了去,忙道:“外祖母,大舅舅,这事情还是等婉婉缓两日,再细细和她解释吧。天黑了路不好走,我先送您们回院子去才是。” 两人如何不懂林浩祺在想什么,也不说破,点了点头离开。林浩祺与陈阳先将陈老夫人送回了院中,再并肩慢慢往回走,低声交淡着什么。 而林莞婉屋中,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值夜的木莲眼底全是笑。 林莞婉突然的不适定与她说的话离不开干系,好在她灵机一动,先是假摔了两跤然后故意让管事瞧见,让他将紧急情况通知了在府中的大舅老爷才会让郎中来得那么快reads;枭明。为此林浩祺也没揪她的错,还关心了她有没摔伤。 看来此举是消了些他心底对她的不满。 只要林浩祺再信她,她何愁没有机会?再且……若是回了尚书府,她能入了老爷的眼,能怀个一儿半女,那才绝对是翻身做主子的出路!! 木莲想着,不自觉便笑了出来,笑声在黑暗中特别清晰,吓得她又忙了捂了嘴。屏气去听屋内动静。 待发现并未吵醒林莞婉,才裹了裹被子,睡了过去。梦中是她成了姨娘,抱着儿子,老爷对她温柔似水。 林莞婉却是在木莲入梦后半会,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一直便未曾睡过去,不过是不想再听那让她不得不接受要回尚书府事实的话,才装睡骗过了众人。 眼前一片黑暗,双眼酸涩难受,林莞婉睁着双眼出神一会,又闭上了眼。 她心里清楚,尚书府怕是一定要回,可她真不愿意!她也害怕,那梦会成事实。 哪怕大舅舅说得再在理,她也害怕! 脑海中在尚书府发生种种不幸又在徘徊,她咬着唇,死死抓着被子。指甲都抠破了被面上团簇的绣花。 不能回去,她绝对不要回去。 起码,在她知道梦里尚书府中为何罪而被抄斩前,她都不要和哥哥回去那个梦里使他们兄妹倍受磋磨的尚书府! 且,她发现自己每次受到一些惊吓,一些细节便会更加清晰一些,像是被她遗忘似的。 她还差一些些,便能想起那个监斩的官员口中所述的罪状!她要快想起来,尚书府因什么而获罪,知道了再讲给外祖母与舅舅听。求他们去问问父亲,是不是有涉及。 他们那么疼她,为了安她的心定会答应,如果父亲没有涉及说明那真的是梦!! 可是,在想起来前,她要拖延回尚书府的日子。 明天是外祖母寿辰,继母肯定会来,父亲也肯定会来,要如何拖延时间呢? 林莞婉闭着眼,大脑快速的转动着,在想到梦里继母对她的冷厉,她脑海中闪过一抹亮光。激动得险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可以从继母身上下手! 继母绝是不喜欢她这原配所出的嫡女,那便让她再恼她好了! 还是那个妹妹林莞莹,梦里可是对她横眉坚眼,还推她落入过湖中。而每年她回到尚书府过年时,就没少吃她的暗亏,只是兄长护着她没有被伤到而已。今年辞岁时,她更是故意将点燃的烟火扔到她裙下,险些让她被火星灼伤。 既然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欺负她,她也不要忍了! 明日林莞莹也会来,她使个计,将欺负她的帐都要回来。林莞莹肯定会和继母告状,继母护林莞莹和眼珠子似的,必定会与父亲说一道二!到时她再闹出来,就是她错外祖母必然也是站她这方,她趁机哀求在将军府住多些日子,想来外祖母也不会不应。 能拖一日是一日,实在拖不过去再说往后的事情!! 心里有了主意,林莞婉从原本因梦惧怕陈老夫人的生辰到来,变得期待。有种恨不得再睁前便是天亮,好去实施她的拖延大计! 第六章 表兄 翌日清晨,林莞婉是被木香在耳边不厌其烦的喊小姐声中醒来。 “小姐昨夜未睡好吗,怎的这眼底一片乌青,可是又做恶梦了?”木香扶着还有些迷糊的林莞婉半坐起来,将小袄披在她肩上。 林莞婉昨夜满脑都是如何对付那与她不对盘的妹妹,想到最后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觉得刚迷糊了半会而已。 “什么时辰了?”避过关切的询问,林莞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道。 木香将帷帐挽起回道:“卯中了,今日可是老夫人寿辰,天还未亮奴婢便听到外边有洒扫声了。” 是啊,外祖母寿辰了! 林莞婉听着顿时精神为之一震,还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一双杏眼有着如繁星般细碎的光芒在闪烁,粉嘟嘟的唇扬起了抹好看的弧度。 她朝着木香勾了勾手指,木香眨眨眼,被主子那蔫坏的笑弄得一个激灵。心中咯噔一下,想着小姐是又要做什么坏事了吗?小姐每回这样肯定就有人得倒霉。 木香思忖着,有些不敢上前,可惯来呆板的脑袋此时却突然灵光了。她深觉,现在她上前倒霉的肯定不是她,若她不去,那可就说不定了。 于是,木香非常上道靠近林莞婉,然后附耳。 林莞婉低声与她说了几句,只是木香眼中的疑惑却越发浓郁。 去厨房弄清菜汁和面团?! 这是要做甚?! 吩咐完事情,林莞婉见呆傻的丫鬟还杵在原地,伸手去拧她耳朵。木香当即嗷的喊了出声,在林莞婉不满的目光中,迅速退下寻东西去了。 这时,林莞婉才高声的喊了其它人进来伺候梳洗。 林莞婉是爱美的,往日却因肤如凝脂从不抹粉,今儿眼底一团乌青,只得以粉遮盖。 在对着铜镜左瞅右瞧,再发现不了那黑眼圈后,才露了笑让木莲挽发。 木莲平素是好躲懒,可梳头的本事是一流的,是袭了林莞婉奶娘的手艺。 只见她给林莞婉顺了头发,留下大半披肩,熟练的将其余分做四股交拧盘,一个垂鬟片刻便完成。 林莞婉选了对海棠镶红宝石花芯的金簪,耳朵坠了一对珍珠。 一颦一笑间便在跟着轻轻摆动,闪动的温润珠光映衬在娇俏面容上,有种明净夺目的灼灼光华。 再又对着铜镜一翻臭美露出各种笑,林莞婉方才起了身换衣裳。 淡粉绣白梅折枝缎面狐皮袄子,月白色百褶裙,使得少女有着格外动人的清新娇嫩。 一切拾掇好,已是小半时辰之后。 林浩祺本是在院外等着,可半日不见妹妹出来便拾步要进去,怀中用帕子包了青菜汁面团的木香与他撞个正。吓得险些东西没脱手。 木香冒冒失失的模样,林浩祺早已见怪不怪,也没有多想,径直入内reads;未来教科书。 屋中的林莞婉发现木香还没有回来,也有些急了,系好披风也要往外去。一迈开门便瞧见兄长,而木香正哆哆嗦嗦的跟在他后面,朝她使眼色。 实在是木香的提示难懂,林莞婉心跳得有些厉害去看兄长面色,待发现他是什么也没发觉的模样才松了口气。 “婉婉今日真好看。”林浩祺看着走近的妹妹,夸赞道。 林莞婉面上笑容又甜了几分,俏皮回道:“我日日都好看!” 臭美的可爱模样惹得林浩祺抬手便又去拧妹妹的鼻子,被林莞婉洞悉躲了过去,兄妹俩笑闹着前后出了院门。在离开院子前,林莞婉趁兄长不注意挤到了木香身边,将那婴儿拳头大小的面团顺到袖中藏了起来。 待兄妹俩到来福禄院上房时,将军府的主子们都已经到了,里面欢声笑语一片。 “外祖母,婉婉祝您春晖永绽,福如东海!” 林莞婉一入内,便直直走到坐在黄花梨木罗汉床上的陈老夫人面前,跪下磕头。林浩祺亦撩了袍摆磕头说着祝寿话。 陈老夫人看着两个宝贝外孙,更是面笑如花,乐呵呵让两人快起。随后拉了林莞婉搂在怀里,细细打量她今日神色,瞧她目光清亮笑眼弯弯微松了口气。思忖着她该还是小孩心性,事情过一晚也便忘了。 林浩祺坐到了表兄们的下手处,温润笑着看低声说话的祖孙俩,心中也是松口气的。 与此同时,看向林莞婉的可不止是林浩祺,屋内可以说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林莞婉的两位舅舅舅母,皆用宠溺又满意的目光打量她,她的三位表兄脸上则是有着奇怪的红晕,之后又极有默契相视一眼,露出个极怪异的苦笑。 “老夫人,门房处的来禀报道是二姑奶奶回来了。” 正是屋内气氛暗中诡谲之时,厚厚的帘子外传来了禀报声,煞时,屋内更是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林莞婉知道这二姑奶奶指的便是她继母,虽是心中有建树,整个人仍是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察觉到怀里外孙女的动作,陈老夫人笑颜沉了下去,声音冷冷的:“将军府何时有二姑奶奶,那是尚书夫人!” “母亲,媳妇让人将早饭摆在了前厅东次间的暖阁,如今也有客上门了,不如移步到前厅吧。” 适时缓解气氛的是林莞婉大舅母李氏,长相秀丽性子温婉的大家闺秀,如今将军府的中馈亦是交到她手中。 陈老夫人如何不知她这大儿媳妇是在圆场子,但那落入耳中的客人比喻很是中听,便也给了她面子重露了笑道这安排甚好。 陈老夫人点头,众人便都围簇在她身边,往前厅去。 林莞婉一众小辈落在最后,此时她后知后觉的咦了声侧脸去问青衣少年:“大表哥,外祖父呢。” 被问及的陈明毅停了与弟弟的交谈,笑道:“祖父说要给祖母准备什么寿礼,一早便未见着他老人家。” 闻言,林莞婉哦了声,心中暗道外祖父肯定又弄奇怪的东西要讨外祖母欢心,也羡慕俩老的感情。然后思续又转到了袖中那有些沉的面团子上,想着继母都来了,她要用什么借口离开半会才是。 而此时,林莞婉的另外两个表兄一脸挪榆的暗暗朝陈明毅抱拳,陈明毅脸上的笑倏地变得极不自然,一张刚毅的俊脸慢慢泛了红。看向林莞婉的眼神有着种古怪的躲闪… 第七章 找事 冰雪消融后的冬日,天空碧蓝,阳光温暖,梅香清冽直沁人心脾。 将军府众位主子沿着抄手游廊一路来到前厅,暖阁内丫鬟们早得了吩咐已拾掇好,满屋亦是涌动着隐隐梅香reads;我是十爷他额娘。林莞婉扫了眼,便在窗棂前瞧见一雨过天青的瓷瓶中插着怒放的白梅。 众人不过刚坐下,屋外便有请安的声音响起。陈老太爷着一身朱红绣福禄暗纹锦袍入内,手中端有正冒白雾的汤盅,引得众人起身行礼时都直盯着他手上。 陈老太爷自小习武,哪怕已近花甲之年却仍是精气神十足,身上总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这种气势是对他人,一见到陈老夫人的老将军顿时便会温顺得如同家猫般。 “夫人,快偿偿我亲手给你炖的滋补汤。”笑得满脸褶子的老太爷献宝似将东西递到妻子面前。 林莞婉对这种狗腿情形已见怪不怪,只是探头去瞧那汤盅,道:“外祖父,您可别是又取了外祖母珍藏的药材才好。” 陈老夫人习得雌黄之术,最是喜欢收藏各种珍贵药材,偏有位嗅觉比狗还灵敏的夫君,不知被败了多少东西。 林莞婉的话提醒了陈老夫人,她眉心一跳,忙接了过来便往口中送。陈老太爷侧头瞪了眼拆台的外孙女,又忙和妻子说小心烫嘴。 香浓的滋补汤一入口,陈老夫人已不止是眉心在跳,连心脏也在剧烈跳动,脸色涨红便吼了出来:“陈青元,你个天杀的,拿了我一百年五十的灵芝!那是我藏了近十年的宝贝啊!!” 顿时,屋中众人脸上都浮起了果然如此的神色,陈老太爷被吼得险些想扭头就跑。此时,屋外又传来禀报声,是小陈氏带着一双儿女来了。 听到庶女到来,暴怒的陈老夫人瞬间神色阴沉了下去,而陈老太爷第一次觉得这个庶女来得真是合时宜! 厚重帘子被掀起的悉嗦声响起,一位妇人身姿婀娜款款而来。 大红遍地金的对襟袄,同色月华裙。头梳随云髻,点翠金鸢步摇斜插,长长的金色流苏随着走动轻轻摆动,为妇人那张有着双极美丹凤眼的精致容颜更添雍容华贵。 “见过父亲、母亲。”小陈氏盈盈行礼,年岁将双十五的她,有着成熟妩媚之态。 随着她行礼,跟在她身后的一双儿女亦工整的施礼。 一双儿女都随了小陈氏,有着双好看的丹凤眼。 十二岁的林莞莹穿了一身淡粉袄裙,头梳双髻,簪了用宝石点缀的南珠珠花。她垂着头偷偷用余光扫视一圈,发现与她同是粉色衣裳的林莞婉时,不屑的撇了撇唇。 八岁的林浩鹏年岁虽小,可眉宇间全是被宠坏的小儿倨傲,行着礼却毫无恭敬。 陈老夫人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冷哼了一声,并未喊起,小陈氏便这般屈膝不动一分。 林浩祺在这时暗中扯妹妹的袖子,人也往前一步,对着小陈氏一揖道见过母亲。林莞婉想到梦中小陈氏的嘴脸,哆嗦一下,抿了抿唇也上前福礼。 见着两个外孙都这作态,陈老夫人瞪了两人一眼,仿佛是怪他们多事给台阶下,不情愿冷声免了小陈氏的礼。 小陈氏谢过直起身子,笑得一脸慈爱温和亲自去扶兄妹俩。林莞婉在瞧着那双嫩白的手到眼前时,直接避开站直,走到陈老夫人身边去。 小陈氏细长的凤眸快速闪过抹冷光,在她笑着打量林浩祺时已了无痕迹:“二爷身量又高了些,近来身子可好,可别为了用功而忘了歇息。” 一番话满是长辈关切的浓情,却是听得林莞婉欲作呕,深感这种假惺惺使人反胃。 作为一名有儿榜身的继室,如何会愿看嫡妻之子有出息?reads;韩娱之妍爱! 林浩祺温润一笑,和煦如春风:“谢母亲关心,儿子一切都好。” “好了,再不用饭都该凉了。”陈老夫人从来不是个敛着脾气的人,厌烦这些道道,从炕上起身拉了林莞婉便往外去。 小陈氏笑吟吟的快一步去帮忙打了帘子,待陈老夫人入座后,摘下腕上的玉镯,净手执了筷要为她布菜。 哪知,陈老夫人才不吃她这一套,凡是小陈氏夹入碟子的菜肴都嫌弃扔一边。陈老太爷如何不懂这几十年的发妻,也不管什么夫纲不夫纲,亲自动手给她夹菜。 当年,他也不知如何会喝醉酒碰了小陈氏的姨娘,那后陈老夫人是整整冷了他两年。那种日子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戚戚,今日是她生辰,他就是再哄哄又如何,当年命都是她救的,这点脸儿有啥。 被冷待,小陈氏也不尴尬仍是笑吟吟的,转而给兄长嫂嫂们布菜。温碗知礼,孝嫡母敬兄嫂,这般的模样是任谁也挑不着错来的。只是令人窥探不了的凤眸深处,隐了细碎阴冷光芒。 小辈们坐的另一桌,气氛还不算不错,当然将军府的众人都是自动忽略了林莞莹兄妹。 林莞婉的碟子上,不时便被表兄表姐一人一筷子菜,堆成小山。她又笑着拨了一半给兄长,兄妹间其乐融融。 与她坐在对脸的林莞莹气呼呼咬着筷子,撇向林莞婉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在尚书府家中姐妹兄弟都是围着她转。一到将军府她也是正经的外孙,却总是被忽略,她明明比这有着骄蛮名声的林莞婉强上许多! 而林浩鹏则不停搅着碗里的粥。想着他们出来前就已经吃用早饭了,为什么母亲还非得要他装吃得香的样子,他实在是吃不下了! 许是有着小陈氏,大家心里都觉得隔应,用饭时间足足快了平时一倍。饭毕上茶时,林莞婉再也坐不住,找了借口要回院子取物件出了暖阁。 她再不准备好,一会客人就该陆续上门了,那好戏得如何上场! “林莞婉!” 正当林莞婉快步走在游廊时,身后响起了娇滴滴又夹了怒意的喊声。 林莞婉挑眉,转身便见林莞莹横眉竖眼冲了上来。 “林莞莹,你的规矩呢,我是你嫡姐,谁允你直呼我名。” “嫡姐?尚书府如今可只有我这嫡出的小姐!”林莞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话般,捂着唇便笑了起来,眼底有着挑衅、讥讽。 若是以往,林莞婉肯定上去就要挠花那张脸,只是现下她有着更重要的打算,凭林莞莹现在的挑衅,就该让她一会丢人丢得名传京城! 权衡利弊的林莞婉瞬间便熄灭了涌上的怒气,连冷哼都懒得给,直接转身便走。 本就打着找事念头的林莞莹反倒傻眼了,林莞婉没有冲上来要动手就走了?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将丫鬟推出去挡敌袭,居然就那么居然走了?! 林莞莹瞪着那背影,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憋闷,眸光一冷,伸手就往身侧的丫鬟腰上拧了把。那丫鬟被拧得差些疼呼出声,眼眶迅速红了。但她收到了林莞莹那有着暗示的凶狠眼神,不敢吱一声哆嗦着手从袖中取了个小布袋。 “林莞婉,你给我站住!!” 林莞莹大喊一声,林莞婉步子顿了顿,却未回头又要继续走。可就这一会子,那个丫鬟已经踏前几步将解开口的袋子甩到了她脚下…… 第八章 反击 不起眼的布袋落在林莞婉脚边,张开的袋口也有着东西涌了出来reads;工业为王。 林莞婉下意识去撇了眼,便见着一条深褐色软体动物爬到了绣花鞋上。 地…地龙?! 认出从袋子中爬出来的粘哒哒玩意居然是地龙,还都是近手指粗,足有二十余条,林莞婉呆在了原地。 瞧着已怔愣的林莞婉,林莞莹唇边顿时扬起了快意的笑,凤眸高挑精致面容上写满趾气高扬。 “啊!!小…小姐!地龙!!好…好多!” 木香高声的喊叫此时也传出来,林莞莹面上的笑更是灿烂几分,心中更是得意想着。害怕了,快尖叫啊,快哭啊,她早想看林莞婉被吓哭的模样了! 木莲看着还在爬动的地龙,白着脸不动声后退了两步,盯着地龙爬到鞋面的林莞婉在木香的高声中也有了反应。 然而,并不是林莞莹心中所想的那种放声惊叫…… “我瞧见了,还又肥又壮,还不快装起来?!”林莞婉说着极为讥讽的撇了一眼已呆若木鸡的某人,嗤笑道:“谢谢妹妹啊。” “哦,妹妹不晓得吧,这地龙药用多多,据说还能美颜呢。外祖母前几天还说不出冬不好挖地龙入药呢,你这就送上门来了。” 林莞婉每说一个字,林莞莹脸上那僵住的笑便难看一分,再看到木香满脸惊喜的拿了帕子拾地龙,她整张已快扭曲了。 然而,下一刻,一种使她觉得天地都昏暗无光的触感,让她真的后悔为什么要来招惹林莞婉。 只见林莞婉在木香要拾她鞋面上最后那条地龙时,抬脚朝着林莞莹方向一甩,道:“为了谢谢妹妹,姐姐我教你如何用地龙美颜敷脸。” 随着她的话落与动作,有着湿滑黏液的地龙啪一声,准确无误糊在了林莞莹脸上。 再缓缓的…慢慢的带出道湿哒哒痕迹…滑落到了她衣襟才摔落地…… “啊!!!” 似要划破天际的惨叫声顿时在游廊上咋响,刺得林莞婉捂了耳朵,鄙夷的撇了她一眼。就这点能耐便要来唬她,真是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 “木香,封好口子,走了。”收回视线,林莞婉懒得再去理那哭喊用帕子死命搓脸的妹妹,杨长而去。这算是先收点利息,后头还着刺激的呢。 林莞婉唇边弧度勾起,她的计谋有更好玩的了。 而木香才踏出一步,又停下退了回去,脸上全是满足的拾起被林莞婉甩飞的地龙。想当初挖这些地龙她得蹲泥巴上一个多时辰呢,今天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将地龙扔到袋子里系好,木香美滋滋想着才屁颠屁颠的追上自家主子。 这边林莞莹已状若疯颠,将脸都快搓掉层皮,全身都冒着鸡皮疙瘩,那种湿滑的蠕动感像一直在脸上没有离开过。哭得惨绝人寰。 她的丫鬟真怕她搓破了相,她也少不得一顿打,忙劝她先找水净面。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林莞莹这才缓过些神来,哭哭啼啼往暖阁回去。 林莞婉早已走出了老远,再拐一个弯便能走到花园。可心生改良计谋的她不知道,她与林莞莹间的小打小闹被人饶有趣味的看在了眼中。 “小公爷,她们姓林,可是林尚书的千金?”穿着青棉衣的小厮忍骏着笑,脸色憋得通红。 那位甩地龙的千金,好彪悍,脚法更是精准reads;无双混子。和他们会蹴鞠的爷有得一拼! 被称为小公爷的紫衣锦袍公子,年约十七八,生得白皙俊俏,狭长的桃花眼一撇人自有股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他瞧了眼带路满脸尴尬的管事,收了眼中的兴致勃勃,裂嘴一笑。 “方才哪有什么林家千金陈家千金,我们去与老夫人贺寿才是正事。陈家的大爷还与本公爷约好,去看看他新得的马呢!”罗昊说着抬手给小厮一爆栗。 齐管事立即也上道的赔笑道:“小公爷,现在时候还早,要不小的先带您到马场,然后让人喊了大爷来陪您先溜溜那马?” 现在那四表小姐估计正闹腾,还被他瞧见两姐妹内斗,如何也不是往老夫人那领的时候。 罗昊当是笑嘻嘻的应了,本来他就是要避开这尴尬,只是可惜了… 再撇了眼齐管事,罗昊对着林莞婉消失的方向露出个遗憾的神色。 如若今儿这管事不在,他定要上去逗逗那彪悍的林家千金,他可早闻她娇蛮名声。 今日一见嘛……发觉蛮是有的,最重要是不怕姑娘家害怕的东西。生得也确实是娇娇俏俏的,似那盛放的娇花,若是一怒一嗔,该是何种风情?! 罗昊想着林莞婉的特别,还有那一席俏丽粉嫩颜色衣裳配得越显水灵的面庞,心中起了阵阵冲动。 他罗昊被誉为京中的第一风流公子,还没有调戏过这种彪悍的大家闺秀,他须得找个机会,去会会这个林莞婉。 齐管事带着罗昊转了道,往马场走。不时偷偷瞄他脸上神色。 在瞧见那双似笑非笑,精光闪闪的桃花眼时,齐管事不由得打了个颤。他总感觉这护国公府的小公爷,在打什么坏主意,毕竟他有着个京中第一纨绔子弟之称,更是风流成性毫无礼法…… 也许他该提醒他们家大爷一句。 而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的林莞婉,此时已回到院中,进了屋就要木莲磨墨。 木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扫了眼捏着个袋子傻乐的木香,撅了撅唇走到书案那。 林莞婉将面团取出来,拿了毛笔就往上方涂墨水,边涂还让更莫名奇妙的木莲揉面团子,要将颜色揉均匀。 望着那黑呼呼的面团子,木莲有些下不去手,可自被林浩祺一番警告后,她哪还敢再露一丝不情愿的神色。只得卷起袖子,心中嫌弃的干起了活。又想到方才在廊中的事,装是担忧的说道:“小姐,您方才太冲动了些,四小姐定会去告诉夫人的。万一…” “万一如何,好了,可以停了,我还真怕她不说呢。”林莞婉扔了笔,看着那个面团子被慢慢揉成深褐色,挥了挥手让木莲停下。 “当时你们两个可都瞧见是她先动的手,莫不是夫人问起来,你不敢说实话?!”将青菜汁面团拿到面前,林莞婉似是不经意扫了眼木莲,面上笑非笑,使木莲生出种怪异感。 “奴婢自是说实话,便是小姐先动的手,奴婢也定是向着小姐的呀!四小姐总是欺负小姐,奴婢心中也是气的!” 木莲一番话说得同仇敌忾,愤愤不平,颇有种林莞莹若在,就要上前理论的架势。 林莞婉听着只是一笑,杏眸中光华潋滟,从面团上扯出一小些,揉成长条的形状拎着在木莲眼前晃了晃道:“既然你那么忠心,那小姐我便给你个替我出气的机会,如何……” 第九章 争抢 这究竟是怎么了? 木莲站在烧得咕嘟咕嘟响的炉子前,愣愣出神。 方才小姐说要让她表忠心,可她才满口应了,又突然说不要了,这种事情她要亲自云做才放心。未曾说是要她做何事便改变了主意不说,小姐的那种笑和行事方式,怎么都有种在试探她的错觉。 莫不是因为二爷的话,小姐对她也不信任了?! 木莲想得是心在砰砰的乱跳,拿捏不准林莞婉是不是对她有防备了。 “木莲姐姐,水都响好半水了,你怎么还不冲茶啊?!” 清甜的声音在木莲身后响起,吓得她险些跳了起来。 回头一瞧,是二等丫鬟小桃,木莲一瞪眼道:“在背后喊人不知会吓着人的吗!你个懒小蹄子,知道水开了不会伶俐些提了去冲!喊什么喊!” 惯来知道木莲是泼的,可被无故噎一气,小桃委屈得眼都要红了。木莲瞧着她那受多了多大气似的模样,心中烦闷,提了壶推她一把,泡好茶便端出了门。 现在不但是这些个小丫鬟也敢支使她,这种小事往前都是木香干的,现在居然都指派给她了!她偏还不敢吱个声! 想着近几日的窝囊,木莲心火更甚,却也只得强压着露出笑往房间去。 到了房间,林莞婉已经没有再摆弄那面团子,而是半靠在炕上还拿了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小姐,您不是回来取给老夫人的寿礼吗,怎么还看起了话本来。”将茶端上,木莲立在一边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道。 林莞婉不以为意笑笑,视线未离开话本:“不急,现在客人还未到呢,我再晚会会也无事。” 话落,林莞婉也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继续惬意的看话本。木莲极有眼色的也闭了嘴,看着木香还捏着那个布袋子站一边傻笑,直想翻白眼。暗道傻子真好,被派着看一袋子的地龙也不嫌恶心! 安静的内室顿时便只有时不时响起的翻书声,林莞婉很沉住气的呆了近半时辰,若不是陈老夫人派人来道前面戏班快要开唱,她似还有想继续呆着的打算。 下了炕,整理好衣裙,林莞婉才施施然的出了屋。当然离开前没忘记她的作案凶器。 来到前厅时,院中搭建的戏台前确是坐了好些客人,陈老夫人正拿着点戏单子笑着与身旁几位夫人说着什么,林莞婉认出了几个,都是与将军府将好的官员之妻。 而她才一出现,便察觉到了两道不友好的目光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眸望去,是林莞莹顶着张快媲美猴屁股的红脸蛋恶狠狠直剜她,还有一道自是她的继母reads;校花的贴身保镖。只不过是在看她望去时,那目光瞬间由厉化柔。 “婉婉是寻什么云了,快坐下,你外祖母念叨你好一会儿了。”小陈氏笑着朝她招手。 林莞婉暗中撇唇,含糊不清嗯了声,拾步上前。林浩祺此时也给她投来关切的目光,在她经过身边时站了起身,低声道:“方才怎么又与四妹妹起了冲突,我虽是说了你绝不会这般开四妹妹的玩笑,可母亲当时脸色也是极不好看的。” 脸色不好看? 听着这句,林莞婉便知真和她想的一般,林莞莹先告了黑状。这和她想的发展差不多,却也不代表她要背黑锅。 “哥哥,我惯来不愿招惹她的,是她先将地龙扔我脚下。你瞧木香手中捏的那袋子便是。”林莞婉声音不大不小,刚瞧能让挨得很近的小陈氏母女能听见。 林莞莹脸色瞬间红里透了黑,小陈氏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木香的手,随后侧了头目光沉沉看了女儿一眼。林莞莹眼中瞬间蓄了泪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只是目光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 林浩祺从来没有怀疑过妹妹,闻言后也目光不善扫了眼先前在所有人面前说慌的林莞莹,小陈氏见女儿分明也心虚了,怕林莞婉不服气再嚷了出来。再又笑着道:“婉婉,快过来坐下吧,我们娘俩也好说说话。” 这是暗示林莞婉有话好说了。 若是往前,林莞婉指定连脸都不甩一个,转头就不理她。可今儿情况不一样,她立刻脸上也扬了笑,那一个叫甜,看得林浩祺莫名打了颤。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林莞婉的上道也使得小陈氏觉得有些奇怪,可想着在将军府嫡母已极不待见她,多一事定是比少一事强。逐压下疑虑打算在众人面前装一个贤良慈和的继母。 有了算计的林莞婉笑着上前,林莞莹是坐在小陈氏身边的,她一过去,便是横插在了两人中间。林莞莹自是不愿让位的,仍八风不动坐在那。 林莞婉朝小陈氏露了个无奈的笑,转身做势要走,小陈氏立刻暗中去踢女儿的脚,才让林莞莹咬牙切齿的起身冷哼一声。挪到再侧边一位。 朝着小陈氏又笑了笑,林莞婉坐下。 小陈氏也坐下,伸出那染着红丹蔻指甲的手想要去拉林莞婉,好显得她们的亲密。哪知林莞婉很是无意般在这节骨眼伸手去取桌几上的茶碗。 “这是我的!!”林莞莹被抢了坐位,哪还容得她还未用上一口的茶水还被抢了去,伸手便夺了过来。 林莞婉此时也才掀开了碗盖一条缝,见被抢了,还泼了几滴茶水在手背上,不由得皱起柳眉看林莞莹。林莞莹夺回茶,方才被母亲凶了眼的委屈顿时散去化做快意,更是高挑着丹凤眼中得意洋洋回瞪林莞婉,当着她面抿了口茶。 小小的暗涌,落在林浩祺眼中不是滋味得很! 还在将军府,林莞婉便被这般正大光明的欺负,若回到尚书府,这林莞莹不得更目中无人?!林浩祺觉得自己就算是今儿让继母觉得不舒服,也该让林莞莹懂得什么是尊卑。 便在他正欲开口之际,耳边倏地响起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随即便是极失仪的阵阵呕吐声。 前刻还得意洋洋抢喝茶的林莞莹,这刻扔了茶碗不止,更是张口哇的一声便吐得了自己满身的污物。 这么大的动静,引得在场所有夫人们都将视线聚焦了过来…… 第十章 别走 极污眼的一幕,看得众夫人们直皱眉头,忙将视线移开,拿了帕子轻轻捂住了口鼻。 林莞婉早在林莞莹将那粉彩茶碗扔出去时,就已跳起来连连后退。此时她已站在了兄长身边,也拿着帕子捂住口鼻,只不过她是想遮挡那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而已。 本是一位明丽动人的小姑娘,瞬间变得狼狈不已,让人多看一眼都嫌弃。连她的嫡亲母亲小陈氏都不着痕迹移后两步,面上尴尬又担忧。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去将表小姐扶到屋内去!”陈老夫人见还吐得昏天暗地的林莞莹,高声吩咐那些还呆傻着的丫鬟们。 丫鬟们忙都打了个激灵,硬着头皮要上前去要扶一身污迹的林莞莹。可林莞莹还在那吐啊吐,丫鬟一靠近就被吐一身,胃道刺鼻难忍也止不住吐了起来。顿时没有人再敢往前。 极其失礼的画面还在继续,一阵风吹过,酸朽刺鼻的异味便也随之飘散开来,直钻人脑门。几名夫人小姐受不了,忙移步避到远方的芭蕉树下,连林莞婉也被兄长拉着往后退了好些。陈老夫人那个脸,已经黑得如锅底了。 “快给四妹妹按腕横纹上两寸的内关穴!” 林莞婉此时也忙出声,一位同是满身是污迹的丫鬟也顾不了许多,冲上前拉起林莞莹的手找准位置便用力按了下去。因情急,下手也没个轻重,按得林莞莹泪眼花花嗷的一声。 但这一嗷后,许是被转移注意力或者那穴位真有效用,林莞莹在又吐了两口酸水后,便真止住了。 丫鬟顺势便要将她扶走,林莞婉眸底闪过蔫坏的笑意,又高声喊道:“记得要给四妹妹用茶水再漱漱口!” 一听到茶水二字,林莞莹胃中顿时再翻滚起来,眼前是方才喝茶时,那沉在茶中深褐色拇指粗的地龙!! 张嘴哇的一声,林莞莹再度想要吐,可是这回任她有想将胃都出来呕出来的冲动,也半点东西都没有。眼泪鼻子横飞,糊了满脸,身子也开始微微抽搐起来。丫鬟更是不敢耽搁,又招来另两个,连拖带拽的将人拉了下去。 小陈氏此时脸上是阵青阵白,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那些贵夫人们投来的嫌弃目光。 与将军府来往的都是朝中有权有势的官员勋贵,她原还想着趁机在寿宴上与她们多拉近些关系的,如今怕是人家连话也不愿与她们说了! 小陈氏心中呕个半死,不知女儿这是抽了什么风。 可丑态已露,她也无法再遮掩什么,只得先放下攀交情的心思,忙与众夫人一礼说声抱歉跟去看女儿了reads;猎艳无双。 在离开前,小陈氏又偷偷扫了眼众宾客,发现她今日最想见着那位还未到,眉宇间神色才松泛了快步而去。 陈老夫人此时已在安抚客人们,也说着抱歉的话,许妈妈让人快速打扫现场。丫鬟们拿来了好几个香炉燃上,才算是去掉了空中那不好闻的味道。 “哥哥,你怎么不去找表哥他们?噢,我想起来了,我还落了东西,我先去取去。一会再回来。”林莞婉憋着笑意实在难受,说完便逃之夭夭。 她要先抒泄下情绪,不然一会失礼的便是她了! 古人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诚不欺她也。一根面条揉成的“地龙”就将林莞莹整成那德性,效果简直出乎她意料。 妹妹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跑了,林浩祺知道刚才的事肯定是与她脱不了关系。本他就是担心继母会为难她,才找了个借口不符礼法留在女宾这边,现在妹妹似又惹了祸,他还是先离开去看看林莞莹如何,顺便打探些消息才是! 林浩祺想着,与陈老夫人说了声便也匆匆走了。 而一路快走拐到了游廊另一头的林莞婉,再也忍不住,哈哈的便放声大笑起来。心中为整治了把那惹人厌的妹妹快意不已。 跟上来的两个丫鬟有些无奈看着发笑的主子,万一有人经过,瞧见小姐这疯丫头般大笑的模样,那要多不好。 但人便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林莞婉笑得畅快淋漓的时候,男子懒懒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惊得林莞婉乐极生悲险些被口水呛了过去。 “林三小姐手脚倒是挺快,短短一个揭开茶碗的动作,就将东西投入到茶水中…本公爷可真是佩服!” 罗昊从后方跺步到林莞婉面前,桃花眼中精光闪闪,唇边掇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直勾勾看那被他吓得笑变咳嗽的林莞婉。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着,林莞婉咳得小脸通红才算是止住,随即扬起头极不友善的去瞧面前的少年。 身材高挑秀雅,一身华贵紫色锦袍,头束金冠,面如冠玉,俊美无俦。那一双桃花眼眸光转动间有着风流不羁。 这满身纨绔风流气息的少爷是什么来头?! 林莞婉回着罗昊口中那句本公爷的自称,大脑转了圈也没能将人对上号,而且……这人居然还看到了她将那褐面条放到茶碗中了?! 那可是都是夫人小姐们所在之地,他一男客,不该会在那附近溜达才对。 思绪转了一圈,林莞婉发觉面前的少年仍是目光灼灼盯着她,那种像是打量猎物般的眼神,使她感到非常不舒服! “正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闻!我做了什么,与君何干!”林莞婉不想与一个外男扯什么,凶狠狠用杏眼瞪他,扔下话扭头便要走。 罗昊本就有准备会被甩脸子,但被双颊粉嘟嘟更添俏丽的林莞婉那一瞪,又觉美人儿嗔怒别有风情,整个人都似酥了般。笑容不由得变味几分。 而这笑落在临转身一撇的林莞婉眼中,罗昊便是一个快要对她留哈喇子的登徒子!!脚步更是快了几步! “哎哎,林三小姐别走啊。本公爷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就不怕我将看到的都与你母亲说了?本公爷可知道,那是你的继母,届时你可少不得被恼恨…” 提到小陈氏,林莞婉脚步当即停顿了下来,罗昊瞧着那抹粉色背影亭亭玉立站那,眸中闪过得意…… 第十一章 赏你 停下半会的林莞婉转身,脸上有着灿烂笑容,如明月般的光华映衬在她精致的面容上,仿佛温暖了这还寒意凛人的初春reads;和嫂子同居的日子。“不知这位公爷是想要如何与本小姐的继母说道说道?” 罗昊被这瞬间惊艳了,美人一笑比美人儿一怒更有滋味!他觉得自己有意路过的做法,绝对是人生中最正确的决策! “若是林三小姐不愿本公爷去说,本公爷当是应的,美人之求,不可驳也。”罗昊也回予一笑,双眼都快眯成条缝,风流倜傥的一少年顿时再添猥琐气息。 瞧着那笑得满肚子坏水模样的罗昊,林莞婉突的向身后两丫鬟伸手摊开手掌心。 木莲一愣,满脸迷茫的不知要做何反应。 木香却是机灵了一次,动作迅速的解下腰间荷包,一股脑全将内中的碎银裸子倒在了林莞婉掌心上。还很是鄙夷的斜了木莲一眼。 这都不知道小姐要干嘛,小姐每次外出一朝二爷摊手心,二爷哪次没有给银子?!看来她其实一点也不傻,傻的是木莲! 林莞婉笑吟吟的将银子握住,猛然抬手就朝罗昊脸将银子砸去! 七八颗碎银子突然如一阵雷暴雨,劈头盖脸呼啸着直冲罗昊脑门。 罗昊还傻愣愣的想着,这小姑娘要银子是做哪样,难不成想要给他封口费。他要不要清高不接,虽然他也看不上那一点,可又见那细嫩白皙的纤纤玉手,想着接过能顺带摸上一摸他不得美死。 可是他胡乱的邪想一通,就是没有想到,那银子会是迎面朝他砸来,而林莞婉后面的话更是让他傻了眼。 “快去说,这银子是本小姐赏你的告状钱,要是再说得添油加醋些,本小姐心情好也许会再赏你些!”林莞婉虽娇小,只到罗昊下巴,可此时她小脸一扬,眉宇间的倨傲如火。突然强大的气场,直逼得罗昊自己都有真低她一等的错觉,连额头被砸得生疼都忘了。 见罗昊被自己震住,傻了站张大眼,一张俊颜变得滑稽可笑,林莞婉嗤笑一声,再欲离去。 她就怕小陈氏不对她发难呢,不然她琢磨一晚,费心神这样整林莞莹干嘛。不如直接挠花她的脸来得快哉! 林莞婉觉得现在也是该回去搅和热闹了,她的拖延大计全靠这最后一步了。 然而,她低估了罗昊的脸皮厚,被这样羞辱居然还会再拦她。 她才走了两步,便听见木莲木香低呼一声,紧接着她的手腕传来一股拉力,钳得她生疼! 登徒子!居然还敢碰她! 林莞婉的娇蛮从来就不止是传言而已,只见她目露凌厉,迅速转身朝那捏着自己手腕的大掌,想也没想狠狠咬了下去。 霎时,男子凄厉的叫喊响起。 罗昊被咬得生疼,下意识收回了手。 有着武力值超高的舅舅表兄林莞婉从小也是耳濡目染不少,再快准狠抬脚就直踢罗昊膝盖。 这一下,使得罗昊又是嗷一声,疼得连眼泪都要出来,抱着左腿膝盖直跳。 林莞婉这才算解了气,对着又叫又跳的罗昊呸了一口,扬长而去。 罗昊疼得直吸气,也顾不得再去拦离去的人儿,他怎么也没想到娇娇弱弱的林莞婉,这般扎人。简直彪悍到不像个姑娘家!! 快速离去的林莞婉面隐怒色,想着一会见着表兄,非要将罗昊再逮出来揍一顿reads;大明隐帝。居然撒野到将军府! 木香是见惯了林莞婉欺负人,觉得这样的登徒子就该再踢两脚,可木莲却是边走边频频回头,思忖着罗昊刚才的话有几分真。若是林莞婉真是算计了四小姐,被得小陈氏不喜,以后回去尚书,她们的生活如何又会轻松?! 而在林莞婉往回走之时,客房林莞莹那的忙乱也已过去,重新泡了澡的她,此时正呜呜趴在妆台前哭得好不伤心。 小陈氏本就因失了面子心烦意乱,眉头正紧紧蹙起,语气也不甚温柔:“哭哭哭,现在哭有什么用,身子不舒服你呈什么强,坐那吹风!” 丢了那么大个脸,林莞莹没有得到安抚,还被亲娘怪责,娇小姐脾气也上了来。 她猛得伸手便将妆台上的物什全扫落,丫鬟刚给准备的水粉哗拉落一下,红红白白洒落了出来,绣团簇茉莉的地毯上顿时被沾得颜色深浅不一。 “我哪是身子不舒服!这都是林莞婉那个贱丫头使的诡计!!她…她居然将那地龙扔到了茶碗中,我喝了一口,呕……” 林莞莹满脸悲愤,一说起地龙,想到吞入腹中的那口茶,还有地龙在脸上湿黏的触感,止不住扶着妆台又干呕起来。 听着这样一句,小陈氏亦伸手揪住了胸前衣襟,胃中似也在翻滚。 地龙泡的茶,这得多恶心!! 一时间,母女俩都在一边各自恶心起来,谁也没顾起要先指责林莞婉。 外间,林浩祺一直垂目静坐,听到林莞莹那尖锐怀恨的指责声,剑眉皱了皱。婉婉居然闹到这种地步,她不知这样会使继母更厌恶她吗… 林浩祺想着,脑海突然闪过抹亮光,随后面上升起了无奈和一丝伤感。 婉婉她这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想不回到尚书府中。 真是傻丫头,这样做只会使得小陈氏更厌恶她罢了,可能会连带父亲也因此恼了她,可尚书府不管如何还是得回的啊。到底还是他这做兄长未能完全护好她,才使得她生出这种算计。 明白过来林莞婉的用意,少年自责不已,星目似蒙了层灰,黯淡而又迷茫。是对那看不到未来的彷徨。 今日一闹,继母怕是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真的有能力在脱离外祖家的保护下让妹妹安然吗? 当林浩祺忧心又自责没有及时发现,让事情变得有些不能收拾时,内间小陈氏母女好不容易才止了恶心,开始同仇敌忾的恨上了林莞婉。 “可恨的小蹄子,居然敢下作用这种手段算计你!不过你也是的,不是让你别在这儿惹她,你非不听!你方才的丑态是让所有人都看了去,你说说你要如何是好!!”小陈氏恨得连指甲都扣到肉中,可又怪女儿不争气,居然就这样被人算计了去! 好不容易才听到母亲骂了林莞婉一句,回头却又是指责自己,林莞莹委屈再度泛滥,晶莹的泪珠又断线似往下落。“母亲,我要如何,我能如何!你要为女儿做主啊,如果不让人知道我是中了那小|贱人的算计,女儿以后怕真是没脸见人了!!唔…” 林莞莹才扯开嗓子欲嚎哭,却被小陈氏突然捂住了嘴,声音也嘎然而止。只见小陈氏示意的撇了撇外间方向,压低了声音森冷道:“噤声,这可是将军府!当然,娘亲也不会让那小贱|蹄子就这样算计了你,但凡事要讲证据,你且先安静些,一切都有娘亲为你做主!” 小陈氏说着,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寒芒,便是林莞莹看着都打了冷颤,可很快她也跟着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只要母亲出手,林莞婉这回定要难看!! 第十二章 恶犬 冬日的暖阳洒落,林莞婉哼着小调目光望出屋檐外的天空,那明亮的湛蓝使她心情亦变得澄净,透着欢喜美滋滋的。 此时的小陈氏定是知晓了事情了,怕是气得跳脚了吧,她就不信林莞莹当众丢了人小陈氏会不找她的麻烦。只要闹起来,她才有机会与外祖母开口要再多留些时日。 林莞婉心情是小小的激动,伴着大大的期盼,脚步欢快的回到了前厅院中。 还未靠近,咦咦呀呀的唱戏声便传了过来,唱的是八仙贺寿。 陈老夫人瞧见从侧边过来的外孙女,笑容更加灿烂,招了手让她过来问道:“方才吓着了?跑哪了,我找了你好一会。” “孙女去透了透气。”林莞婉眨了眨眼,双眸亮如辰星。 陈老夫人笑着轻捏她鼻子,让她在后边坐下听戏,林莞婉脆生生的应是,又朝着都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的夫人们屈膝一礼。转到了后一排椅子。 她一坐下,表姐陈思琳便凑了过来,抿着嘴笑道:“你老实与我说,方才的事,和你相不相干。”她这表妹关切的那句太过诡异了。 瞧着面如桃花的美人表姐,林莞婉滴溜的转着眼珠子,装着一脸痛心:“表姐,我是那样子的人吗?” 双眼乱转还假兮兮的表情,陈思琳一眼便看穿了这自小长大的表妹,伸手戳了戳脑门,给了她一个你露陷了神色。 林莞婉只捂着额头呼疼,引得惯来淑女的陈思琳受不了扔了她一白眼珠子,这般才算是使她消停继续看戏。只是不时的在心中琢磨着怎么小陈氏那还没有动静,莫不是她算差了?! 这边的林莞婉有些焦急等待暴风雨来临,从马场回来的陈家兄弟在游廊上遇到了罗昊,看着散了一地的银子,都莫名奇妙。 心中皆想着,这护国公府的混世魔王喊了他们去马场,不过才牵了马来的功夫,他人反倒不见了。倒是在这晃荡得悠哉。 “哎哟,小公爷,您的额头怎么红了,您怎么将银子乱扔。”终于找着主子的小厮多福,焦急跑到罗昊面前,疑惑的叨唠着蹲下身检银子。 罗昊在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便放下了抱着的膝盖,长身玉立站在原地,听到多福大惊小怪问着,不如由得耳根有些红。心中也讨厌他的多嘴。 瞧见就瞧见,还喊了出来做甚?莫不是要他当着陈家兄弟面前说,我调戏你们表妹,被她用银子砸了! 可罗昊这方的腹诽还未落下,多福的大惊小怪的声音又再响起。 “哎哟,我的小公爷,您手怎么流血了,还有一圈的牙印!天杀的,这谁咬的!!”将零落的银子捡起,多福在直起身时瞧见主子垂落的手背,红肿带着血丝的牙印好不显眼。 罗昊嘴角抽了抽,面对已投来疑惑目光的陈家兄弟,表情尴尬不已。他回去一定要将多福的嘴给缝起来! “咳咳,我方才走着,突然窜出一条凶犬扑来reads;侯府生活记事。我情急之下用手去挡,便被咬着了。”罗昊睁着眼说假话,又想着那林莞婉咬人的模样可不比狗还凶。说完,在陈家兄弟怪异的面色中踢了多福一脚。“快将膏药拿出来,给你家公爷贴上!” 多福被结实踹一脚,嗷的直叫,不知主子为何下脚那么狠,利索将银子收好从怀里摸出膏药。“爷,这是虽叫狗皮膏药,可能治狗咬么?!” 陈家兄弟看着这对主仆,有些无语。谁家出门会随身带着狗皮膏药?! 而且,他们家自从林莞婉在七岁时被狗吓着,放话见狗一次毒翻它一次后,将军府都多少年没有狗叫了。罗昊摆明是在瞎绉。 当然,心中再有疑问,陈家兄弟也不会去说破。 一来罗昊身份尊贵,点破有伤他颜面。二来他是在将军府伤的,若是被那爱孙如命的老国公爷知道,怕要闹得将军府鸡犬不宁。 将狗皮膏药贴在手背上,罗昊已是冷静下来,心中直夸自己机智。 若不是他有调戏女子的嗜好,有时怕被人认出,喜欢用个狗皮膏药贴脸上遮掩面容,他今儿可无法遮掩那牙印。 “小公爷,您手真不需要给郎中瞧瞧?”陈明毅压着疑虑,还是客套的问上一句。 罗昊很是潇洒的摆摆手,“不必不必,小伤而已。” “既然这般,我们便到祖母那儿去?她这会定是在院中听戏了。” 罗昊此时却猛的一拍额头道:“啊!我想起来了,我还有急事,险些给忘了!”言毕,又对着陈家兄弟一拱手,扔下句替他向老夫人另贺寿的话转身便跑。 开什么玩笑啊,他现在哪敢在陈老夫人面前露面,万一再遇到那林家三姑娘,不得分分钟露馅。这护妹出名的陈家兄弟知道他调戏了人,怕要撕了他! 满满都是心虚落荒而逃的背影,陈家兄弟们看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他们怎么觉得这才像是有恶犬在追罗昊…… 而慌失失逃走的罗昊,是边走边抹冷汗,心中更是戚戚。 想他名满京城的风流公子何时这般狼狈过,下回,下回要是在将军府外遇上那林家小姑娘,他一定要掰回一局!不然真是枉负他的盛名! 走得脚步都乱了的罗昊,在出大门都是慌不择路,与迎面而来的一中年男子撞了个满怀。哎哟哎哟的叫唤了起来。 被撞得连连后退的林鸿志本欲斥人,抬眼一看面前紫色锦袍的贵气少年,忙收了怒容露了笑。“小公爷可有伤着,都是本官走得太急,竟没注意小公爷出来。” 听到还算熟悉的声音,罗昊扶了扶头上金冠,停了叫唤抬眼看去。一看既然是林莞婉亲爹林尚书,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那虚呀一拱手见个礼又跑了。留下林鸿志莫名奇妙看着被鬼追般的罗昊。 多福是真在罗昊身后追得快断了气,他家爷怎么又像是调戏了良家妇女,被人夫君用棍子追着跑的架势?! 林鸿志上门,自是第一时间便有人禀给了陈老太爷与陈老夫人。由于男女宾分了场所,林鸿志是先被带到了陈老太爷那遭了会冷眼,才去了偏厅与移步到那的陈老夫人那儿问安。 亲爹来了,林莞婉也是被拉着一并去了偏厅,林浩祺那也得了消息。 当他看见小陈氏在听到父亲来了后,唇边加深的意味不明笑意,心底打了个突。暗暗想着,方才小陈氏偷偷派了丫鬟出去不知是何事,莫不是她对婉婉要做什么?! 第十三章 云涌 林鸿志一身绛紫二品官服,正值盛年的他,有着文人的斯文俊逸又有着经过岁月沉淀的深沉。一举一动间自成别样威严,一双星目更有着烁烁辉芒,锐利无比。 “女婿拜见岳母大人,祝岳母大人寿比南山,福泽永存。”林鸿志入门便见陈老夫人正坐在太师椅中,走上前深深一揖。 冷眼瞧着越发气派富贵相的女婿,陈老夫人整个人如同一块寒冰,浑身都在冒冷气。在见着他不得话还是那般放低着姿态,一动不动揖着礼,心中的怨恨之气方敛了敛。 “有心了,坐吧。” 冷淡的一句,陈老夫人算是免了女婿的礼,若不是想着往后外孙还得仰仗他这父亲,她真真不愿与他说上半句。 林鸿志起身,朝着陈老夫人淡然一笑,方转身往她下手的椅子走去坐下。 此时,林莞婉心中一百个不愿也要上前请安,面上虽没有什么笑意,却还算是恭敬乖巧一礼。 林鸿志许久未见发妻的一双儿女,如今见女儿身量又高些,礼仪也比过年时更熟稔,面上笑容深了些。“不必多礼,怎么不见你哥哥。” “哥哥与母亲四妹四弟一块儿,应该不会便到。”林莞婉僵硬的扯抹笑回道。 她习惯了父亲的冷莫,如今与她多说一句,她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闻言,林鸿志嗯了声,小丫鬟前来上茶。他接过抿了两口才再开口与陈老夫人说着客套话。 后院的唱戏声时不时飘进来,林莞婉站在陈老夫人身后,无趣得都快要瞌睡。倏地,伤心欲绝的哭嚎声随着唱戏声传了过来,林莞婉被那嚎的几嗓子顿时也赶走了睡意。陈老夫人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声音从后方传来,那是得经过戏台,那边可是有着一众勋贵夫人,而且谁在她的寿辰嚎成这样。是诚心给她添堵不是?! 陈老夫人听着那哭声脸色变得阴沉不已,正要吩咐丫鬟去瞧瞧是何事,那哭声却已是到了门口。 “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随着哭声越发清晰,新换了衣裳,一身水葱绿的林莞莹已冲进屋扑到了林鸿志的身上。林浩祺与小陈氏一脸慌乱的也随之追了进来。 见到屋内的父亲,林浩祺忙先与他行了礼,小陈氏也上前去拉起林莞莹,瞧见夫君皱着眉头朝她望来,顿时红了眼欲言又止垂了头像是受了极大委屈。 “嚎什么嚎!我还活得好好的!”陈老夫人看清来人,一拍桌子怒斥道,力道之大连桌几上的茶碗都跳动几下。 小陈氏像是害怕极了,身子抖了抖,然后满脸惶恐拉着林莞莹跪下:“母亲息怒,是莹莹不懂事,母亲您别生气。” “外祖母,不是莹莹不懂事,是姐姐太过份了!您可知道莹莹如何会失了仪,在众客人面前吐得没个人形,都是姐姐……唔,唔……”林莞莹正要不吐不快,可才说到一半嘴便被小陈氏捂上。 许是为了演得逼真,这一捂用的力道直让林莞莹快要翻白眼,她要被憋死了reads;黑神之域!! 摆明着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在场的人中也只有林鸿志买帐,只见他眸子微眯,目光犀利如刀子。心中思忖着次女所言。 在宾客面前失了仪,还是姑娘家,这可如何了得?! “你捂着她嘴作甚,让她说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鸿志声音低沉了一分,有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林浩祺心咯噔一下,他方才害怕的事是真来了,看向小陈氏的目光极为复杂。再见父亲已面露不善,心也被提了起来担忧的看向妹妹,可林莞婉那镇定的面容上还带着抹甜恬的笑,使他不由得怔了怔。林莞婉的模样不像是有闯祸了的样子… 未待林浩祺深想,林莞莹已挣脱了小陈氏的手,大喘着气道:“父亲,姐姐故意在我喝的茶中放了地龙!!我喝了那茶水才被恶心的失了仪!” “笑话!你的意思是我这老婆子合着婉婉欺负你?!”陈老夫人闻言怒不可遏的摔了杯子,小陈氏与林莞莹面前霎时多了一堆碎片,滚烫的茶水有几滴更是溅落在她们手上。 林莞莹尖叫着缩了手,跪着往后挪了两步,小脸上全是泪珠,浑身瑟发抖,我见犹怜。 小陈氏也抖着身子,满目惊恐的看着高坐上的陈老夫人,声音都在颤抖:“母亲,莹莹没有这个意思,是…” “是什么!婉婉在听戏时是后到来的,茶早就上了,她这不是指责我吗?!还是你认为将军府的奴才敢越了我,听婉婉的吩咐任她胡闹?!” 陈老夫人这话明显是带着偏向的,小陈氏知嫡母难缠,可哪知她会如此难缠,才一开口就不管不顾先将林莞婉护了起来。这指责长辈一顶帽子压得她都不能辩驳一句。 “岳母,我看这事有蹊跷,不如让莹莹将话说完可好?”林鸿志见妻子女儿被责难,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管小陈氏在将军府身份如何,如今也是他的继室,是他的妻。他堂堂二品大员的妻子跪地被斥,哪怕这人是她嫡母,传出去他面上也得无光。 陈老夫人极不满的横了眼下手的女婿,冷声开口:“说完?刚才她就已疯了一样说婉婉朝她脸上扔地龙,我问她地龙哪来,她吱唔半日说不出来。如今又说婉婉往她茶水放地龙,婉婉在我身边这些年,知地龙可是极好入药的东西,如何会浪费到拿来戏耍人?而且将军府上下都可做证,这些日子从未翻找过地龙,这地龙莫不是凭空出现?!” 直击重要点的一番话使得小陈氏母女额头汗都滴落出来,林莞婉在一旁心底在叫好,直赞陈老夫人脑子太灵光了,瞬间便理清找到着重点。林浩祺此时才算是松了口气,缓了缓神,继续静默立于一边。 林鸿志也是久经风雨的人,陈老夫人一番话他如何听不懂。 她在警告他,若是真想要追究下去,那便要追究到底,首先得查明了这他们都未眼见的地龙在何处。而现下陈老夫人连将军府都搬了出来,可见这地龙绝不是将军府之物,那么便是只有…… 思忖着,林鸿志目光落在跪地的小陈氏母女身上,察觉到夫君那有些凉的目光,小陈氏又是打了个激灵… “唉,你怎么那么不懂规矩,这将军府的地是你能乱闯的吗?!” 屋内正是一片气氛沉凝之时,屋外传来丫鬟拦阻的声音,随即又传入的话声使得脸上是惊恐之色的小陈氏,唇角勾了个冷笑。 “这将军府我是不能乱闯,可我也不能让我家小姐那么被欺负,我要将找到的证据给我家小姐送去!!” 第十四章 挑拨 证据?! 外边的话传入,可谓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颗石子,霎时搅乱了众人心湖。 陈老夫人与林鸿志在同一瞬看向林莞婉。 亭亭玉立的少女嘴角翘着自然的弧度,双眸清澈透亮,似汪清泉一眼便能看到底。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使了坏,心虚的模样。 “您们都瞅我做甚,那证据我知道啊,不就是四妹妹先扔我脚下的一袋子地龙么。”被注视着,林莞婉眨了眨眼,脆生生道。“我气不过她吓我,是甩了条地龙出去,不过那么巧甩她脸上罢了。” 真是有此事?! 林鸿志听得脸色猛然沉了下去,想到次女的说辞,看向林莞婉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他这个大女儿素来胡闹出了名,性子也娇蛮,因此再整次女也极有可能…… 林鸿志思绪纷纷,林浩祺一脸无奈的瞧着嫡妹,她怎么那么傻就承认了。就是这样他们也还是须回尚书府的,更怕是使得父亲误会她真闯祸事,而厌烦她。 林浩祺几翻思虑,怕妹妹再多说错多,上前欲开口帮忙。林莞婉却在此时突然走到陈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少女笔直的跪在屋中,纤细身姿如枝头上迎着寒风的傲梅,眉宇间沉静而郑重。 “外祖母,孙女有一求,孙女恳求外祖母再收留我们兄妹一些时日。” 面前的少女说话间,沉静的面容缓缓爬上丝悲戚,陈老夫人心中一动,隐隐有懂她这样般举动为何。 “你果然是犯了错事,如今是还想让你外祖母庇佑你吗?!”林鸿志怒喝骤然响起。 他觉得林莞婉这便是心虚的表现,已然认定次女是受了委屈,却忽略了最先滋事的源头在于谁。 隐着威严的喝斥声在屋中回响,小陈氏母女眼中皆是一亮,她们没想到林莞婉会那么蠢,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让人误会的恳求! 林莞婉因父亲一声喝而惧怕抖了抖,陈老夫看得心尖都在疼,一拍桌子睃向林鸿志。“林尚书好大的官威,但我将军府也不是你想吼人就吼人的地方!” 被丈母娘不留情面顶了回来,林鸿志原本想要再说的话,生生被噎在了喉咙,整张脸憋得通红。 见事情要坏,林浩祺一掀袍摆也跪在了屋中,朝林鸿志急急道:“父亲息怒,事情如今还并未清楚不是,婉婉她…” “夫人,夫人,奴婢在三小姐丫鬟手中拿到这袋子的地龙了!”被拦着的丫鬟,终是闯了进来,林浩祺为妹妹辩白的话也被嘎然打断。 林鸿志看到衣衫都有些凌乱的丫鬟,起身朝陈老夫人一抱拳道:“岳母大人,这亦是小婿的家事,孩子犯错是不能惯着的reads;重生之资源大亨。如今婉婉也不小了,不该再这般任性……” “父亲,您觉得婉婉真往四妹妹茶里放地龙了吗?!”林莞婉條地看向因恼怒而失了斯文的面容,目中那点戚哀已化作泪光。 她知道父亲惯不喜她,却不曾想,他一颗心已偏颇如此。可以不计起因,可以不查真相,丫鬟一声证据便认定了事情结果。陈老夫人闻言更是怒盛的瞪着女婿,觉得孙女不愿回尚书府确是有道理的。 试问面对这样一个连基本处事公平都做不到的父亲,她如何能不惧怕去面对有祸心的继母! 陈老夫人拳头攥在了一起,默然想着林莞婉的恳求,半点也不放心真将一双外孙送回尚书府。林浩祺听着妹妹带了颤抖的声调,亦跪在地上黯然伤神,心中只希望父亲不要说出真让他们兄妹心寒的话来。 而因大女儿受伤黯然的神色,林鸿志虽怒却也面露迟疑。 大女儿虽不常在身边,他却是未见过她这种受伤的神色,有的从来是倔强和傲气……莫不是事情另有他因? 林鸿志目光闪动,小陈氏此时抬头刚好扫到他的犹豫,也顾不得恶心丫鬟袋子里的东西,站起来就将布袋子抓了过来。 她最了解林鸿志,极爱脸面名声的一个人,哪怕林莞莹要担先惹事的错处,可女儿的失仪比那点错处会更使他在意! 只要让林莞婉担上算计妹妹的罪名,林鸿志的怒火绝对会对准她! 只要林鸿志认定了林莞婉的错处,她就有办法让众人对女儿失仪的印象转化为同情生怜!! “老爷!莹莹用这东西吓婉婉是不对,可婉婉再记恨也不能拿她名声玩闹啊!今日过后,莹莹失态的模样怕是要传遍京中啊!”小陈氏激动的说着,将那布袋子也递到了林鸿志面前。 陈老夫人目光骤然化为锐利的锋芒,直刺小陈氏身上,就当她要出口斥骂之时,林莞婉伸手揪住了她裙摆。这一示意举动,使她又静默了下去,对眼中带着倔强的孙女无限怜惜,无声叹息。 也罢,便让她也好看看清楚,她这女婿究竟会如何做。 原本林鸿志是被女儿那一问动摇了心境,可小陈氏一言让他又窝火起来。 京中已传他这大女儿平素骄蛮,次女多少也受了牵连。 眼看两人都长大,昨儿小陈氏还与他说要开始给女儿们物色好人家,若是不错的勋贵之家便开始多接触。如今次女又在众夫人面前丢了脸,怕又得被议论许久,往后说亲少不得这事也会被提及。 想到此,林鸿志按压下去的怒意又翻涌起来,拽过小陈氏手中的布袋子,直直砸到了林莞婉脚边。“你怎么能如此顽劣,东西都是从你丫鬟手中拿的,你还想如何抵赖!” 见父亲连袋子也未曾打开瞧一眼,便信了,林莞婉虽已预料得差不多,这也是她所想得到效果。可胸口仍有着隐隐的难过。 她与父亲间,真是如梦中般,丝毫亲近也无。往往继母的一言两语,便能挑得他对她的怒意。 “父亲,我再顽劣,亦不会将地龙放到四妹妹茶水中。”林莞婉垂目,声音很轻,听不出悲喜。 陈老夫人与林浩祺听着,眼中酸涨难忍。 而林莞婉说着,用泄露情绪的微颤指尖,缓缓打开了布袋子,将那内中东西悉数倒了出来。 东西落在地面刹那,林鸿志面色倏地涨红,刀子般的目光也剜在了小陈氏脸上…… 第十五章 打脸 布袋内的东西清楚展现在众人眼前,不过是凌乱放在一起的络子。 林浩祺猛然松了口气,看向妹妹的目光复杂无比。 明白外孙女费心算计何为,陈老夫人已转了脸,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父亲,这就是所谓的证据吗。” 林莞婉平静无波澜的声音宛如一道耳光,重重甩在了林鸿志脸上,也同样重重甩在了小陈氏脸上。 林鸿志一张脸已红了黑,黑了红,几度变幻。 小陈氏怔愣一会,便知晓自己落到圈套中,带了恨意的目光刀子般刺在那张与陈氏极为相似的面容上。她真真是小瞧了这林莞婉!! “林莞婉!肯定是你将那些地龙藏起来了!!就算这里面的不是地龙,也无法洗清你就是将东西投到我茶中,故意害我出丑的事!” 事情急转而下,林莞莹再也奈不住,从地面一跳而起,指着林莞婉便大声叫嚣起来。 尖锐刺耳的声音使林莞婉皱了皱眉。 她缓缓的站起身子,神色冷然看向这同父异母的妹妹,眼底有掩不住的讥讽。“那袋子地龙早在我回到席前,便让丫鬟送去了府中的药房处,这会怕已被整治好晾晒了。” “我的药库只要收到药材,便会登记入库时间和归放位置,这点倒可以派人去核对。”陈老夫人看清女婿嘴脸,心中有了决断,终于也开了口。 这一句话无疑又是打脸的,林鸿志觉得自己一张老脸火辣辣的,已无处安放。小陈氏脸色煞白的后退了几步,她此回是彻底开罪了嫡母,连带夫君也对她有心结了! 正当小陈氏心中一片冰凉之时,林莞莹又高声叫喊起来。 她冲到林鸿志面前拽住父亲的衣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面上全是激动:“父亲,父亲!我让丫鬟数过那些地龙,一共有二十三条!您快让人去查查数量!肯定会少一条!” “你给我闭嘴!”林鸿志用力抽出袖袍,怒声道。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次女如此之蠢,若再查数量是正确的,他的老脸当真是不要了! “查!你去带着尚书夫人与林四小姐到药房去,让她们自己去清点,再将送东西的丫鬟也找去,一并让她们盘问。”陈老夫人声音再度响起,没有一丝温度,吩咐着那没拦住人正忐忑的丫鬟。 林鸿志一听,整张脸都绿了。 陈老夫人没让他亲自去,已算是给了他薄面。他此时就算是再恼怒也不敢不知好歹,真与将军府撕破脸,与他没有任何好处! 陈老夫人话落,小陈氏脸色变得白如纸张,林莞莹瞧着她面前讥讽笑意再深的姐姐,也隐觉事情不对不安起来。 “尚书夫人,林小姐这边请。”丫鬟得令在两人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根本不让人下台的作法,小陈氏给林鸿志投去一个求助可怜的目光,却被他无视个透。 此时,陈老夫人冷哼一声,又道:“外面的人去喊了将军找侍卫来,这丫鬟乱闯我将军府,拖出去打!” 小陈氏的脚骤然软了下去,若不是女儿在一边借了些力,此刻怕要摔个跟头。 外面有丫鬟脆生生的应喏,脚步声远去,陈老夫人视线如利刃,使得小陈氏再也扛不住忍着不适出了屋reads;左道旁门。 一张老脸因妻女已高高肿起的林鸿志目光闪了,落在还跪在地上的儿子,心思几转亲自扶起了儿子。 去而复返的丫鬟已带了人来,直接将帕子堵在吓瘫在地的小陈氏丫鬟口中,让侍卫一左一右拖走。 陈老夫人的威严,使林鸿志眉心跳了跳,随后朝着她揖礼道:“岳母大人,此事是我心急,错认听辨,险些冤了婉婉。” 这态度是软和要求原谅,陈老夫人连眼都没抬,敲了敲桌面才冷声道:“我本就只生了一个女儿,却早早去了,随着年龄越大,我是越思念我苦命的女儿。婉婉兄妹长得像极了他们娘,我想多留他们些日子,陪陪我老婆子。” 看清尚书府一家,陈老太太是再也不愿将外孙送回去。 林鸿志听到此言,面色又变了变,心中对小陈氏今日做的这出是恨极了。 自打发妻离世,将军府便与他疏远了,近几年关系才好不容易缓和些,又再生事弄得不可收拾。他的一双儿女总住在外祖家,他这当父亲的也面上无光。 再且…新皇登基不久,他虽为一朝尚书可相比朝中各大臣来言,他的根基仍是浅的。若有些动荡,他怕会陷入其中,如今与将军府关系万不能再僵着,起码不能让外人觉得两府关系已如薄冰! 心思几转间,林鸿志抬手用袖子拭了拭眼角,面有哀色:“岳母大人的心情小婿能理解,小婿这些年亦是自责未照料好柔儿…” “可岳母大人,如今祺儿已十五,今年要参加科考。这些年我这做父亲未能在身边指点,现今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一人孤单奋进。” “女婿虽不才,却也曾是前三甲,多少总能为祺儿多添些才识。若不成这般可好?” “他们兄妹在将军府再住到三月初,多陪陪您老人家,过了三月初便让他们回尚书府。婉婉十三了,也该是多出去与勋贵家小姐走动的年龄了。” 林莞婉听见陈老夫人开口要留下她们兄妹时,一颗心便在狂跳。可不曾想的是,她的父亲对于要他们回尚书府是这般执着,理由也是叫人不能拒绝。 若是陈老夫人不应承,届时林浩祺若科考不利,她怕要担个耽误外孙的名声。而林鸿志所谓的走动,是要开始给她物色夫君的意思吗? 林莞婉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未曾想还会牵扯这些,眼中迅速蒙了上水汽,小小的脸上全是彷徨惧怕。 陈老夫人如何听不出林鸿志话中之意,心中又酸又苦,担心一双外孙回府后要被这日渐胆大的小陈氏欺负。偏她这女婿也还是个偏颇的! 她视线落在沉默而立如修竹般的外孙脸上,最终又定格在泫然欲泣的外孙女处。心软化为水。 “此事过了今日再议,尚书大人公务繁忙,尚书夫人也差不多该是查清数了,老身也不多留你了。白苏,送客!” 不给林鸿志再多说话的机会,陈老夫人避开表态,先端了态度。 陈老夫人软硬不吃,林鸿志那点文人酸傲劲也冲了起来,面色铁青朝陈老夫人一拱手,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见状,林浩祺对陈老夫人一礼,忙追上前去相送父亲。 今日一事,父亲那般精明怕下刻便反应过来是妹妹有心设计,他得在父亲反应过来前,做些铺垫。不然,父亲怕真是要恼了妹妹…… 第十六章 献礼 屋内随着厚重帘子打起落下,跳动的光线将林莞婉侧脸映得忽明忽暗,水雾氤氲的双眸有着不平静的亮光。 “傻孩子,外祖母都依了你心意了,怎地还那么个可怜的猫儿样。”陈老夫人见还呆站那儿的外孙女,朝她招手,语气中全是怜惜宠溺。 林莞婉闻言,张了张嘴,还未说出话,眼泪便落了下来reads;和嫂子同居的日子。模糊了面前慈祥的老人的容颜。 “哭什么!既然做了,也看清了,更不值得为这事去哭了。”陈老夫人声音提高一度,正坐在太师椅中,自生一股威严。 眼前模糊一片的林莞婉听闻后,更是压抑不住泪眼,哇一声上前扑倒在陈老夫人怀里。 她自己也不知哭什么,明明已经争取到了时间,可瞧见父亲拂袖而去的样子,她仍抑制不住的伤心。 林莞婉不清楚自己为何悲伤,陈老夫人却是懂得的。 不管林莞婉如何抗拒回尚书府,在见亲生父亲真是待她与同是身为女儿有别,又哪有不吃味的。 这一刻陈老夫人也是自责的,在想着他们父子、父女间感情疏远,是不是与她也有关系。 伸手轻拍着外孙女的背,陈老夫人声音有些哑然:“乖孩子,不哭。不管他给不给你宠爱,你都是尚书府的嫡女,镇国将军府的正经外孙女,这是她们如何也争不来的。” “以前外祖母一直觉得你还小,有些东西你再长大便会懂了,不想一眨眼,我的乖乖已全都懂了。今日你做得很好,可下回,外祖母希望你不是选择退避而谋划。她们没有那个资格要让你退避!” 陈老夫人说到最后一句,目光中瞬间蒙上的森冷与凌厉。这份情绪从话语中感染到林莞婉,使得她猛得一凛,哭声也顿时消匿了下去。 面对外孙女这种明显还是恐惧的反应,陈老夫人叹一声,又放柔了声音:“婉婉是喜欢在将军府生活吗?” “嗯。”林莞婉下意识的便回一声。 陈老夫人有些严峻的脸上添了笑意,轻轻抚上她的发:“那婉婉在将军府最喜欢谁。” 最喜欢谁? 当然是外祖母啊,这个问题怎么有些奇怪? 林莞婉抬头,露着疑惑看向外祖母。 陈老夫人瞧着外孙女懵懂的模样却是噗嗤笑了出来,将她又搂在了怀里:“我的婉婉真招人疼。你喜欢在将军府生活,那便一直就在将军府,哪儿也不去。” 听见陈老夫人这话,林莞婉又黯然伤神起来。 她不是在三月初便要回尚书府了吗,怎么可能会哪儿也不去。这肯定是陈老夫人安她的心罢,不然方才又怎会与她一番退不退避的说道。 心中虽是不平静,林莞婉口上仍是应了她哪儿也不去,只陪着外祖母。 陈老夫人未察觉她的小情绪,搂着她又是说了一阵的体已话,同时暗中已决定,有些事情不必要再拖了。 事情随着林鸿志一行人离开,也平静了下去。 院后还有着一众贵客,陈老夫人再与林莞婉说了会话后,也打算回戏台那方去。再是有儿媳妇压着场子,她这主角也没有缺席那般久的理。 林莞婉心情也好了许多,不管如何,她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这样想着,便也恢复了精神,准备再依自己计划行事,在有限的时间内好弄清尚书府出事的起因。 先前全副心思都放在谋划上,林莞婉在扶着陈老夫人站起来那刻,突然想起一事来,‘哎哟’一声,将陈老夫按回椅中自己转头跑出了屋。 被外孙女手劲大猛得一震,陈老夫人腰都生疼,哭笑不得坐好,要看她这皮猴子又闹哪出reads;大明隐帝。 陈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中,只听见屋外林莞婉小声吩咐了什么,随即便见藏蓝帘子被掀了开来。 然而,只有明晃晃的光线与寒风透入屋中,不见半个人影。 正当陈老夫人疑惑不解之时,林莞婉清脆的喝音随之传入,那抹赏心悦目的粉色身影款款而来。 “咿呀——寿比南山松柏树,福如东海水流长。”如林籁泉韵般的唱曲声在屋内响起,林莞婉亦甩袖扭腰,将陈老夫方才看的八仙贺寿一曲演得惟妙惟肖。陈老夫人一下便乐得连嘴都忘合了,盯着外孙女那舞动的身影欣慰又感触。 “贵府今日庆寿辰,吹弹歌舞好排场。来在寿堂举目望,灯烛辉煌喜洋洋…” 瞧见陈老夫人的笑颜,林莞婉唱得是更卖力了,少女清甜的声音喝着一曲八仙贺寿虽无浑厚之音,却独有别种悦耳醉人。陈老夫人听得也是入神。 就在屋内少女响亮的唱腔透出时,林浩祺去而复返。远远便瞧见守在廊下的丫鬟用手指指屋内示意。 他脚步顿时止住,也听到了少女好听的唱曲儿声,眼中闪过高兴之余又有些无奈,只得转身歉然的朝来客一揖。“让武肃侯夫人,世子及二爷见笑了。小妹顽劣,这会子又不知怎想到这出在哄外祖母开心。” 前来的是一名贵妇人及两名少年,乃与将军府将好的武肃侯家眷。 几人的到来,并未让里边的人察觉,少女咿呀唱戏声还如珠落玉盘般,清脆得直击人心。 武肃侯夫人夏氏也听见了唱曲声,捏着帕子捂嘴笑,轻声道:“林小姐真真是有孝心,反倒是我们来的时侯不对,我们晚些再入内,可不能破坏了林小姐这精心准备的寿礼。” 夏氏长着张精致小巧的瓜子脸,年过三十却保养得宜,笑容自然说话又是一团和气,一番话更是体贴有礼。引得林浩祺对其心存好感,面露歉意又是一揖。 “这可是林二爷嫡亲妹妹,林三小姐?倒真真是个妙人儿。”武肃侯二子苏昭钰双眼直瞅那帘子,仿佛是想要看入到内中去。 本该是带着好意的夸赞,可他那直乱瞅的表情很是让林浩祺反感,剑眉不自主皱了皱。夏氏赶忙睃了眼二子,苏昭钰顿时也反应了过来,尴尬的收回视线悻悻一笑。 武肃侯世子苏昭珩倒是一直目光微垂,面色沉静冷凝,宛如一株玉树凭风而立,气势非凡。 对方表达出歉然,林浩祺也不是小气度之人,大方点头道便是嫡妹。 林莞婉清脆的唱腔是在小半刻钟后止住,陈老夫人瞧见她最后献上的绣图,欢喜的笑声也传了出来。 听闻动静,林浩祺对着三人一礼,直道失礼了,才去掀了帘子。 “外祖母,贵客上门,武肃侯夫人为您贺寿来了。” 少年清越的声音传来,被陈老夫人搂在了怀中的林莞婉忙起身抚平衣衫,这才整装好那边便见来人鱼贯而入。 柔美的贵妇人笑容亲和,身后的两名锦衣少年贵雅俊逸。 林莞婉脸上原本甜美的笑容,却在这一瞬间僵硬在脸上,脸色苍白灰暗,连唇都颤抖了起…… ps:貌似小舞起名都喜欢多音字,文中苏昭珩的珩读音(heng)。顺带卖个萌打个滚,求收求推荐票各种打滚求~~<( ̄3 ̄)>喵~~~ 第十七章 踹脸 见夏氏欲要行礼,陈老夫人忙要阻止,夏氏却已是盈盈福身。 “涵雅祝老夫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夏氏笑吟吟恭贺道。 陈老夫人听着这用闺名的自称,笑得眼都要眯了起来,嗔怪着免了礼:“就你礼数多,你能来,我已是欢喜不已。” 夏氏五官柔美,一笑起来更显平易近人。 她用帕子遮着笑打趣道:“老夫人这话生份了,莫不是还记挂着上回我赢了老夫人的银子,故意折煞我的!” 陈老夫人平素有三喜,一是药材,二是听戏,三是打叶子牌。夏氏与长房媳妇李氏交好,一个月会到将军府那么两次玩玩牌。 瞧着眼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侯夫人,陈老夫人笑着又嗔她一眼,道她敢在小辈面前埋汰她小气,一会非要罚上她几杯。两人说着都哈哈笑了起来。 笑说一会,夏氏才侧了身来,介绍两位儿子。 陈老夫人这是第一次见着武肃侯世子与其二子。 两位俊逸气质出彩的少年,使她双眼一亮,连连夸好。完了拉上林莞婉的手,又指向林浩祺,也要与夏氏介绍这一双外孙。 可她才碰上林莞婉指尖,但被她那冰凉的温度惊了惊,忙抬头去打量她。 林莞婉此时视线直直盯着苏昭珩,那张沉静冷凝的俊逸面容,使她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如雨后春笋,纷纷破开那坚硬的封印。涌了出来。 带着恐惧与绝望的记忆,让林莞婉头痛欲裂,随着画面越发的清晰,那不可抑制的惊骸便也席卷着涌向她。眼前少年的那双冷眸亦与记忆重叠。 在记忆中,那眸子沾染着愤怒与*。 死死的盯着她,那目光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刮,更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果然你的一切都是装的,你所算计的也不过是这些!既然你要!我便给你!!你睁大眼,看你得到你想要的!!’ 男子森然的低咆使她有种要被拉入地狱深渊的错觉,而下刻,那种错觉在她似被人生生撕成两半的痛楚中实现reads;星际之死神传奇。 她承受不住那不温柔的入侵,哀嚎着要他停下,哭泣叫喊着解释,可得到的是更为粗撸的对待。她就像是快要破碎的布娃娃,被他蹂躏着,痛得连灵魂都要脱离身体…… 清晰悲惨的一幕,使得林莞婉哆嗦着抱住了自己,记忆中的那种撕裂疼痛也无比真切在她下腹隐隐作疼。 她慢慢的滑坐倒地,悔恨的泪水盈眶。 在模糊视线中,眼前容颜与记忆合二为一时,灼热的泪珠终是夺眶而出。 苏昭珩此时已邹起了眉头,面前少女对自己投射来的目光太过刺骨,那颗颗滚落的泪珠似巨石一般,压在他心头。 她……盯着他落下含着悔恨之意的泪水?! 而当林莞婉跌坐在地后,她恍然明白。那些都不是梦,是真的发生过,却是她不愿意面对的前尘。 记忆中撕裂的痛,还在持续,使得她不停打着颤,那被她选择遗忘的死亡一幕也翻涌在脑中。在她眼前晃动。 入眼皆白茫一片的荒郊,寒意深入骨髓。 她躺在乱石堆上,整个身子都覆上了冰霜,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热血渗在当中,绞织着她的绝望。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黑色劲装的高大身影遮挡了所有光线。 那身影的主人她非常熟悉,是苏昭珩的亲卫。 他手中捏着黑色的药丸,神色惋惜却又冷厉,说着让她连挣扎都忘却的真相。 ‘夫人,要怪,你便怪自己傻。他那么高傲的人,如何会让你留住他不情愿的温存所种下的血脉……’ 他不情愿…她的夫君不情愿碰她,更不情愿要她怀上他的骨血! 陷入那尘封的记忆,林莞婉仿佛也回到了临死前的那片冰天雪地中。 浑身冰冷,无助、恐惧又绝望,骨肉分离的撕裂与迈入死亡的痛楚使她快要窒息! “啊!!!”林莞婉承受不住前世凄惨而亡的经历,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竭嘶底里的尖叫起来,心底更有着不甘的质问。 苏昭珩…苏昭珩!! 为何! 便是你厌烦我,不愿意碰了我,那也是你的骨血!他只有两月,还未成形! 何况真心相待三百个日夜的照顾,如何会让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换来的…换来的只是你误会我后,比畜|生还冷血的对待! 你是如何的狠心,居然让你的亲卫生生落了胎儿,夺了孩子的命,亦夺了我的命!! 林莞婉被恐惧与悔恨交织的痛苦侵食,娇俏的面容露出了让人心惊的狰狞,连尖利指甲刮破了衣裳深深刺入自己皮肉都不觉。 早发现林莞婉异样的陈老夫人已蹲在了地上,不停的唤着她。 丢了魂魄般的外孙女丝毫未有所应不说,发抖得更是厉害。在连唇色都散去的最一刻,便听见她带着极度惊恐的尖叫。 林莞婉的尖叫也只是一声,下刻便死死咬着唇,让尖锐的疼痛来清除被记忆带来的恍惚reads;溺宠仙妻,相公很妖孽。但她双目仍无神,空洞得渗人,仿佛是失去了生机的一樽陶瓷娃娃。 陈老夫人被这模样的外孙女吓得连指尖都抖了起来,慌乱的朝外边大喊快来人! 林浩祺是见过妹妹这种惊恐的样子,忙也蹲下身子不停的唤着她,试图将她唤清醒。 事情发的突然,夏氏母子三人被丢在一边,惊疑不定。 屋外听着动静,丫鬟都跑了进来,随后又急冲冲的跑了出去,被吩咐请郎中。 一团乱的屋内,此时响起少年沉静的声音,只听苏昭珩道:“老夫人,何必舍近求远,您不就是医者吗?还有,得快掰开林三小姐的手才是,她怕是伤着了自己。” 苏昭珩的一番提醒,使得陈老夫人才从慌神中顿醒,她真是关心则乱! 少年的话也使她看见了已有血迹从外孙女的手指缝中渗出,惊见林莞婉真是失神中伤着了自己,忙要伸手去掰开。 然而,看似瘦弱的林莞婉手劲却出乎她意料,任她与林浩祺一起也未能将那林莞婉双手掰动。 在慌乱中,众人也未察觉,在少年声音响起那瞬,林莞婉空洞的眼中闪过寒芒。那抹寒芒带着她心底无尽的恨意! 掰不开手,又唤不应外孙女,饶是有一身医术的陈老夫人亦无法子可寻,最后不得咬牙道:“快去唤了你舅舅来,再不将婉婉打晕,她怕是更得伤了自己!” 林浩祺眼中闪过不忍,可也知这已是迫不得已,只得应喏便要起身往外走。 苏昭珩站在夏氏身后,闻言目光闪烁不定,最终还是赶在林浩祺出去前站了出来,抱拳道:“若是陈老夫人信得过,晚辈可以一试。” 瞧着如玉树般的少年,陈老夫人只是犹豫半会,便点了点头。夏氏欲阻拦,却也看到林莞婉双手中的血迹,又将话咽了下去。 这个儿子行事惯来持重,应该是有把握不会伤到这林三小姐。 苏昭珩得了应允,脚步沉稳的靠近的林莞婉,一双星目亦紧紧盯着她面上的每个表情,深幽的瞳孔无一丝情绪泄漏。 “林三小姐,得罪了……”走到林莞婉面前,苏昭珩轻声致歉,抬起了掌刀。 在这电光火石间,林莞婉却是出乎意料的动了,让所有人始料不急,突然抬了腿朝矮身的苏昭珩面门就踢踹而去。 察觉到风劲,苏昭珩欲躲避时已来不急,忙掌变抓要抓住踹来的腿。可在啪的一声闷响中,他已感觉侧脸传来火辣辣的疼…… 有着坚硬鞋底的鹿皮靴,与少年那俊逸的侧脸亲密接触着。 “婉,婉婉……”林浩祺察觉到身边骤然降低的温度,惊叫一声。 林莞婉此时早被恨意战胜了恐惧,只想着这个害了自己性命的男人就在面前,她要为自己做点什么! 在一脚得手后,林莞婉迅速收回,反手拔了髻上的簪子朝着苏昭珩就要刺去! 屋内霎时响起尖叫与焦急的阻拦声。 极惊人心魄的一幕,在面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来水的苏昭珩快速伸手,稳准捏上袭来的胳膊,干净利落一个掌刀劈晕林莞婉…… 在林莞婉晕过去那一瞬,陈老夫人身子也一软,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第十八章 结交 林莞婉软软的倒在兄长怀里,手中金簪滑落,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一声响宛如惊雷般,将陈老夫人与林浩祺从短暂惊惧中拉回神。 陈老夫人去探她的鼻息,随后又将手搭在她腕间,确定只是昏厥过去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只是林莞婉脉相的凌乱显示着她心神过惊,这点又使陈老夫人忧心不已。思忖着是否又因她所说的梦而触发这种失心般的举动。且…方才惊人的举动。 陈老夫人回想起将将外孙女疯魔般的神情,眉心直跳。 “外祖母,孙儿先将婉婉送回院中。” 林浩祺满心都被妹妹塞着,将人儿稳稳抱起道。只是一抬眼见到面色沉浮不定的苏昭珩,他左侧面颊上带点污迹的红印还好不明显,表情也瞬间变得尴尬。 缓过神来,陈老夫人也瞬间注意到这点,忙朝外喊打水来。此间,林浩祺已歉然对苏昭珩投去目光,抱着林莞婉出了厅转到后方隐闭的小道往后院去。 苏昭珩净面过程并未让丫鬟服侍,他退到与厅隔断的小间拾整完毕再度回来。脸上的泥印子是去掉了,那明显的红印还留在上边,苏昭钰瞧见兄长面上那道脚印子,没忍峻住笑了出声。 想着兄长时长都面无表情,近期更是深沉得可怕,满面冰霜。这红印实在滑稽。 而且那红印让他想起一句诗来,傲雪红梅,苏昭珩的脸是冰天雪地,那红印可不就是绽放在其中的红梅吗?! 苏昭钰一笑,厅内气氛瞬间又尴尬起来,陈老夫人看着俊逸一少年被外孙女‘毁颜’,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不管如何人也是好意出手相帮。 思绪转了圈,陈老夫人也觉得苏昭珩这个样子不好出去,索性道:“老身谢过苏世子的出手相助,离午宴还有些时间,老身早闻苏世子与苏三爷文韬武略。老身有个不请之求,能否在开宴前请二位指点指点外孙,必然感激不尽。” 这话中深意,夏氏母子三人一听便懂,不过是陈老夫人想先让苏昭珩避开人,免得有损他颜面。指点什么不过是幌子罢了。 “老夫人这是要折煞他们,能得到老夫人高眼,是他们的荣幸才是。”夏氏顿时便笑了开来,说着还暗中撇两个儿子。 苏昭珩此时已收了受袭后的冷然,淡然自若的一拱手,目光平静得仿佛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老夫人言重了,小辈也早想与林二爷相交,不负盛情。” 听着母亲与兄长都满口答应,憋笑得难受的苏昭钰自也是跟随。 而夏氏本就是圆滑心思机敏之人,趁机道她久未听戏先得去过把瘾,还得与其它夫人好好叨唠reads;武医官道。 这是不让陈老夫人太过在意她,先处理好林莞婉的事儿。 陈老夫人更是感激,让许妈妈领着她到戏台那方,并特意交待要儿媳代为好好招待,自己则让丫鬟远远跟着领了苏昭珩兄弟先往林浩祺院子去。 兄妹俩院子虽是一墙之隔,却将将是内外院的分隔线,让苏昭珩兄弟先在林浩祺院中歇息也不算是越礼。 将人带到院子,吩咐丫鬟唤回了外孙,陈老夫人才从院后边的小门穿到凌馨院前,焦急的去瞧林莞婉情况。 帷幔重重垂落着,背光的阴影投在床上少女脸颊上,显得她面色越发苍白。 陈老夫人轻轻在床沿坐下,发现外孙女昏迷前的惊惶扭曲仍停留在眉宇间,额头布满了汗珠。无一不显露着她的不安恐惧。 轻叹一声,陈老夫人接过木莲递来的湿帕,给林莞婉拭去汗珠,又怜爱的抚着她发。直至送来了银针她方定了定神,为林莞婉施针。 陈老夫人并未让林莞婉醒来,而是扎了助眠的穴位,想让她安稳的休息平复心情。再细细吩咐了木莲木香要细心照顾,陈老夫人才回去了前院,继续招待来客。 苏昭珩兄弟本就是借口在林浩祺院子休息,林浩祺也未想着多与二人交谈,怕引得苏昭珩想起失了威风一幕的尴尬。 只是他未想到自己拿去给二人解闷的一些兵书,引得二人起了兴趣,拉着他探讨了许久。 兵书乃陈家兄弟在他院中打发时间留下,他偶尔也会翻翻,现在反倒成了结交两位身份不凡的勋贵子弟的梯梁。 他也未曾想过习武研兵之人,还能与他一介书生相谈甚欢。特别是看起来生人勿近的苏昭珩,相处下来异常好接触,只是神色清冷些。 可心中存了担忧妹妹思绪的林浩祺,人在曹营心在汉,这间频频看向窗外的院墙,想着妹妹情况如何。 这举动被苏昭珩看在眼中,漆黑深邃的眸子也会随之一同望去。眼中偶有光芒闪动跳跃,随即又快速消散,恢复如深潭一般平静。 苏昭珩兄弟是呆在开宴前离去,那时他脸上的红印已经只留点点淡色,不仔细端详并不能瞧出。 离开院子前,林浩祺让小丫鬟跑腿去问了凌馨院情况。 得知林莞婉施了针还睡着,眉宇间的忧色散去又全副心神招待苏昭珩兄弟二人。 陈老夫人离去那段时间后,小陈氏便未再出现,连着尚书府原配嫡出的小姐也未见。众夫人私底虽没议论,可都是惯懂家宅阴私事的,多少也都猜着内中有异。皆也对林莞莹留下了不好的映像。 试问哪家千金会在自己长辈的寿宴如此不注重,失了一次仪不说,还不管场合时哭嚎着在宾客面前跑过。 但不管如何,一场寿宴还是办得是风光热闹,众人一直是到了下午申中时分才散去。 而林莞婉这一睡是直接到宾客都散了,睁眼时不但是帐内黑暗一片,外面一颗辰星已在高空闪耀。 醒来的林莞婉神思还有些恍惚,隐隐感脖子后方有酸疼,一双杏眸呆滞无神,久久不言。 在旁伺候的木莲木香不管好说歹劝,林莞婉就是不搭理她们一分。 正当两人束手无策,焦急万分,准备要往陈老夫人那跑一趟时,林莞婉却猛然掀了被子光着脚便下了地大声吩咐着更衣…… 第十九章 议亲 将军府主子们在将最后一波宾客送离后,都聚在了福禄院reads;侯府生活记事。 并未知晓林莞婉醒来的众人,正商讨着她的终生大事。 此事早在一年前便被陈老太爷与陈老夫人提起过,只是那时林莞婉年岁实在太小,单单提过而已。 陈大老爷与陈二老爷此时都面露沉疑,看向自家儿子,用一种对女婿挑剔的目光在打量着他们。林莞婉三位表兄都涨红了脸,心中不平静。 他们真是亲生的吗,怎么有种是他们要入赘的错觉。 “母亲,婉婉今年十三,儿子思来想去是否明辉年龄上要合适些。”用嫌弃的目光看了儿子半会,身为陈大老爷开口道。 陈明辉在将军府小辈中排第三,是陈大老爷次子,年方十五。相貌随了陈大老爷八分,浓眉星目,五官俊朗刚毅,正褪去稚气。 若是用年龄来看,他与林莞婉是最相近的,只是陈大爷觉得这儿子还未正式历练过,性子还有待打磨。 父亲*裸的嫌弃的目光,伤得陈明辉心中拔凉拔凉的。 他虽兄弟间年纪最小,却也不是废物一个好吧,那眼神算怎么回事?! 可陈明辉也只能在内心抱不平,面上还得装一副欢喜的模样,咧嘴傻傻的笑。 这一笑,使得陈大老爷直瞪眼。 不好!这儿子不但没历练过,怎么还傻愣愣的样子!万一是愣头青,只有蛮力,外甥女以后日子不是过得无趣之极。 陈明辉一句话未说,便直接被自家父亲给否了。 坐在塌上的陈老夫人闻言便也打量三孙子。 她支了胳膊托着腮,直愣愣的盯着三孙子看,可总觉得哪儿不得劲,又将视线转到了大孙子身上。 看着内敛英气的大孙子,陈老夫人缓声道:“婉婉年纪小,性子又脱跳,我总觉得明毅稳重些,两人将将好互补。” 陈老夫人话落,众人视线又转到了小辈中身为老大的陈明毅身上。 陈明毅被齐刷刷注目,心下一凛,耳根都红了。 此时,他两个弟弟都纷纷朝大哥投去个保重的目光,又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异光垂了头。其实他们也一致认为大哥最合适不过了。 表妹说是将军府的混世魔王也不为过,三兄弟间唯一还能压得住她的也只有大哥。 再且,他们是疼爱喜爱这个表妹,却无关于男女之情。何况大好年华,他们还没有轰轰烈烈去挣一番功勋,不像大哥已为御前侍卫,哪有心思去说儿女情长! 陈明毅在被众人审视间,不知自己两位弟弟已站在同一站线,准备将他卖了。 要说娶林莞婉,陈明毅已有心理觉悟,母亲早已不知在他耳边叨唠了多少次,都是表妹的好。这种暗示他如何不懂。 可现今被点了出来,陈明毅还是忐忑的。 他与林莞婉差了五岁,林莞婉待他比其它兄弟更似如待兄长,虽同样会撒娇缠人,却还有着对长辈一般的拘谨。 昨天夜里,父母亲也已和他们提起这事,所是今日他瞧见林莞婉颇为尴尬而不自在。 表妹调皮可爱,人也长得水灵好看,偏他一与她相处也有着莫名的拘礼reads;穿越之悠闲度日。两人若真在一起后,会不会因这点而不能跨越,相敬如冰? 陈明毅自己也不确定这是否是幸事,他也疼爱林莞婉入骨,若是让她嫁去别家,也怕她被人欺了去。责任与真实情感间抉择,陈明毅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淡定了。 在三位小辈内心汹涌中,陈二老爷无声用眼刀子剜了眼自家儿子,恨其这时候不应该冲出来表率么?! 婉婉多好的姑娘,错过了,再物色多麻烦。婉婉知根知底,若是往后娶了个喜欢在兄弟间算计得失的,不得家宅不宁! “咳咳,母亲,其实我觉得明轩就不错啊。”思来想去,觉得不能错过这机会的二舅老爷陈松,急急插话道:“年岁排中间,而且儿子只有他一男丁,婉婉过门,二房事务便全交于她,日子也要简单些。” 陈明辉听闻二叔的话,噗一声笑了出来。 陈明轩面上时红时白,欲哭无泪,不知道父亲这时来搅什么混水。他不想娶表妹啊,分分钟一个不好要跪搓衣板的! 陈大老爷却是不爽了,他这弟弟是怎么回事,算是挖墙角吗?没瞧见娘已经要答应让他们家明毅娶了婉婉吗?! 不爽的陈大老爷当即冷哼,目光不善看向自家弟弟,带着警告之意。 陈二老爷毫不在意的直视回去,还挑了挑眉,脸上写着不服来战啊! 陈明辉三兄弟在这两位长辈的暗涌中,皆无声苦笑,心中同时高呼,他们决对不是亲生的! 而在两位舅老爷都觉得婉婉为儿媳妇求之不得时,默默将一切看在眼中,嘴角快抽得要咧开的林浩祺不得不说话了。 只见他朝着陈老夫人一礼,道:“外祖母,孙儿认为此事还得看婉婉意愿。孙儿在这事间也算是旁观者,从婉婉与表兄们相处来看,是实在无…无他想。” 林浩祺到底也只是年岁十五,说不出儿女之情几字,脸热了热换了个隐晦说辞。 这番话才一半,顿时使得他三位表兄都投来带了感激的目光,那太闪眼的目光让他止不住又抽了抽嘴角。心中也泛起不爽。 表兄们是什么意思,嫌弃婉婉?! 林浩祺脸色不由得沉了沉,善会察言观色的三兄弟马上露出讨好的笑,闪动的目光似乎在表述他们绝没有嫌弃林莞婉的意思。 瞧见表兄们表忠视的举动,林浩祺脸色才恢复正常,声音朗朗继续道:“孙儿知晓长辈们待我兄妹二人的好,可孙儿觉得这是人生大事,还是要考虑双方的意愿才是。何况父亲那的意思也得问问不是。” “什么意愿不意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亲那我亲自去提亲,我不信他敢不应!”陈老太爷不赞同这种说法,直接给林浩祺堵了回去,还瞪了眼现在也未表态的孙子们。 陈明辉三兄弟何其无辜,这半会是横竖在长辈面前都不顺眼。 听着这种完全无法商量的语气,林浩祺嘴角又抽了抽。陈明辉三兄弟此时又收到父母那种灼热的目光,也暗暗抽嘴角。 气氛顿时沉了下去,有着心理建树的陈明辉,再三权衡终究还是踏前了一步。“我愿意……”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躲这,是想要将婉婉嫁人了啊!”少女清甜的声音从门口处响去。 众人视线才落在被打起的帘子处,便见少女青碧色的纤细身姿款款前来,辰星般的明眸含着笑意,眉宇间有着别样的娴静。 第二十章 困境 林莞婉的到来使得室内顿时寂静无声。 将将出列的陈明毅话声亦嘎然而止,面色涨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似的。 “婉婉可才十三,外祖母,这也太着急些了。再且,急也不能逼着表兄们娶了我啊,还是外祖母觉得婉婉要嫁不出去的reads;跟‘爷爷\\’谈恋爱。”林莞婉神色自然,恍若不觉屋中的尴尬,来到陈老夫人面前,撒着娇去拉她袖子。 林莞婉一番话,让她三位表兄脸都热了热,知晓她肯定是在外边都听到淡话。 陈老夫人扯出袖子,嗔瞪了外孙女一眼,点着她额头道:“真不知羞,嫁得出嫁不出这话是你姑娘家说的!” 少女皮肤娇嫩,顿时被点出了几个浅红印子。 林莞婉委屈的偏了头,捂住额间。“我不管,我才不要嫁人,外祖母说好要将婉婉留在身边的。” “外祖母是答应了要将婉婉留在身边,你嫁到将军府来,不就是长留在外祖母身边了吗?”陈老夫人失笑,被少女的娇憨逗得心都快化了。 可林莞婉才不吃这套哄,若是她还未想起前世的事情,兴许觉得这是件极好的事情。如今却是怎么也不会嫁入将军府的。 前世的表哥们都各自与心仪姑娘结成连理,她如何能去破坏表哥们的幸福。哪怕她知晓自己不嫁入将军府,极大可能会再死于非命! 骤然想起前世的悲惨命运,林莞婉眸中浮起哀惧,下刻又被她极好的掩盖了下去。 前世命途多舛,那是她不知晓往后发生的事,如今老天有眼再让她重活一世,难不成不是要她规避这些不幸吗? 而自她重生,哪怕是将前世的恐惧过往当成梦境,亦因她努力而有些许的改变。 在她极不愿回尚书府的情况下,算计了林莞莹,这便是已上一世不同。她相信自己努力,刻意去远离前世的一些人事,肯定便能改写命运。 此时,少女的柔弱被深深埋葬。 她除了自己还有个牵挂的兄长,她不能自私的躲藏在将军府的庇佑中,而让兄长只身回到那发生一切不幸源头的尚书府! “可婉婉只想当表哥们的妹妹,护一世的妹妹,怕是要辜负了外祖父、外祖母的用心了。”林莞婉抬眸,目中光华灼灼,执着而坚决。 陈老夫人对上那视线,愣了愣。 陈明毅默默退回原位,心底说不出是松一口气还是失落。陈明辉与陈明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惊讶。 林莞婉后面这话仍是有着惯来的任性,可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 眼前的少女,多了种他们不曾见过的坚韧,错觉吗?! 在兄弟俩疑惑间,众人也陷入思忖时,林浩祺上前将妹妹拉了过来,把她按在椅中,关切问道:“怎么醒来便跑了出来,你身边的丫鬟也不劝着?” “我想要上哪,丫鬟们还能劝得住不成?!”林莞婉一笑,神采飞扬,眉宇间的倨傲如火灼人。 林浩祺无奈,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妹妹恢复精神,再任性再娇纵,他都是欢喜的。 默然了半会的家长们,纷纷对着林莞婉投去目光,两位舅老爷眼中有着遗憾。而这份遗憾带来的不满,直接就发泄到了儿子身上。 他们是生了如何没用的儿子,人家居然看不上! 自家父亲凌厉的目光如刀刃,陈家三兄弟暗暗叫苦,他们有着种不能好好过日子的预感! 陈老夫人盯着林莞婉出神半晌,最终和夫君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动的复杂光芒交织,最后化作无奈。 外孙女话至此,他们再坚持只怕好事变坏事,是有乱点鸳鸯谱的嫌疑了reads;枭明。 “好了,时间不早了,传饭吧。今日累了一日,也好早些歇息。”陈老太爷直接结束了话题,算是默认了林莞婉的意思。 将军府大房二房长辈对视一眼,心底无奈笑笑,面上恢复了平素的神态。做为媳妇的李氏与许氏退了出去张罗饭菜。 此间,林莞婉又被陈老夫人叫前去把脉,发觉脉象还是存着些许混乱。知林莞婉心绪还是未平复,只能交待她不许再胡思,万事有他们。 林莞婉笑盈盈的应是,晚饭时表现得也异常乖巧,硬是给长辈们都布了一轮菜,才坐下用饭。 对于再回到豆蔻年华,林莞婉感激上苍,亦更加珍惜这机会。 前世她是与哥哥回了尚书府后,渐渐被逼得与将军府没了来往。 小陈氏硬生生拘着她学规矩,她初初不从,最后惹怒父亲变相被软禁。自此与将军府没了联系。 兄长因她心生误会,两人关系也日渐紧张,后来她又被替为冲喜,嫁给了当时已缠绵病榻一年的苏昭珩。更是没了机会去见外祖母…… 她记忆有些模糊,但关系到自己嫁给苏昭珩前后一切经过还是非常清楚。 原本该为苏昭珩妻子的林莞莹,是外祖母生辰后第三天传出了两家定亲的事。 十二岁就被定亲,对方还是侯爷世子,林莞莹当时可是让京城多少少女眼红羡慕。她也是这其中一个。 可谁曾想,最后令人羡慕的亲事反倒成了别人同情的话题,而话题的主角变成了被替换去冲喜的她。 而她也清楚记得,小陈氏是在外祖母生辰这日结识的武肃侯夫人。 今日……小陈氏是未见着苏昭珩一众就被赶回了府,她应该算歪打正着,间接破坏了林莞莹的亲事?! 如果林莞莹不会与苏昭珩定亲,她必定也不会被替为冲喜! 想到苏昭珩,林莞婉恨意翻涌间又觉今日一击可惜了。 虽她惊惧提前遇上他,可袭去的簪子是朝着他脖子要害处去的,最终却只是踹了他一脚,反倒自己被打晕了!林莞婉心中对苏昭珩的仇恨又添了一笔。 “出什么神呢,这是你爱吃的芙蓉鱼,快多吃些。” 一筷子的鱼肉放入面前的碟中,林莞婉瞬间清醒,忙敛去眼底的的愤恨。在抬头对上兄长满是宠溺的笑意时,那一腔的郁结之情霎时散去,亦有些后怕。 她当时只想为自己报仇血恨,却忘记了如今是重回十三岁,所有事情都还未发生,她现在面临最大的难关是如何护住兄长! 在兄长有些不解的关切目光中,林莞婉将鱼肉放入口中,扬起了唇角,一副享受着兄长宠爱的模样。 背后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因早前的冲动,她已冷汗淋淋。并默默在心中发誓,往后行事必定要三思! 饭罢,众人喝过茶便要各自散去,此时的陈老夫人已面露疲态,想来一日周旋在宾客中也是累极。 正当林莞婉兄妹也顺势要告辞时,却被陈老夫人开口留了下来。 瞧见座上的陈老夫人神色凝重,兄妹俩无声对视一眼,又规矩的坐了下来…… 第二十一章 起疑 老人静坐榻中,一旁的琉璃灯火光跳动着,跃动的光线将她面庞映得忽明忽暗。使得她表情更显凝重威严。 未曾见过外祖母用这种神情相待,林莞婉有些发怵,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陈老太爷也难得见妻子这模样,敛了神,端着茶慢慢的抿着。 “婉婉,你还记得今日你昏过去前的事吗?”陈老夫人将外孙女不安的神色看在眼中,声音平缓。 听此一问,林莞婉心中惊骇,目光闪烁。不知晓陈老夫人为何这般问。 是察觉到她对苏昭珩的不同?! 心跳变得紊乱,林莞婉抿了抿唇,在陈老夫人露出探究欲催问时,开了口:“我只记得那可怕的梦又浮在眼前,之后便不晓得了。” 陈老夫人默默打量了外孙女两眼,似乎在确定她话的可信度,回忆着当时落入眼中那有着悲恨的双眸。 林莞婉在这静默间,一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陈老太爷与林浩祺是瞧瞧威严的老人,又看看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少女,不懂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林莞婉觉得自己快要抵不住那打量时,陈老夫人终于说话了:“小小人儿哪就那么多思虑,既然是梦,便别老想着,伤身子的。” 说这话间,陈老夫人的面色已缓和了下去,目光担忧、关切。林莞婉小声应是,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想着往后得再注意些。外祖母定是察觉到她当时有什么不妥,才这般慎重。 可林莞婉心方定,陈老夫人接下来的话使得她又怔住了。 “虽然你已不记得当时做了些甚,可还是在客人面前失礼了。苏世子当时是要好心相忙,不料被你无意识间踹了一脚,于情于礼,都该登门去致歉致谢。” “我不要去!”林莞婉反应剧烈的从椅子中便噌一下站了起来,力道之大险些带倒椅子。 陈老太爷被吓得险些没捧好茶碗,林浩祺也惊得站了起来,看向脸色都涨红神色极古怪的妹妹。 陈老夫人见此情形,眉宇间又沉凝了下去。“为何?”外孙女果然还有些奇怪。 “因为…因为…”林莞婉也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忐忑对上陈老夫人投来的目光,吱唔半会最终一咬牙,绞着手指道:“外祖母,其实婉婉记得自己对苏世子做了什么,婉婉被梦迷了时,以为他是歹人朝他动了手。” “外祖母,婉婉不好意思去见人。” 深知陈老夫人的精明,林莞婉索性避重就轻承认,好打消她的疑心。 这番话倒也将将好掩盖了她先前不安的表现,陈老夫人当下也是信了。 “就说你别别扭扭的,敢情是知道臊了,在诓我老婆子!”陈老夫人神色大松,嗔怒的瞟了眼外孙女,随即又正色道。“可你还是得去!” “武肃侯夫人最是通情达理,也定不会真让你一个姑娘家与苏世子道歉,兴许连人你也不会见着。你也别脸皮薄别扭,真要别扭的该是那失了威仪的苏世子!” 在陈老夫人动之以情中,林莞婉苦了一张小脸,心中更是苦涩不已。 她不是别扭,她只是怕见着那害了自己的苏昭珩会忍耐不住,再一次拔了簪子要与他拼命reads;(射雕)陶华! 瞧着不张嘴答应的外孙女,陈老夫人不满的睨着她。“我会给你找好说辞,你届时只要照着说便是。武肃侯夫人与你大舅母,与将军府交好,如何也不能让这事生了份。这会我可不能再惯着你的性子!” 话已至此,林莞婉也无法推脱。 她相信,她就是再不想应,到了那一日,她彪悍的外祖母或许会让人直接扛了她去! 委委屈屈的应下,陈老夫人总算是放了林莞婉回院子,离去前又再吩咐她要按时喝药,她重新配了方子。 兄妹俩行礼退下,走出福禄院时,已经是繁星满天。 林莞婉抬头望着天空那轮明月,清冷的月华一如她此时心情,幽冷冰凉。 她无意中改变了回尚书府的时间,反倒与苏昭珩的相遇提前了,她记得前世是在林莞莹十三岁生辰时,才遇见他。足足是早了一年。 当时他一身玄衣,眉宇间有着不可靠近的冷凝,站在尚书府花园的银杏树下。 那时正是落叶之时,风儿吹过,漫天的银杏叶如黄金般洒落。可那耀目的金色丝毫不能遮掩他的出色,反而愈发显得他丰神俊朗,好看的似画中仙。 回忆起往事,林莞婉发觉自己竟然会记得如此细节。 她现今最恨的人,居然如此深入脑海! “婉婉?!可是冷?” 林莞婉入神间,不知不觉抱上了双臂。待回过神来,发凉的身子被温暖的披风包裹。 她心中一凛,忙侧脸,温润如玉的兄长正给她系着披风。 温热的湿意顿时在眼眶中蔓延,她伸手扯开带子,将披风摘了下来,往兄长身上披去。 “哥哥,我不冷,你才千万别冻着。” 少女声音有些哑,踮着脚尖也才堪堪将披风还了回来,笨拙的动作看得林浩祺失笑又暖心。 再次将披风扯下,投去个不许再动的眼神,林浩祺将披风裹到了妹妹身上。“哥哥身子骨结实着,乖乖的。” 兄长的细心、宠爱,林莞婉不忍再拒,依了他。 兄妹两并肩慢慢在月色下行走,无声却温情,彼此的关怀温暖了冬夜的寒冷。 林莞婉眼底的彷徨化作坚强,沉淀在深处。 她,必定不会再让自己及兄长走上前世之路! 便是有这种出乎意料的交集又如何,这只能说明事情是在改变,只要能改变,她又有何惧! 回到凌馨院,站在院门看着如修竹般的兄长走到拐弯处,待见着他回头时再朝她笑着挥手,林莞婉方转身进了院子。 木莲早一步回来,算了算时间,林莞婉脚程也该回到院子,便指挥着小丫鬟们将开始将热水注入沐桶。 小丫鬟们边忙活,边偷偷打量她。 瞧见她脸上是这几日都未见的舒展笑意,圆脸较胆大的小琴笑道:“木莲姐姐可是有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呀。” 第二十二章 被罚 小丫鬟的话使得木笑意又是盛了几分,快要从一双秋水似的眸中溢了出来。 她嗔了小琴一眼道是有好事,可又不说详说只是笑。 两小丫鬟见此也不敢再多问,只说了几句恭贺话。 木莲欢喜的受了,约定明后两日找个时间掏私已请她们吃席,两小丫鬟心中也乐开了花,从头把她夸了遍。木莲更是喜滋滋的。 今儿她可是卖了个情给小陈氏,也算是与小陈氏搭上线了。 在小姐遇到那登徒子后,就将她与木香打发回了院子,说是呆在陈老夫人身边不必要她们伺候了。 本来她还想着再找个借口回到前院的,今儿老爷肯定得来祝寿,哪知还未想好理由,倒是小陈氏身边的丫鬟鬼鬼祟祟找了过来。 她认出来人,与她交谈几句,那丫鬟见她声声都问着小陈氏的近况,便面露喜色塞了个荷包给她,说是夫人要拿回那一袋子地龙。 地龙是四小姐带来,小陈氏要拿地龙,还让丫鬟偷偷摸摸,必定是有用处。 她便入屋支开了木香,偷偷取了地龙交给她,还将荷包塞回了那丫鬟手中,只求她在夫人在面前美言几句,让夫人记住她此次相帮。 那丫鬟也是个通透机灵的人,当下没有犹豫的答应了,道夫人成事必有重赏。 想到这,木莲又有些疑惑起来。 她在林莞婉醒来后去了福禄院,好一番打听也未能知晓她家小姐是如何晕过去的,而小陈氏居然还在开席前就离去了。也不知事情是如何了。 可又转念想,不管事情如何,反正她是帮了小陈氏一次,往后回了尚书府便更好亲近了。 木莲嘴角止不住的弯了弯,险些没笑出声来。 林莞婉此时已进了内室,木香帮她摘了斗篷卸了珠钗后,直接去了净室。 听到动静,木莲忙让小丫鬟们下去,自己则笑着上前伺候。 哪知林莞婉斜睨了她一眼,表情漠然开声留下了两个小丫鬟。 木莲一怔,林莞婉又冷冷的开了腔:“你到廊下跪半个时辰去。” 跪…跪到廊下去?! 木莲脑中嗡的一下,脸上刚露出的笑意僵在了那,怔愣着不知做何种反应。 这时木香也进到净房,林莞婉侧头扫了她一眼,声音还是那般没有温度。“木香,你也去到廊下跪够半个时辰。” 木香闻言一愣,旋即神色有些委屈,瘪了瘪嘴又什么也未说,朝着林莞婉一礼转身就出了去。 关门的声音传来,木莲猛得回神,不安的焦急道:“小姐,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林莞婉张开双臂,朝还呆在一旁的两个小丫鬟投去视线,两人忙上前为她宽衣。 未被理采,木莲心中的不安开始在放大,快速的回想了今日发生之事。 在想到那袋子地龙的时候,脸色白了白。 莫不是小姐发现了那地龙是交出去的? 她被小陈氏卖了?reads;跟‘爷爷\\’谈恋爱! 木莲顿时慌得手脚都无处放,不死心想要得个准又追问道:“小姐,您就是要罚奴婢,也该告诉奴婢…” “我倒是不知道我行事,还得知会你什么缘由了?!跪着去!”林莞婉猛得拔下固定在头上唯一支玉簪,砸到了木莲身上。 林莞婉往前也时常朝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发脾气,可从未向是今日般厉若尖刃。 木莲被吓得不敢躲,玉簪砸在她身上,再掉落在地面顿时碎成几截。 宽衣的两个丫鬟也吓得脚一软,直接跪倒。 木莲脸上阵白阵红,有被不顾及体面在小丫鬟前丢脸的羞恼,也有心虚的彷徨惊惧。她倒也是机灵惯的,见得不到答案,也不敢再逆林莞婉,忙摆出委屈的哭相道不敢退着出了净房。 听着开门关门的声响,林莞婉俏脸上的寒意方退去些许,让两个小丫鬟起身继续伺候沐浴。 小丫鬟战战栗栗,连头也不敢去看秀发披肩,极美却如冰雕般的主子,快速为她褪了中衣。 原本林莞婉是想忍着这股心火,沐浴后再慢慢清算今日的帐,可当看到木莲那张脸时,愣是没忍住。 这怒意不但是来自今日她特意设局,想看清身边丫鬟如何,也还有源于前世所发生的一切。 前世,木莲最后是成了父亲的姨娘! 在她与兄长疏远之后,在她被替为冲喜绝望之时,木莲居然还能为自己谋了一条体面的出路!这背后如何会无人相助?! 翻涌的怒意,直到林莞婉泡入水中,将自己缩成一团憋了气沉在水中半会,才算消去些。两个伺候的丫鬟已吓得面无血色,都想要下去将她从中水捞起来。 院中寒风彻骨,灯笼在风中忽明忽暗,摇晃不定的光线使得这冬夜有着别样的阴寒渗人。 这才是跪了小半刻钟不到,木莲便觉自己双膝盖被冻得麻木了,厚厚的棉裤亦抵挡不住由地面传来的寒意。 “木,木香,你知小姐为何要罚我们吗?”木莲环着双臂,刚张口一阵寒风再度吹来,冷得一阵哆嗦。 木香视线一直落在地面上,专注得仿佛地面长花似的。 听到姐妹的问话,才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一脸迷茫:“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想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一会小姐又要骂我蠢了。” 这回答使得木莲鄙视的瞪了她一眼,随即也在心底骂自己蠢。 去问一个真真的蠢货,她也是蠢透了! 木莲嫌弃的往后挪了挪,仿佛自己的蠢是靠近木香被传染上了般,与此同时,她也在极力想着究竟林莞婉又是发哪门子疯。 若说是她交地龙的事被小陈氏出卖,要罚的肯定只有她一人,木香不会受牵连。偏偏连木香都被罚了,她实在琢磨不定了。 不过,想到此的木莲心中反倒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她讨好小陈氏的事被揭,而是为其余的事或林莞婉纯粹自己在使性子,罚便罚了,也无所谓不是。 正当木莲一颗高高提起的心将落下时,院门被人敲响,值夜的婆子去应门,林浩祺行色匆匆的身影进了来。 第二十三章 手段 原来,刚回到自己院中的林浩祺,在准备沐浴时才想起自己有大事忘了提醒妹妹,忙又折了出来。 在微喘着走近屋时,他在微暗的走廊下发现了跪着的木莲木香,脚步停顿了下来。 听到动静,木莲木香抬头,便见修竹般的二爷面沉如水盯着她们。 两人被看得心中打了个突,忙就这般跪着见礼。 “你们小姐呢,都不在跟前伺候,是怎么了?”林浩祺星目闪过复杂的情绪,沉声问。 木香惯来老实,张口便回道:“二爷,奴婢们被小姐罚跪半时辰。” 闻言,林浩祺眉宇间的沉凝霎时散去。突然绽放出一抹笑。 那笑,宛如冬日的一道暖阳,能融化冰雪。 “那你们便跪着吧。”林浩祺笑着丢下话,欣慰看向亮着光的屋子,转身离去。 他回到院子才想起,今日继母丫鬟说寻到那地龙要做为了证据一事。 这事定是妹妹身边人出了问题,本他想要提醒着些,哪知被陈老夫人一留就忘了,这才匆匆再赶来。 不料他看到了木莲木香已被罚的情形。 他的婉婉是真长大了,也是听进去了那日他相劝的话,懂得分辨敲打身边人。 不管地龙的事是如何被他人得到,两个大丫鬟指定逃脱不过错责,这样一并罚的做法也是极稳妥。 既然妹妹已有了主意,他就不必再去掺和,让她自行处理便是reads;猎艳无双。 林浩祺匆匆来,匆匆离去,使得木莲木香都摸着不头脑。 一直到两人跪得浑身都似冰棍,麻木到快没知觉时,屋子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小桃小琴两个小丫鬟钻了出来,去扶起地上的两人,指了指屋内示意,然后欠身离开。 强忍着如灌铅的双腿,木香木莲慢慢挪进了屋。 屋内的温暖缓和了身体的僵硬,站着恢复一小会,两人才忐忑不安入了里间。 林莞婉此时已绞干了头发,正靠着大迎枕执了话本。 她身上盖了条薄锦被,琉璃灯火映在她细腻的面庞,更显得她肤如凝脂,如生晕的明珠般闪着烁烁辉华。 木莲木香看着娇俏的主子,有些愣神。 林莞婉将书在眼前移开,支着下巴,唇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模样慵懒又透着一股让人莫名心慌的气势。 “可清楚你们错哪了?!”见两人跪在眼前,她清声问。 两人一凛,抿唇摇头。 林莞婉嗤的笑出了声,笑声中有着讽意和余怒。 “不清楚?!那你们可知,夫人的丫鬟从我们院子拿了东西出去,让我被父亲责怪?!” 此话一出,木香还是呆呆愣愣的茫然之色,木莲手一抖,强自镇定。 林莞婉杏眼微眯,将两人的细微举动都看在眼中。 她意味深长的瞧了木莲一眼,继续道:“那东西是四小姐今日扔的那袋子地龙,你们身为我的人,居然让人闯入了院中,丢了东西还不知!你们说是不是失职?!该不该罚?!” 只是因为丢东西失职! 被惊得心都快跳出来的木莲,浑身是汗。 她正暗以为事情是最坏发展时,却来了个峰回路转! 原来根本与小陈氏无关,她心头一松,人也有些紧张后的失力。 但她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忙咬了舌尖,让痛楚拉回了些许神智,继续稳稳跪着。 木香这时才一脸恍然,同时也有种无脸见自家小姐的自责。 那东西本该是她看着的呀,她忙活别的事,居然完全将这事弃之脑后了。她是多粗枝大叶! 木莲也忙跟着认错,口中说着自责的话。 林莞婉懒懒抬眼去打量她,唇边笑意渐深,眸中皎洁的光芒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要恶作剧的小狐狸。 “罢了,也罚过你们了,反正那袋子也不是真的地龙,只是我放了打坏的络子布袋。两个袋子长得差不多,那丫鬟错拿了,父亲也知道是错怪我,外祖母直接杖打了那个丫鬟。这事便揭了去吧。” 林莞婉话音刚落,木莲脑中一片嗡嗡作响,没有支撑住便栽倒在地面。 她拿错了东西给小陈氏! 老爷没有责怪小姐,那便是责怪了夫人,老夫人还为此打了夫人的丫鬟reads;星际之死神传奇! 这打的哪里是丫鬟,打的是夫人的脸啊!! 木莲眼中写满了惊慌,只知道事情要坏了,她成了间接害了小陈氏的人,或许小陈氏已误以为她是故意为之。是帮着林莞婉算计了她! 她这算是竹蓝打水一场空,还惹一身骚?! 木莲栽倒,木香失措惊叫一声。 林莞婉撇唇讥笑,再也没有给倒地的身影投去视线。 敢做背叛她的事,就要有本事受着她这些恶趣味的惩罚手段。 再活一世,让她知晓,其实有比拳头更让人解恨的方法! 最后,木莲是被木香像只破沙袋般,拖在地上拽了出去。 好不容易将人拖回后院厢房的木香,累得是如牛直喘,顾不上休息就又回到屋中伺候林莞婉歇下。 当夜,木莲因受凉受惊发起热来,第二日是连床也下不了。 而在将军府不平静的夜晚,尚书府中亦是风浪翻涌。 上房荣涛院,小陈氏一脸恨意又颓败的扑倒在炕上。 她的脚边是一地的瓷器碎片,屋中丫鬟在瑟瑟发抖。 小陈氏的心腹俞妈妈暗中摆手,示意那惹得这场爆风雨掀起的丫鬟退下,自己走至小陈氏脚边顿下身,收拾着碎片边劝道:“夫人,何必这般动怒,不过是一个姨娘,老爷去了便去了。” 听到劝慰,小陈氏心中酸苦全涌了上来,又忆起今日在将军府丢尽脸后,夫君对自己的斥责。 林鸿志让她安份守已,让她不要无事生非! 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诫、敲打她。 林鸿志是心底厌烦她了! 小陈氏想着,眼泪涌了出来。“如今是一个两个都敢骑我头上撒野了,连一个新入的姨娘都敢明晃晃与我抢夫君,你让我发泄发泄心火都不能了吗?” 俞妈妈瞧得不忍,又无法再言安慰,只得任由她哭。 小陈氏边哭又边道:“我就该再劝老爷,不让那两个小贱|种回府的!今日那小|贱蹄子敢算计我,回来后如何又会与我相安?!” 这话中所称有些过了,俞妈妈吓得脸色一变,忙扔下碎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着声音道:“夫人,这样的话少说,万一被人听去传到老爷耳中,那可不得了。再如何那两位也是老爷骨血,万不能因气而失了分寸。” 说着,俞妈妈脸色也阴沉了下去,眼中有着闪闪精光。“夫人,你错了,就该让他们回府!” “您想今日那位敢算计您,不过是把将军府当靠山,知道您拿捏她不了。那陈老夫人是最护短的!” “他们回了府,没有根基,没有靠山,届时如何拿捏磋磨都不是按着您心思来。您可不能因一时之气而丢了这绝好的机会!” 小陈氏闻言,双眼骤然放亮,面上的哀色全都一扫而空,唇边勾起了阴测测的笑容。 是啊,她真真是气糊涂了。 她光想着眼不见为净,想着将他们挡在尚书府外,却忘记人在跟前,才是最好下手的机会!! 第二十四章 预谋 在热闹的寿宴后,将军府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约定到武侯府的日子,就如突然冒了头的绿草般,不经意便窜到了眼前。 二月十六这日,寒气被初春的暖阳带去许多,破土而出的小草为整个天地间都带来生机勃勃的气息。 极不情愿出门的林莞婉还是做了装扮。 十三岁的少女袅袅婷婷,身着青碧色缎面斜襟小袄,月牙白的石榴裙。简单的垂挂髻,发髻中簪了珍珠编织成蝴蝶的珠花,个中点缀着花钿,整个人娇嫩得如掐得出水的青葱。俏皮灵动又落落大方。 陈老夫人见着外孙女这般的装扮,是一百个满意。 不过于是隆重,又突显气质。 这个年纪的姑娘家便是要这般清爽明媚才是。 在福禄院用过早饭,一行人是在巳初出的府。 街上谋生的生意人与小贩早已开始营业叫卖,街上也有着不少百姓,或行走或驻足购买所需用什。 坐在马车上的林莞婉,心间那种隔世之感越发明显。 她前世回了尚书府几乎就没有再外出过,之后嫁了苏昭珩,因他的腿伤不利于行,更是难得出府一次。 记忆中出府不过三回,一回是自己孤单的三朝回门,一回是尚书府被抄斩当日,最后一回…… 是因武肃侯在战场中失踪,并有卖国流言传出,侯府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在打点打探。 那时不利于行的苏昭珩身子突然也更弱了,她不得不出府变卖首饰,准备为他换取治病的药材。 那一次,是她踏往了黄泉之路! 而前两回,也都是极不好的回忆。 在娘家倍受冷眼,被苏昭珩带去法场,在哭求中亲眼见到兄长头首分离!! 悲痛的一幕幕使得林莞婉眼眶发酸,心中恨意翻涌,席卷着快要淹没她! “婉婉?”林浩祺察觉到撩起帘子一角的妹妹出神,有些担忧的唤了句。 林莞婉一个激灵,从痛苦中脱离,迅速敛了眼中的痛切。 “哥哥怎么了,我瞧见包子铺了!!”林莞婉装作激动的神色,娇声说着,手指也朝外指去。 林浩祺未发现她隐藏的情绪,失笑的也朝外望去,果见一家包子铺正排着长龙。 那是严记的包子铺,包子皮薄汁多,有名的京城老字号。 林浩祺收回视线,打趣着妹妹。“又不是没有吃过,瞧你激动的小馋猫样。” 陈老夫人瞧着瞪眼嗔怪模样的外孙女,笑道:“早上就见你用的少,可是饿了?还是说,你明知会经过这儿,故意留着肚子的?reads;左道旁门!” 林莞婉瘪了瘪嘴,脸上闪过红晕,模样可爱不已。 “外祖母和哥哥惯喜欢取笑我!我就是想吃他家的包子了,停车停车,再走就过了!” 少女理直气壮,还敲起了车壁。 车内的陈老夫人、李氏及林浩祺被逗得哈哈大笑,喜欢极了林莞婉这娇憨的模样。 车夫听见叫停声,当即勒马停下。 丫鬟们乘坐的马车跟在后方,也立即停了下来,木香掀了帘子,跳下车前来询问。 “主子们可是有事吩咐?! 林莞婉的声音顿时就透了出来,“我要吃肉包子,两个!!” 车外的木香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吩咐,嘴角抽了抽。 小姐你要吃的便罢,何必那么大嗓门,才吃过早饭又要两包子,侍卫们都笑话你了!! 木香心中腹诽着,极不好意思的应喏离去。直替自家小姐觉得丢人。 车内的长辈们是笑得泪都快出来,林浩祺伸手轻弹了妹妹脑门,也哭笑不得。 林莞婉捂着额头咧牙,不满着哥哥的举动,眸中却是笑意蔓延。 在与爱护自己的家人面前,哪怕她再受过伤害,都是会自然表露最真的性情。 她此时无比感谢老天垂怜,让她再度拥有着豆蔻年华,能娇怒喜嗔,与至亲笑闹撒娇。 将军府也算是包子铺的常客,伙计见着木香的服饰顿时就认了出来,乐呵呵给先行了方便。 木香在要了两个包子后,又想了想,自己掏银子又让包了两个。 木莲一病至今未好全,今日她便也未跟来,买两个包子回去给她也好。 于是,木香便揣了四个包子回来,隔着车窗递了两个给林莞婉,又回到后方的小车中。 就在将军府的马车再度前行时,包子铺二楼的街雅间,一双丹凤眼正闪烁着亮光。 “多福,多福!你刚才可是看清了那停下来的车驾是哪一府邸的?!” 多福正咬着一肉包子,被肉汁的美味弄得险些将舌头都吞了,哪里有空去注意外面的情况。 可他家爷问了,他也不能不答,只得快速撇了一眼窗外,含糊不清道。“蒸锅姜军扶的……” 罗昊闻言,眼中光芒更甚,他果然没瞧错! 那马车不但是镇国将军府的,刚才下车买包子的还是那彪悍林三姑娘的丫鬟! “吃吃吃,快给小公爷我跟上马车,瞧瞧他们往哪儿去!”罗昊眼珠子打个转,抬脚就在桌下狠狠踢了贪吃的小厮几脚。 多福被提得没咬稳包子,包子骨碌着就跌落在桌子上,里面肉馅也滚了出来,掉到地面。 多福顿时哭的心都有了,他的肉包子啊! 罗昊见他掉个包子,跟死了爹似的没出息样,怒火唰就串了上来,再踹了他一脚reads;我是十爷他额娘。 多福总算是回神,幽怨的看了眼自家爷,出了雅间跑下楼,认命牵了马不近不远跟了前去。 吃货手下终于办事去了,罗昊怒意来的快散的也快,脑海中全是林莞婉身影。 他还想着要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她,让她知道惹了他会有什么后果,今日她就撞上来了。 将军府的车驾只有十来个护卫跟着,不见陈家兄弟骑马陪伴,车内必定也不会有他们! 这真是天赐良机,专门为他报羞辱之仇的!! 他得趁现在想想,怎么整哭那小妮子……一般的东西怕是唬不了她。 罗昊开始单手撑着下巴,美美的想着谋划。 而林莞婉那边,在一刻钟后,就来到了武肃侯府。 林莞婉掀了窗帘一角,看着侯府门前威风凛凛的石狮,心中刺疼间也隐有不安和恐惧。 她这算是旧地重游吗?! 正在出神间,一熟悉的嗓声响起。 她听闻那个声音,便止不住打了个激灵!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了,我们夫人已在等侯老夫人。” 陈老夫人也是听出了这声音,面色猛然一变,去掀开了自已一侧的帘子。 视线才扫了出去,果然小陈氏身边的俞妈妈正福着礼在车旁。 车内李氏与林浩祺脸上也露出古怪的神色,纷纷看向面露不虞的陈老夫人。 小陈氏如何也会出现在武肃侯府,还特意等她?! 身着桔红缕金万字不断头对襟袄的陈老夫人眼中光芒凌厉,衣襟上繁复的金边被透入内的阳光折射,映在她眼中宛如那烧得正旺的火光! “我不知我何时唤了她在这等我,让开!来人去给武肃侯府叫门。”陈老夫人怒火涌动,理智犹在,只是用力的摔了帘子。 马车内瞬间又暗了下去,停顿的车子传来微微颠簸,可俞妈妈的声音又阴魂不散般传了进来。 “老夫人兴许是忘了,不过,现下侯夫人的贴身丫鬟此时已在夫人车内,陪着夫人解闷呢…” 这已不是先斩后奏,而是明目张胆不放陈老夫人在眼中了,小陈氏是有预谋先和主人家通上气了!! 陈老夫人气得直哆嗦,胸口不停起伏着。 李氏见状忙为她拍背低声劝着,林莞婉自此自终都抿着唇。 别人不知小陈氏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她却是相当的清楚,只是不曾想到她居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而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巷子拐角处,威武的大马正驮着藏蓝棉衣的多福。 他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然后悄悄调转马头,出了巷口便疾驰回去报信…… ps:推荐好友八月秋雨作品,种田文《田香》书号:3635686,简介:前世下堂弃妇,今生悍女归来。 喃笙作品,萌文《送只鬼给编辑》,简介:编辑,你不爱我,我就把自己变成鬼送给你 第二十五章 生感 小陈氏的突然出现,可以说是打了林莞婉众人一个措手不急。 偏偏已到人府邸,小陈氏还使出这么不要脸的手段,陈老夫人也只能是被动的受了。 正所谓家丑不外传,陈老夫人再厌弃这个心机重的庶女,也要考虑到将军府的名声。 她如果现下便将人赶了回去,传出去,她被人说是容不得人便罢,最怕是将军府也得担个苛待的名声。 如今府中的三个孙儿,一个孙女都是要议亲的节骨眼,这般传言,怕是不会有勋贵家愿意将女儿嫁入。哪家人会愿意自家女儿头上有个心胸狭窄之名的长辈?! 于是,尽管陈老夫人气得胸闷,两府的马车还是一前一后进了侯府。 马车一路缓行到侯府的垂花门,众人下车,武肃侯夫人夏氏已经站在影壁前相迎。 今日的夏氏着一身深紫绣牡丹长袄,头上梳着同心髻,簪了点翠凤头步摇。贵气静娴,美眸盛满欢喜的笑。 “见过老夫人,路上可好走?我可是盼着老夫人好几日了,昨夜都欢喜得险些未合眼。”夏氏行了礼,亲昵的挽上了陈老夫人的手。 陈老夫人被那明媚的笑驱走了些心中郁气,露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打趣:“就数你嘴天天跟灌了蜜似的,这是想要我讨赏?!” 夏氏被打趣,只抿嘴吃吃笑,仿佛是被猜出了心中所想般。 小陈氏立刻也凑了上前,与夏氏行礼。 夏氏诰命品级高,可还是侧了侧身,受了她半礼,与小陈氏问好。 接下来,一众小辈自觉见礼,夏氏都温婉笑着轻声免了礼。一双美目暗暗打量着林莞婉三兄妹。 少年一身天青色锦衣,如茂兰修竹般清逸。年岁大些的少女,一身仿若能驱走寒意嫩绿衣裙,杏眸澄清透澈,顾盼间还带了几许调皮的灵动。 夏氏有些惊艳,眼前的林莞婉真真是娇悄可人,与那日疯魔般的她可谓判若两人。 打量至此,众人被引着往侯府内走去,夏氏也在一瞥小陈氏身侧那衣饰艳丽繁复的林莞莹后,全副心思去与陈老夫人说话。 看过了相貌出色,又打扮清爽亮眼的兄妹俩,夏氏再去看林莞莹只觉她也是生得好看,就是太过沉闷。 林莞莹在察觉到夏氏投过来的视线时,顿时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哪知不过半会也没有的功夫,人家便已略过她。林莞莹心中由然生了委屈。 她可不比林莞婉难看,今日更是特意盛装,如何只得那一瞥!! 方才夏氏可是盯着林莞婉看了好半会! 想到昨晚母亲与她的交待,要在夏氏面前好好表现,她未来幸福可就在这上方,林莞莹委屈片刻后又打起精神来。 她可不能让林莞婉抢了她的风头,母亲说过以她的家世容貌,绝对是配得上像侯府这样的权贵家! 林莞莹重新振作,面上再度露出精妙算计过的一颦一笑,却不知自己因为刻意而少了鲜活,宛如只是一樽瓷娃娃reads;左道旁门。 武肃侯府乃已逝的高祖皇帝所赐,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有着历史底蕴。 高低错落的楼宇亭阁精致气派,让这占地颇广的侯府显得沉静而深邃。 林莞婉走在游廊上,视线远眺,百感交杂又觉得心中生起阵阵凉意。 她在这个深幽的大宅生活了一年,她在面前这个温和的贵夫人身边立了一年规矩。 只有她知道世人羡慕的侯门有多让人寒意彻骨,只有她知道这表面平易近人的贵妇人,如何面热心冷。与她的大儿子苏昭珩都时常行如陌路。 回忆起前世为妇人的生活,林莞婉打了个激灵,心中泛起的寒意已遍布全身。 她认为历史轨迹在改变,让小陈氏在寿宴上错过了夏氏。可今儿小陈氏还是凑了上来,那么无声无息。 小陈氏目的必然还是与前世一样,想要林莞莹嫁入侯府,风光一世! 可这风光一世最终由于苏昭珩在战场腿上受伤后,成了笑话,她更是那个彻彻底底沦为这笑话而牺牲的替嫁冲喜新娘! 难道这一切是她自以为,自以为能改变过去,实则事情还是会回到原位?! 林莞婉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指尖都在颤抖,鲜艳欲滴的红唇了霎时褪去了血色。 那些恶梦般的日子,她不想再去经历,更不愿再次面对冷面兽心的苏昭珩!! 暗中咬了舌尖,在铁锈味与刺疼在口腔中蔓延时,林莞婉终于平复了翻涌的情绪,步子恢复方才的从容。 她们想要谋事,那她便破坏之。 她如何也不会使小陈氏如愿,不会再成为被她掌控命运的布偶! 夏氏在前方引着路,边与陈老夫人说笑着,妙语连珠直逗得陈老夫人笑声不断。 眼前的路,林莞婉非常熟悉,只要再走过穿堂,饶到一方荷花池后侧,便是侯府苏老夫人的慈安院。 说起这苏老夫人,她的身份与小陈氏差不多,都是继室。不过她出身要比小陈氏好上太多,乃前承恩伯的嫡次女。 现今的武肃侯生母亦早逝,老侯爷在三年后娶了苏老夫人方氏。 苏老夫人进门后一年便生下一子,就是如今侯府的苏三老爷。 要说林莞婉前世在侯府中对谁有着好感,那便是苏老夫人这位继祖母,她曾多次在夏氏为难她时,帮她解了围。对此,林莞婉心中是存着感激的,想着即将见着老人家,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而在众人要拜见侯府的长辈之时,某位在包子铺焦急苦等许久的小公爷,此时也收到了消息,冒着寒风正朝侯府方向疾驰而来。 马背上的他笑容中有运筹帷幄的自信,多福跟在身后,吃着他马蹄溅起的灰尘担忧望天。 他家爷会不会闹出人命来? 那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长娇滴滴的林姑娘,真的是会被吓去半条命吧?! 多福想着,抖了抖身子,心中暗道他家小公爷真不是人!怎么就能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下这种损招! 同时,也为林莞婉默哀着。 第二十六章 显露 慈安院仍是与记忆中一般。 林莞婉抬脚夸入院门,便看见那颗要三人围抱的大槐树,槐树右面是芭蕉树。矮灌木绿植将院子围了一圈,整个院子都蔓延着清肃的气氛。 当一行人远在院外,便有人回禀了苏老夫人,众人来到上房时,老人的说话声刚好隔着帘子传到外边。 “不是到院门了吗,怎么好大会还未见着,不行,我得出去瞧瞧。” 老人声音透着焦急,丫鬟婆子们相劝的声音随之响起。 夏氏笑意盈盈的眼极快闪过一道光,走快了两步去掀了帘子。 “母亲,客人来了reads;姐妹花的贴身保镖。” “老夫人,我来看你了。” 紧随着夏氏入内的陈老夫人跟着唤了句,将将坐下的苏老夫人又立即站了起来,走前几步,拉了陈老夫人的手。 “什么老夫人老姐姐这般叫着我不别扭呢?真真是见外!”苏老夫人将人拉到塌边,与她一同坐下。 陈老夫人要年长近十岁,这一声姐姐喊得陈老夫人倍感亲昵,笑着应就卖老一回了。 小陈氏领着三位小辈见礼,苏老夫人眯着逐个打量,直夸好,让众人坐。 林莞婉偷偷瞄着罗汉塌上的苏老夫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慈眉善目,说话先笑,额间是平素极喜欢戴着的金镶祖母绿抹额。 半白的发丝服帖梳了个圆髻,简单的簪了蝙蝠图样金簪,浑身上下都是低调的贵气,让人心生亲近。 高坐上的两位长辈聊着家常,李氏与夏氏时不时凑趣两句,小陈氏几次欲插话都未成功,脸颊有着丝红晕。又尴尬又着急。 事情和她想得不太一样,原本以为进了侯府,她就能和夏氏拉近关系。 哪知人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对她若近若离,琢磨不透! 林莞婉安静坐着喝茶,杏眸内全是幸灾乐祸。 夏氏可是极精明又圆滑的人,何况还与大舅母交好,如何不知将军府与尚书府的事。 当不可能当着陈老夫人的面,亲密待小陈氏的。 在林莞婉为小陈氏自取其辱感到阵阵快意时,那表情被林莞莹看得真真的,气得她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此时,苏老夫人突然咳嗽起来,好半会都止不住,满面通红。 林莞婉看得袖中拳头紧握,险些没忍住要前去为她顺气,是屋外小丫鬟要求见夏氏的禀报声,使她回了神。 夏氏正端了茶,闻言交给了丫鬟,歉然说了句去去就来,出了去。 低低的交谈声响起,林莞婉坐得靠外,听见了什么世子爷在军营,让三爷好好招待。 似乎是来客人了。 林莞婉思忖着,心中同时松口气。 苏昭珩不在府中,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夏氏再入内时,苏老夫人已经止了咳嗽,面露疲态。 “我前两日着了凉,引了咳症,让老姐姐见笑了。” 陈老夫人伸手就搭到了她脉搏上,嗔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话,我瞧瞧……” “风寒还是没有好利索,我给你开个方子,比那些个郎中的肯定要好。不过你还是得注意休息,别再吹风受凉,也要忌寒性的吃食。” 测出脉象,陈老夫人收回了手,轻声交代。 林莞婉此时想到了什么,眼睛滴流一转,笑容甜美:“我知道外祖的方子是那些,可是麦冬,知母,贝母,甘草…桑皮。嗯,苏老夫人要忌寒食,最好是不要再用那柿饼了。” 此言一出,苏老夫人有些诧异的看向林莞婉,夏氏也对她投来了目光reads;梦想音乐王。都吃惊她对医术有研究。 “就你精怪,不过倒是说对了。唔…望闻问切中前一项,算是过了。”陈老夫人睨了插嘴的外孙女一眼,看似责怪,神色却是骄傲多一些。 李氏笑着解释,“母亲可算是快将婉婉教出师了。” 侯府婆媳俩这才恍然过来。 是了,陈老夫人医术有着好名声,身为外孙女的懂得医理也不奇怪。 苏老夫人对着陈老夫人投去个羡慕的眼神,又疑惑的问道:“婉婉是吧,可你是如何知晓我喜欢吃那柿饼。” 柿饼是极普通的东西,勋贵中极少有人食用。 而林莞婉是前世曾听丫鬟说过,苏老夫人就爱这个,冬日每天都要用上两个才舒心。 当然,这是不能用来解释的。 只见林莞婉调皮一笑,弯弯的双眼光芒潋滟。“因为婉婉鼻子灵啊,屋内有着甜甜的柿香味,便知道老夫人今日早上定是用了。最主要婉婉也馋了许久柿饼,外祖母不让用。”说着,她又邀功似的道:“外祖母,其实孙女‘闻’这一项也过关了吧!” 陈老夫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痛心嫉首:“真真是丢我的脸,我才夸了你,感情你是自己馋到闻香思物!说半天,讨食讨到这来了!” 满屋的人霎时被祖孙俩逗乐了,苏老夫人笑出了泪,感觉咳嗽又要再起,才忙停下。 “老姐姐这外孙真是个宝贝疙瘩。”苏老夫人抬手逝去泪花,对着林莞婉招了手。“乖孩子,到我这来,我好好瞧瞧。” 林莞婉脆生生应喏。 在她起身前,林浩祺还是对妹妹甩了个别得意忘形,注重仪态的目光。 林莞婉投与兄长一笑,移步上前。 随着她走动间,轻扬的裙摆使她如林中灵动的仙子,袅袅婷婷煞是好看。 一旁的小陈氏母女心中恨得快要咬碎一口银牙,同时想着居然会被林莞婉夺了注意,这使她们要更被动了! 来到苏老夫人面前,林莞婉被拉着坐下。 苏老夫人怜爱的为她将耳边几楼调皮的碎发别好,拍着她手道:“远看就好看得紧,近瞧更好看,连那画中仙女我看也不过尔尔。再过几年,你们尚书府的门槛怕要被踩平咯。” 半隐晦的打趣,使得林莞婉面上红霞飞扬,垂了头羞答答的不应话。 夏氏闻言,若有所思,目光久久停留在林莞婉身上。 小陈氏被夏氏的神情惊得心都凉了一半,绞起了手中的帕子。 苏老夫人被林莞婉娇羞的模样又逗得直笑,从手中褪了绿莹莹的镯子,套到了她雪白的腕间。 “没有特意准备礼物,这算是给你的见面礼。”见林莞婉有些吃惊,不安的就要摘下镯子,苏老夫人努了努嘴,阻止了她的动作。 随后又笑盈盈的吩咐丫鬟,去取了一支海棠金簪及一块白玉玉佩,分别赠给了林浩祺及林莞莹,以示不分彼此。 小陈氏看着那比林莞婉手中底了几个档次的簪子,脸上浓厚的粉都快要遮掩不了泛青的面色,眸底冷光森然无比…… 第二十七章 游园 空气中暗香浮动,婉转的小曲悠扬动听,暖阁内如春日般宜人,精心布置的水仙盆栽悦目清新。 这是武肃侯府前厅的暖阁,苏老夫人身子不适,夏氏领了众人告退后,便在此处听曲儿。 唱曲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唱着那江南软糯小调,更是使人如沐春风。 “我这老婆子可是第一回听这种曲儿,还真真是好听!”陈老夫人坐在在炕上,半依着大红金线绣暗纹的迎枕,双眼微眯着,一脸享受。 夏氏闻言,胳膊支在老紫檀雕山水的炕桌上,身子前倾靠近陈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您喜欢听戏和曲儿,可京中什么样的名角您没有听过?我也是因府中来了个做江南菜的新厨子,才想起来这新鲜的花样reads;(射雕)陶华。” 陈老夫人给夏氏抛了就你精乖的目光,“莫不是你这又是想要讨赏的,可是完全摸着我心思来的。” 满屋人顿时又都笑了起来。 林莞婉坐在一边的椅中,视线落在那唱曲的少女身上,似在打量她,却又异常空洞。 她手边一左一右分别是林莞莹及苏梦婷,两个都是她讨厌的人,根本没有开口闲聊的兴致。 当年嫁入侯府后,这个‘亲小姑子’可没有少给她脸色和挑事,总惹得夏氏责备她。 这样的上门做客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偏兄长还被苏昭钰苏三爷喊走了,似乎先前登门的客人与兄长也认识。 林莞婉暗中撇了撇唇,只觉得这一切都无趣的很。 坐了半会,也觉得无趣心中还存着事的林莞莹,眼珠子转了圈。 随后便见她探了身子,隔着林莞婉要与苏梦婷套近乎。 方才夏氏可是着重介绍了她这宝贝嫡女,她想要嫁入侯府,先夺得苏梦婷的好感也是必须的。 瞧着林莞莹上杆子的巴结模样,林莞婉心中冷笑。 苏梦婷看似温柔似水,是个好相与的,但她的眼睛是朝天长的。 她身边结交的千金,一个身份比一个高,皆是郡主公主之流。 当初可是连她二品正经嫡出之女的嫂子,都不看在眼中,如何会瞧得上有着庶女出身之母的林莞莹! 果然,林莞莹说了几句特意讨好夸赞的话,得到的不过也只是苏梦婷勾了勾嘴角。 林莞莹有种热面贴了冷屁股的尴尬,林莞婉坏心的弯了唇角,澄清的双眸似被阳光洒落的湖面般透净。 正是此时,悦耳的曲儿声止住。 一曲毕,夏氏喊了声赏,自有丫鬟托了银子上前。 陈老夫人此时也笑道让再挑个曲儿唱,唱好了,她也赏。 少女便介绍起了曲子来。 夏氏这空间,瞧着几位小辈拘束,眸光波动几下,低声与自己丫鬟说了几句,就见丫鬟走到苏梦婷耳旁。 苏梦婷脸上中有着明显的不满,给夏氏投去了个抗议的眼神,若得夏氏横了她一眼。 “林府的姐姐们是第一次到侯府做客,我带姐姐们转转园子可好?”苏梦婷知母亲决意,也只得起身勉强露了笑,与在场的小辈发出邀请。“大姐二姐四妹,我们一起去呗,还可以找个风景好的地玩些小游戏什么的。” 本就是夏氏的意思,她当即便接着道:“此时阳光不错,都去园子转转吧,只是要远离水边。如今湖面已化冰,湖边更是湿滑。”说着又特意交待了她身边一丫鬟,让跟着一块儿去。 众小辈便都行礼退下,陈老夫人也是叮嘱一翻才让林莞婉姐妹离去。 侯府的园子精雕细琢,风景倒是极好的,林莞婉是心里有着膈应,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都只觉得碍眼心烦。 才是冬去,园中还绿着的也只是一些耐寒的灌木,假山怪石那片倒成了姑娘们比较中意的地方reads;满唐春。怪石嶙峋的假山,总比对着枯枝来得悦目有意思。 苏梦婷如今虽才年十一,却极善交际。 她见众人围着假山怪石说个不停,便选定了这边上的八角亭。吩咐了丫鬟在亭中煮茶,又叫人去取了投壶套圈的玩意儿,好做游戏。 这些都是京中小姐们惯玩的,众人不过半会便又觉兴致缺缺。 侯府三房的苏梦鸢只有九岁,脸蛋儿圆圆的,天真可爱,一拍手高兴的建议道:“我们来玩捉猫猫吧,可以躲到石头后呢,捉不到的罚唱曲儿。” 苏梦婷不屑的撇了撇嘴,“那是小孩儿才玩的,有什么好玩的。” 见姐姐不同意,苏梦鸢小脸瞬间就涨红了,大大的双眼也迅速有着水汽蔓延。 林莞婉一见她的这可怜模样,心都要化成水去,又想起前世苏梦鸢总是偷偷给她塞些小糖果什么的安慰她。不由得站了出来道:“捉猫猫也挺好的,我许久没玩了。这儿地大,遮挡的东西也多,不如再找些砸人不疼的小物价,我们引着当鬼的,也别有一番刺激。” 夏氏的意思就是要苏梦婷好好招待人,听得林莞婉愿意,也不好再拒绝。再且,要是惹哭了她四妹这小气包,免不得要被夏氏教训,苏梦婉二话不说便让人去准备东西了。 不过片刻,丫鬟就取了不透光的锦帕,还捧了些小珠子供她们好去砸‘鬼’。 第一轮当‘鬼’的是抽了短签的苏家三小姐——苏梦芯。 林莞婉对苏梦芯的映像只有——侯府二房的遗孤,性子软弱,说话是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的姑娘。 一切准备就绪,小姑娘们哄笑散了开来,个个灵巧的躲起,又不停的用珠子去引着当鬼的苏梦芯来抓自己。一时笑声和欢乐的尖叫响彻这假山一角。 小姑娘玩得已经忘了觉得这游戏幼稚,此时,一道皂色身影从远处经过。 “世子,似乎是小姐带了客人在玩闹,我们是否绕道?” 苏昭珩听到欢乐的笑声,停顿了下来,跟在身后的侍卫看清人后低声询问着。 抬眸往被假山遮了大片的空地看去,苏昭珩视线落在一个点,星眸深邃而幽暗。“直接从假山中穿过去,扰不着她们。” 他从这要前去苏昭钰院子,从假山穿过去是最近的,不然还得再绕回到园外走小道。 侍卫许平想着也是,又退到他身后。 穿去的路侧有着几颗大石头,将将是档了空地往外看的视线,从中走过根本无人能察。 在苏昭珩继续前行时,林浩祺与苏昭钰正哭笑不得,看着神彩飞杨往前走的罗昊。他们身后还跟有扛着鱼竿拿着桶的下人。 这护国公府的小公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说什么才化冰,鱼儿最是肥美的时候,说什么都非要到湖边钓鱼去。 而罗昊此时心中那一个叫美,老是呆在院子他要如何探听林家小妞的情况,怎么实施他的大计? 林浩祺一行也是从假山后方的小道往花园中走去,还未靠近便听到姑娘家银铃似的笑声。 罗昊顿时双眼放光,这算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第二十八章 威胁 冬日的暖阳明媚,玩闹的小姑娘们衣袂翻飞,像是在阳光下的彩蝶般飞舞嬉戏着。 这道亮丽的风景,落入经过此地的林浩祺一行眼中。 林浩祺在人群中瞬间就找到胞妹的身影,瞧着她笑弯了眼,调皮的跑到那当‘鬼’姑娘身后,用手中珠子去砸她又灵活欢快的跑开。那灿烂的笑容感染得他也不自觉扬了唇。 当‘鬼’的苏梦芯抓了好一会,不要说人了,就是连个衣角也没有够着,急得额间都冒了汗。 “三姐姐,林三姐姐在你左后方,你快去抓她。就数她砸你砸得最多。”苏梦鸢躲得远远的,哈哈笑着透了林莞婉的位置。 林莞婉方才靠近,就瞧见了苏梦芯焦急得都了冒汗,心知她生性弱,怕再下去她得伤心。当下也不恼,反倒配合起来。 只见她伸手去扯苏梦芯衣袖,娇笑着像是挑衅似的道:“我在这,我在这,快来抓我啊。”说完,又嘻嘻哈哈往后跑。 跑几步,又重复先前的动作,又再躲。 每次都是在苏梦芯将将要抓住她,她又溜了,灵活得像生活在林间的仙子。 一追一躲间,林莞婉后脚跟碰到了东西,以为是到了大石头前了,索性不动了让苏梦芯抱了个满怀。 而她玩得太过入兴,只是反抱着苏梦芯笑,未曾发现其它人此时都已停止了笑闹。 苏梦芯终于抓着一个,激动得喊看你还往哪儿跑,摘了帕子。 这一摘,她的笑颜顿时也收住了,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怯弱的神色,连连退了几步。 林莞婉此时才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疑惑的往后看去。 就这一看,使得林莞婉如见了鬼般,短促的叫了声连连后退。 “见过罗哥哥。”苏梦婷柔糯的声音响起,侯府其它姑娘也都纷纷行礼。 此时苏昭钰面色不太好的追了上来,林浩祺紧跟其后。方才妹妹那一声喊可见她是受惊了。 苏昭钰上前,对着罗昊投去带了责怪的目光,然后视线落到已躲到了兄长身后的林莞婉。 “可是惊着林家妹妹了,实在是抱歉,我们只是要前去钓鱼经过此处。这马上便离去。”苏昭钰唇边含笑,彬彬有礼道歉着。 在兄长身后的林莞婉抿了抿唇,摇头轻道无碍,眼中有着防备。 她可是把罗昊瞧见她时,一闪而过的促狭看得真切。 这家伙肯定满肚子坏水,肯定不怀意,何况上回她还那般羞辱了他。 苏梦婷听到自家兄长要去钓鱼,将手中的珠子随地一撒,上前勾了上他手臂,闹着就要一同前去reads;左道旁门。 钓鱼可比玩这幼稚的游戏好多了! 被自家宠坏了,有求必要应的妹妹晃得头晕,苏昭钰无法只得满眼歉然看向林莞婉三兄妹,开口询问他们的意见。 林莞莹几乎是想都未想,便答应了。 应了后又觉自己有些猛浪了,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在垂眸间不小心扫过苏昭钰,突然感觉到有股视线直盯着她,心思一转用余光扫去,发现是那姓罗的华服少年正眯着眼对她笑。顿时心卟卟跳,双颊通红。 她虽不知罗姓少年什么来头,可他那周身的气派,如冠玉的俊颜就足够使她心动。 罗昊此时心中真是乐开了花。 林家的另一小姑娘都应了,林浩祺多半也不好去扶主人家的面子,林莞婉那有利爪子的小猫儿,也必得跟去。 果然,林浩祺是真不好拂了面子,拍了拍妹妹抓着自已袖子的手,应承了下来。 往湖边去的队列顿时壮大了起来。 而一行人走不过十步,就遇上了也往这来的苏昭珩。 瞧见那眉眼中全是冷凝之色,行走间都给人带来一股压力的苏昭珩,林莞婉脸色有一瞬的白了。将自己身子又往后移了移。 可林莞婉这一动不打紧的,反倒让她更显眼了。 本就是嫩绿亮眼的衣裙,在移动间更是引人注目,苏昭珩视线一下就落在了她身上。 少女身姿纤细,在这片还未复苏春色的天地间如临风柳枝,婀娜飘逸。 苏昭珩这刻是被这份清新灵动惊艳到了,可下刻他的视线很快便又移了开来,目光依旧冷疑却清明无比。 “大哥怎么回府了。”苏昭钰瞧见迎面来的兄长,有些吃惊。 苏昭珩凭风而立,淡淡回道:“明日是三日一回的早朝,父亲军中走不开,我便回来了。你们这上哪?” “小公爷说要钓鱼,然后遇到妹妹与林家妹妹们,便结伴一同前去了。” 听着解释,苏昭珩点点头,很淡定的转身又往回迈步。 了解自家兄的苏昭钰又惊了惊,他那不苟言笑的兄长,是要与他们一同去寻乐子的意么? 林莞婉此时已经在心中哀嚎,真是不该遇见的都撞一起了。 而她也在竭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恨意,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以往常无异。 可林莞莹心中却是那一个叫高兴,用欣喜若狂都难以形容。 她未曾想到,居然运气那么好,这就遇上了武肃侯世子! 果然是天赐良缘吗?! 于是,又加了人的钓鱼队列是浩浩荡荡去了湖边。 少年们挑好地,下人们给各位小主子整好地,摆好小兀子,又忙着上鱼食。 姑娘们都跃跃欲试,林莞婉得了兄长允许,坐得离湖面远远的。 因兄长没有带小厮的习惯,林莞婉吩咐木香在边上给伺候着reads;枭明。 她是一点也不想和苏昭珩离得太近,去同呼吸一片空气。 她更害怕自己忍不住,上前将人推湖里去了。 林莞婉这举动,却是正中了罗昊下怀。 他装模作样的垂钓好会,左右观察众人都被手中鱼竿吸住心神,悄无声息将竿子给了多福,自己从灌木后绕到了林莞婉身后。 遇见苏昭珩,林莞婉心中恨意翻涌间也在想着,要盯着林莞莹多些,省得她做了什么妖娥子去往苏昭珩身边凑。再让她跟着倒霉! “林三姑娘,在想什么出神呢?” 正看盯人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的低沉嗓音,让林莞婉一惊就站了起来。 她看清来人,嘴一张便想要扬声说话! 罗昊如何会给她机会,一把就捂上了她的嘴,将她拉着按到了旁的树干上。 大树将将把两人的身影遮得不露一丝。 罗昊见她恐慌的睁大眼了,唇边笑意不明,威胁道:“林三姑娘最好别喊,我手中这包药粉要是因为手抖,不小心沾到你脸上,怕你这好看的小脸得花了。” 眼前已拆开个口子的药包在晃动,因离得近,林莞婉闻到了刺鼻又有些熟悉的气味,当即眸中升起了恐惧。 罗昊可是一直注意着林莞婉的神色,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哪有姑娘家不爱美的,他偏要用这个吓她,让她知晓他可不是那么好欺辱的。 少女眼中慢慢升起了慌惧,不知是急的还是吓得,眼眸也蒙上了一层水雾。那个模样柔弱得着实是使人生怜。 这一刻,罗昊也被如受惊小动物般湿漉漉的那双眸子弄得升起罪恶感,犹豫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再如何泼辣,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被他又是捂嘴又是威胁的…… 可罗昊还未想完,自己以为不会使人注意的举动还是让人发觉了。 林浩祺回头一看灌木丛,只见着空了的小兀子,不见妹妹身影,顿时着急的扔了竿子。 哪知才越过灌木丛,就看到在遮掩了视线的树干前面,妹妹被罗昊捂着嘴,双眼通红,泪光闪动。 “婉婉!!”林浩祺大喊一声,立即冲了上前。 他这一喊,不但惊着了罗昊与林莞婉,垂钓的众人也纷纷望了过去。不过只是看到林浩祺往前冲的身影。 林莞婉听到兄长的喊声,心下一凛,也从害怕中恢复了些冷静。 当立刻做了决断,一把抓住那捂着自己嘴的大掌,然后张嘴咬了上去。 罗昊在事情败露的惊慌间还未回神,手指就传来火辣辣的疼,嗷一声叫了出来。吃疼间抽回手,另一手的药粉没捏牢洒落了些许出来。 此时的林浩祺已冲到了两人中间,林莞婉看到在空中飘着的药粉大喊哥哥快躲。 然而,这已经是来不急了,在林莞婉声音刚落下时,林浩祺只觉下巴和脖子袭来一阵滚烫刺刺的疼痛…… 第二十九章 伤处 远远传来的惊叫,彻底让湖边的众人丢了东西,直奔声源处。 林莞婉此时说话已是起了哭腔,焦急的用手背去擦拭兄长瞬间就红肿的下巴。 随着手背上传来的刺疼,她眼中凝聚的水汽,也化作泪珠落了下来。 那是品红花研磨的粉,是一种算常见的有毒花植,不管是花汁还是方便保存磨成的粉,只要占到皮肤即刻就会红肿起血泡。量多还会使肌肤溃烂,若是不慎口服更是有致命的危险! 这个姓罗的风流少年,居然出手这般歹毒!! 林莞婉边擦拭着兄长脸上残余的药粉,边落泪。 林浩祺在刺疼中瞧见妹妹手背一片通红,也知是那粉有古怪,忙拽住了她的手。 罗昊被这幕弄得心惊胆颤! 他只是想恶作剧,去吓唬那敢和他作对的少女,谁知是真闯了祸。 那可是当朝尚书的嫡长子reads;良宵赠千金! 意识到事情严重的罗昊,忙掏了帕子上前,想去帮忙。 他才靠近一步,下刻便被泪眼婆娑的林莞婉使了全前力气,推得踉跄得要险些跌倒。 “滚!你不许再靠近我哥哥!!”林莞婉一声吼,将清甜的嗓音都吼得破了声,表情更是如罗刹般凶狠。 罗昊是又悔又惊,在瞥见少女也微微肿起的手背,那鲜红的颜色与脂玉般的肌肤相比刺眼异常,更心生罪恶感。 被惊动的众人,苏昭珩兄弟是最先来到的,随后是原被指去给林浩祺打帮手的木香。 “二爷。”木香面无血色的扑上前,瞧见林浩祺已有血泡形成的下巴,尖叫着。 林莞婉此时也冷静了些,用衣袖拭去泪珠,喊道:“水!放了盐的水!!快!” 苏昭珩闻言,给身边的许平使了个眼色。 许平会意,转身飞快消失,准备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小公爷与林二爷间有什么误会?”再三斟酌言语,苏昭钰皱眉开了口。 方才林浩祺像是先喊了声婉婉才离开,十分了解罗昊为人的他,心中已有七八分猜测。只是人多嘴杂,他如何也不能让将事情大化,不然,怕是要将这林三小姐给牵扯出来! 姑娘家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昊被苏昭钰那洞察的眼神一扫,尴尬无比,张了张嘴一字也没有说出来。倒是林浩祺忍痛开了腔。 “我与小公爷确是有误会,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小公爷也不是有意的。” “哥哥!!你还为他说话……” 林莞婉听到兄长为罗昊说话,心中憋气不已,可才说了一句就被林浩祺极严厉的目光打断。眼中泪水又涌了出来。 兄长这是在为了她在隐忍! 只要再细究下去,罗昊是先吓唬她的事定会被揭了出来,林莞婉的泪如此刻何也止不住了。 此时的苏昭珩面上的冷凝之色,似乎更重了。 罗昊被他淡淡的目光扫过,背后倏地生寒。 “林二爷与林三小姐还是先处理伤口,可别耽搁了。”苏昭珩收回视线,朝兄妹二人道。 林浩祺下巴上的几个血泡已是触目惊心,林莞婉手背上也有小小的血泡。 紧急情况,林莞婉心中的恨意早已先被抛到云宵外,胡乱抹去眼泪哑着声音道麻烦了。苏昭珩亲自在前头引路。 而苏昭钰侧留了下来,一张脸也沉了下去,目光不善盯着还有些呆傻的罗昊,拱手道:“小公爷,此事怕是要你亲自与陈老夫人交待了。” 言毕,摆了个请的手势。 罗昊脸时红时青,最终耷拉了头,迈开了步子。 这时,苏昭钰才吩咐妹妹,将看愣了的林莞莹也带回暖阁去。 众人顿时散去,只留了狼狈丢弃在湖边的鱼竿、小兀子。 苏昭珩带着林莞婉兄妹二人直接抄了近道到了自己的院子reads;千金记。 林莞婉在看见挂着熟悉字样的牌匾,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林浩祺,以为妹妹是因伤处疼,心疼的也不顾不上自己下巴有伤,抓了她的手背轻轻吹气。还边低声安慰着。 走在前头的苏昭珩听到静动,余光扫去,兄长呵护妹妹的温馨一幕便落入眼中。可他发现林莞婉目光却落在他头顶前方。 微微抬眸朝着那个视线的方向瞥去,苏昭珩眸光闪了闪,在跨入院门前解释:“这是我的院子,离这边是最近的,我的侍卫也已提前准备了。” 林莞婉心中一凛,忙低了头。 知晓自己的举动太过明显及奇怪,才使得苏昭珩解释这么一串。 林浩祺在旁未曾发觉什么,开口道谢,说着劳烦的话。 院子内的景致和自己记忆中未差太多,只是少了花植,入眼都为树木。想来是当初她嫁入前做过一些修缮。 心中百感交集,这种真正旧地重游的感觉,使得林莞婉心中苦涩不已。 兄妹二人被带到院子二进的东厢,林莞婉说什么都要先亲自动手给兄长清洗伤口。 她跟在外祖母身边,知晓如何处理这品红花的伤。 只见她红着眼,先用盐水泡过的帕子避开血泡细心清洗。 本来她以为林浩祺伤的只有下巴,哪知在看他襟口有血迹时,直接将手子帕子都吓掉了,伸手就解了兄长的扣子。 林浩祺没想到妹妹动作那么迅速,阻止都来不急就被解了衣襟,一张俊脸霎时就通红的忙揪住衣襟。 再是亲兄妹,两人都这般大了,哪还能这般不避讳。 林莞婉心中只有担忧,哪还顾得这些,兄妹俩为此就撕扯了起来,而林莞婉边扯泪珠儿更是往下掉。 苏昭珩在一旁边看得眸光沉浮不定,上前一步:“林三小姐,令兄这伤处还是由我来吧,你在屏风后告诉我要怎么做就是。” 此时的林浩祺觉得,这武肃侯世子就是救难的观世音,红着脸投去谢意的目光。 可林莞婉阻些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哥哥居然让这冷面兽心的外人帮忙,也不要她处理! 但林浩祺此时也是强势了一回,任林莞婉再使倔,都不松开手,更是放下话不管这伤处了。 最终,林莞婉担忧兄长伤势只得做罢,离开前恶狠狠剜了苏昭珩一眼:“要是碰掉我哥哥一根寒毛,我拼死也不过放过你!” 少女表现得如杀父之仇般的模样,苏昭珩怔了怔。还未反应过来,险些又被少女拾起的帕子甩到脸上。 堪堪接住朝脸砸来的帕子,苏昭珩冷眸中有着探究,林莞婉被他看得背后直起鸡皮疙瘩。懊恼自己居然没忍住脾气…… ps:推书,《白莲攻略》,作者:咸客。 简介:这辈子,换了个身份地位,白莲知道,自己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嫁人,嫁个好人。 可是,当有一天她知道了,上辈子亲人还陷在那场权利的漩涡里,是拨云见月,还是继续嫁人? 某人:姑娘,这两者冲突么? 第三十章 心思 被苏昭珩看得有些心惊,有也有怕意,林莞婉咬咬唇,慌乱的挪开自己视线闪到了屏风后面。 此时又有下人送了两盆子的盐水,及包扎伤口的干净白布进来。 苏昭珩让人送了一份到屏风后。 “先给我哥哥将遗留的药粉全擦掉,帕子半湿。”绣万马奔腾的鸡翅木框屏风后传出少女的声音。 林浩祺极无奈给苏昭珩投去歉然的目光,为妹妹的颐指气使,感到不好意思。 已经在拧帕子的苏昭珩面上情绪不显,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看得林浩祺是一阵忐忑。 下刻,又在对方明显放柔,又还有些笨拙的动作中,放松了下来。 这武肃侯世子,果然是个面冷心肠却不错的人,林浩祺如是想着会另妹妹吐血三升的评价。 按着林莞婉的要求,清洗干净伤口,苏昭珩还未开口询问下步如何,林莞婉便又开了口。 是要他拿了银针将血泡都挑破,然后将毒血挤出,直至变回鲜红后包扎好,不能见风。 这般,林浩祺只得将上衣褪了半边,露出伤处。 他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可是世子爷,身份金贵,便想要苏昭珩去叫个下人来忙活。 苏昭珩未应,只顾手上动作,林浩祺被疼得也没有了再推辞的心思。 屏风后,听着兄长没忍住的闷哼声,林莞婉心急如焚。 等了好一会,终于听见苏昭珩道已伤口处理好,林莞婉三步并两步冲了出来reads;最强地仙。 瞧见兄长脸发白,冷汗淋淋,她眼泪又涌了出来。 林浩祺心疼得忍着痛,指着缠住下巴和脖子的布带诉可怜,还故意将表情做得滑稽,才算是使得林莞婉破涕为笑。 温馨的气氛顿时在屋内洋溢。 苏昭珩看着又哭又笑,坦率可爱的少女,心底由然涌出莫名的情绪来。 “世子,夫人身边的丫鬟来禀,陈老夫人要前来。” 还未待他细品这蔓延的心绪,屋外传来一声禀报。 苏昭珩沉默着转身便往外走,林莞婉脑中却嗡的一声。 这个声音! 是他!! 前世濒死前那遮住了她眼前的天地,使她整个世界昏暗无光,带给她绝望的许安!! 苏昭珩最得力亲卫之一! 林莞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撕裂的疼痛似从记忆蔓延了出来,袭卷着她每寸肌肤。 她也在这瞬失力,整个人往兄长怀里瘫去。 林浩祺一惊,伸手接住,只见她脸色苍白,呼吸也变得微弱在发抖着。 又是前一回她昏迷前的症状! “婉婉!”林浩祺惊骇间,忙去掐她人中。 陈老夫人先前就交待过,再遇林莞婉这种情况,先按人中让她清醒过来。 果然,另一种袭来的刺疼感,使得林莞婉意识清楚许多。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死死攥紧,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那是前世。 不是现在。 现在一切都还未发生。 她也不会让这些事情再发生! 这般反复的在心中暗示自己,林莞婉止住了发抖的身子,面色也开始逐渐恢复。 林浩祺大松一口气。 出了房间的苏昭珩并不清楚里面发生的一切,许安正和他说着丫鬟带来的其它消息。 罗昊被苏昭钰监视着去了给陈老夫人陪罪,陈老夫人当时就指了他鼻子,骂他小畜|生。 这一句话是连让武肃侯夫人都吓得变了脸色。 就当大家以为罗昊会不受辱,发挥他混到极致的性子时,却是见他对着陈老夫人揖礼道歉。 这可是惊掉了整间屋子人的下巴。 从来不知礼义廉耻的罗小公爷,何时会在人面前服软。 也正因这此,陈老夫人也不好再骂,问清情况将人赶走了。 苏昭珩静静听着,面色不虞。 许安看得心中一动,想起先前许平与他说的,世子居然让他去查林家三姑娘的事情reads;我是蝼蚁。 且是要事无巨细,从出生到现在。 “世子,罗小公爷现在也是越发胆大了,你在跟前还敢动府中的贵客。”许安带了试探的口气低声道,“属下前去给他些教训?” 苏昭珩听闻,抬眸看了他一眼。 许安心突突跳着,见主子不是要说话的样子,又道:“现在去该是最好时机,属下带人变了装,他出了侯府就遇袭,一般人不会想到是侯府所为。” “便是镇国将军府也不会被怀疑,大家都知此时是要避嫌的时候,何况京中想要教训罗小公爷的人,可不止刚结仇的镇国将军府一家。” 算得倒是挺精明的。 苏昭珩目光闪了闪,颔首。 许安抱拳行礼,眼底都是兴奋,退下去张罗事情了。 他这算是猜对了主子的心意了! 而在许安转身那刻,苏昭珩眼底闪动的光变得更加诡谲起来,带着意味深长又极冷。 他的这个亲卫,倒真是时刻都在钻计着他的心思,真是个忠心的…… 陈老夫人是在许安前脚踏出院门,后脚就进了来。 被人引着,一路直接到了林莞婉兄妹所在客房。 外孙伤处的包扎情况,让她知晓这伤比想像中要更重一些,是连脖子都伤及了。外孙女白皙的手背也缠了两层。 “那个小畜|生!我就不该让他走的!”陈老夫人心疼得眼都红了,手中拐杖敲得地面嘭嘭作响。 小陈氏也跟了前来。 她此刻面上笑着,心底却是在幸灾乐祸,眼睛盯着林浩祺的伤处。想着要是因此毁了相貌,他怕是要与仕途无缘了。 只是小陈氏想法才起,就被陈老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 “品红花虽毒,可按着法子处理,只要不见着风,便不会留任何印子。” 林莞婉已恢复些精神,点头应是按外祖母往日教的法子。 小陈氏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了僵,好半会才假惺惺的上前嘘寒问暖。 跟着一同来的林莞莹,心思可不在兄妹两身上,一双凤眼正四处乱瞄。 她跟着前来,本是想看林莞婉笑话的。 哪知只是伤了手,她也顿时就没有心情。 而她也还有着其它目的,是想要见苏昭珩,怎么这半会却也没见着他人影。 连武肃侯夫人都来了,身为儿子的怎么就不现身呢? 林莞莹想着,见房中都没有留意她,悄悄在小陈氏身后拉了拉袖子。 小陈氏回头,见女儿双颊着红晕,眸光似秋水潋滟生辉,羞嗒嗒的往门口外瞧。 她心中一动,当即明白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林莞莹大喜,见众人注意力都是在林莞婉兄妹身上,借着母亲身影的遮挡倒退着出了屋…… 第三十一章 行动 一众女眷都涌到明皓院,苏昭珩自是避开。 只是苏昭钰也跟了过来,两人就站在二进院子廊下说话。 那个位置是明皓院正房廊前的拐角,有着芭蕉树及大柱子遮挡,不细看是发现不了那位置有人。 林莞莹悄声出了屋,先前还忐忑,心中卟卟跳个不停。在四处张望后,发现院中居然连一个丫鬟都没见着,也没有下人,心中大松。 没有人,岂不是让她方便找人行事! 真是天助她也! 林莞莹心情一度的跃雀起来,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这二进中间的正房。 随后,她毫不犹豫的迈出了步子,顺着走廊往前走去。 当然,她也不敢大意。 走几步便停下,警觉的四处望望,未发觉有动静便继续往前。 一路怀着激动的心情与美好臆想,林莞莹走走停停已接近拐角处。 此时,她霎时止了脚步,隐约听见了低低的说话声,身子也贴到了墙根处。 这是…… 在心脏都似要从喉咙跳出来的紧张中,她分辨出了说话之人reads;黑神之域。 是苏昭珩两兄弟! 林莞莹窃喜中,又犯愁了。 两人都在,她要如何上前接近?! 正是踌躇之时,苏昭珩的声音飘了过来。 “这事关乎姑娘家名节,你当什么都不知。” “大哥说得极是,弟弟正是这样想,只是不知妹妹们可有起疑。”苏昭钰不确定道。 名节? 林莞莹听到这话,眼珠子转了一圈,想着哪个姑娘家的事值得让这出身高贵的兄弟俩,在此处淡论。 还要给着人家遮掩?! 疑惑间,她又听苏昭珩道:“这就是母亲该去处理的事了,林三姑娘可是在侯府出的事,传出去,侯府也无光。” 顿时,林莞莹醍醐灌顶。 她就说那个罗小公爷怎么会与二哥有过节,原来是他是对林莞婉出的手! 林莞莹得到这消息,唇边勾起了笑。 这事她一会就告诉母亲,这可是拿捏林莞婉的好东西啊! 想着,她又心中生了阵阵快意。 她林莞婉以为有将军府护着就了不起,敢算计她! 这回,就看她如何让她哭着跪下给赔礼道歉!! 当林莞莹得到这算得是惊天秘密一样的消息,自得时,林莞婉已发现她不知去了何处。 小陈氏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开口,众人也没顾得理她,这事还真被遮掩了好半会。 林莞婉是觉得口渴,想伸手去拿茶碗,觉得缺了什么。 再抬眼扫视一圈,才发觉她那有着不纯心思的妹妹不见了身影。 “外祖母,妹妹没有与你们一同前来吗,我也还想与苏家姐妹们玩儿去。”林莞婉思绪转一圈,故意装作羡慕道。 这一提,陈老夫人视线倏地就转向小陈氏,夏氏也疑惑的看去。 果然,原本跟在小陈氏身边空无一人。 陈老夫人目光冷得如冰锥般凌厉,夏氏也隐隐有懂,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林莞婉大舅母李氏却觉脸上火辣辣的! 这庶出的姑奶奶是要丢光将军府的脸吗?! 一个姑娘家在男子的院中乱跑,知不知道廉耻两字怎么写!! 小陈氏见女儿出去好大会也没有回来,也有些不安。 可想到女儿只要能争取到机会,给苏昭珩记下,是又激动。 她女儿小小年纪就花容月貌的,一场偶遇装柔弱,她就不信男子会不动心。 何况,她也有了说法,来遮掩女儿不在场的借口。 被注视着,小陈氏不急不缓道:“母亲莫慌,莹儿是在进屋后发觉手帕不见了,才悄声出去顺着来路去寻的reads;职业解梦师。” “她是个懂礼的孩子,定不会乱跑。”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陈老夫人与李氏自是任她嘴里说出朵花来,也不会信。 “胡闹,丢了帕子不说,自己去寻个什么?!”陈老夫人怒斥,觉得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遇到这样子的事不先禀了主人家,你就是这样教导她的礼仪的,简直不知轻重,丢人!” 当着外人面被质疑教养子女有问题,小陈氏也被臊得脸阵阵发热,就像是心思被扒开明放在人眼前。 “母亲,我…” “外祖母,我们还是赶紧寻到妹妹才是,万一冲撞了侯府中的几位爷……”林莞婉用帕子掩了唇,担心的欲言又尽。 小陈氏是像又被蒲扇般巴掌甩到脸上,眼前发黑。 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敢再挑明!! 夏氏看向小陈氏的目光暗隐了鄙夷,忙对站在两侧的丫鬟吩咐,去院中寻林莞莹。 林莞婉眼中有着皎洁光芒,接了话道:“外祖母,我也一同去吧,我知晓妹妹的帕子是什么样子的。” 她清楚林莞莹的心思,已经是猜到了她往哪个方向去寻‘帕子’了! 听到这请示,陈老夫人心思一动,便去问夏氏的意思了。 找到人只要多一方她们的在场,不管小陈氏有什么心思,林莞婉只要是以武肃侯府的位置去说话,便算是卖回了个人情给夏氏。自家人都说无碍,她就不信小陈氏真不要脸了! 夏氏也是七窍玲珑心,哪有不应之理。 林莞婉便在小陈氏那要吃了她的目光中,眼中有着胜利的讥笑,与丫鬟出了屋。 以前她太懦弱,她怕小陈氏。 如今她都是死过一糟的人了,还怕她做甚?! 她该让小陈氏怕她! 林莞婉这方出了门,林莞莹那也有了行动。 她咬咬牙,觉得继续等苏昭珩落单怕是不能,不如直接当作不知情走近。然后…… 少女鲜艳的裙角随着走动飘杨。 “啊!世子爷,苏三爷!”少女受惊娇呼响起。 苏昭珩兄弟俩有些吃惊侧头看去,便见眉宇间还有着未退去惊讶的林莞莹,小脸涨得通红。手脚无措在那绞着压裙的绦子。 苏昭珩剑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你是…林四姑娘,怎么跑这儿来了?!”苏昭钰认出来人,没想太多,往前走了一步。 他身后的兄长,脸色沉了下去,伸手要去拉他。 就在这时,林莞莹面上带着羞涩,极不好的意思的一礼:“我,我是觉得屋内太闷,院中这处看着隐蔽,想要来坐下透透气的。” “不曾想两位爷在此,我,我这便离开。” 林莞莹说话间表现都还算正常,在行礼起身下刻却是身子突然歪倒,便要向前倾…… 第三十二章 弄拙 原本还算正常的举止,在林莞莹身子倾斜那瞬就变了味。 而且她往前扑的位置,是那么刁钻。 只见她直直避开了在兄长前一步的苏昭钰,还踉跄两步,眼看是就要扑到苏昭珩怀里。 林莞婉急急赶来,看到就这般惊险的一幕。 她想也没有想,高声就尖叫起来:“妹妹,你推苏世子做甚!” 不得不说林莞婉的急智太过高明,简单一句话,生生扭曲了林莞莹的本意。 林莞莹见那如玉树的身影近在眼前,得手笑意正要洋溢出来,不料被突然响起的指责吓了一跳。 这一吓不要紧的,倒是将她假戏真做了。 繁复华丽的裙内,左脚别着右脚,身子顿时偏了角度。 苏昭珩本就有了防备,意外传来的声音,他心念一动,真真退后了两步。 于是,本想华丽上演英雄救美,再来段佳话可结为佳偶的某人,彻底悲催了。 苏昭钰远了两三步,苏昭珩避了两三步,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当时就蒙圈了。 在后面赶上来的林莞婉顿时没压制住,银玲般清脆的笑声响起。 苏昭珩兄弟被引得齐刷刷看向她。 原本,苏昭钰是觉这林三小姐有些太过,自己妹妹摔得那么狼狈,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可林莞婉此时面上豪不遮掩的欢快,一双杏眸更是如清露明净,纯粹的就像是见着好笑的东西而发笑。不似他想的,是带着恶意的。 这样的笑,也感染了苏昭钰。 他脑海中立即出现林莞莹倒地时的花容失色,大哥还面不改色退后的一幕。 是……挺滑稽的! 苏昭钰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在意识到自己居然也失了仪,立即又抿唇,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此事件主角之一的苏昭珩,还那是那样淡定。 他立在远处,深邃的眸光幽远,落在想收笑意却怎么也忍俊不住的少女身上。 他比弟弟目光停留的时间要长,在林莞婉终于收了笑意那刻,他清楚的看见,那双水眸顾盼间的皎洁又得意的光芒。 像是打败了对手,赢了一场仗似的得意…… 苏昭珩思忖着,视线移到还趴地的林莞莹身上。眼中光华骤然亮了起来。 林莞婉是知道了她这个妹妹的意图,故意为之! 那番话,就足以证明。 只是,她何故要阻止林莞莹靠近自己…… 苏昭珩思考着,抬眸正巧碰上了林莞婉的视线reads;网络科技娱乐。 这瞬,他似恍然有悟,心绪涌动。 这不就像是孩童争夺自己喜欢的东西?! 想着,他冷硬的唇角也有了丝弧度。 然而,那一丝弧度,落入林莞婉眼中,却是天塌了一般。 苏昭珩笑…笑了?! 朝她笑了?! 那个前世从来都是神色严峻,冷面兽心的家伙笑了!! 林莞婉被自己所见惊得下巴都要掉,随后是从手背开始,袭起一阵鸡皮疙瘩,发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这一瞬,她毛骨悚然! 这个冷面兽心的表现,怎么越发和记忆中的人不一样?! 林莞婉头皮发麻,心中更还有着惊怵。 她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露出见鬼似的表情,眼中还有戒备。 仿佛正面对着如何可怕的危险。 苏昭珩见她这般反应,又觉得不对起来,特别是林莞婉的惊讶与惧怕,使他眸光渐深又露出探究的神色。 此时,被各有心思的三人忽视个透的林莞莹,晕晕呼呼有了反应。 她先是抬头,看到眼前三步开外的皂色鞋面,怔了怔。 随即,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瞬间被回想起来。 只见她动作极快的连滚带爬,就坐了起来,羞得满面通红不管不顾‘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嚎嚎大哭的动静终于是拉回三人思绪,皆对林莞莹投去了视线。 这一看,就见着她脸颊有着道地砖硌的印子,小脸更是被泪水冲化了脂粉,糊成一团。 那狼狈的模样,连被吓得快六神无主的林莞婉,又都止不住勾了勾嘴角。 苏昭钰是再也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 跟着林莞婉前来的丫鬟们也都用袖子掩了嘴,在偷笑。 苏昭珩看着坐在地上痛哭的林莞莹,心中还计较着方才林莞婉的反应,眼底已有不耐涌出。 “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客人送到该去的地方!”苏昭珩那盖过哭声的话音响起,丫鬟们忙一凛,齐齐应是上前去扶人。 平时就冷得跟块冰似的人,声音再大一些,更显得冷硬无情。 林莞婉抬眼斜着看去,见他神色冷凝且不耐,对刚才所见的那笑,心中升起了更甚的怪异感。 林莞莹丢脸丢得没谱,要的也只是一个台阶下。 有人扶她起来,她是巴不得,然后跟着快速离开。 事情按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林莞婉当然也不会留下,她连多看苏昭珩一眼都觉得烦! 跟在抽抽嗒嗒的林莞莹身后,林莞婉看着面前少女的身影,脑中闪过一道光reads;校花的贴身保镖。 按理来说,前世小陈氏也是在寿宴上第一次见到武肃侯夫人,可在第三天就传出了苏昭珩与林莞莹定亲的事…… 林莞婉想着,不自觉就结合起刚来到时所见一幕,看着林莞莹的目光渐渐充满不屑。 看来,前世林莞莹也是使了手段啊! 不然,再怎么相看对眼和满意,也不会在那么近的时间就登门提亲了! 回到东厢客房,不安的小陈氏看到女儿狼狈的模样,心中先是一喜。 衣衫发髻都微乱,还哭得这般委屈…该是事儿成了?! 下刻,丫鬟的禀报却是如一盆冷水将小陈氏从头顶处淋下,浇了她个透心凉。 “夫人,林四小姐不知何故与世子爷起了冲突,世子爷躲开了,却是摔了林四小姐。”这丫鬟本就是夏氏身边得力的,此刻更是口齿清晰,一句话指出重点。 陈老夫人听着鼻子险些没有气歪。 冲突一词不过是为她们留情面的遮掩,还真真能有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的人! 李氏也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忙侧脸去瞧夏氏神情。 只是,夏氏目光清明,美眸虽偶有光闪过,却根本无法从这极平静的面容看出情绪。 “摔着林四小姐,实在是抱歉。我这大儿子自小习武,谨礼又呆板,未能出手相救,我这替他给林夫人说声对不起了。” 面色平静的夏氏,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同刀子一般,直刺人心窝。 小陈氏被这暗讽女儿不知廉耻的话呕得险些要吐血。 站回兄长身边的林莞婉在心中叫一声好。 夏氏的能耐她是知道的,果然功力与前世相比无差。 知晓自己这同父异母的妹妹,真是这般不知进退,不懂礼仪,林浩祺一张俊脸也通红。而他更是担忧的看向嫡妹,心中思忖着会不会因为林莞莹的不知检点,也影响到妹妹的声誉! “苏夫人,今日实在抱歉,在贵府引起那么些事。老身万分抱歉,也不好意思再叨扰了,这便告辞。”陈老夫人觉得自己老脸被丢尽,也不好再继续呆在人府中。 先前在一处时,她已为在寿宴上的事表示了歉意及谢意,也实在是没必再呆下去了。 再在侯府呆下去,这心大、胆更大的庶女还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丢祖宗脸的事! 夏氏闻言,忙侧身伸了手去拉陈老夫人的手道:“老夫人,我已备好席面,如何也该是用过饭再离去。事情要发生,也不是我们能阻拦的,一码归一码不是?” 这话很明确,夏氏在表述自己并未将小陈氏所做所为,归到将军府上头去。 陈老夫人得到此言,已很是感激,心道夏氏真真是通情达理的人。可她实在是无颜再呆下去,谁有脸谁再呆就是! 最后,陈老夫人还是推了这盛情挽留,拉上儿媳,外孙离开了侯府。 至于小陈氏,脸也丢了,女儿名声也毁了大半。面皮再是像石头砌的城墙般厚,也被臊穿了,忙不迭跟着陈老夫人步子,一同离去。 第三十三章 不公 将人送至垂花门,夏氏看着缓慢驶离的两驾马车,脸上的笑意霎时散得干干净净。 她活这么久,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下作手段! 这个林夫人,真真是太让人小瞧了!! 夏氏转过身,一双美眸全是冷意,在太阳光的折射下寒光烁烁。 她身边的丫鬟看得心惊胆颤,知晓她们夫人是气大了! “秋兰,你跑一躺,将世子爷与三爷都请到我院中来!”夏氏一甩绣团簇牡丹的帕子,迈了步子吩咐道。 被唤为秋兰的丫鬟忙应喏,领命而去。 当夏氏回到自已院子时,兄弟二人已在屋中等侯。 见她进屋,起身行礼。 夏氏免了二人的礼,坐在四出头的紫檀官帽椅中,面上是不掩饰的怒色。 “世子,你于我说说,那林四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ads;(射雕)陶华!”夏氏声音如外间吹过的寒风般,冰冷扎人。 苏昭珩闻言,抬眸看了眼高坐上的母亲,又快速垂眸。“儿子也不清楚,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她该是冲着儿子来的。” “当时三弟在儿子前方,那林四小姐避过了他,直往我这倒。就在那时,林三小姐高声喊了句‘妹妹你怎么要推苏世子’。那林四小姐被吓着,刚巧儿子也退后几步,她便摔了。” “是啊母亲,这事我在一边,看得真真的!”苏昭钰附和道。 听着小儿子插嘴,夏氏横了他一眼。“看这样,你也是知道那林四小姐的心思?那你还离她那么近,不怕她要赖上的人是你?!” 苏昭钰伸手挠了挠脸颊,面色有些尴尬的嘟囔道:“母亲,我也是后来才知晓的。这不,人家看上的不是大哥么……” 夏氏险些被小儿子这话气乐,都十四岁的年纪了,怎么还是不会多长个心眼! 今儿可险人是冲了他大哥去,要是冲着他去,他这呆笨的样子,不就是给人得手了! “还敢顶嘴!你这性子怎么那么木,你大哥在你这年纪时,就已去军营锻炼了。我看今儿也得跟你父亲说,让他将你带到军中,好将你磨出些男子气概,也好磨点心眼儿出来!” 夏氏与小儿子说上话来,一来一回,倒是将最先被问话的大儿子给扔一边了。 这种场景经常发生,苏昭珩像是习惯了似的,只垂眸安静坐着。仿佛完全就当自己不存在。 夏氏又好一通说道她觉得缺心眼的小儿子,方想起大儿子被晾着,逐又转了话题关切了他几句。 两兄弟并未留在夏氏院中用饭,而是各自离开。 苏昭钰约了朋友,一离开夏氏视线就飞快的跑了。 苏昭珩默然的缓步离开,脑海中全是夏氏担心弟弟的神情,眸底闪过自嘲。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母亲待他是真分毫未变…… 在侯府终于算是一汪湖水投石过后,涟漪平复之时,前去跟踪罗昊要给他教训的许安已是得手。 罗昊是在一出将军府的巷子,就被惊了马,摔倒。 随后眼前一黑,被变了装的许安套上麻袋,带着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跟在他身边的多福,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拦也拦不住,被按倒一起揍了顿。 许安也是有分寸的,下手的地方都是人身上疼感最疼的地方。 既不伤罗昊多重,又够他受的。 当然,他也没有放过罗昊那张风流俊美的脸,几拳落下,估摸着他是被打成猪头了才高喊撤。 出现得突然,跑也更是快的许安众人瞬间消失得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罗昊被多福从麻袋中放出来时,已经快面目全非。 总是有着不羁光芒的丹凤眼已成了熊猫眼,面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发髻散乱和叫花子似子。还直不起腰,一动就哎哟哎哟直叫唤。 多福看到主子比自己惨上几倍的模样,脚都快软了。 这要让他回到护国公府,如何与老护国公交待啊reads;满唐春!! 这些天杀的究竟是谁,连他们小公爷也敢打,就不怕被抓到凌迟了?! 多福在心中呼天抢地,最终雇了顶轿子,将自家爷给扶了进去。 自己则牵着两匹马哭丧着脸往家赶,心中无语猜测着。 他家爷八成是调戏哪家有权势的小娘子,被人寻仇了! *** “哭什么哭,现在哭可还有何用处?!” 一辆华盖的马车内,少女抽泣的声音不停。 小陈氏是再也忍不住,冲着女儿吼了句。 有这哭的劲,当时怎么就能让人退开扑个空!! 这下可是好了,计划没得逞不说,脸面都丢个一干二净! 更主要的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哪里还有再有机会! 她这步走得真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女儿的名声,她的脸面,全都搭了进去了! 那个小贱|蹄子,居然胳膊肘还往拐,莹莹的名声被毁了,她也别想好过! 小陈氏恨得快要咬碎一口银牙,林婉莹被母亲吼得是哭得更狠了。 一张本就惨不忍睹的小脸,变得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被哭声弄得愈发烦燥的小陈氏,一掌就拍在了马车中的小几上。 碰的一声闷响,终于是让少女吓得忘了哭,抬着一双红肿的眼,怔怔愣愣的。 跪坐一旁的俞妈妈非常清楚自家夫人的脾气,怕她伤了母女间的感情,忙道:“夫人,这事千错万错都在三小姐身上,这一切计划都是被她毁了!” “对!母亲!一切都是林莞婉害的!害得女儿要再也没有脸见人了!”林莞莹听到这话,一切恨意都全嫁接到了林莞婉身上。 糊了泪水与脂粉的脸上,都遮盖不住她恨极了的怒意。 “你还有脸怪人!你的聪敏都去哪了!”李氏听着却是更怒了,再是拍了小几。 俞妈妈见李氏气得已经快失了理智,忙伸手去拽她袖子。 这一拽,好歹让她想继续斥女儿的话,咽了回去。 林婉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母亲,仿佛不认识面前这个满脸嫌弃之色的妇人。 她有什么错? 一切的错都是林莞婉! 为什么明明林莞婉也招惹了别人,偏偏有人护着。 那个苏世子,苏三爷还要为她保密,林浩祺为她更是伤得毁颜! 而她娘亲却还不管不问只顾怪责她! 为什么倒霉的就是她! “我没脸?!林莞婉她就有脸了吗?!”林莞莹伤心欲绝,对着母亲也吼了回去,眼泪如决堤的江水涌出。“她林莞婉今日不也险些被污了名节!!” 第三十四章 核查 林莞莹带着恨意的话,使得小陈氏一怔,旋即惊疑不定。 “什么叫做林莞婉险些就被污了名节?!”小陈氏袖中的手抖了抖,面上未散去的怒意和着激动之色,整个人显得诡谲不已。 俞妈妈也听得一惊,忙探身去掀帘子。 她看见外面已是到了巷中,忙又将帘子放下。 此时,林莞莹边掉着泪,边将自已听墙角的话说了。 护国公府的小公爷,居然是想要对林莞婉下手?! 她就奇怪呢,林浩祺一个呆板书生怎么会和他起了冲突,对方还下手那么狠。 她也觉得嫡母在处理这事时,有明显的高拿轻放。 嫡母疼林浩祺兄妹入骨,伤得险些毁了容貌,居然只是骂了几句便了事reads;我是十爷他额娘。 这如何会是嫡母的个性?! 原来,真相是在这里! 她这是为了保住林莞婉名声,怕追究下去,被人发觉真实原因。 小陈氏唇边泛起了冷冷的笑。 苏家之行倒不是全亏了,如今林莞婉这把柄被她知晓,不就是刚好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她可以连本带利,将这几次吃的亏一并给要回来!! 小陈氏如是想着,精致的妆容因唇边的拧笑生生破坏。 俞妈妈与林莞莹将她的这个表情看在眼中,都不由得打了个抖。 随即,林莞莹却又有种解恨之感。 自她懂事以来,她母亲除了在外祖母身上吃过亏,可从来没有败过阵。 林莞婉先前作得越多,她此次定会被母亲连本带利收拾得很惨!! 在小陈氏母女像是大仇要得报的激动中,尚书府马车渐渐驶进巷子深处…… 此时,林莞婉一行,已回到将军府垂花门前。 将将下了车,林莞婉兄妹便被陈老夫人催促着各自院子歇息,午饭让人直接送过去。要两人当心着些伤处。 林浩祺伤得严重,被绷带缠得连脸都不能转,也不推辞应了下来。 林莞婉却不依的,她心中满是小陈氏突然出现在武肃侯府,守着她们到来的事。 “外祖母,我将哥哥送回院子,再换身衣裳,陪您用饭。” 少女眸光闪动间有着让人不忍拒绝的期盼,陈老夫人瞧了几眼她受伤的手,吩咐让木香小心伺候着。 没有拒绝就是应了,林莞婉露了欢快的笑容。 与兄长在岔道口先和陈老夫人及李氏分了手,林莞婉又将兄长送回院子。 她一脸老成的指挥着兄长的小厮,又交待这几日要如何照顾兄长,要忌口些什么。 林莞婉噼里啪啦的说了一溜,小厮长贵是记了后面忘了前面,最后只得哭丧着脸看着她。 这呆笨的模样,使得林莞婉顿时就瞪眼骂道:“你这呆头鹅,真真是这点小事也记不住!罢了罢了,还是我交待下去,只要你别笨手笨脚的,再碰到哥哥的伤就好。” 管家婆似的妹妹,使得林浩祺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她发顶。 林莞婉这才算是做罢,收了声,却还是低声嘟囔了一句,道长贵与木香绝对是她见过最笨的了。 木香常被说笨,她自己也是这般认为,倒没觉得什么,还朝着自家小姐咧嘴一笑。 长贵听着瞥了视线过来,看到圆脸大眼的木香正笑吟吟,憨憨的却还挺好看。脸一下就红了。 从兄长院子离开回了凌馨院,林莞婉快速换好衣裳,一刻也不歇又往福禄院去。 才来到福禄院上房,陈老太爷气急败坏的怒斥声便传了出来。 骂的正是伤了兄妹俩的罗昊reads;左道旁门。 掀了帘子入内,陈老太爷见着外孙女忙收了怒容,心疼要林莞婉上前他瞧瞧伤处。 林莞婉笑吟吟来到他身边,将包了两层的手递到他眼前。 白皙细致的小手多了明晃晃一圈绷带,陈老太爷又怒了:“小畜|生!!” 这一句,连着骂人的模样都是与当时的陈老夫人一样一样的,林莞婉噗嗤就笑了出来。 外孙女还能笑得出来,陈老太爷不爽了。 “你这孩子,七岁的时候还能将追你的两条恶犬给放倒了,如今倒是越活越没用了,怎么就让人伤了!!” 老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林莞婉脸红了红。 能不和她提恶犬那茬吗? 就因为这事,她的名声才在京中如惊雷咋响的。 何况她放倒那两条狗,靠的又不是武力! 是刚巧那日,她去陈老夫人的药库偷了包药粉,想着作弄表兄们。然后被守库的两只狗给发现。 那两只狗追她时,她吓得将药粉就撒它们身上了,谁知那是迷药……将它们都放倒了。 她当夜也因惊吓发起烧来,从此要和狗势不两立。 而陈老夫人因怕再伤着她,也没有再训狗了,从此,药库中的好东西便也总落到了陈老太爷手中。 不愿面对陈年糗事,林莞婉想着还是转移话题的好,但还未开口,一洪亮的男声随着帘子打起时响起。 “父亲母亲,我听舒氏说祺儿与婉婉受伤了?!明日,我就在金銮殿上参那罗昊一本!!” 前来的正是陈二老爷。 如今国泰民安,陈老夫人寿辰过后,陈大老爷重回离京不远的汴州军营,留守军中。陈二老爷便留在京中,每半月再与兄长轮换守营。 次子的话正合陈老太爷心意,当即便附和,并将老护国公罗承德烂谷子的错事又揪了一遍。 要次子若是皇帝没有表态,就一桩一件的给说出来! 后面进来的李氏与舒氏俩妯娌,见着公公的模样,都偷偷抿嘴。 这分明是陈老太爷在借机,要再好好恶整这年轻时的死对头。 这些事情都不是林莞婉能插手,她也是巴不得罗昊被责罚,舅舅替自己出头她是高兴的。 正当父子俩为林莞婉兄妹同仇敌忾时,许妈妈带着丫鬟摆饭,将军府的管家陈启也有事来禀。 陈老夫人在听到陈启前来,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陈老太爷也停止与次子的商淡。 一瞬间,屋内气氛突然似凝结,无端使人心中紧张。 陈启入内见众人都在,一一问安揖礼,然后开始回禀事情来。 “老夫人方才让小的去查的,府中这些天出入的人员名单已梳理了出来……” 陈启一开口,林莞婉便知晓他所查是何事,吃惊之余也暗中想着。陈老夫人动作比她想的还要快…… 第三十五章 识破 陈管家先是将盘查的情况娓娓道来,话毕后又从袖中抽出几张宣纸递上去。 林莞婉就在站了陈老夫人身后,探头前去看了两眼。 上面全是下人的名字。 陈老夫人细细又过一遍,将在库办差的人,福禄院近期出过府的丫鬟都挑单指了出来。 要陈管家去查清,这些人中近来有无与府外的人接触。 特别是要查这些之间,哪些是交好相互来往的。 这是要从中间筛查出可能给小陈氏传出信的人。 将军府要登门访客,礼物正是交待公中库房去准备,泄漏消息也是极大几率。 再来,能便宜行事打听消息的,便是福禄院的丫鬟们,她们是最容易成为被小陈氏收买的对像。 两边一起抓,少去了中间繁琐的打探,也不易惊动传信之人。 林莞婉听着外祖母有条不紊的吩咐着,直叹外祖母果然是心思慎密之人。 她也是想到要从近期进出的下人中盘查,只是没有想到后面的排除法。 陈管家细细记下,退下去继续查清此事。 这间也已经摆好了饭,众人移步用餐reads;职业解梦师。 饭毕,林莞婉心中还是装着小陈氏的事,撒着娇将陈老夫人手中的名单要了,抄誊一份。 借口美曰为要自己渗透其中之人,若得陈老夫人直笑她是要当女判官。 拿着名单回到凌馨院,林莞婉简单梳洗,就爬到了炕上,看着一溜的名单。 上面有着用红色朱砂圈起的名字,是陈老夫人特意要管家注意的。 看了一会,林莞婉一点头绪也没有,觉得谁都有嫌疑。 而她认得的人也有限,公中库房只认得管事,其它名字都耳生的很。 于是,她便将名单扔到几上,让木香取了话本看着间迷糊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外面天色已昏暗,耳边有着滴嗒的水声。 林莞婉将盖在身上的棉被又裹了裹,爬起来将窗柩推开了一条缝。 院中已湿漉漉一片,外边天灰蒙蒙的,雨点倾落。屋檐下晶莹的雨水一窜窜往下掉,形成了一片水帘。 “小姐,快将窗放下吧,风凉着呢。”木香用火折子点了灯,一转身就瞧见林莞婉开着窗子去看雨。 好好的怎么就变天了,早上的阳光才灿烂不是。 依言将窗子放下,林莞婉想着又缩回在炕上。 木香点完灯,倒了热茶上前,放在炕几上。“小姐,方才二爷派了人来,要您安心,说是下雨路滑,晚饭时不要往他那跑了。” 林莞婉神色恹恹,她不去怎么能放心呢。 紧接着,又想起一事来。“怎么木莲这些日子了,还没有好利索吗?” 木香皱了皱眉,面上表情有着疑惑。“昨日我瞧着面色还行,就是刚退了烧怕是没多少力气。刚回来时,奴婢趁热水的空去给她将包子送去,在房中还遇到了来探病的春兰呢。” 说着,木香脸上的疑惑又带了自责。 “原本还在屋外听着她们笑着说话的,可能是我推了门,进了风。木莲当时就咳嗽得脸都青了,看着似又比早上重了几分。” 闻言,林莞婉哦了声。 不舒服便让她再歇几日,她现在也没有多少心情去搭理。 可才转过头,林莞婉又觉得哪里不对来。 “春兰?”林莞婉眉宇间神色冷凝了下去,“哪个春兰?” “石长家的女儿啊,她如今在大夫人院中当差,倒是与木莲挺要好的。木莲生病这几日她都有来探望。”木香不知自家小姐为何神色转变,回答道。 石长家? “石长家的叫什么名字?”林莞婉再问。 林莞婉问得急,神色也冷,木香怔了怔,不知自家小姐好好的,怎么像是又要发脾气的样子。 “石长家的娘家姓吴,叫吴秀花。” 随着木香的话,林莞婉立刻又爬起来,抓起了几上的名单,翻到最后一页。 这间将几上的茶碗都碰得乱晃,木香忙伸手去扶好,莫名又怯怯的看向林莞婉reads;武医官道。 吴秀花…吴秀花…… 在最后一页纸上倒数第三行,林莞婉终于找到了这个名字。 石长与吴秀花是在将军府采买处当差。 原她以为是她多心的,偏偏联系上了木莲。 若不是木香提起有人来看望木莲,她都没有想到过,知道要前去武肃侯府的木莲,会在病中也能作妖! 石长她不认得,香兰她见过几面,是李氏院的二等丫鬟,人看着挺机灵的。 这样顺藤摸瓜,倒是让她揪出来了。 不用再多想,那香兰多半是受了木莲的托,让采买经常出府的娘亲帮着将信送了出去。 只是这中多绕了一圈,陈老夫人并不知晓木莲的心思,将她排除在外也是正常。 而采买的虽是最容易被怀疑,但此回出府的事却是未多传,知道只有库房少数人,所是陈老夫人才会排除得那么爽快! 真是小瞧了木莲的本事,生着病也不本份,还知晓动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林莞婉面色越发的沉了下去,掀了被子便起身。 木香被动作利索又匆忙的主子吓一跳,反就过来时,林莞婉已取了架子上的衣裳穿戴起来。 “小姐,外面雨正大,这是要上哪?!”木香不敢由着她性子,万一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将带子系好,又坐在妆台旁,林莞婉吩咐道:“给我梳头,然后去取蓑衣木屐,我要到外祖母那去。快!” 完全就不给商量的语气,木香咬了咬唇,不知要如何劝。 林莞婉甩了个眼刀过去,吓得她一个激灵,忙上前伺候。 一切准备妥当,林莞婉冒着雨到了福禄院。 站在庑檐下的丫鬟见着她身影,惊慌着上前扶着,又帮忙解下蓑衣木屐。 “表小姐怎么这会子来了,可有淋着?” “别忙了,身上没有淋着,外祖母可是起午了?”不让丫鬟去检查裙摆,林莞婉急急问。 丫鬟忙点头如捣蒜:“起了起了,这会正与老将军下棋呢。” 林莞婉闻言,径直就掀了帘子,丫鬟忙的朝里高声通传。 陈老夫人见直直跑来的外孙女,瞧见她额前头发湿湿的,扔了手中棋就去拉她坐下。 那棋子正好甩在黑棋上,打乱了整个棋局,陈老太爷顿时双眼瞪着像铜铃。 可还未对妻子说出你是故意四字,便见外孙女低低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妻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黑,顿时将到口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来人,去将大夫人请来,让她慢些走,当心路滑!” 在林莞婉直起身子站到陈老夫人手边时,她脸色极难看的朝外间大声吩咐。 守在外边的大丫鬟忙不迭应喏,匆匆而去…… 第三十六章 要人 如水晶珠帘般的雨水顺着瓦片滴落,窗外乌云压得低低的,一如同此时福禄院上房的气氛,压抑不已。 “果真是如此?”陈老夫人脸色铁青,眼角厉光使人心生畏惧reads;掏宝王。 跪在地上回禀的一位管事妈妈,头又更低了些,余光扫到地上那堆的物什,心中也是气愤不已。 她帮着李氏管理长房院子还有府中事务,居然生出了这样子的祸事,她这脸面也算是被折了大半。怕还得连累自家主子。 窦妈妈咽了咽口水,对着陈老夫人磕头,声音自责羞愧:“回老夫人,按着老夫人所讲,奴婢花了小半时辰便已查清。” “春兰住处搜得的是那一对珍珠珠花,一支兰花金簪。其余的银子首饰是从石长家住处搜得,布料用具之物亦是。其中布料是最近府中将将采买,要为各房主子制春衣的料子,那些用具也是不符合石长家身份能使用的。” “当日一同与石长家的去商谈采买之人,可以作证她中途道有事,离开了半时辰。与春兰同住的香兰作证,那珠花与金簪春兰曾说过,就是木莲赠予的。” “刁奴!” 陈老夫人气得一巴掌就拍在桌几上,震得上边茶碗作响。 李氏望着面色如外边的天,布满了乌云的婆母,忙起身朝她福礼,惶恐道:“母亲息怒,是儿媳未能管好自己一房,也未打理好府中事务,才让这些刁难胆大包天!” 从陈老夫人叫了她来,吩咐去查香兰一家时,她便知晓必有曲折。 不料这一查,牵出了香兰一家做了尚书府眼线之事,更是查出了贪墨。 她实在是无脸对待陈老夫人予她的信任。 将军府中馈在她手中,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疏漏! 见着大儿媳一脸有着不可推卸之责的模样,陈老夫人敛了敛怒容,朝她摆手让起。“这事与你有何关联,正反谓百密也会有一疏,府中事务繁多,你总有看漏的时候。何况是这种刁奴有心钻计!” 婆母的理解使得李氏更觉无地自容,又是一番告罪,承诺彻查府中一切事务,定将这些驻虫都给拔除。 说完便要走,陈老夫人又将她拦了下来,道是外边雨大,要查也不是这会的事,哪就说风就是雨。眼下是要先解决了这事。 李氏这才转身坐下。 窦妈妈去搜东西时,已先将石长一家暗中控制了起来,此时府中并无多少人知晓。 在旁盯着地面那支金簪许久的林莞婉,像是恍然回神一般,表情有些木然的说道:“外祖母,赃物人证俱在,石长一家先前的矢口否认怕也要转口了。可外孙女觉得,这事不必要太过声张,还是借大舅母查公中事务之理,说他们贪墨便是。” 这样奇怪的要求,使得陈老夫人一怔。 按了贪墨一说,便与那通外出卖主子的木莲完全没有关系了。 她方才气愤得小脸都红了,不就是全因她身边出了奸细?! 瞧出了陈老夫人的疑惑,林莞婉眸底慢慢凝聚起了亮光,冷意与狡黠的光华交织在了一起,使她表情变得高深莫测。 “外祖母,我身边的丫鬟,母亲能收买一个,便收买第二个。没有木莲,也总有别人的。”林莞婉说着,看了眼坐在一旁像是闭目养神磕上眼帘的陈老太爷,又道:“兵法不是有云,打草惊蛇,又有假痴不癫与反间两计。留着木莲先,总会有她功用的。” 木莲求的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就是荣华富贵。 拿捏准了她这心思,她何偿怕没有再策反的机会? 眼下不过是小陈氏与她没有利益冲突,可一旦木莲近了父亲的身,她就不信小陈氏真有那么宽的心reads;溺宠仙妻,相公很妖孽! 少女慢条斯理一番说道,陈老夫人又是怔了怔,重新审视她这娇滴滴的外孙女。 陈老太爷却是一拍膝盖,猛得睁眼,哈哈笑了起来:“我这外孙女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当年她娘亲聪慧,她是有过之!” “我瞧着,倒是你们娘俩糊涂了!”陈老太爷捋着胡子,眼中全是欣慰。 林莞婉只是装羞赧,垂了头抿嘴笑。 但她心中全是酸苦。 前世她不曾想过被将军府众人娇宠的自己,会落得那般苦境,也从未想过谋划行事什么。 如今,她是被逼着不得不反抗。 谁不愿随心无忧过一世…… 想着,林莞婉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清澈的双眸多了不能与外人道的沧桑感概。 陈老夫人惯来是由着她的性子,何况此番言论又足以显出了外孙女的心思慎密,片刻犹豫都未有,就答应了。 只是她仍是放不下心。 “我虽是也赞同你的想法,可婉婉,你得有十足的把握能掌控住那木莲,否则便是养虎为患!” 林莞婉却是一点也不担心,收了黯然伤神,表情轻松道:“木莲卖身契可是在我手上,这有何担心,就是一条犯事打死也不敢有人多说什么。若外祖母还不放心,便再与婉婉派个帮手如何?” 与她要人?! 陈老夫人是越来越猜不透外孙女的心思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瞧中了我身边哪个丫鬟?” “外祖母说得像是孙女一直在偷窥你身边人似的。”林莞婉嗔恼着,又说道:“倒也不是丫鬟了,是外祖母原先身边,后许配了管事儿子的芫花姐姐。” 说起芫花,陈老夫人当即眼睛就眯了起来,似笑非笑睨了外孙女一眼。“还说没盯着我身边的人,芫花可是才生产了三个月,正要回到我身边当差。你这就要走了?!” 林莞婉露出讨好的笑,撒娇拉上陈老夫人胳膊摇着:“又是外祖母您说不放心,怎么让您给个放心的人,又不肯了呢。” 陈老夫人给她扔了个眼刀子,一手戳她脑门。“怎么着都是你占理,给给给!省得你要在我耳边念叨出茧子来,明日便喊了她去你你身边!” “好!那我便将我身边的事务全交于她了!芫花姐姐可是连舅母们都眼红的能人呢!” 林莞婉面上展露着大大的笑,引得李氏也笑,直道早知陈老夫人愿放人,她就早开口要了。 事情被林莞婉一通说道,定了下来。 窦妈妈也领了命,先关押石长一家,待查清府里还有多少这般的蛀虫再一道发落。 外边雨还在淅沥沥下着,陈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让林莞婉回院子去,要让她用了饭再走。 林莞婉侧头去看外祖父,脑海中闪过一事,便也顺从应了下来… 第三十七章 罪责 夜晚的天空,乌云仍未散去,反而凝聚成团,有着更加沉重之感。 用过饭后,又跑了一趟兄长院子才回房的林莞婉,此时将将沐浴完。 她斜靠着大迎枕,木香在为她绞着湿发。 她的眼前,似有那拧成大片的乌云般,疑惑同时,心中亦感到沉甸甸的。 她今晚试探性的利用石长家贪墨的事,引出当朝律法,让陈老太爷给她解惑,官员贪墨案最重的刑罚是什么。 陈老太爷没有疑心她这一问,反倒很细致的与她解说。 前朝至今的案例,最重一次的贪墨案是贪了军饷。 那贪墨之人,是被推出了午门斩首,凡有牵连的被叛了流放,其家族嫡系亦是流放的判罚。 这般来看,前世尚书府是因父亲贪墨而被判了全家抄斩,按刑罚来说该是过重了! 林莞婉极不情愿回想起亲人血溅黄土的一幕,可她不得不弄清楚,这祸根在哪。 从回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后,经过她仔细回忆,监斩官嘴中行刑时罪责就是贪墨。 如何一桩贪墨案,会累得林府满府都被抄斩,连同身为皇商的大伯一家也都牵连,失了性命。 反常必有妖,这内中还有什么鬼怪,抑或是父亲是数罪同犯,只是被省略了?! 林莞婉想到惊心骇人画面,心间抽疼,直痛得她脸色发白,胸口似被沉重的巨石压住了一般。 而她依稀记得那时的苏昭珩,也只是在她哭求后,极冷的抛下一句话reads;跟‘爷爷\\’谈恋爱。 ‘林家还有你好好活着,你替他们活下去!’ 他说完这话,就离开了法场。 随后她受不住失了亲人的刺激,昏死了过去。 现在想来,这话似乎有什么深意,可是…可是如若真有深意,是不是就代表着苏昭珩知道什么?! 他知道事情真相? 如若他是知晓事情真相,还带她去亲眼观刑,又为是为什么?! 只是为了看她痛苦? 看她匍匐在他脚下的哭求?! 过往的痛与恨再度交织,林莞婉眉宇间被冰霜般的冷意所笼罩。 木香帮她绞干发,梳好简单挽起时,被她这副模样吓得手中簪子都跌落在地。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林莞婉倏地回过神,见到丫鬟满脸慌色,知晓自己入神时定是流露出了什么。 “不要你伺候了,去歇着吧。” 木香如蒙大赦,退到了耳房。 今日遇了一桩又一桩的事,林莞婉也是累极。 她靠在炕上又想了半会,实在没有头绪,便钻进了已暖好的床铺。不过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晨光微熙之时,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已正襟危站,心中揣着事务,坐等君主决断。 大雍规定三日一朝,不紧急的事务,都留在早朝时呈禀。 皇帝高坐龙椅,看着大臣轮流呈上的奏本。 经一个时辰,终是未有大臣再出列呈奏,皇帝方揉了揉眉心。 其身边内侍高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高唱有事回禀,无事退朝。 正当众位大臣欲行礼之时,镇国将军府的陈二老爷出列。 “臣有事要禀,请圣上决断,还臣外甥一个公道!” 陈二老爷说话间,已取出奏本。 小太监立即上前,接过转递。 众大臣听见这话,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还往林鸿志那瞥了一眼。 似乎在说,当儿子的受了委屈,身为父亲的居然会让妻兄出面,简直是怪事一桩。 不过,众大臣也只是想想。 林家与陈家的事,惯来说法纷纭,特别关于林鸿志嫡妻所出的一双儿女。 林鸿志站那,顿时如感锋芒在背。 脸上时红时青,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恼的。 暗恨镇国将军府的人,真是要当他这孩子的父亲死了! 哪有这样代俎越庖的事! 可他也只能是恨着,因为他完全不知嫡子有何事故reads;枭明。无法开腔附议。 皇帝正是三十五盛年之龄,自小就被当成接班人培养的他,端坐龙椅中,气势威严不输历届帝王。 何况,皇帝虽才登基一年,却展露了雷霆手段。拔除了连先帝都未曾啃动的硬骨头,更是有方有法,极稳的小洗了一场牌,将不少党异心羽铲除。 朝中上下,如今是未有一人再敢小看这位新帝。 皇帝看着手中奏本,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眼中闪过无奈。 招来内侍,皇帝示意他将奏本给站着瞌睡,都快打出鼾声来的老护国公。 “国公爷,国公爷……”小太监嘴角抽搐,连喊两声都未将人唤醒。 这满天下,怕也只有护国公敢在皇帝面前打瞌睡了…… 小太监叫不醒人,欲哭无泪。 满殿大臣都看向这边,急得他连汗都要滴下来了。 最后,顾不上失仪之罪,小太监对着老护国公耳朵,大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老护国公耳朵被震得发疼,背心也一疼。猛然睁眼大喊:“哪个霄小,偷袭老夫!!” 众大臣同时嘴角一抽。 老护国公不但上朝磕睡,还发起梦来了,这真是,啧啧……太过目无君主了! 小太监被那中气十足的一吼,吓得奏本都脱了手。 后方的苏昭珩眼疾手快,一箭步,弯腰伸手就接住。 小太监连连道谢,目光幽怨,将奏本递给了横眉竖眼的老护国公。 老护国公接过奏本,并未第一时间展开,反而侧头探究的去看苏昭珩。眸底隐了厉光。 苏昭珩眼观鼻,鼻观心立着,神色冷凝,一派淡若。 打量了好半会,老护国公终于在皇帝都要不耐时,才眯着眼看起了奏本。 苏昭珩袍子下的靴子此时动了动,不为人所见到的靴底与地面间,多了层粉末。 陈二老爷惯来知老护国公最会的本事,就是装摸作样,当即又要下猛药,掀了袍子在殿中跪下。 哪知他双膝才着地,老护国看着颤颤巍巍的老身板,比他还快一步,咚的声跪倒。 那一声响仿佛是将金銮殿的地砖都给磕穿了似的。 “皇上!!老臣的孙儿也冤啊!” 穿脑魔音般的哭嚎声随之响彻大殿。 皇帝连眉头都还未来得皱起,老护国公又伸手一指。 那枯枝般干瘦的手指,险些就点在了陈二老爷的脑门上。 “皇上!陈家明明已寻了仇,将我可怜的孙儿,将我罗家嫡系最后一脉子孙,打得连床都下不了!”老护国公哭得那一个叫老泪纵横,就像罗昊此时不是躺在了床上,而是已入棺了般。 陈二老爷就知老护国公会来胡搅蛮缠这一套,不料他居然还敢编出这般的话,来推卸责任。被气得是额前青筋直跳…… 第三十八章 帮腔 “你血口喷人!”陈二老爷额上青筋直跳,吼了回去。“护国公,我敬你功勋卓卓,不料你如今也只落得这一身推脱的能耐!” 陈二老爷说完,又朝着龙椅上的皇帝一拜,一字一顿道:“皇上,我们陈家向来行事磊落,若要报私仇何必再来参上一本。” “陈老二,我孙儿如今就躺在府中床上,就是才出了武肃侯府门,便被你们陈家人叫给伤了!昨日还请了御医,有御医作证!你们陈家才是那敢做不敢当的孙子之流!” 老护国公虎目一瞪,梗着脖子也吼了回去。 陈二老爷被他粗鄙的辱言气得直跳了起来,拳头握着喀嚓作响。 若不是碍于皇帝在场,他定是要将拳头挥向这满嘴不干净的老护国公。 皇帝被两人吵得直头疼,可两方都言之凿凿,他也实在不好下判决。 何况,他们皇家是一直亏欠着护国公府,他更不好作决断。 想这老护国公三个儿子,皆战死沙场,嫡系只余罗昊这一子孙。 老护国公在最后一位亲子战死,也心如死灰,哭得老泪纵横,要保罗家最后一嫡血脉。死活逼着先皇将十万兵权收回。 先皇痛失爱将,也不忍罗家真是最后血脉也为国而殉,便收了兵权。 罗家的爵位也改为世袭,算是嘉奖护国公府满门忠烈,又给老护国公封一闲职,不愿他真的离开朝堂。 林鸿志看着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心中也极不是滋味,却总算摸清了些头绪。 他才是林浩祺的亲生父亲,如何儿子的事,都由着这外人来参和。 林鸿志将视线从还争论不休的两人身上移开,看向一旁的苏昭珩,出列禀道。 “皇上,臣有一言想问问武肃侯世子reads;左道旁门。” 皇帝正头疼,见与此事有关联的林鸿志来掺一脚,还牵上苏昭珩,头更疼了。 皇帝这会是连话也不愿说了,抬手示意他请便。 林鸿志对着苏昭珩揖手问道:“苏世子,事出武肃侯府内,昨日之事,你可全知情?” 被问及,苏昭珩依旧是垂手而立,却不正面回答林鸿志的问题,而是出列一步与皇帝禀告。 “皇上,对于此事,臣有一言。” 皇帝都快瞪眼了,你又有一言,有言你回当事情人长辈去啊。 他问的,你怎么又搅合和到我身上了来?! 仿若没瞧见皇帝面上的不虞,苏昭珩淡声继续道:“昨日罗小公爷离开侯府后,陈家在巳未都未有一人离开过侯府。陈老夫人一行亦是在过了巳时才离府,这点,府中上下都可作证。” “请皇上传昨日为罗小公爷诊治的御医,上殿一问,罗小公爷究竟是何时受的伤。好还我陈家清白!”陈二老爷闻言,撩了袍子再度跪下诉求。 皇帝看这架势,也知今日不出个结果,这早朝就是变成晚朝,事也完不了! 皇帝无法,只得传了御医。 御医进殿,得知被传唤原缘,回想了昨日的情况,给了确切答案。 罗昊的受伤时间与陈家不可能有关系。 陈二老爷此时嘲讽了回去,只道风流成性的罗昊开罪的人没有一条街,也有百八十个。谁暗中寻仇想查都怕要无法下手! 老护国公顿时被噎得脸色阵青阵白,又欲再想对皇帝嚎哭,想要借皇帝同情心,掩了罗昊罪过时。皇帝却已烦不胜烦下了决断。 “罗昊既然真伤了林尚书二子,那便让他养好伤,上门去赔礼道歉!退朝!!” 话毕,皇帝让老护国公连眼泪都来不急挤出,离开了金銮殿。 老护国公张着嘴,傻了。 陈二老爷冷哼一声,又留下话道等着罗昊前来赔礼,否则便再参护国公府欺君,拂袖而去。 大臣们也是看足戏了,纷纷散去。 林鸿志神色极复杂的朝苏昭珩望去,见他正大步跨过了门槛。 玉树般的背影,挺拔而让人猜不透。 他那一番为陈家洗了嫌疑的话,已是间接得罪了护国公。 明明就是开口相帮,为何这人情却不卖给他,而是选取了只接回禀皇帝。 昨日小陈氏去侯府,不就是为两家结亲之事准备? 不管如今苏家什么看法,也不该是这种态度才对,怎么有种要与他撇清关系错觉?! 林鸿志思绪转了一圈,也没有想明个中原由。 想着还是先回府一趟,问问清楚小陈氏,昨日在护国公府,究竟还发生了何事。 为何林浩祺被欺,这般的大事也未有知会一声。 是目无他这夫君,还是未曾将他这嫡长子放在心间过reads;我是十爷他额娘! 竟累得他饱受同僚异目,让他面上无光! 他这名声,要被她累得折损大半!! 而且,罗昊要向儿子赔礼,难道还得登门到将军府去赔礼不成?! 那是他的儿子,被人欺了,他身为父亲未能出面维护,已被人看了笑话。 莫不是要再让人看一通笑话?! 都怪那小陈氏,平素看着稳重,却偏在陈老夫人寿宴那日失了分寸! 让他将一双儿女接回府中的事,不得往后延。 他定不能再让人看一次笑话! 林鸿志将今日所丢的脸,都算在了小陈氏身上,一肚子气的出了宫。 *** 昨日突来的雨,是一直下到了今晨才停歇。 此时皇宫内的地面都还残留着潮湿的痕迹。 苏昭珩一路步行,到了宫门时,朝靴表面都微微透了水汽。 “世子。” 守在宫门的许安,见到主子出来,连忙牵马上前。 苏昭珩目光落到刚刚驶离的马车。 马车镀了金漆的徽标,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三叔刚走?”苏昭珩任由许安给他系好披风,翻身上马。 许安神色自然回是,又将方才苏三老爷问他何时回军营的事禀了。 苏昭珩勒着疆绳,居高临下看着他。 “三老爷还让属下提醒,今日世子朝上所说,怕是开罪护国公府了。”许安被看得眉心一跳,觉得苏昭珩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似一块大石头压了下来。 “唔,回军营吧。”苏昭珩移开视线,说着就要扬鞭。 许安声音又传了过来。 “世子爷这就回军营?林二爷在侯府受伤,世子爷不去探望后再回军营吗?”这样便也能见那林三小姐一面。 许安默默在心中补了句。 闻言,苏昭珩冷眸升起了丝玩意又意味深长的光芒。“我竟是不知,你何时也喜欢揣测起我的心思来。” 许安被说得一怔,有种被人扒了衣裳,看个清楚之感。 “你的功,我都记着,亲卫队定是你领头。不必要做这些特意逢迎。” 正是生起莫名惧意之时,马背上的苏昭珩话毕,一声叱,策马远去。 许安耳边的话被钻入宫巷的风吹散。 风拂过,他才发觉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随即眼底又全是激动的喜色。 他还以为近来世子对他时近时疏,是有了什么想法,原是他太过心急…… 许安压下翻涌的情绪,翻身上马,追着逐渐变小的身影而去。 第三十九章 收权 皇宫散朝之时,林浩祺正换着伤药。 他诸多顾忌,不愿让妹妹越了礼法,陈老夫人便卷了袖子亲自上阵。 绷带被一圈圈撤了下来,他下巴到脖子狰狞的伤处也暴露在空气中。 陈老夫人心疼得眼眶红了,仔细的将秘制的药分均匀洒上,再重新包扎。 “倒是处理得挺好,那苏世子瞧不出来还如此细心。毒血挤得很干净,那毒泡也只是挑了个小针口。”陈老夫人给外孙重新包扎好,止不住夸赞着。“这绝对不会留疤,只等结痂了,自己脱落就好。” 林莞婉站在外间,听到陈老夫人的话,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倒是让苏昭珩捡了个便宜,若不是兄长不让她动手,她绝对会做得更好reads;黑神之域! 陈老夫人走出里间,恰好看到外孙女撇唇,满眼愤恨的模样,奇怪道:“这会子又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林莞婉一惊,忙收了那神色,笑着上前扶了老人:“没有啊,只是又想起那个罗小公爷了,哥哥受这么大的罪都怪他!” “那就是个小畜|生!以后见到他,离得远远的!”陈老夫人也气得一敲拐杖。 还有个更畜|生的,您老才夸过。 林莞婉在心中补了句,不住的点头。 从兄长院子出来后,林莞婉送走陈老夫人,便回了自已院子。 芫花已收拾了东西,正式到凌馨院当差。 看着后院唯一的单间被腾出来,还不停有着家具搬入,木莲是眼都红了。 那些家具在府中也不过是中等的货色,可放在下人房中,便是主子给的极大体面。 这些东西也是表明了芫花在凌馨院中的地位。 木莲身子本还有乏力,此时却被严重的危机感强撑着,穿戴整齐抹了脂粉要当值。 林莞婉回到院中,木莲便殷勤的上前,帮着净手,奉茶。 “小姐,长生家的来了。” 手上才接过茶,隔着帘子,小丫鬟禀报声便传了进来。 林莞婉将茶碗又搁下,掀了帘子出了里间。 芫花本家姓陈,长生便是芫花所嫁的齐管事儿子,小丫鬟这般回禀,是还没有摸清芫花究竟是要具体管些什么事儿。 “见过三小姐。” 还算熟悉的声音响起,林莞婉眼前便有一个身影跪倒。 见她直直便跪了下来,行了大礼,林莞婉走前两步,亲自扶了她起来,细细端详她。 只见芫花穿着半新的湖兰色比甲,简单梳了个妇人发,发间只有两支银簪子。容貌也与记忆中那张清秀的脸差不多,只是圆润了些。 “既然都是叫了小姐,何必还行这大礼。”林莞婉笑道。 芫花的卖身契可还在陈老夫人手中,她却是已将自己位置摆正了,分明了界线,可见是心思敞亮的。 芫花又福礼,语气不卑不亢。“今日是芫花第一次在小姐当前差,自该如此。” 林莞婉满意的笑,吩咐木香去将院中下人都叫来,拉了芫花的手,与她走出了屋子。 木香动作很快,林莞婉不过只是在廊下站了半会,凌馨院的下人都被召集到了院中。 看着这个架势,站在林莞婉身后的木莲心中升起了不安。 这里是将军府,院中下人除了她与木香,其余的也均为将军府的人,林莞婉这样正式…… 还未待木莲深想,林莞婉清甜的声音已经在院中响起。 “相信大家对我身边的人不陌生,芫花原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从今往后便跟在我身边,掌管我身边一切事务。”林莞婉站在台阶之上,神色郑重,娇俏的小脸此时没了大家熟悉的天真娇憨。小小身板有着一股威严的气势在蔓延reads;校花的贴身保镖。 院中众人忙垂了头应是,木莲眉心跳个不停。 “往后,芫花便是我的管事妈妈,若是谁不敬她,便等同与不敬我。”说着,林莞婉杏眸微眯,声音清冷。“直接发卖!” 众人在这话音刚落,心中瞬间哗然。 连论责都不论,直接发卖! 林莞婉是给这芫花多大权利! 芫花在一旁听得也是诧异不已。 她只知晓自己以后就要跟在林莞婉身边,陈老夫人既然将她给了,便意味着她从此只有一个主子。可她未想到,林莞婉对她是这般的看中,给了她如此一个大的体面! 芫花忙就要给林莞婉行礼,却被她挥手止住了。 只见她转身,视线落在了木莲身上。 木莲被看得心突突的跳,喉咙发紧。 “木莲,将小库房的钥匙、帐本交给陈妈妈。” 果然来了! 林莞婉要她上交权利的话,在木莲耳边如一道惊雷,震得她脸色发白。 木莲愣在那半天没有反应,林莞婉神色也越发的不耐,木香忙偷偷伸手去拽她,才堪堪使她回了神。 木莲挤出个干巴巴的笑,道:“小姐,钥匙和帐本都在我房中…” “库房钥匙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没有随身带?!你一直都是这么管事的?!” 原本是想推脱一下,不让自己那么难堪,不料林莞婉的反问就像是一只手揪上了她的脸皮,然后被狠狠一撕。 什么面子里子,在这刻都被从她身上剥离。 木莲脸色惨白,袖下的手抖得剧烈。 瞧着木莲被打击得面无血色,林莞婉仍是一丝的怜悯也不想给她,转而向芫花:“既然她没带,芫花你便走一趟吧。”说着,又吩咐道:“木香,带陈妈妈到你们房中取东西。” “小…小姐!”木莲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仓惶道:“奴婢领陈妈妈过去,正好与她说说那些帐册。” 林莞婉颔首,“如此更好。” “哦,对了,既然是要移交,顺便将库里的东西清点清点。省得过些日子要回尚书府,再急急忙忙的,耽搁时间。” 两人将将行礼欲退下,林莞婉想起什么,又吩咐着。 木莲险些没有脚下一踉跄,要摔下台阶。 清点…… 那岂不是要查出她…… 木莲忙稳住身形,心中直发虚的与芫花这新上任的管事妈妈,往后院去了。 该交代的事情说完,林莞婉便让众人都散了,各自当差去。 在凌馨院为芫花的新加入,掀起一阵风时,李氏也对将军府做着整治。 府中各管事处都人人自危,不过一个时辰,李氏面前就跪了四五个管事。个个面如死灰。。。 第四十章 失算 雷霆之下,必惊鬼魅。 将军府突来说查就查的清点,是真揪出了那么些胆大的管事。 陈老夫人管了大半辈子的家,自是知道这些管事的不可能清水至极,只是也未想到这些年来,胃口倒是越发的大了。 贪起来,连她看着帐册都心惊。 将军府的老管事都被清洗了一批,李氏心中也松一口气。 这些事情,若说她这个执掌中馈的人不知晓,那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真是那瞎眼的。 不过是有些人是陈老夫人以前一手提拔的,多少会牵扯到她的脸面,她再是得到婆母喜爱,也是不敢说动就动。 如今因林莞婉一句话,得已整治,也算是借了她的好。 李氏这会心情是愉悦的,暗暗将这情承到了外甥女身上。 将军府忙乱半日,尚书府中也在起着风浪reads;我的僵尸老婆大人。 林鸿志回到府中,再也压制不住在朝上受的窝囊气,一路急行回了上房。 小陈氏正惬意的半倚靠在炕上,炕脚边一梳着妇人发的年轻女子,有些笨拙的给她捶着腿。 “轻些!你这是故意的吗?!” “夫人息怒,我这是腰坠了得难受,没用好劲。” 林鸿志才站在门口,便听到凌厉的斥责和女子惊慌的解释。 给其打起帘子的婆子,听到动静,脸色也变了变,就想要张嘴禀报。 林鸿志却是快她一步,直接入了内。 悉嗦的脚步声传来,欲再发脾气的小陈氏面上狠厉之色当即收起,快速的下了炕,扬起了笑脸。 “老爷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也没个人来报一声,可有用过午饭?”小陈氏说着,自然就拉着林鸿志往里间去,准备伺候他更衣。 林鸿志脚像是生了根,小陈氏根本没拉动。 小陈氏回头疑惑的看他,只见林鸿志一双眼盯在垂头站着的青萝身上,心咯噔一下。 “我若不是这个时候回来,又怎么能看见你平时都是怎么使唤人的?”林鸿志眼里似有团火,在烧得噼啪作响。 “青萝可是怀了身孕!” “啊!” 火冒三丈的林鸿志,又吼一声,甩开了小陈氏的手。小陈氏被甩得直退了两步,坐倒在地。 丫鬟婆子吓得直发抖垂了头,也不敢上前去搀扶小陈氏。 没想到夫君说发作就发作,小陈氏坐在地面上也懵了。 林鸿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张脸通红。 小陈氏在他面前,从来表现得都是大度得体,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都不知原在他背后,她这个尚书夫人是多么的厉害和威风! 让一个怀了他孩子的人伺候! 她真敢!! 林鸿志咬了咬牙,慢慢将腹腔中翻涌的火气压了些,大声吩咐道:“将青姨娘扶到吴姨娘那,以后让吴姨娘照看着,没有生产前不必来上房请安了!” 林鸿志一声令下,屋内的丫鬟再是小陈氏的人,也不敢反抗,忙去扶着这个突然荣升姨娘的青萝下去。 小陈氏听闻,险些一口气没有上来,要仰倒。 原本,她与林鸿志说好,看青萝肚子出来的是男是女,再决定要不要抬成姨娘。 若是女儿,她要收了膝下亲自抚养,青萝顶多就是从二等丫鬟变成通房而已! 一个通房,她不顺眼了,想打发,找个错处就是。 可如今一切盘算,却就那么毁了! 林鸿志话毕,神色晦暗不明的进了里间。 小陈氏此时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爬了起来,跟了进去。 里间,林鸿志走到四出头的梨花木官帽椅前坐了下来,神色严峻reads;疯狂抽奖。 小陈氏一颗心突突的跳着,不明这个模样的林鸿志是不是要算后帐。 “你告诉我,昨日在武肃侯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鸿志听音很低,淫侵官场多年的他,这个模样有着让人不敢造次的威严与压迫。 突然而来的询问,使得小陈氏更是紧张无比。 昨日在武肃侯府发生的事可多了。 而昨晚她欲说,林鸿志却是未回上房,宿在了吴姨娘处,如今倒是兴师问罪的模样。 先将事在心中转了一圈,小陈氏又细细观察面前男人的神色。 只是比以前严肃了些,应该还是不知晓女儿毁了名声的事。 小陈氏暗暗吸一口气,眼眶红了红,先起了委屈似的轻声道:“老爷这是作甚,回到府中先是将妾身凶一顿,现在又是审犯人似的。” “妾身昨夜就想与老爷说在侯府的事,可派了人去请,老爷您也未回上房。妾身……妾身不是怪老爷的意思,只是老爷这样,是让妾身情何以堪……” 若说如何应对男人,小陈氏自问还是懂得的。 果然这一翻先是诉苦委屈,将林鸿志的错处先拉了出来,坐上的林鸿志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昨夜他与几个同僚一时高兴,贪杯了。 又想到同僚说起家中妾侍伺候的新法子,他便心痒,借着酒劲回府就直奔了吴姨娘屋中。 这被小陈氏一说,虽她不知内中情况,却也是够使他老脸红的。 “咳咳,昨夜多喝了几杯,回府就歇了。”林鸿志假咳两声,缓解尴尬,面色也变得温和了些。 “今日早朝,你二哥在皇上面前参了一本护国公府的罗小公爷,起因是在武肃侯府使得祺儿受伤。儿子受伤,我这当父亲的毫不知情便罢,还是由他舅舅出面,天下间哪有这样子的事!” 听此,小陈氏是彻底明白过来,林鸿志一回府就发哪门子脾气。 敢情是在朝中被人看了笑话,有气没处撒呢! 在心间讥笑,小陈氏面上泫然欲泣,自责道:“此事都是妾身的错,未能及早禀了老爷。” 林鸿志态度也软和下来,摆手只道也不全怪她,让她详细将事情讲来。 小陈氏这才收了泪眼,将所知情况叙述了一遍。 林鸿志刚听闻时,也是气愤不已,想他罗昊目中无人,连他嫡子也敢伤! 可在听到小陈氏又犹豫的说出事情另一面,事出起因该是由林莞婉引发,那罗昊极大可能是想调戏女儿,被儿子察觉才下的狠手。林鸿志的脸都绿了! 这已不是只关系到他的脸面问题,还关系到女儿的清白!! 女儿再是不在他身边长大,那都是他们林家清白的姑娘家,要是被毁了名声,整个林氏一族的脸面也得受创。家中族中的女孩儿声誉也是会受到影响! 林鸿志此时一如陈老夫人,在心中狠狠的骂罗昊就是小畜|生! 第四十一章 主意 林鸿志在心中骂了一通,才堪堪维持住了他斯文的君子模样。 “孩子在人府中做客,出了事,总也是你这边有着疏漏。”林鸿志到底还是忍不住责怪起来,“当时你若是多派些人跟着,那姓罗的哪就敢动手reads;掏宝王!” 小陈氏原以为事情这样一说,便与她无关了,谁知还是受了挂落。 心中忿忿着,有本事这话,你倒是与你的岳母说去,人可是她带去的! 如今也还在将军府住着呢! 小陈氏虽是不满腹诽着,面上却也是要做样子的,于是又摆出难过的神色。“老爷说的是,可事情如今都发生了,妾身也是没了主意了。” 妻子的态度软和,林鸿志也不好一直抓着她埋怨,可一想到早朝上的事,面色立显不虞:“皇上金口,要那罗昊登门道歉。可祺儿婉婉都在将军府,他这要是去了将军府道歉,我这当爹的,脸真是没处放了!” “先是儿子出事不知情,让他的舅舅越俎代庖一本参到了圣上面前,再是儿子都受伤了,还寄人篱下。到时不要说是我这亲爹有问题,连带你这继母也要被诟病不容人!可偏你前几日又惹怒了岳母,让我再次上门去要接人都觉得气短,更怕是她不放人!” 又是一顶帽子扣了下来,小陈氏快没被气得翻白眼。 当年送走兄妹俩,气得说是就当没这双儿女的人是你,如今为了颜面要接回来的人,也是你。 却是她成了那个里外不是人的人了! 小陈氏觉得自嫁林鸿志这十余年来,所受的憋屈也没有他今日给的多。 可气归气,小陈氏心虚着自家女儿也有把柄在那继女手中,自是不敢再挑拨父女间的关系。巴不得林鸿志现在就跪求陈老夫人,将人接回来,好捏在手中。 思忖中,小陈氏突然眼前一亮,那点怨气也散去。 “老爷教训得是,都怪妾身那日没能分辨是非,可老爷为何要觉得气短?”小陈氏说着,一双凤眼高挑,走到了林鸿志身后,双手软若无骨的环上他。 林鸿志是与小陈氏做了十余年夫妻,自是了解她的性子。 她这般言之凿凿的笃定语气,已表明她是有了法子。 林鸿志双眼也跟着一亮,一只手搭上了环在他胸膛前正画着圈的柔夷。“夫人有何妙计?” 小陈氏风情万种,嗔了眼侧头在耳边低语吹气的男人,红唇轻启,低声几句。 男人愉悦的笑声隔着帘子传出到了外间。 守在外边的俞妈妈,高高吊起的心算是落了地。 随即屋内又传来一阵宽衣解带的悉嗦音,还有女子娇媚的嗔怪声. 俞妈妈老脸一红,立即离开里间门处,将屋内的丫鬟们也赶了出去。随后又关上了上房房门,守在庑廊下。 ……… “你怎么就能去惹那个老疯子的外孙!” 护国公府,老护国公朝孙子的咆哮,震得连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落。 罗昊趴在软软的被褥上,一张俊脸几处乌青,好不滑稽。 罗昊无辜的想转头去看祖父,哪知脖子一动,牵着嘴角的伤,直疼的抽气。好半会才缓过劲来,道:“我就没去惹那林浩祺,是要找那林三小姐的。” 老护国公被孙子这回答,气得脸都红了。 不管是林浩祺还是林三小姐,不都是那老家伙的外孙吗? “这不是重点reads;我的僵尸老婆大人!重点是你干嘛要去惹那陈家的人!”老护国公再次吼道,“还被人当场抓住错处,皇上如今是要我们上门赔礼!老夫与那姓陈的争了一辈子,现在居然为了你,要向他弯腰低头!!” “你,你你你,你要气煞我了!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办事不利索的孙儿!!” 老护国公一再咆哮,罗昊在心中庆幸起自己没转过头,不然准备得被喷一脸吐沫星子。 而且,他听了半天,也算是听明白了。 什么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老人家要去给赔礼,折了他的面子的! 罗昊想着正欲反驳,脑海中闪过一个俏丽的身影,还有那饱含控诉的泪光,不由发起了怔来。 要是去赔礼……他定是能再见着她吧。 这次事情确实是他有些过份了,而且他怎么也说不明白,真的看到她满眼泪花的模样,是一点儿成就感也没有。 不过再说回来,哪里有姑娘家哭还哭得那么倔强,一点儿委屈和柔弱也没有。 罗昊脑海中一会是初遇时,少女倨傲笑着用银子砸他,一会是她哭喊着防备他,护着兄长大骂他滚的画面。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老护国公等了好半会,也未见着孙子搭话,气得上前一个爆栗就敲到了他头上。 “你是被人毒哑了不成?!” 罗昊被打,终于是扭过那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大丈夫能伸能屈,不就是赔个礼,我去就是了!” 被孙子的话噎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老护国踉跄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道:“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重点不是赔礼的事!!” 可罗昊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什么重点不重点。 他倒是觉得这事正合他意! 能再有借口见到林莞婉才是重点! 也不知道她手上的伤会不会留疤,是不是要带些祛疤的药上门,这样会显得更诚心一些? 一颗心已神游到佳人身上的罗昊,压根把祖父这号人物忘记了。 多福在一旁边紧张得直冒汗。 这爷孙两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一个线上好么,一看他家爷现在犯花痴的样,肯定是为能接近林三小姐暗喜中。 再说了,他家爷那么混的人,哪里会管你们老一辈的恩怨啊。 最终,老护国公被气得眼珠子都要瞪脱框,臭骂孙子一顿,讨了个没趣哼哼的走了。 罗昊完全不觉,还支着下巴,扒在床上想着法子要怎么去道歉。 一会傻笑,一会皱眉,一会又翻个身对着帐顶发怔,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流里流气。 多福看着表情百变的主子,直觉阵阵牙酸。 暗想着他家爷又要整什么精灵古怪的事了,上回为了接近某家小娘子,就是这样辗转反侧大半宿! ps:家里网又炸了,上传就上传了二十分钟!!! 第四十二章 泄露 冬末春初,乍暖还寒。 突降一场雨后,京中天气跟着也冷了两日,天色一直阴沉沉。 在这场雨的第三日,终于是见了阳光。 将军府的凌馨院,丫鬟们都将被褥取了出来晾晒。 林莞婉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架上,晃悠着看满院的丫鬟们忙碌。 “小姐,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找二爷玩啊。您大表哥今日不当值,定也在二爷屋里。”木香在林莞婉身后轻轻推着,建议道。 林莞婉当即就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毅表哥在,她才不要去。 上回外祖父外祖母险些就乱点鸳鸯谱了,她去了搞不好表哥要不自在。 而因为上回的事,其余的两个表哥,也被舅舅觉得不敢当事,直接拎到军营锻炼去了reads;溺宠仙妻,相公很妖孽。 林莞婉不应,木香也没招了,便这样不出声轻轻推着秋千。 芫花此时从后厢房过来,身后跟着木莲,手上还抱着一摞的帐册。 两人见着在院中秋千架上的林莞婉,忙上前行礼。 看见那摞帐册,林莞婉似不为意的道:“清点完了,可有什么问题?” 木莲心中一紧,面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芫花暗中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回道:“小姐,帐面上的东西都对过了,大错漏是没有的。就是一些损毁的物件不好查对。” “哦,损毁的?估摸着那些也找不着下落了吧。”林莞婉用脚尖掂在了地面上,阻止了秋千的晃动。 木香也停了手,站到了侧面。 芫花闻言,轻点头。 林莞婉笑了开来,目光似若无意的扫过木莲。“既然是坏了的,找回也是废弃,不必去理会。” 本是被林莞婉的视线弄得万分紧张,一听这不追究的话,木莲顿时松了口气。 “这两日辛苦你们了。”林莞婉挥了挥手道。 两人忙福身道不敢,又听闻她道:“芫花,往后我的东西都全将由你打理了。虽然我身边事情简单,但一切都要按着规矩来。” “所有的东西重新登册吧,若是下回再查,还有不知去向的我就拿你是问了。大舅母前几日清肃了一些管事,你也是知道的。最难防的是家贼,那什么石…什么……” 芫花见林莞婉皱眉想不起名字来,忙接口。“石长一家。” 林莞婉恍然,“对对,事因就是这个石长一家起的。他那女儿叫春兰的,在大舅母院里当差,被发现拿了不该拿。随后才有了后面清查的事。” “这种家贼真是可恶,吃着主子,还敢叛主,打了三十板子再发卖都是轻的!以后我身边发生这种叛主的,直接打死扔出去喂狗!”林莞婉说着眼神倏地变得冰冷,木莲看得心怦怦跳着,冷汗都快要落了下来。 春兰一家的事情,她前日便知晓了。 当时她吓得半死,以为是春兰一家为她传递消息暴露了。 再一打听,才知晓起因是春兰老子娘贪了采买的东西。 木莲从林莞婉那犀利的语锋中缓过神来,露出镇定的笑。 虽然林莞婉的话总让她感到意有所指,可若她真是怀疑自己,肯定不会只是让交权这样的处罚。 从她方才那话中,她真要被发现,绝对是少不得已被处理了。 上回老夫人就要为小姐相夫君,这再派个妈妈来,只怕是为小姐往后打算的。 毕竟十三岁的年纪了,房中没有个妈妈打理事务,也是不妥的。 不知自己一举一动已落入人手中的木莲,掩耳盗铃的自顾自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林莞婉只是在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前世木莲究竟是如何爬到高处,都有些什么手段! 正是说话间,院门口进来了个丫鬟,行色匆匆直接让人领着找到了林莞婉reads;星际之死神传奇。 “见过表小姐。” 瞧见走得双颊都红彤彤的莲心,林莞婉让起,问何事这般着急。 莲心是陈老夫人院的二等丫鬟,只听她语速极快道:“表小姐,林尚书前来,此刻正在福禄院呢。” 这是要让她到福禄院去。 林莞婉颔首,跳下了秋千。“你先去和外祖母说,我换身衣裳便到。” 莲心应喏就要下去,又被林莞婉叫住。“可是有人去通知我哥哥?” “有的,灯心已经去了。” 林莞婉嗯一声,转身进了屋梳装。 *** “岳父岳母,小婿的提议,不知两位意下如何?”林鸿志面带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恭敬,一副为人女婿的好模样。 陈老太爷冷哼,“你这是出尔反尔,当初你可是答应了要出了三月,再将他们兄妹二人接回去。” 陈老夫人也是面露不虞,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女婿。 林鸿志闻言,再笑道:“并非小婿想要这般,而是如今不得已。岳母可是清楚婉婉在侯府的遭遇,如若那本就与将军府有过节的罗家,将真相说了出去,该要如何?” 陈老夫人听出话中之意,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哪里还有什么样的真相去害怕人说?!” 在侯府罗昊欲先对林莞婉不轨的事,如何林家人什么知晓? 陈老夫人与陈老太爷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这林鸿志是虚是实。 “岳母勿急,此事只有您、我心知,婉婉在侯府出了这样子的事,您也不要必太过介怀。总是那罗小公爷的不对在先。” 林鸿志再度开口,这话已是挑得非常明白。 他,就是知晓了侯府与将军府都想死死瞒住的事。 陈老夫人呼吸一滞,手紧紧的抓住了椅子扶手。 “出了此事,身为父亲未护好儿女,连为他们讨说话都二哥在做,小婿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小婿想着尽早将祺儿兄妹接回府中才是。”林鸿志看着这样的陈老夫人,心中有种吐气杨眉的快意。 想当初,是他们陈家口口声声说他这父亲护不好妻儿。 如今女儿却是跟在陈老夫人身边,险些出了被毁闺誉的事。 这种反转如何让他不畅快! 陈老太爷与陈老夫人被这一番话说得无法反驳。 确实林莞婉是在他们的看管下,险些出事。 不管事情经过如何,都是他们理亏,再且…… “再且,岳父当年与老护国公间也有着些许误会,皇上让他孙儿赔礼,要他蹬将军府的门怕是难。万一他真是因以前的不愉快,赌了气,直接用婉婉名声为由求娶,不知岳父岳母要如何应对?” 老两口思绪正纷云,林鸿志又一番的话,如惊雷般在他们耳边咋响。 第四十三章 条件 若是老护国公以此相要挟,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reads;穿越之悠闲度日! “他个老匹夫敢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老夫一枪头刺穿他脑袋!!”话在陈老太爷脑中转了两圈,当下气得脸通红,用力一拍桌几。 气急之下,陈老太爷更是咳嗽了起来。 陈老夫人忙起身走到他跟前,为他拍背顺气。“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脾气还那么爆,你若能刺穿他脑门,当年你还能留他蹦跶到现在。还险些让他孙儿欺负我们家婉婉。” 陈老夫人也是气得不轻,将一半火气也转到说大话的夫君身上。 陈老太爷被气得险些要翻白眼。 见陈老太爷被自己又气得直梗脖子,陈老夫人才惊觉自己也气得失了分寸,忙软了下来。“好了好了,我说错话还不成,你别急。他若有那狗胆,我就一包药毒得他烂心烂肺!” 陈老太爷这才顺气些,止了咳嗽。 陈老夫人又冷了脸,瞥向看戏般的女婿。“你说那么多,无非就是要祺儿与婉婉回尚书府。祺儿回去跟在你身边多进益是好的,可是婉婉我着实舍不得。”陈老夫人万般无奈,终归是退了一步。 林鸿志闻言,心中便思量起来。 朝上皇帝说的是与他嫡子赔礼,只要儿子回去,那罗昊便是到尚书府来赔礼。他的面子也就全了! 能让岳母这般爽利退一步,他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为何不顺从一回,这样两府关系也好缓和缓和。 林鸿志思定,露了笑欲再奉承几句,要应将女儿再留将军府些时日。 门外已站了一会子的林莞婉掀了帘子进来。 林浩祺神色晦暗的在其后入内。 “外祖母,婉婉也是舍不得您的,可父亲说得极是,婉婉便与哥哥一同家去。”林莞婉进屋,第一句话不是行礼,而是字正腔圆的表了态度。 陈老夫人惊得直直看向她,看见了她眼中的决意。 “傻丫头,事情定是不能发展到那样,他护国公府不敢!!”陈老夫人惊疑间,劝道。 前些日子还哭闹着不愿回去的外孙女,突然改变主意,这让她慌乱不安。生怕她是起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林莞婉这时才与两位老人福礼,随后又对林鸿志一礼喊了声父亲。 林浩祺也为妹妹的话感觉到吃惊,礼毕后与林鸿志道:“父亲,外祖母习惯了妹妹在身侧陪伴,不如还让妹妹陪陪她老人家吧…” “外祖母舍不得婉婉,婉婉自也是舍不得外祖母,但此时只有哥哥家去,不是更突兀让人觉得奇怪吗?本来无影的事,要是老护国公真说了出来,不就得被人误为我是在回避?!”林莞婉摇了摇头,接上了兄长的话,眼中的决然更深了几分。“我又不心虚,我就是要正大光明的与哥哥一同回府,届时他们敢胡言,我就一头撞死在他们面前。我看谁敢污我名声一分!” 陈老夫人听得心惊胆颤,忙上前去拉了林莞婉到身边坐下。“胡闹!那就个浑人,浑人说的浑话谁会去信,你小小年纪这般偏激可不成!” 林鸿志听到这话,也有些震撼。 本那番话不过是他为了接兄妹回府所作的筹码,却不料让他看到了女儿坚贞不屈的一面。 林浩祺也是听得眉心直跳,神色慌乱的向陈老太爷求助reads;千金记。 高坐上的陈老太爷沉吟一会,端详着外孙女的神色。 她眉宇间全是坚定,还带着稚嫩的小脸也全是倔强。 就是被陈老夫人斥了,目光清澈得如平静的湖面。 这绝不是只是在说气话,看来确是心意已决。 陈老太爷想了想,反过来劝妻子:“老婆子你也别急,婉婉聪慧,如何会做这些想不开的事。” “他们兄妹一同回去确是要好些,而且两府来回不过两刻钟车程,婉婉可随时回来小住几日,哪怕是一日跑一趟也不是不可。” 连陈老太爷都赞同,陈老夫人也是急了,张嘴便想呛人,林莞婉忙拦住。 只见她微侧了身子,拽着陈老夫人的袖子不停眨眼。“是啊,外祖母,您只要想婉婉了,派个人来说一声。婉婉立刻就出现在您面前。” “最重要的是,婉婉不放心哥哥一人家去。”这最后一句,林莞婉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祖孙两才能听见。 陈老夫人心头一震,低了头去看外孙女,见她眼眶微红,清澈的眸子中已起了一层雾气。 是啊,外孙一人回去,她也是不放心的。 如若兄妹俩都回了府,她还有借口随时唤了外孙女再来将军府,问问二人近况。 何况,林莞婉不愿嫁她的表兄们,她就是想再留‘,又能留多久? 一个快要及笄的姑娘家,总是躲在外祖家,届时就是说亲都得被人要多问几句。 陈老夫人一番细想下来,心中的无奈汇聚成酸楚,同时也是恨极了面前的女婿。 若不是他见异思迁,还耳根软,将烂叶当成宝,她可怜的女儿可怜的外孙们如何会是今日这局面。 陈老夫人叹了气,拍了拍外孙女的手,面色沉暗无比,朝女婿道:“罢了,他们兄妹是你嫡嫡亲的骨血,祺儿也是你嫡长子,以后要继承你的衣钵,家去也好。” “可我得与你约法三章了!”陈老夫人说着,语气又变得凌厉。 林鸿志忙起身一揖,得陈老夫人示意后才再坐下。 陈老夫人继续道:“一是定得让你们林府的人分得清尊卑,他们兄妹是你正经的嫡子嫡女!二是我会时常接他们兄妹回将军府小住几日,三是他们兄妹的亲事,你那个继室做不得主!” 前面两条,合情合理。 林鸿志也是要将嫡长子好好培养,他早日致仕,便能早日在朝中相帮。只是最后一条,是让他脸色变了变。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话听着,将军府是要在这上面插一道。 “岳母,他们兄妹的亲事,这……” 林鸿志犹豫着,陈老夫人眼刀直直剜了过去。 “我知你是当朝二品大员,人脉无数,认识的也皆是勋贵。可你别忘记了,将军府是兄妹俩的外家,也是他们以后的助力。我们将军府能相中的人也自是人中龙凤!何况我们不是插手,不过也只想要把个关!!” 第四十四章 敲定 陈老夫人是一语双关,直接表了态度,以后定是要站在兄妹俩身后。 而他们也不是要将亲事的权利抓在手上,只是相帮。 这相帮,也很有讲究reads;校花的贴身保镖。 将军府抓着兵权,多少人都上杆子巴结,当今皇帝更是器重。 林浩祺若是得了相助,就是相个同样有兵权在手的勋贵家嫡女,也不是不能! 到时,他这嫡长子不但有他相助,还有将军府外家,再得妻族相助,如何再须愁仕途。定会平步青云! 还有女儿…… 女儿还未长开的年纪,就已得了人青睐。 那罗昊不就是京中有名风流纨绔公子,招惹女儿相中的不也是这相貌。 有貌有势,便是有着个丧母长女的不好说法,也不用愁找不着好人家。 这样,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应?! 快速分析出利与弊的林鸿志,压下眼中的兴奋激动,起身朝着高坐的两位老人一揖。“岳母说得极是,得您全心全意为他们兄妹打算,小婿是万分欢喜。” 林鸿志这种审时度势的模样,使得陈老太爷是满脸不屑。 文人就是喜欢钻营,心中对利益是一个比一个会计算,若不是妻子说出那样的话,此时他怕是要再理论一番才对。 “事情便这样说定,我就再相信一次你的为人,将他们兄妹交还于你照顾。丑话说在前,他们兄妹要是在尚书府被欺负了,我陈家就是冲着被人诟病,也要插手女儿的家事!而且我们是粗人,只会有事用拳头!” 陈老太爷护短的通牒,让林莞婉险些没有笑出声,特别是那一句只会用拳头。 林鸿志被说得脸阵红阵青,又反驳不得,最后只得梗着脖子应是。 本来林鸿志就是来说服陈家放人,如今已达到目的,还额外得了承诺,算是满载而归。他在商定两日后派人来接兄妹,便识相告辞。 就是他不告辞,他也知晓,两位老人家不会留他饭。 还是识趣些好,日子还长着,只要他抓牢这双儿女,就不怕将军府真与他翻脸。 林鸿志满心欢喜的走了,陈老夫人拉着外孙女长唉短叹起来。 林莞婉是静静靠着陈老夫人,不知要如何劝慰。 她决意要回尚书府,不放心兄长是其一,其二是要查清楚,如何前世尚书府一家会被灭门的惨剧。 而今日已是让她有了意外的收获。 她一直对前世自己的亲事,兄长的亲事耿耿于怀。 原本,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心思,才能让外祖母插手他们兄妹的亲事,如今倒是顺带解决了。 只要有着外祖母在后面互着,小陈氏就不能再拿亲事来制衡他们兄妹,她更能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事情。而且,前世她嫁人前,兄长便早早娶了嫂嫂。 这嫂嫂不是外人,正是来尚书府投靠小陈氏的娘家侄女。 兄长前世与她渐行渐远,她最近思来想去,不该只是她一人受了挑唆所置。不然,为何兄长明明还算自由,却也未与将军府再多来往。 这个中,必定有妖。 前世的事情杂乱而复杂,她最近想来想去,很多事情也不记不太仔细reads;网络科技娱乐。 一切都得回去,才能见步行步。 为兄长与自己,算出一个锦绣前程。 “我们婉婉是长大了,知道为兄长考虑,也知晓为自己打算了。”陈老夫人叹气着感慨,见外孙女久久不言,也以为她是在感伤。“你放心,有着将军府护着你们,那人不敢如何你们。” 林莞婉被老人的话拉回思绪,忙想露笑。 可真是分离在即,那笑怎么也笑不出来,反倒鼻头发酸。 “外祖母,有您与外祖父在,婉婉不怕。何况,家中也不是父亲一人说了算的,我祖父再是避世,难不成还要避开他的嫡孙不成?!” 林莞婉不忍再让老人家伤怀,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此事,她也是琢磨了许久。 前世与今世一般,在朝堂立于高位的祖父,却在最高处急流勇退,避世不再过问朝中事务。 她与祖父虽只是见过几面,可她还是能分辨出,祖父对他们兄妹是喜爱的。起码与对待林莞莹兄妹不同。 不管祖父是为何在朝中急退,只要兄长能得到他指点,必定是有进益的。 且,这般府中的人更也不敢小看,怕是连父亲都会因此而更用心培养兄长。 陈老夫人闻言,也是眼前一亮,陈老太爷在旁摸着胡子不住点头。 当年他肯将女儿嫁入林家,多少也是与林家这老太爷清名相关,只是不料还是看走眼! 哪知这素有威望的林老太爷儿子居然学歪了! 林浩祺听着,神色极其复杂。 他经过这几日的休养,伤处虽是已结痂,下巴却还是包着纱布。林莞婉手间也是缠着纱布。 可父亲前来,是连兄妹俩的伤都未曾过问一句便离去。 他原想着再劝劝妹妹,让他先回去看情况,哪知妹妹像是走一步算三步般,有着打算。 若不是经她提起,他都险些忘记避世的祖父。 不是他不孝,而是在他记忆中,祖父在母亲去世是再没有露面。连他们被接回将军府这样子的大事,都未曾出来说过一句什么,导致他对这又敬又畏的老人映像模糊。 “我们婉婉真真是让人不可小估,你这一切,是早已算好了?!”陈老夫人心间的郁郁散去不少,面上也露了慈祥的笑。“你再与我说说,你还有着什么打算?!” 林莞莹闻言,亦皎洁一笑,笑容衬得娇俏的小脸更如明珠生晕,让人挪不开视线。“外祖母尽是笑话我,婉婉可就不信,外祖母一直没将芫花的卖身契给我,就没有着打算。” 卖乖的话使得了陈老夫人哈哈就笑了,用手点着少女额头,嗔道:“鬼精灵似的,你就没有一点儿怨外祖母给你打算着这样的后路?” 老人说着,将少女搂在怀中,慈祥的笑夹了落寞。“外祖母要失言了,没能将婉婉留在身边,当明珠似的护着。” 乖巧的靠在老人怀里,安心的暖意使得林莞婉闭了闭眼,赶去眼眶那丝湿意。“婉婉连感激外祖母都来不急,为何要怨?没有外祖母护着,我们兄妹现今还不知如何受人磋磨,婉婉只怕外祖母因我们兄妹家去后,会与我们生分了……” 第四十五章 贵客 少女语气低柔,带着对以后的彷徨,心疼得要叫老人的心肝脾肺都要被揉碎了似的。 “胡言什么,什么生分不生分!将将才夸你聪慧,现在却就糊涂起来了。”陈老夫人轻轻敲了外孙女的脑袋,斥她胡说。 林莞婉被打也不像往常那样嚷嚷撒娇,反而是轻挣开了老人,走到她与陈老太爷面前,直直跪了下去。 林浩祺此刻也上前,跪在了妹妹身边。 两人一同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坐上的两位老人双眼顿时红了。 陈老太爷强忍着情绪,装着威严的模样受了兄妹的礼,陈老夫人却是连连用帕子拭泪。 被他们护在手间的外孙,终归是要回到他们的天地去。 要靠着自己,坚难的步步踏出人生之路。 此时,两位老人心中的失落反倒多过于感伤reads;天机变之人间。 就像当年兄妹俩的娘亲,穿着火红嫁衣,跪拜在眼前,说孩儿不孝不能再承欢膝下那种失去的心情一样。 屋内正央的香炉,轻烟袅袅,带着淡雅香气,萦绕着离散。 陈老夫人靠着那宝石蓝绣松鹤的大迎枕上拭泪,目光透过了跪着的兄妹,落在那香炉上,却又显得有些飘渺。有些浑浊的眼珠覆盖着悲伤。 这个模样的老人,缅怀的已去的人,褪去了贵气威严,显得脆弱而让人哀怜。 林莞婉知道老人该是想起了她早逝的娘亲,一想到自己也要离开这老人身边,如鲠在喉,跪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老人轻叹一口气,眼中的悲伤被隐在了最深处。 “回到家中,别硬碰硬,你们兄妹惯来聪慧,我想不必多说你们也是知分寸的。”老人声音缓慢低沉,眸光也逐渐变得幽深,衬得她越发思绪莫测。“芫花虽着婉婉你去了尚书府,月钱却仍是将军府出的。她跟在我身边许久,好歹有些许本事,你们只要注意些吃食用具便成。” 这是将兄妹俩在府中可能遇到的事先挑明了。 大宅妇人的龌龊手段,不过也是这些。 可说完后,陈老夫人心中的不安又更深了。 当年她那女儿,也会些医术,如何还是能遭人害了,还一丁点的痕迹也无。 他们查了这些年,仍是了无头绪,才迟迟隐忍着未和尚书府撕破脸。 何况,女儿身死在后,那庶女却早已为他妇。她就再恨,也没办法将那明知是害了女儿的凶手赶离家族宗室。 外嫁女,外嫁女,母族再有势力也无法插手她夫家家宅争斗去。 那林家也是正经书香世家,也不是能让他们将军府捏圆捏扁的,这反倒是成了庶女的护身之所了! 陈老夫人思绪飘远,突的又被心惊拉了回来。 女儿都落到那番田地,那这一双外孙,是不是真的就送羊入虎口了?! “外祖母…外祖母?” 林莞婉兄妹本是郑重应是,要老人安心,哪知两人再磕了头,等老人余下吩咐她却又出神了。 再三呼唤下,老人也总算被从心惊的往事中脱离,猛的看向一双外孙时,发现手心已全是冷汗。 敛了敛神,陈老夫人紧张的亲去将兄妹给扶了起来,在遮掩不住的慌乱中吩咐许妈妈:“去,将库里我近几年做的各色解毒药丸都拿出来,记得给他们兄妹分装好,带回府去。” 老人的一惊一诈,十分紧张,兄妹俩相视一眼,却也不多加阻止。 只要老人能安心,这有些小题大作的举动,他们受领着便是。 随后,陈老夫人又细细吩咐兄妹俩要注意的事,并告诫林浩祺任何时候都得护着妹妹。 一番话说下来,祖孙四人都红着眼,无语凝噎静静相处着。 这种沉重的气氛,是在李氏与喻氏携着女儿前来,才算被消去。 原本,林鸿志是下了朝与陈二老爷一同来的将军府reads;明朝伪君子。 陈二老爷是在刚进门,就被突来的贵客拌住了。 从京郊军营回京参加朝会的武肃侯,踩着他的脚后跟登门了。 来的且不止他一人,还有那如今身为三品大员的武肃侯三弟,苏家三老爷! 两家本是女眷来往的频繁,武肃侯本人却是极少与陈家来往,更别提这苏三老爷。便是相遇也不过止于礼的点头之交。 所以,这样出乎意料的贵客,着实也是让陈二老爷不敢怠慢,将人请到前厅招待。 李氏与喻氏前来,一是伺候两老用饭,二便是知晓了林鸿志离开,来提醒陈老太爷前院还有贵客的事。 瞧见儿媳妇,陈老太爷当即想此事来,留下妻媳孙儿,去了前厅。 陈思琳坐到了林莞婉身边,一回头便看见她眼角微红,正绞着手中的绣帕。 “妹妹可是与这帕子有仇不成,总绞它做甚,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晚会到姐姐那,与姐姐说说可好。” 少女清丽的声音传来,林莞婉侧头去瞧她。 表姐那艳若桃花的面庞不见笑意,精致的眉眼写满了担忧。 林莞婉心间有暖流从中淌过。 将军府中,个个待她都是顶好的,从不愿让她受着委屈。 将眉宇间的愁容敛去,林莞婉笑道:“哪有不顺心的事儿,不过是再两日,妹妹要家去,生了不舍。” 闻言,陈思琳小嘴吃惊的微微张开,再一看表兄也是无精打彩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接口了。 陈老太爷去了前方应酬,自是不会回内院用饭,陈老夫人吩咐让罢饭,众人在有些沉闷的气氛中就餐。 饭毕,身为儿媳的李氏与舒氏见陈老夫人兴致缺缺,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悲伤疲惫,虽担忧却也是识趣的要告退。 陈思琳走前还与林莞婉约好,晚间到她院中去,姐妹俩许久未一同谈天了。林莞婉欣然应了。 在福禄院散去之时,前院的宴席也是将将散了去。 陈老太爷身份在那,自是陈二老爷亲自送人出府。 他被酒熏得双眼微红,眸中全是疑惑。 这武肃侯两兄弟,究竟是来作甚? 一场交谈下来,似乎除了无关紧要的客套,还是无关紧要的闲聊。 他们登门的理由也只是谢过陈老夫人前几日给到苏老夫人的方子。 一个方子何须这般小题大做? 而且带来的礼物还有名贵的宫中贡品,凝肤膏。 那凝肤膏可是有着祛疤的良效,是为外番进贡极为珍贵。 府中近来受伤的也只是有林莞婉兄妹,应该是给他俩的。 可兄妹二人受伤跟侯府也未有关系,何必赠这般名贵的伤药。 陈二老爷如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着酒劲晕晕呼呼回房歇息了。 第四十六章 敲打 夕阳如血,京郊骁羽营校场,万名士兵赤膊在冷风中操练。 每挥出的一招一式,带着肌肉迸发的最大力量,在夕阳下划出道道虚影,连寒风都在虚空中被劈斩。 瞭望台上,黑衣少年凭风而立,似血的残阳在他身后散发着余晖,少年冷凝的眉眼在逆光中有些模糊。 他目光深邃幽远,锐利如鹰的注视着校场中一举一动,愈发显得他神色冷厉如霜。 “世子,你吩咐寻的人,有消息了。”许平气息有些乱,快步攀上瞭望台禀报道。 苏昭珩闻言,收回远眺的视线,落在前来的下属身上。 许平被目光扫过,又道:“已经仔细核查过,不会有纰漏。且按世子吩咐,已暗中跟着。” 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了… 她得知后会欢喜吗? 苏昭珩脑海里闪过惊惧哭求的容颜,如巨石般坚硬的心房崩塌了一角,眸底有着复杂的沉重reads;公侯嫁之表妹王婉。 那情绪快若闪电,只是一瞬,深邃的眸子又如古井无波澜。 苏昭珩转身,要迈步下瞭望台。 其身后的许安忙道:“世子,您这是要去哪儿,侯爷让您在军中等他回来的。” 许安语气有些急。 他怎么不知这些天许平是得了寻人的差事。 被阻拦,苏昭珩手似无意识的按到了刀柄上,面色亦沉了下去。 苏昭珩的动作一滞,许安从后方上前,一揖:“世子,且现在天色已晚,出营……” “许安,我前些日子的话,你还没有悟明白?”苏昭珩大拇指在刀柄上摩挲着,沉凝的眉眼宛如最锋利的尖刀。“身为我的亲卫,要本分。” “而这本分包括服从、忠诚!” 苏昭珩在这说话间,手指将佩刀顶出鞘,在忠诚两字落下时,又用力将刀身按回鞘内。 清脆的撞击声带着肃杀之气,凌厉得使人头皮发麻。 许安心神一震,利刃的撞击声还如在耳边,被这种平常却又似意有所指的话惊出一神冷汗。 “世子,我……”许安惊怔半会,才想起要表白,不料在接触对方的目光后,竟然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 苏昭珩看着低头的许安,再道:“特别如今你已是赤鹰卫的队长,更要清楚自己的本份!” 又是一句极凌厉的话,许安这瞬再也站不住,忙跪了下去。 这间他看到了苏昭珩握按着刀柄的拇指,他心底起了一种极度的恐惧。 苏昭珩那个样子,似乎只要他再敢多说一句,那刀下刻就会横在他脖子上! 冷汗,在少年居高临下的注视下,沿着脸部轮廓滑下。 许安不敢再发一言,只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压制着心中慌乱,将面上表情死死绷着。 晚风吹过,夕阳最后一丝光沉落,整个天空骤然黑了下去。 许安面前的皂色靴子,终于移动。 有着银色暗纹的黑色袍摆在他眼前翻飞,杨起落下,那抹银色在暗夜中如锋利的刀刃。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许安眼前还是那抹银光,许久后他才似脱力般,颓然坐倒在瞭望台。整个人如同是被水中捞起来一般。 苏昭珩离开瞭望台,便策马出营,身影在马蹄溅起的灰尘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 武肃侯府,慈安院上房。 正是晚饭时间,夏氏站在八仙桌旁吩咐着丫鬟摆饭。 苏老夫人在苏三夫人吴氏的搀扶下落了坐。 “怎么侯爷连晚饭也未用便回了军营,睿祈也不见回府。”苏老夫人扫了眼屋里的人,问道。 睿祈是苏三老爷的名,夏氏听着目光闪了闪,一如她垂在侧面的步摇流苏耀眼reads;愁嫁记。 “下人来禀今日军中操练,侯爷要回去盯着,三叔那媳妇是不知。怎么三叔没派人与三弟妹说么?” 夏氏话音一落,还立在苏老夫人身的吴氏脸上有着丝尴尬,旋即又笑了起来。 吴氏父亲是江南总督,吴氏是正经的江南美人儿,哪怕如今生儿育女,一举一动间仍像是姑娘家那般娇柔动人。 “夫君只说是与侯爷到镇国将军府,为陈老夫人给的方子道谢,其它的我倒是真不知。说起这,侯爷对母亲是极孝重的,百忙中还特意抽了空去陈家。” 此话一出,夏氏脸色也变了变。 什么百忙中抽空,明面是夸了武肃侯,暗地里却是将她给贬了。 好似她不孝不尊婆母似的,这种内宅来往致谢的事,都让夫君去做了。 苏老夫人唇边一直都是微扬的弧度,“你们都是极有孝心的,我老婆子都是知道的。都快坐下用饭,一会该凉了。” 苏老夫人止了这话题,夏氏也不好揪着反驳,不然得显得小肚鸡肠,只得忍着恼怒坐下。一众小辈们也随后坐下,用了顿极沉闷的晚饭。 在夜上枝头的时分,苏三老爷才回府了。 吴氏已洗漱,随意穿了件家常袄子,正在烛光下绣着鞋面。 苏三爷推门进屋,便见妻子姣好的面容被烛火映得如美玉般无暇,面上严峻的神色缓和了些。 听到动静,吴氏抬头,随后将鞋面放一边上前伺候夫君。 “怎地这么晚,母亲晚上还问起你何故没有回府。”跟着苏三爷去了内室,吴氏给他更衣时问道。 苏三爷深沉的双眸光芒闪过,随即面有喜色。“今日我从镇国将军府出来后,本想回衙门,路上碰巧遇上林尚书,相互打招呼后才知晓他今日也去镇国将军府。不过我们错开了。” 吴氏听出夫君口气压抑着的激动,不由得再问:“那爷是一直与林尚书相谈到现在?” “嗯,母亲让我送了去伤疤的药,不也有着要与林府交好的意思?今日再与那林尚书相谈,我瞧他眉宇间是掩不住的喜色,随口问了句。 “你猜如何,是林家与陈家重合于好了。” 吴氏有些意外了,一怔后又问:“重合于好?那陈老夫人不是厌极了林尚书扶了如今的正室?” 林家与陈家这些罅隙是全京中勋贵皆知的,所以两家一直表面相安无事,却是不亲近许久。 苏三老爷扣好襟扣,点头,目光幽深:“是的,林尚书透了他那嫡子嫡女回府的事。你想这些年陈家一直把着林家兄妹不放,不就是要给林尚书难看,如今肯放人,林尚书说起来还满脸欢喜。这间肯定是与将军府消了嫌隙。” 苏三老爷说着,与妻子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母亲似也挺欢喜那林三小姐的,鸢儿那日也在我面前提过,想要再让她上门作客……” 吴氏琢磨着夫君的神色,随即恍悟过来,眼底有着吃惊面上却是笑着:“那我过几日邀请林夫人前来府中坐坐。” 妻子的聪敏,苏三老爷满意点头。 吴氏又笑着去吩咐备水,不时,本在屋中伺候丫鬟都红着脸退下,关好了房门远远守着…… 第四十七章 回府 三更的敲锣声在京城大街小巷中响起。 林莞婉双眸在黑暗中格外耀眼,听着那更鼓声,更是没有一丝睡意。 而与她在被窝中聊了许久的陈思琳,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身侧平静绵长的呼吸,使得林莞婉更加恍惚起来。 她脑海中一时是前世的种种,一时是今世的不同,乱哄哄的交织在一起,让她有种错乱的慌惧。 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却又有着不一样。 还是要回到林府,却破坏了林莞莹的定亲。 可偏以为这世该可以摆脱的苏昭珩,却更早的与他相遇。 这种不愿再有的相遇,让她连躲都来不急,就降临。 林莞婉茫然同时,心间对两人的再次相遇也升起了恐惧。 她会不会……徒劳无功reads;武医官道。 “婉婉,谁敢欺负你,我让哥哥把他打成猪头……” 正当林莞婉陷入自我怀疑的无助时,睡梦中的陈思琳嘟囔着翻了个身,又没了动静。 林莞婉听着那梦话,心神一凛,旋即眼眶湿润起来。 她在乱想什么,这一世,她不是一个人。 前世最疼她的外祖母没有插手林家的事务,可是这世外祖母并未与他们兄妹疏远。 前世她认人不清,这事她有了警惕,并要了帮手。 她已经不是前世的寸步难行,一切都会好的!! 林莞婉将面对以后的恐惧敛起,闭上眼。 任由脑海里乱哄哄的画面掠过。 血红的画面,绝望的死亡。 前世的一切再度清晰盘旋,林莞婉死死抓住被子,强迫自己将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在脑海中。 记忆有多深,她的恨就有多深。 一切,她都要清楚的记着,她不能再因懦弱任性而重蹈覆辙! 夜凉如水,林莞婉带着残酷冰冷的记忆慢慢睡去。 *** 日子眨眼过,与林鸿志约定的回府日子到来。 林浩祺的伤已经在前日落痂,新长的皮肤带着淡淡的粉色。 好在他肌肤白皙,不仔细打量并不明显。 有着陈老夫人的准话,已经不必再包扎。 林莞婉手上的伤好得快些,在前一日就摘掉了纱布,手背完好无瑕。 这日,兄妹俩都起得早早,穿戴整齐的去了福禄院。 除了跟去军营的陈家二爷三爷,将军府众人都似有默契般,早早聚在了福禄院。天明才下值的陈明毅更是连衣裳都没有换。 兄妹俩怀着沉重的心情与众人问安,众人默默将离别的情绪藏好,以往前无异。 强打起精神,林莞婉让自己笑显得更自然些,跟往日一般时不时蹦出几句俏皮话,逗得大家直乐。 可一顿早该结束的早饭,却是用了半个时辰也未散。 众人停了筷子,仍围坐着说笑。 丫鬟们见主子不动,上了茶,未动碗碟一分。 这样掩耳盗铃的相聚,在随着陈管家来禀林府马车来到时,再也无法装作下去。 陈老夫人听到消息有些激动噌一下站了起来,陈老太爷怕她碰着,忙扶上她。 林莞婉看去时,老人已经泪光涌动。 林浩祺在此时也起身,面色看起来虽平静,可红了的眼眶泄露了他些时的情绪。 他拉过还呆傻着的妹妹,跪倒在了两位老人面前,恭敬的磕头。 林莞婉只觉眼睛灼疼,不舍的情绪在心底掀起阵阵酸楚reads;职业解梦师。 可她知道此时,她不能哭,强忍着快要夺眶的泪水,哑声道:“外祖父、外祖母,婉婉今日先家去,过几日再来探望。” 闻言,陈老夫人将激动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去,眼中的泪光也慢慢收起。 “去吧,记好我交代过的话。”陈老夫人松开了夫君的手,虽已平复大半,在扶起兄妹时话音还是有着不可抑的颤抖。 兄妹二人起身后再度一礼,两人眼中此时都写满坚毅。 陈老夫人见状,心微宽,紧紧握住了兄妹的手。 离别伤感正浓,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长串的问安,而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小陈氏身边的俞妈妈。 陈老夫人目光瞬间森冷了下去。 俞妈妈跪在廊下,朗声道:“夫人特让奴婢前来接二爷、三小姐回府。” 这是一刻也不愿意等吗? 将军府满屋的主子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说得好听是小陈氏看重兄妹,亲自派了身边最体面的来迎回,可这私下就没有是要示威的意思?! 将军府众人恨小陈氏钻计到如此,心眼是连针眼都比不上! 林莞婉此时已收了泪,朝着陈老夫人微微一笑,抽手转身。 只见她下巴微扬,眉宇间倨傲如火,一如她今日特意妆点过的红唇。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异常灼目。 “俞妈妈往后可不能这样行事了,将军府是将军府,尚书府是尚书府。你这般没有让人通报就打拢主人家说话,不是要让人笑话母亲,身边的人连个基本规矩都不懂!” 林莞婉话落,俞妈妈脸上顿时火辣辣起来。 她一心想着小陈氏说的,不能让将军府的人挑出错来,却又要给兄妹难堪,竟然疏漏了。 俞妈妈跪在那,被羞辱得满面通红,刚想将错处全揽到自己身上好撇开主子,不料林莞婉又开了口。 “母亲派你来,是给你体面,可你却这般没有规矩,真真是丢了母亲的脸,丢了尚书府的脸。本小姐才不要和你这丢脸的老东西一道走。”林莞婉说着,面上更全是嫌弃。 将军府众人被老东西三个字弄得没忍俊住,噗嗤笑了出来。 林浩祺也笑用手去着点妹妹的额头,眼中隐了些担忧。 他们兄妹回府总是会与小陈氏起摩擦,只是他未料到妹妹会主动挑衅。 陈明毅此时咧嘴一笑,朝李氏道:“母亲,表弟表妹箱笼可不少,儿子得带上府中护卫,将他们送回府,才能安心。” 李氏点点头,给儿子投去个赞许的目光。 她的儿子还有很有分寸的,这也算是无声给小陈氏再甩个耳光。 小陈氏想装大度,弄了个老婆子来接。可人却是将军府大张旗鼓护送回去,不言而喻表明了将军府的人不放心她,也表现出她对正室嫡出的兄妹其实不上心! 还跪在外的俞妈妈,险些就被林莞婉那句老东西噎得喘不上气来,再一听陈明毅的提议是直接白眼一翻,居然生生急晕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出丑 虽然经过了场小插曲,可林莞婉兄妹到底还是要离开。 陈老夫人让人将俞妈妈直接拖到院中扔着不管,心中堵着一口气也松了些。 外孙女此时的强势,也是想要她放心。 见到已经说话滴水不漏的外孙女,她也确是安心许多。 不顾众人的反对,陈老夫人将林莞婉送到了垂花门。 在不舍怜爱的摸她发顶好半会,细细又将事情交待一通,才算是让兄妹俩登了车。 尚书府派来接的马车虽不错,陈老夫人又是固执的让人将她平素用的马车给套好,让兄妹俩乘那马车回去。而尚书府前来接的马车,被老夫人让人搬了小半车的厢笼上去。 一切妥当,林莞婉掀开帘子,探出身与陈老夫人及舅母们挥别,直到见不着她们身影才老实坐好。沉默了下去。 林浩祺心情也是难受,心间更是盘算着以后与小陈氏的相处,要如何护着妹妹等等。 一时间,车厢内都安静非常。 兄妹俩回府,虽没有将在将军府的东西全部搬走,却也是足足装了三车,其中还有着将军府长辈塞的各种礼物reads;三国之御女监国。 一行人浩浩荡荡,刚走上长街,便吸引了众人目光。 可当看到一身御前侍卫袍服的陈明毅,还有将军府服饰的侍卫,都忙离得远远。等车辆走远才再围绕一起讨论着是将军府哪个主子出远门,这阵仗也太了些。 陈明毅平素与林莞婉相处,虽也是神情严肃,可对她仍是有着对妹妹的宠爱,眉眼会柔和几分。 如今坐在马背上的他,面容只有刻板的冷硬,目光锐利,更显气势逼人。让人远远看着便要敬畏三分。 当马车终于停到了尚书府门前时,他勒住缰绳,只是往守在门口等候的婆子一撇,那婆子被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似的。 这…这怎么回事。 不是说二爷和三小姐回府,怎么来了那么些的侍卫,马背上的少年还穿着宫中禁卫的袍服! 婆子惊慌起来,却总算没有忘记的差事,在看到被侍卫围护的两架马车,还有三车的厢笼又再度反应来。 婆子咽了咽口水,抖着声不确定问道:“这位可是陈家大爷?” 这婆子虽有些慌乱,倒是也不是个眼拙的,一眼就认了陈明毅的身份。 陈明毅颔首。 婆子忙行礼,又见有着将军府徽标的华盖马车在最前,心中咯噔一下。左看右看并未瞧见前去接人的俞妈妈,越发不安起来,这是将军府的人送爷和小姐回府了?! 陈明毅刚眼前这婆子还在左顾右盼,脸色沉了下去。 表弟表妹都回府了,居然还不迎进去,这是看什么?! 想着,陈明毅不高兴的声音响起:“你这是在等什么?!” 婆子被少年低沉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来不急想明白这将军府马车上是谁,怎么不见俞妈妈,慌得转身就让开尚书府大门。 陈明毅见那婆子让人开了大门,一怔,旋即面色微霁。 林莞婉兄妹见车停顿,又传来询问,以为陈明毅被人为难,正想要出面,马车又行驶起来。 兄妹俩不明所以,交换了个眼神,又坐好。 马车慢慢的入了府,府内早有跑腿的受婆子吩咐,去告诉小陈氏门口处的事情。 “将军府的马车在前头?!” 小陈氏坐在上房花厅内,正等着兄妹们俩回府拜见,听到传话,惊讶不已。 跑腿的下人连连点头,又告诉已开了大门将马车都迎来进来。 小陈氏面色变了几变,又问可知道是将军府谁登门,可只见那报信的吱唔说个不清。 “废物!一点小事也做不好!”小陈氏急得斥骂一句,随后忙站了起来。 将军府的人登门,不管是谁,她都得前去垂花门迎才是理。 花厅内,尚书府中小辈都被喊了来,此时见着小陈氏起身往外走,自然是只能跟上。 今日特意装扮的林莞莹心中却是极不舒爽,想她林莞婉居然回个府还敢请外祖来撑腰!真是不知死活! 小陈氏一行忙乱的走到的垂花门reads;美国大地主。 林莞婉兄妹马车也正好停下。 陈明毅一抬眼,就看到富贵装扮的小陈氏,一身亮丽好不抢眼。她身后的林莞莹兄妹也是穿得极华丽,行头十足,与尚府书其它庶出的兄弟姐妹相比,特别又显眼。 这是要彰显他们在林府的地位吗?! 陈明毅将一切看在眼中,心想还好他跟来了,不然小陈氏是不是一见兄妹俩便给难堪?! 陈明毅思忖间已翻身下马。 小陈氏上前,面上笑得一派和气。“些许日子不见明毅,越发的威武了。” 受陈老夫人影响,陈明毅也惯不喜欢这庶出的姑姑,只是抿着唇朝她微微揖礼。 小陈氏面上笑容不减,受了这礼又走到侍卫刚搬好凳子的马车旁边。 车门打开,素白细嫩的手先探了出来,要抓住车门借力出马车。 小陈氏却先一步上前去握了那手。 陌生的温度传来,林莞婉一怔,钻出了马车。 一看竟然是小陈氏正笑着牵她的手,整个人又呆住了。 这瞬,小陈氏也看清了马车出来之人,脑中嗡的一声,像是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怎么会是林莞婉?! 她怎么会在陈老夫人的马上出来! 小陈氏凤眸大睁,里面有着灼人的怒意。 只见她一把就甩开了林莞婉的手,探头往车厢内看去。 “婉婉怎么不走了?”林浩祺此时也奇怪的弯了腰探出身来看。 他这一露面,小陈氏气得直发抖起来。 里面根本没有将军府的人!! 坐着陈老夫人马车的是那贱|人生的两个小贱|人!! 她居然失了身份,巴巴跑来迎接他们! 还亲自去搀扶那个林莞婉下车! 她…他们!他们这是戏耍她吗! 是要让她故意在下人面前丢脸! 她堂堂尚书府女主人,一个长辈,他们的嫡母,居然在所有人面前伏低做小了?! 小陈氏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倒流,怒意像是迸发的洪水,一浪接着一浪,快要将她的理智都掀翻。 小陈氏抖着身子,半会没有说出来话,面上表情狰狞得更像是要吃了兄妹俩。 在垂花门处的下人也都面面相觑,想着不是说将军府贵客上门了? 怎么没见着人,只看到二爷与三小姐。 一众小辈更也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陈明毅将小陈氏几翻变化的脸色都看得真切,眼底有着讥讽:“尚书夫人果是极疼爱表弟表妹的,我回去必会如实转告祖父祖母,让两老好放心……” 第四十九章 气疯 陈明毅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如一盆冷水顷刻将小陈氏的怒火浇熄大半。 她险些忘了,陈家还有人在! 小陈氏面上的冷意顿时褪去,露着假笑嗔了眼林莞婉,不露痕迹转过身与陈明毅道:“明毅这话说得怪是生分,祺儿与婉婉是姐姐所出,我更也是视为已出,父亲母亲定当放心的reads;跟‘爷爷\\’谈恋爱。” 林莞婉被她那为显亲昵的一眼看得直起鸡皮疙瘩,趁着小陈氏转身下了马车。 林浩祺也紧随其后。 而这会,兄妹俩已有懂,陈明毅方才那一切就是故意的。 故意用模棱两可的态度,误导了尚书府的下人,误导了小陈氏。 使得她以为是来了将军府的长辈,急忙亲迎。 这个借着将军府的下马威,可是让小陈氏丢脸丢大发了。 丢脸不说,却又碍于陈明毅在场,连发脾气也是不能。 这会怕是要生生憋出内伤。 兄妹俩想着,互视了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那边陈明毅根本不吃小陈氏的假惺惺一套,只见他不以为然的回道:“话说得再漂亮,也该是要眼见为实才是。”说着将手中马鞭甩了甩,似笑非笑看着小陈氏:“尚书夫人,还得劳你让人带个路,我好将表弟表妹的东西送到住处,这样我也好回去和祖母交差。” 陈明毅不吃软招数,说话也无对长辈的敬意,一句尚书夫人就已气得小陈氏再次发抖起来。 还用着陈老夫人的名头来压她! 什么要送东西到他们兄妹的住处,他们尚书府就没有能搬东西的下人吗? 不过是陈明毅又借故要给兄妹俩先立威,让尚书府的人都看清楚,兄妹俩背后还有着靠山! 这就是来羞辱她的! 小陈氏压下去的怒火再度翻涌起来,暗咬了牙也没有将笑脸维持住,只得借吩咐下人的空档背对陈明毅,让他看不见神色。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站在这里不知道帮二爷三小姐搬物什!”小陈氏咬牙切齿,声音阴测测的,站在一旁的丫鬟婆子都打个激灵,忙应喏上前。 然而,将军府的侍卫见状却是将马车围在身后,自己的人开始卸箱笼,只是要了那些婆子带路。 将军府侍卫个个高大威武,混身都是肃杀之气。 得了小陈氏吩咐的下人在他们举动中,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念头,艰难的咽着口水带路去了。 这样一幕,更是气煞小陈氏,一张妆容精致的脸都快扭曲了。 陈明毅浑然不觉的模样,直接跟在侍卫身后前去。 林莞婉觉得给小陈氏施威也够了,想要阻止他还往内院去,不料被他一个眼神扫来,生生将到嘴边的话给又给咽了下去。 她这大表哥第一次朝她露出这样严肃的神色,她还是任他行事的好。 妹妹被表哥无声击退,还直缩脖子,林浩祺唇边弯了弯。 被晾了许久的林莞莹将事情都看在眼中,虽似懂非懂中间的弯弯绕绕,但她从母亲脸上知晓是吃了亏。见她惧怕的在大表哥也离开忙活去了,小脸一扬,走到了小陈氏身边。 林莞莹那像要打架般的公鸡模样,气势逼人。 光是站在小陈氏身后,林莞婉兄妹便已经知晓她是要干嘛。 果然,兄妹俩这边想法还没落下,林莞莹便叫唤道:“林莞婉,你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见到母亲不行礼,居然还敢让母亲牵着你下车reads;良宵赠千金!!” 林莞莹声音微尖,又是卯足了劲,直刺得人耳朵生疼。 不但是林莞婉兄妹,就连站在后一些的庶出兄妹,都蹙起了眉头。 女儿的挑衅,小陈氏才不会干预,她此时巴不得见着林莞婉吃鳖。 更何况女儿找事的由头,是那么合情合理。 林莞婉皱眉,抿着的唇才微微张开,清越的男声先响起。 “林莞莹,谁准你不分长幼,直呼你三姐姐的名字。母亲前来是心系我与婉婉,母亲待婉婉视如已出,牵婉婉下车也只是出于长辈的喜爱。你这一番话怎么像是要陷母亲于不好名声,说得这一切都不是母亲愿意似的!” 林浩祺话一出,小陈氏好不容易缓和的面色再度阴沉了下去,而林莞婉直接怔愣住了。 这是她两世与来,第一次听兄长与人有口舌之争,面对的还是小了几岁的继妹。 林莞婉霎时心中划过一股暖流,却又心疼兄长。 惯来温润如玉的哥哥,如竹般高节的哥哥,不顾会被诟病都要护着她。 林莞婉心中百味参杂,想起前世两人的疏离,与眼前一对比,心中刺刺的。 前世,她是有多么的任性,多少的不懂事,才导致兄妹离心! “哥哥说得对,四妹妹你这话要传出去,可是打了母亲的脸。何况,你指责我前,可又曾想过自己这种举动有多失态?!”林莞婉鼻头酸酸的,吸了口气也站前一步。 言毕,又在林莞莹被噎得满面通红中,规规矩矩的朝小陈氏福礼,面上笑容得体。“母亲待婉婉的好,婉婉会一辈子都铭记于心,来日必好好孝顺报答母亲。” 林莞婉一番话,说得极诚恳,低眉顺目的模样更显得恭敬无比。 可小陈氏看着面前屈膝的少女,虽是与她行着礼,一切也让人挑不出丁点错漏来。但她只感觉到了这矮身的火红衣裙少女,是那么张扬倨傲。那番话更是怎么听着都带着挑衅之意,更是该死的还能感受到,她身上居然有股不输于她的气势! 小陈氏死死盯着阳光下这抹刺眼的身影,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指甲已狠狠掐入肉中。 她一定是被气疯了,产生错觉了! 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小心眼再多,也压不过她!! 小陈氏从自己的惊疑想法中回神,林莞婉还是那副顺柔的模样行着礼。 小陈氏思衬间假笑着虚扶了她一把,还侧头不痛不痒斥自家女儿胡言乱语。 林莞莹还未反应过来事情如何又直转而下,母亲还能对着林莞婉笑,气得一跺脚扭头便拉着弟弟跑了。 小陈氏看着跑远的女儿,愣了愣,心中骂了句蠢货。 这种时候还没看清楚形势,任性离开,不是明摆就被指不懂规矩! 可女儿已经跑远,小陈氏也只能是吩咐丫鬟快跟上。 林莞婉兄妹此时才与庶出的兄弟姐妹一一打招呼,随后总算是进了尚书府垂花门,结束了才归家就不见硝烟的一仗。 第五十章 主子 陈明毅跟着前去送箱笼就是借口。 他不过是不放心兄妹俩的回府后,小陈氏明暗各一套,会在用度上苛待他们。 可他一个未接触过女人和大宅争斗的公子哥儿,再如何早熟,想的周全,也不清楚女人真耍起心思来会让人寻不着痕迹。 兄妹俩的院子,仍是以前居住的。 都被粉刷一新,连家具摆设都是全新置的一套。 林莞婉的苒静轩庑廊下更是有着一排名贵的兰花,正开得好看,花香幽沁reads;我的僵尸老婆大人。 转了一圈,陈明毅没有挑出丝毫的不好,反倒觉得满意。 东西都送到院中,又让芫花亲自带着丫鬟小厮整理,陈明毅被小陈氏派来的人引到了上房花厅。 花厅内,林莞婉一众已是相安无事,极和睦的说着家常喝了两碗茶。 陈明毅一入内,林莞婉便先站了起来,拉着让他坐下,随后又吩咐上茶。 她的作态自然大方,也没有因为高坐上还有小陈氏而显得拘束。 林浩祺只是浅笑着看妹妹行事。 没有人比他熟知林莞婉,她见着陈明毅那刻,眼中闪过的皎洁光芒不要太显眼。 果然,林浩祺想法还没有落下,林莞婉又将才坐下的陈明毅拉了起来。 陈明毅才沾椅子,不措的又被拉离,正莫名。 林莞婉却已满脸怯怯的看向小陈氏:“啊,母亲,我在将军府呆惯了,忘记大表哥现在是客人,该由母亲招呼才是,我自作主张了。” 少女惶恐的样子柔弱不已,让人看着就于心不忍。 可小陈氏哪里不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她这是设了陷阱,让她开口给她在尚书府先建立威信! 偏生她说话还这般叼钻,将陈明毅的身份抬了出来,让她顺不顺着往下说都没法解。 她若说陈明毅是客人,那她林莞婉就是主人,主人家招呼客人有什么错?!而她也万不能说陈明毅是客人啊,那不是打她脸么,再如何她也是将军府的女儿! 小陈氏暗咬牙,心中恨死了这继女小心思不断,强笑着干巴巴道:“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明毅是你表哥,也是我侄儿,我们尚书府和将军府可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母亲是不怪婉婉指使您的人了……是婉婉小心眼了。”林莞婉哪没听出小陈氏避重就轻,不屈不挠的非逼着小陈氏要说出她想听的话来。 小陈氏闻言,磨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险些气得双眼冒火。她不给个明话,就是她小心眼了! “这尚书府正经儿的就是你家,家中下人你当都是能指使的!”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林莞婉还是懂得的。 只要有小陈氏今日这一句,他日要是有人敢给她阳奉阴违的,她就能收拾立威! 林莞婉露出个甜甜的笑,是真心欢喜的说道:“母亲说的是,是婉婉多想了,我可是父亲正经的嫡女。” 不着痕迹,又将小陈氏坑了进去,连带直接把她出的一双儿女说得不是正经货色一样,陈明毅险些笑出声。 林浩祺也忙端茶,遮掩自己勾起的唇角。 他这妹妹越来越古灵精怪,本事也越发大了,三言两语要憋死人! 而林莞婉的庶兄庶妹,对她投去的吃惊目光就没有落下过。 过年节一见时还只会躲在兄长身后,要不就是直接动粗的林莞婉,什么时候变得会使软刀子了。 还是从回府到现在,一刀刀的捅得嫡母快千疮百孔了reads;大明隐帝! 林莞婉让人恨得牙痒痒,偏抓不到错处,小陈氏是肺都快气炸也无可奈何。 最后只是再和陈明毅客套两句,就用身体不太爽利送客了。 林莞婉兄妹也因此不必要再陪着她演戏,要送陈明毅出门。 临散前,林浩祺还与小陈氏请示,说午间先整理箱笼,可否就在自己院中用饭。 这种要求小陈氏哪能有不应的理由,点头后又当着兄妹面吩咐了下去。 她现在一刻钟也不想看到这对兄妹,林莞婉气得她是偏头痛又犯了!! 兄妹俩得愿离去,依依不舍的将陈明毅送到了垂花门。 陈明毅与两人道别,要上马时又对着林莞婉道:“婉婉,有什么不顺心的,你都可以直接让芫花给我送信。” 话落,陈明毅便利落翻身上马,清叱一声,带着侍卫走了。 林莞婉挥着小手,大大的杏眸在眨啊眨,目送那远去的高大身影。 “大表哥今日为了我们也算是费了心思,婉婉,你说是对吧。”林浩祺伸手弹了弹还似未回神的妹妹额间,并投去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莞婉吃疼,嗔怒的捂住额头,故意忽略了兄长的打趣神色。“哥哥,说了不许再弹我脑门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把妹妹闪烁的目光,当做是臊了的林浩祺,哈哈一笑。在被林莞婉掐了手臂泄愤后,才并肩往自己住的院落走去。 尚书府宅子要比将军府小上三分之一。 除了最中央的三进上房,还有着五个一进的小院一个小两进院子。 这几个小院如今都是分给了小辈。 兄妹俩的院子早在陈氏在世前就定了下来,小陈氏到底还是顾忌着些,并未敢收回给到自己的一双儿女。 林浩祺身为嫡长子,自是占了那小两进的院子,那院子仅次于上房的位置,从后门出去便是林莞婉的苒静轩。 说起来,倒是与将军府时,兄妹离的距离差不多。 林莞婉对自己的院子,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进门便见着与前世她回府时无二的模样。 她对这种熟悉,又恨又惧。 可她也只是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自己想重新摆设的心思,只让丫鬟们将常用的物什拾掇了出来。 她要留着小陈氏的布置,随时提醒着她,她前世在尚书府,在被软禁这闺房内时是何种田地! 一番简单的拾掇,便是到了用饭时间。 有着先前小陈氏的吩咐,大厨房直接让人送了饭菜来。 送吃食人前脚未走,换了一身天青色绣云纹直裰的林浩祺便也过了来。身后跟着长贵拎着食盒。 ps:推荐好友作品,直通车:古言宅斗[bookid==《娇女谋宠》] 书名:《娇女谋宠》作者:白小归简介:人前三分温柔,人后十分狠辣,不能惩恶如何扬善! 第五十一章 心思 林浩祺信步走来,林莞婉坐在外间的圆桌旁,笑眯了眼。 欣赏着那午间阳光都在兄长身后,为他的俊逸都沦为衬托的画面。 这样出色的兄长,前世如何会沦落到科举连连落榜,又娶了个村妇为妻子? 兄长前世的不如意,使得林莞婉瞬间闪了神,脑海中尽是兄长不得志时的颓败模样。 “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林浩祺坐下,见妹妹还一副呆愣的模样,不由笑道。 少年清越的嗓音将出神的少女拉了回来。 林莞婉对上兄长清朗的笑,只觉是如落在院中阳光般温暖。 “在想我的哥哥那么优秀,要怎么样人家的小姐才能配得上,好做我嫂嫂。” 突然被妹妹打趣,林浩祺的脸霎时红了。“这样的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胡说的,不知臊。” 看着兄长连耳根都泛着红,林莞婉咯咯的笑了起。 林浩祺脸又热了一分,伸手隔了桌子就去敲她脑袋,这才让林莞婉吃疼收了笑。 饭菜是大厨房出的,自然是一样的份例。 林莞婉将自己的菜又往兄长那拨了大半,才吃了起来。 吃惯了将军府的饭菜,林莞婉总觉得尚书府中的有些不够味儿,她吃了个六分饱便不动筷了。 林浩祺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也不挑食,斯文的细嚼慢咽,倒也将东西吃得七七八八。 饭毕,林莞婉抿了几口茶,便说要散步消食,硬是拉着林浩祺,撇下丫鬟出了院子。 林浩祺拗不过,只得与她慢慢在府中逛了起来。 尚书府的风格与将军府的严肃不一样,园子设计是婉约的江南风,处处也都有着文人喜欢的精细。 每一处建筑,雕甍绣槛,园子内池塘假山花植设计错落有致,可预见那春夏繁茂之影,必是佳木茏葱,奇花熌灼。 兄妹自打八岁便离了府,每次回来也不过是小住一两日,便会被陈老夫人接走。 林浩祺看着眼前的园景,说不上熟悉,更没有回到家中所谓的归属感。只是用着一种极平淡的目光欣赏着景致。 而此时的林莞婉正努力回忆着路线,慢慢将兄长带到了一条两边都是竹子林立的小道上。 直到一个建在竹林深处的两层小居院子露了轮廓,她才是松了口气,眼底有着跳跃的光芒。 “咦,哥哥,前面的院子好熟悉。”林莞婉猛的止了脚步,故意露着疑惑看向兄长。 林浩祺视线也早已停留在那隐约可见的院落上,脚步亦停了下来。 “这…”只见他微微邹了眉头,道:“这是祖父的墨竹居,我们还是往回走吧,可别扰了他老人家清静。” 闻言,林莞婉却不以为然,一把拉住已欲转身的兄长,笑道:“哥哥这话不对,既然我们都走到这儿了,说什么也该要去见见祖父。哪怕他此时是歇息了,与祖父身边人说一声我们回府,前来问安,让他带话不也是份孝意?” 话至此,林浩祺恍然过来。 他定定的看着努力说服自己的妹妹,心中一软。 这傻丫头是故意引得自己往这来,就是想要他去见见祖父。 林浩祺不由得想起在将军府时,林莞婉说的,尚书府如今也不全是父亲说了算。 她这是想找个能压制心已偏颇的父亲,又让小陈氏忌惮的人,好让两人处境不会太难过。 林浩祺抬手摸了摸了她的发顶,目光带着自责又复杂,落在隐约的建筑上方。 “婉婉,是哥哥不够好,不能完全护住婉婉。还要让婉婉担忧这许多。” 是啊,妹妹在外祖家,是多么的无忧无虑。 她开口要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外祖一家都会想法给她摘来。 如今才回府,她便要处处谨慎小心,与继母斗智,还得再为二人找庇佑。 到底还是他不够强大,才会让妹妹落得小心翼翼,步步计算。 林浩祺心中酸楚,更是暗暗下了决心。 他以后一定要成为妹妹的依靠,让她在府中想如何恣意便如何行事! 林莞婉不知兄长思绪纷纷,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落寞与过度自责,笑得如四月牡丹般娇艳:“不是哥哥不够好,就是因为哥哥太好,我想着祖父见着哥哥,会对哥哥引以为傲的。” 林浩祺收起思绪,暗自低叹。 如若祖父真是愿意再管他们这孙辈,又如何会同隐形人般,只在这一处地方过日子。 再想想只与一尚书府一墙之隔的大伯,大伯拼搏这几十年,虽是冠了皇商二字,到底还是商。 便是父亲如今位列二品,也无法暗中做到将大哥安插入朝。 所以大伯几番跪求祖父,要他为身为林氏长子嫡孙的大哥指点些,好一朝科考能出人头地。好让大房彻底摆脱‘商’一列,真正让林氏嫡系光宗耀祖,偏偏祖父都不曾过问。 这样似真与世隔绝的祖父,要说动他,如何会是易事。 尽管林浩祺心中明白,但也不愿真拂了妹妹的心意,让她失望。 他转了步子方向,拉起她小手,笑道:“婉婉说得对,既然已经是到这儿了,总该要和他老人家问安的。若是祖父歇下了,我们可以再从这后绕到月亮门,与大伯府上守门的婆子说声,我们明日去叨唠大哥。” 林鸿志兄弟俩虽是一人经商一人从政,可是林家并未正式分家。 两家府邸当初就是林老太爷的主意,买下了这周边的宅子扩建,然后用一道墙隔开,分了东西府。墙上开了门,方便往来。 大伯家叫林府,林鸿志袭了官,又是朝廷赐的府邸便挂了尚书府的匾。 只要兄长愿意先去碰碰运气,也好让她先摸清祖父现状,林莞婉自是什么都答应。 何况,在她记忆中,大伯一家待他们兄妹也是疼爱有加的。 她出嫁后,婶娘可是几次去了侯府,忍着他们的冷眼探望她。每次也都带着她喜欢的零嘴。 婶娘也是林家,除了兄长,唯一去探望过她的。 林莞婉乖巧应了,林浩祺便拉着她,慢慢在这青石小道上往前去。 去试试他们兄妹的运气…… ps:推荐好友未世文,直通车:[bookid=3564918,bookname=《重临末日》] 书名:《重临末日》作者:清止简介:重生归来,一不小心爱上了一个脑残的他。 第五十二章 惊神 墨竹居是两进的院子。 虽是在尚书府中,却因离得上房甚远,中间隔了花园背靠尚书府后门,又独门独护在此,便说这是单独的一块天地也不为过。 兄妹俩穿过将阳光剪成斑驳一片的竹林小道,模糊的小院菱角也变得越发真切。 走近院子,兄妹俩看了眼紧闭的院门。 院内也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传出。 林浩祺松开了妹妹的手,执起门环轻轻叩了三下。 闷闷的敲门声响落下,兄妹俩又凝神听着内中动静。 好半会,也没有反应。 “也许祖父是歇息了。”林浩祺目光幽暗了些,轻声道。 林莞婉歪了歪头,有些不死心,伸了手又叩响门环。 便是祖父休息,也该有人当值的。 林莞婉的执着,林浩祺并未多言。 他心间也明白,如今的他是还不能真正护好妹妹。 许是兄妹的执着与期盼有了作用。 院内终于响起低低的应门声,还有悉嗦的脚步声。 两人瞬间来了精神。 朱红的门被吱呀打开,穿着深灰色棉衣的小厮探出了出来,口中问道:“哪位?” 林浩祺垂手而立,清逸面容上带着浅笑:“浩祺来向祖父问安的,不知祖父可得闲。” 说话的少年温文儒雅,俊秀的容颜上笑意如玉般温润,身上有着书卷气,却又不似读书人呆板。 好一个如修竹茂兰的谦谦君子。 小厮心中低叹,旋即也看到红衣少女双目含笑的看着自己,红唇弯弯整个人耀眼得如炙热的火焰般。 小厮不敢多看,忙敛了心神,也已在林浩祺自报名姓中知晓来者何人。 这便是前两日听闻要回府,已逝世二夫人的一双儿女。 只是,他也着实未预料到,两人会在一回府就先到这避世的墨竹居来了。 “原来是二爷与三小姐,恕奴才眼拙未认出两位。”小厮恭敬行礼,弯着腰与兄妹二人道:“可爷与小姐来得真是不巧,老太爷刚刚午歇。” 原本林莞婉便有建树,晓得不可能一来就能见上祖父,可听到这样的回答,笑容还是淡了些。 “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妹也不好扰了祖父休息,这便离去。”林浩祺说完朝着院内上房方向揖礼。 林莞婉也忙跟着福身。 一礼毕,林莞婉还欲再问那小厮什么,却被兄长先一步拉着离开。 林浩祺有些用力捏着她的手,使她明白他另有示意,只得按捺着与他离去。不过她是一步三回头,望着那又渐远的小楼,死死抿着唇。 兄妹俩走出老远,再往前就是分隔两府的月亮门。 林莞婉此时停了下来,林浩祺也被拽得脚步一滞。 林浩祺疑惑的回头去看妹妹,看到了林莞婉瘪着小嘴,脸上有着疑惑和不满。 “哥哥为何不让婉婉说话,婉婉不过是想要与那小厮说晚间再来和祖父问安。” 闻言,林浩祺笑了起来,伸手又要去敲她脑门。 林莞婉识破,先一步捂住了额头,嗔怒的瞪他。 林浩祺笑声便又再传了出来:“你真是,总使小性子。” “说不如行动,我们晚间再来就是,若说了不是显得太特意。你也别去多想,不管祖父见与不见我们,我们这份心意传到便可以了。” 此话当理,林莞婉如醍醐灌顶,也发觉自己险些走入歧义的思想。 她要是抱着功利的心去见祖父,与小陈氏不就成了一种人? 只是为了自己所图而去做任何事,要连做为晚辈最基本的孝道都抛弃了。 林莞婉被惊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兄长一番话让她从中醒悟,她会在这种所谓寻找庇佑中迷失自我,最后也会成为那种费尽一切心机,无利不往的人来! 猛的抓住了兄长袖子,林莞婉有些赧然,声音也变得闷闷的。“我听哥哥的,祖父肯定会见我们的。” 见双目清澈的妹妹,林浩祺脸上的笑越发温柔宠溺,反手牵过她。“走吧,去让人和大哥报了信,我们也回去。一早就起来了,你也好歇一会,晚些时分父亲该回府了。” 林莞婉笑着点头,亦步亦趋跟着。 *** 到了下午申中时分,林莞婉小歇醒来,芫花撩了帘子禀报林鸿志回府了。而林浩祺也在院外等她。 听到父亲回来,林莞婉往发髻上插簪子的手明显顿了顿。 “就这样吧,不必要太多,累赘。”林莞婉将蝴蝶嵌宝的金簪稳稳插入髻中,拒绝了木莲又递来的步摇。 木莲应是,笑容满面。 林莞婉斜睨了她一眼,起身吩咐道:“你去将我先前让准备的东西拿上。芫花你也跟着,你在我身边办差,该早些熟悉尚书府。” 对于木莲在欢喜什么,林莞婉心中明镜似的,不就是能机会靠近她父亲?! 她倒是要瞧瞧这心高的丫鬟,能在小陈氏面前整出什么妖娥子来。 木莲得了吩咐,脆生生的应喏,脚步更是欢快。 林莞婉率先出了屋,直直就往院外走去,芫花与木莲捧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锦盒跟了上前。 凭风而立的林浩祺依旧是那身衣裳,不过手中多了件披风,见林莞婉前来笑着抖开便给她披上。 “就知你会因近来天气转暖不系披风,再如何,晚间的风还是入骨的。” 兄长细致入微的关切,林莞婉心中温暖不已。“哥哥也会说风凉,将披风给了我,你怎么办。” 此时,刚好是木莲与芫花前来,林浩祺哈哈一笑道:“是啊,怎么办呢,要不你让你丫鬟再去取披风?这样我也不怕着凉了。” 林莞婉一跺脚,假怒道:“原来哥哥不是真的关心婉婉!” 林浩祺被少女的娇嗔弄得心都要化了,怎么看自家妹子怎么可爱,伸手就捏她鼻子。 直捏得林莞婉后面话变成了模糊的闷声。 最终,林莞婉还是披着兄长的披风再次去墨竹居。 原由是林浩祺说要耽误时间,若是晚间他真觉得冷,再让人取了送来就是。 此时确实近饭点,他们去了祖父那再去见父亲也有些显得晚,真不好再耽搁,她只得依了兄长所言。 兄妹俩此行还是落了空,那小厮开门后,倒是去禀报了,只是林老太爷给拒了。 林莞婉有着午间那番话,并不觉得失望,与兄长和午间一般,对着院内行礼,然后离开。 走出竹林小道,林浩祺却是不解道:“我以为你这些锦盒是有着祖父的呢。” 林莞婉抿嘴笑,旋即笑容又有些落寞和嘲弄:“哥哥,祖父又不是见着这些东西才会认为我们有孝心。但别的处,我们是不得不做得让人抓不住错处。” 有些人要的,是要看得见的‘孝心’。 ps:谢谢村口的沙包、飞龙大哥、天宇士雄亲的平安符,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 推荐好友文文,甜宠宅斗,直通车[bookid==《金玉良颜》] 书名:《金玉良颜》作者:姚颖怡 简介:大武朝的金家穷得只剩下钱了,对了,他们还有一层道貌岸然的厚脸皮。 带着秘密重生而来,金玲珑看一眼满目的金璧辉煌,又看向自己的一双空空妙手,轻声笑道: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能偷得到,可我偷那么多干嘛呢,怪累的。 某人冷笑:你有本事把我也偷走啊。 第五十三章 送礼 有些人要的,要的是看得见的‘孝心’…… 少女嗓音难抑伤感,却又那么冷静的说出事实。% し 这种近呼无情的话,使得林浩祺心间抽疼。 他无法反驳,也无法自欺欺人。 这个尚书府,除了未知态度的祖父,其它人待他们兄妹,便只有是表面而已。 林浩祺默然,第一次对功名利禄有了强烈的渴望。 兄妹俩一路往上房走去。 在丫鬟的禀报声中入了内,见到了他们的父亲。 林鸿志正端着白釉雕莲纹描金边的茶碗,慢慢抿着。 小陈氏坐在他身侧,端庄贵气,面上是温婉的笑。见到兄妹俩时,那笑越发的柔和。 兄妹俩恭敬的与两人行礼,林鸿志搁了茶杯,认真端详了兄妹几眼,免了礼。 林莞婉趁此时示意芫花将准备的东西呈了上来。 她拿过绣一路荣华图案的蓝色锦合,双手捧到了林鸿志面前,轻声道:“父亲,这是婉婉前些日子差人寻的一方端砚。” 女儿此举,林鸿志有些吃惊。 在他印象中,这长女从未有过如此恭顺的模样,更别说是送物件予他。 当即,林鸿志笑了开来,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方好砚,虽不及他现在所用,却也算是难得。 做为文人,最喜欢舞文弄墨,女儿这也是摸着他的心思在讨好他了。 林鸿志笑着连连说了几声喜欢,又回想到前阵子在将军府冤了她,对这久不在身边的长女芥蒂也消散些许。 得到夸赞,林莞婉只是矜持的抿嘴笑,旋即又取了绣蝶戏海棠的盒子,递过去给小陈氏。 小陈氏在瞧见锦锻上的图案时,笑意就沉了沉,面上若无其事的接过打开。 里面装的只是一方粉色绣帕,上面绣的是盛开的芍药。 绣工并不十分精致,颜色却是极艳丽,倒是将花儿绣活了,醒眼不已。 可这样一方帕子是让小陈氏眼角都充满了阴鸷。 是她多心吗? 这个继女先是盒子用了有以色待人之喻的海棠,还有着蝴蝶飞缠,是暗喻她成为妻室的手段不过占了个颜色?! 再是一方芍药花的帕子,那芍药是百花之首的牡丹之下,这是提醒她如今再风光,也不过名继室!! 小陈氏想得血气全涌上心头,被林莞婉这种无声的讥讽,刺激得眼前都在发晕。 “是婉婉绣得不好,母亲不喜欢吗?”林莞婉怯怯的声音适时响起。 林鸿志也发现妻子拿了东西,只是死死盯着看,面上神色更极为不自然。再一听女儿的话,当即蹙了眉。 小陈氏陷入胡思中,有种被气内伤要呕血的冲动,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外界。自然林莞婉的话也没有听进去。 少女弱怯的话没有得到回应,面上露出了极不安的慌乱。 林鸿志也不满起来,重重咳嗽一声:“小陈氏!是不是这帕子什么问题,让你看得这样入神!” 耳边响起的动静,终于使小陈氏从失态中醒神,心突突跳着险些连盒子也没有拿稳。 小陈氏将手指甲狠狠抠到肉中,说着苦涩的昧心话。“老爷说的哪里话,是这帕子太好,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失了神了。”说着,小陈氏又转过头,看向林莞婉。 林莞婉此时捏了帕子,假意的伸手拭虚无的汗珠,在小陈氏看过来时,露了个挑衅的笑。 那笑仿佛在说,我就是故意的,可你偏要受着! 小陈氏到嘴边的几句场面夸赞的话,又被生生憋了回去,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林鸿志也在等着妻子余下的话,哪知她又没有了声音,再瞥过去是看到她又死死盯着女儿。 女儿侧垂着头,不停的绞着帕子。 这怎么看,都是小陈氏不满意,却又是碍于他不好发作似的。 林鸿志面色倏地冷了下去。 林浩祺早就发觉继母的不对劲,更怕她给林莞婉难堪,先插了话:“父亲,儿子没有妹妹的心灵手巧,唯有努力苦读,希望这次秋闱一举夺元,不负父亲悉心教导与期待。” 隐了怒欲发的林鸿志,被儿子一番志气的壮言消了大半,再见嫡子朝小陈氏偷偷看去目光有着担忧,更是冷静了下来。 嫡子这话,可也算是为了小陈氏打的圆场,岔开了他的注意力,怕他当场因这献礼的事发作。 林鸿志觉得自己老脸都要被小陈氏丢光了。 从上回小陈氏对待青姨娘的事,他便看出了她心胸并非表面大度,今日在他嫡子嫡女回家第一日,还敢表露出来。 不怨先前女儿不愿回家,是他瞧着也心凉! “你们都是好孩子,为父先前忙事务,忽略了你们不少日子,如今回家就好。为父往后会多抽时间陪你们,祺儿你功课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寻我,我这些日子都在为你寻一个好的老师。” 林鸿志声音柔和,井然一是慈父的模样。 而大雍朝有着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参加科考的考子,都会寻有威望的名师拜入门下,传扬出去会被另眼高看些。于仕途有利。 兄妹俩行礼应是。 小陈氏听着这样的承诺,手一抖,是真没有拿住盒子。 那绣着芍药的帕子在空中缓缓飘落,遮盖在那海棠图案的锦盒上,团簇鲜艳的花儿生生刺疼着小陈氏双眼。如一堆火架着她在上面烤。 小陈氏身后的俞妈妈看得阵阵心惊,忙上前问夫人可是偏头疼又犯了。 又解释似的与林鸿志道小陈氏这几日忙着张罗兄妹回府的事,生怕有什么疏漏的,日夜未曾好好合眼,这会怕是熬得有些撑不住了。 然后又将掉落在地的东西拾起,细细装好,放回小陈氏手中。 小陈氏这才似再有了力气,发白的脸色,真是像操劳过累的疲态。 林鸿志哼了声,不痛不痒让她用过晚饭后便去好好歇着。 林莞婉垂着的小脸,唇边的弧度越发的明显。 前世,小陈氏在这场归家宴中,可是三言两语便挑起了父亲对她的反感,并当场斥骂了她。如今她不但要还回去,更是想明白了。 她再委曲求全,小陈氏也不会与她好相与,倒不如正面迎敌。 她都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怕她小陈氏,在她的阴影中再活一世。 要怕,也是该是小陈氏怕她!! 小小的插曲,小陈氏在无声无息间,便败得憋屈。 林莞婉又将带来的礼物,一一赠给其它兄弟姐妹。 期间,林莞莹做为小陈氏的猪队友,更是将不满的情绪表现得明显,使得林鸿志看向她们母子三人的目光又是沉了几分! ps: 谢谢猫眼少年、浊发亲亲的平安符,籁浅西西的礼物。 推荐好友星际类,萌叼的女主,直通车:[bookid==《星际女医霸》] 书名:《星际女医霸》作者:老黑兔简介:星际霸气女军医,专治各种不服,干翻那群男神! 第五十四章 相帮 “小姐,您慢些,与二爷约定的时间将将才到呢。--”木香喘着气提裙跟上自家主子。 着粉绿绣梅花领褙子林莞婉脚步却未停,嫩绿的身影,为这春意复苏的景致又添暖意。 自从五日前回到尚书府,每日早间这个时辰,都是她与兄长约定前去祖父请安的时分。 林浩祺在得了父亲诺言后,也越发的努力,早间是卯时便起来做功课。 林鸿志也给了他进出外书房的权利,方便他翻阅他以前的读书笔记。 为了不耽搁时间,兄妹俩便直接约定在园子的廊下,再结伴到林老太爷的墨竹居。 虽然兄妹这些日子,仍未见着陈老太爷一面,但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心。 小陈氏不知是否因当日兄妹回府时,连连受挫,这几日兄妹去请安丝毫未曾难为他们一分。连带着最爱找事的林莞莹都默然忍耐。 对此,林莞婉自是乐得自在,也不再过多去挑衅。 而陈老夫人这五日中,就派了三回人前来。 林鸿志看在眼中,待兄妹俩更也是多了几分的真心关切。 林莞婉再是恨小陈氏入骨,还是保留着理智的,知进退,才是长久之法。 这一世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 因她的特意,没有了她一直惶惧的与侯府的联姻,没有了一回府就在父亲面前与继母明面上冲突的事件。 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 接下来,她只要让兄长真正在府中站稳位置,便不再用去顾忌小陈氏。 然后再与父亲尽量多亲近,想办法看能否套出什么消息,弄清尚书府上一为何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 林莞婉一路小跑,来到与兄长约定的地方。 林浩祺已微笑着等候,在晨光照耀下莹然生辉,如美玉般温润暖人。 “慢些,别拌着了,不晚。”林浩祺拉住那快扑到怀里来的妹妹,然后帮她将微微滑落的簪子摆正。 林莞婉笑得甜甜的,挽上兄长胳膊,拉着他往园中熟悉的方向走去。 此时,她发现兄长手中有着一本翻旧的书,一看是论语。 这是科考必读的书籍之一,不由好奇道:“哥哥,怎么拿着这书。” 林浩祺视线远眺,目光幽远,没有着落点。“这论语,我熟读不下十次,每次却有不同的领悟。我一一注解下来,昨日翻到父亲笔记,有些理念却往往与我所悟是偏反的。我便又注解进去,想让祖父提点,究竟何种方向方为正确。” 林莞婉不懂这些读书人的事,只是无所谓道:“既然是与父亲所想不一,哥哥不应该是先请教父亲吗?” 闻言,林浩祺只是笑笑,并未回答。 便是答了,他这没心没肺的妹妹怕也不能理解。 文人都是清傲的,特别是向他们父亲这种已身在高处之人,对自己的看法定是有着偏执。所以他才想多听其他人的意见。 而这府中,能比父亲阅历更丰富的便只有祖父。 所是他今日便想碰碰运气。 然而,今日的林老太爷仍是有着不见人的话。 兄妹俩一如既往恭敬行礼后要离开。 小厮清墨看着心中颇为感叹。 这些年来,老太爷这边日日如此请安的,也只有这对兄妹。 且从来不让他带其它的话,也不打听老太爷的事,只是默默问安,早晚不缺。 清墨见着兄妹转身的背影,感触着,突然发现林浩祺手中书,想到府中都说这二爷回府是为了秋闱的事,想了想又唤停了兄妹。 “二爷,我瞧你手中半旧,可是经常翻阅?您是否遇到什么难解的疑题?” 清墨的话使得林浩祺脚步一顿,低头去看手中书,眼中有着犹豫。 清墨却是机灵的,一见他的神色便知晓林浩祺今日该是有所求,想着兄妹一直的诚恳孝心,他又道:“老太爷虽说是不见,倒没有说不让传东西,若是二爷信得过小的,便将问题与小的说,由小的转述给老太爷可好?” 未曾想到清墨居然会主动相助,林浩祺面上有着大喜,忙将手中的书递了上前。 “劳清墨与祖父道这是上有我学习的领悟,却不知是否这般经解,想请他老人家赐教。当然,若是清墨见祖父事务繁忙,便不要呈上了。我再来取走就是。” 林浩祺言语实在,并不强求,使得清墨待他的好感又多几分。 去年东府的大爷,递作业时可是患得患失的,哪有二爷这般淡然。 清墨应喏,接过,目送脸上笑容灿烂如骄阳的兄妹。 意外的收获,哪怕也许不会有回音,却也是足够让兄妹俩欢喜。 俩人脚步轻快的往上房去,要与小陈氏请安。 小陈氏一般在两人问安后,也不留他们用饭,他们在上房用饭时都是林鸿志在的时间。 今日林鸿志上了朝,所以兄妹俩便商量着请完安后,到林浩祺院子用早饭。 芫花要教她教衣裳,她想第一件制成的衣裳给兄长,刚好去取量他衣裳的尺寸。 然而,兄妹俩的打算却是落了空。 小陈氏破天荒的留下两人用饭,吴姨娘与江姨娘闻言忙跟着丫鬟们摆箸。 吴姨娘是林莞婉庶出三哥林浩书的生母,早先是林鸿志身边伺候的丫鬟,两人情份非一般。江姨娘是一偏远小县令的嫡女,生得似花娇美,是林鸿志在办差远行相遇,抱了美人归。江姨娘生有一女,名唤林莞诗,府中排第五。 尚书府生活富足,上房早饭糕点汤粥一应俱全。 摆好饭,两位姨娘立在小陈氏身边伺候,府中小辈低头默然吃饭。 其间,林莞婉侧头去瞧林浩书,见他呆板木讷的喝着粥,不由想起前世。 前世,她这三哥面上是一直疏离着,私下却是为她在受小陈氏罚时,偷偷与父亲求过情。 这些是前世木香无意时与她说起,她也一直记着这情。 可偏这三哥也不知是真木讷,还是不敢小陈氏面前展露,任她这几日想要亲近,他都与前世一般,从不靠近他们兄妹。 想到府中兄妹都在小陈氏手腕下过得小心翼翼,林莞婉暗暗撇唇,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 静默中用完早饭,在喝过茶后,林莞婉想着用什么借口离开时,小陈氏终于是开了腔。 只见她侧头看向林莞婉,发髻上的步摇微微晃动,细碎流光将她面上的笑映得模糊不清:“你们兄妹一会拾掇拾掇,有贵客要上门……” ps:推荐一本好基友的书,呆萌女主一宠到底,直通车:[bookid=3646854,bookname=《佳偶甜成》] 书名:《佳偶甜成》,作者:尾墨,简介:前有穿越马丽苏,后有重生白莲花,本土妹强势逆袭,迎娶反派,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小舞有话说,亲们戳进来! 先在此祝各位亲们元旦快乐,2016年红红火火,万事顺意! 《嫡骄》1月1日就上架了!又是到了写上架感言的日子,呆萌(只有呆)的小舞还是淡定不下来,一颗火热的心在骚动。 首先要说的,还是上架的订阅问题。 上架啦,小舞在这求订阅啦~~~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激动又彷徨的。 激动可以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彷徨一些亲亲会因为上架而离开小舞,还有小舞又得再次面临成绩的困扰。 小舞数学是生物老师教的,但想了半天还是算出了一个等式:没有了亲们的支持=成绩狗带=推荐位狗带=小舞狗带!! Σ(°△°|||)︴算到这里,小舞不要狗带啊!!!小舞还要码字码出一条通天大道,走上人生巅峰,加入女儿国国籍,拐他十个八个高富帅,再创造一个宇宙!! 咳咳,所以,小舞的梦想都在亲们手中了! 小舞在此吆喝了!走过路过不要错了,一个成功的梦想家在等着你亲手打造!小舞恳请亲们的继续支持! 当然,为表诚意,小舞也是很努力拼命的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存稿。 虽然最后因小舞手残成果不是太好,但1月1日上架这日,小舞会更新爆发,一口气更新五章!而在上架的这个1月,每二十张月票小舞就会加更一章。(1.1-1.7日间月票是双倍的,投1张会变两张,所以亲们要抓住机会,使劲砸月票,来蹂躏小舞加更吧!!小舞再手残也是拼了!!) 上架之后的正常更新,保底两章,周未会加更一章,遇到大推荐会加更,有亲们打赏5888以上也会加更,哪天抽风也会加更,只要有能力,小舞就会加更!. 小舞虽然节操已甩得差不多,但坑品一直都是有保证的。完本的书有因和谐时期被闭关的一百三十万五字的星际,名门也是有六十六万字,所以两百万字坑品的小舞保证,跳坑亲们绝对可以放心。流血流泪,自己挖的坑,小舞就是跪着也会填完! 啰啰嗦嗦一堆,中心思想只有一句:求订阅,求支持,不弃坑!小舞在此拜谢! 第五十五章 暗计【第一更,请首订】 贵客上门? 林莞婉疑惑的向小陈氏,越是贵客她不是得越要避讳着他们兄妹么?! 少女秋水似的双眸露着不解,小陈氏只是笑盈盈让先回去准备,一会客人来了再派人去喊两人。 而屋内的林浩书与林莞诗也让了回去,林莞婉只得压着疑惑,与众人一起行礼告退。 “三哥。” 踏出荣涛院,林莞婉突然出声喊住了林浩书。 林浩书闻声脚步一顿,满身书生气的他,木纳着脸,一板一眼揖手道:“三妹妹可是有事?” 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故意疏离,林莞婉抿了抿唇,随即露了笑。“三哥今年虽不参加科考,可一人读书苦闷,怎么不找哥哥一同讨论功课。” 林浩祺也看向这位庶出的弟弟,恰好看到他面露惶色,不由得皱了皱眉。 林浩书头垂得更低了些:“二哥如今正是紧要之时,我哪能去叨唠,万一扰了二哥读书,那我是万死也不能赎罪的。” 这种卑微的语气,使得林莞婉也蹙起柳眉。 可不待兄妹俩再说什么,林浩书朝两人一礼,道想起有急事,逃之夭夭。 也许是走得太过慌乱,只见他左右伴右脚,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随后身形没稳住又像有鬼追一样,跑得连发束都歪了。 林莞婉:…… 林浩祺:…… 他们兄妹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兄妹俩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不那么讨人喜欢。 就在一旁边看着事情经过的林莹诗,此时也被奶娘拉着慌忙的离开。 兄妹俩看着又躲开的一个,心中已不是一个郁闷了得。 林莞莹此时嗤笑一声,一甩那扬得高高的下巴。拉着弟弟也在丫鬟婆子的簇佣下扬长而去。 那一笑,带着得意,带着不屑。 林莞婉额头青筋重重跳动一下,后牙槽都磨出声音来。 这林莞莹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不过消停几日,又憋不住那想作妖找难看的性子来。 “婉婉,既然别人不愿与我们往来。强求也无益。回吧。别耽搁时间了。”林浩祺收起心中那丝低落情绪,与正生闷气的妹妹道。 林莞婉哼了声,没有再多话。只是在脑海中不停的想着。小陈氏究竟做了什么,让人对他们兄妹都是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 一众小辈离开,荣涛院上房内小陈氏正眯着眼,任吴姨娘给她捏着肩。 俞妈妈从外面回来。小陈氏立即睁了眼,挥手让站在身边的两个姨娘下去。又吩咐今日客人登门。要她们没事别出跨院,省得不小心冲撞了贵客。 两位姨娘神色各异,却还是低眉顺眼告退。 江姨娘一出了上房,见左右没人。回头就朝上房方向呸了一口。又见身边的吴姨娘被吓得面色大变,唯唯诺诺的就是个受气包,一甩帕子越过了她。 “什么冲撞贵客。说得她自己出身多金贵似的。她一个只会下龌龊手段的庶出女,爬到了继室位就以为得道成仙了。老爷左右看的不过也只是将军府而已!”江姨娘还是没顺心中的气,走了几步,咬牙切齿的又骂了几句。 她身旁边的丫鬟可是吓得半死,忙要她低声。 江姨娘狠狠瞪她一眼,到底是有些心虚,噤了声,一甩帕子回了自己屋。 上房闲杂人等离去,小陈氏一改方才闲散的样子,凤眼微挑问道:“可是准备好了?可别到时出了漏子。” 俞妈妈笑得把握十足:“老奴在夫人身办差多少年,哪就有过错漏。” 小陈氏不以为意睨她,语气让人说不出的怪:“别大话说那么早,那日让你去接那双小|贱人,你就险些丢光了我的脸!” 被提起那丢脸丢到将军府的事,俞妈妈面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旋即,目光又阴沉了下去。“夫人这次您尽管放心,老奴保证,绝不会有错漏。定也让人怀疑不到我们这边来!” 她一辈子也受过那样的窝囊气,她如何会不想对付那双兄妹! 闻言,小陈氏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只是唇边的弧度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她这几日不与林莞婉计较,不过是觉得时机未到。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要想彻底拿捏住这继女,不让她感受下什么绝望,就扒不掉她那身反骨! 同样要拿捏住那继子,也是要有着他极为忌惮的把柄。 林浩祺最关心便是他这嫡妹,她只要拿捏住了林莞婉,量他也不会有勇气再与她抗衡! 而且,兄妹俩回府,她也日夜没有睡好。 林鸿志那日为冷待他们兄妹这些年流露的内疚神色,她可一直没有忘记! 女儿在侯府做的事,林莞婉兄妹是知道的,她日日都担心都着兄妹俩会将此事说了出来。 好在两人是蠢的! 居然放着林鸿志不讨好,反倒日日去那不见人的林老太爷跟前凑。 真是有放着阳关道不走,钻计这些不切实际的事。 林老太爷再是有威望,他不出山,这尚府就是林鸿志最大。 连林鸿志朝中遇到极棘手的事,也没能见着林老太爷一面,想搬出这大靠山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才几斤几两! 她今日就要一雪前耻,将这些天受的窝囊气,全给回那对兄妹身上! 只要事成了,她也不再惧怕两人说出女儿在侯府做的事。 一个本身就被污名缠身的人,说出的话如何会让人信服?! 事成后,便是陈老夫人出面做证,怕也不好使了! 小陈氏想着自己策划的好戏,心中快意阵阵,仿佛是看到林莞婉兄妹被夫君厌弃的解恨情景。 不知阴谋正步步逼近,林莞婉回到房中换了见客的衣裳,重新均了妆。 只见她身着浅粉折枝花的风毛圆领褙子,倾髻单单簪了玉兰点翠步摇。长长的珍珠流苏直坠至肩,给原本还带着些稚嫩的五官添了丝娇妩风情,珍珠的荧荧光辉衬得她更是如出水芙般端丽冠绝。 “小姐这样打扮起来还真好看。”芫花看着铜镜中的美人儿,笑赞道。 林莞婉也煞是满意,本就爱美的她不停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心中更也是臭美的想着,芫花还有这般的手艺,她从没想过自己还可以这般好看的装扮。 木莲在边上看着,面上虽是笑,眼底却是一片妒火在翻涌……(未完待续。) ps:大家新年快乐! ps:推荐好友文文,《华妻》by秦琦 重活一世,华槿才知亲情珍贵。 若问这一世,她最想要什么? 她只想弥补前世的遗憾,让华家免遭牢狱之灾 第五十六章 贵客 木莲这些日是别说多不如意了,她如何能不在心中暗恨。 她原以为回尚书府,就有出人头地的日子。 哪知林莞婉当日就给了小陈氏个没脸,弄得她也忌惮着前些日子的事,不敢前去小陈氏那探她口风。生怕被当了替罪羊受气。 而林鸿志那,她是日日能见着,偏没有任何机会靠不说,人更是连个眼神也没落在她身上过。如今连她最引以为傲的梳妆打扮本领,都被芫花给比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林莞婉身边,真真是没有了她的地位了!! 瞧着这间相处得宜的主仆,木莲就像是被人揪住了衣襟,喘不过气来。往前站在林莞婉身边得到夸赞的该是她!! “三小姐,夫人身边的云裳姐姐来禀,贵客上门了。” 在木莲恨得连笑容都维持不住时,门外传来了禀报声。 这声音吓得她一激灵,也将让她立刻将恨意收了起来。 要是被林莞婉看到她这模样,还不知是要做何想,她显些就失态了! 木莲在那暗自惊心,林莞婉已应了声,站了起身往外走去。 看到亦步亦趋的木莲,又回头吩咐只要芫花跟着就成,完全没有关注到木莲的异状。 木莲虽不忿,也只能应下,目送两人出了院门。 林莞婉袅袅婷婷步出院子,同样是得了消息先赶到院门等侯的林浩祺是眼前一亮。 他惊艳道:“婉婉这打扮真是好看,若是叫外人瞧去了,父亲该要苦恼了。” 被兄长又是夸赞又是打趣的,林莞婉再是臭美,也抵不过羞涩起来。嗔了他一眼。 林浩祺被她难得害燥的模样逗乐了,宠溺的将她耳边碎发别好,又再夸两声好看,拉着她往荣涛院上房去。 林莞婉惯来打扮是往活泼方向,今儿风情万种的娇媚,一双如秋水郎月般的杏眸更是顾盼生辉,着实是让在上房的众人看怔了好一会。 被比下去的林莞莹更是气得脸都泛红。鼓起了腮邦子。 往前尚书府。就只有她是最抢眼的,自从林莞婉回来后,她便是处处都落了下风! 都是同一个爹生的。为何偏她们兄妹继承了父亲那极好看的一双眼眸,生生将她给压了下去! 林莞莹的不忿无人知晓,小陈氏却是在那越看林莞婉的装扮,笑容却发的灿烂。更是有了几分真意在上边。 “婉婉真真是大姑娘了,这一打扮起来。连我看得也是挪不开眼了。”小陈氏夸赞着。 林莞婉极淡然一笑,说了句谢母亲夸奖,又坐在位置不做声了。 对于继女的冷淡,小陈氏也不以为意。面露可惜道:“倒是可惜婉婉这好看的打扮,那来的客人是见不着呢。” 闻言,林莞婉觉得奇怪至极。 先前让打扮的是小陈氏。如今说不见客的也是她,方才不是有人来禀客人已经登门了? 莫不是这是小陈氏故意来刺激她。想借机给她难堪? 只是这样的手段,也太过幼稚了些吧! 林莞婉想着,眸底不由得浮起讥讽。 若真是这样,这小陈氏还真是太过低瞧了她。 林莞婉不为所动,依旧浅笑着坐那,小陈氏凤眸精光闪过,继续道:“原也是我的疏忽,护国公府的大夫人许久就不出来走动,昨日那护国公府的小公爷递了贴子,我便想差了,以为做为他母亲的大夫人也会一同前来。哪知,这会子来的只有那罗小公爷。” 来的人是罗昊?! 林莞婉眨了眨眼,眼中的讥讽变成了惊讶。 他怎么就来了?! “他一外男,我自是不能让他往内宅来的。”小陈氏说着,看向了林浩祺。“祺儿,你父亲今日上朝怕是一时半会也未能回来,那小公爷上门多半也是为了在侯府时闹的事。你前去招呼是最合适不过了。” 罗昊被皇帝责令让他赔礼的事,林浩祺也是知晓的。 他在外是当事人,在内是尚书府嫡长子,前去招呼罗昊,合情合理。 林浩祺起身,道定会好好招呼罗昊,不会失了尚书府的待客之道。 小陈氏笑着让他快去,别让客人久等。 林莞婉目送兄长离去,想着,既然没有她的事,便也该回自个院子躲清静去。 这回罗昊算是奉旨而来,该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小陈氏却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似的,在林莞婉将将开口要告辞,居然说留了她下来,要一起玩叶子牌。 更是道她回府几日,娘俩也未好好说话,今儿便一起玩儿一边淡淡心。用了午饭再回去。 不待林莞婉拒绝,小陈氏已吩咐着丫鬟张罗,俞妈妈更是要去厨房说让做多几样她喜欢的吃食。 这般的盛情,林莞婉知道自己再拒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搞不好要落个不尊长的口舌。 不得已,林莞婉便被拉着到了桌前,因人未凑齐,小陈氏又让人将江姨娘喊了作陪。 于是,小陈氏、林莞婉,林莞莹及江姨娘四人凑成了一桌。 荣涛院上房,四个女人一台戏,热闹了起来。尚书府前厅气氛却有那么点小尴尬。 罗昊今日特意打扮,着了一身极抢眼的暗红金线纹云锦袍,头戴紫金玉冠。衬得他是唇红齿白,风流倜傥。 偏这身精心装扮落在同是男子的林浩祺眼中,只有两个字——骚包! 所是,林浩祺在与他客套了两句话后,是再也没有开口的**。 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感觉自己与这本就有着过节,还品味与自己极为不合的罗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但又不能留下他这贵客一人,失了礼,只得强忍着与他坐在厅中大眼瞪小眼,相看甚厌。 而罗昊自也是看出了林浩祺对自己的不喜。 有着侯府的事在前,他脸皮再厚,也是不好意思去问令妹如今在何处,说是专来与她道歉的。 罗昊为此也苦恼了,不见佳人,他今日可就算白来了。再看林浩祺的态度,以后估摸着更没借口登门。 这般,罗昊便不坑声闷坐着,脑子快速转动,想着有什么办法去见上林莞婉一面。 他想亲口与她说对不住,想亲耳听她是否原谅自己。 不得不说,从来为了亲近佳人的罗小公爷,对这方面上是有着急智的。 在迫切中,他还真想到了继续留下来的借口……(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事起 罗昊薄唇露了个好看的弧度,丹凤眼尾上扬,一派潇洒风流的俊逸模样。 “林二爷,我来本就是为了先前的事致歉的。祖父他老人家更是嘱咐,要我必定取得林大人的原谅才是。” “眼下林尚书还未下朝,我怕还得再叨扰好大会了。”罗昊说到最后,已经笑眯了眼。 他真是太聪明了,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也能想得出来。 那老头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跑来了! 他就是选了今日是朝会,没了碍事的祖父阻拦才溜了出来。 林浩祺一听这话,本来不甚好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只是他未曾见过有人脸皮厚成这样。 给人赔礼的,还能没心没肺不觉丢脸,笑得那么灿烂。 这罗小公爷怕不止是个混的,还是个脑仁小心宽的。 林浩祺腹诽几句,眼看着饭点将近,便与罗昊道府中早已备好席面,要请他入席。 此提议甚得罗昊心,只要能再拖延,现在就是让他再挨顿揍也是美的。 于是,林浩祺与罗昊移步到侧厅。 他在转身的时候并未发现,得了小陈氏命令前来候着的齐管事,正吁出口气,还背着他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 齐管事心道,若是二爷再不吭声,吩咐人摆席,他都想要上前提醒了。 哪里有让客人干坐的理,便是再有仇,明面上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再说,一上酒桌,气氛不就也会跟着热络些吗? 齐管事心中估着林浩祺还是年纪轻。不太懂得与人打交道的窍门。 也诚如齐管事所想。 到了饭桌上,两人端起酒杯一来一往相敬起来,罗昊又特意放低姿态,话倒是多了起来。 罗昊一张嘴本事不小,哄得了姑娘家,用点心思也是能哄得了男子。 他煞有其事的连番致歉,痛心疾首自责不已。是让林浩祺待他又减轻了几分恼意。放低了几分戒心。 两人聊起了科考制度,往年的科考试题和奇闻。 这一聊,林浩祺发现。传言风流不学无术的罗昊,也不是那么不堪。 他对历年来的科考之事可谓是了如指掌,很多还是林浩祺未曾听闻的消息,不由得对罗昊另眼相看起来。 而林浩祺心间也渐生疑惑。 以罗昊的谈吐来看。绝对受过良好教育,更是能随口拈来古文典故。也熟读四书五经,各种说得头头是道。 如果说他如今要下场赶考,中个举绝对没有问题,怎么老护国公未让他走仕途? 罗昊此时又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眼神有些迷离:“林二爷,若按我说,大雍的主考官们其实就是迂腐固执。他们总是凭喜好来阅卷。不对胃口的便弃之,错失多少人才。坑害多少良才!让他们失望而归,更有跨不过这坎,从此一蹶不振。” “如果以后大雍朝没落,便都是这帮老顽固祸害的!” 林浩祺听得险些没被口中的酒呛到。 他才刚对他改观,却是又胡言乱语起来,这种大胆的话也敢乱说。这罗昊还真是口没遮拦。 林浩祺不好接口,便想着转移话题。 哪知,他还未张口,罗昊卟咚一声,直接扒到在了桌面上。 林浩祺直接无语了。 这是醉倒了?! 一个上门作客,还是带着歉意来的,居然在主人家喝醉失仪了!! 林浩祺嘴角都在抽搐,而且他算了算,两人拢共不过喝了五六杯,还是极淡的酒水。 他怎么就能醉倒! 林浩祺想不通,伸手去推了推罗昊。 只见罗昊猛然抬头,然后晃了晃脑袋,不知道嘟哝两句什么,又栽倒了。 林浩祺是彻底无语又无奈了。 这个反应,真是喝高了。 想着,林浩祺起身,要吩咐门外侯着的齐管事带这不靠谱的客人到客房去。 哪料,他一站起来,便觉阵阵头晕。眼前也一片摇晃。 这…… 林浩祺脑海中才来得及蹦出一个字,旋即也跌坐回椅中,眼前黑了下去,与罗昊一般直接趴倒在了桌上。 屋内响起瓷器落地的声响。 齐管事眼皮一跳,偷偷的探头看去。 林浩祺位上的洒杯已不见,大红撒金的地毯上有着破碎瓷片,杯中酒水失去盛器打湿了地毯,将鲜艳的色泽晕染出一大片暗沉。 “两位爷喝醉了,快扶到就近的客房歇息去。”齐管事望了一眼,回头吩咐一同守在外边的小厮。 长贵听到自家爷喝醉了,急冲冲的就跑了去进去,果见林浩祺闭着眼面色通红。 多福听闻傻了一会,紧接着也跑了进去。瞧见他家爷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 主子这是真的假的,还是说他为了要见着林三小姐,故意使的拖延计先把林二爷灌醉了,然后好方便行事?! 多福心思转了十八个弯,还推了两把罗昊,又在他耳边低语什么,最后颓然发现他家爷居然还打起鼾来。 多福顿时无语了。 这是真喝多了啊! 于是,两位劳碌命的小厮只得扶起了两位醉鬼爷,半扛半拉的将两人送到前院西边的厢房去了。 荣涛院上房。 玩了两圈的叶子牌,小陈氏就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让摆饭。 林莞婉倒是纳闷了。 小陈氏说是要与她亲近说话,却又让不是多合拍的江姨娘来作陪,期间也并未对她过于殷勤的嘘寒问暖,不过是家常几句。 多半又是今年时兴装扮的话题,最显关心的也就那句要带着她去京中名店荣宝楼打首饰。 再说了,这两圈下来的叶子牌,连解个手瘾也是不够的,这小陈氏真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莞婉捧着粉彩的绘缠枝小碗,一粒粒挑着米饭,总觉得今日的小陈氏哪里不太对劲。 正是用着饭,一个黄衫小丫鬟匆匆前来,在小陈氏耳边低说了两句。 小陈氏当即搁了筷子,朝俞妈妈吩咐道:“快让厨房去备醒酒汤,二爷和罗小公爷都喝多。” 听到林浩祺喝多了,林莞婉也诧异的放下碗。 兄长惯来自律,再是高兴的时候也从不贪杯,如何就能喝多了?! “哥哥如今在哪?!”林莞婉语气着急,侧头去问那黄衫丫鬟,步摇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划出优美的弧度。 黄衫丫鬟恭敬回道:“二爷被扶去歇在了前院的西厢房。” 林莞婉蹭的就站了起来,“哥哥身边的长贵最不会伺候人了,我得去看看。”说完,她感受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才想起来她现处何地。 “母亲,哥哥从来没有醉过,我不放心想去瞧瞧。”林莞婉对上小陈氏的视线,干巴巴的请示道。 小陈氏红唇勾起了个弧度,点头应允:“是该去看看,我让云裳也跟着你去,要什么让她帮着打点。” 没被阻拦,林莞婉心下大松,福身后领着芫花便往前院去。 而在她转身一瞬,小陈氏唇那勾起的笑痕,添了丝意味深长……(未完待续。) ps:求月票!! ps:推荐好友完结作品,安心跳坑 《锦绣良颜》by小京京 简介:携子重生五十年后,是报仇还是就这样顺其自然的活下去 第五十八章 捉双 林莞婉紧张兄长,一半是因她知晓林浩祺是极有分寸的人,如何能说是贪杯便贪杯。 何况今日与他喝酒的还是那惹人厌的罗昊。 说是兄长贪杯,她怎么都不会信的! 她就害怕是罗昊又弄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对兄长下手了! 林莞婉一路急行,身上出了层薄薄的汗,小脸也因着急而红通通的。 “怎么院子伺候的人呢,我哥哥在哪个厢房?!” 来到前院,林莞婉发现西厢这方没有一个下人的身影,静悄悄一片。连着长贵的人影也不见。 云裳也四处瞧了眼,像是在回忆什么:“三小姐别急,方才来禀报的人好像说二爷是歇在西厢的最南头一间。” 闻言,林莞婉抬脚就上了台阶往南头的房间去。 芫花也正要跟上,却被云裳拉住了。 “陈妈妈,我瞧着这没有一个人,不如你同一起去打些水来。二爷喝多了,怕得出汗。” “可我不能让小姐一人在这。”芫花抽回手,陈老夫人可是嘱咐她要寸步不离小姐。 林莞婉走了两步,听到后面的说话声,回身道:“芫花你快去,这是家中,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温水给哥哥敷一下,也能散些酒气,醒酒汤还不晓得要多大会。 见自家主子也这般吩咐,芫花犹豫了小会,还是随云裳去备水了。 她在离开前还扫了眼两头的厢房,总觉得有些不安。 而林莞婉这边是直接推开了房门,踏进了屋子。 在房门打开那刻,一股酒气味便扑鼻而来。 她皱了皱眉,小手轻轻在鼻前扇了扇风。才继续上前。 而大开的房门,有一个身影也紧随其后,无声无息闪了进屋。 房内窗子都紧闭着,光线有些许暗。 “哥哥?”林莞婉朝屏风后的架子床喊了声,并没有人应她。 她不由得将眉头又皱紧一些,心中想着,哥哥真是醉得不醒人事? 没有犹豫。林莞婉直冲冲就转到了屏风后。看到浅蓝的帐幔垂落一边,将将好挡住了床中人身影。 “哥哥,你没大碍吧。”林莞婉说话间伸出手。弯了腰去掀起帷幔。 不料,手才刚碰触到柔软的布料,一只大手便在帷幔后伸了出来,直拽住了她的胳膊。 突如其来的拉扯力使得林莞婉惊呼一声。身子也要往前栽去。 可惊呼声未落下,往前栽去的身子又被人从后方揽了腰。带到了一个**的怀中。 再三的变故,林莞婉啊的又一声发出短促尖叫。 而因这一拉一扯间,床上拽住了林莞婉手臂的人也被拉出了半个身子。 探出的半个身子,终于在林莞婉惊惧不定的视线中显露了真容。 那哪里是林浩祺。是面色潮红,脸上有着难耐神色的罗昊!! 不待林莞婉思清怎么回事,身后又传来低沉的嗓音:“快走!” 男子的声音清晰传到林莞婉耳中。让她瞬间如被定住一般,全身僵硬。一股寒意更是从脚底直往上窜。 是他! 他怎么会在尚书府!! “这位姐姐,谢谢你带路啊…” “不客气,那我去照顾二爷了,有什么事你喊一声。” 正是此时,屋外有脚步声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也随之传来。 林莞婉脑中嗡的一下,目光慌乱的落在半个身子还探在外,双手正扯衣襟的罗昊身上。 她…她这是走错房了?! 而且还有人过来! “来不急了,得罪了!” 林莞婉脑中只来得及想到两个关键问题,猛然间身子腾空了起来。 她还未张嘴发出惊呼,一阵眩晕感便使她害怕的闭上了眼。 在闭眼间,她只听到耳边响起了风声,还有嘎吱一声的木头摩擦声。 待眩晕感过去时,她最先感受到的是一个温暖的胸膛,对方的心跳声就在她耳边。卟咚…卟咚……有力的跳动着。 林莞婉身子又僵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缓缓抬头。 在逆光中,一张熟悉的面容落入双眸,对方也正凝望着她。 那凝望着她的黑眸,似有着明亮如辰星般的光。 苏昭珩! 林莞婉整张脸霎时血色尽褪,伸手便要去推开他! 咣当! 此时又是突如其来一阵声响,像是铜器落地的动静,紧接着是多福的惊呼。“爷,你怎么睡到地上来了!!” 这一声响,如惊雷般,林莞婉被吓得直发颤。下刻,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又圈得紧了些。 “别作声,还有人在后面,我先送你到你兄长处!”苏昭珩低沉声音,在这瞬居然莫名人感到踏实。 林莞婉不知回答,脑海中也空白一片,不会回答。在这惊怔间,任由苏昭珩横抱着在这屋后小道跑到北头的房间窗后。 苏昭珩并未急着入内,而是朝支起的窗探了探头,凝神静听了会。 “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谁在喊什么?!” 又一声音从前面传来。 林莞婉当即分辨出了那声音来。 是小陈氏! 她怎么这时候会来了前院?!! 林莞婉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一波又一波的突发情况,让她又惊又惑。 而苏昭珩在探听下发现屋内只有一人,心中一松,想刚才那个丫鬟估计是被隔壁声响引走了。 下刻,苏昭珩不由分说,抱着林莞婉向窗户内倾了身子,将她送了进去。 看着面无血色的她,将她双手抓着扶在了窗柩边,让她好支撑着身子站稳。 “别慌!你到你兄长那去,什么也不要说,先冷静下来。外面有我!”苏昭珩说着,又看了她一眼,暗中运气人便消失在原地。 林莞婉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外,还是有些蒙。 “夫、夫人…我们爷什么事也没有,这会不方便见人!” 这时,隔壁多福慌乱的说话声传来。 听着再传来的动静,林莞婉终于像有丝魂归了体,手脚也有了力气来。转身就往屏风后去。 不管小陈氏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 这事情绝对有鬼,多半是她被算计了! 林莞婉转到屏风后,见兄长呼吸均匀的躺在床中,倏地松了口气。 瞧见床边架子上的铜盆和帕子,她急忙走上前,快速的绞起了帕子来。虽然她双手还在拼命颤抖,但人已是冷静下来。 她只要呆在这里,就不会错!! 而隔壁罗昊歇息的屋子,一阵惊慌尖叫声又响起来,还夹着乱糟糟的脚步声……(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事败 罗昊所在的厢房,可谓是热闹一片。``し 小陈氏本是满心欢喜的要来‘捉|奸’。 也是那么巧让她听到了罗昊屋内响起的动静,她瞬间便被得手的喜悦的冲上脑门,二话不说闯了进去。 这么一闯,多福又在那惊恐阻拦,她更是断定她的算计成功了!不顾阻拦直冲了到了屏风后。 她身后的一干丫鬟和俞妈妈自是跟着主子行动,然后便被眼前的景像弄得炸锅了。 罗昊那时已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憋得难耐,要解了裤子嘘嘘。 于是,闯到屏风后的小陈氏一众,入眼便见男人的两条白花花小腿。 众人被映入眼帘的一幕,吓得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随后更是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 多福站在屋中直捂眼。 不是让别进去吗? 他家爷正在解决三急的大事呢! 林莞婉听着隔壁传来像是要拆了屋子的动静,捏了捏帕子,再瞧了眼还睡着的兄长,最终还是出了屋。 冷静下来的她,将事情前前后后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立即便知晓小陈氏是想要如何算计她! 虽然不清楚隔壁缘何这般热闹,但她知道,这时她该也在凑凑这热闹! 不然都对不起小陈氏这精心策划! 林莞婉踏出屋门,小陈氏被丫鬟簇拥着哗啦全跑到院中。 她抬眼看去,个个都是面露惊恐,这中脸色还有着不自然的红。 “母亲这是与丫鬟们做甚?”林莞婉倚在了门框,一双杏眸光华烁烁,面上神色似笑非笑。“我听得隔壁客房一直动静不断。母亲是去探望喝醉了的罗小公爷么?!” 居然想污她名声,她便先给小陈氏扣个屎盆子! 内宅妇人出现在年轻的贵客屋中,传出去,必定是要震惊京城啊。 林莞婉一开口便阴了小陈氏一把。 小陈氏惊惧不定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端庄,颤抖着手指向门边的林莞婉,声音尖锐刺耳:“林莞婉,你怎么会在这!!!” 见到小陈氏连表情都变得狰狞。林莞婉撇了撇唇。正欲再讥讽她一般。哪知熟悉的低沉嗓音让她怔住了。 “尚书大人家中似乎很热闹,如此本世子便不叨唠了,劳烦尚书大人了。我会将东西完好到父亲的手中。”苏昭珩站在东厢的庑廊下,正与林鸿志抱拳道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说话声比平时大了那么一分,恰好让院中人都能听见。 林鸿志满脸憋得通红。表情更是尴尬,眸底隐了跳跃的火光。 他不过是转身那么一会。去取早间漏在了家中的公文,再叫来嫡长子身边的小厮,问了罗昊如今在哪。回来时就看妻子失礼失仪的从客房跑出来! 那客房居然还是喝醉了的罗昊在里面! 这一切还被随他入府取公文的苏昭珩看到,他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这苏昭珩可是一直就站这东厢的庑廊下! 他方才就应该再坚持坚持。将人请到厅中的! 林鸿志悔不前刻,气得呼吸不顺畅。 林莞婉远远站在西厢那边,神色极复杂的看向了苏昭珩。耳边响起他刚才那一句外边我。 他是随父亲来的? 可那句话似还含有什么意思。 果然,林莞婉这边思绪还未落下。苏昭珩的声音又朗朗在院中响起。 “哦,本世子险些忘了一事。前阵子在侯府,与林四小姐偶遇,她不小心扭了脚,朝本世子方向扑来。本世子是练武之人,习惯性的退避开来,累得林四小姐摔得好不惨,本世子当时未能对林四小姐施与援手,在此与林尚书说声抱歉了。” 苏昭珩话落,又朝林鸿志一抱拳,踏步往出府的方向离去。 林鸿志下意识的要出声相送,下刻却反过来味,意识到苏昭珩的话根本不对头。 ‘与林四小姐偶遇,朝本世子方向扑来,本世子习惯性的退避开来!’ 这……这苏昭珩是说他女儿故意往他那靠?!! 悟明白话中之意,林鸿志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他身边的林安忙扶住了他。 小陈氏发现林莞婉根本没中计时,是面无人色,再一听苏昭珩居然直接揭了女儿当日的事,是连魂离了身。 完了,完了! 事情如何会是这样?! 林莞婉没有中计,她自己闯进客房看到了不该看的,失态的模样还被夫君与外人看了去! 如今女儿做过的好事,还被揭穿! 她…她要如何收场?! 小陈氏惊恐至极,僵硬着脖子转脸去看林鸿志。 这一看,她脑中嗡一声,便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林鸿志此时双目腥红,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暴戾,那模样就像是要当即扒掉她一层皮般。 小陈氏不堪连番惊吓,最终昏厥了过去。 院中顿时又是丫鬟们的惊叫,围着小陈氏又是掐人中,又是拉扶着。 “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将这丢脸的东西快抬走!!”林鸿志如雄师般的暴怒咆哮响起。 下人都被吓得抖三抖。 一惯温文儒雅的老爷,什么时候这样吼过人! 众下人软着脚将小陈氏连扛带抬给搬了走。 林鸿志气得全身都在哆嗦,最后又看了一眼还靠站在客房门的女儿,沉声道:“你一姑娘家不好在外院,何况隔壁还有外男,祺儿有长贵伺候,你随我回内院去!” 林莞婉从头至尾,将好戏看了个遍。听到父亲的话忙盈盈一礼,乖巧应喏。 长贵这也才颤颤巍巍的从林鸿志身后走出来,往林浩祺所在厢房去,林莞婉侧拾步小跑跟上了拂袖离去的父亲。 林鸿志一路走着,心中被无数的疑问充斥着。 那天在武肃侯府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小陈氏到底还瞒了她什么?! 为什么小陈氏会从罗昊房里那样失态跑了出来! 她问长女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长女不该在祺儿房间又该是在谁的房?! 一连串的问题不停在林鸿志脑海中蹦了出来,也压得他心头沉甸甸的。 林莞婉跟在其身后,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不敢想,如果她真是在罗昊屋里被小陈氏撞见,那罗昊还那么轻浮拉着她,现在她又是深陷在什么样的境地!(未完待续。) ps:今天五更奉上,亲们月票砸我吧,再次说明,1号到7号月票双倍!!十张顶二十哦~ ps:推荐好友的文书名《暴走军娘》作者木圣玥简介:铁血军娘,妖娆似狼~ 第六十章 齿寒 晌午的阳光洒落,驱赶了初春的寒意。 首发哦亲 可小陈氏坐在窗边,沐浴着暖阳,却全身如置冰窟中。 她在被抬回上房后,便幽幽转醒。 方才在前院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不停在她眼前闪过,挥之不去。 她不用深想也知晓,她必定会面对林鸿志的怒火。 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多年,第一次是在他眼前犯了错。 还是犯了这种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关乎女子名节的大错!! 小陈氏抱着手臂,身上阵阵发冷。 她要怎么办?! 当时还那么多丫鬟都瞧见了罗昊,看到了他那白花花的小腿肚子! 她原以为林莞婉就在房中,她这是要去‘捉|奸’的,当然是越大的阵势越好! 没想到反过来把自己坑了!! “俞妈妈!!快,将刚才那些丫鬟全给我处理了!!快,快去!!”小陈想到自己名节要被毁,林鸿志极大可能会厌弃她,面露狰狞的突然大喊起来。 俞妈妈被她眼底的那抹狠戾吓着了,哆嗦着上前。“夫人,您先冷静下来。当时见着的丫鬟全是我们的人,足有七八个,怎么能说处理就处理!” 她身边突然少了那么些人,全换上新面孔,不才是此地无银吗? 林鸿志那样精明的人如何会看不出这内中有问题,搞不好,反倒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万一老爷存了什么不好的疑虑,得不到解释,心中生隙,那才是毁了! 俞妈妈哆嗦着想这中利害。却未敢轻易说出口,怕刺激到小陈氏。 小陈氏听着,神色更疯癫起来,歇斯底里的便吼叫起来:“不处理,不处理那我要怎么办?!老爷要是知道了,我就是被处理的那个!你不是和我说万无一失吗?!你的万无一失呢!” 小陈氏疯了般朝俞妈妈吼叫着,更是伸手就将几上边的摆件也朝她掷去。 金子所制的摆件正砸到俞妈妈心头。疼得她闷哼一声。 身上再疼。俞妈妈也不敢反抗,她是计算得万无一失啊! 小陈氏留下林莞婉在身边,林浩祺那边有着齐管事引导。让他们早些入席喝洒。 那罗昊用的酒具不但加了些迷药,还有助兴的迷情药。 药效会让两人像是喝醉了似的,再安排到就近客房休息。 林莞婉关切兄长,听到他喝多了肯定坐不住。她们在这中便让前跟去的云裳支走林莞婉身边人,然后悟导她去罗昊的房间。 再之后。她们在林莞婉一出院门就跟了上前。 而虽是对罗昊下了助兴的药,但只是一丁点,来得快去散得也快。她们也不敢真让罗昊在尚书府干出荒唐事,只不过是想要轻毁了林莞婉的名节。好以此要挟他们兄妹,让他们听话。 罗昊还迷糊着,事后也不会记得究竟发生什么。 原本一切都是按着算计顺顺当当的。可谁为什么到最后,林莞婉却不在房中了!! 俞妈妈是怎么也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漏,最后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 如果她此时与小陈氏要是知道,她们算来算去,是漏算了今日奉命前来取公文的苏昭珩。不但帮林莞婉渡过了难关,更是将小陈氏又多安罪名,估计会吐血三升。 小陈氏狠砸一通,总算是宣泄些怒火,可看到俞妈妈一副出神的模样,气又不打一处来。 她都快要被这老奴才累死,她如今还只是会发呆! “你哑了不成?!我看这事你就直接出去顶了罪,也算是全了我这些年待你的主仆情宜!!” 小陈氏咬牙切齿的话,使得俞妈妈一个激灵回了神,惊得手脚冰凉。 还没有到最难的关头,小陈氏居然就要先推了她出去?! 俞妈妈此刻一颗心都凉透了。 不管这是否是气话,也足于表明她在小陈氏心目中,也只是一颗随时能舍弃的棋子!! 强压着心底的骇意,俞妈妈心思翻涌着,旋即眼睛一亮,想到了自保的办法! 只见她收了眼底的不忿与惊惧,露着讨好的笑,走到小陈氏耳边细声嘀咕起来。 小陈氏红丝遍布的双眼,那血色缓缓褪去,面上是又喜又犹豫。“这真的可行?!” 俞妈妈搓了搓手,赶忙答道:“夫人,如果这不可行,现下就再没有可行的了!”说完,又紧张的看着小陈氏。 小陈氏低头想了想,内心挣扎好一会,一咬牙道:“就按你说的做,要是不行,你知道后果!你儿子如今可正等着空缺!” 威胁的话语钻入俞妈妈耳中,她险些想呸小陈氏一口吐沫。 偏生她们一家生计都在小陈氏手里,不得不许下承诺:“夫人,要是这样哄不定老爷,老奴便将一切罪责揽到身上。绝对一分也怪不到夫人身上!” 小陈氏也不是傻的,当然将俞妈妈的隐忍看在眼中,心下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这些年俞妈妈跟在她身边可做了不少事。 不想让心腹寒了心,小陈氏立刻亲昵的拉过俞妈妈,笑道:“你惯来知晓我的脾气,一急起来,什么话都不过脑子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都是气话。” 俞妈妈一切还得仗仰着小陈氏,哪能不顺从着说话:“夫人这话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又怎么会与夫人置气的。” 两人间的气氛瞬间又变得亲融,井然就是一对情意深厚的主仆。 而这份情意究竟如何,只有一根针已落在心底并扎根的俞妈妈知晓。 “夫人,老爷回来了,已经进了院子!!”丫鬟慌张的禀报声结束了屋中两人的虚与委蛇。 小陈氏紧张得跳蹭一下就站了起来,俞妈妈一板脸,神色凌厉。“嚷嚷什么!老爷回府自是要回上房来的,还忤在这干什么,去沏茶!” 在俞妈妈的斥声中,小陈氏也缓了缓心情,深吸一口气,理理了鬓角抬步往门口走去。 她要镇定,俞妈妈说的没错。 没有任何把柄,只要她将话说圆了,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未完待续。) ps:ps:今天月票72张,20张加更一张,明天在正常更新后,加上三更,时间应该是早中晚。谢谢亲们的支持。另外继续求月票,求订阅,没有你们的支持小舞会很难过的~下面要谢谢今天大力支持的亲们。 谢谢木嬴老黑兔子枣知悠麻青二十七麻弋白小归亲们打赏的1888桃花扇,天涯芳草树十六花.漂漂花剑道江湖张小迈寻找失落的爱情.啃骨头的猫咪摇摆的小京寒冬三月亲们的588香囊,喵哈哈哈哈哈朱颜小改a4318暖眸落温梨亲们的平安符,小p悠悠的礼物。 谢谢以下亲们的月票:夏目121剑道江湖左心宁yingsha一杯猫悠麻a4318青二十七我是小酷念破虚空摇摆的小京白小归小艾mm麻弋啃骨头的猫咪老黑兔子韩小京木圣玥白天睡觉2寒冬三月憨之如饴二货1枚 小舞鞠躬!谢谢支持! 第六十一章 作死 林鸿志大步踏入二进,远远便看见了小陈氏站在屋门处。 还是先前那身大红撒金衣裳,在阳光照耀下,如一团火似的落入他眼中。而这瞬间,将他将将平息大半的怒意,又再点燃。 他三步并两步,在小陈氏忐忑的注视下直接去了跨院! 小陈氏瞧见满面怒意的夫君居然笔直去了姨娘住的跨院,整个瞬间失了力,跌坐在地上。 她身后的俞妈妈也白了脸,惊呼着去扶她起来。 “俞妈妈!老爷他…他连屋都不愿意进了吗?!!”小陈氏搭在心腹胳膊上的双手,指甲狠狠抠入了她的肉中,整个人发着抖。 俞妈妈吃疼,死死忍着安慰道:“不会的夫人,老爷既然回上房,必定不会这样拂夫人的面子的!” 闻言,小陈氏眼底骤然聚起了疯狂的恨意,掐住俞妈妈的手更是用力些。俞妈妈霎时疼得额头都见汗。 “不会?不会!!你告诉我不会,可他现在去的是何处!你说啊!!” 小陈氏神色狰狞,状若疯颠,俞妈妈被逼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当两人都快失控时,廊下的云裳看到一个身影从跨院出来,忙走到小陈氏身边拽开了她与俞妈妈。“夫人,夫人,您别急,老爷…老爷从跨院出来了!!” 这一句话,使得小陈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也不再要身边人的安抚提配,跌跌撞撞就转身。林鸿志的身影确实落入眼中,并是要往上房处来,小陈氏又惊又喜迎了上前。 可林鸿志却像是没看到她般,直接越过小陈氏进了屋。 小陈氏被越过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僵了僵,方才沏茶的丫鬟此时捧了茶上来,看到茶,又缓了缓心神自己将托盘抢了过来。 俞妈妈是看清了林鸿志那覆满冷意的双眸,趁机推搡了云裳一下。与她一起离得上房远远的。 林鸿志一言不发在四出头的官帽椅坐下,小陈氏心里七上八下的上前,把托盘放在几上,就欲将茶碗递给林鸿志。 哪知林鸿志抬手便劈了下来。将那滚烫的一碗茶掀倒,悉数泼在了小陈氏身上。 小陈氏凄厉的惨叫一声。 冬日的衣裳再厚,也抵挡不了从襟口处渗入的滚烫茶水。 粉彩茶碗也落于地上,摔个粉碎。 里面动静之大,饶是躲得远远的俞妈妈亦听清清楚楚。云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俞妈妈此时对方才自己所出的主意,开始不安起来。 按林鸿志的反应来看,他会冷静下来听得进去话吗?! 而里间林鸿志掀翻了茶碗,一双眼也在狠狠盯着小陈氏,对一身狼狈的她丝豪没有怜惜。 “你给我说清楚!莹莹在侯府究竟做了些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进去罗昊的屋子!!” 开口就是凌厉的质问,小陈氏又疼又惧,泪水就那么顺着眼角淌了下来。“老爷,莹莹是您看着长大的,她的品性如何您会不清楚?她能做什么。她不过是突然遇到那苏世子,惊慌间摔了一跤,便被曲解了原意。如今连您也不信她,而去信一个外人,您这是要了她的命啊!!” 小陈氏哭得肝肠寸断,言语中全是委屈和控诉。 她惯来最擅长装无辜,这一开口在情绪的带动下,更是表现得真切。 这一开口,也让她冷静了不少,继续匐在林鸿志脚边哭道:“老爷。您现在不但要是想要发莹莹的命,也是要妾身的命啊!妾身会出冲到那罗昊房间,还不是为了婉婉!” “婉婉她听说祺儿喝醉了,当时就气急了。说肯定是那罗小公爷又作下什么欺负人的事,灌倒了祺儿。她连我相劝的话也没有听,就匆匆走了,非要去外院找那罗小公爷算帐。婉婉自小就被将军府的长辈们宠得脾气大,妾身怕出事,紧跟着也跟了过去!” 林鸿志听到这儿。面色猛然又沉了许多,双目中有着凌厉光芒涌动。 小陈氏扑倒在地面上,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夫君的神色变幻,还在那边哀哀切切。 “妾身跟了过去,可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婉婉并不在罗昊房中!她明明说是要去找罗小公爷算帐,那时罗小公爷正被他小斯伺候着要擦身,妾身才尖叫着慌乱的冲了出来!!” “老爷,老爷明察啊!那罗小公爷只是才解了腰带,这事你可去问他的小厮,还有荣涛院的丫鬟们。妾身也是被导了才闯了进的啊!!” 小陈氏连哭带编排,是将事情说得比珍珠还真珍一般。 可是她在说完这些还不作罢,抬起婆娑的泪眼,看向林鸿志。一脸的哀戚决然:“如果…如果老爷还是不信妾身,妾身便以死明志!!” 话落,小陈氏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面上骨碌爬起,真的撞向了一旁的桌角。 林鸿志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平时都是温婉如水性子小陈氏会如此贞烈。 他猛然从椅子中跳了起来,一伸手堪堪拉到了小陈氏衣袖。 有着这一扯,小陈氏往前的力道被卸去许多,身子也歪了,只是扑翻了一旁的椅子。 林鸿志在椅子倒地的闷响声中回过神来,一把扯起了哭得歇斯底里还喊着要去死的小陈氏。 “够了!” 再三拉扯,林鸿志也失去了耐性,脑门青筋筋也在突突的跳着。一把甩开了哭闹不休的妻子。 小陈氏觉得自己一切都主演非常成功,在林鸿志拉住她那一刻,她便认为自己是躲过这遭了。哪里又会预料到林鸿志说甩手就甩手,还哭喊着往前扑的她,顿时被甩得步子不稳踉跄了两步又撞到另一椅子。 屋内又是一通作响,小陈氏和椅子都狼狈的倒在地面上。 “我最后问你一句!事情真是全和你说的那样?!”林鸿志眼里充满了阴鸷,语气冷得如冬日透骨的寒风。 小陈氏倒在地上,被他这模样吓得连牙关都在打颤,可她理智还在,硬是抖着唇连连发誓。 看着赌咒的妻子,林鸿志眼里的阴沉又翻起了波涛。 那涌动的目光,似会淹没人的潮水,小陈氏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仿佛自己置身在那涛浪中,浑身冰凉更是呼吸不过来……(未完待续。) ps:ps:今天第二更,晚上八点前肯定更完五章,继续求月票哇,还差4张,明天在正常更新后又能加一更哦~ 另:推荐好友八月秋雨作品,种田文《田香》 简介:前世下堂弃妇,今生悍女归来,种田,斗极品,致富,捡王爷。 第六十三章 打击【第三更,月票20加更,求订阅】 小陈氏被那要生吞了她的目光,盯得浑身发软。爱玩爱看就来 好在,林鸿志并未盯着她太久,在那股带着压迫力的视线离开后,小陈氏心底松了一松。 这,该是相信了她的话了?! 偏生小陈氏是想左了,响起在她耳边的话,惊得她如被判了凌迟之刑一般! “你死在我林府,岂不是污了我的地!你真要寻死,你便自请休弃,再去死!!” 林鸿志说完,拂袖而去。 小陈氏整个人都蒙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一切过错都推到了林莞婉身上,一丝漏洞也未有,林鸿志怎么还会让她去死?! 自请休弃?! 他动了要休了她的念头?! 小陈氏想着,面如死灰,整个人抖得如风中落叶,随后两眼一翻又昏厥了过去。 此时的林鸿志已出了上房,再度往跨院去。 他在回上房的途中,细想事情有不对,便问了长女她如何会去了前院,又问其知不知晓侯府二女儿的事。 他以为大女儿会和他事无巨细的说明,哪知她是只道,她为何缘由到前院之事,江姨娘最是清楚。至于侯府发生的事,她不也好置喙,要他改日请小陈氏去给侯夫人下贴子,看她愿不愿意再与尚书府来往,便能知晓真相。 这些话,说与没说是一样的,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心中疑惑驱使他还是先找了江姨娘。 当他听到江姨娘说大女儿是因为担心长子,才去的前院,心中一宽。旋即疑惑又更多了起来。 大女儿去前院是为了长子,那她小陈氏一个内宅妇人却跑去那罗昊房间要做甚? 那句指责大女儿不该在长子处的话。更是处处透着诡异,他才会压着怒火想去听听小陈氏的解释! 哪知,到了小陈氏嘴里,处处都是怪责大女儿,更是暗喻她故意陷害! 大女儿在他面前,从头至尾未说过一句小陈氏的不是,反倒小陈氏一开口就咬住了她! 多半女儿去前院的事。也有着她在从中挑拨! 她会出现在那罗昊的屋子。怕是有别的不能见人的意图。 这意图,林鸿志不必再深思,已知晓是什么。可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小陈氏要这般将长女与罗昊连系一起,于她有什么益处! 林鸿志一路走入跨院,脑海中全是小陈氏歇斯底里要寻死的模样,再一跳转。又都是大女儿在与他说话时,那双清澈如一汪泉水的眸子。那双眼眸。明亮,透澈,没有任何的杂质,满口谎言的小陈氏与她对比。简直就是面目可憎! 他这些年来,居然是看错了她这么一个人! 什么温婉如水,全都是她装出来的。就今日这事,说是她蛇蝎心肠也不为过! 如此来看。便是侯府的事,小陈氏的说辞也绝对是不可信了。 林鸿志思衬间,胸口翻涌的那股怒火又逐渐化为悲凉。 若是今日他没有先问大女儿一句,是不是又会与上回将军府那般,就听信了小陈氏之言! 从少年便得志,纵横朝堂的林尚书,此时只觉羞愧难当。从未想过,他会被人一再蒙蔽。 林鸿志又恨又恼,到了江姨娘房中不发一言便歇下。 江姨娘见去而复返的夫君,先是一愣,旋即似乎悟出了什么双目闪闪发亮,让自己贴身丫鬟出了跨院不知所为何事。 而与父亲分手的林莞婉,在冷静的给林鸿志心里埋下一颗猜忌的种子后,终是因未经历过这种算计,如劫后余生,失了力便直接坐倒在廊下。 最后,是被才知晓事情,追了上来的的芫花扶回了院子。 今日的事情,是林莞婉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 她从不知道小陈氏可以卑鄙至此,居然敢在尚书府就算计她的名节。 前世小陈氏再不喜她,不过也只是将她做为摘出林莞莹的冲喜替嫁。 她也未想到过,自己最后居然是仗仰着苏昭珩脱险。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到现在她还有着种不真实的错觉。 她更觉得讽刺,被她恨入骨子里的人,却是在紧要关头相帮。 这到底算什么,命运是在戏耍她吗? 而这种前世不曾有的算计,已严重偏离了她的预知。 林莞婉脑子里乱哄哄,可苏昭珩胸膛中心脏的跳动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像是入脑魔音一般,徘徊着久久不散。 芫花不知林莞婉思绪,只以为她受惊过度,将她扶回院子后,给她煎了定惊的药茶。直到林莞婉睡了过去,她才满脸凝重的退下去,亲自回了将军府。 陈老夫人得知芫花回来,初以为是她来看孩子,哪知她是来禀林莞婉险些出了事。 芫花未经历全程,但也将事情猜得七八分。 她被云裳支开,先是要打水,后又要去厨房看醒酒汤。再找到林莞婉时,便听见她与林鸿志的那番话。 一切便都拼凑了出来。 陈老夫人当即气得就砸了茶碗,气得直发抖。如若不是李氏劝着,怕是已经冲到尚书府去。 李氏安抚着陈老夫人,道一切等明日将兄妹俩叫到将军府再议,如今林莞婉身边也离不得芫花,先让芫花回去照看,带话明日去接林莞婉。 芫花是知急缓的,匆匆又回了尚书府。 这一来一往,花费了小半时辰多。 芫花回到苒静院时,林莞婉已经起了,正望着院子发呆。 微微西斜的阳光从窗柩照了进来,将她白玉般无暇的肌肤镀上一层莹辉。 “去将军府了?” 芫花径直进了内室,林莞婉抬头见是她,直接问道。 芫花应是,面带自责直直走到她身前跪了下去。 不料双膝还未及地,自己就被一双素手稳稳托住,不让她再往下一分。 “小姐,你责罚奴婢吧,若不是奴婢不多留个心眼,如何会让小姐置于险境。” 说到最后,芫花已湿了眼眶,颤抖着的身子表明着她的后怕。 她真不敢想,万一小陈氏事情成了,林莞婉此时是被逼死还是嫁了那人去。 林莞婉默然片刻,将她拉了起来,再开口时却是对这事只字不提。“外祖母是如何说的?可是要将又接回将军府去?” 芫花一怔,伸手拭了泪,道:“老夫人说明天来接小姐,多数是要小姐在府中小住几日再说他事…”(未完待续。) ps:谢谢北陌南笙亲的月票,谢谢想喝白咖啡,岚陵画,浊发亲的平安符。小舞鞠躬 第六十三章 得果【第四更,月票40加更】 芫花所说,果然与她猜想差不多。 外祖母知晓此事,定不会让她再呆家中,生怕她再有个好歹。 林莞婉默了默,道:“现下这个节骨眼,我不能回将军府。”说话间,她眼中闪过坚决,还有着芫花看不懂的情绪。“我若这时去,少不得是打了父亲的脸面,也会让父亲与外祖母生隙,连带着哥哥也得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 最重要的是,她这个时候怎么可以退怯。 她一走了,不是让小陈氏有机会再去媚哄她父亲? 她偏要在父亲面前日日晃着,让父亲时刻记起小陈氏今日的失态! 不管小陈氏会如何遮掩这事,只要她一出现,她埋在父亲心底那个猜忌就不会被除去。 芫花听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林莞婉是她打小就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最是清楚不过。 她决定的事,便是老夫人也不一定能掰回。 见芫花无措的样子,林莞婉晓得她的担忧与为难,又道:“我书信一封,你再跑一趟送到将军府去,若是外祖母届时还要我去将军府,我再收拾也是来得及的。” 芫花无法,只得应喏办差,磨了墨伺候林莞婉书信一封。 在芫花再次出府之时,林浩祺与罗昊也已清醒过来。 罗昊在不明所以中,被林鸿志下令说是赶出去的也不来过。 被直接请离了尚书府,罗昊纳闷的在门口站了好半会,才为终头来未见佳人一面而黯然离去。 多福是在远离尚书府后,才和完全断片的主子说了他被人看了去的事。 罗昊坐在马背上,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送走罗昊,林浩祺也发现府内气氛有些诡谲,摸着下巴疑惑的去了妹妹院子。 而此时的林莞婉正听着木香绘声绘色的说着碎语,是上房林鸿志朝小陈氏发难的事。 道是传出两人在屋内发生争吵,在上房砸了不少物件,而后林鸿志去了跨院不顾再次昏迷过去的小陈氏。府中不少人都看到许多摆件碎片被打扫出来。 林莞婉大大的杏眼转了圈。闪动着皎洁的光芒。 林鸿志果真的去问了江姨娘,那江姨娘素来与小陈氏又是有怨怼。林鸿志在上房闹的动静,肯定瞒不了她。 她倒是真是个聪明的,立刻便利用这件事来打击小陈氏。 现在府里都传夫妻俩闹了矛盾。多半是出自她的手笔。 上房的奴才们,可还没有胆到处碎嘴。 而从这事来看,她是彻底与之没有了关联,这劫算是躲过了。 林浩祺入屋后见妹妹听得入神,便也无声坐下。一同听着木香说话。 可林浩祺听到最后,也没有听出什么来,只知父亲与继母闹了矛盾,府中上下都传遍罢了。 林浩祺不明所以,林莞婉也不会主动去解释,她实在不想让兄长这些内宅之事上分心,万一耽搁了学业那才叫悔。 就算以后知道,那也是后话了。 林莞婉打定主意,只面色如常的与兄长顽笑。到了申中时分,又与兄长前去墨竹居与祖父请安。 一如既往的。叫开院门,是小厮清墨。仍旧是被告知林老太爷谁人都不见。 兄妹俩行过礼,便准备往上房去,清墨此时从怀里掏出了早上林浩祺给的书,双手递过什么都没有说,便又关了门。 林浩祺眼中闪过黯然,旋即随手翻了他写了两个不同的批注地方,瞬间眼中又展现飞扬的光芒来。捧着书的双手也不可抑制的激动颤抖着。 兄长的失态使得林莞婉也奇怪起来。 她探过头,看着地密密麻麻的注解边上,有着两个大大的朱砂笔迹——荒唐! 鲜红如血的两字刺目无比。将书中的字句都压在下边,混交着怎么看怎么突兀。 “哥哥,这是祖父的批示吗?”林莞婉看完,不太能理解兄长的激动。 这是说什么荒唐呢? 怎么看也不是好话。 林莞婉迷糊着。林浩祺清越的声音难得低哑起来。“祖父这二字批的该是父亲的注解,你瞧这二字刚好是压着我抄的父亲注解之上,祖父是赞同我的解意。” 闻言,林莞婉小巧的鼻子邹了起来。 读书人的事,她不懂,可祖父是真批了父亲的注解…… 古怪的神色在林莞婉面上浮现。她不太确定的看了满面喜色的兄长,小声道:“哥哥,若是祖父不同意父亲的注解,那你是要听祖父的还是听父亲?哥哥如今可是跟着父亲进益呢。” 一句话,如一盆子的冷水,瞬间将林浩祺的激动浇灭。 是啊,如果祖父与父亲意见不相同,他这是要听谁人的?! 而祖父赞同了他的解意,那是不是代表父亲对他所学都是否认? 林浩祺心底顿时翻涌起来。立在夕阳下面色变幻不定,默言许久。 林莞婉此时只怪自己多嘴,恨不得咬了舌头去,好好的搅了兄长的一番欢喜。 夕阳下的林浩祺默立许久,最终一言不发,将合上交到长贵手上,要他先送回院中。旋即又恢复往日的淡然,只与林莞婉道自有分寸,再度拾步往上房去了。 *** 在这夕阳如火时分,离开尚书府便一路策马出了京的苏昭珩,在绕了一圈的路终于回到军营。 许平瞧见策马回营的主子,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在尚书府门口就被撇下,让先将东西送到军营给侯爷,不料他到了军营又好等一个时辰,才算将他等来。 许平松了口气,上前接过苏昭珩的马鞭,禀报道:“世子,侯爷等您一下午了,已派人来问了数回。” 苏昭珩脸色冷凝,一双眸子更如暗夜的天空般深幽,让人窥探不出一丁点儿的情绪。 “我知道了。”冷冷丢下几字,苏昭珩往主帐去。 这一去便是在月上枝头时分,苏昭珩才满身不可抑的怒意离开。 哗啦…… 回到自己帐子的苏昭珩一手扫落桌几上的物价。 霎时,地面一片狼籍。 守在帐外的许安许平听见动静,都慌忙跑了进来。 刚冲进去,便见苏昭珩双目泛着红光,又是一脚踹翻了椅子。 兵兵乓乓的又闹出一阵动静来。 两人面色倏地白了白。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这样失态过。 现在的苏昭珩说是那失了神智的煞魔也不为过。 “主子…” 锵…… 许安上前,想去劝问,哪知才上前一步,鼻尖便被突然出鞘的冰冷刀尖指着…(未完待续。) ps:ps:小舞犯蠢,上一章节写错了,这才是第六十三章。。。内容是正常,大家放心~ 第六十四章 因由【第五更,月票60加更】 染过不知多少鲜血的刀刃,肃杀之意透骨,饶是几番出生入死的许安也是脊背生出阵阵寒意。 “滚!”冷若冰霜的一个字从苏昭珩唇中迸出。 许安还愣着不敢动弹,许平在其身后一把拉上他,行了个礼逃也似的出了帐。 他家世子充满暴戾的双目,他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帐内又只剩下自己,苏昭珩才将配刀往地面一扔。 随意的动作却是使刀刃大半没入了地面,刀柄在剧烈晃动着,刀锋的银芒随着晃动不时隐映在苏昭珩侧脸上。 时明时暗的寒光,将他本就冷沉的面容,显得更为森然。 他的三叔果然是好样的,无利不起早的他怂恿父亲去镇国将军府,原是早已盯上了! 苏昭珩想着父亲的那番话,说是他三叔似有意与尚书府结亲,他那继母祖的意思,竟然是要相林莞婉! 为此,父亲问他是什么一个意思。 他还在怔愣间,他让许平调查林莞婉的事又被带了出来。 父亲的神色,显然是知道许久,只是未出声而已。 他什么意思! 父亲若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还会来此一问?! 可偏他在这时竟不敢说出自己心间所想! 他不敢张口说出他要娶了林莞婉reads;灭世大磨! 苏昭珩好站在一会,纷乱的思绪将他怒火分散大半,暴戾的情绪也缓了下来。 褪去腥红厉芒的双眸再度恢复深幽冷沉,内中夹了沉重,那如玉树的身姿此时像失去了支撑般,颓然坐倒在地面。 他还是无法坦然去面对她。 苏昭珩握住刀柄。目光冷得让人心慌。 前世,若不是他被怒火吞噬了理智,他怎么会发现不了那晚的事有古怪,若不是事后他捏着那点可笑的自尊,放不下身段说上句软话。她最终如何会含恨惨死! 那两年的时光,将他彻底逼成一个自卑自弃的废人! 最终落得下亲者痛,仇者快的下场。 苏昭珩仿佛又置身在潮湿的房间内。连丧家犬都不如受尽虐待羞辱。 而一直在他气绝前。是曾经照顾他一年的林莞婉尸身在陪伴。 他永远记得,她没有气息软软的被甩到他面前时的光景。 被血浸透的衣裙,如成亲那日她的大红嫁裳。 那个叛徒竟然生生落了他们的孩儿。让她含着怨恨不甘而去! 可说到底,还是他最终害了她。 他那时无用到护不住她的家人,护不住她! 苏昭珩满腔愧意,脑海中都是林莞婉前世嫁入侯府。在他身边伺候汤药,怯怯又期待的讨好小心模样。回忆带着愧意在一点点吞噬着他。痛苦也随之袭来。 前世他因残废之躯故意疏离她,却又因私心不愿放她离开,导致她历经痛苦。再度睁眼发现自己重活在十六岁,一切都还未发生。可他却不敢去面对她了。 每每看到她待他时有莫名的敌意时。他更是又愧又心慌。 尽管这世展露出真性情的她那么耀眼,吸引着他不自主想靠近,他都只能尽全身力气去克制压抑。不让自己冲动。 而他压制着自己亲近之情,除了愧疚。还有前世血仇。 内中牵扯,有他们侯府极难抗衡的人。 在他没有查清仇恨缘由之前,不敢再将她带入满是纷争的他身边。 前世的恩仇,前世的用人不慎,一一在苏昭珩脑海中盘旋。 但纵使知道一切的他,也不敢将这种匪夷的重生之事告诉亲人,更不敢轻举妄动,怕一脚踏错使得亲人再度糟惨剧。 陷入恨与愧的苏昭珩,胸腔之中,血气郁结。 未能压制住那翻涌,他侧头张口便将那腥红呕出,血丝顺着唇角沿淌,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汪的暗色血潭。 不能急,离他出征受伤还有一年! 他现在要做的是先除近忧! 最起码,他要先手刃了那害她的叛徒,扼杀掉他三叔这颗暗棋子。 在这之前,他只能暗中护她周全! 何况这世很多事情超出了他的意料。 除了三房看中林莞婉,那个罗昊便是其中之一reads;天龙里的剑客!! 想到两番险些都累了林莞婉名节的罗昊,还有今日的险境,苏昭珩在妒火中又冷静不下来。 经历前世,他比任何人都想将那娇柔的少女护在手中。 那些想靠近她的,他发现一个拍死一个!! 在愧疚与情絮的矛盾中做了决定,苏昭珩噌的一声拔起没入地面的配刀,大步夸出了帐营。 已笼罩在夜色中的校场上,少年舞刀的身影整整一宿未停歇…… **** 自罗昊登门,又是过了五日。 这五日间,尚书府中人人自危,个个连走路都几乎是摒着呼吸。生怕动静大些要招来小陈氏的一顿责罚。 林鸿志知晓小陈氏在前院一事,分明是扯了谎,两人大闹一场后再也没有踏入上房,轮流宿在了几位姨娘处。 为此,小陈氏是哭过闹过,更是放低了身段,也未能将林鸿志的这怒火消了。 俞妈妈先前立了军令状,未想真没成事,为了一家生计忐忑着寻了林鸿志想揽下错。 哪知林鸿志根本不受哄,白吃了一顿板子,更是使得林鸿志心底对小陈氏又厌烦几分。 为此,俞妈妈在小陈氏面前也坐了冷板凳。 夫妻俩闹了矛盾,小陈氏一颗心全在拢回夫君身上,也不分出心思来应付林莞婉兄妹。 兄妹俩日日去请安也就成了应个卯,不过两句就被不耐烦他们的小陈氏打发。 这些日间,侯府三房递了贴子要邀小陈氏上门做客。 林鸿志得知,想起了苏昭珩那番话,不允小陈氏带子女们外出。 最终是小陈氏一人去了侯府小坐半日,便悻悻而归。 小陈氏这一跟头栽得大了,林莞婉兄妹自也不去她面前触霉头,除去请安其余时间都在各自院中呆着。还有便是一日两回往墨竹院问安。 林浩祺得过林老太爷一回指点,自此也日日将不同读书时的领悟写下,交于清墨呈递。 林老太爷有时会回上几个字,有时却是不搭理,让清墨直接又送了回去。 可林浩祺丝毫不以为意,日日仍这般行事,且眉宇间那抹泰然自信使得他气质越发稳沉老练。 林莞婉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下欢喜。 不管兄长是如何处理林老太爷与父亲相左的意见,只要他能从中进益,对秋闱便是多一分把握。 而陈老夫人收到林莞婉的信后,真未再提派人前来接她的事,只是第三日差人送了些小吃食。再有是陈老夫人要三月三去相国寺庙上香之事,要她一同跟去祈福……(未完待续。) ps:在小舞发章节前,月票数为76,明日会正常更新两章。小舞看着没涨的月票,和某只猪头求虎摸。小舞说小天使们不爱我了,好伤心,某猪头居然邪魅一笑,道:“爷承包你明天的加更。”然后给小舞扔了个5888的金猪打赏。所以,明天因某猪头的慷慨,小天使们明天会多看到一章加更,明天三更。更新时间定为早上9点,中午12点,晚上8点。【→_→,我没有在强行秀恩爱!】 第六十五章 撞见 林莞婉收到信,立时便知晓,这不过是外祖母仍不放心,找了让人挑不出由头的机会要见他们兄妹。超快稳定更新小说, 心下也是有趣。 前世三月三可是小陈氏领着他们兄妹去的相国寺,将军府并未去上香,这世倒是反了过来。 林莞婉生了期盼,当日,便将事情禀了林鸿志。 初春三月,柳丝轻扬,春风和煦暖心,正是踏青好时节。 且三月三是上巳节,又称女儿节,大雍朝每年这日,许多夫人都会携家中儿女到各寺庙求姻缘。而相国寺做为京城最有名气的寺庙更是有着独一的求姻缘方法。 相国寺后山有一片紫玉兰林,玉兰林中每年这时节便是花开之时,和尚们会将系了签文的红绳绑在玉兰树枝间。 这签文分上下两阕,红绳两头各系一阕,取签文者要顺着红绳往林中去,将两份签文合一方能解。 由此,有着心思的公子哥儿,也会站在某株玉兰树下,静待姻缘。 但去相国寺的香客都多为京中勋贵,他们的亲事多与家族利益相关,倒未真有几人会如此觅缘份。 而相国寺每当三月三这日都是戒备极森然,便是有那枝下等美人的,也都一段段佳话,未曾发生过有歹心故意污人姑娘之事。 林鸿志自也是知此习俗,不疑有他,当即应了下来,并一再吩咐兄妹俩要当心些,千万莫往人多的地方挤。 兄妹一一应下,到了三月三那日一早,将军府便先派了马车来接。 兄妹俩坐着马车一同到了碰头的地方。 马车方停下,林莞婉便撩了帘子跳下车。钻到了陈老夫人所乘的车驾。 林浩祺看着完全不顾形像,似只小猴似的妹妹只笑着摇头。 陈家几兄弟今日聚齐,早已吩咐多牵匹良驹,让林浩祺与他们一同策马赏景。 如此一来,兄妹乘坐的马车便空了下来,在后面跟着。而众不知的远处,已有两方不同的马车都在注意他们一行。并一路远远的坠在他们身后。 林莞婉登了马车。便腻在了陈老夫人身边。 也不知她老家人是否有意,连陈思琳都未曾带在身边,只是孤身一人坐在车中。 在马车传来颠簸。再启程时,陈老夫人又细细问了林莞婉那日事情经过。 先前虽有林莞婉去信说明,但她不亲耳听听经过,总是不放心。 林莞婉也不隐瞒。将一切都如实说了,并把如何离间林鸿志与小陈氏也说了。 陈老夫人先前听着是直气得发抖。后再闻外孙女使了招借刀杀人,又喜不可支来。 “你还真是个鬼精灵,也亏得你当时想得那般说辞,不然。那孽障怕还有着后手!”陈老夫人拍手叫好过后,又狠狠的骂道。 林莞婉点头。 小陈氏的手段她不是没偿过,若不是她偏走一招。这事怕是不能就这么了了。 回想起当日惊险,林莞婉自然又想到了苏昭珩。朗似秋水的眸子落在从帘子透进车厢的光束上。 光束随着帘子晃动摇摆不定,她的一双水眸也随着闪烁细碎光芒,眸光复杂而清冷。 这几日闲暇时,她总会想起那给到温暖的胸膛。 她从来不知,那么冷的一个人,身上也是带着温度的。 更可笑的是,她自重生以来待他只有恨,却会反复想起那日,他那双清亮透着忧色及愤怒的黑眸。 那黑眸中的情绪,让她总有着在那刻他是为了她陷入困境而愤怒的猜想。他表现的情绪是那么明显。 可就当是如此,这在她历经前世后,这又算是什么? 林莞婉在思衬间,唇边有着浅浅的笑痕,带着自嘲。 懵懂的少女时期,她自在那银杏树下见过他,便不曾忘却。 最终嫁做他妻,只愿安好度日,却不料他无心更无情,让她落得那样下场。 重来一世,老天却是在与她开玩笑吗? 一次次让他们再相遇,让他处处施恩于她,让他们恩怨纠葛扯不清! 思至此,林莞婉心中恨意翻滚间,竟夹了她许久不再有的酸楚。 那酸楚从她心底最深处蔓延,似是到了鼻尖,又窜到了双眼,生出了泪意。这使她不得闭上了眼,努力甩掉纷乱的思绪。 是了,他要施恩是他的事,她恨是她的事! 失子之痛,惨死之仇,她忘却不了! 林莞婉闭上双眸,眼前的黑暗使她冷静了下来,心间那突然涌起的前世情絮被通通抛却。 陈老夫人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只是看她隐忍难过模样,以为她是为在尚书府的事伤心。无声揽过她,轻拍她背。 察觉到老人待自己的关切,林莞婉只安心趴在她怀中,在她温暖的怀里寻求安抚。 **** 相国寺位于京城南郊,坐落在重岩叠翠的明煌山中。 一路走来,这万物复苏的初春景致更是宜人。 林莞婉在陈老夫人怀里腻歪好一会,就挑了帘子探头赏景,与兄长们玩笑。 经过寺下集市时,更是指使得几位兄长团团转。 一会是要买风车、泥人类的小玩意,一会又瞧上村民们卖新鲜果,还有各式吃食。 不会,车厢内小几上便是被各色东西堆成了小山。 陈老夫人哭笑不得,只是宠溺的让她尽着兴。 在过了集市,约一个时辰的路程也结束,众人车马停在了相国寺前。 林莞婉下了马车,仰头去看那立在长长高阶后的寺院。 杏墙灰瓦,古木参天。便是香客往来不断,整个寺院仍是有着沉寂肃穆之感,使人心生敬畏。 林莞婉目光也露着虔诚,提了裙摆,与将军府一众慢慢拾阶而上。 待爬完这千数台阶,林莞婉一张小脸已泛着旎丽的红晕,红唇微张,香汗琳琳的轻喘着。这样副模样,让她显得愈发的娇艳动人。 林浩祺取过水囊,递上,并侧身微微遮住了她小巧的身影。 待林莞婉缓过来,眼前光线微暗之时才发现,不但是兄长挡着她,连同身边的陈思琳在内,都被他们几个男子团团围住。外面还围了一群的侍卫。 林莞婉了然何故,不由得扑哧笑了出声,陈思琳也觉得兄长们小题大作跟着笑了起来。 纵使大雍民风开放,也不敢有人失礼至直盯着她们这些女眷,何况此地还是多为勋贵来往之处。 少年们护妹的心思之重,常人不能解矣。 在门口处稍微的站了站脚,一行人便在迎客僧的接待下,到了早已定好的厢房。 一翻简单梳洗,去正殿上香祈福。 得于重生一世,林莞婉对神鬼之说是敬畏的,更是比他人要虔诚上几分。 上过香,兄妹俩又为母亲点了长明灯,才退出大殿。 众人又被领着往厢房去,准备用斋饭。 不料林莞婉才一脚跨过殿前的门槛,便被一个熟悉的招呼声吸引了去。 她抬头一看,来人是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她们这边的罗小公爷——罗昊!(未完待续。) ps:谢谢bunnyapple1$米粒心瑜$我是小酷亲的月票,月票数为80,今天会再额外加一更。会又第四更,么么哒。。。还有谢谢木圣玥亲打赏的香囊。谢谢亲们的支持,小舞鞠躬。 第六十六章 齐聚 罗昊的出现让人实在未曾预料。:3w.し 林莞婉看到他那快眯成一条线的凤眼,谄媚的神色,很想翻白眼。 怎地一些日子不见,这罗昊让她更想往他脸甩绣花鞋了。 林浩祺与陈明毅早早便反应了过来,挡在林莞婉与陈思琳姐妹面前,并面露不善很是警惕的瞪着罗昊。陈老夫人脸色亦阴沉无比,却碍于人来人往不得发作。 罗昊被对方这架势弄得是尴尬不已,摸了摸鼻子笑道:“不曾想这般巧,能在此遇上各位,罗某有礼了。” 对于罗昊的套近乎,众人才不理会。 林浩祺到底见这人来人往,堵在门口不是事,与罗昊拱手道:“确是巧,我们与长辈要前去用斋饭,便先失陪了。” 说着,林浩祺拉上了妹妹,挡了她大半个身子,急急往陈老夫人身边去。 陈明毅也带上自家妹妹快步往前。 罗昊被人直接甩下,面上已不是尴尬二字可以形容,又失落未能多看一眼那娇美的容颜,生生在门口处怔好半会。 若不是多福觉得自家爷忤这碍着别的香客,连拖带拽将他弄回神,怕罗昊都成了石头了。 “唉,多福,你可得去打听好了她在哪个院落,是否宿夜。我们弄个离得近的院子来。”罗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当下吩咐着。 多福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看着自家爷。“小公爷,您还想着近呢,您先前不预定,这会有个房间空着便是好的了。还这般要求,我不去!” 罗昊当即赏了多福一脚,“滚蛋,你不去难不成爷我去!我这不是才知晓她会跟着将国府来上香么,快去!再不去我就把你头拧下来做香炉!!” 被连踹带恐吓,多福再也不敢说一句不是,哭丧着脸便下去打听消息了。 这边的一切。正殿侧假山后的苏昭珩看得清清楚楚。 他抿着唇,不发一言,冷凝的眉眼越发的幽深。那底下,有着不为人知的火焰在跳跃。 许平跟在他身边。正想着罗昊居然还死性不改,又想起幺蛾子,條地就听闻喀嚓一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他家世子爷手中捏了个石块,正有粉尘纷纷扬扬的在他手中落下。 许平嘴角抽了抽。 这假山。他若没有记错,是开国明帝让人寻的镇寺之宝其一。好几百年啊……他家主子不欢喜便给人捏碎了一角!! 他此刻更是一点也不怀疑,若是那罗昊在他家主子触手能及的眼前,碎的肯定不是那石头! “去厢房,你去探听将军府众人的行程,顺便把那心术不正的主仆丢远些。” 正当许平心惊之时,苏昭珩转身前,大步离开。 阳光落在他身后,为他镀上淡淡的光华,那修长的身姿越发显得笔挺威严。 可这玉树般的背影落在许平眼中。只有杀气腾腾,完全未被午间阳光的温暖柔化! 许平忙跟上,却又回过味来他家主子先前的话不对。 同样是寻人而来,探听行迹,他人却是心术不正了,这是算将自己也骂了吗? 同时,许平更加深深同情起罗昊来,他家爷原也个不讲理的人。 林莞婉这边与陈老夫人一众回到厢房,一扫遇见不速之客的郁闷心情,舒爽的用了斋饭。 饭毕。陈老夫人要小歇,吩咐众小辈也先自行歇息去。说左右是要住上一晚,不急着这会儿去游玩。 林莞婉几人应是,出了屋。各自往厢房去。 林莞婉与陈思琳住了西厢的其中一间,两人手挽着手,说笑着进房。 芫花和小丫鬟将床铺好,伺候着二人梳洗,歇午。 陈思琳也是倦了,上了床与林莞婉说了几句便迷糊了过去。而林莞婉倒是没有丁点的睡意。想着这世事情有种万物不离根的感觉。 前世的三月三,她是与小陈氏一起到的相国寺,也是住上一夜。这世人虽变了,却还是这个时间这件事。 想着,林莞婉翻了个身,脑海中出现前世她在玉兰树林中所牵得的签文来。 不知这一世的有所改变,她取签时,是不是也随之变了? 这么一般想,林莞婉心微动,本就全无睡意,这会却是连躺着都静不下心来。 再度翻了个身,林莞婉索性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越过了熟睡的表姐,套上绣花鞋下了床。 芫花听到细碎的声响,转到了屏风后,便见林莞婉朝她做了个噤声手势,穿起衣来…… **** 春风吹拂,灿如烟霞的玉兰花临风皎皎,紫色的花瓣如水波般在人眼眸中荡漾着,暗香冉冉直沁人心。 林莞婉走入这片花海,被眼前迤逦的景致迷住,匆忙的脚步不由得也慢了下来。 倏地一阵风将紫色花朵儿卷起,便有飘飘杨杨的花瓣落下,一两片沾在她的鬓边。 林莞婉伸手取下,放于掌心,指尖缓缓摩挲过娇嫩的花瓣,一时间竟是忘了自己前来的初意。 景色醉人,芫花却是心急如焚,丝毫没有赏景的兴致。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吧,晚会表小姐也起来了,介时您再来取签文不也一样?”芫花四下张望,紧张的劝着。 也不知她家小姐是如何又起了顽心,偏要这会子来这片紫玉兰花林。 哪怕这会子已过了香客来往的时候,一路来也未曾遇上几个人,但她也是怕的。 相国寺人员浑杂,可比不得府里,林莞婉还躲过侍卫偷偷前来,万一真遇着坏人她万死是不能够的。 耳边响起芫花的催促,林莞婉才收回心神,将掌心的花瓣吹起。瞧着它随风打着转儿飘落地,才拢了拢披风。 “既然都来了,哪有再回去之理。你也不必慌,此时正是午歇的时候,不会有几个人跑来这花林。我取了签文便回去。”林莞婉说话间又往林间走去。 芫花听着是急得汗都要落下,偏她拗不过拦不住,只得忙跟上。 林莞婉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还缠了红线的玉兰花树枝深吸了口气。 她一路来,已是过了前世自己取签文的树,这世的姻缘不知是如何个定数?(未完待续。) ps:谢谢八百将军打赏的桃花扇,小舞鞠躬,另推荐好友的快穿文: 《炮灰大作战》by:矛盾的橙子 穿越时空为人报仇雪恨,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 第六十七章 相遇【第三更,给亲们的加更】 紫玉兰花在枝头迎风摇曳,媚紫浅粉,像是浓浓的胭脂色泽。隐在花苞与枝桠间的红色线绳,鲜明不已。 林莞婉光是看着心跳便有些快,在伸出手时,她自己都未察觉她的指尖的颤抖。 她慢慢解下红线,然后用红线绕在竹签上,小心翼翼拉扯着穿过交叉的线绳,往另一端走去。 取签文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直接解下红线,不能去看上阕的签文,要签文合全时才能是灵验。 芫花见自家主子一心在红线上,只得在她身侧小心扶着,让她小心脚下,别被碎石子磕着拌着。 林莞婉绕着红线,也不知自己是穿了过多少关叉的线绳,只觉举着红线的手都些麻了。 在又往林间去了约百来步,林莞婉惊喜发现自己眼前便只有一根红绳,一拽之下还有铃铛发出的清脆声响。 到头了reads;区区风华! 林莞婉脸上露出笑意,一双杏眼内星辰般的光华流转。 “小姐慢些!” 林莞婉突然小跑了起来,芫花提醒着,也跑到那颗玉兰树下。 那玉兰树上的花似乎开得比任何一株都要灿烂,只是在树下微微仰头,便见丹霞生浅晕般的花朵团簇,霎时满眼间尽是这迤逦。 林莞婉此时却有些气恼。 竹签被绑在最低的树枝上,偏那树枝她就是掂着脚尖也未能够着。 偿试跳了几次,每次都只是指尖堪堪碰触到签文。 林莞婉恼得脸颊直鼓起了两个包。 芫花瞧着想笑又不敢,上前道:“小姐,要不奴婢帮您取下来,奴婢身量高些。” 林莞婉却是不理的。她从小就是逆着的事,她偏要干! 她偏就不信,她还取不下来了! 想着,林莞婉左右打量着那签文的结,杏盯微眯盯准了那结处的线头,便要再跳起。 哪知,此时一长臂探过了她头顶。轻而易举的解开了结。 在林莞婉怔愣间。那竹签便从树枝上坠落下来,险些砸到她头顶。又是那只手在要紧关头握住。 “怎么不知躲,这竹签尾端可尖着。” 微沉的声音在她耳后传来。更有着灼热的呼吸像水墨晕渲般散开,喷洒在她耳边。 林莞婉大惊转身,猛的后退,背撞在了树杆上。惊了满枝的花儿簌簌落下。 一时间,漫天花雨如落雪纷纷。洒落在林莞婉眼前,模糊了来人的面容。 苏昭珩手中捏着那竹签,看着红绳牵引的那一边,少女正满面惶惧之色。有着暖意的黑眸闪过抹痛色。很快又如林间吹过的风了无痕。 “在下鲁莽了。”只觉自己吓着人了,苏昭珩歉然一句,将竹签递了过去。 芫花此时也是三魂吓掉七魄。紧紧的靠在林莞婉身边,想着面前这两来人。怎么走路丁点声音都没有。 看着面前伸过来的手,林莞婉脑海中便不由自主想起前世双方的肢体接触,一股寒意从脊后直窜。心间顿时也被恨意充斥。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怎么他就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她无时不在想要躲着他,他却总会不经意就走到她眼前。 林莞婉性子使然,这些日子已习惯有仇报仇,想也没再多想,将手中的上阕签文便对着苏昭珩砸去。 奋力一扔后,她更是再也不瞧对方一眼,抬脚转身离去。 苏昭珩先是被砸来签文看得一愣,忙又一手捞住。 这已是林莞婉第三次朝他砸东西来。 第一次是鞋底,一次是帕子,这次竟是签文。 苏昭珩心下是觉得有趣的,前世总是小心翼翼的她,这世那么鲜活。浑身上下都透着朝气,这样的她更要灵动可爱几分。 可在这间,他又觉难受异常,这样的举动是否说明,林莞婉待他是厌烦的reads;满堂锦。 思绪还未理清,苏昭珩再抬眼,发现转身的林莞婉脚边有两股绳子绕在前方,再一步便要…… “小心!”来不急细想,苏昭珩一个箭步上前。 林莞婉在这瞬只觉脚裸一疼,尖叫着整个身子便往前栽。 预期的狼狈一幕并未上演,林莞婉安然落入那让她闪神几日的温暖怀中。 许平对这幕惊得张大了嘴,芫花脑子是嗡的一下,瞬间被她家小姐被人抱了这个事实充斥得快要炸开。 林莞婉这刻还是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大睁着眼,双手揪着衣襟神惊未定,正张着小嘴喘气。 热热带着馨香的呼吸洒在苏昭珩胸膛,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这种热潮,使得他突生一股悸动,在完全神思不受控制中,竟抬手用指尖爱怜的抚过她的眉,她的眼…… 少年的指尖轻缓滑过,这种带着缱绻的抚摸,让惊慌的林莞婉更是紧张得不已,一种要逃避的冲动由然而生。 她心底是恨他的,可她更多是对他的惧。 前世那一夜,那种痛,那种在被他双手禁锢着不能反抗的撕裂痛楚,她永世难忘! 林莞婉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清露般的眸子已浮起雾气与恐惧,身子也不可抑制的僵硬了起来。 苏昭珩专注的目光此时亦闪动起来,方才的迷情霎时散去。 他从对方的举动,清楚的感受到了惧怕,抗拒。 她…害怕他,她不喜欢他的亲密! 这种认知让苏昭珩心底最深处有刺刺的疼痛蔓延…… 前世,她便处处待他小心翼翼,他知道她那时是怕他的。 这世几次相遇,她对上他仍旧是怕…… 苏昭珩口中泛苦,一时间不知要如何说话,可指尖下如玉的触感却让他不肯就那么离去。 前世到如今,这是他第四次般与她亲密。 第一次是前世中了药强要了她,第二次是她死后,他抱着她冰凉的尸身,第三次是尚书府的慌乱中。慌乱到他无暇感觉受她的温暖。 自重生后,他多想再抱抱她,感受她的温暖鲜活,而不是一直遗留在心中的冰凉。 可,她却还是抗拒的,不愿的…… 苏昭珩神思游离间,面上神色忽悲忽喜,最后定格在对自己的自我嘲笑中。 是啊,不管前世今生,他都是让她害怕的。苏昭珩啊苏昭珩,你狂傲许久,却未曾想过被人厌弃两世……(未完待续。) ps:谢谢老黑兔子孩子他娘~亲亲的月票,谢谢小p悠悠亲打赏的平安符,晚些还有第80张月票的第四更。小舞鞠躬! 推荐好友的宅斗文《盲绣》作者折杨柳[bookid==《盲绣》] 简介:杜妍是看不见,但她不是傻子,不会任由这些极品欺负,这是一个一针一线绣出锦绣人生的故事。 第六十八章 误伤【第四更,粉红80的加更】 苏昭珩眷恋指尖下的温度,心中滋味复杂,可是就怎么也丢不开手! 林莞婉僵直着,这种亲密让她丝毫不敢动弹。 她想大叫,想一巴掌甩到对方脸上,偏生她身子似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来。 只能睁大着眼,看着他垂下正视她的眼眸。 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变幻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还有那抹不管如何变幻也掩盖不住的眷恋爱怜。 对于这种发现,林莞婉像是连脖子都被人掐住,一种酸楚的窒息感袭来,使她更加无法思考了。 她不再是懵懂的少女,如何会看不懂那种爱怜代表着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如何招惹到他了? 为什么前世连正眼都不愿给的苏昭珩,会对她流露出这种神情! 林莞婉只觉被雷劈中一般,什么惧怕,恨意都全抛之于脑后,被这种发现所震撼,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一旁的芫花在此刻终于也找回了自己的神智,红了眼,不顾一切便往两人方向冲去。 她家小姐被人欺负了!! 芫花脑海中都是这么一句话,冲上前更是大喊着松开。 许平却早一步有了动作。 他家世子爷难得亲近一个人,还是个姑娘家,傻子也知道他心仪着对方,怎么能让人搅了好事!! 许平是练武之人,芫花动作再快也是快不过他,只见眨眼间,他便来到了芫花身侧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带后几步。 芫花此时可说是心急如焚。睚呲欲裂! 她一直以为这个武肃侯世子是个好的,哪知也是个放荡公子,居然抱着她家小姐不松手。还说摸就摸! 而他这个手下也是个助纣为虐败类!! 奈何力量悬殊,芫花再急再反抗,也只是发出唔唔含糊不清的声音,手脚更是被对方束缚着一动不能动。 许平此刻也是郁闷的。 这小娘们也太泼辣了些,一般人不是该吓软了吗?! 突发的动静。使得苏昭珩侧目。 林莞婉被芫花一声怒喊也唤回了神。意识到此刻还在谁人怀中,与谁这般亲密,心脏卟卟的跳动着整张脸也涨红了。 感觉到对方的手还在她面庞婆娑着。反抗的力量终于是回到身上,想也未曾多想,抬手便往苏昭珩脸上扫去。 扫来的风劲,苏昭珩身体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对于危险。他的感觉非常敏锐。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松开了楼住林莞婉腰身的手。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夭寿的是,他忘记了两人脚下还着红绳,一退间牵动拌在林莞婉脚踝的绳子,扯得她顿时又失了平衡…… 少女的惊声尖叫响彻树林。紧接是重物砸落地在闷响。 苏昭珩背部重重的撞到了林间地面,碎石硌得他邹起了眉,身上突然压下来的重量。使他更是闷哼一声。 他成了肉垫,林莞婉整个人结实的砸到他胸口。一条膝盖更是好巧不巧撞到另他苦不堪言之处! 苏昭珩此时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无法消受美人恩! 这种不叫投怀的送抱让他额间青筋都突突的跳着。 林莞婉也是吓傻了,没有意识的便寻找庇护,摔落在苏昭珩身上好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 主子们都摔着了,身为下人的芫花和许平都吓得张大了嘴。 许平也顾不得芫花还会不会再乱叫,直接甩下她上前去。 芫花此时面无血色的跑上去,终于如愿以偿的靠近了自家小姐,将还傻傻的林莞婉扶了起来,恨不得退到离苏昭珩主扑三丈远! 忍着腿间的疼痛,苏昭珩暗咬牙从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虽是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些,可不停抽动的眼角,还是将他此刻面容显得有些扭曲。 芫花给林莞婉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整理衣裙,不敢让人看到此时林莞婉身上的凌乱。 几番变故,林莞婉神惊未定,恰好此时扫到苏昭珩那黑沉的脸,吓得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不由分说拉上芫花慌不择路的飞奔离开。 看着那抹远去的身影,苏昭珩想要追上去却是连迈个步子也坚难,只得是眼睁睁的看心上人逃离。 许平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家世子面色不善,眸中光芒像是隐忍着什么。 “世子,要不属下去拦住她们?”许平犹豫着请示道。 苏昭珩深吸了口气,视线落到罪魁祸首的红绳上,弯腰拾起看了看签文。 落入眼中的签句,使他深幽的瞳孔瞬间变得清湛明亮,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 他嘴角弯了弯,一个清浅的笑痕浮现又隐没:“不必,将那寻来的人暗中接来,晚上自会再相见……” 林莞婉拉着芫花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玉兰树林,直至看到寺院朝树林开的院门,方停下了来。 在慌乱逃离后,林莞婉也分不清身上的汗水,是因惊惧还是奔跑所至。只觉里衣粘腻在皮肤上,很是不舒服。 “小姐,小姐!你没有事吧!!”芫花是感觉魂都被吓掉了,停下来后又检查林莞婉身上。 拦下芫花又是帮她理发鬓,又是拍打灰尘的手,林莞婉喘着气道:“没事,别慌,我们快回院子去!!” 芫花是阵阵后怕,反握住了林莞婉手,红了眼眶。“小姐,都是奴婢没有护好您,让您给那,给那……” 说到后面,芫花已是语不成句,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陈老夫人要她好生护着小姐,她却是接二连三让小姐陷入那样的事情中! 林莞婉见着芫花已要语无伦次,强压下一团乱的思绪,勉强冷静下来。“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不过是想去取签,哪知拌着摔了一跤罢了!” 这话是在提醒芫花要忘掉刚才的事,也是在给自我打气。 林莞婉说完后,长长吁出口气,提了裙子拾步往院门走去。阳光将她仍煞白的小脸映得有些透明,可少女眉宇间的沉稳无端让人安心。 芫花看着她的侧颜,被那份她那份冷静感染。 是啊,树林间当时就他们四人。 她们不说,任谁也不知道! 她也不信,那武肃侯世子会将自己这轻浮的举止嚷嚷出去! 不能自乱阵脚! 芫花此时觉得自己连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都不及,居然慌得六神无主! 快速收拾好心情,抹去眼角的泪珠,芫花忙赶上自家小姐,如平时般无异扶着她胳膊慢慢往住处走去。 林莞婉单独已被醒来的陈思琳发现,在她回去的时候,陈思琳也是急出了一脑门汗……(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暗夜 “你可算是回来了,到底上哪去了?”陈思琳跺脚,气哼哼的。 要是林莞婉再不回来,她就准备去禀报陈老夫人了! 这寺院可是人来人往,万一遇着坏人了如何是好,特别是那个混的罗昊! 见事情败露,林莞婉也是无奈,她早已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签文丢了不说,还遇到苏昭珩白受一场惊吓! 想起自己被又抱又摸的,还在他的举动中吓丢了魂,林莞婉懊悔不已。 她还是低估了苏昭珩对她的影响力,对他触摸的惧怕,是融入了她的骨子里! 林莞婉垂了眸,一言不发,抿着唇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委屈哒哒的。 陈思琳见她如此,气也散了。再一细看,又瞧见她披风下罢都是泥印子,一双绣花鞋也脏得不样,更是心软几分。 “这是上哪儿皮去了,瞧这一身脏的。”陈思琳上前给林莞婉解了批风,又吩咐丫鬟快去打水来。 任由着表姐张罗,林莞婉只顾埋头想着林间的烦心事。 她已经完全不知要如何应对和记忆中不一样的苏昭珩了。 待林莞婉如木头人般被收拾妥当,林浩祺与她的表兄们前来,道是要带她们前去玉兰树林。 一听到树林二字,林莞婉就头大如斗,芫花也跟着表情极不自然起来。 最终,林莞婉寻了头疼的借口,推了。 陈思琳早已注意到她情绪低落,也帮着打掩护,拉着兄长们离去。 待人都走了,林莞婉一叹气。她是真觉得有些头疼了。便上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翻的变故惊吓,使得她是耗费了许多心神,林莞婉这一睡是直到晚间摆饭时,才被唤了起来。 陈老夫人下午与相国寺住持参禅许久,身上熏绕了好闻的檀香味儿。 她拉着林莞婉,看她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哈哈儿,笑得直用手戳她脑门。 林莞婉此时还是没多大有精神。却又不敢露得太地。只得拼命睁大眼,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疲倦。 用过晚饭,林莞婉熬到众人都散去。便与表姐回了房。 回到房间的她二话不说,便要沐浴更衣,连头发还未绞干又钻到了被窝里。 陈思琳为此哭笑不得,往常最有精神要闹到三更的人儿。居然就那么歇了!转念一想,该是与今日午间她偷跑出去有极大关系。 陈思琳再三想了想。还是又穿衣裳往东厢兄长屋子去了,呆了有一刻钟才再回到屋中。 下弦月细弯如钩,夜幕下一切都只剩余模糊的轮廓。 在这静夜中,相国寺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落在某个院落屋顶。 无生无息匍匐在屋顶的身影。一双星目在黑夜中闪动着如星辰般细碎光华。 在院中轮值的侍卫巡更过后,屋上身影凌空翻下,快速闪入一间厢房内。 林莞婉此时无奈的睁着一双水眸。呆呆看着屋顶。 居然走困了……方才醒来喝过水,这会子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还是歇得太早了。 林莞婉耳边是表姐绵长的呼吸。想到自己下午与晚间贪一时补眠,如今倒是让再睡不着,心中后悔不已。 懊恼的想着,林莞婉翻了个身。 突然木头摩擦发出的吱呀声从外边传来,她一个激灵坐了起身。 借着洒落在窗边的月光,林莞婉在微幽的光芒中扫过房间。 不远处的塌椅上,芫花也正睡得香甜,并未发现什么动静。 听错了吗? 林莞婉紧绷的情绪倏地放松下来,侧身拍了拍枕头,准备再缩回被中。 才再掀了锦被,外面又传来了一声小小的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拿起来又放下。 林莞婉顿时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 一颗心似被提到了嗓子眼,林莞婉手脚都僵硬了起来。 咚…… 又是一声。 “芫…芫花!”林莞婉是真害怕了,抖着声音唤人,并用手去推身边的陈思琳。 可睡梦中的芫花却只是翻了个身,连带在她身边的陈思琳也只是不满嘟了嘟嘴,又继续睡得香甜。 见两人深眠,林莞婉汗都要滴落下来,带着惧意再度去伸手推陈思琳。 在她才一抬手的时候,黑暗中有两道细如发丝的银光闪过,分别袭中了陈思琳与芫花。 那银色光芒在幽黑房中特别醒眼,林莞婉看得分明,却不知是何物,整个人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屋里绝对有人,方才那是表兄说过的暗器吗?! 林莞婉想大喊来惊动侍卫,却更担心陈思琳与芫花的情况,心中没底刚才那东西有没有伤到她们。要是她喊了出来,会不会让事情更坏! 正当林莞婉顾忌许多之时,秀着上仙与鹤的屏风上一道黑影映在了上方。 被月光拉长的身影在上方越发明显,可以看出那人是由远而近,正步步往床边方向。 林莞婉被这一幕急红了眼,在极度惊慌中,反倒冷静了下来,压低了声道:“何人闯我将军府小姐的闺房,若是就此离去,我便不惊动外边的侍卫。” 少女的话听着有条理,可苏昭珩却是辨出了她的紧张。 声音都在颤抖,明明吓坏了,还在强撑着。不过这句话若是用唬他人,怕是奏效的。 苏昭珩对林莞婉的急智多了分认识,不知为何,又起捉弄的心思。 他似乎非常喜欢她慌乱的模样。 苏昭珩脑海中出现猎场中,被马蹄惊得在草丛直坚起耳朵的兔子来。 此时的林莞婉不就正是像只兔子吗,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已经被露出来的耳朵给出卖了。 “咳…咳。”苏昭珩想到好玩处,冷硬的唇嘴弯了弯,故意变了声道:“在下闯的便是小姐这闺房,想请林三小姐过来一叙。当然,林三小姐也可试试喊出声。可就不知是在下出手快,还是这将军府的侍卫来得快。” 低沉的男声传来,林莞婉心都凉了半截。 一个男子深更半夜闯了女子闺房,还这般淡定。 不过她还真不敢轻举妄动,将军府侍卫的本事,她最清楚不过。这男子能闯了进来,绝对不能小觑!(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冲动 心思急转而下,林莞婉发觉这就是一个破不了局面。 对方没有顾忌,可屋内并不是只是她一个,还有着陈思琳,还有芫花! 咽了咽口水,林莞婉带着慌惧的眸光闪了闪,像是壮了胆般,声音大了一分又道:“不知阁下找我何事,我见阁下并不直闯过来,想来也是位君子,有话便这般直说无妨。” 少女甜甜的嗓音变得冷静,苏昭珩唇角的笑痕更深些了。“林三小姐智谋,在下佩服。可林三小姐与在下说了这好一会,她们两人却未曾有反应,林三小姐难不成还觉得是偶然吗?” 苏昭珩的直言,使得林莞婉脑中嗡一声,双手紧紧揪住了锦缎的被面。 方才那银光,果然有异! 那表姐与芫花现今是…… 紧张中,林莞婉神思便偏到不好的事上,苏昭珩又开了腔:“但林三小姐也不必担心,在下只是使她们睡得更熟一些,可林三小姐再这般拖下去,在下怕要耐心不够了……” 闻言,林莞婉胸口沉甸甸如石压的感觉倏地一松。 只要两人无事便好! 可下刻,又再度紧张起来,连唇都些发白。 这人是非要见她! 而她拖延的意图也被识破,若是再不前去…… “林三小姐还未想好吗?” 未待林莞婉再深思,催促的话又从屏风后传来,那道被月光拉长的身影也随着动了动。 “等,等等!我这便来!”林莞婉被他的动作吓得手脚冰凉。 她若不过去,让他过来了,陈思琳会更加多一份危险。她也只会更被动! 若是她去了跟前,实在不成还能想办法拖住他来惊动侍卫!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林莞婉思定后迅速掀了被子,越过陈思琳,下床穿了绣花鞋。 听着屏风那边传来的动静,苏昭珩突然紧张起来,又很期盼他的这只小兔子见到他时。会是什么样的神色。 还是像今日在林中那样。被吓得怔愣住,花容失色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昭珩在屏风后重生出种迫不及待来。 偏林莞婉像是与他作对一般。在离屏风还有几步时停了下来。 又恢复一片寂静的屋内,相隔几步的两人可以清晰听闻到彼此的呼吸,苏昭珩更是能闻到属于她的馨香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 心中阵阵悸动,苏昭珩一刻也不愿意再等待。直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伸手便将林莞婉拉入怀里。 少女温软的身子,清新的馨香。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让他迷醉。 苏昭珩在这一瞬从未如此满足过,这种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早压过了他因愧疚而徨然的心情。 他喜欢她! 在前世成亲那夜,挑起她的大红盖头。见着她对他投来有儒慕又怕怯的目光,他便对她上了心。 他不知晓自己只有残破之躯的人,如何会让她露出那种神色。可却是暖了他那颗如死寂一般的心。自此,他都在留意她。偏不敢靠近! 今生,他还能再那样错过吗?! 答案是不能的,越见着她,他便越不能控制自己。这种失控让他很清楚自己再也丢不开手了…… 苏昭珩拥着林莞婉,尽是感慨。 林莞婉却是再度傻住了。 屋内虽暗,可对方那双在黑夜中依旧亮如辰星的双眸,她比谁都熟悉。 她曾无数次,偷偷的去看他,每次都会被他发现,而他点漆似的黑眸便会定格在她身上。她每每也会因这样的对视落慌而逃。 但谁能告诉她,为何他会出现在这! 装神弄鬼的非要见她!! 林莞婉被突来这幕惊得已然忘记,自己还被一直恨意难消的人搂在怀里。满脑子只有苏昭珩是为什么要来找她的疑惑。 怀里人儿安安静静,没有反抗,没有惊慌失措。苏昭珩被这般乖巧的林莞婉激得整颗心,又软上几分。 若是前世,他拥她入怀,她是否也这般温顺如水…… 然而这当然是苏昭珩的想当然,在他情不自禁用下巴轻蹭在少女发间,喃喃喊了声婉婉时。林莞婉顿时被从疑惑重重中惊回神。 男子喷洒在颈窝的呼吸更如炙烫的开水,让她醒悟眼下是何时何地,她身处什么境地! 从失神中找回自己,林莞婉第一反应是居然又让苏昭珩轻薄了! 第二反应便是逃离,想法与动作几乎一致。 她抬起脚就狠狠踩到了他的脚面上,随后用力一推。 苏昭珩完全没有想到,他以为的小白兔内在其实是只有着利爪的小猫! 这么一下,不算得疼,却是让人远远的离开了。他不措间被推得险些撞到屏风,要闹出大动静。 如此一变故,反倒是让苏昭珩怔了怔。 怀里的温暖被清冷所抹去,他极不适应的抬眸去看她。 林莞婉在幽光下的双眸,已然蓄满怒气,而苏昭珩第一次清晰看到了她对他隐藏的恨意。 “苏世子真是好雅致,白日在林间欺负人不够,如今还装神弄鬼的捉弄我!你真当我林莞婉那么好欺辱?!”林莞婉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浑身都在发抖。 她也不知这是气的,还是吓的,清露般的双眸顿时也是水汽氤氲。 苏昭珩被质问得耳根有些发热。 他也知道自己今日是浪骇了些,只是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絮。现今再见她泪光晶莹,委屈又羞怒,更是悔自己的越举。 而这刻,苏昭珩也自然是将她方才对自己的恨意,当是因戏耍而致。心底刚升起的探究又落下了去。 “你别哭,是我的不对,我并不是要欺负你。我……”苏昭珩快要到嘴边的我会负责几字,突然间在林莞婉泪眼注视下,卡在了嗓子眼中。 林莞婉听着只说了一半的解释,更是羞愤不已。 委屈的泪水簌簌直下,在黑暗中将她本就凝脂般的肌肤冲刷得愈发莹白。 凭什么! 凭什么前世他负她,今世又再三这般招惹她,欺辱她!! 林莞婉又怨又恨,哀伤的悲切席卷着她。 她极无助的抱住了双臂,整个人如是在风雨中飘零的花骨朵,瑟瑟发抖。 苏昭珩又悔又急,想要上前,又不敢。 少女每落下的一滴泪,就像是一颗巨石,压在他心头上,呼吸都为之停滞。 正当他措手无策之时,外边传来了四更的更鼓。 一下一下的敲击声,终于使他想起,他前来的目的。 苏昭珩懊恼,怪自己险些要误了正事。 “你先别哭了,我来找你确是有事,有一个人你必须要见……”不知要如何安慰,两世都无安抚人经验的苏昭珩深吸口气,索性直接点明来意。(未完待续。) ps:谢谢落红逐卿裙亲打赏的桃花扇,芊舟的香囊,洛水止于平山亲的平安符,夏目121胡李姚紫亲的礼物。 推荐好友的种田文,书名《重生空间之盛世梨园》,简介:出身梨园世家的邱梨娘,重新变成了邱家戏班里那个六岁的小萝莉,谢谢老天爷,让她重新来过,带着想守护的人发家致富,顺便再培养个武状元吧…… 第七十一章 故人 初春夜凉,墨蓝绸缎般的夜空星光璀璨。 林莞婉站在夜空下,纤细的身子隐在月牙色的披风中。 夜风拂过,披风摆角便随之飘动,亭立的身影如暖春刚抽芽的白玉兰,在婀娜摇曳。 她面前的屋内隐约可以看到烛火在跳动,那忽暗忽明的光亮映在门上,像是一只凶兽的残影。 看着那映照的残影,林莞婉双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襟,犹豫着,迟疑着reads;萌萌山海经。 她怎么会就这般胆大,真跟着他来了! 苏昭珩立在少女身侧,看着她踌躇的神色,清露似的眸中有了退意,轻声道:“既然都来了,还不相信我吗?” 林莞婉闻言心下一凛,缓缓转头看他,恰好撞入他投来的清湛目光。 她揪住衣襟的双手垂下,指尖在袖中碰触到隐在内中的尖利簪子。 既然都来了,那她便去一瞧究竟,若是他敢骗她,或是对她不轨。那么她拼死也要用这尖利的簪子刺入他要害,也好了结他们间的仇恨! 恨惧间,林莞婉抛弃了后者,勇气涌上心头,点头道:“来了,自然便是信的。” 苏昭珩听着亦轻点头,为那一个信字,唇边有了清浅的笑意。 他敲了敲门,三长一短。 屋内立即有人影闪过,紧接着,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林莞婉袖中的手死死握住了簪子,紧张起来。 “世子,你总算回来了。”许平开门,忙朝自家主子行礼,随后又对着林莞婉也是一礼。 瞧见是许平。林莞婉心间松了口气。 苏昭珩身边的亲卫她都认得,许平性子算是温和好相与的。 此时,苏昭珩摆了个请的手势,林莞婉也不再耽搁,抬步迈进了屋。 屋内只有一盏烛火,放在圆桌中央。 林莞婉看着半暗半明的房间,视线最后落在了做为分隔的屏风处。 “你随我来。”苏昭珩说着。引着林莞婉往她正探究的地方走去。 慢慢靠近。淡淡的伤药味夹着微苦的汤药味便在她呼吸间绕之不去。 果真是爱伤了! 林莞婉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越过了苏昭珩,直跑到了床边。 床上的老妇人正半靠着。头在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光线有些暗,林莞婉看不太真切,正欲再凑近端详时,许平端了烛台过来。 霎时间光亮驱走了暗淡。老妇人的面容清楚展现在了林莞婉眼前。 半白的银丝被工整梳在脑后,用一根银簪固定成髻。历经风霜的肌肤,已起了层层的褶皱干巴巴的像是贴在她脸上。使得妇人就像是快要老去的枯木。 林莞婉倏地红了眼框,声间极哑的喊道:“妈妈……” 在烛光闯入时,戚妈妈眼皮便颤动着。只是沉重之极,一时睁不开。当少女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响起,她一如遇着春风的小草。穿透了坚硬的土地,有了力气猛得睁大了眼。 “奶嬷!”林莞婉再度唤了声。人也已经扑倒在了床沿边,贴在被面上泪眼模糊。 戚妈妈睁大着眼,面上激动又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一双手摸到了床边上林莞婉的发顶,慢慢顺着往下摸索。 “可是小小姐?是小小姐吗?!” “是的,是我!是我!戚妈妈,我是婉婉reads;林家有女。”林莞婉眼中的泪一颗颗坠落,牵着老妇人的手贴在了脸上。 苏昭珩此时却是上前一步,弯了腰与林莞婉道:“不能引她激动,她如今可不能落泪,否则这双眼,未必再能保得住。” 苏昭珩的提醒使得林莞婉一抖,也发现不对来。 奶娘刚才是一直用手在摸索着,她看不见了?! 林莞婉忙抬头,借着烛光,看到了戚妈妈那在记忆中总是盛满宠爱慈祥的双眸,黯淡无光。连烛火的光都未曾在内中倒映出来。 眼前的发现,林莞婉蹭的跳了起来,伸手想要去摸那双眼眸,此时戚妈妈却是呼吸急促,喉咙像风箱似的呼迟响着。紧接着,激烈的咳嗽让她揪住了襟口满面痛苦。 “许平!”苏昭珩喊了声。 许平忙上前,快速的点了戚妈妈背部几处穴位,戚妈妈咳嗽声嘎然而上,人也软软往后靠倒。 “戚妈妈!”林莞婉惊叫一声,用力推开许平。 未想到娇娇小小一姑娘家会有那么大劲,许平被推得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子,呆呆的眨了眨眼。 苏昭珩见激动不已的林莞婉,忙解释道:“她没事,不给她止咳嗽,她会憋不过气来。她呛入了大量的烟气,伤了五脏,也熏伤了眼。” 在苏昭珩说话间,林莞婉已把上了戚妈妈的手腕,自然也发现了她气衰的脉相。 “烟气?戚妈妈曾遇到走水?!”林莞婉松开戚妈妈的手,又将手放在她心口处,发现她呼吸轻微。 苏昭珩点头道:“是的,我让人为她清理时,她身上有多处烧伤的疤,手背上也还有遗留的。” 林莞婉又急急去看戚妈妈的手,果然看到颜色深浅不一的肌肤,刚刚吓得止住的泪再次掉落下来。滴落在老妇人手上,碎裂。 看见少女再度落泪,哀婉的模样另人心疼。 他不由得也弯下腰,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惯冷清的黑眸像盛了泓清泉,波光柔和。“别哭了,一会她便会醒过来,届时你这个样子,不得又引得她伤心?” 自重生以来,林莞婉第一次觉得苏昭珩的声音是那么好听,那么温柔。另她不自主的选择顺从。 她将戚妈妈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好,用手背抹去泪珠,哑然道:“我想苏世子已知晓我奶娘出事的详细吧,你可愿和我说说,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害的我奶娘这般。” 对于林莞婉面对事情能迅速冷静,并已寻到重点,苏昭珩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她是被人害的?!” “我奶兄也是学过武又极孝顺的,若不是被人害的,如何会让奶娘一人在外被你遇上。只能说,我奶兄绝对也是出事了!” 林莞婉字字清晰,声音更是透着冷,微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却是掩盖不住她凌厉的目光。 苏昭珩看得皱起了眉,心中堵得很,无意识的伸手去盖住了让她的双眸,声音轻缓而有力:“我将事情告诉你,你的仇,你的恨,也由我去报……”(未完待续。) ps:谢谢兜兜不回家亲打赏的平安符,木赢亲的桃花扇,木圣玥的月票。现在为止月票数是88张,还有12张就能加更哦~~请月票。 推荐好友的书,《嫡爆》by鈤颜小改简介:这是由现代白青亭在古代一手欢乐掀起的嫡女风暴。 第七十二章 真相 你的仇,你的恨,由我来报。:3w.し 林莞婉被这带着坚定的话惊得心乱如麻。 这算是他对她许下的承诺吗? 可是为什么?! 林莞婉凝望着苏昭珩的眼中,全是不可思议,脑海中闪过这世与他再度相遇后的种种。 屡次的出手相帮,对她流露的情絮,一一掠过。 林莞婉突然发现,他似乎还处处在迁就着她的性子。 愈发清晰的猜想,使得林莞婉后退了几步,视线也随之从他身上挪开,望向了许平放在小几上烛台。 烛台上跳动的光芒,忽然像是一把烧得极旺的烈火,将她双眼灼得生疼,将她烤着似的。 恩与怨,她分得清。 前世她是他的妻时,他都不为所动的看着她的家人赴刑场,更是让她含恨而终。如今她不再会是他的妻,又哪用得着他去操份这心! 她又为何要与他有再多牵连?! “苏世子言重了,只是施救与相告之恩,我便是感激不尽,不敢再多劳烦世子。”林莞婉心间酸涩难忍,语气也僵硬无比。 苏昭珩被她突然的疏离,冷语刺得心底快速的翻起了风浪。 只见他眸光暗了暗,面色又恢复了平常的冷凝。 是他太过着急,所以她才一直抗拒。 她如今是深闺小姐,不是前世他的妻,当是不愿再三与他一外男来往过密。何况现在的他确实没有立场去许这种承诺。 事情,还得循序渐进。 他要定她,便会让她再度成为他的妻! 他更会尽一切能力,除了另她感到困扰的事与人! 苏昭珩收起心间的杂乱,转身抬步,要往外去:“林三小姐不妨坐下,听我细说。” 一反白日与晚间时的纠缠不休,苏昭珩的淡然使得林莞婉眉心跳了跳,心底像是空了一块。 她抿了抿唇,再看了眼昏睡的戚妈妈。也步出了屏风。 不会,屋内便有着低低的说话声。 **** 烛蜡在燃烧中融化,一滴滴淌落在烛台底部,又慢慢汇聚成似水涟漪般的膏状。 林莞婉脸色苍白。一双手死死的攥紧,愤怒如冲天而起的浪花,席卷得她眼前阵阵发晕。 “这些都是奶娘亲口与你说的?你可还有再查清?”林莞婉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夹着怒气问道。 因为愤怒,她自己都未察觉。是问了一个多么无理取闹的问题,也忽略了如若苏昭珩真去查了意味着什么。 苏昭珩倒是不介意她质问般的话,很是淡然道:“事发时情形是你奶娘亲口所述,我确也是有派人再去查她话中真假,因为我不可能让一个底细不明的人靠近我。” “在她突然冲出来要撞到我马蹄上,我还以为是有心之人。哪知是让我要带她进京,要去镇国将军府,更提到了你的名字。这件事虽然历经了八年,可只要做下,便会有蛛丝马迹。顺着这些踪迹我得到情况。与你奶娘口径相同。” 林莞婉怒得一拍桌子,咬牙道:“当年我母亲去世,戚妈妈第二日就被继母赶了出府。小陈氏当时满口慈悲,还说看在母亲面上让人送他们回乡一程!可却那么巧在路途中遇上客栈走水?!” “这一程,是她想将人送到黄泉路上!小陈氏好手段,当年戚妈妈必定是撞破了她什么事情,才引得她想要杀人灭口!” 少女发怒,一双清亮的眼眸蒙了浅浅的血色,那是血丝在眸中汇聚,与年龄不相符的戾气将她娇美面容添了丝扭曲。 苏昭珩真真假假掩盖了寻人经过。本只是想点出这暗中捣鬼之人,想要她去提防些。不要再像那日般,险些中计被毁去清白。 可少女的敏锐超出了他预料不止,更显露出了她的心智早已超越了幼嫩之龄。 苏昭珩发现他一丁点也不了解面前的人儿。她今世除了母亲去世外,在将军府的日子是舒心的。 许平给到的调查中,她该是无忧无虑,有些任性又开朗的才是。 一时疑惑的苏昭珩走神起来,目中探究也愈发的深。 屏风后此时却传来声响,惊得林莞婉瞬间就站了起来。提起裙摆就往后跑去。 戚妈妈醒来,她想要下床寻林莞婉,哪知因眼前模糊,撞到了床边的小几上发出动静。 林莞婉来到她身边,将她又扶回了床上,听她呼吸沉重又转身要去倒水。 外边的苏照珩亦跟了过来,弯了腰想去看她情况,哪知便被戚妈妈握住了手。 “小小姐,老奴以为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戚妈妈握住了苏昭珩的手,便不停的摩挲着。 苏昭珩眼角抽了抽,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戚妈妈却对他粗糙的手心吃惊,弹坐起来:“小小姐,如何你的手会有茧子,难不成是那个天杀的还让你亲自动手干活不成!” 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要再去抓她面前模糊影子。 苏昭珩有些无奈后退了一步,“你认错了。” 就在这时,林莞婉已端了茶杯过来,见到这幕险些把水杯都要扔了。 戚妈妈为了想碰触到眼前的人,半个身都探出了床外。 “戚妈妈,别急,我在这!”林莞婉快步上前,将杯子个搁在了小几上,将戚妈妈身子往床中又挪了挪。随后又侧头怒瞪了眼苏昭珩。 似乎在怪他为何不去扶住戚妈妈。 苏昭珩只觉得胸口一闷,有些委屈,可又不能说什么,只得默然转身回到外间。 在他转身过后,里面便传来少女低低的抽泣声,夹着妇人沉闷的咳嗽。 苏昭珩还是放不下心来,让许平取了药丸送去,好帮着压制着些戚妈妈的五脏的伤。 细小的谈话声持续了一刻多钟,渐渐静了下去。 林莞婉再度出现在苏昭珩面前,一双眼哭得像桃子般红肿,鼻头亦在一抽一抽的。整个人都可怜哒哒。 看得心中难忍,苏昭珩压制着想拥她入怀,哄慰她的冲动。取出帕子,递了到她眼前。 林莞婉只是摇了摇头,转过脸抬袖拭泪,平复了下心情才再正视与苏昭珩道:“谢过苏世子,我明早便禀了外祖母,将奶妈接回去。” 苏昭珩闻言,心中一动,深幽的双眸中有着让人看不透的细碎光忙在跳动。“万万不可……”(未完待续。) ps:谢谢zeze20021218亲的月票,小舞鞠躬。继续求月票啊求月票~~~~~月票双倍只有两天了,手中有票票的同学快快砸过来吧! 第七十三章 说服 “为何不可?”林莞婉闻言一怔,奇怪的看向苏昭珩。 苏昭珩被问得一滞,侧脸被烛映照得忽暗忽明,让他神色看起来更加莫测。 见对方不言,林莞婉定定看着他,再次道:“为何不可,莫不是苏世子怕我如鸮鸟生翼,忘了你的对奶娘的施救之恩?” “林三小姐这话从何说起。”苏昭珩在逼问间,垂手立着,身姿如玉树,眉宇间全是淡然从容。“三小姐是想将人接回尚书府还是将军府?尚书府自不用我多说,有着你的继母在,你能确保你的奶娘安全吗?而将军府上,你又能确定,没有你继母的眼线?” 被反问,林莞婉眸光跳跃了两下,抿了唇默了好半会。 苏昭珩继续道:“我不知你奶娘有无与你说,她为何会被视为眼中钉。但有一点我是能肯定的,那便是你奶娘还活着的事一但泄露,便会打草惊蛇。” “你确定,你奶娘说的话能掰倒你继母吗?若是不能,你何必送对方一个心理准备?” 再度二问,使得林莞婉被连连打击。 她确实无法保证奶娘的安全,也不敢肯定将军府小陈氏的眼线都被拔除,更加不能确定光凭奶娘一人之言就能撼动到小陈氏的地位。 她……许多事情都做不到! 哪怕再是重活一世,她仍旧做不到! 林莞婉心生无力,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夜风雨的花骨朵,还未绽放便黯然了下去。 苏昭珩将她的失落无助看在眼中,声音轻柔了些:“便是告诉了你外祖母,也只是让她老人徒添神思。时间久远。单凭言语之词无法考证,何况陈老夫人要顾忌着你们兄妹。我相信她没有万全把握,不会与尚书府翻脸,你哥哥秋闱应试在即。” 林莞婉闻言,面色再度白了一分,苏昭珩终究不忍再去揭开她力不能及的种种,沉声道:“若是你信得过我。戚妈妈便由我安排在一处养伤。我尽力帮你寻出当年行凶之人。” 她该信他吗? 林莞婉茫然的看向苏昭珩,此时年少事事为她着想的他与前世无情的他重叠,心底无限悲凉。 “世子。五更了,再迟怕是要不便。” 在两人都沉默间,许平前来禀报提醒。 寺院的和尚们再两刻钟后就要起身做早课,也会错过将军府侍卫轮换班时的空隙。且陈小姐所中的药效也快要结束了。 苏昭珩颔首,又看向还未有决断的林莞婉:“林三小姐可以先回去再细想。只要戚妈妈仍在我身边一天,我便能确保她一日的无忧。她的伤我自也会请人照料着。” 林莞婉到底还是犹豫,与极度的矛盾。 可眼下也只能是先回去,再晚。被人碰见才是要说不清! 抬着还肿涨酸涩的眼瞥过面前的少年,林莞婉将兜帽罩到了头上,抬步往外走。 苏昭珩喜忧半参。 他差不多是能确定。林莞婉会将人托于他。往后他有了正当理由靠近她,但这会的相处时间太过短暂。 跟上林莞婉的脚步。随后在前方为她引路,苏昭珩惆怅不已。 在看到将军府众人所暂居的院落轮廓,林莞婉脚步停顿下来,咬了咬唇侧过头去看苏昭珩。 苏昭珩立在夜空下,清冷的双眸此时有着如夜空中辰星般璀璨光芒。 林莞婉脸有些热,即不甘又无奈,低低嘟囔了一句——就当抱着根木头好了! 见对方是已有准备,苏昭珩唇角弯了弯,轻声一句得罪了,便将林莞婉打横轻松抱起。足尖一点,整个人便如飞鸟般掠过夜空。 失重与眩晕感袭来,饶是有心里准备的林莞婉还是止不住紧张,原本缩着抱臂的双手紧紧拽上了少年衣襟。 怀里人儿的动作,使得苏昭珩心中满是欢喜,低低笑了声。 笑声穿过胸膛,振荡在林莞婉耳中,使她脸霎时像是被烧着了般。动作僵硬,却又不敢放开。 好在,苏昭珩很快的便无声潜回了她所住的厢房,将她放了下来。 林莞婉双脚接触到地面,整个人才像是根扎进了泥土般的大树,有了安全感。 可想到方才听见的笑声,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看她笑话呢,笑她胆小?! 气上头,林莞婉抬脚狠狠朝还离得自己很的苏昭珩脚面踩去,更是用力蹍了好几下。 苏昭珩直皱起了眉头。 林莞婉已逃之夭夭,躲到了屏风后。 果然还是小孩心性,像极了随时都会亮出小爪子的难驯猫儿。 苏昭珩心底失笑,完全忘记了先前自己还对林莞婉不符年龄的表现起过探究。 轻轻的开门关门声响起,林莞婉才真正松了口气,有些手脚发软的将披风脱下。 动作间,袖中的簪子跌出,在黑暗中响起清空的撞击声。 林莞婉吓一跳,忙拾了起来。 看着在幽暗间散发着点点银芒的簪子,心情五味陈杂…… **** “这是怎么了?”芫花紧张的立在床边,看着用被子蒙着头,怎么唤也不起的林莞婉。 陈思琳在丫鬟的伺候下已梳妆,也坐到了床沿,要伸手去掀林莞婉的被子。 林莞婉像是在外也长了眼似的,蒙着被子一滚,直滚到了床的最里边,声音含糊不清。 “我昨晚走困了,我要再睡会,不用早饭了。什么时候要启程,我再起来。” 闻言,莞花与陈思琳无奈的相视一眼,只得任她去了。 将军府一行是在用完早饭,在巳时家去。 林莞婉是在出发前两刻,终于爬了起来,头重脚轻的梳妆。 在看到镜里一双眼还泛红浮肿,哀嚎了一声,嫌弃自己样子丑,硬让芫花寻了顶帷帽来。 而她对外也只得解释是晚间走困喝多了水。 芫花听见后,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早间她去倒热茶时好像壶中还是满的吧。 是她记错了吗? 林莞婉此时也有些后觉,她现在的模样都那么难看,昨晚哭得稀里哗啦时,是得多丑?! 她还当着苏昭珩的面哭了!! 爱美是女人天性,何况还是性子极臭美的林莞婉,此刻只有后悔自己形象被毁,忘记了那看了她哭去的人最她厌烦的。 但林莞婉这份郁闷却未持续太久。 当她才步出院子时,某位英俊风流的爷顶着张惨不忍睹的脸,拐着步子前来的滑稽模样,将她治愈了……(未完待续。) ps:谢谢村口的沙包亲打赏的平安符,老黑兔子的月票,么么哒~~~ 第七十四章 被罚 罗昊觉得自己近来真是倒霉透了reads;铁血抗战918。 也不知是得罪了哪个来路狠的家伙,上回被蒙了袋子痛扁一顿,昨日他才进落脚的院子,后脚还没抬起来就被暗算整晕了。 再醒来时,居然是到了相国寺后山一处断坡下头。 那断坡不高不低,恰好是两人高,他与多福是连攀带爬,整整半宿才爬了上去。 这期间他都数不清自己究竟从中途滚落下去几回,让他才恢复的俊脸又毁了容。 罗昊心里那个气啊,暗中发誓可别让他找出是谁下的黑手,他定当百倍送还! 可是不得不佩服的是,已一身伤痛的罗小公爷那坚持不懈的精神。 想着佳人还在,躺了一时辰又急急起床,守在将军府众人落脚的院子外,只为瞧上一眼。 偏他是失望了,林莞婉今日为了遮丑带了帷帽,佳人容颜是被挡得密不透风。 林浩祺看着又厚脸皮蹭上前的罗昊也是气乐了,陈明毅几人被妹妹告知,林莞婉昨日午间曾出去过,回来神思恍惚,便已派人去查。 可一无所获。 如今看到罗昊心思叵测的再露面,顿时都怀疑到了他头上。 罗昊出现,林莞婉自是挨着陈老夫人身边,陈明毅三兄弟无声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彼此想法。 随后,罗昊便被三兄弟有心的客套中,慢慢落在了众人身后。 林莞婉边走边回头,不经意看到兄长唇边有着抹愉悦的笑,再看远处快要瞧不见身影的表兄们,隐隐有懂。 而林莞婉没有猜错。 罗昊在脱离了将军府大家长的视线后,被陈家三兄弟逼供了。 陈家三兄弟将上回小陈氏的算计。还有林莞婉今日红肿的双眼都算到了他身上,丝毫没有手软。 用了巧劲将他是一顿虐,虐得罗昊泪都疼出来,将昨日被害丢人的事全托了出来,才算是让陈家三兄弟收了手。 听着罗昊所说,再印证了他胳膊腿上的擦伤,三人才知道自己怪错人了。只能尴尬的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 被整得跌坐在地。衣衫褴褛的罗昊心底已是哭天抢地,然后在多福的搀扶下,要见住持为他去霉运。 *** 林莞婉在马车上又是迷糊了一路。到了尚书府门前才算是真正清醒过来。 与陈老夫人说好过几日再到将军府小住,林莞婉与兄长回了府。 回到院子,林莞婉便感觉到与寻日气氛不同,丫鬟们朝她行礼时都是满脸慌色。不由得皱了眉。 径直回到屋,才进门便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再一看,是木香匐在椅子上哭得正是伤心。 将帷帽随手一扔,林莞婉急急的拉了木香起来,见到她高肿的脸颊。怒声问:“谁干的?!” 木香两边脸都肿得高高的,嘴角还有着血丝,看着便骇人。 见是主子回来。木香哇的一声直哭得扑倒在林莞婉怀里。 芫花看到那伤,也是一惊reads;都市俗医。又见木香只管哭,更是急得冒了汗。将她拉出林莞婉怀里,让她坐下问道:“傻姑娘,有话好好说,你光是哭,小姐听得不是更焦心?!” 林莞婉点头,扯出帕子要给她擦眼泪,哪知才碰到木香便倒抽口冷气,疼得避开。 伤口的疼痛使得木香脑子也清楚了许多,终于抽抽嗒嗒的说了事情经过。 “夫人小半时辰前来了院子,说是看小姐还缺什么用的。那俞妈妈却是打开衣柜便乱翻,奴婢阻拦她翻小姐的物什,她倒是住手了。夫人却瞧见小姐房间的香炉,闻了闻香灰说味有些浓,又唤人去取了说是她惯用的香来。” 木香嘴上有伤,说得缓慢,林莞婉听着已是火气开始翻涌。 “夫人取了香来便罢,她却又要我将小姐惯用的香全交了她,省得小姐还要再用,怕对身子不好。奴婢自是不依的,道便是要给也得小姐回来应了,奴婢才敢给。这是奴婢管着的,小姐回头问起来,奴婢怕被怪责。俞妈妈二话不说,上来便扇奴婢嘴巴子,后来动静引来了木莲,木莲跪着求了好一会才算是让她住了手。” 闻言,林莞婉眼里已冒火,环视了房间一圈,道:“木莲呢?还有那香她们取走了吗?” 她才不会信小陈氏会担心她的身子,不过一切都借口罢了,怕是她要拿来的香才有什么古怪! “木莲去给奴婢取井水了,说能止疼些。夫人好似也觉得俞妈妈过了,搁下东西便走了,小姐的香没动。”木香答道,又淌下了泪来。 林莞婉气急,一甩袖子就要出门。 芫花吓得忙拉住她,怕她冲动,要吃了亏。 被拽住的林莞婉咬牙切齿,眼都红了。“她觉得过了?她若觉得过了能让那老东西动手,摆明了就是冲我来的!” “打狗还看主人呢,她这是什么意思!” 林莞婉被气得已经不择。 芫花和木香听得嘴直抽,她家小姐能换个比喻吗? 芫花还好,木香一动嘴角,疼得泪更是掉得凶。 “小姐,您先好好想想,夫人这些天巴不得离您远远的,何故会突然上门来。再说了,木香那话也不妥,较真的说是打了夫人的脸,无礼在先。哪有丫鬟这样驳当家主母的话的。”见林莞婉要拉不住,芫花只得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再且,当家主母罚个下人,那能叫事吗?何况是奴才自发动的手,夫人没有说一个罚字,小姐去闹,怕会被反过来说不尊长辈。” 听得芫花三番两言,林莞婉动作为之一顿,聚着火星的双眸,怒意在慢慢平复。 是她太过冲动,她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忘了小陈氏是如何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搞不好,这刻正等着她上门闹去呢! 林莞婉逐渐冷静,越发觉得小陈氏举动古怪。 此时她还有心思来找自己麻烦,不好好想怎么讨好她父亲,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她出去这一日,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林莞婉想得眼皮突突的跳,打水的木莲端着盆进了屋。 她面上因木香被罚感到解气的笑,在瞥见林莞婉衣角时,霎时隐去……(未完待续。) ps:推荐好友的文,《末世之奶爸追上门》作者:月汐儿,简介——洛蓝:末世来了,我要找美男生猴子!某男:你敢! 第七十五章 翻身 敛了喜色,木莲又换上担忧急切的神情,口中也喊了开来。 “来了来了,木香,你再忍着点,我这就给你冰一冰。我还让她们去煮了鸡蛋,一会再用鸡蛋滚一滚。” 木莲边喊着脚步也加快许多,吸引了林莞婉的注意时,适时又吃惊道:“呀,小姐,您回来了。” 林莞婉侧头扫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到那只有小半盆的井水。只见水波盈盈,起着几圈涟漪,铜盆内壁高处并未沾到一点儿水珠。 真的是走得那么急么? 眼前所见使得林莞婉眉头蹙起,不动声色打量了木莲一脸。 这边木莲像是缓过了吃惊,将铜盆搁在了桌几上,开始绞帕子。“小姐,木香这亏吃在她太实心了,也不知说话软和些,才惹怒了夫人。” 方才还急着想要去找小陈氏的林莞婉,此时倒是完全不急了。 她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用手支着下巴看木莲十分专注的帮木香冷敷,问道:“你也觉得是木香错了?” 闻言,木莲的手一顿,笑着回道:“木香就错在这嘴上了,忒笨了些。” “哦,若是换你了,你又该怎么舌灿莲花避了罚?” 林莞婉反问,使得木莲嗅出不好的意味来,若她说得一个不好,搞不好让人听着像是左右逢源那起子人。 木莲收了笑,撇了撇嘴,委屈的说:“小姐这是考我呢,若是换我了,当时怕也只有挨罚的份。小姐又不是不知,奴婢嘴也笨。是事后诸葛。” 林莞婉笑了,笑声清脆,像是被风拂过的铃铛般。“我看你要比那诸葛还高明几分。” 这一瞬,木莲只觉被笑得毛毛的,跟着干笑两声不敢再接话。 “是了,母亲难得来一趟我的苒静轩,木莲你认为何故?”笑过。林莞婉收回支着下巴的手。正坐。 她脸上的神色倏地变得严肃,木莲亦是心下一凛。 此时,芫花将木莲手中的帕子抽了出来。用眼神示意她只管回话,转而给木香敷脸。 木莲咽了咽口水,琢磨着开口道:“夫人怕是为了讨好小姐而来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担心小姐身子。而要换了小姐的香……” 说着,她又抬眸飞速扫过坐上的林莞婉。发现对方眸光在这时沉了沉,赶忙改口。“可是夫人又未阻止俞妈妈教训木香,木香可是小姐身边人,这举动又让奴婢吃不准了。” 不但是会察言观色。还是个会打太极的。 林莞婉听着木莲的回答,突然没了耐心,沉声道:“模棱两可的说了有何用?我不在家中一日。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 木莲心中咯噔一下,已知林莞婉是怀疑什么。 “小姐。事是有的,是夫人与老爷和好了。今日夫人可是亲自送了老爷上朝,府里不少人还瞧见老爷给夫人扶簪子呢。”木莲直言,这件事便是林莞婉不问她,也会传到她耳中。只不过,她原还想借主动禀这事讨个好,哪知她其实是想问这个。 木莲说完,有些忐忑的看向林莞婉,懊恼方才为何不早些禀了。 坐在椅中的林莞婉,脸上已看不出神情,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 芫花与木香听着都诧异的对视了一眼,近日夫妻两人闹得沸沸扬扬,怎么说和好就好了? 默了好一会,林莞婉起身,像是无事的人一般,吩咐木莲给她更衣。 林莞婉换了身烟水色绣折纸的家常衣裳,让木莲拿好小陈氏给到的香,要出门。 芫花忙丢了帕子问她这是要上哪儿,林莞婉只是笑笑,让她照看木香,翩然而去。 此时是快到午间的饭点,林莞婉出了院门未走多远,便听到后方传来长贵的喊声。 她回头,一身月牙白直辍的兄长正往大步朝她走来。 林莞婉抿了抿嘴,倒是她忘记了,每日这个时候兄长都会前来找她,然后一同去上房请安的。今日两人刚回府,更是不能免了礼。 “还好在这遇着了,再晚会,我不得白跑一趟你那处。”林浩祺上前,像往常般说话就先抬手,要去捏妹妹的鼻子。 侧头躲过兄长的袭击,林莞婉不满皱眉:“不许捏我鼻子,好不容易眼不肿了,一会鼻头又该红了。” 林浩祺哈哈的笑了,随即很敏感的察觉到妹妹情绪不高,晶亮的杏眸像是蒙了层灰,有些黯淡。 他不由得奇怪道:“可是谁又惹着我们小姐了,怎地不高兴了?” 林莞婉撇唇,不愿多说,只挽上他胳膊说一会儿便知了。 猜不透妹妹心思,林浩祺微微失落,暗道小姑娘长大了,越发古灵精怪了。 兄妹二人相挽着往上房走去,跟在后方的木莲捧着装着香的盒子,心跳是一下比一下快。 林莞婉近来性子越发的乖怪,这让她带了香,不知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会不会波及到她。 近来她可没少被林莞婉整得前后不是人,要是再来那么一次,她想要在小陈氏面前卖乖讨好怕也不能够了! 木莲想着,就觉得害怕,在祈祷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 来到上房,尚书府的小辈与姨娘都已在屋里。 兄妹俩才踏入屋,小陈氏热情亲昵的招呼声便随之响起。“你们兄妹来了,快坐下,一路可是顺利,有帮我给母亲带好吗?” 林浩祺诧异小陈氏一反几日的消沉,应了话行礼,林莞婉也扯着笑福身。 落坐,林莞婉不动声色打量了眼前红光满面,长长的凤眼还着似春意媚态的继母,已完全确定她真是哄好了父亲。是又翻身了,速度快得是让她预想不到。 小陈氏穿着深紫绣金撒花的褙子,明艳又贵气,笑吟吟要听兄妹二人说相国寺的热闹。 林莞婉接了口,却不是说的那等子的热闹,而是让木莲把那香递了回去。 “母亲处处想着我,我却是不好意思占着母亲惯用的东西,我屋里的香是外祖母调的,我用了好些年换了怕也不惯。所以要辜负了母亲的厚爱了。”瞧着小陈氏看到香盒一怔,林莞婉唇边挂着浅浅的笑道,说着又起身,朝她福礼。“趁着各姨娘与兄弟姐妹也在,我和母亲赔个礼。” “我屋里的丫鬟被惯得不会说话,得罪了母亲,是我的不对。母亲也让俞妈妈教训过她了,我看在母亲开恩的面上便饶她这一回,可下回她若再犯,纵是母亲心善我也不会再饶她了。母亲您说是吧……” 这种明面说是赔礼,却是将事处处先怪到了小陈氏身上,林莞婉的使得软刀子来,刀刀直捅到小陈氏心窝。 小陈氏唇边的笑怎么也再扬不起来,一旁的江姨娘却是双目精光闪闪,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过。(未完待续。) ps:谢谢悠麻龙の契约亲打赏的平安符,垂緌饮清露亲的香囊,暴走山羊的桃花扇,小舞鞠躬。今天是月票双倍最后一天了,小舞现在月票数是92张,还差8张就能加更了啊!亲们有票票的投四张就翻倍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快来扔票票吧~~ 第七十六章 生疑 满室寂然无声,屋外新抽芽的槐树被风拂过,沙沙的声音传入,才算是将室内的对峙缓化了些。 小陈氏唇角微启,打破了满室无声的气氛。“哪有什么是与不是,婉婉倒是因为一起子奴才弄得与我生分了,不过一是盒香引出这许多是非。” 林莞婉一笑,回道:“母亲说得极是,好端端的一盒香引了这些是非,留着不也得让母亲堵心,不留也罢…” 少女罢字音落,侧身便拿了木莲手上的香,在众人未反应过来前,已往门口掷去。 盒子被重重摔落到门槛外,啪的一声在地面开了花,被碾磨成粉状的香料遇风,霎时被吹得纷纷扬扬。 廊下的丫鬟都被吓得往屋内探头,屋内众人也都大惊失色的看着林莞婉,似从不认识她一般。 扔完东西,林莞婉拍了拍手,朝小陈氏露了个甜甜的笑。“母亲不夸我吗,我可是在为母亲着想呢,正所谓的眼不见心不爽嘛。” 小陈氏怄得快吐血。 居然敢当她面就摔东西,还是她的东西!! 还要她夸她?! 是要她被打了左边脸,再送上右边脸吗?! 不过林莞婉倒没有想要小陈氏送上右脸,她只是想撒了胸口那闷气,好让小陈氏知道,她从来不是软性子。 看着小陈氏神色都快扭曲,她心情顿时也舒畅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一般,自顾走到空位坐了下来。“母亲不是想听相国寺三月三的热闹吗,我这就给母亲说说。” 林莞婉转脸又恍若无事,再度深深刺激了小陈氏。 她才将将把说辞想好。要顺便安这继女一个刁蛮名声,哪知就被转了话题。 小陈氏此时就像是被冷馒头噎着似的,卡在嗓子眼,直憋得她话也说不出来,呼吸也不畅顺。 坐下的林莞婉可不管她此时是要想听,不想要听,巴拉巴拉的说起来。 林浩祺无声苦笑。坐到了妹妹身边。想着才回到家未到一个时辰,就又起风浪了。 林莞婉自顾说着,小陈氏及林莞莹兄妹可都没有好脸色。倒是江姨娘,会不时附和两声。她柔美的笑声时不时响起,这使得小陈氏更是堵心不已。 “好了,你刚回来。也该累了。我也不留你们用饭了,都各自回去吃吧。”小陈氏终归没有憋住。打断了林莞婉。 能回去,可算是中了林莞婉的心意,但她转念一想。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啊。今日已是挑起纷争了,不再让某人添些堵怎么对得起自己。何况她又刚知晓奶娘的事。 “母亲,我是一点儿也不累。离家一日,怪想母亲的。”林莞婉双眸晶亮。笑嘻嘻的道:“母亲不是最喜欢玩叶子牌吗,今儿横坚也无事,女儿陪你吧。” “不必……” 小陈氏开口只说两字,林莞婉当是知道她会推脱,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话又接紧而来。 “母亲要是不应,我可会当母亲因为方才的事情生气,何况这是婉婉想在母亲这承欢膝下,也是一番孝心,母亲如何会忍心拒绝我呢?” 一反常态,撵还撵不走,小陈氏对林莞婉耳脸皮厚,有了新的认识。那一番话也是堵得她咬牙切齿。 敢情她不应就是对她有罅隙了,再且她非要提这叶子牌,是在讽刺她上回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江姨娘看着小陈氏几次吃憋,已在心中笑开了花。 想到昨晚林鸿志明明要宿她那的,却被小陈氏叫了走,还叫她翻了身,她心中如何能不恨?! 这种事情她如何也要踩上一脚,反正又不是第一日不顺她心! 往前她是孤掌难鸣,现下回来了个原配嫡女,凡事可就不一定了! 江姨娘想着,一双水眸光华潋滟,笑得更是风情万种。“三小姐可真是个有孝心的,这要传出去,满京城的人不得都羡慕夫人。上回的牌妾也觉得没过手瘾,夫人快应了,好让妾也能蹭着玩乐。” 继女、姨娘轮着踩上头,饶是小陈氏再如何能忍,此时也是忍不下去了。 小陈氏连装大度慈祥的都省了,直接便是一拍桌子。 嘭的一声响,突兀的在屋内回荡,使得气氛瞬间变得沉闷起来。 林莞莹早就坐不住了,此时见着母亲要发威,先呐喊了起来。“三姐姐你也太不善解人意了,母亲不留你,自有母亲的道理。晚些时间母亲还得见客人呢,哪有空与你在这胡闹!” 见客?! 意外得来消息让林莞婉一怔,抬眸去看小陈氏。 小陈氏此时面带怒色,唇边却有着诡谲的笑,这种笑,让她心生不安。 自打罗昊一事,她对见客,客人这类的事就觉得膈应。 还未深想,小陈氏跟着也开口道:“莹莹说得正是,你是孝顺的,可今儿我确是有事,这客人还是老爷都有吩咐要好好款待。我们改天吧,你也还年小,就是要出阁也得再几年,哪就怕没有机会与亲近了。” 小陈氏的话莫名使得林莞婉眼皮都跳了起来。 那句出阁,她怎么听着都觉不对,但一琢磨偏又是母女间家常会说的。 是她多心了吗? 林莞婉的思绪这瞬被打乱,有过前世经历的她,对关乎于嫁人一类的事,她就变得极其敏感。 前世小陈氏可是设计了她,让她去了冲喜,难道今世真的就不会了吗? 脑海里往事又纷沓而来,林莞婉出了神。 江姨娘见林莞婉突然匿了声,给她去了好几个眼神,也没得到回应。 不由得泄了气,心中暗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三两句就被哄着打发了。 因心中存了事,林莞婉也没有再纠缠下去,顺着兄长的示意告退了。 一出了院门,林莞婉想要吩咐去查查小陈氏要见的客是谁,哪知一转头却是看见木莲,不由得沉了脸。 她只顾上着急了,忘记了芫花被留在屋里,归去心切脚步也快起来。 林浩祺对妹妹今日情绪起落之大感到疑惑不已,心中也隐隐觉不妥,怕不是单单因了小陈氏罚了她丫鬟的事。便在思忖间同回到了她的院子。 刚踏入屋,林莞婉便将芫花喊到跟前,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芫花一福身,便匆匆去了。 林莞婉紧紧抿着唇,心中有些紧张。 小陈氏与父亲能和好,中间必定有事故。 何况她要见的那客人也提到父亲也是看重的,再又提了出阁一事,这种种联系起来,使林莞婉心慌。 小陈氏能这般说出,绝对不是无意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得知 苒静轩内,安静得只有筷子与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樂︾文︾小︾说| 兄妹俩对桌而坐,林浩祺虽不时为她搛菜,脸色却是异常黑沉。 林莞婉露着心虚的表情,只管埋头扒拉着碗中的米粒子。 “吃菜!”林浩祺突然用筷子一敲她的碗沿。 清脆的敲击声使得林莞婉耳朵嗡的一下,整个人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哥哥果然是生气了。 林莞婉瘪嘴,怯怯去看兄长,被他脸上少见的怒色吓得又垂了头。一张小脸险些就要埋到碗里去。 林浩祺又气又无奈。 早先他便觉得父亲与继母黑了脸有些古怪,若不是今日因木香抱不平,林莞婉有些过激,他就不会在逼问中知晓实情。 父亲与继母两人闹僵那日,所为之事是罗昊而起,林莞婉险些被算计毁了清白。 这么大的事,他完全不知情,作为他的嫡亲妹妹居然也不吭声。默默瞒着。 林浩祺心底也不知是恼还是愧,事情可以说就发生在他眼皮下,他别说要护好她,连知情都不曾知。 再又看着妹妹坦白后一直委屈哒哒的,更是无奈了。 搁下筷子,林浩祺先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婉婉,我知你怕耽搁我的学业,但受了委屈,你都不于我这嫡亲哥哥说。哥哥只觉得自己无用。” “哥哥知道如今的我是人微言轻,在父亲跟前,也只是仗着占了个原配嫡出之名,才得于另待培养。我也痛恨自己的无用,还得让你从中与继母周旋。可是我如何真的就能让你白白受了委屈,我便是拼死,也会帮你要了公道来。” “你如今是世上与我最亲之人,我不护着你,或不能护着你,让你有一丝闪失,就是他日拜相封侯又如何!倒不如现在便离了这吃人地。省得来日后悔!” 林浩祺几乎一口气说了这些。说到最后是直接站了起身,要去大门处等林鸿志回来,让他还是放了他们兄妹。 明明有嫡嫡亲的父亲。却还要在继母算计中过活,还不如离了的好!起码他能确保妹妹无忧! 林莞婉只在前世见过兄长如此愤怒,似被逼入绝境般模样,吓得整个人一缩。泪也落了下来。 在泪眼模糊中,看到他要出门去的背影。与前世他拂袖而去时是那么相像。都是一样的带着愤怒,带着不解与难过…… 前世兄妹二人形如陌路,离心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翻涌中,林莞婉脸都白了。 她猛得站了起来。扑上前便着抱住了兄长的胳膊,将已经迈出一条腿的兄长,又拉了回来。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你走了婉婉要怎么办。婉婉只有哥哥了,婉婉以后都听哥哥的!!哥哥不能再丢下婉婉啊……” 少女泪水悲戚地落下,声声都在喊得嗓子沙哑。 在屋内伺候的木莲也是第一次见兄妹这种阵仗,吓得缩在一边,动也不敢动。 林浩祺被拉住,再听妹妹字字恐慌悲伤,知她是误会了他的话意,以为他只是要将她送走。心疼得直感有人用针一下下刺着他的心脏。 暗怪自己没有说清楚,把妹妹吓成这副模样,林浩祺忙身抬袖便给哭花脸的林莞婉拭泪,轻声哄道:“婉婉多心了,哥哥不过是想这家既然不容我们兄妹,何苦再呆下去。这回你是躲过了,下回呢,下下回呢?哥哥是害怕,怕你有什么闪失,我们就不该回尚书府的。考功名,难道就非得要靠着父亲的荫庇不成?!” 兄长声音轻柔,怜爱的为自己擦泪,林莞婉心底的惧意才缓缓退去。 再一听解释,是自己太过敏感闹了乌龙,又为兄长为了自己不顾仕途心中温暖不已,也不由得羞红了一张脸。 “都怪哥哥方才太过吓人,不然我也不会误会……”林莞婉低了头,紧紧拽着兄长袖子,抽抽哒哒的说着。 看着褪去了早间与继母时强势跋扈的妹妹,林浩祺一颗都要软化成水。 妹妹这般的样子,才正经像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会哭会撒娇。 “跟只花猫似的。”林浩祺方才在心中所结的郁抑火气,霎时散得干干净净。 他拉着妹妹让她坐到了炕上,又转头要还傻站着的木莲去打些热水来。 木莲这才缓过神来,慌失失的去了。 林莞婉这时拉着兄长的袖子仍不放,仿佛怕她一松手,兄长又要离般。 “哥哥,你也尽说傻话,你是爹爹的嫡长子,你不在尚书府,是要将一切拱手相让吗?我们回来,为的不光是父亲的荫庇,还有母亲的遗愿…”林莞婉冷静下来,反劝起了一时气急的兄长。“母亲最期盼的是你继承林家二房,往后我们这一支,在哥哥的努力下,荣华无忧。” 林浩祺听得为之触情,这些他都是懂的,不然又如何会回来。但,他最大的顾及还是她这嫡亲妹妹。 小陈氏选择对她出手,不也正是知晓妹妹正是他的软肋?! 一时间,林浩祺不知要如何去接话,他很想说服妹妹回去将军府,却又怕她再露出方才那种被遗弃的神色。 正是在林浩祺如鲠在喉之时,去探听消息的芫花喘着气跑了进来。 看到兄妹俩一坐一站,林莞婉还眼框通红,怔了怔。后又将手中封密的信递到了林莞婉眼前。 “小姐,因着内院根本打听不到下午来客是谁,我便去了前院,也怕在内院活动多引得那边怀疑。哪知才到门房那,便遇到一位丫鬟模样的人,要往府里递信,还非得要见您。门房本是拦着的,说要先禀报夫人,我见着便揽了过来,但没让她进来,只让她在外边再侯着。” 林莞婉接过信,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疑惑不已。 上方林莞婉三个字,苍劲用力,一看便是出自男子之手。 芫花在此时,又道:“那丫鬟也奇怪,见着我居然能喊出我名儿来,可我对她确实又是没有印象。哦,她还说,若小姐见了信,便知还有话要与她吩咐的。” 这是越说越神乎了,林莞婉蹙起了眉头,林浩祺眉宇间是早就形成了个川字。 林莞婉能认出那是男子笔迹,他又如何认不出来?!还这般神神秘秘,不敢报上名姓,绝不是什么正经君子之流。 林浩祺思忖着,很想去取过那信,怕里面有什么污秽的东西,脏了妹妹的眼。 可林莞婉已快他一步,将封开拆了下来。 这信鼓鼓的,说是信,倒不如说里面还装有物件才是。 拆了封,林莞婉将信封倒过来,一对竹签便掉落在裙面上……(未完待续。) ps:推荐好友的书,《末世之明日世界》作者:扶川简介:末世来临,地球骤变猎杀场。死亡每天都在上演!这是她新的人生,截然不同的开始! 第七十八章 签文 掉落在烟水色裙面上的竹签,两头红线还连着,被细细绕成卷打了个活扣。し 签背已经泛黄,上方的朱砂字色泽暗沉,沉沉的红字此时就像是咒语般跳跃在了林莞婉眼前。 她死死盯着上面的字,神色似悲恨似绝望,脚底更似有着一丝令人通体生寒的凉意不停的往上窜。 怎么会! 怎么还是会这一阕签文!! 林莞婉只觉裙面上的竹签似两把火,直烫得她双目灼痛,那痛更是一点点渗入每寸肌肤,最后都汇聚在了心脏位置! 啪! 林莞婉激动的一把扫落竹签,竹签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她整个人更是往炕后方缩,满目失措惊慌。 林浩祺看见签文还怔了怔,倒是被妹妹激动的举动惊回了神。 他蹲下身拾起落在脚边的竹签,不明为何嫡妹见着它就似见鬼了似的。 “婉婉,这是你昨日在相国寺取的签?!”林浩祺直起身问道。 这签绝对是来自相国寺无误,满京城,也只有相国寺的竹签会有红绳相连。 而,昨日表妹说过,她可是中午偷偷出去了趟……兴许便是取这签去了。 可是她回来时却是还有着神惊未定,这签又是如今由他人送来,莫不是取签时遇到这送签之人?! 林莞婉只顾缩在角落,满脑乱哄哄的,并未回答兄长。但此时林浩祺已是将事情猜想得七七八八。 再瞧了眼签文,林浩祺为妹妹这般举动又不解起来。 签文上曰:姻缘前定不须疑,雀桥高架待良时。论起来该是上上签才是,何故她是这种反应,似乎对这内容感到不可思议。 还是说,她是见到这签文送上府,才这般激动?! 如若是后者……那…… 林浩祺想到这,眼帘微垂,睫毛下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芫花。昨日中午你们是遇上了谁?!”林浩祺垂手,竹签随之也被垂落的袖子掩盖了大半。 芫花见着是那对竹签之时,便已知晓这送签的是谁的人。 当下已是惊惶害怕,连唇色都褪去了几分。如今被林浩祺一问。眼前便闪过那日苏昭珩所为,小腿一软,整个人便伏倒在地面。 木莲此时端了水,走得直喘进了来,恰好见到芫花倒地。步子一顿。铜盆的水便溢出些许,打湿了一小块地面。 林浩祺见到芫花因一句问话就吓软了,心知事情怕是不小,又见木莲进来呆站的看着,面色更是沉了沉。 “木莲,你去跑一趟,将在府门处等着送信丫鬟带进来!别多问别多说,只管将人带过来!” 听着少年低低的声音,木莲打了个激灵。 这是她第二回见林浩祺褪去了温润的气质,通身冷然让人生惧。 她忙将铜盆就搁在地下。转身慌乱的去了。 在出了院门,她面上又露了笑来,脚步更是从容。 心中芫花怕是做了什么错事,否则哪就会引得二爷这般生气。木莲觉得自己要有翻身的机会了! 木莲离去,芫花想阻止,在瞥见林浩祺盯着她的冷厉光芒时,是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林莞婉还有些茫然为何这世的签文与前世签文会是一样,她明明已是躲着那颗玉兰树,兜了一圈,却又是回到了她手上。 此时林浩祺又再侧头看了眼。神思不明的妹妹,再度开口问芫花。“我再问你句,昨日你们究竟是遇倒何人,又发生了何事?!” 芫花又是一抖。用无助的目光去看向林莞婉,正好对上她黯淡的眸光,心中咯噔一下。 “不说?看来尚书府是留不了你了。”林浩祺见芫花只顾看人,下了最后通牒。 芫花瞬时整张脸都发白,哀哀的喊了声二爷,上前去拽住了林浩祺的袍摆。 她还记得林莞婉的交待。她不能说,更是不敢说! 芫花越是如此,林浩祺心中越发不安,深知事情绝对要超出他所想的严重。心一横,直接抽了袍摆出来,转过了身。 “哥哥何苦为难芫花,若不是得了我的话,她又哪敢瞒着?!”少女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 林浩祺闻言,心头一震,忙又转身去看嫡妹。 只见林莞婉此时正用手捋了捋耳边碎发,唇边带着淡笑迎上他的目光。 少女的笑容清浅清冷,不知是否逆光的关系,林浩祺看不见她眸中平素清透的光。那双杏眸中似乎空洞一片。 林浩祺被妹妹这种神色揪住了心,坐在了炕沿上,声音轻柔得似是重一些,就要让眼前的人儿会像琉璃般碎裂。“婉婉,你最近是怎么了,以前你有事从来不瞒着哥哥。” 因为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经世事的婉婉了。 林莞婉抬着脸,心中悲拗不已,却又无从开口。 有些无力的抬起手,林莞婉缓缓伸到兄长手边,然后抽出他捏着那双竹签。 姻缘前定不须疑,雀桥高架待良时…… 前世她看见这签文,只是觉得前定一词不准,那时她心中已定之人是那只在树下看过一眼的妹夫。 再后来,她却真是嫁了他。 在成亲前一夜,她将这签文好好的收入妆奁最底层,又惊又喜又惧。 如今它再出现,是要告诉她,命运一切既是定数吗? 那么兄长,父亲,尚书府,她,都是逃脱不过前世的命运吗?!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林莞婉定定的看着签文,笑容泛苦。 如果真是徒劳,那她改变了的那些,又算是什么? 前世可没有林莞莹被她惨整,没有小陈氏与父亲离心事件,没有罗昊出现,亦……没有奶娘出现! 想到奶娘,林莞婉先前脑海中的一片混乱,突然像是被层层乌云拨开,眼晴跟着也为之一亮。 奶娘的出现是一转折点! 起码小陈氏的狼子野心和歹毒还有人知晓! 只要查! 没错,只要查下去,肯定会能牵出以前的事情来。 任何东西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 林莞婉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至于前世父亲贪墨一案,也是同样顺着父亲在朝廷中关系,也会显出水花。 只是外祖母那边肯定不会因为她说一个梦,便会真的相信去追查这些…… 能帮到她的人… 林莞婉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竹签上,心底已然不是何滋味。 但她现在却是确定一件事,那便是遇到苏昭珩的不能再瞒着兄长,也不会再瞒得住。 她要与兄长坦白,如若因为她事事隐瞒,使得兄妹再度走上离心道上,那她再重活一世,再查清真相又有何用?! “芫花,你下去吧,继续去探听下,母亲下午是要招待什么客人。要是遇到木莲,让她先在外边侯一会,没有我的传唤别进来。”林莞婉将竹签放到小几上,交待着芫花。 随后又正了脸色与兄长正视,“哥哥,我昨日午间在相国寺遇到了苏昭珩,苏世子……”(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坦白 春日午间的明媚,照耀在院中长满嫩绿叶芽的树头上,金色与绿意的纠缠,使得天地间都充满生机。 林莞婉托着腮,视线落在那片盎然之景中,耳边是林浩祺在细细问前来的丫鬟。 “我家世子只交待奴婢要问明三小姐的意思,那戚妈妈是留是走,全凭三小姐意愿。若三小姐信得过我家世子,我家世子说,人,他会确保无虞,当年事情如何,他亦会尽最大努力去查清。” 青衫丫鬟伶俐的回答着,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林浩祺听着她口风严密,根本无法探出是否如妹妹说的那般,只是在树林中与苏昭珩相遇,说了奶娘这一起事。 他半信半疑的侧头去看嫡妹,只见她注意力根本不放在屋内,神色淡淡的,眉宇间带有份坦荡。 按着妹妹的说辞,是奶娘先冲撞了他苏世子,后来知晓事情,他觉得遇上了便不能袖手旁观。 可若让他相信那武肃侯世子没有二心要帮他们兄妹,却是不能的。 见从对方口中也问出不所以然来,林浩祺也没有好的办法。 这不是他的丫鬟,与她不能胁迫。 最终,林浩祺还是将决定权给回了妹妹,想知道她否真那般相信那苏世子。 林莞婉被兄长喊回神后,只是很淡然的与那丫鬟道:“此事我还得再与兄长商量,若是苏世子下回要再传信与我,是极为不妥。望苏世子顾及些我的声名,今日若不是哥哥在这,我也是不会让你进来的。这样怎么看着都似私相授受。” 林莞婉这番话,彻底是使得林浩祺对她打消了怀疑。 他阴沉了许久的面色。终于是如春日艳阳,绽放了暖暖的笑意。 嫡妹虽是年小,却是比任何人都要知礼的。 只是林浩祺不知晓,此时被他暗中夸赞的妹妹,正偷偷瞥他的神色。在见他露了笑意那瞬,眼中闪过如释重负的光芒。 青衫丫鬟得到这样的话,显然的怔了怔。心中暗道与主子交代的不同。可也未太过显露情绪。恭敬施礼便离开。 林莞婉又让在外头侯着的木莲将她送了出去,屋内在帘子打起落下间,又暗了下去。林浩祺权衡着开了口:“婉婉为何坚持不想让外祖母知晓?” “外祖年龄大。已为我们兄妹操碎了心,我不想再让她老人家添思忧。”林莞婉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那带着些许悲伤的眸光。“外祖父与舅舅哪个不是火爆性子,决计不会忍了这口气。便是去查,将军府内真会没有继母眼线?” “在事情没有确凿证据时。打草惊蛇,怕是会一场空。再且,哥哥,我们兄妹没有什么可以给到那苏世子所图。”林莞婉最终还是用了苏昭珩的话。去说服自己兄长。 她虽是坦白了苏昭珩找到奶娘的事,却未说昨夜二人在另处私会之事。 若是说了,兄长决计不会再让苏昭珩插手这事。 她以前也是不愿与他多牵扯。但现下她却是改变了主意。 以苏昭珩能查到多年以前的事来看,让他帮忙探听父亲在朝中亲近什么势力。相信会易如反掌。 她重生一事,不能与人道,就是道了怕也只会让人觉得是魔怔了。既然又不能与外祖家的人坦白,又不得能引得众人怀疑,她只有借助外力。 眼下她唯一能借助的外力,便只有这让她含恨而终的苏昭珩。 她怕自己命运重滔覆辙,却更怕失去至亲。 她愿意用自己的命运去博得兄长一世安康。 何况现下不是离十五岁还远着么?还有两年,这两年应该足够去改变很多东西。 林莞婉暗中已决定先放下自己的仇恨,以眼前事为主。一番话也说得合情合理,让林浩祺沉呤许久。 他们兄妹真的没有让人所图的东西吗? 林浩祺思沉着,目光落在倚窗的娇俏少女脸上。 十三岁的少女如将将抽芽的花信,娇柔得是人都想在旁悉心看护。 那罗昊动了心思,这苏昭珩就没有动心思?! 林浩祺不会去怀疑嫡亲妹妹表现出来的平淡,但却是不相信对方只是纯净的相帮。 心思转了圈,林浩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在有节奏的敲击声中道:“婉婉说的,对也不对,此事我先不与外祖家说,但这要不要接回奶娘,却是要我再见见这苏世子再做决定。” “哥哥做主便是,婉婉未遇过大事,所以慌神一日。现下想来,是多不该,还险些没有压制住自己的脾气,与继母闹得更僵。婉婉保证,往后再也不会有瞒着哥哥的事了。”林莞婉适时卖乖。 苏昭珩已动了意,他今日派丫鬟来,又如何想不到会遇到在家的兄长。怕这也是他故意的。 他多半已看自己对他的戒备和敌意,又知晓她放不下奶娘,又会顾忌着兄长前程,最终还是会妥协于他的提议。但妥协是妥协,她定然会更加小心避着他,他让兄长知道这件事,不过是为了放低她的戒心,也让她少些顾虑的靠近吧。 林莞婉将苏昭珩的用意猜了大半,所以她笃定对方有办法像说服她一般,去说服她的兄长。 只要能再接触,她再托他帮忙。 至于这些恩情,或许用自己的已知来报,也未不可。这也说不得她全是在利用他。 而祸福凶吉他能不能避,便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了。 嫡妹变得乖巧柔顺,林浩祺已是一颗心都软了,哪里还会有半点责怪之意。 转念想想,任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慌乱无主。何况那苏昭珩还许下这种带着诱哄的承诺,妹妹一时被蒙蔽也不无可能。 “既然如此,等那苏世子再遣人来,再决定吧。”林浩祺隔着炕桌,伸手爱怜的揉了揉妹妹发顶。 林莞婉眯着眼笑,像弯弯的月牙。 在等着芫花回来的空挡,林莞婉取了快做好的里衫在兄长身上比量。 林浩祺看着雪白绸缎上不算细密的针脚,满眼欢喜,也任由林莞婉在那臭美的自夸。 妹妹惯来不爱动针线,从小到大,这可算是第一次为他缝制东西。 听着她叨唠着以后还要为他做香囊荷包,扇套鞋袜,心中就像盛了泓温泉般,暖意渗到四肢。 芫花是在半个时辰后回来的,带来的确切消息是朱太尉府的三夫人冯氏。 这个朱太尉府,林莞婉咋听下很是熟悉,可又想不起这内中的关联来,不由得紧紧的蹙起了眉……(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不明 “小姐年纪小,怕是不知这京中连襟关系。樂文小說|这三夫人夫家,便是护国公府大夫人的娘家。”芫花见自己小姐一副疑惑的模样,解释道。 闻言,别说是林莞婉,便是林浩祺也都诧异起来。 前不久,小陈氏才想着用罗昊来设计,今儿一转脸,又与和罗家有着亲密关系的朱家夫人往来。这怎么去想,也是觉得内中有因。 更为之奇怪的是父亲的态度。 明明因为罗昊之事,父亲厌烦了继母,怎么又会让继母要好好招待朱家的人。两人和好,契机是在哪里?! “婉婉别着急,也许这只是巧合。这京中勋贵,那家不都是沾亲带故的。”疑云重重,林浩祺只得先安抚妹妹。“我等父亲回来,借着功课,看能否打听消息。” 林莞婉还在琢磨这里面的可能,嗯了声点头。 瞧着妹妹眼底下的阴影,又想着她昨儿说走了困,今天在家中两人还闹了那么场脾气,林浩祺不由得心疼起来。 “芫花,再去打了水来,伺候小姐梳洗。”林浩祺吩咐着,又转脸轻柔与嫡妹道:“你洗好歇会,小姑娘家的没得操心那么些,搞不好只长心眼,不长个。要成小矮子。” 兄长的打趣使的林莞婉瞪了瞪眼。 还真是被他一语成谶了,前世她可不就是比一般的姑娘家矮小些,最后是连林莞莹都要比她高半头有多。 不知妹妹心思,林浩祺说完又捏了捏她鼻头,起身理了袍摆,回自己院了。 芫花回来时,室内只有林莞婉依窗坐着。奇怪道:“二爷这会子就回去了?” 林莞婉点头,旋即看向芫花,难得的郑重。“芫花,你若不想被哥哥送回将军府,让外祖母失望,便忘了昨日在树林中看得那些。昨日苏昭珩只与是在林间与我说了遇到我奶娘的事。” 奶娘? 芫花一怔,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但见林莞婉沉凝的神色。喉咙发紧。不敢再问,知趣的应喏。更补了句此事姑娘不让她提,她谁也不会去说。 这是做了保证。连带将军府那边,她也不会去透漏一字。 林莞婉满意的点头。 她当初要芫花,就是深知她这种忠实的性子。 “你也有些天没有回将军府了,今儿放你假吧。你回去看看孩子。明儿再回来。” 林莞婉好意让她家去,芫花却是不愿的。 经历这些事。她哪里敢再离了林莞婉。 见她坚持,林莞婉也无法,在心中存了事。想着少不得什么时候要将芫花一家都带到身边来。 让她总挂心家中夫君孩子,她也是不忍的。 简单的梳洗。林莞婉褪去外裳歇下。 情绪的起落,昨夜又没有睡多久,一沾床她倦极熟睡了去。 尚书府小半时辰后便开了大门。迎来了登门的贵客。 在这中,前来尚书府送信的丫鬟以是将最新的消息。传到了自己主子手上。 苏昭珩凭风而立,空旷之地的风吹得他衣袍簌簌发响。 看着手中的字条,他深邃的黑眸闪过些许笑意,柔化了他面庞冷凝刚硬的轮廓。 小猫儿是聪明的,这就将事顺水推在他身上,知他有所谋,必定会想法说服了他的兄长。 他早将自己的情愫在她面前展现,他都不藏着,她必定是能领会到。 妥协又顺着他推了兄长出来,可不是已经清楚他就是要借事接近她。而她这举动也说明,她是愿让他靠近了。 总算是让小猫儿顺了一回,也不妄他费了这些心思。 再且,他牵了林浩祺出来,也还有着别的事。 前世尚书府的种种,他可未曾忘却。 那时她跪在他脚边哭求,他面上无动于衷,心间却是愧的。 他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了,那时林鸿志不管是否证据确凿,都逃不过……何况,那时的他,那时的侯府…… 苏昭珩捏着字条,神色晦暗不明。 “世子,侯爷回营了。” 苏昭珩身后传来禀报,他一用力,掌中的字条瞬间化为粉末。“我知道了。” 他说着转身,面色早已恢复了平素的冷凝。 许安在他走了几步后,才慢慢跟上,目送他直接进了主帐。 “父亲。” “恩…今日营中如何。”武肃侯一身朝服,胸前金色的团蟒张牙舞爪,为本就威严的他,添了丝煞杀之气。 苏昭珩一礼后,垂手而立,回道:“一切正常。” “昨天不让许安跟着,又是上哪了。他是你亲卫队队长。你初时提他,就该重用,若不用,何必提,亲卫等同什么,你不清楚?!”武肃侯凝视面前的大儿子,眼内还带着探究。 这些日子他行事似少了以往的稳重,让亲卫耗费时间去打探旁的,如今连对亲卫的态度都有些本末倒置了。 苏昭珩此时眼底快速闪过抹厉光,“儿子清楚,关于许安,儿子现在有别的怀疑,待儿子查清后会禀了父亲。” “又藏着掖着!”武肃侯话里带了不满斥了句,旋即又缓了脸色。“我们父子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像那林三小姐也是,若你真看上了人家,说一声,父亲自当会为你做主。” “虽然我觉得林家门第要低些,还是会考虑你心思,今日你便把话说开了。省得三天两头出营,偷偷摸摸为她办事!” 门第二字,使得苏昭珩有一瞬的疑惑,但想到林莞婉有着个丧母长女之名,又未再深想。 他脑里徘徊着佳人的一颦一笑,心头一紧,不再犹豫。“父亲同意,儿子自是欢喜,不过她年岁小,儿子想等一等。只希望父亲别把这事与人说了,包括……母亲。” 少年带着顾忌意味的话,使得武肃侯怔了怔,又听到他连妻子也要瞒着,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语气无奈:“你又何必,我做主的事,你母亲从不说二话。而且,你母亲她待你并不是……” “说到母亲,儿子倒又想起一事。母亲曾多次要把弟弟送入营锻炼,父亲也别再阻拦了。”苏昭珩倏地垂了眼眸,让人看不清情绪。“他也该到了锻炼的年纪,我十二岁就已在军中,何况他已经十四。” “父亲也不必多说旁的,儿子从都是知道父亲与母亲的好,也未曾有过任何怨言。对于昭钰,儿子更是将他待得比自己的命重,便是将世子之位与他,儿子也是欢喜的。” 苏昭珩一连串的说着,根本不给武肃侯开口的机会,言毕一礼转身。“父亲若无事,儿子告退。” 武肃侯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有些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中。 今日这种局面,妻子的怨怼,夹在之中的大儿子心中难受,难道真是他当初做错了?! 【补昨天的更新】(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交易 苏昭珩从主帐出来,日头已斜挂西处,远处的天际线叠有层层厚云,阳光丝丝缕缕从中渗了出来。咋一望去那已染了霞色的阳光就似火焰般,正吞吐着整个天际,也似烧在他心间。 ‘你母亲并不是……’ 并不是如何? 苏昭珩步步走向校场,迎面刮来的风,微微刺脸,回想着武肃侯方才被他打断的话。 前世,他也是一直在想,母亲不过是偏疼弟弟多些罢了。 但当他因伤从战场回来,又经被算计误以为林莞婉只谋那世袭之位,将世子头衔退让,却得母亲那番诛心的话使他看清。 母亲是一直不喜欢他,从来都是! 那时的母亲质问他,是否因战场凶险,连父亲都要不敌,所以他不担心兄弟上前线能全身而退。届时,侯府的继承人也仍旧会是他。 从在他自有记忆以来,他在母亲眼里说是像阻挡在弟弟面前的绊脚石也不为过! 而那后来,父亲与弟弟真的在战场中出了事,他们长房便被冠了通敌之名,被人绝了这一脉。 虽然这中有着歹人的暗算,弟弟出事却是不可争的。如若他不决意退了世子之位,想来母亲也有办法说服弟弟不上战场,那时,弟弟大婚在即! 到底不怨母亲会说那样的话,确是他一手将胞弟推到战场之上,没有过任何行兵经验的弟弟若不是要担起继承人的责任,如何会坚决从军。 苏昭珩忆着往事,神思有些混乱,愧疚与被母亲不喜的酸楚直袭心头。郁结之气也集拢在心间,消散不去。 许安一直跟在苏昭珩身后。在瞧见他步出营帐脸色黑沉之时,便敛神屏息,生怕近来阴晴不定的主子会不会牵连到他。 可就当他想着之时,苏昭珩是步子一顿,突然回头去看他。 他被那一眼看得直毛骨悚然,在寒意阵阵袭上背后之时,苏昭珩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道:“把在营中的兄弟都喊来。许久没和你们练练了。也好试试你这亲卫队长近来有无进益。” 许安霎时连腿都要软了,苏昭珩的练练除了不动真刀,那力道是一分不少! 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负伤的凄惨情形…… ***** 尚书府的热闹是一直到酉未。登门的冯氏是用过了晚饭才走的。 这间府内还叫来了戏班子,唱了整整一下午,但府中的小辈都未被叫去见客,其间下差回来的林鸿志还陪着说了些话。 林莞婉收到冯氏离开时。也正在自个院子,与兄长用完晚饭。 林浩祺听着芫花的回话。心思转一圈,便走了。 兄长也时常这个点回去继续做功课,或是被父亲叫去问功课,林莞婉倒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林浩祺这回却是带了目的。一如他白日说的,去探这冯夫人与罗昊一事是不是有扯上关联。 来到外书房,林浩祺照旧点了烛读书。到了平素戌中时分,林鸿志的脚步声亦在屋外响起。 林浩祺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起身见礼。 “在读什么。”林鸿志走到桌案前,扫了眼压在上方的书。 林浩祺恭敬的回道:“明经。” 闻言,林鸿志伸手去拿起来,翻了几页。他见到上方小字的备注,再见桌案旁还有一本较旧的相同书籍,面上露了笑。“倒是有进益,只要继续稳着下去,想来不是难事。” 说着,林鸿志似又想起什么,又抬了头去看长子。 见他垂手而立,一身直裰显得他身形虽有削瘦,却挺拔颀长,皎若那林中青竹而立,又是满意的点了点。 “后日我沐休,带你去拜见一人。若你真能入得了他的眼,将来定当前途无限。” 父亲所言,林浩祺抬了眸,有些吃惊。“父亲说的可是前不久要为我寻的老师?” 林鸿志点头,视线落在那烧得正亮的烛火上,跳跃的光线在他眼底汇集,带着他的不为人知的野心都在那燃烧了起来。“是也不是,若是得他相中,你再不必去拜那门师。他可是连当今圣上都欲拉拢之人。虽不在朝堂,却是说他抖一抖脚,朝中都会跟着颤动的人物!” 连林鸿志都这般敬服之人,林浩祺不由得更是诧异。 从他话中不难听出,此事也是刚定不久,最起码是在林鸿志已有为他选定老师之后的事。 否则又如何会有拜另门师一说。 “你日日夜读也不妥,还须得注意身体,这几日你只要看看我以往的笔记就成。能得以引荐,这事便有上四分把握,所以你不必刻意去钻哪本书,一切如常。此事还有我在中周旋。” 林浩祺还在想着这是哪位人物,林鸿志的话声再度传来。 言毕,他又道让他回去歇息。 此时,林浩祺想起今日之事,不由得还是开口问道:“儿子听闻今日登门那冯夫人是罗小公爷的舅母,她前来,可不是为了上回的事罢。” 林浩祺把话问得很隐晦,并未说是哪件事,却也还是引得林鸿志皱眉。 “什么上回的事,你可是听了府中什么有的没的事,你如今科考在即,关注这些内宅之做甚?”林鸿志板起了脸,便是斥了起来。 林浩祺犹不死心,又听父亲道:“说到罗小公爷,你明日下贴喊他来府里坐坐,我抽空见见他。上回他说是道歉,我却未见,如今朝中又传是我太过摆姿态了。怕得伤了两府和气。” 和气?! 林浩祺听得死死皱了眉头。 他们与护国公府只有冲突,也从未相交过,如何有过和气一说?! 且父亲还要亲自去见他一小辈,林浩祺不自主就将方才他所说之话,与罗昊连在了一起。 与罗家沾亲带故的人才走,父亲就要见罗昊,还突然有人要引荐他去见什么人。 这……这个中哪可能会这般简单?! 林浩祺不但觉得事情有牵扯,还突然生出了另一想法。 莫不是他这要见之人,与那冯夫人有极大关系,父亲是生了有为自己前途打算,打算从罗昊身上下手。罗昊可是对着妹妹一直有着不轨意图! 父亲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用婉婉来换取他的仕途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暗涌 林浩祺细思极恐,有些急躁道:“父亲,莫不是今日那冯夫人前来,是说了与什么婉婉相关的事?不然以儿子所知,我们府跟朱府也该没有什么交情才是。《 ” 长子的反应,林鸿志眉宇间的折皱更深了些,“方才不是才说了,让你别掺和内宅之事?”言毕,林鸿志更是一副不想再谈的模样,挥手道:“回去吧,记得明日的事,还有这两日好好准备。” “父亲……”林浩祺不甘的喊了,欲再言。 见长子还欲纠缠,林鸿志一把将手中的砸在桌面。“回去!” 威严的神色,眸光凌厉,井然是不容人再反抗。 林浩祺面色变了变,最后一揖礼,转身离开。 看到长子离去,林鸿志才伸手揉了揉眉心,小陈氏的话犹在耳边。 他这长子确实什么都好,就是将太多心思放到长女身上。 才是露了口风,这作态怕是已猜到他的用意。 只是从一点的关联便能想到这许多,心思是够细密,偏偏用的不是地方。 他这么快原谅了小陈氏确实是与罗昊相关。 小陈氏昨夜喊了他去,姿态放得极低,又是说了那得他心的话。 不管当初小陈氏设计陷害的初衷是什么,婉婉只要能嫁入护国公府,就是件对尚书府极好的事。 护国公府如今只有老国公一人撑着,他年纪也不小了,迟早要将爵位给到罗昊。罗昊得了爵,整个护国公府都是由他说了算,婉婉嫁过去,只要能站稳脚也就将护国公府捏在手心。 何况朝堂中如今要老公护国再掌兵权之声又起。 此次提议是因为大雍要增兵,朝中许多将士都是老护国公以前的亲系,半数都为他所提拔。 若是护国公府再掌兵权,那又是大雍内一名炙手可热的猛将。 便是罗昊再不济,如今再纨绔。老护国公就不会再锤炼他?! 任他再这样发展,那朱家也得不愿意! 按消息,朱家是已靠上了睿王,朱家三夫人冯氏之女。要嫁为睿王为侧妃。睿王现今掌着工户礼三部,虽是皇上弟弟,但其言皇帝十有听九。朱家如何不会趁着这次机会,帮着劝老护国公一次。只要老护国公再掌兵权,他们家女儿。便是与正妃相争,也是不惧的。 睿王也会乐得看到与自己相关的亲族,更加强大。 所以,小陈氏一说只是想为有着丧母长女名声的女儿,嫁到护国公府,他便存了心思。 罗昊对他家这长女有情,他已知晓,何不直接便借此机会,先和护国公府搭上线。再者,能嫁给未来的国公爷。也是不亏了他的长女。 而他知道朱家一直与上任太子太师曹牧之有着极好的交情,曹牧之一直辅佐到当今皇上登基,表面是功成身退,辞了官。可皇上这两年的新政,哪一次他没有参与? 表面是隐退,朝中的风吹草动,最清楚的怕就是他老人家! 所以他便动了心思,让小陈氏下了贴子先邀人来试探。 不料那冯氏是个通透的,也必是晓得她外甥所做下的荒唐事,顺水推舟便先应下了引荐的事。说他日会再带了她小姑登门。 从此上看,双方都是极有诚意,要促成这中间之事。 至于他答应过陈老夫人,要让她帮着参考兄妹的亲事。如今这能让长女高嫁,又能让长子往后仕途光明,她又有何不应的? 只待他明日再点点那罗昊,有着他在中间为长子事周旋在朱家之中,成事的把握更多一分。 林鸿志将一切都剥析得透彻,对一切也是有着满满的自信。 而林浩祺带着颓败离开外书房后。已基本确定此事会与妹妹有关联。 他见过罗昊的无赖,比任何都清楚,那样有着一身风流之名的纨绔公子,怎么会是妹妹的良人。若要用妹妹的幸福来交换他的仕途,他是宁可庸碌一生也不会应。 林浩祺此时急得可以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般。 他只能猜中此事表面的关联,但对内中关键人物是一概不知,不知道父亲会如何操作。他也异常清楚,以他一人之力必定阻止不了父亲的行事。 看着头底清冷的弯月,林浩祺无力至极,最后再三犹豫,匆匆回了院子。修书一封让长贵避着人偷偷往将军府去了。 父子俩为罗昊一事,各有心思,此时在上房的小陈氏亦与俞妈妈不满的叨唠着。 “不曾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些事,若是知晓老爷是为了给那林浩祺牵线的,我死也不该昨日找了那么个借口。我就说老爷如何会三言两语便态度好了,敢情这间事多着呢!”小陈氏现在都有想要咬掉自己舌头。 她初时想那借口,根本没有漏洞。 因林鸿志已认定她是有意设计,她再拧着也只是自己吃亏,便想到以林莞婉丧母长女之说,设计罗昊不过是想让他感到有愧,让林莞婉高嫁过去,会得到更多的尊重。 又天花乱坠的夸护国公府,如今无人管事,林莞婉过去只要掌得了家,再生下嫡子那就是有数不尽的舒心日子。 原本这些都是合情合理,又能体现她是用心良苦,起码出发点全是为了林莞婉好。 只要林鸿志听进去,她还能落得个贤惠之名。虽手段不光彩,可小陈氏深知,朝堂中更多龌龊手段都使得,林鸿志听进去了,这些都不再是事。 哪知,朝中什么时候不提老护国公再掌兵权的事,此时来提。 哪知,反倒引得林鸿志生了别的想法! 要是到时林莞婉真是嫁了那个权倾朝野的夫家,林浩祺再得曾经帝师相助,这府里还有她的地位,还能有她儿子的地位!! 小陈氏恨死了林莞婉兄妹的好运气,每当她算计时,都要吃上亏! 这兄妹俩定是天生就来与她作对,是她的克星!! 小陈氏在那暗恨,俞妈妈听着却是不以为然的。“夫人这又是乱了分寸不是,您得想,定个亲下来,就那么容易。得先看两家乐不乐意,还得再合二人八字,再走礼程。夫人不愿让她嫁,只要这中间出任何一点差错,她便嫁不了!老爷想得再好也是不成!” 俞妈妈之言,小陈氏双眼一亮。 话可不就是这样,若是这中出点差错,事就不会成。 林莞婉亲事不成,林浩祺自也当是线牵不成。 好命?好运气?! 要是到时合八字出个什么差错…… 小陈氏面上的恨意瞬间化为喜色,与俞妈妈小声嘀咕了起来。 ps:谢谢垂緌饮清露 柒殇怜的平安符,暴走山羊的桃花扇,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得知 晨光熹微,苒静院便传来了扫洒声。 穿过窗柩的丝丝光线被沉香木缕雕鲜花烟云的屏风格断,屏风后的圆桌上,针线衣料满是凌乱的躺着。 木香经过昨日的歇息,面上红肿褪去大半,此时正揉了揉眼入到内室,准备唤醒自家小姐。 在看到满桌的物什时,一怔,嘀咕着昨日值夜的木莲也不知收拾。先轻手轻脚的拾掇了起来。 芫花此时亦带了端着洗漱一等用具的小丫鬟进了来,见林莞婉还睡着,木香自顾在忙,直走至床跟前:“小姐…小姐,该起了。今儿老爷沐休,要早些到上房去请安。” 林莞婉昨夜为了要将兄长的衣衫缝制出来,一直忙到近四更天,如今被喊着,怎么也是睁开不眼。 芫花见她迷糊嘟嘴,翻了个身又要继续睡,只得取了大迎枕,拉了她起来半坐靠在上方。然后让小丫鬟将水端了过来,绞了帕子为她净面。 微微凉的帕子贴在脸上,直刺激得林莞婉打了激灵,瞌睡也跑了大半。 一睁眼,是芫花偷笑的脸,顿时就鼓起了腮帮子。 木香走过来,看得直砸舌。 这些下人中,也就只有她才敢这般喊小姐起床,要是换做是她,怕就得被掐了。 “小姐醒醒神,要睡一会回来再补觉,也不可误了请安的时辰。”芫花又再绞了帕子,敷在了自家小姐脸上。 林莞婉霎时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一把抓了帕子,给扔回了盆里。 一群小丫鬟低笑着垂了头。 这惹是林莞婉是直用眼刀子剜芫花,就欲要假斥几声挽回些颜面。哪知这会被外间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妹妹可是又闹不起床的戏码了。” 兄长已经来了! 林莞婉听到兄长话音,忙掀了被子趿着绣花鞋便下床。“我早起了,哥哥等我一小会,马上好!!” 小丫鬟们又低笑了出声,芫花与木香也失笑。 果然是二爷最管用,连面也不用露,她们家小姐便乖乖听令。 听着室内传出的慌乱声音。林浩祺心下知晓里面什么个情况。笑着摇摇头,寻了个空椅子便坐下等。 今日他穿碧霞色云纹束腰裰衣,只用根碧玉簪子固定发髻。温润的面容上有着平时少见的疲惫,眼中更是有着根根的血丝。 昨夜林浩祺知晓父亲的想法,便去信将军府,是要舅舅帮着查查这个中关系。 长贵是直到现今也未归。他亦是一夜碾转反侧,几不曾合眼。心中挂忧是否中间出了何差错。 林浩祺坐在椅中。垂着眸,焦急又忧虑。一会见了父亲,怕就得被他催促邀请罗昊前来的事。 外边林浩祺揪心不已,林莞婉在内室是一声连一声的催促要丫鬟们动作快些。生怕令兄长久等了。在梳头之时,瞧见桌几上的衣衫不见了,又是一阵问。木香只得丢了帮她匀脸的香膏。去取了来,才算让她老实装扮。 一阵兵荒马乱的。林莞婉着桃红五彩折枝小袄的身影终是步出内室,笑着弯弯的一双眼去寻兄长。 她才看见兄长坐在靠门处的椅子,就察觉到他面色不太寻常,拾了步子上前欲问,门处的帘子却是被冒冒失失的打了起来。长贵几乎是冲到了林浩祺面前。 林莞婉被这出惊了惊,还忙不迭的退了好几步。 林浩祺在长贵冲到身前时,面色就变了,他有些失态的站了起来,大声道:“长贵,何事这般慌乱,这是小姐的屋子,也是你这般能闯的!” 长贵可是在外面冻了一夜,也着急一夜,此时根本没有留心到自家爷话中有话,哭丧着脸道:“二爷,您先别恼,不是长贵办差时出去吃酒玩乐一夜不归。是那些个天杀的婆子,晚上居然没在后门处守值,奴才四更天就回来,却是入不得内!” 听着长贵开哭就将不该说的说了,林浩祺直扶额,再一去看妹妹,果见她带着疑惑正来回瞅他们。 林浩祺有心要瞒着这事的,如今被长贵一搅,还未算是搅黄,只得要再引走话题。哪知长贵又急急从怀里取了东西出来。 “二爷,昨儿奴才去时,您外祖正巧还未歇着,看完去信就给您回了。而后又交待说今日那姓罗的绝对上不了门,让您别着急,至于说亲不说亲的事,也绝不会就由老爷做了主去。” 再一听自己这笨得没谱的小厮直接捅漏了,林浩祺也失了往日的斯文,抬手就一爆栗狠狠敲他脑袋。 不明所以的长贵挨个结实,嗷一声捂头就叫唤了起来,林浩祺瞪他,抽走了还在他手上的信。 哪知那信才落手中,又被一纤纤细手在眼前晃过,落到了林莞婉手上。 林莞婉抿着唇,直往后退了好几步,边退边拆了封口。那警惕的小模样井然是怕兄长要上来抢了东西去。 林浩祺看得苦笑,知道是不能哄过去了,无奈的上前道:“我们一块儿看,没想瞒你。” 闻言,林莞婉撇了撇嘴,双手还死死揪着信。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当我傻。 见妹妹连信任都不给了,林浩祺可谓那一个叫伤心,最终也只得妥协:“你看罢,但却是不能着急冲动,万事还未必呢。” 兄长不再靠近,林莞婉抖开了信,开始细细读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兄长背着她是在搞什么鬼,又是什么会让她着急上火的。 才开始读了两行,林莞婉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看完最后一个字已是浑身发抖,连唇都气白了。 她嫡嫡亲的父亲居然是拿了她要去做利益交换! “婉婉,你别急,兄长定不会用你来换取前途的!”林浩祺见妹妹面上一片死灰,着急的上前安抚。 林莞婉想说话,未张口,眼泪却是先落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信上,润湿了上方苍劲的字,模糊了它的轮廓。 这个帝师,她是知道的。 前世,兄长便是得了这帝师道好,虽是后来首考未中举,但那后与哥哥来往的勋贵家公子却是不少。她那时听着木香说,全是哥哥沾了那会帝师的光,此次未中举,要是有加考恩科必然也会被录用……只是再后来恩科未开,尚书府满门却是落得被抄斩的下场。 可前世兄长得了这前帝师的眼,却不是她的因由。 这世为何会变了!! 事关兄长前途,难道……难道她要毁了兄长的前途吗?! 悲戚彷徨的神色缓缓漫在林莞婉脸上,似是全化作了泪珠,从眼框中又溢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掺和 嫡妹眼中突然大颗坠落的泪珠,似碎裂了在林浩祺的心头上,扎得他隐隐作疼。樂文小说| “婉婉别哭,此事有外祖他们插手,必定成不了。哥哥也不会允你嫁给那起子的纨绔公子。” 林浩祺上前,取了帕子给林莞婉拭泪,却发现她眼中泪珠似决堤的洪水般,如何都收不住。不由得焦急万分。 屋内芫花早就将小丫鬟们赶了出去,事儿听得迷迷糊糊,立在一边也束手无措。 他人哪知林莞婉此时心思。 她不清楚为何事情会变得这般离谱,明明前世与她半分干系也无的事,全牵扯上了她。 前世兄长有着帝师指点都名落孙山,若是因她失去了这机会,岂不是处境愈发危险? 想到兄长落榜后消瘦的模样,不得志的郁郁,林莞婉更是哭得伤心。 但心中却是已隐了决意。 如若真能助兄长,她就是嫁了那罗昊又如何,反正她此生为的,不也是兄长安康仕途安稳。这些又有什么舍弃不去?! 前世她连苏昭珩都能忍了,何况罗昊那一等还会嬉笑的浑人! 林莞婉掉着泪,实在不清楚自己本心已有决意,却还是止不住这悲拗。 “哥哥,这事你别管了,听父亲的吧。什么事情都不及你的前程重要,你才是林家以后的支柱!”林莞婉流着泪,死死抓住兄长的手道。 林浩祺感觉到了妹妹指尖的凉意,感觉到了她因害怕的颤抖,心中也是酸楚不已。 “胡闹!”林浩祺开口斥道,声音暗哑。“不过几句指点,再沾了他光谋得个虚名,莫不成就是那灵咒一般?!我若是卖妹求荣,我成什么了,我又还读这圣贤书何用?!” 引得兄长厉声,林莞婉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那摇头。 芫花此时是听明白一些。只得暗暗着急,且也不敢再让兄妹闹下去,再迟是连先给老太爷请安也要不能去了。 “小姐先别再哭了,二爷您也别着急。此事并不是两位在这就能商量好的,一切都在长辈身上。”芫花上去劝着,偷偷又给林浩祺使了个眼色。“小姐再这般哭,可还要到上房去与不去?万事不得多打听些?!” 林浩祺会意,也跟着劝道:“婉婉。事情未定就是那般真,那罗昊暂时上不得门来,但约定去拜见那帝师的时候是已定。是两日之后,也许不必他们护国公府中间牵线,此事便也能成未定。” 说是这般,听也是这般,可林莞婉哪又是个傻的。 从外祖的回信上,她已看出了只要林浩祺要得了什么牧之的眼,就得朱府的人从中周旋。这朱府怎么可能又平白无故的愿意帮这种忙。 他朱府与人有恩,也是用一次便有二次。也难得有第三回,肯定者捞到好处才是。 林莞婉也从哥哥话语中是听出来,他决计不会为了自己而亏了她,所是慢慢的收了泪。 她如今越哭,岂不要哥哥越发坚决。 既要了兄长好,什么都得忍着。 她还得要到外祖那说清楚这事,哥哥的前程哪能因她而毁了! 林莞婉收了泪,在强自平静下来后,哑着嗓子让去打水。 木香此时是机灵了一回,林莞婉话落她人就已先冲了出去。不过半会便打了水来。然后回身又去打了凉一些的水,为林莞婉敷眼。 这般折腾下来,又是两刻钟了,外边的天阴了下去。淅淅沥沥的竟下起了小雨来。 林浩祺在这间都不敢再开口,生怕又惹得妹妹再收不住泪。 外边下雨,芫花与木香又去寻了油纸伞来,兄妹俩总算是出了院门。沉闷的并肩走着,还是先去了林老太爷处,在门口施礼问安后往上房去。 兄妹俩总还是迟了。到了上房时,丫鬟们已在摆箸,林鸿志看着迟来的一双儿女倒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们坐下用饭。 饭毕,林浩祺就被喊到了上房的小书房内,林莞婉自知这说的是何事。 果然在她频频望去不久,长贵便也被喊了进去,随后手中拿了个红色的贴子出去了。 想来那便是要林浩祺写给罗昊的。 林莞婉鼻头又一酸,忙转了脸去看屋内那散发着幽幽香气的水仙。 小陈氏今日也不想理会林莞婉兄妹,早就告诫了一双儿女,也别沾上他们。满屋子人也就你一言我语,话着家常坐了好会。 直到林浩祺再回到上房屋内时,小陈氏就让众人散了。 散去之时,雨还是那般绵绵的下着,仿佛剪不断的珠帘。 而得了林鸿志的话,今日林浩祺便也不用去外书房,与妹妹一同往院子的路走。 林莞婉一直闷声不响,林浩祺是以为她还在为着早间的事情忧心,不由得又想劝慰。还未开口,身后传来唤二爷及三小姐的声音,兄妹脚步都一顿,回头去看。 是外院的的一管事,正提着袍摆一路小跑跟来。 终于追上二人,闵管事气喘吁吁,身上已是半湿。“二爷,武…武肃侯世子上门,说是与你有约的。” 闻言,兄妹二人都对视一眼,皆想起昨日他遣了丫鬟来之事。 林浩祺头疼起来,如今家中事情还一团乱,他反倒一刻也等及,也跟着来掺和了。 可人不来也来了,林浩祺也不能说不见,何况奶娘一事也是极重要的。 “人如今在哪?!”林浩祺沉吟片刻后问道。 闵管家伸手逝去从额间滴落在眼中的雨水,才回道:“前厅,已先禀了老爷,老爷此时怕是已先去了。” 林浩祺这也就抬脚,走了一步又停下,与林莞婉道:“你先回院子,我去去,有事会差人来。” 既然苏昭珩前来,必定要避开了林鸿志,才能与哥哥说奶娘之事。林莞婉点点头,目送兄长离去。 当她也是心情一片乱糟糟,回到院子坐了两刻钟后,终于得了林浩祺的信。道让她将他遗留的一本书给取了,送到院中去。 林莞婉心一紧,胡乱寻了个话本,抱在怀里便怱怱走了。 不料在兄长院外,便看见了苏昭珩站在门口处,林莞婉皱了皱眉。不知他怎么不进院子。 苏昭珩瞧见她前来,视线便一直停在她处,待她走进时,很突兀的开了口问道:“你可有事与我说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怄气 朦胧的烟雨中,林莞婉有些看不太清少年的神色,只能见到对方星眸中异常亮的光。看小说到 似乎带着什么期盼。 可是,她哪就有什么要与他说的。 林莞婉后退了两步,微微垂了眸。春雨绵绵,长长的睫毛被水雾熏得微湿,颤动间似花瓣沾了晶莹的晨露。 “苏世子此言奇怪,我与你有和何可说的。”林莞婉平静的回道,抬了步要进兄长的院子。 少女的漠然疏离,使得苏昭珩心间发酸,不甘的上前一步挡了林莞婉。 “你当真没有要与我说的?!” 林莞婉本就心烦气燥,被拦下,心中已起了火。可她不清楚苏昭珩再此纠缠何为,也不想在兄长院子闹出大动静,只得忍耐道:“我一姑娘家,有话与你说不才奇怪吗?苏世子,还望你别为难我了,好吗?” 别为难她? 这语气是委屈了。 那他还委屈了! 昨夜听得守在京中亲卫来报,林浩祺小厮半夜跑去了将军府,他就一刻没安生。心中猜想着该有急事,不然什么事情等到天明。 于是,天不亮他便急急出营赶回京。 经过暗探,是罗昊那混球结合朱家想要求了她去,他更是着急,没有想到罗昊会这样难缠,要利用林浩祺来逼迫她! 他压着想杀人的心情,等到这个时辰才登了门来。 哪知她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苏昭珩觉得自己才是满肚委屈无处道,但经过几次接触,也摸到林莞婉性子不能硬着来。强行压下浮躁心酸,低声道:“是你为难我好吗,我巴巴跑来,是为何,你难道真不清楚?!” 闻言,林莞婉猛然抬了头,满是莫明其妙看向他,视线落在他滴水的发髻上。再转移到他肩膀衣裳要比其它处深暗的色泽上,最终撇去了眼。 “苏世子,你别与小女子开玩笑了。你巴巴跑来为何,你不知?你都已经如意将我兄长也牵了出来。你还要干嘛?!你巴巴跑来,不就是看我妥协的?!你要我说什么?!你还要我说什么?!你倒是说我听听,你还要我说什么啊!!” 对方再三纠缠,林莞婉的火压也压不住,索性由了性子。劈头盖脸一番讥讽。说到激动处,还伸手直接推了苏昭珩。 苏昭珩被少女瞪着眼发飙的模样弄得怔愣,也未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还真被推得后推一步。 林莞婉趁机从那缝隙就错身入了院子,苏昭珩反应过来,又要跨步就拦。 一次吃亏,林莞婉那就肯次次吃亏,手中的早有准备,朝着对方脸就砸了去。 暗器也是躲得的苏昭珩怎会被本书砸中,侧头就躲了过去。 芫花被自己主子的彪悍吓一跳。四处看了眼,院子没有别的人影儿才放心下来。 可就她一不留神之际,她家小姐已经被人拉住了手腕。 苏昭珩是被反问的屈得不成,他因戚妈妈的事扯上林浩祺,不就是为了她出门去看人时方便些。有着兄长陪伴的出行,更不引人注意,尽管他也还有私心。 可出发点都是为她着想的。 “你那么聪明,我真是让你妥协,你就会妥协么?!我要你说什么?!”苏昭珩捏着林莞婉手腕,也有些气急败坏起来。“我是要听你说不愿与罗昊有关系。我才巴巴跑来的!” 一急之下,说了心中话,话落,苏昭珩只觉得耳根有些热。 芫花睁大了眼捂着嘴。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 林莞婉也一愣,忘记了挣扎,定定的看着他。眸底的审视,像是从不认识他一般。 苏昭珩瞬间被盯得后背毛毛的,声音又低了些。“罗家与朱家的龌龊手段,我知晓了……” 此时。林莞婉却突然发笑,笑声清冷,眼底更全是讥讽。“苏世子,你说人龌龊,你暗中打听我的事,又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成?!” 少女面上的神色,幽冷的笑就像一把刀,直接戳在了苏昭珩的心间。疼得他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林莞婉笑未停,表情却变得恶狠狠起来,用另一只手,一根根掰开他的钳制。“我嫁谁与不嫁谁,与你何干,罗昊就是人渣,我也宁愿嫁他!!” 最后一句话,林莞婉几乎是带着烧心般的痛意,咆哮出来。吼完,她也掰开了苏昭珩的手,转身就跑走。 苏昭珩定定站在雨中,耳边不停的回荡着她要嫁给罗昊的话。她的话就像化做了刀子,刺入他五脏六腑搅着,直让他感到闷痛,张口一股猩甜就涌了出来。 看着夹着雨水滴落的在青石地板的暗红色,苏昭珩面色渐渐冷沉了下去。 她要嫁罗昊?! 除非他死了! 前世,他是负了她!今世他事事在为赎过,又如何会让她再嫁与他人! 苏昭珩伸手拭去唇角的血迹,看向方才少女消失的方向,大步跟了去。 她真以为林浩祺入了曹牧之的眼是好事?! 这世上哪就有轻易到手的好事! 苏昭珩三步并两步,到了二进,直接踏入了屋子。 林浩祺刚才等得急,不见说去方便的苏昭珩回来,也不见妹妹前来,就准备出屋看看。 才掀了帘子,妹妹就一头扑到了他怀里,眼眶有些发红。他还未问出事来,倒是不见的苏昭珩也回来了。 林浩祺顿时生疑起来,看向苏昭珩:“苏世子可是走迷了?” 就指了那么一条道,如何会迷路,苏昭珩知道这是林浩祺试探,平静的回道:“未曾,只是遇见了三小姐,问了声好而已。” 林浩祺猛然眯了眼,目光不善的看他,手轻轻拍了拍方才抖了抖的妹妹。“上回苏世子遇上了奶娘,又在林中遇到舍妹,现下就这个空,还是撞上了。倒是事事都巧,苏世子你道是不是。” “林二爷说得是,确实是巧。”苏昭珩脸皮厚的回了句。 方才更猛浪的话都说了,还怕认了这个不成,反正又无挑明。 苏昭珩是被激得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林浩祺却被噎得一张脸都红了。 怎么近来遇的人,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翻脸 因着某人的不要脸行为,使得屋内气氛尴尬的静默了下去。 林莞婉还揪着兄长的衣裳,额头抵在他胸膛,身子气得直发抖。 她嫁谁不嫁谁,她愿意!又要他狗拿耗子多什么事! 罗昊再浑,能浑得过心肠似铁石的他?! 罗昊再算计她,也不是有着给到兄长的好?! 而他苏昭珩呢,除了让她妥协,让她明知是计也得踩外,还干过什么?! 林莞婉郁恨难当,都想再冲到苏昭珩面前,挠花他那张脸。 苏昭珩看着林莞婉与兄长那么亲密,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 再是兄妹,都这般年纪了,不该避讳些吗?! 可他清楚自己现在说什么的立场也没有,也知自己在林莞婉心中,如今该是连罗昊这起混蛋都不如,只得缓了情绪。直入正题道:“我今日来,所为两件事。一是关于戚妈妈,二是关于罗家与朱家。” 苏昭珩开了口,便没让人插话的意思,只顾说了下去。“第二件事于你们兄妹来说,该是比较紧急。这事我一外人,也确无资格参与在中,也是算好心提个醒。这事怕连陈老将军也不好插手,毕竟是外家,站不住脚。你们兄妹也不必舍近求远。” “罗昊为人如何,我不必多说,曹牧之当年隐退也是有着因由,与林老太爷急退也有相关。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是表面那般谁是好的,林二爷要去走曹牧之的路子,若是被林老太爷知晓,他老人家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不允。” 苏昭珩只寻重点。一针见血。 曹牧之不是好的,林莞婉就没有必要真为了兄长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且他说的句句是实话。 当年林老太爷退出朝堂,就因一次暗中势力的揪斗而明哲保身。不想他避世,林鸿志还是没有将局势看得清楚,前世被人诓了,今世眼看着还得再入套! 若是他再走错一次,尚书府迟早还得败在他手中! 届时……苏昭珩视线落在林浩祺身上。 那种没有温度。似看他又似穿过他看到别的那种目光。使得林浩祺莫名起了寒意。 可苏昭珩的话,倒还是随他心意,不管对方有私心无私心。起码这说法有了打消妹妹要对父亲妥协的关键。 只是,事关了到了祖父,他又没有什么把握。毕竟祖父现在仍不曾见他。 林浩祺微微思忖,而后抬了头。对苏昭珩敌意未减:“苏世子此言,我记下了。关于奶娘之事。我想还是不劳烦苏世子了,我会让外祖家派人去接回。” 要接人?! 苏昭珩眸光沉了沉。 林莞婉却是着急了起来。 她早在听苏昭珩娓娓点出的朝中事时,便欲插话。 她很想问问朝中如今分几派,这曹牧之又是个中哪派。祖父父亲又是哪派。不料兄长是拒了奶娘之事,她猛得便抬头去看兄长,道:“哥哥。我们说好的不让外祖家知道的!” 未想到与他刚闹一场,林莞婉决意还未改。苏昭珩唇角弯了弯。将准备的说辞咽了回去。 林浩祺侧皱了眉,不认同的看向妹妹。“别胡闹了,苏世子总归是外人,我们不好麻烦他许多。戚妈妈原本就是娘亲从将军府陪嫁过来的,虽是还了卖身契,但如今落难,外祖母如何会不念旧情照拂着。” 根本就不是戚妈妈何处容身之事,林莞婉急得跺脚。 苏昭珩方才所言,让她想起。前世似乎兄长在得曹牧之相看后,父亲被祖父叫过去一次,回来便砸了上房不少东西。那时她正被拘在小陈氏身边学规矩,亲眼目睹了父亲的火气,吓得她都软了腿。 如今苏昭珩说起祖父不允这事,又说起党派,她就止不住联想起尚书被抄斩一事。 或许这间是有关联的! 林莞婉焦急的想着,带着倔强的对上兄长目光。“哥哥,再将奶娘接到将军府,你是真要让外祖为我们兄妹操碎心不成。你昨儿才找了外祖,他正是气头上,若是他现下便来怪责父亲,你以后该怎么办!父亲可是会知道是你因罗昊的事送信,要逆他的意!” 奶娘要是被接回外祖,她拿什么借口多接近苏昭珩,问更多东西。他刚才所言就已说明他是极清楚朝中之事。 要接,也不能是这些日子,总让她探听多些东西才是! 林莞婉在这个问题上不退让,林浩祺头疼。 他是有细想过昨儿她所言,可也让一个外人相帮,实在说不过去。 妹妹这样坚持,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林浩祺不由得想得多了起来,探究的视线先是落在妹妹脸上,又落在还立面前的苏昭珩身上。 在来回几次扫视后,心咯噔了一下! 难道……妹妹其实是喜欢苏昭珩的?!! 不然,如何解释她的坚持?!奶娘在苏昭珩那处,两人不是正还能多名正言顺的接触吗?! 做为兄长的林浩祺,一副心思都挂在妹妹身上,妹妹此时的固执让他不得已也想歪了。心中又气又不知要如何去数落妹妹。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能不自爱。 两人见面不过数回,这姓苏的就是诓她年纪小,哄着她呢!不然,既然两人都是有意,为何苏家那边会没有一点儿动静。 就以苏昭珩今日登门来说,他既然是为罗家欲联姻一事,他若有心,又最好解了这局的方法,不就是他们苏家前来提亲! 他却遮遮掩掩的来了出谋划策的,其心必异!! “不行,奶娘一事,我必定要回了外祖母!你也收了你的心思!”觉得自己真相的林浩祺冷了脸,掰开了还揪着自己衣襟的小手,随后越过妹妹朝苏昭珩摆了个送客的的手势。“苏世子,请回吧,我这就不多留你了。至于寻到奶娘之情,我会一同和外祖说了。” 苏昭珩被面前少年瞬间翻脸,怔了怔,他明明一句话没再说。何故突然撵他? 林莞婉也被兄长那句收了心思,弄得莫名奇妙,不知兄长这会是起了什么无名的火气……(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不清 话落,有的人却还未动作一分。 林浩祺更是不客气了,直接朝站廊下的芫花道:“陈妈妈,送苏世子出府。” 冷不丁被正式喊了名称,芫花一会子还未反过来。 等芫花探了头进去,见到林浩祺冷着脸面色极难看,心中咯噔一下,依言硬着头皮去请面色同样冷冷的苏昭珩。 苏昭珩神色一沉再沉,视线不时扫过满脸错愕的林莞婉。 林浩祺可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当即侧了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看到对方这个举动,苏昭珩突然悟了,他今天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了。最终只得一抱拳,道:“林二爷可能是有误会,便是有什么,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戚妈妈所在之地,我晚会会让人送了信来,林二爷何时去接都方便。但我最后还得提醒林二爷,罗家与朱家一事,不请林老太爷,此事后果甚危!” 言毕,苏昭珩也不再去寻佳人倩影,转身径直出了屋离去。 林浩祺听着他的话,面上阵红阵青。 他哄骗嫡妹,还敢大言不惭的认了!! 林浩祺觉得,罗昊与苏昭珩绝对是颠覆他读了这些年圣贤书所认为君子形像的罪魁! 背了黑锅的苏昭珩脚步声远去,林莞婉才从怔呆中回过神来,不知说是尴尬还是哭笑不得。 苏昭珩离去前的话,也使她搞懂了兄长为何突然生气。 这种误会,她要怎么解释?! 她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私情,而坚持奶娘的事,如今怕是跳入黄河也要洗不清了。 因为她没法与兄长解释。其实我死了又活这一遭,是要托人帮忙核查一些事情的。 “外祖在信上说了,明天会接你去将军府小住几日,去了你就老实呆着,不许再出门!”林浩祺见人终于走了,一转身本欲数落妹妹几句,可看到她无辜眨巴着双大眼。顿时有气又不忍发了。 兄长气急又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林莞婉撇了撇嘴,想着怎么哄好他先才是正事。 林浩祺见她这样,误以为她没有听进去。气得伸手就用力去点她脑门。 看见在自己指尖下娇嫩肌肤留了个个红印,他又下不去手了,再一看妹妹双眸,只清清亮亮含着笑望他。最后颓然的一甩袖。坐到了一边。 林莞婉掂着脚绕到他身后,一把揽住了他脖子。可怜兮兮的道:“哥哥,我冤死了,任你说任你打,都没有吭一声。怎么反倒你越发气大了。” 听她还敢喊冤。林浩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与他一起诓我罢,昨儿我就怀疑,却是信了你。信了你。今儿却是又瞧清楚了,你。你可知哥哥痛心!” 林莞婉此时是恨死苏昭珩了,兄长这样的话都说出来,可见是真气得不轻。他这狗拿耗子多事不成,还累得她事也要办不成了! 林莞婉咬着唇,有些不知如何答了,去而复返的长贵正好解了这围。 只见长贵掀了帘子进来,衣摆鞋袜都被雨水渗得湿哒哒的。 “爷,我领命去请罗小公爷,果是没请着人。护国公府门房说小公爷被您表兄们先请一步,似是出了京。”长贵抬手拭额间的汗,微喘着禀报道。 林浩祺站了起来,随即又沉声问他:“你可是回了父亲,又如何回的。” 长贵嘿嘿一笑,一副讨赏的精乖样。“爷,小的只回老爷,罗小公爷被朋友请走了。不知何时归。” 闻言,林浩祺是松了口气,解下腰间的钱袋子,就扔到他怀里。 “去吧,放你半日假,可你嘴得严实了!” 长贵笑着谢过,再三保证,退了出去。 林莞婉趁此时又与兄长道:“哥哥,不管那姓苏的所言真假,哥哥可是想法给祖父递信进去?” 她倒不是想就此来逃避罗家的联姻,而是她真怕前世尚书府出事,是与之有什么干联。 若是祖父不问,就当只是她多想了。 如若父亲铁了心要与罗家成亲家,她知道外祖家也是管不了的,兄长也许还没有想明白这个中弯弯绕绕,可她怎么不明白。 她不愿兄长失了大好的机会,外祖家怕也不会,最后只会让他们在这件事中左右为难。 只要祖父听了这事,没有动静,她便去说服外祖父外祖母,决计不能档了兄长的仕途! 林浩祺听着又瞪了她一眼:“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撇清,我一会将事情写下来,夹在书中给祖父。成不成,眼下也能这样办了。” 林莞婉点头,心思又转回到这件事上,失了神。 前世她被拘在小陈氏身边,可从来没有去关注过这些,现在她是双眼一摸黑,无从下手。 而后,又懊恼方才在院外不该先与苏昭珩置气,她要是先去问了他,多好!现在就是立刻把奶娘接来,她也不必要再理会他了! 可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林莞婉想着叹了口气。 林浩祺琢磨着要怎么给祖父写信合适,便听见妹妹幽幽的一声,侧头去看,她就托着下巴,满面愁容。 “又在乱想什么呢,回屋歇着去吧,午间再一起与我向祖父请安。”林浩祺赶人,他怕再一个没忍住脾气,又要数落她。偏他还看不得她委屈的样子! 林莞婉心思都在别处了,也没有多理会忍着怒的兄长,哦了声继续低头想着离开。 出门看到芫花,林莞婉倒想起林浩祺的吩咐来。“芫花,回去你收拾物什,外祖母明日要来接我去小住几日。” 芫花撑开伞,应是,小心翼翼扶着林莞婉往院子走。 走着走着,林莞婉脚步一顿,沉呤许久的她脸上终于露了丝笑。 她真是越急越没了方寸! 如今出了曹牧之一事,她不正有了借口光明正大去让舅舅们查了吗? 外祖一家虽是武将,从不掺与朝中文官们的勾斗,可只要将苏昭珩今日所说的转述,他们为了兄长怎么也会上心去查清。 将军府也不是吃素,祖父父亲站派这样的事,该是能查得到。 反正她全都推到苏昭珩身上去就好,话就是他说的,而再前又有奶娘的事顶着,外祖一家更是猜不到她早有查这些事的心思! 林莞婉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心情也轻快起来。 而才离开尚书府,再度面临又要背一个黑锅的苏昭珩是狠狠打了喷嚏,惊得手旁边的信鸽险些就飞走…… ps:谢谢上仙万万岁亲打赏的平安符(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查清 绵绵春雨,一下便是几日。 林莞婉被接去将军府后,陈老夫人就让她住在上房的东厢,好时时能见着她。 可哪知一连几日的雨,让她连想出门屋逛逛也是不行,只得趴在窗台边,看远处在雨中模糊了轮廓的景致。 一开始觉得甚美,可吃多山珍海味也会腻,何况是不变的景致。 “明儿我就要回府了,这雨也还不停,我是又换了处继续关禁着。”林莞婉惆怅的一叹,煞是可怜。 此时陈老夫人扶了丫鬟手进来,听了笑骂道:“我这将军府是囚牢吗,吃了家里几天米,就嫌弃我这来了!” 林莞婉骨碌爬下炕,笑嘻嘻去扶了陈老夫人坐下:“外祖母冤枉我,断章取义,我这话原不是这个意思的。” “那表妹就多住几日,省得回去也是糟心。”沉稳的男声传来,是下了值的陈明毅。他身后还有其他兄弟与陈思琳。 林莞婉朝几人行平辈礼,撇嘴道:“我也是想多住的,可哥哥一人在家,我总不放心。” 她小大人操心模样使得满屋人都笑了起来,陈思琳更是打趣,她回去了才要闹得兄长不安稳。 林莞婉不依,扑上去就要掐她,两人围着屋子转圈打闹。看得众人直笑。 这几日,林莞婉能安心在将军府呆着,也是因表兄的帮忙。 上回表兄先截了罗昊,说是与他去庄子游玩,等到喝酒时一包迷药就把他给撂倒了。 那迷药还不是一般的,是陈老夫人特制,已经缺了药材的最后一丁点特效迷药。 沾上能让人睡七日。且症状就似醉酒,任谁也查不明白。 这本来也是将军府的拖延之计,但许是罗昊不醒,朱家那边也没有了动作。说好要在那第二日为林浩祺引荐的事,也推迟了。 林鸿志后来自也听说了陈家兄弟邀罗昊游玩的事,他第一反应就是儿子或女儿与陈家说了,被忤逆的努意瞬间涌了上来。差人就将长子叫来问清。 林浩祺也是早有说辞。只道自己始终没有离开尚书府,身边人也只送请帖那日去了趟,妹妹更是第二日才被接去将军府。何来逆他一说。 这话半点没有错漏,林鸿志反思下来,确是兄妹俩不能在那时有动作。 林鸿志为直接气急失了态感到尴尬,借口问了长子功课的事。揭了这茬再是不问不疑。 朱家罗家没有动静,林莞婉恰好趁这机会按着自己想好的说辞。哄得舅舅帮去查探曹牧之的一切。 自然苏昭珩是背了起由这个锅,再者,林浩祺去信给林老太爷,是在第二日得了回音。 只有一个等字。 林浩祺未能完全颤透其中意思。心下却是大定,也给将军府的林莞婉传了信。 至此,才让林莞婉是安安心心的过了四日。 林莞婉与陈思琳在屋里转了好几圈。陈老夫人看着两人闹得眼都晕了,忙喊了停。 林莞婉是趁机把陈思琳按住。挠得她直求饶了才算完。 两个小姑娘这样一闹,出了些许香汗,粉面桃腮的比花儿还要娇艳上几分。 陈老夫人把两顽够了的孙女唤来,一左一右搂在怀里说话。 陈明毅看着总算不见初来府时一副愁容的林莞婉,心中好过些。 他想着,若是最初陈老夫人要他娶了表妹时,他应下,就该不会让表妹要沦为世家间的棋子。 心中怎么都怀着愧疚,这几日见到林莞婉,他也是尽量的表现温和些。不想林莞婉像以前一样,见他就觉得拘束。 “老夫人,大老爷回来了,是在东屋摆饭吗。” 婆子隔着帘子询问,陈老夫人停了说话,道就摆那。林莞婉趁机起身,拉着她就要急着去上房东屋。 大舅舅回来了,查了这些日子,事情也该有信了。明儿她就得家去了呢。 陈老夫人哪不知她心中藏了些什么,只任她拉着,慢慢出东厢,往上房走去。 午间菜点五香鳜鱼、酱焖鹌鹑、川汁鸭掌、水晶肘子不等有八样肉荤,又上玉笋蕨菜等六样素菜,再上一品翡翠丸子汤,满满当当摆了一八仙桌。 丫鬟婆子们动作利落,却丝毫声响也未发出,待菜上齐,众人也是到齐。 陈大老爷落在最后,一进来被陈老夫人瞧见就喊众人起筷,自己先搛了块鸭掌放到外孙女碗中。 立在陈老夫人身边的李氏、舒氏瞧见,忙也给公婆布菜,不过一来回,她们便被让落坐一块儿吃。 林莞婉闷声不响,谁搛来的菜都不拒,全都放到了肚子里,再喝了一小口汤后便搁了筷子。双眼晶晶亮亮的直盯着面前的陈大老爷看。 陈大老爷有感,正张嘴要吃上一筷子肉,余光扫到外甥女期盼的目光,怎么也咬不下去了。只也得搁了筷子。 “先吃饭!”陈老太爷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中,下了命令。 林莞婉吐了吐舌头,卖乖道:“我吃饱了,给泡茶去。”说着人已离了桌。 陈老太爷瞪眼,众人只是笑笑,林莞婉被宠得惯来没什么规矩,也不在意。而陈大老爷终于是将那一筷子肉吃到嘴中,眯了眯眼。 好不容易饭毕,林莞婉随着丫鬟一起给众人奉茶,而后便走到了陈大老爷身后,给他掐起硬*的肩。 “大舅舅,你就没有话要和婉婉说吗?” 满屋子人终于是都哄的笑了开来,陈老夫人直笑骂,她无事从来不献殷勤。 林莞婉却是不管他们笑,只顾接二连三的问陈大老爷,陈大老爷喝上两口茶才正了脸色。 “当年你祖父为何突然递了辞逞的事,过了太久,并不好查。但却与武肃侯世子说得无差,确与那曹牧之相关,虽不清内中情况,这点却不用再疑。”陈大老爷缓缓道来,面色有些严峻。“至于你父亲,现在应该还未向朝中哪个党|派站队,起码是除了最近想要与朱家罗家的想法外,往前都是没有的。连宁王的拉拢,他都拒过,这次许真是为了你兄长考虑,才做了这样决定……”(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讨好 宁王?! 陈大老爷口中突然蹦了个贵人出来,林莞婉怔了怔,闪了神。 她虽为深闺小姐,却也是听过一些皇家事。 宁王是先皇弟弟,当今皇上的皇叔。 先皇登基时,他就被封调离了京,封地是在凤阳。每缝大朝会或是万寿节宫中贵人千秋才会进京。 宁王虽在封地,手上也还是有着些许兵权的。 他居然是有拉拢过父亲?! 林莞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宁王人虽不常在京中,却也是对朝中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的人,朝中他的人不敢说有许多,五分一还是有的。且都非常隐秘让人摸不透。”陈大老爷并未发觉外甥女走神,继续说着。 “先皇在世时,就曾多次想清整,只是成效了了。所以你父亲能守住,可见也不全是那起见利之人。” 陈大老爷说完,端着茶又喝了口。 他们陈家只管自己守的地界,少有参与朝中勾斗,更深更细致的却是无从查起了。 “不是趋炎附势是什么,如何今要连女儿都卖了!”陈老夫人听不得人说女婿半点好,冷声道。 陈大老爷尴尬的笑笑,低了头不语。 林莞婉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自顾的走到椅子坐了下来。 难道父亲真的是为了兄长,才与朱家罗家走近起来?! 可前世兄长也仍是得以入曹牧之的眼,她却未听闻过朱家罗家的事。 难道前世是他们两家与父亲有什么别的利益关系不成?! 兄长得他指点的时间,与现在也未差太久,不会有一个月之差。 莫不是因前世她未遇见罗昊,这世他横插了进来。才让事情变得这般复杂? 但舅舅查来查去,也只是这些消息,好似苏昭珩比之都要更清楚个中事。 林莞婉有些泄气,她想知的事根本没有进展,不过是确认了祖父与曹牧之应该有罅隙。 见林莞婉坐下就不说话,皱着柳眉,心事重重。陈老夫人忍不住道:“小小姑娘家。又是操心兄长,又要过问朝事,你以为你长了个七窍玲珑心。哪就有那么多操心得过来的事。万事不还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难道我们真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不成。” 陈大老爷点头表示认同,陈老太爷也板着脸发了话:“既然亲家与曹牧之有不对盘,想来他为人也不定好哪去。这样的人我孙儿何必要去巴结他!你父亲那,自有我说去!” 众长辈的维护使得林莞婉鼻头直发酸。哑了声道:“婉婉知有各位长辈护着,吃不了亏,可哥哥已等着祖父的信,此事又祖父最为清楚。婉婉想着还是照着祖父的意思。等等看,总是有他老人家的因由。” 听到这话,陈老太爷瞪了瞪眼。虽明白外孙女是不想他们夹在中间难做,但心底还是吃了味。以前外孙女可是只仗仰着他的! 陈老夫人倒是想得开。未放在心上,只想着外孙外孙女不吃亏就好,心思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如今事情也明了,戚妈妈我今儿就派人接回来吧,可见那苏世子也不是全是哄人的,还是得谢一谢他的。” 说起苏昭珩,林莞婉就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谢他什么谢,浑人一个,那我让芫花把记住处地儿的纸条取来。” 林莞婉说着就侧头去吩咐芫花,陈老夫人抿了嘴笑。 那苏昭珩是动着小心思,可也全为兄妹二人着想上出发的,她怎么没感觉他有多浑。她倒是觉得人家是一直在讨着外孙外孙女的好呢! 戚妈妈安身的地儿,苏昭珩离开不久就兑了喏,差了上回那个丫鬟送了来。林莞婉便带着到了将军府。 之所以这几日都未有动作,全因陈老夫人说先查清事情,到时接人的时候好有好的说法,坏有坏的招儿。如今事情落实,当然就该去接人了。 “人我会直接让人一路带到上房了,定然不敢有多嘴多舌的乱传,只要一个字透了出去,我就不论对错先将这满府的奴才全打发了!”陈老夫人像是安林莞婉的心般,厉声说着并扫了眼屋里的丫鬟婆子。 林莞婉未觉得什么,屋中伺候的众下人,是当即听得直冒冷汗,大气也不敢出。心中知晓此事的严重性。 芫花很快就取了张小字条来,陈老夫人看了眼交给了陈老太爷,陈老太爷点头当即就喊了亲卫让接人去。 人临去前,陈老夫人不知怎想的还问了句林莞婉她要不要跟着。 林莞婉是想跟去,脑海里却又浮起兄长前些日子生气的模样,还有吩咐,忙摇头摆手。陈老夫人只笑着让人走了。 无他事,陈大老爷告退,李氏舒氏也跟着离去。 陈思琳想着明日林莞婉就要家去,提议要让人收拾下临湖的小楼,兄妹一起去那观雨品茶下棋。 小辈们要玩乐,陈老夫人是立时让人去准备,只吩咐众人别在湖边走,下雨湿滑。 一众小辈应是结伴而去。 待众人来到小楼时,内里已经熏了香,烧了碳火。 在还有着凉意的初春,就是开了窗也不觉得冷。 林莞婉看着已经拉开架势摆起棋盘的二表哥三表哥,只觉俩人无趣。不是比试就是下棋。 她瞅着碳炉好一会,突然生了个想法。 “要不要烤些芋头和地瓜?” 林莞婉所想突然被人说出来,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陈明毅带着微笑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刚才是大表哥在说话?”林莞婉傻乎乎的问了句。 陈明毅失笑,“不是我是谁。” 林莞婉又眨了眨眼,有些不认识陈明毅似的。大表哥最沉稳严肃了,往前聚一起他都是在旁看兵法为多,几乎不参与他们的胡闹。 这人…今儿……是转性了?! 林莞婉有些适应不过来,正命人摆着画案的陈思琳听见二人的话,来到跟前。 “你们两个能不能风雅些,赏雨就该作诗、作画的,烤什么芋头地瓜。这才用过饭多久。” “谁人又曾说过赏雨烤地瓜就不风雅了,你那才是落了俗雅!!”林莞婉瞥了她一眼,不服气。 陈思琳哈哈笑了起来,不理两人,自顾站到案边,要提笔作画。 那边已经有机灵的丫鬟去准备,陈明毅此时耳根有些微红,心暗道他的迁就该没有被发现太过刻意明显吧… ps:谢谢书友15102100232414打赏的香囊,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不嫁 眼前丝丝袅袅的青烟飘动,带着阵阵芋头与地瓜的甜香。 林莞婉觉得自己就不该顺着应了大表哥烤东西的,两人对坐,默默无言,只盯着架上的圆滚滚蔬果。怎么就那么尴尬呢? 想着,林莞婉偷偷抬眼去撇面前的少年,刚毅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通红的炭火倒映在他乌黑的双眸中,反倒显得他气势又凌厉几分。 只是一眼,便快速的收回目光,林莞婉用长筷子去翻动手旁的地瓜。 几粒火星撩了上来,蹦得高高的直弹到了她手背上。 林莞婉吃疼,啊了声,手也紧跟着缩了回去。下刻却是被人拉了过去,仔细的查看起来。 “烫着没?怎么这么不小心,木香,木香!快去取烫伤的药来!”陈明毅看着林莞婉娇嫩雪白的手背起了两个红点,忙唤人来。 林莞婉觉得有些小题大作了,抽回手,不以为的笑。“不必了,一会儿就下去了,往前又不是没烫过。”说着转脸让跑过来的木香又下了去。 两人这边的动静,使得陈思琳三人也吓一跳,围了过来。 陈明毅见林莞婉被围着挡了视线,松了口气。方才是习惯性的去拉了她手,如今被她抽回,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好在她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自从上回被长辈点鸳鸯谱后,他再看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就总多了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再经罗昊一事,他也不知是否自责当初的不坚持,总觉得有愧于心。 林莞婉笑嘻嘻的打发了同样大惊小怪的表兄表姐,继续执了长筷子去翻东西,陈明毅见着阻止了。“你别动了。我来吧。” 话落就不由分说的把林莞婉的筷子抽了过来,低头忙活。 本来还有着点事干,如今连筷子也被抢了,林莞婉觉得更尴尬了! “婉婉,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了罗昊也许还会再有别的人来提亲。”陈明毅将圆滚滚的芋头翻了个,低声问道。 林莞婉一怔。 没得到回应。陈明毅又继续问道:“婉婉可是已有喜欢的人。若是有,告诉祖父祖母,让他们过过眼也是好的。” 这……怎么说起这些事来了。 自从重生后。她是真没有再考虑过嫁人的事,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回答。 林莞婉更怔愣了,只张着嘴。 陈明毅此时抬了头去看她神色,见她傻呼呼的看着他。眼中还有着茫然,他心底的紧张消散了些。 “这是害羞了?又不是外人。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虽然婉婉还小,可就被那些浑人惦记上了。表哥是也怕这赶走一个再来一个,如若你有意中人。倒不直说了,请长辈做主的好。” “是大表哥问得太过突然了。”林莞婉终于回过神来,声音低低的回了一句。随后便垂了头静默不语了。 少女低垂了头,长长的睫毛浓密卷翘。秋水朗月般的双眼被半遮半掩,流光转动间勾使欲探往个中深处。好看清她此时神思。 陈明毅静静看着,在她眸光又一次转动间,他捕捉到了抹与她不相符的寂寥痛色。 陈明毅一愣,再要深究之时,发现少女已抬了眸,双眼清澈明净,像平静至极的一汪清泉。 是看错了?! “婉婉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愿嫁人,就这样陪在兄长们身边,将来兄长们娶了嫂嫂又多一人疼婉婉。干嘛要嫁了去受人气让人磋磨。”在陈明毅疑惑时,林莞婉声音平静无波的说道。 少女声音清丽,陈明毅听着却有着种揪心的错觉。 磋磨二字,似是带了无数委屈怨恨,带着一种有着经历的沧桑。 “大表哥,地瓜烤糊了!!” 陈明毅还在琢磨着少女给到的怪异感受,耳边就响起她焦急的声音,手中筷子也被她抽了去。 待他回神去看林莞婉,只见她快速左右翻着那几个已烤得漆黑的地瓜,嘴里还撒嚷嚷着丫鬟快帮忙。 黑黑的烟升起,林莞婉将芋头地瓜利落的挑到木香芫花递的碟子上,然后扔了筷子,用帕子包着手去揭地瓜表面那层黑糊了皮。但还是被烫得站起来又跳又摸耳朵,丫鬟们都笑成一团。 眼前活泼娇憨的少女,瞬间将陈明毅先前心头那点怪异冲去,不由得跟着也露了笑。 他到底该是对她只有兄妹之情的,可若是换个身份相处呢,会不会有所改变呢。陈明毅笑着思绪百转千回,决定若是罗家再纠缠不清,他便去让祖母上尚书提亲去。 与丫鬟闹成一团,林莞婉又调皮的将抹得黑一片的帕子挨个蹭到了表兄表姐脸上,笑着跳着,满屋乱转。 屋内顿时热闹异常,外间淅沥沥下着雨的老天爷也似被感染了般,渐渐的收了势,露出丝丝阳光来。 待戚妈妈被接回时,天空已是放晴,林莞婉收到消息,回到了福禄院。 一进屋,她就看到陈老夫人红着眼用帕子拭泪,瘦得衣服似套在空架子上的戚妈妈沾了椅子边坐着,双眼也是通红。 “戚妈妈!”林莞婉哑声喊了句,走到戚妈妈跟前蹲了身,仰头去看她。 那天夜里她看到黯淡无光的双眼,在随着老妇人看过来有着点点光在闪动,虽眼神还有些无神,但林莞婉知道这已是见好了! 初见之时,戚妈妈一双眼是连烛火都无法将之照亮。 “小小姐!”戚妈妈刚收的泪又涌了出来,眼前虽还有些模糊,却能大抵能看清少女的容颜。“小小姐长大了,更像小姐了。” 听着这话,林莞婉泪也落了下来。 陈老夫人忍着泪,突然板起了脸。“婉婉,你也胡闹,要是不接戚妈妈回来,我都不知晓你居然胆大到跑到男子房间去。好在苏世子没存坏心,若是遇上别的浑人,你不得吃亏!” 经陈老夫人提起,林莞婉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这茬,那夜与苏昭珩的种种瞬间涌上大脑,一张脸红得欲要滴血。也紧张得连大脑都空白一片。 外祖母知道她夜间与一外男偷溜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被噎 林莞婉自从见过戚妈妈,便为哥哥拜师一事揪着心,全然忘记了这茬。 想到自己偷偷与外男半夜跑了出去,再是事出有因也是于声名有碍的,林莞婉连唇都吓白了,紧张的去看陈老夫人。不知她会怎么想! “原来琳琳说的那日中午你偷跑了出去,居是瞒着这事去的,下回你再胡闹我就得关你了!” 正是林莞婉吓得六神无主之时,陈老夫人厉声要罚。 林莞婉听着倏地松了口气,抬头看了几眼戚妈妈,庆幸那日戚妈妈昏昏沉沉,眼睛也分不出白日黑天。不然外祖母知她是夜里私会外男,怕要吓晕过去,搞不好还得再牵出什么麻烦来。 可林莞婉是松了口气了,芫花脸却是惨白惨白的! 她怎么不知自家小姐是何时去见的那苏世子! 自从那日中午林间出了那样的事,她就一步都没有离开守着小姐,何偿会连她离开未离开都不知晓。 芫花惊得魂都飞了,陈老夫人怪责下来,她家小姐也只是垂人绞着手指受训,这事绝对是真真的!可究竟是什么时候?! “芫花…芫花!”陈老夫人责怪完外孙女,想到近来芫花也太由着林莞婉胡闹,想趁机敲打,哪知喊了两声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陈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看出了芫花的惊惧害怕,声音再加厉了一分。“芫花!” 不满的唤声仿若一道惊雷,炸响芫花耳边,吓得她顿时腿就软了下去,整个人趴倒了在地面。瑟瑟发抖起来。 林莞婉也被芫花不沉稳的举动吓着,心里也咯噔一下。芫花可是知她中午间做过什么事的。怕也是怀疑她何时再见的苏昭珩。 “现在倒是知道害怕起来了,怎么小姐胡闹时你不拦着!”陈老夫人只道芫花近来过错有些多,吓的,没有多想。“你最近有些让我失望,可也念你伺候我这些年,这回便罚你三个月月钱。下回再有错失,我可就不再顾你满家的体面不体面了。” 芫花被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此时听着陈老夫人的轻罚。整个人像是脱力般,仍只趴在地面头磕地支撑着身子。 林莞婉趁机将芫花去拉了起来,她人娇小。费了好大劲才扶了她起来。更是暗暗掐了她腰一把,将芫花掐吃疼回过神来,才算没有再露出什么让林莞婉担心露馅的神事来。 自后,陈老夫人便让林莞婉回东厢去了。自己留着戚妈妈说了许久的话。 两人说了些什么,林莞婉不得而知。只是晚间用饭时陈老夫人说倦,动了几筷子就回屋歇了。 将军府众人只是面面相觑,默默搁了筷子退出了上房。 林莞婉第二日要家去,陈思琳说什么都要将她拉到自己房中。两表姐妹说闹着同被而眠。 翌日,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林莞婉梳妆打扮好。踏出屋便看到被几日春雨滋润的天地绿意葱翠,草木清新的香味让她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好几气。 芫花跟在她身后。眼底一片乌黑,看着林莞婉的神色总是欲言又止。 她从昨日下午便是这么个样子,林莞婉自知是何故,只装糊涂罢了。 依旧是在上房用了早饭,林莞婉一一与将军府众人辞别,准备家去。 陈老夫人却是在她踏过门槛那刻,起了身,道要去尚书府坐坐。 自从母亲过世后,陈老夫人便未再登过尚书府的门,如今却是执意要去,众人不由得都疑惑起来。 陈老太爷想起昨夜里妻子的话,在满屋的沉默开了口,让丫鬟们去收拾,多套个马车。 公公都发话了,李氏舒氏做为儿媳妇的也禀着说陪着在婆母身边,伺候着。陈思琳趁机也开了口要去做客,难得回府得空几日的陈二爷陈三爷也道要同去。 陈老太爷点头,于是只林莞婉几人的队伍,便成了浩浩荡荡,光是丫鬟婆子都是近二十个。四辆马车接连的出了将军府往尚书府去。 今日的陈老夫人倒是恢复了些精神,林莞婉又在车上跟着胡绉了几个笑话,逗得她更是眉开眼笑,笑容就是到了尚书府也未收。 随着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微微颠簸后便停了下来。 林莞婉先钻出了马车,一抬头就看到兄长立在旁边。 林浩祺几日不见妹妹,瞧她抬头望自己时,眼中没了在家时压抑之色,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宠溺笑着上前去扶她。 就着兄长的手,林莞婉下了马车,就要回身就迎陈老夫人。 不料还未转身,就看到小陈氏焦急的身影从垂花门处转了出来。 林莞婉一怔,小陈氏已快步前来。 她打量了眼林莞婉,又余光扫到立在第二辆马车旁边的两位侄子各自扶下了他们母亲,忙露了恭敬的神色朝马车喊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此时已探出了半个身子,将小陈氏东看西顾的举动都瞧得清楚,收了笑的脸神色越发的冷峻起来。 小陈氏见过礼,便要伸手去扶嫡母,陈老夫人直接错开了她的手,反倒对林莞婉伸了手。 林莞婉会意上前,将人稳稳扶下了马车。 这幕热脸贴了冷屁股,小陈氏尴尬又恼恨,却只得笑着又亲热与陈老夫人寒暄。“女儿就说今日醒来,左眼便跳个不停,想着是什么喜事要来,不料是想母亲大驾光临。女儿真真是不胜欢喜!” “真欢喜早该候着我了,你跳的是右眼皮儿吧。”陈老夫人睃了眼过去,冷冷道。 都说左眼跳喜,右眼跳灾,小陈氏被陈老夫人一句话噎得脸都红了。 一周边的丫鬟婆子也都听得低垂了头,唇角有着可疑的弧度。 这赤.裸裸就点破她假惺惺的讨喜话,简直让她没脸。 若不是上回林莞婉那小蹄子诓过她,她这回哪会疑神疑鬼,看清楚人了再上前。不就是怕丢脸吗? 哪知是让嫡母误与以为她故意怠慢,讽刺她,是更丢脸了! 小陈氏又气又急,半点发泄不得,只觉得被一股气顶着胸口,眼前直发晕。 此时,林浩祺却是趁机在林莞婉耳边嘀咕了一句,换来她诧异不已的表情。 ps:抱歉,回到家里遇了些事,吓得人有些蒙,还好是虚惊一场。更晚了,一会还有一章。让亲们等久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相看 一碰面,小陈氏被气得险些没有翻白眼,再也没有了阳奉阴违的心思,是真露了恭敬的神色将将军府一众人迎了进去。 林莞婉早在方才听了兄长所言,一路来双眼都在乱瞄,果然在到了上房花厅的时候看到院中只搭了底子的戏台reads;总裁,先有后爱。 林莞婉只看得暗暗皱了眉,又装作好奇的去问小陈氏。“母亲,那是搭戏台吗,母亲怎么想着今日请戏班子来了。” 走在廊下的一众人闻言,都朝着林莞婉所指方向看去。 因着旁边有着灌木芭蕉等查木植遮挡着,不认真瞧便错过了,如今一探究竟倒是看得真真的。 小陈氏心底打了突,暗中骂了句眼尖的小蹄子,面上不显笑着道:“是前儿朱家夫人递了贴子,要来作客,这才准备起来的。” 小陈氏说着,又暗暗去看嫡母神色,只见她还是冷着脸,眼光却在这瞬有厉光闪过。她眼皮儿一跳,整个人也紧张起来。 不料,陈老夫人也是只情绪波动了这些,并未接话。小陈氏想好的说辞又咽了下去。 林莞婉若有所思的哦了声,扶着陈老夫人迈过花厅的门槛。 丫鬟们伶俐的上了茶水果品。 陈老夫人只顾坐在高座上品茗,沉默不语,小陈氏只得与两位嫂嫂寒暄。 为了消除尴尬,李氏与舒氏和小陈氏只管虚与委蛇,说着些近日京中趣闻。 小辈们拘束的坐在一旁,不好插话,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婉婉,带我到你院子歇歇。”陈老夫人突然放了茶碗。站了起来。 林莞婉也跟着起身,应是,上前去扶了她老人家出了上房。 见嫡母目中无她这女主人,想上哪都跟自家似的,小陈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意,又涌了起来。后槽牙都磨得嘎吱响。 李氏与舒氏对视一眼,眼底有着浅浅的笑意。 林莞婉是真不清楚陈老夫人来尚书为何的。在往自己院子去时。试探打听了几句,也没有得到一丝消息。 陈老夫人到了苒静轩,先是默默将林莞婉住的房间转了几圈。东看西瞧,随后便要小歇半会。 看着外祖母嘴严实的很,林莞婉也不再多问,只吩咐木莲带着陈老夫人身边的灯芯几人伺候。 然后自己也退出了内室。 不过这会子功夫。小陈氏身边的云裳前来说是朱家的三夫人与护国公府大夫人上门了,小陈氏要她去见一见。又问若是陈老夫人这会还有精神头。是不是也让两人前来请个安。 林莞婉听着内室静悄悄的,只得说陈老夫人昨夜走了困,又一路马车的,歇下了。 云裳跟着也轻了声音。要林莞婉这便走。 去见客,内中有什么古怪,林莞婉早知晓。 冯氏带着罗昊娘来。就是来瞧她的,否则怎么就那么巧。她今日回府人就上门了。只不过小陈氏没想到陈老夫人会跟着来了。 林莞婉自知道曹牧之不是个好的,与祖父还有着罅隙,便也不太敢将兄长赌这上。 可是她还弄不清楚,这事与尚府一家被抄有没有关联,也不敢贸贸然行事,真去坏了父亲谋定之事。 压着不太情愿的心情,林莞婉笑容得体,落落大方,似什么也不清楚的回到了花厅。 花厅内,已是聊得热络一片,她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里边传来的说笑声reads;农家无赖妻。 里中有一个声音很轻柔,说话明明是被他人音量盖过,却让人瞬间又能分辨她的声音来。 这种让人入耳难忘的嗓音,使得林莞婉好奇起来。 按着小陈氏的话对着面前一降红一碧色衣裙妇人行礼,林莞婉也如愿已偿得知方才声音来自何人。 居然是看着神色极淡,眸光总是轻飘飘似无定点的护国公府大夫人朱氏,罗昊生母。 罗昊是随极了他母亲,同样勾人的丹凤眼,精致的五官。纵然是一身压不过身旁华艳衣裳冯氏的碧色衣裙,却让她显得高雅出尘。 这个姿仪,林莞婉如何也与那一笑就满脸下|流的罗昊连系不起来。 实在两母子间气质太过有落差。 行过礼,林莞婉便安静的落坐在表姐身边,坦然面对两位妇人时不时扫来的视线。 不过再听着屋内大人又闲聊几句,已是到了午饭时点。 小陈氏这才放了一众小辈,说要让林莞婉兄妹代为招呼,将人请到府中花园另开席面。小陈氏看着众小辈离开,又笑着让身边丫鬟去请陈老夫人前来用饭。 丫鬟去而复反,只道陈老夫人说身体不舒服,就不入席了,怕扰了大家兴意。 小陈氏听着这话,脸色陡然就变得极难看。 陈老夫人再是她嫡母,也只是来作客的,直接拒了她这主人家,还是当着外人面。不是打她脸是什么?! 不料,李氏与舒氏听到说婆母不舒服,也纷纷与小陈氏说,她们到林莞婉院子去伺候着。说是本该是客,但也不得不顾婆母自己吃喝,要她这小姑子体谅,又与冯氏朱氏赔礼。 话都这样了,小陈氏难道说不体谅吗?只得铁青着脸,让丫鬟引着她们去了,又吩咐厨房再送另一席过去。 冯氏与朱氏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幕幕,眼神微妙。 方才小陈氏可是一劲的将自己女儿推出来夸了几次,她们两人自是知这内中意味着什么。 她们今日来相看林莞婉,不就是为了两府联亲,小陈氏这种时候推出自己女儿,不明而喻。 两人打量着林莞婉又看过林莞莹,虽都知道罗昊相中的是林莞婉,可也想着除了罗昊,还有适龄朱府的少爷公子。再亲上加亲也不是不可。 可如今将军府陈老夫人的表现,是让她们立即就否了这决定了。 小陈氏在她们眼中,就是无用之人,没有娘家相助的深宅女人,再得丈夫疼爱又如何。搞不好还因此得罪将军府,倒不如先打消了这心思。 又被心思细腻的嫡母摆了一道,小陈氏说是呕死也不为过,可今日林鸿志千交待万交待,不可以再做什么丢了他脸的事来。她什么气也得咽了。 而且,今日除了看人,重头戏可是在后面呢! 她那嫡母在更好,让她亲眼瞧着她捧在手心中的人儿从天摔落在地,那才是叫快意! 林莞婉想嫁入护国公府,以后做一等诰命的护国公夫人,门也没有!!(未完待续。) ps:让各位亲久等了~~~~ 第九十三章 快滚 贵客上门,又带着特殊的来意,小陈氏心底再不情愿,也是先将表面功夫做得极好。。しw0。 请了冯氏朱氏入席,金丝楠木的圆桌上摆满山珍海味,引人食指大动。 小陈氏笑着招呼,三妇人各怀思绪,动了筷。 林莞婉那边都是自家兄弟姐妹,相处的倒还算和宜。 林莞莹吃味表兄们都待林莞婉好是有的,不过兄长在跟前,她也不敢过于造次。而且小陈氏今日千交代万交代,不许她闯祸,有气过了今日随她撒,她这会也就死忍着。 饭用了差不多一半,小陈氏得丫鬟来报,林鸿志领着朱三老爷回了府,如今在前院。 小陈氏又命人在前院摆席,冯氏与朱氏交换了个眼神,朱氏便开了口。 “林夫人,今日所为何来,想你也是清楚的。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死活赖脸的求了我几回,我如今也只得厚着脸皮来问,你们家大小姐可愿许了我们罗家。” 朱氏说这话时,话里话外听着是谦虚,面上淡然的神色可未变一分。 小陈氏看着心里敞亮的,知道朱氏这真是碍着儿子心思,说门面话。两家本就已经暗说定,有着利益牵扯,这在朱氏眼中,怕还是她们林府占了便宜的。 切入正题,小陈氏也只笑着回道:“瞧罗夫人这哪里话,婉婉能得了小公爷看上,是她的福分。” 见小陈氏也明面给了准话,朱氏朝身边丫鬟看了眼,小丫鬟立即递了个红贴。 不用打开看,小陈氏也知道这是什么。 大户人家定亲,都是先闷声将双方公子小姐的八字合一合。若是相配便次日就提礼定亲。不合,两家也就不作数,不再提,也好万一有个什么能都全了脸面,不至于以后连来往不能了。 看着通红的帖子,小陈氏也让云裳取出了写有林莞婉的生辰八字的贴,搁在了桌子上。 朱氏望着两份帖子。眼底的最后一丝犹豫散去。 公爹不算赞成这门婚事。因着他和陈将军府老太爷的私怨,可她到底还是得为儿子打算。 儿子前些日子只为这事茶饭不思的,连身边喜爱的丫鬟都不再多看眼。朱氏觉得能收收儿子心不错。 再且,朱氏看了眼三嫂,想着她的话是对的。她以已经没有了夫君仗仰了,只得娘家与儿子。 朱府已经走上了睿王的路子。贵人也多次提过这有为的林尚书,曾让哥哥拉拢着。如今也算是巧缘。她也清楚,若不是哥哥得知儿子心思,投了林尚书的意为林二爷打算,怕林府也不会这般轻易答应的。 到底还是就这样吧。儿子生性风流,定亲后有个盼头,或许还能再让公爹训训性子。有一番作为。 何况公爹可能会再掌兵权。那林大小姐曾是有娇蛮名声,可今儿一见却不像。倒举止有礼。大不了她再点点小陈氏,让她出阁前让请嬷嬷磨磨性子就是。 心思转了圈,犹豫尽散,朱氏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抹笑意,在丫鬟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而后又看向小陈氏。 小陈氏会意,让云裳跟着那个丫鬟拿着帖子一同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小陈氏唇边的笑越发深了起来,又热络招呼朱氏继续用餐。饭后便去了院子,开始听戏,等待丫鬟们回来复命。 前头发生的事,林莞婉当是一无所知,知道陈老夫人故意避着继母,匆匆吃了饭就带着表兄们一快回了院子。 苒静轩内也是将将收了碗碟,林莞婉看着陈老夫又恢复正常神色,正宠溺的瞧她让她到身边去,方才的担心也散去,歪在老人怀里说饭间兄长们的趣事。 尚书府正是一片祥和之时,竹林边的院落一只白色鸽子扑打着翅膀飞出墙头,而院子大门突然大开,几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站在了两侧,低头恭敬的迎出位老者。 前厅的宴席在这半时辰,都未散去。林鸿志眼角是压不住的喜意,正频频与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敬酒。 那中年男子正是朱三老爷,只见他也红光满面的回敬着。 “老爷!老爷!老老……老太爷往这来了!” 林鸿志正啜了酒,冷不丁听了这话,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好在在紧要关头他侧了脸,不然非得浇朱三老爷一脸。 “咳…咳咳,你你说谁过来了!”林鸿志也管不得失仪的尴尬,忙问屁滚尿流进来禀报的小厮。 林安这回已经缓过了些许来,口齿也伶俐了。“回老爷,是老太爷过来了!老太爷出了院子,正往这来!” 别说他家老爷会失态,方才听到传来的消息,他都险些以为在做梦。 老太爷轻易不见人,更别说出院子了,这些年就是年节他也只在屋里坐着,让众人在墨竹居院内磕个头。有时年节都不开院门,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真真切切听清楚了,林鸿志蹭的就站了起来,惯在外人面前不显山水的他,满面紧张。 朱三老爷听得也有些奇怪,林老太爷闭院不出,京中谁不知晓,今儿他居然那么巧遇到多少人求见不得的人来! 朱三老爷想着,心思快速转了圈,唇边扬了笑。 能见着林老太爷不是更好,当今皇上登基后,多次惋惜林老太爷辞官之事,道大雍少了名能臣。 如今林家与罗家联姻,朱家也算是亲戚,他若能说动林老太爷也站在了他们一边,就他的见识随意指点些,是在贵人面前更稳妥不过! 朱三老爷一时想得更远,不由得翘首。 林鸿志震惊过后,忙与朱三老爷抱歉,说去迎老父亲。朱三老爷心里有着算盘,连连摆手道无碍,也要去迎,说这才为晚辈之礼。 理是这个理,林鸿志也不多言,两人一同出门屋,往游廊那头去。 果然走了百来步,就见头发半白的老者,正步步生风,迎面而来。乍一看去,那笔直的身躯竟然是和林鸿志差不多,丝毫不显老态。 “父亲,您怎么来了,也不派人说一声,儿子好迎您。”林鸿志紧张的上前,恭敬的揖礼。 朱三老爷亦上前一礼,正要开口,老人洪钟般的声音却先响起。 “你就是朱誉厚?你爹是朱德才朱太尉?!” 被突然问起家门,朱三老爷一怔,忙又补了句正是。 林老太爷当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眸里的冷光使得他霎时流了冷汗。 林鸿志此时心里在打鼓,隐隐猜测到一事,却不敢确定。 他正思忖着,不料小腿突然一疼,整个人一个不稳,单膝就跪了下去。耳边是林老太爷冷如冰的厉声。 “逆子跪下,你,带上你的所有人给我滚出去!!” 突来的变故,朱三老爷望着眼前的指尖,整个人都懵了。(未完待续。) ps:谢谢小p悠悠亲打赏的平安符,书友151203225154293的香囊,么么哒。。 第九十四章 没脸 年岁半百的老人虎目含威,眸光凌厉,挺直的身板宛如巍峨大山,只是站那便让人心生压迫与畏惧。 朱三老爷看着就快点到鼻尖的指头,喉结滚动,艰难的咽下吐沫。 林鸿志结实撞在地面的左膝盖骨直钻心的疼,正是这疼反倒使他思绪无比清晰,忙抬了头道:“父亲,朱三老爷是到府里作客……唔!!” 试图在中间圆场的林鸿志才说一句,还单撑着的右腿又是挨了一下,林老太爷生生抬脚将它踩倒紧贴地面。林鸿志疼得闷哼,双膝都跪在了地面。 看到林老太爷生威的一脚,朱三老爷吓得直后退了好几步,连对方的视线都不敢再对上! “老夫在,有你出声的规矩?!”林老太爷冷泠说着脚下用力一碾。 林鸿志煞时脸都白了,冷汗紧接着也从额头渗了出来,再也生不出反抗的一丝心来。 “罗夫人,罗夫人,您慢些,我们有话好好才是!” 游廊上正是气氛冷肃,连接着内院的那头却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小陈氏着急的叫喊。 朱氏脸上表情非常冷,还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意。 就在刚才,去了问吉的丫鬟回来,小陈氏的丫鬟张口就报喜,说静月庵给两人八字测算,是天作之合。 她一听心中也踏实了,正欲开始要与小陈氏定明日上门下定之事,她的丫鬟却突然在身后拉了她袖子。 她侧脸去看,只见心腹丫鬟向她摇头,她顿时生疑。借着要方便由头离了席。 哪知一离席,她的丫鬟颤颤巍巍从袖口抽了张千两银票递上来。跪着就磕头道,静月庵合出的两人八字乃大凶。这个林家大小姐克父克母克夫,命硬到与那天煞孤星都可比之!! 她先前不敢说,是受了云裳的威胁。测算出来之时,云裳当即就拉她到一边,塞了银票给她,要她保密。又道若是她不帮忙。也许回去路上会出点什么意外。她当时就怕了。她们坐的是尚书府派去的马车,赶车的都是他们的人,就是杀了她丢在野外也不过找个借口就成。所以她便先表面应承了。 朱氏一听。再是性子淡然温和的她也如被引炸的爆竹,捏着银票回到席上便丢在了小陈氏脸上。 小陈氏早先被云裳说两人八字相合的时候,就蒙了。 明明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子,待朱氏将银票砸脸上时。也还未回过神来。 可朱氏已经拉了冯氏说要去找兄理,小陈氏云里雾里。有心要去问云裳又没有机会,只能先追了过来。 不料这追到前院,看见的是夫君跪在了一老者面前。 再一细看,她魂都险些被吓飞。那是久不出院的林老太爷!! 她下意识去拉扯朱氏,朱氏觉得自己被人当猴耍,气恼中直接伸手就将小陈氏推翻在地。冲到了兄长面前。 “三哥,尚书府我们护国公府高攀不起。这里面的人都是烂心烂肺的东西!!” 朱三老爷不知内中原因,妹妹出门前好好的,怎么坐了会就将人满门都骂了!而且还是在林家老太爷面前! 朱三老爷吓得忙捂了妹妹的嘴,腿也在打飙,因为林老太爷扫在他们身上视线,就像是刀子剜在他们身上一样! 林老太爷也正恼着次子居然真是不听他昔日之言,又看到一干闲杂人等冲了过来,那个妇人张嘴更是将满家子都带了,简直就是在火上加了把柴。 “哪来的泼妇,骂我林家人!信不信老夫让人将你的舌当即勾了下来!”林老太爷收腿,顺带一脚踹在了次子心窝上。 被当做泄愤的林鸿志被踹得直趴到一侧,面上已分不清颜色,他最后的尊严,在这此刻就粉碎在这一脚上!! 朱氏被捂嘴,原还欲反抗,哪知传来的森冷声音让她霎时忘了挣扎。再一抬头,就对上双眼充满戾气的老者,又看到林鸿志被踹到一边,心咯噔一下。方才的气势散得干净。 “林相!小妹绝不是那个意思!!”朱三老爷拉着妹妹又是连退几步,一头的汗。 可是他退一步,林老太爷便稳稳的踏前一步,直逼得他面色铁青。 而朱氏被兄长一句林相已惊讶得合不拢嘴,也有些后悔方才没看清形势就是张口,但她又一转念,错处不在她这。她骂得没有错! 朱氏将将被吓得消了大半的怒火又涌起,而她好歹以前也是护国公世子夫人,大场面也是经历过,突的也溢出威严不可侵的气势。 朱氏跨着一步直对上了林老太爷,不惧道:“林相,话是我说的,我就是那个意思!我们护国公府带着真心上门来要定下你们大小姐与我儿的亲事,不料你们居然暗中就打算好,将天煞命的林大小姐瞒着要嫁与我儿!若不是我丫鬟忠心,我们罗家不就得娶了个要克死满门的罗煞回去!” 说这话,朱氏心中底乐十足,若不是林家早知林莞婉命硬,怎么会让丫鬟贴身带着千两银票! 此话一出,林老太爷眉头当即皱在了一起,侧头去看站得远远正惊疑不定的小陈氏。 林鸿志听到此番话,也忘了什么丢脸,什么疼,站了起来急问:“什么天煞命?!谁天煞命!!” “给我跪好!!” 林鸿志才问了一句,林老太爷一转身过去又是一脚扫他小腿上,已经没了脸的尚书大人顿时脚一软又卟咚一声跪倒。 小陈氏看到夫君居然被公爹毫不留情的踹倒,双手死死揪住了帕子。 朱氏不知林家父子怎么回事,却看得很是痛快,冷笑一声:“谁天煞命,尚书大人好好问问你贤惠的妻子不就知道了?!” 话题一转,就扯到了自己身上,小陈氏直打了个激灵。 事情有些不对,林莞婉是会被算出天煞命,可是为什么朱氏那么生气,还甩了张千两银票给她?! 小陈氏心底极不安,却也非常聪明的想到了云裳,事情是从云裳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她慌得急忙转头去找云裳,哪知眼前闪过青色的一抹身影。 云裳从众人身后跑了出来,直跪到了林老太爷面前。“老太爷,你要为云裳作主啊,这一切都是夫人指使奴婢做下的。奴婢的家人都在她手中,若是奴婢不听,奴婢一家都没有活路啊!!” 云裳跪地的哭求指证,林老太爷眸光沉了下去,还有一丝不明的神色闪过。 小陈氏此时脑袋嗡嗡一声响,身形也晃了晃……(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威胁 云裳的指证使得小陈氏只感脑袋一阵眩晕,要不是俞妈妈暗中扶一把,她又得摔一跟头。 事情急转,就是连朱氏也没有想到尚书府自己就先内讧了,心下别说多舒爽。 “林相,您老也听清楚了,这可不是我绉的。我可一个字也没有骂错,你们算盘打得真好,用个嫁不出去姑娘换得你们一家双赢!!可不是黑心?!”朱氏趁机下巴抬得高高了,又再讥讽两句。 林老太爷面色不变,只是凌厉的眸光中下有风浪在翻滚。 他扫了眼如战胜将军的朱氏,再看向磕在地上直抖的云裳。“你说那贱妇指使你,是指使了你什么?!” 小陈氏此时被俞妈妈又暗中掐一把,顿时疼抽口气,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清醒了些。 “夫人,快喊冤!!”俞妈妈沉声提醒。 小陈氏又打了个激灵,也冲了上前。 而林鸿志从林老太爷出现,就挨了好几下,下下直疼入骨,现在就是急也直敢干着急。眼巴巴看着小陈氏究竟又是干了什么蠢事。 “老太爷,媳妇冤枉啊,是这个贱奴含血喷人!” 林老太爷虽然很厌恶小陈氏,可还是有着君子之风,生生将要踹她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只是他连儿子的脸面都不会顾,又如何会给小陈氏脸。“你算什么东西,够格在老夫面前喊冤,滚!!” 小陈氏先前被骂贱妇,后又被骂不是东西,胸腔一阵血气翻涌,险些没有呕出口血来。 可紧要关头。她哪能走,只能忍辱继续跪在林老太爷跟前要辩。云裳此回却是抢了她先说道。 “老太爷,是夫人说大小姐是天煞命,测算的时候肯定瞒不过去,给了奴婢千两银票。说到时只要收买朱家跟去的人,不成就让以她性命威胁,再不成她派去驾车的人有办法让她开不了口!”云裳边说着又磕起了头。哭花了脸。“奴婢家人性命都在她手。不得不这样做啊!!还请老太爷明鉴!” 这番话是再也清楚不过,小陈氏听着却是睁大了眼,面容都恨得扭曲了! 她大喊了声贱婢。冲上前就掐云裳脖子,云裳自是挣扎,两个人扭滚在了一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小陈氏心中咆哮着。要去撕了云裳的脸。 明明她收买的是静月庵的师太,林莞婉是天煞命。也是她让那师太来说。因为她算准了朱氏会到静月庵测算八字,静月庵可是太后亲命人盖的。主持师太也是名声在外,满京城勋贵巴结太后,只要定亲的都会请她测算。 为此。她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收买说服了这个主持师太,让她帮忙将继女的命格说成是天煞孤星。届时与罗家的亲事当是不成。又和她没有关联,最后她再让人放出风声。林莞婉这辈子就在她手上,任她揉搓!而命格被透出去一事,林鸿志也只会怪上朱家,两家生误会,朱家到时可就也不会为林浩祺牵线, 这是滴水不露的连环计,她又如何会冒危险吩咐云裳这些,云裳一个奴婢哪里会有人德高望重的主持师太稳妥reads;都市品花录!她又不是蠢货! 小陈氏被污蔑,被坏了计,是气疯了失了理智只顾要撕了云裳。云裳边挣扎边还大声喊着要林老太爷救命。 林老太爷沉沉的目光中闪过惑色,也觉得事情不太对。这种算计,太过漏洞百出,别人家的人哪里有那么好收买的。依他对小陈氏的认识,不太可能会那么蠢。不然当年他看好的聪慧儿媳妇,如何最终也斗败,落得早逝?! 还有他那精明的次子,也被可是这个妇人完全玩弄在掌心中! 林老太爷敏锐,当下察觉有异,他还未来得及要让人将扭大一团的两人分开,朱三老爷是在此时也回过味来了。 他就说林尚书会答应那么痛快,居然内中有这等原因!天煞命的姑娘家,谁敢要! 如果事成,他是嫁了女儿,又得了长子前程!他真真是好算计! 想到刚才被林老太爷指着鼻子骂滚,朱三老爷也要掰回颜面了,只闻他张口也讥讽林老太爷。 “都说林相老谋深算,不想尚书大人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们林家这种步步是陷阱的地方,就是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屑再来了!!” 朱三老爷说着,还很傲然的一甩袖,拉上已经到了身边看呆了的妻子,并示意妹妹要离开。 事情不对,林太老爷现在哪能就让人走了,他不怕家丑外扬,但绝不会让林家背上这种莫须有的骂名!让人在背后戳他脊梁骨!! “给我拦住他!事情没有清楚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林老太爷阴沉着脸发话,原本站在院中的四五位小厮,立刻围上前挡住朱三老爷一众的脚步。 朱三老爷顿时脸色就涨红了,更是伸手去推了面前的小厮一下,对方确实像是扎了跟的大树,纹丝不动。 完全被众人遗忘的尚书府主人林鸿志早想出声阻拦,要是今日事情传出去,他明日就可以递辞呈滚蛋了。他哪里还会有脸再踏出府门一步! 好在他父亲没有糊涂,知道先拦了人来。 林鸿志暗中松了口气,双眼恨恨的瞪上了还扭打的妻子,强忍着要上去杀了她的冲动。 而朱三老爷被挡,气得满面通红,回头怒道:“林相,你什么意思,敢私底下拦扣朝廷命官,眼里还有王法吗?!而且,你也不再是当年权倾朝野的林丞相了,别尊称你一声,你就忘了如今是何身份!” “哟,这不是朱中丞朱大人吗?!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在这地如此嚣张,林相便是退出朝堂,现下说要你命,你怕未出林府便会脑袋搬家,身首异处。你信不信?!” 正是两方对峙,突然一队穿着盔甲的侍卫涌了进来,杀气凛凛的威胁话语也随之传入。 朱三老爷吓一跳,一回头,身穿金线绣蟒图案的黑色劲装少年落入眼帘。 他一手按着腰间的刀柄,步步走来,冷凝的面容让他似一尊要取人性命的煞神。朱三老爷看得脚都在打颤。 这,这少年是…… 林老太爷早就看清来人,又见少年带来的侍卫押了个垂头丧气的尼姑装扮之人,顿时眯了眯眼,脑中闪过亮光。心下对方才疑惑之事,有了计较。(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尼姑 前院乱成一团糟,自有人给到了后院的芫花报信。 林莞婉没看走眼,不过回到尚书府半月,芫花已是收买了些人心,不会使得她们两眼摸黑reads;奥法重生。 站在院门听着穿粗布蓝衣的丫头一阵嘀咕,芫花由惊到怒,给那丫头几个碎银子,便匆匆转身去了屋子。 屋内,祖孙几个还在乐呵着,林莞婉正炫耀她给兄长缝制的衣裳。 衣裳歪了只袖子,被陈思琳挑出一劲打趣,两姐妹又在屋内掐了起来。 芫花敛了敛神色,朗声禀道:“小姐,方才有人来报,老太爷出了院子去前院,前院那又传出小姐是什么天煞命。罗夫人还将林府都骂了个遍,如今正乱作一团。” 天煞命?! 刚逮到表姐的林莞婉一怔,没有悟过来这话从何而起。 陈老夫人却是脸色大变,这哪可是能胡说的!! “谁说的天煞命!哪个人敢说我们婉婉是天煞命!”陈老夫人一啪桌面蹭就站了起来,面如寒霜。 林莞婉也是这时才回过来味来,想到罗夫人与朱三夫人上门,哪就真是单单只是上门相她一眼。居然是今儿就对她与罗昊的亲事有说法了! 她还以为罗昊没醒,事情总该还得再缓几天! 想着,林莞婉走到陈老夫人身边,直盯着芫花瞧。 都在等着她回话,芫花心里也急。“老夫人,来报信的丫头也说得不清不楚,只得这几句!” “外祖母,我们到前院去吧!”林浩祺也急得额间见了汗。 一是听闻妹妹被批了个天煞命,二是林老太爷的出现。 当初林老太爷只让他等。如今出了院子,是不是便是事情已经来了! 陈老夫人一听外孙这话,抬脚就走,林莞婉兄妹二人赶忙一左一右扶上。陈思琳跟在身后将祖母遗落的拐杖拿上,陈家兄弟相视一眼,眸光寒寒都跟了上去。 前院那边,已失去理智的小陈氏还在与云裳扭打一起。全然没有发现来了人。 林老太爷见那还在耍泼的小陈氏。也是不能忍了,让人上前分开了两人,直接按倒在林鸿志边上跪着。 这样一来。林鸿志两夫妻倒是凑一块儿了,两人狼狈得再也没有一府之主的气势。 朱三老爷被面前的少年吓住,惊疑不定。“苏世子,你这话说得当真是没有王法了!” 来人正是苏昭珩。他瞥了眼面色铁青的朱三老爷,立即又移了视线。朝站在廊下的林老太爷一揖。“事出有因,晚辈未经允许就闯了林府,还望林相见谅。” 苏昭珩的目中无人,使得朱三老爷脸又是黑上一分。气得一身肥肉在抖。 “小子,你押着个尼姑闯我林府之地,是为何事。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可饶不得你!”林老太爷手遥遥指向苏昭珩,满面威严。 听得此言。满院的人才发现侍卫手中是有着个尼姑,都疑惑了起来。 朱三老爷也是奇怪的打量着。 小陈氏撒了半天泼,此时被按着,身上的疼痛使她也冷静了些许。一听尼姑二字猛得抬头,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尼姑的脸,心中不安蔓延手心也一片潮湿。 淡然从容的一拱手,苏昭珩才缓缓道来:“晚辈从京效回城,不料半路遇到几个匪贼正欺凌一个尼姑,晚辈自是出手相救reads;悍女茶娘。” 说着,苏昭珩示意侍卫将那尼姑押到院中,继续道:“哪知发现这尼姑挣扎间帽子掉了,露出一头的秀发,晚辈降服了那些贼人后也心道奇怪。便问她如何会穿着尼姑的装束,那附近只有静月庵,可是从中出逃的。” 说到这儿,苏昭珩又停顿了下来,众人更是疑惑起来。 静月庵经常有是勋贵家犯事的女眷会被送去清修,可这又跟她被押到尚书府何干?! 苏昭珩似卖关子,停下来让众人纷纷猜测,小陈氏却是感觉到脊背阵阵发冷。有一道视线,总是会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刃那样凌厉。 而且静月庵,怎么又是和静月庵有关?! 小陈氏哆嗦了起来,林鸿志也不全是傻的,看出她此时有异,也开始沉思起来。 林老太爷却是失去了耐心,林家被弄得乌烟瘴气,次子也不省心,再来个外人横插一脚,不由得冷哼一声。 老人的不满,使得苏昭珩收回了落在小陈氏身上的视线,继而开口。“哪知这尼姑却是吱吱唔唔答不上话来,晚辈无法,便要带上她跟那杀了的匪贼去衙门做个见证,好了了这事。哪知她反倒哭着就要跑。晚辈生疑,就抓了回来。” “再逼问下,这假尼姑做贼心虚,掏了两万两的银票出来,说是被指使批了尚书府大小姐天煞命。她怕去了衙门被盘问出事儿,才跑的。晚辈听闻不敢作主,就带了赶来,门房说林尚书在见贵客,晚辈怕耽搁事情,便直接闯了进来!” 苏昭珩不急不缓说完,又吩咐侍卫将那尼姑的头抬了起来,道:“也许,这院中该有人认识这假尼姑?!” 苏昭珩话音刚落,朱氏的心腹丫鬟呀了一声。“夫人,这就是那个给我说尚书府大小姐是天煞命的师太!!她说住持有恙不见外人,但可以递进去贴子,然后我们在外边院等着,她就说了天煞命来!!” 自家丫鬟的话一出,朱氏眉心一跳,厉声问:“你看清楚人了?!!” 丫鬟重重点头。 朱氏神色瞬息变得极古怪起来,又尴尬又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般,火辣辣的烧着。 朱三老爷夫妻此时也面面相觑,方才苏昭珩的话可是说清楚了。 那尼姑受人之命,要给林莞婉批个天煞命! 如果是这样,那……那他们方才…… 朱三老爷这瞬间尴尬得连手都不知道哪放了。 那尼姑被迫抬了头,目光一扫,也看见了两个面熟的脸孔。嗷的一声就嚎喊起来,更是不管不顾的挣扎着:“各位贵人!就是那个穿青衣的丫头塞的银票给我!是我贪财才应下!贵人饶命啊!贵人饶命啊!” 满院就只有一个穿青衣的,众人视线刷的就聚集在了云裳身上。 小陈氏却是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静月庵住持师太换成了个假尼姑,揭了这事,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匆匆前来的林莞婉一众早在游廊拐角,将苏昭珩的话听得真真的。 林莞婉远远看着那立在院中如玉树般的少年,眸光复杂…… ps:谢谢你不懂的coo天涯芳草树的礼物,青二十七的香囊,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绝望【一百月票的加更,继续求票】 微风拂过枝头,嫩绿的枝叶在随之摆动,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暗影,直从窗边探入室内映在跪着的小陈氏身上。 小陈氏跪在厅中正央,身子似那被风吹得起伏不定的枝条,颤抖着,紧紧咬着的唇已渗了血丝。 她发鬓凌乱,身上华裳早已皱皱巴巴,在与云裳扭打中也沾了许多土灰,模样狼狈至极。 厅中林老太爷与陈老夫人坐在了高坐,皆面色阴沉,只是陈老夫人的目光多分了寒意。 在苏昭珩带了那假尼姑到尚书府后,云裳再度指认,一切都为小陈氏指使。为的是让林莞婉担上天煞命,不能嫁入护国公府,好让亲生女儿替代。云裳又交待了收买那个假尼姑的过程,说中途在车上迷晕过朱氏丫鬟,在静月庵山下的村子寻的人扮了假尼姑。 再经朱氏丫鬟确认,她路上确是睡过一觉,却不想已是着了人道。 一环接一环的经过,根本让小陈氏无从抵赖,而尚书府赶车的车夫让人去寻时,早已逃之夭夭。让事情显得更加不明而喻。 小陈氏被指认,林莞婉的天煞命一事自是成为无稽之谈,但因前方有着朱氏的辱骂,两家定亲之事更不要想再淡了。何况林老太爷压根不愿与罗家、朱家扯上关系。 事情闹到此,朱氏与朱三老爷脸上火辣辣的灰溜溜走了,更不敢将今日事传出一字,否则彻底得罪林家他们怕也讨不了好。而苏昭珩的出现,与先前的威胁也使得他们生忌。 讨人嫌的客人走了,剩下便是家事了,众人都以为林老太爷也会将苏昭珩请离时,却是出人意料的让他去了墨竹居。然后他才带着人都聚到了前厅。 厅中两位长者都未发一言,众人自是垂头不敢多话。 林鸿志几番抬头去看高坐的父亲,见他神色严肃,膝盖及胸口还在隐隐的疼,又大气不敢出的垂下头。低头前。他那扫过小陈氏的眼神,似要将人活吞入腹。 林老太爷静默许久后,终于有了动作,他端了手边的已半凉的茶。抿了两口,沉声道: “陈氏……” “亲家,不知可否先让我说上两句?”陈老夫人突然开口,打断了林老太爷的话,使得其侧目。 陈老夫人目光幽深而凌厉。只盯着小陈氏,林老太爷心念一动,要陈老夫人但说无妨。 小陈氏原本还算挺直的身板,突然间跨了下去,她已隐隐有知,陈老夫人想要做什么! 她一直都想要…… “这毒妇是我陈家庶女,今日发生这些许事,我陈家也是有着不教之过。”未待小陈氏再想,陈老夫人已一手指着她,声音严肃。“可她行事如此歹毒。毁我陈家百年清誉名声,我不得不为保家族声誉,也是为陈家后背子孙为警戒,此刻就逐了这毒妇。我陈氏一族再无这种后辈!” “我这便让孙子回去如实禀了老将军,而亲家要如何处理,也不必再顾及我们两家的交情。”陈老夫人话落,当场就喊了陈二爷,一通吩咐。陈二爷领命先回了将军府。 林老太爷也已猜到这许多。 当年嫡儿媳去世时,陈家就已怀疑是那毒妇所做。只是没有证据,他这次子又被迷得神魂颠倒。不顾陈家的阻拦硬是扶正了她! 那时他的发妻也才将过世不久,又因朝中之事伤神思而身体不支,避世不出。若是当年他也像今日这样狠狠踹这次子,将他踹醒。或许林家今日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往事一闪而过,林老太爷收起感伤,伸手指着林鸿志朝陈老夫人道:“出这样的事,千万不该还是那是混蛋被迷了心窍,老夫才真是有着不教之过。老夫一直欠着亲家一声抱歉。” 这句抱歉所指何事,陈老夫人心中清楚。当即红了眼忙侧头去拭泪。 小陈氏此刻已是面如死灰,整个人都在抖着。 陈家不认她了,她身后便没有了任何的靠山,林鸿志能宠她那么久,看的不就是陈家对她还念着血脉之情!! 如今她没了这大靠山,那就是不死,也绝对不会好过!! 小陈氏浑身哆嗦着,抬头看了眼高坐的两位老人,而后又猛的去看林鸿志。绝望的双眸中燃起一点点光亮。 她好歹还为他生了个儿子,难道他真的会眼睁睁看她落得凄惨下场?! 小陈氏将林鸿志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哭喊着便扑了过去抱住他双腿,声嘶力竭的道:“老爷,老爷,那个假尼姑真不是我指使的。有人在陷害我啊老爷!!我还有莹莹,鹏儿,怎么可能敢做这样子的事!万一事败,我如何能再护着他们长大,老爷老爷,你看鹏儿的份上你也要相信我啊!!” 被抱住双腿,林鸿志甩了几次未挣开,最后还听小陈氏说起最小的儿子,心火更甚。 就是因为她生了个儿子,认为以后有了依仗,更要争要抢,才再三设计他原配所出!!她还敢用这个儿子来博他怜惜!简直就是作白日梦! 林鸿志怒极,更是将今日所受的辱积聚的怨怒全发泄到她身边,用力一抽腿终是挣了开来,再反脚直踹到了小陈氏的心窝上。 小陈氏被踹得惨叫着就翻滚到一边,直撞到了对面林莞婉所座位置的凳子角上,顿时额头就见了红,厉声尖叫起来。 林莞婉被吓得也站起来,林浩祺忙拉过妹妹护在身后退开。 屋里头除了有一众小辈,还有着李氏舒氏,看到平日斯文的妹夫动起粗来这般骇人,都吓得面无血色。 “逆子!你现下又耍什么威风!还觉得你不够丢人!”林老太爷一啪桌子,怒斥。 林鸿志被吓得忙站起来,揖下腰。 看着次子还知道卑恭,林老太爷冷哼一声,也下了命令要结了今日的事。 只见他沉沉盯着磕得满头是血的小陈氏道:“陈氏,念你为林府生儿育女的份上,我林家暂不休你。但从今日起,你便去静月庵清修,余生好好为你做下的孽忏悔!如若你再生其它心思,你的嫡子嫡女,便只会是林府的庶子庶女!” 林老太爷说完,朝外喊了声,跟随在他身边的小厮都涌了进来。他冷冷扔下送走二字,小陈氏在哭嚎中喊冤直接被拖走,她不甘愿用手抠着地面,将指头都抠破留下道道血痕…… ps:谢谢孩儿妈~的月票,月票一百张的加更,继续求月票,亲们有的就砸我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窘迫 小陈氏被拖走,院外隐隐还传来她声嘶力竭的哭叫,林莞婉呆呆看着地板上的条条血痕,有些没有缓过来。 因为一个批命的事,她的亲事不用再纠结了,小陈氏也倒了。 事情转得太快。 而且,那个假尼姑怎么就那么凑巧,又是被苏昭珩遇到?! 上回奶娘也是他说路途中所遇…… 林莞婉在惑然中,脑海里闪过她在廊下时,对方发现她,对她投来的视线。 那双遥遥与她对视的眼眸,有着掩饰不住的温柔汇聚在其中,几乎满得要流泄出来…… 林莞婉回忆起那个画面,心又似那时一样剧烈跳动起来,连呼吸都为之凌乱。 肯定是自己匆忙一瞥,看错了! 他从前从未那样看过她,性子冷厉的他,如何会能那种似水的温柔! 林莞婉双手无意识的攥在了一起,抗拒出现在脑海的那幕。想着当时他所站之处还是逆光,她如何能相隔那么久看清对方情绪! 不知因何而乱的心跳也缓缓平复了下来。 相比这种胡思,她更疑惑今日这事。假尼姑真是那般凑巧,还有祖父为什么会留下他?! 她从不知道祖父与他或是苏家有交情! 林莞婉疑思重重,抬头去看已经站了起来的祖父。 只见他又是拱手,低声与陈老夫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陈老夫人捏着帕子,也随之起身喊了自己儿媳与孙子孙女,说要告辞。 林莞婉忙上前到陈老夫人身边,陈老夫人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带着几分轻松与慰然。“过几日外祖母再来派人接你到将军府来。” 林莞婉一怔,还欲说话,老人已快步离去。她呆呆的看着远去的老人背影,连表姐表兄对她挥手都没有回应。 将军府众人也离去,屋内彻底变得安静起来。 林浩祺在此时扯了扯妹妹的袖子,示意她也该告退了,林莞婉回过神。心中装着事可又不敢与眼前威严的祖父询问。只得在兄长示意下行礼离去。 屋内是彻底静了下去。林鸿志垂首,有些心慌。 自他步步青云,一举升到二品后。他便许久不曾有过这份低微惶慌。 即便是面对龙椅那位也不曾如此,这份惧怕他也说不清道不明,这老人是他父亲外,就只是无权无势的老人而已! 林鸿志惶惶。神思纷乱,又寻不到惧怕的源头。只想他就是惧这生父的关系。 “你可知今日为何我不顾你颜面?!” 老人低沉的问话声传来。林鸿志一凛,忙弯腰作揖:“儿子犯了错。” “何错,你可说得上一二?!”林老太爷视线落在次子发顶。 林鸿志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而说他错有几处。 看着揖身不语的次子。林老太爷虎目一眯,声音也冷了下来:“当年我要你应承不插入党派之争,你是忘了?!当年我让你不许趋炎附势。你又是忘了?!” “你今日一欲卖女求荣,二要结党营私。三御内不严。我不过是露面半个时辰,便见你三错处!你倒与我说说,我往日教导嘱咐,你是上心与否!你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礼教经义,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林老太爷说到最后,声音倏然拔高,吓得本就有些心虚的林鸿志脚都软了。 “父…父亲,儿子绝无卖女求荣之心!婉婉有着丧母长女之名,而对方又是护国公府,又能引荐祺儿……” “还敢狡辩!”林老太爷听得次子的推诿说辞,额间青筋猛然突起,一抬手就扫到林鸿志脸上。直扫得他眼冒金星滚跌在地。 几番动气,林老太爷直觉胸口闷疼,急喘着揪住了襟口,咬牙道:“当年你母亲突然辞世,我亦退出朝堂,这中那曹牧之身后之人做过什么你当真不知?!我避世前几番点拔你,都白点了不成?!” 倒地的林鸿志看着面露狰狞的老父亲,连疼都忘了,久远的记忆断断续续出现在脑海。 他有些茫然的眼神逐渐变为惊骇,那些曾经的怀疑变成了确定,心中一慌,忙就要爬起来跪到父亲身前。 林老太爷却是失望至极,后悔当年就该让长子次子都走商路,只要后辈富贵足矣! 有悔晚矣的林老太爷这会一点也不想再见着这愚笨,失了为官初心的次子,不待林鸿志说话就抬脚离去。 林鸿志想挽留父亲都来不急,眼睁睁看着他甩袖离去,然后面色颓败坐在地面。 林老太爷一路快行,回到院中时胸口的闷疼也消散许多,面色也变得从容起来。 苏昭珩在院子里等了许久,又见屋内有一局残棋,黑白两方都正是杀得难解难分,步步精妙,不由得研究起来。 看着看着,就自然而然的将棋盘之子当成了战场中的兵将,操纵着厮杀一时竟是入了迷。连林老太爷已经立在他身后半会,也未发觉。 执黑白两子来往,苏昭珩发现最终居然不管如何都会两败俱伤,才停了手眉宇不展。 “太过激进,未必就是勇猛之道。” 老人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后动手落了一子,瞬间整个局面就变了。 绞黏不清的黑白两子都有了退路,却又不得再进一步,也无他法可解。棋面成了平局。 苏昭珩看得心里只打了个突,惊自己一场精心布局只是一子就转变了,也从中受益匪浅。 “晚辈见过林相,谢林相点拨。”苏昭珩慌着起身见礼。 林老太爷只是摆手,很随意的坐下,不已为然道:“既然你说了是点拨,那就是有受益,我们间两清了。你也可以走了。” 闻言,苏昭珩诧异的抬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打发了。 看穿他的心思,林老太爷哼笑一声:“怎么,你觉得你算计了我林府的人,我还得重谢你不成?!” 苏昭珩呼吸一滞,眼底闪过尴尬,可也只是瞬间又恢复清亮,无愧道:“若晚辈不走此举,只怕状况是更糟……” “小子,若不是此事是我意料之外,而你确是保住了我孙女,我现在就一棍子把你打出门了。还能让你在我面前说糟不糟?!”林老太爷根本不多给情面,直接点破。 苏昭珩有种心思被人扒透的窘迫,低头摸了摸鼻子,不敢做声了。 看着面前少年这副窘态,林老太爷不再讥刺他,只是挥了挥手:“去吧,不管你为了什么,以后都别来了。” 被下了逐客令,苏昭珩不走反倒突然一掀袍摆,跪了下去朝林老太爷磕头…… ps:谢垂緌饮清露打赏的平安符,青二十七的月票,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陈年 少年恭敬的额头紧贴地,林老太爷双眼眯了眯,幽深的眸子有流光萦绕,使他看起来有些莫测。 “林相,幼年施救之恩,您可当举手之劳,但晚辈从未忘却。此次晚辈确也怀有他意,您老睿智,晚辈自也知瞒不过去。”苏昭珩一惯冷然的声音多了分诚恳,“晚辈也未想过以此举来抵报答当年救命之恩,全是晚辈依心而做的事,便是惹了您生气,也不悔。” 言毕,苏昭珩工整磕了三个响头,也不待林老太爷说话又道:“晚辈今日便先告辞。” 少年利落转身大步离去,林老太爷目送那抹黑色身影消失在院门口,随后好气又好笑低骂:“臭小子,脑子转得够快,不抵报救命之恩,是还要纠缠不休不了?!” 小小年纪倒是霸道! 林老太爷觉得当日巧合相救的小毛孩,如今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心思深沉还有着股狠劲,应该是成大事之人。林老太爷思忖着,目光落在棋盘上,脑海里转过苏昭珩一人执两子撕杀的样子。 当年他只是好心将之藏在马车内的孩子,今日已长成不凡。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他那三孙女上了心。 小陈氏有小动作,若他没有时刻盯着如何能会知晓。又如何会来招反间计偷天换日。 他没猜错的话,小陈氏身边的云裳是受了他威胁行事,找到了个假尼姑岔开了与被小陈氏收买的师太接触。至于那打劫假尼姑的劫匪怕也是他事先准备或放了什么风声,否则就那么巧遇到下山的假尼姑?! 再之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带了人来,揭穿小陈氏的毒计,再洗清他三孙女的声誉。 环环相扣,只要云裳咬定。便不会出差漏。尚书府正也不会再将这事说出去,而因误会闹起的朱氏更不敢! 最主要是,他聪明的避开了与皇家有牵扯的静月庵。 只能不是静月庵的人,就不会因被人收买要毁姑娘声誉这阴私事而污了皇家脸面。 避其害,获其利。 这计谋确实是万无一失! 林老太爷不得不承认欣赏他的行事,但不代表会如了他的心思。 当年他因随手搭救,事后已险些卷入他们苏家纷争。如今苏家仍旧是滩浑水。不是她孙女安身立命之处。 想着,林老太爷又有觉得有些遗憾似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棋盘处坐下。一人走起棋来。 苏昭珩一离开屋子,便有墨竹院小厮上前为他引路,送他离开尚书府。 他在那小厮身后,看着他行走生风。心中暗暗沉思起来。 这种姿势一看便是习过武的,虽不算太高成就。却也能比一般护院。如果他没有看错,墨竹院可是有近十余个这个年纪的小厮。 全是十二三岁。 看来是林老太爷特意培养的。 苏昭珩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带路之人,一路穿过花园。 行至湖边那几株已粉色花苞挂满枝头的桃花树旁,小厮突然停顿了下来。苏昭珩亦早他一步停了脚步。 离他们不远处,正一群仆妇围着位哭闹不止的小姑娘。 苏昭珩眼力好,瞬间便认出了那小姑娘是林莞莹。 “苏世子。出府只得此这一条路……”小厮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见到林莞莹,苏昭珩就会想起前世在将军府被设计之事。 那时碍于他记着林老太爷搭救之恩。忍下气与她定了亲。但他心中对她是厌恶至极,前世如此,今世愈加! “我离远些走快几步,我想林相也不会喜我在这看着。”苏昭珩皱起了眉,又抬了步。 小厮心知是这理,今日尚书府的家丑,已被他看清,再见着什么别的。他们家老太爷怕是又要气上一阵。 小厮忙跟上,与苏昭珩走到路的另一侧,快步前去。 林莞莹在这闹,是听闻母亲被送出了府。 什么说是突患了恶疾,必须要去静月庵静养!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会不知道静月庵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专收一此犯过错的妇人的地方! 但她不知母亲这才半天不到,就犯什么大错了,要被送去那种折磨人的庵堂! 她去求见父亲,却被赶了出来,她问好多人,终于问到一丁半点。是她许久不见的祖父下的令,所以她想找祖父问问清楚,她母亲是犯了什么错。但被一群丫鬟婆子阻拦,闹了好半会才走到这花园,再前进不得! 林莞莹性子本就叼蛮,一群仆妇个个身上都被抓了好几道,又哭闹不休,都怕惊动了林老太爷。方才可是有人吩咐下来,今日之事谁敢绞石头就像那云裳一样一家发卖! 她们哪敢让这娇小姐前去找到林老太爷,她们不要活路了!! 林莞莹不知这许多,执着的哭闹。 这哭着闹着,突然看到远方有两人走来,在泪眼中看清来人其一竟是苏昭珩,顿时便停住。而看他们来的方向,除了墨竹居不会有别处。各种心思顿生之下,竟然被她挣脱了仆妇们的包围,直直要扑到苏昭珩面前。 早就有警惕的苏昭珩走脚下生风,在林莞莹扑过来的时候已改了道,直接退到了湖边。 苏昭珩虽知道林莞莹一直对他有着心思,却不想今日再遇见,她还敢扑来,死死抿了唇。眸底有戾气在涌动。 林莞莹被躲,犹不死心。 她只要求得苏昭珩,也许能见到祖父,也能亲近他博取同情,她如何能放过这样机会。 顿时手脚又是充满了力气,一转头哭喊道:“苏世子,她们都拦着我,您就发发善心,带我去见祖父吧!” 其实此时林莞莹早已哭花了脸,根本就没有她想向那种柔弱若人生怜的美态,何况苏昭珩又心底厌恶她,看她更似罗煞般。只想躲。 见人再次扑来,他已是有忍不住要拔刀的冲动,就在冲动间,波光粼粼的湖水折射反光到眼眸中。这使得他心念一动,反而站定了。 小厮见人还扑来,急得已经冒了汗,可他也不敢拦。 那可是府里的小姐,金贵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落空 不管不顾的林莞莹,站如松的苏昭珩,这两人可是让小厮捏了好几把汗。 最后只得一闭,不看了。 就在他闭上眼那瞬,林莞莹已至。 她带着乞求,带着期盼和激动,却忘记了上回在侯府的教训,更在臆想的美好中忽略了苏昭珩冷峻神色。 就当她能清楚看到对方胸前那精致金蟒绣图的纹路时,一切欢喜才从心底涌上,眼前却是突然换了景象。 刺目的亮光通过湖面折射在眼中,使她下意识闭了眼,下刻,便是脚下一空。刺骨的冷意瞬间席卷全身,惊惧中要叫喊反倒呛入水,空气都被憋在胸腔内。 因窒息由然而生的恐惧,让林莞莹有一种濒死的绝望。 岸边在林莞莹卟咚一声落水时,已尖叫声一片。 侧身站在岸边的苏昭珩,只是冷冷看了眼在水中挣扎扑打的林莞莹,随后一抬脚便转身离开。 小厮吓傻了在当场。 他怎么也想不到苏昭珩先前没避,却在最后关头闪身了,然后理也不理就走人了! 林莞莹还在挣扎,尖叫的仆妇中有一人终于回过神来冲了过去,跳入水中一把就拽住了林莞莹。 小厮此时才惊过神来,忙想要去搭手,却发现那仆妇拉着林莞莹站在水中,大半个身子都露出了水面。 这刻,小厮才回想过来,当年尚书府挖湖时就故意在离岸几尺内都掂高了,中间才是水深之地。 总算是一场虚惊,小厮不敢多看全身都*的林莞莹,忙扭了头,却发现苏昭珩身影已快不见。匆匆又追了上去。身后是少女惊惧后的哭声。 在苏昭珩带着愠怒离去后,林莞莹落水的事也就传遍了整个尚书府。 林莞婉这时正在支着下巴看窗外树上的嫩绿叶芽,听得芫花说起也是吓了一跳,惊疑不定问道:“林莞莹落水?为何落水?!” 芫花脸上神色有些怪异,想笑又不敢笑,最终还是敛起笑,正经回话:“据说是脚滑了。但苏世子当时路过。没看一眼直接走人了。也好在府里的湖岸边水浅,让婆子拉上来了。” 苏昭珩?! 听他被提起,林莞婉一瞬间就想到在侯府。林莞莹扑人不成摔了个狗啃泥的那幕了,唇角不由自主就弯了弯。 什么脚滑,林莞莹估计遇到了苏昭珩,又故计重施了! 真是蠢得不懂变通。换一招不成,苏昭珩是那么好扑的?! 想着。林莞婉神思一顿,抿了抿唇。 究竟祖父留他是为何?! 批命格一事,他究竟又参与了多少?! 林莞婉困惑间,视线落在穿过窗柩斑驳倒映在桌几的光束上。明暗不一的光影。将她朗似秋水的眸子蒙上一层黯色。 上刻明明还显露出了笑意,下刻却又满面惆怅之色,芜花看得一怔。不明少女情绪如何转变这般快。 **** 夕阳西斜,霞光柔柔笼罩大地。一片宁和。 林莞婉与兄长按着往日的时辰,来到了墨竹居。 二人望着已大开的院门,有种不适应的无措,一时间两人只是相视,而不知迈步跨这那门槛。 清墨早已习惯这个点应门,从廊下过来,便看见兄妹二人傻站在门口,露了笑上前与二人行礼:“二爷,三小姐,老太爷吩咐小的,见着您们便引您们过去。” 闻言,兄妹二人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恢复了平素的淡然,让清墨引路。 沿着走廊一路到二进,林莞婉好奇的打量着墨竹居的景致,一进院中只栽了棵大槐树。二进四个角落都植有着她叫不上名的翠竹。 不似花园中笔直高挺的林子,小小一株,和她身高差不多。她的祖父如今正立于东南角的竹子下,练着套让人觉得很有意思的拳法。 只见老人扎着如松的马步,手上动作一来一去间似最软的绸缎,却又带着沉稳的刚劲,一收一放间有种此力能敌千军的磅礴之势。 林莞婉驻足在廊下,睁着杏眸看得津津有味,林浩祺亦垂手而立,身姿一如院中修竹挺拔。 二人也不知是站了许久,在老人收势望来时,才觉得脚底微微发麻。 老人打完一整套拳,自有早在旁伺候的小厮为其披上外袍,递上帕子。 兄妹二人忙也上前,恭敬行礼。 林老太爷随意用帕子拭去额头的汗水,又扔回给小厮,让兄妹二人起身:“我以为你们会更早些过来。” 一句话,使得二人面上有些尴尬。 林莞婉是在听闻苏昭珩走后,便去了兄长院子,缠着要早些见林老太爷。林浩祺虽也压了满肚子疑问,却又觉得太早上门有些过刻意明显,便踩了平素的时辰。 短暂的尴尬后,林浩祺倒是大方揖礼道:“是孙儿思虑过多,让祖父久等了。” 林老太爷见孙儿一派淡若的认了,哈哈一笑,转身回屋。 二人忙跟上。 “我知你们心中有话要问,却是我想先问几句。”林老太爷在四出头官帽椅中坐下,端了茶抿了口道。 兄妹二人忙又是恭敬一礼,做出洗耳恭听,知无不言之态。 林老太爷认真打量面前久不见的孙子孙女,见两人姿仪卓卓,露了笑才开口问道:“三丫头,你认得苏昭珩?!” 此话一出,不但林莞婉怔住了,林浩祺也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帮妹妹撇清:“祖父,婉婉与苏世子不是您想的那样。” “你暂且等一等,我要三丫头自己说。”林老太爷抬手阻止了孙子的话。 林莞婉抿了抿唇,不知老人用意,心跳有些快,索性直接认了:“孙女认得,在外祖母宴会见过,在武肃侯府见过,在,在相国寺为奶娘一事见过!还有罗家朱家欲提亲时,他也上门来找过孙女。” 林浩祺在一边都快急死了,心道妹妹怎么能全说了,或推他身上也好。如今这样还不知祖父要怎么想,何况今日那苏昭珩明显是为她的事而来! 林老太爷将孙女的忐忑看在眼中,又瞥了焦急欲说话的孙子,唇边露了意味深长的笑再问孙女:“所以,让你们来找到我,也是他的提议?!”(未完待续。) ps:谢谢c78963210亲打赏的和氏璧,加更应该会放在下午。谢谢c78963210孩子他娘~打的豆豆方镇生月亮hui雪里红zyz我乃大罗金仙的月票~~ 第一百零一章 问话【和氏璧的加更】 林老太爷笑得莫测,林莞婉对上他那微眯的瞳孔,只觉得内中暗隐的光太过刺人。。しw0。刺得她居然生了诡谲的心虚。 张了张嘴,林莞婉也不知自己声音变得哑然:“回祖父,确是他与我说,若不想嫁到护国公府,便找你。你会有办法的。” “他只跟你说了这些?!” “还有。”林莞婉轻摇头,将她也想知道的事顺带提了出来。“他说父亲要哥哥寻的老师,不是世人口中那般好。婉婉虽不知外边的事,却是想着要哥哥好的,所以还是让哥哥给祖父写了信。祖父,您也不赞同哥哥拜他为师,如今虽是您出面阻止,可哥哥将来科考时会不会受影响,父亲在朝中会不会也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孙女说着说着,反倒问起了自己,林老太爷微微一怔。他以为这她该问苏昭珩与那假尼姑的事,哪知竟是转到了朝堂。 “外边的事与你小孩子家家说了,你也不会懂。你心系哥哥,确实是个懂事的,既然我已经管了这事,往后你哥哥便只不用再拜什么老师。祖父我当年十五岁就是进士,我的孙子又会差到哪儿?!”林老太爷微微思忖后沉声说道。 林莞婉听见祖父居然是避了不谈,眼中方才期盼的光芒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林浩祺不知妹妹心思,闻言是面露了喜色。 “你哥哥平素就到我院中读书,你闲了无事也来翻看些你祖母的笔记吧,多是一些抄录的杂记,还有些内宅治家琐事。应该适合你们姑娘家看。”林老太爷见孙女面上露了失忘,又是眯了眯眼。一派和蔼的说道。 被当小孩子家看,林莞婉是受伤的,再听林老太爷说起已逝母祖的笔记,知道他是不会与身为女儿家的她说这些复杂的事。心情更低落了,一时不知自己要寻前世尚书之事,要从哪处下手了。 虽失望,林莞婉想了会后也还是露了笑应是。 既然祖父不愿与自己说这些事。那他要培养兄长。总该会与他说,届时她偷偷找兄长问好了。 林老太爷点点头,看向早在一旁几番欲言的林浩祺。问道:“说吧,你有什么疑问。” 终于被点名,林浩祺却不知该如何说了。 他方才想替妹妹担的事,妹妹已经全盘托出。他还有什么说的。而且他也不想提苏昭珩了,他的心思太过明显。相信祖父也已看穿,不然不可能会问妹妹认不认得他。 既然祖父已问过,听完后没有什么表示,此事打住应该为好。不然。不是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思定,林浩祺只道:“孙儿除了课业,无其它疑问。” 林老太爷被自己这两个孙辈逗乐了。 一个明明该问的不问。却问了他事来,一个明明想问。却憋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该去上房了。”林老太爷眼角显了笑纹,轻声道。 兄妹二人施礼便离开。 哪知二人才踏出屋子,便见父亲从廊下走来,只得迎上前去行礼。 林鸿志面色虽略微难看,却没有了午间的颓败,只是摆摆手让兄妹二人各自回院子去,便去见林老太爷。 所是,兄妹二人又是窝在林莞婉院子用的晚饭。 晚间,府里因为林莞婉落水受了惊,发起热来,又闹腾了一会。慌乱的声音远远传到了苒静轩。 翌日,尚书府又恢复了一片平静,没有了小陈氏内宅也一切井井有条。 内宅事务被林老太爷下令交给了长房,林莞婉的伯娘许氏,而林莞婉也被意外的告知让其跟身边学习一二。林莞莹却被林老太爷下令要请教习嬷嬷,好好学学规矩。 这事令林莞婉莞尔。 因为她得知那教习嬷嬷还是前世那严厉的尤嬷嬷,让她想起一话来,这正是风水流轮转,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前世小陈氏为了磋磨她而请了嬷嬷,如今却因女儿再三犯错,被人磋磨了。 林老太爷再沾俗务,长房也趁机让要同年参加秋闱的长子送到了墨竹院。林老太爷也没有厚此薄彼,一同指点兄弟二人,尚书府与长房的林府相隔的月亮门便长开,只到了晚间才再落锁。 而林鸿志自那日去了墨竹院后,便早出晚归,也免了子女们的晨昏定省。林老太爷也与林莞婉幼年记忆中一样,虽是会对着大伯父亲板脸,对他们这些孙辈还是很慈祥。见她总是盯着他打拳,也没太顾规矩不规矩,居然教着她一起习拳法。 于是林莞婉除了跟在大伯身边学习打理内宅琐事,便与祖父练练拳,和兄长撒撒娇。第一次在家中过起了不必要提防,轻松自在的日子。 但这样的日子不过七日,京城中人都知道了林老太爷不再关门闭客,陆续有人先探一探虚实。如今尚书府内当家主母不在,众人都转目标到了林家长房身上,官家夫人要****作客的贴子全递给了许氏。 许氏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要去应对那些官夫人。 林家长房是皇商,本该是被这些官家夫人不屑的,如今反倒变得炙手可热。林莞婉与兄长打趣,说祖父影响力可不是一般大。 林浩祺深以为然,更是将自家妹子拘在了身边,不让她随着冯氏应酬,生怕又被哪个官家夫人相上。 林浩祺这种像是护鸡仔的作态,直逗得林老太爷笑了一日。 又是过了两日的晚饭时辰,林莞婉看到墨竹居餐桌上的烤鸽子全然没了食欲。 “祖父,您老不该换换清淡些的菜色?这道烤鸽已连着上了快十日!”林莞婉满脸嫌弃。 林浩祺伸手点她额头说她没有规矩。 林老太爷只是笑而不语,看向那鸽子的目光让人怎么看着都微妙至极。 正是要动筷的时候,窗边却是又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林莞婉被惊动,侧头去看。 一只大白鸽子就站在窗柩边,也不怕廊下的小厮,在那跳啊跳的。 林老太爷皱了皱眉,搁了筷子,上前捏住了鸽子,林莞婉这才发现那鸽子脚边还绑了东西。有些恍然,原来这是信鸽啊,却不知祖父是与谁通信? 还在林莞婉胡思间,林老太爷取了东西,将鸽子直接捏着交给了窗外的小厮道:“把这只也烤了。” 林莞婉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敢情这桌上的鸽子都信鸽不成?! 只是林老太爷背对着她,林莞婉没有看到他在打开字条后,骤然冷了下去的神色。(未完待续。) ps:今天的加更,晚上的更新尽量在十点前~~~继续求月票啊,各种求~~ 第一百零二章 事端 月朗星疏,苒静轩廊下的羊角灯光辉灿烂,随着夜风时不时轻晃着。 林莞婉手执祖母所书的笔记,眼前的字模糊,思绪已不知飞到何处。 晚间用饭时,祖父面色严肃不已,似有什么事惹了他不顺心reads;独宠——无赖皇后。这中肯定不是他们兄妹的过,好似在那信鸽来了之后,他才变了样。 那信鸽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祖父还每天都给烤了,不用回信吗?! 林莞婉有些想不通,手搁在桌面久了有些发麻,索性将笔记也放一边,靠在迎枕又琢磨着近日的事。 她曾旁敲侧击的让哥哥去问了些如今朝中局势,其中都是围绕着那个曹牧之。 可她的祖父似刻意的在回避此人,还有他身后的势力。 是忌惮吗? 若是忌惮祖父那日又如何不给朱家留情面?! 个中种种,林莞婉根本参悟不透,也未得到一丝有用的消息,心中对着前世尚书府的事惶惶,却又不能直言。苦得她是几乎夜夜不能安寝。 林莞婉正愁眉不展,廊下一个被灯光拉长的身影影映在窗纸上,吓得她打了个激灵,高声喊道:“谁人在外边?!” 听到喊声,那个身影一顿,今晚当值的木香也跑了过来。 “小…小姐,是我,木莲。我回到屋中才发现丢了只耳坠,是小姐赏的珍珠那对,这才打了灯笼出来寻。” 木莲有些喘的声音隔窗传了进来,林莞婉皱了皱眉,爬起来将窗打开了条缝隙。 外面有些暗,昏黄的灯笼照出了木莲脸上的焦急。她再一看去确是木莲左耳少只耳环。 “外边黑,这时怕也寻不到。也许不在外边在屋里也不定。你到屋里找找。今儿我记得你呆在屋里时候多。”林莞婉收回视线,说完也关了窗。 木香却是歪着脑袋满脸疑惑的在想着什么。 林莞婉回头就见她这模样,不由得问道:“想什么呢,你这脑瓜子难得会想事。” “啊,哦,小姐我在想今日早上木莲好像……” “我今日早上好像还在耳房收拾来,我先去那找找。” 木香话还未完。木莲已走了进屋。说话间快步越过了木香,往耳房去。但她裙下的脚却是在经过时候,狠狠踩到了木香鞋面。只得疼得木香险些叫出声。 每次木莲恼了她或警告她时,都会踩她或掐她。木香吃疼,但下刻被欺负多了的懦弱使她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木莲不让她说,今早她带的根本不是珍珠耳坠! 林莞婉靠在炕上。自是没有看到木莲小动作,只是听木香说着说着停了,又奇怪去看她。刚巧看到她已换了委屈的神色,眼框还有些红。 林莞婉不由得有些莫名。 “小姐。我找着了,果然是落在耳房了。”木莲带着欣喜的声音打断了林莞婉的疑惑,不会她便脚步轻快手捏了耳坠出来。 林莞婉从来就不对身边吝啬。那珍珠耳坠有着小指头大小头,在灯光下微微晃动流光闪动。 瞧见东西寻着了。林莞婉嗯了声,可才转了头要去拾起桌面的笔记时,皱了皱眉头。 “木莲,你将耳坠给我看看。”林莞婉突然出声唤停了要退出去的木莲。 木莲心咯噔一下,目光闪过慌乱,硬生生转了脚步上前,递上耳坠reads;溺宠王牌太子妃。 林莞婉将耳坠捏在了手中,入手温温的。 屋内暖和,但也不至于让这珍珠也有这般温度。 方才木莲可是一直捏着耳釦处,并未接触到珠子,这种带了体温的暖意…… 林莞婉想着,视线也落在刚才让她觉得不对的地方来,那是木莲的裙摆。她方才一回身时,月牙色的裙摆上有着明显的泥印。 她一日在院中,上哪沾上这还带着微湿的泥印子,就是从后院过来也沾不上这些东西。 林莞婉心头疑惑越来越重,直盯着木莲看的眸光也越发锐利。 木莲被看得直低头,那锐利目使她如有针芒在身。 “没事了,下回别再粗心了。”林莞婉看了木莲好一会,突然又将东西塞回了她手心,让她退下。 木莲如蒙大赦,心下一松匆匆离去。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直到听清外间帘子被掀起放下,脚步声远去,林莞婉才面色沉沉的去问木香。“木香,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我没想说什么啊,就是木莲说的,耳房的事。”木香目光躲闪着,然后又道要去给她换热茶,逃也似的走了。 这还是有古怪。 木香笨得最不会撒谎了,一撒谎就落荒而逃,看来木莲近来沉寂了一段时候间,又要作妖了。 裙上有泥土,难道她出了院子? 林莞婉思忖间目光沉沉,对这事也上了心,准备明日芫花回府让她好好查查。 不料,林莞婉这才是想着人,院中便传来守夜婆子喊陈妈妈的声音。 歇值家去的芫花居然是连夜回了府。 “小姐,可是又在灯下看了许久的书,对眼睛不好。”芫花在林莞婉吃惊中直接进了屋,笑吟吟的看她。 收了吃惊,林莞婉奇怪的问:“怎么这会子回来了?不是说好明日再回府的?” “奴婢本来也是想着明日回府的,可老夫人说明日要接您到将军府小住几日,道想您了。奴婢想着木香是个粗心的,木莲也不细心,还是要回来给小姐收拾些东西。” 芫花说着,搓了搓手,便要开始收拾东西。 正转身,又似想到什么,低了声与林莞婉道:“奴婢光顾着急了,险些忘了,大门那边停了马车,赶车的穿着打扮有些像宫中伺候贵人的公公。” “光线太暗,奴婢也不敢多看,就直接从侧边小巷过来的,从西侧门进的府。” 林莞婉听得也是惊奇,为什么会有宦官来到尚书府?! 是跟着父亲回府的?! 不对,今日父亲早回府了,那这个时辰…… 林莞婉惊疑不定,忙让芫花先别忙,去前院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芫化领命去,很快就回了来,说是林老太爷出府去了……(未完待续。) ps:今天三更完毕~~ 第一百零三章 外出 林莞婉是在晨光熹微之时被喊醒。。 单手撑着身子起来时,她发现脸颊有几缕湿漉漉长发粘腻的贴着,十分不舒服。 她伸手去拨开,才发现自己满头满脸的汗水,这才回想起自己似乎做了一夜的梦。梦境已完全想不起,只余心底回想起时还掀起的阵阵惊悸。 “小姐,你可是梦魇了,连中衣都湿透了!”芫花将迎枕靠到林莞婉身后,发现她被汗水润湿的后背。 林莞婉点了点,“好像是,却是记不起梦了什么,现在什么时辰,来得及梳洗吗?” 平素这个点醒来,林莞婉是要去墨竹居随着林老太爷练拳。 “来得及,老太爷那边派了人来,说今儿早间不必去请安了。小姐梳洗好,出府还能赶到将军府用早饭呢。”芫花应道。 不必请安了? 林莞婉倏然想起了昨夜林老太爷出府的事,柳眉轻蹙。“祖父昨夜什么时辰回来的知道吗?” 芫花就知道自家小姐喜欢操心,早早便已打听好了,连着另一件事一起禀了。 “老太爷是近五更天才回的府,而且老爷是一直在大门处侯着,老爷身边的人说是老太爷被皇上传进宫了。小姐,您昨疑心木莲夜晚出了院子,倒是真的被小姐猜中了,木莲跑去上房寻林安了。” 听着芫花的汇报,林莞婉本来只是轻蹙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祖父那么晚进宫? 据说皇宫是早早便落锁的,皇上怎么会这种时候昭了祖父。 还有木莲,她以为她近来安安份份的是已收了心,哪知她继母才不在府里几日,却又是坐不住。那歪心思是还没有磨掉呢! 林莞婉想着。清亮的目光不由得变得锐利起来。 芫花明显察觉到她的不高兴,也心中敞亮的知道木莲是为什么去的,笑着忙与林莞婉出主意。“小姐,您去将军府怕是得住上三五天老夫人才会放人,让木香守院子,木莲跟着吧。” 都已经察觉到了木莲心思,林莞婉自也是不放心将她留在府里作妖。就怕她万一真做了什么出来。她也不要在尚府书有脸了! 林莞婉点点头。芫花笑着又问她今儿要穿什么,得了主意后便吩咐备水,伺候她沐浴。 林浩祺是在林莞婉刚绞干头发时来的。看着丫鬟们抬着水出去,又刻意在避了小半刻钟才入内。 此时的林莞婉已梳好妆,一头秀发挽成垂挂髻,髻中簪了两朵珍珠编织的珠花。坠了长长的粉色缎带。行走间缎带与裙摆都翩翩翻飞,使得她像极了开在枝头迎着风娇嫩的桃花。让人生怜呵护。 林浩祺看着一日比一日水灵的妹妹,心都要被她娇憨的模样柔化成水。 “这就是要出发了,不在家用早饭?”林浩祺见妹妹身后的丫鬟已抬了东西往外走,问道。 林莞婉弯着眼笑。“到外祖母那儿吃,今儿祖父免了请安,索性早些过去。”说着。她又不舍的看向兄长。“哥哥读书不要太过辛苦,晚上也要早些歇下。我去几日便回来。” 身为兄长还未嘱咐她什么,反倒被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管着,林浩祺笑了出声,轻捏她鼻头。“你在外祖家才要好生的,别调皮惹事。” 鼻头轻微的疼了下,林莞婉知道肯定又被掐红,一手拍掉兄长的不满的呲牙。 林浩祺再也忍不住哈哈的大笑,然后送她到了垂花门,看马车驶走才回了书房做功课,连带早饭也在书房解决了。 时间正是与芫花算得差不多,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刚巧是府中的早饭点。林莞婉中途还绕了路去了趟包子铺,让买了二十个大包子,然后乐呵呵的与将军府长辈和表姐用早饭。 一口气吃了两个大肉包子,林莞婉饭后用手直摸肚子,撑得不时打嗝,逗得满屋子笑声不断。陈思琳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她要到花园消食,姐妹俩顺路就辣手催花了,将将军府仅有的几颗桃花树险些没有摇得秃了枝。然后心满意足回去要做花茶,要做点心,直玩闹到午间才算是消停。 陈老太爷与陈老夫人便坐在院中下棋,看着两个孙女指使满上房的丫鬟为之跑腿,只觉岁月静好。 午间,在皇上身边当差的陈明毅换值,与同僚准备各自回府,哪知走在长街上看到热闹一片。卖糖葫芦的,卖泥人的,还有着许多小玩意的摊贩。不由便想起林莞婉这日要到将军府,而妹妹许久也未出府,便临时起了意要小厮回去送信,说带两人到街上玩,午饭也在外边吃。 小厮回到府中报信时,上房还未传饭,陈老夫人笑着让两人去了,陈老太爷又让侍卫跟着。姐妹俩兴奋的坐上马车去寻陈明毅。 陈明毅在京中有名的醉仙楼定了包厢等待,他身边还有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皆与他一般穿着龙神卫指挥使服制。 当林莞婉两姐妹进到包厢时,看到陌生的少年,都怔了怔,没有伸手去摘头顶的帷帽。 “怎么都傻站着,这是与我一同当差的宋承,威远伯世子。不是外人,喊宋哥哥便是,一会儿宋妹妹也会来。”陈明毅知晓妹妹们在顾忌什么,笑着起身走到两人跟前小声道。 他临时起意,不料宋承听了也道许久没有带妹妹出来游玩,要一起。两人虽是在当差时才识得,却也相处了近一年,为人处事性格都相合,便以兄弟论称。陈明毅也觉得这无不可,便应了下来,只是忘记让小厮也说一声。 陈思琳听着松了口气,原来是与哥哥交好的,便摘了帷帽。林莞婉却是听到宋承二字时,早激动得一把扯掉了帽子,杏眼圆溜溜的盯着人看。 没有白纱阻隔,少年面容清晰印入眼中。剑眉星目,长得挺俊,就是黑了点,怎么看起来还有点儿呆?!林莞婉盯着人看了好会,得了这么个点评,又暗中思索,这个宋承就是那个宋承吗?! 陈明毅却是对她举动暗中皱了眉,不知她为何直勾勾盯着人瞧,也觉不好,便微微侧身挡了她的视线……(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起疑 眼前光线突然一暗,她还没有看仔细的人也被挡着,林莞婉下意识的皱眉才抬头。 一抬头,陈明毅同样皱起眉头的样子落入她眼中。 林莞婉心咯噔一下,方发觉自己在干什么。 她只想着这个是前世表姐嫁的人,着急看清直盯人看,却忘了这是什么场合。大表哥肯定觉得她这举动太猛浪了。 想着,林莞婉有些心虚的垂了头,还吐了吐小舌头。模样搞怪俏皮。 陈明毅见她意识到错误,这才神色松了些,让两人入坐。 不过一回头,便见自家妹子也垂着头,双颊还微微泛红。 陈明毅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疑惑着引两姐妹入座。这间姐妹俩都喊了声宋哥哥,算是见礼,陈明毅还有意无意瞥了眼宋承,只见他脸上露着惯来的憨笑。方才那点莫名情绪又消散了。 只是他没有发现皮肤黑的宋承,其实脸也微微泛红。 三人刚落坐,包厢门口处便传来了脚步声和敲门声,然后少女清脆的叫喊便传了进来。 林莞婉与陈思琳正转头回身看,却见一红衣如火的少女,直冲了进来喊着哥哥,就勒着宋承脖子挂在了他背上。 宋承被突然增加的重量直勒得险些要翻白眼,三两下将人给从背后抓了下来,塞到旁边的空椅子上。 “见笑,舍妹有些调皮。”宋承将自家妹子安置好,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 早前,陈明毅就听宋承说过,他的这个嫡妹自小被当男儿养。性子脱跳还会点拳脚功夫。今日一见倒是真有那么回事。 何况他知道宋家这嫡小姐被当男儿养也是有原因的。 当年威远伯夫人生下这个女儿就撒手人寰,威远伯又未有妾室与继弦,整个威远伯府除了丫鬟也只得他们父子二两位男子亲人,如何不就将女娃当成男娃养了。 “宋兄客气,我这两妹妹才是顽皮得让人头疼。”陈明毅想着宋家的事,露了笑回道。 而在两人这一来一去间,桌上的三个小姑娘已是相互打量了起来。 威远伯嫡女宋灵长得也是浓眉大眼。俊俏的眉宇间是别家姑娘没有的英气。安静坐在那儿,只得十五岁的她更有种沉稳的气势。 林莞婉打量了几眼,心中啧啧道今儿算是知道有着巾帼不让须眉气质的姑娘家是何样。 “你们多大了。我十五,闺名一个灵字,灵气的灵。”宋灵没有别的姑娘家别扭,也不在意这桌上还有位没过陌生外男。直接就与林莞婉姐妹报上名儿来。 宋承在旁听得直想闭眼,他家妹子能不能别这样自来熟。直接就报闺名。好歹忌惮些他这还有个同僚呢! 对方友好,陈思琳虽也觉得在第一次见的外男面前报闺名不好,但又不忍拒了眼前让人觉得舒服的少女,只得低低道:“我今年也十五。闺名思琳。” 陈思琳说完名字,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了,只低了头。 林莞婉生性本也活泼。见宋灵爽快又可爱,也自说了名姓年龄。 “那我便唤你婉妹妹了。可是思琳是几月生的,算了,也不管这年头年尾的,我就叫你思琳吧。思琳长得真好看,婉妹妹也好看!”宋灵爽朗的就敲定了彼此的称呼,又是笑得真诚夸着两人,看着两人眼中居然还带了点羡慕。 自家妹子的不客气也是让宋承尴尬不已,偷看了眼好友,见陈明毅只是笑着喝茶,心下宽了些。 “就你来了便叽叽咋咋,也不知道收敛些,下回可不带你见人了,真是丢你哥的脸。”宋承还是没忍住,说了太脱跳的妹妹,想她收敛些。 哪知宋灵听着却是睨了他一眼,撇唇道:“呆子!” 被妹妹突然反骂一句,宋承当场就懵了。 林莞婉也怔了怔,后来见宋灵目光总是扫过身旁的陈思琳,突然有些悟了宋灵这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大大咧咧报闺名的用意。顿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这宋灵是故意的呢,难道前世表姐与这宋承走在一起,还有着她在中间掺和不成?! 林莞婉看向宋灵的目光多了分意味深长,陈思琳与陈明毅是不明所以,只能是默然。 有了宋灵的到来,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气氛,就像是油遇着了火般,瞬间就点燃了,变得热闹不已。五人在包厢说着笑着用了午饭,便到外边的长街直逛到了日头西斜才各自打道回府。 而在林莞婉玩得正是兴起的时候,尚书府墨竹院内气氛却是压抑得可怕。 林鸿志虽是坐着,却觉还不如站着安心些,林老太爷默然不语看人时,着实让人感到阵阵压力。 “父亲,皇上今日单召了我到书房,让我相劝您老回朝堂的事。可见圣心眷顾,这也是极大的荣誉啊。” 林老太爷听着次子第二次再言此事,目光越发的幽深。 昨日下午他收到那小子的来信,道有人在后方要将他再推到朝堂之中,初时他是觉得不太可信。同时他也心中生疑。 苏家那小子当日行棋时,就让他深觉此人隐藏得深,小小年纪很是有手腕。可正是他这个年纪,还有他每日一信,都是朝堂中暗推动的密事,这使得他不得不惊奇,他如何知道这许多。 就曹牧之与他有怨的事也是清楚,还因此阻止了次子与罗家联姻,让他脱离这被拉入党派之争的事。 他显然知道曹牧之身后人的身份,那人怕是连当今圣上都未必清楚,他事事皆知的本事让他不得生疑。结合自己的经历,不得不有了别的猜测。 林老太爷一时间,思绪因要被召回朝一事走偏走远,目中光芒闪烁不定。 林老太爷这种默然,思忖间面上的威严神色,让林鸿志嗓子发干。只想着您老回不回去,给个准话啊,他也好明日回了皇帝。他这都提了两回了,再提也要没有勇气了。 正当林鸿志急得难受之时,林老太爷闪动的眸光一定,似做了什么决定。随后便又开道:“你只管回皇上,我身子不适,怕是要辜负圣恩便成。” 等了半日,总算等到了话,林鸿志才松一口气,听完却又直皱眉。父亲真是不愿回朝?! 林老太爷给了话,也没有再留这个还让他生气的次子,摆摆手就将人撵走了。随后唤了小厮来吩咐道:“今日再来信鸽,留着,不用烤了。”(未完待续。) ps:推书:《帝后为凰》by息美人简介:六宫无妃,祸国妖后,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第一百零五章 破口 月色朦胧清幽,苏昭珩策马在暗夜中急驰,马蹄溅起阵阵尘土,将刚冒出的绿草踩踏回污泥中。@樂@文@小@说| 一路急行的他,回到京城反倒缓了下来,绕过几条街后进了一条安静的小巷,侧头看了眼身边许安。 许安会意,跃身下马交换了两人的批风,随后与他一前一后再重新出现,中途分了手。就在此时,他们远去的身后几道身影也分成了两波。 “老太爷,人来了。” 墨竹居正院灯火通明,清墨恭敬站在廊下,搁着窗扇朝映在窗纸上的人影低声禀报。 老人低沉的一声请进来,便有全身被朴素黑色披风的人推门而入。 “来得倒是挺快,以为要等到三更往后了。”林老太爷正笔若游龙的练着字,语气细听下有着别翻讽意。 苏昭珩眉宇间是惯来冷凝,面色淡若,仿佛什么也没不知道揖礼。“林相相约,晚辈不敢耽搁。” “什么林相不林相,小子,别用他人恭维那套与我说话。”林老太爷收了最后一个字的笔锋,搁下笔走到铜盆净手道。 “您老既是不喜欢晚辈那般称呼,晚辈便喊您老为林爷爷?”苏昭珩面色不变,取了搭在一旁的帕递上。 这一句引得林老太爷一甩手,水珠子有几滴直溅到了苏昭珩面上。 “我可没有这福气受您嘴里出来的爷爷二字。”林老太爷有些生气的扯过帕子,冷冷了回句。 臭小子,一句话也敢占他老头子的便宜! 套近乎不成,苏昭珩也不尴尬。 反正他的小心思早被看穿了,他就是脸皮厚又如何了,正欲将难得想到的狗腿话要出说,却被林老太爷看穿不耐给他机会。 “小子,你是翻了墙进来的?没有人见着?!如今盯着你们侯府的人,可不比我这少啊。” 被转了话题了,苏昭珩有些内伤了。果然老姜不好啃。不过他既然选择从这下手,再辣他也受了! 苏昭珩微微垂了眼,掩盖了眸底的不屑:“就派了那点能耐的,要跟上我。嫩了些。” 倒是自信,林老太爷瞥了他一眼,在桌面取了个字条。那正是苏昭珩的字迹,上方写着的是他与曹牧之间的恩怨,条条清晰。 林老太爷敲了敲桌面。道:“这些事除我与他外,外人绝对不可能知,且你又是如何清楚他与那人的关系。” 瞟了眼字条,苏昭珩目光明亮:“晚辈不想瞒您老,但得知渠道确不能言,还往您老别见怪。晚辈说这些并送上一些消息,不过是表达晚辈的诚意。” “诚意?小子,京中勋贵随便指一个也比得上我林家,能为你们武肃侯府添虎翼的也是大有在。林家如今在最高者不过一个二品尚书,你为何固执的非要给我林家献诚意?!”林老太爷闻言。目光骤然变得凌厉,那光芒似要看到苏昭珩内里去。 苏昭珩抿抿唇,压下心间在这瞬因老人的探究而生的慌乱,语气诚恳:“晚辈就是认定了,且晚辈也不须要所谓的助力。您如今可能不信晚辈有这样的能力本事,可晚辈自会再去证明,等到一切平息之时。晚辈再正试登门。” “所以,你便想以这些来交换,先保你安心?”林老太爷又取出了一张张的字条,拍在桌案上。 苏昭珩镇定的道是。林老太爷突然发笑,眼中一闪而过光芒使他不寒而栗。 认得真痛快,等一切平息,一句话便已显露他是对事事有着极大把握。便是他在最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也没有这种运筹帷幄的自信,想来他猜测的该是有七八道理了! “坐吧。”林老太爷想着,一摆手。 苏昭珩心中一喜,虽未正经点明他要娶林莞婉的事,但话说到这份上,是最明白不过了。如今林老太爷让他坐。此事便有希望。 他觉得自己这步没有走错! 苏昭珩窃喜的坐下,突闻一正甜腻的香气,侧头一看,一碟糕点摆在手边的茶几上。 未待他多看,林老太爷说话,他又全神的听着。 “你且告诉我,依你分析,罗家兵权还会不会到手上。曹牧之推我回朝,又是想生什么事。”林老太爷经琢磨,觉得这般问话最妥,能再试他几分。 苏昭珩神色淡淡,一双眸子却是越发幽深:“兵权谁都想要,罗家既然会被再提,定然是事先做了十分把握。曹太傅此举不外是想先试试您老,因您突然出山,心中忐忑罢了。” 他句句是实言,前世罗家是被多少人暗中力阻下仍再掌了兵权。至于曹牧之,前世并没有他插手林家事务,今世本是拟好的章程被他暗破坏了,确实是被吓得不轻,所以才来这么套探虚实的事。 林老太爷听着对自己所猜测之事,又笃定几分。但饶是林老太爷有心理准备,也是暗暗生惊,不曾想到他真会遇上这类人。 垂眸掩去讶色,林老太爷再抬眼时,面上已不显情绪。“我知晓了,那你再且说说,如今我该不该回朝?!” 该不该?! 苏昭珩被问得一怔,沉呤着道:“您回朝,定然不是再任丞相一职,近来皇上忧心太子功课,想来是现任的太子太傅不得圣心。而又是前任太傅在后边推波助澜,想来您回朝是接此位。但若真要晚辈说,您能推便推,那边已是拉拢林尚书不成,您越藏着他们就越忌惮。” “臭小子,怎么说话!”林老太爷听着瞪眼。 什么叫他藏子,说得他跟怕了人似的。 苏昭珩被斥得直摸鼻子,说得过快,忘了措词忙改正道:“是您老越不露面,他们越害怕。” 林老太爷面色微霁,又想到什么问:“皇上突然要增兵,可是有战事?” “有,却估计也不是眼下,起码得到下半年后。可就是有战事,也定然不是护国公府上前线,现在就是增兵,便半年后也只是一团散沙。上不得战场。”苏昭珩沉声道,说起战事,他心头的事情就重一份。压得他竟是呼吸都些迟缓。 前世,护国公府再握兵权,再后就是北边战事。侯府领了兵前去,京中的防护归到了护国公府手中,这一切看似没有什么关联,可再活一世他却是对此上心了……(未完待续。) ps:  今天更新晚了,还有一章可能也会晚些,本是放假却突然被喊回去上班了,打了我个措手不急。众位亲亲抱歉~ 第一零六章 被整 因着林老太爷的话,苏昭珩思绪纷繁,面复寒霜。 前世,不管那人为何要助三房绞杀长房一脉,对他更是怨气甚深,便是死也要让他受尽折辱。但护国公府却是有意被人再推出来,好换了侯府在京中的要权,至于护国公府在侯府长房一事上有没有出力,就得他再细查! 如果有,他不会心慈手软一分,何况冲罗昊所为就是没有,护国公府他也得好好让疼一次! 林老太爷正暗中打量面前的少年,此时见他似在沉思,眼中有戾气翻涌,不由得心惊。 对方这种让他不得不想到,他是经历过什么样子事,才会让他有这种浓烈的恨意。一时间,他也摇摆不定,是否要再与之有牵扯。 他认定了他孙女,这种执着若要没有什么原由,他是一点儿也不信! 且他的情绪是在说起战事时才显露了出来,莫不是…… 林老太爷心中度衡着,将面上的犹豫之色隐了下去,道:“说到战事,我倒不认为,近些年来外邦不是一直没有动静,去岁时还有联姻。” 苏昭珩不觉自己只坐这会,已被林老太爷试探几回,只顾说自己所知:“许是缓兵之计罢了,何况又哪有一国会真正因联姻友好再不侵犯的。” 闻言,林老太爷嗯了声,也不再多言,怕说多了而有引得人有疑。 正是屋内一片沉默之时,清墨在廊下又禀道:“禀老太爷,方才二爷派了人说三小姐送回的糕点,他偿着有些甜,让您老小偿几口便是。别是被腻着了。” 糕点?! 清墨的话使得屋内两人都看向几上碟子。 原来。林莞婉今日早间辣手摧花,做了不少桃花糕。想着家中的兄长祖父,便让人送了回来,不过林老太爷一直忙着,林浩祺白日也只顾用功,都将它搁到了现在。 林老太爷看着糕点小会,朝外边说了声知道了。倒被引得起了好奇心。 一碟子糕点还值当让他那孙子巴巴派人来跑趟说。可是有那么夸张? 想着,又想起这些年,他不问世事。错过了多少子孙承欢膝下乐事来,便捏了一块起来送到嘴边咬了口。 苏昭珩这会子视线是一直随着他动作而移动,见老人偿起糕点,不爱甜食的他也起了想要捏一块的冲动。脑海中亦因混着花香的甜味而想起少女来。想起她比桃花还娇艳甜美的笑颜, 可他终归还是守着作客的本份。未敢动一分。 林老太爷只是想偿鲜,也好奇。 但这一口下去后,便是只有一个悔字了,若不是惯来沉稳。此刻非得将口中的糕点给吐了出来。 这哪是有些甜,简直是…… 林老太爷暗皱眉,要将手中桃花糕放下。准备喝口茶送送。哪知一侧头便看到苏昭珩有些痴的目光,心念一动。唇边露了抹玩味的笑来。 “你也偿偿。” 让苏昭珩等了会的话终于被说出,心中欢喜也不客气的捏起一块就送到嘴边。 下刻,口中细腻的桃花糕化开,浓郁的花香与腻到发苦的甜味随之席卷了他的味觉,让他瞬间就苦了脸! 这…这是打死了卖糖的吗?! 苏昭珩忙将手中糕点搁到碟边,去端茶猛的喝了一口。 “你这什么意思?是嫌弃我孙女做的不好?!” 耳边带着怪怨的声音幽幽响起,苏昭珩一个激灵被正咽下的茶水呛到,狼狈的咳嗽起来。 在咳嗽间,余光扫到老人不满的神色,忙顺过气来道:“不…不是,只是方才说话有些久,口干口干。” 林老太爷自是不信苏昭珩此言,只顾阴着脸看他,看得他直头皮发麻,心知不拿出点‘诚意’来,这怕是不放过他太过直白。 苏昭珩口中发苦,心中亦发苦,要知林莞婉手艺这样子他就不馋了! 偏世上哪有那么多先知,他知前世却偏就不知林莞婉的手艺,只得硬着头皮再捏起那咬了一口的糕点,饱含酸楚的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到最后,苏昭珩实在受不了那腻,将最后小半块索性全塞入了口中,咽下。 林老太爷在边上虎视眈眈的视线,这才算是移开。 苏昭珩此刻终于也如释重负,压着急迫,端起茶灌了几口。 只是,林老太爷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不管他经历了什么又如何就只认他家的三丫头,就这窥探也得让他吃点苦头。 “我看你小子吃得挺欢,你也一路从军营赶来,吃完这碟糕点再走吧,我孙女亲手做的倒是便宜你了。” 林老太爷的话使得苏昭珩险些再被茶水呛到,猛的侧头去看老人,只看到老人似笑非笑还有威胁意味的神色,顿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可林老太爷起了整人的心思,又如何只是这么一点,他硬是在苏昭珩一副快晕去的可怜样中,让清墨将茶捧了出去。说是要重新再好好沏新的来且不急。 这么明显的暗示,清墨当然是听懂了,只是他不懂为何他家老太爷不让人喝茶,只捧着茶碗胡猜去了。 苏昭珩欲哭无泪,最终迫于林老太爷的‘淫’威下,硬是将那甜腻到舌头发麻的桃花糕吃得一干二净。 最后,苏昭珩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坚持回到侯府。在足足灌了五六碗茶,才算让味觉恢复正常。 林老太爷本是对苏昭珩的执着有些郁闷,又拿不定章程是否要打发他,又想再探更多,却被他因一小碟的桃花糕收拾而散去烦郁。轻快的歇下。 在将军府的林莞婉自是不知这一切,只趟在床上想今日遇到宋承兄妹的事。 她想起今日陈思琳上马车时,那宋承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扶的呆样,就笑得打滚。 可也奇怪,不过是一面,怎么那宋承就已表现出爱慕来,还有那宋灵也是极好玩的。 前世她根本没有好友,如今她有些迫切三日后的约了。 芫花为林莞婉放下帷幔,见她一会笑得打滚,一会以变成痴痴的笑,双眼亮如辰星。也不由得也露了笑,去吹了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念卿 林莞婉到将军府小住,带着清冷了几日的将军府也再度热闹起来。 往前她就最会折腾,去翻府里陈老夫人的药圃,垂钓,让丫鬟们在花园一起玩各类的小游戏,直是要闹到晚间才算罢休。 今日是在将军府第三日,林莞婉正拉了奶娘戚妈妈要玩踢毽子。 陈老夫人说戚妈妈虽上了年纪,但却有一阵卧床,再不活动活动,对骨头不好。而戚妈妈的双眼在陈老夫人的治疗下,虽是恢复不了如初,却已能看清十余步外的景物,行走倒是方便了。 被林莞婉拉着非要她踢毽子,戚妈妈也是哭笑不得,勉强玩了几回,不过接住三五次就得喘上半日。 林莞婉当也不敢让她一直不停的,一瞧她难受就让小丫鬟扶了她坐着歇下,喝茶。自己则笑着在空地顽了起来,盘踢翻踢拐踢,各式动作玩得溜,裙摆随着动作翻作波浪与灵巧的身姿翩翩飞舞。引得一众丫鬟看得只叫好。 正是玩得兴起,却有仆妇匆匆前来,是要武肃侯府夏氏下了贴子,请李氏前去作客。李氏派人来来问陈思琳与林莞婉要不要去作陪。 林莞婉一听武肃侯府便摇了头,陈思琳也去过几次侯府,不喜那用鼻孔眼看人的苏梦婷,觉得与这般高傲的小姐来往没有意思,便也道要在府中呆着。 婆子得了话回去复命,李氏见女儿外甥女都不愿意前去,便也就作罢,让两人在家继续玩闹,自己换了衣裳乘马车去了。 苏昭珩自那日回了府,便未再去军中。一是苏昭钰已也在军中,父亲正手把手交练他一些事。他在反倒让两人都不自在,二来便是顺着如今事发的细小线索查着旧事,想理清一些关系。 当他听到许安一脸神秘的来禀,李氏****作客时,心动了一动,可很快又将压了下去。 “陈家大夫人与母亲交好。****作客不是常事?” 看着自家爷陌然的回了句。许安一瞬间琢磨不定起来。 前阵时间他不是对那林莞婉上心偷偷让许平打听? 这几****都在将军府中,搞不好也是跟着来了,怎么他家爷一点儿都没有的反应了呢。莫不是他不知此事?! 许安思忖着。开口提醒道:“世子,下属可有听闻那林三小姐回了外祖家小住,也许今儿也跟着一同来了。” 苏昭珩面色猛然便沉了下去,将手中的兵法扔在桌面上。冷声道:“林三小姐在哪儿住与我何干,跟不跟来侯府又何干。你是闲着没事儿干了?!” 主子突然翻了脸,许安吓猛缩了一下,想到上回在瞭望台的警告,不由得脊背生寒忙讨饶。“世子。是属下会错了意,以为前阵子你问过林三姑娘一些事,便留了心!还请世子责罚。” 闻言。苏昭珩只冷笑。 他盯着林莞婉不放,哪就只因前几月许平调查她说漏嘴了的事。怕是三房那边还没有放弃想法,让他再时刻探着他的意思吧! 不过苏昭珩既然能放任许安背着他做事,当是不会在事情没有眉目前动他,不过看了他一会便厉声让他退下reads;月影相伴。 许安一副心惊害怕的退下,出门迎撞上了许平,许平一见他神色便知他定是又惹事,只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无声安慰。 许安笑着摆手,瞥眼给许平示意,然后离开。当许平入了屋内,开关门声响起时,快出二进的许安猛然回头,眼底有浓烈到遮掩不住的妒色与厉色。 “世子,林三姑娘并未到府上作客。”许平入内,见到的是自家主子虽冷却还算平和神色,心底一怔。不明白许安怎么就被吓成那样。 “嗯,我知道了,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苏昭珩本就清楚,以林莞婉见他就跟猫见老鼠的样子,怎么会来侯府。 整了下有些乱的调查汇报,许平才缓缓述来:“护国公府近日来处于风浪尖,老护国公倒是一派悠闲,却从未接触朱家或是曹牧之,也未曾有送出过任何东西。” 这些日子护国公府一直被他们人的盯着,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家爷要监视那罗昊,不料却真是有正经事要做。 许平说完,偷偷抬眼去看主子,只见他沉思着什么,好半会才道:“都继续盯着,万不能让对方发现。” 许平应喏,完后一直憋在了心中些许日子的疑问还是脱了口。“世子,这些按理都该由许安来做,他才是亲卫队领头的,我这般若是被他知道,怕……” “怕兄弟间生罅隙?!”苏昭珩抬眼去看他,眸底的光凌厉逼人。 许平正是这般想,咽了咽口水,嗯了一声。 苏昭珩却是笑了。 “也许你把人当兄弟,人却从未将你放在心上过,我让你再暗中点人了培养另一支亲卫,自是有我的道理和打算。记得管好你的嘴就成,上回之事若是再有二次,你也不必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了。” 挑得非常明白的话,使得许平一愣,旋即面色也诡异起来。 这是说许安并不忠心! 若是那样…… 许平被点拨得一身冷汗,有些惶惧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旋即又跪了下去。“世子,您这般亲待属下,属下愧不敢当!” “能不能当自我的判断,只是你若也是生了二心,我自会让你看下场。”苏昭珩唇边的笑慢慢没了温度,说出的话更是冷厉得惊人。 许平恭敬的磕了一头,并不再多言,便请退去。 看着离开屋中的人,苏昭珩冷凝的神色才敛了去。 他能信任许平,是因前世长房一脉落败后,他仍冒死前来相救,被许安说着他偏闯奈何桥斩杀刀下。许平临死前对他都是怀着未能护他周全的愧意,他如何不明白这中许安肯定也策反过,不过未成功罢了。 是恩是怨,是真是假,他若还分不清楚,也不必再活这一世了。 屋内又安静了下去,苏昭珩便是忆及前世心境也不像以往那般波动,只是微微有些起伏后便平静了下去。反倒脑海中想起了少女娇娇的面容来。 今日她果然是不会来,自上回在尚书府遥遥一望后,有快小半月了,她还那么厌烦他么? 苏昭珩思念起心尖上的人来,平静的心湖便翻起波涛来,在起身来回踱步后,才跑一趟腿吩咐事情的许平再被喊了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出游 阳春三月,桃红梨白,阳光明媚。? 林莞婉坐在马车内,外边再满簇绽放的桃花,再明亮的阳光也驱赶不去她眼底的阴色。 林浩祺从妹妹纤纤细手掀起的帘缝看到外间骑马的少年,也是露着苦笑。 今日是林莞婉与宋灵之约,要到他们家在南郊的温泉庄子去,哪就那么巧半路便遇上苏昭珩! 且她怎么不知苏昭珩居然与宋承是有着深交,两人称兄道弟闲话两句,他就加入到了他们队列中! 林莞婉怄得要死,再也没有了出门时的那种雀跃。 她不容易拉上兄长想让他放松一日,她也好散心一日,便遇到了这么个冷面兽心的家伙! 恨恨的甩下帘子,林莞婉气呼呼的鼓起了双颊,林浩祺知她气什么却不好点破,只得说些别的话安抚她。 车厢内的陈思琳不知缘由,但也习惯这个表妹捉摸不定的性子,在旁逗她乐子。 苏昭珩一直是留心着车内的动静,林莞婉摔帘子的声响虽细小,却被他扑捉个正。不免在心中苦笑,她真是气他到现在,那日一吵被怄得吐血是他才对,怎么这还不消气呢。 她那么聪明,难道没有猜出那****是特意前去帮解围的吗? 苏昭珩闷闷,不过也有着欢喜。 前世他刻意疏离,她在他面前总是怯怯的样子,今世倒是让他瞧见了她的真性情,会笑会生气惹急了便娇娇的掉眼泪,还会动粗。每一样都让他生有要抱她,亲近她的冲动,更想就那么不管不顾将她再禁在身边。 苏昭珩想着。唇角不由得勾起了弧度,视线也移到马车的窗边,似乎想从那摇罢不定的帘子透过去,好再一睹佳人。 不过他也只能是这么想,帘子厚重不说,更有一个火红的身影挡在了他眼前,生生隔断了他的视线。 “珩哥哥。我们来赛马呀。上回输给你,我可不服气练了一年!这回定不会输给你!” 脆生生的嗓音从一身火红骑装的宋灵口中发出,一双大眼也亮晶晶的看着面前少年。 闻言。苏昭珩眉头暗中皱起,想着要怎么回绝了才是。 他与宋承有交情,是因十几年前他父亲在战场救了宋父一命,宋父后来拼了战功回来。封了爵更是记恩两家来往得近。年少时,他多与宋承一起练功习字。算是少年玩伴。不过前世他伤了腿后,便意志消沉谁人也不见,才使两人疏远了些。 至于这和他小一岁的宋灵,也是打小认识。没给他们两人在练功时添麻烦。是他头疼的调皮邻家妹妹。 “灵灵,你别胡闹,这道上人来车往的。怎么适合赛马。冲撞着人了,父亲回去就得关你几日!”宋承听到妹妹又要挑事。策马过来,斥道。 宋灵最不怕就是这兄长,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在耳中,只顾缠着苏昭珩要与她一比。 “珩哥哥,旁边还有条小道,平素没人,我们从那再到庄子也是一样的!我可是苦练了一年,这一年你又常在军中不见人影,好不容易逮到你了,我可不轻易放了你。” 窗外的动静传入马车,使得生闷气的林莞婉不由得有些好奇。 宋灵今日那一身的骑装就很好看,如果她策马奔腾的身姿,会更加英气逼人吧! 想着,林莞婉便又掀起了帘子,往外看去,恰好看到苏昭珩天天冷着的脸露着求饶的神色。 苏昭珩头疼,声音也低了分:“宋妹妹,不是我不愿与你比,而是实在不想胜之不武。你的这点马术,连你哥都赶不过,何况是我。若不信,你与我身边的许平比比好了。你若赢了他,我亲自与你比一场可好?!” 极为了解面前少女的性子,那是不到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只得先推个人出来灭灭她的兴。 许平一听,顿时也苦了脸。 他家爷自己不好欺负一姑娘家,反倒推了他去,那话中意思还是要他不顾姑娘家脸面,一定得赢了。 这,这他也会觉得胜之不武而感到丢人的好吗! 可是许平再苦着脸,苏昭珩也不会理他,宋灵也更是被激得不会放过他。 她居然被看轻连个侍卫也不如,她偏要赢了让他们惊掉下巴! 于是,许平的马便被宋灵的马鞭子,直抽得偏离了道,替主子受罪去了。 苏昭珩看着远去的身影松了口气,又想到什么转头与宋承说要不要去派人跟一下,宋承也怕妹妹出事,便让随队的侍卫去了两个。 林莞婉挑着窗帘,将一切看得真真的,看到苏昭珩避着宋灵时没觉什么,可听到他让宋承派人去跟时突然心闷了下,又甩了帘子。 可是当她甩了帘子才后觉,她这无名火是从哪起,一时想寻根又再无从寻起。 被缠得头疼的苏昭珩自是没有看到这些,倒是一直在车另一侧的陈明毅听着,走近敲了敲车壁。 林浩祺也莫名妹妹又是生哪道气,听到车壁响忙示意那方的陈思琳掀帘子。 陈思琳掀开帘子,见是兄长露了笑问何事,陈明毅恰好一眼瞟到林莞婉气呼呼的小脸,提议道:“我想着你们要是嫌闷,也下车骑马,带上帷帽让人牵着应该无事。” 兄长的建议,陈思琳一点儿也不想尝试,当年她父亲想让她学骑马,只是小半会便将腿内侧磨得生疼。她再也不要试! 倒是林莞婉一听,来了兴趣,小时候兄长可还给她在将军府马场牵了马,溜过好久。 “大表哥我要骑!”林莞婉朝着外边直喊。 林浩祺听着当即皱了眉,“这不比家中,还是太过危险了。” 林莞婉却是不以为意,她也想要像宋灵那般自在,想想前世被拘的光景,心中更是向往。“不是还有大表哥嘛,不行让他带我也是可以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明毅与车另一侧的苏昭珩都怔了怔。 不过一个瞬间生怒生妒,一个觉得提议不错。 见着妹妹一副你不让我去我就生气的模样瞪着自己,林浩祺无奈朝表兄道:“那便麻烦兄长照看下她了。” 陈明毅一笑,让停了车,林莞婉抓着帷帽往头顶一卡便跳下车,顺着表兄的手被捞上了马。 苏昭珩转了马头过来时,恰好看到白纱下少女娇憨笑着的俏颜还有那被男子稳稳抱护在身前一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心思 蹬上马背,林莞婉觉得眼前隔着白纱的光都似亮些。乐—文她兴奋的撩起了帷帽,视线瞬间开阔,就连扫过鼻尖的微风都似更清新好闻,当即眉开眼笑催表兄快驱马。 听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陈明毅也觉欢喜,叱喊一声扬了马鞭便奔驰起来。 突然的奔跑使得林莞婉尖叫一声,随后便是连串的娇笑洒落一路。 才赶上前的苏昭珩看着面前尘土纷扬,脸黑得就如同灶台上的锅底般,双手死死勒住缰绳,强压制住了自己要冲上去夺人的冲动。 那是她打小长大的兄长,他现下没有任何资格去置喙什么!! 苏昭珩深吸口气,憋住胸腔翻涌的火气,尽量使自己面上不显什么。 可偏他方才那瞬的黑脸是让还撩了帘子的林浩祺,看得真真的,他觉得气顺的哼笑一声。 陈思琳趴在窗边,只微笑看着跑远的兄长和表妹,脑海中闪过母亲前几日说的,大哥似是真动了要娶表妹的心。找了祖母说去。 若是大哥是真心喜欢上了表妹,也没有不好,表妹虽看起来凶蛮,只有她知道是多么娇滴滴的人儿。经过罗昊一事,她倒是真觉得林莞婉不如嫁到陈家,满家人高兴也安心。 “我们再不启程,怕要落后好远了。” 陈思琳正胡思着,壮实的少年突然挡住了眼前的光亮,好听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陈思琳一怔,抬头。 这一看就那么巧与对方视线碰在一块儿。 陈思琳如受惊的兔子,立即躲回了车内。 宋承看着那绣兰草的蓝色帘子晃动,遮挡了佳人身影,不由得眸光一暗。 苏昭珩心思随着某人也走远了,根本没有发现这幕,嗯了声一甩鞭就走了。 吃了一口沙尘,宋承才反应过来,忙呸了几口。 陈思琳此时在还晃动的帘子缝隙中,看到少年狼狈的模样眼睛弯了弯。心中只笑道,他真是和宋家妹妹那日骂的一般——呆子! 想着,陈思琳便觉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再去看窗子处。再偷偷抬眼去瞧表兄。见林浩祺面上带着笑也并未注意她,才坐直了身子,心思却又飘远了去。 表妹十三便有人瞧上了,她再过两个月就及笄了,家中长辈也在开始给她相夫君。不知她的夫君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如若她不喜欢。或对方也不喜欢,往后日子要怎么过呢? 或者找到个老实些的,起码能相敬如宾过一辈子?! 想着想着,宋承那日在酒楼见她的惊讶,还呆呆她的傻样又浮现在了陈思琳脑海中。暗道那呆子那日就已认出,她就是前不久出门他鲁莽冲入铺子拉着她喊妹妹的人来了,却还是呆呆的一句道歉话也没有。 他也真是呆的,穿了个一样颜色的衣裳,身量差不些拉着人手就喊妹妹,再是焦急也该沉稳些才是。而且发觉认错了人还拉不松手。直勾勾的瞧她,当时她怎么没想着挠他一把!让他那么无礼! 陈思琳这般一番胡思,方才面上才散些的热气,再度袭了上来。慌得她忙端了茶小口抿着,不敢再乱想。 众人到达庄子时,已是到了午间时分。 而林莞婉在享受自由的舒畅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未骑过马奔驰的她,如今双腿内侧是火辣辣的疼,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表姐想都不想便摇头了。 连走路都别扭的林莞婉,一到了房间便躺倒哎哟的叫唤起来。 陈思琳早知有这个后果。直戳她脑门问还敢不敢,又吩咐芫花取了膏药来。 林莞婉吸着气笑还是表姐最好,躲到屏风后自己上药去了,却道她还要再练骑马。练多几次便再也不怕了。只气得陈思琳笑骂就该让她疼死。 上过药歇了会,林莞婉终于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刚巧宋家庄子里的下人也来禀报午饭好了。宋灵此时也换了衣裙钻到屋里。 她虽是输了赛马,但想到今日痛快一回,一点儿也未着恼,开开心心挽了两人前去。 宋灵是这儿的主人。又是来过好几回,轻车熟路的便领着两人到了摆饭地儿。 那是庄子桃花林间的一座亭子,正是桃花灿烂之时,粉色的花瓣被吹落几乎不曾将地面都遮盖。远处又是有着个泉口,围了个小湖,在亭子中坐着看去,水雾氤氲的湖面上九曲桥若隐若现。让人有似坠入仙境之感。 林莞婉行礼落座,便被面前这的景致迷得恍若不知身置何处。 而她欣赏着美景的双眸内亦似有轻雾萦绕,双颊晕红面若桃花,反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他人眼中最美的景致。苏昭珩在旁边也是看痴了,心中更是觉得自己这回的‘巧遇’是对了,往后是要再来几回才对。 原本就没有长辈在身边,这中苏家长房与陈家长房交好,又与宋家交好,陈明毅与两家人都熟悉,一顿饭便吃得极热闹。 也不知是他们间谁酒兴上来了,非要扔了筷子要比试一场。 宋灵是没热闹也要凑出个热闹来的性子,林莞婉本也不差,这世再没有那些拘束,现下也显露得真切。两人居然还要做起庄来场小赌。 陈思琳与林浩祺无奈被拉着入了局,都买了陈明毅要胜,宋灵自是要押自家兄长,林莞婉也要押陈明毅却被她阻拦了。 林莞婉不解,问道:“各自押赌,哪还有不让的?!” 宋灵却是指了指三人斗得难分难解中的苏昭珩:“珩哥哥那么拼命,却没有人押他,怪可怜的。不如你便做回好人,到时候我赢了,我将银子分你一半!” 林莞婉听得莞尔,“你倒觉得你哥哥会赢,我才觉得我家大表哥才会赢,我偏要押大表哥。你想充好人,你当,我才不要!” 被顶了回来,宋灵只得撇嘴,最后却真是没人押注的苏昭珩败了二人,宋灵嗷嗷直骂兄长不争气又反过来取笑林莞婉跑了赌。然后将没人落口袋的银子全给了下人,让买这附近人家的买野味或新鲜吃食,晚上尝鲜。 本就是找乐,输赢也不过几两银子,林莞婉是不心疼,只是吃惊苏昭珩功夫这般出类拔萃。一人敌两还很是轻松。 又想到前世他在轮椅上度过,不免有些理解起他的不得志及拒人千里的冷脾性了。 但这也只是理解,林莞婉至此没有忘却,她是如何被下令去了胎儿死于荒野,那点怜人之心霎时消逝全无。便是因多次接触而减少的惧怕,又开始在心头翻涌,深觉还是要再远离些着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冲动 午间众人一顿闹,又车马劳顿,都自觉散去各自回屋。`` 身为姑娘家的林莞婉三人回到屋子便歇下了,宋承比试出了一神臭汗,嚷嚷着要泡池子去。 苏昭珩与陈明毅也有此意,再是粗汉子也是富贵人家少爷,能享受定然不委屈。 林浩祺不愿扫三人的兴,也应承下来,然后要回屋说换身衣裳。宋承打趣道:“大家都是男儿,便是赤诚相见也无碍的,还换什么泡池的衣裳。且池子又在院内,还怕人看了你去不成?!” 被打趣林浩祺也不恼,与陈家兄弟长大自知他们这些武将不拘小节,只是笑着解释:“哪是这些顾忌,不过我今日所穿中衣是妹妹亲手做的,又是她第一件做的衣裳,还改了几回才做成。我若是就这样穿了泡池子,被知晓,可得恼我半个月说我不懂怜惜!” 宋承一听,哈哈就笑了,还面露羡慕:“想不到林家妹妹还有这手艺,可惜我家那个就只是个疯丫头,女红一概学不会!” 听到林浩祺这言,陈明毅有些酸不溜的插话道:“那日在尚书府婉婉就在炫耀,如今倒又是你卖起了,我这鞋袜都是思琳做的还没有吭声呢。” 这表兄不知哪门不爽,林浩祺也被逗乐了,只顺着他话说陈思琳好。陈明毅这才哼哼两声跟着笑。 可是此时有两人都快酸死了。 一个是想起自己前世和林莞婉是夫妻,都没有得过一样她亲手缝制衣物的苏昭珩,酸得只想推扒了林浩祺的衣裳。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宋承,想着别人家妹妹都会做衣裳鞋袜,自家的只会骂自己呆子,很是不平衡。特别看到陈明毅脚上还有精致暗纹的靴子,恨不得也想要陈思琳也送他一双。 几人说笑着各自回房,然后收拾好在院子的温泉池舒爽的好一番放松。 林莞婉一觉便是到了晚间,芫花笑着忙给她梳妆,陈思琳早起来跑到宋灵屋子说了好大会话。见着晚起的林莞婉围着就是一顿打趣。笑闹作一团又去了午间的桃花林。 也不知是哪个机灵的布置的桃花林,树枝间都挂了灯笼,亭里生了火盆,暖和而又在暗夜中有别致的景色。看得林莞婉三位姑娘家直道好。 精力充沛的爷们下午跑出了庄子。到不远的山林间猎到了些野味,下人又在别的农家那弄来了一头鹿,直接便在亭子外生了火堆将它与兔子一概野味直接烤了。期间宋灵止不住要亲自动手,众人也便都出了亭子,在外又摆一桌。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玩得很是尽兴的林莞婉一路回院子眼睛都弯弯,分手时又与宋灵相约一刻钟后,在她们院子的池子见。 直接将外裳褪去,换上纱制的中衣,再用事先准备好的羽纱面鹤氅裹得严实,林莞婉与陈思琳一同去了池边。 两人到了池子时,宋灵却已是在里面如一尾鱼在池中凫水,看到两人过来哗啦一下就钻出来,吓得林莞婉与陈思琳双双尖叫。发现是她的恶作剧后都下了水,在池中便追逐嬉笑起来。笑闹声直穿过院墙透到了少年们所住的院落。 四人正也是泡在池子中,听到隐隐的戏水和欢笑声,先都是会心一笑,过了片刻那方还笑闹不断都有些尴尬起来。怎么听着那水声都离得近,内中又是有着自家妹子,便不约而同起身回房。 苏昭珩耳力好,听到林莞婉一声声的娇笑,还有总让人浮想翩翩的戏水声,直觉这池子成了一口锅蒸着他般。可待回了房,冷冷清清的是灭了他的燥热。却又总止不住想起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躺在床上直睁眼到了三更天。 “世…世子,这万一被发现,怕要闹大。”许平哭丧着脸趴在屋顶。看着庄子内巡夜的侍卫在走动,低低的说。 苏昭珩只瞥他一眼,眸底的光比月色还幽冷,使他再也不敢吱声,只得掀起一块瓦片往用管子吹了股烟往那屋内。 又等了半刻钟,再一队侍卫巡过后。苏昭珩才不慌不忙从屋顶落到院中,闪身进了那屋。借着幽幽月光,便看到炕上正缩着一团睡的林莞婉。 看清面容,苏昭珩心下松了口,他还琢磨着床上还有个陈思琳,要怎么将她喊醒靠近。她倒是合了他的意,自己一人睡炕上了。 昏暗中,苏昭珩唇角勾起弧度,快步上前。 隔着窗扇月光倾泻下来,莹莹光泽照耀在林莞婉精致的面容上,更显她肤若凝脂,微微张着呼气的粉唇润润软软。勾得人想不顾不一切上前采撷。 苏昭珩坐在炕沿,看着她沉静的睡容,像是在待希世珍宝般伸手一寸寸轻抚过她的眉眼,最终轻轻摩挲着那软润的唇瓣。指腹下细腻温润的触感让他眸光渐深,呼吸不觉也沉了几分。 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好好的看她,也没有…… 苏昭珩感受着指腹下的软润,很想偿偿这会嬉笑嗔骂的小嘴儿,是否如她人一般甜美。可他视线流连在那粉唇上许久,指尖也缱绻着不肯离去,最终却还是一声叹息收回了手。 前世他强要了她,哪怕中了人设计,她也不是意愿的。今生他如何再能做这欺她的事来。 苏昭珩一叹后,从袖里取出个白玉瓷瓶放在了她鼻端。 刺激的气味随着呼吸呛入,林莞婉很快便不适的蹙起了眉,咳嗽了两声。 苏昭珩见人有了动静收好瓷瓶,直专注的看她。 林莞婉今日累极,便是午间休息了,晚上戏水又是闹尽了精力,不过咳嗽两声转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本已准备好林莞婉受惊就捂住她的苏昭珩见着这情形反倒愣了。 呆呆看了许久呼吸平缓的少女,苏昭珩无奈的笑,随即眼中闪过抹光,抬手直接捏住了少女小巧的鼻子。 呼吸不畅顺,林莞婉憋得难受,要张大嘴呼吸间整个人也翻坐了起来。 只是未待她吸进一口气,就被面前的黑影吓得要尖叫,苏昭珩终于如愿以偿的按计划去捂住了她张开的嘴。 “别喊,是我。虽然我不介意你喊,可是你喊了后便再也不能摆脱我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林莞婉惊吓散去些许,听到他这种哄人的话怒意也瞬间窜起,一把抓住那捂着自己的手狠狠咬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告白 手上传来刺疼,苏昭珩连眉头也没有皱一分,面上反倒露了浅浅的笑。--点漆似的黑眸深深凝望着她,闪动着如星辰的光芒,内中更荡起宠溺之色。 林莞婉泄恨的一咬,对方哼也没哼一声,她在幽幽的月光下,更是看到他露了笑。整个人一激灵,身上起了鸡皮疙瘩,瞬间将他给手丢开,警惕的拉着被子往里又缩了缩。 被咬了还笑!! 难道他今日泡池子泡到脑子进水了? 看着炸了毛又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直躲的林莞婉,苏昭珩只觉得她怎么能那么可爱,就那狠狠盯着他的目光,落在他眼中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你要生气再咬几口。”苏昭珩将手又递了上前,林莞婉见鬼似的看着他,连头皮都发麻了。 见人只躲他,只瞪他,苏昭珩无奈的摇了摇头,浅浅的笑意也被收了起来,一本正经看她。“你怎么不问我来为何。” “苏世子嗜好特别,小女子不敢置喙。”林莞婉缩着身子道。 闻言,苏昭珩发出声低笑,笑得林莞婉又直寒毛倒坚。 “你这小嘴骂人还带拐弯的,我这嗜好可只对你。”苏昭珩说完,又只顾盯着她瞧。 林莞婉觉得不是自己此时候有点疯,就是苏昭珩疯了,三更半夜跑她屋对她又笑又打趣的,哪有平日冷冰冰的样子! 想着,林莞婉突然又反应过来陈思琳还在屋里,忙往里看去,却只能在点点幽光中看到屏风。还有一片静悄悄。 察觉她的担忧,苏昭珩轻声道:“她只是睡得沉些。无碍的。” 经这一说,林莞婉便又想到相国寺那晚,他也是这般迷晕了人,将她吓个半死。 她不觉就生了委屈和悲怮,前世她是不能躲他,这世她明明宁愿不再招惹他,连杀身落子之仇也只暗恨不报了。他却怎么如鬼魅般就缠上她了?! 这般触动心境。鼻头一酸,豆粒大的泪珠便从她眼角滚落。 幽暗中闪过的晶莹水光,使得苏昭珩心惊。心尖亦一缩无措起来。“你…你怎么哭了。” 林莞婉只咬着唇,任由这种无助的滋味化作泪意,在黑暗低泣起来。 不曾想自己又将人惹哭,苏昭珩急忙往前探身。想为她拭泪。不料林莞婉被吓得又是一惊,直缩到最角落。那还浸着泪水的眸子警惕又带着惊恨的看着自己。 苏昭珩呼吸为之一滞。 他不是一次在她眼中看恨意,心中惊慌更甚。而缩成一团的她,让他不由得又想起前世那荒唐的一夜后,他再睁眼她便是这般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伸在半空的手。指尖倏然变得冰凉,苏昭珩面色黯然的收回,随后站起来背过了身。 “许久不见。我想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还有就是想和你说罗昊的事。也许他还没有放弃,但我不会让他再靠近你一步的。” 月华洒落在少年身后,使得他的身影多了丝丝的寂寥落寞,低沉的声音更是清冷,仿若孤寒独存。 泪眼婆娑的林莞婉莫名有所触,想到了前世他冷冷清清坐在窗台前,双眸冷然而黯淡。可她猜不透他,前世今生,不管是冷冷的他,还是这般总是靠近的他,她都看不透。 “你没有别的意思,何苦总插手我的事,你明已知我不愿与你有过多的牵扯。”林莞婉泪水稍止住些,吸了吸鼻子道。 苏昭珩身子僵了僵,有些话再听一次,还是让他会恼怒。就如那****那句她嫁谁与他何干一般。 深吸一口气,苏昭珩使自己尽量冷静:“我那没有别的意思指什么你定然清楚,此话不与那有关系。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不愿与我有牵扯,可我却是认定了要和你有牵扯!” 苏昭珩说着,猛然转身,话都至此了,便都说开。“林莞婉,也许我两次三番的设计靠近你,惹你厌烦。但我绝没有害你的心思,只是喜欢你的意思,想讨你的欢心!若是唐突了你,我向你认错,但你若是一直躲着我,我也不敢保证下回还会不会再这般半夜出现在你面前!” 听着这种霸道述白,林莞婉顿时瞠目结舌,心中也更慌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引得他注意,还就这样承认了他…他喜欢她! “你挂念你奶娘,我帮你寻回她。你继母欺负你,我帮你除了她。罗昊敢欺负你,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相信这些你也是看得清清楚的,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我会娶你,会不顾一切护你安然,所以你不必躲我!”苏昭珩发现话说开后,他也没有往前那种犹豫,也不觉得坦白情愫难堪。他只想告诉她,他前世今生的心意。 林莞婉却是真的再听愣了。 奶娘真的是他特意去寻的,那日逼走朱氏让继母落败,也是他为了她设计,林莞婉一时间听到这些猜测到的真相,完全没有了反应。 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又是一回事! 说了半天,也不见人有回应,只是那样傻傻的看着他,苏昭珩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挫败。 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表态吗?! 就当苏昭珩快要忍耐不住,想上前抓住人问,你听见没有时,林莞婉终于回过神来幽幽道:“谢谢苏世子厚爱,我当不起你的喜欢。你若真是喜欢我,就不该做出这种半夜闯我闺房的事,我躲你,因为我们不熟。你不过是见我躲着你,反倒心生逆意,才引得你想靠近。” “我也不曾想要嫁谁,只想好好过我的日子,只想看兄长高中,娶个好嫂嫂和和美美。只想家人平安,远离争斗是非。还请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生可好?!” 林莞婉震惊后,却是无悲无喜了。 她要的,只是此世家人平安,她亲眼看着他们安康一世。他给不到,她也不再奢望他给。 武肃侯府在不久的战场上后通敌卖国,抄斩定然是逃不过,也许还得累及九族。她若再嫁他,便也是害了家人,何况她与他之间还隔了落子杀身之仇!她前世再是对他心生情意,也被这一切给抹灭了。 林莞婉清楚的一字一句回绝,苏昭珩听得只是阵阵心凉,却又被最后那句饶了这生冲击得一阵头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震惊 黑暗中,少年伫立良久。超快稳定更新小说,【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朦胧的月光隔着窗纱将他笼罩,将他襟口那银色暗纹刺绣照耀成刺目的白,那点白光在幽暗中生辉。 不知是不是林莞婉错觉,只觉得那白光仿佛落入了少年深邃的眸中,化作一种细碎她看不真切的光芒。 苏昭珩脑海中此时是混乱一片,心底满是慌怕。 是他多心? 他不停的,反复的嚼着她那句话。 饶了她这世…饶了她这世…… 如若是口误,也不该是这种说法!! 苏昭珩跄踉的退了几步,脸色煞白。 她说她只想看到兄长好好的,家人平安,她躲着他,她更是在他们这世第一次碰面时,就是露出对他的恨意杀意…… 苏昭珩突然明悟过来,她为何从一开始看见他就生了厌恶,处处不待见他。 她是和他一样…和他一样重新活了一世?! 苏昭珩猛然从自己的思绪惊回神,急急看向林莞婉。 林莞婉此时也正用幽幽一双水眸注视着他,恨意,疏离,惧怕都呈现在她眼底,藏得很深。可是他却是第一次无比清楚探究到了她真实情绪! 平生从未如此震惊,如此慌乱的苏昭珩,这瞬间连对视林莞婉的勇气都没有了。心底为前世未能护住她的愧意翻涌,更被强要了她的自责淹没,心乱如麻又不停的猜测。 她是怀着对他的恨意重新回到了十三岁?! 苏昭珩已经冰冷的手,有些微抖,下一刻,他突然快步夺门而出。 林莞婉只听到静夜中传来的一阵如风一般的声音,便再也无动静。 走…走了?! 苏昭珩的来去突然。使得林莞婉再度怔愣,随后又侧耳听了许久动静都没有异常,才身子发软的躺倒。 他离开前,好像很慌乱,是被她的拒绝惹得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吗?或是怕惊动了人?! 林莞婉回想着方才两人的说话,完全未发现自己在抵触和希望对方远离间暴露了什么。只是想人走了也好。经过这次。兴许他是再也不会来纠缠了,兄长将执意将奶娘接回来,是真的对的。 他们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林莞婉想着。缓缓闭上了双眼,一滴不知是喜是悲的泪珠悄然划落。 而苏昭珩离开后,只留了封信交给宋家庄子的门房,便策马回了京。 在夜风中疾驰。他慌乱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纷乱的神思也变得清晰。 这一切还都是他的怀疑。他要再查清,究竟她是不是真的与自己一般,再重新回到了这年。 他方才慌乱得失了分寸,他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就怕看她怨恨的目光,他该再多试探几句的! 苏昭珩迎着让肌肤刺疼的风,怪责自己居然落荒而逃。却同时心中清楚。 他能面对一无所知的林莞婉,却不敢面对那真误会他含恨而去的林莞婉。他不知要如何解释,如何化解两人间前世的误会。他更害怕得不到她的原谅…… 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他宁愿自己猜错了! 苏昭珩突生一种掩耳盗铃的情绪,在茫然的夜色中,亦对自己以后要如何挽回更加茫然一片,只知心在随着这冷风一点点变得更加冰冷。 苏昭珩突然回府,惊动了不少人,其中便是有慌乱从三房出来的许安。 他刚刚向苏三老爷汇报了苏昭珩这几日所做,其中包括他对林莞婉已不上心的事。 而他也将自己的怀疑与苏三老爷说了,感觉自己与他的暗中来往被发现一事。 只是苏三老爷坚信苏昭珩未有一丝怀疑,说是若是存疑,便不会将军中机密信件仍将他手中。 许安被这一点醒,也觉自己是草木皆兵起来,总认为苏昭珩冷热不定的对待,是起了疑心。 哪****突然被调派到做别的事,怕才是被怀疑了,许安这样想着又心定了些。 “世子,怎么这个时辰回府了,您只带了许平,若是有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许安在院门口迎上苏昭珩,伸手将他刚扯下的披风接过来。 苏昭珩是以查探护国公府掌兵权一事离开的,许安自是认为他亲自做密探去了。 心情不佳的苏昭珩并不想多理会他,但一丝理智却还是在的,按耐着情绪道:“我做事情,自有分寸,可是有军营送回的信函?!” “有的,侯爷让我亲自回军营取的,属下不过也才刚回府不久。”许安说着又从怀里取出密封的信,递了上去。 苏昭珩接过,看都没有看一眼,便回了屋,关门说不必在跟前伺候了。 许安与许平相视一眼,便都各带着心思退下。 回到房中,苏昭珩点了灯第一件事,不是去看那封信涵,而是从一道密格中翻找出许平先前调查林莞婉的报告来。 上面详细写了她的一切,他快速翻到了今年二月。 今年二月,是他醒过来便发现回到十六岁,他与林莞婉在前世死的时间前后不过三日,如果林莞婉也是重生的话应该也是这个时间。必然会有异常的举动。 他一日一日翻找,看着看着,目光便粘在二月六日这天,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林莞婉因昏迷请了两次大夫。而后面又请了两次。 原因是梦魇受惊了。 梦魇受惊…… 苏昭珩看到这,心尖直抖。 林莞婉是重生这事,十有**! 她记得多少? 还是与他一样,全都记得?! 苏昭珩手一松,纸张便脱了手,在空中飘荡着慢慢跌落地面。 她对他恨意那么深,在将军府见到他之时,便想用簪子袭击他。想来,她应该是全都记得。 她定然是听信了许安的话,所有一切都是他授意去做的,落子…让她死于非命!! 苏昭珩颓然的双手抱头,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绝望的情绪,就是前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没有过的绝望! 他这世想尽办法,要顺着她的心想弥补,可这些在他们彼此间没有误会或许行得通,如今她怕是恨自己恨得想要取了性命,怎么会因这种讨好而就原谅他! 该死的! 难道他要将许安现在就揪到她面前,告诉她前世一切都是他与奸人合计?!可偏许安也不知前世之事啊! 有苦难言,苏昭珩头大得快像是要炸裂一般,就在束手无策间,他余光撇到了桌面上的信涵。那模仿了父亲笔迹的字样,使得他脑中有亮光闪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过往【三更求月票】 林莞婉一众是在翌日中午回的京。 在用早饭时听宋承说苏昭珩连夜回了京,林莞婉微微诧异,而后是越发认定他恼羞成怒离开了。 林莞婉心间算是松了口气,又与表姐宋灵泡了一次池子,用了午饭回京。 她与兄长都直接跟着回了将军府,准备过了今日再回尚书府。 晚间,陈老夫人将陈老太爷赶到了书房,要与她同眠。林莞婉知道这是有话要与她说,乖巧的应了。 到了夜晚,果然陈老夫人在睡前留了盏灯,神色严肃的与她说起话来。 “你可知前几****去你房间翻什么?” 林莞婉茫然摇头,若不是陈老夫人现在提起,她都忘记这茬了。 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背,徐徐道:“你母亲的事,戚妈妈也和你说过,怀疑用的物什被人添了东西要的命。所以我才不放心亲自去查了趟。” 听闻是此事,林莞婉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我细细的看了你屋中的东西,是没有找出一样可疑的来,而又听见木香说起你的香险些被换的事,再从新检查,还是一无所获。” “你知晓的,你母亲去世,我们都怀疑是那毒妇所为,戚妈妈也说与她脱不了干系。但也只是知道那毒妇在屋里放了什么东西,而这个还是她在你母亲去世那日无意听到的。是俞妈妈清理那帮做手脚的丫鬟时,一丫鬟被捂嘴前喊出声。” 林莞婉一惊,想要张嘴问什么,被陈老夫人一个眼神示意压了下去。“戚妈妈没有和你说这个,是怕你忍不住。寻了那毒妇去,没有证据反被害。当年那些丫头早被卖了打死了,唯一知道事情的就怕是戚妈妈与俞妈妈。而当年那毒妇也只是怀疑戚妈妈得知了真相,又不好无名起师,便在收拾你母亲房间时故意说寻了样会使人早产的药材嫁祸。说当年林浩鹏早产就是你母亲所害。” “你母亲那时候都去了,自是不能喊冤,我想震住她。却被她早一步想到直接在灵堂嚷了出来。后来戚妈妈为保你母亲清白。便说一切都是她自己主动做的,更要以死明志还你母亲清白。那毒妇当是不敢让她再死在众人面前,反倒成了欺丧主之奴的恶妇。就故作大度,将戚妈妈送出,却暗中要灭口。” “所幸你奶娘逃了出来,捡回一条命reads;全天界都知道孤家是个受。我也是怕那毒妇旧计重施才去了你那。以我的本事没有寻到东西,怕是真的没有。如今她也不在府中。我更加放心了。不过以防万一,你和你兄长屋里熏香时还是放入解毒丸,用个三个月,我相信有什么也都要无碍了。” 老人说完。叹了口气,便沉默了下去,眼角泪光在烛火照射下闪着晶莹。 林莞婉受到一阵冲击。缓了会才从当年真正事实中平复,原来戚妈妈当日不过也只是往轻了说哄住她的。 林莞婉当年年小。记不清事,如今只是从只言片语间,也已能感受到当时戚妈妈心中的苦,外祖一家无能为力的愤怒。不由得也红了眼。 “外祖母,如今继母不在了,我也是没有什么怕的。祖父也不再避着,肯指点哥哥功课,一切都会好的。”林莞婉用手指拭去泪珠,又握上老人的手,轻声道。 陈老夫人自将小陈氏赶出陈家,又知林老太爷将她送到了静月庵中,虽不算为女真正报了仇,心底好歹也是有了些慰籍。“只要离了那种毒妇,一切都会好的。你祖父未将她休出林家,也是为了不让你父亲再被猪油蒙了心,又娶个祸害回来,你们兄妹如今在尚书府再无人敢动一分。你也好好跟着你大伯娘学管家,将来都是有你的好处。” 老人爱怜的抚着少女发顶,有些语重心长的感觉。 林莞婉有所触动,却对将来一词感到茫然。 罗家的事暂告一段落,父亲因此也没有与那个与祖父有罅隙的曹牧之扯上关系,可她总是不安。 近些日子林家被抄斩的画面,总是再度梦见,在一片血光中醒来她是心悸不已,生怕这些再次发生。可祖父虽对她百样都好,却从不与她和兄长谈及朝堂中事,这想让她想探探也不成,又怕过于刻意纠缠,引祖父生疑。 林莞婉一时无从心安,神色也黯然了下去。 陈老夫人看着她这模样只道她是为往事感伤,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有外祖护着你们,有你祖父护着你们,再等你兄长中举做了大官,又还有兄长护着。外祖母日后更也会为你找一如意郎君,让他再护着你。” 突然扯了亲事上,还被陈老夫人用打趣的眼神瞅着,林莞婉心中不安也被隐去,有些脸热的嗔道:“我不要什么劳子的如意郎君护着,只要外祖母护着就好!” 陈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只道现在不要,以后就要了,直急得林莞婉嘟嘴,屋里气氛也被带得少了许多沉重。 由着老人笑趣一阵,林莞婉又想一事来,迟疑着道:“外祖母,孙女有一事难于决断。就是木莲如今还不安生,还心心念念要攀我父亲,而她毕竟是戚妈妈的侄女……” 听着这事,陈老夫人轻松一笑:“这有何难,她心思挂在你父亲身上,不让她见着便是。戚妈妈如今也是要人陪着照顾,我让她留下,看她还如何心大想些不实际的。如若她能悔悟,我就寻个家境还算殷实的村镇人家,给嫁了去,若是她不悔悟自有他法收拾。只是戚妈妈那,你可不能多说,省得惹她再伤心劳神。” 闻言,林莞婉是真松了口气。 她就是想着要将木莲留下,见陈老夫人有这意她也不必要再开口了,留在将军府,木莲再心大胆大也无法。 祖孙二人又说了会话,才灭了灯,一个被窝歇下。 可林莞婉是闭着眼胡思许久,一会是父亲贪墨之事,一会又是陈老夫人提到的嫁人之事。脑中乱哄哄的,等到迷糊睡过去时,梦里又是苏昭珩那认真说要娶她的话。等到第二日醒来,不觉便头昏昏沉沉……(未完待续。) ps:月底啦,有月票的小伙伴都砸来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拦 巳中时分,尚书府所在的同安胡同,一辆马车缓缓驶入。 车子压在有些不平的石板路上,微微颠簸,车内响起一位少女难受的说话声。 “哥哥,还未到家吗,我胃里好难受。” 林浩祺捏着一方帕子,给脸都白了的妹妹拭去汗珠,口中怪责着道:“谁让你早间强撑着哄外祖母她老人家,非要回家,还吃了那些寒性的小菜。这会子就在我眼前装可怜了,难受死我也不可怜你!” 听着低斥,林莞婉却是笑弯了眼,兄长若是能将面上心疼的神色收收,她也许就信了。“我不强撑着惹了她老人家担心,不是更不好,我好歹跟在外祖母身边学了几年,不过小小风寒之症。自己回家抓几味药煎了便好。” 林浩祺没好气的瞥她一眼,“医者不自医,何况你只是个半吊子,兴许连半吊子也没有!” 林莞婉不为以意的笑,马车突然又颠簸一下,不似方才的平缓,使得她还未笑又胃中一阵翻涌,头也晕沉沉。 不该连昨日也贪玩,硬让表哥带着回京时也骑马的。前天夜里被吓一跳又没歇好,这两日玩得过兴疲惫不堪,一吹风就倒了!林莞婉皱着眉,轻拍着胸口,悔不当初。 “怎么回事?!”林浩祺感到车子颠簸后就停了下来,不悦的朝外边喊话。 车夫战战栗栗,却早有后边也停下车跳出来的芫花上了前,语气有些抖的回话:“二爷,我们被人拦着了。” 被人拦着了?! 林浩祺一听这话,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同安胡同住的都是官员权贵人家,怎么还有人敢撒野到此处?! 想着。林浩祺开了一侧车门,掀了帘子去看谁那么胆大。 入眼坐在马背上的锦服男子,使他怔了怔,旋即也起了怒意。 玉冠华服,风流俊俏,一双桃花眼贼兮兮的直勾勾看着他们马车,这人不是罗昊又是谁?! 他初听芫花语气原以为是被吓的。敢情是见了这拦路的放荡浪子气的! 林浩祺面色也冷了下去。一把甩了帘子,将车门关得死死的大声吩咐:“直接走,不让就给我冲过去。踏死他干净!” 车夫闻言,额头直冒汗。 他认得这人,那可是护国公府的小公爷啊,怎么能说冲就冲啊。万一真伤着了怎么办?! 芫花还站在马车旁,见车夫胆小惧事。呸了一口跳上辕座要抢缰绳。再在这停久被人撞见,她家小姐清誉还要不要了。 车夫哪敢给她,只姑奶奶的喊着讨饶,忙驱车。 罗昊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真要冲过来。吓得脖子缩了缩,随后又一脸豁出去的神态高声喊道:“林二爷,我只上前说两句。你要是撞着我了引得街坊邻居出来看动静。你说届时会不会让人误会!” 听着这个话,林浩祺心一紧。还真是怕这点,忙又让车夫停了下来。车夫已汗湿一背,当下勒马。 又一颠簸,林莞婉直难受的撑起作起来干呕,也知道究竟是谁拦了去路,不由得暗悔。自己怕被看出问题,生生拒绝了大表哥相送,如今只有几个奴仆,连个侍卫也没有,不然上去赶了那罗昊就是! 罗昊不知兄妹厌恶自己至极,见车停了,一喜驱马就上前了。 林莞婉难受着心中恨恨,前日被苏昭珩吓了一番,这生着病,一个讨厌鬼还敢拦路。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哥哥,给我掀了帘子。” 罗昊才赶到车前,就听到少女娇娇的声音,心下大喜,更是凑了脑袋前去。 不料脑袋刚凑前,帘子也是被掀起来了,却是额间一疼哎哟一声惊了马,险些没从马背上翻下去。 林莞婉咬牙切齿正双手握着银簪,恶狠狠隔着窗子盯着罗昊。 方才那一下,便是她将簪子戳了出去。 看着罗昊中招直呼疼,林莞婉心中阵阵快意,真是迷了心窍,她兄长能给她打起帘子会有好事?!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她就该用簪尾刺花他的脸!! 林莞婉一招得手,林浩祺这帮凶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他可是第一次赞同妹妹的胡闹。 罗昊吃了一亏,稳住跨下的马,再也不敢靠太近,委屈的道:“林三小姐,我拦你马车固是不对,但你也不能这般心狠。” “罗昊,你识趣现在就给我滚!”林浩祺朝车外冷声说着,又吩咐继续走。 罗昊知道自己这回才要吃大亏,他跑了车侧来,没人拦着,马车肯定得跑掉。那他好不容易偷溜出来可就功亏一篑了! “林二爷,别别,我也不说话了。我就有封信给林三小姐,林,林二爷,快让车子停下。不然我就扔这地面上,被人拾了去,可不能怨我!” 来人的厚脸皮让林浩祺快气得怄血,他方才就不该停下,让马蹄踩死他! “停车!”林莞婉敲了敲车壁,让马车又停了下来。 林浩祺想阻拦却也知不说清楚,外面那厮要不罢休,再让他喊两声怕真要闹得人都知了! 听见日思夜想的人儿又喊停了车,罗昊额间立时都不觉得疼了,嘿嘿笑着便递了信上去。只不过也不敢离窗前太近。 林浩祺掀了帘子,挡着自家妹妹的身影,冷笑道:“罗小公爷要送信与在下,派小厮来就是,何怕亲自走一糟。” 林浩祺略微提高了些,罗昊自知这是在打掩护,赔笑着道:“我与二爷生了误会,定然还是亲自来解释的好,二爷一定要将信读了,不然我蒙的冤是至死也化不去。你也不愿看我化作冤死鬼对吧。” 没脸没皮的话,林浩祺气得只想将信再甩去,心暗骂道你还想化鬼来缠他家婉婉不成?! 罗昊本就为此事来,也不想搞砸,拦车已是下下策。听得林浩祺又冷哼一声,不敢再造次嘿嘿一笑便要离去。 可是离去前,想到林莞婉方才娇娇低低的声音,心头就像被猫挠了般,又神差鬼使的凑了前轻声道:“林三小姐,我这就走了,走了,你再与我说一句话可好?!” 林莞婉气得险些又要隔窗戳他一簪,恨极的骂道:“滚!” “哎哎,我这就滚!!” 少女的怒骂落在罗昊耳中却是成了最好动听的话,脸上都快要笑开花,一夹马肚子终于走了。 芫花被他喜得快裂到耳根的笑直恶心得打了个激灵,林莞婉兄妹在车内听到远去的马蹄声,相视无语。 罗昊被那包迷药迷得神智不清,脑子有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篓子 挡路的终于离开,林浩祺掀了帘子朝四周看了圈,发现确实没有惊动到他人,又继续让赶车回府。 信一直被他放在了袖子里,林莞婉病中难受也不想理会,一直到回了院子收拾好爬到炕上,才再说起这事。 林浩祺已换了家常衣裳过来,坐到炕沿当着她面拆了信。“我先看看,省得里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污了你的眼!” 林莞婉也不想动,看着兄长又一副明明想探知却装为她的好样,死死忍着笑。 拆开信,里面的也不是寻常信纸,居然是有着朵朵梅花的花笺,还特意熏了淡淡的梅香。 林浩祺额头青筋直跳,好半天才压下要脱口而骂罗昊的骚包二字,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看着信中内容,林浩祺难看的面色缓了缓,林莞婉一直注意着兄长的神色,瞧见他这样不由得也好奇起来。探了半个身子前去看。 信中并未有什么轻浮的言语,林浩祺也没有阻止妹妹,只是一同与她再读了这信。 罗昊在信上说提亲一事是他求了他母亲,却不知他舅舅出了这样的主意,导致两家有了罅隙。他绝对没有想过要以利胁迫,他为此事道歉,要林莞婉别因此误会恼了他。又道他知他过往劣迹斑斑,但重现在开始便会改过,听他祖父教导,要林莞婉看他表现。 字里行间都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忏悔,林莞婉读完打了个寒颤,忙又钻回到被窝中去。 林浩祺又看了一遍,嗤笑一声扔到了火盆,冷眼看着那信化为灰烬。 “你可别给他哄了。纨绔胡闹了十几年的人,说改哪就那么好改!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是哄你这种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兄长板着脸的教导,使得林莞婉又很想笑,心中更道,她就是再不知世事了,好歹这已活第二遭了! 虽是暗暗不以为意。林莞婉面上还是很乖巧的应是。说绝不会再理会这样子的人。 兄妹俩又说了会话,木香就将药端了上来,林浩祺亲自端了碗喂她喝完。又给她嘴里塞了颗雪花糖渍的梅子,方离开去了墨竹居寻林老太爷。 林莞婉本就头昏,喝了药胃里好受些效用也上来了,便缩着睡了过去。 林浩祺一路往墨竹居。半途遇到东府过来的大伯林鸿济,只见他面色匆忙也只是行了礼后便不再多寒暄。只看着他一直沿着花园往上房去。 林鸿济确是要往尚书府上房去。他一路行色匆忙,到了上房愈发显得火急火燎,入了二进便嚷嚷着喊二弟。 正巧这日不用上朝,衙中也无事。林鸿志应了个卯便回了府。 听到大哥急吼吼的没有平日稳重,林鸿志心里打个突,忙搁下茶碗上前去迎他。险些被直冲进来的大哥给撞着要摔跟头。 “大哥什么事让你急得连仪态都没了。”林鸿志被他一手拉住,有些恼他举止太过粗鲁。抽了袖子背过手问道。 林大老爷也知自己莽撞了,不由得悻悻一笑,而后又苦了脸。 林鸿志一看他这样,话必不短,让他上座叫人沏来茶来,才正式听他说话。 “二弟,这回你一定要帮我,我捅了娄子了!!”见是开口的时机,林大老爷说话前先对着林鸿志就一揖。 这一揖吓得林鸿志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忙拉起他:“哪有兄长给弟弟行礼的事,而且这个作态莫不是很严重?!” 往前他这个大哥也捅过篓子,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像今日这样还是第一遭,吓得林鸿志心都被提得高高的。 林大老爷是真的急得眼眶都红了,道:“是给宫里送做春衫的那批布料突然出了问题!” 果然还是生意上的事,听到这,林鸿志倒松了口气,只要是生意上的事都能用银子解决,疏通疏通就好了。 只见他摆了摆手道:“瞧您吓得我,险些一身汗,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帮你找人便是。” “要是真能用银子了事,我也不着急了,问题现在是金山银山都添补不了啊!”林大老爷见弟弟不当回事了,知他又是按以往的事情去想,可却是远比往前严重了。 “那批布料已是运了进去,但是一夜间竟然生霉了,我又再调了一批上京欲补上。你知道,这些年来,都是有门路的,能替掉就无事了。可那批布才运到京中,再一看也全都生霉,有些一扯直接就掉了丝。不但如此,现在是整个京中的春衫布料都出了问题,已不是补货的事!!” 听着林大老爷这话,林鸿志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刚刚坐下的他又弹跳了起来。“好好的布怎么就会生霉呢?!而且是到了京中!!莫不是你暗中得罪了谁人,人故意整你的!有人眼红我们林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事林大老爷也有想过,可偏偏不是他一家出了问题,京中其它布庄的货源也都出来问题,且问题更严重一碰就成破烂。何况他身为皇商一切都是选料最好的,也有着人远在江南监督生产,根本不能可能说所有的布匹都出了问题! “话是这样没有错,可我也早已查过,就是因为两边天气的原因,南方阴雨绵绵下了整整快半月,再到京中过程引发的灾祸。这真的是天灾啊!!” 林鸿志额间太阳穴突突的跳,“如果是天灾,你如实说了皇上也该会谅解不会降罪才是,你又急哪门子!” 说起这个,林大老爷都想哭了,“正是因为我先前放下了话,说绝对不会再有差错要补送一批,哪知全都毁了啊!那人先前就顶着威压往上说了好话,保证了此事绝不出差子,最上边的人也圆过话了,现在再出差子就是欺君了啊!” 说了一圈,到头来是林大老爷自己将自己坑了! 而欺君二字从林大老爷口中说出来,林鸿志双腿一软,又跌坐回了椅子中直喘气,好半会才缓过神来。 “你可与父亲说了?!” 林大老爷眼中已有泪光,哑然道:“我哪敢和父亲说,说了父亲第一个怕就将我活活打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欺君 林大老爷说的是大实话。《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林老太爷还在朝中时,最恨就是他与内务府或各部官员来往走便利,便是与他这亲弟弟来往过密,都要被叫去说上好一顿。让他商有商道,别纠混在官员中。 他出了这事,就是想着走便利,想先瞒下保住,哪知反倒害了自己。林老太爷要知道,怕得当场真要将他打死。 林鸿志听着,脸色又是难看了一分,握拳的手不住抖着,思来想去许久才在大老爷哀求的目光中开了口:“你告诉我,与你走关系的人是谁!我想想办法看能从他那先下手,让他松了口,再递上江南那边布匹出事的情况。然后你想办法从其它地区看有无与这批料想同的布匹,要确保万一,再不能出差错,然后补过!!” “可是宫中用江南织造的,再换别的太明显了!”林大老爷不是没想过,却是实在行不通! “那你就不能现在开始重织一批!”林鸿志心烦意乱的敲了敲桌子。 林大老爷是真哭了,弟弟不在商,不懂商道,这个时期都要准备夏季的料子,哪就还有春季的用材?!只得哭道:“若是能织造,我早就让人动手了,哪就等到这会来求你来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林鸿志头都大了,站了起来在屋中直踱步。 这事要说小也小,毕竟不是他们林家一家出了问题,大就大在他这哥哥先前怕事好面子,许了诺让自己如今无路可退。说是欺君了也不为过! 转了两圈,林鸿志也急得快要挠腮,最终于还是颓然的再问道:“你现在快与我说。那帮你疏通的找了谁人,我看熟悉不熟悉,我先去他那探探口风。也许人家有解决之道!!” 官场中,只要有利益牵扯的事,一般都不会说立时就翻脸。都怕自己也有把柄暗藏在他人手中,贸然行事会伤了自己,一起栽跟头。所以他还是要先探探! 闻言。林大老爷只得如实说来。“我一直与司衣局左侍郎有着联系,此事事发也是他先偷偷送的信与我,我请了他在周旋。” 一个侍郎定然是不能帮大忙。上头肯定还有他人,只是他一直也没有摸透这个左侍郎究竟是哪方的人马! 但能让他大哥有一个月的时候周旋此事,那他顶头之人怕是要跃到二品之上! 二品之上…… 林鸿志将有与内宫中事务能扯上关联的二品员都在脑海中走了趟,却是不能确认。最终一咬牙道:“行了,你先回去。备上礼,然后递贴子,晚上我们去寻那个左侍郎!!” 看着自家弟弟对事情处理好像有了些眉目,林大老爷忙抬袖拭去额间的汗水与眼角的泪水。声声应着,又整了整衣衫才离去。 林鸿志此时有了决定,心中却是乱糟糟的。知道此事的棘手!也未曾想到他家大哥已胆大到这种地步,凡事竟然是想着先暗中疏通再补救。他若是先调查起因,也不致于会被逼到这种境地!顶多是被驳了这差事,挨几板子! 可林鸿志心有虽是怪怨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想办法挽回!这可是他嫡嫡亲的大哥,何况这年头什么都是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得不要想尽法子去解决! 正当是林家出了事眼看要乱作一团,苏昭珩那边也是罗昊前脚离开,给他报信的后脚便到了。 听着许平递来的话,苏昭珩生生一掌劈烂了黄花梨的小几,吓得许平面无血色。 “他不是被看管起来了?!如何能又会凑到她面前去了!”苏昭珩咬着牙,看也没看被木屑划了个口子淌血的手掌。 许平咽了咽口水道:“他的本事我们都小瞧了,不但老护国公的人没看住他,连我们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溜出去的。是林三小姐那边的人瞧见他才知晓,可是又不敢现身去拦……” 苏昭珩很想骂废物,可事当如今骂也没有用,只得再问:“他递的信是什么内容探到了吗?” 许平苦笑,“探不到,但那信是落在了林二爷手中,如果…如果写了什么不该写的,属下想他肯定不会给林三小姐看的。而且林三小姐是隔了窗用簪子戳了他的脸,又骂他滚。”但是罗小公爷却是笑得很甜的滚了。 当然,最后面一句许平不敢说出来,怕再惹得自家爷生气,只在心底腹诽,然后偷偷拿眼去观察他的神色。 苏昭珩听着林莞婉对对方动粗了,还骂人,心里才好受些。可又想到那晚她冷绝的话,又是生出无力感,默然摆了摆手让许平下去。后者逃也似的走了。 那晚回来后,他便想清楚了。 林莞婉既然也是重生了,那么他再是这种讨好方式也不会有用。 她拒绝他的心结在于他曾经不怜惜的荒唐不信任,还有受到了许安的蒙骗,只有化解这两样,她才可能会再正眼瞧他。 离收拾许安的时候也越来越近了,这点可以解开没有问题,只要让她知道许安在这个时候已经背叛了他,便可以。她那么聪明,应该能去猜想到,只是他苦恼如何再接近她,让她知道许安的事! 他不敢再半夜闯到她房中,怕再加深两人间的误会,也着实害怕她那怨恨的目光。 有了后步却缺了中间最重要的一环,连系不起来,后面做得再好也没有用处! 苏昭珩烦得一抬脚,踢翻了张椅子,都后恨不得回到前世先把自己掐死算了。 正是他心烦意乱之时,才逃了出去的许平,心里哀嚎着又敲响了门有事要禀报。 而这不是什么别的事,竟然是三房准备寻个由头去林家东府作客的事!还要带上他的那个四堂弟! 如今谁不知道林莞婉天天跟着她大伯娘身边,三房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用猜都没有怀好意! 可也正是此事,使得苏昭珩想起他那位假惺惺,前世今生都对着林莞婉慈爱不已的继祖母来。 瞬间,他找到了中间缺失的一环要如何填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救下 都说病去如抽丝,林莞婉再是撑着底子好,这一风寒也是在炕上躺了四五日。樂文小說| 这一躺便直接要跨过月了,林莞婉再也忍受不了全身骨头都似酥了般,第五日一早就下了地。 林浩祺做完功课来到苒静轩,便见妹妹眯着眼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晒太阳,时不时张嘴将木香喂到唇边的果脯吃了,那懒洋洋的样子可爱娇得像只温顺的小猫儿。林浩祺看着不由得便露出暖暖的笑。 “真的大好了吗,就跑院子里吹风来着。”林浩祺上前,先弯了腰伸手探了探她额间,对比自己的。又去捏她小巧的鼻子,捏得林莞婉直用手拍他,才算松开。 林莞婉捂着鼻头直瞪眼,不知道兄长这嗜好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我才病好,你又来欺负我,说了不许掐我的。一会又得顶着个红鼻头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事躲着哭鼻子。” 林浩祺哈哈哈的笑,随后一转身到她身后,给她推秋千荡得高高的。林莞婉兴起,也忘了要兄长改习惯的事,笑着指挥兄长再推高一些。一时,小小的院子都是少女娇娇的笑声。 等到两人都闹累了,已是近午饭时间,林浩祺想要在院子里陪妹妹用饭,不料下人来禀林鸿志回府了。 如此一来,林莞婉便想着几日病中未露面,还是去给长辈先请安的好。于是两人先往林老太爷的墨竹居去,刚一进门就听到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 清墨赶了过来瞧动静,与兄妹二人撞个正。 他还未与兄妹二人行礼,就听到林老太爷洪钟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清墨,今日这鸽子摘了字条烤了!” 林莞婉听得就乐了。看向兄长:“祖父好几日没烤鸽子,嘴馋了?!” 清墨早已兄妹二人混熟,笑着插了话:“三小姐,您大好了。老太爷这几日都在烤鸽子呢,厨房的张婶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这些日子的鸽子又惹着祖父不顺眼了。”林浩祺点头,补了句实话。 闻言,林莞婉有些无语的看着清墨手中的鸽子。心道这给祖父送信的人也是挺可怜的。养成一个信鸽也不容易吧。 “算了,我大发善心,看能不能救它一命吧。当是我刚刚病好。积福了。”林莞婉想了想,伸手去把已取了字条的鸽子抱了过来。 清墨一怔,可林莞婉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去抢鸽子。只笑着将两人引到屋内。 那鸽子在林莞婉怀里倒也安静,只是转着一双小眼左看右看。也不怕生人。 当孙女抱着鸽子对自己福礼时,林老太爷睁大着眼。“你风寒痊愈了?怎么抱着这小东西,是要亲自下厨?这个你不会放糖吧……” 林老太爷的话使得林莞婉一怔,放糖?! 林浩祺忙附在妹妹耳边。告诉她上回点心糖放太多,腻着祖父的事。 林莞婉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祖父。您这是嫌弃孙女手艺不好呢,下回等孙女先偿好了再给您老送来。”上回忙着出门。只让出锅了就送回府,她要知道味道不好定然不送的。 说着,林莞婉干笑两声,将鸽子双手抱着又道:“这小东西不挺可爱机灵的,您怎么又要烤了它吃,孙女刚刚病好,撞上了便想着求一求祖父。饶了这小东西,孙女当是讨祖父个恩典,给自己积点小福。” 听到林莞婉居然要鸽子,林老太爷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是让我不应也得应了。” 抱着鸽子的林莞婉听得正要露笑,又闻林老太爷语气有些凝重的道:“你可千万别想着养它,小心这是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再给你引头头狼回来。” 这…这是什么比喻?! 林莞婉不懂的眨了眨眼,懵在当场。 林浩祺也一头雾水,不懂这内中道道。 孙子孙女的疑惑,林老太爷自不会解,又是交代林莞婉要好心,就出门便放飞了是。 林莞婉只得点头应下。 随后林老太爷要留二人用饭,兄妹俩将林鸿志回府的事说了,道先去请个安再回来。得了林老太爷应允,这才双双离去。 出了院门,林莞婉便松开了那灰白色的鸽子,看着它拍打着翅膀飞到枝上,笑着挥了挥手:“你快逃命去吧,反正你主人也不知你是逃跑了还是被吃了。” 林浩祺看得直乐:“你还真当它听得懂,那不得成精怪了。” “反正我是说了,它不懂再撞回它主人那,我也没辙不是。”林莞婉不以为然摊了摊手,那可爱的模样使得林浩祺又去揪她鼻尖。 兄妹俩笑闹着一路往上房去。 才踏入荣涛院的大门,兄妹俩便感觉气氛严肃,连丫鬟瞧见她们请安都是压低了声音。 “翠儿,这是怎么了?”林浩祺也敛神,低声问荣涛院当差的这大丫鬟。 自打小陈氏被送出去后,原本在书房伺候林鸿志的这个二等丫鬟便被提拔了起来,管管院子的事。 翠儿左右看了眼,才回道:“二爷,大老爷来了,几日前大老爷就来过一次,面色阴沉得吓人,连带咱老爷后几天也都冷着脸。今儿大老爷又是这么副模样来了。” 大伯父来了。 经此一提,林浩祺想起那日在花园遇到林大老爷的事来,确实是像有什么事。 低头想了想,林浩祺还是拉上妹妹到了廊下高声请示:“父亲,儿子与妹妹前来请安。” 只是出人意料的,林鸿志传出来的声音带着喜意,很是温和:“进来吧。”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便由着丫鬟掀了帘子,跨过门槛。 屋内林大老爷也是一副笑咪咪的样子,二人恭敬行礼。林莞婉被顺带着问了身子的事,她乖巧的答了,而后林大老爷突然说得了几样新鲜玩意,要送给兄妹二人把玩。 两人皆有些吃惊,忙推辞,林鸿志倒是挺高兴的说长者赐,不可辞。两人只得谢过。 又说几句闲话,林鸿志再交代林莞婉要与她大伯娘许氏认真学着些,让兄妹二人退下了。自己是吩咐下人让上好酒,与兄长要好好喝一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搭桥 三月桃红柳绿,四月牡丹正盛。.| 哪怕才是跨入四月,林莞婉便瞧见了那开得正艳的牡丹,正一盆盆从东府往墨竹居及西府各院搬。 许氏正扶着自个大丫鬟的手,有条不絮的指挥着搬牡丹的下人。 林莞婉出了墨竹居便遇着她,自是要上前见礼。“见过伯娘,怎么今年这会就寻了这好些盛放的牡丹,我都看花眼了。” “这些都是早前就和花农说好的,养在暖房,一但开花第一时间就给到府上。”许氏拉了福身的林莞婉起来,笑得和气,又瞧了瞧她身后的墨竹居道:“你午间陪老太爷吃的,你大哥今日没有惹得老太爷生气吧。” 林莞婉大哥林浩宏年长兄长两岁,今年十七,被她大伯父****禁着只读书,倒是培养得一身书卷气,就是有些过于认死理与木讷。往往林老太爷的功课总是得个中庸,他老人家点了他几次也点不明白,只我行我素,认为大道理随大流便稳妥,气得他老人家总得骂上两句。 林莞婉常在墨竹居,这些事自是清楚得很,今日她大哥还被说了两句,却不也想让许氏过多担心,逐笑道:“没有,祖父午间吃饭的时候都是一直笑着的。” 闻言,许氏神色一松,呼出口气:“这就好,这就好。你不知你伯父为了这事都愁得天天睡不好,生怕你大哥哪日惹怒了你祖父,不再教他了!”说着,许氏又想起事来,语气有些迟疑:“婉婉,我想问问近些日子你大舅母可得闲。” 大舅母? 林莞婉心下奇怪。怎么好好的话题扯这上头了,不确定的回道:“这…倒是不清楚,我风寒睡了几日,没敢让人往外祖家送信问近来情况。不过我舅母平日也只是在家忙家务,应该是有空闲时间的吧。” 许氏一听,面上喜色又是重了几分,语气有着讨好:“要是得闲便最好了。是这样的…” “婉婉肯定是知道武肃侯府。前两日,你大伯父有些事情托了别家,哪知最后是他们家三房帮了忙才办好。后来你大伯父一打听啊。是他们暗中相帮,也未言报,我思来想去怕是看了陈大将军的面子。你大舅母惯与武肃侯夫人交好,所以他们三房怕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可他们是顺水人情。我们不能当不知晓,那岂不是成了那种忘恩的人。我便思着借你大舅母的光。请了武肃侯夫人与那三夫人****作客。” 原来是要她大舅母搭线的,林莞婉恍然。 武肃侯夫人是和她大舅母处得不错,但苏家三房与长房表面上看相处不错,却从来都是三房巴结着长房。这才帮了她大伯父家,又顺水卖了苏家长房与她舅母恩情。 若只是这样,请大舅母出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且她也念着前世苏老夫人对她的好,三房可是苏老夫人嫡出的。 想清楚个中关系。林莞婉对上许氏有些忐忑的视线,笑道:“我让芫花跑一趟,去问问大舅母近几日可有空。” 得了林莞婉这个准信,许氏脸上便笑开了。 只要林莞婉肯让人去说,李氏那边定然不会不应的。 “好好,那我便等着你的回音,然后再好好准备。” 许氏欢喜的说着,林莞婉也哎一声应下,当着她面便又与芫花交代要如何说如何答,便让她去了。 许氏便更是心定,拉着林莞婉又说话一会,关切她的身子,让她今儿再好好歇歇明儿教她看帐本。完了又道她大伯父先前说的小玩意已送到他们兄妹院子,还有着几盆名贵的牡丹。 林莞婉道谢,可心底却不是那么高兴,有种被特意巴结的感觉。想想前世许氏在林家没有人理会她时候,都前去探望她,不过她帮个小忙就得这些东西,有些不好受。 但她也只能是暗中想想,面上不敢露,怕被许氏误会。两人便欢欢喜喜的分了手。 兄长被祖父留了功课,她也无事可作,准备回去歇午,不过走了百来步就听到一阵咕咕的声音。 “呀,小姐,这不早间您要放生的鸽子?”木香大惊小怪的指了指身侧高高的枝头。 林莞婉听着也抬头,是有只鸽子在那站着转着小脑袋。 “鸽子不都长得差不多。”她仔细看了看,倒没认定。 木香却已走到树下折了根枝桠,直接就往那高处打,惊得鸽子拍着翅膀叫着飞到了半空。 “……”林莞婉看得阵阵无语,“你这也是将它打下来烤了吃?” 木香嘿嘿一笑,“不是的小姐,我就想让它展翅的,您看它左翅那,中间夹了白毛。那就是您和老太爷要了的那只。” 倒是不知木香还有这种细致的心思,林莞婉吃惊的看她,随后朝她露了大拇指。木香得了夸又嘿嘿的笑了起来,用树枝继续去逗那鸽子。 许是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那鸽子先前还高高的飞着,后来就时高时低,还直接掠过木香头顶。木香一枝敲到自己脑袋上,哎哟一声,又被叉支勾住了发髻,急得直叫。 林莞婉看得哈哈就笑了起来,那鸽子也不飞了,落了地,高高抬着小脑袋直咕咕的叫。看起来就像是退敌的将军,在耀武扬威,这可是把林莞婉乐得眼泪都出来了。 木香把树技扯下来,头发已经和草窝一样,一甩下树枝捂脸抄小道跑走了。她要丢死人了,竟然被一只鸽子给整得那么狼狈。 见自己贴身丫鬟被欺负跑了,林莞婉也收了笑,蹲下身仔仔细细又瞧了两眼那鸽子。 可那小家伙又警惕起来,被她盯着看一会,拍打着翅膀又飞到树上好让林莞婉够不到。 林莞婉失笑,她要怎么它,方才就一把抓住了,果然是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在心中嗤骂,林莞婉也不再理它,想着它爱走不走,留在园子下回遇着再逗乐子就是。 于是,成了孤身一人的林莞婉便迈着小步回了院子,不曾回头的她,没有看到那一直跟在后方在树枝间躲藏的小东西。待她进了屋后,那鸽子才飞到院子中,来回转了好几圈才一飞冲天没了身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逼问 许氏在林莞婉大舅母的帮忙下,与武肃侯夫夫约定在了四月五日。 这日林家东府天才蒙蒙亮,下人便开始洒扫,布置,准备好等待客人登门。 李氏与苏家两位夫人是在巳中时分到的,李氏穿着浅紫绣刻丝瑞草云雁的衣裙,一下马车便先亲亲热热与早在垂花门等候的许氏说话,而后引荐武肃侯夫人夏氏与苏三夫人吴氏。 瞧着眼前一身大红撒金褙子,配绣团簇牡丹月华裙的夏氏,一双美眸含笑,雍容华贵。许氏暗暗在心中道果然侯夫人姿仪卓卓。只是站这便让人无端自惭形秽。 许氏笑着与夏氏行礼,视线再看到三夫人吴氏时,只觉得身材娇小的吴氏可亲得多。浅浅笑着便有两个梨涡,柔美的眉眼顾盼间更是带着种似少女的娇弱,许氏看得心底啧啧道苏三老爷好福气。这么个让女人都起怜惜的江南女子,他不得更是疼到骨子里去。 在门口几句寒暄,许氏也多少摸清了对方的态度,引着人往东府上房花厅去。 今日来林府作客,李氏自家的两儿子都不在家中,便将陈思琳带来了。夏氏带了嫡出的女儿,吴氏是将自己嫡出一双儿女都领了来,当然这中有她的想法。 对方都携着儿女,许氏便也将在家的一双儿女叫了过来,又派人去西府叫上林莞婉与年纪相仿的林浩毅。 林浩毅自从小陈氏被送走后,就被父亲叫来了夫子,只看守在院子读书。当听见要到东府时,眉开眼笑扔了书就跑。 可他走到与东西府连接的月亮门,见着站那的林莞婉,笑也收了,险些就要扭头就走,还是他身边的丫鬟忙给劝住。 瞧着不待见自己的继弟,林莞婉也懒得计较,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去了东府。 花厅内言笑晏晏。又都是精心打扮,林莞婉一进门就是看花了眼。特别是一身大红的苏梦婷,还簪着满头珠翠,微微动作便直晃得人眼晕。 陈思琳瞧见表妹前来。笑眯眯的眨眼,待她与众人行过礼后,才上前拉了她到一边。许氏见状,便让人领他们这些小的到东府花园游玩。 那处早让人布置好,摆放了许多盛开的牡丹。姹紫嫣红自是小姑娘喜欢的。又请了李氏一众去戏台那,准备先听听戏熟络些,到午间宴席上好说话。 东府下人领着众小辈到了花园,三位少爷一看是赏花顿时就没了兴趣。 又都十到十二岁的年纪,最是调皮,这不几位姑娘才在亭子坐下喝茶,那边东府最小的爷非要去假山处玩,还让人取弓箭等物。 爷们自有爷们的玩法,又都是跟着成群的小厮仆妇,身为东府嫡小姐的林莞柔也不会多管。只顾与客人说话。 苏梦婷今日被喊来,就是百般不愿,只觉得一个皇商家有什么花玩的。再是有着新开的牡丹,再艳丽,在她眼中都是铜臭。这会林莞柔一劲的与她说话,她只顾嗯嗯哼哼两声,倒是吴氏嫡女苏梦鸢笑嘻嘻的凑趣。 林莞婉本就不喜这前世的小姑子,又见场子还有苏梦鸢撑着,二堂姐那不至于冷场,便与自家表姐小声说话。 陈思琳拉着林莞婉的手。说着前两日宋灵到将军府玩的事,说要带话给她,想什么时候再一起出去。 听着,林莞婉莞尔。 她现在虽说自由。却肯定不能三天两头就往外跑,别说父亲不许,便是兄长那就拦住了。 “不如你叫她明后到尚书府来吧,表姐你马上也要及笄,估计二舅母不会再让你乱跑的。”林莞婉想了想道。 她的话使得陈思琳眸光黯了些。 可不是就这么个事,今儿若不是上林府。她母亲定然也不会让出来的。 “我还想上街再看看呢,这及笄后,估计连二门都迈不出来。”陈思琳惆怅,眼眸微垂,比花还娇一分的面容上全是无奈。 提起及笄,林莞婉脑海中闪过某人身影,眼珠子滴溜转了圈,笑得有些神秘兮兮:“哎,表姐,你说那日宋灵到将军府找到你,可是自己去的?” 陈思琳满怀心思,没有留意到表妹带着坏坏的笑:“是随着她哥哥来的。” “哦,原来是跟着宋家哥哥去的啊。”林莞婉拉长了尾音,抿嘴笑着直瞅她。 “嗯,宋大哥最近几日都和大哥一同当差,下值了就到将军府,两人在练功房打得一身臭汗。那日大哥还将宋大哥衣裳都撕裂了,还是我帮着缝了几针。” 陈思琳无所觉的说着这几日的事,林莞婉听到这却是忍不住了,这都给人缝上衣裳了!! “表姐,你老实告诉我,宋大哥许你几时登门提亲了?!” 林莞婉语气的促狭已掩盖不住,连笑都蔫坏蔫坏的,陈思琳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抬头见她这般整张脸腾的就红了! 陈思琳一把去掐她手臂,大声道:“你瞎说什么,哪有的事!” 被掐到肉里去了,林莞婉嗷的一声直跳了起来,可唇边的笑就是不落下。这可惹得陈思琳也跟着跳起来,作势喊叫着要撕了她的嘴。 两人这动静闹得直让亭子其它人侧目,这一追一跑,两人便出了亭子,跑远了。 最后,林莞婉实在跑不动了,扶着合欢花树杆直喘气。陈思琳上前一把抱住,不依不饶的掐得林莞婉直喊救命,跟来的丫鬟们只站得远远的看两人闹着掐架。 好汉不吃眼前亏,林莞婉哎哟的喊着饶命,才使得陈思琳住了手。 可她贼心不死,一直猜测着究竟陈思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宋承,便威胁她说要告诉二舅母,上回在酒楼宋承直勾勾盯着她瞧的事。 陈思琳听得心跳都快要漏掉几拍,没想到林莞婉居然发现了这事。 偏她又不能抵赖,一开口辩驳,林莞婉就提高声音大呼小叫,哪怕只有丫鬟在跟前,陈思琳也是不敢让她胡说的。最终她是没有逃过林莞婉的威逼算计,一五一十将两人如何相遇的事说了。 林莞婉听得是啧啧砸嘴,只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份啊,又问陈思琳是不是早芳心暗许了。惹得陈思琳羞恼过甚,再要撕她嘴,还委屈哒哒的红了眼,林莞婉才怕太过忙闭上嘴。 可两人才拉了手要往回走,忽然听见丫鬟们一阵尖叫,林莞婉耳边也响起破空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浑人 丫鬟们高喊快躲的惊叫,耳边带起细微气流的破空声,林莞婉在大脑还没有作出反应之前,身子已是反射性的推开身边表姐。当她也要扑倒时,却只觉得右肩传来凉意,随即便是一疼! “小姐!!” “婉婉!!” 林莞婉扑倒在地,整个人还有点懵,芫花木香齐冲了上前,陈思琳也吓得面无血色。 她身后的地面,钉着一只箭矢,尾端还在颤动。 “小姐,您要不要紧!”芫花花容失色的扶起林莞婉,眼睛死死盯着她正用手捂住的右肩。 被众人围住,扶起,林莞婉被再问之下,才感觉手心一有些湿热,肩膀上也隐隐有刺痛感。 木香此时吓得顾不上什么尊卑,猛地抓上林莞婉手腕就扯开,见到她肩上衣衫破了小口上方还有红色,惊道:“小姐受伤了!!” 这一句,是让丫鬟们脸都白了,芫花忙取出帕子给按住,林莞婉当即皱了皱眉。 芫花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安抚道:“小姐,可是很疼,您忍忍。” 其实没有想像那么疼,林莞婉现下才反应过来是中箭了,却不是她想像中那么严重,逐又去推开芫花的手:“我先瞧瞧,不太疼。” 说着,林莞婉低头去看肩头,衣服破了小口子,伤处是见血了。再又低头看自己手心,只有掌中沾了些,这才松了口气道:“好像就是破皮了,血也不流了。” 陈思琳也是吓丢了大半的魂,正抖着手小心翼翼去看她伤处,见到真只是破皮了。脚一软又坐倒在了地上。 “哪个天杀的在院子里放暗箭!”陈思琳平素温温柔柔,此刻坐在地面上却是气得面容都是有些扭曲了。 她这话才落,灌木丛后跑了个小厮出来。 众人定睛一瞧,是苏家带来的。 那小厮被众人直盯着,头皮发麻,顿时也忘自己要干什么来的,呆站在了原地。 须臾。那灌木后方又传来脚步声。 “引胜。找着箭了吗?!” 少年大声询问的声音响起,那被喊的小厮一个激灵,回过了神。而那出声的少年也露出了真容。 竟是苏家三房的苏昭华。 林莞婉当即蹙眉。陈思琳已被自家丫鬟再扶起,甩开了她的手,蹭的就上前了。 “你眼怎么长的,要不是婉婉机灵。现下那箭就要插在她身上了!!”陈思琳难得彪悍,叉腰横眉。就差要动手了。 被指责,引胜这才往一群人的身后看去,确实一只箭就插在地面上,而一位绿衣少女身边的丫鬟正用帕子沾着她肩膀上的血。 引胜吓得脸都青了。忙后退了几步。 苏昭华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越过气得满脸通红的陈思琳,往林莞婉那处走。 他走近想瞧伤口。芫花却是先一步给捂住了! 她家小姐衣裳还破了,哪能就被他瞧了去! 苏昭华被她动作弄得一愣。还有她那警惕的眼神,就像他是登徒子一般,不由得嗤笑:“遮什么遮,小爷我是来瞧瞧是否真伤了,万一被你们讹了,我找谁哭去!” 这个纨绔!原来打小就是这么个恶心人的德行! 林莞婉听着这话也是被气得头顶都要冒烟,前世她就知道三房养了个挺混的儿子,不料这是从小就浑成这样。简直就是烂人! 芫花也被气得直抖,她还第一次见到这种恶人先告状的,她正欲驳他,不料却是被突然从后面冲上来的陈思琳给吓得缩了回去。 只见陈思琳冲上前就是推了苏昭华一把,然后一手扫到他脑袋上,连发髻都被她打歪了。 “你个黑了心肝的,你居然有脸倒打一把,你是欺我家婉婉年小,还是欺我将军府没人?!”陈思琳边动手,边恨恨的骂着。 苏昭华挨了一下,下意识要还手,哪知一只绣花鞋精准的就甩他脑门上,直接将他砸傻了! 这一出,连本想再教训人的陈思琳也看呆,引胜颤颤巍巍的喊了声爷,不敢上前。 这陈家与林家的小姐也太彪悍了,一个动手,一个直接鞋都甩过来了! “木香,把鞋子给我拾回来,然后把箭给我拔了,我这就找找苏三夫人评理,看是谁讹谁了!!”林莞婉单脚站着撑着芫花,冷冷盯着苏昭华看。 木香就是一根筋,林莞婉的命令从来不落空,飞快的跑到苏昭华脚下,在他要吃人的目光中将鞋拎了回来。又去拔了箭。 苏昭华看到箭,才反应过来,羞恼全涌到头顶,喝叫一声就上前去抢。 林莞婉没想到他混成这样,想着他好歹是客又帮了大伯父家,那番话是想要他知难而退的,如今倒没震住,便又大喊:“啊,大伯父,你快过来,婉婉受伤了,有人还要抢证据!!” 苏昭华本来就作贼心虚,才跨上前两步听到这猛然的一声喊,心道居然林家人这会来了,他得快躲!当场抓不到人有箭也奈何不了他,何况那箭就是林家的! 没有细想的苏昭华,转身顺带扯过自家小厮,不过眨眼功夫冲入了灌木丛就不见了身影。 那速度之快,是连林莞婉也没有预想到,一众丫鬟也看呆了许久,不知谁才问了句。 “林大老爷呢?” 这话落下,除了林莞婉外,一众人左看右瞅,然后都恍悟过来,笑了。 这哪里就那么巧遇到人了,原是林莞婉出的下下策,虚张声势将人吓退罢了。 陈思琳也反应过来她这表妹该是不想双方太难看,无奈又担忧的去看她身上的伤:“你倒是好心,要我非告到武肃侯夫人那去!” “我倒是被姐姐吓一跳,也知晓将门虎女这话怎么来的,你快来收买我,不然我怕哪天对某人走露风声了!”林莞婉一挑眉,笑得贼兮兮。 陈思琳被打趣得羞红了脸,只瞪她道没良心的家伙,早知不帮忙。而后便直接与她回了西府去。 离开前,林莞婉让芫花拿上箭,找她大伯娘许氏贴身丫鬟说事情经过,她们离开自有许氏想办法遮掩。 芫花担忧的领命而去,木香忙用帕子还按在林莞婉肩上,匆匆回院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报复 林莞婉受伤,一回到院子就有人通知了她兄长,而许氏听了自己丫鬟细细说了此事,也是气得不轻。》し 如今苏家三房虽是帮了他们,可伤人还倒打一耙,放荡要去验人姑娘家身上的伤,这就是视他们林家无物了!何况她这侄女还是二品大员嫡女! 许氏暗暗将这气先忍下,再是有恩有情,她也是帮亲帮理的。对苏家三房的吴氏,顿时也没有了多亲近,只余客套。 好在许氏常周旋在各官夫人和贵妇间的,别的本事没有,这场面上的真情假意确是玩得最溜,吴氏并未发现一丝端倪。 至于苏昭华,刚被喊回去入席时还有些忐忑,随后发现根本没有人提这事,就安了心大吃。心中恨恨想着,下回见着林莞婉非给她吃苦头,居然敢用鞋底砸他脸,使他脸上顶着个鞋印落跑丢足了人! 林浩祺听到妹妹受了箭伤,吓得直接将笔都扔了,连给林老太爷说一声都来不急便冲到了苒静轩。 那时林莞婉才将将脱了衣衫让陈思琳帮着清理伤口,木香将他堪堪拦在里间门口,又听闻好在只破了皮,林浩祺心下一松头晕目眩的扶着桌几直喘气。 至后,林莞婉便未再去西府,陈思琳倒是回去了,只不过都安安静静坐在李氏身边,心中盘算着离开林府就与李氏说今儿的事。 出了苏昭华伤人的事,许氏原本要与吴氏道谢的话便也就随便了了几句。 吴氏只暗以为是因她大嫂在,许氏不好多说,道下回邀请上侯府去她院子再说私已话。许氏皮笑肉不笑的表面应承了。 东府的热闹一直是到了申时才散去。 许氏送走人首先便是去了西府看林莞婉,虽见她并无大碍,却也是被芫花细细说当时情况吓得阵阵后怕,又非得坚持让人去通知林鸿志请了医女来。在医女确认伤浅,留疤的可能性也不大,才回到东府。 许氏回去更是将小儿子先打了顿,怪责他非要提议玩弓箭。 可这事到这却是不算完。 陈思琳上了马车便与李氏说了所有过程。李氏气得当即要拦了吴氏马车理论,最后被陈思琳劝住了。要回去让陈老夫人拿主意,李氏才好歹忍了下来。 而陈家两位长辈听这事后,陈老太爷阴阴一笑。李氏顿觉外甥女的仇必要报了,才安心回了自已院子。 因着林家请医女,惊动了苏昭珩在林府外的暗卫。 暗卫混进了林府,便将今日的事打听一清二楚,当即给去了军营的主子送了消息。 苏昭珩捏着信。额间青筋狰狞,双目腥红,连连吸了几口气才压下立刻回京剁了苏昭华的冲动。随后想到四月尾的苏老夫人的大寿,计较着要怎么给她和三房送上份大礼,定要让他们先赔上伤了林莞婉的十倍利息。 吴氏并不知晓这间儿子闯了祸,被几方人惦记着,回到自家院子就关起了门,拉着儿子试探着问:“今儿可在林家玩得开心,和林家的爷们小姐相处怎么样?” 苏昭华被问得是心一紧,以为自己干下的事被母亲知道了。可细细观察又不像,撑着胆子回道:“挺开心的,都好,只不过和林家四爷五爷玩弓箭时,险些出了差错。” 听到差错两字,吴氏脸色变了变,苏昭华心也被提得高高的。 “差错?你伤着自己了,还是伤着林家少爷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招了的苏昭华听母亲这样一问,又紧张的在自己身上一阵捏,骤然松了口气。轻松道:“没事没事,是险些,并未出事。” 吴氏也跟着吁了口气,松了儿子的手去戳他脑门:“吓死为娘了。以为你伤着自己了,最近你不许再碰那些利器!” 苏昭华嘿嘿笑应是,吴氏口风又一转。 “我今日见了林家小姐长得都是极好的,特别是那排行三的,上回来府里我就瞧着她挺好。你可有和她说上话儿?” 莫名被拉着问别家姑娘的事,还是那个将鞋甩自己脸的刁蛮小姐。苏昭华眉头瞬间就皱到了一起。 吴氏见他这模样,以为他是不许,心下觉得有些不好,又道:“怎么这个臭脸,你不喜欢她?” 苏昭华虽才年十二,却也懵懂知晓些男女之事,没少和身边的小丫鬟胡闹,再听母亲说到喜欢二字,被自己的猜测吓得险些跳脚。 “母亲,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今日您是让我去相人的?!” 儿子没羞没臊的就嚷嚷了起来,吴氏直嗔他一眼:“你别管相人不相人,你觉得她如何。” “不好!”苏昭华想也没想,脸红脖子粗的便甩了两个字。 吴氏一怔,旋即看着脸通红的儿子,反倒以为他还是臊了,语重心长的道:“哪儿不好?我看她是极好,虽是比你年长一岁,长得却比花还娇一分,出身也是极好。她父亲是当朝二品,再过几年,升为一品绝对是稳的。外祖家是赫赫有名的陈家,手握重权,她哪有什么不好?!” 吴氏说着,见儿子欲又要再辩驳,掐了他手臂一下继续道:“你这死孩子先听我说完!” “你祖母与父亲可都是极看好她,只要你能和她定下来,你以后的前途便不必再让人操心了。林家会帮你,疼她入骨的陈家也会帮你,你只管考个功名就能平步青云。而且她还能帮到你父亲许多,这有什么不好?!” 苏昭华越听越头大,他才不要娶那个悍妇,拼命的摇头。“她那么多人护着,以后不只有我被欺负的份?!我才不要这种悍妇为妻子!” 儿子一味的抗拒,吴氏莫名,又听他说悍妇二字,突然是笑了:“什么悍妇,你是听过她的刁蛮名声?你真傻,夫为妻纲,过了门她以后一生就只得仗仰你,只得巴结你!你也只要表面哄着就成,不喜欢再纳两房妾就是!” 不过话到这,吴氏也不想再说下去。 这些都过早,她不过是想要让儿子知晓娶了林莞婉的好处,而且她觉得林家能答应这门亲事,也和林莞婉那丧母长女之名有关,有人早早提了,定不会再多虑。 苏昭华听到最后,倒也安静了,垂了眼细细思考母亲说的。 夫为妻纲及纳妾的这说法,让他动心了! 她敢对他甩鞋,他便治她一生,让她只能仰他鼻息而活! 他冷落她,她为自己正妻之位就得讨好,他非得好好折磨她不成! 这绝对是对一个女子最痛苦的报复了! 苏昭华眼前一亮,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意,在母亲的注视下笑着道一切由长辈作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中计 林家东府热闹半日,才收拾洒扫好,在太阳西斜之时却又是被通知有圣旨到。 先前来跑腿送信的小太监是与林鸿志的小厮一起到达,林大老爷收到消息,紧张得直抖,直觉是与近来送进宫的布料有关。 可他问林安,林安道他家老爷也不知旨意是何,再又包了红封想从小太监嘴里探听消息,对方不敢收给推了回来。 如此一来,林大老爷心中更是打鼓了,吃不准小太监究竟是不知道,还是因不好的旨意不敢收! 林大老爷便只得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让人摆香案,迎旨。 在忐忑紧张中,林大老爷身上里衣是湿了干,干了湿,如此来回几遭,才算是等来了圣旨。 林家长房大气不敢出,全跪地听旨,林大老爷低着头,额间的汗水直滴落在石板地上,形成了与石块明显不一的暗沉。 宣旨的太监总管,也不拖泥带水,一口气宣读完毕。 当林大老爷听到那总管最后说一句恭喜之时,才有种魂魄归体的感觉,也因惊喜加交,在要接旨时虚脱无力,连爬了好几回才算是爬了起来。 那圣旨内容确如他方才所想,与那批布料有关,好在他得了左侍郎传话上头的点拨,塞了银子让宫中库房寻了去年花色相差无几的料子。而后与那批发霉的料子对换,再又让那人在皇帝面前说了今年这天灾之事,将库房取出的料子说是他尽力后补的。 皇帝仁厚,听闻今年居然是出了这样子的事,道天灾也怪不得人。不但没有怪罪林大老爷先前的过失,还为他补送布料一事特意下了圣旨。称他德诚有信。 这四个字的份量,可以使得林家长房跃到大雍商界首位,往后的荣华自是不在话下! 林大老爷激动得热泪盈眶,恭敬的捧着圣旨,要请那太监总管进去喝茶,总管推了道再晚宫门要落锁。他赶忙又包了分量足的红封给塞了到他手中。 那太监笑着袖子一掩就收了,带着人回宫复命。 至此。林大老爷才算是真正踏实了。供好了圣旨便给林老太爷说这喜庆事。 墨竹居里,林浩祺与大哥还在用功,林老太爷听闻大儿子得了夸。难得也露了笑。 笑过,再告诫大儿子行事要更低调,戒骄戒躁,踏实做人后。让他领了大孙子回去庆贺。 林大老爷嘴一直咧着,秉了父亲的话。只低调在长房一家人坐下吃席。 这个好消息不会也被带到了林莞婉那,她也是替大伯父一家开心,准备和兄长说明日去贺喜。 正是林府上下都高兴时,林鸿志却是一脸死灰从外边回来。 那时已是月上枝头。他是直接就从东府进的门,吓得门房赶紧前去通报。 林大老爷心里高兴,晚上喝多了几杯。看到自己兄弟时,眼前还晃着虚影。一劲的乐呵笑。 “去给你家老爷弄醒酒汤。在倒些凉的茶水!”林鸿志面色极难看的吩咐着。 下人不敢怠慢,应喏即刻去准备。 林大老爷呵呵笑的看向弟弟:“你也收到消息,高兴,是要来和我喝几杯吧。不要醒酒,我可以接着喝!!” 喝喝喝,喝什么喝,他能高兴就鬼了!他都要被这个大哥累死了! 心中有火,林鸿志只暗骂两句,压制着脾气道:“大哥,你是觉得喜事,可是弟弟我是跳到火坑了!” “你可知道真正帮了我们的是谁?!是睿王!睿王爷啊!!” 林大老爷此时脑子已经被黄汤泡着,哪知道弟弟说什么不好,还是在那呵呵直笑:“睿,睿王爷?二弟,你面子真大,连睿王都帮忙,你拜相指日可待啊!” 听着这话,林鸿志险些没有被气吐血。 刚去准备茶水的小厮复返,林鸿志直接从他手接过茶壶,一咬牙全浇到了大哥脸上。 纵然春季,晚上也还是寒气重,林大老爷被那么一浇,醉意去半。冷得直打颤抹去一头一脸的凉水。 “你,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让你清醒些,好知道事情严重!”林鸿志一把扔了茶壶,地面瞬间多了一堆的碎片。 小厮吓得直接窜了出去,关好房门躲得远远的。 耳边响起的碎裂声,让林大老爷脑子也开始能转了,吃惊的看着自家兄弟。 “睿,睿王帮忙有什么严重了?!” 林鸿志一跺脚,急道:“什么严重?!怎么不严重了!” “你可知道父亲为了什么重新理事!上回朱家撮合罗昊与婉婉,为的就是拉拢我到睿王那边,父亲不顾我颜面,直接将我踢跪在院中,骂跑了朱家人。那朱家人还和与父亲有仇的曹牧之一丘之貉,睿王算深了说,与我们林家就不是一路的!” 林鸿志说到最后已经是气急败坏了,只瞪着兄长咬牙:“你眼看这事是他帮了忙,但实则是我们落了把柄在他手里,若是他拿出来说事,我们林家就是欺君!!欺君,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啊!!” 兄弟的气急败坏,双眼瞪得直要充血,从未见过的面目狰狞使得林大老爷也跟着抖了起来,口中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只到将他的话嚼烂了,悟透了,才双脚一软直接瘫倒了在地上。 “这…这可真?!我…我们是中了别人的计?!不是苏家三房帮的忙吗?怎么就扯上了睿王?!我…我……”林大老爷这会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方才才高兴解决了事又得圣心,怎么才一两个时辰,事情就急转而下了! 林大老爷抖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吓晕了过去。 林鸿志被他突然躺倒吓一跳,也顾不得自己的火气,生怕兄长大喜大惊出意外,扯开嗓子就喊来人,将他抬上床。随后,东府为了喊醒林大老爷,请郎中又是闹了半宿。 最终,林鸿志见醒来的兄长眼神直发愣,也不敢再刺激他,反倒安抚了他起来:“您也别着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这中厉害,如若睿王真要干什么,我想他不会在圣上那美言,否则他也是欺君。至于苏家三房和睿王究竟什么关系,我还得去弄弄清楚,看我们是不是真中了人计。” 林鸿志说完,见兄长终于眼中有了些亮,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事你记得别在父亲面前提起,万事都等我去探了睿王的口风再说!” 言罢,林鸿志是再也说不出其他,自己憋着郁气回了尚书府。整整一宿都未合眼,想着苏家三房与睿王若真有他心,他要该怎么在中周旋。(未完待续。) ps:谢谢云起灬垂緌饮清露亲亲的打赏。。 第一百二十三章 恶整 东府得了皇帝夸赞圣旨后所发生的事,整个林家便只有林鸿志两兄弟清楚。 自那日后,林鸿起便是早出晚归,只为探听睿王这般何为,想要摸清对方心思。 不过近日大雍西边出了匪军,连日来各部官员都是忙脚不沾地。 西边匪军异起,起因是对赋役不满。 本就因那方土地贫瘠,又缝这两年天公不做美,再又是朝廷下令征徭役修建边界护城,所有怨气都累积爆发了。 皇帝将将登基不满两年,前方的事都是先皇的旨意,做为儿子的他曾想过撤旨,却被言官以孝道等大道理压了回来。不料最终导致当地许多居民被逼落草为寇,要造反! 为了挽救,皇帝只得从根本抓起,一边要西边震守大军抵挡消乱之余,还要户部重新拿出针对眼下情况的章程。 睿王分管着户部,林鸿志身为户部尚书自是为此事忙得头焦额烂。而他为了更多接近睿王,好寻机会说上话,几乎都将衙门当成了家。 偏这些日子睿王也不知有意无意,除去新章程外,只字不多谈。林鸿志就是急得冒火也没有辙。 林鸿志是这般熬了有近十日,给皇帝递交了减赋役的实施细项,通过了方喘上一口气。这日睿王作东,以慰谢户部同僚的辛苦,在天香楼摆了酒席,其间主动请林鸿志避开人说了小半刻的话。林鸿志当晚回府,眉宇间的愁色是消散许多,却又添了无奈,眼中总是时不时有不明的挣扎犹豫神色闪过。 而这十日间,京中除了讨论西边匪军一事如火如荼外。便是武肃侯府三房的少爷苏昭华被人当是姘头爆打一顿之事。 市井传言是城东有一小媳妇,名唤梨霜,长得甜美肌肤赛雪。好容貌的她被来京经商的老爷纳为第八房姨娘,她此时离及笄还差一个月,那老爷也没免强与之同房,只当珠宝般哄着供着。 不料一日那商老爷听到府中小厮有人报信,说他这小妾出门与人幽会了。商老爷一怒之下问清地方。带了人就去了那胡同内的一间院子。才堵了门,便见苏昭华正一脸满足的笑意从里出来。 商老爷见苏昭华年少,又俊俏。当即以为他就是那姘头,叫人直接就一通乱打。最后不知谁喊了句何人敢打武肃侯府的四爷,这才算是吓得商老爷赶忙停了手。 原那户人是苏昭华大丫鬟的老子娘家,苏昭华这是去要他们将女儿直接卖入府。前来谈判给银子的!最后那户人家虽不愿女儿真成了奴,但碍于女儿已是被他占了。只得抹泪卖了三十两,签了死契reads;亲,你画风不对![快穿]。苏昭华笑是因为自此不再怕那丫鬟闹着,要将他的荒唐告诉了他父亲! 不料这才一出门就被打了! 至于商老爷的小妾也是在那胡同,刚刚好却是在这家的隔壁。因为她成了有钱人家小妾。贴补了家人银钱,她家人便在这重置了房屋,她怕被商老爷知道将钱都给娘家。才偷偷摸摸往这来。 这般一闹,商老爷被苏三爷收拾了一顿。赶离了京。苏昭华做下欺民霸女的事,也没瞒住。 如今京中所有人都笑他小小年纪便懂****滋味,绝对堪比护国公府的罗小公爷。京中纨绔风流之首非他苏昭华莫属! 林莞婉得知此事,是陈思琳与宋灵来做客时听说的。 她听闻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陈思琳的神情,见她抿嘴笑解恨的模样,多少猜测到了些,怕是与外祖家离不了干系。 见此,林莞婉也不多说这个话题,怕被宋灵听出了什么。再且,这也实在不该是闺阁女子多议的。 心中更是嗤骂,才十二岁的年纪就如此放荡,简直有辱斯文!他还要读圣贤书呢,都读到他狗肚子里去了! 只是她不知,商人虽是将军府的手笔,可真正的导火线却不是那小妾,而是这苏昭华沾杂了那个大丫鬟。 那丫鬟并不是自愿被欺,事后更是被吴氏知晓。 吴氏为了掩盖儿子的错,好躲避被他父亲惩罚,硬说她狐媚主子坏苏昭华的身子要打死她。此事被憋着火气的苏昭珩知晓,当即派人说服了她,给她生了这计,事成护她家人助她逃离,再又将苏昭华这烂事透给了将军府,才真正是演了那么场好戏。算为林莞婉先讨些利息。 而林莞婉暗骂完,转而要带宋灵去园子转转。 尚书府园子内牡丹盛放,还有蔷薇等好几样娇艳的花,彩蝶飞舞,美得似画卷中之景。 宋灵看着起了兴,就提议扑几只碟放屋里观赏。 林莞婉也是欢喜的,前世最清晰的三年记忆中,她都未曾再有过这种闺阁小姐的游戏,顿生一种怀念忙让人去准备东西。三个姑娘便在花丛与花蝶间追逐起来,欢声笑语玩闹得连园子来了他人都不觉。 原是陈明毅下了值,才与宋承回到将军府就听说自家妹妹都去了尚书府,又想着有一阵未见着表弟表妹,便拉着宋承一块儿去了。 表兄来了,林浩祺自然先放了书本,问清了自己妹子在哪儿,领着人一同前去。更是吩咐午饭就摆在花园。 哪知一进园子,就隐隐听见阵阵欢笑,再绕到墙跟前的花圃这方,便见比花娇的少女正笑闹着扑蝶玩。 阳光穿过树影,斑驳的倒映在花圃间。 少女着轻薄的衣裙在追戏间翩然翻飞,仿佛连投射下来的阳光都被她们带动下飘动起来,在她们身边围绕成一片五彩烟岚的光。 宋承视线追着其中那抹黛色身影发直,陈明毅与林浩祺看着自家的两位妹妹,面上都是暖暖的笑,眼底是掩盖不去的宠溺。 林莞婉是首先发现远处站着不上前打扰的三人,她下意识是先瞅见那身量最高的宋承,看到他眼中的痴时,扑哧就笑了出来。 她这停下一笑,引得陈思琳两人也回头看,以为她是逮住了碟,哪知陈思琳才抬头便与宋承远远投来的炙热目光相撞。这一下使得她连呼吸都为之一滞,红了脸忙又低了头,整个心都在乱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坏事 佳人含羞垂首,双颊嫣红,陈思琳这模样落在宋承眼中,是满园娇花无颜色,整个天地间唯剩她一人。》し【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 宋承就那么看痴了。 “哎,哥哥,表哥,宋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快过来一起帮我们捕蝶。”林莞婉实在受不了宋承的呆傻样,抖了抖身子,很煞风景的打断他的凝望。 又不是小儿或姑娘家,再是疼妹妹的林浩祺兄弟摇头表示,他们干不出来这事。 早就料到兄长不会陪着胡闹,林莞婉也不恼,将网子一丢,又喊道:“不捕也行,帮我去墙头把那最好看的蔷薇摘下来。表姐也说上面的好看!” 林莞婉从小古灵精怪,连天上的星星都要过,别说那么朵花了。陈明毅听着嘴角勾起,便要上前。 哪知,他才走了一步,有个更快的身影已掠过花圃,一提气便用轻功飞攀上墙头,三两下摘了上方开得最艳的几朵蔷薇。 陈明毅一怔,停顿在那,唇也抿直了,眼中光芒闪闪似在想着什么。 林莞婉本就故意为之,见宋承果然听到表姐喜欢就不顾一切,顿时更是笑弯了眼。 宋承将花摘下,又大步走到林莞婉面前,递了过去。麦色的肌肤更是显着不自然的红。 “谢谢宋家哥哥,果真是最好看的,嗯…表姐你说对吧。”林莞婉伸手接过,转身就跑到了陈思琳面前,直晃着手中的花。 陈思琳被弄得脸都快要埋到胸口了,暗暗伸手掐了下作妖的表妹小腰,林莞婉哎哟一声,引得身边的宋灵奇怪看她一眼。 “没事,好像是被什么蛰了下。”林莞婉忙将眉头松开,笑嘻嘻的道,随后掂起脚一抬手,将那几朵蔷薇直接簪到了陈思琳发间上。“鲜花赠美人,手有余香!” 这时。林浩祺与表兄也围了过来,轻轻给了妹妹一个暴栗。“你顶多是借花献美人,又在胡闹什么。” 被强行簪上了花,陈思琳想要伸手拿下来的。却又余光瞧见宋承摸着后脑勺咧嘴笑的傻样,一时间反倒下不了手。只得又低了头,满面绯红。 本是被宋承举动弄得心中一惊的陈明毅,将他那种情窦初开的神色看在眼中,心底微微有些恼怒。可再观察时。发现他视线一直在自家堂妹身上,表妹还说了那么句有深意的话,引得他又是一惊。锐利的视线便在宋承与陈思琳间来回穿梭,唇线抿得更紧了。 林莞婉挨了一下,只拿眼瞥兄长,皱着鼻子哼了声拉过宋灵。“不和你们这些武呆子,书呆子玩儿,灵姐姐我们到湖边去!” 被自家妹妹说成是书呆子,林浩祺一愣,旋即又很无奈的与宋承笑笑。神色歉然。 宋承心思全挂在簪了他摘的花的陈思琳身上,就是这会林莞婉骂他傻子,他也只会咧嘴笑。 拉过宋灵的林莞婉,瞧见表姐还在那垂首不好意思,又用胳膊肘撞了撞陈思琳道:“表姐,你不走,是要和呆子玩吗?那我和灵姐姐先走了啊。” 那么些人在,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她什么时候要和那呆子一块玩了!!陈思琳被问得脸上又热了几分,想要去掐胡说八道的表妹。却又察觉那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她怕自己凶悍的样子被看见只得一跺脚先走了几步。 林莞婉与宋灵对视一眼,两人挽着手站在原地哈哈就笑起来了。 陈思琳走了两步,听见笑声。更恼了,也不管自己模样凶不凶转身怒道:“你们两个再笑一声,我就撕了你们的嘴!” 某人脸皮太薄,恼羞成怒,林莞婉正欲说她们笑也要被骂,是哪的道理。可话没出口。倒是听到有人哎哟惨叫一声。 她们身后的宋承被陈明毅一拳打倒在地。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林浩祺大惊,忙拦住还要动粗的陈明毅。 陈明毅红着眼怒道:“表弟你别拦着,我打死这个心怀鬼胎的家伙!” 突然的变故,吓得三位姑娘家都怔住了。 林浩祺一介书生,自是没有陈明毅力气大,不过两三下就被他推到一边,又将是一拳对着宋承脸挥去。“我说近来你主动要到家中陪我练功是想上进呢,却不料你是另有目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敢暗窥我妹妹,我今日就打死你!你这是要让我在她嫡亲哥哥面前如何做人!” 面对再落下来的一拳,宋承连避也没有避,只得一声闷响,才爬起来的他被打得又是踉跄退了两步。 “哥!!”宋灵尖叫着跑了上前。 陈思琳与林莞婉也冲了上前,陈思琳死死抱住了兄长的腰,喊道:“大哥,你打他做甚!” “他敢对你动心思,我就得打他!!”陈明毅说话间又要再补一拳。 林莞婉没有想到陈明毅是不知宋承心思,早先就吓得心咯噔一下,见他还喊打喊杀更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居然坏了事! “表哥,有话好好说,你就是打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林莞婉双手扒住表兄的胳膊,与表姐一同拖着他。 陈明毅像是怒极,根本听不见劝,拖着两人还要往前,林浩祺又忙得顶在了前面。 挨了两拳的宋承,还笔直站那,深幽的瞳孔着有着决意。 陈思琳要拉不住自家大哥,哭着喊道:“宋承,你就是个呆子,你还不快点走!!真想叫我大哥打死你不成,走啊!!” “我不走!” 低沉的嗓音,说出坚决不能撼动的三个字,这反倒使得众人都看向他,陈明毅也死死攥住拳头盯着他。 宋承拉开妹妹,踏前两步,对上陈明毅的视线,一顿一字的道:“我不走,你要打就打吧,我是另有心思,但我对陈妹妹从未有做过越礼的事。我已经与父亲说好了,只要我问得陈妹妹,她愿嫁我,我便让父亲上门提亲!” 说着,宋承又对上了眼中全是泪花的陈思琳,认真的说道:“陈妹妹,自那天在铺子里见过你后,我就忘不了你。那日,是我唐突了你,可上天让我再遇到你,这就是缘份。我欠你一声对不起,还有,我不想再错过你,我想娶你为妻,你愿意吗?”(未完待续。) p:  今天更新晚了,小舞感冒发烧,躺了一天才爬起来,脑子还一团浆糊,尽量将还有一章码出来.大家要注意保暖,没事还是呆在家的好,被冷风一吹,我这小身板就倒了~~嘤嘤嘤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引狼 站在阳光下的少年,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巍峨大山,那面上神色也如他此时的气势一般,坚决又不可撼动! 朴实无华的话,字字真切,更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陈明毅全身紧绷的肌肉都骤然松下了来,骇人的凌厉眼神也变得平和。 林莞婉与兄长,包括身为当事人妹妹的宋灵,都惊讶得微微张了嘴。 这哪里是呆子,瞧瞧那张嘴说的话,一点也不呆!! 众人心中都在惊讶,陈思琳却是像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要如何应答。 瞧着只睁大眼看自己的少女,宋承深吸一口气,再次道:“陈妹妹,你嫁给我吧,我绝对会一世都对你的。若是我敢负你,就让你大哥打死我!” 啧啧啧,说上瘾了,更肉麻了!! 林莞婉从震惊中回神,听到这话瞬间起鸡皮疙瘩,抱着手臂抖了抖。 陈思琳还是那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陈明毅心中实则早有了计较,此时只转过身,看着虽是堂妹却从来只当嫡亲看护的妹妹道:“琳琳,你说,只要你不愿,我当场就打死他,给二叔二婶及你兄长交代。然后我再去找威远伯谢罪!” 一说到打杀,刚刚才缓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宋灵脸色发白的紧挨着兄长,林莞婉兄妹也悄悄挪动步子挡在了宋承面前。 终于被兄长一番话再唤过神来,陈思琳因惊惧蓄满眶的泪水也随着落下。 她这一落泪,宋承看得心一紧。 陈明毅又捏紧了拳头,冷笑:“我知道了,我这就打死这敢对你妄想的登徒子!” 话毕。陈明毅是当即转身。 林莞婉三人吓得站成一条线,挡着浑身冷气的陈明毅,陈思琳猛然一抖,又扑到兄长身上哭着道:“大哥,大哥,你放过他吧。他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我……” 陈思琳话说到关键处。却觉得羞人难以启齿来。涨红了一张脸,泪又未尽,如雨中芙蓉一般娇柔惹人怜。 陈明毅冷哼一声。便去要掰开妹妹的手。 这举动让陈思琳心脏又是一缩,再也不吱吱唔唔,闭着眼大喊道:“大哥,让他提亲吧!!” 喊完这话。陈思琳也身子一软,直接坐倒在地面上。捂着脸。 林莞婉被提得高高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多怕表姐最后没敢说出自己的心思,宋承跑不过一顿揍。也怕这原本因前世就定好的姻缘。被她破坏,那她就是用刀抹了脖子也不够赎罪的!! 听见陈思琳表达心迹,宋承顿时乐开了花。咧嘴又要笑,却因扯动方才被揍两拳的伤口。变得滑稽不已。 陈明毅用凉凉的目光扫了眼宋承,随后蹲下身子,轻抚陈思琳的发顶道:“你是真愿意?!他这人又呆又没趣,我怕你以后后悔。” 都已经表示双方是两情相悦,陈明毅这个还劝阻的话使得宋承急得瞪眼,林浩祺看着表兄眼底的宠溺若有所悟,忙拉住要开腔的宋承,示意他闭嘴等着看。 “我知道他呆,他要是不呆,怎么会将我错认为灵妹妹。他要是不呆,又怎么会挨了你拳头,还敢这样问我!万一我不答应,他不得被你打死!他就是再呆,我也要嫁他了。”陈思琳捂着脸,说话倒是顺畅起来了。 闻言,陈明毅只在心里暗骂,这该死的宋承一点也不呆!他真呆就不会顶着他拳头,利用她的紧张逼着说出心中话,他这傻妹妹还是要被哄去了! 宋承听着这话却是比喝了蜂蜜还甜,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经过一常虚惊的宋灵表示,她没有这么丢脸的哥哥,她也好想捂脸! 陈明毅本也就是发现这中的事后,想试探宋承的真心,这一试结果是满意也不满意。但妹妹都说要嫁了,他也没有理由再阻拦,可他还是多少不舒服,宋承居然连他也利用就别怪他从中为难! 一番思考,陈明毅将妹妹扶了起来,示意林莞婉将她带下去先。 可陈思琳怕兄长再对心上人动粗,只绞着衣角不肯走,陈明毅叹气一口,只得当她面便与宋承道:“你既然真心要娶琳琳,你就该晓得要避嫌,你自找你父亲与我祖父祖母二叔提亲,但在亲事定下及琳琳出嫁以前。你不许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别怪我不讲究你我那些兄弟情宜!” 这话已是认了宋承。 宋承听着更是最高兴不过,有陈明毅那一句兄弟情宜在,说明提亲时他肯定会相帮的!当即分析利弊,相比见到心上人与亲事不受阻,宋承当然是选了后者。 来日方长嘛! 只见他忙一抱拳,对着陈明毅道:“此事本是我不对在先,兄弟别生气,我这就回家让父亲准备好礼物,登门提亲!我这就先告辞了!” 臭小子,还挺能伸能缩! 陈明毅又在心中暗骂一句,只哼一声。 宋承欢喜的拉上妹妹抬脚就走,林浩祺忙喊了立在远处的长贵,让他将人送出去。 事情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林莞婉愧疚的扶着陈思琳回屋说悄悄话去了,林浩祺与陈明毅则一块在花园的亭子坐了下来,两人聊了许多。而也正因此事,某位爷的情感被有启发的林浩祺,再添几道关卡。当然,此乃后话。 经过今日这般一闹,陈家兄妹在用过午饭后,便离开了。 林莞婉也被兄长一通斥,说好在算是事成了,万一害了人姻缘可就不好。林莞婉本也自责,听着斥乖巧得如一只猫儿般,只低声道再也不敢了。为此,林浩祺也不舍得再多说她,让她好好在家消停两日,便又读书去了。 当日下午,林莞婉才小歇醒来,被木香告知,那日放飞的鸽子居然跑到她们院子来,脚上还绑有字条。 林莞婉看着鸽子,终是没敢动那字条,抱着它便往墨竹居,告诉林老太爷这事。 林老太爷听闻,生怒冒火,要清墨又将它烤了去。 救过一次鸽子的林莞婉,自然是不愿意让祖父又将它烤了,抱着鸽子转身就跑了。 待孙女跑走半会后,林老太爷才猛然一拍桌子,大喊糟糕上当了。然后他便派人去找到林莞婉要鸽子的字条,不料被告知,林莞婉已又加了个祖父拒绝收信,要烧鸽子,勿再来的字条,给传了回去。 林老太爷怄得直瞪眼,恨恨想道,他这好心的孙女,果然还是要引狼入室了!偏他还不能说鸽子那头主人是谁!!(未完待续。) ps:今天的更新,小舞继续倒下了,刚刚量了体温,快三十八度五了,要是小舞明天还坚挺,会更新。但是亲们明天还是先别等更,失你们失望,要是明天没有更新,等我舞三汉回来后补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博 夕阳西下,苏昭珩站在瞭望台,远眺着京城方向,身后的影子被长长拖成一条线。; 远处天空出现的一个黑点,使得他眯了眯眼。 待那黑点慢慢而近,展现了清楚的轮廓,他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紧张。 将指节放在唇边吹了个响哨,那由远而近的灰色鸽子,拍打着翅膀便降落在他肩膀上。 视线落在那双爪子上,发现原本空着的脚上被多固定了个小竹筒,苏昭珩眸中顿时显了笑意。 他还是成功了,果然这小家伙能引起她的注意。 那****晚归,让他可是好一会吃惊,原以为它早和其它信鸽一样,被林老太爷烤了。不想它留了命回来。 再后想,这事有些奇怪,他便又放将放飞一次,事前通知在尚书府外的暗卫跟上它。不料暗卫回报,它径直飞到了林莞婉院落,转了几圈又飞回来了。 暗卫这时也才探知它是被林莞婉从那祖父手中救下。 于是,他便借此机会,想要重新接近她。 她既然能在林老太爷手中救下这小东西,说明她知道林老太爷与人在传信,再次送信到了她院子,必然她不敢私自拆开。只要她送给林老太爷,林老太爷要是不收或再烤这鸽子,论她的好心,定然会再将这小东西放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她还真是对这小东西那么上心,居然还写了字条告诉别再让它去了。 苏昭珩看着清秀的笔迹,唇边的笑意更深。 那么他再赌一把吧。 成了,也许这几日就能再见着她了。 得知她从庄子回到京城就生病时,他险些又翻了尚书府的墙,要去看她。 可想到那天夜里,她的恨惧,他不敢再贸然行动,就怕让她抵触自己。与至于在墙外徘徊一夜,还是离开了。 算算日子。这一去又半个月了,也不知她肩膀上的伤有没有留疤。 想起日夜思念的人儿,饶是惯来冷情冷静的苏昭珩,也没有条理的一时想东一时想西。心中既忐忑又期待的下了瞭望台,匆忙回帐营回信去了。 当灰色的信鸽再度飞向天边,已是华灯初上之时。 ** 尚书府,林莞婉在墨竹居用过饭,又观摩了兄长与祖父下棋。这才刚往自已院子走。 在仔细看着灯笼照亮的路面,她慢慢往自已的冉静轩走去。 不过还未到院门,便听到几声咕咕的叫声。 乍听下,似乎有些熟悉,便转头四处张望。 “小姐,院墙上站着只鸽子!”芫花提着灯笼照亮,看到墙头上的黑影。 林莞婉闻言,也抬头看去,在昏黄的灯火下,羽毛为灰白色的小家伙正在院墙上跳着欢。 怎么又来了。是一直没有走?! 林莞婉掂着脚,想伸手去够它。 那鸽子似有所觉,倒自己乖巧落了下来,站到了她的手臂上。 林莞婉霎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似天上的月芽。“你没有走?万一被我祖父见着你,非得将你扔火里。” 芫花与木香也围了上前,芫花看了它两眼咦了声道:“它是不是又送信来的,小姐你下午可是再绑了多了个竹筒,那小竹筒不见了。它脚上这个像是它自家的。” 此时,林莞婉也发现这点。且看到那小小的竹筒上,似乎还有着小字,便招呼芫花将灯笼再靠近些。 借着光亮,林莞婉看清那方的林三小姐亲启五字。整个身子都绷直了。 芫花与木香提着灯,不似她这般靠得近看清,都好奇的问是不是又给老太爷送的信。 林莞婉才一个激灵,缓过神来,伸手就摘下那信筒。 许是她动作急和粗鲁了些,鸽子吃疼委屈的叫了两声。飞到半空,不敢再靠近她。 可现下林莞婉已经没有心思管鸽子不鸽子,而是她攥在手中心的信! 那是苏昭珩的笔迹! 前世,苏昭珩大部份时间是坐在轮椅看书,还有便是在屋内的小书案上写些东西。 她有时会收拾凌乱的桌案,对他的字迹最熟悉不过! 为什么这信鸽会有带着他的信,还指名给她! 难道与祖父一直有联系的是他?! 林莞婉脑子乱哄哄的回到院子,钻到了西次间的小书房,命谁也不许进来,在烛火下展开了信。 小小字条上,确是苏昭珩的笔迹。 ‘为那夜唐突小姐致歉,谢小姐救它一命,唯有致信一封以表谢意,小姐或有事所求,必当办妥为报。与林相书信来往之事,还望守密。’ 林莞婉仔仔细细将字条看了好几遍,心中还有些震撼。 与祖父一直通信的居然是他! 怨不得那日在继母设计后,祖父将他留了下来,他们间是相识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苏昭珩帮她,祖父又是知道多少?! 林莞婉思忖间,不由得想起她救鸽子时候,祖父说的那番话! 祖父是知道苏昭珩对她有着别的心思?! 她打了个激灵,险些将手中的信给丢了出去,脸上阵阵发烧。 可下刻,她又抿紧了唇,想着苏昭珩能与祖父有书信,定然不可能是朋友间的往来信件。以她祖父的性子也太可能与苏昭珩成为什么忘年之交。 他们间说的是朝堂中事?! 犹记得,上回祖父进宫前,就接到过一次来信,那时他脸色极难看。 应该是不会错,苏昭珩在和祖父说朝堂的事情。 可林莞婉又疑惑起来,祖父不是不愿重返朝堂吗?还关注这些作甚? 而此时,林莞婉也想起自己几次相问朝中事,想试着探听有无与父亲贪墨案其它的关键,祖父却闭口不提的事来。 也许,苏昭珩很清楚朝中如今各派的情况…… 林莞婉一直挂心着父亲贪墨案导致林家被斩之事,总想找点头绪出来,偏处处都不得探听。 抿唇盯着手中的字条上有事所求四字,林莞婉眸光忽明忽暗。 她以前也动过这个念头,可自那次在哥哥院子朝他出言讥讽,再经历过庄子上那一夜,她就此歇了这心思。 如今…… 林莞婉一时间犹豫不决,恨惧间的挣扎使得她眉宇间全是苦痛之色。 是夜,一道小小的身影来回穿梭在京城与京郊。(未完待续。) ps:  更新晚了~~~谢谢亲们的关心,身体好一些了~起码脑子不浆糊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约见 翌日,云高风轻,一片大好天气之景。 可林莞婉一整天都在神不守舍中度过,浑浑噩噩的。 吃个饭能空着筷子便往嘴里放,给兄长研墨,拿的不是墨块而是玉笔枕,连走路都险些摔了好几跤。 她这个模样是使得林浩祺不得而解,连芫花木香这些近身伺候的也未知个所然来。只能是伺候更上心些,生怕她伤着自己。 好不容易这般熬到晚间,林莞婉沐浴后靠着迎枕坐了半晌,突然又要挑灯缝衣裳。 芫花劝不住,只得给她取了东西,不过才缝了几针,便见她又走了神,一针就扎到了自己指尖。 林莞婉吃疼低呼,豆粒大的血珠便也从指尖溢出,她忙将手指含在了口中。 芫花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小姐,您今儿怎么了,若有心事您便与奴婢说说,这般闷着会闷出病来的。要不然,您明日回将军府找思琳表姐说话?” 挨了一针,林莞婉神思也被拉了回来,感觉指尖不流血了,才勉强笑道:“我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在想表姐与宋家哥哥的事,今日一直没个信,担心。” 这当然是她找临时找的理由遮掩,芫花却是信以为真了,昨日那一出她也是远远看着听着。 “定然不会有意外的,威远伯与将军府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小姐您就放心吧。”芫花松了口气,笑着肯定道,说完又上前抢了她的针线。“我看小姐还是别缝了,我给您取话本来吧,您看看话本就不再乱想了。明日奴婢回将军府问问。好让您真真安了心。” 手中的东西被夺,林莞婉也懒得去抢了,任芫花搁在桌上,又去取话本。 接过话本,林莞婉抿了抿唇,让乱了一天的心定了定,道:“你去休息吧。晚上让个小丫鬟在外间值夜就好了。木莲在将军府。你与木香轮换不过来,可别熬倒了。” 芫花自是放心不下她,坚持道:“奴婢身子骨好着呢。哪就那么不顶用,小丫鬟们总是没有我知道小姐的,我也怕她们睡死了。小姐要用人反倒喊不来人。” 就是要睡死了才好! 林莞婉又抿了抿唇,在心底补了一句。神色不变继续劝着:“一天半天的哪有那么要紧,何况院子也不能事事是你与木香亲为。我这也是为了考验,看看有没有顶用的好提拔上来。” 话到这,芫花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林莞婉瞧出她的松动,再加了把劲:“你安心去睡一觉吧。一个小丫鬟不成,就两个。其中一个让睡在耳房,一个在外间。你也不用担心许多了。” 又添了一人,还见林莞婉允她在耳房侯着。芫花倒是放心些,也不再坚持了。 “那好,我这便去寻两个平素就机灵勤快的,先教导一些。” “嗯,去吧。”见人终于说动了,林莞婉笑着点点头,翻开书本。 然而,直至芫花离去,廊下响起她细声吩咐丫鬟们的说话声,林莞婉这可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刚刚才压下去的忐忑紧张,再度涌了上来!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急吗?!! 在心中哀嚎着,林莞婉一把将书盖到脸上,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她是不是太过大胆冲动了,万一自此,他更加纠缠不清了,要怎么办?! 林莞婉悔死了自己将人约来的举动,不知道自己当时候怎么就那么有勇气提笔写下那样的话! “小姐,今夜司琴、司衣值夜,奴婢都交代安排好了。” 芫花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林莞婉吓得忙将脸上的书抓到手中,作样是在聚精会神。 芫花领着人进来,看到这情形,却是一阵无语。 小姐书都拿反了,今晚这两小丫鬟伺候真的没问题吗?! 芫花有着担心,一直呆在里间迟迟不肯走,还是林莞婉见时候不早了,以要歇下为由才将她赶回了房。 司琴司衣听着小姐要歇了,忙去铺床整理,不料才做好林莞婉又道想再看会书,让留灯。然后让两人都到外间去了。 两人只是二等丫鬟,平素林莞婉也不喜她们亲近,虽芫花有吩咐一人要在耳房,可是小姐发话她们也不敢反驳。只得退出去,关上里间的门,搬了两只小兀子坐在那守着。 林莞婉屋里灯深夜未熄,有着帘子挡着又关了门,两个小丫鬟也看不清室内情况,只听着里面静悄悄的。随着夜深困意来袭,都靠在门边睡了过去。 屋内的林莞婉也是坚持了好久,最终也没有战胜困倦,就那么靠着迎枕睡了过去。 夜朗星疏,在夜空下少了白日喧闹的尚书府,安静不已。 一道黑影快速在内中掠过,悄无声息便落到了还亮着幽幽灯火的屋前,伸手开了窗,直接跃了进去。 才看清这窗是靠着炕床,苏昭珩当即是取了帕子将落在上方的脚印擦了擦,又脱去靴子,盘腿坐下,才仔细瞧那正熟睡的少女。 在暖金色烛火下的少女,跳跃的烛光在她精致面容上缓缓流动,肌肤更显光泽生着莹辉。两腮透着浅浅的粉,点缀得她更似最娇媚的花朵。 苏昭珩便那么坐着,看痴了,更也舍不得去叫惊醒她。 以前,他也会偶尔看她熟睡的模样,可那时那般困难光景,她沉睡时眉宇间都未曾有过如今这淡淡的忧色。苏昭珩看得心中一阵难过,想着定然是她重生后,带着怨恨与惧怕,将她以前那种安然都抹去了。 他知道,前世她对自己有意的,偏偏命运磋磨,使她今生误会了自己。 也许,这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要他也偿试被心中之人厌弃的滋味。 悔吗? 苏昭珩心底默默问了句自己。 若是前世他放下那点自卑感,再卑微些去表露自己心迹,两人今世也许不至于落了这么一个难解的结。 想到此,苏昭珩自然是悔的,也更心疼这承受过比自己更痛苦的经历的少女。 落子,在绝望恐惧中面对死亡。 苏昭珩回忆起那被鲜血都浸红了的衣裳,少女面上停留的痛苦绝望神色,心中钝痛,呼吸都变得艰难。 察觉到自己情绪过激,导至气血翻涌,苏昭珩忙压制下去,敛起神思平复了一会。 少女此时仍旧睡着,只是眉宇间那蹙起的纹路似乎更深了些。 苏昭珩发觉,神差鬼使的伸了手,越过小几,轻轻用指腹将之抚平。 也正是此时,林莞婉有所觉,惊得便猛然睁了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脸厚 感觉到有人近身,本就惊忧一日的林莞婉当即醒了过来。(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她一睁开眼,便对上了那双点漆似的黑眸,内中有着似水的温柔怜爱及自责。 林莞婉看清对方情绪,一怔,连叫和躲都忘记了。 那总是清清冷冷的寒眸,如今倒映着她的身影,那身影被淹没在这一片的暖意中。 还有,她弄不明白,那里中包含的自责。 为何他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林莞婉死死盯着对方,正欲要探究更深之时,那双眸子的主人却是受惊了般,方才所有的情绪全都化为慌乱。 “我…我只是见你皱着眉头睡得不太安稳,没有其它的意思。”苏昭珩平静的解释中,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恐乱。 他怕她生气,再添对他的厌烦。 经此一提,林莞婉方发觉,自己眉间还有着温热的触感。 对方的指尖还轻轻抚在她眉心。 林莞婉猛得往后一缩,苏昭珩光想着要解释,也忘记自己的举动有多越礼。如今对方一躲,他才发现自己已是大半个身子都探过了小几,刚刚那姿势…… 苏昭珩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他将她压在身下时的情景,脸腾的就红了,忙也退后更是转了身子背对着林莞婉。 对方比自己更加慌乱,林莞婉有一瞬都懵住了。 转而,她又将这种回避,当成是了他因上回庄子被冷言所伤,刚刚又无礼被抓当场恼怒了的原因。 她可是想了许久,两人再见面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影。 有苏昭珩一惯的冷和傲,或是她没有压制住怒恨,张嘴又将人气走的种种,偏没有像现在下这般的尴尬相处。 这……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林莞婉眨了眨眼,愁得眉头又皱了起来。 转过身去的苏昭珩此时也恨起了自己,他真是越来越无用了。只要对上她,是任何事情都做不好! “你…” “我…” 这般默然好半会,两人都想着还是尽快打破僵局,便想主动。不料两人一开口。又撞上了,霎时,两人又沉默了下去。 苏昭珩啊苏昭珩,你回避能避一世吗? 你现在退缩,也许两人间的结会更化解不去。前世导致身亡的种种,快要上演了,没有时间被你再这样磋磨! 静默间,苏昭珩又狠狠唾弃了下自己,最后那一丝慌乱也被压了下去。 只见他眸色一沉,又恢复了以往锐利清冷,神色也变得淡然从容起来。 他转过身,再次直面着眼前的少女,声音轻缓的道:“惊扰着三小姐,是我失仪了。三小姐约我来,有话直言。若我能做到的,定然竭尽全力。” 不过片刻,少年又回到记忆中的冷凝严肃,林莞婉有些不适应之余,心中更莫名的起了她不清的情绪。似失落又似松一口气。 她忙着也坐正,却是不敢与他对视,微微垂眸了道:“我确实是有事拜托你,因为我不知道能再寻谁问这些事。但我绝对也不会是白白要你相帮,我也会将我知道一些可能。会令你有不好事情发生的情况告诉于你,至于我所知从何得,你不能过问。而信与不信也只决定于你。” 听着,苏昭珩呼吸一滞。心微痛。 她这是要用对以后发生的事情来当作答礼?! 她不知他也是重生的,所以想着与此让他规避一些祸事,从而一恩还一报,好撇清他们的关系吗? 苏昭珩没有想到过,林莞婉会用这种方式来与自己划清界线。 他心间泛苦,却只得默默承受。现在还不是他表露自己也是重生的时候。 “我有听闻民间有人天生奇技,能测凶吉,莫不是三小姐也身怀此技?!”苏昭珩稳住情绪,面上露出探究。 林莞婉说出这番话,就是做了会被疑问的准备,见对方这般,倒也不慌不乱:“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所知不多,也只是近一年之事。当然,在我说出来之前,我希望苏世子能对我许下保证,今晚我们相谈之事,一字不许透露与他人。” 她的不信任,使得苏昭珩连口中都泛苦了,更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她一切的冲动! “三小姐信不过我,该也得信得过你祖父,我既然能与你祖父书信往来,便可知我决不会做有害于你们的事。何况,三小姐知道我只想一心待你,如何会再去与人胡言我们之间种种。” 咬破舌尖,偿着血腥味,苏昭珩让自己冷静下来。以一副理当如此的口吻回道,更是趁机将爱慕再次表达。 林莞婉听得脸一热,连耳根都泛起了米分色。 这该死的苏昭珩,要不要脸! 她与他说正事,他居然能够般若无其事的说着臊人的话! 苏昭珩话毕,便一直在观察着对方神色。 只见对方因自己的话羞得红霞覆面,低垂的睫毛在不停颤抖,整个人似那半露花尖的睡莲,还未绽放便艳丽惊人。苏昭珩被她这羞赧的模样,弄得心都快化成水,他在这刻仿佛看到了希望。 也许,她对他到底还有些情宜的。 苏昭珩贪婪的痴痴的看着,心中更是痴痴的想着,方才那点苦闷霎时被冲得不见踪影。 发觉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灼人,林莞婉恼怒异常,也有着被无礼直视言语调戏的羞臊,不由得抬眼便狠狠瞪向对方。 哪知某个决定要将脸皮厚到底,先实行死缠乱打的爷,反倒回她暖暖的笑。林莞婉险些恼得怄血,更是暗惊他怎么时冷时热,还总是说些前世从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颠覆了认知,林莞婉是真的后悔昨天举措,她不该动再从他口中问事的心思! “苏世子,我们能好好说事吗?若是苏世子管不住你的嘴,那便请回吧,当我从未有求于你!”林莞婉咬牙,只得放狠话。 苏昭珩听着她真动了气,立马敛了笑意。 可他虽恢复面无表情,可眸中的暖意仍像一汪清泉在内中流淌,让林莞婉想忽视也不成! 林莞婉只得当没瞧见,又垂了头,自顾说道:“我想苏世子与我说说现今朝堂中,对我林家有仇,或可能陷害我父亲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突变 少女垂着眼眸,纤长睫毛下遮盖着她双眸内的不安。 苏昭珩一直注视着她,并未错过她那份想隐藏的情绪,心中未免酸涩难忍。 她有着前世一切经历的记忆,家人被斩于眼前的那幕,怕是成了她永世都不能忘却的噩梦。 当时,他带她去观刑,只想刺激她有个能活下去的念头。怕她在得知林家嫡系全被斩杀后,再无牵盼,而绝了尘世。 所以,他宁可残忍的看着她跪求,而做得无动于衷般。哪怕能激起她对他的一点恨意,也好过她再无生气的失了支撑。 苏昭珩忆着前世光景,眼眸深黯。 如今他为了再度接近她,不得不去利用她的担忧不安,使她记起自己曾经让她的恨。 可是,只要她愿意再面对他,便是再激得她恨意难忍,他也赌了! 何况,他也有心使她趋避这些祸事,才做了这种引导的算计。 苏昭珩眼中的黯然迅速退去,面色平静的给到她答案:“朝中与林家有仇的,一是上回你哥哥险些拜入门下的曹牧之,二是…当今睿王。” 林莞婉许久都未听到对方言语,心下正想着是不是自己问得太急,让他为难。 哪知,他一开口却是惊得她面无血色。 睿王! 那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难道父亲是因为开罪了他,所以才倒致林家满门抄斩?! 望着眼前少女一张脸褪去血色,苏昭珩知她心间惊惧,可开了口便只能再往下点拨:“你父亲如今是户部尚书,属于睿王分管。” 闻言。林莞婉越发震惊,早将方才那点点羞恼忘之脑后,抬头直勾勾的去看面前少年。似乎在分辨他此言是真是假。 旋即,林莞婉又极无力的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容。 他又何必说假话,有他这一句点醒,她也似乎抓住了父亲为何会被以贪墨一案论斩的关键。 睿王乃父亲上峰,不是父亲误撞出了睿王好事。便是睿王曾命父亲做了过的事泄密了。 不管哪一件。父亲都属于替死鬼! 林府满门都是成了替死鬼! 怨不得,当朝历法从未有过如此重的贪墨案惩处,却发生在了他们林家身上! 因为。他们一家不得不死! 理清楚事情真相,这个使得她午夜梦醒,都还以为自己仍处于那血腥刑场之中的真相,竟是如此让人恐惧。 这真相。反倒没有使得林莞婉释下心间的不安,反倒茫然、骇惧起来。 那是皇家。父亲如今已是身为户部尚书,仿佛一切都要逃不过这命盘的转动! 苏昭珩从她透着惊恐的双眸中,已知晓,她猜出了真相。 不忍她如此担惊受怕。再也顾不上越礼失仪,直接从桌几下伸过手,去触那已经在颤抖的冰凉小手。“你别怕。我知晓睿王与林家有过节,你祖父也是知道的。曹牧之虽表面看着是皇上帝师。也对皇上一副赤诚恭敬,在你祖父退出朝堂时也引咎辞官,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迷惑先皇与皇上,保他的忠君之名!他暗中却是与睿王结成党羽,一丘之貉!” “所以你祖父知晓你兄长要去拜入曹牧之门下,才会重新踏出那一方小院,你父亲想来也已被点拨过,你不必要太过担心!” 林莞婉听着少年带着担忧的安慰,双眼还有着茫然,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祖父知道,所以祖父才会收到兄长的信后,真的插手了这件事。让她避免于难,不必嫁入护国公府去谋取兄长的前途。 而那先前,是他来了尚书府,提点他们兄妹去寻祖父求救。 林莞婉眼前少年的面容,突然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耳边响起那日在绵绵细雨中,他满怀期待的追问。 他问她有没有话要与他说。 他那时,其实就是想要自己开口问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那时,她若开了口,他也会像如今这般将一切如实相告吧。 可她偏偏被怨恨冲去了理智,只想远离他,反而恶言相向,最终却还是因他点拨才避这劫难。 从这世再遇到他,他几次对她施于援手。 不管她如何逃避,最终却都还是为他所护。 他们之间,她一直没撇清这种奇怪纠葛。 林莞婉闭了闭眼,思绪从得前世林家凄惨的真相飘到了两人之间。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头顶似乎有张网向她笼罩下来,而那张网是叫命运?! 林莞婉默然不语,眼中一时露出痛苦带点幽怨的情绪,一时又似对什么无奈,最后竟是带了绝望似的阖上了眼。也不理会自己的手落入在他掌中,苏昭珩一时间拿捏不准,她是怎么了。 心底暗暗焦急起来。 正是林莞婉思绪如波涛般翻涌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苏昭珩耳力极好,顿时惊得松了她的手,站了起来,动作迅速的吹灭了烛火。 “你们两人怎么都在这儿坐着,不是让司琴你在耳房侯命,万一小姐晚间要人,可不是耽搁。” 在烛火灭去那瞬,芫花的声音也随之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林莞婉在苏昭珩有动静之时,就已回过神,她才奇怪为何要吹灭烛火,却听到这要命的声音传来。 林莞婉惊得额间顿时见了汗。 苏昭珩侧耳听着,是门外两个小丫鬟说林莞婉不要两人在里面伺候的话。 原是芫花在回到房间后,翻来覆去就是放心不下,便又穿了衣裳起来看看,不料听着丫鬟这样说无奈又生气。只暗道林莞婉今日真是只由着性子乱来了。 “你们在这再守着,我进去瞧瞧小姐睡得可好。” 既然是林莞婉吩咐,芫花也好不再斥司琴司衣,说着就要推开门。 “怎么办!”林莞婉也听清了芫花的话,蹭的从炕上站了起来。 只是她才站稳,身子便被人横抱了起来。 她险些吓得尖叫,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死死用双手捂了住嘴。 幽暗中,她只听见苏昭珩像是将什么东西踢到了炕塌的脚蹬下方,然后便被抱着绕过了屏风直往床边去。 林莞婉又想出声质问他要做什么,但那边已传来芫花开门的动静,旋即她一阵头晕,人已被放到床上。 黑暗中,她只看见苏昭珩快速将帷帐放下了来,然后拉起被子将她盖得严实。而他则连头都缩进了被中,紧紧的贴着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错手 帷帐内黑暗一片。 视线受阻,感官就变得特别敏锐。 林莞婉能清晰的听到芫花细碎的脚步声,更是能清楚感受到紧贴着她覆在身上的少年,隔着衣裳透来的体温。 他刻意放缓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更是引得她抵不过那炙热的气息,身子轻轻的颤栗起来。 “别害怕,就是她掀了帐,也看不清。”苏昭珩双手揪着被子,低声在她耳边道。 他将她的轻颤,当成了是紧张。 低语间,温热的呼吸再度落在林莞婉颈间,使得她身子都软了半边。一双眸子起了潋滟的水光。 比起芫花,她更害怕此时压着她的少年。 害怕他们现在这种的亲密! “小姐?”芫花终于走了过来,用极低的声音试探。 林莞婉抖得更厉害了。 好在,芫花见帐内根本没有动静,并未多打扰,转身就离开了。 苏昭珩发现身下的人儿瑟瑟发抖,又听见脚步声离去,便想着翻下来,好先安抚她。 谁知,他才要动作,走回到门边的芫花交待两个小丫鬟回去歇着,她到耳房值夜就成。 苏昭珩忙又伏低了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衣服的悉嗦声在这寂静暗夜引起注意。 身上的重量减轻又骤然压了下来,林莞婉闷闷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清晰的溢出帐外。 好在此时芫花关门,门板的吱呀声掩盖了那细小的闷哼,随后抹黑去了耳房,将耳房的帘子放下,和衣睡到了那边的小榻上。 林莞婉整个人都绷直了。 她多害怕芫花听见声响。再度过来! 可如今怎么办才好,芫花在耳房歇下了,林莞婉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苏昭珩本也有些做贼心虚,心神都被芫花吸引着,可林莞婉那声闷哼,使得他注意力霎时被转移。 少女身上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带着她独有的淡淡药草香。紧密相贴的娇软身子。更是使他心猿意马起来。 他许久,许久没有这样与她这般贴近了。 血气方刚的少年,集中力在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少女身上。一股气血猛得涌向下腹,身体某处也随之起了变化。 林莞婉满是慌乱,想着要如何应对,却察觉到耳边少年的呼吸似乎急促了些。而在下刻。腿间被硬物硌着的触感,更是使她大惊失色!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知道那是代表着什么! 骤然,前世那被撕裂的痛苦记忆涌上脑海,她猛然一颤,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你…你快起来!”林莞婉带着哭腔的话低低在帐中响起。身子更是抖得如风中落叶。 苏昭珩也发觉自己的尴尬变化,在听到她出声,忙不跌的要爬起来。 可是他有着顾忌放轻手脚。怕动静太大,惊着刚去耳房歇下的芫花。 这一慌乱。又是在黑暗中,苏昭珩撑起身子时,手一个没有落准,按到了少女的柔软之上…… 帷帐内,空气在这瞬间都似凝固了。 林莞婉整个人似被雷击中了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了反应。 苏昭珩感觉到手掌心的柔软,神差鬼使的又捏了捏,记忆中那白皙一点粉的浑|圆出现在脑海。 他只感觉鼻头一热,有液体涌了出来。 这种感觉使他猛然坐起,用手捂住了鼻子。 林莞婉随着他的离开,魂魄也才再附体,也抱着被子直缩到了另一头。 他…他怎么可以对她这样! 前世,她是他的妻,她能忍受他的不疼惜。可今生,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怎么可以对她又抱又压! 还摸她! 他前世今生,骨子里就是个坏胚!坏透了! 林莞婉又羞又悔,终于领悟到了林老太爷那种怕她引狼入室的心情! 苏昭珩在黑暗中能感受到对方盯着自己的愤怒视线,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戒备。 可他现在想开口解释都难。 躁动下,涌出鼻子的血根本似止不住,而且隔壁还有个值夜的丫鬟,他不敢有什么动作。怕让林莞婉受到惊吓,再引得事情不可收拾。 没有办法之下,苏昭珩只得先微仰了头,又努力压下自己心间身上的躁动,直至感到鼻血止住了,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才思虑着如何开口。 林莞婉缩在另一端,根本不敢动弹,只为自己感到委屈,眼眶中蓄满了水汽,随都会化做泪滴落下。 她今天晚上就该再藏个簪子! 刚才那种情况就该刺他一簪!! “我…刚才是个意外,我不是有心唐突你的!你…你还小,我再禽|兽,也不会对你生那样的想法……”苏昭珩理好半会,还是说得磕磕巴巴。 然而,他说的每个字,林莞婉都置若罔闻,只用充满怒意让他越发生愧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幽暗中,她眼眸内的晶莹那么显眼,让他更是想起前世的荒唐,她所受的委屈。再也淡定不来,才提起想要面对她的勇气又消散。 最后,他索性不说了,也不敢直视她那带着控诉的视线,转了话题,将他最想告知的提醒说了:“四月二十五是我祖母生辰,若是尚书府或你大伯父家收到帖子,你能不去便不去!那日人多,我怕发生什么乱事。” “近些日子,你若要出门也不打紧,姓罗的被他祖父教了功课,决计不会再出来惊扰了你!若有事,你就让那灰色的信鸽传信与我!” 苏昭珩一口作气说完,轻轻的掀了帷帐探听了屋内动静,旋即下了床,摸黑找到炕凳下的靴子胡乱穿上,又跃窗而出。 窗柩轻轻开启关上的吧嗒声,终于使林莞婉放松下来,身子一软直滑倒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还好,他没有像那时那样失了理智,不然,她怕真的要没有活路! 林莞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仗着曾经的熟识而大胆妄为,是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 她再也不要靠近他一分! 有多远离多远!! 林莞婉软倒在被中,胸口方才被触摸那处,仿佛还有着那人余留的体温,烫得她脸阵阵发热,一颗心又恐慌不已。 而仓皇离开尚书府的苏昭珩,觉得自己从未这般狼狈过。回到侯府才发现自己靴子左右脚是反穿了,手掌心与口鼻处,满是血污…… 他怔怔看着带着污迹的掌心,记忆中的柔软使他不由得将手张开握紧,来回数次,鼻头一热。好不容易止的鲜血再次横流! 在忙又捏住鼻子时,他脸上露着傻傻的笑,心底想着:可不是这年岁,还小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偶遇 翌日清晨,芫花将被窝中的主子好不容易唤醒时,被她眼底的乌青,面上的憔悴惊得闪了神。 昨晚下半夜,她在这当值,虽是迷糊了几许,但却未听到有何动静的。怎么小姐竟是像一晚未眠的模样。 “小姐,您可是又噩梦了?”芫花为她披上褂子,眼底全是担忧。 林莞婉迷糊的睁着眼,她还真希望昨晚是一场噩梦。 “像是梦了什么,却记不清了,你怎么这般早。”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林莞婉故意疑惑着问道。 芫花闻言详怒,“小姐不说这事,奴婢还不生气呢,您一提,我一会到了将军府非得在老夫人面前告状去。小姐如今主意越发大了,都让人近身不得了!” 这自是指昨天晚间,她应得好好的,又将司琴司衣支出去了的事。 林莞婉讨好的一笑道:“好姐姐,你听听这话,不知道的人听了才觉得你是那让人近不得身的。我错了还不成嘛,下不为例了,要不晚上便让两个人都屋里当值吧,不过怕要有一个将就睡在床边的地坪上了。” 或者来三个值夜的挤一挤也不怕,这般便是苏昭珩万一再起什么心思,半夜不邀而闯了过来,也有着顾忌! 芫花当是不知林莞婉起这意是为了赶狼的,还以为她是知错,不为难她们这下人了,逐露了笑:“小姐能这般想就对了,晚间留人总是必要的。” 林莞婉点头嗯嗯附和,在她的伺候下梳妆着衣,随后便出了院子去与兄长碰头,一同去给祖父父亲请安。 而芫花则是交待苒静轩一概琐事后。便出了府到将军府去,探听陈思琳与宋承的事有没有动静。 可巧,芫花才从后角门进了将军府,便遇上将军府二房院子的主事妈妈,一张脸都笑开花身后跟了一群仆妇。 “严妈妈,这可是上哪儿去?”芫花上前见礼,看了几眼她身后的人。 这个点出府。一般该是要采买什么。 但府中大夫人管家。一般的物件都是各房写好,交到她手中再让管家统一去派人处理。两房未分家,各房用度多为公中出的。 严妈妈也未想着。会在这点遇上芫花,亲热的上前拉了她手。“倒是稀客,陈妈妈你这会来是表小姐有什么吩咐?我这是给大小姐置办一些布匹去的,还要再让几个金楼的掌柜前来。二夫人吩咐要他们带了时兴的首饰挑选。” 听着,芫花心中已有猜测。面上有些激动的见了喜色。“您这一句妈妈是要折煞我,这般阵势,难道是……” 严妈妈直抿嘴笑,随后又低低附在她耳边道:“大小姐大喜了。威远伯府昨日下午登门提亲,是与伯府的世子,宋大爷。” 果真是成了! 芫花也跟着眯了眼笑。想着自家小姐的心事终于要落下了。 再与芫花闲话几句,严妈妈因有差在身。匆匆去了。 芫花便一路笑着去了上房给陈老夫人磕头问安,上房处也是不同往日的安静,李氏与舒氏笑声都传到了院子外。 而上房内,正是刚定下亲事的陈思琳被众人打趣得红了脸,都快要埋到了胸口。 见过陈老夫人,又朝舒氏与陈思琳道喜,芫花才得了些空回去自己看看孩子与婆婆,在那用了午饭才回尚书府。 在尚书府的林莞婉,午间对着素来不看的烤乳鸽是连连动筷,惊得林浩祺都合不拢嘴的直瞧她。 饭毕,林莞婉化悲愤为食欲,吃撑了,不得不饭后百步走,扶着木香的手在花园慢步消食。 走在绿柳成荫的湖边,一个有些笨拙的黛色身影映入眼帘,木香倒是眼尖辩认出了人。 “小姐,那是青姨娘,她肚里胎儿算算日子,该近五个月了。” 经木香提起,林莞婉想起了这是继母身边那个二等的丫鬟,不过自己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她。 那青姨娘没想到在午后能遇到府里的小主子,忙在丫鬟的搀扶下,往林莞婉那方走。 “妾见过三小姐。” 眼前的女子,不过面相十六七,长得细眉细眼,是个婉约的小美人儿。 林莞婉忙示意她身边的丫鬟扶好她,不让她多礼,好奇看着那在春衫下已显得尖尖的肚皮。“这可是近五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这时候还在园子里,该歇下才是。” 青姨娘不知为何,瞧见林莞婉那目光,竟然直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虽她又及时止住了,却还是让林莞婉察觉她的闪躲,连心思大条的木香也看了出来,不悦道:“我家小姐不过和你说句话,青姨娘你往后退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家小姐是吃人的老虎?!” 木香在芫花身边呆久了,做事多少沉稳了些,此时一板脸,倒有那么几分气势。 青姨娘身子又一抖,眼中已含了泪,语气有着委屈:“妾没有别的意思,三小姐您别往心里去,妾只是生性就这般胆小,夫人也曾说妾畏畏缩缩的,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见青姨娘娇娇弱弱的,小脸吓得苍白没有血色,林莞婉也没了与她说话兴致,挥了挥手道:“姨娘自便吧,我往桥那边走走。” 青姨娘垂泪屈了屈膝,在林莞婉越过她的时候,突然哎哟一声! 木香吓一跳忙要将自家小姐牵远些,不料那青姨娘却是猛然拽住了林莞婉的手。 林莞婉也是被惊一下,可即刻又定了下来,反手握回了青姨娘。“姨娘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方才突然胎动,是妾大惊小怪,吓着小姐了!妾这便告退!”青姨娘战战兢兢又屈膝,让丫鬟扶着快步离开。 “什么狐媚子,奴婢以为她这是要起什么歹心思害小姐呢,要是小姐被诬陷什么,等陈妈妈回来知晓我没护好小姐,奴婢这身皮可得被扒了!”木香在一旁拍着胸口,大出一口气,脸色不甚好看。 林莞婉面上平静的笑道:“你其实是怕芫花扒了你的皮,再说了,她有什么好诬陷我的。我不过只是个小姐……”说着,林莞婉又看了眼那快成黑点的主仆二人,手中捏着一软软的物件,眼底满是疑惑。 “回吧,没心思散步了。”收回目光,林莞婉转身往苒静轩的方向去。 木香忙应是,亦步亦趋的跟上……(未完待续。) ps:谢谢小p悠悠亲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迁怒 午间的尚书府一片静谧,府墙外远远传来街道上的轻微人声,再传入时却也被这一片的清静所同化,变得不经分明。 林莞婉回到院中,第一件事是打发了丫鬟们出了屋子,自己躲在里间,将拢在袖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是一块上好的锦布缝绣着五色吉祥花卉图案的香囊。 那精致的绣工与样式,一眼便知是女子所配带,不过这香囊看上去已有些年头,沿边与花纹已起了丝。 林莞婉不由得暗暗生奇,那青姨娘借着夸张的演绎,递交这香囊给自己是何用。 捏着香囊,林莞婉看了几眼,便将它凑前到鼻端,是淡淡的莲香味。但也许是年头久了,里面有还有一味若有似无的香气混在其中,可林莞婉一时分辨不出来。 翻来覆去又在细细看了看,林莞婉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抿了抿唇,起身在柜子里取了把剪刀。 她不信青姨娘只是递给个香囊而没有深意,这种用旧了的香囊,也不可能是要讨好她之物,止不定内里有着乾坤?! 用剪刀沿着香囊的针脚剪开,林莞婉小心翼翼将里面的东西香料全倒了出来。 不过是一些风干了的莲花,还有一些该是时间过长,风化了的花瓣粉末。 用随手从头顶取下的银簪子拨了拨,林莞婉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微微失望,有着种挫败感。 这青姨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识得几味药材和一些香料,这香囊里的东西并无不妥。 此时,院子传来了与芫花问好的声音。 林莞婉赶忙泄气的将桌上零散东西再度收入香囊。又将它收到妆奁最底一层,才坐回原位轻轻用茶碗盖漫不经心的拨着茶沫。 “小姐,表小姐大喜了,与威远伯世子的亲事是定在了明年开春。您二舅妈道,舍不得让她及笄后就出阁,要多留些日子,只得让表姑爷等等了。”芫花报喜的声音传入。旋即一脸笑的她也步入了里间。 听着这喜讯。林莞婉也是喜出望外,蹭的就站了起来。随后又想婚期要在明年,笑眼中闪过皎洁。 这中要是说没有大表哥的事。她定然是不信的,那日大表哥虽有试探,但恼怒是有的。这可是可怜了宋承了,比起前世。他足足晚了大半年才抱得美人归啊。 林莞婉想着,嘿嘿的笑两声。芫花也只以为她是为表姐高兴,在边上陪着笑。 青姨娘的事情没有头绪,林莞婉也不准备声张,紧张过后就感觉乏了。便让芫花取了被子来,准备在榻上歇个午。 不料她还未躺下,窗柩上就停了那咕咕叫的灰色鸽子。 芫花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它。送到林莞婉眼前:“小姐,这小家倒是个感恩的啊。没事就来这溜达了。” 林莞婉好不容易才将昨夜的事强行遗忘,见到这灰色的鸽子,一切都浮上眼前,不由分说恼了。 “感恩个什么,它就是小白眼狼!”林莞婉撇了眼鸽子,气呼呼的钻到了被子里去。 芫花不知道她私下与苏昭珩联系的事,只是奇怪小姐又使的哪门子性子,朝着这扁毛畜|生倒发脾气了。 见林莞婉前两日还喜欢得紧,如今连正眼都不看了,芫花也不理会这鸽子,掀帘子出了屋将它放了。 可那小家伙就像是要在苒静轩生根一般,居然在院子的树上歇了下来,林莞婉晚间在上房用饭后,都未离开。 林莞婉下午因它的出现,也没有歇好晌,脑海里全是睿王让林家背了锅的事。 而晚间,她也试探性的浅问父亲近日朝中可有忧心事,瞧着是清减了些。 林鸿志面上是平和的笑道她长大了,懂事许多关心长辈了,却是回避话去。所是,林莞婉心头是更乱了,就像捅了马锋窝似的,闹哄哄不得安宁。 莫不是已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可林府出事是再一年以后…… 焦虑的林莞婉自这后是坐立不安,停留在院中鸽子,瞧见她回来居然又凑了上前。 林莞婉盯着它,一把掐住,又把它给迁怒了。 “去找个笼子来,我好好养它几日,再送给祖父给烤了!!” 芫花听得瞠目结舌,木香倒一脸赞成,还给了建议:“小姐,总是烤着也不好吃,我们椒盐吧!” 被捏住的鸽子死命拍着翅膀惊啼,仿佛是听懂了自己的下场。 林莞婉对着它阴阴一笑:“这个主意不错!” 让你主人欺负我,我就关你个十天半月,不让你回去,我看他会不会拉下脸皮来寻你!! 不过想着,林莞婉又被自己气着了。 她要他来寻它干嘛?! 那个死坏胚,登徒子!! 在心间骂着,林莞婉将鸽子甩到了木香手中,任木香捏着它找到笼子去了。 远在军营的苏昭珩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许安瞧着,忙将手上的披风给他披上:“世子,这儿风大,还是回帐吧。” 苏昭珩正站在瞭望台,望着京城方向。 怎么那信鸽去了快一日了,还未见回来。 是因为他没有传信,林莞婉不知道他的意思? 也是,他连写道歉的话都没敢,对方又哪知他的意思。 放了只空鸽子过去,还指望她会理睬,是他太过想当然了。 今世他看到了她真实的性子,那么倨傲的姑娘,若不是怕前世种种再现,她也不会委屈自己求他告诉这些事。 苏昭珩惆怅的在心底叹了口气,没有再在瞭望台苦等,转身离去并与许安道:“让你暗探护国公府,有什么消息了。” “除了老护国公****在书房外忙到半夜外,并无其它不妥。” 闻言,苏昭珩只冷冷的嗯了声,心底已冷笑开来。 许平那边暗探是已清楚的知道老护国公写了奏表明会再为国效力,要重掌兵权了,好你个许安是彻头瞒到尾。是要让他放低警惕,不再阻挠吗?! 可惜,他从头至尾都未曾想参于到这中去。 护国公府不再接兵权,要让他如何探清前世为何三房得于那人相助,将与之无怨的长房血脉全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迁怒 午间的尚书府一片静谧,府墙外远远传来街道上的轻微人声,再传入时却也被这一片的清静所同化,变得不经分明。乐—文【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 林莞婉回到院中,第一件事是打发了丫鬟们出了屋子,自己躲在里间,将拢在袖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是一块上好的锦布缝绣着五色吉祥花卉图案的香囊。 那精致的绣工与样式,一眼便知是女子所配带,不过这香囊看上去已有些年头,沿边与花纹已起了丝。 林莞婉不由得暗暗生奇,那青姨娘借着夸张的演绎,递交这香囊给自己是何用。 捏着香囊,林莞婉看了几眼,便将它凑前到鼻端,是淡淡的莲香味。但也许是年头久了,里面有还有一味若有似无的香气混在其中,可林莞婉一时分辨不出来。 翻来覆去又在细细看了看,林莞婉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抿了抿唇,起身在柜子里取了把剪刀。 她不信青姨娘只是递给个香囊而没有深意,这种用旧了的香囊,也不可能是要讨好她之物,止不定内里有着乾坤?! 用剪刀沿着香囊的针脚剪开,林莞婉小心翼翼将里面的东西香料全倒了出来。 不过是一些风干了的莲花,还有一些该是时间过长,风化了的花瓣米分末。 用随手从头顶取下的银簪子拨了拨,林莞婉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微微失望,有着种挫败感。 这青姨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识得几味药材和一些香料,这香囊里的东西并无不妥。 此时,院子传来了与芫花问好的声音。 林莞婉赶忙泄气的将桌上零散东西再度收入香囊。又将它收到妆奁最底一层,才坐回原位轻轻用茶碗盖漫不经心的拨着茶沫。 “小姐,表小姐大喜了,与威远伯世子的亲事是定在了明年开春。您二舅妈道,舍不得让她及笄后就出阁,要多留些日子,只得让表姑爷等等了。”芫花报喜的声音传入。旋即一脸笑的她也步入了里间。 听着这喜讯。林莞婉也是喜出望外,蹭的就站了起来。随后又想婚期要在明年,笑眼中闪过皎洁。 这中要是说没有大表哥的事。她定然是不信的,那日大表哥虽有试探,但恼怒是有的。这可是可怜了宋承了,比起前世。他足足晚了大半年才抱得美人归啊。 林莞婉想着,嘿嘿的笑两声。芫花也只以为她是为表姐高兴,在边上陪着笑。 青姨娘的事情没有头绪,林莞婉也不准备声张,紧张过后就感觉乏了。便让芫花取了被子来,准备在榻上歇个午。 不料她还未躺下,窗柩上就停了那咕咕叫的灰色鸽子。 芫花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它。送到林莞婉眼前:“小姐,这小家倒是个感恩的啊。没事就来这溜达了。” 林莞婉好不容易才将昨夜的事强行遗忘,见到这灰色的鸽子,一切都浮上眼前,不由分说恼了。 “感恩个什么,它就是小白眼狼!”林莞婉撇了眼鸽子,气呼呼的钻到了被子里去。 芫花不知道她私下与苏昭珩联系的事,只是奇怪小姐又使的哪门子性子,朝着这扁毛畜|生倒发脾气了。 见林莞婉前两日还喜欢得紧,如今连正眼都不看了,芫花也不理会这鸽子,掀帘子出了屋将它放了。 可那小家伙就像是要在苒静轩生根一般,居然在院子的树上歇了下来,林莞婉晚间在上房用饭后,都未离开。 林莞婉下午因它的出现,也没有歇好晌,脑海里全是睿王让林家背了锅的事。 而晚间,她也试探性的浅问父亲近日朝中可有忧心事,瞧着是清减了些。 林鸿志面上是平和的笑道她长大了,懂事许多关心长辈了,却是回避话去。所是,林莞婉心头是更乱了,就像捅了马锋窝似的,闹哄哄不得安宁。 莫不是已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可林府出事是再一年以后…… 焦虑的林莞婉自这后是坐立不安,停留在院中鸽子,瞧见她回来居然又凑了上前。 林莞婉盯着它,一把掐住,又把它给迁怒了。 “去找个笼子来,我好好养它几日,再送给祖父给烤了!!” 芫花听得瞠目结舌,木香倒一脸赞成,还给了建议:“小姐,总是烤着也不好吃,我们椒盐吧!” 被捏住的鸽子死命拍着翅膀惊啼,仿佛是听懂了自己的下场。 林莞婉对着它阴阴一笑:“这个主意不错!” 让你主人欺负我,我就关你个十天半月,不让你回去,我看他会不会拉下脸皮来寻你!! 不过想着,林莞婉又被自己气着了。 她要他来寻它干嘛?! 那个死坏胚,登徒子!! 在心间骂着,林莞婉将鸽子甩到了木香手中,任木香捏着它找到笼子去了。 远在军营的苏昭珩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许安瞧着,忙将手上的披风给他披上:“世子,这儿风大,还是回帐吧。” 苏昭珩正站在瞭望台,望着京城方向。 怎么那信鸽去了快一日了,还未见回来。 是因为他没有传信,林莞婉不知道他的意思? 也是,他连写道歉的话都没敢,对方又哪知他的意思。 放了只空鸽子过去,还指望她会理睬,是他太过想当然了。 今世他看到了她真实的性子,那么倨傲的姑娘,若不是怕前世种种再现,她也不会委屈自己求他告诉这些事。 苏昭珩惆怅的在心底叹了口气,没有再在瞭望台苦等,转身离去并与许安道:“让你暗探护国公府,有什么消息了。” “除了老护国公****在书房外忙到半夜外,并无其它不妥。” 闻言,苏昭珩只冷冷的嗯了声,心底已冷笑开来。 许平那边暗探是已清楚的知道老护国公写了奏表明会再为国效力,要重掌兵权了,好你个许安是彻头瞒到尾。是要让他放低警惕,不再阻挠吗?! 可惜,他从头至尾都未曾想参于到这中去。 护国公府不再接兵权,要让他如何探清前世为何三房得于那人相助,将与之无怨的长房血脉全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银簪 恼到没有办法的林莞婉,最后冲了只鸽子甩脾气,晚间不知本是乏极还是出了气,倒是整夜好眠。 翌日清晨未曾让人唤起,便已醒来,叫了小丫鬟打水,自己坐在妆台前用玉梳慢条斯理的顺发。 木香在耳房听到动静时,林莞婉已梳顺了发丝。 “小姐,奴婢贪觉,起晚了。”木香看着自家主子已起来,吓得脸色一变,脸红着认错。 此时,小丫鬟们已打了水和捧了一俱用物过来,木香忙又去将帕子掏湿,要为林莞婉净面。 林莞婉知木香惯来大大咧咧的性子,并不怪她起晚,只是警惕的瞧着她手中帕子。 “记得轻点,不然你这一下手,我一早上又不用见人了!” 小姐并不怪她晚起,只是担心她手重,这使得木香松了口气。“小姐您放心,陈妈妈教过奴婢好几回了,奴婢知道要什么力度了。要是再弄疼小姐,您便罚奴婢到时不做陪嫁丫鬟,派到庄子干粗活去。” 木香突然不着边际的话,使得林莞婉直瞪眼。 这傻丫头,谁教的她的这些! “你家小姐我不嫁人,顶多让你陪着在庵里当个老尼姑!”林莞婉没好气回道。 木香被她瞪了眼,吓得手一缩,听着这话,又大大松口气。“没关系,老尼姑也不错,小姐只要不嫌弃我笨力气大敲断木鱼棒就好。” 林莞婉被这心大的丫鬟直整得翻了个白眼,索性不言语了。 司琴司衣被芫花吩咐过,要开始近身伺候林莞婉起居,此时见木香为她净好面,司衣鼓起勇气上前要为其挽发。司琴则帮着去选今日的衣裳。 将玉梳递与她。林莞婉只静静看着她动作轻柔却灵巧的盘髻,不一会儿整齐的垂挂髻便在她巧手下完成。 林莞婉也有心试她本事,故未有动作去挑选木香送到眼前的饰盒。 司琴垂眸看了看,她实在不太清楚主子的喜好,索性选了林莞婉昨日簪的那对莲花纹银簪子。 这定然不会有错处,顶多被嫌弃不懂变通。 她执着簪子,欲一左一右对称簪好。再坠两朵彩色碎宝石做的珠花。 哪知才固定了左边的银簪。她拿起另一支时,却发现簪尾微微发黑,色泽暗沉。便对着呵了口气。用袖子又擦了擦。 这举动使得一直注视着铜镜的林莞婉一怔,脑海中想起自己昨日用它拔过东西,忙转脸就将簪子夺了过来。 铜镜模糊,她只看到簪尾不如簪身亮折射辉光。如今取到眼前一看。那上方还有着未被司衣完全擦掉的黑色。 银本身在行医中,多用在试毒。 而这只有簪尾变了色。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林莞婉心间一惊,想要去翻压在妆奁下的香囊,最后还是生生压下了这个冲动。 如今满屋子人,虽表面都是服服贴贴的。谁知这中有没有牛鬼蛇神! 被夺了簪子,又见林莞婉面色难看,司衣以为自己做错了。吓得直发抖就跪了下去。 她是家生子,小姐的娇纵她以前就听闻过。也没少见过她连四小姐都动手的场面,此时只吓得六神无主。 屋内也因林莞婉此举,变得静默无声,连木香都不敢大喘气。 林莞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将满屋丫鬟都要吓破胆,只得压着心中的惊涛,扯了笑道:“继续吧,你梳得挺好。” 这一句话,霎时是让凝固的气氛瓦解,司衣如释重负的起身,继续为她梳装。 一刻钟后,少女一身藕荷色交领春衫,轻薄的衣裙被月牙白坠了精致铃铛的束腰扎紧,露出纤细不足一握的腰身。行走间广袖裙摆扬动,身姿似那荷池中含苞的迎朵花骨朵,摇曳生娇。 林莞婉满意的在镜前转了个圈,动作间听到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压在心间的沉闷,被消减一些。便急忙步出院子,与兄长一起开始每日的问安。 好不从易熬过了早饭,林莞婉去了东府,想与大伯娘许氏请个假,今儿不看帐本了。她要回去再研究那个香囊! 只是到了东府,许氏正接待着一个富贵人家当差的婆子,林莞婉只得先避到了花厅后的暗间,等人走了才寻了出来。 “伯娘,方才那是谁,倒有些眼熟。”林莞婉上前行礼,问道。 许氏面上笑前,眼底却有些漫不经心:“你去过武肃侯府,应该见过,那是他们三夫人院子的主事妈妈,来送请贴的。” 请贴? 苏老夫人的生辰! 林莞婉猛然想苏昭珩提过的事。 许氏此时也正说着那婆子的来意,果如她想的一般。 “说是苏老夫人寿辰,送了两方请贴,一方是三老爷给你父亲,一方是三夫人予我的。你也知道,你继母不在,现在不少寻想攀你爹那边关系的,都会先将贴子直接搁到了东府试探。”说到小陈氏,许氏不太自然一口带过。 林莞婉点了点头,又听她道:“那三夫人交代了前来的婆子,说是苏老夫人自上回见了你,就一直念着你。说她咳嗽之症亏了你已经好了,道要你在二十五那日,到侯府作客,老夫人定然会高兴。” 听着,林莞婉面上露了纠结犹豫的神色,瘪了瘪嘴:“一定要去吗?” 她倒不是要听苏昭珩的嘱咐,只是那日去了侯府,必定会再遇到他。她真心不愿再他接触了! 见侄女问得勉强,许氏低头想了想,道:“人都这般好言相说,你是小辈,若真不去,不得落个轻狂的名声。” 林莞婉苦了脸,她这是不去也不成了。 不过前世苏老夫人确是待她非常好,对方又盛情,她不去是真显得有些忘恩了。 想到前世苏老夫人经常的相帮,挡了许多夏氏那个婆婆的为难,林莞婉又不觉得到武肃侯府有多痛苦了。 大不了,她跟在伯娘身边就是。 这种宴席都是男女分开的,也不怕会碰上他,再说了,大舅母与夏氏交好,应该也会前去。 到时她当个小跟屁虫,藏起来只顾吃玩,定不会出错处。 思定,林莞婉面上神色又轻松了些:“大伯母说得甚是,是婉婉不知轻重了,可是这寿礼。” 见她终于还是点头应了,许氏笑道:“你只管准备那日出门的衣裳饰物,其它的大伯母帮你办妥帖。” “那便谢谢大伯母了。”林莞婉一福礼,眼底终于也见了笑意。 再之后,她便说自己有些事,今儿不看帐请假。许氏没有深问,只挥手让她快回去,别耽搁。 林莞婉笑着再施礼,才回了尚书府,随即将人又支走,翻出了那香囊来。(未完待续。) ps:谢谢柔仙子~诺诺~诺宝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疑 五彩的香囊还是那般普通不显眼。 林莞婉将里面的香料再度给倒了出来,又取下右侧的簪子,细细看着簪子的尾端。 上方还是有着一点点的黑色,究竟是不是因为拨过这里边的东西所至? 而若真是的样,那青姨娘是要向她求助? 有人要毒害她与她肚中胎儿?! 林莞婉一时想得入神,用着银簪又是再细细挑着那些干花瓣,最终注意力全在了那星点的粉末上。 粉未是灰色的,乍一看,是干花久后风化了脱落,但她如今细细看干花的边缘。哪怕这东西有一些时日了,却还是平整光滑的。 所以,这不是脱落的! 林莞婉眼底闪过惊色,为自己猜测而感到讶然。 先前她没有观察那么仔细,倒是遗漏了这点细节。 想着,她又大着胆子,凑前再去闻了闻了那淡淡的清香。 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她什么时候能常常闻见这个味道。 是什么时候呢?! 思忖间,林莞婉脸色骤然变了,眼中的惊色更甚,面容上出现了她未有过的极度慌乱。 只见她一把扔了银簪,颤抖着双手将香囊整个内面都翻了过来。 内里的白缎面上,有着黑色丝线绣的小小一个倩字。 林莞婉双手越发的抖了,指尖一片冰凉,香囊也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她裙面上。 倩……绮倩… 这是她母亲的闺名!!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缝隙东西时,有个习惯,喜欢在隐蔽些的地方绣上名字。 她道这香味如何会这样熟悉,原来。她小时经常能在母亲身上闻见。 不过母亲去得久了,而这香囊的味道也变得极淡,她一时间,居然没有想起。这是她母亲素来最爱的香气!! 可是,为什么母亲的香囊会在青姨娘手中? 她还偷偷塞还给她,是什么意思?! 初时,她发现了银簪变色。第一想法便是有人要暗害青姨娘。莫不是,事情恰恰相反。 青姨娘是借这个提醒她,她母亲才是被人害了的?! 林莞婉连身子都抖得有些厉害。是惊是恨。 她早听过外祖母提起,母亲的死必有蹊跷,是为所害。 如今这个说法被证实,她却变得不知所措了。 母亲离世时。她不过六岁,按这般算。青姨娘当年也不过*岁。 *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林莞婉想到什么,将倒在帕子上的干花和粉末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走到妆奁处取了一对银制的耳坠。将其中一只放到了帕子中和那些东西一起包了起来。 随后又拿了香囊,翻回正面,将另一只耳坠也放在内中。把两样东西再度压回到妆奁里面。 “芫花,给我打水来。我要净手!”林莞婉做完一切,朝外间喊道。 芫花正与木香在打络子,听到喊,立即应声。 司衣机灵已先放了手中的筐子,去打水,芫花便掀了帘子进去。 “小姐是要做针线还是写字?”芫花以为林莞婉是在找事情做消磨时间,笑着问道。 可她走近,却发现自家小姐面色惨白,眼角还微微泛红,唬了一跳:“小姐,您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林莞婉有些木木的想用手搓脸蛋,却又想到碰了香囊,只得抬起放下:“无事,在窗边久了,突然觉得有些凉。” 这话明显有假,今日一丝风也没有,大好的太阳也照在炕榻上,怎么会冷。 但芫花却不点破,知道林莞婉性子别扭,说了反倒不美更不可能探听了,又扬了笑道:“我还说天气转暖要将帘子撤了,内间的换成水晶珠帘,好看又透气,小姐这会还觉得冷。这便不能换了。” 林莞婉不知自己话未被取信,嗯嗯的点头。 水很快打来,她打了皂角将双手放到水中拼命的揉搓。 白玉青葱似的手指,不会都泛了红,看着像是在腊月天气中受冻了似的。 芫花忙拦下她,脸上全是担忧,不知她这会又是和一双手怎么过不去。“小姐这般搓,要破皮的,奴婢来。” 林莞婉心乱如麻,也不应声,只让芫花上前将她根根手指再细细洗净,用帕子拭干后,又取了香膏给抹上。 “芫花,你知道青姨娘在我继母身边当二等丫鬟前,是在哪儿当差,家中还有哪些人,现下又是在何处上差。” 未待芫花思量好要如何探探她的口气,林莞婉倒是先问了一长串,直接将芫花都问懵了。 怎么好端端的问起了青姨娘来? 压着心中的疑惑,芫花摇了摇头答道:“奴婢只知青姨娘是家生子,老子娘先前也都是在上房伺候的,不过他们早些年便都去了,如今只余她一人。” 去了的意思,是死了。 林莞婉心下一凛,追问道:“可知哪年哪月不在了的?” “这个奴婢倒是真不知了。”芫花说着,拿眼去窥她的神色,见她面上仍苍白一片,续而道:“小姐无端怎么问起青姨娘的事来,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 “不好!”林莞婉猛然站了起来,惊得蹲在她脚边的芫花都掀了过去。 “对不住,吓着你了。”林莞婉听闻芫花哎哟一声坐倒,忙伸手牵了她起来,语气有些急。“也不是不好,只是你得千万小心,不能让人觉得你是在刻意打听!” 面对时惊时慌的林莞婉,芫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是安抚着她:“奴婢办事,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细细的探听了来。” 事情还要再确认,香囊是她母亲的,青姨娘老子娘又曾是小陈氏身边的人,且还都不在了。她心中虽是觉得这事离不了小陈氏手笔,可她不敢贸然认定,等芫花打听完了再说也不迟。 若是那青姨娘的老子娘是在母亲离世前后不在的,那这事,才怕是真定论了!! 林莞婉思绪又飘远,并未回答芫花。 芫花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只得默默退下,任她沉思,自己先去搞清楚青姨娘过往去了。只是她边往院子外走,边无奈的想着,如今小姐的心思是越发不好琢磨,有时瞒着心事倒比那有经历的人都还得再深几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虚惊 自打来到尚书府,芫花倒是真没遇到太难的事。 今儿却是为打听青姨娘的事难着了。 因着有林莞婉吩咐不得让人起疑,芫花闲时出去跑这事时,都是旁敲侧击。 偏整个上房的人都与她为难一般,根本没有打听到一丝有用的消息。 若是说她引得人怀疑,他人不愿说这事倒好,是人根本就不清楚青姨娘老子娘是怎么不在了的。此事就如同小石沉大江,只掀起一丝涟漪就被岁月冲淡,众人也只是知道青姨娘老子娘都不在了,使得她是根本没取到一点儿的进展。 时间一去,便是几日,到了苏老夫人寿辰前天。 期间林莞婉得知芫花探不来消息,再见当日包在帕子与香囊中的耳坠都变成了黑色,整个人反倒是更淡然了。 她那日吩咐过芫花后,又想到,当年她母亲去世后上房几乎是换了所有的下人,这事有别的人知道便奇怪了! 如今真正知道事情的怕只有青姨娘与小陈氏还有那个俞婆子! 而此,林莞婉也不让芫花再过问这事了。 探听不到消息,恰好说明,青姨娘的老子娘肯定是与此事牵连了。 既然青姨娘能给到这东西给她,她倒不如想方法再与之见一面详谈才是正经。 只是那青姨娘自从那日见过后,便整个人像消失了一般,只深居不出。 林莞婉去上房请安,与江姨娘吴姨娘扯上几句,都从未能扯到她身上,她在尚书府的存在真是低到像是透明一般。 几次不得而见,林莞婉虽急。却也无法。眼看明日便要出府作客,她才算是收了收心思,打算不再等了,直接将东西在明日遇到大舅母,让其转交给到她外祖母。 看看她老人家是否能辨认得清,那些粉末究竟是何物。 歇了心思的林莞婉,沉甸甸的心情也放松了些。难得坐在倚栏边。看着院中丫鬟玩闹。 木香正提着装了灰色信鸽的笼子,朝笼子中丢鸟食。 那鸽子像是被训练了出来,木香丢左它就往左啄。丢右边便往右衔,还次次都不落空。 要不是它比塞进笼子前全肥了一圈,林莞婉都以为它受虐待,饿惨了。才这般有东西便吃到嘴里。 “小姐小姐,我瞧它已胖了几两肉。您不是要吃了它,应该有些嚼头了。” 木香玩够了,将一把鸟食都塞到小丫鬟手中,任她们再继续逗。自己跑到主子面前邀功了。 林莞婉听着直好笑又好气,“我那时就真那么一说,你便当真了。还是说你只记得个吃字!我说过救它一命当积福,哪能将它再杀了吃!” 邀功不成反被嫌弃是吃货。木香转眼就垮了脸,小声嘟囔:“是小姐自己先说要吃了她的,小姐的话可不就是圣旨嘛。” 林莞婉真是被木香的忠诚打败了,笑着摘了手上的镯子,一把塞她手中:“去去去,拿去换了吃的,当我赏你的!” 她素来大方,给了木香自是接着的,笑嘻嘻道:“奴婢才不把这好东西换了吃的去,奴婢要用她压箱底,当嫁妆!” 林莞婉被她逗得扑哧就笑了,这才多大,居然还想着嫁人了! 可她看着木香灿烂的笑,转而又想起前世,最后她身死荒郊,也不知木香在侯府是个什么下场。她可是跟在自己身边吃了不少的苦。 芫花恰时端了茶点过来,听到木香这不害臊的话,直呸了她一口:“没脸没皮的,谁敢娶你!” 木香听着不服了,待芫花放下茶点,跳到她面前就要闹她,非让她改口。 瞬间,两人都闹作一团,林莞婉笑着捏了块枣泥糕放嘴里,被香甜软糯的口感喜得弯了眼,看着两人笑闹。心中暗下了决定,这世真该好好给木香找个如意郎君嫁了。 正是这边开怀之时,院外突然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跑过,引得院中的人都侧目。 已有好事的小丫鬟和守在门口的婆子跑了出去看,林莞婉便那般坐着等禀报。 等那慌乱的人声都过去时,小丫鬟也回来了,脸上神色有些惊慌。 “什么事情让你看得这个神色。”芫花平时虽温厚待人,可对院中人管束从不含糊,见小丫鬟跑来见了林莞婉也不知先问好,便板了脸不喜她这不经事。 小丫鬟这才想起行礼来,忙一福,压了压听到事的惊慌心情,道:“小姐,方才奴婢出去瞧,竟是三少爷慌乱的带着人要出府请朗中。与吴姨娘住一块的青姨娘,见红了!!” “谁见红了?!”芫花也惊讶起来,急急再问道。 小丫鬟忙又重复了一遍。 林莞婉也是惊得早站了起身,可又觉得事情不对。 青姨娘见红,怎么会由三哥带人出府请朗中,他一男子混在内院的这事中,怎么那么怪异呢?! 林莞婉想到事,芫花定神后也想到了,忙又斥道:“胡说什么,这事怎么与三少爷扯了关系!” 三少爷已十四,这般年龄可不适合插手后宅的事,而且怎么他会知道青姨娘见红! 被再斥,小丫鬟才恍然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一张脸憋得涨红,慌得连手都不知哪儿放了。 “行了,你别乱说,让刚才和你一同看热闹都别瞎乱嚷。青姨娘与吴姨娘住一道,许是三哥去见吴姨娘,恰好遇了这事。父亲不在家中,哥哥又在用功苦读,出了事又遇着,三哥当也是帮忙的。青姨娘可是怀着我们的弟弟妹妹。”林莞婉面上带了严色,凉凉的看了一眼那小丫鬟。 小丫鬟被点拨,点头如捣蒜,连道是,然后告退传话让众人管住嘴。 突然出了这样子的事,林莞婉既然知道了,自是过问的。只是她未出阁,对方也只是姨娘,情理间她都不必亲自去,便转头又吩咐芫花。 芫花素来会处理这些事情,见自家小姐看向她,就知她要吩咐什么,屏息听完吩咐匆匆去了。 好好的说见红便见红,不论她送上香囊的事,林莞婉也为青姨娘捏了把汗的。好在过了小半时辰,芫花神色还算轻松的回了来,见她这般,林莞婉提了半天的心才算再下。 朗中请得及时,胎儿保住了,不过自此青姨娘便只能卧床休息了。 这事也惊了东府的许氏,亲自来过问这事,等一切稳妥了才家去。过去前又找林莞婉,道此事万好在三爷去寻他姨娘,碰上了怎么理及时,不然定要遭。 林莞婉听着心底那丝怪异也消去。 往前小陈氏在,她这三哥是不敢与吴姨娘多讲一句话,如今没人盯着了,当然是会走得近些。好歹也是嫡嫡亲的母子。 许氏神色大定的说完这些,又与她道明日几时在何地碰面,好一同前去侯府,才匆匆回了东府去。(未完待续。) ps:谢谢妃小茶亲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久逢 翌日清晨,林莞婉按着平素的作息时间起了身。 今日她虽知晓要去武肃侯府作客,却并未特意装扮。 不过挑了件偏喜庆的柿子红绣兰草衣裙,头上仍梳着垂挂髻,不过将银簪珠花都换做了嵌宝石的金簪及步摇。 中规中矩,既不显眼,又落落大方。 芫花为她妆扮完毕,只道这般还是有些素净,而她心间亦是想着,这不似林莞婉爱美的性子。 若是从前,只要出府作客,她必然是全场最亮眼的,今儿怎么是低调行事了。 林莞婉这般打算,芫花自是不知,她是想普通些省得再被什么人家看中,又来家中说亲。再是不想显眼,怕碰见苏昭珩一眼就被注意。 不过林莞婉正是花骨朵儿般要盛放的年纪,本身颜色又极好,便是她觉得的寻常一些的装扮,仍还是显眼的。 一切收拾妥当,林莞婉便与兄长一同到墨竹居问安。 在院门口就瞧见如修竹茂兰之姿的兄长已在等侯,她顿时笑靥如花,先放下今日要应对寿宴的紧张,挽上他说笑着一路。 来到墨竹居,林莞婉居然见到了意外中的人。 是那被拘在自己院子学规矩的林莞莹! 她许久都未再见林莞莹,如今见着自是有些惊讶。 而此时林莞莹已转身朝她与兄长工整福了一礼,问好也是字字清晰,再也无往日的敷衍。 林莞婉笑颜不变,偷偷撇了眼她身边立着的戚嬷嬷,看着与前世无二的严肃面容,眼中尽是锐利的光芒。林莞婉在这瞬是对如扯线木偶一板一眼动作的林莞莹突生了同情。 戚嬷嬷的本事手段可大着呢。她是比谁都清楚。 正是见完礼,院门口传来了小厮给林大老爷夫妻问安的声音。 本来就已经被突而其来的孙女打扰,再来一双夫妻,林太老爷面上挂满了不满。 他早已吩咐过,他虽是开了院门,但没事谁也别来烦他。 林莞婉兄妹每日来,他是习惯。也是欢喜他们才特殊对待的。今日倒显得他的话没点儿用处了一样! “怎么你们也来了,今日吹的什么风!” 林大老爷夫妻俩才进了屋,就被不满的语气吓着。 林大老爷忙道:“父亲。今日儿子前来,是有事请示。” “那武肃侯府的老夫人生辰,儿子以为他只请了许氏,哪知那三房老爷昨夜又让人送了单独的请贴给儿子。儿子这才巴巴跑来。想问问去或不去,方是合适的。” 看着大儿子露满脸讨好的笑。林老太爷鼻孔哼了一声:“苏三老爷虽才官位三品,怎么会无缘无故差人单独给你送贴子,你是不是瞒着我,不听我的教诲。与朝中官员私结交情?!” 未想到自家父亲这般敏锐,心思瞬间就转到了点上,但林老大爷就是这般也不敢承认啊。 他还记着他兄弟与他的警告。万不能让他前些日子捅了篓子的事给林老太爷知道,那是绝对能生生打死了他。 林大老爷来前就做了心理建树。此时还是有些发虚,却只能硬着头皮把想好的说辞道来:“儿子哪敢,一直谨记父亲教诲,儿子想应该是前些日子得了皇上的圣旨之由。自那后,儿子那的门槛都要被大小官员派来探听的奴仆踩平了。” 京中但凡一些风吹草动,朝中官员确是会这般先蜂窝而上,不管能不能有所收获,都先在对方那留上个号,以防不时之需。 林老太爷经历朝中许多风雨,自也是知这些的,也不再深究。“既然你媳妇要去,你又凑什么热闹,省得让人看着有了什么别的想法!而且你的嘴惯来不牢,别几两黄汤下肚让人套了些话,连我的事都给掏了出去。不去也罢!” 林大老爷忙应是。 林莞婉现今在尚书府也是掌了半个权,说得上话,见气氛一时尴尬,也不管林老太爷的别扭性子。只让人摆早饭是连大伯父大伯母也算上。 她这边滥作好人,惹得林老太爷直瞪眼。 林莞婉只当不知,摸透了他性子,也晓得过会人走了他便也好了! 一顿饭用下来花了小半时辰,林浩祺留在院内要温书,东府大爷此时也拎着书袋子才来,见着爹娘都在这还怔了一会才转身去读书。 许氏今儿来,也是有事的,不过先前因着丈夫被说了一顿,这才敢等林老太爷歇了歇火才禀来。 只见她朝着林老太爷一礼,用手指了指林莞莹道:“老太爷,今儿媳妇要带着婉婉前去武肃侯府,您也道大丫头许了婚事,不好再露脸。可偏我只带着婉婉一个,又怕惹得别人多心,府中其它庶出的姑娘也不好带到这人家去,便想着将莹丫头带上。” 像是怕林老太爷不应,许氏又朝戚妈妈使了个眼神,继续道:“她一早便也给您老请安来了,您瞧瞧她的礼仪规矩可是学好了?” 戚妈妈此时顺着话也开口道:“还请老太爷把关。” 此时满屋的人才知道林莞莹出现在这,原是为了这个。 林莞婉听着许氏非要带上林婉莹出门的话,倒不生气,只觉她是事事都考虑得好。 武肃侯府如今的小辈的爷们几个可不都没有说亲,苏老夫人又因上回治病之事指名非要她去,若是被人知晓,再给有心人传上一传,她真得惹一身是非。有个人打打掩护也是极好的。 林老太爷对这些内宅间交往的事并不多插手,他当初关林莞莹是真被她的轻浮气的,也恨她丢了林家的脸,才一番整治。 今儿见她倒是乖巧了许多,虽木木的,但想来苦头也是吃够了。便好心一回,算是放她出去透透气。 “看着是学好了,但你得看住她了,就怕她再被猪油蒙了心,一见世家公子又疯魔了!若是那样别说回来我将她打死了事,你也一纸休哪来哪去!” 林老太爷严肃语气,使得许氏皮都绷紧了,忙应是。心中发誓她今儿绝不让林莞莹离开身边一步,省得真惹下祸事连累自己。 林莞婉偷偷抿了嘴笑,将许氏为了护她又担了个重任的情记下了。 林莞莹听着却只有阵阵心凉,强忍着被斥的羞辱,面上绷着笑。心间只恨恨道,若她母亲还在府中,谁敢这般磋磨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众矢 一番耽搁,林莞婉三人总算是顺利的出了门。 只是他们不知,林老太爷在众人离开后,立即就吩咐了清墨,今日若有信鸽来,只管留着。 他生养的儿子,他最清楚不过。 林大老爷一心虚,眼角就会不时抽搐。 他这个大儿子还以瞒了过去,且不知自己就暴露了事情。 林老太爷不清楚儿子和侯府三房为何突然就走了近,但这怕不是什么好事。那臭小子可是明里暗里都提过,他那个三叔已经归入姓曹的阵营! 此事他得慎重,还是探探那小子口气。 林老太爷所做之事,出门的林莞婉自是不会知道。 她与许氏、林婉莹共乘一辆马车,往武肃侯府去。 其间,林莞婉打量了几眼这个继妹,见她从始至终都低眉顺眼的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身上的衣裳也只是件半新不旧的,以前满头珠翠如今只绑了个双髻,簪着两支嵌宝的蝴蝶金簪,比她还要低调一分。不由得懒得再理会她。 不过十二岁的年纪,母亲被打发出府,又被个凶狠的嬷嬷拘着学规矩,性子怕是也被磨得快要没有菱角了。反正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一路顺利,来到武肃侯府前,巷口已停了好些马车。 马车装饰都是勋贵大臣世家能用的。 许氏让车夫放缓了速度,让她们身后的两辆马车先进了去,才不急不缓的落在众马车后随着进了侯府。 再度登门,林莞婉少了重生后初来时那种惶惧,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举止温婉满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三人在侯府垂花门处下了马车,便被直接带到了苏老夫人院子。 内边已是欢笑寒暄声不断,林莞婉走近算了算,已是有二十余人。 被引着上前见礼,再被引着与满屋的贵妇小姐们见礼,一圈下来,林莞婉好不容易记住了几个人。又都忘记了。只垂头静默。立与许氏身后。 此时,她不得不佩服许氏有先见之明,这才是刚来。她已在不知不觉被好几家夫人问个清楚。许氏顺着话又带出林婉莹,才让众夫人没有再揪着她。 不过,只是站了半会,苏老夫人是又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婉婉。快过来我瞧瞧,自上回见了你。我就念着你。你个小没良心的,收了我的吃食,就再也不寻我了!”苏老夫人与一位夫人说完话,即刻就朝她招手。 语气亲昵。带着打趣,使得众人都侧目。 林莞婉没有办法,只得从许氏身后走了出来。到苏老夫人跟前,任她拽着坐到身边。 苏老夫人似是没发觉她的拘谨似的。拍了拍她手直夸:“瞧瞧,越发水灵了,看着就让人疼到心里去。”说着还与众夫人解释一般。“婉婉这丫头可是治好过我的咳嗽症呢,这花般的人儿,还有这本事,我都恨不得她就是亲孙女!” 这话是解释了她与林莞婉的渊源,更加唬得众贵妇小姐们一惊。 孙女二字往深了一层想,可是不得了! 许氏也听出了里面的意思,又不敢确认或说什么,怕说错了丢人,又怕说开更引得事情不可收拾。她万万没有想到,苏老夫人对林莞婉的喜爱居然是到了此,当着一群人的面就说出引人遐想的话来。 偏有些早盯着武肃侯府几个爷的官家夫人,当是没听懂试探道:“我早听说林尚书家嫡长女是极好的,能得老夫人喜欢更是不必要再加听说二字了,老夫人既然喜欢,不如就与林尚书说了,再添个孙女留在身边孝顺便是。大家说是不是。” 勋贵世家认义子义孙的不是没有,如今那梳着灵蛇髻的妇人说这话,也无不妥,听着便是顺着苏老夫人的话说。 林莞婉听着也紧张起来,不知苏老夫人会如何回答。 若是她顺着说下去,倒是好的,这认不认亲的事也不过宴会散了就不作数。就怕她说出别的话来! 苏老夫人如何听不懂对方的试探,不过想逼着她露出些风声来,这内中许多人,可不是巴巴带着女儿来想攀附侯府。她可是极有城府的人,当然不会就这么三两句给探了底,何况她也不敢给底,说想将林莞婉说给苏昭华。 那让她操随碎心的小孙子,前儿才闯出了满城风雨的荒唐事来,如果她现在说了,这事保准成不了! 林尚书如何会让自己清白一个女儿,配声名狼藉的小子,怕是从止断了与他们三房的来往也不定。 要能定下两家之好,不可得是用些手段了。 所是,她只笑得满面慈祥,轻拍林莞婉的手与众人道:“瞧你话说得,我像是那山中大王,看上谁家女儿就得抢了回家似的。这话要传到我老姐姐的耳朵里,可不得先找我拼命,婉婉可是她手心捧着长大的宝贝,哪有半路让我拦跑的事!” 苏老夫人口中的老姐姐自是指陈老夫人,且这话是回避得极漂亮,既不道是否要认下林莞婉,又不说有意她做孙媳。模棱两可,最让人猜不透。 那夫人见她耍太极,也不好再多言了,立刻又转了别的话题。 林莞婉与许氏皆暗中松了口气,总算事情没有变得更糟。 可此时林莞婉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苏老夫人与前世无二,明里暗里都是对她喜爱,她不会真的动了别样心思,来个乱点鸳鸯谱吧! 想着,林莞婉脑海里最先出现的就是适龄还未说亲的苏昭珩,想到他冷凝的神色,瞬间打了激灵。旋即又想到温文儒雅的苏昭钰,想到夏氏对自己的厌恶,心抖得更厉害了! 这武肃侯府果真是来不得,一沾上,她准要遇到点什么事!! 满屋的夫人们又开始说起了笑,从外而来的夏氏妯娌进屋笑着说戏班子都准备好了,要请苏老夫人与众人移步。 众人便都簇拥着苏老夫人这个寿星往外走去。 林莞婉看了一圈,又看看了连接外边的游廊,还不见李氏身影,不由得有些着急。藏在袖中的手摸了摸内中事先放着的香囊。 难不成今日大舅妈有事耽搁了? 实在不行,她还是在回府前去一趟将军府,直接将事情说给外祖母听。让她拿出主意,拿个章程才是……(未完待续。) ps:谢谢孩子他娘~亲的月票,明天就年三十了,小舞先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早年。祝亲们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ヾ^_^? 第一百三十八章 遇事【两章合一】 林莞婉听着戏台的麻姑献寿,神思纷纷。 她垂了眼睑左右扫了扫,只见各贵夫人要么露着得体的笑盯着戏台子,要么便是与身边人小声交谈,就是唯独不见李氏前来的身影。 这般无趣的呆坐着,她又止不住去观察林莞莹,只见她抹着脂粉还显得惨淡的面容紧绷,头也垂得低低的让人不能再进一步去看她的神色。 “小姐,我瞧这糟鹅掌鸭脯不错,您要不要偿两口。”心细的芫花也是瞧出了林莞婉心不在焉,便想找些东西提提她的神。 林莞婉侧头看手旁的小吃果碟,极好光泽颜色的零嘴确有那么些诱人,且她还发现鹅掌可还用了辣油,汁也收得干干的,不由得也起了兴趣,用帕子捏了放到唇边小咬一口。 她极喜欢味重的吃食,不拘辣的甜的咸的酸的。 如今这去骨鹅掌入口便有着浓浓的香辣味,腌汁也恰恰入味,脆软合宜,倒是比平素吃的鹅掌都多了几分滋味。 芫花见着自家小姐吃食一入口,就眯了眼,知道是合了她口味,便微微侧身挡了挡她的身影,让她多进了两块。 女宾这边,台上一出戏,台下三人凑着又是一出小戏,倒是热闹不已,都不必要主人再多寒暄招呼。 男宾那处也在前院咿咿呀呀的开了唱,来人都是有身份的朝臣勋贵,心思自然也不会真在贺寿上,不过端着面子交情再见缝插针的相互走动探听一二。 早在林莞婉进府时,苏昭珩便收到了消息。 他不禁有些懊恼,明明提醒过不必要来,却还是跟了来。 她还真不怕自己被三房那群狼给吞了。何况今日还有着大礼…… 苏昭珩冷凝的眉眼间,多了层忧色,在又与受了叫不上名的世家公子一礼,沉着脸往席外走去。 不过才转到廊下,许平就恭敬上前。 “去让一个我们的人,照看好林三姑娘,别让她受了什么委屈。”苏昭珩低声吩咐。 许平在他身边久了。也多少能摸得出他心思。此事早前他就留心已派了人去,他可是知道三房心思不纯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们来添主子的堵。 “世子放心,属下已暗中打点过了。” 往前甩一鞭子才会动一下的心腹。如今多少锻炼了出来,苏昭珩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的巡护安排如何。” 许平一揖,面色平静道:“有亲卫长与侯府侍卫,世子安心。” 苏昭珩颔首。星目中闪过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正是此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竟是太后与皇后皆有恩赐。 前院顿时忙乱起来,摆好香炉接旨。 苏老夫人也从后院赶了前来,一众人恭敬跪下叩首。 宣旨太监传了两后的祝贺话,接着便是念了长长的一串礼单。一件件不凡的赏赐如流水般搬入内,放了大半个院子。要不是众人都头磕着地,怕是要被闪疼了眼。 旨意结束。众人三拜九叩,高呼千岁。才将太监总管送走,紧接着便又是睿王府的管家来递礼单。礼物自是要低两后一等,却也是样样贵重,使人看花了眼。 这皇家虽皇上未亲赐贺礼,却也是给足了侯府面子,众人也都纷纷猜测,这皇家究竟是看在武肃侯的面子上还是有意这般抬举花园老夫人。都道也许侯府三房要有着别的造化了。 武肃侯对这般的厚重的赏赐,面色未曾变一分,让仆人小心将东西都搬了下去,继续招呼来宾。 吴氏倒是眉开眼笑,婆婆被抬举,她这嫡嫡亲的儿媳妇也有脸面,相比之下夏氏这侯夫人脸上的笑就有些不太自然了。 赏赐之事过了,众人便又回归各处。 苏昭珩早在听闻睿王二字时,眸光便变得犀利骇人,不过他平时也冷着一张脸,倒也未让人看出什么来。 前院后院唱戏声再度响起,恰时是一位花旦清丽婉然的唱腔。 苏昭珩坐在位上,思绪却是飘到了后院某个佳人身上。 这世再与她第一次相遇之时,他便是在屋外听着林莞婉给陈老夫人唱的八仙贺寿,那时他在想,原她还有这般活泼的一面。 想到林莞婉今世还未被拘束的性子,苏昭珩突然又吸了口气,脑海中出现在上回在树林中那无意的一脚。 咝……貌似有活泼胆大过头了,原先温温婉婉的样子,也没有不好。 苏昭珩忆疼,相思之情瞬间也散去不少,转而八风不动坐着继续听戏。 戏过两曲,便是到了摆宴时分,众来宾被请去厅中,热热闹闹的坐了下来。 林莞婉此时却是难受了,方才她不拘鹅掌鸭信梅子的吃了一堆,然后便灌了两三杯的茶水,如今只觉得涨得慌。 “大伯母,我想去方便。”林莞婉在坐下前,先请示了许氏。 先前她吃得欢喜的样子,许氏是知道的,只是溺爱笑着快去快回。 侯府接待客人,早就安排好了极有眼色的丫鬟在边上伺候,此时一见林莞婉要往外去,便有人上前问她是否要更衣,带着她往外边走去。 林莞婉扶着芫花的手,跟在小丫鬟身后,到了地方便让芫花在外守着。 待好受了出来,却见那个带她前来的小丫鬟捂着脸垂头,芫花站在一边只当什么也没有看到的神色。 她是来作客的,不管这侯府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她自不会多嘴去管。 林莞婉扶上芫花的手,便又准备按着原路回席。 侯府她又不是不熟,也用不着人领。 不料她才走了两步,那动手打了人的绿衣丫鬟,便忙上前福礼:“林三小姐实在对不住,这小丫鬟是刚调内院的人。竟带了小姐往这处来。小姐随我从西面走,能更快回到宴上。” 经这绿衣丫鬟一提,林莞婉才发现,这处是已是苏老夫人院子前边,她方才一急,倒忘记了地方。 苏老夫人院子前边可就是通了前院的穿堂,今日人多指不定便会撞上没头没脑走错地的外男。 林莞婉想着。面色一变。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那被打的小丫鬟却突然哭得扑到了林莞婉身上。“三小姐,奴婢只是不熟后院的路。带错了地。三小姐饶了奴婢这糟,不然奴婢定然没有好下场啊。” 本是来作客,又是主人家喜庆的事,林莞婉压根没想怪这小丫鬟什么。 哪知被她一抱了腿。还哭着喊饶,林莞婉气性倒不再那么和平。只见她杏眸冷意闪过便扯裙摆。 可她这扯,也不知是那丫鬟有意还是有她动作过力,只得刺啦一声。有着银边绣纹的裙子便被撕了道口子,而那撕裂口子的罪魁祸首是那丫鬟髻上的银簪。 那银簪此时也顺带着被林莞婉抽手的动作。刮甩掉到了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芫花脸色瞬间就白了,那绿衣丫鬟更是打了个抖。上前一脚就踹开了那还抱着人腿的小丫鬟。 “你这是成心的吗?损了三小姐的衣裙,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绿衣小丫鬟看着娇娇小小。一脚却是将人踹出几步,饶是林莞婉也有些看傻了。 “哎哟,这怎么回事,前方马上就开席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倒是把林三小姐拦在这。还好老夫人特意让我来瞧瞧,不然都不知道你们竟然敢这般怠慢三小姐!” 娇丽的声音猛然传来,林莞婉才回过神,就见是苏老夫人身边得用的大丫鬟青梅,不由得缓了缓神色。“这位姐姐哪儿的话,并无什么怠慢,不过是我无意刮坏了裙子,倒是要麻烦姐姐派人与我大伯母说一声。让人取了我的衣裳来,不然我这失仪的样子,可不敢出现在人面前。” 青梅被这一声高抬的姐姐喊得无比舒心,看着面前比园中花儿都娇嫩几分的林莞婉,想到一会的行事心中不无可惜生怜,面上却丝毫不显:“林三小姐放心,此事我这就让人办去。” 说着,青梅撇了眼还站在面前的绿衣丫鬟道:“翠云,你去通知林大夫人,我带林三小姐到院中去歇歇脚先。” 话毕,她便不由分说扶过林莞婉,低声笑着赔不是,态度恭敬。 可翠云却是生急,想要说话也不来急,两人已越过她走了。 这是让她通知哪门子? 不说将林三小姐带哪去,这内中肯定有鬼! 只是她也不曾想到,三房真敢这般在这种时候连脸都不要,使这样的下作手段! 林三小姐这一去,绝对是要凶多吉少的!! 翠云心急如焚,也不再管那个已在站起来唇边有着奇怪笑意的丫鬟,匆匆离开到了隐秘一处,从袖里掏了个哨子放在口中吹响。 不时,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再如鬼魅般消失,而她又转身去寻林莞婉踪迹! 林莞婉一直记着前世三房对自己恩,自也对苏老夫人身边人和颜悦色,何况她这也算是替自己解了围。 被引着一起往这前方的厢房去,见她打开间厢房的门,又似想到什么与芫花道:“这位姐姐,不知如何称呼,三小姐可是有什么喜好,我让人再给三小姐打水重新梳妆?” 刮破了裙子,定然要换衣裳,发髻怕也碰散。芫花快速回道:“我姓陈,在我家小姐身边管着些事务,我家小姐并未有什么喜好,倒是劳烦这位姑娘了。” 翠云闻言惊讶,忙朝芫花福了福身:“原是陈妈妈,你这般年轻,我又是个没眼色的,你可千万莫怪。” 芫花不以为意的回礼,心中只暗道苏老夫人身边的人确实是个知礼的。 翠云这才打开了房门,引两人入内,芫花本欲跟进里间,却被翠云拉着说这房间刚慢拾出来镜子一俱用物却还在外边,要她一同取了进去。 绕过屏风的林莞婉先在妆台前坐了下来,听着外间小声的动静,不由得环视一圈。 这还真是刚收拾出来给客人歇脚的屋子,瞧这桌面只有摆设,房间还有几分清冷。连妆镜这类物品都未放置好。 然而,林莞婉却是不知,此时她身后,正有着一个唇啜着极龌蹉笑容的少年靠近。 待她发现那映在妆台被阳光拉长的影子时,那人已张开双臂朝她就要抱去! 林莞婉好歹在外祖家跟兄长们学过几招,霎时间反应也快,一个矮身躲了过去,连忙退开。 “苏昭华!你是想干什么!!”林莞婉躲过一抱,定睁看到来人竟然是苏昭华的时候,惊得手脚冰凉。 而苏昭华扑个空扑到了妆台上,扫落了上方的摆件,砸落地引得一阵声响。 偏这么大的动静,外间却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芫花也安安静静的,林莞婉心中更是大骇。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 苏昭华扑空,慢条斯理的从妆台上起来,还拍了拍袍子,阴阳怪气的道:“啧啧,还以为你多大胆,怎么这会知道事情不对,发起抖来了?上回你往小爷脸上甩绣花的气势呢!” 林莞婉一听,果真是不好,又气又急,脑子却有些乱,不知道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她往后退了两步,已退到屏风处,此时又一个身影从外间进来,林莞婉以为是芫花眼中才闪过喜色,瞬间又变得冷然。 那身影是青梅!! “外边那个解决了?”苏昭华眼角一挑,直盯着青梅起伏不定的胸口。 林莞婉被他那眼神险些恶心得想吐。 青梅似当不觉,低声道:“四爷,眼前事要紧!” 听见青梅的话,林莞婉脑子嗡的一声,苏昭华却是邪邪一笑,挥了挥手。 见青梅就要退出去关里间的门,林莞婉再惊再惧此时也是拔腿就跑,不料苏昭华早有预料,居然快她一步挡在她身前,用极度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小了小了些,青涩却也有青涩的滋味。我劝你别闹,好生的听小爷话,小爷自会疼惜你一翻,明日一礼不缺上林府提亲。” *裸羞辱的话,使得林莞婉气得脸都红了,可此时青梅已然退了出去,里间的门也被吱呀一声起。带着一丝绝望和愤恨,林莞婉唰的拔了发髻上的金簪,一支抵在自己喉间,一支直对着苏昭华。 她忍着如吃了苍蝇般的恶心,冷声道:“苏昭华,你若敢再近一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未完待续。) ps:谢谢小p悠悠上仙万万岁菲菲飞妃天宇士雄打赏的平安符,妃小茶亲的香囊,么么哒,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今天两章合一了,昨天年三十,没有更新,与家人一起包饺子过年,是自从码字与来没有过的放松,心中有些许感慨。写作耗费了小舞大量陪亲人的时间,心里有些酸酸的,但又有亲们陪伴与一直支持,又是感动高兴。今年,小舞也会继续努力的,谢谢亲的支持,还有加更没写,小舞记着呢,小舞会慢慢补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脱险 面对寒光烁烁的金簪,苏昭华是半分没有惊慌,只顾笑得阴冷:“啧啧,真是贞烈,既然这样,我们便都好生呆着,等你大伯母过来。然后我再高喊引些人来,也不错……再养几年,或者你的滋味更好些呢?” 他要的只是她当正妻,除了能得到她身后的势力支持外,便是好好磋磨这个敢甩他脸的女人,让她下半辈子只能看着他面色过活。 苏昭华想着,一双眼都快眯成了缝隙,全身舒畅得似已将林莞婉治得服服帖帖。 对方的无耻,就是算计着非让她传出被毁的名声,林莞婉浑身冰凉,发现自己落入了死局! 与之僵持,最终还是会被毁了名声。 既然如此,或者她只能一博了?! “苏昭华,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将我放了出去,否则,我外祖家不会许过你的!”林莞婉恨恨的说着,刻意又挤出两滴眼水,慢慢逼近苏昭华。 许是林莞婉那娇娇柔柔的样子,使得苏昭华一点儿也没有威胁感,听着她口中的威胁更是不惧,嗤笑道:“不放过我?等你名声污了,你也就只能是仗仰我,他们如何不放过我?!不放过我,让你当个寡妇吗?” 见过无耻的,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苏家血脉还真是通一气! 林莞婉在心底骂了一句,又往前逼进了些,指着自己的簪子上已然有了点点血迹,面上惨然无助又带着点绝望的神色。 苏昭华继续好以整暇的嗤笑看她。 他也是学过武的,不过一个小姑娘,就想威胁他也太过嫩了些。 不过瞧那刺在脖子上露出的血迹,与那雪白的肌肤一衬。还真是说不上的诱人。 苏昭华盯着林莞婉脖子间那如在雪地上绽放的红梅血点,突然生起一阵邪火来。 不怪他动心,瞧对方这楚楚可怜,哀婉无助的模样,真还是有着几分别样风情。 这样的女子,定然是一个年岁一个滋味,而且以她现在的脾气来看。不真对她干点什么。兴许这婚事还真不能保证呢。 动了邪念的苏昭华,自是有一百样理由,好去促使自己下手。 林莞婉也看到对方越来越下流的目光。知他动着什么心思。 正是在这一瞬,林莞婉突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前,手上的簪子亦凌厉朝对方挥去。 苏昭华正臆想纷然,不料对方骤然朝他眼攻来。忙得一避。 他这一避便是让开了个口子,林莞婉毫不犹豫的就冲了过去。要打开门。 不料,她一拉才发现那门居然在外边给上锁了。 就是此时,她只感觉一阵眩晕,自己手臂被人用力一拽。身子已跌撞拽到一边,耳边还响起对方恼怒的骂声。 “贱|人,给脸不要脸。小爷我就不对你客气了!”苏昭华中计,怒火翻涌。再也没有风度的拽过林莞婉就要甩巴掌。 林莞婉回过神来时,对方的手掌已在眼前,啊的尖一声抬手要躲。 千钧一发之时,只听见带着风劲咻的一声,自己便被松开,重重坐在地面上。 转而耳中充斥着的是苏昭华如杀猪般的惨叫reads;纸扎店。 林莞婉跌坐在地面,脸色惨白看着肩胛被还在晃动尾端的箭穿透,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华贵锦袍。 短暂的惊骇失神,林莞婉立即便反应过来,爬起来便去要撞开那关紧的房门,但她猛冲时那门却突然啪的打开了。 身后的苏昭华又是一声惨叫,还传来倒地的声响。 而林莞婉一个刹不急步子,直接就撞进了来人胸膛。 惊吓过度的林莞婉感觉到自己腰身在这瞬被人抱住,不管不顾就挥拳一通乱打。 苏昭珩在急乱中被打了两拳,一拳直接砸了眼角,疼得嘴角一抽。 “婉婉,是我!!”忙将还乱挣扎的人抱紧,不让乱动,苏昭珩沉声在她耳边表明神份。 熟悉的声音,怨恨又有复杂滋味念过千百遍的人名,使得林莞婉顿时止了动作,只抬头愣愣的去看他。 少女衣衫有些凌乱,眼中有着难以掩盖的惶惧,睫毛不停的颤动,如同水波般在苏昭珩心底划起阵阵涟漪,心疼得难受。 他还是来迟了些,让她受到了惊吓。 悔恨自己让她陷入险境,愤怒三房居然敢下作如此,苏昭珩死死让理智压着滔天怒火,声音暗哑道:“先离开,我送你到三妹屋子,不管再是谁问,你只说你与三妹一直在一起!” 苏昭珩口中三妹,便是他二叔的遗孤苏梦芯。 她自小失了父母亲与嫡亲兄长,被养在了苏老夫人院子,她又生性懦怯更认为自己不祥,一般喜庆场合都是出来露个脸便又回自己屋子呆着。 苏昭珩这个安排,自是不会错。 林莞婉脱险,又被那一箭吓得有些离魂,只是呆呆任苏昭珩抱着她直接用轻功离开。 可待到了苏梦芯院子时,她才反应过来,芫花还不知踪影! 她正欲开口,苏昭珩却是看穿她想法似的,已然先安抚她:“你身边的人没事,早一步让人送了过来,我的人已经和三妹解释过,你不必多言。” 言毕,苏昭珩便将林莞婉推入一间屋子。 她再回头看去时,那如玉树般的身影已然不见,耳边也传来苏梦芯担忧急切的询问:“林家妹妹,你可还好?快先换了衣裳,世子哥哥都已和我说了,你不要担心,我一字也不会说出去的。昭华生性放荡,委屈你了,居然敢拦路档你,还打晕你的丫鬟。” 听着苏梦芯的话,林莞婉才缓过神来,原来苏昭珩是这般与她说的。 扯出抹有些惨然的笑,林莞婉声音也哽咽,朝着苏梦芯一礼:“苏三姐姐相救之恩,婉婉此生没齿难忘!” 见人被吓得直红眼,苏梦芯心疼不已,她虽只见过林莞婉一面,却对她有感。 她见着她,不像别人那般用直勾勾的眼神打量她,面上也从未有过嫌弃,反倒刻意与她玩闹。这样的人儿如今一哭,真是心都要被化作水,只阵阵生怜。 而林莞婉这边被苏梦芯牵着去换衣裳之时,殊然不知,外院内院与方才她呆过的屋子,因她出事某人生怒早已是一片极骇人的光景……(未完待续。) ps:谢天涯芳草树亲打赏的礼物a4318亲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章 对咬 前一刻还是热闹不已的武肃侯府,下一刻却是箭声四起。 在凌厉的风劲声中,间中更是火光裹挟着利箭,如夏季突降的大雨般,落在前院后院中。 一时间,慌乱的惊呼和逃命脚步声在这片宅邸响起。 人前清高贵气的官员及勋贵们,不少更是钻入了桌子底下,生怕被那乱箭射成了刺猬。 女宾那边后院是有过之无不及,平素端庄大方的夫人们扯着嗓子发出能划破天空般的刺耳尖叫,慌乱躲闪。有些更是撞成一团,珠钗发髻散落。 突然来的箭雨来袭,惊扰了苏老夫人的大寿。 武肃侯早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勇猛的顶着箭雨上前,侯府侍卫也在第一时间便冲了出来,团团护住各方。 而那袭来之人,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是侍卫才要冲上前那瞬,他们便如潮水急退。 再追出去时,是再寻不着一丝踪影。 武肃侯捏着刀,脸色铁青站在院中,院内的席面已是被撞得七零八落,有几处屋子还被间中混合的火箭点燃。有几名没有躲急的官员身上中了箭,哎哟趟在地面痛呼。 最倒霉的不外是苏三老爷,原本他就站在极醒目的位置,事发之时,又是被众人直接推到最前面。此时肩膀腿上已被三支箭矢穿过,整个人快成了血人,连叫疼的力气都没有。 武肃侯是见过大阵势的人,当年面对五万大军都面不改色,如今这点混乱也只是让他惊了一惊而已。 见来袭的人退去,他即可就吩咐下人请了郎中来,并安抚那些吓得面无血色的来宾。 事出那瞬。他就让苏昭珩先赶去了后院,此时也就只是忧心着后院有没有出事,究竟有多少人混了进来! 武肃侯将将才说完安抚的话,便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声,他气得直接抬手就将檀木的桌几拍出一个掌印,骂了句畜生! 前院的众人本就是吓惨了,谁参加寿宴会遇到这种惊心动魄的刺杀。又听见武肃侯骂人。虽不知是何人,但他们知道此地实不宜久留! 顺势,客人纷纷提出告辞。如避鬼魅般,让自家马车有多快跑多快。要离得这武肃侯府远远的。 后院的女宾在前院的客人告辞后,也被带走不少,剩余的几家却是被吓得晕了过去。还留在了后院苏老夫人的院子厢房中。 后院并未有前院那般被袭激烈,对方都是乱射一些流箭与火箭。点燃了几间厢房。 其中一间厢房,却是那么巧,在众人救火时,看到了极不该见的一幕。 苏老夫人的大丫鬟青梅衣衫凌乱。被已昏死过去的苏昭华掐住了脖子,瞧着青梅那凸起的双眼和张大的嘴,便知是没有了生机。 而趴在青梅身上的苏昭华更是惨烈不已。肩胛中了一箭,箭尖连带着也刺入青梅胸前一寸。而最让人可怖的是,苏昭华下身处还有着深褐色的血迹。 待救火的人将两人拉开时,才发现,青梅手中握着支银簪,紧然已插入在了苏昭华下身。 那深色的血,是苏昭华被伤了命根子!! 侍卫将这消息禀报给前来护卫的苏昭珩时,他只是面色淡色的让他再去通知三房几人,还有他的父亲。 侍卫领了这个差,只呼是倒了三辈子的霉。 祖母寿宴,嫡嫡亲的孙子居然在欺辱她的贴身丫鬟,还被那贞烈的丫鬟伤了命根处,抬出来时可是不少人都看见了。他这侍卫还得跑腿一一禀报,简直就是让他提着颗脑袋在干活。 苏老夫人与吴氏在神惊未定之时,便听到这个如同夺了她们命一般的消息,顿时两眼一番就昏了过去。 吴氏在昏迷前,还万般不明白,她的儿不是将林莞婉算计了,如何会让一个丫鬟去了传宗接代的东西!! 武肃侯府受袭击一事,在客人离去后便被纷纷扬扬传得满京城人都知道了。 有事耽搁,走到一半路的李氏吓得脸都白了,让车夫一而再的快赶往侯府去。 在得知林莞婉安然无事,才脚下一软,险些坐倒,将人直接拉上了马车。 林莞婉大伯母与林莞莹也早是被吓软了,前刻还说要开席,下刻就箭雨火海的,在李氏到来之后也忙相互搀扶着登了马车,回到家去。 客人伤的留下救治,其余的都走了个精光,又在这事中出了那以个烂摊子,武肃侯再是修养好此时也是耐不住了。 等着苏老夫人醒来,他再不顾什么兄弟间的脸面情份,让人将重伤的苏三老爷也抬到了上房,面色严肃冷沉的开了口。 “今日袭击的人,摆明是与我侯府有怨,选了这个节骨点来捣乱!对方还极狡猾,不求伤人多少,只起到作用便全身而退!我这一家之主没有做好防范,被人钻了空子,自是有过,但你们三房却是如何管教子孙,居然让他荒唐至此!!” 武肃侯说着,表情变得森然。“祖母生辰,居然强行奸|淫祖母身的丫鬟,他这是要将苏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儿子已经被人伤得如今不知情况,再被这般点破没有一点儿脸的责骂,吴氏再也绷不住以往的娇柔温婉,哭嚎着就坐到了地上。“大伯,你这是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华儿奸|淫丫鬟,明摆着是那青梅勾的事,华儿再糊涂也不敢在母亲寿辰做这事的啊!!” 苏老夫人心疼孙子身子都快再急闭过气去,可如今听到自己嫡亲的好儿媳,居然将事情推到了自己丫鬟身上,不由得也怒得涨红了脸! 她的丫鬟勾引家中爷们,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爷,这不是在打她脸吗?! 苏老夫人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拍桌子怒道:“吴氏,你还有脸推卸责任!都是你教坏的华儿,那么小就往他身边放姿色勾人的丫鬟,不是你,他会做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吴氏被反骂教养不过,猛的睁大了眼,死死盯着苏老夫人。 她自然还是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那便是苏老夫人在怪她,设计对林莞婉下手,将华儿也引去了那房!! 可那件事,明明也是她点头同意,如今出了岔子,她怎么就敢全往自己身上推?! 吴氏在这一瞬间,胸口似有火在烧,直烧得她双眼通红!! 苏昭珩在旁只是微微垂目,一手捂着血还未干的伤口,仿佛只因伤疼而不想理会这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纷乱 儿子被重伤,自己还要被婆婆将脏水全泼在身上,话中之意还带着诛心的苛责,吴氏此刻才算是真真看清了面前的老人,就真不过是蒙了层慈祥画皮的狼! “老夫人说的是,媳妇往华儿身边放了姿色不错的丫鬟,可老夫人却是忘记了,那些丫鬟多都是老夫人赏下的?”吴氏愤怒到了极点,反倒冷静了下来,勾了抹奇怪的笑缓缓从地面站了起来。 未想到这种时候,吴氏还敢顶撞自己,而不是伏小将事情暂且认下,苏老夫人也是气得直发抖。 躺在担架上的三老爷,失血过多阵阵头晕,听着母亲与媳妇争吵,险些一口气没顺上来要晕过去。 武肃侯却是不耐看三房这些人唱什么大戏,只是沉了脸道:“事已至此,再多争论也怕是无益。苏昭华近来出的乱子已经够多了,今日这事,更怕会传得是人皆知,明日定有御史参奏一本。老三你伤重,递假条吧。” 话至此,武肃侯也是不想再言,他相信他这个三弟听得懂。 能在苏老夫人宴会上捣乱,定然是势力不小,而近来侯府频频出事的,便只有三房所出的苏昭华。 上回富商一事,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差,他也让人暗查过,陈将军府出过力。起因是吴氏带着他到人林家做客,他险些伤了被陈家人疼得如珠玉的林莞婉,但陈家这也只算小惩大诫,并未真伤了他胫骨。 今儿此事,却极不可能是陈家所为,倒像是他这三弟前些日子暗帮着睿王拔了颗钉,被余党趁机报复了。 苏睿祈要灭了人满门。有人报复要断他子孙,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连带着侯府也被牵扯,要成为京中笑柄! 更何况他还小看了他这三弟。 方才虽然是一片混乱,他却是看得清楚,他这个三弟不是想像中那样手无束鸡之力,在最危急的时候生生避开了要害。 他从不知文弱书生模样的三弟,居然还是一身好身手! 果然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连他在一直暗帮睿王也是近来才发觉,藏得够深! 然而武肃侯话落时,苏三老爷是已没有声息的晕了过去。 屋中顿时又是哭喊声一片。 武肃侯没空去理他是真晕还是为了面子假晕。只是让人好生抬了下去养伤。 三房的人走得一干二净,连苏老夫人此时也不端着老夫人的架子,一同去了三房院子,正厅瞬间便安静了下去。 “珩儿。你也回去处理伤口吧。”武肃侯在静默半会后,才有些疲惫的挥了挥。 今日的认知。使得他重新对这表面和睦的三房,有了深深的思忧。 苏昭珩闻言,起身,忍着伤口拉扯的痛一礼。苏昭钰此时也忙起身,不无担忧的道:“我陪哥哥回去。” 夏氏在此刻恰时候开口:“知你们兄弟情深,快去吧reads;剑斩诸天。让伺候的用心些。不过珩儿院中全是些粗手粗脚的,我让香玉到跟前伺候几天。”说着。夏氏侧眼扫了扫香玉,后者恭敬应是,又才道。“今日可是多危险,你再是果勇也该想着自己身份,你可是侯府世子,哪有冲到最前面的!万一有个如何,你可是让你父亲如何是好!” 这话不谓是说得漂亮,既是表达了对儿子的关切之情,又提醒着苏昭珩身份不同,过于鲁莽。放在任何人眼中,都道会道一句夏氏是慈母。 偏这话落在苏昭珩及武肃侯耳中,是那么讽刺。 苏昭珩知道夏氏惯对自己不喜,那句侯府世子更是语气重了三分,出了事也只是让你父亲如何是好。说得他只是他父亲的儿子,而不是她夏氏的儿子般。 苏昭珩心中苦涩哀凉,两世为人都仍猜不透,为何他如此不讨母亲的欢喜。不过他面上不显,将这点痛意藏得极深,恭敬又是一礼才大步离开。 在苏昭珩兄弟走了有半柱香时候,一直在正厅中默然无语的武肃侯,突然大力扫落手边茶碗,随后面色晦暗难明的拂袖离开。 仍坐着的夏氏,看着勃然大怒远去的丈夫,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面上的笑似快意似悲凉不甘。 侯府为受袭这事,一场喜事险些没变成白事,林莞婉也是丝毫没有逃过一劫的欢喜。 今日在侯府被苏昭华那畜|生险些玷污的事,她自不敢瞒,但又不能真如实那般说,怕李氏问起来如何苏昭珩会出现那么急时,如何他又会出手相帮。只能是用了苏昭珩救她脱险后那番说辞。 芫花是个聪明的,虽疑惑怎么苏家三小姐就出手相救,当也是只顺着自家主子的话说。 李氏在马车上险些就被气得晕了过去,也不顾是在大街,便骂起了侯府三房禽|兽不如,下作阴毒。还是林莞婉几劝才算是消了些怒意。 林莞婉这时,心间只有一片冰凉。 她作梦也没有想到,曾经对自己有恩的苏老夫人居然会使出这样手段,逼迫她嫁给苏昭华。 此事使她有种连人真心假意都分不出的傻,出事后她才再细思过来。 夏氏一向对苏老夫人阳奉阴违,不过就是表面敬重罢了,她前世做为长房媳妇,每每被为难却都是苏老夫人出来相帮。这不是生生打夏氏脸。 她究竟不过是内宅间被当作婆媳争斗的筏子! 可笑她居然一直不自知。 不过想想,林莞婉又觉得无所谓了,前世便是没有苏老夫人,夏氏也不会喜欢她这个长媳,因为夏氏对苏昭珩从来也是淡淡的。 她顶多是为此再被人多厌弃一分罢了。 李氏骂过一气后,便也到了陈将军府。 垂花门处早有仆妇立在那迎李氏回府,个个面色严肃,不似平日的轻快。这引得林莞婉侧头去看李氏,想着今日她来晚,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李氏在她看过去时,正也面色带着几分沉色问为首的窦妈妈:“林尚书还未离开?!” 窦妈妈当即回道,回话前还极不自然的看了眼林莞婉:“夫人,未曾,林尚书如今还跪在上房院子。” 闻言,林莞婉大吃一惊,眼皮子也跟着跳了跳。 父亲此刻正在外祖父外祖母院中跪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请求 收到外甥女递来的疑问目光,李氏略微想了想,叹了口气才道:“你父亲今日来,是征求你外祖父外祖母的同意,将那女人接回府去reads;超级功德系统。” 林莞婉更加讶然,那女人是指小陈氏吧,尚书府中也只有她被送走了。 可算算日子,小陈氏这是被送出去不过两月未到,怎么会要被父亲接回来。 再说了,小陈氏当日被外祖母赶出家门,父亲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子来求,是什么意思?! 见着她脸上色神,李氏又是叹息一声,面上无限惆怅:“那肚子倒是个争气的,静月庵的住持让人送了信来,她有孕近三个月了!” 怀孕了?! 林莞婉觉得今日遇上的事,快要比她两世加起来都多与令人惊讶! 前世她没有参加苏老夫人寿宴,没有苏家三房的下作手段,没有苏家被人乱箭偷袭,更加没有小陈氏怀孕一事! 这桩桩件件是让她有种无力招架之感。 原来,李氏来得晚了,是被这件事给拌住了脚! 林莞婉不知道此时自己脸色有多难看,李氏看得无奈,除了心疼自己这两个又要再面对继母刁难的外甥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走吧,我们先去给你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牵起怔怔的林莞婉,李氏拉着她往上房去。 一路有着人向她问安道表小姐好,林莞婉却是都未曾听见般,神思恍惚。 直至走到了上房,看到跪在院中表情不明的父亲,她才回过神来。走到他身边也跪了下来问安。 生父跪着,哪怕此刻他跪着的原由是让她生恨,让她替娘亲不值,却不得因一个孝字而半点任性不得。 小陈氏怀了身孕,再加父亲这个作态,怕是将军府的人再阻拦,他也会是要将人接回去。毕竟。小陈氏未被休弃。还顶着尚书夫人的名头,她肚里的孩子就是嫡出。 将嫡出孩子仍在庵堂中,父亲怕是要被人参上好几本。 所以。形势如此,她还得为兄长打算,闹又有何用?! 再说,自古以为哪有身为儿女的怪父母的。传出去世人只会说是她林莞婉不尊不孝继母! 捏着袖中的香囊,林莞婉在这瞬思绪从未有过的清明。心底也一片平静。 这种冷静的分析过利与弊,使她面上神色更是显不出悲喜来。 “女儿不知父亲在此,见过父亲。”林莞婉跪在林鸿起身边,低低问安。 林鸿志在看到她身影那瞬。想到小陈氏对这女儿的陷害,心中便闪过愧疚。 如今见长女一句不多问,只是陪着跪在自己身边。他竟然连抬眼看她的勇气都没有了似的,只能盯着地面:“你外出当是不知。你也听说了吧,你母亲怀有你们的弟弟或妹妹了。” 听着这话,没有表情林莞婉突然唇角勾了勾,低垂的眸子中有了丝凉凉的冷意。“这是喜事,女儿在这恭喜父亲了,不过父亲可还记得,我母亲是陈氏。” 声音平静的长女突然问这一句,林鸿志心头一抽,侧头看去。 少女精致的侧颜,像极了发妻,此时她的表情,也像极了发妻最后看他一眼时那般。面上的笑是那么的空洞! 林鸿志看着这样的长女,如鲠在喉,半晌才动了动嘴唇:“你与祺儿永远都是正经的嫡子嫡女,任谁也越不过去reads;单机狂魔。” “女儿希望父亲也永远都能记住话。”林莞婉此时也转过脸,面上的笑又深了几分,旋即在林鸿志视线下站了起来。“女儿本该陪着父亲,却未曾向外祖父外祖母请安,女儿去去就来,还请父亲恕罪!” 话落,林莞婉头也不回的走到站在门口处等着的李氏面前,朝她歉然一笑。 李氏看着这笑,顿时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执着她手入了内。 林莞婉一进院子,便有人禀了陈老太爷及陈老夫人,这会子才见她进来,面上虽笑着眼底却是有哀婉,皆是心疼她。 “快过来坐下,可是累了,我让人收拾房间,你先歇歇。”陈老夫人慈爱的招林莞婉上前,只字不提别的,只嘘寒问暖。 林莞婉哪不知她是不想让自己难过,笑着应不累,却是走到两位老人跟前,笔直跪了下去。 “孙女知道不该有这个请求,那个在庵堂的女人已不是陈家人,可身份上来说仍是孙女的继母。父亲如今跪求,也不尽然是为了这不是陈家女的女人,而是为了林府血脉,还有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不愿让有人抓了此事,混淆圣听,污了林府与将军府的清名。” 跪下的林莞婉半垂着头,语气不紧不慢,字字清晰。若不是那有些不稳的音调,陈家众人都以为她是心甘情愿为大局而想,陈老夫人听着便红了眼。 “外祖父外祖母一向慈悲为怀,自也有决断,孙女也更不曾忘记过母亲。但身为林家嫡出长女,兄长亦为父亲嫡长子,孙女只请求外祖父外祖母,看在那是林家血脉,与孙女及兄长有着割舍不断的血脉上。让父亲将人接回府吧。” 说到最后,林莞婉藏在袖中握拳的手,指甲已深深抠到肉中。 那个在袖中的香囊,她也未曾想此刻再拿出来。 有了身孕便能翻身了吗?! 一个没有了任何势力支持的女人,她不信她回到府中后还能像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忌惮! 如今后院已经不是她小陈氏再管事时的样子,府里怀有身孕的也不是只她一人! 失而复得的人,最是害怕再失去! 也许小陈氏再回府,才是好事! 林莞婉按下心底深深的恨意,平静的等高座上的老人开口。 不会,她头顶便传来一声叹息,陈老夫人有些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是外祖母那日不够狠心,给亲家留了最后一点面子,却不想她还能有今日,累得我心肝儿要再受这些窝囊气。” 陈老夫人说着,亲自将林莞婉扶了起来,拉入怀里,不时的拭泪。又是好半会才听她语气极不好的吩咐李氏。 “告诉外面那个薄情的,那人不是我陈家女,与我们没有关系,他爱接不接。还有派人去将他们兄妹的用物都收拾了来,我要留他们兄妹住上一段日子。” 听到陈老夫人松口,林莞婉又恢复那无悲无喜的样子,平静的开腔道:“外祖母,哥哥马上要秋闱了,若不让孙女书信一封,求祖父让兄长住在他院中,不让兄长被府中事分了心。我在这儿陪外祖母,至于我要小住,府里的院子便让木莲回去守着吧。” 外孙女的镇定,到此时还想到了往后的事上,陈老夫人不知是欣喜她长大了,还是心疼她,眼中泪光更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妻妾 林鸿志是在得了李氏传达后,再朝陈老太爷及陈老夫人所在上房磕了一头,方起身离去。 离去前垂着眸语气有着几分讨好,要李氏近些日子多代为照顾林莞婉。 看着那步子有些踉跄的妹夫,性子惯来温婉的李氏,也是不屑得朝地面呸了一口:“逼着原配所出嫡女求情,还装出这副慈父模校,没得恶心人要三日吃不饭!” 将军府一家子只要在林莞婉身上,都会多少表现出不同平素的仪态来,窦妈妈早以********,只在心中道表小姐真真是可怜。若不是外祖一家护着,真怕是不能长得这般大了。 林鸿志离去,林莞婉往日总是带笑的脸,一直都无甚表情。在上房与两位老人又说了些话后,转而去了上房后院。 她的奶娘与木莲一直都是住这,她也是好些日子没见,不过此时并不是怀着什么感怀的叙旧心情。 林莞婉带着芫花轻车熟路到了后院小楼,便见戚妈妈正在日光下打着络子,再见时枯木般的手此时已是养得有些肉,皮肤也没未再是那般有着深深的褶子。 “小小姐!” 少女身影刚从廊下转来,便惊动了这老妇人,欢喜的喊着扔了手上东西。 瞧着满面喜色的奶娘,林莞婉紧绷的神色也松了些,带了浅浅的笑意:“戚妈妈,怎么还做这些耗费精力的事,对眼也不好。” 她忙拦下要福身的戚妈妈,转而双手握住她,又走到了院子的石桌坐了下来。 这方才坐下,便见着那装着络子五彩丝线的篮子里。还有着五色宝珠。颗颗圆润小巧,在阳光下闪着盈盈的辉泽。 “这哪里有什么耗神的事,不过是看着端午节将近,想着给小小姐编织个长命缕,只愿小小姐无灾无病、安康大吉。”戚妈妈说着面上神色有些黯然。 闻言,林莞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戚妈妈眼睛受了伤,便是能看清十步内之物。做起这些精细的活来。也是吃力的。现在编起,是怕自己赶不急。 林莞婉心中感动,可又不敢再多提她的伤心事。引得她更伤心,便扯开笑只与问她近来可安好,又讲少些趣事。引得老妇人露出欢实的笑,才算是安心了些。道多日不见木莲,还怪想念要去瞧一瞧她。 提到这个只想攀高枝的侄女。戚妈妈心中又是有愧又是羞,但也不好拦林莞婉只指了一间屋,说她在那中呆着。 林莞婉起身,朝戚妈妈又露了个笑。拍了拍她手背道:“妈妈,我是喝你奶水长大的,自也是把你当半个娘。我有什么也不会瞒你。如今家中那继母怀有身孕,父亲要接回府中。府中已有个青姨娘有孕。带添继母,父亲要忙事务,又要顾家,身边怕是要缺知冷知热的。我想木莲是个有些心气的,这些时日,她若是没有改变想法,我便也不问她这心思了。若是真能为父亲分忧些,也是她的造化。” 此话一出,戚妈妈脸色霎时变了。 在面色阵青阵白后,最后也是无奈一叹。“小小姐所言甚是,路是自己选的,旁人劝不得。若是她真能为老爷及小小姐分忧些,当是她的造化,我也是管不得了。” 见戚妈妈通透能想开,林莞婉点了点头:“若是她已改变主意,我便让外祖母作主,给她找个殷实的人家。” 戚妈妈眉宇间一片忧愁,低声道希望她能知晓小小姐为她的这片心思吧。 殷实人家,必定不会再是家奴,嫁去也就是正妻。 且看她这侄女在寒门妻和高门妾中如何选吧。 看着步步往那屋子去的林莞婉,戚妈妈也只能是无奈。 木莲此时在屋中正也是在绣着一个香囊,那个样式只消看一眼,便知是男子用物。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木莲不措被惊着,手下一个不稳被针扎破指尖,顿时冒出了个豆粒大的血珠。 忙将手指含入口中,木莲回头就欲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不知先敲门。 可这一回头,便见惜日的主子,正逆光站在门口。 一时间,她竟是看不清这伺候许久的小主子面上神情,那模糊的轮廓及身影,有种无形的压迫感直袭卷而来。 心下漏了一拍,木莲立即跪在了地面上。“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前来,未相迎,木莲有错。” 林莞婉以为见着木莲,自己起码会动些许怒火。 但见着人后,却发现自己心间是一丝涟漪也无,无比冷静。 她当下知道,她对此人真的是最后一点情份也没有了,这一瞬,她也失去了踏入屋子的兴致。视线落在跪地的丫鬟身上,再转到凌乱放在桌面上的蓝色绣鹭鸶、芦苇与芙蓉的香囊,面色更是沉了几分。 这寓意一路荣华富贵的香囊,没有个身份的还真不能配,而那布料更是用了油光水滑的绸缎! 看来,她不用开口已知她决意了。 跪地半天的木莲,感觉头顶有凉凉的视线扫过,不过半会便又移开,可这又好大会未听见有动静,不由得便大了胆抬头去看林莞婉。 这一看,吓得她整个人都软了,虽她仍旧看不清对方神色表情,却是能清楚感受到,对方视线落在了桌面的香囊上。 那么明显的男子配带之物,她可不信她家小姐没看出来! 这般想着,木莲是面上一片煞白,脑门也渗出细汗。 “这可是准备给老爷的?” 林莞婉轻柔的声音响起,却似那夏日的一道响雷,在木莲耳中炸响,让她头脑都发蒙。 瞧着颤抖又加重两分的木莲,林莞婉挪开了视线,转身往外去。“我要在将军府小住,尚书府的院子也得有得力人看管,木莲回去守院子吧。但是要小心,可千万别冲撞了怀了身孕的夫人,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少女最后一句话模糊在耳中时,她已走到了院子。 木莲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爬起身,正巧见到戚妈妈与她道小小姐慢走,留心脚下。 就当她还扶着门一阵糊涂时,戚妈妈却是快步来到她跟前,一进屋就巧见桌面的东西,面色一变。是清楚了为何林莞婉连屋也没进,就走了。 “你…你……唉!!回到府中,好好保重吧,若真能伺候好老爷,帮到小姐,也算你功德一件!” 戚妈妈忍痛叹气,垂头出了屋,只留下已经悟过意思来,满面狂喜的木莲!(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遗落 正午时分,还未到立夏之季,林莞婉却是在走动间已出了细汗。 “今年倒是热得早,这才四月尾呢。”芫花见自家小姐已取了帕子擦汗,也是觉得这时分有些燥热。 言毕侧头,又见她身上还是苏家三小姐的衣裙,里外三层的,怪不得热得直冒汗,便道:“小姐,若不我去要了水,你沐浴更衣吧。” 林莞婉正也觉得难受,点了点头。 芫花便在廊下转了东边,去上房小厨房要水,不料才走出五六步,就听身后传来陈老夫人跟前的许妈妈说话声。 “表小姐,老夫人让您走一趟前院,去认件东西。” 听着这话,林莞婉当即蹙起了眉头,疑惑着点了点头。 芫花也退了回来,重新跟了在自家小姐身后。 前院一般是接待贵客或外男的地方,怎么外祖母是要她前去认什么东西。 猜了一路,林莞婉也未有个所以然来,索性敛了神思,只不紧不慢踱步而去。 到了前院,被引着往小厅去,林莞婉一双柳眉不得又皱了皱。 待听到许妈妈禀报,得了准后,她才半垂了头一脚夸入厅中。 借着微垂的眼帘遮挡,视线快速往上位扫去,是她外祖父外祖母的袍边。 她又只得往左边看。 来客未得上高座,定然在左的尊首。 果然这一看,是瞧见了一双皂色靴子。 没有任何暗纹绣花,就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靴子。 林莞婉丧气了,不知道这连靴子也不讲究的来人是谁了,应该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吧。不然哪会穿得这般平实无华。 规矩行了礼,因先前一撇没有任何用处,索性她也就当目不斜视的闺阁女子,在陈老夫人身后站好。 “婉婉,你瞧瞧这对金簪可是你的。” 才刚站定,陈老夫人的声音便低低响起,随后许妈妈便捧了对缠丝镶宝石金簪。粉色的宝石正在闪动着光芒。 这…这是她用来威胁苏昭华的那对簪子。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忘记了!! 芫花看到这个。也是吓着了,要不是她素来惊怒不浮于面,此时定要失态。 林莞婉看了几眼金簪。猛然的也就抬头去看左方上坐着之人。 那并不是什么别人,而是一身极简衣裳的苏昭珩! 苏昭珩从她入门,视线虽不敢越礼直盯着她,却也是时时飘去。 她此时一抬头。便被他察觉,冷凝的眉眼微微温和了些。也朝她望去。 陈老夫人见孙女不言,转头去看她,见她正盯着那方的苏昭珩,不由得又再度问道:“婉婉直说。无妨。” 听到无妨二字,林莞婉脑海中想的各种可能,全被压了下去。收了视线低声回道:“回外祖母,确是孙女的簪子。” 陈老太爷闻言。便爽朗一笑,朝苏昭珩道谢:“多谢苏世子这般乔装打扮,送还老夫外孙女之物,此事我将军府定然记在心上。” “当不得陈老将军一声谢字,这是晚辈该做之事。何况是今日我们府上招呼不周,在混乱中让林三小姐遗失了东西,晚辈还得与林三小姐赔不是才对。” 黑衣少年说着,更是郑重起身,朝着陈家两老方向一揖。 林莞婉一惊,忙侧了身避开这礼。 陈老太爷夫妻忙摆手让他坐下,又问起武肃侯府遇袭一事。 这也只是两家相交,客套一番,苏昭珩便只是简单说了些,再一碗茶喝尽提出告辞。 两老也不多挽留,让管事的送他出府。 见着大步流星离开的少年,林莞婉抿了抿唇,重新到回手上的簪子,有些烫手。 可是芫花此时眼底的急色却未隐去,一直按耐着,陪在自家小姐身后先送了两老回院子,再入了西厢房才与林莞婉焦急道:“小姐,眼下送簪子奴婢才想起来,小姐还有只耳坠不见了!” “那时奴婢说想要出去寻,苏三小姐说外边乱才止了,她先着人去问。然后来人说打扫场地时,捡了不少夫人小姐遗落的东西,被侯夫人全拿去上了锁!也不许家中下人说嘴曾经有客人落下东西,便是了此事。所以奴婢就未再多想,想这也是侯夫人的好意,别家夫人小姐也断然不会再寻这些之物。可如今看到簪子,奴婢才想起来,小姐当时未在现场,要是落下东西应该在那厢房内……” 林莞婉听到这已经是一身冷汗。 她离开侯府的时候,有听到说是被废了那处,可怜了三房香火后继无人。 当时她还感到解恨,不消多想,这定然是有苏昭珩手笔。 可是现在想到手笔二字,林莞婉脸发白。 她得救之前,苏昭华身上中了一箭,那时她被拉拽着没有被伤到,是幸运?! 再后来苏昭珩破门而入前,还听到再有箭声,之后是苏昭华躺在了地上!她被抱着离开,也确是看到他躺在地上的一双脚,只是看到脚,再添一处的伤在哪,她倒真是不知! 难道,射中苏昭华的是苏昭珩的人! 她一直都是处于惊慌中,回到府里也未来得急细想,就遇到继母怀孕父亲跪求之事,现在想来一切都过于巧了! 那箭的精准度,定然是有人特意为之! 林莞婉现下才发现,相救之事定然是苏昭珩安排,才能这般顺利。 而那射中苏昭华的箭,让她也不由得联想到,袭击侯府的那些人来。还有,她那只不见的耳坠,究竟落在了哪! 林莞婉惶惶的继续想着,又再想到被她遗忘的一处上。 苏昭华是没有见着人救她,但他醒来后,必然也会说当时房中之事,如若那耳坠又恰好落在那屋子!! 林莞婉身子一软,便坐倒在床上,抖着声道:“芫花,再让外祖母派人到尚书府,将我救的那灰色鸽子也取来!!快!” 芫花不清楚那鸽子与耳坠之事有什么联系,可见小姐面无血色,浑身颤抖,当即应着匆匆而去。 坐倒在床上的林莞婉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当时情景。 她记得那屋子在她离开后,还起了火,火势还不小。 而簪子也是那时掉落在那屋子,苏昭珩却是寻着了还她,但不见耳坠,兴许耳坠被烧了! 这般一想,林莞婉虽是面上惊色少了些,却还是不安,只能是等着人将信鸽送来。 在一个时辰后,将军府飞出了只灰色鸽子,才飞出胡同,便被人截下!(未完待续。) ps:谢谢guiyue08亲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五章 霸道 手中的灰色信鸽脑袋圆滚滚的,肚子亦是滚圆。 被人掐在手中也不知害怕,反倒一直挥动着绑有小布片儿的爪子。 瞧着那不过半月未到,就已经胖得起飞都直颠坠坠的鸽子,苏昭珩也不知该是什么神色。 他以为这家伙定然是被林莞婉气不过宰了,不料它是活得这般自在,身子都胖了一个圈了。 若不是今日他留着丝不情愿,还逗留徘徊在这将军府外,想着是否能待天色暗些潜伏进去,怕这蠢胖的鸽子真得半路就被人射下杀了!哪还能飞出这这京城,送信到郊外军营! 但佳人善待,还再用于它来送信,苏昭珩心中也是有欢喜的,也不再看那胖得滚圆的小东西,随手摘了布条。 娟细秀丽的小楷让他心跳有些快,内容却是使他骤然沉了神色。 ‘君可见梅花垂珠耳坠,急。’ 能让她在收到金簪后再急切寻他,此物怕是也是今日所佩戴。 偏……偏他却是未见所形容的耳坠。 苏昭华昏迷后,许平料理的后方事,只将那金簪交于他,道是她落下的,却不料还有其它物价。 细细一想,苏昭珩眉心直跳,忙咬破食指,就着血在布条背面落下一字,再掐了那还在脚边跳得欢的小东西绑好。 “给我送回去!” 手指了指将军府,苏昭珩冷凝的注视着鸽子,随后一撒手。 灰色信鸽悬空一刻,身子往下坠了坠,然后才拍打着翅膀冲回了将军府。 在鸽子没入将军府府墙后,他便也从别人府上的屋顶几个起跃。然后落入大人来人往的大街。瞬息如没入江河一尾鱼,不见了踪影。 林莞婉方脱了外裳,让芫花细细看脖子的伤口,见苏梦芯寻的伤药却是有用,已经结了个小血痂,也不再理会,准备沐浴。 哪知去而复返的信鸽将院子众丫鬟拍打。激得尖叫。听到鸽子的咕咕叫声,林莞婉忙让芫花去瞧瞧,心惊如何这就回来了。 芫花一去一回。手中没有那鸽子,倒是多了个小布条。 林莞婉只消一眼就认出是何物,忙取了过来。 当看到布面印了血色,才反应过来翻了背后。只见小小一个血字,从回房后提起的心此时更似像是被人一手掐住了。只疼得一抽连呼吸都尽忘。 “小姐!”芫花察觉不对,上前扶了把有些摇摇欲坠的主子。 林莞婉强行镇定下来,扶住了妆台。 “无事,先伺候我沐浴更衣。耳坠一事,千万别与外祖家任何人说起!” 见自家小姐面色白如纸,眼底有惶乱。却仍自撑,芫花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再刺激着这个如在狂风暴雨无助的娇娇人儿。 一番梳洗沐浴,未使林莞婉消了疲惫,反倒被那热热的水蒸气弄得昏昏沉沉,出了净房头发未干蹙眉不安的睡了过去。 这睡一个时辰,竟是发了热来。 芫花一直不敢远离,林莞婉不对时,当即发现,惊着去禀告了上房的陈老夫人,顿时将军府又是忙了个人仰马翻。 林莞婉一惊一吓一怒,忧虑再添,才好转不久的身子却又是倒下了。 虽是在昏睡,噩梦相随,如追魂的使者般,紧缠不放。 林莞婉眼前时儿是亲人的尸首,时儿是自己满身浓稠的鲜血,再又是一双极冷带着怒不可遏的寒眸。 林莞婉被那眼神看得心间抽疼,身上也使不上一丝力,只能够流着泪不住的呢喃喊着不是这样的,她没有…… 佳人陷入梦中,不知虚实,只是一味躲闪,身子可怜的瑟瑟发抖。 口中呢喃之语,曾经被他刻意忽略,如今被她在睡中仍旧恐惧的喊出,苏昭珩如有鲠在喉,那想要强行将人唤醒的手僵在了半空。再无勇气更进一步。 却不知,在这时刻,那紧闭着双眼的人,终于是摆脱魇魔,骤然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一双被泪水清洗过的眸眼,有着朦胧碎光,恰是对上了在黑暗中幽亮的寒眸。 恍若梦中,林莞婉打了个冷颤,随后张口便要叫喊,苏昭珩还好先看出端倪,那仍在半空的手准确将微张的樱桃小口给堵个严实。 “别喊,是我,你做噩梦了!”苏昭珩微微皱起了剑眉。 全因少女皮肤上传来的不平常温度,还有那已掐入他手背的尖利指甲。 肢体的接触,慢慢在黑暗看清来人轮廓,林莞婉的挣扎也停了下来。 对方逐渐清明的双眸,使得苏昭珩神色一松,手也随着松开。“你怎么又发热了,不是才好些时日!” 不曾想对方再开口,是询问自己的身子,且一个又字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林莞婉倒又怔呆了起来。 瞧着少女有些呆,苏昭珩双眉皱得更狠,先前因少女梦中无助的自责愧疚也在此时抛了脑后,忘记她害怕与他接触,伸手便抵到了她的额间。 有些烫,但手心方才一直捂着她的唇,早已失了准确的探知,苏昭珩急迫中一手叩住了少女的脑后,将额贴了上去。 果然滚烫! 这是高热未退! 苏昭珩被烫人的温度惊得站了起来,将半个身子都坐直的林莞婉不由分说拉着塞入了被中,随后一眼扫到床前的铜盆,取了架上的帕子浸湿绞得滴不出水,再又叠成长形置于少女额前。 “可是要喝些水?”做完一系列动作,苏昭珩凝视着仍睁着眼,不知神思何处的少女。 对方行动霸道而让人措手不急,林莞婉完全未反应过来,被炙热的目光盯着,额间好不容易带来的一丝清凉,霎时再被消去。不但是脸,感觉耳朵,脖子,全身都变得滚烫。 他…他方才拉着她,额贴额! 林莞婉如身置午间沐浴时的热水中,但却是宛如下方多了把柴火,将她连水一起烧了,整个人都要沸腾了! 少女不说话,苏昭珩不清楚她是哪儿不舒服,只得是更焦急的盯着她看。 林莞婉从来没有这么想在他身边逃离过,哪怕被他误会,在不怜惜中成为真正的人妇后,也没有这般想逃离……对方此时眸中的焦急温柔,似一张细密的大网。(未完待续。) ps:作者君还在养病中,这是她写的手稿再转化为的文档,有错别字或错漏还请读者们见量。作者君说谢谢大家的关心,会努力的尽快康复,好回报一直不离不弃的读者们。还有谢谢大家的打赏。 第一百四十六章 相处 那么近的距离,狭小的空间,那盯着自己的目光,正编织着张细密大网,将她一寸寸都的笼在内中。 对方这种温柔,如视珍宝的紧张,她不是首次察觉。 心间却忍不住颤栗。 他此时有多温和,她脑海中那双冷眸就有多凌厉。 林莞婉在这瞬,身上因发热及那点羞赧所带来的热量,忽然散去,居然生了一股寒意,想要离得他远远的。 “可是冷?!”苏昭珩发现被中的人抖了抖,紧张的问。 林莞婉又是一颤。 面前这个少年,她真的一丁点也不了解,却一次次让他靠近。 她终究还是把前世今生搞混了吗?! 骤然的亲密,使得林莞婉第一次细思这个问题,混混沌沌的大脑也清明冷静下来。 “我…渴。” 细弱的声音从床上发出。 苏昭珩猛然的站了起来,摸黑却准确的找到桌子,轻手轻脚倒了杯还温热的水。 再回到床前,他发现林莞婉已经又坐了起来,头还往外探了探,视线是落在屏风后的小榻上。 苏昭珩眸光暗了暗,将水杯递到将被子裹得严实的少女面前:“别担心,她只是睡的熟一些。” 接过杯子,林莞婉压着剧烈的心跳,装作镇定的抿完一杯水,却不知黑暗中因手抖杯中水被溢洒出来,染湿了薄锦被。 将少女的紧张看在眼中,苏昭珩微微垂了眸,昏暗中,让人俞发的看不出神色。 “你别担心,我不会再唐突你的。上回确是个意外,你不要怕我。”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苏昭珩低声道歉,最关键一句是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好不容易散去的尴尬,羞赧,被一经再提起,林莞婉面上又热了起来。 少年低姿态的认错。也让她感觉到震撼。 那个冷情冷心的人。不过是小了些年岁,竟还有这般一面?! 林莞婉不由得悄悄抬了眼,用余光去窥探对方神色。却不料对方似有所察觉一般,也在这刻抬起了眼眸,将她视线抓了个正着。 林莞婉一怔,忙又低下头去。也有些心惊的收起那使她慌了神的奇怪情绪。 “你若是不想唐突我,便不要再这般夜闯我的闺房。” 方才她的偷看。是让苏昭珩心花怒放,虽然只是一瞬的对视,他却是看清少女眸底的羞怯。那一双好看杏眸内的光华,是连天边星辰都不及一分。耀眼又暖心。 “我担心你,还得送消息前来,不能惊动别人。我只能是用闯的。”苏昭珩唇角微微弯起,轻柔的说道。“以后。我先给你送信,你同意了,我再来。” 什么叫她同意了,他再来! 前一刻林莞婉还觉得,许是年少些,又没有经历腿伤那个磨难,对方没有了那种冷厉和惹人厌的自以为。这刻,她意识到,自己是大错特错! 是了,臭狗舍不得臭屎坑,她怎么就能认为他这个冷面兽心的家伙,本性会变!! 林莞婉因先前接触的一切莫名情绪全然不见,顿时瞪了眼,狠狠的剜在了苏昭珩脸上:“阁下一身好功夫,刀山火海难挡,又岂是我一小女子能拦住的!既然能送信,何必又要闯,你将我当三岁小儿哄呢!” 只是一句,小小人儿的火爆性子又出来,苏昭珩一怔,一时半会居然说不出话来辩驳。 他怎么说话有那么大的漏洞,能送信,他还闯啥?! 苏昭珩懊恼自己一下飘了,让人抓了心思,突然黑暗中有东西砸向自己。 下意识的,他一掌就捏住了。 软软的…他还以为林莞婉气得对他扔什么暗器呢,却不是。 借着点点月光,低头撇了眼掌中物,是一个香囊。 似有似无的荷香让他激动起来,欣喜抬眼去看那又将自己裹得严实的少女。 “你既然是来道歉的,那也给些诚意吧,帮我查查这个香囊里的,是什么厉害东西。” 兴奋的一句这可是赠与的话还未问出,苏昭珩就被少女有些哑有些冷的声音浇得一颗心拔凉。 他居然……自作多情了! “今日在侯府的事,我无以为报,你可还记得上回我说的话…今年年底怕是会兴战……” “你给我绣个香囊吧。” 苏昭珩打断林莞婉的话,目光幽幽的直看着她。“当是谢礼,不必多精致,我也不会往外说,可好?” 林莞婉一番说辞,被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有些不可置信的也盯着苏昭珩看。 苏昭珩也不避,强忍着因她报恩方式产生的酸楚,与她对视,带着一种无声的哀求。 眨了眨眼,林莞婉自知这是不妥,可她怎么感觉面前的人,很可怜!像是一只在乞求得到怜爱的小狗小猫般。 不知自己二度被比为动物,苏昭珩又幽幽的加了句:“在庄子那日,听闻你兄长身上穿的都是你缝制的,想想我虽锦衣玉食,却从未得过身边人一件针线物…” 这不会是她烧得糊涂了,居然听到堂堂苏世子要人可怜! 林莞婉一时不得适应,可面前的人根本没有自觉,只说自己所期盼的。 “停!我给你绣!布料,图案,你自己准备!”林莞婉泄气了,算是怕了,她又一次觉得面前的人可恨可气又可怜! 夏氏对他的态度,没有人比自己清楚,就当是还他相救的恩情吧! 不是她手边的料子,不留别的痕迹,她也不怕他乱说。且她也清楚,他若真想毁了自己名声,多的是机会,全然不必要用一个小小的香囊。 见扮可怜这招真的奏效,苏昭珩垂下头,遮去了眼底那点得意。 他已经摸到了与林莞婉相处的诀窍了。 见好就收,苏昭珩自是知道的,只要她不再用以知的事情来还恩,他便可以继续磨在她身边。 “谢谢,这个香囊我要查是没有问题,却还是要听你说说它的来处。”收起小心计,苏昭珩又恢复那个淡定的少年公子,低头嗅了嗅那清淡的荷香。 林莞婉面色这瞬也变得严肃和有些阴沉:“这是我娘亲生前所配带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认定 苏昭珩看着微垂了眸的少女,面上是与这韶华初好年纪不相配的沉重,生生让人心疼。 她心中担负的,不比他少。 捏了捏手中的香囊,苏昭珩许下承诺:“我知道了,定会帮你查清的。” 陈氏的死,京中众说纷纭,以前是无从下手,如今却是有了关联物价,许真能偿了她这心愿。 “能告诉我这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想了想,苏昭珩问道。 林莞婉有些犹豫,到底还是答了:“我父亲新晋的一个姨娘给我的。” 闻言,苏昭珩已有了决定,轻轻嗯了声,又再开口:“你的耳坠我回去仔细问过,三妹那也寻了,还有你白日间走动的地方,确是不见。” 林莞婉听着脸白了一分,面上有着明显的紧张。 “你的耳坠上若是没有别的标识,倒是无妨的,侯府今日丢了首饰的客人不少。” 苏昭珩所言,她清楚,她是怕…… “三房的人不敢动你,更是不敢拿这耳坠做文章,除非他们想让我父亲彻底容不下。”看出少女的忧虑,苏昭珩出言安抚。 苏昭华重伤,伤的还是那种地方,三房的要是敢用一只耳坠就胁迫林家,那真是脑子进水了。 设计她,没让他们一房全受苦头,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再下回他要的就不是那小块肉,而是三房唯一男丁的命了! 苏昭珩想到再三防备,还是让林莞婉受了惊,心间激恨便不能平复,神色也变得极为森然。“先前我便与你说过,寿宴不必去。往后可别再轻易信人了。” 有些类似于教训的语气,林莞婉听着不甚舒服,虽是经了此事才明白什么叫人心隔肚皮,可终究还是有些不服嘟囔道:“我以为侯府最危险的莫过于是你。” 苏昭珩简直气乐了,连才许下不唐突她的话都忘了,俊逸的面容上似笑非笑,伸手便去抬了她下巴:“听你这话。本世子不做些什么。还真是白白受屈了!” 林莞婉未想到他说变脸就变脸,被一副要耍流氓的模样吓得身子僵直,死死抿着唇。 盯着对方明明害怕得要死。却非要做出处之泰然的样子,苏昭珩也没了气,松了手:“别和我说气话了,以后少去不熟悉的人家做客。那么傻,我不是次次都能救下你的。” 再度被教训。林莞婉暗咬牙。 不过是巧了,哪就是每次都他救下! 这般一说,像是她欠了许多还不清的情! 只是,经提起这事。林莞婉也想起侯府那及时的营救,偷偷打量面前少年一眼。真的是巧合吗?! 苏昭珩不知自己已被人疑心,听见外边隐约的三声更鼓声。压下心间不舍:“我会再给你来信,那鸽子被你养得太胖了。别让它飞了,指不定东西没送到先被人宰了吃。”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的,你躲我也好,反正我就是要与你有牵扯,我不会让你躲过的。等时机合适,我会让父亲登门提亲,你只要好好的,别的事有我!好好养病!” 见自己说了要走,床上的人儿只是瞅了他一眼,完全是好走不送的样子,苏昭珩心间又是来气。那自从知道她也是重生后,压在心底不敢再提的话,也被气了出来,又是好一番表白。 就是她的心因前世误会化作石头,他也要将她给捂热了! 少年霸道的抛下话,头也不回便绕过了屏风,不给林莞婉再开口拒绝的机会,便无声无息又潜了出去。 可这也只有苏昭珩知道,自己是又一次的落荒而逃了,他其实还是怕再听到她说出让人伤心的话。 心知是一回事,亲耳再听见又是一回事! 顶着夜风,苏昭珩将自己隐在夜色中,走出许远在一条偏僻的胡同见到许平,接过他递来的披风系好翻身上马,又疾驰着往城门方向。 “武肃侯世子有军要出城!” 城门下响起严肃的报喊声,值岗侍卫上前看到那披风男子亮出面金色绣蟒的令牌,跪下行礼并高喊放行。 伴随着厚重城门吱呀打开的声响,骏马如雷电般疾驰而出。 …… 林莞婉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竿头,芫花正坐在床着一张小兀子上打络子。 “小姐,你终于醒来了。” 听到动静,芫花忙将东西扔入小筐子,上前去扶了她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个迎枕。 好似不热了。 林莞婉摸了摸额头,有些迷糊,只记得苏昭珩刚走,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现下也只是觉得身上有些乏力。 芫花此时已倒了杯水回来,递到她唇边:“小姐可是要吓死奴婢了,奴婢四更天醒来,点了烛火过来,却是看见小姐被面上有点点的血迹,然后叫小姐又叫不醒。只得去寻了老夫人,好在老夫人给小姐号脉,道可能是虚火,无大碍,不然奴婢真是死也不能赎罪的!” 血迹?! 林莞婉听着也是一惊,她昨天没有流血啊,便是脖子上的伤口也早结了痂。 想着,她急急去看被面,在前端确实有着两小滴似红梅般的血迹。 这不是她的,莫不是是苏昭珩的?! 他受伤了?! 昨天他坐在床沿,一抬手,恰好是这个位置。 盯着那已暗沉的血滴,林莞婉敛了敛神,让自己声音尽量平稳。“我昨儿起来喝水时,落了两滴鼻血,只是随手一抹,又困极睡过去了。估计是那时沾上的。” 她睡得不知时候,怕也是那家伙做了手脚,芫花先前不就也是睡得极沉! 这解释不细想,是没有错漏,芫花也是这样以为的,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尚书府最新送来的消息。 “小姐,府里来了信,老爷被老太爷罚着跪了一晚的祠堂,今日一早老爷便着人去接夫人回府。” 林莞婉就着她手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推开了她的手,神色极淡。 这是预料中的事。 小陈氏送走,说辞是身体有恙,却是又让主持派人送了信来,说是有孕了。而家中一小妾也正是有孕,他父亲怎么也不敢冒着个要被人道是宠妾灭妻的风险,将小陈氏继续丢在庵堂中。 再且,那肚子里,也是他的种,明面上还是嫡出! 林莞婉胸口有些闷闷的,揪住了被面,又听芫花再道:“还有消息,青姨娘昨夜又腹疼难忍,连老太爷都被惊动,过问了!” 霎时,林莞婉诧异的抬了头,眸中有着深深的疑惑。(未完待续。) ps:作者君又发烧了都病半个月了看着她还写手稿其实心里挺不爽的但是她非坚持说答应过的事要做到。羡慕你们她对你们比对我这个爷都要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庇佑 在说出青姨娘的事后,芫花神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对上自家小姐带疑惑的沉色,有些干巴巴的道:“小姐,你说这叫啥事,老太爷是急糊涂了吗?” 一言而出,芫花也觉这话大不敬,忙解释:“奴婢不该质疑老太爷的决断,却是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事,哪有叫兄长照顾弟弟妾室的事!” 林莞婉眸中的疑惑化作了惊讶,“什么叫做兄长照顾弟弟妾室,青姨娘倒底如何了!” “青姨娘腹痛难忍,那时老爷还被罚跪祠堂,江姨娘就让人去找到了您大伯娘,也是因此惊动的老太爷。郎中来了,说青姨娘动了胎气,不好,再有那么一次必定胎儿不保。青姨娘便求您大伯娘救她与孩子,道是不能在跨院呆下去了,您大伯娘无法,又是不敢真不管,只得去找了老太爷想问能不能让您父亲处理这事。” “哪里知道老太爷听了,只让大伯娘将人带回东府,安排个屋住着就是。”将事情前后都说清,芫花又叹了口气。“您说,这叫什么事呢,被传出去,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难听的!” 林莞婉总算是将事情弄明白了,但还是有些糊涂,问道:“青姨娘不是吴姨娘在照顾?如何成了江姨娘去找大伯娘报的信。” 芫花也只是听到府内送来的消息,再往内中的事,是不知,只得摇头。 抿了抿唇,林莞婉怎么想事情都不对。 青姨娘什么时候肚子不痛,却是在小陈氏第二日要归家的晚间痛,与她同住的吴姨娘未有动作,却是让江姨娘出了头。有了保下林家血脉的功劳。而且,青姨娘还自己跪求大伯娘救她。 像是在传递有人要害她的信号一般。 更古怪的是,祖父居然真的让青姨娘去东府养胎。 “青姨娘肚子疼是什么时辰?!”林莞婉想了半会,松开抿得有些发白的双唇。 芫花仔细想了想,才回道:“来消息的人只是说事情折腾下来,天都发白了。” 闻言,林莞婉默了下去。 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太好。芫花也没有再说别的。觉得她又开始忧思,对身子可不好。 “小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您也别去理会了。这些姨娘啊什么的,也没几个是好的,内斗也是有的。” “我晓得,不过是觉得巧了。” 林莞婉搭了一句话。便靠着迎枕不言。 可不是巧,她昨儿才与苏昭珩说了青姨娘的事。青姨娘就出事,还得了庇佑。时辰也太相近了些! 林莞婉突然感到头疼起来。 苏昭珩昨儿离去前那番话,是那么执着,究竟她是哪里撩拨了他。让今世的他这般另眼相看。 不留余力的帮她,还给她找回奶娘,连自家兄弟都下那般的狠手。 在印象中。自打重生以来,她见了他都是不假辞色。每一次见他更是踹了他脸,让他结结实实丢了人。再后来,她对他都是戒备加恶言冷语,也没少对他动粗。 这真是…自已究竟哪点就让他固执了?! 正常点的公子少爷不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姑娘家吗? 莫不是他与那罗昊一样,骨子里都有股贱劲儿,她却不屑,他们倒越觉得得趣了! 林莞婉抬手揉了揉隐隐作头的太阳穴,哀叹一声。 芫花在她身边呆一会,见她不想说话,便要下去吩咐洗漱的东西端上来,不料听到她幽幽一叹和揉额的动作,紧张道:“小姐可是难受,我这便让人请了郎中来。” 身子轻快了些,只是烦心别的事,林莞婉自是不让芫花去请人,省得将军府又得一阵鸡飞狗跳。 “别去,不过睡久了,头疼。我想吃些东西,你让人送些过来便好。” “表妹有胃口吃东西,那说明要好些了,你惯来身子骨不错,怎么说病就病了!” 林莞婉才吩咐一声,便传来清丽的少女说话声。 她侧头一看,陈思琳一身浅绯色衣裙,从屏风后盈盈绕了前来。 芫花紧跟着行礼,喊表小姐好,陈思琳挥挥手示意她不必招呼,先去忙。芫花又是一福,才退下张罗。 见芫花离开,陈思琳在床沿处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盯着林莞婉直看。 林莞婉心中还藏着事,一开始不觉,后来被她盯得直头发麻,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表姐,你这般看人做甚,看得我渗得慌。” “我在瞧我家表妹这么娇俏可爱,怨不得总有人有非份之想。” 陈思琳眼角微挑,打趣意味十足。 林莞婉听得直一个激灵:“表姐明年便要出嫁了,不去绣嫁衣倒有功夫来这取笑我。” “我真要取笑你,便直接张口问,你究竟是迷倒了几个人。不提那不正经的罗昊,如今还多了武肃侯府的两兄弟,不过这三中有两朵就是烂桃花,你今年是犯小人了吗?!” 什么好桃花烂桃花,那三个都是烂人! 林莞婉在心中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反驳道:“表姐这是自个嫁出去了,非将妹妹逼到尼姑庵去才罢手,这话要是被人听见,我真真没脸活了。” 见林莞婉面有郁色,陈思琳也收了那再玩闹的心思,握住了她手:“我可舍不得让你青灯古佛的,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不过这些日子,便出了多少意外。你在侯府的事,我也是今早偷听母亲与大伯娘说话,才知晓的,我还听到,外祖母想着还是让你定下门亲事觉得稳妥些。” “你若是有心仪的人,不妨趁此机会说了,外祖母疼你,只要是品德好的自然会想办法帮你达成。不然,你可得听长辈们的了。” 这又是要与她说亲了?! 林莞婉觉得头更疼了。 “我上哪有喜欢的人啊,而且我才多大,怎么又扯上说亲了!” 陈思琳见她整张脸都垮了,笑了笑,又道:“没有喜欢的人,上回你拒绝大堂哥是什么意思?大堂哥不好,还是对你不好?” 兜兜转转一圈,扯上了陈明毅,林莞婉这会是全然恍悟了! 陈思琳这是被派来刺探军情的吧,这又是要乱点鸳鸯谱的节奏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误解 这又是要乱点鸳鸯谱了?! 林莞婉明了自家表姐的那番话,痛苦的低吟一声,抓了抓头发。 “表姐,你知道的,我从来拿表哥都只当兄长,和我嫡嫡亲的哥哥无二般……” “那你告诉我,你拿谁不二般。”陈思琳睨了她一眼,打断了话。“罗小公爷?苏世子?” “罗家算计过你,祖父祖母肯定不会同意,苏世子么…听说他昨天给你送回了簪子?!那日那么混乱,他还能认出你的簪子,再送回来,想来是有心的。那你呢?” 怎么就揪着不放了呢?! 林莞婉听着陈思琳猜测的话娓娓道来,神色苦得没边了,连话也不想搭。 见她不搭话,只带着哀怨的瞧自己,陈思琳索性把话说到最明白。 “你若真是没有喜欢的,就准备嫁给大哥吧,据我所知的,大哥已经去问祖母了。嫁给别人还是没有自家好,省得再被人欺负了去。” 什么叫做已经去问外祖母了?! 林莞婉再也沉默不下去了,惊得拉住了陈思琳的手:“大表哥问了,外祖母应了?!” 原这人还是知道急的,不过没有逼到份上罢了!陈思琳没好气的抽回手,一把戳她额头,直戳得她后脑勺都要撞到床头。 “我这才算是瞧出来了,你还是不愿意嫁给大表哥,你还敢说你就没有喜欢的?!” 额头传来点点的刺疼,林莞婉也不敢捂,又讨好的拉回自家表姐的手,急得都快冒汗了。 “好表姐,我的亲姐姐。我是真的只将大表哥当兄长,如何论嫁。心中总是有道坎不是?!你快与我说,外祖母是真的应了吗?!” 陈思琳今儿是打定主意不从林莞婉嘴中问出些什么,便不罢休,见她避而不答的只顾讨好,仍旧是只睨她瞧,就是不给个准信。 得不到话儿。林莞婉愈发的急了。 上回她就因这事被吓得不清。生怕自己坏了别人姻缘,如今再提,怎么都觉得不安。陈思琳也从未如今日这般。不迁就她,所是她便越觉得事情可能成定局了,连眼眶都急红了。 瞧着神色愈发着急,仿佛下刻就要水漫金山趋势的林莞婉。陈思琳先前的坚持瞬间决堤,再也绷不住了。 她无奈的抽回手。取了帕子,给那眼眶中有些水雾的表妹轻轻按了按眼角,道:“看你急得,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说。那我也不多管你,你自己搞定外祖母吧。” 这话中意思便是陈明毅真的再提了这事。 林莞婉更急了,“怎么大表哥会有这样子的想法。上回我明明已说得很清楚了,他对我明明也只是兄妹之间…” “为什么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好!就这么几个月,你身后就开了一堆的烂桃花!他总该还是希望你好,不让人毁了你的名声,与你定了亲,他还是会宠着你,也不会再有人因为想联姻而出什么幺娥子,长辈们也算是放下一桩的心事!我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陈思琳听着此时林莞婉还只是纠结情份上的事,没好气的直瞪她reads;萌女拆六界。 被打断了话,又察觉平素温柔似水的表姐也起了些许怒意,林莞婉有些委屈的瘪了嘴。 她没法解释这没有什么不好! 她没法解释,她跟大表哥根本就不该是走到一起的那对眷侣这种事情! 然而,她的这种委屈,反倒使得陈思琳自个想歪了。 “你也别这个可怜兮兮的神情了,脸皮薄不和我说,你就自己找外祖母说去,外祖母肯定还在考虑这事情。虽然她心中还是想你成为陈家的孙媳妇,亲上加亲!” “你们姐妹俩躲里头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听着什么亲不亲的。” 陈思琳话音刚落,却是听闻老人慈祥亲昵的说话声传来。 两人皆是吓一跳,侧头看去,着藏蓝杭绸绣松鹤纹衣裙的陈老夫人已步步走来,笑眯眯的正盯着两人打量。 “外,外祖母您怎么过来了,我只和表姐在闲聊呢。”林莞婉有种正做坏事被人撞破般的尴尬,吱唔着回了句。 陈老夫人闻言,视线落在孙女身上,面上神色不变。 陈思琳被那么一看,微微垂了头,她知晓她们方才说的话,必定是被听去了。 致于听到了多少,就不清楚了。 本来陈思琳便是准备让自家表妹心里有个数,顺便探些口风出来的,如今陈老夫人听见了,也过来了,自然她还是识趣的避开好。 识实务的陈思琳即刻又恢复了平素的模样,笑嘻嘻的起身,将陈老夫人扶着在床沿坐下:“可不就是闲聊呢,说了好会话,怎么也不见丫鬟们倒杯水。妹妹说要吃些东西,也不见送来,我出去瞧瞧!” 这方才话落,陈思琳逃也似的扭身就走。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还坐在床上的林莞婉隐隐有懂,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笑得有些勉强的去瞧身边的老人。 陈老夫人却实是听见了两人的谈话,且听到的还是陈思琳误会后的那番,这时见外孙女的神色别扭,也晓得她是猜到自己听见了,反倒开门见山。 “婉婉是真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连外祖母都不告诉了。” 林莞婉此时真是恨不得自己没有醒过来,可又转念一想,既然都误会,要不索性误会下去。 她咬紧口不说是谁人,由得她们猜,只要不强迫自个儿,能推个一时半会再想办法也是个办法。 咬了咬牙,林莞婉尽量让自己笑得不显那么牵强悲催,垂了眸,低声装害羞道:“外祖母,我承认是别的想法,却不全是外祖母想的那般……我,还是让外祖母失望了。” 闻言,陈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她不安揪着被面的手。“什么叫让我失望了,姑娘家总是有姑娘家的心思。当年,你外祖母我毅然瞧上你的外祖父,门不当户不对的,不也是过来了。何况毅儿输给那苏家小子,不冤枉。” 林莞婉听着前半断自认是忽悠过去了,正忧转喜,嗯嗯点头。下一刻却是被陈老夫人的话惊着了,却是没有止住点头的惯性,脑袋点头如捣蒜,心中已大喊,说话不带这般急拐弯的,她的心思和姓苏的没有关系啊!!(未完待续。) ps:谢谢、百夜忆薇、小p悠悠亲打赏的平安符,团子粉可爱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五十章 砸脚 陈老夫人非但是误会了,误会得还有些深。 这不是林莞婉预估的范围内,一时间,她哑然得不知要如何撇清。 “我瞅着那孩子应该也是有心的,不过却仍不放心。”陈老夫人只将少女的怔愣当是羞赧,自顾说道:“都是武将世家,我会让你几个表兄们先接触接触,且看清楚人品。尽管你大舅母与侯夫人交好,可在外祖母心中,我们家婉婉是谁也及不上的!至于琳琳与你说的,你大表哥的事,唉……” 老人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面上是欣慰和怜惜。 “他身为嫡长孙,总是默默顶着家族的压力,总想凡事做到好,也总想着按长辈们的意思去走自己的人生。最初我想撮合你们,是不清楚你们彼此间情份在哪,所以险些错了。可那傻小子心疼你接连遇上那些祸事,又想着尊照长辈的意见,才再提成亲之事。你大表哥什么都好,就是责任心太重,其实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是希望子孙们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默然的林莞婉未想到老人会主动说起这些,听得颇为触动,忘了方才的窘迫。 她听明白了,陈明毅再提这事,全是护着她的意思,说不感动是假的。“外祖母,大表哥身为嫡长,肩上已经背负了很重的担子,婉婉不能再成为他的负担。” 陈老夫人拍了拍了少女的手,笑道:“你的意思,外祖母懂,明毅确实已经比他的弟弟牺牲得多。若不然,他也不会留在京中当差。他的智谋及能力不比你大舅舅手下的副将差许多,可他为了陈家也只能先委屈在一个小小侍卫长的职位,在皇帝眼皮底下好让新君安心。” 新君当政,每个世家都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最怕被猜忌。 陈明毅若是直接走军营的路子,子承父业。立功晋升的几率比在京中起码多五倍不止。可为了家族他只能从最小的侍卫做起,暂避锋芒。 “所以,外祖母还是驳了他。我和你大表哥说。‘要保护一个人,并不是只有娶她,你强大了自然也会成为她的护盾,就像是陈家永远是你的护盾一般。’也不知那傻小子听进去没有。不过他被我驳了的时候,神色是失望的。” 林莞婉此时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外祖母没有答应与表哥的亲事。她装得有意中人是为哪样?!还被误会是与她最不待见的那人! 林莞婉内心崩溃,欲哭无泪,陈老夫人没有察觉,还在为自己的长孙感慨。 郁郁的再与陈老夫人说了几句。出去张罗的芫花终于回了来,身后跟着一应的小丫鬟,端了梳洗用物还有些小点心。 芫花先与陈老夫人行了礼。笑呤呤道:“禀老夫人,小姐。奴婢方才听到前院的人来报,祺二爷来了,这会怕是已经进了垂花门了。” 林浩祺这个时辰过了来,老人与少女都微微吃惊。 林莞婉忙掀了被子,让小丫鬟先给自己披上衣裳。 “哥哥怎么突然来了,不温书乱跑,祖父也不管着吗?”而且今天是小陈氏回府。 林莞婉问着,又急急忙忙取竹盐漱口,陈老夫人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直笑。 “你别着急,慢慢收拾reads;重生之庸帝。”说着,瞧了已摆在小几上几式点心,都是甜腻的,又吩咐道:“点心用两块就好了,你刚退热,少吃粘嗓子,再一会也该午饭了。我先回屋去,省得你兄长也着急只往你这窜。” 含着漱口的水,林莞婉只得胡乱点头,陈老夫人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芫花才上前,在自家小姐耳旁低声道:“小姐,我还听说了,夫人在早上辰未便回到府里,是遇到守后门的婆子说的。” 将军府守门的婆子对外边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她们能这样说,必定是错不了。 再且,辰未回的府,如今才刚巳中,一个时辰就传到了将军府,想来小陈氏回府的阵仗还不小! 林莞婉面无表情嗯了一声,继续梳妆。 到底是发了场急热,一阵折腾下来,林莞婉额角冒了虚汗,有些目眩,手脚也不是那么有力。坐在桌边慢慢喝了四五口米粥,才微微好转,又拈了块栗子糕就着吃了几口,便扔了勺子,往上房去。 林浩祺已被陈老夫人留在那喝了一盏茶,见着妹妹那纤细的身影出现,直接站了起身迎她:“听说你又发热了,便来瞧瞧,祖父也担心着,还叨唠白教你一套拳法,一点强身效果也不见。” 看着兄长眉宇间的担忧,林莞婉笑得双眼弯弯。“这不没事了,让祖父和哥哥忧心了。” 妹妹没心没肺的笑颜,比他路过园子时盛放的繁花还要好看,林浩祺眼中忧色更甚。侯府的事,他方才听说,是恨不得将她藏起来。 “你们兄妹一见面就只知道说个没停,快都坐下,婉婉刚退热,也是不能再累着了。”陈老夫人见兄妹俩有要站着继续说话的架势,忙出声。 两人应了,双双坐下。 “婉婉往后要便好生在家呆着,或是来陪外祖父外祖母,别的地都别去了。”林浩祺坐下,还是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未来还看向高坐上的两位老人。“您老以为呢。” 陈老夫人当是知外孙担忧,很以为然的点头,连一直就在看兵法的陈老太爷都搁了,很郑重的说就该这样。 既然不能定下亲事,便少些出门作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遇不着了。 林莞婉已经不想提这茬了,从善如流,点头道都听长辈兄长的。 才揭过这篇,李氏舒氏便过了来。 儿媳妇来了,陈老太爷也懒得听她们这些女人凑一块说家长里短,叫上外孙去了院内的小书房,林莞婉则听着小八卦等开饭。 将军府这边林莞婉惊吓一事,算是过去了,武肃府三房却还是乱作一团。 苏昭华从昨下午起便也一直因伤处高热不退,间中醒了两次,除了喊疼根本没有别的话。 吴氏只熬了一夜,却是心力交瘁,脸色蜡黄眼窝也陷了下去,江南美人儿一夜间似老了好几岁。 她坐在儿子床头,看着他昏睡不醒,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用帕子不停的给他沾着额间的冷汗。 此时,一个丫鬟手中捏了着个东西,匆匆前来,将东西递还给吴氏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我问了许多人,这东西绝对是她的没错!”(未完待续。) ps:谢谢小p悠悠亲的红包,海洋白裙子的香囊,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么么哒~今天开始正常更新~~谢谢大家一直的不离不弃~~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争执 丫鬟递上来的东西,正是林莞婉不见了的那只梅花垂珠耳坠。 吴氏听得丫鬟确切的话,手骤然握紧,掌心被微尖的勾子扎破都未曾察觉。“果然华儿是见过她!” 吴氏的声音森然无比,眼中的厉光吓得丫鬟才抬眼,便又再度垂眸,不敢去看她。 原来,林莞婉的耳坠确实是落下了,而且是在苏昭华拉扯她时,勾在了他袖上被带去。 当时慌乱,她丝毫未觉。 便是苏昭华也不清楚,是丫鬟给他换衣裳后要拿去清洗发现的。 耳坠上垂着的珍珠有小拇指大小,圆润光泽,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丫鬟们不敢瞒下,逐报给了吴氏。 儿子身上带了女孩子的物件,吴氏自是要查一查,何况她还觉得这东西眼熟。 一查之下,她怒意便是止不住,也惊疑不定。 这是能确定,她儿子绝对是按着计划见过林莞婉的,可为何最后却是与那该死的青梅在一起!而本该出现的林莞婉却是在晦气的二房苏梦芯那处换了衣裙! 吴氏心知这内中蹊跷,却是想不明白。 正是她怒急思绪沉沉中,外边响起问安的声响。 苏三老爷还是负着伤上朝告了假,才回到府中,手里还撑着拐杖,走路颇艰难。 “老爷,您可回来了,华儿到现在还一直未醒过来!”吴氏赶着几步出了里间,迎上照面而来的丈夫,声音哽咽。 苏三老爷神色不甚好,有些烦躁的嗯了声,没有安慰那已取出帕子拭眼角的妻子。径直去了看儿子。 吴氏被晾,这是头一回,微微一怔,强忍下不舒服也跟着回到里间。 苏三老爷俯身看了看趟在床上,脸色发白情况不太好的嫡子,眸中有着难忍的哀痛。 他闭了闭眼,敛起情绪才再转过身。到挨着窗的炕榻坐下。 吴氏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他身边。见他神色始终没有好转,也不敢说话怕招惹丈夫心烦。 夫妻俩一坐一立许久,到底女人家要少些耐性。吴氏没忍住开口并将攥在手心的耳坠给到丈夫看:“老爷,这是在华儿衣裳上勾着的,这是林家三小姐的耳坠!” 苏三老爷闻言,只抬头瞥了一眼。 见丈夫还是不理会。吴氏也急了,到他侧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定定看着他语气带了怨怼。“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要不闻不问吗?华儿见过林三小姐!!” “林三小姐,林三小姐!”苏三老爷突然拍桌而起,恶狠狠的瞪着吴氏。“华儿已经这般了,你还念叨着这个人做甚。若不是你的主意,华儿还不定会发生这样子的事reads;无限穿越之纵横二次元!!” 丈夫说生邪火便生邪火,更是将儿子出事的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吴氏委屈的霎时涌出了泪,用帕子捂着脸再也受不住的大哭起来。 “老爷你着急。也不必朝我撒气,华儿是我的命,出了事我比谁都着急!你们都只知道怪我,可一早要促成这祸害姻缘的究竟是谁!华儿虚岁才十三,若不是你们母子非要先下手为强,定门好亲事,我会处处打算!!最终害我的华儿险些毁了子嗣!” 说到伤心处,吴氏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顺了好一会,又才继续哭道:“这些事情都是那个林三小姐而起,如今华儿身上又寻到她的物件,我这做娘的有疑心,想要问问你这做父亲的主意。如何就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我现在就去一头磕死在林府门前算了,好全了你们最初的心思,也好背了这所有错!!” 吴氏从来都是温婉性子,平素连对下人说话都不重一个字,今儿哭得肝肠寸断,更是话落起身往外冲。 这种辣性子,别说苏三老爷没有见识过,连她的陪嫁丫鬟都没见过。 本来退出里间的丫鬟们,见自家主母都冲了出来,老爷大喊拦住的声音也震耳欲聋,都纷纷围住吴氏。不让她再往外去。 苏三老爷被指出推卸错责,本是面上无光,却是被妻子最后一番话吓得不清。 她若失了理智真闹到外边去,他们三房真是又要再丢脸丢满整个京城了! 丫鬟拦住了吴氏,苏三老爷忍着脚伤快几步也赶了出来,拉扯住她便又拖回了里间,碰的把门一关,将她甩在了榻上。 “无知妇人!你这是真要将我的脸丢尽才成!你别说磕死在林府面前,你就是磕死在皇宫门口,除了徒添笑话外,什么事也成不了!!” 苏三老爷又气又急,抖着手直指着吴氏咆哮。 吴氏的哭声更大了些,直哭得苏三老爷额间青筋突现,最终还是受不住妻子这种歇斯底里,态度软和了些语重心长的说起话来。 “你也别哭了,这事我知道不能全怪你,可是光凭一只耳环,便是如今儿子身子健全都未必还能要得那林三,何况儿子还出了事!我们现在不应该是抓着这事不放,而是想想儿子以后要怎么办!” 闹到终于有些成效,吴氏也收了声,可是泪水仍旧不停的掉着:“儿子以后怎么办,郎中不是说了,只要醒过来,再调养,子嗣该还是可以有的吗?!” “但出了这事,已传遍了京城,以后说亲怕是难了!而且,你知道你的好儿子还做了什么!”苏三老爷一脸痛心,“他居然什么不学,去学沾那起子害人的东西,朗中与我说了实话。华儿他昨天服过五石散,他与青梅能在昨日那种要紧日子,做出这事,是因这害人的东西,失了神智!!” 得知真相,吴氏整个人都懵住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丈夫原本怒火滔天要查这里面的古怪,可见了朗中后却出奇的沉默了。 原来,儿子是被药物弄得做出这种失心疯般的举动! 要查,少不得会与长房说个明白,要是儿子用这种禁物被别人知道,参上一本,丢官也是会的!! 所以这事,他们就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咽!! 吴氏因惊吓收起的泪,顿时再度横流,苏三老爷郁郁得也不想再多与她说话。方才一阵动气,他因伤失血本就强撑着去了上朝,现下正是眼前发晕,一甩袖自己闷闷的转身回房。 他这一步真是走错了!一向运筹帷幄的苏三老爷,首次发现还有自己不能控制的意外!(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思 林浩祺是用过午饭离开的。 他来将军府,一是忧心林莞婉生病的事,二是担心她为了继母回府的事生闷气。 如今见她精神还算不错,在说起继母的身孕时,反应只是冷淡并不激动,倒还劝他别为此事分了读书的心。 他觉得这样子妹妹已经是长大了,全然不必要他操心过多,欣慰之余带点失落也说不出其它安慰话,索性便回去温书。 而林浩祺走后,林莞婉大舅舅回到府中,带来皇帝因武肃侯府被袭事震怒一事,并全城戒严要彻查行凶者。 不料才下了令要散朝,便有言官弹劾睿王。 道是纵容刑部办案不实,前些日子定案的工部齐侍郎证据不足,却被重判牵连甚广引起民心不安,也影响了西北正欲兴建的水利事宜。 一人弹劾,更是引出七八位附议的官员。 皇帝未消下去的怒火再度被点燃,当时便质问了睿王。 睿王自是跪地大呼冤枉,可这事已引起皇帝了高度重视,命了刑部尚书重新彻查此案,并暂时驳了睿王掌刑部的权,先堵了众大臣的嘴。 这些朝中事,林莞婉不懂道道,只是当话在一旁听着。 陈家手中握着兵权,惯来也不参与这些文官们的党派之争,陈老太爷大儿子不过消提一句旁观便也不多谈。 随后林莞婉便跟着陈思琳回了房,看她出嫁绣的衣裳,两人笑闹一会一起歇了晌。 再起来时候,芫花压低了声与林莞婉禀报,木莲来了将军府。要见她。 寻了要去上房后院瞧奶娘的借口,林莞婉与表姐告辞,慢慢踱步回了屋。 才回到上房西厢,便见芫花站在廊下,频频的往院门方向张望,脸上有着急色。 果她一见着林莞婉,就迎了上前。跪着就要行大礼。被林莞婉冷声给阻止了。 兴许也是意识到自己在上房这样太过显眼,木莲跟在主子身边,是一直到了屋内才抬了起头。结实跪倒在林莞婉面前。 “小姐,您帮帮奴婢吧。”木莲头磕在地面,咚的一声响。 林莞婉捧起木香递来的茶,奇怪的看了一眼木莲。“你不是在府中看院吗。怎么这才一日未到,是犯了何错。居然跑到将军府来求我。你若是犯了府里的规矩,我便小姐,也是帮不得你,你回去找夫人领罚吧!” 未想到小主子一开口问了个原因。却不给她说话机会,更推诿得一干二净不会相帮,木莲怔在当场。 “小。小姐,奴婢。奴婢并没有犯了什么规矩。” 好半会,木莲才找回了神思,干巴巴的回了句。 抿了几口茶水,林莞婉搁下茶碗,似笑非笑的道:“你可真是奇怪,既然没有犯错,又何来要我帮你一说?好好的差不当,倒跑来说些有的没的,就你这份不用心,你这个月月钱便也不用领了。芫花你记好下了。” 木莲的脸霎时白一分。 她发现她什么都还没有说,便先被指了错,还罚了月钱,林莞婉表现得非常显,她不想管她任何事情!但,她能随便拿捏她! 木莲本以为能回尚书府当差,林莞婉就是默认了她的心思。 她也是回到了尚书府才知晓小陈氏要回府,连老爷的人影都没有见着,便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木莲如何能不急! 情急之下,她便又想到林莞婉明知她心思,这会又派她回了府,定然也是抱着让她争的意思。她与继母不合,继母怀着身孕回府,想要恶心她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木莲虽知林莞婉这是利用她,但也因此误会为她们间该是站一条线上的。 于是,木莲想着就来讨讨林莞婉的主意,看能不能帮忙牵个线什么的。林莞婉不在家中,她实在也不敢活动太明显啊。 哪知,她还未张口,林莞婉的态度就已打碎了她所有的念想。 人根本没有将她当一回事!! 不过是任她自自灭罢了! 知晓真相,木莲脑子都懵了,跪在地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自己伺候了许久的主子,一点也想不明白她越渐深沉的心思。 见林莞婉将话都说得这般明白,木莲却还赖在地面上,更没有规矩直盯着主子看,虽隐藏得极好却还露出些许的忿色,芫花也板了脸。 “你怎么还跪在这,赶紧回府去,院子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是扣月钱的事了。你别以为主子年小,就不绷紧你这身皮!!” 芫花端起架子来,气势不小,木莲被斥得一抖,脸色白了青青了白,最终再看了眼坐上冷漠的主子,颓然的低了头告罪一声走了。 木香是神经大条的,也从不知木莲心思,完全没看明白这场哑迷,好心的跑去送木莲。再回来,还问芫花为何小姐要生木莲的气,好似都生了许久了,也不见气消,木莲挺可怜云云。 芫花也是被她的傻气气乐了,白了她一眼懒得多说,塞了她一把线,打发她自己一边打络子玩去。 木莲一来,将林莞婉好不容易放松些的心情,整得再度不舒爽,懒懒的靠在迎枕皱眉出神。 “小姐,若觉得添堵,还不如让她配人了算,我瞧着她这般有心思无手段,也拎不清。别连累了小姐才是。”芫花来到林莞婉身边,犹豫再三开了口。 林莞婉放了木莲回府是什么意思,她自是清楚,可今儿木莲不知好歹,居然还来求主子出主意好讨好老爷。 那可是小姐父亲,她身边的丫鬟要跑去给父亲做妾已是丢尽脸面了,再给出主意让父亲收用,天下间哪有这般的事!何况小姐还未出阁,要被传出去了,名声也得被说得多难听,起码御下不严是逃不掉!往后说亲,那婆家知晓也得说嘴不是! 林莞婉听着却满不在乎,“她哪是没有手段,这不手段才高呢,知道从我这来跑捷径。我只要一句话,让她在家中替我尽孝,做些吃食补品给到父亲继母,她机会多着呢!你们谁也精明不过她!” 芫花闻言,脸色变了变,这可不是精明着嘛!(未完待续。) ps:谢谢小p悠悠亲的月票,么么哒,有些卡文了,今天暂时一章,理理剧情,明天再补上一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受着 点透了芫花,林莞婉也没了再开口的兴致,挥退了还一脸忧色的芫花,自个靠在迎枕上沉思起来。 木莲来了,倒是提醒她一件事。 她不在尚书府,是眼不见心不烦,却是许多事情都不便了。 起码各种消息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木莲确实难能起到大作用。 小陈氏好不容易从外边回府,能再让人钻空子就怪了。 还有就是那青姨娘…… 香囊,青姨娘,吴姨娘甚至是她的三哥,她总隐隐有感这几人间必是有什么牵连。 她或许还是呆在尚书府先查清这事为好! 等苏昭珩查出香囊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便回府去! 起码不会抓瞎,也能防着些。 何况如今小陈氏怀着身孕,顶是十万分小心,想来要安胎也没有心思找她麻烦。 林莞婉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在尚书府中行事方便,准备再小住两日便与陈老夫人告辞。 然而,她心中焦急香囊的事,苏昭珩自那日后,又过了三日都渺无音讯,像是消息了般。 林莞婉沉不住气,在这第三日的下午便回了尚书府去。 林浩祺收到消息要前去迎她时,在游廊便遇上系着月牙白绣孔雀披风的妹妹,身后跟着丫鬟婆子,带着各色礼物。 “收到消息就扔了书本前来,说要接你呢,哪知还是晚了几步。”林浩祺快几步上前,亲昵的先伸了手去捏林莞婉小巧精致的鼻尖。 几日不见兄长,林莞婉心中欢喜,没有躲反倒迎了上前。任兄长轻轻一捏,随后挽上兄长的手亲亲热热问:“哥哥是有想我,我可一直挂念着哥哥呢,哥哥看我这几日有没有变漂亮,是不是又长高了些。” 少女明媚的笑脸如和煦的阳光,直暖得少年一颗心都要化了。 “几日不见更不害臊了,有哪个姑娘家夸自己漂亮的!”林浩祺嘴里嫌弃着。却是认真端详了她几眼。“嗯。我们家婉婉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得到夸奖,林莞婉笑得眼更弯了,眸子晶亮亮的比那辰星还要耀眼:“哪有夸自家妹妹好看的兄长!” 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浩祺被她的小心眼逗乐了,笑着又捏了她脸一把,才拉着她好好走路。 “你回府了,总该还是得先到上房去请安。现下父亲也在府里呢。” 听着这话,林莞婉眼中的笑意散了些。“嗯。我晓得的,这不还带了好些补品。” 林浩祺也察觉到了妹妹低落了下去的情绪,想到初回府时,在竹林边上她说的话。无声轻叹。 两人都很默契的在一处拐弯转了方向,直直往上房去。 当得到通传进到屋中时,林鸿志与小陈氏都端坐在主位上。 林莞婉入屋后。目不斜射,只看着绣花鞋面。工整行礼问安。 听闻长女归家,林鸿志心底有种很微妙的情绪。 似欣慰又带着些许不自在,或许是因为那日将军府狼狈请求的一幕,到底觉得折了些长辈的面子reads;安妮的异世冒险。 “快些坐下说话吧,一路上可是顺利。” 尽管有不自在,林鸿志却是难得的心平气和问这些琐事。 林莞婉荣辱不惊的答道:“托父亲的福,一切顺利。” 说完,林莞婉便又示意芫花,让她将几个大小不一的锦盒给送了上前。 看着递到眼前的东西,林鸿志有些奇怪的问:“这是……” “这是女儿特意求了外祖母开的将军府药房,亲自挑选的一些补品,给母亲的。虽是借花献佛,却是对怀了身孕的人最滋补不过的东西。” 长女淡若的有问必答,说不上亲昵,林鸿志听着心中那点儿不自在,却是消散无形,心中欢喜不已。 “你有心了。”林鸿志笑得欣慰,转而看向小陈氏,恰好见小陈氏盯着那些锦盒的孤疑神情,面色霎时又沉了下去。“怎么,夫人这是高兴得不知如何说话了?” 小陈氏去了庵里两个月,整个人清减了不少。 本是精致的面容也有些许憔悴,细滑光泽的肌肤黯色不少,往日那种当家母主的锐利被削减,添了难得的柔弱。 像是没预料到丈夫突然的发难,小陈氏吓得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因起得急一阵目眩险些又要跌坐回去,若是不俞妈妈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怕要出事。 “老,老爷,妾身确实是高兴,婉婉有心了。”小陈氏被扶着重新坐下,绞着帕子小声的回道。 她的声音带着些惶恐,仿佛害怕极了林鸿志生气。 林鸿志冷哼一声,却并未再说指责她的话。 他对现在的小陈氏倒是要比之前满意几分,经历上回的事,她整个人看起来老实多了,做事也变得小心翼翼,时时观察着他的神色后行。 只要她规矩了,她怀着身孕接回来,倒不是坏事。他保全了名声,她改过自新,自始伏低做小,再过些年娶个有身份些的平妻接管了后宅也不是不可以,省得他背个停妻再娶的名声。 夫妻俩的对话,不过是无意,林莞婉却是有心的,而且她早也做了准备。 “母亲怀着身孕,自是各方面都要多注意些的,特别是这些入口的吃食。芫花,去请个郎中来,当着父亲母亲的面上,验完这些东西,女儿也好放心。” 林莞婉此话一出,小陈氏脸色变得铁青,林鸿志的也不甚好,方才压下去对小陈氏的不满,全又都冒了出来。 若不是她刚才看那些东西像是避而不急的模样,女儿如何会生这样的误会!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不知好歹的,他明明说过,她能顺利回府还有着长女帮嘴一事,她却仍怀疑长女要害她! 果然蛇蝎妇人,心黑眼黑见谁都认为是与她一般,黑心黑肺! 林鸿志气闷,可终归不好在子女面前太过明显,只站起来道还有公事处理要去书房,要小陈氏好好等着郎中验了东西,抬脚就走了。 林莞婉兄妹忙起身相送,小陈氏坐在椅子中都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 目送父亲离去后,林莞婉瞧见小陈氏那么摸样,只是微低了头,唇边冷笑一闪而过。 回来了又如何,她想离间,小陈氏就得受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约见【两章合一】 郎中的查验,当然是验不出问题。 待郎中给了准确的话儿,林莞婉便施施然的行礼告退,留下脸色发青的小陈氏攥紧了拳头。 林浩祺走在她旁边,边走边摇头,也不知该气该笑还是该担忧:“你这才回府,何必了,把自己气着了多不值当。” 小陈氏对那些礼物露着怀疑态度的时候,他也是瞧见了。他当然不会责怪嫡妹,只是担忧她气闷憋着自己,这可才将将发热一场好了几日。 兄长的担忧,林莞婉知晓,咧嘴一笑:“哥哥都晓把自己生气不值当的,我又不傻。”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林浩祺也笑,满满的宠溺:“是啊,以前任性的傻姑娘,如今长大了,做事都拿捏着分寸了。” 两人说笑着走着,便到了一处分叉口,再往前可以穿过花园,到林老太爷的墨竹居。 林浩祺停了下来,“你回院子歇着吧,祖父让你这会就别折腾过去了,不必遵这些虚礼。” 与林老太爷相处了这些时间,知道他是极慈爱宽厚的人,他既然说了这话就是真心疼她,林莞婉笑吟吟的应是,说那她便晚间再去问安。 林浩祺颔首,与她在这处分手,回墨竹居继续用功去了。 带着丫鬟们浩浩荡荡回到院子,简单梳洗后,林莞婉便让取了薄被窝在榻上看话本,看着看着便迷糊睡了。 再被喊醒时,已是日头西斜,天际线都镶上了层旎丽的金边。 暗道怎么就贪睡了,林莞婉匆忙一翻梳洗携着木香便直直往墨竹居去。 从屋里出来时,还恰好撞见木莲从廊下另一边来。 林莞婉看到了她面上的忐忑之色。假将没瞧见,面色淡淡的越了过去。 木莲站在廊下,死死咬着唇,好半会才一跺脚,转身回了后院。 墨竹居里,林老太爷正在院中伺弄着个盆栽,眉宇平和。唇角微勾。看样子是心情不错。 “见过祖父。”林莞婉走近到老爷子身边,恭敬的行礼。 稍稍抬了抬眼皮子,瞧着气色不错的孙女。林老太爷道:“倒是知道回府了,放风几日如何?” “什么叫放风,我这是去外祖母身边孝顺去了!”林莞婉脸皮厚的回道,笑嘻嘻的。 林老太爷嗤笑。睨了她一眼,便不再言语。继续摆弄盆栽。 林莞婉被晾,也不恼,反正不是第一回,转身便去兄长读书的书房。 林浩宏与林浩祺都在认真抄写什么。小厮在旁静静研墨。 放轻了脚步上前,林莞婉挥退长贵,挽了袖子亲自动手伺候兄长笔墨。 要是放在以前。林莞婉定然没有这个耐性,可重活一世。任何与兄长相处的时间,她都格外珍惜。 这一站便是小半时辰,林浩祺一直未抬头,自是不知身边换了人,直至将笔搁下,才发现那是自家妹子一直在伺候。 他止不住就心疼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动手做这些,长贵那小子呢!” 林莞婉不为意的笑,“没多久,哥哥读书辛苦,妹妹磨点墨怎么了。” 林浩宏是早发现了自己这个三妹,对她能沉住气这么久,也是对她刮目相看,只道母亲果然说的不假,往前那性子脱跳的三妹妹是真不一样了。同时心底也升起一丝羡慕,他杂就没有个亲妹妹给研墨呢。 这个时辰,外头天已微黑,早该到了饭点。 两兄弟读书,都惯了在墨竹居用饭,自然晚间也是坐到一桌。 林老太爷看着严肃,在他面前却是从不用守小规矩,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一说。 一顿晚饭,他与林莞婉祖孙俩是光斗嘴了,让两位少爷也是一直乐得没合拢过嘴。 饭毕,林浩宏被提早放回了东府,林浩祺却是又让去书房继续温书。反正他在秋闱前都会住在墨竹居,也是除了念书无他事。 林莞婉怎么都感觉她这祖父有事,果不其然,她被拉到墨竹子后院的二层小楼,美约其名要她陪他老人家下棋。 自己的棋艺不算好,在老谋深算的祖父面前顶多抗一柱香,且老人可是与她说过,她棋品太臭再不想和她下棋的话。如今却是拉着她一直下到响了二更的更鼓声也没有放过! 连兄长都被打发歇去了,却是拉着她这臭棋篓子做甚?! 瞧这架势怎么还有种要决站到天亮的错觉?! 输棋输得苦不堪言的林莞婉欲哭无泪,满天繁星似乎也有些不忍看,都悄悄躲入云层。 一阵夜风吹过,轻风透过窗子钻了进来,微凉。 林莞婉猛然打了个喷嚏,抱着手臂,终于出声哀求了:“祖父,您老饶了我吧,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要您老这般惩罚我!” 林老太爷手起子落,又将林莞婉的围了个密不透风,神色颇为无奈。 “若是早来些,我也不愿受你的折磨!” 这还成了她折磨人了,林莞婉听着直瞪眼,这明明他老人家找虐成吗?! 不过才郁郁半会不到,林莞婉又意识到不对来着,谁早来些? 这一想,使得她打一激灵,抬眼去看老人。 老人正似笑非笑看着她,而老人那被烛火映在墙上的影子边上,还有一道影子! 她的影子在她右手边,祖父那多一道的影子是……… 林莞婉后知后觉,猛的回头。 少年正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正盯着几上的棋盘看。俊逸的侧脸被灯光镀上层朦胧的金色,好看得能入画般。 “苏,苏昭珩!!”林莞婉蹭的站了起来,还撞到了棋盘。 棋子被撞得七零八落,还有几枚顺着榻滚落在了地面,骨碌转一圈。撞停在苏昭珩的脚边。 她的惊讶及称呼,使得林太老爷挑了挑眉,颇有趣的直打量两人。 相对于林莞婉的震惊,苏昭珩显得淡然得多,被人连名带姓见鬼似的喊着甚至是连眉毛都没有动一分。 “是我。” 是你个鬼啊! 深更半夜,你跑我祖父院子来是干嘛来的,还能这般淡定! 林莞婉在瞪大着眼。在心底腹诽着。苏昭珩被那质疑的目光盯得无奈,只得朝林老太爷一揖:“晚辈有事缠身,应约来晚。还请林老恕罪。”说着,又朝林莞婉一揖,“在下不知林三小姐也在,若有惊扰。还望恕罪。” 这风度翩翩,仪姿卓卓。倒像个君子,就是你翻我闺房时怎么没这般有礼! 听着苏昭珩这种假不溜到的赔礼,林莞婉暗暗牙酸,不过她到是弄清楚了。 苏昭珩是与她祖父有约! 他和祖父居然是走得这般近。不但信件来往,还半夜相会! 可不管如何,她在这里似乎都不太合适。林莞婉思绪转了几圈,朝苏昭珩福了一礼。转身与林老太爷道:“祖父有要事,孙女先告退。” 方才都连名带姓喊人了,这会子又装什么不合适退避,他这孙女就没能想到他故意留她的用意了吗? 林老太爷看出了自家孙女的不自在,那模样倒不是因撞知什么,而是分明想躲苏家这小子。 他捋了捋胡子,淡声道:“都坐下,你拜托了人事情,怎么人来了反倒一拍屁股就要走!” 她的亲祖父呀,好歹你也曾是叱诧朝堂的丞相大人,何况还是在她一姑娘家面前,说话能斯文一些么?! 林莞婉欲哭无泪祖父将话挑那么明白,只得咽了咽口水老实坐下,大脑开始在想拜托人事情这话。 虽是受了些小惊吓,但她一瞬间也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八成青姨娘的事。 只是怎么从林老太爷嘴里一转,就成她拜托人的事了,苏昭珩究竟是怎么与他老人家说的。 林莞婉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卖了一样,还不知情的要准备帮人数银子。 苏昭珩也不客气,掀了袍子坐到了离榻不远的椅子中,凝神静气。 说实在,他看到林莞婉在这处时,也是吓了一跳,再听到她不避讳的连名带姓喊,心底却莫名小激动一把。 她当着林老太爷的喊了他,说明没刻意避讳两人认识,不然以林老太爷的精明怕要怀疑他先前所说。只是苏世子全然不知,他自以为的不避讳,是林莞婉受惊脱口而出罢了。 “你既然来了,定然是事情有结果,说说罢。”林老太爷见人都坐下,开门见山。 苏昭珩忙敛了敛神思,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搁在桌上,缓缓述来:“这个香囊内中装的东西确是有问题,那些灰色的粉末是赤颗子碾成的粉。此物非常罕见,是外域之物,剧毒。药性阴凉,香味与荷叶相近,常在身边会使人气血受阻,心脉受损,慢慢失了元气而往。” “按用量,死亡时间为一个月到十年,且人死后只能查出心悸突发,体虚猝死一类的症状,极不易被察觉是为之被害。而这物若是沾到了伤处,会使伤处持续溃烂不便愈合,药性也会随之渗入到血液经脉,如同前类人死亡症状。”且一旦动情动欲行了事,便会使药性发作快上一倍。 因林莞婉在场,苏昭珩默默将最后一句自主屏去。 查到这个药是赤颗子时,他也是怔惊。 前世,那废了他腿的一箭,便是有这药的关系,并一直没有找到解药,只能用旁边的药材来压制毒性。 所以,欺负林莞婉那晚,他会被气得没有理智,未发现这中是别人的设计。 他们要的就是他多受折磨,并彻底废了他! 听到小小一个香囊中藏的是这种剧毒,林莞婉与林老太爷都震惊不已。 林老太爷更为甚之。 小陈氏一介妇人是如何得到这外域的毒药,而且当年,他的妻子也是在宫中误食这赤颗子,最终早早撒手人寰。 同一种毒药,害了他妻子,儿媳! “林三小姐近些日子注意下身体,你接触过这东西,可能时间不久,怕还是有影响的。”苏昭珩见两人都默然,看向林莞婉,出声提醒了一句。 林莞婉收了收讶色,想到在参加了侯府宴席后发热的事来,心中已猜疑是此物作祟。 她那日随身带着这香囊一日,就已是着了道了,当日离了这东西,第二日便又好。 这东西居然如此厉害! 那香囊中剩下的粉末,拢在一起也不过指甲片大小。 “看来,是很有必要问清楚那青姨娘。”林老太爷已将所有疑思都过了遍,沉吟着开口道。 苏昭珩那日来信,说林莞婉拜托查一个香囊的事,内中关系到青姨娘与陈氏,要他先关照青姨娘。当夜青姨娘出事,林老太爷知晓多数是有苏昭珩手笔。虽讨厌他手太长,可事关已去的儿媳妇,到底他欠陈家一个交待,何况还是孙女拜托他查,便默认了这事。 不料,这内中是掀出了这种暗情! “这事,怕只能是林三小姐想想办法了。”苏昭珩这是表态,他不会真插手林家事务。 林老太爷听着这话,双眼眯了眯,心道这小子倒是识趣! 林老太爷这时便看向孙女,只见她咬着唇。 “我明日找个借口到大伯家,见上青姨娘一面。”林莞婉想了半会,发现也只有这个法子。 好在青姨娘被接去了东府,倒是比在尚书府要好说话些,不用避太多小陈氏的耳目。 此事有了定断,苏昭珩遥遥的再看了林莞婉两眼,便起身告辞。 香囊的事他当夜便是查明,不过确实是要事缠身,不便回京,否则也不会拖到今日。且还浪费了一个再单独与林莞婉相见的机会。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老太爷想知道事情进展,会将林莞婉也叫到了一起,真真是浪费了! 让孙女半夜与他一起约见了外男,已是大不合规矩,便是林老太爷不太管这些繁文缛节,却还是拿着分寸。苏昭珩告退正合他意,挥挥手便让人手了。 原本还两头讨好的苏世子,心中苦闷不已,浪费机会不说还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的命杂这么苦呢?! 苏昭珩离开,林莞婉松了口气,也起身道要回去歇息。 林老太爷却是皮笑肉不笑的要开始翻旧帐了:“别急,你先好好与老夫说道说道,你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才会拜托苏家那小子查香囊一事!” 林莞婉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将苏昭珩先骂了个狗血淋头! 干嘛要让祖父也掺和进来,虽然祖父不掺和,青姨娘或许那夜就没了,可她还真的不好解释啊!!而且你苏昭珩说了就说了,也与她对对口供不是?!! 现在让她双眼一抹黑的,说错了该如何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生气 端坐在椅中,林莞婉说不出的拘束,连头都没敢抬。 林老太爷倒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撇了撇茶沫子,抿了两口才再问道:“怎么,问你的话是没听清楚?” 林莞婉睫毛颤了颤,在眼睑投下月牙般的阴影。 “祖父,孙女不知向谁求助。那日父亲因要接母亲回府的事,跪在了外祖父外祖母院子,孙女本是想要让外祖母查查的,但又不敢让她老人家再添伤心事。父亲已是惹得她老人家难过生气……” “那你又如何确定苏家那小子会帮你这个忙?”林老太爷睨了她一眼,神色变得有些莫测。 他知道苏昭珩得了机缘,对这个孙女也有着一种奇怪的执着,今晚他也是特意留了林莞婉,本想看看她的态度。 不料结果有些让他意外,孙女表现出来的,是回避与不喜。 既然不愿接触,为何还要拜托他插手这些事情。 问题很尖锐,林莞婉暗暗叫苦,瘪了瘪嘴回道:“因为他那日刚巧给孙女送来遗落在侯府的簪子,而且,不瞒祖父,那日在侯府发生了些事,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孙女名声怕是已被毁了。” “还有,孙女知道,从您手中救下的鸽子,是他的。他与祖父有来往,所以孙女便抖胆,在还簪子那日,与他说了这事。” 林老太爷听得直眯眼。 不是他对这话有怀疑,她的这些说辞,与苏昭珩说的差不多。不过,苏昭珩没有提她侯府遇事这茬。 林老太爷再度不语,林莞婉在一旁忐忑不已。 她这是说对了还是没有说对?! 苏昭珩近期只有侯府受袭那日与她有接触。她思来想去,他最可能拿这个来解释两人何时能够接触,而且都是查得到的明面事,也最可信。她可不相信苏昭珩会傻到与祖父说他们夜会的事! “那你见着他,一副避之不急的模样是为何,按你说法,他也该是你的恩人了。”林老太爷又低头抿了口茶。声音有些轻。 还是方才的表现太过激动露的馅吗? 林莞婉悔不当初。暗中想自己一见苏昭珩便控制不住情绪的毛病,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改! “祖父,我不好意思见着他。那个…那个您也知道的,虽是他有恩于我,但被救下的事是那么尴尬。而且,那时孙女不是不知道他和你说了这事嘛。见到他被吓的,自然是想躲。” 真真假假。林莞婉硬着头皮说完,怯怯的抬眼去看老人。 见老人也抬头撇向她,又赶紧的再垂下头,心虚无比。 “你知他对你有意思?” 林老太爷又抛出一个问题。林莞婉在心中高呼,我的亲祖父啊,您与一个还未及笄的孙女大刺刺说男女之事。合适吗?! 知道,不知道?! 林莞婉脸皮发热。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答了,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白皙的手指都快绞成一团。 瞧着她纠结的模样,林老太爷算是猜出了几分,挥了挥手。“回去歇着吧,以后有事便与我说。” 就那么轻飘飘被放过了,林莞婉有一瞬间的不真实,下刻却是跑得兔子还快,连行礼都忘记了。 林老太爷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又在小楼坐了一会,才慢慢转身下楼回房歇息。 对于他所猜测到的事情,他有些头疼。 林莞婉几乎是一路小跑回的院子,木香在后面都快要追不上,在心中嘀咕她家小姐怎么像是被鬼追一般。 回到院子,林莞婉一颗心还在狂跳。 她不清楚林老太爷究竟有没有怀疑她的话。 “抬水来,我要沐浴!”回到屋中,坐下灌了两杯茶,林莞婉才算是从慌神中缓过,惊觉已是出了一身的汗。 木香应是,忙去张罗。 小半时辰后,林莞婉终于一身清爽躺在床上。 因上回的吩咐,芫花便安排了两个丫鬟值夜。 司琴司衣因上次值夜闹未尽职,这次是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为林莞婉盖好被子后,便回到耳房和衣躺在榻上。睁大着双眼盯着梁顶,准备熬一晚,明日下值了再补眠。 可是两小丫头一双眼睁着睁着,便止不住的上下眼皮打架,不会变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叩…叩叩…… 黑暗中突然传来几声敲击,将将闭上眼的林莞婉一激灵从床上翻坐起来,警惕的看向隔着屏风的炕榻方向。 叩…叩叩…… 果然是有人在敲窗子! 再度听到了声响,林莞婉掀了被子,在穿上绣花鞋后,又犹豫起来。 这个时辰这般行事的,只有他吧。 去,还是不去?! 正当林莞婉还在犹豫之时,窗那边传来打开的吱呀声,她猛得站了起来,少年修长的身影已快速绕过屏风闪了进来。 瞧见在床前站得笔值的人儿,苏昭珩一怔。“你…没睡?” “你怎么没离开?”林莞婉反问。“我的丫鬟呢?你又迷晕了她们?!” 被说得好像采花贼般的宵小行为,苏昭珩脸色有一瞬的不自在。 林莞婉撇唇,目光极不好友好。“苏世子倒是随身尽是这些用物,极方便行事啊,你还留在府里做甚,不怕我祖父发现打断你的腿!” “我担心你。” 林莞婉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话般,嗤一声:“有什么好担心的,那是我祖父,又不会吃了我!而且,你既然都与他老人家说了,就不知晓他会问我?!别假惺惺的了,若是你觉得我拜托的事难做了,直接拒绝就好,转头便告诉他人算什么!” 生气了……苏昭珩听着她的冷言讥讽,便知道他担心的事真来了。 离开墨竹居后,他便想着林莞婉会不会生气,毕竟这事他没有与她提前打招呼。 可是那这些天,他确是连再多写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还是林老太爷催促,他才抽空赶回了京。 所以,他犹豫再三,又翻了尚书府的院墙进来,猫在她的屋顶上,等到这会才现身。 在心间权衡了会,苏昭珩决定再装可怜一把。“你拜托的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达成。告诉你祖父,确是迫于无奈,你父亲的姨娘,我没立场插手只得拜托你祖父。你祖父好歹堂堂丞相,英明神武,编谎话定然是令他生疑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由 这话听着,敢情倒成了她无理取闹似的! 林莞婉狠狠的剜了一脸无辜的苏昭珩两眼,哼一声:“是我对不住苏世子了,让你难做了,好了,你可以走了吧。” 苏昭珩听着这气话,有些头疼。 她以前是这样不讲理的吗? 似乎她以前对他从没有红过眼吧,到底还是自己做的孽啊。 苏昭珩很没出息的决定受着,声音轻轻柔柔的:“没有告诉你,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成吗。我保证往后有事,一定先告知你。” “没有往后!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来往!”林莞婉气极,转身抓起枕头便砸到苏昭珩身上。“待你给我布料,给你绣好香囊当回礼,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碍谁!” 他们来往的事已让祖父生疑,而且祖父已经明确表达出,不喜她与苏昭珩有私。既然祖父也开了口,要她有事寻他,她还再和一个不想有牵扯的外人来往做甚?! 何况他们还隔着仇,本就不该来往! 这话是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了,苏昭珩被刺得心尖发疼,努力压下有些着恼的情绪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和你说过,你躲不了我,我们间没有桥也没有路。林莞婉,我们好好谈一谈成么!” 他真的不愿再她再全身带刺的,与他说话除了嘲讽就是没办法的屈服。 谈?! 她还真不知他们间有什么好谈的,难不成她还能指着他鼻子骂?! 骂也于事无补,搞不好还认为更是蛮不讲理,他根本就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 林莞婉怄得要死,直恨恨瞪着他。不说话。 然而,她不清楚,苏昭珩是知道所有的事,宁肯被她指着鼻子骂一顿好解开误会。 可惜,某人自认少年得志,却总是对上她的事就会失去冷静和分寸。 瞧着她不配合的态度,苏昭珩也有些后悔开的这个口。 他现下还做不到坦然面对以往的事。而且。说,一张嘴怎么说都成,她必然不信服。 到底还是又退一步。苏昭珩腰弯,捡起脚边的枕头,拍了拍灰放回床头。“你近些日了离你继母远一些,她回府的事有些蹊跷。我这些日子军中很忙,又要分心调查这些事。所以怕顾不上你。有新的消息,我就送信来,你早些歇了吧。” 话落,苏昭珩也没有再看她的神色。转身便走。 听他提及军中,林莞婉抿了抿了唇,前世他出征应该是十月左右的事。现在四月他更开始忙,该是忙这事? 看着少年有些失落的背影。林莞婉烦燥的跺了跺脚,快走两步绕过屏风,恰好见着他要翻窗出去。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若是有战事,你一定要注意别中了人暗箭。”林莞婉急急忙忙开口,说完心中又别扭,转身便回到床边坐着。 苏昭珩翻下窗的身影一怔,旋即低低的笑出了声来,朦胧的月光在他侧脸投下辉泽,俊美非凡。 她,还是担心他的吧。 不然听到他军中有事,又怎么会突然提醒他这个,而且连他说她继母的事都忽略了。 苏昭珩方才的郁郁,瞬间消散,目光柔得似能滴出水,再看了眼屏风后模糊的身影,关好窗子,全身轻快的消失在夜色下。 听着人离去,林莞婉懊恼的仰倒在床上。 她是被鬼上身了吗,怎么会和他说这个! 明明她恨他恨得要死! 一定是欠他太多人情了,所以觉得一个香囊不足于还清,才出言提醒的! 一定是这样! 林莞婉有些掩耳盗铃般麻痹自己,滚到床中,抱住了被子。 她自己都不知道,每与苏昭珩多接触一次,其实她对他的戒心便放低一分,连带着刚见他那种恨不得杀了他的情绪都快转化为无。 不清楚自己似被潜移默化般正慢慢放下仇恨,林莞婉脑海里已重新被小陈氏的事挤满了。 什么叫做回府的事情有蹊跷,小陈氏怀孕回府有什么蹊跷的,她父亲沽名钓誉极爱脸面,自是不愿有一点污名的。 难不成是蹊跷在她怀身孕的日子,可是一算时间,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身孕不过两个月,离府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 林莞婉一时想不明白,困意也袭来,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林莞婉作息时间恢复到了平素在尚书府中,起了个大早,简单梳洗后便要去墨竹居。 令她惊讶的是,暂居墨竹居的林浩祺,居然还似往常,在院门处等她。 欢喜的跑上前,林莞婉惊讶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怕你一人走着闷,便在这儿等你。”林浩祺宠溺的捏捏她鼻尖,然后拉着她手,一步步往墨竹居去。 兄长的贴心,使得林莞婉一路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到了墨竹居,林老太爷刚换上劲装,准备练拳。 林莞婉也忙让丫鬟扎好袖子,来到翠竹下,随着祖父的节奏,一道打起那套柔刚并济的拳法。 林老太爷也似忘记了昨晚小楼上的事,打完拳法,吩咐摆早饭,用过饭后便又去督促两位孙子的功课。 林莞婉适时离开,出了墨竹居,想了想,让芫花回院子取些补身用的药材,还有些礼物。要过东府去。 芫花领命而去,林莞婉便在竹林这角一方小荷花池边坐着。 看着才露着尖尖角的荷叶,蜻蜓停在上方,倒也是遐意心中安宁。 卟咚…… 正当她看得出神,一颗小石子从她身后飞出,坠入湖面。 被激起的湖水,溅了她一绣花鞋。 林莞婉眸中闪过恼意,侧去看谁作怪,便瞧见林莞莹一手牵着林浩鹏,下巴抬得高高得,穿得也甚是华丽,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哟,这是被放出来了?! 林莞婉眯着眼仔细看了讨人嫌的兄妹二人身后,没有发现那难缠的教习嬷嬷,微微诧异。 一人得道,这鸡犬也升天了啊。 撇了撇,在心中腹诽一句,林莞婉便移开目光,重新落在湖面上。 而林莞莹兄妹也没像以前一样,还跑上前刺激她两句,只是哼一声也转身离开。 待两人都走远了,林莞婉才再扭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方才兄妹两呆过的地方。 这舒心的日子,是又结束了?! 两个月啊,真短……林莞婉不无惆怅的想着,眼底却有着熠熠光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闻 见青姨娘非常的顺利,可事情结果却是让林莞婉感到失望。 不管她是旁敲侧击到最后的直言不讳,都未从青姨娘口中探听到一丁半点关于往前的事。 青姨娘这种避而不谈,使得林莞婉有些气妥,也很奇怪,一个人生命都受到威胁了,何故还守着这些事。 到底,林莞婉也不敢在她那处久呆,见对方委实是不开口,便也没有再多强求。再到东府庶出的大姐二姐那小坐,混淆耳目才回的府。 回到院子,林莞婉又命芫花开了小库房,大姐林婉瑶要出了五月便要成亲,是该备下添妆。二姐林婉柔也是六月及笄,同样要备礼。 在小库房翻了好会,最终选了两副头面,一副是红玛瑙的,一副是红宝石的。 芫花倒觉得有过于贵重,那头面都是陈老夫人在今年年节时,给她添置的。林莞婉说她太小压不住,才暂收了起来,不想转头却是要送人。 “再贵重不过是死物,便是放在库里,我也得再两年才能佩戴。再过两年谁知道又是什么光景。”林莞婉指尖摩挲着头面上圆润的宝石,神色有些落寞。 她重活一世,对这些极喜欢的首饰倒看得轻了。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伯娘一家待她不错,便是给她的女儿添些有脸面的东西,又何妨。何况,也许再两年,还是逃不过凄凉的下场呢?! 林莞婉眼底沉浮着一种哀凉与不为人知的沧桑。 芫花本就听着她的话奇怪,再看她这神色,不由得多瞧了她几眼。 察觉自己流露出的不妥被发现,林莞婉忙敛了神,圆了话:“再两年这些头面样式都该旧了。谁还带,不如物尽其用,也好让大姐二姐知晓我这妹妹心中有她们的。” 想到林莞婉惯来都与林家兄弟姐妹不亲近,芫花也觉得是这个理。 多攒份人情,总是对的。 芫花心下那点古怪感顿时散去,觉得自家小姐近来处事越发稳妥了。 选好礼物,林莞婉回屋。又让丫鬟们取了五彩宝石与丝线。准备给家中几个长辈,还有兄长编长命缕。 在这中不由得又想起苏昭珩拜托她做香囊的事,连手中多编一条长命缕都未知。 青姨娘的事使得林莞婉心情郁郁。中午都窝在院子独自用的饭,懒懒得哪也没想去。 午歇起来,倒是来了个难得的人——江姨娘。 江姨娘身边还跟着她最小的妹妹,林莞诗。 十岁的小姑娘怯怯的拽着姨娘的衣摆。给她见礼。 所谓无事不瞪三宝殿,林莞婉这儿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在林府却也是极少有人来的。 除了她的嫡亲哥哥,尚书府的兄弟姐妹不是看她不顺眼,便避她们兄妹如蛇蝎,见着江姨娘母女两。她倒纳罕起来了。 小丫鬟们上了茶水,江姨娘一双美目左瞧右瞧,说了些屋子精致摆设好看的寒暄话。 林莞婉看着她欲言又止。知道她有着忌讳,便让芫花带着丫鬟们都下去了。 见人都走了。江姨娘也敛了笑,表情神秘兮兮的:“三小姐可曾听说过夫人的娘家?!” 这话使得林莞婉一怔,有些莫名。 小陈氏娘家不就是她外祖家吗? 看着她怔愣,江姨娘做了个打嘴的动作,解释道:“瞧我这嘴,说个话也不利索。妾说的是夫人的生母那边的亲戚。” 那算是什么正经娘家?!不过一个爬床妾室,但小陈氏如今被逐了出陈家一族,她生母那说是娘家也不为过。 林莞婉终于明白过来,眸底隐了不屑。 江姨娘惯会察言观色,见她目露不屑语气也轻慢几分:“妾昨儿晚上亲手炖了补汤,要给老爷送去,刚好听见俞妈妈与一丫鬟在拐角处小声吩咐,说要收拾个地,夫人娘家的侄女要前来投靠。” 听到这话,林莞婉脑中嗡了一声,有一瞬的反应不过来,江姨娘还在那自顾自说。 “后来,妾又暗中打听了些。夫人这侄女是她生母姐妹的女儿,夫人姐姐嫁到了快到西北那处一个什么县城,听说夫家是做些小生意,西北不是出了乱事嘛,一家都被流民洗劫了。夫人的姐夫当夜就被气死了,姐姐也受了惊吓一直病着,她这唯一的女儿眼见母亲快不行了,便想起夫人来。” “你说这也是天灾*的,也算是夫人这侄女走运,刚巧夫人回府了,她求上了。早一个月,怕是只能在这世间孤苦无依了!啧啧!” 江姨娘将花了二两银子买来消息,原原本本说了,可感慨好一会后,却见林莞婉不答话。抬眼去瞧她,发现她脸色有些白,咬着唇出神。 “三小姐,三小姐?!” “嗯?” 连唤两声,外加拽了拽袖子,林莞婉终于被拉扯回神。 她分明走神没有听说话,江姨娘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敢情她这卖消息是白卖了! 人家根本不当回事! “妾看三小姐似有别的事,妾这边先告辞了。”江姨娘虽有些不甘心,首次卖好未起成效,便处事圆滑的她面上一点儿也不显,很是体贴的要走人。 林莞婉满脑都是这个消息,并未留意她的神色,直接让芫花送客,自己坐在屋子里还有嚼着这个消息。 她怎么忘记了,前世端午的时候,便是卓妙依投靠小陈氏的时候。 后来卓妙依就嫁给了她的兄长,成了她的嫂嫂。 林莞婉被唤起久远的记忆,心中恐慌不已。 她为了卓妙依与兄长吵了许多的架,更是断了他们间最后一点儿的情份。 近来香囊的事,小陈氏怀孕的事,分了她的心神,她居然将这个人完全遗忘了! 重活一世,该来的还是要来,不该发生的却又在发生,这究竟是怎么了?! 林莞婉有些浑浑噩噩,指尖发凉,随后猛的站了起身,提着裙子便一路小跑往墨竹居去。 芫花送人回来,险些就在门口处与她撞到一块,见她跑出院门才觉得事情不对,忙才跟了上前。 “哥哥!!” 林浩祺正拿着书本,站在窗边默读,突然腰间一紧,自家妹妹带着哭腔扑倒在他背后……(未完待续。) ps:谢谢垂緌饮清露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威逼 林莞婉风一阵般就冲了过来,不单是林浩祺怔了怔,连一旁边的林浩宏都停了笔,看向她。 林浩祺转过身,便看到妹妹眼角红红,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 他心咯噔一下。 妹妹近来就连继母的事情都表现得淡淡,怎么这会伤心成这样。 “婉婉怎么了?”丢下书,林浩祺弯着腰,认真的看着妹妹。 林莞婉听到兄长担忧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居然是一冲动,直接跑来找兄长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眸,林莞婉吞吞吐吐的说:“没事,只不过是想哥哥了。”说完,林莞婉极力压心间快要一吐为快的事,退了几步。“大哥,哥哥,我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温书吧,我先走了。” 话落,林莞婉已又风一阵的离开了书房,留下眉宇间全是担忧的林浩祺。 林浩祺见着妹妹身影不见,抬脚便再追去,不过一出屋子,便听见清墨朝妹妹说祖父找,不得已便又退了回屋。手中的书,是怎么也再看不进去。 林莞婉来到林老太爷跟前,他正手执黑子在走棋。 听见她进来的动静,林老太爷微微侧头扫了她一眼,落下一子:“怎么一副猫儿样,谁给你气受了?” 林莞婉别别扭扭的踱步上前,一礼:“没有欺负孙女。” 闻言,林老太爷坐直了身子,将棋局放在了一边。“我是老了,又不是瞎了,鼻头通红眼角通红。不是受委屈了?!” “祖父,真没有委屈,不过想起我娘亲来了。”林莞婉不得已又扯了个谎。 她发现与林老太爷一对,她总跟做贼心虚一般,各种借口各种扯谎,来掩饰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林老太爷只要一个眼神,就让她有种被看透般的心虚。 见她不愿说。林老太爷也不再追问。反倒说起别的事。“你去东府了,打听到了些什么。” 说起这事,林莞婉更泄气了。摇了摇头道:“没有,姨娘什么都不愿意说。” “祖父,明明她心中也知,我们查出了事情不对。为何她不愿意说。都险些胎儿不保了,她还瞒着有是何故?!” 林老太爷认真的看了眼愁眉苦眼的孙女。一笑,问道:“若是你被人威胁,可能性命不保,但恰好有人救了你。给了你庇护之所。而救你的人又想从你嘴中得到她想知道的,你在她的庇护下,你会如何做。” “当然不说。”几乎是下意识的。林莞婉的答案脱口而出。 说完,自己先愣了。然后一脸懊恼。 是啊,真是关心则乱,这么浅薄的道理,她怎么就没懂呢。 青姨娘正是知道自己身上有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才得到庇护,如若说出真相,她担心自己失去了作用,无人再问津充当遮护她的大树! 难怪她死死咬着不松口。 看到孙女恍然大悟的神色,林老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脸上又写满了担忧。 这孙女还是欠了些历练,纵管是聪明,遇事仍不够冷静,这可是要吃亏啊。 “祖父,若是孙女用非常的手段去逼迫青姨娘,您会不会生气。”再三想了想,林莞婉到底不甘心。 好不容易抓到了与娘亲的死有关线索,她不能放过! 林老太爷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笑得好整以暇,问道:“你想用什么非常手段?!” “为母则强,虽然有些卑鄙,但孙女也不是真的要伤害她,不过换她一个安心。” 少女此刻脸上写满了坚定,怎么看都是势在必行的样子。 林老太爷看着,笑意更深了。“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这便是她不做,他也要行动了。 这事关系到他逝去的发妻,逝去的儿媳妇,极大可能还牵连着林氏一族。 若那香囊的毒确是出自小陈氏之手,实在让他不得不多想! 太过巧合的事情,定然是有妖。 得到林老太爷的首肯,林莞婉眼中瞬间冒光。 她也是方才才想明白,只要让小陈氏作不起妖来,有把柄让她不敢乱动弹,就是再来一百个卓妙依,她想也不会妨事。 林莞婉恢复了精气神,斗志满满的与林老太爷告退,回院子准备好好一翻说辞,确保明日就一举拿下青姨娘。 她郁郁而来,昂首挺胸而走。 经过书房的窗前,还笑着鼓励兄长加油,然后离开。 林浩祺看着情绪变化比六月天还快的嫡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好像越来越不能理解逐渐长的妹妹,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的是长大的女儿家心思,似大海捞针?! 然而,对青姨娘上心的,并不止是林老太爷与林莞婉,苏昭珩也是其中之一。 赤颗子是前世令他从云端跌落到泥底的东西,一切的厄运也是从他在战场失利后开始,因为伤势消沉连三房的暗算,身边人有异都全然不察。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为何这外域之毒会出现在高门大宅中。 而且,他在得到香囊那夜正好也前去查证一件事,这件事关系的那个人,居然和回尚书府的小陈氏也似牵扯不清。 这更是让他更加的忌惮。 是夜,他与许平便又化妆潜回了京城,当林府各院火烛都灭去之时,悄无声息的闯入东府一处院落。 青姨娘身孕已足五个月,夜间睡觉总会腿抽筋,经常整半宿都无法安眠。 可是,今夜她不是被抽筋疼醒的,而是被脖子上架着的刀刃刺激醒的。 “你得到过一个香囊,是陈将军府大姑奶奶的,你老老实实说出那是怎么得的,不然我手上的刀用力一些,要你头脑分家!!” 见青姨娘惊醒要大叫,许平快速的点了她的哑穴,声音冷得似寒冬腊月天的风一般,直渗入她的骨缝,使得她瑟瑟发抖。 被点了哑穴,呼救不得,再又听到对方直接点明的问话,青姨娘真是要被吓得魂飞九天。 因着今日林莞婉找过她,第一想法也是这黑衣人是她叫来的,她的坚持惹恼了这位林三小姐,叫人威逼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往事【两章合一】 脖子上被架着刀,青姨娘吓得够呛,手脚冰凉,全身发软。 想到这兴许是林莞婉派来的人,一颗心更是凉透了,奈何,她被点了哑穴半点声发不得,只能睁着双满是恐惧的大眼默默流泪。 见人冷静了些,也听懂了话,许平又低声威胁:“我现在给你解穴,若是你敢发出一声求救,我能保证我的刀比你的声音还快!” 青姨娘听着,僵着脖子点头,小心翼翼的生怕动作间被刀误伤。 许平抬手,解了穴,黑暗目光凌厉。 青姨娘没让他再问上每二遍,自觉的开了口。“香囊是我七年得到的,当年大夫人赏给了我,可是我娘知晓后,便将它锁了起来。直到大夫人去世的那天,我娘说她也要活不了,让我将这香囊一定收好,若是现在的夫人要害我就交给二少爷或三小姐!我娘说,这里面有现夫人害大夫人的证据,也许可以救我一命!” 听着青姨娘战战栗栗的话,许平无声看了眼屋中的屏风。 苏昭珩站在屏风后,思索着这话的可信度有几成。 大夫人应该该指的是林莞婉生母,现夫人自是小陈氏了。 屏风后没有动静,许平知道是还要再问的信号,将刀又贴近青姨娘的肉一分,道:“我没有耐心,你最好将所有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青姨娘头皮发麻,眼泪都快打湿被子,又不敢大声哭泣,只得哽咽着道:“我只知道这些,啊。还有,我,我想起来了!我娘曾经给夫人接生过,还说夫人早产四少爷能有六斤重,是个有福气的。我娘交代过不许我说四少爷出生时多重的事,其它的…其它的…” 青姨娘努力回想,确是再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只得求饶:“这位好汉。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再没有别的了!!” “你将香囊交出去的时候,小陈氏明明已经不在府中。她不在府中,又怎么会再害你?!” 苏昭珩低低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飘出,吓得青姨娘一个激灵,险些叫了出来。惊恐这屋里居然还藏了另一个人! 听见自家爷开了腔。许平用手中的刀拍了拍捂住嘴的青娘姨面颊,吓得她赶忙松开手。哭着道:“吴姨娘是夫人的人,她想害我,不就是受了夫人指使?!她就是不愿看我将孩子生下来,她恨我得了老爷的眼!可是又有谁知道。我根本就不想伺候老爷,明明夫人已经打算将我给三少爷,只要明年三少爷十五。我便会被派去引导人事。少爷虽是庶出,但到底嫡妻不会过门那么早。我以后就是实实在的姨娘,嫡夫人也得给我几分薄面,可所有一切都被毁了!!有谁愿意过这种担惊受怕,与这么些女人争宠的生活,我是奴才却也是人啊!” 青姨娘说到最后,泣不成声,眼中的恐惧也变成了怨恨。 她如何能不恨,恨自己的身不由已,恨小陈氏的狠毒,恨林鸿志那比昙花还缥缈的宠爱! 青姨娘字字真切,情绪也因此失恐,哭声都大了许多,苏昭珩知道她未曾说谎。 “今夜你说所说之事,全部都写下来,画押签字。当然,我也会保证你母子性命无忧!”斟酌了下,苏昭珩再度开口。 许平便伸手去拉青姨娘,让她下床找笔墨。 好在,青姨娘虽是不识字,房中却还是有一套用具。 许平又只得磨好墨,将青姨娘的话在纸张上复述一遍,然后让她按掌印。 做完一系列,许平吹干墨汁,确认无误后,便又将灯烛吹灭。 一番折腾下来,又受了惊吓,青姨娘全身无力,肚子也觉得坠得厉害,哭着要许平让她重新躺下,怕胎儿不妥。 苏昭珩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也不难为她。“今夜之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且你也不必要记恨谁,我们与你给香囊的人不是一路。再有,你说的这些话,被我查出有假,就别怪我翻脸。” 话落,苏昭珩率先离开,许平去了耳房给了昏迷的丫鬟解药,然后抓了个茶碗砸碎在青姨娘床前才离开。 迷迷瞪瞪的丫鬟被瓷器吓得完全清楚,忙到屋里看情况。 在烛火中见青姨娘满脸汗和泪的捂着肚子,吓得连滚带爬去喊人。 东府下半宿,请郎中抓药,闹腾了许久。 苏昭珩从东府离开后,并未直接走人,而是独自一个潜入了林莞婉闺房。 借着幽幽月光,看清少女熟睡甜恬的面容,苏昭珩舍不得叫醒她。也怕她生气,他又不请自来,便将青姨娘的口供放到她枕下,露出一个角。随后又将深蓝的一小块绸缎也压在下方,还有张小字条。 动作轻柔的做好一切,苏昭珩又坐在床沿,目光痴迷缱绻盯着少女许久,最终一叹气为她将滑到胸口的被子提到肩膀,才不舍离开。 清晨,一夜好眠的林莞婉按着时间点醒来,盯着帐顶好一会才懒懒起身。 伸了个懒腰,余光便扫到枕头底下多出的东西来。 她有些心惊,一把将枕头扔开,先看到一方的绸缎,惊慌顿时就压了下去。 抽出布,再看到一大一小的纸张,林莞婉动作快速的打了开来,都粗略扫了眼。 这一看,才压下去心惊又再度提了起来。 香囊是小陈氏做的手脚,她早有猜测,却不料内中还有些事。而再仔细看了遍口供,她反倒觉得小陈氏这回算是背了个锅。 小陈氏是失势被撵出府,吴姨娘便再与她狼狈为奸,此时也不会去听小陈氏的吩咐了。 不想要青姨娘顺利生出孩子这事,九成是吴姨娘自作主张,却没想到使得青姨娘生了误会,急着保命先将那香囊交了出来。 这府中,心机深的人还真不少。 吴姨娘在小陈氏离开后。才动手算计青姨娘的孩子,想的怕也是就算出事,青姨娘要怨恨的也是小陈氏。反正小陈氏是地位不如从前,既然她敢算计原配嫡女,再算计个姨娘又何。届时,就是青姨娘指证出了是她所为,她一句话便能全推到小陈氏身上。 吴姨娘可是有儿子偏身。又是她父亲打小身伺候的。父亲多半还会怜惜她,不会有什么重罚。只要小陈氏不在府中,她的地位也不会有所改变。青姨娘没了孩子。更加没有人能威胁她的地位。 这也算是一箭双雕。 而也就解释清楚了,那日为何青姨娘出事,她的三哥那么着急! 想来,这两人先前便有过接触了。 儿子对一个婢女有意。而这婢女还被自已夫君提成了姨娘,若她是吴氏。她定然也想除了这么一个。让儿子死心,还能巩固地位! 想明白个中种种,林莞婉嘘吁,将那一纸供述小心叠好。轻声下床收到柜子中一个带锁的盒子里。 这倒是使她省了再问青姨娘了,虽然是又欠了苏昭珩一个人情,但林莞婉这次心中倒没有以往的沉重。 随后她又爬回床上。反复看那方蓝绸,盯着字条发愁。 绣并蒂莲?! 苏昭珩真是被鬼上身了吧。一个男子带着那样招摇图案的香囊真的好嘛?! 而且这含义也太赤。裸了,这是真是为难她了! 盯着字条好大会,林莞婉脸莫名发热,随手将它撕了个粉碎,抛得一地都是。 芫花进来时,便是见着满地纸屑,不知一早她家小姐撕纸玩是什么心理,叫了小丫鬟进来先打扫。 因着每天早上都会与林老太爷练拳,林莞婉梳妆都是从简,快速收拾好后,便往墨竹居去。 院门外,一袭月牙白直辍的林浩祺,身姿如修竹般,笔直的等待在那。 兄妹俩相互问好,携手而去。 苏昭珩半夜又偷溜到她房中的事,林莞婉自是不敢与林老太爷讲,在用完饭后,为了不让他起疑,还是往东府去了趟。 她到青姨娘屋中时,屋内安胎药的味道都还未散去,这让她有些许紧张,亲自还给青姨娘号了脉。 她学医不精,简单的脉象还是能诊断出,发现青姨娘胎脉平稳,松了口。 这会子,她有些怨苏昭珩了。 便是他帮了她这忙,但也好歹顾着些青姨娘的身子,她可是怀了她父亲血脉五个月,受惊过度有个损失,她也会于心不安。她可知道半夜床前突然出现个人的惊惧。 只不过,她不知晓,苏昭珩敢这般做,就是有着先手。早先进屋时,他便将一种对胎儿无害的安神定惊香点燃,虽是让青姨娘仍受了惊,但气血流动会缓慢许多,好伤不到胎儿。 青姨娘几乎一夜未眠,如今见着林莞婉,便又想到昨夜神秘的两个男子,一阵心惊胆跳。 她想了一夜,觉得那来人便不是林莞婉派来的,但香囊的消息也肯定是从她这得到了,她左思右想。都已经说出了事实了,对方还让她猜不到来头,她也别再拿劲死守,也许坦白以此求一个恩,或者林莞婉看在这份上也会应下保她平安。 她不想信,一个外面的人,能保得住在尚书府的她! 还是近在身边的人,要有保障。 于是,青姨娘从未有过的,渴望林莞婉再问她香囊的事,她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偏生林莞婉坐了好一会,也没有动静,青姨娘只得硬着头皮先开了口。 林莞婉只当不知事情,做出听得一惊一诈的模样,又趁机再问细节。 事情细节都被对上后,她才在青姨娘可怜的恳求目光中,要她好好养胎。 青姨娘一颗心才算是真真落地,待林莞婉一走,终于安然的睡了过去。 走了一圈,林莞婉便再度回到了墨竹居,林老太爷又是摆了个残局在手谈。 见孙女一脸郑重,他才搁下书,听她细细将事情道来。 听到三孙子与青姨娘有过一段,林老太爷也是吃惊不已,不过很快便又镇定,不提此事,只是问孙女:“事关你母亲,你希望我如何做?” 没有质疑,没说再核查,而是直接问结果。 林莞婉未想过,她的祖父如此果决。 她很想现下就将那纸供词,给到她的父亲,让他看清楚,他的枕边人是如何的毒如蛇蝎。 可是她又异常清醒,一纸供词,除了香囊便只有青姨娘一个证人,事情隔了太久,搞不好小陈氏会反咬一口,说是她与青姨娘联合另存心机也无不可能。 主要小陈氏如今怀有身孕,父亲定然舍不得她眼下发生意外。 还有一点是苏昭珩所言,什么小陈氏的身孕有蹊跷。 她想,打蛇该打七寸,对付小陈氏也该一样! 要动,必然要有十足的打握,不然还会如上回一般,送出了府还能翻身再来! 想了许多,林莞婉咬了咬牙,将心底的怨恨压了压。“祖父,孙女想请祖父调查当年继母早产之事。府里的老人不在了,我想当年接生的稳婆,总该能寻到踪迹。” “不瞒祖父,我的奶娘已经寻回,如今正在外祖母那。奶娘也知晓一些继母与我母亲的为难,也曾经被继母派人显些灭口,我的奶兄便是糟了毒手。所以,我早便知晓,母亲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不过没有十足的证据,孙女不敢妄言妄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林老太爷眼中带了笑,他本以为孙女会冲动要他立刻去处理小陈氏,不想她冷静得想得更长远。“小陈氏身边的老人,有个叫俞妈妈的吧。” 听到林老太爷提起俞妈妈,林莞婉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了期待。 沉呤一会,林老太爷神色也变得郑重:“我会给陈家一个交待,你且安心,等消息便是。” 他还有一个主要去查清的事情,那便是赤颗子的来历,在这事情未清楚前,确是不宜动小陈氏。原本他还为难,怕孙女行事过激,如今一切倒是方便他行事了。 有林老太爷这样一句保证,这份量林莞婉绝对不会怀疑,欣喜的应是。一桩心事,算是了了大半,小陈氏要蹦跶不了多久了! 只是,林莞婉不知,这却是牵扯到了那一桩在她心底最深处生了恐惧的事……(未完待续。) ps:更新晚了,抱歉,今天去检查了。谢谢150821143751亲的平安符,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 第一百六十章 姨娘 要说林莞婉有什么不拿手的,莫过于是女红。 不管前世今生,她觉得女红就是她人生中的败笔。 以前,她甚至臭美的想过,许是老天爷让她长得好看,便要使她必有一样缺点。 所以,她的女红不管是管教嬷嬷的指点下,绣娘的努力下,就只能是堪堪拿出手而已。 所以,她对着那方蓝布上绣歪了的并蒂莲发起了愁。 这是并蒂莲吗? 冒似两朵花在各开各的,中间这空隙能补吗?! “小姐,您只差一支莲茎便绣好了,这是要送给二爷的吗?” 木香的声音从林莞婉头顶传来。 林莞婉猛得抬头瞅她,咬牙切齿带着赤。裸裸的不满,木香放下糕点的手被吓得一顿,险些将东西给砸了。 芫花抚额,如果她没有猜错,前两日小姐找她要并蒂莲的花样来着,这绣的该也是并蒂莲才对。木香这是撞上了。 “你觉得是差一支莲茎吗?”林莞婉捏着布,语气说不出的森冷。 “奴婢觉得这位置还差两片花瓣。”芫花救场,伸手一点两片莲花间的空白。“倒是这莲茎歪了些,小姐可以拆半截再绣上,也不是什么大功夫,还有一种莲花是迎风摇曳的意境。” 芫花一点拨,林莞婉豁然开朗,双眼发亮。 木香总算也是明白自己为何被凶了,偷偷吐了吐舌头,给芫花投去致谢的眼神。 能补救,林莞婉也懒得计较那点不满,开始着手拆线。芫花看着她动作心中猜测着,她家小姐这是要给谁绣的香囊。 这种图案送给兄长,定然不妥,而且这料子,小姐又是哪找的,库里似乎也没有这种绸缎。 芫花觉得自家小姐做事越来越神秘了。 正当屋内气氛才变得平和,司衣却是满脸古怪的奔了进来。被芫花一瞪才收住步子。行礼禀报:“小…小姐,莲,莲姨娘谢恩来了。” 司衣吞吞吐吐的说完。屋内一片寂静。 芫花诧异,木香呆傻傻的还在满脑子想这莲姨娘是谁,林莞婉手上的针顿了顿,又继续扎在布上。眼中一片陌然。 “奴婢见过小姐,奴婢今后不能再在小姐身边伺候了。还望小姐保重。” 婷婷袅袅的身姿打了珠帘入内,盈盈跪在了林莞婉面前,正是梳起了妇人头的木莲。 木香看清来人,吃惊的伸手指着木莲。你了半天也没说完一句话,憋得满面通红。 林莞婉手中动作不停,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到跪在眼前的人。极冷清的道:“你保重,芫花。取两匹上好的料子,我记得库里有套莲花纹的缠丝金头面,一并取来给莲姨娘。算是贺喜了。” 芫花想说什么,到底又忍了回去,转身去库房取东西。 “木莲!你为什么会成了莲姨娘!”木香性子平素就直,昔日好友成了主子父亲的妾室,使她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她都不敢去看小姐的神色! 木莲已被身边面生的小丫鬟搀扶了起来,笑意吟吟:“这是老爷的恩典,给了我能在老爷身边伺候的机会。” 木香被回得直张了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脸也涨得更红。 这话说得,似成了她在质问老爷的行事! “既然有这个造化,也是你的福气,但有福气也要守得住。莲姨娘往后,便好好伺候父亲,也不枉是我院子出去的。”林莞婉手中的线,骤然被她扯断,抬起眸子终于看了眼木莲。 本有种报复快意的木莲,被这一眼看得遍体生寒。 是她多心了吗,昔日主子的话中似隐了另她极不安的意思。 可待她再欲看清对方神色时,林莞婉已又慢条斯理的重新穿针引线,眉宇间一片淡然。 木莲打了激灵,连行礼都不顾,慌乱的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在回自己新住处的一路,她盯着小丫鬟手中抱着的贺礼心底反复想着,为什么只得十三岁的林莞婉,会让人觉得极深沉和诡异! “去查查木莲究竟是怎么当上姨娘的。”木莲走后,林莞婉用过两块糕点,喝了一盏茶,才轻声吩咐芫花。 便是她不吩咐,芫花也会要去将事情弄个明白。 不过是三日时间,木莲居然无声无息的就成了姨娘,芫花觉得自己真要重新审视这个人了。 芫花退了下去,屋里只有个木香,她还未能从木莲成了姨娘这事中出来,却又不敢多嘴抱怨,怕惹得自家小姐心烦。左右见林莞婉只安心在绣活上,索性出了屋站在廊下透气。 还有三日便是端午节,小丫鬟们围在院中树荫下正剪彩虎,粘艾叶,忙得不亦乐乎。旁边还站了个外院跑腿的妈妈,正与丫鬟们说着什么。 木香认出人来,奇怪着上前:“黄妈妈,你怎么到院子来了?” 黄妈妈正拾起个做好的艾虎,被冷不丁一喊,吓得直手抖:“哎哟,我的好姑娘,背后叫人,要吓着的!不是要过节了,瞧着小丫头们做的好,要了个来应应节。” 说着,又满脸堆笑,将那艾虎放到袖中转而换了张贴子出来:“我是来给三小姐送贴子来的,是威远伯家小姐的。” “呀,是宋灵小姐的贴子,来得正是时候。”木香也露了笑,欣喜的接过,转身就回了屋子。 小姐面上不说,心中定然也是烦着木莲的事,宋灵小姐递了贴子正好转移了小姐注意力,木香美滋滋的想着,是比林莞婉见了贴子还要高兴个几分。 端午节去看龙舟,然后游河? 看着贴子内容,林莞婉心中也是高兴的,当即吩咐木香跑一趟将军府,问问表姐表兄们有没有收到邀请。 她还记得答应兄长不乱跑的事,也担心自己不闯祸,祸事往身边靠,若是表姐表兄也有收到邀请,她再带上兄长同去想来他是答应的。 见自家小姐露了笑,木香哎的应一声,飞快去准备出府。 去而复返的芫花与她在院子门口遇见,听着她说了去意,又脚下飞快,一脸凝重的去寻林莞婉。(未完待续。) ps:推荐好友苏慕鹧的文《苏氏修仙录》一个平凡的大龄剩女,无意间被一根桃木簪子带到异世,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掌控 “小姐…”芫花进了里间,见林莞婉还在绣着莲茎,轻轻唤了声。``し 林莞婉头也没抬,嗯了声,示意她听着,芫花却又是目露迟疑。也不知道小姐听到这事后,会不会气得摔得东西。 好半会,没有听到动静,林莞婉奇怪的抬头,芫花与她视线一接触,忙将那点迟疑压了下去。 “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木莲…莲姨娘是被夫人叫去,问小姐院中是否有东西短缺,然后老爷从衙门回来她被使唤递茶倒水的……再后来一夜没有出上房,便成了姨娘。” 小陈氏叫了去,还被让伺候父亲茶水?! 上房那么多丫鬟就伺候不过来茶水了吗?! 林莞婉将绣棚啪的摔到了桌上,芫花神经都绷直了,盯着桌上的茶碗点心碟子,想着护哪个。 那都是整套的名贵汝窑啊! 然而,林莞婉虽是一手捏住了茶碗,但并未出芫花大担心的事。 在她的紧张的,林莞婉捏改捧,动作缓慢的抿了几口茶水:“我知道了,我记得五妹妹喜欢粉色,库里不是有匹粉色的纹纱凌,给江姨娘送去吧,正巧这些日子就能穿了。” 芫花一愣,随后又反应过来,松了口气笑着应是送布料去了。 林莞婉捧着茶碗,看着在水中沉浮的茶叶,手晃了晃,便见一圈圈涟漪出现,将茶叶一层层荡到边缘,使得它如何也靠不到中心。 林莞婉不知疲倦的晃了一遍又一遍,抿直的嘴角,也慢慢勾勒出抹弧度,为娇美的面容添上生动灵气。 木莲以为靠上继母。就能逃脱她掌控了? 那她便做那涟漪,让木莲好好瞧瞧,她究竟是不是靠上大树了! 江姨娘是聪明人,芫花到跨院时,她正恨又添一人争宠,掐掉了朵牡丹。待芫花说明来意后,瞬间便得眉开眼笑。说了好些谢过林莞婉的话。还将芫花送出了院子。 回屋时,又特意让丫鬟拿着布匹,在木莲屋前的廊下故意显摆林莞婉所送的东西。瞧见木莲一张脸青白变换,嫣然一笑才回了房。 芫花在林莞婉的身边是什么份量,没有人比木莲清楚,如今亲自送东西过来。在苒静轩里林莞婉说的那番话也停徘徊在脑海中,让她越发的焦虑不安。到了晚间更是连精致的饭食也没有用两口。早早的歇下。 木香在将军府那也是得到了准信,将军府的小辈们都收到了威远伯府的邀请,林莞婉在晚间时与兄长说了这事,林浩祺只是考虑片刻便应了。不过仍要林莞婉做了保证。必须时时跟在他身边。 有了期盼,林莞婉觉得在家中憋闷的日子过得飞快,端午那日眨眼便到来。 用过早饭再一番收拾。林莞婉比那阳光还要明媚耀眼的与兄长出了府。 宋灵与她相约,直接在京城有赛事的清临河岸碰面。 马车走到清临长街一半时。便走不动了。 兄妹俩只得下了马车,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改为步行前往。 林浩祺特意交待了,让妹妹带上帷帽,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的,一路来倒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兄妹俩终于来到岸边时,陈家表兄妹与宋家兄妹早已站在搭好的座席台说话,宋灵眼睛亮,一眼便看在人群中看到林浩祺,大喊着挥手将两人引了过来。 “你怎么与琳姐姐一样,还带着这麻烦的东西,这纱一挡,还能看得清比赛嘛?!”宋灵拉着林莞婉的手,认真的盯着那白纱,一脸嫌弃。 林莞婉被逗笑了,看着红衣劲装打扮的宋灵,像男儿般挽了个髻,带上玉冠好不英气,亦顿生羡慕。 “琳姐姐可是与承哥哥定亲了,她不带帷帽,承哥哥定然也不会愿意的。我怕太阳晒,带着正好遮阳光!” 听着林莞婉娇气的话,宋灵不以为意挥挥手,一指身后的坐席。“你怕什么,席台搭了顶,外边还会有着几圈侍卫,不少官员也会来观战,谁敢往这乱瞟。” 说完,直接伸手就将林莞婉的帽子掀了,扔给了她身后的丫鬟。 林莞婉惊呼,宋灵瞧清楚她后,眼中一片惊艳,随后哈哈哈的调笑着哪来的小美娘子,拉着她躲进了席台。 宋承很是抱歉的与林浩祺揖手,“家妹顽劣,林二爷莫怪。” 林浩祺虽认为宋灵是鲁莽了些,却也未真生气,小姑娘最喜欢打打闹闹,而且据他所知父亲也会来观赛,便是妹妹在这内中不带帷帽该也无碍。 一行人便都到威远伯府所属的片区坐下。 陈明毅自与陈老夫人再提亲事后,便没有再见林莞婉,原以为见着表妹会尴尬,却发现自己心中一片坦然,不由得露出苦笑。 祖母真是吃过的盐也要比他吃的米多,将他与表妹间是看得透彻,他真真是只当她是妹妹在怜惜,在呵护。 也有些庆幸自己未坚持,坚持了,或许这会是真的再见尴尬。 此时离比赛还有一刻钟,席位上也陆陆续续坐了人,变得满满当当的。 林莞婉三位姑娘挤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几位兄长看着她们都一阵头疼,深深明白什么叫做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间的话题简直是比戏文还繁多有趣! “宋兄,你也来看龙舟啊!”男子有些惊喜的声音传来,被点名的宋承抬眼一看,眉头顿时皱起。 陈明毅几兄弟及林浩祺看清来人,面色也变得有太好,特别是林浩祺,就差脸上没写快滚二字! 惯来脸皮厚的罗昊,自主忽略所有人对他的不欢迎,凤眼中的惊喜之意更甚:“陈家兄弟与林二爷也在,真是瞧啊。” 罗昊说着这话,眼神还不停往几人身后瞟,看到荷色衣衫的林莞婉,连眼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注),美!真美!! 好些日子不见,小姑娘眉眼又长开了些,容貌是更精致灵动了! 罗昊见着林莞婉,目光便如何也是挪不开了,只痴痴的看着她,看得林莞婉直头发麻,怒火涌上头!! 注:诗句出自王昌龄的采莲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遥望 为什么总在她高兴的时候,要蹦出一些扫兴的事情呢?! 林莞婉对罗昊的出现表示很不舒爽,对他一双贼眼贱兮兮的盯着自己瞧,也非常恼怒。 当下,她出于下意识的,抓住手边果盘上的大桃子,抬手就朝他脸梆去。 罗昊正看得如痴如醉,突然眼前有东西放大,心惊的微微侧了身,伸手去接住。 他这些日子,都被祖父关着练功,早以不是反应迟钝的呆子,动作如流水般,稳稳捏住了那飞来的桃子。居然还透着一股子的潇洒帅气。 林莞婉眼瞪得比铜锣还大。 居然被他接住了!! “在下谢过林三小姐的招待。”罗昊反应过来,脸皮很厚的胡说八道。 林莞婉都要气炸了。 也是此时,陈明毅抬手,袭出一股风劲。 只听卟的一声。 罗昊手中的大桃子四分五裂,汁水溅了他一手一身,整个人懵了懵。 林莞婉却是看清大表哥甩了颗花生出去,罗昊的狼狈让她毫不留情面嗤笑出声。 美人宜嗔宜喜,灵动得让人挪不开眼。 罗昊完全没有被羞辱的恼怒,反倒慢条斯理的掏出手帕,擦拭干净了手上的汁水,笑道:“我们护国公府也有龙舟参赛,紫色那队便是。今日巧遇三小姐,在下如何也要尽些绵力,好使三小姐看得尽兴。三小姐且看在下如何率领龙舟,夺得魁首!” 不得不说罗昊有一副好皮相,唇红齿白,笑着的时候一双凤眸光华涟漪,俊美风流。煞是悦目。连极讨厌他的林莞婉也要承认,纨绔公子再生得一副好皮肉,真真是不知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 察觉到林莞婉打量他的视线,罗昊心里乐开了花。 他终于让心仪的姑娘正眼相看了,定是发现了他的帅气风流。 然而,这世上有句话叫乐极生悲。 罗昊自恋的想法还未落下,突然脚一软。身子失了平衡。直栽了个人仰马翻。 这一变故,使得林莞婉心里痛快极了,哈哈哈的又笑了起来。宋灵几人看着罗昊捂着屁股扶椅子爬起来的狼狈样。也没有忍峻住,噗嗤都笑出了声。 罗昊闹了那么个乌龙,脸皮再厚也撑不住了,打着哈哈逃也似的跑了! 林莞婉已经笑趴在了自家表姐身上。直道人贱自有天收,听得陈思琳直摇头。却又很认同。 当然,这哪里就有那么巧合的事。 罗昊腿失力不过是醋了的苏昭珩甩了一个铜钱。 他见着佳人身影,又不得靠近,正郁闷。就瞧见垂涎他未来妻子的罗昊上前犯贱,他能忍就怪了!! 许安许平都跟在他身边,却因他隐藏得极好。两人都未发现自己主子做了小动作,只是奇怪怎么太阳当空。反倒感觉到冷冷寒意。 “走,你们去换了两个下场的浆手,我亲自擂鼓!”苏昭珩遥遥扫了眼红色的龙舟,转身吩咐两名亲卫。 许安许平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家世子爷要下场赛舟,顿时内心凌乱。 这是他们清冷的世子爷会干的事吗?! 河面碧波荡漾,风一吹过,碧绿的柳枝发出沙沙声响。 咚…… 在这岁月静好的安宁中,突炸响一声鼓声。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岸边垒砌高台上,高台之下,便是今日参赛的十二只龙舟。 林莞婉视线望去时,也察觉到遥遥有人也看向这里。 席台离起点并不相近,她却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那个投向这边的视线,是落在她身上。 莫名的,她心跳加快,视线不由自主便迎了上去。 河面上,众多龙舟,她迎着那视线,穿过了它们,直直定在了当中红色的龙舟上。 一袭黑色劲装的苏昭珩立在船头,春风吹得他衣袂翻飞,银色的暗纹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如他俊逸清冷的眉目,极耀眼! 林莞婉只觉双眼似被刺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少年站在银杏树下让她怦然心动的一瞬,不敢再多看。 苏昭珩耳目极好,便是隔得这般远,也清楚瞧见了少女视线避开的动作,还有那绞着手指的举动。 她只要一紧张,就会无意识的绞手指。 她是紧张与他对视,抑或是紧张他在看她?! 苏昭珩想着,双眸变得极亮,唇边荡开了抹极暖的笑意。 小姑娘好似自那夜出言让他小心后,防备减少了许多,他初时还觉得是错觉,今日再见,她的举动是真说明了这点。她清润的双眸对上他时,不再是冰冷而疏离,她在紧张,在逃避…… 她是开始察觉到他的真心了么? 苏昭珩越想,越心花怒放。 此时比赛开始的鼓声终于打响,他收回视线,在扫过罗昊所在那紫色龙舟霎时又变得凌厉,举起鼓槌也敲响指挥的鼓声。 河上霎时被搅起了阵阵波浪,男子有力整齐的叫喊随着鼓声响彻天际,龙舟们带着破竹之势,乘风破浪快速冲出,将所有观赛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今年倒是有趣,纨绔之首的罗小公爷上了场,武肃侯世子,居然也上了场,早知如此本王也该下场去助助势的。” “王爷要上场,怕他们都不敢尽力了。” “你说的也是,搞不好搅了一场好赛事!” 林莞婉前方的位上,突然传来说话声,她被那人的自称惊了惊,偷偷瞄去。 只看见对方头顶的紫金玉冠,那上方还有明黄色缎带。 她吃惊的张了张嘴,很快便猜测到了对方身份。 留在京中,又自称为本王的,就只得当今皇上的胞弟——睿王! 怎么睿王驾临,方才一片安静,这内中不少官员也无见礼,还混坐在她们这家眷中,是怎么回事?! 林莞婉紧张得手心一片湿腻,侧头去看在场的兄长们,正巧碰上了陈明毅的视线,见到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移开视线像是专注的只看比赛。 林莞婉当即明白过来,睿王到来,知情的人都和表哥一般,当做不知情。 这是不想引得太多轰动吧,林莞婉视线又扫了外围一圈,岸边上不远处都挤满了百姓。 “哈哈哈,打鼓的居然掉水里了!他们队要惨了!” “怎么有那么蠢的鼓手,我还压了他们五十文钱啊!!” 正当林莞婉心思被引离比赛时,岸边上有人发出哄笑与怒骂,使得她忙往河面上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对上 碧波上,红色的龙舟遥遥领先,而紫色的龙舟上叫喊声一片。 罗昊落水了! 而且,他还是只旱鸭子! 护国公府划桨的侍卫们跳下去了一半,溅起股股浪花。 其它龙舟还得避开他们,一时间,河面是混乱一片,还有几艘龙舟撞在一起,险些没有人仰船翻。 林莞婉看着水中不停卟通起的水花,听着高喊小公爷的声音,怔了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居然是罗昊落水了!! 随后又很嫌弃的挪开目光,想着罗昊真是不作不死,不会水还学人耍什么帅啊! 瞧人苏昭珩那队多稳当,离终点线不远了。 林莞婉无意识的将两人在心中比较,苏昭珩占了上风。 而离终点很近的侯府龙舟上,许平内心一点也不见高兴。 别人没有发现,可是他发现了! 罗小公爷是被他家世子爷阴到水里去了,而且,多半离罗小公爷近的几名浆手也发现了。 他家世子爷甩出去的暗镖还插在人鼓壁上边呢!! 若是护国公府那难缠的老公爷要讨回公道,他是当自己眼瞎呢,还是眼瞎呢?! 他家爷到底为了什么,要犯个小辫子在人手上啊! 在许平忧心忡忡,苏昭珩通身气顺中,侯府红色龙舟已没有悬念的到达终点。 罗昊也终于被捞了起来,浑身湿透好不狼狈。 回到船上吐出河水,罗昊第一件事便是恨恨的拔下鼓壁上的黑色十字镖,遥遥望向红色龙舟上的男子,凤眼中全是阴骘。 上次苏昭珩掺和他与林莞婉的婚事,今日众目睽睽下,他还敢出手伤他! 若不是他躲避得急,选择跳下水,怕他一只腿要被这十字镖打穿。 苏昭珩这是一怒为红颜的意思吗? 不惜得罪他们护国公府?! 罗昊不傻,只是略微思索。便抓住了事情关键,想到自己刚才无缘无故栽了一跤再被针对,已是猜测出了苏昭珩的心思。 远在终点线的苏昭珩也正看向狼狈坐在船板上喘大气的罗昊,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彼此看不爽的敌意瞬间化做无形的火花,燃烧得极旺。 不过,苏昭珩很快便转移了视线,反而看向席位处,落在那荷色的少女身上。 席位上的林莞婉视线原本就落在少年玉树般的身影上。如此一来,两人视线没有悬念的相撞。 尽管那么远,林莞婉仍旧能感觉到少年眼中的炙热,面上一红,忙又垂了头躲避,心跳声如擂鼓。 被甩开到一边的罗昊,此刻肺都气炸了,他觉得苏昭珩的无视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心中怨念的想着兵权到手,他非得让他好看! 武肃侯府的龙舟取得了魁首。自然也是夺了彩头。 苏昭珩没有再露面,而是派了许安将得到的彩头送回府。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待林莞婉回过神来的时候,前面那系着明黄发带的睿王也已经离开,只余空空的椅子。 随后便与兄长一行,去码头登上了威远伯府的画舫,顺着河水一路欣赏这春日美景。 **** “得了魁首便得了魁首,主子们都还在养伤,一点儿打赏就值当你们个个眉开眼笑?!传出去了,别人不得笑话我们三房的人眼界低!”方氏怒斥的声音响彻三房院落。 将将得了赏聚堆说笑的下人们。此刻皆哆嗦着垂头。 自打三老爷及四少爷受伤后,夫人的脾气就转了个大弯。 往前说话温柔轻声的她,只要一点不顺意了,便会迁怒责骂下人。 近来在三房当差的是个个人心惶惶。哪知今日端午节,也没有躲过去。 对于他们做下人的来说,得到赏钱当然最是高兴啊! 当然,下人们尽管心中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只得等方氏站在阶梯上,再训斥几句。呼啦全散了。 将没有点眼力的下人们骂一顿,方氏心里的气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消下去。 她的儿还躺在床上,长房的人居然还有心情去赛龙舟,苏昭珩更是亲自下场! 他们究竟还有没有将三房放在眼里,便再是应节,他们自个乐便是,何苦还装大方连三房的人都得一份赏! 要赏也是他们三房自己赏,长房这算是施恩惠拉拢人心吗?! 方氏心中愤恨不已,想到伤得还不能下地的儿子,心间更是像插了把刀子般,疼得一抽一抽的。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起身了!你们是死人啊,不知道劝着少爷!!” 方氏才转到苏昭华养伤的西厢,便见他疼得脸色煞白,挣扎着坐起身要下,怒意瞬间又朝着房中伺候的丫鬟们爆发。 丫鬟被吓得直跪在地面上喊冤,道是少爷不让她们靠近,一靠近便用东西砸她们。 方氏这才看到地面的狼藉,小几枕头都歪倒在地。 走上前,将疼得直抽气的儿子按回床上,方氏红着眼眶道:“我的儿啊,你要做什么,你告诉为娘,你这般不顾自己的身子,不是生生在挖为娘的心吗?!” 苏昭华养伤十日,面上仍无血色,他目光阴骘,被照进屋的阳光衬着有着股说不出的阴沉扭曲。 “母亲,我要去杀了那个贱|人,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是她害的我这样!是她让人伤得我的这样!有人救走了她!!” 面对儿子森冷充满恨意的指控,方氏眼中的泪水便滚了下来。 当日的事情,她有再查过,苏梦芯是家里最胆小的人,见到只虫子都要白了脸抖上一抖。 她说是在屋前遇到林莞婉说裙子刮坏了,那便真是在那遇到她,她不敢说慌,也没有说慌的理由。而另一个带丫鬟也作证,她看到林莞婉愁眉苦脸的,然后遇上苏梦芯。那丫鬟是老夫人院子的人,虽不是最近身伺候的,也是有些体面的,当也不会说慌。 所以,这查来查去,她最终也不得不信,是五石散让儿子当时神智不清。儿子醒来后,也曾几度因没有服用五石散而发狂,便是在他衣裳那找到林莞婉的耳环,也不能说明问题。 顶多是证明儿子确实遇见过她,但被她躲开了,许拉扯间遗落也不无可能。 方氏看着儿子恨然的神色,只能是无声落泪。 苏昭华见母亲一如既往不理采的态度,又急又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整个人因此也摔了下床。在身下一阵剧烈疼痛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方氏的惊叫在这瞬也划破了三房院子上空。(未完待续。) ps:  感谢guiyue08、媚火狐、阳光9855、开心玉鱼儿、夜荷闻香亲们的月票,么么哒,小舞昨天又阵亡了,再度发烧到快39度,所以更新也挂了一章,对不住各位等更的亲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放 武肃侯夫人夏氏是不喜太热闹的人,便是侯府在河边有着席位,她也嫌弃天热人多,只窝在府中乐得清闲。% し【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 得知苏昭珩亲自上了龙舟还夺了魁首,不过也是懒懒一笑,赏了整个侯府算是大家都乐一乐。 妯娌方氏骂了整个三房的下人,自也有人给她禀报,不时又奔来一丫鬟,告诉她苏昭华扯动伤口晕了过去。 “晕了便晕了,你急个什么劲,他是三房的爷,自有三老爷作主。三老爷在朝中也惯有威信,递个贴子请个太医也是容易的。”夏氏斜了丫鬟一眼,端了茶慢慢抿着。 前来报信的丫鬟告个罪,便退出了屋子。 主子不急,她更不要急了。 丫鬟退了出去,夏氏又嫌弃的小声骂了句,大过节真晦气,又吩咐人再多挂些艾草艾虎。 “夫人,侯爷离开前,道让夫人瞧瞧这几个贴子。”夏氏心腹刘妈妈见空递上东西,随后又站在一边,直抿嘴笑。 瞧着她欢喜的样子,夏氏也好奇起来,打开贴子,发现都是一些勋贵家。 有一等侯,一等伯,还有几二三品大员。 翻着翻着,夏氏也明白过来自大丈夫的用意。 据她所知,这几家的嫡出小姐,年岁与两个儿子相差不了多少。 可一想到丈夫与她说过,大儿子婚事不必她插手,她面上神色变得阴郁。 他究竟是要置她于何地! 她已是处处退让,他还有什么不满意,总是防她跟防贼似的! 啪! 夏氏想到横插在了她与丈夫间的人,使得原本他们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变得相敬如冰,心火上来将手中所有的贴子全摔到了地上。 刘妈妈被她突然变脸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去窥她神色,见她是真的动了怒,只站好垂头不语。 她是看着夏氏长大的,她的脾气。她最清楚不过。只要她生气了,便是说上一百句都不好劝,闭嘴才是明智的! “回了侯爷,他看哪家顺眼便去哪家。我身子不舒服,就不能陪他走动了!”夏氏缓了好一会,才敛起了怒火,幽幽的吐出一句。 刘妈妈见她冷静下来,眼眸中也一片清亮。不如得叹了口气:“小姐,您何必与侯爷置这个气,这可是给三爷相看的,三爷可是您嫡嫡亲的儿子。您不去给他做主,如何使得!” 叫老仆喊出她在闺阁时的称呼,夏氏有些颓然的靠在椅背,声音无力:“妈妈,我何曾不想去给钰儿相门好亲事,我与他提过,永平公主有意将她的小女儿昌宁郡主嫁到侯府。他既然对世子爷亲事另有打算了。为何不应下牵线郡主与钰儿?!他不就是怕钰儿娶了个高门弟的媳妇,压过了世子爷一头?!” “如若不是为了钰儿的前途,他便是公主也能尚得,何况是一郡主!妈妈,你看这些世家勋贵,说是世家,许多却是大不如前,只是个空壳子而已!”夏氏说到伤心处,连眼眶都红了,心中委屈无比。指着地上的贴子手指直抖。“让钰儿真娶了这些中的小姐,不是让钰儿少了媳妇家族的支持?!妻子母族的强大,对一个男人来讲,也必是不可缺少的!钰儿只能是居二位了。为何他还要挡他前程,那是他儿子啊!!” 夏氏的怨怼,不满,不甘,刘妈妈看在眼中。 可她发现,她除了感同身受。口中苦涩外,真的不知要如何劝她的主子安心。 侯爷对待两个儿子,真的是偏颇太过明显! 刘妈妈不知如何开口,夏氏在生了一场怒后,也觉得疲惫不堪。 这十几年来,他们夫妻为了两个儿子的事,大吵小吵不断,他不累,她也累了。 “总之这些人的家世都不配我的钰儿,我不会就这么妥协的!”夏氏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眼中有着决然的光芒。 她是累了! 累了步步退让! 既然他不愿意牵线,她便努力好了。 只要永平公主有意,那么她牵线便是,到时再让永平公主去求得圣旨赐婚。 他不愿,也得愿!! 夏氏转身,步子很轻,却步步坚定。 她要为她的儿谋前程,谁也别想拦! 武肃侯府发生不愉快,还在外边的苏昭珩自是不会知道。 他此时正眼底蓄满了暖意,望着那站在甲板上享受着春风及阳光的少女。 阳光下的少女眉目娇媚,风吹得她裙摆飞扬,掀起好看波纹宛如翩然的蝴蝶。 调皮的风儿也将她的发丝吹得不停飞扬,少女不时就得按住,将它们再梳理顺在胸前,却总是左边好了,右边又乱了。使得少女露出手忙脚乱的可爱来。 “这边风大,你身子才好,不宜呆太久。”苏昭珩默默看了许久,最后仍是按耐不住,来到她身后。 冷不丁冒出个人来,林莞婉吓了一跳,回头瞧清来人,转脚便要往船窗走。 没想到他也受了宋承邀请,上了画舫。 她在舱中遇上他,便觉得尴尬,借故躲出来透透气,怎么他也跟了出来。 脸皮够厚的,指不定其它人也得生误会。 她前脚离开,他后脚便寻了过来,真是要说不清的。 见林莞婉看到自己,抬脚便要走,苏昭珩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住她。 被拉得脚下一跄,船又还在行驶中,林莞婉整个人便撞入到了苏昭珩怀里。 少女独有带着淡淡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昭珩想也没想,将她圈在了怀中。 林莞婉却是被对方陌生的体温烫得直挣扎往后退,一张小脸也红得似能滴出血来。 “苏昭珩,你快松开!”推了对方几下,发现他纹丝不动,林莞婉忙出声警告。 可她不敢大声,那小小柔柔的声音,似是猫爪子般,直挠到了苏昭珩心尖上,挠得他越发难耐,胆子更是大了。 将挣扎的人儿抱得更紧些,苏昭珩有些耍赖似的道:“不放,要不你喊吧,刚好大家都瞧见了,你也不用再躲我了。” 他…他怎么敢又这样!! 林莞婉血气轰的全涌上了头,这样无赖的话,重生后遇着他已经听了好几回了! 前世那个面冷心冷的人苏昭珩呢,前后如何会相差那么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错吻【两章合一】 正当林莞婉又羞又恼,情绪要到达爆发边缘时,突然感觉右手手腕一凉。 下刻那让她心慌的陌生温度也远离开来。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垂头,视线落在皓腕上。 白皙的肌肤被宝石与琉璃珠相串的手串衬得如玉般,七彩的手串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每个珠子间还有细细的银链子,下方坠着精致小巧的银锁,每把锁上还镶了米粒大小的红宝石。 宝石不值钱,可这精细的做工就不是一般师傅能做出来的,得费许多的心思心血, 林莞婉看傻了眼,手串精致新颖,确实让她一阵心动。 “我不会编长命缕,但用这珠串替代吧,上面的九把小锁,也会帮你锁住你的所有福气,不外露一点。你定会顺顺意意,长命百岁。” 少年低低的声音突然又离得她很近,从她头顶上方传来,林莞婉猛然抬头。 她秋水似的双眸有着极复杂的情绪,震撼,惊诧还有丝丝哀凉在蔓延。 苏昭珩本是看她看得极认真,此刻却是没有空去想她的哀伤是否还源于前世。 因为少女猛然抬头间,柔软粉嫩的双唇,恰好印在了他的下巴。 暖暖的,带着少女独有的清香气息,苏昭珩这一瞬觉得自己连心都醉了,想要再将那神色化为呆傻的可爱姑娘再拥怀里。 可他却未能如意的后退一步,动作之快,让林莞婉也未能反应过来,仍保持着抬头的姿势。 “婉婉!该回里面去了,外边风大!” 林浩祺的声音传来得突然。使得林莞婉一惊,忙转身,脸上也烫得似能煎鸡蛋。 而她后面不但站着兄长,还有拿着披风一脸怔呆的芫花。 她的唇怎么就碰上去了呢!! 林莞婉脸更热了,眼神也惊慌不已,根本不敢再抬头去看两人忙往那走去,猜测着两人究竟瞧见了多少。 苏昭珩耳力极好。早在芫花脚步声传来时。便不太情愿的松开了她。可当发现只是她的丫鬟,她收到手串时眼底闪过的惊喜没有逃过他的注视,但胆子大的又想与她亲昵。 哪知不识趣的是一个接着一个来。他才来得急说上一句话哄小姑娘开心,小姑娘虽是阴差阳错的与他亲昵,但这些都让他兴奋又甜蜜,偏她的兄长又来了! 林浩祺前来。他是真不敢放肆,才乖乖退了开来。不然。他定不满足只是这点擦碰,也许他会索求更多,他期待以久的甜蜜。 “晚上我再去找你。”苏昭珩看着跟做了贼似,提起裙子就跑的少女。朝她背影低低的说了句。 林莞婉脚下一顿,跑得更快了,显然是听见了。苏昭珩好听的笑声便被风吹散。 林莞婉红着脸,比四月里的樱桃更鲜艳欲滴。引人采撷。 待妹妹跑到身边,看清她的红彤彤的脸蛋,面上羞赧之意怎么都藏不住,林浩祺整个人都绷直了,目光不善盯着面上带着清浅笑意的苏昭珩。 那视线犀利得似刀子,要将对方捅成马锋窝一般。 “下回你再乱跑,我再也不让你出门了,你年纪小,还分不清人的好坏是非!特别是心思动机不纯的人!”林浩祺扯过芫花手中的披风,给她罩上,说话声音不小,刚好能传入苏昭珩耳中。 苏昭珩听得直挑眉,他这大舅兄,还真是难缠,似乎对他的印象更差了! 林莞婉不知道方才被兄长看去了多少,心中虚得很,只胡乱嗯嗯点头,被他拉着回到了舱里。 大家还在开心的说着话,摘掉了帷帽的陈思琳脸也是红红的,宋承在她对面坐着,一副看痴了的样子。 看着两人的相处,林莞婉不由又想起在甲板那一亲,臊得更厉害了,只得坐下后端了茶用半个袖子挡着遮掩。 林浩祺看着不自在的妹妹,目光阴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到了苏昭珩退后的动作,两人像是什么也没有,但妹妹仰着头的姿势,怎么想都很是暧昧。他要是再晚一步,她…他们是不是要做出什么越矩的错事来!! 林浩祺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苏昭珩寻奶娘就露出了不纯的动机,妹妹今日那般,肯定也是受他哄骗! 否则,以妹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她虽是调皮,却从来与外人都保持着距离! 该死的苏昭珩!! 在心中暗骂一句,林浩祺实在也看不下去妹妹羞赧又慌乱的样子,强行让自己转移了视线,怕再看多两眼会忍不住揍人。 可不巧,他视线才落在门口处,苏昭珩便淡然自若的走了进来。 林浩祺这刻,真是有着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冲动,想要上前与人干架。 “哎,我说我们就这么一直说话啊,不如来行酒令吧。船上有果酒,不醉人!”宋灵最是活泼,觉得只是聚在一起看看景说说话,太过单调了。 陈明毅三兄弟对视一眼,倒没有异议,而是看向林浩祺。 宋灵的恰时出声,唤回了林浩祺的理智,见兄弟们都瞧着他敲定,他自是不好拒绝点了点头。 “琳琳与婉妹妹是姑娘家,量减半吧。”宋承关心未来的妻子,怕她酒量浅,忙出声。 宋灵狠狠的剜了自家兄长一眼:“我不是姑娘家吗?为什么你偏漏了我!!我究竟是不是你嫡嫡亲的妹妹!” “你什么时候能够好好的穿上裙子,笑不露齿,我就承认你是个姑娘家!爹爹都要被你愁白了头,你这会倒是记起是姑娘家来了,姑娘会是要行酒令的?!” 宋承根本不怕妹妹呲牙,没好气的数落了回去。 宋灵被憋得脸都快成青色了,陈思琳忙打圆场。“我们三个随意,你们几位爷自己看着办。” 大家当是没有意见。宋灵傲然的甩了个胜利笑给到兄长,挨着未来嫂嫂又近了些,赤。裸裸的在挑衅不得近身心痒痒的某人。气得宋承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林莞婉被兄妹俩的斗气逗乐了,挺羡慕这样吵吵闹闹的两人,这种相处方式,是他与兄长没有的。 想着,她又侧头去看自家兄长。刚好瞧见他阴冷撇向苏昭珩的不善目光。吓得一激灵,忙转回了头。 完了完了,兄长那眼神似要吃人似的。而且针对意味明显,难道他都瞧见了?!! 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啊! 方才只来得羞赧的林莞婉,此时终于腾出心思来懊恼生气了。 她怎么就眼皮子那么浅呢,不过一手串。一句话就被哄得不知所以了! 苏昭珩前世可是还让亲卫要了她的命呢!! 林莞婉有种清明过来的心寒,双眼有些发酸发涩。心间闷闷的。 这时,小丫鬟们来上酒和摆酒杯,不经间撞到了林莞婉,险些歪倒。 林莞婉扶了她一把。才让她没砸了差事,而这一扶,手上的珠串便又明晃晃的露了出来。刺得她险些要落下泪来。 顺顺意意,长命百岁吗? 是啊。她这世是护着家人平安,才努力活着。 她一定是要好好活着! 蒙上水雾的杏眸,霎时又变得晶亮带着决然。 何必管他呢,他高兴如何便如何,她为什么要被牵着鼻子走。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要与他继续疏离,心头仿佛空了一块,好难受! 林莞婉发现自己情绪又快不能自控,忙转移注意力,装作轻松的去听宋灵说着行酒令的规矩。 可她不知道,自己方才犹豫难过的一幕,落到了时刻注意她的人眼中。 一行玩到尽兴打道回府时,已是近黄昏。 行酒令大家都喝了不少,午间的席面又是少不得喝了些,虽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个个身上的酒气都未散。 林莞婉从马车下来往自己院子里走时,脚步还有打飘,最后林浩祺没有办法,走到一半背着送回了她回院子。 林莞婉从未喝过酒,此次喝了有近十小杯,虽是果酒但还算清醒已是难事,林浩祺也不好责怪她。 只得将意识清醒,却懒得醉猫样的妹妹安置在床上,自己出了里间,直到芫花来禀已收拾好静静歇下,才头疼的要回自已院子。 他才抬脚,又想起午间前的事,星目微眯,神情严肃的转过脸问芫花。 “我到甲板时,婉婉与苏世子究竟在做什么,你比我先到,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林浩祺平素都是平易近人,温润如玉,此时一板脸,问得还是这种要命的事,芫花心中是怕得够呛。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苏世子给她家小姐手上套了个物件,然后小姐抬头亲了苏世子一口! 可她能这么说吗? 说了,小姐不得恨死她! 芫花想得多,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垂了忐忑不安的道:“二爷,奴婢没比你早到多会,奴婢到时,苏世子正为小姐扶簪子。然后小姐便抬了头去瞧他,其余的二爷应该都看见了。” 这样说,好像是有点坑了苏世子,但总比她说出小姐主动的好! 而且,苏世子先前就占过小姐便宜,就是坑他了又如何! 他轻挑调戏小姐的样子,她可是记得真真的,这般说了,也许二爷上心不喜了那苏世子,让小姐远离他也未定。苏世子真的一点儿也配不上小姐,动手动脚的,一看就是个色胚! 林浩祺闻言,目光仍是盯着芫花看,像是在思索,芫花话的可信度。 芫花绷紧了神经,让自己尽量显得不那么紧张。 好半会,林浩祺才算移开视线。 “我知道了,此事你烂在肚子里,以后小姐有任何事情,你都第一时间告诉我。特别是与人写信一类的!”林浩祺冷声吩咐着,然后才离去。 他心中愤怒的想着,果然是姓苏的先不规矩,使得妹妹被哄骗,才显些着了他的道! 还好他去得急时,不然妹妹真得栽到那苏的手里不行! 林浩祺生着气离开,满脑子是想着明日要如何与自家妹妹说,远离苏昭珩的事! 见了几面就轻浮的给女子抚簪子,一看就不是良配,搞不好是个多情风流胚子,妹妹可不能吃亏!! 不知自己背上黑锅一个又添一个的苏昭珩,此时也回到侯府,虽是浑身酒气,一双冷眸却是极亮。 他终于等到了林莞婉有一丝丝动心的这日了,虽然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在席间她对他又只余疏离陌然,但好歹两人间是有了缓和的迹象。 近些日子,他日夜在军营忙碌,也是为了先给林莞婉一颗定心丸,这可是消解两人误会的主要一步。 皇上虽是未正式颁圣旨,让护国公重掌兵权,守京,但实际兵符已暗中给到了他手。 而他说通了父亲,未雨绸缪,加紧练兵,好应对拔营去镇守西北之事。 且皇上已是三翻四次召见他们,问的都是对西北若真要开战如何应对的策略。 前世他们最早的用兵策略也是在五六月的时候便开始商定,在十月到达西北后,只是更添了和更改作战细节,大局方向是不变的。 这不变的大局,便成了他们武肃侯府的催命符! 许安,从头至尾,都参与了作战策略的商讨。 现在是他走这一步棋最关键的时候,过了这些日子,稳住了某人的心,他便能按他最新的计划行事! 抓出睿王针对侯府及他的动机,挽救战场被暗算的失利及……能与他心心念着的姑娘证明前世发生的误会! 苏昭珩对此次计划成竹在胸,他定要让对方来个措手不急,赔了夫人又折兵! 运筹为握的少年,深幽的寒眸中,升起着小簇火苗,那火苗越烧越旺,使得他目光凌厉不已。 可当一个娇俏的面容出现在他脑海时,那凌厉瞬间化为似水的柔情,承载着他对她的所有爱慕。 比起解密前世所受的算计原因,这刻,他更期待晚上的到来…… 夜幕初垂,侯府无人注意的屋顶便有着一道身影悄悄略过,那道身影借着夜色,熟悉的翻过高墙,来到他念了许久人儿的窗外……(未完待续。) ps:谢谢垂緌饮清露亲打赏的香囊,漂漂花亲的平安符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六十六章 欺负【两章合一】 镂雕流云荷花窗子,有着暖暖的黄色烛光倾泻出来,上面还映着一个影子。 她现在坐在炕上! 苏昭珩看着那被烛光模糊了的轮廓,心中有些激动,想着她是故意坐那等他的吗? 又再屏息听着屋内的动静,有很细小的声音,分辨不出来。苏昭珩抬起了手,又迟疑的四周望了望。 苒静轩一到入夜,除了院门边上会守个婆子,院内的丫鬟们都是不让随意走动的。 确定周边没有动静,苏昭珩抬起的手才在窗柩边上轻轻敲了敲。 声音很轻,林莞婉离得近,第一下便听得真切,翻话本的手顿了顿。 “芫花,你们都下去歇着吧,今儿不要人值夜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翻过一页纸,林莞婉轻声吩咐。 芫花露出为难的表情:“小姐,您今儿还喝了果酒,晚上要是渴夜什么的,身边没个人如何能行。” “我心情不好,想要一个人呆着,省得我使起小性子来,让值夜的谁挨了板子都不好。” 林莞婉故意用冷冷的声音说着,大大杏眸也写满不耐看向芫花,芫花被看得直发虚。 莫不是小姐是生气今儿在船上的事,因为她看见不该看的了? 芫花觉得此时自己有些两面不是人了,也有些委屈,她为了隐瞒可也是骗了二爷啊,她还是解释解释,否则还不知道小姐要再如何乱想。 “小姐,今儿二爷问了奴婢在甲板上看到了些什么,奴婢只瞧见小姐与苏世子站一起,别的都未曾。二爷还让奴婢留意小姐往后的一举一动,都。都告诉他。” 垂下眸遮掩自己不安的情绪,芫花小声的交待着今日之事。 没想到只是要打发丫鬟们回避,却牵出这许事来。 哥哥居然让芫花监视自己!! 他究竟看到了多少啊,这分明是对她这妹妹一点信任也没有了! 芫花也是,若不是她现在装生气,她是不准备和自己坦白的吧。 林莞婉心情是真的不美丽了,两个最信任人的都不信任她。偷偷摸摸搞起了合盟! “下去吧。哥哥让你怎么做,你听着就是!” 这意思是让她认清到底谁才是她如今真正的主子了。 芫花委屈,可也知自己瞒下林浩祺的吩咐不对。木莲叛变后,小主子的难过还历历在目。 她如今这个隐瞒和木莲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芫花不敢再多言,行了礼忐忑的再看了小主子一眼,出了里间。 窗外的苏昭珩听到这些。微微诧异,在芫花脚步往外走时。忙一提气避到了屋顶。 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回到后院,进了屋,才再落了下来重新敲响窗子。 这回窗子是被敲开了,苏昭珩却被迎面砸来的东西吓一跳。 手忙脚乱的接住。低头一看,是按他要求绣的香囊,苏昭珩脸上立即见了笑意。就想往窗子里钻。 哪知,他才将头探了进去。林莞婉撑着窗柩的手,居然就那么的松开了。 啪! 嗒…… 这,这是落了锁?! 庆幸自己脑袋缩得快的苏昭珩,听到塞子落下的动静,傻眼了。 他盯着看那关得严实的窗户,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婉…婉婉?!”不明为何被拒之在外的苏昭珩喊了声。 林莞婉正生气,骂人的话也跟着传来出来:“苏世子你脸皮厚,可我脸皮薄,听不得不熟悉的人这般唤我。东西给你了,以后会发生的事,我也告诉你了,一报还一报,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 苏昭珩脸色一白,这话像是刀子,狠狠刺入了他心头。 “婉婉,你先开窗,有话总得好好说不是?”试探性的低声哄着,苏昭珩脑海里出现下午在行酒令前,她变得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满心不安。 可是,苏昭珩话落,屋子里的烛光却是在移动。 林莞婉身影也离开了窗前。 黑夜中又传来了关门和落栅子的声音。 她居然把里间的门锁上了? 苏昭珩心一沉,那移动的烛火突然也灭了下去,整个屋子瞬间与暗夜融为一体。 她不见他,不是闹小脾气的任性,也不是因白日两人过近的亲昵而臊了。她……是真的要和他两清! 苏昭珩脚下无力的后退两步,身形有些不稳,胸口更是闷得难受。 情绪激动中,他气血翻涌,再度牵动了许多年前留下来的暗伤。 从来只有她,才能挑起他的心境变化,让他无法控制情绪。 咬牙将快到涌到喉咙口的腥甜压了下去,苏昭珩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随后大步踏向房门,打开闪了进去。 进到外间,转身将门栅上,步步沉稳的走到里间紧闭的门扇前,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他要进去,他有的是办法。 他不能就这么走了,总是要问个清楚。 明明她不是这么绝情,明明她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她为何非要躲避逃离! 难道他这些日子的表现,还不够让她放下一些设防,不求她再度爱慕上他,起码给两人都再重新接触相处的机会吧! 苏昭珩难过,愤怒,快而准的挑开了里间的门栅。 木头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刚窝到床上抱住被子的林莞婉,被吓得一个激灵,隐觉不好,忙坐起来要穿鞋。 可是她脚还没有碰到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影,将她一抱,放到了床角。 苏昭珩跪在床上,撑着床头与墙壁,将林莞婉圈在了这狭窄的空间。居高临下看着那被吓得双眸一闪闪的少女。 “为什么。” 少年的声音很平稳清晰,林莞婉却莫名感觉到害怕,往后又缩了缩。 少女往后缩,他便往前欺,直到两人脸都快要贴到一起。 “为什么不好好的说话,为什么不听我说。” 寒眸对上了杏眸。 一方危险无比,一方慌乱无助。 林莞婉有些想哭。吓的。 她能感受到苏昭珩身上散发的怒气。 可是她死死忍着。她不愿意再在他面前露出怯懦。 “因为你让我害怕,因为你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靠近我,因为我讨厌你!”林莞婉猛然抬手推了苏昭珩一把。豁出去般的大吼。 当然,她的力气,根本不能撼动少年一分。 少年依旧像一颗大树,笼罩着她。 “讨厌我。为什么还带着我送你的珠串,婉婉你在说谎。”苏昭珩虽被刺得心里难受。可看到她抬手间,有着划破黑暗的莹晖,他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语气变得软和,带着漫不经心的亲昵。 林莞婉也看到了黑暗中的辉光。且对方还离得那么近,说话间清冽带着竹子清香的气息,包围着她。她不争气的脸红了。忙错开脸,好让彼此不那么相近。 “刚才不是挺有胆撒谎的吗。怎么现在不吼了,心虚?所以逃避?” 苏昭珩才不会放过一点儿亲近她的机会。 之前他想着给彼此一点距离也是好的,可是他发现,他离得远,她就会躲得更远。 既然这样,他便真的不容许她再躲了! 面对逼问和又凑到眼前的俊脸,林莞婉脸更热了。 也许是恼羞成怒,也许是心虚,林莞婉伸手就要摘下珠串。 苏昭珩反应极快,将她双手按住,压在了两边,低头就亲到了他渴望已久的红唇上。 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带着情深的缱绻,一寸寸品尝。 但这些对苏昭珩来说,却如饮鸩止渴,根本不够压下自己对她的渴望。 下刻,这浅尝的亲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苏昭珩一把扣住林莞婉的后脑,撬开她的贝齿,疯狂的掠夺起她口中的甜蜜来。 林莞婉整个人都懵了,脑子哄的一声,空白一片。呆呆的被动着,被人夺取。 活了两世,她根本没有这种经历。 苏昭珩强要了他的时候,也没有亲她一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少女似一摊水般软倒在他怀里,发出无力的低吟,苏昭珩才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场侵略。 林莞婉完全处于神游太虚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好像飘起来了,可胸口却憋得难受,就好像离开了水的鱼。 “呼吸!你真是,傻得可爱,不知道换气吗?” 苏昭珩低头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发现她居然还在屏着呼吸,小脸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苏昭珩知道,她肯定整张脸都憋红了。 若不是感觉到与他相贴的脸颊越来越烫,他真不想就这么放开,他怕憋着她了! 被一提醒,林莞婉才恍然过来,原来她忘记了呼吸,后知后觉的张着嘴贪婪呼吸新鲜空气。 苏昭珩被她生涩的可爱反应逗乐了,心也随着化成了水,对她更是稀罕得不行。 “婉婉,你怎么能那么招人喜爱。”苏昭珩声音沙哑的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林莞婉被还带着她气息的唇,烫得终于回过神来,羞愧欲死。 她居然被占了便宜还傻傻的任他抱着! 而且,他怎么敢再这样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占她便宜。 他就是禽.兽! 对她只有不纯的动机! 林莞婉羞恼中,方才还软成面条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有了力气,一挣居然挣出了对方怀抱。反手一推,将还沉醉在方才的美好中的苏昭珩,险些推下了床! “苏昭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林莞婉蜷缩在床角,将脸埋在双膝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既然做了越矩的事,苏昭珩也是早做了心理建设,并不见慌乱。 重新来到林莞婉身边,他将缩成一团的人再度拥入怀里。 察觉到对方的靠近,林莞婉想躲也躲不开,在落入他怀抱前,发狠的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苏昭珩被咬得直吸一口气,可是压根没有松开手臂一分,反而沉声道:“婉婉,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我性子冷,不好琢磨,还别扭。可我从来都是喜欢着你,自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了。明知自己不讨你喜欢,但我还是喜欢你,放不下你,生生世世都放不开你。” 话落,苏昭珩感觉到咬自己的力道要小了些,还有滚烫的泪珠落下,划入他的衣襟,让他整颗心都为之心疼。 “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会证明,等我从战场回来,我会向你证明,我绝不负你。” 苏昭珩很想趁机会吐露自己也是重生的秘密,但是他不敢赌,他怕她接受不了,会再度抗拒他。 他要出征,不能在这间让两人的误会更深,起码要他第一步棋尘埃落定,他才敢告知一切。也有把握,能一次性解开她的心结。 真心的倾诉,总算是让脖子的疼痛缓了下去。 林莞婉此时也偿到了嘴里的铁锈味。 “我今晚亲了你,就是盖章了,你是我的人了。而且,你还带着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不能再逃了,也没有地方可以给你逃。谁敢靠近你,和我抢你,我就整得他在京城都呆不下去。你可以继续生我的气,但是不能不见我!我出征前,每三日来见你一回,只要你能好好和我说话,我保证,不会再出现今夜这样的事!” 少年一番话霸道无比,当真是逼得她无处可逃。 林莞婉反应过来后,是害怕的,害怕苏昭珩会向前世那样对他。 可是,他很理智,比她都还冷静,还能有条理的诱哄她。 林莞婉下午就开始有些空落落的心,此刻又变得满满当当。 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想就那么乖乖的应了。 “你的保证不值钱。”到底还是理智战胜了莫名袭来的软服,林莞婉幽幽的开口道。 下刻,她的手突然一沉,冰凉的物件塞在了她的掌心中。 未待她看清是何物,苏昭珩的声音再度响起。 “其实你比我更别扭,这是削铁如泥的匕首,下回我若再对你有不诡的举动,你就用它扎我!” 林莞婉又呆住了。 他怎么就那么放心将东西交给她,刚才她还咬他,都流血了,就不怕她还气愤发疯,现在就捅了他! 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苏昭珩低低的笑。“我相信自己的人!” 林莞婉脸颊霎时又热了起来。 谁是他的人啊,可是为什么她心跳那么快,还有着隐隐的悸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真相【两章合一】 苏昭珩在倾诉完心意后,便缓缓退了开来,规矩的坐到了床沿。 虽他自信林莞婉应该不会再性子上来要捅他一刀,到底还是想着承诺。 方才的欺负有着要实施硬手段的不得已,可他知道自己私心占了几成,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懂得,就如借银子似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苏昭珩想到下次,期待的勾了勾唇角。 下次……肯定是不会让他等得太久! 林莞婉握着匕首,心跳得有些厉害。 屋内虽暗,可她还是不敢去看刚与自己亲近过的少年。 其实她内心知道自己还是动摇了,偏不想承认罢了,而且她误会的身死原因,痛苦的过往也并非这许情话便能遮盖过去。她终归还是害怕再步前尘,落得那般惨然的下场。 理智与情感间的较量,使得她逐渐也冷静下来,窝在床角,指尖抚过还有些胀痛的唇,眸光复杂不已。 “以后侯府不管是谁邀请,你都别去了,上回是幸运。若是当时你吃了或闻了不干净的东西,怕就是我来得及时,事情也会变得难以收拾。” 静默了许久,苏昭珩想到下午亲卫的回禀,苏昭华对她恨意刻骨,便还是再让她多留点心。 “便是上别处作客,吃食都要小心些,你外祖母医理了得,和她要些防腌臜算计的解毒丸,随身带着的好。若是能不出门,最好便不去了。” 说到被算计上,苏昭珩觉得林莞婉绝对是吸引麻烦体质,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又一通交待。 被提起心有余悸的事,林莞婉面色也跟着难看起来。再听到他说什么腌臜下药的事,更是打了个激灵。 这种事情,在大宅中很常见,便是上次木莲给父亲伺候茶水就变成了姨娘,林莞婉也不是没想过这中的问题。 她对父亲了解得不算多,却也知道他不是极重美色的,若是随便一个好看些的丫鬟平常伺候。就能提姨娘。上房怕是再建两个跨院都要住不下。 所以,那种手段,林莞婉连想都觉得龌龊无比。 今被苏昭珩一提。却使她想起前世的事来。 被苏昭珩欺负的那个夜晚,她从不愿正面回忆,现下是止不住的便往事情不对之处想。 吃食或闻到不干净的东西。 那****被苏老夫人喊了去,说得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刚好她的小厨房进了只好几个年头的大公鸡,让她和药材炖了给苏昭珩补身子。 苏老夫人当时还让她别来回折腾。直接用她的小厨房炖好汤再端回去。她当时只觉得苏老夫人真是活菩萨一般的人,如今再细想……那鸡汤怎么都像是她被算计了。 苏昭珩前世受伤后,对吃食很警惕,但只要是她亲手做了送去的。他都会用。 林莞婉背后渗出了冷汗,脑海中又出苏昭珩那双带着欲与恨的冷眸,还有一句句让她羞愧欲死的指责。 “婉婉?!”话落许久不见回应。苏昭珩有些奇怪的看向角落的少女。 那边光线更暗,完全看不真切她的神色。 林莞婉还在想着前世种种。还有今世险些又被苏昭华算计得手的事,两件事合在一起,使她震惊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究竟是有多识人不清?! 林莞婉手无意的揪住了衣襟,对苏昭珩的呼唤也没有反应。 苏昭珩发现不对来,犹豫一会,忙又上了床来到她面前。 伸手拉过她,才发现她手冷得厉害,也抖是厉害。 “婉婉?”再试探性的喊了句,苏昭珩不清楚她究竟怎么了。 “我…原来错的是我……原来一直就是我做错了!!”林莞婉抖着身子,声音空洞而悲凉。 苏昭珩听得心里也随着掀起苦涩。 这究竟是什么了?又是什么错了?! 可下刻,他手臂一沉,林莞婉整个人扑在了他怀里,圈住了他的脖子。还有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肌肤一直往下流,直灼得他烧心烧肺。 “婉婉,你究竟怎么了?!”被乱了心神的少年,除了一遍遍的问,发现自己大脑都无法思考。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这个突然哭得伤心的小姑娘。 究竟哪里惹得她这般,不但不提防他了,还拥着他。 知道真相的林莞婉哭得不能自已,脑子没转过弯来占了便宜的苏昭珩焦急无奈。 许久之后,屋里低低的哭声终于止住了,少年也口干舌燥的停下了哄慰。 将人从身上抱下来,放躺在被窝中后,苏昭珩无奈致极。 他从不知道林莞婉居然那么爱哭,一哭还哄不停,直哭得睡了过去才算完。 低头认真的用帕子拭去少女眼角还挂着的泪珠,苏昭珩便那么坐着盯着熟睡的容颜,明知该离开了,却是怎么也舍得。 他真是拿这世真性情的小姑娘没辙,比前世更丢不开手了,好歹前世他还能装得冷若冰山,这世却是什么都不好使了! 无声叹息,苏昭珩目光缱绻,终还是不舍的在少女额前印下一吻,转身离开。 屋里屋外都没人,苏昭珩自是弃了窗子,直接从门处离开。走之前还去了趟后院,用两颗石子将芫花引得注意,瞧着她放心不下又去了林莞婉屋子,才真的出了苒静轩。 立在一方幽暗处,夜风吹来,苏昭珩才发现自己肩膀的衣裳都被哭湿了。怀里也仿佛还残留少女的余温,淡淡清香被风一吹,若有若无的萦绕在他鼻端。 也该是时候在她身边布置人了,那个叫芫花的妈妈到底还是太年轻,虽机灵遇事却不够冷静也不会武。 想着,苏昭珩含了指节,吹了个响哨。背手而立站在月色下。 不过半会,一道娇小的影子便闪了出来,恭敬的跪下问安:“属下见过世子。” “明天,务必要到小姐身边伺候,护她周全。” 那道身影动作一顿,下刻便清脆的应喏。 苏昭珩再无别的吩咐,挥挥手让她离开。那道影子瞬间又消失得无影。 该去见那老头子了。可这衣裳…… 苏昭珩盯着肩膀上的那块水渍,有些为难。 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脑海里全是少女痛哭的声音回响。苏昭珩抬手揉了揉额,还是对那哭不明所以,索性不想了,去见林老太爷。 苏昭珩到墨竹居小楼的时候。林老太爷已经喝了两盏茶了。 “被什么事情缠住了?”撇了眼站得远远的少年,林老太爷问道。 苏昭珩面色如常。心中却虚得很,不敢靠太近,怕这贼精的老头看见肩上的水渍有所联想。 “突发事件,不过无碍。” 林老太爷抬了抬眼皮。又撇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为何要截下我派去打听的人。” 见对方没有起疑,苏昭珩暗吁口气。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因为我之前就派人去暗查为林夫人当年早产接生的产婆,中途被人误引导了去别处。对方已经发现有人对这事上了心,所以我便立即下了按兵不动的命力,让人继续呆在那个稳婆老家。正巧又碰上另一波人去探这事,我的人便先挡了下来,怕再惊动对方,往后更不好查了。不料那些人是林老您的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这事的,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会着手查林家的陈年往事。” 林老太爷语气严肃,显然是不太高兴了。 姓苏的不管他曾与他孙女有过什么纠缠,现在他就是外人! 一个外人都快要翻了他林家的老底了,是人也会不爽。 苏昭珩自也是听了出来,一揖后道:“实不相瞒,晚辈也曾中过赤颗子的毒,一直也在调查这赤颗子的来历。京中得到的人少之又少,林夫人是不能排除嫌疑的一个,便顺着去查她早年到现在的一切。凡与她接触过,却又莫名消失了的人,晚辈都一一在排查。怕有错漏。” 解释是合情合理,可林老太爷知道苏昭珩的特别,不得不又多想,他口中的曾经中毒,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还有为何上次说到这毒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坦然自己也曾受其害,而是反过来暗中调查。 林老太爷几乎一瞬,便睿智的肯定,苏昭珩该是前世中的毒,并且极大可能是这世才发现,然后才会这般大费周张的查所有有关人员! 如若是前世他不知情,以赤颗子毒性的霸道来看,莫不是他前世不得善终?! 精得如狐狸一般的林老太爷,又猜中一点,打量苏昭珩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苏昭珩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滴水不漏的话,落在林老太爷耳中,是错漏百出,还快要被掀了老底。 “既然如此,你还顺带再查出了些什么?!”林老太爷对着苏昭珩招了招手。 两人太远,不方便他看清对方的神色。 苏昭珩心虚得很,磨磨唧唧上前了两步,又停住回道:“从稳婆接生后就奇怪离京,查探又被阻挡来看,晚辈猜测林夫人早产一事有蹊跷。再来,晚辈还查到……” 故意停顿下来的踌躇,林老太爷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又怕他怪责查探了林家家事。 一件都查了,他再气他查第二件又有何用?! “说。” 简单的一个字,带着命令的味道,苏昭珩一掀袍子,单膝跪了下去。“晚辈不敢妄言,还查到林夫人这次怀孕回府有蹊跷,晚辈的暗探查探到,林夫人在庵中曾秘密与人相会,这个人……” 苏昭珩的话又停顿下来,视线看着地面。 林老太爷听到这前半段,就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这话里话外是指他林家媳妇偷人了!! 可话也没有听到关键便打住的道理,他老脸再挂不住,也得听!! “说!!” “这个人……极可能是睿王。”苏昭珩目光又沉了几分,说出真相。 林老太爷额上青筋在这瞬间便跳了起来,一句话森然的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极可能?!那便是你还没有查清就妄言!” 睿王怎么会小陈氏有关联! 察觉到对方的怒意,苏昭珩却很平静,声音淡然:“晚辈手下的能人不少,专作探子的更是有着独特手段,那个探子前前后后查了有十余次,最终于只有睿王出入王府和归去的时间与小陈氏和人相会时间符合。所以,晚辈得了这个结论。” 啪! 林老太爷没按耐住火气,抓起杯子梆到了地上,彩绘山水的珍贵瓷器顿时化作一堆碎片。 苏昭珩连眉毛也没有动一分,看着面前顺着地板流淌到脚下的茶水。 屋里变得安静无比,只有老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你快起来吧,人老了,控制不住火气,和你无关。”良久,林老太爷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苏昭珩很淡然的起身,垂手又立在一边,静待老人余下的话。 可老人在这一句后,又如入定了般,默然无语。 林老太爷听到这消息,愤怒在于睿王。 别人不清楚,可他最清楚不过,睿王身后还站了个曹牧之。 曹牧之与他还隔了仇! 就凭这一点,他也是信了睿王有靠近小陈氏的动机!! 他都隐退了,他们还是不想放过他,放过林家! 居然使这种龌龊手段!! 但林老太爷到底是纵横朝堂几十年的狐狸,再是动气也能在极快冷静下来。 “既然你手中能人多,我们不如合作吧。你继续查赤颗子的来源,我查我的家事,相互照应着。”林老太爷沉呤许久,才再开了口。 此事他还得再细查,如若小陈氏真与睿王有染,之前早产又有蹊跷,他不得不多做联想。他要再找到那个稳婆,还有找到被俞妈妈藏起来的家人! 他从来没有这般急迫过!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若小陈氏真犯下这许错事,他绝对不会心软的打杀了她!谁也别想妄图动摇林家的根基! 苏昭珩对此自然不会有意议,答得顺溜。 他巴不得讨好老爷子,如今还不顺杆爬,他岂不是傻。 而且,他都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老爷子这般积极配合,要让小陈氏倒霉,最好还是能在他出征前解决,他为何不再多加把劲。 于是,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又花了一个时辰,来商量行事。 苏昭珩离去时,已是四更天……(未完待续。) ps:谢谢亲的月票,天涯芳草树亲打赏的香囊 第一百六十八章 立功 在熹微的晨光中,林莞婉便幽幽转醒。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她睁开双眼,有些迷糊的看着粉蓝帐顶好一会,才找回了睡过去前的记忆reads;庶女亦风流。 “嗷,我究竟是失控到什么程度啊!!”想经过来的林莞婉哀嚎一声,拉起被子直蒙住了自己。 芫花在耳房听到动静,忙下榻跑了前来,见裹着一团的小主子,有些奇怪。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芫花拉了拉被子,没能扯下来,担忧的问道。 听到芫花的声音,林莞婉也诧异她如何会来得这般快,压下羞意掀了被子。 “我没事,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她声音听着很平静,脸颊带着淡淡的粉,一双被泪水洗涤后的杏眼晶亮,因羞意还添了丝少见的媚色。 当真是面若芙蓉,娇艳欲滴。 芫花也是被自家小姐的好颜色看迷了眼,这还未及笄便出落得这般,别说是男子,连她看得都舍不得挪开眼了。 好半会,芫花才算从惊艳中回神,弯下身整理被褥。“昨儿奴婢还是放心不下小姐,便又折了回来,见小姐睡了,却连发髻也未拆,衣裳更是未换。但又不敢叫醒小姐,便只是将您的珠钗摘了。” 苏昭珩是男子,几乎不曾与女子同床共枕,哪会留意这些细节,所以再是对林莞婉关怀倍致,还是有疏漏。 而林莞婉心中鬼,虚得很,不敢接话。 说着,芫花便抱怨起来:“小姐您这般就睡下,还不让人值夜。晚上若是簪子松了,伤着可怎么办。往后不管小姐再如何说,奴婢也不会让小姐晚间一个人呆着了。” 心虚怕芫花一直捏着这事不放,林莞婉最终胡乱的应了两声,敷衍过去。 此间芫花却是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面上除了有些不太自然,并不见怒意与疏离。当下松一口气。 她可是还忐忑着昨日瞒下的事。如今见林莞婉这般,便知她已没往心里去,估摸是气头过了。 “那小姐您再稍等会儿。我这便让人来伺候梳洗。”芫花心事了了,面上的笑更是灿烂几分。 芫花去了会,很快再又回来,身后跟了一溜的小丫鬟。 林莞婉此时害羞的劲也已经过了去。脑海里是又想着别的事来,默默的让丫鬟们伺候着。继续想事情。 前世她是被苏老夫人算计,才会与苏昭珩有了误会那一段。 后来她死在了许安手上,许安更是特意提到过,苏昭珩根本就不会留下她肚子的孩子。 林莞婉想。那时的苏昭珩是恨她的? 误会了她一直以来对他的好,其实是最终想换一个孩子,而保住她在侯府的地位?! 他曾说过她与其它女人无二。都是耍心机的好手。 所以,他应该还是恨上她了。到最后还是恨意难消,才杀了她? 若是这般,是不是也说明,苏昭珩真的很冷情。 哪怕被算计,再误会,她肚子里怀的也是他的骨肉啊。 他究竟是如何下得去这狠手…… 林莞婉想着,死前那种入骨的疼痛似又隐隐传来,不由得恐惧得打了个激灵reads;公主,请更衣。 “小姐,可是水太冷了?!”司衣正给她轻柔的净面,吓得忙退到一边,要跪下。 芫花也以为是如此,忙伸手去探水温,发觉是偏热的。 司衣的大惊小怪,打断了林莞婉的神思,她敛了敛那恐惧的情绪,扯出抹笑来:“无事,快些吧,也许哥哥已经在等我了。” 见林莞婉没有生气的迹象,芫化拉起了司衣,又给其它丫鬟示意,众人各司其职,动作麻利了不少。 林莞婉不敢再多深想苏昭珩究竟是如何小心眼,如何冷血,如何恨被人算计。 她心底那才卸了半边的墙,险些是又要被堵得密不透风。 压下不好的胡思,林莞婉笑得如往常,在院门处见着兄长,挽手再到墨竹居。 林鸿志有意冷小陈氏,便免了大家的请安,林莞婉自是又乐得每只在墨竹居与自个院子间走动。 打完一套的拳法,用过早饭,兄长们都去用功了,见祖父像有事很忙的样子去了不让人进的小书房,林莞婉百无聊赖,便想着去小荷花池坐坐。 看着生机渐盛的荷花池边,不时有鸟儿落下来,再飞走,林莞婉突然很想自己救下的那只胖鸽子来。 “司琴,你回院子找木香,让她将小灰拎过来。”林莞婉转头吩咐。 司琴忙应喏离去,芫花笑道:“怎么小姐想起那鸽子来了。” 这一问,林莞婉反倒是怔了怔。 对啊,她都不管它许久了,怎么看到几只鸟儿飞过,便想起它来了。 而且,苏昭珩真的是那么忙吗? 她记得他说了两次,有事会让鸽子送信来,明明都是有事,他却都没有再让鸽子来。 林莞婉眨了眨眼,蹭的脸上一热。 她疯魔了不成,好端端的又想到哪里去了。 芫花等了好会,见自家小姐先是认真的想什么,后来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猛的将头扭到对着池水,也不再理会她有些纳闷起来。 小姐是想到什么了,怎么不搭话也不理人。 莫不是她又想起隐瞒的事,这又不想要理她了?! 芫花才放下没多久的心,又提了起来,站在林莞婉身后欲言又止,煎熬死了。 司琴去取鸽子,来回都是小跑,怕主子等急了。 只是往回跑快到小荷花池时,突然听到一声哀叫,紧接着是慌乱害怕的求饶声。 “走个路也能撞到本小姐身上,你眼瞎了吗,伺候我那么久了,还这般毛手毛脚。留你有何用处!!” 司琴顿了顿脚步,便听到娇娇的声音带着怒气的斥责。 这声音她是瞬间便辨认了出来,是府里四小姐的声音。 她悄悄的猫着身子,走到灌木丛探头去看另一边的小道,果然是见林莞莹怒意满面,还带着痛苦的神色。 而林莞莹的大丫鬟翠竹,正不停的揉着她的右肩膀。好像是摔着还是撞着的样子。 “给我打二十板子reads;[韩娱]别吃了,竹马。然后卖掉!!当初那老虔婆折磨我的时候,她没少为讨她欢心,跟着作威作福!”林莞莹对跪地丫鬟的求饶充耳不闻。又下了命令。 那犯错的丫鬟哭叫声更大了。 司琴被林莞莹小小年纪,说话却是粗鄙不堪狠劲十足,吓得直缩回了脑袋,准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快点回到小姐身边才好。 可正是这时。闩着鸟笼子的棍子突然吧嗒一声,从中间断裂了。 笼门一开。灰色的鸽子随着就是一飞要冲天,可是近来它长太胖,冲天没冲成歪着身子反倒飞落到了林莞莹那边。 司琴脸都吓白了,鸽子跑了她要怎么和小姐交待啊!! 可是。让司琴吓破胆的还在后面呢。 小灰晃晃悠悠飞到了林莞莹那,本没引起多大关注,毕竟林莞莹心思全在好不容易逮了错要弄死面前的丫鬟上头。偏它鸽有三急,飞过林宝莹头顶时。很是舒爽的解了出来。 林莞莹脑袋上,顿时多了白白一点的鸟粪。 “啊!哪来的鸟,居然敢在小姐头上拉屎!!”林莞莹身边的一丫鬟,尖叫了起来。 司琴魂都快要吓飞了,可是她脑子里居然能想着,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出什么样的丫鬟,这说出来的话还能听吗?不过怎么她还很想笑?! 然而,司琴的笑还没露出来,那在主子头顶施肥的小灰,因太胖没能急时逃离现场被活抓了! 司琴这才反应过,知道事情要惨,也不管手中鸟笼子,卯足劲就往小荷花池处跑。 她出去救鸽子肯定救不出来,搞不好还得被连着一起打死,还是先告诉小姐才为上上计。 胆小的丫鬟却很睿智,瞬间便分折出利弊,跑到主子面前禀报了。 林莞婉听到她上气不接下气说小灰施肥的事后,愣了一会,然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见自家小姐还能笑成那样,司琴都快哭了:“小,小姐,您快去救救小灰吧,搞不好四小姐这会就要将它给处死了!!” 林莞婉笑得难受,强行忍了会才收了笑意。“果然是我的好鸽子,没叫我白救!走走走,我们快去追去,能立下这般神功,哪能让它就那么殉职了!” 自家小姐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下人真立了什么功呢! 芫花众人一阵无语,可也害怕她与林莞莹发生什么冲突,都忙跟上。 而司琴是被芫花又再派去找林浩祺,让说清楚这些事,她怕如今小陈氏已回了府,自家小姐要吃亏在她们母女手上。毕竟,在人头顶拉屎的是她的鸽子,还是先挑事不占理的那头! 林莞莹倒没让林莞婉追,她站在原地,双目通红,都快要被哭了,正动手拔敢欺负她的鸽子的毛。 小灰被丫鬟捏在手中,动弹不得,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见对方爪子伸过来,就是不怀好意,双腿乱蹬,尖尖的小嘴也是一通乱啄。那泼辣的劲,林莞莹根本没动着它一分,还险些伤着。 也该是它太胖,这些小丫头的手太小,根本掐不紧它,它还才能这般肆无忌惮,等来了它的女主子。 “哟哟,这儿真是热闹,林莞莹你丫鬟手里捏的是什么?”林莞婉一路急行,额间见了点点汗,见着林莞莹还有小灰才放慢了脚步reads;重生山寨生活。 正在气头上的林莞莹见到不对头的姐姐,可算是怒火中又被添了一把柴,一双看向林莞婉的眼珠子,仿佛都似喷出了火来。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我干什么,这是我家,我爱干什么干什么!” “哎哟,看来你的规矩还是学到狗肚子去了,见我不知道行礼问好,还挺横!”林莞婉瞧她嚣张的样,唇边挂着冷冷的笑,教训了回去。 对方一开口就直戳她心窝子,林莞莹真要被气疯了,心中怒骂林莞婉是贱人,正欲再接战。 可林莞婉内里已是十六岁的芯,如何真会与一小屁孩还争这些口舌,当是不忘目地速战速决,抢先开口继续道:“林莞莹,你要倒大霉了,还敢对我瞪眼呲牙的,你那丫头手中的鸽子是祖父养的,还不快放了!伤了它一毛,祖父再送你个教习嬷嬷你信不信?!” 此言一出,芫花众人好想捂脸。 她们家小姐真是能蒙就蒙,打得老太爷的棋号,谎话连篇! 林莞莹听到,还真是蒙了。 林老太爷与教习嬷嬷,在她心中都是不可磨灭的恐怖存在! 她抓着的鸽子,居然是祖父的? 若是林莞婉将刚才她要拔它毛的举动告诉祖父,她不是又得再受罚! 林莞婉知道林老太爷名头好用,但没想到那么好用,居然吓得对方都呆了,她更是事不宜迟,快两步上前将还在丫鬟手中的鸽子夺了过来。转身就是要跑。 整一比强盗还业务熟练的一气呵成! 芫花一溜的丫鬟,更是看呆了。 她们担心会闹得不可开交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啊,她们小姐原来是这么强悍的! 林莞莹是在鸽子被抢后,才回过神了,并且很快悟出不对来。 那鸽子若真是祖父所养,她林莞婉巴不得它被撕了,好再让祖父罚得她更狠,怎么会跑来抢鸽子!! 她上当了! 反应过来的林莞莹当即大喊让丫鬟们拦住她。 林莞婉早已跑出了丫鬟们的范围,心中正得色她怎么会让对方抓到! 许是人都是不能托大的,她这边想法还没落下,突然一只脚被人抱了,一步也不再往前。 “三小姐,你救救奴婢啊,四小姐要打死奴婢!!” 林莞婉还以为是被对方抓住了,抬脚欲甩,没想到凄惨的哭声便炸响起来,那声音之大,如魔音穿脑。直炸得她头疼皱眉。 而此时的芫花与一众丫鬟是也挡了上前,不让对方的人靠近林莞婉。 双方人马相当的干架,拼的便是实力了。 林莞婉年岁大些,身边的丫鬟大多也是年龄大上对方二到三岁,这样一来,小丫头片子们自是推不过去。 这也是让林莞婉有了空去打量那抱着她腿的人来……(未完待续。) ps:今天晚了一点点,还是两章合一章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事涌 先前司琴便说了林莞莹要罚丫鬟的事,林莞婉本不欲插手这事,便也没有理会因小灰得以被缓刑的丫鬟,现在被抱了腿,一瞧。 嘿,这丫鬟长得也太可爱了些。 十二三岁的模样,圆圆的包子脸,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人,像是被丢弃的小猫小狗般,实在是可怜得让人心疼。 二十大板啊,这打下去,这小丫鬟多半真要撑不过去吧。 尚书府一般不惩罚下人,一旦动了手,那是半点力气也不省的! “你先松手,起来。”林莞婉动了恻隐之心,且救个小丫鬟也不是什么难事。 便是惊动小陈氏,她还能找到祖父。 反正祖父是答应过她了,有事只管找到他! 小丫鬟似乎也没想到林莞婉那么好说话,只消看了她一眼,便答应救她,一时间没了反应。 见人还扒着她脚不放,后面的林莞莹都要冲过来了,林莞婉只得又催道:“要是不想给打板子,就快让开我!” 小丫鬟终于是回神了,嘴一抿,眼泪又涌了出来,赶忙松了手一头磕地面上:“谢谢三小姐,奴婢杏儿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林莞婉听着那咚的一声响,暗道真是个实心眼的小丫头,这得多疼。 可不待她再多心疼那小丫鬟,面前一个黑影便窜了过来。 芫花她们有胆子拦了林莞莹的人,却是没有胆子去碰她的,好歹也是主子,所是她几乎没受多大阻碍便冲了出去。 林莞婉被眼前袭来的手吓一跳,手中的小灰也被她扔了。歪歪的飞在她身边。 林莞莹自从小陈氏被送走,就受了许多的委屈。 前些日子没撞到林莞婉,也被告诉不能主动挑衅,如今她占理,所有的怒气自然是归到林莞婉身上。 冲上前的林莞莹高高挥着手,眼看就要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跪地的杏儿机灵伸手又是使出她方才抱腿一招,林莞莹被抱得失了平衡。张嘴尖叫着栽倒。 而被吓一跳的林莞婉被拽到了她熟悉的怀抱中。赶来的林浩祺正一脸阴沉盯着狼狈趴在地面的林莞莹。 杏儿一抱得手后,立即就松开了,迅速的跑到了兄妹二人的背后。瑟瑟发抖。 对于一个动手伤了主子的丫鬟来说,这种表现是最正常不过,可她那蓄满泪水低垂的双眸中,根本没有一丝的惧意。 “林莞莹!谁给你的胆动手打长姐!你学了那么久的规矩。倒是越学越过去了!”林浩祺对跌倒的继妹,眼中只有严色与凌厉。 方才若不是他来得急时。林莞莹又被人拌住脚,他这嫡妹的脸怕都是要肿起来了! 她那娇嫩得只是手指触模久了都要留红印许久的肌肤,如何能受得住那全是狠劲的一巴! 林莞莹摔到地上,慌乱中用手去抓地。才留好的指甲都被刮断了,此时正连着点点皮肉直冒血,还被兄长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再也受不住嗷的哭着就爬起来跑远了。她的丫鬟们也全哗啦的跟着跑得一干二净。 先被鸽子施了肥,再被人当傻子耍。打群架丫鬟不给力,最后人没打着还伤了自已,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是真的再受不了这些打击。 看着林莞莹居然就那么跑走了,林莞婉挑了挑眉才侧过头去看兄长的脸。 这一瞧,果然是与她猜得不差,兄长温润的眉眼间已被冷意覆盖,星目正盯着自已,内里有着小簇跳动的火苗。 “你怎么又与她发生冲突,不是说好乖乖的呆着?!”林浩祺都不敢再去想自已晚来一步的结果。 想到嫡妹会受伤,他就压制不怒意。 本来事情是她这边理亏在先,林莞婉没敢辩白,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兄长。 跑了两趟,又腿短的司琴此时终于气喘吁吁来到,一来到就听到自家小姐被训,忙又跪到了林浩祺脚边:“二爷,一切都是奴婢闯的祸,奴婢领罚,二爷别再怪责小姐了。” 事情已是闹成这样,林浩祺知道再训人也无补于事,此时嫡妹也不敢还嘴整个委屈的模样,他最受不得这个。 “起来吧,都随我去墨竹居。”林浩祺揉了揉眉心说道。 继妹跑走了,肯定会去找继妹告状,他得把事情理清,然后好禀了祖父,不然事情怕还有得闹。 希望有祖父出面,这事就此过了。 将兄长的忧色看在眼中,林莞婉心里也闷闷的。 她最后好像给兄长添了不少烦恼,这会不会耽误了他的功课? 不敢作声的一路跟在兄长身后,林莞婉想起前世兄长秋闱之前也是也她发生许多不快。 或许,真是自已的原因,让兄长没法静心温书所致。 林莞婉想着不由得越发内疚,伸手拽上了兄长的袍角。 林浩祺有感,回头便看到妹妹那似蒙了雾气的杏眸,以为自已方才神色太过严厉,吓着她了,心中一软,反手拽过了她。 带着哄慰的动作,使得林莞婉眼睛更酸了,努力眨了好几下才将泪意逼了回去。 到了墨竹居,林浩祺只让林莞婉坐着,不许说话,自已亲自审问完跪了一地的丫鬟,算是了解了事情经过。 不想这间还又多了个杏儿,林浩祺更是头疼了,这可是让林莞莹又多了一个理由恨林莞婉。 林浩祺也不敢再拖,罚了所有丫鬟都去院子里跪着,去将此事一五一十与陈老太爷说了。而罪魁祸首小灰那只胖鸽子,还很心大的在一群丫鬟间窜来窜自我娱乐。 尚书院上房处,林莞莹是哭得如同个泪,与小陈氏添油加醋的说林莞婉如何欺负她。 小陈氏听得额间青筋一跳一跳的,俞妈妈怕她动了胎气,忙先要劝走林莞莹。 林莞莹本是不想走的。可见母亲的脸色确实有些发白,俞妈妈还一直瞄她肚子。林莞莹再是生气也不拿大了,收了泪委委屈屈的先回自已院子了。 女儿一起,小陈氏憋着的怒火终于是发泄了出来。 她随手往桌面一扫,上方搁着的整套翠玉茶具便摔得粉身碎骨。 俞妈妈看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着,心中阵阵生疼。 近五百两啊,她家夫人的脾气是不是要改改?! “俞妈妈。我呆不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不然我怕我不是被气流了孩子,便是要被杀掉!!”小陈底眼中有着怒火,出奇的还掺杂了许多惧意。 俞妈妈见额头都渗出了细汗的主子。忙掏了帕子先给她擦拭,然后握住她发抖的手。 “夫人,你必须稳住,你忘记了贵人的吩咐吗?!你只要好好呆在院子里。只管平安生下孩子!你现在不但有这还未出生的孩儿,你可是还着鹏少爷!!您不会有一丁点儿的事!” 俞妈妈的话。仿佛是点亮了黑暗的一把火,将小陈氏的恐惧和冷意一点点驱逐。 “对,我不能乱了心神,我还是鹏儿。我还有腹中的胎儿!!”小陈氏这话,也不知是安自己的心,抑或事实本就如此。 她不停的重复着。不停的压下自己收到消息后,忐忑不安的心绪。 她在水月庵中。呆了两个月得以回府,靠的便是那个贵人! 就算现在有人暗中去查她在水月庵的事,她在生鹏儿时期的事,她也不要怕! 只要她稳住,等待她的就是荣华富贵!! 小小的林莞婉到时不过就是低贱得如她鞋底的泥一般,她现在何必与她较劲。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拿到尚书府的掌家大权! 自上回林鸿志与她生一顿气后,本到她手中的权力是直接被过到了吴姨娘与江姨娘手中。 还有一个青姨娘再有三个月左右也要生产了,到时她要是再生个儿子,府中怕是她一点地位也要没有了! 好回府可是还有着任务。 让林鸿志老老实实站队,抓住尚书府的权利,去帮贵人解决隐患!! 小陈氏渐渐冷静下来,隐隐有坠感的下腹,也觉得舒服一些。 她都生了两个孩子了,知道这是动了胎气,不敢太大意,示意俞妈妈扶起自己,在榻上躺倒后才再开口说话:“俞妈妈,你去开了我的私库,拿一千两给莹儿让她出府置新首饰去。再拿两千两送到小贱人那,告诉她是我的一点心意!记住别让莹儿知道!” 俞妈妈赶忙的应了,道一定会哄四小姐。 随后,小陈氏沉呤了一会,又再开口吩咐:“墨竹居那边,还是要动了,你看能不能收买到那边的人,若是不能,盯死了。只要是一点能塞进去人的机会,都不要放过,墨竹居有小厨房,我们行事太难!只能是从里面攻破!” 听着这个吩咐,俞妈妈内心在打抖。 这是又要用那个手段吗?! 小陈氏心中事情还很多,没有留意心腹有些抗拒的神情,想着怎么和林鸿志合好。 很快,她便咬牙又下起了一步棋:“莲姨娘那,你近些日多走动走动,然后再把上回老爷喝的茶给送去,让她抓住机会,要一点管家的权利!” 俞妈妈此时已面色如常,认真的应下,然后便又唤了大丫鬟在屋里守着,自己先去办第一件事哄林莞莹和压下两人打闹的事。 墨竹居那边,林浩祺也是将事情禀了明白。 林老太爷进了小房后一直没有出来,他进去时,也有察觉到他面色不太好,比平素都严肃许多。 说完事情后,林浩祺有些忐忑的等待结果。 好半会,林老太爷才说这事他清楚了,只让林莞婉将那丫鬟带回去就好。 得了这话,林浩祺是大喜,祖父这是不管对错都站他们这边了。 林浩祺谢过行礼后告退。 可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放过院中跪着的丫鬟,而是赶了她们出院子,全跪到花园中间的一小块空地上了。 芫花一众护不力和参与斗架,再罚跪一个时辰,杏儿是再加了一个时辰。 她伤了林莞莹,不严厉些惩罚,便是林老太爷撑腰,他也还是得做做表面的功夫。 林莞婉理亏在先不敢求请,只暗暗想着晚上让大厨房做些补品,好好给几个丫鬟都补补才是。 一通处罚吩咐下去,林莞婉最终也是领了罚的。 她被兄长罚在书房抄心经一百遍,是要好几日都得呆在书房内了。 林老太爷在孙子离开后,又将放在桌面的信拾起来再读了一遍,最终撕了个粉碎,吩咐清墨派人去东府与尚书府门口守着,让林大老爷与林鸿志回府后都过来墨竹居。 见主子神色严峻,说话时直透着一股冷气,清墨便知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只想着这差得当好,应喏退下去了。 他让平时近身在林老太爷身边伺候的清竹去了东府,自己跑到尚书府门口等林鸿志。 直到午后时分,林鸿志是才回了府,身上还沾了些酒气。 可他一看见墨竹杵在门口,又报了事由,喝的一点点黄汤之气全从脑子里散去了。 他不敢耽搁,但也不敢这般酒气哄哄的便往父亲那去,只得让清竹与他先一同回了上房,迅速沐浴更衣这才去见人。 林大老爷是比他早了些时间,但同样是应酬回来,也是一翻舒洗又喝过醒酒汤才去了墨竹居。 两兄弟几乎前后脚到了地,然后都隐隐不安的对视一眼,然后进了小书房。 到了书房,林老太爷正板着脸坐在书案前。 见他这个神色,兄弟俩的心更是咯噔一下,都往下沉了沉,恭敬的问安。 林老太爷在兄弟俩问安之后,也不让两人坐,他也就那么坐在椅中,目光沉沉的来回在两个儿子间穿梭。 看得兄弟俩直打冒冷汗。 这也太煎熬,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吗?!林鸿志对父亲的敬畏,在上次被一顿踢后,是越发的深了,何况还犯着心虚的事,实在受不住的腹诽。 看了许久,林老太爷似也是看够了一般,终于挪开了视线。 可兄弟俩感觉到那如芒的目光离开后,连松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林大老爷就先被飞来的镇纸砸了个头破血流,哀嚎一声倒在地面上。 林鸿志脚下一软,脑海中只闪过三个字,要完了!!(未完待续。) ps:继续4000字大章,谢谢垂緌饮清露亲打赏的香囊,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么么哒~ 第一百七十章 勾出 林老太爷是属于不发飙乃一介书生,压制不住脾气时便是武生。 在林鸿志挨踢不久后,林大老爷也成了证明他爆脾气的见证者之一。 倒在地上的林大老爷疼得直抽,大脑一点儿也转不动了,只知捂着伤处哎哟见唤。 “父亲!”林鸿志脚一软,便跪倒在地,惊疑不定的喊了声。 “你们还知我是父亲!!我以为你们当我死了呢!”林老太爷扔了个镇纸见血后,也冷静了些,冷冷的回了句。 这一句已经应证了林鸿志的猜测,能使得林老太爷暴怒的,又是兄弟俩都相关的,便也只有那一桩! 林鸿志抖了抖,为时已晚的想要坦白从宽:“父亲息怒,此事有内情!!” 林老太爷听到这话,险些要拿起墨砚砸过去,到底见大儿子满头是血压下了翻涌的怒气,转而向门外喊道:“清墨,叫个郎中来,要快!青竹打水和选取些止血的伤药来!” 两小厮首在外边,自是听到了内里的惨叫声,一听这话知道大老爷怕是伤着了,忙应喏下去准备。 一时间,安静的墨竹居忙乱了起来。 一进的书房处,兄妹三人都是隐隐听到了哀嚎声,只是不确定,如今下人走动连外院都惊着,林莞婉止不住好奇拉了人问。 被问的小厮只知有人伤着了,别的再问也是不清楚。 听到有人伤了,林莞婉皱了皱眉,一双大大的杏眸中都是担忧之色。 “哥哥,我去瞧瞧,有人受伤了。我跟外祖母学过些不会去添乱的!”林莞婉连书房都没进,只朝里头喊了声,提起裙子就奔了过去。 清竹在小书房内斥候,又有其它小厮端水拿白纱的往里走,林莞婉一见便知是人都在哪儿,情急下也忘记林老太爷不让进小书房的规矩。 闯进书房,里面更是乱成一团。 她瞧见大伯父满头满脸的血。褂子上也沾了许多。正半歪在椅子上。 给他止血的小厮手都在抖,半天也没捂好伤口,一上药。便被血水冲开。 林莞婉看得心中着急死了,大步上前:“你给我打下手,干净的纱布,叠得厚厚的!” 二话不说推开人。林莞婉伸手开始要东西。 小厮呆愣了一下,清竹也惊了惊。三小姐怎么进来了,相爷他! “你们都还傻愣着做什么,快点按小姐说的做!!”林老太爷没想到孙女也进来的,不过瞧她熟练的样子。倒也没气她未允擅进。 被一吼,两小厮回过神来,手脚麻利的裁纱布。按林莞婉吩咐去做。 直到裁到第四块纱布时,林大老爷的血终于是止住了。止血药厚厚堵上了伤口,慢慢发挥效用。 在林大老爷血止住时,郎中终于也到了。 闻着满屋的血腥味,再见到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满手是血站在房中,廊中是吓一跳。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点的小姑娘见到血,还这般的镇定。 “这边,伤者在这边,萧郎中您快给瞧瞧!”清墨去拉走神的萧郎中到林大老爷面前。 发觉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小姑娘看,确实也是不妥,萧郎中老脸一给,忙敛了神去看伤者。 伤口处理得挺妥当,伤口不小,既然止了血,也就是再用生肤的药。 “伤口只要不再碰到,应该是无碍了,这是怎么伤的,也太不小心了!”萧郎中做了最后的包扎,然后又说道:“只是病人伤了头,最好平躺着,不要乱动,若是不呕吐,便无事。轻微的呕吐也不是大问题,切记别再震着了,人的头部最不经事的。” 听着郎中的话,净过手的林莞婉好奇心也再被提了起来,大伯父头是怎么撞成这样子的? 林老太爷一直板着脸,没有人看到他面上闪过的懊恼与心疼。 虽是打了人,但到底是亲儿子,哪有不疼之理。 只是一想到苏昭珩信上所说,他实在压不住脾气。 信上他说得不是很直白,但他也是看懂了,林家在他上一世有过灭门的劫数,全是这两个儿子所造孽!! 想想妻子的早逝,还有两个要到死才能悔悟的儿子,他除了失望就只剩下愤怒,这才没有控制住脾气,想着打死两个祸害一家的算了。 “我知道了,清墨清竹将你们大老爷找个辇抬回东府去,让许氏好生照顾着!”林老太爷手一挥,让大儿子去养伤去了。 便是要教训,这一糟先是当利息了,等他养好了,他再好好给说明白了道理! 见兄长被准回了府,林鸿志这一瞬突然有种为什么不是砸中他的遗憾,这样他也可以养伤不必单独一个人承担怒气啊!! 机灵的两小厮已经是极快的将大老爷安置好,小心翼翼的让人抬着回东府。 临走前,清竹得与有林莞婉说话的机会,忙靠了过去极快的道:“三小姐,你劝着点老太爷,别再又将镇纸砸了二老爷!” 林莞婉终于知道了是什么造成的伤,眼睛有些发直。 镇纸啊,得多疼啊! 祖父怎么气成这样,万一砸死了大伯父怎么办啊! 而这刻,林莞婉突然知道自己带点小暴力的脾气是哪来的,林家祖传的!! 一屋的人散去,血腥味却还是很浓重,林鸿志心下是又惧双忐忑。 见屋内气氛尴尬,林莞婉觉得自己有必要先离开会,毕竟再好奇,这也是大人的事。 不过她才抬了脚,身后却传来了林老太爷的声音。 “你上哪,既然来了,就坐下吧。”有些事情,这个孙女也许是知道的。 被叫住,林莞婉只得再转过身来面对老人。 可是她亲爹都没有坐。她哪敢坐下,便也就那么杵在屋子中间。 林鸿志想出声让她出去,偏不敢再去逆父亲的意,只得祈祷他的父亲不要再在女儿面前落他面子了,上回的事情已经让他这当父亲失了很多的威严。 林莞婉坚持站着,林老太爷也没有意见,他顺了顺气才再开口。“你现在到底为睿王都做了些什么。一五一十说出来。否则你就等着林家所有人都跟着你们兄弟俩陪葬!” 此话一出,不但林鸿志额间见汗,林莞婉脸色刷的也变白了。 她回忆起了亲人在魂断刑场的一幕! “父亲。儿子真的是迫不得已,儿子还了睿王这份人情便再与他不会有瓜葛!”林鸿志硬着头皮表明立场。 但林老太爷的要的并不是这种保证! “你若是现在不给我说清楚,我便立即去见皇上,先请罪让他查办了你。也好过一家人都被你的冥顽不灵害死!” 林老太爷话又是重了一分,林鸿志是丝毫不怀疑父亲的敢说敢做。卟通的跪了下去。 “父亲,儿子说,儿子都说!!” 亲爹跪下,震惊中的林莞婉也不好再站着。忙也跪了下去,只垂着头忍着极快的心跳,凝神想要听清楚。 这是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她或许再难知道林家前世被灭的源头是什么! 林鸿志跪下后。是断断续续的交待了事情的前后。 从兄长布料供给犯错,到被侯府三房相帮,后又扯出了睿王,再到被睿王诱胁动用了户部的十万两白银。 林鸿志说得详细,林莞婉听得心惊肉跳。 前世,她父亲的贪墨案,居然是这么来的! 真正贪墨的却不是她父亲,是睿王! 得知真相后,林莞婉想起了苏昭珩在她求情时的话,他救不了! 亲王贪墨,查清真相,便是涉及到了皇家的脸面。查不清,事已发,睿王如何会又让他父亲有机会去澄清,自是要灭口!! 侯府虽是兵权在手,可是与皇权相比,孰重孰轻连三岁孩童都知晓! 这可不就是救不了!! 林莞婉还在震惊真相,林老太爷听闻详情后身形也是晃了晃。 苏昭珩查探到他的两个儿子与睿王有接触,在为睿王做事,也知道是贪了银子,却不知是这个巨大的数额! 十万两白银! 便是向皇上自请罪,也必不会轻饶,何况睿王是皇上胞弟,他们知道皇上胞弟贪墨,皇上宁可舍了臣子也不会舍了亲弟弟!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前世林家被灭,今世又何以见得还能保全! “糊涂,糊涂啊!!”林老太爷跌坐在太师椅中,单手撑额,面色说不出的颓败。 他如何会教出两个这般糊涂的儿子来! 他还答应发妻,有生之年必照看好儿子,却不料对方是紧逼到这种份上。 这一切也还是他种下的因,怀壁有罪!! 他该听发妻的。 他,悔不当初! 林老太爷陷入往事,想到发妻也被卷入朝堂之争而亡,心疼得无与复加。 并不是所有天赐都是福,他怎么懂得那么迟,若是早一些,兴许发妻不会早亡,儿子们也不会受他牵连仍是躲不过算计!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在我想到办法前,你一切如常。别让睿王看出你有异,否则你就等林家满门被斩!”林老太爷默然许久,思及亡妻与过往,眼中有着泪光。 老人无力透着浓浓哀意的话,使得林鸿志怔了好会。 他没有想到,父亲连一句斥骂的话都没有,就放过自己了。 没有得到回应,林老太爷抬头,看到儿子脸上是隐有喜色,心火不由得又再起。“快给老子滚!!” 他这个二儿子在官场究竟学的都是什么,他教的一切都白费吗,这种时候居然还能露出这种神色,他当真不知这祸事是有多大?! 才庆幸未被多责骂的林鸿志,下刻便被吼得耳朵一阵嗡鸣,当真是被吓得连滚带爬离开墨竹居。 林莞婉在此时也终于消化了一切,跪得双腿麻木不知,只在不停的分析林家究竟有多少成的机会能躲过前世这劫! “婉婉,你起来,坐好。你告诉祖父,你是否有梦到过关于林家不好的事情。”林老太爷不知如何开口点破这也得天顾的孙女,只得引到鬼神梦境一说上。 如若孙女确实知情,她定然不会再顾虑,顺着便说出来了。 林老太爷冷静下来,就是一只老狐狸。 林莞婉被这样一问,心间也是一惊的,可事情已到这种地步,她自是顺着这个机会开口的。反正她想着她在外祖家就已经说过,她梦到不好的事情! “是的,祖父,我在外祖家的时候梦到的。但是外祖告诉我,梦都是反的,所以我一直没有再去说。”林莞婉斟酌着道,还悄悄去看老人的神色。 “这么说,你真的梦魇过,可否详细说给祖父听听。” 老人面上是吃惊的,一番顺着说的话也让林莞婉误会,他如此一问,是因为听说过她梦魇。 不如老狐狸到道行高的小姑娘,忍着那心如刀割的痛将前世的林家赴刑场的事说了,还有那判官的宣判。 林老太爷越听,面色越难看,听完后更是一直都沉默着,让人看不清想法。 林莞婉在这静默间,有些焦虑,她不知道所说林老太爷是听进去了几分。 “你说这事是在你近十六岁那年?” 老人终于打破寂静问话,林莞婉忙打起精神肯定道:“是的,快到十六岁生辰。”她是年尾生的,那时已嫁苏昭珩快一年了。 老人又沉默了下去,好半会,才再问:“我听着你是旁观的一样,梦里的你,那时可是逃过了斩首?你那时可是有嫁人?!” 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她梦里嫁没有嫁人?! 这是重点吗? 有关联吗?! 林莞婉被问得整个人都懵了。 她故意隐瞒了她与苏昭珩的事,却忘记了遮掩自己当时未在斩首之列。 这……这是要让她如何回答? 说是嫁了,该说嫁给谁?! 说没嫁,又怎么解释,为什么梦里她躲过了斩首。 所谓做贼心虚,林莞婉是心中有鬼,所以被牵得越发往复杂想,全然忘记了,他们说的是梦哪须要这些解释。 故意一探的林老太爷见孙女这么个样,已知事情大概了。 孙女前世在林家抄斩时定然是嫁人了,八成还是苏家那小子,不然她回避什么,就是不知两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明明都重生了,一个死缠烂打,一个是避而不谈。 还有……已经想到如何补儿子闯下祸事过错的林老太爷,很有心情的关心起孙女来,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这两小家伙,知道对方都是再活一世吗?!(未完待续。) ps:谢谢越爱小九,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垂緌饮清露亲的平安符,小p悠悠亲的评价票,么么哒~估计以后都会四千一大章的发,这个星期六日应该会有加更,小舞从现在就努力,这一加更也是四千大章嗷嗷嗷嗷~~~~ 第一百七一章 骂醒 对于尖锐的问题,林莞婉向来是用打科插诨解决。 % し 顶着很有压力的注视,她缩了缩脖子:“祖父,梦里父亲定下的罪名与如今父亲犯的错一样,此事……” 果然是又躲啊,林老太爷看穿故意转移话题的孙女,却也不愿逼得太紧,准备往后再循序渐进。 “此事我自有分寸,今日之事不可对人言,事关林家所有人的生死。” 林莞婉心中一松,认真的点头,随后站了起来:“那孙女便先告退了,祖父您好好休息。” 说落,林莞婉人已是走得飞快,一路跟有鬼追似的回到书房。 “怎么慌慌张张的,可是吓着了?!”林浩祺自打妹妹走后,便心绪不宁,此刻见她冲了进来忙上前端详她的神色。 林莞婉可不敢说自己是被问亲事吓跑的,打哈哈道:“无事,是怕哥哥担心跑着回来的,大伯父不小心伤着额头了,但应该无大碍。” 大伯父都送回去好一会了,这事他自是知道的,怎么都感觉妹妹这是在敷衍他。 “要不你先回院子歇会,等明日再来抄经吧。”林浩祺再看了两眼嫡妹,除了那点点慌色确是无他,也不再抓着。 这话可算是合了林莞婉心意,哪有不应之理,与还在用功的大哥说一声,出了墨竹居。 她带的四个丫鬟都还被罚跪,林莞婉出了墨竹居便往花园跑,果然见众人都顶着太阳,跪得笔直。 与林莞莹发生冲突的事,也是她一时冲动,倒是连累了她身边的人。 算了算时间。芫花四人是已经过了处罚时间,只是墨竹居那突然出了事,也没有个人让起,几人都未敢动。 林莞婉上前忙扶着芫花起来,司琴其它三个丫鬟也相互撑着起来,石板地上还余杏儿一人孤零零的跪那。 “我们先回去,再派木香过来。让她带点水和糕点。都晒一个晌午了,可别晕过去了。”林莞婉安慰了杏儿了两句,回头与四个丫鬟道。 四人点头。揉着有些麻木的膝盖往苒静轩去。 做为年纪最大,又是管事妈妈的芫花,是一脸惭愧。 她到林莞婉身边是频频出事,大事小事不断。今日也是冲动本是阻拦,后边跟着也动起了手。 这要传出去。到底还是她这奴才撑着主子的脸,才敢这般嚣张。 芫花越想越觉得没脸,陈老夫人是看中她的稳重,如今这算是把差事办砸了吧。 回到苒静轩。林莞婉高声唤来木香司衣,让司衣去拿了药酒来给几人化淤,让木香去照看杏儿了。 木香在临去前。告知,小陈氏居然让人送了东西过来。 听说她人不在。笑嘻嘻的搁下了,还道晚些再来。 林莞婉好奇的打开了那雕着碟戏牡丹的檀木盒子,发现里边是四张五百两的银票,她像是被那银票烧着似的,直接给扔回了盒里。 小陈氏又是耍什么诡计,她才与林莞莹发生了冲突,她居然给她送银票来。 按着现今情况来看,这两千怕是小陈氏自己的体已钱吧! 她会那么好心送体已给她,她又不傻,她才不信! 难得小陈氏的一次忍耐讨好,林莞婉是敬而远之,当即要将银票送回去。 不管小陈氏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她都不会收这银票,所谓拿人手短! 芫花揉了会膝盖,搁了药便要接了这差。“小姐,这事还是奴婢走一趟。您送回去反倒不美,夫人一句长者赐不可辞,您便得接着,奴婢只是下人,只说是主子交待送回,她也不能硬着来。” “可你今儿才与那边起过冲突,万一她为难你,岂不是送上门?!”林莞婉总觉不妥。 芫花倒是无所谓,若是小陈氏真打她一顿,那这事就真了了,往后也不能再拿着说事。 当然,芫花不会将想补过的想法说出来。“奴婢身契可是还在老夫人手中,夫人不会动我的。” 犹豫再三,林莞婉终于是点了点,只是让芫花若是小陈氏要动手,直管先跑回来再说。 芫花笑着去了,小陈氏倒是真没为难她,钱也是压着火气收下了,只在心中骂林莞婉不识抬举,就放了芫花回去。 没有想到事情那么顺利,小陈氏从头到尾都笑呤吟的,出了上房的院门,芫花都还有着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只是她没走多远,便被喊住了。 “可是三妹身边的陈妈妈?!” 听着是个男声,芫花奇怪侧头,发现居然是三爷林浩书,不由得惊了惊。 “三爷,正是奴婢。” 芫花不甚了解这个在府中存在感极低的三爷,猜测着对方喊停她是几个意思。 林浩书似有些不自然和慌乱,四处看了眼才小声道:“三妹妹现下可是有空,我想见见她。” 兄妹间来往,还须要经问一声吗? 芫花觉得这三爷真是被小陈氏压制得太过胆小了。 “三爷,小姐有空的,您随奴婢来。”有些同情这庶出的爷,芫花直接便应了。 当林浩书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林莞婉是真的诧异了。 不过也只是一小会。 她从林浩书那闪躲的和有些发红的耳根,知道他为何而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三哥说会话。”林莞婉通透的将人赶走,林浩书一双眼霎时亮了好几分。 虽然是知道庶出的兄长所为何事,但林莞婉到底还是不喜掺在这些拉扯中,而且,她觉得林浩书有些真拎不清了。 想着,她的神色不由得也淡了几分,笑意也隐了下去。“三哥什么事找妹妹。” 方才还娇娇柔柔的少女,这刻已是绷着脸,林浩书知晓她是不高兴。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三妹,您能帮我将封信给青…青姨娘吗?” 他果真是为了青姨娘而来! 林莞婉脸色更冷了,“三哥这是什么话,青姨娘是姨娘,父亲的妾,你私下让我传信,是什么意思。你私下与她来信又是什么意思?!” 林浩书赧然。有种无地自容感。 他也是挣扎好久。才敢来张这个嘴。 他并不太确定林莞婉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有多少,但是他知道她派芫花打听过青姨娘的事,后来青姨娘再出事时。是祖父将人送去了东府。 他想,这家中关心过青姨娘的,只有他这三妹,而三妹又得祖父喜爱。青姨娘避祸定然有她的原因。所以才敢开口提这要求,却不料她是直接就捅破了他的心思。还点明他与青姨娘如今的身份。 林浩书觉得很难堪,思慕自己父亲的妾室,真是畜.生不如。 可他与她,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一番心里挣扎。林浩书还是收起了羞耻心,朝着面前的少女一揖到底。“三妹,我知你定是看起我这样子枉顾人伦的败类。但看在三哥往前帮过你的份上,你帮三哥这一回。三哥实在是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林莞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矮了少年一个头她,此时却让人觉得生畏。 只见她眸中冷意如冰凌,仿若能刺到人骨缝中去。“我再说一次,她是父亲的妾,要担心也该是父亲担心!你操哪门子的心!不管你们先前有过什么,从她成为了姨娘那日起,她便是你的庶母之一!” “你与她写信,诉什么,诉情长哀愁?!可她如今不用!你的这些心只会再害她一次,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上回她第一次险些滑胎,你不知是何人所为?那第二次呢?!” “你信不信,你这东西今日我帮你交到她手中,明日你和她就会万劫不复,到时能黄泉之路一起作伴!而我,还有你的姨娘,都会跟着倒霉!林浩书,你脑子被狗吃了,还是你真的没有脑子?!” 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青姨娘可是小陈氏看不顺许久的人,从她第一次滑胎说明,小陈氏是动过心思的,虽然那时她已经离府,但江姨娘的作法已证明这点。 小陈氏掌家那么久,她会不知道青姨娘与林浩书那点事,鬼信呢! 她回府后,肯定憋满了怨愤,特别是对现在又分掌家权的姨娘们,还有那怀着身孕又伸手不到的青姨娘。 她肯定要争掌家权,而最快收回掌家权的方法,便是让她父亲后院着火,这引火点除了林浩书还有谁最合适! 只要林浩书真的没把持住,她就可以用林浩书勾引父亲妾室的罪名,将一个庶子与以后可能也会有庶子的青姨娘打杀!再继续引火到林浩书生母吴姨娘身上,说是她教养不利,这又是收拾一个! 若是她再掺与其中,那她也是跑不掉! 这是一把火能烧了四个人,小陈氏那真是要番了天去了! 林莞婉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人,看着他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去,眼中的亮光慢慢黯淡,最后整个人只剩颓败无助。 “三哥,我还叫你一声三哥,是不希望你傻傻的走上绝路。你还有着大把的前途,你才十五,还未科考,还未站在人前,你甘心就这样毁了自己一生?!” “你躲着我们兄妹,是惧怕小陈氏,我们不怪你。而你对我的好,我也一直记得不曾忘记,可是你真的就甘愿这样躲着过一辈子吗?你是父亲的儿子,虽不是嫡出,林家却也是要你去帮忙分担。如果你连这等儿女情长都放不下,你以后又如何辅助我哥,光宗耀祖?!三妹我再说句难听的,你以前护住青姨娘,就是因为你的躲避,你的胆小懦弱!!” 看着面如死灰的少年,林莞婉更是不吐不快。 前世的林浩书,直到死时,连参加科考都不能,缩头缩尾的被养成了废物! 今世若不是出了青姨娘这事,她还真不想管他,她虽感恩,却不能强行让别人接受她的抱恩。 今日倒算是一个机会。 不过,能不能听进去,却只能看他自己了。 说了这许多,林莞婉也没有了心情再多说,理就这些,别的她管不了。 她现在只是忧心,小陈氏看似安静,实则还在内中搞小动作。 送的两千两来是要消除她的戒心还是转移注意力,这有待她去考证。 而林浩书这样的举动,绝对就不是偶然。 也许他后面有人在挑拨着他,做这些事情,小陈氏好收回一些权利。 兴许连林浩书会来找她这事,小陈氏也未必知情,不过是恰好。但也好险,林浩书是先来找的她,而不是自己或再托别人去的东府,那她真是想帮也帮不上忙了。 林莞婉还在想着小陈氏还有什么手段,若是这事不成,又会走哪一步要不安宁,林浩书整个人失魂落迫摇晃着往门外走。 被他开门的声音打断思路,林莞婉看着已经踏出一步的林浩书,狠狠皱起了眉。 他这是真的没有听进去?! 正当她这般想着,林浩书那踏出去的步子,却是又收回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了她面前:“三妹,这信给你处置。” 说完,林浩书是快步的离开。 在他转身时,林莞婉看到了他红红的眼角,低叹一声,看着这封信无限惆怅。 一个人在屋里呆了许久,林莞婉亲自烧了那蜡封的信,才让丫鬟们回了屋伺候。 终归,她还得再去跑一趟东府才行,林浩书的举动提醒了她,青姨娘那还得再敲打。 她可不想说服了一个,另一个脑子一热被人当傻子忽悠了! 这小陈氏的心思真是无孔不入,简直就是个祸害!! 林莞婉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小陈氏,苏昭珩这边是刚刚收到了林老太爷的传书。 上边写着他对林鸿志帮睿王挪用了十万两事件的解决方法,苏昭珩看得直勾起了唇形成弯弯一个弧度。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既然林老太爷那里有解决方法,他这边也不能再按兵不动了,护国公府兵权落实,明日可就是正式开谈骁羽营应敌策略! 今晚怕是有得忙了,忙过今晚,一切便都在尽在掌握之中。 苏昭珩将传书处理了,在火光中,看到自己手腕间的长命缕,连眼中都染了笑意。 婉婉,我一定会在出征前,先把你的心捂热!!(未完待续。) ps:谢谢亲打赏的香囊~更新晚了,我真是与挂水结下了不解之缘,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替换 是夜,月朗星疏。 骁羽营大门开了半边,一匹黑马跃出在夜风中疾驰而去。 黑马跑得极快,将所有景致都化成一道道后移的线。 在进入一个狭窄的山间小道时,马匹上的人突然一勒缰绳,黑马前蹄高高抬起斯叫几声才再落下,鼻子哼着气原地打转几圈才算是稳住。 马背披着黑斗篷的男子,一双寒眸扫射过四周,一手不动声色的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正是此时,周边树木传来沙沙的作响声,宛如是大风刮过。 男子眼中寒光大盛,霎时宝刀出鞘,树林中同时也窜出十余人,将他团团围住! “何人拦道!”马背上的人正是苏昭珩,只是他此时的声音被故意改变,让人不觉。 “不必与他废话,杀了,取东西!”为首的人声音有些哑,抬起剑便飞身向他刺去。 苏昭珩不急不缓,提气一蹬,亦飞身而起,直接越过包围。 “他要跑,拦住!!”为首之人再度发号司令,众人纷纷拦截。 苏昭珩一路在林中穿梭,不时避开身后追兵的甩出的暗器。 追击的为首之人觉得有些不对,浅思片刻,又听见林中有异动,忙大喊:“撤退!有诈!” 此时的苏昭珩已是停了下来,反过身突然便到了为首之人面前,刀光凌厉,直取他首级。 那人惊得躲避,却还是慢一步,被苏昭珩的刀尖划破了面罩,露出惊疑不定的脸来。 “许安,你的心机不错。可惜了。”苏昭珩并不再逼近,而是淡然的将刀入鞘。 听到这与先前不一的声音,许安脸色由青变白,眼中满是惶惧! 怎么会是他,不是许平送策略密信进宫吗?! 已经出了声,苏昭珩也不准备再藏着,一把将斗篷摘下。露出冷凝的俊颜来。 许安握剑的手紧了又紧。额间已见了汗。 他了解苏昭珩,他这个举动分明是有把握他们逃不了,这被黑暗笼罩的树林。怕已是布下天罗地网。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是什么时候暴露了! “世子,我……”许安心中万分焦急,想着要如何解了这局。 苏昭珩只是看着他。一双寒眸如夜色深沉,让人丝毫看不清情绪。 许安咬了咬牙。冲不出去是死,不如拼一把! “捉住他,然后我才可能冲出去!”许安手中剑一扬,做了决定。 其余之人听闻。相视一眼,都纷纷再度亮了剑冲向苏昭珩。 在他们一有动作的时候,树林内带着寒光的箭矢似流光飞射而出。眨眼间许安一众便倒下三人。 而令他们更想不到的,第四人是死在了许安的剑下。 只见许安面无表情的在他身后刺入一剑。正中心脏,这种变故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你这要是叛变主上!!”其中一人反应过来,反手便与他斗在一起。 许安能当上亲卫,武功自是不低,不过十余招便又击杀一人,他边挥剑边与身后的苏昭珩道:“世子,属下有苦衷的,待属下先斩杀这些探子,再与世子你一一说来。” 仿佛是许安的话有效用一般,那再从树林中飞射出来的箭矢,都未将当是目标,直盯住了余下之人。 许安心头一松,手中更是不留余力,连杀四个方才的同盟。 只是他未瞧,见夜光下,凭风而立的苏昭珩唇角讥讽的笑意。 风从树林间穿过,沙沙作响的树叶声中夹带着被吹散开来的血腥味。 许安收回刺入最后一人的长剑,单膝跪在了苏昭珩三步之外。“世子,属下是迫不得……” 只是他一句话未完,不得不分神要去迎从黑间再度飞射出来的冷箭,大骇! “世子,属下有着那人要对付世子的原因,世子不想听听吗!” 在许安还分神试途再与苏昭珩讲条件的时候,一直立着的苏昭珩身影从原地消失,落在了许安面前。 而那骤然出鞘的刀尖已是刺入了他的胸前。 许安被胸前剧痛逼得连剑都要握不住,满眼不可置信,他昔日的主子居然问都不曾问一句,为何背叛,又是为何人效力。 看着许安不敢相信的目光,苏昭珩目光冰冷:“我晚间给过你机会,你到底还是送了信出去,而且,你想说的一切,我自会有办法得知。” 刀尖已穿透许安的胸膛,在黑暗完全将他吞没时,他脑海中想起晚间苏昭珩与他单独喝酒的事。. 他对他说:‘可有想过在战场随他立下军功,脱离奴籍,封将守疆土。’ 原来,这话并不是单纯的拉拢,而是要与他交心。 可是,他怎么应的? 他是如何应的……许安双眼睁得大大,身体失去生命的支撑轰然倒地,连最后的一点悔意都来不急生起。 危机解决,林中刷刷的走出三十余名拿弩的侍卫,为首的是许平。 看着昔日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已气息全无,他心间有着不好受,更多的却是对他背叛的愤怒。 自从跟在世子身边,世子待他们便是连三爷都无这般亲厚,他不明白究竟别人给到他什么好处! “扒了他衣物下来,收拾了。”苏昭珩面上无悲无喜,淡然的收了刀,背过手看向京中方向。 “世子,今夜还是属下去探吧,太过危险!”许平示意兄弟们动手清理现场,想到还未完的事,不安劝道。 苏昭珩神色不变,语气坚决:“不必,今晚我还是先去探清楚,那边我比你熟悉,消了他的疑心,往后你再行动便好办了!” 在两人交谈间。场面的打斗痕迹已然变了一翻,凡是被杀的所有人,伤口都被用刀尖阔宽成了不能辨认的刀伤。 而许安的整张脸被滴上不明药水,然后覆盖了一张人皮面具,第二个许平居然就那么出现了! 几乎一模一样,绝对的以假乱真! 苏昭珩看准备得差不多,便和侍卫要许安先前身上的衣服。许平知是劝不了。只得将身上带的另一个人破面具递了上去。 到树林一边不久后的苏昭珩再出来时,井然已是另一个许安。 立时有亲卫上前,牵过在林中找到的许安一伙人的马匹。苏昭珩当即翻身上马。 “在暗处守着,等他们的人前来验尸,然后暗中看他们多久才撤离!若是天亮都未走,你先回营。我再有安排!” 许平有着许多不放心,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恭敬应喏,目送远去的身影。 为了今夜,苏昭珩策划了许久,只等皇帝下护国公府再掌兵权的旨意。借商谈兵策之事除了许安,然后许平替为代之。这样既能控制住战场的局势,又能摸清他的好三叔帮着睿王后面真正的目的。 他想过无数次。若是他三叔只为夺爵,大可直接杀了他了事。偏是要让他一点点看着侯府败落,再折磨许久。以睿王的性格,不可能会这般无故的只为折磨他而做这些无聊之事。 他更多感觉对方这种举动,是泄忿。他对他有着杀了都不能疏泄的恨意! 可偏偏不管侯府,或是他,从未得罪过睿王。 没有得罪,对方这恨意着实来得让人摸不清,所以他才生了这将计就计,要从他三叔处下手,弄个水落石出。 而今天晚上,自然也没有什么送密信进宫,不过是他父亲探查到葵国已派将士在离西北两国交界百里外扎营之事,这是军务并不是什么密件。是他逼出许安与三叔动手躲情报的招数,因为葵国一战他父亲已提前与皇上说明,军中机密不能让第二人知道,前世本参与一起商谈的睿王也因此被置与事外! 所是,想在策划要在战场中便开始算计他们长房的睿王与三叔,根本坐不住! 他的计划才会实行得这般顺利! 一路疾驰,苏昭珩很快从先前查探到的接应城门进城,随后便忘熟悉的府邸后墙翻了进去。 安静的侯府被月色笼罩,苏昭珩来到一处院落亮光的屋外,敲了门四下。 “进来!” 敲门场刚落,苏三老爷的声音也随着传了出来。 进到屋内,苏三老爷躺在榻上,面色还有些着伤后未愈的苍白。 “你怎么搞那么狼狈!”屋内虽有灯光,但那离得甚远,只照清了苏昭珩身上带血的衣裳。 苏昭珩运气压住嗓音,他最熟悉不过的许安说话声音便从口中发出:“那许平武功与我不相上下,且拼死一战,我带的人都死于他刀下,我也被伤了两处才算将他斩钉于剑下。” “现场可留有什么痕迹?!”苏三老爷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未有,他怀里的信我已重新封好,包准外人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许平媳妇前不久得罪过京中贵人,他媳妇早他一刻也见了阎王,就是苏昭珩亲自去验,也只会归于寻仇一类之上。难道三老爷不相信给世子培养的亲卫能力?” 按着许安有些孤傲自负的脾性,苏昭珩装得是十成像。 苏三老爷没有说话,但目光井然是有着孤疑,却什么也没有说:“你去写下内容,然后尽快回营中,别让人生疑。” 苏昭珩神色不变,动作利索坐到已铺好纸笔的桌案前,下笔如神。 待搁下笔,又吹干墨迹,主动将纸张给苏三老爷递了上去。 苏三老爷看得极其认中,似乎在辨认什么,直至看完所有才道:“回去吧,这些日子不要再主过来了,有事我会找你。” 闻言,苏昭珩却没有动,苏三老爷又抬去看他,见到他眼中踌躇的神色,忽的笑了:“这份功,我自会转告王爷,你的好处少不了。” 苏昭珩顿时喜形于色,这才行礼告退。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苏三老爷眼中的最后一丝孤疑之色也消散,但仍是喊了人进来,将以往许安写过的书信拿在手中,与方才所抄的战略纸张一一比对。后又吩咐人去让去出事地查探。 苏昭珩一路离开侯府,并不理会身后跟踪之人,到了小树林后下马装做确有无漏洞的去查看尸体,然后又再上马往军营出发。 他身后的三人变成了一人,直至他在近军营时下马驱逐马儿离开,然后步行绕到军营后安全潜入,那道一直监视他的视线才不再他身上。 等一切安全后,苏昭珩到暗处扯下人皮面具,唇边是冷冷的笑。 他这三叔果然是疑心病极重,可他又如何会留下破绽?! 无声无息加到自己营帐,苏昭珩脱下身上带着血气的衣裳,坐在了桌案前假寐,直至天边翻白有人走入帐中他才睁了眼。 来人自是一夜都在树林中暗探的许平,一夜未眠,他面上不见疲惫,还倒还有着些许兴奋。 “主子,他们在检查了尸身后,果然没有离去!” 苏昭珩点头,这是预想之中的,苏三老爷的疑心哪是那么好消的。他的人要是晚间离去,那才说明他这计被识破了! “去吧,带上人,出营。”将放在桌面上的面具甩到许平怀里,苏昭珩道。 许平捞住飞来的面具,沿着轮廓慢慢贴合,最终再度展现以假乱真的许安来。 “属下一定完成好任务!”许平行礼,大步的踏出帐营。 随后便听到他高声叫来许安带着的十余亲卫集合出营。 一时间,骁羽营外又是马蹄踏得尘土飞扬。 苏昭珩紧绷的神经,随着许平离营后渐渐放松下来,他走到床前,从枕头下翻出一蓝色香囊,放在鼻尖轻轻闻着那带着点点药香的清新气味。 婉婉,你与孩子的仇,我已帮你报了一半,还有一半,时间不会太久! 前世伤害过你的,我会一一为你讨回利息! 眷恋的再将香囊放在眼前细细的看,指尖抚过那朵开得正艳的并蒂莲,苏昭珩脑海中浮现了少女娇娇俏俏的面容,还有那让他臊动的亲昵。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到她身边,告诉她一切。 可是他的小姑娘心防还是太重,他贸然挺近怕是会起反效果。 压下那旖旎的回忆,苏昭珩将香囊放回原位,起身往帅帐走去,第一战告捷还未回禀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拆穿 天明时分,京郊骁羽营发现世子亲卫被杀弃尸树林后,引得营中掀起一阵风浪。 京中尚书府,一位敲开了府门的女子,也掀起了林莞婉心间一阵波涛。 卓妙依终于来了。 梳妆好的林莞婉默然坐着,消化芫花得到的这个消息。 好一会,她才起身,面上神色如常,只是广袖内的手已攥成了拳。 出了院子的林莞婉,像是没事的人一般仍旧去墨竹居打拳,用早饭,然后便去了东府。 昨日经林浩书一闹,她到底是放心不下,怕小陈氏手伸到了东府,利用青姨娘再行诡计。 不过,她是低估了一个如浮萍的女子心态转变之快。 当她说出要青姨娘彻底与林浩书断绝来往时,青姨娘很平静的道,早在成为姨娘的时候,她心间就只剩活命。有了孩子后,更是再无别的心思,她只想活下去,养大孩子,其余的早随心死了。 听到这般的话,林莞婉委实是放下了心,同时也感慨青姨娘的在命运中挣扎的不由已。 这世间,一个女子本就不易,何况是连自由身都没有奴籍女子。 对林浩书这段荒唐算是彻底解决了,林莞婉沉重的心情也得到缓解。 可偏是与她做对般,小陈氏要为远道投奔的外甥女设宴洗尘,并邀了东府的兄弟姐妹前来作客,这是她想不去也不能搞特殊了。 “不过是一落魄的商人之女,她有那么大的脸让整个林府公子小姐接风吗?!”木香朝着扭腰走的紫衫丫鬟呸了口,面上不满十分明显。 芫花斜了她一眼,警告意未十足。 隔壁东府说是皇商,但也是商。木香这话可是万分不妥的! 被瞥一眼,木香也知自己失言,怯怯的垂了脑袋闭嘴。 林莞婉轻笑一声:“不过是做了点小买卖,说是商人也勉强,有些脸面可不是给了,她就能受的!” 林莞婉唇边是浅浅的笑痕,望向远去的眸光有些空。眉宇间却是覆了冷意。 芫花看得一凛。她家小姐非常不喜这个卓妙依! 既然要去赴宴,自当是要准备一番的。 回到苒静轩,林莞婉先是让芫花准备了一对珍珠耳坠。给卓妙依当见面礼,然后便让丫鬟们再重新更衣梳妆。 全都收拾妥当后,林莞婉便听到了门外传来与兄长问安的声音。 她朝着镜子一笑,看着镜中少女黛眉杏眸。顾盼间眼中似有清波流转,精致的小脸娇艳似芙蓉。才满意的扶了扶斜簪在髻上的海棠步摇,转身出了里间。 她袅袅婷婷的身影出现在林浩祺面前,让少年目中光华更盛。 “婉婉近来都穿得太过素净,倒还是这红色配你多些。”林浩祺看着妹妹。笑里全是宠溺。 自从重生后,她便不愿太过高调,极少再穿大红这样的重色。可想着到底还是年小不压人,林莞婉才想着起码行头上不能输了势。 “妹妹我天姿国色。什么都只是衬我,便是那布衣上身,也得给它添一份光彩!”面对兄长,林莞婉臭美的性子从不掩饰,一句话说得理直气状。 林浩祺哈哈大笑,伸手去揪她的鼻子,丫鬟们都在一旁捂嘴低笑。 兄妹俩一块出了院子往上房去,到了上房时,屋内已是说笑声一片。 除了青姨娘和他们兄妹,尚书府的主子半个主子是都到了,坐在屋中话里话外都是夸赞着小陈氏这投奔来的外甥女。 林莞婉迈过门槛进去,在那么多的人中,她第一眼便是看到了卓妙依。 怯怯生生的半垂着头,唇边却是有淡淡笑意,一种很让人有违和感装大气的姿态,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林莞婉打量了人几眼,眸底的厌恶快要遮不住。 “三小姐与二爷来了,您们快瞧瞧,夫人可是藏了个比花娇的姑娘,还不许我们打趣几句!”江姨娘坐在最外边,眼尖得很,见到两人即刻前来说着俏皮话。 江姨娘虽心思也多,却是与林莞婉表过立场,她倒没有落对方这个面子,难得附和一句:“江姨娘说不错,那定是不错。” 她附和着,眼却是没往卓妙依那再瞥一眼,别人看着也知她就只是客套。 江姨娘笑容更灿烂了,小陈氏眸光闪了闪,接上话:“我们家婉婉出落得才是比仙子还好看的,依依不过也只能是占个清秀而已。”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陈氏居然当那么些人面夸她了?! “您说得是。”林莞婉一挑眉,淡然的回了句,屈了屈膝算是行礼。 小陈氏顿时被噎着了,一口气憋在了心头,尴尬的讪笑。 林浩祺险些没有笑出来,借着揖礼的时候挡了弯起的唇角。 他嫡亲妹妹哟,咱在外边能低调些吗?! 屋内的几个姨娘听着林莞婉连个客气也不让,直接应下话,也是想笑的。笑小陈氏没事假不溜道的嘴贱,出丑了吧! “三姐姐向来是这般自大性子,表姐您别见谅。”小陈氏噎着,林莞莹可不愿憋着,亲亲热热挽起卓妙依的手反击一把。 林莞婉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四妹妹张嘴就伤人的性子,也是恒古不变。” 这回是轮到林莞莹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林莞婉对她们母女是谁撞上来噎谁,噎死活该! “莹莹怎么说话的,你这胡说的习惯怎么还没有改,快和你三姐姐道歉!”小陈氏张嘴阻止还欲再做口舌之争的女儿,话语中带了几分不满。 这不满是究竟对亲闺女,还是意有所指,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林莞莹当然是不会道歉的,但还是闭上了嘴,哼一声扭头不再理会林莞婉。 林莞婉不以为意的嗤笑。声音不大不小,是使得在场人都听得见。 小陈氏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林浩祺此时拉上了妹妹,径直走到左边空着的两位子坐下,林莞婉这才恢复淡淡的神色。 “三表妹确是生得好看,像三表妹这仙子般的姑娘,我都不好意思站在你跟前了。这便是二表哥吧。依依见过二表哥。” 兄妹俩才坐下。一直垂头的卓妙依却是站了起来,直直过来先是夸了林莞婉,又盈盈朝林浩祺一礼。 面对如前世一般。表现得温婉有礼的卓妙依,林莞婉大大的杏眼都危险的眯了起来。 林浩祺此时不得又要站起身,林莞婉先他一步,然后挡在了兄长面前:“那你快走开。别站我跟前,还有。你算我哪门子的表姐。我正经的表姐是陈家大小姐,而我哥哥正经的表妹也只有陈家大小姐!” 林莞婉素来是有刁蛮之名,可屋里的人今儿才算真真见识到她的刁蛮。 人家好好一姑娘家知书达礼的客套,却是被她一番奚落。更是拿了小陈氏如今不是陈家人的事来暗讽。 几位姨娘们深觉,林三小姐的一张嘴,真是会生生气死人! 小陈氏此时是真的快气死了。而卓妙依更是眼眶一红,就落下了泪来。眸中那种被羞辱后的委屈更显得她似柔弱的小白花一般。 就是这个样子,前世她就是用这个样子来勾引兄长的!! 林莞婉盯着卓妙依的眼神越发不善,将身后的兄长更是挡了个严严实实。 “婉婉,过份了,快别闹了。”林浩祺是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拉了拉妹妹袖子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卓妙依才来,她便是因小陈氏而也对她不喜,也要悠着些,这种针对要是传出去得说她目中无人,欺负无依孤女了。那可是多不划算,为了一介无关的人毁了名声。 可林莞婉并不知晓兄长是担心她的声名,听到兄长居然站在别人那边,更是横眉坚眼,再也压不住脾气了。 “哥哥,哪有知礼的姑娘像她这般,沾着就上来要见过表哥,一般姑娘家见着男子不都是羞得不敢抬头的吗?何况是来投靠我们家,既然是投靠的,就老实些安静呆在屋里,这般招摇做甚?!这一身粉的蝶戏花衣裙质地虽只是中等,可她不是热孝在身吗,穿花带金的,是为人子女所该的吗?!” 林莞婉边气愤的说着,边伸出手指了指卓妙依的头上和衣衫。 她就是打着勾人心思的骚狐狸!! 林莞婉是气得在心中连粗鄙之言都骂了出来。 被林莞婉指出衣着打扮不适,卓妙依整个脸都白了,不敢再去看兄妹俩目光带着求助的转向小陈氏。 小陈氏心中也咯噔一下,惊道她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觉得卓妙依这种打扮柔弱娇美,最得男子喜欢! 原本对卓妙依无感的林浩祺听着这话,也皱了眉,正视的打量了对方两眼,确实这身装扮有违孝道,心中也随着生了不喜。 妹妹真是长大细心了许多,她不提他都忘了卓妙依投奔的原因了。 “婉婉的话,虽是不中听,可也是道理。”林浩祺收回视线,也看向小陈氏并一揖。“母亲怀有身孕许是有些精神不济,也是欢喜亲人到来忘记小节,这种情况设宴怕是不妥,若是被外人知晓,怕连带父亲也要被参上一本罔顾礼法。” 高座上的小陈氏脸上是好不精彩,像是染缸一般变了几色。 林莞莹与胞弟年纪小,听不懂这许多的道理,只觉得兄长居然在教训母亲,气难耐。一直静默似透明的林浩书,猛得抬眸很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兄长与妹妹。 众姨娘们面色各异,眼睛都晶亮。 小陈氏可是已经没有娘家倚靠的人了,要是再行事荒唐被老爷厌弃,她们可不就是极有机会!! 特别是有着庶子的吴姨娘,心间是喜不胜喜! 这一顶帽子有多大,她清楚得很! “怎么这么安静呢,我还以为我来晚了,你们是到哪已开席了呢!” 正是屋内气氛静凝之时,吴氏笑着寒暄的声音传来,身后还着嫡子与两位庶女。 听到开席二字,小陈氏脸色又是沉了下去。 她昨儿下的算计,林浩书身在圈中却是莫然又跳了出来。今儿她久等的人终于到了,急功想掰回些局面,却居然犯了那么大的错!她哪里会知道小小年纪的林莞婉,会这般犀利指出众人都忽略的事来!她是真的忘记了卓妙依该身带热孝的事! 这事,如何也不能再被捏着说下去! 几乎是一瞬,小陈氏便做出了决定,也不敢脸面不脸面了。 反正从林莞婉进屋开始,她的脸是已被扇了好几耳光了! “大嫂来了,您没到哪敢开饭呢。我怀孕后胃口不好,新寻了个做滋补药膳的厨子。昨儿听闻大伯不小心伤着了,便想着好先让你偿偿味儿,若是合适了大伯的胃口,在他养病间让厨子到东府给做吃食,也算是我这做弟媳的一番心意!” 小陈氏说着起身迎上前,亲亲热热的拉起了吴氏的手,仿佛真的今儿是让她来偿菜的。 吴氏被说得一怔,脸上的茫然压不住,不懂这明明说是接风宴,怎么成了她才是座上贵宾,这席是专为她设的了。 小陈氏演戏的水平可是比花旦还好,屋里知情的人或明或暗都露出了鄙夷之色,暗骂她脸皮真厚,能这般睁大眼说瞎话! 林莞莹却是又尴尬又臊,她不知许多,却是知她的母亲是在光明正大撒谎!她的母亲怎么会做那么有*份的事来!! 小陈氏要演戏,林莞婉可一点儿也不想配合,在她与吴氏亲热说话时,她就瞥到了卓妙依正被俞妈妈示意退到里间去,她哪能就那么如她们的意!! “卓小姐是母亲外甥女,又是第一次,芫花快将我准备的见面礼给卓小姐送上。一对珍珠耳坠,不是什么贵重的,但好在是素色之物,卓小姐便是在热孝期戴上想也不会犯了忌讳!” 林莞婉好听声音故意扬高一度,一旁说话的吴氏听得真真的,再顺着林莞婉视线,看到一抹娇嫩粉色的身影,笑也僵在了脸上。 好个小陈氏! 敢情,这是特意诓她做桥呢!她还说怎么好端端的,接风变送厨子了! 吴氏惯与各贵人夫人周旋,精明似她,只是几句便已明了事情不对的关键来,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未完待续。) ps:谢谢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任性 豁出去脸的小陈氏,被林莞婉一搅,将她的好算盘是又搅黄了。 @樂@文@小@说| 吴氏气得连面上功夫都没有做,一双眼噼里啪啦的冒着火光,一副想要撕了小陈氏的摸样。 自打两人做妯娌以来,吴氏可从来没有与小陈氏红过脸,这次想来也是气急了。 小陈氏也是心虚,一时间不太敢再迎上吴氏愤怒的视线,屋内又静了下去。 而正欲偷偷下去先避避的卓妙依被察觉,脚步也尴尬的停在那,垂头眼中隐着水光不安绞帕子,其间有意无意还讨饶似的看向林浩祺。 林莞婉一直盯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心火蹭蹭的又上来了。 该死的卓妙依,还敢这般媚惑她哥哥,那就别想痛快!! “卓小姐方才不是很知书达礼的,怎么现下见着了大伯娘和大哥二姐等兄弟姐妹,倒不见礼了。还有,你眼抽筋么,怎么老撇我哥哥!”林莞婉冷冷的话又甩了出来。 她火气上来,嘴更毒了,一番话得卓妙依当真是恨不得晕过去。 这不是骂她勾引林浩祺吗,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见面就撕人脸皮的姑娘家,真真是什么招也没有! 世家小姐,不该都是温婉高雅的吗?卓妙依有点后悔应下小陈氏,去勾搭林浩祺了。 妹妹这么直白,林浩祺耳根都有些微微泛红,面色也不自在。可心间也是恼了这一而再做出这种作态的‘表妹’了,索性视线撇到了窗边,算是默认嫡妹随便胡闹。 这边吴氏被算计还没完,林莞婉又来一遭。小陈氏也是再忍不住火气了。 她先前压着,不过是想秋后算帐,还有怕有异动再惹得墨竹居那位,可现下局面她再不出声,是真要在尚书府一点威信也没有了。 只见小陈氏脸色一沉,侧头去看正嚣张跋扈瞪着人的继女,垂至耳间的步摇晃动光忙细碎。给她更添了分森然之色。“婉婉。你若是不喜依依,也不该一而再的针对她,你这般可有一点名门淑媛的样儿。被说出去。连带着府中的小姐们闺誉都跟着折损!” 林莞婉听得也脸色一沉,暗骂小陈氏好一招祸水东引,见被拿捏了错占不住脚,便拿府里姐妹的闺誉来说事了!! 此时不但是林莞婉被小陈氏的不要脸气着了。吴氏恨不得也撕了她的嘴,这不是变相挑拨她与三侄女的关系吗? “婶娘。您这话极不妥。”正当林莞婉与吴氏都要张口反驳之时,让人想不到的林浩宏居然开口了。 他是林家长子嫡孙,却因只埋头做学问,家中任何事都极少理会。今儿一口。屋中没有几个人是不诧异的,小陈氏更是见鬼了的表情。 可林浩宏此时却是一脸认真,郑重的道:“您身为长辈。更该有错便改,如何能利用我母亲来遮掩卓小姐犯错之事。古人言。居高居长者,以身做则,您这样混淆视听,只会教导了小辈们成为没有担当之人!古人更言,上梁不正下梁歪,您都没有一点儿的为长者该有的心胸,便是三妹妹有错,也该是从您身上找问题才对。您又可苦怪她?!” 林浩宏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惊他居然是在说教,还是指责小陈氏! 林莞婉眼角抽了抽,她这只吊书袋性子不懂变通的大哥,怎么能……这么讨人喜欢!! 小陈氏这瞬有种所有人都针对她的憋屈,气得连站都站不稳,吓得俞妈妈赶忙上前扶住。 吴氏本就气恼小陈氏拿她做筏,如今嫡亲儿子为她出气了,自然是露了得色。 以前小陈氏还是陈家女,她多多少少看在陈家份上,不与她争长短,如今时日不同了,她这长嫂也不必再看她面色行色。长嫂如母,往后她这小叔子再是位极人臣,也还得敬着兄长,敬着她,否则言官参一本也不是闹着玩的! “宏儿所言正是我想说,弟妹,你的厨子我可用不起,无他事,我先回去了!”吴氏皮笑肉不笑的说完,甩袖就走。 母亲离去,跟在她身后的嫡子庶女们自也一同走了,偌大的屋中,又只剩下了尚书府一众。 林莞婉也懒得再理这用心险恶心的继母,转身拉了兄长:“哥哥,我们年纪太小,吃不得滋补的药膳,还是到祖父那蹭一顿吧。” 林浩祺自然也是不想呆了,只与小陈氏说一声告退,连礼都未行,领着妹妹扬长而去。 哐当! 在兄妹俩才一出了上房的门,屋里头就传出一阵瓷器摔落的声响。 小陈氏恼怒难忍,扫落了一桌的果碟茶碗,随后两眼一翻,居然生生被气得晕了过去。 上房顿时尖叫连连,要去请郎中,要安置小陈氏,乱作一团。 从头到尾都看热闹的木莲,趁乱中离开,不知何情绪。 林婉莞行事越发泼辣无顾忌,她开始怀疑小陈氏真的能给她当靠山吗?! 与兄长一同离开后,林莞婉的面色并未好转,反倒是气哼哼的连林浩祺也不想搭理了。 林浩祺看着嘴上都能挂油瓶的妹妹,莫名不已:“你可是占了理又出了气,怎么还跟炸毛的猫一样。” 兄长一开口,她又想到其为卓妙依说话的事来,猛然停了步子转头:“那个卓妙依一看就不是好姑娘家,兄长你眼光能高些么!” 收步不急的林浩祺险些撞到她,听她不知打哪寻思来的质问更是无辜。“我哪就看上人家了?我现在连她究竟是长杏眼还是凤眼都不知道,如何就成看上人家了!” “你还想看她是杏眼还是凤眼!!哥哥,你别被她娇柔造作的样子骗子,还满身粉尘味,就和那下三滥地方的花娘一般!” 生起气来的女人向来是不讲理。林浩祺被堵得好气又好笑,但妹妹的话越来越不像样,他也不能再放任为之。 “婉婉,你从哪听来的话,什么花娘是你一姑娘家能说的话么。你也别胡搅蛮缠了,为兄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她了,你再无理取闹。为兄也要恼了!” 林浩祺惯来只宠着她。如今却是绷了脸训她,林莞婉觉得委屈,难受。 前世兄长就因为卓妙依和她大声。今世居然还是这般! 她讨厌卓妙依,讨厌因为她与自己闹脾气的兄长!! 任性的劲上来了,怒气也只涌上脑门,林莞婉眼眶通红。 可是她也怕兄长真的生气。不敢再反驳他的话,最后只得气急了一跺脚。转身就跑走。 “婉…婉婉!”林浩祺见着妹妹满眼委屈的跑走,心下大急。 她双眼通红,可是要哭了! 哪知他才抬脚要追,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子挡在原地。是没有跟着其它丫鬟追上的去杏儿! 杏儿朝焦急的林浩祺一屈膝,很镇定的道:“二爷您先别追了,小姐这会怕是在气头上。万一追上去又找二爷吵起来,岂不是要真伤了兄妹情分。” 林浩祺皱眉看着这才到妹妹身上任的丫鬟。声音冷了几分:“我们兄妹的事,如何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来置喙!” “二爷教训得是,但奴婢这也是尽本份,想小姐开心一些。”杏儿不急不缓继续道,丝毫没有惧怕林浩祺生气的样子。“小姐昨儿还唠叨好久没有吃到醉仙楼的菜品了,二爷不如明日偿了小姐的心愿,小姐定然会高兴的。” 这……林浩祺原本是觉得这丫鬟有些多事,可一听,倒也是个哄妹妹的好法子。 “快去追你家小姐,看她气消一些,便告诉她明日准备……算了,还是晚一些我亲自与她说。”林浩祺犹豫一会道。 杏儿双眸闪过极快的亮光,面上还是那份镇定的样子,与林浩祺告退追主子去了。 林浩祺在原地站了好会,才无奈的摇摇头回墨竹居去,又让清墨告诉墨竹居的小厨房多备了份吃食,着长贵送了过去。 林老太爷自然也是从清墨口中得知兄妹俩居然吵架了,午歇起来又听孙子明日要请假出府,想了想,道要一同去逛逛。 近十年未上街的祖父说要跟着出府,林浩祺心中吃惊,倒是很高兴的道有祖父陪同是极好,再又想想索性请示让大哥也一同去,权当放松些心情。林老太爷自是无不可,他也觉得长孙总是埋头苦读不好,可林浩宏却是拒绝了,道外边不如在家中读书好。 见此,林浩祺也不相劝了,由了他,然后在快用晚饭时间时亲自去了苒静轩。 林莞婉此时还是生着闷气呢,气兄长居然也不追上来,中午也只派了长贵送吃食不露面。 只觉得兄长不比以往关心她了,将一切都归结于在卓妙依身上,对她的仇恨是再加一笔。 正是生气,外边传来丫鬟道二爷安的声音。 林莞婉听着先是心头一喜,可误会未消强按下想搭理兄长的雀跃,端坐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林浩祺进屋便见着这幕,不由得好笑,挥手让丫鬟都退下,直接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身子瞅她。 “怎么我家婉婉一个下午不见,居然变丑了,成了丑丫头了。” 被说是丑丫头,林莞婉更是气得瞪眼,哼了一声撇过头。 兄长以前惹她生气了,都是说她气呼呼的像丑丫头,想着这只属于两人间亲昵,林莞婉不争气的眼眶又酸了。 纵使再活一世,她心底还是将自己当成兄长眼中长不大的妹妹,所以她才会幼稚到又犯了前世的任性,惹得兄长也跟着气恼。 她想着,一眨眼,泪珠便从眼中落了下来。 林浩祺看得也是心疼又心酸。 他就该早些来的! “都多大的人了,还掉金豆豆,真的会变丑的。”林浩祺掏出帕子,给妹妹拭泪,声音轻柔似春风,让人无端便心生宁静。“哥哥是有错不该大声说话,只是你冤了我,我又哪能不生气。再说了,我们兄妹为了一个八杆子打不到的外人吵嘴,不是自找气受么。不哭了,明日带你到上街如何,祖父应了,并说要一块去呢。” 其实林莞婉知道,兄长一来,她的气便消了,再听他将卓妙依当外人,哪里还能再气得起来。 随后便在心中骂自己傻,被前世影响太深。 今儿经她一闹,兄长又是第一次见卓妙依,留的自然是不好的印象,又如何真的会再当她是心思纯粹的人,像前世那般无心来往。 其实她还是成功引开了兄长对卓妙依的注意。 “是我无理取闹在先的,哥哥没错。但是哥哥要答应我,不要单独理会那卓妙依,我就是不喜欢她!”绞着手指道歉,林莞婉还是担心的再提醒兄长。 林浩祺笑了出来,能让妹妹一再提讨厌的人,看来是真让她很反感。 宠溺的捏了捏她鼻尖,他许诺。“男女有别,我如何会犯礼法不允的事,与一及笄的姑娘单独相处。别说单独了,往后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我能避就避,你可放心了。” 兄长的话,她当然是信的,林莞婉破涕为笑,被泪水洗涤后的双眸晶亮。“哥哥最好了,那我们明日什么时辰出府?要不早上就去吧,祖父许久不曾上街了吧,我们带他老人去吃严记的包子好不好!要这样,那得先让人去定个包厢,不然只能挤大堂了!” 妹妹又恢复笑容,小嘴巴拉巴拉的开始计划明日之行,林浩祺满足的笑了,她说是什么都应好。 妹妹这是怕他有了更亲近的人吧,不然如何会因卓妙依表现出来要靠近他的意思,便胡搅蛮缠了。她这其实是害怕自己有了心怡的女子,就不再向现在那般对她宠爱了。 真是傻姑娘。 林浩祺看着嫡妹眉飞色舞的说着要上这上那,心都要软化成水。 他又如何会是娶了媳妇忘了妹妹的人,这辈子他最想护着的只得这个妹妹。妹妹有些敏感,往后他还是注意些的好,未功成名就,他也是不想娶妻的。 兄妹俩小误会化解,相处的气氛更为温馨,晚间在墨竹居,林莞婉更是多吃了一整碗的米,撑得绕花园走一圈才算舒服些。 是夜,一只不同小灰笨拙的灰色鸽子,从苒静轩小院一飞冲天,霎时隐没在夜空中。(未完待续。) ps:谢谢青二十七的评价票,天涯芳草树的礼物,小p悠悠的平安符。推荐一本挺有趣的书,《所以,我和编辑结婚了》作者名:挽贤,简介:编辑大人:宝宝,说你下周要什么推荐?什么推荐都行,随你挑!想上多久上多久。哦,她?你不喜欢,那让她裸奔好了!你说裸多久,就裸多久…… 第一百七十五章 桃花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晶莹剔透的露珠还在叶片花朵间滚动,林莞婉便早早起了。 此时比平常还早小时辰。 值夜的木香见自家小姐起这般早,会心一笑,忙喊来了人伺候梳洗。 连着试了好几件衣裳,林莞婉最终选了烟霞色水波纹春裙,双丫髻上簪着点缀了蝴蝶状红宝石的珠花,额间垂着同是红宝石的水滴型眉心坠,衬得她更是肌肤赛雪,灵动俏丽。 一番梳妆下来,用的时间竟是平时打完拳的时间,林莞婉这才不急不缓往院门处走去。 长贵先侯在了院门,告知让她再稍等会儿,老太爷与二爷收拾妥当就会前来。 林莞婉不过是等了半刻钟,果然便见兄长陪在老人身侧,步步前来。玄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更显得他身形笔挺,风度翩翩。 林莞婉笑得眼弯弯,上前走到老人另一侧,与兄长眨眨眼算是打过招呼,便亲亲热热挽上老人的手:“祖父,孙女让人在严记包子铺定了位,最好的雅间,到时您得多吃个肉包子!” 林老太爷斜了她一眼,面上表情严肃眼中却是带笑。“成啊,你带够银子付帐就成。” “没关系,若是不够钱传帐的,将您老押那一会,我与哥哥取了钱再赎您老。”林莞婉弯着眼笑,说着调皮话。 林老太爷又斜了她一眼,哼道:“嘴上都不能吃点亏,你这争强好胜的丫头,怕是难嫁了。” 被打趣,林莞婉脸不红心不跳,只抿嘴笑嫁不出就赖着他老人家。再不济还有个兄长也能赖一赖。 引得林老太爷与林浩祺都哈哈笑了起来,三人说说笑笑到了垂花门,登上早套好的朱盖楠木马车。 殊不知,一行人经过上房荣涛院时,被前去找小陈氏的林莞莹看个真切,眼中的妒忌都快溢了出来。 随后她便去求了小陈氏也要出府,小陈氏哀求不过。允她用过早饭后让她带着卓妙依逛逛就回来。 在林莞莹终于如愿妆扮一新出了府时。林莞婉一行也是刚在严记用过早饭,她拍着肚子满足的要往下一个地去。 林老太爷年纪在那,自然不会去逛什么首饰衣服铺子。林浩祺引了他去京中有名的藏宝斋。 藏宝斋内可是有着许多名家孤本,大家字画和各色古董,是京中文人高官勋贵都爱去之地,更是不少人看了合眼缘的物件便一掷千金。 可是。林浩祺却忘记了自家祖父喜好不与一般人相论,藏宝斋是走马观花看了圈。既然要去碧落湖边看人斗诗作画。 兄妹俩不解,放着大家的字画,有名的诗集不看,偏去看湖边无名的文人骚客随兴而作。他们家祖父爱好果然与人不同! 许是看出兄妹俩的奇怪,林老太爷只笑道:“谁又能保证,那些无名的人。过个几十年百年的,便有名了?!历时悠久。什么都会成为古董和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看鲜活的,反倒去看一些死物。” 对于这样的高论,兄妹两表示,他们居然无法反驳,确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林莞婉带着帷帽,倒也不惧在人多的地方,何况还有老太爷这前权相镇场子,林浩祺出奇的没有紧张看护。见妹妹兴致勃勃围着人几张桌转,也不阻止,倒反笑问可是跟着有所进益。 对于作诗作画一类的,林莞婉旁观还行,要吸收进益可是难过让她女红精进,好在她脸皮厚,只抬着下巴装作一副高深的样子。引得知道自家这妹妹有多少斤两的林浩祺,笑容一直未落下过。 林老太爷倒是都瞧得仔细,不时还会与人探讨一二,最后还和争得面红耳赤,气得对方都摔了笔! 兄妹俩见这动静都吓一跳,深知文人自傲,不喜人当面多为评论,忙要将还想争理的祖父拉走。 可是林老太爷也是倔脾气,当然不肯走,还要与那年轻人斗诗斗画,引得湖边是几乎所有人都来围观了。 这样的事情在碧落湖经常见,可今儿不知杂滴居然还引来了一队巡城的官差靠了过来。 林浩祺见直奔而来的差爷,便想还是少惹事的好,往前湖边文人争执太过,被强扭了扔牢里再敲诈一笔也不是没有的。 这里的文人家境都不是太好,有些更是靠得人眼缘卖字画过生,林老太爷身份一暴光,指不得那些差爷为了讨好乱来,累了这些文人也是说不准的。 可不曾想,那奔来的差爷中为首一位,是奔着林莞婉来的! “林三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居然在这也能相遇!” 熟悉的轻浮说话方式,使得没去看前来来人的林莞婉已在白纱后翻起了白眼。 为什么她一出门就得遇上这倒霉的家伙! 林浩祺也认出了面前穿着轻便盔甲的人来,居然是他百般看不顺眼的黏妹苍蝇——罗昊! 原本还要和人争个高下的林老太爷也被这胆大的来人吸引了注意力。 只是他未见过罗昊,少不得眼生,一番打量。 罗昊是极有眼色的,一见美人儿身边还有位儒家气息浓厚的老人,瞬间便猜到了对方身,激动起来。 “您可是林相!晚辈有幸见着林相,给林相请安!” 见对方不识趣直指了身份出来,林浩祺脸色很是难看,原本围在他们身边的文人们都哗啦退开好远,惊疑不定的打量他们。 林浩祺心生恼意,也不想给罗昊引见,对着林老太爷揖礼道:“祖父,将近午间,该用饭了。” 经常被林家人无视的罗昊,脸皮比城墙还厚,趁着话居然又攀了上来。“能与有幸与林相相遇,晚辈应该做东,林相可得给晚辈一次机会!” 林莞婉听着又是翻一白眼。敢情你这小公爷见谁都是缘份啊,男女老少通吃呢! 林浩祺却是没有了耐性与他纠缠,喝道:“罗昊,我们不待见你,少做纠缠,否则别怪我无礼!” 本就察觉到孙子孙女对来人不喜,不想对方竟然是护国公府罗家。林老太爷终于闹明白为何眼前人一见着自家孙女就黏上了。敢情是孙女之前的那朵烂桃花啊! “你算什么东西,就是你祖父也没这个脸敢做的东!” 林老太爷对罗家厌恶,语气不客气到了极点。纵然罗昊脸皮厚也被噎得变了脸色。 祖父霸气! 面纱下的林莞婉对林老太爷都崇拜得眼冒亮光。 “不知晚辈能否有幸,请林相赏脸用个便饭?!” 正是气氛尴尬时,又一清越的男声响起,所求之事是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听到那淡然的声音。林莞婉的心漏了一拍,惊讶的看向罗昊身后。 如玉树兰芝般的苏昭珩。正踏着稳健的步子前来,一身银色暗纹的黑衣衬得他越发的丰神俊朗,堪能入画。 “一个个倒是鼻子和狗儿般,就能这么巧凑堆了。”林老太爷看清来人。面上更加来高兴了。 苏昭珩身边还跟着苏昭钰,正欲行礼,被林老太爷这骂人的话。弄得腰也弯不下了,不上不下杵在那尴尬万分! 传说的中权臣。嘴吧也太毒了点吧。 苏昭珩也被骂,罗昊刚才的不爽瞬间消散了,睨向他的视线带着讥诮,倒是做为被骂一员的苏昭珩很是淡定。 他幽深的双眸先不着痕迹扫过林莞婉,眼中清晰倒映出少女那旖色的身影,寒眸中光华有一瞬的璀璨。 在同一时间,林莞婉也似有所察,脸上发热,红霞便那么爬了上来。 她回想到了那晚让人失神的亲密。 少女一紧张便绞起手指,这举动使得收回视线的苏昭珩唇角都弯了弯。 两人的小动作不过一瞬,任谁也没有察觉,苏昭珩用依旧波澜不惊的声音回林老太爷:“林相怕是有所误会,不过相遇便是缘份,便是小辈没有这个荣幸与林相同席,也是心满意足了。” 苏昭珩这是在说好听话,在讨好林老太爷吧。 林莞婉这刻脸热得更厉害了,怎么他也会来这一套,什么缘份说得好轻佻,特别是最后一句心满意足,总感觉他是意有所指! 怎么肖想他孙女的,都是些没脸没皮的东西,林老太爷在心底冷哼一声,可想到一些事,虽不情愿却还是退了步:“说起来我林府还欠你小子一个人情,算了,我做东,不占你这后辈的便宜!” 这便是答应了。 可那人情二字落下,是妥妥的给苏昭珩又拉仇恨。 罗昊可没忘记,上回他要与林莞婉定亲,她母亲误会中了人算计闹了林府,苏昭珩便带了尼姑出来澄清之事!他的婚事可是就被他搅了,非但如此,居然还让林老太爷觉得是欠了他人情!! 惯来喜欢笑的罗昊,此刻面色阴沉得滴水。 他与苏昭珩新仇旧恨加起来可真不少,今日是再添一笔! 正当罗昊恨得欲抽刀时,苏昭珩一句恭敬不如从命的应声传了过来。 罗昊真是妒忌得眼都要红了! 林老太爷颔首,往前跨了一步。“醉仙楼。”扔下三个字带着孙子孙女离开湖边,上了马车。 垂手目送老人一行,见车子驾离,苏昭珩才唇角弯了弯,似讥似诮的看向罗昊。 “恭喜罗小公爷升为副将,京城安危的担子可是交到护国公府了,可得千万守好。” 罗昊对这意有所指的话,目光又沉了一分。“世子客气,期待骁羽营能再立赫赫战功!” “为国效力罢了。”面对对方不示弱的挑衅,苏昭珩难得露了个清浅的笑。 苏昭钰一旁看着,只觉得兄长与罗昊间暗流涌动,怎么看兄长带笑的侧脸,怎么觉得寒意森。 深意十足的客套一番,两方人马不欢而散。 罗昊脸上的阴郁是直到走出许远,都未散去。 今日皇帝终于下了指意,将罗家先前暗中已重掌的兵权宣告天下。 护国公府一夜之间,再度变得炙手可热。 今日他遇到林莞婉一众,绝对是巧合,可他不相信曾权倾朝野的林相,会一点也不知道罗家如今再度风光。 在这种情况,他还正面的接触苏昭珩,是代表其实他和武肃侯府一列?! 不对! 这个想法在罗昊脑中才跃出,当即又被他推翻了。 林相那种极会玩弄权术之人,如何会表现得这般肤浅,便是他要与苏家有什么,也不会放到这明面上! 难得动脑子的罗昊,却被自己的先入为主误导了,离真相越来越远。 当然,林老太爷这做法也是在放*阵,还有就是,老头子在存心恶心罗昊,因为他讨厌所有与曹牧之能扯上关系的人!! 一刻钟后,林家一行与苏昭珩兄弟坐在了雅间中。 苏昭钰表示面对这种被请很尴尬。 怎么看对方都是带着仇视的眼神看他们兄弟,他兄长怎么还能这么淡定?他分分钟认为这是鸿门宴啊! 其实席上的林莞婉也很不自在。 从再见面开始,她家的长辈与兄长就不停向苏昭珩飞射过去不满眼神,苏昭珩淡然自若,可偏时不时还投记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在室内如今她没带帷帽,感受被无顾忌的偷看,脸是热得不行,也窘迫的很想躲开! 屋内寒暄过后,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上菜后,也只是林老太爷一句不必拘礼后,又陷入无限的沉默。 因着林老太爷特意吩咐不上酒,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得偶尔响起的碗筷碰撞声。 其间,不知苏昭珩有意无意,与林莞婉搛菜的筷子碰了好几次,若不是林莞婉强自镇定,怕是要被吓得扔了筷子。 林浩祺的脸色一顿饭下来,是更臭了!! 好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在用完饭苏昭珩很识趣的告退后,终于瓦解。 看着离去的那抹皂色身影,林莞婉松口气同时,心间还起了古怪的情绪,让她自己都琢磨不透。 林老太爷喝了两碗茶,夸了两句醉仙楼的手艺,就结帐领着兄妹二人回府了。 逛半日,也确实该回去了。 于是,一行人除了林浩祺有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感觉,林老太爷与林莞婉倒觉得,这半日其实玩得不错。 而出了醉仙楼的苏昭珩,可没忘记还答应弟弟的正事,陪着他往东街的金玉斋去。 他们前脚刚进门,难得出门的林莞莹携着卓妙依也正好到了此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问题 苏昭珩经历前世,对周边的警惕性非常之重。 当后脚跟着他们进了铺子的林莞莹投来视线时,就有所察觉,皱眉冷冷扫了过去。 看清来人,他眼底的厌恶就那么流露了出来,毫不遮掩。移开视线的速度也是极快,眉头是皱得更深了。 怎么会这么巧遇到她,还有她身边的女子有些熟悉,是在哪里见过?! 苏昭珩心中添了丝烦躁,脚下也快了身两步。 见着那出色的男子像是看到瘟疫一般,对她避之不及,林莞莹惊喜的心情慢慢消散。 卓妙依是极有眼色的人,方才林莞莹的开心她看在眼里,失落也看在眼中,不由得也对前方两个气质不凡的身影看去。 当她看到上楼的兄弟二人侧脸,心也是漏了一拍,只暗道这两少年确实俊美风姿卓卓,难怪这只得十二岁的林莞莹会这么激动。 只是不待她也露出钦慕之意,苏昭珩两人已消失。 卓妙依伸手拽了拽还失神的林莞莹,“表妹认得那二位公子?”语气也有掩不住的可惜,方才好似其中一人也看过来了,若是她笑一笑也许能引得人也注意到她。 “当然认得,武肃侯府的世子与三公子。”林莞莹回神,有些高傲的看了眼身边的表姐,随后又皱了眉,喃喃道:“怎么他们会来金玉斋,难道是给心怡的女子买东西的?” 本对林莞莹的傲慢有些不爽,可又见她一副难过的样子,卓妙依也没有太过计较,脑中灵光一闪,拉着她也往楼上去。 “你不是买首饰吗。我们也去楼上就是了,上面是有雅间吧。” 被扯着往楼上走的林莹莞脚步一顿,心间犹豫起来。 上楼? 金玉斋二楼确是有雅间,但那也是有着规矩的,雅间最少得消费两千两或以上,逞上的东西自然标价不少于一千两的。 她怀里就只得两千两,她不过是想要只新步摇。原本想着就顶多五百两的样子。然后再送个一百两左右的东西给这没有见过世面的表姐。余钱还想再去订时兴的夏衣…… 这…… 发现林莞莹拉不动,卓妙依奇怪的看向她,见着她一脸的为难。 “表妹怎么了。我们上去也许能再遇到那两公子呢,你不是喜欢他们间的一人?”卓妙依以为她是害羞,又鼓动着。 想到苏昭珩,林莞莹是又怕又爱又不甘。 他从来就没给过她好脸看。更是几次能相救而漠视。 想到自己在侯府被忽略,想到林莞婉伤了。他让她去了他的院子! 林莞莹的妒忌和不甘越发加剧。 她一咬牙,她不容易出一次府,还遇上他,她就索性纠缠到底! 她哪里就比林莞婉差了! 林莞莹想着。已经抬步往楼梯处走,卓妙依心中一喜连忙跟上。 还未到楼梯口自然有伶俐的小二上前招呼,引着她们到二楼。 “二哥。若不是你陪着,我是如何也不来的。”苏昭钰才坐下。就开始埋怨起来。 苏昭珩看了愁眉苦脸的弟弟一眼,道:“母亲也是为你好,昌平郡主身份配得起你,听说性子也是极好的女子。” 闻言,苏昭钰面色更苦了。 他都没有见过那个什么郡主,她母亲就要先让他挑选礼物! 说是给送去的生辰礼物,可他一男子送去不就和定情信物无差,何况父亲似乎根本没有答应与长公主府扯上关系! 偏他母亲这回是也是铁了心,连以死相胁的话都说了,他这做儿子真能不孝到看母亲做伤身的事情?! 苏昭钰头疼,无奈的叹气。“可是二哥你都没还没定亲,母亲她又何必着急!” 苏昭珩淡然的托起了茶碗,抿了口,眸光深幽。 前世,他这弟弟定亲对象也是昌平郡主,还是皇上亲指的婚。 所以这世知道夏氏的动作,他也没有去干涉,也许这就是苏昭钰的缘份。 前世他这弟弟虽是定了亲,却是在大婚前十日,上了战场。那时的他将世子之位让了出来,苏昭钰也毅然坚持凯旋归来再成亲。 他还记得,弟弟出征前一日,昌平郡主来到了侯府,听下人说送了一把世上难得的宝剑。 可是最终,父亲被指卖国,弟弟亦死在了战场。 他的母亲得知后似得了失心疯,到他的院子指着他骂他是苏家的催命鬼,他就是来给苏家带劫难的灾星,然后在眼前跳了井。 再后来,他也被许安囚禁了起来。 前尘过往,就如同苏昭珩的心魔一般。 只是回忆,也会让他情绪失控,气血激荡。 那快复原的内伤,再度绞痛,使得他脸色一白。 抱怨一会,未等到兄长的话,苏昭钰奇怪的看他,却发现他面色极不正常,惊得也变了脸色。 “二哥,你怎么了!” 耳边的惊呼,让苏昭珩心神瞬间稳了下来,翻涌的气血也被压住。“无事。” “你旧伤又犯了?医正不是说已经无碍了?那次也是凶险,不过若是二哥你没冲上去,父亲一个人怕也不能护住皇上,若是当时的皇上出一些差池,侯府如今怕也不复了。” 苏昭钰担忧的看着兄着,说起往事。 那时皇上还是太子,他才十一岁,兄长十三。他们一同跟着去了在围猎,中途却突然冲出了只黑熊扑向圣驾,父亲与好几位将军都没困住黑熊,皇上也险些死于熊掌之下,那时是他这二哥冲了上前,生生抗了一掌。 算算,这伤已是落了三年,居然还没有痊愈! 说起旧事,苏昭珩神色也渐渐露出了古怪。 他受伤后再醒来是在睿王的帐内。当时的睿王看他目光似乎就不对,可是他面上的笑是很无懈可击的欢喜和激动。 前世临死之时,他也有想起睿王当时的表现,可他还是没想不明白。就是十三岁前,他也没有得罪过睿王! “两位爷,小的前来逞上首饰。” 门口传来请示,打断了兄弟俩的说话。也打断了苏昭珩的思绪。 苏昭钰脸上的担忧也换成了烦闷。郁郁的喊了声进来。 得到准许,副掌柜程四笑眯了眼端着放着绒缎的托盘推门而入,恭敬的放在两人眼前。又后退两步半弯着腰站定。 苏昭珩兄弟俩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托盘上。 不得不说,金玉斋名气大着实是有原因的。 托盘上只有放了两支步摇。 一支五彩双凤卫珠金翅步摇,一支并蒂的玉兰花步摇。 金翅步摇双翼雕工精致,极细小的羽毛纹路都展现得栩栩如生。延伸到翅尖的金片更是薄得近乎透明,迎着光线翅身还有着五彩流光像水波般在层层荡开。 玉兰花步摇也不是寻常的白玉兰。而是苏昭珩在寺里见过的紫玉兰。 玉兰的紫色缓缓渐变,由浅至深,与枝头上迎风绽放的花儿一般真实,流苏用的也是浅到深的紫色珍珠。长度约到耳垂处。 苏昭珩看到那步摇,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林莞婉也曾戴过这种长流苏的步摇,当时她一动作。步摇上的珍珠流光衬得她更是肌肤赛雪,娇美动人。 苏昭珩看着紫玉兰花步摇的双眸眯了起来。想也没多想,伸手将它捏了起来。 而此时,苏昭钰也正好伸手,往那步摇探去,不料却被兄长抢先一步,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 苏昭珩自是看到弟弟动作,侧头淡然道:“那五彩双凤步摇比较配郡主的身份。”说着,他又朝程四道:“两支都包起吧,别搞混了。” 苏昭钰:……… 他二哥居然还有土|匪的一面,但是他要那步摇送谁?! 二哥什么时候有了心怡的女了?! 被抢了步摇一阵无语,却不生气只是疑惑。 程四听到这两爷居然将步摇都要,顿时是笑得眉开眼笑,嘴里称是。 “不知苏世子可否割爱,这步摇方才我看这店员托上的时候,就已相中。” 程四正欲捧着东西下去好结帐,一少女娇娇又带怯弱的声音却从门口处传来进来。 他抬眼一看,是一粉衣,一月牙白的两位姑娘家。着装打扮亦是勋贵家的小姐模样。 而他自然也是听出了来人与屋中两位爷相识,不由得回头去看苏昭珩兄弟。 苏昭珩在听到林莞莹时,眉宇间骤然就笼罩了寒意。 倒是苏昭钰又饶有趣味的看看门口的林莞莹,再侧头又瞧兄长神色,旋即满脸失望。 他还以为要知晓兄长的意中人了呢,哪知不是这个啊,只是他也是真心佩服这林家四小姐啊,敢从他兄长手上夺东西,比他都有胆! “副掌柜还愣在这,莫不是想一物卖二主?!”苏昭珩冷冷的瞥过林莞莹,视线落在还杵那的程四。 程四被一瞥,只感到阵阵压力,惊得额头都见了汗,也不再管门口的林莞莹挤了过去飞奔下了楼。 林莞莹没想到对方居然一丝面子也不给,愣在当场脸憋得通红。 她其实没有真想要抢,不过是想要找到与苏昭珩说话的机会,哪知他连话都不屑与她说! 卓妙依也未想到对方居然一点也不甩林莞莹,跟着也尴尬了起来。 苏昭珩却是不耐多与两人接触,在程四离开后也站了起来,冷冷看着林莞莹,直看得受不住白着脸后退两步,让出一条道。 瞧着自家二哥一点怜香惜玉的风度都没有,苏昭钰对能被二哥喜欢上的姑娘更好奇了。 林家四小姐长得真的不差,此时一双凤眼泪光闪闪,怕怯无助的模样让他都心生怜惜,他是怎么狠下心这样吓唬的看人! 苏昭钰跟在兄长身后,很是无奈的摇头,恰好也是越过林莞莹,便朝她给予安慰一笑。 这一笑,使得俊朗的他添上柔意,似一块暖玉般莹莹生辉。 正难过心疼的林莞莹被他的笑都迷了眼,又怔住了。 相比她而言,卓妙依虽惊艳紧张,却眨眼间又回过神来,还予一笑还福了福身。那动作盈盈,似枝桠上被春风抚过的花儿,引人侧目。 苏昭钰眼中又出现饶有趣味的神色,脸上的笑没有退,还点了点头,才追上了兄长。 卓妙依此时有种魂都上天的荡漾感。 那个苏四爷朝她点头了! 卓妙依激动,林莞莹也是激动的,她这刻连因苏昭珩冷漠的难受的心情,也同样飞了起来。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不断的升了起来。 她母亲想她嫁入武肃府,那她只要能嫁入武肃府不就好了,武肃侯府并非一个苏昭珩!! 想到这,林莞莹脑海中又是苏昭钰那温柔似暖阳的笑,双颊随之也染上了红晕。 这二楼果然没白来!! 下了楼不自知已惹了桃花债的苏昭钰正在兄长耳旁低声:“二哥,那个林四小姐身边的姑娘你不觉得有些问题?” 苏昭珩步子顿了顿,冷眸闪过疑惑:“问题?”他是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似哪里见过。 “对啊,穿着素淡高雅,可作派却不像一位世家小姐。哪有世家小姐直勾勾看人的!”苏昭钰若有所指的说着。 可此时,苏昭珩却是脑中光芒一闪,忆起了事,没仔细听弟弟的暗示。“林尚书夫人的外甥女,从西北来的,好像是小家小户出身。” 闻言,苏昭钰也一怔。 西北来的? 听说西北民风彪悍啊,姑娘家直勾勾看人倒也正常,是他想歪了啊! 苏昭钰摇了摇头,跟着苏昭珩结帐出了金玉斋。 此时的苏昭珩想起卓妙依来,心中因而也存多了件事。 前世卓妙依可是林浩祺的妻子,一个孤女成了尚书府嫡子正妻,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林浩祺是在他养病时成的亲,那时他虽和林莞莹有着婚约,却是没有去恭贺的,只是让许平送了份礼。 许平回来后还和他说着林浩祺的事,说他怎么才拜完堂,还未喝酒就脚步浮虚了,就那弱身板再喝两杯能经得起洞房闹腾么。 当时他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也没有多去过问林浩祺身子是否有恙。 脚步浮虚…… 苏昭珩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去看弟弟,问道:“你方才说那姑娘怎哪里有问题?” 过了这许久被问上一句,苏昭钰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问题?” 见弟弟这个样子,苏昭珩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再接着问,心中却已有了别的打算。 待到苏昭钰反应过来,兄长又转过头沉思了,他也默默的没有再作声,不过一会就将此事忘到了脑后……(未完待续。) ps:更新又晚了,但小舞记得加更的事,因为白天要挂水,又有点卡文,所以速度有些慢,今晚一定会再更一张,哪怕过了十二点,小舞也会咬牙码完的。亲们可以明早起来再看~~~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重返 林莞婉回到尚书府,心湖也未平静下来。 算算日子,今儿是自苏昭珩离开后的第三日。 他说过会三日来见她一回,那么今晚…… 林莞婉咬着唇,心情甚是复杂,隐隐间还有些奇待。 她觉得自己是疯魔了不成?! “小姐,老太爷让人备了马车,又出府了。”芫花进屋,就见她坐在桌边一脸不知为何的纠结。 听到来禀,林莞婉从纠结中脱离,诧异的睁大了眼。“祖父又出府了,不是才回府不过一个时辰?可知是去了哪?!” 芫花神色变得小心翼翼,说话声音跟着也低了下来:“听门房说,有一个打扮寻常的爷递了张名贴要见老太爷,可是说话声音很尖细。” 说话尖细,只有一种人! 林莞婉脸上的诧异化做了凝重,祖父八成又是进宫去了! “我知道了,此事别声张,让那个门房嘴张紧些。”林莞婉沉吟片刻,吩咐道。 芫花不懂为何自家小姐这般慎重,先前却是早已有对那门房交待:“小姐放心,他不会乱传的。” “嗯。”林莞婉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芫花,我原是有意让外祖母将你们一家子都到尚书府来的,哪知我继母又早早回来了,我想着还是再晚些时日吧。” 毕竟芫花的小孩才一岁,真到尚书府,怕对芫花来说是又多一个负担。 小陈氏在府中一日,是真的一丁点儿也不敢放心。 芫花自是懂小主子的心意,眼中全是感激。“我知道小姐待奴婢的心意,平素都有假,将军府也离得不远。” 林莞婉笑着点头,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后朝芫花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 见小主子神情又严肃,芫花心也跳得有些快,她觉得林莞婉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她说。 芫花沾了椅子边坐着。林莞婉微微垂了眼眸开始说事,长长的睫毛在在微微扇动。 “我要与你说的事情重大,任谁你也不得泄露一句。当然,我与你说了。也是十分相信的你的。”边说着,林莞婉从袖子里拿出个那秀荷花的半旧香囊。 她将香囊放在了桌了,芫花见没让她接过,更是疑惑。 而林莞婉已然开始动手将香囊解了开来,取出包着赤颗子粉沫的白布条。拆开。“这是我母亲生前配戴的香囊,这些粉末叫赤颗子,是剧毒。这香囊是青姨娘给我的,而这毒就是小陈氏暗中投的。” 听着这冲击极大的话,芫花震惊得张大了嘴,下刻从怀里掏出了帕子,忙不迭的要给林莞婉拭手。 林莞婉只是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紧张,然后又将东西包了起来,香囊也不再收回袖中。沉声道:“吴姨娘应该是认得这药,你想办法,将这药放到吴姨娘常用的东西内,不要太隐秘,也不能太过明显的暴露。” 芫花是连眼都瞪大了,小姐这是要害了吴姨娘? 可那****不是才见三爷上门,兄妹俩还说了好大会的话,三爷走时也是一脸轻松。 “我不是要害吴姨娘,只是要让她与小陈氏真的离心。”似是知芫花想法,林莞婉轻柔一笑。 若是她真要害吴姨娘。她何必还吩咐芫花东西不要藏得太隐秘。 只不过吴姨娘也是个精明的人,太过明显,定然会让她怀疑。 芫花听着,低头细细想了想。也恍然过来,旋即还有些激动的道:“这个香囊奴婢会不动声色送还给青姨娘的。” 一点就透,果然是外祖母都舍不得的人。 林莞婉面上的笑更深了,“这毒外用是慢性的,这点份量也只是引起身体不适,应该不会毒性太烈。但你这香囊盛久了那毒药。记得要提醒青姨娘,别挨太近了,她还怀着孩子。等事成了,我会再将香囊取回来。” 芫花会意点头,将药粉又装了回去,心中也清楚要如何做这件事了。 “芫花,还有以后从今天起,每三日就轮你值夜吧。你只须在耳房呆着,听到我与人说话时,不要露面就成。”林莞婉又是一句吩咐。 将东西正欲放到袖子的芫花,动作顿时停住,惊讶的去看她。 这一瞧,她便瞧到了少女白皙的脸上起了淡淡的红晕,她更是震惊了。 小姐这…这意思是!! “去忙吧,让木香和杏儿将小灰取来,我逗逗那笨鸽子。”见芫花要忍不住开口询问,林莞婉脸发热的赶人了。 让芫花值夜,是不想苏昭珩总是对她的丫鬟们用迷香之类的东西,她怕伤着她们身子了。还有便是有一人在,苏昭珩应该会有所忌惮,不敢再乱来。 其实她也算是想明白了。 她心里有阴影,对苏昭珩有着难灭的悸动,却对他也是有着恨意。 苏昭珩强要她一事,如今看来是她中苏老夫人的算计,但她死在他亲卫手中却是不假。 这点,她无法忘怀。 他们孩子一点点剥离她的**的痛,现在只要想来,都似还会隐隐作疼。 但她这世看到了不一样的苏昭珩。 他虽还有欺负,对她的恩可是一件接一件,他在讨好的她,不管她如何拒绝不愿,他都在耐心默默的为她打算。 这点,她同样不能装做真的不知。 而且,他很霸道。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林莞婉知道逆了他,或许两人关系又会绷住,像上回他那样冲动的欺负可能会再发生。 她心底对他还存有美好,还存有余情,她想或许真如他说的,两人试着坐下来好好相处。或者这样会让她更加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意,让她清楚,究竟是他太过执着,或是她自己也在执着。 让她好分清,她究竟更执着于恨,还是别的…… 芫花本欲是要真想问林莞婉为何晚间要见人,要见谁。可被一撵,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依言离开了。 其实芫花已隐隐猜到了晚上会来的人是谁,可是她还是止不住一阵心跳紧张。她家小姐这算是将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名凶交给她了吗? 想着,芫花脑海里出现了某个爷冷凝的眉眼,瞬间觉得压力好大! 随着芫花离去,林莞婉那些羞意也慢慢散去,待到木香与杏儿拎着鸟笼子来时。早已恢复了正常。 她带着紧张和矛盾的期待,侯着夜晚的到来。 而林莞莹是在林老太爷出府后一刻钟不到的时候,回了府。 她上了金玉斋的二楼,自是将小陈氏给的两千两都花完了,最后还贴进去了自己好不容易存的两百两,在一楼又给卓妙依挑支簪子。还是赊账,让人随着她回府拿的! 并且,最让她意难平的是,她顺口问了句那程四,苏昭珩手中的那支紫玉兰步摇的价便。居然足足要了五千两!!比一同包下的那支金凤步摇还贵了一千两! 程四说那是因为那种颜色的珍珠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掌柜的还是看在武肃侯府的份上,只收了些打造的工钱! 林莞莹听着这话哪能不气,就是想到她还能用另外办法嫁到武肃侯府也是难平心境。 因为苏昭钰也是买了步摇啊,那也是女子用的,这不代表着她还是有敌手! 可惜她没有打听出来,这两人东西是要送谁的! 林莞莹出府一趟,破了财,受了气,只和小陈氏请了个安。就闷在了房间,连晚饭都是在房间中吃的。 林老太爷出府,是一直到了太阳下山才回的府。 林莞婉虽心中有事牵着,第一时间还是去找祖父。忐忑不知何事要这么急进宫。 孙女前来,林老太爷不觉得意外。 自打知道她与姓苏那小子都是有过经历的,有些事情他也不准备瞒着了,林家此刻已是在漩涡中,光凭他一人确实有些吃力。而且他不敢赌,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至爱的人。不愿再失去其它的亲人。 到了墨竹居,林莞婉就被林老太爷带到了一般不让进的小书房。 上回急急忙忙的,又遇到林大老爷受伤,林莞婉其实一点时间也没有去观察这书房。 如今有机会,她自当是里里外外都想看一遍。 而林老太爷这次也没有坐在明间的书案前,而是领着她到了用博古架格挡大半的小间。 屋内除设很简单,一张镂空雕花罗汉床,两边是各两张椅子,只是罗汉床右侧的墙上挂了幅画。 画中是一妙灵女子,坐在荡着高高的秋千上,而背景是一处扑实无华的小院子,后面的屋子上还是灰色的瓦。 有些像京城普通百姓的家。 看着看着,林莞婉盯着画中女子的眉眼入了神。 女子有着一双凤眸,那绘画之人更是将她这一双眸中画得极传神,仿若能看到女子眼中的笑意,还有那潋滟璀璨的光华。 还有……很熟悉…… 这是…… 林莞婉盯着画,脑海大伯父的那双凤眸,霎时与眼前女子的双眸重合。 这是祖母! 林莞婉生下来时,林老夫人已经仙逝,便是林浩祺对这祖母也是映象模糊,不怪她一时半会认不出来。 林老太爷此时已在罗汉榻左倚坐下,那侧放有引枕,他动作很自然便斜靠了身子,视线落在墙上的画上。 “这是你祖母双十之时的模样,我画过她不同时期的样子,却都被她生气撕了,只余这一张。她说,她就是要留最美好的一面在这世间,这张的她最好看。” 老人的声音轻缓,仿佛是从远方传来一般,带着缱绻的柔情,又有着让人连心被揪住似了的哀伤。 原来祖母长这个样子,而她父亲与大伯父,只得大伯父是遗传了祖母的凤眼。 祖母确实是很美…… 林莞婉听出了祖父的哀伤,心中难过,看着画中女子的双眸隐隐有了雾气。 “你虽然没有见过她,可是你这性子多半是随了她,臭美,任性,还特别的坚强,傻气!” 林莞婉正难过着,林老太爷侧过头来,笑着看她,一通话说得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原来祖母在祖父心中,是这么一个评价,可是画中的祖母看不出来有任性和傻气。倒是臭美她感觉到了,撕了祖父所有的画,只留一张最好看的,可不是臭美么。 她还真是留了祖父祖母的缺点,暴力加臭美!! 见孙女眼中的悲色散去,林老太爷笑容也更深了些,他打第一眼看到这个孙女,便很喜欢她。 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听着她昨日又闯祸打人了,今日又调皮了,小小一团的时候就喜欢簪花,他便知道自己为何喜欢。 她身上综合了他与他心爱之人的性子,所以他看她特顺眼,他也觉得,小女孩子也该有自己性子不受拘束的一面。 直到后来她被接去将军府,他也没有出面阻止,因为他怕这个家的阴私会让如珠玉闪闪发光的她,蒙上了灰尘。 将军府要比尚书府更适合她。 可惜他到底还是没能保护好她,依着苏家小子的表现,这两小家伙经历的那一世,她应该还是受到不小的伤害。 好在,他们两也算是老天眷顾了,而老天选择让过了十年才将再她又还回来,是在惩罚他吧。让他还是承担自己犯下的过错,依旧保护不了他心爱的女子。 林老太爷心底很悲伤,面上笑容却很真切。 尽管还是惩罚了他的自负与愚蠢,但还老天还是给了他机会,让他能在一切恶梦到来前,再将他心中这最后一点莹光护着。 那他就再拼一次,他用未来人的知识和智慧,从一介布衣拼得拜相,那他肯定还能拼得保全林家。林家是从他手中发生了变数,所以他不该中途放弃,他要让林家这变数化为深深扎跟在这朝代的大树! “婉婉,祖父要回朝堂了,你有什么想与祖父说的吗?或者,你希望祖父做什么?” 老人声音很轻快,似询问似征求,仿佛他不是再重回阴暗的权谋之地。 林莞婉却是听得一惊,视线猛得从那画中女子身上撤了下来,睁大了眼看向榻上的老人。 老人已年过半百,两鬓发丝已有些斑白,他深幽的目光慈祥而威严。那内中威严却不是对她这晚辈,而是穿透过了她,仿佛去到很远,仿佛是即将翱翔的雄鹰,睥睨着要震慑不知何方的人! 她希望祖父做什么? 她希望这她从未见过,有着比正值当年的父亲还意气风发的祖父做什么?!(未完待续。) ps:  加更~~四千大章,小舞没有食言哦,谢guiyue08亲的月票,息时的平安符~~ 第一百七十八章 袭香 看着眼前的老人,林莞婉脑子有一阵的嗡嗡响。 她想要祖父做什么? “如果孙女此时说,只想要祖父好好在家陪着孙女呢……”林莞婉好一会,才哑然道。 当年祖父从朝中急退,事情定然不可能那么简单。 她虽然很想让祖父保下林家,特别在她父亲身上前世的轨迹在滚动。但这一刻,她却矛盾的希望她祖父,眼前的老人,不要再回到那权谋风暴的中心点! 少女的回答,使得林老太爷一怔,双眸耀眼的光芒变得柔和下来。 当年,她最后所说的人生遗憾,就是他进京后未曾再好好陪过她。她说如果有来世她只希望,他能陪着她。 如今他们的孙女,明知林家有着劫难要渡过,他是挽回林家的希望,却还是不想他再一脚踏入漩涡。 林老太爷此生只对两个女子感到愧疚,一个是他的发妻,一个便是眼前这孙女的娘亲。 一个因他的自负而遭了毒手,一个因他的退避也香消玉损,现下只得她这荧光了,他哪还能再退。 远离是非之地,不代表是远离了是非。 便是林家真的要走到那步,他也得将她安排稳妥。 林老太爷视线离开面露不安的孙女,转而移到墙上,定定的看着画中女子。 只愿君从此安好,不再入朝堂。 女子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在老人脑海中响起,他目光柔和带着歉意,更深一层还有着决然。 卿卿,我还是要食言了。可是若是为了我们的孙女,你是会原谅我的吧。 老人心底默默为自己的不信守承诺致歉,随后又慈祥的笑着看向面前的孙女。“待一切安然,祖父便在家中陪婉婉,你的拳法可还等着祖父指点。” 林莞婉听着,眼眶一红,心中难受得紧。默默的低了头不知要如何去应下这话。 “去吧。吩咐墨竹今晚再烧个鸽子,有些日子没烧鸽子了。”林老太爷目光又柔和一分,放不知如何应答的孙女离开。 林莞婉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屈膝退了下去。 出了屋门,到底还是落下几颗泪珠来,忙拿帕子拭去,又吹了会风才去那清墨。说要烧鸽子。 晚间用饭,林老太爷表现如常。林莞婉虽心事重重,却不想在兄长面前表现出来,一直端着笑给老人与兄长搛菜。饭后又在书房抄经到戌时,才被兄长劝回了院子。 沐浴梳洗后。林莞婉穿着月牙白的家常褂子在榻上看书,时不时望一眼窗外,看着月上枝头。心更静不下来了。 芫花记着林莞婉的吩咐,此时已将苒静轩的丫鬟都打发了去休息。然后自己也钻到了耳房,紧张的屏声静气坐着。 她想,如果万一来人真的有要欺负自家小姐的举动,她就冲出去拼死也保全小姐声名。 苏昭珩守约而来,落在院中暗处时,看到大开的窗子有些奇怪。 远远望去,还能看到少女隐约靠在榻上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迈步靠前。 轻轻的脚步声,在夜里也不多明显,林莞婉却心有灵犀般,在苏昭珩离着还有三步时,探头看向窗外。 正巧看到少年兰芝玉树的身姿,一层如纱般的月华笼罩在他身上,眉目如画,俊美无俦。 “你进来?”林莞婉慌忙移开身子,往榻的另一边坐。 少女的邀请使得苏昭珩心一跳,想也没想,从窗外跃了进去。 同在榻上坐下时,他还能感受到少女遗留在上方的体温,让他有一瞬的心猿意马。 可是横在两人中间的小几在明晃晃做着警告,使得他不得压制着翻涌的臊动。 也是此时,耳房内突然响起碰撞的声音。 苏昭珩眸光霎时变得极为凌厉,看向耳房处,紧跟着也站了起身。 里边有人? 他见林莞婉大大方方的让他进屋,以为是支走了丫鬟,他一时激动反倒大意了! “无事,那是芫花,我让她以后每三日都在这值夜。”林莞婉也忙站起身,微微跨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苏昭珩听着眼中的凌厉倒是敛了些,复杂的看了眼面前的少女。 林莞婉对他刚才那突然冷厉的神色有些害怕,那是像极了前世的他,可她扔站在那档着继续道:“我不许你再对我的丫鬟用迷药,要是伤了她们的身子,我这做主子的也良心难安。芫花是我信得过的人!” 明明眼中有着怕怯,还装作淡定与他解释,苏昭珩有些心疼起来。 小姑娘还是对他不够信任的,所以才在他露出厉色害怕。 “我知道了,方才只是本能,毕竟你现在还不愿意嫁我,怕被人撞见,损了你闺誉,你要生气。”苏昭珩神色柔和了下去,也解释着。 听到这样的解释,林莞婉有些无语。 若是怕我生气,你就不该来啊,可你不还是来了! 一时激动误闹动静的芫花,也满额冷汗,不满腹诽:若是怕损我家小姐闺誉,世子爷你就不该半夜闯香闺! 苏昭珩自是不知主仆俩都将在心间将他比做登徒子,他见林莞婉放松下来,又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林莞婉方才是情急,怕他对芫花做什么,这会见他坐下,也上了榻盘腿而坐。 有着刚才的小插情,两人一时间都默默无言,房间是安静不已。 只不过苏昭珩是有点小难过,心爱的人还是防着他。 放个心腹丫鬟在耳房,不也是摆明告诉他不许乱来,何况还是从将军府陈老夫人身边出来的丫鬟,无声的施压啊! 而林莞婉是觉得尴尬,她知自己心思应该瞒不过面前的少年。但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虽想相处,可不代表就真的没了心防接纳。 这样静了许久,到底还是苏昭珩先打破了沉默。 “本来今日有东西要送你的,但要翻墙怕揣在身上损坏了,你下回什么时候出府,我到时再带在上。”苏昭珩脑里闪过那步摇,视线落在她今儿普通的双丫髻上。 察觉到对方投来了视线。林莞婉微垂了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泛起的涟漪。 “我今儿才出了府,哪知何时才会再出府。哥哥不许我乱跑,怕我出事。我一出府他定要跟着,可是秋闱在即,我不想再误了哥哥温书。” 妹妹怕耽搁兄长学业,这话合情合理。可落在苏昭珩耳中,怎么都不爽。 自己喜欢的女子总是关心和为别人着想。哪怕那人是她的兄长,他也吃味。 苏昭珩稍稍思考了下,便想到了解决方法。“如若你想出来,我会想办法让你兄长不跟着你。不会耽搁他读书。” 林莞婉被他直白的话弄得脸热了起来。 说得这么不拐弯抹角,她是应还是不应啊! “你和宋灵感情不错,我和宋承也是兄弟之交。若是你愿意出来,我就让宋灵给你下贴子。宋灵还热心热情。指不定亲自还跑来接你过去,你兄长也是清楚威远伯家的状况,是最简单不过的,不久后又是连襟,应该不会拦着你。” 见人犹豫着不应,苏昭珩不也瞒着,将计划说了出来。 大不了他和宋承承认他喜欢林莞婉,作为兄弟,这点事情,他还是会帮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而且对方落在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灼热,林莞婉不必抬头都感受到他的期待。抿了抿唇,她最终还是低低回了个好字。 苏昭珩提着的心骤然放了下来,眉宇也跟着舒展。“好的,那说定了,再过些日子我让宋承帮忙。” 林莞婉脸腾的更红了,宋承知道了,那是她表姐夫,怎么想都好羞人! “对了,今儿我见着了你四妹与你继母的外甥女。”争取到了下次在白天接触的机会,苏昭珩也说起了正事。“你那个表姐,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已经派人去西北再探探。” 提到卓妙依,林莞婉的羞意顿时也退得干干净净。 上回苏昭珩就提过她继母的身孕可能有问题,这一查到现在也没有给她个答案,如今又说卓妙依有问题,她不自主就露出怀疑的神色,直直看他。 被人用质疑的眼神盯着瞧,还是喜欢的人,苏昭珩又胸闷起来。 他就那么不值得相信么?! “这事应该七日内会有消息传来回,到时我原原本告诉你,只是你们府里来了这么个表姐妹,你们走动间也得注意下。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着些。”苏昭珩气闷,又不得直言,只能点到为止。 林莞婉是聪慧的,避讳二字让她瞬间明白他所指,是要让她兄长避讳着些。不然她与卓妙依都是姑娘家,避讳什么啊! 只是,苏昭珩见着卓妙依一面就看出她是心思不纯的人? 他的眼光也太毒了些吧。 心中承他这份情,林莞婉语气带了感激。“谢谢提醒,我知道的。”说着,她又想起了祖父说要回朝堂的事,到底没压住担忧,开口问道:“世子可知近来朝庭有何动荡或变化么。” 她话音一落,苏昭珩柔和的目光又变得深邃起来。 林莞婉被看得一滞,可想到祖父的模样,还想到苏昭珩其实和祖父交情也不浅,她也没了顾忌直言不讳。 “我祖父今日下午和我说,他要回朝。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我担心他太过操劳,而且我父亲还犯了错,牵扯到了睿王,所以我很不安。” 未曾想到一直躲避他的少女,今日居然会将心事说了出来。 林鸿志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林老太爷要回朝的事他也知道,但从她口中再听到,还是有些震撼的。 这说明了,她其实已是放下心防了?! 苏昭珩心念一动,将从心底涌起的激动压下,让自己显得尽量的淡定道:“你父亲的事,我知道,虽然有些晚,但到底没有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如今朝堂还算平静,不过护国公府重新掌了兵权,多多少少局面还会变一些,但这些都与你祖父回朝无关。你放心,你祖父自有打算,何况还有我们苏家呢。” 相对苏昭珩的激动,林莞婉却有些失落了。 这些事情祖父居然先与一个外人说了,她还傻乎乎的那么担心,去问这个外人! 但多少又有些感动,苏昭珩是表明了立场,会站在他们林家这边。 他知道事情牵扯到睿王势力,还说出这句话,想来是真的帮祖父和林家。 其实前世他也是想帮,只是已经无力回天了吧。 莫名的鼻头一酸,林莞婉忙撇过头,不想让对方看到她的失态。“那就劳烦世子了。” 虽然这话还有是带着些客套,苏昭珩听着却是很舒心,起码今晚她没有再喊他苏世子那般疏离。 原本他还想多与心怡的姑娘亲密的,可一想到耳房还呆着个人,也不好表现,何况他也害怕再贸然将他的小姑娘又吓得缩回去了。 “嗯,应该的。那我先走了,今日你也累了吧,早些歇吧。”苏昭珩站起来,再看了一眼少女娇娇俏俏的脸,深呼吸一口气,跃出窗外。 林莞婉见人这回走得那么快,也有些诧异,听着外头也全然没有了动静,不由得跨过小几探头往外看去。 真的这么老实就走了啊,亏她还担心了半天! 外面繁星璀璨,月色安宁,林莞婉露出了个放松的笑。 也是此时,原本该离去的苏昭珩却是突然又闪身出来,动作极快的扣住了林莞婉后脑勺,在她眉定间印下了一吻,随即人又不见了。 林莞婉傻愣在了窗边,半探出去的脑袋,好大会也没缩回来。 她刚刚是被偷袭了?!! 被夜风吹得脖子一凉,眉定间那被男子柔软双唇触碰过的地方却发烫得厉害,林莞婉终于晃然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这才猛得缩回了屋子,更是嘭一声将窗子关上! 听到静夜中那般大的动静,还在屋顶的苏昭珩低低的笑出了声,脑海里出现少女带着羞意的娇颜,心情愉快的走了。 芫花听到动静,也从耳房走了出来。 林莞婉见着她,更加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直接就爬上床,将自己连头都包了起来,成了个棕子。 看着主子这般的小女儿态,芫花心间苦笑,她家小姐其实是真的喜欢上了苏世子吧…… 而次日,在下朝时,宣林老太爷回朝的圣旨便到了尚书府。 林老太爷被任辅国,并管兼户部与工部事宜。 一时间满城轰动,辅国是朝中从未有过的官职的,开了先例不说,林老太爷居然还兼管两个肥得流水的部门!先前这两部,可都是睿王手中的,可见皇帝对这前林相爷是有多看重!(未完待续。) ps:谢谢天涯芳草树亲的平安符~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暗涌 “为什么会没有一点儿预兆,皇兄就下了那样的旨意!”睿王坐在桌案前,一手将上方的东西全都扫落。 他本就生得有些阴柔,眉宇间平素的温润此时被寒意覆盖,将他显得越发阴戾。 看到睿王生气,站在他面前的两名大臣都低了头,眼神有些惶恐,唯独一人淡定从容负手而立。 “王爷何必动气,当初王爷不就是想再逼得他回朝,如今也算是成功。”曹牧之面带微笑,声音平缓。 睿王抬起有着阴骘光芒的双眸,看向那一身简单蓝绸直缀的半百老人。“老师这般说,定是有什么高见了。” 曹牧之拱拱手,依旧波澜不惊:“并未有何高见,不过是恭喜王爷事成。” “恭喜?本王折了工部户部管理之权,何来之喜!老师你在开玩笑吗?” 面对睿王又冷了一分的目光,曹牧之唇角的笑深了,意味不明道:“户部就是脱离了王爷掌权,难道还能翻了去?王爷不是正好抽身?至于工部,又有什么动作能瞒得过王爷。” “皇上能那么痛快让林翰海掌工部户部,不过还是惦记着他手中的东西,特别是工部,能发挥他所长。那些东西也是王爷想要的。” 曹牧之的话,使得睿王沉思起来。 确实林翰海当年能从一介布衣到一国之相,靠的就是那一手墨家机关术,如今军中所用的弓弩都是出自他手。 他的皇兄能爽快确是有所图,而户部如今他还拿捏着林鸿志,工部上下全是他的心腹,要取个图纸也是易如反掌。 再且。这未偿不是皇兄试探他的一种举动。 睿王想着,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这好皇兄可不像表面那般好亲近,天家无情,他比谁都更清楚! “是本王气急了,有些浮躁,既然林相,哦该叫林辅国回朝。我们如何也要有所表示才对。”睿王笑得似春日里的阳光。温煦柔和。“各位也该备份礼恭贺。” 睿王发话,几人自当应是。 屋内因这主人的心情好转,气氛也变得轻快起来。轮流着禀报一些事物也不再战战栗栗。 ··· 尚书府,林老太爷接过旨意后,他的墨竹居便堵满了自家人。 头上还包着纱布的林大老爷,许氏。匆匆回到家中林鸿志,大着肚子的小陈氏。还有一干的嫡出庶出孙辈。 “你们都过来做甚,不知我最烦人多。”林老太爷扫了眼桌面上一堆的锦盒,不耐烦挥手。 明显的赶人,可众人脸上的笑是一点也没有变化。特别是林鸿志,那是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林老太爷回朝,还得以重任。那说明他有救了,不要再提心吊胆了! 睿王曹牧之又如何。如今肯定得忌惮着他们林家,不敢轻举妄动。 “父亲,这是大事,也是大喜事。儿子知父亲不喜闹,但这样的事情总该是要庆祝一翻,儿子还请父亲忍忍我们这些不中用的子孙们,晚上摆个席吧。我们林府也是许久未曾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了。” 林鸿志恭敬的讨好着,这种时候肯定要再拉近父子间的关系,也好趁机再好好保证会改过。 林大老爷也是忍着头上还抽抽的疼,劝道:“父亲,二弟说得对,我们一家也趁这个机会,好好聚一番。皇恩浩荡,如何能不贺贺。” 被一再劝的林老太爷横了两眼儿子,心中骂句,怎么他就有这样势力的两儿子,到底是随了谁?! 虽心底颇为不快,到底也不想在一群小辈面前拂了两个儿子的面子,林老太爷最终还是点了头,不过交待不许太过铺张,就如家宴般随意两席就好。 兄弟俩听着脸上的笑更深了,忙道一定准备妥当,这才带着媳妇孩子心满意足离开墨竹居。 既然是要摆家宴,身为儿媳的许氏与小陈氏当得出力。 两人很有默契的便走到一边,只是许氏看着小陈氏的肚子,有些担忧道:“弟妹身子不便,还是别累着了,家宴的事情我盯着吧。” 小陈氏心中正激动寻了机会能接近林老太爷,自是要好好把握机会。“嫂子这是哪里话,难得父亲愿意与我们亲近,这家宴之事,我岂能不管。我看席面就摆在尚书府花园,再让下人布置上灯,写些灯迷也不错。虽不是猜灯迷的节日,但难得一家人乐乐。再过些日子,大侄女二侄女都要出嫁了,可真难得这机会。” 小陈氏不但拒绝了许氏的好意,还当家做主的出起了主意,将家宴直接按排在了尚书府,是让许氏翻了个白眼。 真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就生怕抢了她功劳似的。 许氏在心底鄙夷一番,扯着无所谓的笑道:“既然弟妹有想法,但按弟妹说的去做就是,不过弟妹还是别做主太多。墨竹居里一直有着小厨房,弟妹也许还得去请了那边厨房的人来妥当,要是做出的口味不合父亲的,岂不是让他老人家不快。” 被反击主意大,小陈氏唇边的笑也冷了些。“这个弟媳自然省得,大嫂是不是也要让厨子过来,毕竟大伯还伤着,我怕这边厨子犯了些什么忌讳。” 许氏闻言面色变了变,小陈氏这是嘲笑他夫君挨了打,失了林老太爷的心呢! 咬了咬牙,许氏咽下了这口气,不想再和她做口舌之争了。她夫君被打,那是只有兄弟在场的时候,林鸿志被踢得跪在地时,可是还有外人在呢,也不知谁才丢脸失了父亲的心! “我自然会让厨子也过来,不然怎么叫准备家宴呢,弟妹不用送了,嫂子我这就回东府先准备。”话落,许氏转身就往东府方向去。还冷哼了一声。 小陈氏自也是听到那哼声,眼中闪过凌厉:“呸,一介商人之女,拿哪门子的乔。” 还有那不出壳的老乌龟终于是让她寻到机会了,恭贺,可不就得好好准备,为他恭贺! 小陈氏心中打着别的算计。扶着俞妈妈的手慢慢往回走。 而尚书府整个下午。前来送礼恭贺的人在府门前要排长队了。 但林老太爷依旧是谁也没见,派了清墨在府门口守着,婉言将送礼的人都给劝了回去。 一时间。朝中上下官员更是摸不透这重得圣宠的林辅国来。 待到太阳西斜之时,尚书府花园临湖的空地已布置妥当。 因有林鸿志的特意交待,林莞婉兄妹被派到墨竹居请林老太爷,那紧张的样子是生怕他老人家要食言似的。 林老太爷穿着很随意的常服。慢慢走入席。 天边最后一丝迤逦的霞光被黑夜吞没,湖边的灯也全被点亮。 围着湖边一圈。与湖水相辉映,确是别有一番景趣。 待得林老太爷动了筷,林府两位老爷带头敬了一轮的酒,才算是正式开了席。 虽得话说不必铺张。却也是满席山珍海味,诱人食指大动。 林莞婉对着一道芫爆仔鸽更是频频下手,看得林浩祺也帮忙给她只搛那菜。最后林老太爷还让他那席的仔鸽给端了过去,朝着孙女笑得很有深意。 本要行礼道谢的林莞婉被笑得头皮一麻。暗道:祖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只是觉得这鸽子比墨竹居烤的那种好吃! 林老太爷得圣恩,林府下人自然也跟着沾光,每个院子都得了席,虽远不及主子们享用的,却也不差,都欢聚着吃喝起来。 墨竹居那边更是有着上房的大丫鬟云羽亲自张罗,将三席席面送了进去,还为林老太爷得力的清墨清竹亲自布菜,让清墨清竹受宠若惊推了几回才算推开。 云羽这才又带了一溜的小丫鬟回到花园伺候,她在到了小陈氏身边时,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眼中精光闪闪。 用完饭,盘碟撤了下去,摆上了茶点瓜果。 长辈们在一桌小声说着话,小辈们全围到了湖边,对着各种造型的灯开始猜迷,一时间气氛融洽欢乐,直到林老太爷回墨竹居也未出什么岔子。 而林府热闹了许久之时,花园暗处一直有个身影远远看着,那是因孝在身,不得参与席宴的卓妙依。 远处的喧闹,好看的花灯,无一不刺激着她,眼中有怨恨有不甘。 当她看到众人散去时,才忙的择了条小道,匆匆离开,不见了身影。 晚间林莞婉喝了几口果酒,林浩祺一直坚持着送她到院子,然后在外间一直坐着,听到丫鬟说她一切收拾好已经歇下了,才离去。 林浩祺晚间亦陪着林老太爷喝了不酒,出了院门,迎面而来的徐徐晚风,使得他有些沉的脑袋也清醒不少。 放缓了步伐往暂居的墨竹居走,拐到平素走的小道时,他突然止住了脚步。 迎面走来了一个女子,身着月牙白衣裙,通身没有一丁点的饰物,朦胧的月色洒落在她精致的五官上,使她宛如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让人不敢多看。 林浩祺认出来人,也确实是未再多看,目不斜视的抬了步子继续往前。 “见过二表哥,怎么这么晚了,二表哥还未歇下。”卓妙依见少年没避开,心中一跳,忙行礼。 可她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脸上的浅笑变了淡淡的哀伤,连双眸都似隐了水光,在一闪一闪。“是我忘了,今日府里都为老太爷祝贺呢,我也很想给老太爷说声恭贺,却是个晦气的,怕冲了喜事。” 卓妙依语气哀婉,泫然欲泣,更是柔弱动人,像是在身在风雨中飘零无助的花骨朵,换了个人定然是心生怜惜想要呵护。偏她面前的是林浩祺,曾经因为她而和妹妹起了误会的妹控林浩祺。 此时他看着卓妙依的这种作态,心头除了恶心外,是再无其它,巴不得离得她远远的。 “表妹不必客气,有心了。我先告辞。” 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林浩祺用最简单的客套敷衍,话落抬脚便越了过去。 正是此时,卓妙依口中哎哟一声,身子突的往走到身边的林浩祺倒去。 没有预想到对方会摔倒,林浩祺下意识的伸了手去搀扶。 下刻,一个散着淡淡香气的身子就全靠在了他身上,对方软若无骨的依着他,胸前软软的地方更是与他胸膛紧贴。 林浩祺脑中哄的一下,在一瞬空白之后,忙反手用力将人推开。 卓妙依正窃喜自己得手靠近,被推力一把弹后,直跌坐在了地面上。 林浩祺俊脸通红,有气的,有羞恼的。 第一次见卓妙依时,他也觉得对方一点儿也不矜持,经过方才一下,他明显感到了对方的刻意。 怪不得婉婉不喜欢她,就这样投怀送抱的女子,与那些风尘女子有何区别! “卓小姐请自重,今日之事我当没有发生,你依旧是继母的贵客,若是我听到有一丝损我声名的流言,别怪我没有君子风度!”林浩祺温润的眉宇间是少有的凌厉,说完看也没看卓妙依一眼,甩袖就走。 少年怒气冲冲抛下威胁的话语,卓妙依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和计算中的不一样? 这种情窦未开的少年,碰到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慌乱,然后脑海里会起旖旎的想法吗?! 怎么还将辱骂她! 她自重?! 她如何不自重了?! 若是他真那般君子,会还抱了她一会?! 卓妙依脸都气绿了,她还真没见过这样不懂风情的男子!明明他也占便宜! “卓小姐,夜深路难走,奴婢劝你还是别乱窜的好。你刚来不知道吧,这里离小荷花池很近,那荷花池曾经溺死过人,不少人晚间从这走时还听到哭声呢。” 正当卓妙依气得胸口都疼之时,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传入她耳中,那一番话更是让她连骨子里都渗了凉意。 她大惊失色,遁声望去。 是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半个身子隐在一颗树后,月光照在她脸上,显得白惨惨的。 只是这一看,卓妙依更是被吓得要魂灰魄散,尖叫一声提着裙子也顾不得生气,一路跑出了小道。 看着起了鬼心思,却没点胆跑走的卓妙依,杏儿慢幽幽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不屑道:“那么胆小,还敢走夜路,不知死活!” 在这尚书府的差事真麻烦,要看着未来主母,还得操心她兄长,世子什么时候才将她调回侯府啊。和其它亲卫一起去执行任务才痛快,再在这呆着她整骨头都要僵硬了!! 杏儿无声抱怨,提气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在原地消失了。 小道上出了幕小算计,墨竹居内的林老太爷此时看着清墨呈上来的一方枕头,面色也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未完待续。) ps:谢谢小小雅歌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八十章 悸动 清墨手上的枕头是林老太爷惯用的药枕,内中塞了些安眠养神的药草,此时清墨已将外层的枕套去了,只露出内胆来。 内胆左侧边封口上的线与右边明显颜色不一,不过没有林老太爷示下,他亦没有动手折开。 但他知晓,自己一群人守在墨竹居,却还是让人钻了空中,做了手脚,心中羞愧不已。 林老太爷看着枕头内胆,眸光冷凝:“倒是有本事的,可以说是手眼通天了!” 想他墨竹居一直防护森然,到底还是被伸了手。 听得林老太爷隐着怒气的声音,清墨头更是低了一分,不敢吭声。 今晚设宴,大家都聚一块喝了小酒,若不是清竹总是喜欢两日就换个枕套,这事指不定要多久才会发现。 而且能往这里边塞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真是伤着了老太爷……清墨想想都阵阵后怕。 “收好,然后给清武传信,让他送个物件过来。”林老太爷不必拆开,他都知晓里面什么,又是何人所为。 想来是他突然回朝,使得人被迫而动,着急下手了。既然对方都有作动了,他又何必再揣着。 清墨得了吩咐,眸光突然亮了亮,旋即带着激动应了声是,退下办事。 林老太爷坐在椅中,看了眼桌案上刚画到一半的图纸,勾起了个意味深长的笑。随后又重新执笔,极认真的一点点勾勒线条。 因着林老太爷回朝,本朝规定三日一小朝,连带着林莞婉作息时间也更改了。 往前的每日练拳,成了练两日。就有一日要先暂停,早早去了墨竹居帮着清墨打点老太爷上朝事宜。然后送完老人出门,她再回去补个觉,才懒懒起来用早饭。 林老太爷回朝后,也开始忙碌起来,虽不用每日上朝,可得到衙门坐班。林浩祺兄弟俩的课务都成了隔日抽检一回。 除却这些变化。尚书府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涟漪。上房依旧没恢复晨昏定醒,林莞婉也乐得自在。每日抄抄经,做做绣活。就这般平静的度过了七日。 今日又是苏昭珩与她约定的日子。 林莞婉一如前两回,坐在榻上看话本,耳房也只得芫花一个。 外边才传来一更的更鼓声,林莞婉便也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她侧头往窗外看去。少年长身玉立的站在窗前,眼中带着歉意正也看她。 林莞婉撇了撇唇。不以为动,心中不满的腹诽。几次说好不唐突自己,前些日子还敢搞偷袭,就让他今晚继续站窗外。反正晚间不会有人走动,瞧不见。 苏昭珩在看到少女撇嘴那刻,一颗心就变得拔凉拔凉的。这态度是还没有原谅他啊,他前面已两回被罚着站在这窗户外了。 “婉婉。我上回鬼迷心窍,你别生气了。”有错在先,又知林莞婉脾气吃软不吃硬,苏昭珩语气带了丝恳求。 少年柔和得似春风的声音传来,林莞婉认真看了他两眼,抬起下巴:“世子既然失信,自是不能怪我生气,莫不是世子还觉得我不该生气?” 又来了……苏昭珩听着她的占理不让,头疼不已。 他知道此时要是不小心说错一句,估计今晚还是得站窗外了。 “婉婉,你生气是该的,但别气坏身子不是,这都好几日了,要是气坏身子了我不是更罪过了。” 苏昭珩的让步,使得林莞婉挑了挑眉,面上表情又倨傲一分。“敢情世子这意思是我太小肚鸡肠,生气的时间太久了?” 苏昭珩此刻都想哭了,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胡搅蛮缠。 前两日知她在气头上,不进屋就不进屋吧,但今日是真的有要事,定然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一会他还得再去老太爷那,要是晚了,那老狐狸指不定就起疑。 想了想,苏昭珩一手搭在了窗台边,探头靠近林莞婉低声道:“婉婉,一切错在我,但我现在有急事与你说,是关于卓妙依的。” 经此一提,林莞婉也想起此事来,上回他可是说大约七日便有消息,时间倒是差不多。 于是,林莞婉这才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挪开了地方。 苏昭珩心间一喜,利落的进了屋。 才刚刚坐下,他便听到少女带着急切的问话:“卓妙依究竟哪里不对?” 苏昭珩闻言,不急不缓的脱了靴子,盘腿坐下,隔着小几看向对面少女。不过几日不见,她似乎出落得更娇美了,一时间居然舍不得移开眼。 静待他说出话的林莞婉,好一会也没等着话,只见他盯着自己目光痴迷,林莞婉不由得脸有些发热。 他看的人就不能含蓄些? 林莞婉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与他对视的双眸有些慌乱的移开,落在了自己绣着彩碟的裙子上,脸颊也染了暇色。 苏昭珩看着烛火晕光中有些朦胧的少女,白皙如玉的肌肤染上淡粉,愈发娇艳欲滴,就似那引人采撷的鲜花。这一瞬,他心间有着难以压抑的悸动,身子不由得往前倾。 “婉婉…” 少年情不自禁的低唤道,声音似山中清泉潺潺流淌般好听,带着直渗人心的蛊惑。 事实,林莞婉在听着那饱含缱绻情意的轻唤,心湖亦是涌起阵阵波动,刹那恍惚。 就在这恍惚间,苏昭珩已撑着身子探过了小几,鼻尖抵在了少女的鼻尖上。“婉婉,可以吗?” 少女身上的幽香就那么萦绕在鼻端,苏昭珩觉得自己真的要失控了,可最终还是按耐着那臊动,声音略微沙哑的征求意见。 对方清冽的气息闯入了自己国界,受之蛊惑的林莞婉脸上更热了,浅浅的红晕似又被加重了色泽,晕染了整个脸庞。 她不敢动。也不敢回答,脑子有些混混沌沌的,心跳得有些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决绝这亲近,还是也想要延续这份亲近。 然而,她的矛盾沉默,落在苏昭珩眼中就是另一种信号。 他眼中闪过喜色。一低头便快速擒获了那诱人的粉唇。 柔软温热的触碰。使得林莞婉脑里轰的一下似有七彩烟花绽放,美好,心动。甜密。 待到唇齿被对方灵活轻柔的撬开时,更是身子一阵酥麻,陌生的愉乐让她连脚指都不自觉蜷缩。 “嗯……” 林莞婉发出似难耐又满足的嘤咛,苏昭珩全身的血液都被那娇娇的一声给点燃沸腾。想要获得对方更多的甜美。 他激动间伸手,想要揽住少女。却是忘记了两人间还隔了小几,一动竟是将小几给碰翻了。 屋内顿时响起物件砸落的动静。 林莞婉受惊,猛然从这种陌生甜蜜的沉醉中清醒,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想也没想伸手就将人推开了。 芫花也在第一时间就从耳房冲了出来,刚巧看到两人分开的一幕,她的视线止不住的便也往主子的双唇看去。 林莞婉一双唇。比方才抹了口脂时还鲜艳饱满,唇角还有着可疑的晶亮水渍!! 芫花脑子轰的一声。她是过来人,怎么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察觉到芫花视线的落点,林莞婉羞得满面通红,用袖子遮住了双唇。 动作间她扫了眼皱眉的苏昭珩,他的双唇上还染着淡淡红色……那是她的口脂! 林莞婉脸上更是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尴尬又羞人,只道自己刚才是鬼迷心窍了!! 苏昭珩也很是懊恼,他怎么就忘记了那该死的小几,气氛正好,两人又更贴近一些。真是…真是太可惜了!! 在心中遗憾的抱怨自己不心细,苏昭珩很快又恢复镇定,看着快要缩到榻尾的林莞婉,又扫了眼惊怔的芫花,淡声道:“我不小心碰到了小几,没事,你下去吧。” 芫花被自己所见确实惊着了,再又被苏昭珩扫来的视线冷得一激灵,完全忘记自己主子是没出声的林莞婉,转头慌乱的就跑回了耳房。 待关上了门了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听一个外人的啊!还是欺负了自家小姐的外人!! 偏芫花此时是又鼓不起勇气再开门出去,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门上,脑里一片乱哄哄的。 里间霎时又只得两人,林莞婉恨不得将自己的脸都埋到膝盖间去。 她方才好像还哼哼出声了! 她的反应也太过羞人了,怎么,怎么想都是孟浪! 林莞婉羞涩得缩成一团,苏昭珩被她的可爱弄得心尖都要化了,但他清醒过来,虽是可惜却也不敢再有动作。水满则溢,有些东西要循序渐进,太过贪婪或许他害羞的小姑娘又得要翻脸了。 下了榻将小几重新摆好在中间,苏昭珩又穿上靴子,走到林莞婉那测坐在榻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婉婉,我将关于卓妙依的调查搁桌上了,你祖父今晚有事寻我,我这就得过去。你早些歇着。” 苏昭珩将信放在桌面上,看着还缩在角落不肯抬头的林莞婉,想伸手去安抚下。 可他才一伸手,林莞婉又似有所察,居然还往后再缩了缩。 这时,他才看到那埋着脸的小姑娘,其实偷偷露了个缝隙,在瞧他呢。 苏昭珩收回手,低低笑了开来,笑声带着如同能融化春雪的暖意,让林莞婉不平静的心湖再度荡起了涟漪。 “那我先走了,再过几日军营事情处理差不多,我让宋灵约你出来。宋府的湖很大,我们去泛舟采莲。”苏昭珩笑着又盯着林莞婉看了几眼,才恋恋不舍离去,趁着月色到了墨竹居。 人走了许久,林莞婉听着吹进窗户的夜风声音,终于才抬起了脸。 她双颊粉红娇艳,杏眼迷离,红唇莹润,在烛光照耀下更添妩媚之色,若是苏昭珩未离去见着怕也是再矜持不住,想要狠狠欺负一番。 他怎么真的就扔下信走了! 怎么都像是吃干净抹嘴就走的负心汉! 林莞婉拍了拍热得发烫的脸颊,有些愤恨的想着,也怪自己今日居然就那么轻易被蛊惑了! 往后还是离得远一些,男人的承诺果然都不靠谱,没进屋时,他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在心间暗暗做了决定,林莞婉视线才落在那封信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取过来抽出。 芫花也听到了苏昭珩的告别,磨磨唧唧好一会,也没有听到小主子的召唤,便自己走了出来。 心情还有些没有平伏的上前,正好看到林莞婉聚精会神的读着一封信。 她听到只言片语,是关于卓妙依的,但林莞婉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便又退回耳房拎着刚煮好的水给她冲茶。 林莞婉看着那足有五页纸的信,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方才那点点心动的甜密与羞意全然散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真相居然会是如此,小陈氏为了对付他们兄弟,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气得手都直发抖的林莞婉啪的将信甩到桌面上,芫花端了茶出来,被吓了一跳。 端详了会她的面色,发现她似是生气信的内容,这才上前将茶搁下:“小姐喝口茶。” “芫花,上次我交待的事情如何了。”这句话林莞婉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听着这样的口气,芫花心中又是惊了惊。“小姐,只待那边发现。” “有办法让她明日便发现不对吗?” “这…”芫花不知为何自家小姐突然心急起来,有些迟疑。“明日应该是可以的,就怕好不容易收买的那人会爆露。” 林莞婉眸光一沉,“不必怕会暴露,事成后,我会让祖父帮忙让那人暗中离府。我会让小陈氏洗不掉这嫌疑!” 见小主子心有成竹,芫花自然是应喏,思考明日如何助成事。 应下事情后,芫花又想起方才的事来,踌躇了好半会还是开了口。“小姐,您别怪奴婢多嘴。您和苏世子……若说您真与苏世子是两情相悦,您便让他与老爷提亲,他这般夜里来夜里去的,还……奴婢怕小姐吃亏!” 咬了咬牙,芫花将话挑明。 林莞婉一听,脸再度变得滚烫起来,更是自重生以来,她第一次正式的去思考她与苏昭珩间的事。 他似乎好几次也说到提亲的吧,难道这世……真还是要嫁他吗?! 林莞婉想得呼吸一滞,可脑海里不知怎么就蹦出了前世身死前许安说的话,世子如何会让你怀着的骨肉出生……这一瞬,她心间亦一阵生疼,泛起红晕的小脸霎时苍白如纸。(未完待续。) ps:谢谢垂緌饮清露亲的平安符,天涯芳草树、越爱小九亲的礼物。么么哒~今天甜不甜~~~ 第一百八十一章 见红 苒静轩庑廊下,木香皱着一张小组,不停往屋里张望,林莞婉正坐在外间圆桌旁,手中拿着缝了一半的寝衣愣神。 し “陈妈妈,小姐这是怎么了,今日连墨竹居也没有去,也没有生病。”看了好半会,木香实在忍不住和一同站廊下的芫花低声道。 芫花抬手揉了揉额间,她也不敢确定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苏世子离去时,小姐眉角眼梢都还是染着笑意的,后来…后来她劝了两句,小姐也没有说话可也不见异样就上床歇了。今儿再起来,整个人都恹恹的,就像是被霜打了似的蔫了。 “可能小姐有心事吧,你在这侯着机灵些。”芫花觉得也许真是自己那番话扰得小姐心烦了,但身上还有别的事,就是放不下心也得离开会。 吩咐完,芫花才抬脚便看到拎着小灰过来杏儿正走来,又停下跟着也交待杏儿今儿机灵些。听着她脆生生的应了,才出了院子。 今儿林老太爷上朝,林浩祺见妹妹没到,以为是起晚了。 哪知等到早饭的点了,也不见人,他隐隐担忧起来。 派了长贵去了趟苒静轩,也只是听得他含含糊糊的道妹妹无碍,只是看起来有些心情不好。 于是林浩祺便快速做完昨儿林老太爷布置的早课,匆匆跑去苒静轩看妹妹。 一进院子,他便看到几个丫鬟都或站或坐在庑廊下,也没有闲话,安静得不似平日。整个院子也是静悄悄的。 皱了皱眉,林浩祺带着担忧直接进了屋,连让丫鬟们见礼的时间也没给。 一进屋。他便看到还在愣神的妹妹,呆呆的,平素清亮的双眼眸光复杂也不知是想甚。 “婉婉今儿怎么窝在屋子里,可是哪儿不舒服?”林浩祺上前伸手先探了探她额头,发现一切正常,便弯了腰认真去看她神色。 兄长的动作终于是使得林莞婉从出神醒来,见兄长一张俊颜写满担忧。想笑。却只是扯了扯嘴角。 林浩祺一看妹妹连笑都泛着苦,有种天都塌了般的感觉,紧张不已。“可是谁欺负婉婉了!莫不是又是林莞莹?!” 紧张的少年。直呼继妹其名,更有下刻就要去找人算帐的冲动。 林莞婉忙将寝衣仍下,伸手去拉他。“哥哥多想了,不过昨夜走困了。精神不太好。” 她不想让兄长担心,而且这事由她也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她在纠结到底是不是要再和苏昭珩再续夫妻情缘吧! 见兄长满眼孤疑。林莞婉也不敢再乱想,表现出情绪来,拉着他坐下。 “哥哥来看看,我新给你缝的寝衣。针脚是不是比上回的好多了。” 明显的转移话题,林浩祺可不傻,可妹妹不想说。他也不能逼她,怕逼急了要掉泪。只得装作认真的去番看针脚。 “婉婉针钱是越来越好了,我看都可以给哥哥做个袍子,要不做完寝衣,给哥哥做件夏袍吧,简单的直辍就成。” 顺着话,林浩祺夸奖道,这倒不是假话,这寝衣针脚确实细密。 林莞婉总算是露了今日的第一个笑,虽眉宇间还有着淡淡的忧虑。“哥哥不嫌弃,我就做!” 林浩祺也跟着笑了起来,俊颜温润如玉。 有了林浩祺在苒静轩,想尽办法先哄着她开心,林莞婉也是没有时间去多想,一时间心间堵着的郁郁倒是散去许多,笑容也多了起来。 见妹妹心情有所好转,林浩祺算是松了口气,可下刻听到妹妹一句话,又提起了心来。 “哥哥,你最近没有见过那卓妙依吧。” 这话使得林浩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偶遇卓妙依的那晚,眸光变得深幽起来。 难道妹妹是听见了什么闲言? 压下一丝紧张,林浩祺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去见她做什么,男女有别,何况婉婉说的我可一直记着。” 林莞婉听着心情更是好了些。 看来卓妙依还算老实,不过想想也是,兄长总是在墨竹居,她也没有机会接近。 小陈氏这计实在是太毒了,她得要快点将卓妙依赶出去,一会等祖父回家了,便将这事和他说了。 但是,问题又来了。 那消息是苏昭珩的探子送回的,她要怎么解释,她和苏昭珩私下的接触?! 想着,林莞婉又头疼,眉头也紧跟着皱了起来。 她的这番情绪变化,落在林浩祺眼中,可不得了了。 为什么自己解释后,妹妹神色明显变得忧郁,莫不是她真听到什么闲言? 林浩祺想起那夜的事,难堪又难言,耳根也有些微微泛红,好像也不好解释啊。 正当林浩祺争得快挠腮的时候,去而复近的芫花着急的进了屋,连行礼都忘了。 “小姐,奴婢刚刚外出的时候,见着大夫人身边的筱雪,说是…说是青姨娘见了红!!现在郎中正看着呢。” 此话一出,惊得林莞婉唰的就站了起来,惊疑不定问道:“你说谁见了红?!怎么好端端的见了红!” 难道青姨娘没有放好那个香囊,可她不是那种不小心的人,何况她是那么在意她腹中的孩子! 芫花跑得一头细汗,将所知都讲了出来:“听筱雪说,莲姨娘早间去看了她一趟,两人在院子还晒太阳,有说有笑的。莲姨娘离开不久,青姨娘就喊肚子疼,再后来就见红了,大夫人便叫了郎中来。筱雪现在去上房禀报夫人!” 木莲?! 听到扯出了木莲,林莞婉脑中更乱了,有些不敢确定青姨娘是真的遭了毒手,抑或是…… 不对,不太可能是装的。芫花能急成这样,她离开的时间也很短,定然不会是去了东府通知青姨娘配合。 这般说来,还真是……!! “哥哥,我去一趟东府吧!”林莞婉心思几转,面色甚不好看。 林浩祺听着却是犯难了。 一个姨娘,怎么妹妹紧张成这样。而且妹妹还未及笄。便是及笄了也没有未出阁的姑娘去探望这种事情。 万一青姨娘不好,那是极不好的事,妹妹一没出阁的姑娘。吓着事小,怕还得被人说不懂事。 想了想,林浩祺不赞同道:“这事婉婉不便去,传出去不好。” “我知晓哥哥的担心。可若是我不去,该谁去。哥哥可是知道继母如今也是怀着身孕。指不定就冲撞了,父亲上朝去了,青姨娘是父亲的妾室,可她现在是在东府!我不去。大伯娘要怎么办,万一真的出了事……”林莞婉急急劝说,她是真的怕青姨娘出了事! 妹妹说得一套一套的。理是这个理,可……林浩祺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但林莞婉心焦得已顾不得兄长的阻拦了。见他还在迟疑,也不再多说,只抬脚就跑了出去。 她也是怀过孩子的人,见红这种事情,她最恐惧不过! 芫花见状,忙喊着跟上前,又将廊下的木香喊上。杏儿见林莞婉急急跑了出去,也不管芫花有没吩咐,跟着也一同追了上去。 妹妹说走就走,被甩下的林浩祺怔了好一会,旋即很无奈的摇摇头。 自家妹子真是长大了啊,瞧主意大的,连兄长的话也不听了。 有些惆怅,但人都走了,林浩祺身为男子,更是不好这时去东府,那可是父亲的妾室他还是避嫌的好。只能由着妹妹去了。 于是,林浩祺便又重新坐了下来,静待消息。 林莞婉那边急匆匆赶到东府时,郎中已经在开方子了。 许氏听到侄女来了,当然也是不敢让她进去青姨娘的院子,忙赶了出来,在院门处拦住她。 “怎么你过来,你母亲呢?!”许氏问道。 林莞婉摇头,还不停的往院子看去。“不清楚,我听到说青姨娘见红了,就赶了过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小陈氏身为当家主母,居然还没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得快,她这当家主母当得太过糊涂了!当真是不怕传个善妒之名出去! 许氏听着面上已露显了怒色,“郎中来得快,稳下来了,可是青姨娘现在情况不好挪动,我让人将屋里所有东西都换了,她的用物也都先搬了出来。” 许氏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郎中是诊断出了青姨娘碰着忌讳的东西了。 “可查出是什么东西?!”林莞婉心下有着猜测,问道。 见侄女未及笄,却是这般通透,许氏的怒意散去了些,心疼起她来。也不知侄女这么小,听过些什么,不然哪就能想到是有人故意谋害。 “还未曾,这些事情还得一同等你母亲来主持,到底青姨娘是你父亲妾室,我不敢插手过多。而且,我心中也是惭愧啊,人在我府中,还是三番两次出事。若这次不是发现得早,怕是…我怕是要对不起小叔的托付了!” 许氏自责的说着,叹了口气。 可林莞婉不这么想,让小陈氏来?! 这事指不定就是木莲受了驱使,小陈氏是来毁灭证据的吧! “大伯娘,您先别自责,如若那真有害人的东西,母亲她可也是怀着身孕,如何能让她亲自监查。万一她也不小心沾到东西呢?!” 林莞婉面色凝重,许氏听得眉心一跳! 她怎么忘了这事,小陈氏也是在怀孕近三个月了,胎正是要紧关头。那东西那么厉害,近六个月的青姨娘都见红了,小陈氏万一沾到!! 那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 许氏反应过来,暗道自己险些要犯个大错,真是心急则乱。 “对对,婉婉还好你提醒了我,不然要出大问题!” 见此,林莞婉又趁机道:“大伯娘,我跟着外祖母写了几年药理,我兴许能帮得上一些忙,找出东西来。郎中怕是不好多番看青姨娘的物件。” “这…”许氏犹豫起来,回头看了眼搬在院子里的箱笼。 看出她的犹豫,林莞婉笑道:“大伯娘让人将东西搬出院子,我不进院子,让丫鬟围一圈,外人也看不见这里的东西,检查完了再送回去便是。” 这倒不失为个好办法,这侄女还真是聪慧。 许氏一听,当即就同意了,直夸林莞婉想得周到。 不时,丫鬟婆子们便开始又将青姨娘穿用之物抬出院子,抬到一半时,小陈氏才姗姗来迟。 见着一圈丫鬟围在院门口,林莞婉也在当中,小陈氏奇怪扫视了一圈才上前。“大嫂,我听说青姨娘动了胎气?!” 小陈氏是坐着步辇前来,直到了许氏面前才让停下,抬步下辇,语气也是不急不缓,像是动胎气和吃饭睡觉一般平常。 许氏脸一沉,目光不善的看向早回到身边的筱雪:“青姨娘明明是见红了,你连传个话都不会?!要你有什么用!” 筱雪吓得脸色煞白,忙跪下澄清:“夫人,奴婢确实是说的青姨娘见红了,当时可不止一人听见的!” 变相指出了小陈氏说谎,让她神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原本小陈氏还想着好趁机讥讽许氏,青姨娘三番两次胎动,是不是她失职,没尽到被拜托的责任。哪知先被来了个下马威! 暗中咬牙忍了忍,小陈氏不好再纠缠,便道:“想来是我院子的人传话传错了,大嫂别生这闲气,青姨娘居然是见红了,这怎么得了,郎中怎么说,而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莞婉一直没见礼,看小陈氏换了个假惺惺的面孔,心里跟吃了苍蝇般一样恶心。 这里最想要青姨娘胎儿不稳的,怕就只得她了,呸,虚伪到极点! 许氏此时心中想法与林莞婉是不谋而合,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郎中说还好赶得急时,不然就要被那些脏东西给害了!这不,我们正要查呢,对了,弟妹你可也是还不足三个月,还是离远些的好,万一伤了你,那可不是让害人的一箭双雕?!” 小陈氏得知这堆东西藏了害人之物,眉心一跳,可许氏的话暗讽得太过明显,恼意再也压不住。 林莞婉倒是这会插话道,并抬手就抓起一条裙子故意用力甩:“大伯娘说得极是,俞妈妈还是快将母亲扶远些,万一这里面是些什么药粉,沾上可麻烦了!”(未完待续。) ps:谢谢孩子他娘~亲的月票,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事起 林莞婉手中的裙子随着甩动,扬起了点点粉尘。 小陈氏被吓得连连后退,直退出了丫鬟围住的圈子,才算停。 “你这是做什么!”小陈氏怒气冲冲的质问。 睨了她一眼,林莞婉笑得无所谓:“找害人的东西啊,母亲你金睛火眼,要不你再仔细瞧瞧兴许一眼就找出来了。这样我也不要再什么东西都抖开甩来甩去。” 许氏讽刺她,她还能看在对方为长的身份上忍了,可如今继女也敢这般落她面子,她是坚决不能忍了! 小陈氏眼底闪着怨毒的光芒,狠狠刺在林莞婉身上:“你一姑娘参与这些事做什么,你是不拖累林家姑娘名声就不罢休是吗?!” 就不能换个理由吗,她不是心计才毒么,怎么用来用去也只得这一个拿不出手的挑拨本事了?!林莞婉笑容淡了下去,可也懒得再与小陈氏做口舌之争,她要快点找出东西,谁知道小陈氏是不是想要趁机又做什么动作! 林莞婉不答话,手上动作中快,许氏也学着她先将衣衫抖开。 被两人晾着的小陈氏顿时脸黑得如锅底,心中更是气闷,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劲。林莞婉不顶撞她,她根本再找到不到理由上升矛盾。 正是小陈氏气得直发抖的时候,许氏刚好拍打着青姨娘的枕头,这一拍,啪的一个东西掉落在地面上。 林莞婉停下动作,定晴一看居然是她娘亲的那个荷花香囊,面色不由得一变。 小陈氏站得远,只能模糊看到有东西掉落,在外边也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 “这香囊是青姨娘的吗?”许氏谨慎的取了帕子包住手,才拾起那香囊。 压下一瞬的慌乱,林莞婉也装做奇怪的打量着:“不知道,也许是吧,不过是有些旧了。” 说话间,林莞婉已想着,香囊在青姨娘枕头下。难道这真的是青姨娘自导自演的?! 站远处的小陈氏此时只听着香囊什么的。也不太在意,准备看看两人还能再发现什么,可她身边的俞妈妈脸却是变了颜色。 那香囊小陈氏兴许不认得。可如何能不认得?! 那是她亲手将药塞进去的香囊,那是嫡夫人陈氏的香囊! 俞妈妈不清楚这个香囊怎么会到了青姨娘手里,她心中却是非常不安。 香囊被林莞婉拆过再缝上,许氏光看自然没有发现什么。便又将这东西放到一边。 她正想再继续翻别的东西时,原本该在屋里伺候青娘姨的丫鬟晴儿跑了过来。 “夫人。青姨娘醒来了,说定是莲姨娘要害她,并将这个镯子给了奴婢,说这是莲姨娘早间来给她的!她带了这两个时辰就不适了!” 晴儿说着。递上一个镂空云纹的金镯子。 整个镯子中间都是空的,如水波般的云纹雕刻得很精致,在太阳下闪着烁烁光芒。 挺不错的镯子。拿出去也是值个几十两。 林莞婉比许氏先一步接过,在眼前看了看。随后放在鼻尖闻了闻。 “去端碗热水来。”林莞婉在许氏紧张的视线说道。 晴儿听着立即调头就往院子里跑,芫花想了想,跟上了她一同去。 不会,芫花就提了个壶出来,晴儿拿了只白底的瓷杯。 她的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投来视线,小陈氏更是眯起了眼,想看她又在搞什么鬼怪。 在林莞婉示意下,芫花给杯子注水,热热的水蒸气在杯口萦绕。 挥退两人,林莞婉将镯子离得很近放在杯子上方,不时,熏在镯子上的水蒸气凝结成水滴,坠落在杯子中。 因为镯子是金色的,水滴凝结的时候还看不出来问题,这一滴落在清水中,一丝极淡的黄色便显现,在杯子慢慢晕开最终肉眼不可辨。 许氏离得近,自然是看清楚了,惊讶得睁大了眼。 “麝香沫被涂在了镯子雕刻深的纹路里,遇到水气就自动混一起,我记得青姨娘有个喜欢捧杯子的习惯。” 林莞婉的话落,晴儿点头如捣蒜。“是的,我家姨娘总是喜欢捧着茶碗,看茶叶被慢慢泡开。” 一个习惯,居然被人利用到险些滑胎! 听着这个真相,在场的人都震惊无比,也暗暗佩服这下毒之人心细如发,能将这事都记得并利用。 找到原因,林莞婉眸中反而没一丝焦急,甚至连眸光也变得平静无波,没有对凶手的指责,也没有对青姨娘感到庆幸。因为她看清了这整件事…… “夫人,不好了,吴姨娘咳血,您不在,院子乱成一团了!” 众人的震惊还未落下,远远又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高声禀报着。 而这个夫人,喊的便是小陈氏。 小陈氏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怎么好好的咳血了,我不在难道就没知道去请郎中吗?!” 怎么这一会,事情都挤在了一起!! 小陈氏脸上不耐烦很明显,青姨娘见红,现在查出莲姨娘给的镯子有问题,她心里都还没来得及骂莲姨娘这个废物,又再生事!她们一个两个究竟能不能消停些?! 丫鬟被一吼,畏畏缩缩的站在那,不敢吭声。 “我还不知婉婉还有断案的本事,既然这镯子是莲姨娘送的,那我就带回去吧,也算是物证了。”小陈氏压了压火气,看向还对着镯子想事情的林莞婉,再又与许氏道:“大嫂,你看我府里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安心的,青姨娘这边还得让你这会多费心,我先回去那边瞧瞧。等我家老爷回来了,我再请老爷拿主意。” 说是拜托,却像是理所当然的吩咐,说完更是只点了个头当是告退行礼。许氏直气得脸阵红阵白。 这是将她当下人使唤吗?!! 俞妈妈也上前,想要从林莞婉手中拿过镯子。 林莞婉自然不会给,快速将镯子收入袖子,让俞妈妈干瞪眼,然后又顺手将香囊也拿过拢在袖中,俞妈妈倏地眉心一跳,手抖了抖不明她意。 找到东西。许氏也不会多过问。她做为照顾人的一方,已尽完责任了。待林莞婉一行离开后,便让人将青姨娘的东再搬回去。然后督促着丫鬟拿药熬药。 回到尚书府,上房果然是乱成了一团,林莞婉看到了眼睛都急红了的林浩书,低头想了想。让杏儿回去找兄长也过来。 杏儿看了眼人不停出入乱糟糟的院子,迟疑片刻还是走了。 也是这会。林鸿志与林老太爷都回了府,两人一进门就听到了两件不好消息,林鸿志急得恨不得一步当三步,林老太爷沉吟一会也跟着到了上房。 没想到林太老爷居然也会到上房。这方院子是更乱了。 林莞婉倒还好,规规矩矩请了个安,就跟在他身后。小陈氏对他畏惧,此时都恨不得消失。总觉得林老太爷扫过她的目光阴冷无比。 “怎么才一个上午,家里就出那么多些,也太过巧合了。”林老太爷自然不会站在院中,径直进了屋坐在主位上。 接过丫鬟端来的茶,递到他面前,林莞婉声音低低的:“祖父,孙女也觉得巧。” 林莞婉的意有所指,小陈氏听得暗中咬牙,这是算她给上眼药吗?!而且她的丈夫,居然丢下了她这正妻还有高座上的父亲,守在一个姨娘屋里!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小陈氏心中恨,却是不敢表露的出来,忙接口道:“父亲,青姨娘的事多亏了婉婉查清,是莲姨娘陷害,这会正乱着,媳妇还没有让人将莲姨娘叫来对质。” 这话是要撇清了,小陈氏可是怕林莞婉再给她泼脏水。 林老太爷端着茶,并不喝,只是托着。“既然这样,清墨你与俞妈妈一同去请莲姨娘来吧。” 清墨立即应喏,走到俞妈妈跟前做了带路的手势。 俞妈妈偷偷看了看自家夫人,见她撇嘴示意,忙又低了头走到清墨面前带路。 可才出了屋,拐到去跨院的道上,清墨却是在俞妈妈身后化掌为刀,利落的一下将她敲晕了。随后将微胖的俞妈妈如扛麻袋般,直接扛出了上房,在清墨才踏出院子时,原本该呆在墨竹居的小厮们快速不发出一声音,全涌进了院子。有些丫鬟见此想要惊叫,都在声音出来前,被捂住了嘴,拖着赶到一个角落。 林浩祺前来,半路就遇到了清墨,他原本想喊的,可见他扛着人走得飞快,不过眨眼就从另一条道拐得不见了人影,顿时心生纳闷。 怎么清墨扛着人,那方向是到墨竹居吧,祖父吩咐的?还真没有看出不及他高的清墨,居然力气那么大。 杏儿看得眸光也一阵闪烁,更加心急想要回到上房去。 而林浩祺不得其解,只得继续往上房去,紧接而发的事,让他也有些心神不宁。 进了院子,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林浩祺有些奇怪,犹豫了会还是往屋里去,想看看胞妹是不是在。 屋里此时也是安静得很,若不是进去一看,林浩祺都以为这边根本没人在,哪知自家祖父妹妹及继母都在这呢。 敛了敛对这幕的诡异感,林浩祺逐一见礼,随后被林老太爷让坐一边。 坐下前,林浩祺去看妹妹,见妹妹微微摇头,也不打算再出声了,只想静观其变。 而此时的林莞婉已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低头除附在林老太爷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林老太爷听着听着,视线扫过耳观鼻鼻观心的孙子,又在小陈氏脸上转了圈,眸光渐渐变得幽深。可在林莞婉说完后,他却突然抬手朝她脑袋就敲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声响。 挨了一记,林莞婉是委屈的,也疼得眼圈都红了。 可她不敢喊疼,连与林老太爷对视也不敢,只得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站在那。 林浩祺被这动静惊得忙抬眼,就见妹妹委屈哒哒的模样,还有看到祖父瞪了妹妹几眼。 婉婉惹祖父生气了?! 林浩祺心惊,方才妹妹是被教训了吧,不然她捂着头干嘛?连眼眶都红了,肯定很疼。 妹控兄长不由得心疼起来,暗暗埋怨祖父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刚才动静不小。 “婉婉站着不累吗,坐下?”林浩祺这话虽是说给妹妹听的,可也是暗问了祖父意见。 林老太爷横了眼孙子,然后侧头示意还在那装可怜的孙女去坐下,林莞婉呼出一口气,解放似的跑到兄长旁的空椅子就坐下,低头吐了吐舌头。 小陈氏一直暗中留意林老太爷的举动,自然是看到林莞婉与他小声嘀咕,她也感觉到了林老太爷看向她时的目光不同,跟着有些紧起来。 还有,怎么俞妈妈去这会了,人还没有回来。 跨院不过几步路,再是磨蹭,也该到了。 小陈氏暗暗焦急不安,不时的用眼去扫过门口。 又是这样安静度过一刻钟,她听到了有脚步声从外边传来,却是有着丫鬟催促郎中的声音,并不是俞妈妈。 小陈氏再也坐不住了,她心底莫名的不安像涟漪般,不停的扩散着。 “父亲,我,我去看看吴姨娘怎么样了,好像郎中来了。”正好找了借口,小陈氏说着就站起身。 林老太爷面色一沉,喝道:“坐下!” 这一声险些让小陈氏腿软,整个都一哆嗦。 “父…父亲……” “别喊我,我听着膈应!”林老太爷冷冷看了脸还欲多言的小陈氏,眼中有着种看脏东西的厌恶。 小陈氏瞧得真真的,心头难以抑制的翻涌怒气。 她知道林老太爷讨厌她,却没想到,是这种讨厌到骨子里去一般! 这碍事的死老头怎么还不死! 俞妈妈放的份量不小,他身体底子倒好,如今还能这般中气十足朝她吼! 暗中快要将牙咬碎的小陈氏,只能受极了委屈似的,再度坐下。 不过才屁股沾上椅子,凄厉的哭喊声突然传来过来,听得满屋人都看向门口处,紧接着,便是乱糟糟的脚步声和越来越清晰的女人哭喊声,直奔这屋。 林莞婉心间一动,又不动声色坐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对面的小陈氏,唇角勾起了丝弧度……(未完待续。) ps:谢谢垂緌饮清露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下场 吴姨娘没有往日娴雅,顶着煞白的一张泪脸冲了进屋,朝着小陈氏就跪倒:“夫人,贱妾是哪里的做错了,若是贱妾有不对的,您是打是骂便是发卖了,贱妾也绝不敢反抗。 可如今您给我喂毒,是要绝了我这命!连您让书儿今年不科考的事,贱妾都应下了!贱妾究竟还何处不” 女人哀绝的哭诉在屋里回荡,让人听着也不禁为之动容。 小陈氏被指控,脸阵青阵白。 这个吴姨娘是魔怔了不成?!居然说她投毒,她要她的贱命,不说手中有握着的把柄,更有百种办法让她死都不自知! 今日先是在东府受了气,被公爹不给脸,再被养的狗突然咬一口,所以事情积蓄在一起,小陈氏爆发了。 “你个贱人瞎攀咬什么,我何曾要你的命!污蔑主母,我看你真不想你这条贱命了!” 被骂斥威胁,吴姨娘更是哀鸣一声,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鸿志终于跟着赶了过来,看着这幕,一把将两个香囊砸到了小陈氏脸上。“贱妇,你心思歹毒做下这些事,你还敢狡辩。若不是发现得早,不但是倩倩,怕连书儿都要遭你毒手!!” 丈夫也通目猩红带着吃人般的恨意,小陈氏被砸到脸上的两个香囊砸愣了,只怔怔看着掉落在裙上的一粉一竹青色香囊。 静观奇变的林莞婉被父亲对爱妾昵称刺得起鸡皮,眼珠一转,恰好看到站在门外白着脸的三哥。 他脸色苍白,眼中对小陈氏流露着不输林鸿志所表现出来的怒恨。 林莞婉心咯噔一下,想起青姨娘今日见红的事。双重刺激之下,他这三哥不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来吧。 她这边担忧着,只听见自家父亲怒骂再度响起。 “你个毒妇,能容忍你回府,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不想你毫不知收敛,死性不改。我最后看在你还怀着我血脉份上。你以后就都在北边院子吃斋念佛。好抵消你的罪孽!” 林鸿志所言,终于也让小陈氏有了反应了。 她听了什么?! 北边院子?! 那是尚书府最荒凉的地方,院子因偏远没有居住。早成了荒院! 他居然要软禁她到荒院!这不是直接断了她的活路! 小陈氏想着心底一片冰凉,站起身来,声音尖得刺人耳膜。“老爷你居然只是听得这个贱人片面之词就要赶我去自生自灭!我要正妻,我要整治一个小妾。用得着这么费劲!” 林鸿志是气乐了,冷笑道:“对啊。你是正妻,自然是怎么整治妾室就怎么整治!我只问你一句,当年陈氏下药害你早产一事,究竟是不是你自导自演!” 此话一出。如一道天雷直劈在小陈氏脑中,轰的整个人都再次呆住了。 吴倩个贱人居然将当年之事和林鸿志坦白了?! 为的什么?! 她依附着她这当家主母,是一损俱损!最会衡量利弊的吴姨娘居然会做这种不利已的事! 而林莞婉对吴姨娘的表现是真的很满意。当然这一切也是在她算计之内。为母则强,吴姨娘为了保住儿子。便是让自己万劫不复又如何。 青姨娘出事,然后她又发现自己中毒,还是只有小陈氏手上的才有的毒。吴姨娘心思自然是深沉,定然会先考虑这是不是别人设的陷阱,但是让她发现连儿子也要被下毒算计,再深沉的心思也会关心则乱,当然不会再疑他认定是小陈氏要除了她们母子。毕竟,林浩书一直在小陈氏眼中,都是个妨碍,和她兄长是没区别的! 事情这么顺利,也多得芫花那日放置毒药事成后,说起吴姨娘正亲手给她三哥绣香囊的事,不然吴姨娘还得好一番挣扎。只是,她只希望她这三哥此刻要沉住气,别引事上身,让他父亲发现他与青姨娘先前的旧情! 小陈氏被问得哑口无言,林鸿志对心中半承认的答案更是认定了,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对小陈氏也愈发的厌恶! “既然你也无话可辨,这就收拾滚过去!”林鸿志一甩袖,转而去将还哭着的吴姨娘扶了起来,还抬袖给她拭泪。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老太爷终于也开了腔,“她身上可不止这一两笔,而你这后院也该彻底清理,修身齐家,今天你也该真要知道你这一家之主有多失败!” 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老太爷像是往众人心湖扔了颗石头,溅起一片涟漪。 林莞婉隐隐有所懂,老太爷这是趁机翻旧帐了,是为她娘亲做主了! 而林浩祺听到事情扯出生母,也是激动的攥紧了拳,他一直知生母的死有蹊跷,也曾暗中调查过更曾请外祖母也帮忙过,却都没有一丁线索。今日听到所谓娘亲害继母早产之事有假,如何能不激动! 他的祖父是不是也查探到了什么?! 林浩祺那颗对找不到真相快冷下去的心,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老太爷,俞妈妈说要请您老为她讨个公道。”去了许久的清墨再度回来。 没有见着什么莲姨娘,身后只跟了一同去的俞妈妈。 而此时的俞妈妈眼角还泛红,像是哭过,她一双眸子也没有了往日的锐利,眸神变得空洞洞的。但这空洞在她看向小陈氏之后,却是化作如凶兽,带着一种要将小陈氏撕裂的恨意。 事情直转而下,小陈氏先前心中的不安已变成惊涛骇浪。 俞妈妈要请老太爷讨公道,是讨什么公道,是为了给她摆脱被人算计而走的险步吗? 小陈氏转动麻木的脖子,想从俞妈妈脸上找到提示时,却看到了那让她如坠冰窟的恨意,这让她全身血液当即凝结成冰! 她是,俞妈妈这是!! “老太爷。老奴坦白夫人当年害嫡夫人的所有,只求老太爷为我死去的丈夫及儿子们还一个公道!老奴也愿以此命抵了当年所犯的罪孽!”俞妈妈跪倒在地,字字清晰,她面上很平静,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俞妈妈!”小陈氏颤抖的尖叫,喊完后,却是抖着唇说不出话来。猛然抬头去看高座上的老太爷。清墨此时正将一个白绫做的小袋子放在他手旁桌几上。 小陈氏身子一软。整个就跌坐在了地面,这一跌,让她也感到小腹一阵坠疼。冷汗在额间立即冒了出来。 林鸿志也是惊诧不已,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林浩祺更是噌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见兄长脸上激动的神色,林莞婉忙跟着也站起来。走到身边握住了他的手,给他安抚更也是在给自己安抚。他们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没人注意的林浩书唇边露出了带着快意的笑。 林老太爷听着俞妈妈的话。嗯了声,俞妈妈这才将当年之事一一述来。 从小陈氏在做为未出阁姑娘时勾引姐夫开始,到尚书府做了贵妾,步步打压吴姨娘。江姨娘的手段。陷害嫡夫人陈氏让她早产的事,投毒的详细过程,毒药的来源。还有小陈氏早产的真正原因…… 俞妈妈一直都是用极平缓的声音讲述着。桩桩件件却是听得人毛骨悚然,最毒妇人心一词用在小陈氏身上都不能涵盖她所做的事! 林鸿志在听到小陈氏早产的原因时。被气得险些没有昏厥过去! 早产! 小陈氏的早产不过是为了遮掩她肚子胎儿是足月,连带陷害陈氏! 小陈氏居然在跟了他后,居然还和人有了首尾!! 脑袋上被戴上绿帽子,莫过于是比男人去了命根子还不堪的事,林鸿志被气得直双眼冒金星,若不是吴姨娘在旁边扶了一把,也许此时已栽倒在地。 这种真相,让林莞婉兄妹也是双目赤红,是当场杀了小陈氏,让她碎尸万段都不足泄恨。 “祖父!”林浩祺哀哀的喊了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莞婉也咽呜着跪下。 林太老爷眼底沉着悲色,事情比他想像的更要让人难以接受。 曹牧之,睿王!在那么多年前就已经在布局,难怪林家会满门被灭! 看着面带哀恨的孙子孙女,林老太爷心中滋味更是复杂,但事情却还没有完,他必须要将所有事情都揭出来。 林家不是他一个就能撑起来的,儿子孙子才是林家的以后! “你们且先起来,鸿志,你坐下,继续听。”林老太爷抬手让兄妹起身,又看向深受打击的儿子。 这话使得林鸿志从打击中突然振奋起来,他看向小陈氏的眼神如毒蛇,仿佛下刻就会亲手送她下地狱一般。 俞妈妈听着身边悉嗦的声音静止后,知道各位主子是已在等她再度开口。 “罪奴先前说的皆是过往,夫人此次怀了身孕回府,也是一场阴谋。”俞妈妈磕一个头后,眼中开始有了疯狂的神色。“夫人的身孕不过一个月余,并不是现在所知的近三月,而她孩子的父亲仍旧是那给毒药的人。” 俞妈妈前面虽是说了毒药来源,是来自一个男子,但她只说是神秘男子。睿王这二字,她是死也不敢提,但她知道老太爷心中清楚,怕是林鸿志心中也是数。 “夫人与那男子私会时,罪奴一直在屋外守着,若是老太爷不相信,找个信任的大夫来把脉便知。” 林老太爷抬眼去看清墨:“拿我的名贴,去请太医院医正走一趟。” 清墨领命退下。 小陈氏已是眼前发黑,身下隐隐有热流涌动。 林鸿志脸色已铁青,他死死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出声阻止父亲要去请医正。 正如俞妈妈所想,他已经猜到那奸夫是谁,他好歹也入仕十年,知林老太爷这般高调的作法另一种无声的示威!对那个人的示威!! “夫人回府还与那男子有着交易,但罪奴并不太清楚内中详情,只知有二,一是让老爷老实投靠依附,二是让老太爷您不引人注意寿寝正终!而夫人还有毒辣的第三想法,让她所谓的侄女勾引二爷,让二爷科考失利。那真的卓妙依早死于灾乱,现在府里这个不过是满天过海的扬州瘦马!” 杨州瘦马就是从小培养给富贵人家当妾的女子,会教琴棋书画,更多的是床第间的淫.乐! 林浩祺是洁身自好的书生,年过十五都未近过女子身,有着精通这种手段的人在身边,让他偿了蚀骨的****滋味是极轻易的。 小陈氏便是打着要让林浩祺沉醉荒唐之事,自此不振。 前世,确实也让她得了手。 而前世,苏昭珩在与林莞婉成亲后,见过他与那杨州瘦马,曾也对许平提过他那浮虚的步子有过奇怪。今世经苏昭钰一提假卓妙依的反常,再一细想,才悟了那明显是纵欲过度的阳虚表现,这才让人再去彻查卓妙依的事。 林莞婉是早知此事,可此时亲耳听见,又是一另一种滋味,若不是兄长握疼她的手,她此时怕是要上前甩小陈氏两个耳光! 事情至此,已是全部清楚,林老太爷拍了拍手,清竹带着两个小厮,快速的进了屋。 他指了指俞妈妈,清竹会意,要将人拖起拉下去。 俞妈妈不做任何反抗,又是朝着林老太爷磕了三个:“罪奴将死,只愿死前看到这杀我家人的贱妇受到相应的惩罚,请老太爷开恩。” 听到这话,林老太爷让青竹立于一边。“那你就在这看着。”说完,他又看向已经站起来步步走向小陈氏的儿子,“你想要如何处置?!” 被怒火焚烧着的心智的林鸿志堪堪止了步,握紧的拳头在袖子抖得厉害。 小陈氏此时却是突然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面容有些扭曲,可她居然还怪异的笑着:“处置我?你们有什么能耐处置我?!我就是让你带了绿帽,但是那人是谁你猜到了吗!你们处置我?!我还怀着他的骨血!!你们敢动我,你们林家就得跟着我陪葬!” “贱人!” “鸿志!” 就当小陈氏有持无恐大放厥词之时,林鸿志再也压制不下翻涌的怒火,一巴掌甩得小陈氏整个人又掀倒在地,在林老太爷阻止不及间更是一脚跺在了她肚子上! 剧痛让小陈氏的尖叫生生卡住在了嗓子里,额间青筋直突起,不敢置信的双眸睁得大大的,眼球充满血丝也高高的凸起,身下的裙子顿时被一片血红所染湿。 林浩祺忙捂住妹妹的双眼,林莞婉在众人发出抽气声的黑暗一片中,闻到了飘荡在屋中的浓郁血腥味……(未完待续。) ps:谢谢guiyue08亲的评价票亲打赏的香囊,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淸渃溪亲的月票。这章写得时间有点长,更新晚了~~~ 第一百八四章 局终 细节:俞妈妈记恨的心理,解释老太爷出手的细过。 婉婉抢在小陈氏说出三哥与青姨娘的私情前转移话题,得吴姨娘与三哥记恩。 男人的尊严受到极重的侮辱及挑衅,林鸿志此时双目发赤,发髻有些凌乱,跺向小陈氏那脚用力之重更是让人呼吸都为之滞止,暴戾的模样再也没有书生的儒雅。 从未见过枕边人这种样子的吴姨娘吓得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一手按在了小陈氏身下蔓延出的鲜血上。 手上来传来的黏腻让她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在门外未入屋的林浩书心急冲了上前,扶住自家姨娘。 林鸿志一脚仍没让他解气,看着小陈氏痛得整个人都弓成虾米状,他蹲下身,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现在就送了这贱人上路! 他看看林家到底会不会给一个贱人陪葬!! 俞妈妈看着这幕,莫过于是最兴奋开心。 她面露疯狂,双眼发亮的盯着跟死鱼般的小陈氏,心底不停快意念叨着,掐死她!快点掐死她!! 只有她死才能解了她心底的恨。 她这一辈子跟在小陈氏身边,手上不得已沾了多少人命她都已数不清,就这样的忠心小陈氏居然还不屑的践踏! 什么为保护她的家人,让他们远离京城过主子般的生活,全都是假的! 若不是清墨那一载已腐去皮肉的手骨放在她眼前,她估计还傻傻认为她的家人还活得好好的,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那是她小儿子的手骨啊,她小儿子生来六指,就是化为森森白骨她也认得!! 俞妈妈身体内都被快意与恨意充斥。她要看着小陈氏痛苦的死在她眼前!! 林鸿志的行事明显是失了理智,林老太爷坐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喊道:“鸿志,松手!她该有的下场不是就那么轻松死在你手上!” 许是听见了自家父亲的话,双目赤红的林鸿志身子抖了抖,不停翻着白眼的小陈氏得到了缓口气的空隙。 林莞婉看不见,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也知晓小陈氏腹中孩子怕是凶多吉少。再又听到祖父的叫喊。强忍恶心不适拉开了兄长的手。果然见到她父亲正掐在继母脖子上,心不由得又一阵剧烈跳动。 而得到一丝喘息的小陈氏余光扫到身边的人,在剧痛中居然还能开口:“林…林鸿志。我真为你感到悲哀,你头顶绿云笼罩,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除去?!他不会放过你的,还有青…” “青姨娘的胎儿已经保住了。你挑唆了莲姨娘下毒,但幸好老天有眼。没让你们得手!”林莞婉突然激动的大声打断。 林鸿志听到青姨娘胎动也是被下了毒,那才松开些的双手再度用力掐住了小陈氏脖子,小陈氏到嘴边的话被扼得根本吐不出来。 在旁的林浩书身子一僵,他也听出来小陈氏是想要说什么。但他不敢抬头,怕在这刻露出什么端倪来! 也好在是林鸿志被再度刺激得失了理智,否则便是林莞婉打断。最让她害怕的事怕也是要发生。 “清竹,阻止二老爷!”见儿子又再失控。林老太爷也不顾不得这许多。 小陈氏罪孽身重,死不足惜,但不能污了他儿子的手! 他要这祸害林家的毒妇知道什么才叫痛不欲生! 清竹得令快速闪身到林鸿志面前,一个掌刀就将人劈晕,然后扶到椅中放下。 小陈氏此时已是气若如丝,连瞳孔都快要溃散,再也不说出一个字来。 林老太爷眼中光芒凌厉,又吩咐下去让还在上房跨院的郎中来先保住小陈氏的命。 郎中见到这府里又是下毒又是有人滑胎血阴崩,吓得手都在哆嗦。 好在他也是有名的医者,经过半时辰终于是给小陈氏止住了血。 这闹了许久,医正也被清墨快马加鞭请了来,被请到小陈氏占时呆的屋子时,被血腥气冲得快没吐出来。 想他这一把年纪差点被颠得骨头都要散了,又遇到这么重的伤者,真真是他半条老命。 但林老太爷现在是辅国,那可是炙手可热皇上看重的人,他有怨气也只得忍着。 可当林老太爷给他看那落下来的胎儿,非要他说出月份,他也意识到自己这趟来得真不是明智,这尚书府怕是有什么不见得人的事!! 然而就是他猜到了真相,他也只得咬牙说出实话。 林老太爷听着胎儿只有一个月出头的话,唇角的笑也越来越冷,让人将这老医正又给送了回去。 老医正出了尚书府冷汗还留个不停,想着以后看到这林辅国能躲多远就得躲多远。 被打晕再醒过来的林鸿志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眼底还有着红红的血丝,但眼中是一偏清明,林老太爷总算对自己这二儿子有了满意的地方。 “你去让人找辆不显眼的马车,将这毒妇还有那杂种给带睿王府送去。”林老太爷拍了拍林鸿志的肩膀。 林鸿志清明的双眸闪过冷意,揖身应是,大步离开去按父亲吩咐行事。 林浩鹏是被人从林莞莹的院子拖了出来的,年仅十岁的他还是懵懵懂懂,听到自己要被带去一个地方,来人还凶神恶煞,哭得都快要背过气去。 不知事情经过的林莞莹也一路哭喊着追出来,跌跌撞撞到垂花门看到父亲,但她却是被父亲那看向弟弟狠戾的目光吓着了。再又看到弟弟被强行堵了嘴巴塞到马车时,见到满身血污的母亲,脸白得跟纸一样,静静的一动不动,更是整个人都吓傻了。直到马车离开,她也没缓过神来。父亲这是送母亲去哪里,送弟弟去哪里,而她的母亲一点动静也没有,一身的血,是活着还是死了…… 受到惊吓的林莞莹,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在丫鬟怀里晕了过去。 小陈氏的事情解决了。可青姨娘被害和卓妙依一事仍未有说法。兄妹俩哪儿也没有去,一直在上房偏厅坐着。 林老太爷处理完最大的事,这才回到偏厅。林鸿志也随后而来。 木莲与卓妙依早被请了过来,此时就跪在厅中。 她们跪了有将近半时辰,卓妙依一直没见着小陈氏,又心中有鬼。早是惶惶不安。 木莲也同样的心生不安,她一直在跨院。上房的动静和青姨娘见红的事她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们两个做过什么是自己招了,还是要我用刑?” 林老太爷一言,跪得本就膝盖麻木的两人顿时都软了下去。 卓妙依是最不经吓的,一听用刑就先一五一十将自己身份说了出来。受了命要做什么,也一一交待。 林老太爷听完后一直没有出声,只是看了眼站在一边的二儿子。林鸿志会意,冷声喊来了自己小厮:“拿着我的名贴。将他送到顺天府尹,让她将刚刚说的再一字不漏招出来。其它的让府尹自己看着办。” 话音才落,卓妙依便人拖了下去。 木莲整个人都在发着抖,耳边响起的追问,让她险些没哭出来。 “你呢,要不直接也送顺天府吧。”林鸿志对这近些日子夜夜缠绵的妾室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老爷,妾是被逼的啊,若是不这么做,夫人,夫人就要将我卖了!”木莲哀哀的看向这个给到她地位荣华的男人,泪珠在眼中打滚。 若是往前,林鸿志会觉得女人泫盈欲泣的样子最惹人怜,但此刻他看到他这些女人,只有没来由的恶心! 自私自利,无所不用其极,都算计着他,算计着他的子嗣! 没有得到林鸿志一句话,木莲整颗心都沉了下去,她突然想到一旁的林莞婉,想也没想,终于落下泪来扑上前抱住了她的脚。 “小姐,小姐,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是被迫无奈!夫人知道我是你的人,从来就没有放心过我,逼着我做下这些事的啊!” 看着在脚边后悔万分,哭得哀惨的木莲,林莞婉只是很平静的开口:“她逼迫你的?那你给父亲下那种药,当上姨娘也是她逼迫你的吗?还有用这种手段争宠,也是她逼迫你的吗?!” 林莞婉每说一个字,木莲脸上的血色便也褪去一分,到最后已是小脸煞白,原本还有一丝光亮的双眸彻底黯淡了下去。 她脑海里回想起了她在当了姨娘后,林莞婉说的那句要她有本事争还得有本事坐稳。 林莞婉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她却以为只要讨好小陈氏,又获得林鸿志的宠爱,就能高枕无忧,从此做个锦衣玉食的主子! 但事实是后宅女人间的联盟是那么不堪一击,连小陈氏都没有斗过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男人的宠爱如今更是个笑话!她根本不就是什么主子,一个姨娘怕是连个丫鬟都不如,忠心的丫鬟还有主子护着,如今,她只得像一件破布般被丢弃的下场!! 木莲无力伏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林莞婉将一直放在袖子的镯子取了出来,给她套到了手腕上,然后看着后悔已晚的木莲被人拉了下去。 林鸿志在听到女儿与木莲的对话后,就一直羞愧难当。 他从未想过,他十三岁的女儿能看透的后宅争宠手段,他却是一丁点都不自知。这些日子与木莲间的荒唐,化做一块巨石,压得他呼吸沉重。 “事情就这样吧,吴姨娘送去北边院子吧,当是看过她给你生了书儿的份上,饶她一命。”林老太爷端茶喝了口,随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将所有事情看得清楚的林浩祺,心中复杂不已。 他母亲的悲苦,与他父亲有着密不可分的原因。 如若他的父亲不年少风流,能坚守一分,就没有他母亲早逝一事,他们兄妹也不会被小陈氏逼迫得离府七年之久。而且,他的父亲的一步错步步错,林家现在应该是陷入极可怕的危机中。 小陈氏没有说她的奸夫是谁,祖父没有说,父亲也没有说,但明显那人身后势力要强于尚书府。 那人想要祖父的命,那就是想要林府所有人的命! 林浩祺想着今日点滴,眸光越来越幽深,一种从未出现在他身上的深沉从他瞳孔中沉淀。 “父亲,女儿从未和你讨过恩典,今儿女儿开个口,女儿的奶娘年事已高,如今在将军府,女儿想让木莲回到她身边伺候她终老。”林莞婉自木莲被拖走后,就一直垂着头,终于还是做了决定。 木莲可恨,可奶娘已失了亲人,木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真的不忍最终老人孤独无依。将军府会荣养她,但到底,那不是至亲可比的。 没想到女儿居然还会求这个情,林鸿志一愣,旋即又想起她口中的奶娘是谁。是那个跟着他嫡夫人过来的陪嫁,那对女儿从小呵护备至的妈妈。 “婉婉想如何,为父都应。”林鸿志心中愧疚不已,女儿所求也不算是过份事,自当要应。 说着,他看到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为,更是内疚。 他好久没有摸过女儿的头了,他还记得她小小一点的时候,就喜欢将脑袋凑到自己手掌前,让自己轻轻揉她的发,然后她会咯咯的笑得很开心。仿佛这是世上最令她开心的事。 想着,林鸿志不由自主的伸了手。 林莞婉发现他的意图,垂了眸屈膝,躲过那朝头顶来的大掌。“谢父亲成全,女儿告退。” 林鸿志手僵在半空。 已经走到儿孙面前的林老太爷无声叹气一声,摇着头也不再管这情份早有难于修补裂缝的父女,慢慢离开了偏厅。 林浩祺此时伸手执起了妹妹的手,亦与林鸿志低声告退。 兄妹俩相执而去,林鸿志僵着身子,站在厅中,眼角有了泪光。 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究竟是亏欠了多少人!! “哥哥,我想去祭拜娘亲。”出了上房,林莞婉突然停住了,抬头目光清明的看向兄长。 林浩祺抿直了许久的嘴角,终于有了丝弧度。“我们这就去。” 阳光下的少年身上有种经过打磨后的沉稳气息,让人莫名心安,林莞婉被他嘴角的笑感染,也露出真切的笑意。 她此时心间一片安宁,并没有她之前所想过掰倒小陈氏后的快意,连带着对小陈氏的恨意也不知所踪。 在她为木莲求请那瞬,她突然悟到,老天让她重生一世,或许并不是让她带着恨再活下去。有另一种东西叫守护,这也是林老太爷前不久才教会她的。(未完待续。) ps:谢谢guiyue08亲的评价票,小p悠悠亲的香囊,啃骨头的猫咪亲的平安府,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鹦鹉影亲的月票。小舞也很心急接新剧情,但该交待一些事情还是得做个交待,写完这个剧情是真心松一口气。。。。下面的剧情呢,会有各种惊喜啊啊啊~谢谢亲们的一直支持。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反击 睿王在见到被送至王府的小陈氏母子时,已是入夜时分。 。しw0。 睿王妃自从见到送来的人后,便在前院一直侯着。 小陈氏在贵妇圈中经常走动,她当然也是认得,就连那林浩鹏也是见过两面,可她却不曾想过,这两人居然与她的夫君扯上了关系! 大臣之妻为他的夫君生下了私生子! 便是身为名门贵女,修养极好的睿王妃如今脸上也乌云密布,看着立在眼前的林浩鹏眉宇间与夫君的几分近似,更如吃了苍蝇般恶心。 “王爷别怪妾身拆了那信,好好的大臣夫人满身血被扔在府门外的一架马车内,边上就只得这封信,妾身总得弄清楚情况。”嫌恶的将视线从那私生子脸上挪开,睿王妃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 林浩鹏还被绑着手脚,嘴也被堵上,哭得满脸泪痕。 睿王仔细端详完他后,再看又扫了眼手中的信,旋即将信撕得粉碎。 “这事是本王糊涂留下的种,王妃委屈了,他们母子交由你处理。”睿王起身,随手将碎纸抛在身后,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话落,人已快步出了屋,留下脸上再也遮不住怨恨之色的睿王妃。 一句委屈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她知枕边人惯是冷血无情,在他眼中世人也只分有用与无用两种,却不曾想十年夫妻情份,也只是在他眼中只顶堪堪有用一类吧! 睿王妃胸口怨气积蓄得快要到爆发边缘,到底最后还是被她生生压下了去。 既然让她处理,那这双母子也是被他划为无用那类,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要留太多情面了。 眼底闪过冷厉,睿王妃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妈妈,给林浩鹏套了个麻袋,再度扔到车上送到京郊一处隐秘的庄子。随后她又起身去了暂时安置小陈氏的屋子。 小陈氏此时已经转醒,只是身上的疼,还有大量的失血,让她虚弱得连眼都快要睁不开。 睿王妃盯着床上面容姣好。便是苍白着一张脸还露有几丝妩媚的小陈氏。唇边荡着冷笑。 不管她的夫君先前是打了什么主意,让这个女人一度怀上孩子,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有几分勾人的滋味。 “我想你也认出本王妃了,说吧,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本王妃怜你生下王爷的骨肉。发一次善心。” 妇人冷得让人直发颤的声音传来,小陈氏连心都抖了抖。 自打醒来睁眼看到不一样的陈设。小陈氏便知晓自己不在尚书府了。 不在尚府书,又能将她救离的,她思来想去只得一人,直至见到睿王妃她更是肯定自己的想法。 她在睿王府。睿王救了她! 哪知睿王妃一开口,却打破了她心中的自以为,睿王妃的话分明已指她是个死人了! “我…我要…见王爷。”小陈氏极虚弱的吐出一句话。 睿王妃唇边的冷笑更深了。“王爷已经将你们母子都交由我处理,想来也是不想见你。这要求我可帮不了你。” 处理二字使得小陈氏脑中轰的一声,被惊得眼前直发黑。 什么叫交由睿王妃处理,睿王不是说过会给她儿子一个名份?!睿王妃的意思却是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深意! 见小陈氏突然情绪变得激动,双眼睁得大大的,似乎还想爬起来,睿王妃慵懒的抬手摘下了发髻中的凤钗,俯身用尖端慢慢划过小陈氏脸颊。 锋利的钗尖霎时在小陈氏脸上留下一道血印。 “看来你还没有悟到自己身为无用之人的下场,一颗弃子该有的觉悟都没有,你真是可悲,本王妃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子。毕竟他是王爷的血脉…”睿王妃啜着冷笑,眼睛盯在自己划出的血痕上,似乎像在鉴赏大家手笔般认真。 小陈氏双眸中充满了恐惧,不敢相信睿王妃的话,也想问儿子的下落,可她在这种急惧中却是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睿王妃看够了,将钗尖在小陈氏身上蹭干血迹,重新插入发中,轻蔑笑着转身离去。 当夜,城郊乱葬岗多了具被面目全非的赤.裸女尸体。 而睿王府外书府一整晚灯火通明。 ·· 翌日清晨,墨竹居林老太爷寝室,林莞婉正给掂着脚尖给老人正官帽。 林老太爷微微弯着腰,任孙女整理,眼中带着戏虐:“我以为你至少要躲到中秋才肯再见我呢。” 左右打量官帽,林莞婉撇了撇唇:“祖父这话从何说起,昨日孙女身子不适才没有晨昏定省,何来躲您一说。” “原来你不是躲我,怕我算后帐啊,那你倒是说说我曾让你有事只管和我开口,你怎么倒私下去让姓苏的小子查那瘦马的事。你们又是多久联系一次,怎么联系的,养在你院子里那信鸽,胖得要飞不上天了吧。” 老人挪揄的语气使得林莞婉耳根微烫,索性耍赖:“孙女不懂祖父说的什么联系不联系,也没有拜托他去查这事,这是他自己私自做主再让信鸽送来的。” 林老太爷听得哈哈就笑起来,抬手往那分明说慌的少女头上就敲了下去。“还能面不改色的和我说谎了,有出息!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小屁孩的事,别被人欺负哭鼻子再来找我就成!” 什么小屁孩啊,祖父你是文人,说话怎么这么不文雅! 林莞婉被捂着脑袋,不满瞪了眼。 林老太爷却是真的不再说这事了,抬脚到外间要用早饭。 外间,林浩宏林浩祺已经侯在,今儿还多了一人——林浩书。 见老太爷出来,众人忙行礼,随后坐下与老人一同用饭。 今儿不用上朝。林老太爷却是要坐衙,用过饭后便出了门。 将老人送到墨竹居院门口,林莞婉才转身要去书房继续抄心经,兄长罚得有些狠,她真要抄断手。 才走在游廊下,她在转角看到了站在那看院中青竹的林浩书。 她没有多想,如常的唤了声三哥。“三哥怎么没在书房。可是今日刚来。不适应?祖父出的题都是很古怪的,你别太为难。” 林浩书收回目光,落在她脸上。随即露出了如兰香般清淡的笑容。“我是特意在这等三妹的。” 林莞婉闻言奇怪的看他,林浩书却突然朝她深深一揖:“三哥在此谢过妹妹相帮之恩,若不是三妹,姨娘与我怕已被赶出了府。姨娘托我为先前对母亲所做赔罪。” 没想到林浩书居然会突然说起这个。林莞婉怔了怔。 昨晚她听芫花说吴姨娘要了哑药,自个煎了喝下。再也不能发声。 她听闻是佩服这么个心性坚韧的女子,也在她身上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为母则强。 她身为一个妾室,到底还是半个奴婢,听到那么些辛密。当下未对她有别的惩罚,可保不准会有那一日。 可她还在府中,她的儿子也还得仗养着她的夫君。她只能做让人放心。 让她自裁定然她舍弃不下儿子,她不识字。能保密的做法便是让自己说不了话。 亲自灌自己虽哑药,林莞婉想想都胆怯,平时娴雅的吴姨娘却是做到这一步,她真的是真心佩服。一点也不像她,前世被落胎居然害怕得连反抗也没有。 林莞婉在心底将自己鄙夷一番,看着深揖的少年没有避开这礼:“赔礼我受了,三哥好好读书吧,莫负了你姨娘这番苦心。” 吴姨娘先前帮着小陈氏自是没少设计她的母亲,虽她不想恨了,但这赔礼也算是给她娘亲一个交待。 受了一礼,林莞婉话落屈了屈膝,越过他往书房去了。 林浩书待她走远后,才慢慢直起了身来,脸上的笑泛了苦。 他好似第二次给这妹妹教训了,只说是受了赔礼却不曾说愿谅不谅的话,他这妹妹还真让人琢磨不透,性子也真是乖嚣。 林浩书想着,苦笑又化为愉悦的低笑,他突然很遗憾自己没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来。 尚书府经历一场不小的波涛,这波涛自也是冲击到了睿王。 林老太爷将小陈氏母子送到他面前,已是正面宣战。 做为实权在手的王爷,苦心经营近十年的算计付之东流,睿王当是受不下这气。他连夜召了幕僚拿章程,准备来一场反击,以捍卫他的威严并要再度震慑! 而他在天一亮后,便穿戴整齐匆匆入宫去见了皇帝。 皇帝在他到来时,刚用过早膳,见弟弟来得匆忙,不由得也起了诧异。 “平素让你进宫你都推脱公事繁忙,一副要将衙门坐穿的样子,今儿倒是稀奇了。” 对皇兄的打趣,睿王笑了笑,清润的眉目间隐了自责:“皇兄莫要取笑弟弟,皇弟也是不想被母后唠叨,总说皇弟我不知为皇兄分担,皇弟哪敢没事就往宫里跑!” 一番说得皇帝也是露了笑,确实事不怪他,上了年纪的女人叨唠起来是真要命,换成是他他也要躲着些。 “你也不怕朕将这话传母后那去,既然不是得闲来的,是有什么急事?” 皇帝没错过睿王脸上的神色,主动问道,睿王趁机就将折子递了上去。 孤疑的接过,皇帝打开折子缓缓浏览,只是看了几行面色就变得极难看。 “此事当真?”皇帝将折子扔在桌面上,盯着睿王看。 睿王面上自责更是深了,撩了袍子跪了下来。“此事还是因弟弟疏忽,在查交接帐目时未亲自到库房,乃是林尚书一手包办。弟弟想着林辅国亦为前相,自有一套行事,弟弟资历远不及林辅国,林辅国在交接后未有疑问再找弟弟,弟弟便未再问户部之事。哪知昨夜有人拼着最后一口气前来报密,才知晓户部亏空十万两白银。” 言毕,睿王头又低了一分,井然愧疚至极,无颜面对皇帝重托般的作态。 皇帝龙目微眯,方才显现的怒气已尽敛,这种神色让人摸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 皇帝没有做声,睿王当然也不会再多言。 所谓言多必失,他要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皇帝怎么置了。但他更希望皇帝先压下不处置,压下去了他暗中肯是更猜疑,一但被帝王起了猜疑之心,再是重用的能臣下场也只得一个。 他要的便是先种下颗种子,然后再一点点灌溉,让他在皇帝心间发芽,待到枝桠茂密过甚之时,不得不连根拔掉! 这样林家才能万劫不复,这间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在工部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于抬手在折子上面敲了敲:“这事朕知道了,朕会派人去查实。你先前也在户部坐过衙,此事你极不适合出面,也当是一种避嫌吧。不过,你在管着户部也有近两年,如今才发现账目亏空一事,实在也是让朕有些失望了。” “十万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年查库时如何会没有发觉?” 面对这种质疑,睿王早有应对。“弟弟在协管户部近两年,却只经历过去年的大查,当时弟弟确实是见着真金银,所以才被蒙蔽。” 睿王是极聪明的一个人,听到皇帝说十万两白银的数值时,就已明白过来,他其实是有意先将事情压下,不过不好直接表态怕寒了他的心从而先做一番问责。让他也牵扯上过失关系,好再进行下步。 果然,方才才说要查实的皇帝听得他不推脱的话,露了笑。“别说是你,若是朕眼见为实后定然也不会多疑。看来这笔银子亏空一事还有着些玄机,你见过银子未必内中就只亏了这十万两,此事朕得好好想想再拿章程。你快起来吧,不必太过自责。” 都达到了目的的二人,眸中都染了浅浅的笑意,睿王顺势起身直接告退。 皇帝自是不留,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沉思起来。 十万两白银……林鸿志?! 所以林老狐狸突然肯回朝,是为了保他这个贪墨的儿子?! 皇帝突然觉得这个朝堂要变得有趣起来。 “韩德,你与朕细细说来,昨天夜里皇后有什么急事禀报来着,朕似乎是听也听到了尚书府几个字。倒是巧了。” 一直立在皇帝身后的韩德微微上前一步,低声回道:“皇上,是皇后娘娘晚间在御花园散步时,突然冲出了个老嬷嬷,满身是血只说了尚书府和一个陈字,就气绝了。皇后娘娘受到了惊吓,但又听到涉及大臣的府邸,便给皇上禀报这事。可皇上您当时忙政事,又下了不许人来扰的旨意,奴才就先让皇后娘娘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应约 皇宫一年死去宫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这种方式死在皇后面前的,倒是特例了。 身上全是剑伤,临死前还说出尚书府,这确实让人不得不深究了,难怪皇后会向他回禀。 尚书府如今在朝中是炙手可热得很啊。 皇帝在心中详思着,手不自觉的有节奏在桌案上敲击着。 韩德说完所知,便又退回原位,静待这一国之君的吩咐。 思量好一会,皇帝突然一掀袍摆站了起身,大步往外:“走,跟朕去看看皇后。” 魏皇后昨夜受了惊吓,今日免了众妃嫔的请安,皇上到时她还歪在贵妃榻上,精神不济。 听到皇帝到来的禀报声,魏皇后忙要下榻恭迎,被快几步到来的皇帝阻止,重新躺了回去。 “臣妾失仪了。”魏皇后生得清丽,便是近三十之龄亦是个难得的温婉美人。 皇帝无所谓的笑笑,只示意她躺好。“昨夜政务忙到四更便未过来,怕又扰了你休息,可是有好些了,有无请太医?” 夫君的关切,魏皇后有些害羞的笑了笑,露着常人不见小女人态。“臣妾真是无用,反倒给皇上添忧了,不过是吓了跳,又加上夜里风凉,小小发热起来。秦医正已给臣妾开了方子,喝了一贴药,如今不热了。” “如此便好,宫里那些不是太要紧的事务就缓缓,身子为主。”皇帝点点头,表情严肃了些。“朕…本不该这个时候问这些的,但朕听韩德回禀,那冲撞了你的奴才提到尚书府。觉得有蹊跷还是得问问。” 闻言,皇后眼中的笑意未减,只是唇角弧度浅了许多。“这事臣妾回宫后便着人去查了那嬷嬷的来历,芙玲,你给皇上细细说查得情况。” 皇帝却是不急,摆了摆手先让那已上前一步的芙玲退下,又一阵吩咐魏皇后多休息。才说要带芙玲一同回宫。好细问清楚。 魏皇后笑着恭送,待那抹明黄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敛了脸上的笑,神色淡然得仿佛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皇帝询问完芙玲后。韩德去了躺太医院,随后又换了便装出了宫,直至宫门落锁前才回了宫。 是夜,睿王府与尚书府中有着黑影在夜色中跃现。神不知鬼不觉。 ··· 林莞婉是被丫鬟们的嬉笑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着还朦胧的天色,又倒回温软的被窝中。 屋外传来了芫花训斥小丫鬟的声音。要她们莫要扰了主子休息,果然声落,屋外就变得安静了。 林莞婉翻了个身,想着还能再睡一会。哪知就听到了急急的脚步声停在了她床前。 “小姐,您可是醒了?院子里来了只绑着信的鸽子。” 芫花的禀报使得林莞婉睡意霎时都不见了,猛得坐了起来。看到芫花手中捏着的鸽子。 快速的取下鸽子爪子上的纸条,林莞婉撇了眼。心跳便有些加速。 字条上苍劲的字写着宋府马车辰时来接。 这是要到宋家去。 他倒是积极,辰时就让宋灵来接,也太早了些吧reads;超级全能控卫。 想着,林莞婉已将纸条重新叠好,掀了被子要下床。 芫花给她穿好绣花鞋,唤了小丫鬟们伺候梳洗。 一番收拾好不过才卯中,林莞婉直接出了院门往墨竹居去,刚到门口就遇上了要前去接她的兄长。 “婉婉今儿怎么这么早。”林浩祺有些吃惊看着妹妹。 林莞婉露齿一笑,挽上了兄长的胳膊:“哥哥,前儿宋家姐姐给我递了贴子,请我今日去宋府作客,若不是芫花早上提醒我我都忘记了。” 林浩祺皱眉,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事。 见兄长一副欲深究的样子,林莞婉摇着他的胳膊,声音柔柔又可怜兮兮的。“哥哥,灵姐姐说会派人来接我,估计一会就到,你别担心。” “只是去宋府?我还是跟祖父说一声,请个假陪你一块去吧。” 林莞婉当然不能让他请假啊,“宋大哥今日可是当值的,宋府就我与灵姐姐,哥哥去了灵姐姐还指不定觉得尴尬呢。我们姑娘家有自个儿的话题嘛……” 这是嫌弃他去了碍事了?! 林浩祺听得心中颇不是滋味,嘴角也耷拉了下去,一副被嫌弃抛弃受了委屈的样子。“你心经还没抄完呢,总是答应我的话,过几天就忘记了。” “我哪里有,这事是真的忘记了,但我先前都答应了灵姐姐,总不好爽约。而且灵姐姐也算是亲戚啊,宋大哥是与表姐定了亲的,灵姐姐还说她来接我的,哥哥你就让我去嘛。而且,我带着杏儿一道,哥哥那日也见着杏儿身手,她个小丫头挺有一套的。” 林莞婉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杏儿,前两日林莞莹身边的丫鬟故意撞她,被她直接一脚踹得打了个滚,她才知晓小丫头以前还学过武。 最受不得妹妹耍娇加耍赖,林浩祺神色幽怨,口中却说道:“先进去回了祖父吧,你总爱在外边闯祸,他老人家点头了,你才能出府。” 林莞婉笑眯眯的道哥哥最好了,然后一通拍马屁,让林浩祺又气又乐,无奈至极。 不过宋府确实简单,两家往后也是亲戚,细细他想来还是不太担心的。 林老太爷本来就不爱拘着孙女,只听到威远伯府宋家,想也没想就点头了。 说起来,威远伯与他也是打过交道的,品性极不错的一个武将。 得到首肯,林莞婉脸上都要笑开了花,狗腿的给老人家布早饭。 刚伺候好林老太爷用完饭,就有人来禀宋府的马车已到了垂花门,林莞婉压着心中的紧张,与兄长祖父告退。 林老太爷到了出门的时间,便要一道走。林浩祺想了想,也要一起去送。 于是被下人簇拥的三位主子一同往垂花门去,林老太爷看到宋府朱盖的马车,没见着宋灵的人,生了奇怪。 “不是说威远伯嫡女来接你的吗,怎么不见人。” 经老太爷一说,林莞婉也发觉不对来。这和之前说好的不对呀。 林莞婉不知要如何回答。便见马车旁一个丫鬟上前,那正是宋灵身边的大丫鬟敏霞。 “见过老太爷,林二爷reads;相统天下。林三小姐,奴婢受我家小姐之命特来接三小姐。我家小姐今早出门有些激动,不小心拌着崴了腿,所以只得奴婢前来。不过有十名侍卫随着奴婢一道。三小姐不必担心安全。” 宋灵激动得崴了脚?! 林莞婉听着有一阵的无语,不过想想她活泼的性子。这事也不无可能。 林老太爷与林浩祺都笑了笑,没有再问,林浩祺与敏霞道了句劳烦照顾,目送妹妹登上马车。 登上马车的林莞婉是险些没被里面的吓个半死。差点转身就跳下了车。 大家都以为空无一人的车上,苏昭珩正端坐在其中,啜着笑一副等猎物入网的神色。 “你现在下去。不怕引得你兄长起疑?他还站着看这儿吧。”苏昭珩察觉少女的心思,低声道。 又是这样。他除了会抓住她不敢告人这弱点,还能有别的招吗?! 林莞婉气闷,觉得自己应了他约那时脑袋肯定不在脖子上! 压下要逃避的心思,林莞婉坐了下来,坐在离苏昭珩最远的地方。 敏霞体贴的隔着车窗问三小姐可是坐好了? 林莞婉突然起了报复的心思,移到窗前掀了个缝大喊:“哥哥……” 林浩祺瞧见妹妹喊自个,想也没想是抬步上前。 苏昭珩这一瞬间神经都绷紧了,忙晚车壁又贴了贴,保证林浩祺过来时不会被看到。 再活一世,他最害怕的不是敌人,反倒是这大舅兄! 他对自己的印象再糟一点,估计他与林莞婉间的事会变得更加复杂,便是将人哄到手,怕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林莞婉自是留意到了苏昭珩的动作,心中一片得意。 果然让她猜对了! 凡事都有双面性,她怕兄长知道,他未必就不怕! 当然,林莞婉也不敢真让兄长靠得太近,她只是要出口气罢了。 在林浩祺来到车前,林莞婉伸了手出去,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想起来我身上没有银子,哥哥借我一些,万一路上遇着想要的东西没钱付帐。” 林浩祺直摇头笑,解下随身的钱袋:“怎么还是这么冒失,丫鬟也没有准备吗?给,这里有个二三十两碎银子,小玩意该是够了,贵重的报了府名让人来取就是。” 林莞婉高兴的道谢,接过钱袋,缩了回手与兄长再次道别。 待马车驶离后,林浩祺突然想着妹妹雪白手腕上有着串他没见过的珠串,琉璃材质的?宝石似乎没有那种清透的颜色,还挺精致的,什么时候添的? 林浩祺觉得自己总想着读书,连妹妹添了物件都不知晓了,往前她一应饰物他皆心中有数,想到自已对妹妹的疏忽有些自责起来。 不过小姑娘也真是太臭美了,琉璃可不是寻常物件,那珠串少说值个几百两以上吧,这小丫头不会将收的体已砸了大半吧。也许过些日子他也该再陪妹妹去挑些饰物?上回陪她去金楼是年前的事了…… 觉得自己有失兄长的责任,林浩祺做了决定。 而在马车上正抬着下巴一副扬眉吐气模样的林莞婉,还不知自己珠串被疑上了reads;幻想降临时。 苏昭珩自然也发现自己是被报复了,瞧着少女带得得色的目光不由得失笑。 她真的很聪明,这点以其之道还之其身,还真有点娇蛮小姐的样子,前世的她那般怯弱,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头才让她敛了这些张扬。 想着,苏昭珩心尖有些钝钝的疼,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柔了几分:“往后我不再这般吓你了,别生气,我带着你去吃严记的包子?” 这也是他早已计划好的事情。 前世他从未陪她上过街,唯一一次还是带她去了刑场,想想他当时也不知是如何狠下的心。 少年的神色带着期待与讨好,林莞婉却有着顾忌。 她早上只匆忙吃了两口,是还饿着的,但与苏昭珩去包子铺也太显眼招摇了些,指不定就遇到认识的,而且外边都是宋家的侍卫。 林莞婉想了一圈,摇摇头。 苏昭珩知她身为姑娘家有着许多忌讳,但他是早有安排:“不必去店里头,跟着我们的侍卫都是我的亲卫所扮,你也不必太过顾忌。” 听到不去店里头,林莞婉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买了在车上吃,虽然味道总是不及在店里吃的有滋味,但也是个折中的办法。 本就有些馋的林莞婉便点了点,苏昭珩露了个笑,黑眸内的流光璀璨。 车子又是走了一会,速度就缓了下来,在微微的颠簸后停住。 林莞婉方才就听到了街上热闹的人来人往后,原以为是到了包子铺,这停下是等着下人买了包子送来。可苏昭珩却是起了身,示意她下车。 “不是说不去包子铺?”林莞婉缩了缩,避开苏昭珩伸过来的手。 “是不去,你放心,不会有人瞧见的。” 苏昭珩回答的笃定,更是掀开了帘子,林莞婉这里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一条巷子里。 耳边是街上的喧闹,入眼的却是巷子的清冷,林莞婉对这种闹中取静的地方感到有些诧异。 “快下来吧,这是我在这街上的一处私宅,不大,却刚好是在严记后门不远,何证你能吃到原汁原味的包子。”苏昭珩解释着又将手伸了过去。 林莞婉还是避开,起身越过他直接钻出车子,跳了下去。 两度被拒绝,苏昭珩只是挑挑眉锋,也不气馁利落的下了车。 林莞婉左右打量了下巷子,又看了几眼立着两只小石狮子的宅门,随后才跟着苏昭珩往里走去。 芫花从后面的车子下来见着苏昭珩时,眉心一跳,杏儿一脸淡定伸手拉她袖子,两人跟了上前。 在快到主子跟前时,芫花小声警告:“闭紧你的嘴,不然就是小姐轻饶你,我可不会轻饶你!” 杏儿闻言扫了眼前方的主子,嗯了声,有些郁闷。这叫什么事呢,堂堂世子亲卫居然沦落到被一介妇人威胁,她真的越混越回去了。 再羡慕的扫了眼封锁巷口的同僚们,杏儿认命的垂了眼装谨小慎微的模样,亦步亦趋跟在芫花身后。(未完待续。) ps:谢谢寥桨桨桨苏亲的平安符,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媚火狐亲的月票~~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发芽 宅子从外边看很是普通,像是生活富裕些的百姓宅子,可林莞婉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绕过影壁是绿意葱葱的院子,原本是正厅的地方居然给打穿了,像个穿堂。沿着游廊一直往里不是小小的后院,而是另一个小四合院,此时街上的喧闹已然几不可闻。等到被引着进了屋,这方地已像深宅般,与外隔绝,安宁恬静。 这是两个还是三个宅子打通的? 林莞婉对这闹中取静的一方天地来了兴趣,进了屋忘了自己是客,走到窗边往外看去,窗外还有着一方花园,正中间是荷花池! 一张张墨绿的荷叶飘荡在水面,浅粉色的花苞迎风摇曳,轻风将淡淡的清香送鼻端。 深吸了口气,林莞婉有些喜欢这小却精致的宅子来。 “世子,包子送来了。” 当林莞婉放松的撑着下巴看窗外的景致,不同寻常亲卫打扮的许平前来禀报。 苏昭珩敛了看着少女时才会露出的暖意,嗯了声示意摆饭。 不陌生的声音却是让放松的林莞婉霎时头皮发麻,紧张的转身就看向门外。 易着许安面容的许平落入她眼中,使她手攥成了拳,若是认真去看,还会发现她唇都在微微发抖。 许平不自知,安排着下人将吃食都一一摆在了屋中间的八仙桌上,随后行礼退了出去。 苏昭珩伸手去拉她,林莞婉还陷在方才的紧张中,并没有抗拒的反应。 握在掌中的小手成拳,还在发抖,苏昭珩这才发现她情绪不对来。随后便想起了缘由来,暗暗懊恼。 对外说许平出了事,他的计划和掩人耳目,许安当然是该跟在他身边的,习惯了这样行事反倒疏忽了她对许安是害怕的。 “喜欢这儿喜欢得出神了?往后经常带你来?或者你带着丫鬟来玩也是可以的,这处除了我,没别的人知道。”苏昭珩怕引得怀疑不能戳破她的心思。只得转移她的注意力。 林莞婉此时才缓了过来。有些不自在的抽回了手,掩饰般的快步走到八仙桌前坐下。 “没有看过样的宅子,是挺意外的。我饿了。我们快些吃完,估计灵姐姐也要等急了。”她说着便抓起筷子搛了个白白胖胖的包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那动作有些发狠,苏昭珩看在眼中。心中想着这是拿包子当成了许安? 真是孩子气。 苏昭珩有些想笑,强忍了下来。挽了袖子给她盛了碗白米粥,又在一旁的糖罐子内挖了小半勺的糖铺在上面,才给她递了过去。“小心噎着了,就着粥喝。” 林莞婉咬的是豆沙包。虽然严记最出名的是大肉包子,但她喜甜,总是会先吃上一个豆沙包。如今见送到面前的白粥。上方雪花似的蔗糖铺了一层,才发现连带桌上的几样吃食都是她喜爱的。 奶汁酥卷、辣酱菜、蜜饯瓜条。连糖都准备着。 只有清楚她习惯的人才会知晓她爱甜又喜欢辣味的重味道,早间都是这样混着吃。 “怎么又发起呆来了,不是饿了?”苏昭珩见她看着桌上的吃食发呆,眼中笑意深了分,将碗搁到她手边。 林莞婉听着瓷器与桌面清脆的碰撞声,敛了神,继而低头又咬起包子来,方才恐慌不安的心似被春风拂过,暖暖的。 见她垂着眸特意躲避与他视线接触,苏昭珩也不多免强,自己也动筷子用饭,中间时不时给林莞婉碟子又夹些酱菜。 一顿饭很安静,其间林莞婉偷偷抬眼看几次苏昭珩,见他吃包子的速度很快,却又不显得粗鲁,反倒有种不拘小节的大方洒脱,还挺好看的。 直到撤了吃食漱了口,苏昭珩才再将视线正正的落在林莞婉身上。 林莞婉侧身去端茶,恰好撞到对方的目光上。 苏昭珩眸光瞬间变得炙热起来,林莞婉像是被烫到一般,忙又要垂头。可有人动作要比她快一步,苏昭珩探了手过来,用指尖在她唇上抹了下。 林莞婉还没来得急不好意思,便瞧见他居然伸了舌尖舔指尖,随即笑容就如涟漪般在他眼中荡漾着。“确实挺甜,怪不得你喜欢吃。”若是上回林老太爷给的糕点也是这般沾过她的唇,他肯定不会觉得腻! 脑子轰的一声,林莞婉的脸彻底红了个透,对这种赤.裸裸的调戏又羞又恼。 瞧见少女羞哒哒的还嗔了自己一眼,那种风情撩得他心都要化成水,苏昭珩止不住低笑起来。 少年好听的笑声似外边风吹过荷花池激起的点点波涛,轻轻着在耳边回荡,在人心间撞起丝丝涟漪。 “该,该走了,不然灵姐姐真要着急了!”林莞婉不敢多听,觉得这声音有种蛊惑人的引诱力,唰的站了起来。 苏昭珩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她今儿简单的双髻,在她身后伸了手,刚好能碰到她的发顶。“不着急,宋灵这会可能还在睡呢。” 说完在林莞婉身子完全僵硬前收回了手,可他一收回手,林莞婉只感觉头上坠了坠,发髻居然就那么散了。上方的珠花也掉落在地上。 “我的头发……”林莞婉忙伸手去扶,已然晚了,半边发髻已散落下来。 苏昭珩弯腰去捡那珍珠珠花,神色歉然:“是我不好,不该摸你头的。” 现在说这些也无补于事了,她披头散发的可不能见人,指不定还得被误会成什么样子呢。 林莞婉想着就要张口喊了芫花进来,苏昭珩却是不由分说已一把横抱起来她。 突然脚不沾地,林莞婉啊的叫了一声,下意识就张手圈住了对方脖子,等到反应过时人已被到带里间,将她在了妆镜前的墩子上。 “你…你怎么这样……我要让我的丫鬟来给我梳头。” “我帮你梳。”苏昭珩不理她的抗议和带了恼怒的目光。抬手将放在妆台上的玉梳拿了过来,又将她另一边髻给打散了。 满头青丝披肩,将镜中人儿显得脸更小了,杏眸含羞带嗔水光盈盈,娇美得勾人心神。 苏昭珩看着镜中少女,呼吸都不觉重了些,又盯着镜中那红润的双唇一会儿。才撇开视线认真梳头。 手中柔顺的青丝在指中有些微凉。软软的直撩得他心湖不平静。 “苏昭珩,别闹了,我让芫花来。”林莞婉可不信一个大男人会梳髻。 苏昭珩不回答。只用手中动作来证明。 灵巧的手指将长发分成上下两部份,下方随意披在身后,上方被斜斜的盘成了倾髻,再取出妆台上的小簪子固定。苏昭珩左右打量两眼确定稳固才伸手去打开桌面上一个锦盒。 紫玉兰步摇就那么惊艳的出现在林莞婉眼前。 林莞婉吃惊的睁大了眼,她此时的惊讶不比方才苏昭珩真的给她盘好发髻。 这步摇好漂亮。而且是紫色的珍珠,她见过粉的珍珠却没有见过这种淡淡的紫色珍珠,一时间是惊艳致极。 爱美就是女人天性,何况是臭美眼界还高的林莞婉。此时是真被这做工精致用材稀贵的步摇给吸引了。 “喜欢吗?”苏昭珩并未着急去取出那步摇,而是俯身,双手搭在林莞婉肩上。低声问着。 他的高度正好唇对着她的耳垂,林莞婉被如春风般暖暖的呼吸烫得微微一颤。紧张得长长的睫毛也不停颤动。 苏昭珩一错不错的看着镜中的人,对她这种娇娇的媚态怎么都看不够,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再这样看下去,或者他真要按耐不住亲近她。 这种光看不解馋的相处,实在是煎熬人! 苏昭珩忙深呼吸,稳住自己已迷醉的心,可他这呼吸又全落在了林莞婉的脖颈间,使得她在少年清冽的气息中有些难以自持,忙缩着脖子躲避。 好在苏昭珩也怕自己失控,惹恼了这脾气有些大的小姑娘,见她躲开也不再粘上去,终于伸手将步摇取了出来,将它点缀在了她的发间。 淡淡紫色又在光线中被包裹了莹莹光晕,流苏在微微的晃动间更显流光溢彩,夺目耀眼,配着林莞婉今日月牙白淡素衣裙,便像是画龙点睛一般,衬得她肌肤愈发嫩白似雪,如明珠生晕。 果然与她很配,这垂至肩膀的流苏随着她动作轻颤,随着她杏眸顾盼间生辉,为这娇俏的容颜更添风情。这般好看,他突然不想让她出去见别人了。 苏昭珩眼中有着对自己眼光的满意,也有着对娇美少女的浓重占有欲,一时间竟是走神了。 林莞婉撇见镜中的自己气质完全大变,竟脱了幼嫩添了娇媚,心中有些害羞垂了眸,可又忍不住偷偷再去打量镜中的自己。 好像芫花上回也给她梳过类似的发髻和带了这种长流苏步摇,苏昭珩是见过的,莫不是他喜欢这样打扮的自己,所以才特意买了这支步摇。 紫玉兰…紫玉兰…… 上回她与他在紫玉兰林中相遇,她还得了那个与前世一般的签文。 签文的内容他肯定是看见了,所以这支步摇其实也有着别的含义?! 林莞婉不停的胡思着,悄悄又抬眼去看镜中的少年,恰好看到对方有些痴有些迷醉直盯着自己的炙热目光,羞得又垂了头。 她的脸好热,心跳得也好快,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不能控制这种悸动,那在心中想要再筑起的心墙轰然倒塌。 “婉婉,你真好看,好想现在就将你娶回家,藏着不让人看见。”已经心神荡漾的苏昭珩不知不觉间就说出了心里话,引得小姑娘头又更低了。 “嫁我后,我****为你梳头可好,我再学其它的发式。”苏昭珩蹲下了身,将垂头害羞的林莞婉也转了过来,盯着她双眸目光真挚。 林莞婉此时也听出了什么来,猛然想起方才还疑惑的问题——堂堂的世子爷怎么会梳姑娘家发髻! 原来他是找人学的。 可下刻,林莞婉双唇却是抿直了。“你找何人学的这个。”那他不是给过别的姑娘家梳头! 少女无意间露出了吃味,那恼嗔的样子配着红红的脸实在没有威慑力,这种质问落在苏昭珩耳中反倒像是撒娇,苏昭珩俊朗的面容上笑意如阳光灿烂。 “许…让取了亲的亲卫媳妇指点的,当然我是在她夫君头上比划的。” 这名亲卫就是可怜的许平,头发都不知被拽掉多少他家世子爷才算出师! 林莞婉诧异的眨了眨眼,随后又抿嘴直笑,有些心疼他的亲卫来。堂堂男子被盘个女子发髻,得多憋屈! 见着少女又笑了,苏昭珩是再也按耐不住了,他觉得在自己喜爱的人面前能保持清醒的男子,定然不是全身心爱着这个女子!不是他自制力不够,是他无法去干涉与自己喜欢的人亲近这种本能! 苏昭珩突的抬手扣住了少女的下巴,唇便印了上去。 被突袭的林莞婉睫毛乎闪乎闪,旋即却缓缓合上,身子更是往前倾了倾。 苏昭珩更得以靠近,对她的第一次主动心花怒放,更加难耐的与她缠绵。 凌乱的呼吸声在里间响起,直至许久林莞婉浑身发软的靠在少年胸前,那暧昧的动静才算是停歇。 原本一坐一蹲的两人,此时早变成苏昭珩坐着,而林莞婉坐在他膝盖上,整张脸都红红的依在他胸前。 从神思混乱的亲密缓缓清醒,林莞婉才知道自己是做了多么羞人的事来,她居然主动让人索取更多,那一刻她怎么就忘记了先前所做的决定呢? 说好了不能让他再靠近的,她真是眼皮子浅,居然被一支步摇又哄得七晕八素,不知羞!!上回收到那串珠也是! 林莞婉埋首在苏昭珩胸前,鸵鸟似的逃避自己实则已情根深重再度发芽的现实,恨不得真不要见了人好。 苏昭珩却是心满意足,舒展着眉宇用下巴轻轻蹭她的发顶,一边回味着方着的甜密,想着他是不是要提前一步,可以去尚书府提亲了。 他的小姑娘总算重新接纳他了,应该是趁热打铁!!(未完待续。) ps:谢谢在于一方亲的月票~~~ 第一百八十八章 脱线 苏昭珩很想趁热打铁,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只要碰上林莞婉,就会变得畏首畏尾,想要征求提亲意见的话直至上了马车也还堵在心头。 特别是在他看到她出门时又撇见‘许安’时发白的脸后,更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马车内很安静,随着行驶间的微弱颠簸,缕缕阳光从摇晃的帘子中照射进来,落在少女的侧脸,肌肤赛雪的她耀如春华。 苏昭珩欣赏着少女的娇颜,心中痒痒的,想要将人拉近些又无奈对方防他得紧,坐得超过一臂的距离。 这到底要他怎么办,想要激进的心正一点点要平缓下去了。 “谢谢。” 正当苏昭珩着急得暗骂自己怂之时,林莞婉突然看向他,很真诚的道谢。 “奶娘的事,我兄长的事,还有你为我及我娘亲所做的一切。”林莞婉清眸流盼,郑重的补了句。 苏昭珩眸光骤然变暖,唇角微勾:“你们间何必言谢,倒显得生分了,这些事情是我愿意做的,也是该做的。” 林莞婉睨了他一眼,对他话中的深意装傻:“该谢还是得谢。” “婉婉…你明知,明知我想要的不是你的道谢。” 躲避的话题被挑明,林莞婉又飞快看了他一眼:“所以苏世子一开始也不是愿意的,是抱着目的咯。” 苏昭珩被她拿自己方才的话噎着了,一时幽怨无语,林莞婉像是在缓解情绪般深吸了口气。 “苏昭珩,我愿意慢慢与你相处,但不代表我应承了你。我实话与你说。我有些害怕你,害怕你身边的亲卫,因为我不知你的真性情,不知道你是否真值得我交付真心。”再一次的交付真心,林莞婉在心中补了一句。 林莞婉声音有淡淡的哀戚,这种经历过伤疼的心情也同样传到苏昭珩心田间,勾得他的心随着她闪动的眸光阵阵抽疼。 她说出亲卫二字。是在暗示着许安。可是她真傻,如果他不是重生的如何能听得懂这个暗示。 也许现在是最好解开两人误会的时机? 苏昭珩有些不想管计划,不想管是否会将她提前拉入漩涡。要倾出所有。 “你……” “你肯定觉得我矫情,觉得我铁石心肠,明知你所做的一切还要说出这样子的话。但是我还是必须说,不管你怎么想我。我只想再要一些时间来处理我们间的事。我才十三,再且尚书府现在正处于风雨中。我想陪着家人一起度过这难关。”林莞婉自嘲的笑笑,打断了苏昭珩的话。 “我和你曾说过,我做过奇怪的梦,梦里你在战场失利。梦里尚书府被满门抄斩,梦里我死于非命……”说着,林莞婉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她不知要如何去说前世的遭难,毕竟许安是受了他的命令! 苏昭珩这瞬间却是什么都懂了。看着她眼中泛起的泪花,坚难的压下方才要诉说的冲动。 她在逼自己面对前世,又在逼自己为了他想要遗忘前世,可那样的伤如何是说能忘却就忘却的。 苏昭珩心疼,自责,将她的苦苦挣扎全看在眼中,口中苦涩。“梦是相反的,你信我吗?我不会让梦里的事情再度发生,便是要死于非命的,也是我。” 他不该心急,给到她压力,现在这样的相处他也心生满足,定亲的事还是该缓缓,缓到尚书府的风雨过后。 听到对方为了哄她还咒骂自已,林莞婉用力眨了眨眼。“那你信吗?” “信。” 简单有力的一个字,让林莞婉落下泪来,她张了张嘴,少年的声音又传来过来。 “我们慢慢相处,我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但你也要相信我。尚书府不会有事,你的家人会平平安安,我也会安然从战场回来。我的亲卫,在我回来后我会全交由你处理。这样,你能安心些吗?” 林莞婉瞬间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昭珩。 让她处理他的亲卫? 那可是相当于他的眼睛手足,他居然只为了她说一句害怕许下这样的诺言?! “我不是哄你,如若不信,我可以下写来,白纸黑字定然赖不了。若是我赖了,你让你祖父拿着它找我父亲,他定会为你作主。” 苏昭珩是认真的,眼下情况还是不适宜戳破彼此重生的事情来。 只是杀了许安不足于让她彻底放下防设,还有三房的人,最起码要等那些证据全都能公开之时,不然他前科累累,今世再多相帮也是以算计亲近为主,确实难与让她信服。 又是再退一步,只为让她安心,林莞婉眼中朦胧的雾气凝聚成泪珠,沿着眼角淌下。“我…我信你,不必立什么字据,只要尚书府过了这劫难,我…我嫁你。” 对方摊着一颗真挚的心,她对他也不是无意的,也许还是跟着自己心再走一次。只要家人安然,万一她还是错了,也没有牵挂与遗憾,何况她真的是信他了。 我嫁你三个字落在苏昭珩耳中明明真切清晰,可他却有些神思恍惚了。 这是幻觉吗? 他似乎是听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说要嫁他了! 苏昭珩大脑有些转不动,脸上露着从未出现过的怔呆模样,直勾勾瞅着人。 林莞婉说完这话后脸发热,低垂着头,染了淡淡水汽的睫毛忽闪忽闪,划动着人的心弦。 她在害羞……所以,方才不是他出现幻觉了? 苏昭珩被少女的模样激得终于得予大脑清明,喜悦直涌上心头,往前挪了身子在能够到人的距离一把将她揽到了怀里。 “你说的,你许诺了,你要嫁我!” 被加重的最后一句话,使得林莞婉脸更热了。掩饰性的低声道:“别高兴太早,我前面还有着条件。” 苏昭珩脸上有着能融化冰霜的笑意,很笃定的道:“你嫁定我了。”随后搂着人一直笑得有些傻气,眉角眼梢都洋溢着幸福与激动。 待到达威远伯府时,林莞婉被搂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可对方力气大又只是规矩的抱着她,她不知如何抗拒最后反倒是吃了苦头。 “婉婉。你怎么才到!我脖子都等长了!” 宋灵一直在垂花门等着。见着人终于到了,冲上来就抱住了林莞婉。 林莞婉在她热情拥抱中右半边身子麻麻刺刺的疼,那酸劲让她直泛泪花。 强忍着不适。林莞婉将她推开用左手将人拉到另一边:“你不是崴了脚?怎么还敢这般跑。” “哈哈,崴脚不过是个说辞啊,不然我要自己解释未亲至呢,还有怎么让你们有着多点的时间相处?府里虽是只得我们。但我哪能够真睁着眼看某人被只狼叼了去。” 宋灵笑哈哈的说着,一双大眼乱转。末了还意有所指往苏昭珩方向撇嘴。 林莞婉被她逗得双颊泛红,伸手掐她胳膊上的肉。“谁是狼,谁是狼,你才是会被狼叼去了。” “啊。女侠饶命啊,可是这还未过门就这么向着他,不得让他自得?!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别太天真了真被骗了。我觉得这事还是得与我嫂嫂透底,否则我们兄妹会成罪人的!!” 被掐得讨饶两句,宋灵又管不住嘴来,她就是想刺激苏昭珩。 这个冷面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把人拐到手掌心的,连她哥哥都被瞒着,而且她也是一直将他当嫡哥哥看的,这事做得不地道!! 宋灵声音不小,惹得苏昭珩再也忍不住的远远拿眼飞刀子。她究竟在乱说什么,还教他媳妇要打丈夫,真当他死了。 宋灵才不怕他,挑衅朝他一笑,直接挽上林莞婉的手。“你答应的,要与我在马场赛一圈,若是你再敢逃,我就给婉婉介绍名门贵公子或皇子。京中的青年才俊多得是,才不要让婉婉吊在你这失信的人身上!” 这都什么跟什么,林莞婉听得宋灵越来越不靠谱的话要忍俊不住了,没想到她还成了两人间平等交易的筹码了! 林莞婉啼笑皆非,真是怕了宋灵了。“别耍嘴皮子了,我第一次到你家来,你就要让我在这站一天听你嘴皮子利索的?” “瞧我,都是这被气的,心疼你一朵娇花马上要插牛粪上了!”宋灵天不怕地不怕,边痛心疾首的说着边拉了林莞婉往里走。“我都想好了,我们今天游湖采莲子吧,然后在湖边做吃食,当是野炊了。我好怀念在庄子上烤的鹿肉,家里花园虽小了些,但好歹也能有那么点野炊的气氛吧。” 瞧着宋灵边说还边砸巴嘴回味的样子,林莞婉终于笑出了声。 这时候哪里来的莲子,花都没开呢,真是馋糊涂了。 “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吃鹿肉了,让下人准备些鲜肉吧,升了火烤起来应该滋味也不错。”林莞婉附议道。 宋灵一听猛点头,两人拉着手聊得忘乎所以,苏昭珩落后四五步跟着,心中苦笑。 他就知道到了宋府会是这个情形,宋灵怎么可能会真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几次不与她赛马,她可在心中恨上许久了,今儿有机会当然是狠狠报复他! 苏昭珩无奈的看着也将自己遗忘的身影,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他今儿如何能得她的准话! 想开了些的苏昭珩心间郁郁消散许多,远远跟着,视线不离心上人,远远守护也是别有滋味。 宋灵是爱玩的,早就将小般准备好了,于是,认命的在宋灵你敢不筏我就不让你上船的威胁中,苏昭珩成了船夫。 小船离开岸,慢慢往湖中深处去。 到了威远伯府花园,林莞婉才知道宋灵口中的小是有多不实在,光是这湖就有她们尚书府花园半个大了,这都还波嫌弃小也不知上回她怎么在能在尚书府玩得地般尽兴。 湖中深处,荷花成片,墨绿的荷叶几乎铺满了这片水域。 宋灵随手探出去,就将一朵小小的莲蓬给摘了下来,扒开发现里面小米粒似的莲子,不由得苦得脸。引得林莞婉阵阵欢笑。要她这时候不如挖藕来得实在些。 宋灵听着还真要当真,要苏昭珩将船再划回去,她要取东西挖藕。 苏昭珩心中那个气,真想一杆子将她打下湖去算了,宋承那么稳重的人如何会有个吃货妹妹,他都替宋承感到丢脸! 不但好吃,还凶悍,一般男子都不是她宋灵的对手,这要怎么嫁出去! 虽是有着非议,到底苏昭珩看在林莞婉面子上,任让她差遣。 只是三人才靠近到岸边时,隐隐听到有人高声说着什么,声音有些气忿。 “他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他那是求原谅么,是要来气死祖母差不多!!你说你们兄妹造了什么孽才摊上那么个爹!” 林莞婉听得皱眉,这说话的男声怎么这般熟悉呢?! 正当她还奇怪的时候,另一声音又响起。“这是在别人府里,你说话就不能有些分寸?!” 大表哥?二表哥?! 林莞婉终于认出那声音来,惊了惊。 苏昭珩耳力过人,是早听出了声音,此时也紧皱着眉头。 此时,林浩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让表兄见笑了,只是回头还望表兄劝劝外祖母,她老人家气大伤身。不管他有错与否,错得如何离谱,到底是我与婉婉的父亲,身为子女我们不能对父亲的行事有所批判。” 哥…哥哥!! 怎么表兄与兄长都跑到宋府来了!! 还有二表哥不是被二舅舅带到军营去锻炼了吗,什么时候回京的,方才那一番话是父亲又惹着外祖母生气了? 林莞婉一下子消化不了这许多,但船已靠岸,岸上的众人自然也是将一船三人看得真真的。 “婉婉!!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我啊!”陈二爷看到表妹,方才还怨气横生的脸瞬间笑开了花,朝着她招手。 其它人也看了过去。 岸边上站着的是还未换了公服的宋承,陈明毅,陈明辉及林浩祺。 林浩祺看清妹妹身边还有个苏昭珩时,神色立刻变得严峻,温润的眉眼多了份凌厉。 而林莞婉很想捂脸,她这有些缺线的二表哥就不能别这么热情,起码别现在啊,苏昭珩伸了手出来要扶她上岸,她是让扶还是不让扶!隔着这些距离,她好像都感受到了兄长的怒意了!!(未完待续。) ps:谢谢小p悠悠亲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挑明 兄长的到来是林莞婉的意料之外,在他用眼神无声传递过来的怒火中,她实在是进退两难。 杏儿此时突然拉了芫花跑了上前,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小姐,您总算是靠岸了,就是您嫌弃奴婢们不会水,下回也不能再让您这般去游湖。苏世子,若不是您及时登上了船,奴婢真得要急得投湖了,谢谢您。” 说着,杏儿拉着芫花还对着苏昭珩一礼,然后两丫鬟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将林莞婉扶下了船,解了她的尴尬。 苏昭珩不动声色的撇了眼杏儿,虽不太满她抢了本该他干的活,但对她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缘由默默记一功。 听得杏儿的解释,岸上的几位少爷眼中露了丝了然,林浩祺不虞的神色微微敛了些。 心中有底的宋承没有好气瞪了眼妹妹,将事情圆得更真实:“灵儿你又胡闹了,怎么可以拉着林家妹妹游湖还不带丫鬟婆子,出了意外要怎么办,也好得子玉阻了你胡闹!!” 子玉乃苏昭珩表字,京中也只得与他有着兄弟情义的宋承才会称呼。 “你这是比平日下值早?还以为要让我等好一会呢。”顺着杆子爬的苏昭珩一点也不心虚,大步走到宋承面前,还与未来大舅兄和陈家兄弟拱了拱手。 宋灵在他身后气得脸通红,她居然被亲哥哥推出去背锅!苏昭珩居然还一副受之坦然的模样,他们到底有没有君子风度!! “差不多时间,在半路遇上明辉又耽搁了会,不然早回到府中了。”宋承无视妹妹飞来的眼刀子,指了指陈明辉。 林莞婉此时已被兄长拉到了身后。护鸡崽般护着,正探脑袋去瞅她的二表兄。 扯起这事来,陈明辉笑脸瞬间又不见了。“这事不怪我,我也是看不下去才跑到去找表弟的,不将他劝走难道真看着他将祖母气个好歹。” 陈明毅此时又瞪了眼堂弟,警告他注意说话,好歹那人也是自家表弟的亲爹。何况现在还是在别人府中! 被一瞪。陈明辉讪讪的闭了嘴,满脸我怕你了我不说了的委屈样子。 究竟什么事? 林莞婉看得更糊涂了,暗中扯了扯兄长的袖子。 林浩祺回头。目光沉沉扫了眼妹妹的发髻和那漂亮的步摇,唇角微抿显示着他此刻的不高兴:“父亲要在祖母面前跪到她老人家原谅才肯起来。” 这怎么听都像是威胁,难怪二表哥会气成这样,林莞婉有些无语。“父亲没去户部衙门?” “不清楚。” 兄长只甩了三个字。林莞婉知道他还在生气,扯着他的袖子不松手。继续缠着他说话。“那二表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哥哥你这是去了外祖家才再过来的?” 生气是生气,到底不忍冷着她,林浩祺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好像是昨夜里回来的,半路就遇上大表哥与宋兄,大表哥听到你到宋府了。也不愿让二表哥回将军府添乱,就结伴来了。”却不料会撞见妹妹与外男同船的一幕。还很可奇怪的梳了别的发髻,那步摇也是眼生的! 察觉到兄长视线若有若无飘在自己头顶,林莞婉不自在的伸手去扶步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改了装扮,顿时心虚不已。 兄长是注意到了吧,不然他老盯着自己发髻看什么,是起了怀疑了?! 都怪苏昭珩,下船时就不该做出那么暧昧的举止引得人注意! 林莞婉一心虚,连兄长都不敢看了,低了头:“那我们要先去外祖家一趟吗?” “我们去了只徒添麻烦,两位都是长辈,你说是跟着父亲求得愿谅还是帮外祖母将人劝起来?” 打小一起长大,林浩祺哪会瞧不出妹妹心中有鬼,才消下去的怒气又隐在了眼中,口气也有些*的。 林莞婉感受着兄长的怒气,老实的嗯了一声,在心中哀呼,她又要哄兄长了! 让一大群人站在湖边聊天,可不是待客之道,宋承朝众人一笑道:“我们到亭子去?下人说灵灵要在园子里烤肉,现在就让他们准备着,还一个时辰不到就饭点了,我们也不挪来挪去了。反正都是相识沾亲带故的,没得那么些规矩。” 林浩祺不以为然的扫了眼苏昭珩,那样子仿佛在说谁和这外人沾亲带故! 苏昭珩全当不知晓,面色如常与宋承并肩走。 湖边前方的凉亭不小,宋府的下人摆好小几椅子中间还空了大块,宋承又让人摆上棋盘。 虽这边只得林浩祺是正经的读书人,但武将出身的几人棋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算寻件消磨时间的玩意。 “不知是有否幸能与苏世子对弈一局?” 出乎意料的,林浩祺居然是朝苏昭珩下挑战。 宋承对两人间微妙的气氛已经忍了好久,此时看着苏昭珩明显被未来大舅兄不喜,终于不地道的扭头弯了唇角。 林莞婉是顿时紧张得手心都要冒汗了。 兄长这是真的要与苏昭珩杠上了吧,这是真的杠上了吧!! 面对未来大舅兄的热情,苏昭珩当是不能拒的。 只见他施施然起身,比了个请的手势。 苏昭珩年长林浩祺一岁,身份地位亦是要比他尊贵些,此时这种礼让是极给林浩祺面子。 心中冷哼一声,林浩祺坦然受了先在棋盘的左侧坐了下来。 虽他不能武,但也是有自信能在别处给他难看,想哄骗他妹妹,哪有容易!! 陈家兄弟不明两人间的暗涌,却也感觉到不对来,疑惑的看已要开始对弈的两人。 宋灵此时可是谓是气顺了,让他苏昭珩没意气,被针对了吧。就可惜了林家二爷是个斯文人,不然看到他挨上一拳那才叫解气!最好像上回陈明毅一拳打得她哥哥懵了半天那样! 被妹妹记恨的宋承在幸灾乐祸中突然打了冷颤。 观棋不语,两人正好在中间,坐在一旁边的人只要伸伸头就能将局面看得一清二楚,凉亭内安静无比。 林莞婉方才紧张得手心冒汗,可此时却是身体有些不对,腹疼得她连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她掐了掐自己大腿。想要转移下注意力。哪知掐得自己反倒鼻子一酸眼泪也跟着冒了出来。 自己把自己掐哭了,这么娇气的人这天底下怕也只得她头一份了,林莞婉极力在雾气朦胧了的视线中盯着对弈的两人。可这坚持了一会越发疼得无法控制了。 她微微弯了腰,用手掌捂着腹部,不自主抽了口气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呤。 亭内安静,突如来的重重抽气声清楚异常。 林浩祺正要落下的子一顿。转头望去,就见妹妹小脸煞白咬着牙忍耐着什么。 宋灵这才发现身边好友的不对。忙上前蹲下看她脸:“婉婉你怎么了?” “怎么了?!”陈家兄弟也唰的起身跑了上前。 “肚…肚子疼。”林莞婉从一阵阵绞痛中弱弱挤出两个字。 林浩祺也早扔了棋子奔到她身边,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怎么会肚子疼?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不…不知道,就是,就是突然疼得厉害!”林莞婉说着。感觉到一阵热流涌出,疼得有些飘忽的神智突然归位,脑中想到了什么。脸腾的红了! 可正当她想拉了宋灵要说这难于大庭广众下启齿的话,身子突然腾空了。 原本一直忍耐着想避嫌的苏昭珩几乎是瞬间窜了上前。挤开围在前面的陈家兄弟一把将人就抱了起来。 “叫郎中!我送她到你房间去!” 话音刚落,人已然是出了凉亭。 林浩祺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妹妹就消失在眼前,陈家兄弟与宋承只瞪大了,心中只有一句靠之,这家伙轻功有那么好?! 陈明毅与陈明辉也终于恍悟过来,他们家表弟与苏昭珩之间到底哪里不对了! 表妹被人看上了! 看上了不说,还当着他们表弟这做兄长的面将人掳走了,啧啧,这是要将他们表弟气死的节奏。连他们亲近表妹也是有度的,这个妹控表弟能容忍苏昭珩吗? 两人想着对视一眼,又齐齐去看向脸如锅底的林浩祺,已然有了答案——不能!他们对惯来有着冷静理智之名的苏昭珩生了同情,先不管表妹是什么心思,反正苏昭珩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爷们心思各异,宋灵脑子是最清醒没有胡思的,也已经奔出了亭子边吩咐人去叫郎中,边往自己院子跑。 苏昭珩要带林莞婉去的房间,当然是她的房间! *** 宋府突发意外,苏昭珩对林莞婉昭然若揭的心意掀起了陈家兄弟的惊诧,皇宫内,林老太爷的举动也是使得皇帝诧异的睁大了眼。 什么叫林尚书要告假一些时日,然后林辅国要让他派人去核查户部库银之事? 他什么也没有做,他相信睿王也是不会泄漏任何一丁点的消息,这老狐狸是怎么知道有人发现户部库中亏空之事,要先下手让他查证? 这个所谓的查证是试探,还是说他林辅国要假大义灭亲,先保住林家声名,让儿子不至于最后落得更惨的下场?! 如若是他的意思,压到最后真查出亏空,他定然不会轻饶了林鸿志,这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发贪墨案,自然还有着要拿捏这有逆世之才能的林辅国的打算。 应或不应呢?! 不应证明自己默认已知道此事,不过留中不发,有着别的打算,这样怕是会寒了这老狐狸的心,分分钟要再甩手不干。 应了,他可是得少了个极好拿捏这老狐狸的把柄。 皇帝觉得自己应不应都是得落入对方的算盘中,一时间很是犹豫,犯了愁。 皇帝只沉默不语,林老太爷立在殿中淡然自若,仿佛他此时说的事情涉及的是别人,而不是他林家,不是他的嫡子。 他越是表现得无所谓,皇帝越是看不透他的想法,心里七上八下。 他真的不敢轻易开口,因为这两****还查到了些不寻常的事情。 比如冲撞皇后凤驾的那老宫嬷是曾经给林鸿志继夫人接过生的人,又比如睿王进宫前一日,医正曾到地林府,诊断出了林鸿志继夫人小产了,但胎儿只得一月出头。还比如第二日听闻睿王密告林鸿志贪墨后,他派人调查发现林鸿志继夫人还有他的嫡次子于前一日消失在林府,但消失那日曾有古怪的马车停在了睿王府。 查出这些东西,有两个关键点,林鸿志继夫人在这内中总与孩子有关,事情还都是睿王密告前发生。这种关键隐隐中他有种睿王和林府发生的事情有关,不得不使得慎重去再调查,却不料还没查清楚林辅国倒有动作了。 或者,他已经猜对了,睿王真的与林府有拉扯,还是很严重有伤风化的事情。 “以朕看,爱卿是没有与朕说实话,林尚书身子一直很健康,为何突然要告假,而爱卿为何突然又要我派人核查户部帐。户部的帐目年前就有过交接,如今爱卿没别的兼掌户部之事,先前也应该有过交接才对。” 皇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再打打太极,虽然他不太指望面前这老狐狸会说实话。 然而,林老太爷却是说实话了。“本来是家丑,既然皇上过问了,那臣便也豁出去这老脸与皇上说了!” 言毕,林老太爷一把撩了袍子,跪了下去,满脸写着这是君要臣说臣不得不说的委屈。 皇帝这瞬牙疼,他感觉自己已经掉入圈套了!! “皇上!皇上要为臣做主啊!睿王爷他……睿王爷他欺人太甚,辱我林家,还在皇上面前倒打一耙,意要灭我林家满门!”林老太爷一开口,言语间的凌厉就让皇帝青筋一抽。 但皇帝来得张口欲止,林老太爷悲切的声音已在殿中回荡:“睿王爷他早些年强行占有了臣次子继夫人,让她生下了混淆林家血脉的孩子!在今年臣次子继夫人犯错被臣发落到水月庵悔过时,他再次又做下这种欺臣子之妻的事情,让她再度怀上他的孩子!若不是,若不是那小陈氏前几日滑到,请了秦医正来,发现那落下的胎儿月份不对,臣真的是,真的是要再为他人养儿子了!!” “皇上要为臣一家做主啊!睿王爷见我们将小陈氏送到睿王府,知晓事情暴露,定然是会要报复林家,可臣万万想不到,只是事发第二日,户部管帐的侍郎就传出暴毙消息。所以臣知道睿王爷定是已有了计划,为此,臣才要皇上下旨核查户部帐止之事!” 听完林老太爷说完,皇帝已经不是牙疼了,他头都疼了! 这都是什么闻所未闻的荒唐事!!(未完待续。) ps:谢谢垂緌饮清露亲的月票,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么么哒~ 第一百九十章 血迹 林老太爷神色哀戚,就差没有老泪纵横,皇帝脸阵红阵青,青筋直跳。 “爱卿……这事……” “皇上,臣一把年纪了,臣盼的只有家人安然!臣恳求皇上彻查户部的账目,还臣一家清白,然后臣带着全家远离京城,并会留下家训,林家子孙世世代代不再入朝为官!”丝毫不给皇帝打太极的机会,林老太爷再度磕头哀声恳求。 皇上只觉得额上青筋挑得似乎又快一些了。 他这是变相威胁吗? 不给他交待,他便要甩手不干的意思?! 这老狐狸是知道此时朝堂离不开他,也知战事近在眉睫,大批兵器的改造还得仗仰着他,所以才没有顾忌?! 不管睿王如何,他也是当朝王爷!他的胞弟! 于理于亲就是一国之君的他也不可能凭他老狐狸几句话就有所定论! “辅国,有话好好说不是,哪就是到这种境地要离京,事情不是还未清楚?!”皇帝咬了咬后槽牙,还是算退了一步。 听出对方有商量的意思,林老太爷起身的速度那也是一个叫快,他最烦皇权当政动不动就得跪这点!如若不是还忌讳着这年轻的皇帝,他早不顾苏昭珩的阻拦直接抹了那睿王脖子! “谢皇上肯为臣做主,此事事关重大,臣先前便也是核实后才将那小陈氏送到睿王府,如今还有几个人证,皇上可派人来再进行盘问,臣相信皇上定然会有圣断。但臣以为,户部帐目之事确不宜再拖。臣恳请皇上现在便下旨请大理寺核查。” 皇帝方才咬牙现在快要吐出一口老血! 这个林辅国哪只耳朵听到他要做主了,他杆子都没立起来,这老狐狸爬得是又快又欢! 而且大理寺,大理寺里后面和睿王有多少关系他不清楚吗?真让查还能让大理寺查?! 该死的老狐狸,真是逼人太甚。 皇帝再是有所顾忌,被林老太爷这么搅来搅去,怒意也是压不住了。 天子一板脸。威严无比。“辅国这是威逼胁迫朕还是不信任朕?是给朕挖了一个又一个坑的。逼着朕往下跳?朕现在不答应你,是否就成昏君了?!” 林老太爷闻言脸上神色亦一变,悲色尽褪换了让人琢磨不透的沉静。“臣若何德何能威逼胁迫皇上。如若臣真有那心思就不是现在站在皇上面前,而是在明日早朝上豁出去,臣再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那才是叫胁迫。” 皇帝被噎得气绝。这种大胆无视君威的反驳也只得他林辅国一人敢言! 林老太爷既然开了口,当然不管龙椅上那位的心情。默了一会又补了句:“如若皇上觉得为难,那臣明日还是撞金銮殿的柱子吧。” “林辅国!”皇帝气得胃疼,一拍桌子终于显了怒,大喝一声。 站在殿中的林老太爷很气淡神闲看了眼龙颜。拱了拱手道:“臣在,莫不是皇上是要臣带着臣子一块儿撞?” 皇帝眼前一黑,险些被气晕过去。他是不是再说一句,这老狐狸要带着一家老小撞宫门?! “朕让刑部的人现在就去查户部的帐。不但有户部的,还有工部的!!至于睿王与你家的事,朕自然也会再派人去查清,你手里所谓的证明也会有人前去领走!你可满意了?!” 不想被气得英年早逝的皇帝压下满腔怒火,到底还是让了步。 他心里明白,睿王与那什么小陈氏的事极大可能是真的,否则这老狐狸再是刁钻持才生傲,也不会做出污蔑王爷这种不理智的事来。只是怎么查,怎么处理,事关皇家脸面,一丁点儿也马虎不得,先将人哄稳了没有坏处! “皇上圣明!只是光刑部怕是不妥,大理寺掌取证,皇上还是再深恩。”林老太爷完全没有见好就收的眼色,继续游说道。 只刑部去查,他要怎么看睿王吃憋难受的样?大理寺卿可是和睿王同气连根的,不一起给点颜色他看,以后指不定还得再整个什么污蔑他们林家的事来。 皇帝扶额,他终于明白先皇离世前那句忠告:林相有才,但若把控不了便别用他,用了他,一切随他!! 不随了他,怕他再与之说多两句,就要去跟随先皇了! “成,你说的朕都允了!你还想让谁一起参加查,便一块儿说个名来,朕一起允了!若没有,你便去户部先呆着准备开库核查!”一国之君,此时说话都变得有些有气无力来。 林老太爷这才心满意足,郑重施礼:“皇上圣明,臣再无要求,臣告退。” 皇帝连让说退下两字的力气都像是没了,只是挥了挥手,林老太爷退了三步才转身离开,出了殿门后那张笑脸若被皇帝见着,非得恨恨再骂上一句这只贼老狐狸!! *** 林莞婉被苏昭珩抱着往一处跑,在半路才算是回过神来,感觉到阵阵涌出的热潮,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 “苏昭珩,快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到哪去?!” 低头扫了眼脸色发白的小姑娘,苏昭珩多用一分力,怀里的人便不能动了。 “你走太慢,我带你到宋灵的院子去,让郎中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被箍得生疼,林莞婉倒抽一口气:“我没事,不必要看郎中!” “怎么会没事,都疼得脸发白,别闹小脾气,你兄长那自有我去交代。” 究竟是谁在闹啊,姑娘家来癸水腹疼不是很正常吗?何况她这是第一次的初癸! 但林莞婉是没法说出口,在感觉到下腹再次绞疼,温热已随着腿根蔓延,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这不算厚的裙子下是什么光景! 好难堪!! 林莞婉满脑子如今就只剩这三个字。 苏昭珩几乎一路施着轻功,倒也没遇上别人就安然倒了宋灵院子。不管满院的丫鬟吃惊看着他闯了进来,他直接踢开了西厢客房的门,让林莞婉塞到了床上。 终于脱离了男子的怀抱,林莞婉是松了口气,可一抬头看到苏昭珩皱了一片的衣裳,脸色急变。 “我去看看郎中请了没有,你在这好好躺着!”苏昭珩将被子盖她身上。转身就要走。 林莞婉伸了手正欲拉他。腹中一疼,无力的垂了手连对方衣角都没沾到,眼睁睁看人离开了! 苏昭珩。你快回来啊!你的衣服!衣服!! 疼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林莞婉欲哭无泪,她已经无法想像一会苏昭珩以及众人的表情了。 宋灵是第二个到院子的,恰好碰到苏昭珩从屋里出来,忙拽住了他。可是他袍子间那刺目的几点红让她分了神。 “你。你这怎么搞?哪来的血!” 血,什么血?! 宋灵惊怔的表情使得苏昭珩皱眉。沿着她视线看去,腰间有一片区域有着小片的血迹。 而宋灵在仔他细细看着他身上的衣裳的皱痕,还有那片血迹的位置,再想到他抱林莞婉的姿势。顿时恍悟了。 林莞婉肚子疼,是…… 可苏昭珩是急了,他没受伤。不是他的血那就是林莞婉的。 想也没想,刚踏出屋的他忙又转身跑了进去。焦急的跑到床前问道:“婉婉你哪儿受了伤,怎么流血了,快让我看看!” 苏昭珩去而复返,林莞婉还没来得急高兴就被他一句话噎得满脸通红。 那是他能看的地儿吗?!! 宋灵跟着后面也翻了个白眼,瞧见尴尬得都想挖个洞钻进去的好友,忙拉开了床前的苏昭珩。 “你别在这碍事了,我来照顾婉婉,你与我哥还有那一干男的,全一边去,郎中来了让郎中过来就是。” 苏昭珩当然不为所动,又蹭到了床前紧张兮兮的就要去掀林莞婉被子,大有要给她检查伤势的样子。 林莞婉吓得尖叫一声带着被子往里头滚,宋灵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推开苏昭珩,一边推着他出屋子,一边恶恨恨道:“不想让婉婉疼得更厉害你就快滚出去,女儿家的事你检查个什么,你这个死流氓,再不走开我让伯府暗卫扔你出去你信不信!” 宋灵习武,手劲大,苏昭珩在听到女儿家的事时懵了懵,一个不慎真是被她推揉着出了屋。等门在他眼前嘭一声关死,落下栅,他好像才明白了什么。 将人推出屋子,宋灵又打开一边的窗探了头往看傻了的满院丫鬟吩咐:“去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姑娘家每月用的物什,要快!” 宋灵完全没有做姑娘家的自觉,想着该避讳男子,声音大得直接飘出了院外。 苏昭珩这时是真的完全明白了,是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他居然还傻傻的要去给她检查伤,他真是……苏昭珩被自己关心则乱失了分寸的行事闹得想笑,耳根又有些热热的,站在院子出神。 林浩祺一行人正巧来到院外,宋灵那大嗓门,他们一个字也没有漏听,个个都在院门前止了步,神色有些不自然。 做为兄长的林浩祺还傻了好大会,才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妹妹这突然的腹疼是姑娘家的事啊,他这当兄长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家妹妹长大了,是该每个月都要受这种罪。 “宋兄,我妹妹你令妹照顾,我们还是到湖边继续吧。” 林浩祺所言,大家自都是赞同的,苏昭珩在院中站了会看着忙碌的丫鬟,摸了摸鼻子阔步离开,这便与林浩祺众人碰到了一起。 看到苏昭珩从院中出来,众人还没来得急感到尴尬,便都看到他衣裳的那片血色。 林浩祺怒意腾的就升了起来,陈明毅两兄弟眨了眨眼,忙将视线从他衣服上移开,准备看表弟要怎么发彪,必要时他们得一起上! 宋承闻到浓郁的火药味,更是看见林浩祺双眸阴沉的脸,忙先解围:“明毅你先与林二爷到凉亭歇歇,我带子玉去拾掇一下。” 陈明毅身为宋承同僚,以后又是连襟,自然不好落他面子,便去拉林浩祺准备先退一步再说。 与一个顶着他们妹姝的……的男子吵架,确实有点别扭,反正这人也跑不掉不是。 可是林浩祺气在头上,又哪会这般轻易的放过苏昭珩,何况他身上还有着那种痕迹。 “我与苏世子一同去宋兄你的院子,你不会介意吧。”林浩祺冷着声音看向宋承。 宋承有些头大,这个按亲了算,也是连襟啊,他这真是好为难。 “我正巧也有话与林二爷说,一同去吧。”苏昭珩倒不避,目光清亮的解了宋承的为难。 如此一来,担心表弟吃亏的陈家兄弟自然也是要跟去,宋承只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希望别真起什么冲突。 到了宋承院子,他给苏昭珩一套衣裳暂时好先换上。 苏昭珩才到了里间屏风后换衣裳,林浩祺默不做声黑着脸便也跟了进去,在苏昭珩换下衣裳搭在架子上那瞬,就要伸手去躲了衣裳。 苏昭珩是能够得着的,却懒懒的不没阻止,反倒只穿着雪白的中衣走出屏风,看着林浩祺:“林二爷对我的衣裳那么感兴趣?” 若不是顾忌那上方沾的东西,林浩祺才懒得去碰他的衣裳。 林浩祺不想搭理他,正欲取了东西找宋承要火,好一把烧了这衣裳了事,哪知眼在苏昭珩身上一飘,林浩祺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昭珩雪白的中衣上,还有着几点血滴,而苏昭珩正好以整暇的当他面开始穿外衣。 “将你的中衣也脱下来!”林浩祺站在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话。 可苏昭珩才不会听,外衣给他了,中衣哪能再给,他得回去好好收着!虽然想法有些变.态,但这也算是一桩回忆,他若没从林莞婉先前茫然痛呼的神态中理解错,这该是她初至癸水,这点血迹算是见证小姑娘长大成人了,当得好好珍藏起来!往后还会有她的元帕,都是她的第一次,属于她的也属于他的! 对方根本不搭理,穿衣动作反而快了几分,林浩祺气得俊脸发白,若是他知道此时苏昭珩脑中还一片荡漾的思想,定然要拿刀砍了他。 “苏世子,你这般做究竟是何意!!你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会如何?!”凭着一丝丝理智,林浩祺才没有冲上前去扒了苏昭珩的衣裳。 苏昭珩扣好最后一个盘扣,镇定自若的回道:“婉婉的名声我当然会顾,我会让我父亲上门提亲……”(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告知 苏昭珩郑重的一句话使得林浩祺脸色愈发难看。 “你做梦!婉婉不会嫁你!”林浩祺斩钉载铁。 他就知道这个苏世子动机不纯,从最早帮着婉婉找到奶娘的时候他就深以为,今日终于是露出真面目了。 林浩祺的反对是在苏昭珩的预料之中,他只是淡然一笑。“你虽是婉婉兄长,但婉婉嫁我与否也不是你说了算。” “我说了是不算,如若我父亲、祖父知晓你从一开始就为接近婉婉而算计,还会将婉婉嫁给你这种小人吗?” 他的大舅兄对他成见真是颇深,连小人都说出来了。 苏昭珩心中无奈,面上丝毫不显:“是,我承认我一直对婉婉居心叵测,但这些都是出在于我对她的真心。” “二爷,我就问你一句,你实心实意的回答我。除了我为了接近婉婉所做带着心机,余下我可有做过对不住婉婉、对不住你们林家的事?” 少年目光清明坦荡,立在那似不折的青竹,只是这姿态就已另人无端要相信一分。 林浩祺看了他一眼,微微垂眸思索。 从奶娘的事到苏昭珩出主意请林老太爷出山,再到帮妹妹解了凶煞命,桩桩件件林浩祺不得不承认,对方真的没有害过婉婉,反而都是在为她打算。 还有方才他紧张妹妹的举动,不比自己少一丁点,但他不愿意说出事实。 从林浩祺闪烁复杂的目光中,苏昭珩已知他心中所想,也不要他回答,反而抬手将腕上的长命缕露了出来。 “二爷护妹妹的心我明白。但二爷是否有想过婉婉的意愿?” 那长命缕编得精致,样式林浩祺是最熟悉不过,妹妹每年都会给他与长辈们编织一条。只有亲人才会赠的长命缕戴在苏昭珩手腕上,林浩祺霎时也想起了端午在画舫上见到两人神态亲昵。 这长命缕应当就是那时妹妹送的?!而妹妹手上不曾见过的串珠,还有今天发中簪着的贵重步摇,怕也都是他相赠的吧。 思此,林浩祺如何还能不懂。他的妹妹一颗芳心已经沦陷。偏做为妹控的他又怎么会轻意就承认。妹妹心中自此除了他还有另一个男子的存在。 林浩祺心中酸酸的,也失落得紧,仿佛不见了最重要的宝物。对苏昭珩更加看不顺眼,语气冰冷。“婉婉如今还小,等再过些时日便也会忘了这些年少胡闹,以后不许你再出现在她面前。哄骗她!否则你就是世子,我也得叫你难堪!” 真是油盐不进。读书人都这么固执吗? 苏昭珩头疼,要是换了别人,他才懒得废这些口舌。 “二爷也别先将事情说得这般绝,二爷无事时可以想想。如今林老回朝,作为林府嫡孙女,婉婉会被多少人盯上。这些勋贵世家又是多少人出于真心,而不是家族的利益。上回罗昊的事。相信二爷比谁都清楚,我苏家在京城中虽不算顶好的,却也是兵权稳握,根本不需要妻族的显赫,这些二爷都好好思量吧。” 再继续争论下去于此事也无益,他只要表达出自己的真心诚意便够了。. 言尽于此,苏昭珩拱了拱手,阔步离开,林浩祺脸上阵红阵白,皱着剑眉在琢磨着方才所听一番言论。 外间宋承几人耳力极佳,两人对话是听得分明,苏昭珩最后的一番话确是实情,此事陈明毅深有感触。前不久,他不正是怕这娇娇俏俏的表妹被有心人盯上,而想要护她一生。 苏昭珩虽也不见得真没别的利用心思,但他今儿能当着林浩祺的面承认曾经算计,倒也是磊落的性子。陈明毅想着抬眼打量了眼面上淡然的苏昭珩,这一瞬是看他有点顺眼的。 原本是想为兄弟终身大事帮个忙,哪知最后还是闹到了明面上,宋承有些惭愧。“子玉,今天真是……” 苏昭珩从兄弟面上便已猜出他想说的,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往心里去。就是他自己也未曾想会出现这些变故,早些让林浩祺和陈家人知道也无妨,只要林莞婉再愿接纳他,其它的困难于他来说都不是困难。 而且……苏昭珩撇了往里间去的陈家兄弟,视线在陈明毅背影多停留一分。 据他所知,这陈明毅还曾向陈老夫人请求过要娶林莞婉这表妹呢,现下他知晓了该歇了心思了吧。 虽是发生了不算愉快的事情,几位爷倒还是面上风平浪静的回了凉亭,下人早已按着吩咐搭好烤架,宋承想了想还是派人去妹妹院子请一趟。 林莞婉在那边已沐浴完毕,正穿着宋灵前两年的衣裳缩在床上吃红糖吃蛋。 “去与哥哥说劳他多烤两份,有一份不许放辛辣的调味料。”宋灵知这情形定然不能带林莞婉再去吹风,交待着来人,说话间撇了眼正要丫鬟再往鸡蛋上沾糖的好友,咧了咧牙又道:“记得那份多刷些蜜汁。” 来人领命而去,宋灵也脱了鞋爬上床,往好友手上的鸡蛋咬了一口,甜得真皱了眉。 “我的天,你这样吃糖也不腻得慌,快给我倒水来漱口!” “不甜啊,这样才好吃,要不你再试一口?”林莞婉咂嘴,完全不认同的将鸡蛋又往宋灵口中送。 宋灵吓得拼命摇头,这种美味她无福消受。 将两个鸡蛋都吃完,再漱口了,林莞婉才感觉自己全身都软和过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还弄脏了你的院子。”林莞婉抱歉的与好友道,她可是染了人一床褥。 宋灵摆摆手不以为意,“这什么大事,姑娘家哪个不是都有这不方便的时候,不过还好我前年的衣裳还在,不然真没有合身的衣服给你换。” 说到衣裳。林莞婉有些泄气。 前两年宋灵才与她现在个头一般,今儿已经是高她一个头了,自己前世十六好似也没有那么高,真是人比人要气死人的。她怎么就生得一副短小的身板。 宋灵不知林莞婉所想,在她胸前扫了两圈,坏坏的抬了手指去戳。“这儿可是有点紧,想不到婉婉你这地方长得这般好。我前两年是饺子。你倒是半个馒头了!” 站在一旁边的芫花等丫鬟噗嗤就笑了出来,林莞婉被戳得满面绯红,忙抱胸护着。“你这个女登徒子。说什么呢,上回在温泉那我可是看你已经是一整个包子了!就你能笑话人。” 宋灵被她害羞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还很傲然的挺挺胸,“羡慕?姐姐我大方。给你摸回去。” 没脸没皮的,林莞婉骂着伸手掐了她腰间一把。宋灵吃疼扑了上去挠她痒痒,两人顿时在床上滚作一团,笑声不断。 离开宋府时是在午后。 林莞婉身子不爽利,总呆着也不是事。不如早些告辞。 宋灵没有挽留,只是带着不舍的约定下次见面时间,还贼兮兮的说不会告诉苏昭珩让他有机会捣乱。羞得林莞婉只拿眼瞟她。 两人间有情的事被揭了出来,林莞婉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和苏昭珩说话或走得近一些。只在登车前偷偷看了一同出了宋府府门的少年。 苏昭珩碍着林浩祺在不敢过份越矩,但视线始终在她身上,见她偷偷忘来唇角勾了笑,做了个无声的口形。 林莞婉自己低头照着做了遍,是晚上见三字,霎时头埋得更低了,耳根也热热的,生怕被几位兄长发现不对来。 马车缓缓驶离,林莞婉听到外边响起一阵马蹄声,经过自己这边时还停了停后再度加速离开,心里明镜似的知晓那人定是苏昭珩,又想到今日在亭中他表现的紧张,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 林浩祺一只憋着气,听见妹妹愉快的低笑侧头看了她一眼,正好瞧见她一双杏眸内似盛了秋水,潋滟生辉,胸口更闷了。 意识到自己笑出声,林莞婉很快便将如吃了蜜般的愉悦压了压,抬头看向兄长。“哥哥,我们还是去外祖家一趟吧,我担心。” 林浩祺很想说原来你还有心思担心家里呢,但想想太过幼稚有失兄长身份和气度,到嘴边已换了话。“不是和你说过了,去了兴许只会让两位长辈更加为难,而且你身子还不舒服,老实的回家吧。” 撇了撇唇,林莞婉听着这带命令的话,就知晓兄长这是闹脾气呢。 她伸手拉住了兄长的手,装无辜双目认真的盯着他微微皱眉的俊脸看。“哥哥,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妹妹故意装不知挑话,林浩祺气得直接甩开了她的手,也不看她还委屈哒哒的样子。“我生什么气你心中有数,又何必多此一问。” 林莞婉有时是害羞,但在从小长大的兄长面前有时脸皮也是够厚的。 她嘟起了嘴,扫了两眼已经忙挪到一边怕被战火波及的表兄,索性将话挑得更明白。“我知你是生气我与苏昭珩的事,但你总得告诉我,你是气我哪一点还是气他哪一点!” “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直呼外男名字可是哪里来的礼!”林浩祺被挑得也不想再压抑了,此事本就该要敲打妹妹一番,既然她自己撞上来,他更不须顾忌她了!“我气你不知爱惜自己名声,与那姓苏的私下交换物价,气你口是心非,不将实话早与我说了!我明明问过你不止一次!我更气你明知他接近你有目的,你却还…还不知礼数做下这等事来!!” 说到最后,林浩祺都气得抬了手,想要去重重敲妹妹一爆栗,最终也没有下去手,停了好大一会哼的又借故甩袖收回了手。 陈明毅两兄弟在一旁都要看乐了,他们这表弟真是疼妹妹疼得过火了,这种时候再心疼也得敲下去啊,不然哪里还来的兄长威严。 林莞婉见兄长抬手,吓得早闭眼缩脖子,好一会没等到拳头落下来,才悄眯眯睁开一只眼偷看。只见兄长铁青着一张脸瞪她,她忙又扯出讨好的笑来。 “哥哥可是怨错我了,祖父是知道我与苏昭珩偶有来往的事,祖父默许了。嗯…还有一事,不是妹妹我要为他开脱,但你真是误会他了。”林莞婉说着又见兄长有要抬手的动作,忙先捂住了头道:“卓妙依是瘦马的事,是他查出来的!而母亲所中之毒,也是他查出来的!甚至于小陈氏身孕有问题也是他发现的!” 听着妹妹急吼吼的话,林浩祺整个人都僵住了。 苏昭珩居然在暗中还做了这些?! “哥哥,如果换了是你,你被一个人这样真心真意的帮助,就算知道他有所算计,难道你也会不动心吗?”林莞婉趁热打铁。 既然她已经决定再随心一次,她当然不能让兄长一直对他带着成见,何况苏昭珩所做的一切是真的,一心一意为着她与林家。 “婉婉你说的全是真的?”陈明毅也诧异了。 他有听到外祖母说表妹来信,当年之事有了决断,小陈氏更干了不少恶心事,不过现今不能向外宣扬等过些日子再到将军府说明一切,不料今儿就听到惊人内幕。 林莞婉没好气撇了一眼大表兄,躲那么远就不能装听不见么,这会又来凑个什么热闹。“当然是真的,这些事情我祖父都是知道的,我可不敢撒这样的慌。”说着,她又再拉住了林浩祺的手。“哥哥,你若也是不信,等你见到祖父一问便知。然后你再好好设身处地为妹妹想想,这种情况,妹妹是否会动心。” 林浩祺还在所闻中有些回不过神,他惊讶苏昭珩为自己母亲妹妹做了那么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妹妹的样子分明先前就知晓小陈氏异常,祖父也是知道,但独有他是完全不知情。 这种认知,使得他心堵得很,觉得自已一嫡子嫡孙,居然是到最后的最后才知道内中他情。 林浩祺满心失落、生气、还有着不明的愧疚,交织在一起像是形成一块巨石,使得他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 ps:谢谢垂緌饮清露亲的平安府,本来说好今天加更的,但小舞要失言了,家中有事十点才回到家,明天一定补上!!鞠躬,万分抱歉~~嘤嘤嘤~~~ 第一百九十二章 揶揄【迟来的加更】 林莞婉话落许久,也不见兄长有反应,她拉着他的手去小心翼翼的看他时,发现兄长眉宇间透着一种寂寥。 她看得眉心一跳,用力握了握兄长的手,不确定又看了几眼并低声唤道:“哥哥?” 林浩祺猛然从沉思中回神,黑眸中闪过自嘲。 他在宋府时还咄咄逼人,就差没有骂苏昭珩狼子野心,原来他才那小人心境。 “没事,只是突然听到你说的这些,我从来不知道,一时有些出神了。” 兄长的声音与神情一样,清清冷冷的,林莞婉心都缩了缩,知道哪里坏事了。 “哥哥,你别多想,这些事情我也是在最后才全部知道的。祖父瞒着你,我没有多言,也是不想你为此分了心,毕竟这些事情已经过云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而不是为其他事所烦扰。哥哥……” 林莞婉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一声哥哥几乎似蚊子叫一般,她知道林浩祺真的伤心了,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样失落失神过。 陈明毅兄弟听着也知道表弟受伤了。 以后的一家之主,被瞒了这些重要的事情,换了他们也定然接受不了,哪怕这是出于善意。 马车内又陷入一片沉默。 林浩祺不语,林莞婉在懊恼愧疚中也不敢在说话,只用力握着兄长有些发凉的手。 “我知道了,确实现下最要紧的是秋闱,如若我连自己最擅长的事都做不好,会让祖父失望,也会对婉婉失诺。哥哥说过要好好护着你。如今哥哥确实是还没有那个能力,让你跟着担心吃苦了。” 正当林莞婉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这种隐瞒,不料手被反握,很用劲的。有点疼,但她却感觉到满心喜悦。 哥哥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太好了! “哥哥……”林莞婉哑了嗓子,眼睛也酸酸的。“其实哥哥一直用护得我很好。是我想要哥哥不要总担心。总为我分心,想要也能为哥哥做些什么。但是,我才是什么也没有做成。只会惹哥哥生气,还让哥哥伤心了……” 将身旁已经泫然欲泣的小姑娘拉到怀里,伸了手轻轻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小姑娘不开心了他哄她的时候一样。 “哥哥当然伤心,因为最亲近的妹妹有了别的想亲近的人。哥哥当然生气。因为最亲近的妹妹,还跑去亲近别人,还瞒了那么多事情,再是为我好。这种当局外人的感受是真不好受。婉婉明白吗?” 兄长轻柔的声音缓缓从耳中划过,林莞婉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陈明毅兄弟对视一眼,也止不住感触良多。 可以说是自小相依为命的表弟表妹。两人间的感情远远比他们兄弟姐妹要深厚得多,而他们这个表弟肩膀上的担子。可比任何人都重。 如今小陈氏总算是不能兴风作浪,身为他们的兄弟,真的希望两人以后都平安顺利的。 陈家兄弟俩无声轻叹一声,只要他们兄妹能化解彼此心间的结,彼此理解,比什么都好。 林莞婉掉着满心愧疚的掉着金豆豆,林浩祺轻轻拍着她,两人间气氛温馨。直至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不抽泣了,林浩祺才将她拉了起来,用手帕给她拭泪。 “我生气反倒你哭一场,这叫什么事。但你别以为哭过了,我就不生气了,我还是不愿意你与苏昭珩来往,他心思太深沉,我怕你吃亏。”林浩祺认真看了看妹妹的花猫脸,再又给擦了一把。 听着兄长的执拗,林莞婉一点也不伤心了,噗嗤笑了出来。“那我暂时不同他来往了,哥哥什么时候看他顺眼了再说。” 一辈子也不会顺眼的! 林浩祺在心里默默回了句,但还算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妹妹其实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 妹控兄长有了比较,心中顿时就平衡了,气闷散去,想着自此以后他确实该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业上,祖父与妹妹对他的期望他不能辜负。自己有所成就,自然也不须要外人再来管他的家事,祖父妹妹也不必再担忧他! 车内气氛缓和下来,路程也走到了一半,正是将军府与尚书府的分叉口,外边传来了车夫的询问。 “今儿还是先送你们回尚书府,等我回到家中看看事情如何了,再派人送信来,省得你们也挂心。”陈明毅拿了主意,看向表弟表妹。 见两人没有意见点头,便又吩咐车夫,车子一刻钟后便稳稳停在了尚书府门前。 林莞婉被兄长牵着下车,突然想起什么,又掀了帘子问陈明辉:“二表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三表哥呢。若是三表哥也回来了,我明日就到将军府去,我也好些日子不见琳表姐了。” 被突然一问,陈明辉噎了噎,神色很是古怪。 林莞婉见他这样,更好奇了,一双大眼眨也不眨盯着他看,就等他说话。 陈明毅低笑一声,替堂弟将那难以启齿的事由说了:“你二表哥是被一姑娘家穷追猛打,无福消受,先回京城躲一躲风头。” “穷追猛打?二表哥你被人看上了啊?是哪家姑娘,长得好看不好看?!”林莞婉一听,来了兴趣,又蹬上了马车入内,一副不八卦到底誓不罢休的作态。 陈明辉哀嚎一声,朝她一揖。“好表妹,你就别说这事了,让我缓口气好吗?一提那个母老虎我就头疼!!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子的姑娘家,简直…简直有伤风化!” 看着表兄痛苦,林莞婉却觉得更有趣了。 她这二表哥虽是习武,却总是见人先笑,对外人端的一派温文儒雅,彬彬有礼,可是引得京中不少姑娘家的青睐。要说陈家三兄弟中。他是最受姑娘家欢迎的,也没有做过拒人千里的事,今儿被逼得逃回京,怎么想那姑娘都有几分本事!! “你不说,那大表哥说。”林莞婉好奇得双眼冒光,陈明辉一张脸比苦瓜还苦,哀求的看向兄长。 陈明毅才不管堂弟脸皮厚还是薄。直言不讳。“那是父亲手下一名得力副将的女儿。姓程。程副将长年在辽东阵守一家人都迁至那边,程大小姐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性格难免活泼一些。长得嘛。比不上婉婉却也是不错的一姑娘家。”他前几年见过那小姑娘,与这表妹一样有双又大又水灵的杏眼。 程家,程家……林莞婉听到姓氏默念了两句,随后高兴的站起来一拍陈明辉肩膀:“恭喜二表哥!我等着喝二表哥的喜酒啊!”说完。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欢笑声下了马车。 陈明辉感受着肩膀上隐隐的疼痛,欲哭无泪。 谁要娶那母老虎啊。全京城,不对全朝的姑娘家都不嫁他,他也不会娶她的!! 林浩祺在车外听得啼笑皆非,伸手弹了弹搞怪妹妹的额头。两人挽着手回了府。 将人送到苒静轩外,林浩祺突然让长贵和芫花要了一样东西,苏昭珩送的步摇。 “那串珠不显眼。藏在袖下我暂且不收,省得你说我霸道。但这步摇贵重,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不好戴这么显眼的东西,我帮你收着了。”要是能扔回给那姓苏的最好! 林浩祺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强行将东西给收去。 林莞婉心疼得紧,眼巴巴的求道:“那,那兄长可要小心收好,还有,我能再看一眼吗?!”那步摇真的很漂亮,有着件漂亮的首饰不能戴,对女儿家来说是多么伤心的一件事,何况那还含着特殊的意义! 林浩祺被气乐了,又舍不得让妹妹再露那可怜的样,将锦盒打开放到她眼前。 阳光下的紫玉兰珍珠步摇光华流转,林莞婉越看越幽怨,伸手去取了出来,来回轻抚流苏才依依不舍的又放了回去。 看着妹妹仿佛在和情人难分难舍的样子,林浩祺觉得自己再看两眼要被气炸,动作迅速啪的就将盒子给盖上了。“回去歇着吧,晚间我再过来接你,还有今天跟着你外出的丫鬟都墨竹居罚跪一个时辰!” 好狠心,林莞婉委屈的抬眸再看兄长一眼,见他板着脸又不敢再求请,只得歉意的看了两眼自家丫鬟,才再一步三回头的磨蹭进了自己院子。林浩祺无奈的摇头,然后冷冷盯了两眼芫花与杏儿,才阔步离开。要受罚的两人认命的跟在了他身后,心中知道其实这罚得还算轻的,若是换了别家估计她们得被卖掉。 兄妹俩各回各处,都未曾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站着一个身影。 林莞莹手指甲都已然掐入到了树皮中,眼中是疯狂的妒忌与恨意。 那个步摇是那日武肃侯世子买下的那去,便是隔得有些远,但她仍旧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莞婉那个贱人居然早勾搭了人,是什么时候?! 是很久以前去武肃侯府她受伤的那一次吗?! 怪不得那回她跌倒,武肃侯世子都不扶她,林莞婉还在她身后幸灾乐祸。当时她就已经勾引了武肃侯世子了吧!! 该死的贱人! 害得她母亲与弟弟不知所踪,连带着她也被父亲不喜,还抢了原本是属于她的男子! 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林莞婉你等着! 恨恨的再看了眼已无人影的院门,林莞莹发狠撕下一块树皮,指甲也因此折断,疼得她倒抽一口气。 她身边的丫鬟见着她受伤,惊呼一声,取了帕子要给她包上,哪知被她迁怒反手一巴甩在脸上,直甩得丫鬟跌倒在地,泪眼模糊的看着她再拂袖而去。 *** 因着林老太爷强烈‘恳请’,刑部尚书魏贤魏大人与大理寺卿徐之敏徐大人在未时便带着一应人马到了户部衙门。 林老太爷坐在堂中老神在在的品茗,众人神色各异,对着他行礼恭敬唤一声辅国。 对着眼前哗啦啦矮了一载的来人,林老太爷的官架子也是摆够后才让起,魏贤想着皇帝的吩咐硬顶上去道:“辅国大人,皇上特命我与徐大人前来清查户部部库,还请辅国大人让人开了银库。” “哦?年不年节不节的,这查库房是否还有什么说法?”林老太爷抬了抬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魏贤噎了噎,师出何由您老不是清楚着么?不带这么戏耍他的。“皇上收到密报,指证户部尚书林鸿志大人贪墨十万两白银,有帐册为证,下官前来核查,还请辅国大人配合一二。” 林老太爷听着朝魏贤点了点头,似乎还带着满意的样子,魏贤额头瞬间就冒了汗,不知这林辅国非要他挑明缘由是为何。 “原来我那没用的儿子突然被停了官,是因为被指贪墨啊,如若魏大人不来这一趟,我还想着要去找皇上问问缘由呢。多谢魏大人了,不过你什么时候收了个矮圆肥身材的手下,能挤得进去库房的门吗?” 魏贤真想哭给林老太爷看,他肯定在耍他!明明林鸿志停职一事是他求皇上准的,怎么反倒成了他说他才知道,而且那矮圆肥的不是他手下好吗,那是大理寺卿!您与皇上千般哀求要同来的大理寺卿!! 魏贤内心崩溃,面上却一点儿也不敢显,皇上千交待万交待这辅国大人说什么都顺着,否则他头乌纱帽不保! “辅国刚回朝定然是眼生,这是刚任满两年的大理寺卿,徐之敏徐大人。” 徐之敏被点名心中再不高兴也只能再度朝林老太爷行礼,并报上名字。 林老太爷笑呵呵的打量他一眼,“原来是大理寺卿啊,失敬失敬,一会你放过点儿我这户部的库门,挤坏了还得再掏银子修不是。” 徐之敏再次被挪榆,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被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中寒光铄铄,阴骘无比。 虽然他不知为何皇上突然要他来查户部亏空一事,但显然这林老太爷也是才知晓,不然他不可能对魏贤有那么一问。 这老狐狸现在笑得一派轻松,心中肯定是万分着急,等一会抓着实实在在的把柄后,他定报这羞辱之仇。而且他已差人送信给睿王,只要睿王得知前来再做个辅证,林家就得伤筋动骨,他倒要看看他到时还怎么笑! 忍着气口中敷衍两句不敢,徐之敏便与魏贤请示,是否开始盘查。 魏贤身为刑部尚书,官职高他二等,又是皇上身边的人,当然是敬着些的好。 魏贤也是看不透林老太爷,也不想看透,只想尽快查完户部查工部,不管结果如何他只要递次到皇上,好远离这只老狐狸! 在得以林老太爷一声开库房的命令后,两方人马全都涌进了库房,开始对帐清点银钱。(未完待续。) ps:谢谢guiyue08亲的月票·~么么哒~补上周未加更,四千字大章没有偷懒~~~ 第一百九十三章 没脸 库房门大开,当然没有发生徐之敏卡门口的事。 乐—文 他大摇大摆的穿过了那与还差一寸就可以亲密接触的门框,啜着冷笑看手下忙碌。 户部掌着全国财政,银库之大自是不用说,魏贤与徐之敏带来了上百号人,逐一开箱验银。 一直无事验到本该今年开春就要运到西北赈灾的第二批银子时,徐之敏手下的人动作明显与刑部之人不同。 先前都是由左至的开启银箱核对,大理寺的兵丁人倒是分成了三批,同时进行开箱。 魏贤看了一眼,以为是大理寺的人验烦了,想着这样节省时间,便也不多问。林老太爷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徐之敏搞小动作。 户部存放的银子皆为五十两一锭的官银,底部还印有特殊的标样以编序。一来是算是防伪手段,二来是好分清哪个批次造的银子,以防万一被劫方便追踪。 西北第二批赈灾的银子皇帝拨了三十万两白银,一箱为一百锭,不过六箱子。 徐之敏手下的人快速开了箱,众人突然吸了口气,六个箱子皆为空箱。 徐之敏听到动静激动的上前,他演了那么久的戏终于是到高.潮了。 “林辅国!这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本官解释解释吗?!”眼前空空的六个箱子使得徐之敏也是看得抽了口气,随即是狂喜,这算不算天也助他?! 林老太爷不紧不慢的又再啜了口茶,朝外边喊进来了两个户部的兵丁:“这空箱子不是叫你们换过就扔的?怎么还放在库里,新的箱子呢?!” 其中一身材高大的兵丁弓着腰道:“大人,发现箱子有问题已是午末,只来得急将银子搬了出去装箱,还未送回来。” 此话不单是徐之敏听得眉心一跳,连魏贤也急忙来到林老太爷面前。 “辅国,银子出库可不符合规定,您还是快些让他们将银子搬回库中。”魏贤说这话时。脑海中闪过疑问,惊疑林鸿志是真的贪墨,林老太爷那样一举不过是在掩人耳目! 徐之敏上前,笑得阴阳怪调:“兴许是辅国刚监管户部。不清楚这些规定吧。魏大人也不必着急,户部每锭银子底部都印有印记,只要银子还在就丢不了也假不了。” 那些印记全都是在融造银子时就烙上去的,然后一批银子造完便会毁去那特殊的烙器,就是这林辅国想要用别的银子来替换。也替换不了! 徐之敏甚是得意,却也发现了不对,对林老太爷这突然移了银子出库起了疑,不确定他是早已收到什么消息了,抑或只是凑巧。 对徐之敏的话中有话,林老太爷连理都懒得理了,一个三品官就只配他戏弄两句。 魏贤站那尴尬不已,他可是清楚徐之敏背靠着睿王呢,只得解围:“辅国可是朝廷老人,当然是知道规定。许多改制也是都辅国提出的后推行的。这个官银底部的编序也是辅国早些年推行的,外加推行铁器铺作坊用具的管制和执业资格管制,可是减少了本朝的盗抢官银案,因为盗了银子也难寻工具重新熔炼,所以徐大人更放心才是。” 听着魏贤这长偏拍马屁和变相告知自己没有起疑的心思,徐之敏不屑的眯了眯眼,原本就是一条缝的双眼顿时埋到了肉里,找不着了。 林老太爷仍旧没有搭理,只是吩咐兵丁收拾再抬回来。 徐之敏是认定了林老太爷有鬼,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死粘不放。“既然下官有着圣命。这批银子还是由我们去抬吧,顺便清点,也不费时。不然一会再到工部,怕是要天黑了。” “不劳烦你了。既然从老夫手出去的,当然还是得由老夫手里回来。徐寺卿有空在这耍嘴皮,不如再继续清点下一批吧,不过徐寺卿要等着送回来,我也无妨,天黑还能点着亮继续查嘛。就是得累刑部的同撩了。” 做着苦劳还得再延长时间。刑部人当然不爽,林老太爷一句话给徐之敏拉了个大大的仇恨,使得他们一群人都被刑部兵丁瞪了又瞪。 魏贤手心又冒汗了,林辅国你好歹留点面子,他还在现场呢,这样明摆着利用他们好吗?! 徐之敏被噎,也不敢犯重怒,只得忍着气又指挥自己的人继续查分配到已方的下批银子,心中却是盼着睿王快点过来。 这一查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刑部那点已清点完毕,一分不差。 徐之敏动了会心思,落后了半个时辰。 忍着气将东西查完了,到最后赈灾那批银子还没送回来,他也就再不让步了。“辅国大人,这回你不能再推脱了吧,你再过般推脱,本官都要认为那批银子真的有鬼了!” “你认为有鬼,那就如实上报皇上吧,只是小心本辅国拿了真金白银说你诬告,让皇上革了你的官。两年啊,还有一年任期满了可以往上调一调呢,啧啧……”林老太爷撇了连敬称都不喊的徐之敏,鄙夷之意丝毫不遮掩。 徐之敏自打当上寺卿就没有受过种气,当即是气得混身肥肉都在抖,魏贤在一旁看着不由自想这样抖会不会就抖出油来,实在颤颤巍巍的引人瞎想。 “哼,林辅国再三不交出那批银子,本官也只得是这般想。既然辅国不让人抬上来,那本官自己带人前去!” 徐之敏说着就往门口去,不料才踏出门,迎面一道寒光闪来,堪堪贴在他鼻端砍下止在他肥圆的肚皮上! 被这么一吓,徐之敏巨大的身材真接软瘫在门口,像是一团肉丸子堵在门口。 “辅国大人!”魏贤也被吓得够呛,这一刀真下去了,徐之敏肚子得给切个大口子! “户部如今是我地盘,我允你走出去了吗?”林老太爷根本不把徐之敏放在眼中,也不管魏贤的惊呼,淡定扔了句让徐之敏那肉球身材抖得频率更快的话来。 “本王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看到辅国这般大的官威。户部乃是朝廷重要机构,如何成了私人地盘一说?!” 正是此时,清越的男声传了过来。声音煞是温和却透了股威严在其中。 众人一抬头,便见面目温润平和的睿王来到了库房前。 徐之敏哼哧哼哧的要爬起来,却是稳不住身形,最后还是手下搭了把手才算站住。 看到想见的人终于来了。林老太爷脸上终于露了笑,不过扔旧未起身相迎。“王爷大驾光临,本辅国身体不适,未能起身恭迎,真是失仪了。” 睿王听着也不恼。颔首微笑:“辅国大人上了年纪,有不适乃是常情,区区虚礼,不必较真。不过公事还是要公办的,本王听出了一二,要是辅国要拦着徐寺卿办差?或辅国解释下方才本王所言。” “拦着徐寺卿办差那属无稽之谈,你们谁看见本辅国让人拦了?!嗯?!” 徐之敏见林老太爷不要脸的就当着他面想窜供,双眼都要冒火光了,魏贤又暗自叫苦,他这证做不做都是得罪人。他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他该告假的!! “大人,银钱已分批装好,属下们见银锭被毁了的木头有所侵蚀,所以又挨个清理一遍,来晚了。” 两方僵持,睿王也是被林老太爷的不要脸给气着了,但一听银钱送来,便又被转移注意力去看向那六个箱子及徐之敏。 徐之敏收到疑问,只摇了摇头,又偷偷比了个手势。睿王便又笑道:“本王听说今日户部开库查银,想起上并未与辅国大人交接,所以特来这一趟,好有始有终。” “本辅国以为睿王是来看我倒霉的。原来是为交接的啊,那你们就将银子放这吧,开箱让徐寺卿验了。”林老太爷反讥一句,让人开箱。 这一句话利索得让众人都侧目,特别是徐之敏,心咚咚的跳着。不明白林老太爷先前一直拦阻如今这么痛快究竟是为何。难道真如他所想,东西是新造补空缺的?! 兵丁依言逐个箱子打开,睿王随着他们的动作也有些紧张起来,视线一刻不离那六口箱子。 箱子被一一打开,开到最后两个时,兵丁有一丝犹豫,徐之敏心跳加速,不自禁高喊了声开! 林老太爷撇了他一眼,两名兵丁也未有动作,僵持了好一会,还是林老太爷再吩咐打开,两人才继续动作。 最后两个箱子被同一时间打开,两个箱子却是空空如也。 徐之敏眼中升起了狂喜,做出了对于他来说不可思议的动作,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林辅国如今可是有什么话讲,银子呢?!这两箱的银子,这不多不少一共就是十万两!!” 魏贤看得也是口干舌燥,望向林老太爷的眼神中带着不解与不置信。 林鸿志是真的贪墨?!所以先前林辅国一再推脱是真的只是为隐瞒,最后这实在是满不过去了,反以才…… 一群人都感到震撼不已,林老太爷还是那般云淡风轻,镇定自如,也不辩驳,仿佛是默认一般。 “来人,到林府去锁了户部尚书林鸿志,带着这两空箱子,给圣上回禀!!” “等,等等,徐大人……”魏贤对林老太爷是了解不少,觉得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忙出声阻止。 此事就算是林鸿志贪墨了,但也不该就先抓人,应该先给皇上禀报后再行动,徐之敏这做法未免太急切了些。 然而徐之敏根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终于忍到最后了,既然林鸿志的老子给他气受,那就在他儿子身上给补回来!徐之敏此时已是满脑子林鸿志被酷行折磨,林老太爷最后不得不求他的一幕。 大理寺的兵士自然是听自家大人的,也列四名心腹,直接就上前去提箱子。 可是他们才一抓住上一抬,却发现这两箱子死沉,劲没有用上来,两口箱子重重的都侧倒在了地面上。 哗啦一声,一块木板掉了出来,十万两雪花银全都滚落了出来,白晃晃的刺人眼。 睿王方才一直就很是深沉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上前拾起那方木板。 那木板被人上了色,与箱子一般的色泽,再加上做了阴影部分,放在上面真就是像看到箱底一样。 只是个障眼法,其实银子还在箱中好好的。 徐之敏被这一幕惊着了,张大了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银子,这这这的半天没有说完整一句话来。 “大理寺卿原来就是这样查案的,不过一个障眼法就信了,看来你这官也是做到头了。睿王你说是吧。”林老太爷这才起身,慢慢从库房踱步出来,然后走到滚了一地银子边,随手捡起两锭。一锭扔给睿王,一锭扔给了魏贤。 “两位对着帐册看看底部编序是否对得上,省得一会徐寺卿还得再安个什么重融现造银子补空缺类的罪名到犬子身上。那本辅国可现在就得进宫让皇上革了他职,单凭听闻便偏信不分是非的寺卿,实在蠢笨如猪。也不知那养猪的主人怎么看上他的,人如其形,真是瞎了狗眼才能选这般蠢笨的东西。” 林老太爷嘴毒得让睿王都快要维持不了风度,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稳住,没让自己露出异常。 而他手中的官银印记萹序却又真真的就是如今在他府里那两箱,这让他也百思不得奇解。 就算是林鸿志告诉了他真相,他也不可能能补上这些银子,还是和上批一样的! 这起子怪事,究竟他是如何做到的? 或者,这银子……根本就是原来那一批? 他府上被人翻了底,而他还不知?不然,实在没法解释,更何况他的那些障眼法,明摆着就是针对他们而来,为的就是戏耍他们! 睿王捏着银子,心底莫名起了丝怕意,他的府邸保卫有多森然只有他才知道…… 这林辅国就这般手眼通天?! 睿王惊疑不定,将银子扔回地上,随后对着也一脸震惊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名随从借着兵丁围上前拾银子时偷偷离开。 林老太爷自然注意到这一幕,直到魏贤下了定断,银子无误帐册是人伪造要再封库时,他才不急不缓的走到睿王面前。 “谢谢睿王送的大礼,一会到工部本辅国也有大礼要送于睿王……”林老太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全身僵硬的睿王,抬步大笑着越过了他。 来而不往非礼也,后面才让睿王看看什么叫手段! 混了几年朝堂就敢在他面前耍阴,不让他哭一场,都不知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误会 工部,魏贤将最后一小箱的银子核了帐,松了口气,朝林老太爷一礼。 看小说到“辅国大人,工部帐目亦没有任何问题,那污蔑林尚书大人的人,居心叵测,下官这便回禀皇上去。” 林老太爷撇了眼有些心神不定的睿王,颔首。“魏大人是名办实事的好官,不向某些狗官,长得还一副猪样。” 来到工部后就被充当背景板的徐之敏被气得又是一抖,魏贤尴尬得连表情都不敢有。 从户部再到工部,查清全部帐目足足花了四个时辰,如今外边已是月上枝头,魏贤也不想再耽搁,再耽搁提不定皇上心急再迁怒于他,他今日真的就是费力不讨好了。 魏贤收了队,赔笑着告辞,可就当他以为能顺利交差时,麻烦又上找上他来了。 只听得林老太爷朝抬步的魏贤喊了且慢,“魏大人,你这是要去见皇上吧,那就顺便帮本辅国带个折子。”说着,林老太爷从袖中取了奏折,也不管对方答应与否,直接仍到魏贤怀里。 睿王看着那明黄奏折,心间莫名慌了下。 魏贤一阵慌乱将折子接住,迟疑着道:“明日就是早朝,辅国大人为何不明日上奏,这让我转递,有些不合规矩吧…” “皇上肯定愿意今晚见着这奏本也不愿明天见着,且此事非同小可,人犯我方才已经让人送到你刑部了,估计这会供词也出来了。魏大人还是快两步吧,不然你今晚怕是要忙得不要睡了。” 林老太爷出奇的耐着性子解释,魏贤简直就受宠若惊,可疑问愈发的大了。“辅国大人可否透露些许?!” 指了指魏贤手中的奏折,林老太爷示意他打开。 好奇心驱使。魏贤毫不推辞,刷的就摊开的奏本,只是看了三行字他手一抖,奏本就掉落了地。 这一下吓得魏贤更是慌乱,忙弯腰去拾了起来,不过另一只手却要快他一步,正是看到自己名姓在奏本前一行出现的睿王。 魏贤见奏本落在睿王手中惊得脚都有些发软。“辅…辅国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下官……” “王爷派人指使了人偷换我要新递交的兵器设计图,当然非同小可。不然我也不着急要你连夜帮着递上去。”林老太爷语气轻松,仿佛参一朝亲王爷跟吃饭酒一般。 睿王快速浏览完,将折子甩回到魏贤手里,冷笑一声:“林辅国你这是要污蔑本王吗?本王何曾做下此等事情。单凭一朗中不知是事屈打成招之言,简直可笑!” “魏大人。睿王说你刑部屈打成招。”林老太爷也抱气定神闲的一笑,拍了拍魏贤肩膀。 魏贤此刻都想给这颠倒话意的林老太爷跪了,是你说的犯人已经招了,不是我说的啊。您老能别再坑我了吗?! “林辅国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本王长见识了,既然如此本王便与魏大人一同进宫,本王倒要看看本王究竟是如何指派人做下这等事!”睿王懒得与林老太爷扯皮。此事他虽有过想法,却是一直未动手。他还真不怕这诬赖! 林老太爷露出一脸敬佩之意,朝着睿王拱手道:“王爷好气魄,好淡定,本辅国自愧不如,王爷慢走,帮我与皇上问个好。” 睿王压着怒意,走到离林老太爷只有一步的位置停步,低声道:“林辅国近十年不在朝,居然这种幼稚的报复手段,本王还真是高看你了。” “虽是幼稚,却是最有效,王爷还是想想如何消了皇上的疑心吧。啧啧,最新研制的神兵利器图纸,我是王爷我也眼红……” “你!”睿王拳头骤然紧握,他才意识到林老太爷的真正用心。 帝王多疑,特别是对能起到威胁的兄弟,哪怕是亲兄弟!! “王爷别急。”林老太爷背手而立,笑似寒霜。“你的那位随从还未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奏折只是大礼之一。” 闻言,睿王似想到什么,退了两步,旋即一甩袖没有留下半句话匆匆离开了。 徐之敏被谅了许久,见到靠山突然走了,也拔着短腿跟上,魏贤握着如烫手山芋般的奏折,愁眉苦脸。 “人老了,忙这一日腰都要断了,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本辅国回府歇着去了,有劳魏大人了。若是魏大人再晚点,送到刑部的那犯人万一死在里面,怕更不好跟皇上交待了。”林老太爷打了个哈哈,转身悠哉的离开了工部,魏贤浑身似掉又冰窟一般冷得连心都在发颤。 这个林辅国,真是要他的命了! 他得立刻回刑部,然后将人犯押着进宫,参的管他是睿王还是谁,他先保了自己再说!! 魏贤一咬牙,风一阵的往刑部奔,再一刻也不敢耽搁进了宫。 而先行一步离开的睿王,此时已回到王府,站在密室中,睚呲欲裂。 他的随从及知道密室的一干侍卫都没了气息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满室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让他快失去理智的不但是这些,而是原本这密室中屯放的那十万两白银,还有一些官中孝敬的珍宝全被搬空,墙上还有两个大字——惊喜! 林翰海! 这个天杀的老东西,居然将他玩于股掌之间! 原以为他是先一步查探劫走了那十万两银子,哪知他施的是障眼法和耍了招黄雀在后!户部那十万两根本不是他府里出去,他反倒引得对方到家中来取走了十万两!! 该死的老东西,居然奸诈如此! 但是户部那十万两银子又是要做如何解释?那是真金白银,并且有着印记,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睿王被气得快要吐血,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林老太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再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密室。睿王心知就是现在知道他的手法也已经晚了,这个哑巴亏他必须吃,还被再倒打一耙!这次,他是输得惨极了!! 睿王脸色苍白退了几步,随后强自镇定下来,进宫面圣。 他此刻不能自乱阵脚,否则真让皇兄落下猜忌的种子。他以后做事绝对要束手束脚。万般困难! 然而,匆匆进宫的睿王不知道,林老太爷早在皇上面前给他送了份大礼。他与小陈氏做下的事便是没有污蔑一说,也使得皇上有了他想。 满朝文武那么多人家的夫人睿王看不上,偏偏与擅长机关术的林老太爷儿媳一再密中来往,还让人林家白白养了十年的儿子。这内中目的若说不是冲着林家去,冲着林老太爷那手本事去。皇帝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相信!何况如今再有林老太爷呈上的奏折,做得天衣无缝的供述,睿王注定已成了皇帝心头的随时会溃烂发作的脓包! 回到府中的林老太爷,是真的洗洗便睡了。 从赫赫有名的山寨大国来的他。要搞定一点印记真是易如反掌,更何况这些印记排列刻制原本就是他提出的,睿王以为抓到了林府的命脉。在他眼中真是一场笑话。睿王这跟头翻得实在是不冤。 林老太爷解决了林府最大的危机隐患,高枕无忧的梦周公去了。站在林莞婉窗外的苏昭珩可是要郁郁而亡了。 下午配合着林老太爷去血洗了睿王小金库,本是满心欢喜想告诉他的小姑娘林家不会再有前世的抄斩,却是被拒之门外,理由是他没让林浩祺放下诚见一日,她便不会与他再单独共处一室。 这让苏昭珩整颗心都是拔凉拔凉的,他的命门居然是在未来大舅子手上,还是那么个难缠不进油盐的大舅子! “婉婉,就一刻钟,不,就半刻钟。你让我进屋,瞧两眼,我便走。”苏昭珩忍着气闷,讲着条件。 屋里的林莞婉看着印在窗上的影子,也是犹豫的,可一想到兄长今日生的气,一点放人进来的胆量也没有了。“我答应了哥哥,暂时不和你来往,不能食言。我觉得我们这样也不对,夜里私会,若是被我祖父发现,你定然也不能讨了好。苏昭珩,你还是想办法让我哥哥相信你,或者你能说动我祖父……” 林莞婉说着说着,话音低了些下,整张脸都在发热。 她这已是算是很清楚的明示了吧,好丢脸! 苏昭珩自然也是听出了她话中之意,但他却是为难多于欢喜。 再过几个月他要出征,他比任何人都想将两人的亲事先定下来,待他凯旋而归之时,也差不多是她及笄。但他顾忌着他一离京,他的三叔与睿王会将目标转移到她身上,前世他们连怀了身孕的她都痛下杀手,更别说这世林府先一步与睿王撕破了脸。 其实他今儿与林老太爷传信之时,已委婉提了提,但对方的时机不适四个字瞬间将他的冲动击溃,确实如今时机不对,一步行错他怕再后悔终生! 话落许久,林莞婉都没有得到回应,羞意渐渐散去,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彷徨不安。 难道苏昭珩没有听懂? 或者他听懂了,却是不愿提亲?! 不然,为何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莞婉焦急万分,若不是看到窗前的影子还在,她怕已经去打开窗。 “婉婉…我,我先走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兄长接纳我的。”苏昭珩权衡再三,压下那股要闯入屋子的冲动,在窗边留下一句话,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听到少年就这样告别离去,林莞婉呼吸一滞,忙爬起身去打开窗子。 窗外除了被如纱的月色笼罩着的院子,空无一人。 泪珠不措的吧嗒便掉落了下来,跌在窗沿上碎裂,林莞婉双眼茫然,不敢相信苏昭珩居然真没有接她的话,就那么走了。 他不是一直说着不管如何都要娶他,为何待她成功屏弃对前世的惶恨,他又转身离去。 究竟…究竟他的心里有没有她? 林莞婉迷茫了,对着空院子泪如雨落,最后如何睡去的都不曾清楚,若不是第二日醒来眼睛肿涩,她都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恶梦。 “小姐,我让人去煮两个鸡蛋来,也许在眼眶滚一滚能消些肿。”芫花看着眼如核桃的主子,心疼不已,更是暗中将苏昭珩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昨晚听得真真的,她家小姐都已经放下女子的矜持将话说得那般明白,他倒好,根本不回应就那么跑了!她早说过像苏昭珩那样勋贵侯爵家的爷,生性风流不可靠!瞧把她家小姐伤得多难过! 她好想将这些告诉二爷,让二爷狠狠收拾了他! 芫花心中不满气愤,却是一个字不敢提也不敢表露的,只低声劝慰又已经红了双眼的林莞婉,替她心酸。 好不容易滚了两只鸡蛋,又冷敷好一阵,林莞婉的双眼终于是能见人了,再铺了层脂粉,看起来人是憔悴些却不像方才那样吓人。 收拾好,林莞婉出院子,林浩祺早已在那外等了许久,这一看到妹妹还未笑出来便皱了眉。“婉婉你哭过?谁欺负你了?!” 兄长的关切,林莞婉鼻头一酸,强压下了泪意才哑着嗓子道:“昨晚做恶梦吓着了,没有别的事,哥哥别担心。” 林浩祺听着怀疑的看了她两眼,见她眼眶还泛着红,也不敢再多问,他也是知道特殊时期的姑娘家脾气会有些反常。“梦都是假的,你傻不傻,总是为了恶梦哭,为兄还记得你哭了外祖母一身眼泪的样子。” 提起重生后的事,林莞婉心头一跳,喉咙哽得难受,垂了头不再说话。 见妹妹这样,林浩祺是真的不敢再提什么了,只得小心翼翼陪着,一直到用了早饭,林莞婉情绪也没有好起来。 林浩祺想了想,便提议让她到将军府去,权当让她出府散散心,也许回来就好了。 林莞婉也是憋得难受,窝在院子里也会想起昨晚的事,没有反对,还说要住上几天让芫花去准备。 芫花领命而去,林浩祺才再说了昨日林鸿志在将军府的情形,他昨夜未回来,按着信上陈明毅所言,怕真的是在那跪上一晚上。外祖母惯来疼妹妹,又见足了父亲的诚意,或许这种情况让妹妹过去看一看也是好的。(未完待续。) ps:谢谢漂漂花亲的平安符,天涯芳草树、yzyyw亲的礼物、媚火狐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走 林莞婉到将军府时,林鸿志已在福禄院跪得摇摇欲坠,却是一直咬牙强忍着。 院中的丫鬟婆子们都将各忙各的,引着她去见陈老夫人的仆妇们更是有意无意挡着她视线,将她簇拥在当中。 对于林鸿志,林莞婉是怨过的。 如若不是他,母亲也不会早逝,她前世也不会被做为冲喜的新娘替嫁到武肃侯府,最后还落得个一尸两命。但也正因为替嫁,她也得偿所愿过,毕竟她嫁的是她倾慕的男子,也才再有这的重活一世。 个中的纠葛林莞婉搞不懂是哪些是因,哪些是果,只知她如今内心大抵还是原谅他这个父亲,虽不愿亲近却是不怨了。 一路被迎着进了屋,闻着室内熟悉的淡淡药香,林莞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临床的炕榻厚重铺设全换了轻软的绸缎垫子,绣着松树仙鹤,栩栩如生,陈老夫人便坐在这方神色恹恹。窗子也未打开,一看便知膈应着外边跪着的人。 “外祖母。”林莞婉快步上前,没有行礼直接爬上了炕,倚到老人身边。 陈老夫人脸上当即就展了笑,搂着心爱的外孙女口中直喊乖乖,不时又垂泪起来。 “事情查了清楚,你娘在泉下有知应该也不怨我这没用的母亲,只是外面那个杀千刀如今悔过又有何用,你娘也不会再回来了!” 老人哑着嗓子,林莞婉听着也心里难受,觉得这几日不见,外祖母好像苍老了许多。 “外祖母,您别伤心。我想我娘从来没有怨过您的。”捏着帕子拭去老人眼角的泪水,林莞婉安慰道。 正是此时,听得一阵珠帘哗啦的响声,陈老太爷从里间走了出来,怒目圆瞪几步就出了屋。 还未来得喊人的林莞婉怔住了,随后听到了自家外祖父中气十足的咆哮。 “你快给我滚,别以为你是二品大员我就不敢对你动粗。给你一刻钟时间。滚出我将军府!!” 这让滚的人自然是林鸿志,那夹着怒气的声音是让林莞婉都跟着抖了抖,陈老夫人此时却是一抹泪猛然侧身开了窗。“陈三。你给我回来!他要跪你就他跪,我倒看真的能跪到何时,他要是能诚心到跪断两条腿,我就愿谅他!没跪断腿先断气。正好一席子卷去埋了,让他自己找小四求原谅去!” 两老一前一后的话使得林莞婉更懵了。茫然的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身边的外祖母,不知这幕是什么个意思? 外祖父让她父亲滚,是指原谅?外祖母不让。是气没有消? 但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林莞婉还没有想明白,怒气冲冲的陈老太爷又跑回了屋,气急又无奈的劝自己发妻:“你说你何必呢。你这是与他置气还是与自己置气,眼不见心不烦。你说他在这一日一夜。你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光哭了,你这不是拿着别人惩罚自己?!” 经这一说,林莞婉是明白过来,原来她外祖父也不是原谅了她父亲,不过是烦他气着了外祖母,心疼外祖母才让他滚的。陈老太爷的情意让林莞婉对自己外祖母是生了羡慕。 “我喝不喝水干你什么事,若没当年你的糊涂事,又哪来这些桩桩件件。如今你倒是让人滚了就完了,我的小四受了多少冤屈,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吗!”陈老夫人泼辣不减当年,一瞪眼没给陈老太爷一点面子,给吼了回去了。 陈老太爷被吼得也噎了好半天,最后脸色铁青,拂袖又冲进了里间。 林莞婉见两老这就吵得面红耳赤,担忧不已,心道昨日就不该有那些顾忌先到将军府来的。 可是陈老太爷不过进屋一会,哗拉的珠帘声又再起,他人再出来时,手上是多了把寒光烁烁的剑,这会别说林莞婉坐不住了,连陈老夫人都吓一跳。 “陈三你什么意,和我吵两句居然就敢拿剑了!” 陈老太爷看了眼妻子,冷哼一声:“你恨他,我这便杀了他给你出气,给小四一个交待,然后你给我好好吃饭休息!”说罢,人已抬步往外去。 满屋的丫鬟婆子哪敢真让他出门,很有眼色的都往门口堵,林莞婉吓得连鞋也没穿上前扒住了林老太爷。 “外祖父,有话好好说,你拿这个太吓人了!你要是杀他,我连爹也没了便不说了,但你还得担上一个杀了朝廷官员的名声,皇上那肯定也要怪罪的!你这哪是劝外祖母,你这才是用别人惩罚自己!!” 林莞婉语速极快,将陈老太爷也拖得死死的,陈老夫人见状一把就夺了他手里剑,扔出了窗外。“你倒是长能耐了,在我跟前也动刀动剑了!我让他滚还不成,难道你还真要我一把老骨头还去牢里看你不成!更没得脏了你的手!!” 陈老太爷这出闹得是不太像话,但好歹是让陈老夫人听了劝。 丫鬟婆子们都松了口气,林莞婉这才放开自家外祖父,然后穿好鞋出了去。 她也得劝劝她父亲,不然他固执还在这跪着,保不准那爱妻如命的外祖父真把他咔嚓了。 林鸿志果然是不愿走的,最终林莞婉叹了口气,叫着丫鬟将他生生给扶了起来。“父亲,如若您真想得祖母原谅,真不必这般跪着,态度您已经做到了,可光跪着并不能弥补什么。就如外祖母说的,您跪断了腿,我娘亲也不什么再回来了,您再跪下去怕是有逼迫之嫌了。您还是先回府再说吧。” 只到自己下巴的女儿一番话,使得林鸿志羞愧不已,也许他真的是用错了方式方法。不过想来也是,曾经所为他回想过来自己都心寒,又何必说他人。 林鸿志失魂落迫,眸光黯淡,看着面前的女儿久久不能语。最终还是让丫鬟放开了他,再度跪下朝两老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一步一瘸的离开了将军府。 人走了,林莞婉是真正松了口气,家里那边还有兄长,应该不会有什么乱子。 林鸿志离开,林莞婉回到屋里。两老已和好如初。一左一右的坐着。陈老太爷吩咐着丫鬟去准备吃食,一口气说的糕点菜肴都快要赶上满汉全席了,最后还是陈老夫人自己做主只要了白粥和小菜。说饿久不宜吃太油腻,陈老太爷才算消停。 陪着陈老夫人,伺候着她用过饭,再又说了会话。林莞婉便见老人家露出疲色,又伺候着她歇下才退出了屋。 “小姐。表小姐说在她院子里等你,你这会过去吗?”芫花见小主子出来,忙上前。 听见是陈思琳寻她,林莞婉点点头。吩咐杏儿与木莲将东西搬到西厢拾掇好,自己与芫花去陈思琳的院子。 陈思琳自坐在花架旁,正在块红稠上绣着什么。林莞婉悄声走近一瞧,是戏水的鸳鸯。活灵活现的。 “哟,这没巴掌大的绣花是用在何处?琳姐姐莫不是给我姐夫做荷包用的?这颜色,我姐夫好意思戴出去吗?” 身后突然出传来取笑的声音,吓得陈思琳险些被针扎了手,见着是调皮的表妹,嗔了她一眼,脸热了热。“成亲头几日总是穿红衣裳的,能配得上。” 看着表姐幸福的笑,林莞婉为她开心,可心中也是酸酸的。 上回苏昭珩求她绣了个并蒂莲的荷包,却是未曾见他戴一回,那个蓝色配什么衣裳都合适的吧。 不是不好戴出门,那便是根本没想着戴,既然这般,何苦又那低声下气的求她! 林莞婉想着前些日两人相处的点点,苏昭珩的温柔的讨好,不由得委屈又难过,若不是芫花突然捏了她手一把,她怕又得要哭鼻子。 “祖父祖母那没有闹了吧。”陈思琳将东西搁到绣筐中,才说了一半又笑了笑。“表妹来了,肯定是没闹了,祖父应该是劝好了祖母,祖母就是小孩子心性,但两老的感情还是真让人羡慕的。” 林莞婉暗暗吸了吸鼻子,“可不是。”那样的关切维护,哪个女子不羡慕? 说着,知道了林府事情的陈思琳自然又是一番安慰她,狠骂了小陈氏几句又欢喜的说林莞婉这算是熬出头了,往后尚书府也没有小人敢作祟,这才再说起别的。 由于陈老夫人歇着,上房传了话午间都各吃各的,别扰了她歇息,所是林莞婉便呆在了陈思琳院子,又喊了在家无所事是的陈明辉凑一块用饭。 陈思琳虽说出嫁还早,而宋承如今虽还未请封世子,宋家只有他一嫡子,自然这爵位是跑不了的,所以她要准备的东西是许多的。不说一些必要的绣活,每日下午都要抽出时间来习礼仪,宋府还特意派来了个体面的老妈妈,提前给她讲宋府的情况,还有一些旁支亲戚什么的。林莞婉在用过饭后也不好再打扰,有些郁郁的回了上房西厢。 木莲将肥肥胖胖的小灰也装在笼子里带了来,林莞婉回到屋,她正喂着食,小灰见着她啪了啪翅膀,仿佛是见礼一般。 看着这个已经圆滚滚的小家伙露着几分可爱,林莞婉便让挪了它到里间,逗弄一会,脑海里总是出现与苏昭珩的种种,难过再度袭来径直上床和衣强迫自己睡觉去了。 芫花看着难过的小主子,没好气的将小灰又给拎了出去,朝木莲道:“将它挂远些,别让小姐瞧见了,指不定也成烤鸽了!” 接过笼子,木莲缩了缩脖子,将笼子抱在怀里不透一丝,她怎么都觉得说话凶巴巴的芫花现在就想烤了小灰?! 时间一晃而过,林莞婉便在将军府小住了三日,其间她有听到二舅舅带回来朝堂中消息,睿王不知怎么惹怒了皇帝,被勒令在王府思过两个月。 林莞婉能猜到这兴许与自家祖父有关,想着睿王被罚思过,那极大可能父亲贪墨之事是得到了解决。 祖父究竟是做了什么这么快就摘出了父亲? 林莞婉有些兴奋,迫不及待的想现在就回府,问清楚林老太爷。 可陈老夫人却是舍不得她这就回府,何况都已经下午,便让她再住上一晚,明日用过中午饭了再回去。 不忍拒绝老人,林莞婉应了,可这算是几日来的好消息,她晚间就激动得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几遭,林莞婉颓然的坐了起来,想着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点个灯看话本吧,兴许看着看着就来困意了。 她刚掀了被子坐到床沿,手还没勾着绣花鞋,突然听到很轻的一点声音,使得她奇怪四周看了看。 是什么东西被风吹掉了吗,好像杏儿没有关外边的窗户。 林莞婉想着,伸手终于够到了绣花鞋,弯了腰去穿,一个黑影却是无声无息已来到她跟前,在林莞婉直起身时便将她抱了个满怀。 林莞婉被吓得想要尖叫,苏昭珩柔柔唤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生生让她止了那份惶惧。 “婉婉,你怎么来了将军府也不说,害得我好找。你没在屋里,差点没吓得我失了分寸。”苏昭珩抱着软软的小姑娘,心有余悸。 没在尚书府见着她,他真是担心死了,借故跑了林老太爷那一趟,厚着脸皮问能不能见她才被告知她出府了。还好他没有露出异常,否则那老狐狸分分钟猜到他俩私下见面的事,还有一个林浩祺没搞定,他可不想再添个难啃的老姜。 被紧紧抱着,勒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林莞婉全身僵硬,听着苏昭珩自言自语说了好会,才想起来反抗张嘴咬了离她最近的胳膊。 苏昭珩被结实咬一口,疼得直抽气,手劲因此也松了松,林莞婉趁机推了他一把,逃离了他的怀抱。 “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走了,不是准备再也不理我了吗?!你快走!”林莞婉想到那夜的无声拒绝,心酸难过全涌了上来,眼眶不争气的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 小姑娘突然发脾气,还要赶他走,苏昭珩一怔后也有些郁郁。虽然他已做好心理准备自己肯定惹她生了气,但亲耳又听到她的疏离,心里难过又心疼。 那夜离开后他才想起自己没来得解释,本想要回去再说个明白的,却被许平找来说军营有急事,这一回军营就忙到现在才得空回了京。听这带着哭腔的声音,他的小姑娘这几日定然也是委屈难过了……(未完待续。) ps:谢谢taoc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教学 知道林莞婉的委屈,苏昭珩伸手又拉住了还想往后退的小姑娘,林莞婉挣了下,发现对方力道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 “我们不是说过有话都好好说的吗?你就是要再赶我走,也得让我将话说明白不是?犯人上路前不也给口饱饭吃?” 听着他温柔的口吻,林莞婉心头闪过挣扎,随后将视线撇到一边不作声。 苏昭珩当这是默许了,拉着她在床沿坐下,看着她穿着单薄的白凌中衣,拿被子给她包上才再缓缓开口。“前几天夜里我不是逃避什么,而是一时难受不知如何解释才先离开的,后来想要再跟你说清楚的时候就被事情拌住了,我这才从京郊回来。” 提到上回的明示,林莞婉有些别扭,咬了咬唇,仍是没有作声。 “在你说之前,我有向你祖父说过要提亲的事,却是被拒绝了。你祖父说时机不对,我再三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能因为我一已私心,将你带入危险。便是我非要执意,最起码也该是在我除掉眼前的威胁后。婉婉,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林莞婉听着解释,心间泛起了巨大的涟漪,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他了,神色变得有些紧张。到底是遇着与前世不一样的他,有种不真切,所以她患得患失。 明明是说过好好相处,自己却是因兄长而将他推开了些,想想也算是无理取闹,何况她是一直知道兄长不喜苏昭珩,这点就是要让兄长对他改观,自己也该有所努力才是。可她只过于考虑兄长的感受,将他的感受忽略了。他也有他的难处, 如醍醐灌顶般,林莞婉心头变得清明通彻。“是我不好,没有想明白有些事情不该全推在你身上。” 少女声音低低的,微微发颤,像是被狂风扫过的花骨朵全是不安。苏昭珩只觉这话落入耳中如惊雷,使他心神俱震。凝望她的黑眸仿若有着能照亮暗夜的璀璨光华。 “婉婉…你不生气了?”苏昭珩不确定的抓住她的手问道。语气间是激动是欢喜。 林莞婉被握得有些疼,抽了抽手,又对他这种过激的反应感到有些甜蜜。这是在意她才会为了一句道歉才这样欢喜吧。 发觉小姑娘只是动了动,又默不做声让他继续拉着,苏昭珩激动间想要做的便是好好与他的小姑娘亲近,手上用力就将人拉过重拥在了怀里。 苏昭珩下巴抵在她头顶。心中全是满足,低喃着。“婉婉你真好。” 林莞婉身上包着被子。可她能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从对方传来的温暖体温,烫得她很想往后退又有些舍不得。 “苏昭珩,你说过你再欺负我,我就可以动刀子的。你这会算是在欺负我吗?” 小姑娘猛然抬了头,如秋水般澄清的双眸闪烁着认真的神色,苏昭珩与之对视。有一瞬的愕然。 看着少年少有的神色,林莞婉脸上笑容如春花盛绽。迅速的往那还露着怔色的俊颜印下一吻,随后整张脸低得快要埋到被子里去。 柔软的红唇似羽毛般划过脸颊,还未让他来得及品味便离开,使得他心里就像装了只猫,在不停用爪子在挠着他,让他心头都随之颤抖。 “婉婉是想要学着怎么欺负我吗?我教你,我很大方的欢迎你欺负,不会让向你讨要回来的。”苏昭珩话落,将林莞婉往床上一提翻身压倒,快速擒获了对方香软的红唇。 突如其来的掠夺使得林莞婉全身发软,在被子里无力抬手想去推覆上来的身躯,反倒给了对方机会,将隔在两人间的薄被给扯到了一边,林莞婉被结结实实的压住了。 流连辗转在她唇瓣的双唇温热带着侵略性的粗鲁,却又能让林莞婉感到对方对自己的温柔,很矛盾,让她不由自主就被夺了思想,在他引导诱惑下微微张开了小嘴,在彼此沉重和急促的呼吸中迷情恍惚,只被他纠缠得与之起舞。 林莞婉脸上热,身上也热,整个人都晕晕呼呼的,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重量一轻,才有些回过神来。苏昭珩已侧躺着将她搂在怀里,将她小脸按在胸膛上,下巴抵头她额头呼吸重而急促。 “这到谁在欺负谁……”苏昭珩抱着自己的小姑娘,平复着直往一处窜的血气,无奈苦笑。 方才他太过动情,一只手不小心溜过界钻进了她中衣,在指尖触碰到那细腻如脂的肌肤时,他恍然想起,他的小姑娘才十三岁,惊得他忙就此打住。这绝对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失控,第一次是那对她来说不美好的圆房。 真是,为什么是重生在她十三岁的时候!! 林莞婉不知苏昭珩的难耐,也完全没有察觉对方过界的动作,才恢复思考的脑袋不停的回荡着他的话,这到底谁欺负谁?明明就是他在欺负她,还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反应过来的林莞婉不满的撇唇,用手肘去推他还轻轻扭着身子试图逃离,苏昭珩被她无意蹭得不但身上心里冒火,连双眼都快冒火了,只得松开手不甘的看着小姑娘快速爬到另一边坐好。 苏昭珩像只见着肉偏吃不着的大灰狼,幽怨的也坐起身,为了掩饰某处盘腿而坐,双手交叠用宽大的袖子遮住。 “婉婉,你快些长大吧。”只能看着吃不着,真难受!苏昭珩又低叹一声,侧头去瞧还有些害羞的小姑娘。 林莞婉自然是误会成别的了,心想着她明明已经长大了,都来癸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小姑娘在腹诽,苏昭珩没有得到回应,又是一声轻叹才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婉婉,我可能要提前出征。”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林莞婉惊住了,忙得抬头紧张道:“为什么会提前了?西北那边战事提前了?!” “并不是。”苏昭珩摇摇头,“只是京中形势有变。我们不得不先早些到西北边关,以做筹备。” 为何什么京城形势变化,他要早些到边关去? 林莞婉不太懂得朝堂中种种,但也察觉到事关重大,而他刚才说过有威胁,是指这件事吗?林莞婉急切的看着苏昭珩,想听他再如何说。 苏昭珩勾了个浅浅的笑。似是在安抚她。“你别担心。没事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婉婉,等我凯旋归来。我再去求你祖父,让他将你许给我,我想到时他定然不会再阻止了。至于你兄长那……” “我兄长只是怕你哄骗我年纪小,如若你到了那时还这般坚定。我想他不会再为难你的,我…我也会试着慢慢让他接受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万事小心!我曾梦到过…”林莞婉对突然改变的事情有着恐惧,说到最后已如鲠在喉,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说前世苏昭珩因伤黯然回京的事。 “我懂的。婉婉别着急,我会一切小心。”苏昭珩知道她想说什么,知道她担心他和前世一般会受伤。自此一蹶不振。 他做着承诺,却又想到另一事来。如若他真的再度受伤,再度成为一个废人,她还会嫁给他吗?他知道前世她是被迫的,若是事情不在控制之内又回到了前世的情况,那她…… “婉婉,若是我,我说万一我不能全身而退,缺胳膊少腿的……”苏昭珩神差鬼使的将心里话问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前世的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多差,他不自信。 林莞婉猛然瞪了眼,大声打断道:“那你就自己想办法搞定我哥哥和祖父!” 苏昭珩听着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没说不嫁,只让他自己去搞定她的家人,那就是不管他何种样子她都是会嫁了,真是个害羞又有些别扭的小姑娘。 少年低低的笑声中掺杂着喜悦,他怎么能让怎么自己缺胳膊少腿的,那到时他就更配不上娇滴滴比花还好看几分的小姑娘了。 “你放心,我会安然回来,你只要在家中乖乖等我。”苏昭珩说着向她倾身,在她眉宇间落下一吻。 虽说是有着承诺,可战场瞬息万变,就算是再三提醒林莞婉到底还是难安。“苏昭珩,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记得避开流箭!” 前世她只知道他是中了箭伤,却是不清楚如何被人暗算的,她只能是将所知的告知,希望他能万分注意。 苏昭珩心头暖暖的,也惆然,明明两人都知道过去,又都不敢说破去触碰。什么时候,他的小姑娘才会真正放开心胸呢,或许这个结只能他来打开? 苏昭珩想着这一直烦扰他的事,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伸了手轻轻拍她的手。 林莞婉忍着难过不安,轻声问:“是什么时候出发?” “许是六月,也可能是七月。” 只剩一个多月或只有半个月,真的令人措手不急。 见林莞婉得到答案又低低哦了声,心情明显低落了下去,苏昭珩也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转而道:“你到将军府来,想来林老还没有将事情跟你说吧,你父亲的事不碍了,睿王这些日子断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他现在是失了圣心的时候,受这一遭就是要重振起码得一年半载。”而一年半载后又是西北正开战的时候,睿王的精力应该也转向了他这边,他可是睿王第二个想要除而快之的人,所以林府起码在他回京前不会有事。 对于这事林莞婉心中已有猜测,亲耳听到结果还是有些激动。 这世不会再有亲人被送赴断头台,她不必再经历那种失去至亲的痛。 林莞婉忍了好会,没有忍住,喜极而泣。 苏昭珩理解她这种大喜的心情,也是替她开心,这世,他起码做到了守护她与她的家人。 将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小姑娘又搂了过来,吻去她眼角的泪,苏昭珩声音也略微的沙哑。“别哭了,万一明日眼睛又肿了可就不能见人了,你现也还不能这大喜大悲的,对身子不好。” “好,只要你也做到答应我安然凯旋而归,我以后都不哭了。”只要他也安好,以后也没有什么好让她难过的了。 苏昭珩又是听乐了,心里甜蜜得都似要化成水一般。“为了你,我当得凯旋而归!!” **** 翌日,林莞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看着透过窗户照进屋的灿烂阳光,笑得没心没肺,这落在一旁伺候的芫花眼中便是傻笑了。 小姐没事吧,这几日都垂头丧气的,怎么今儿笑成这样。芫花很想让陈老夫人给她号上一脉,别是压抑得太过,出什么问题了吧。 “芫花,回到府里你就开了库房给我找些稳重大气的料子,哦,还有一会我便与祖母说,要了你们一家都到尚书府当差。”殊不知自己被丫鬟正腹诽着,林莞婉笑眯着眼吩咐道。 如今小陈氏不在府里了,有些事她便能做主,也好正大光明安插自己的人到府里,至于找料子…… 林莞婉抿嘴笑得一脸甜蜜。 她昨晚没忍住问他香囊的事,结果堂堂一世子小家子气的说舍不得戴在身上,怕磨旧了。 不过一个香囊,还是不怎么能拿出手的绣工,也值得他这般小心翼翼,所以她想着在出征前做好一身衣袍送他,也当在远方有个念想。 回忆一遍他告诉的尺寸,林莞婉又低低笑出了声,正给要给她穿衣裳的芫花吓得直手抖,决定一会真要请陈老夫人号脉。从里间出来的杏儿看着未来女主人的笑颜,也抖了抖,只不过她是想起了昨夜自家主子柔情蜜意哄人的话说。真是太可怕了,平时那么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那种温柔似水的一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当一切打点好准备回尚书府时,宋灵却是跑到将军府来了。不得已,林莞婉又推迟了回府的时间。 以后的小姑子登门,陈思琳自然要好好招待,宋府派来的妈妈也特意免了今日功课,让三个姑娘家是痛痛快快玩了一下午。其间宋灵几次差点没说露嘴林莞婉与苏昭珩的事,好在都被林莞婉圆了回来,为此林莞婉临回府前又好一通威胁知道此事的陈明毅兄弟,要他们守住嘴,才算安心的回了府……(未完待续。) ps:谢谢麒麟森林、向日葵太阳花、小小雅歌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有变 从进垂花门,林莞婉便觉得今日府中气氛有些怪,凡是见着她的仆妇都露着恭敬和带殷切讨好的神色,这便是她在小陈氏被送去庵里半掌家时也没有的事。 这是怎么了? 面无表情又打发一个无故上前送殷勤的小管事,林莞婉脚下步伐加快,转到上房旁边小道时却是听到一阵哭闹。 脚步当即顿了顿,她仔细听了几句,是林莞莹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哭喊着父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旁边还有丫鬟婆子不停劝着的声音。 又是闹哪一出,林莞莹性子总是不安静的,别人都说自己刁蛮,尚书府真正刁蛮的是那主才对。林莞婉皱了皱眉,抬步复又匆匆离开,她才懒得管林莞莹到底哭什么。 一路往自己院子去,远远便又看见长贵守在院门前,对方见着她忙就跑了过来。 “问三小姐安,您可算是回来,二爷都念叨您一日了,这会也是饭点了,三小姐您这就到墨竹居去?”长贵笑嘻嘻的行礼。 兄长念着自己,林莞婉连院门也不进,直接带着丫鬟们又浩浩荡荡往墨竹居去。 墨竹居已掌了灯,小厮们正拎着食盒往小厅去,倒是三个兄长都还在一进的书房用功。 “哥哥,我回来了。”林莞婉笑着跨过门槛,直冲到了林浩祺案前,将他唬一了跳。 搁下书,林浩祺睨了她一眼,像是责怪般:“去了两天将军府外祖母又把你宠上天了,这般蹦蹦跳跳的,可得扰了你大哥三哥用功!” 朝兄长调戏的吐了吐舌头,林莞婉这才转过身与边上的堂兄庶兄问好。两人都不在意的笑着应了。 正说着,清竹进来禀报:“各位爷,三小姐,老太爷让清墨送了信回来,晚间不一定在家中用饭,要各位爷与小姐不必等了。” 林老太爷自从回朝后,四五日总有一日不会回府用饭。有时有公事拌住了。有时有被皇上喊去了。 林莞婉微微思索后问:“可知是什么原由?” 清竹回道:“说是突然被召入宫了。” 是被皇上喊了去啊,那应该能早些回来,想要吩咐让清墨照顾着些话也是不用传了。反正传了也没用。 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林莞婉便先去了小厅看饭摆得怎么样了,才退出书房,跟上来的清竹笑嘻嘻跟她道喜。 突然的贺喜。林莞婉摸不着头脑,只疑惑看着清竹。 清竹解惑道:“三小姐您刚回府怕是不知。方才老爷让管家唤了府中所有仆人,亲自交待往后尚书府都由三小姐您掌家,这不就是喜事吗?” 掌家? 这明明是累死个人又不讨好的活儿,怎么父亲将掌家事压到她肩膀上了。她再如何面上也才十三岁,先前不是有大伯娘帮忙看着?而且父亲还有着生儿育女的妾室,再怎么也不好将所有权利都放她手中。 林莞婉一点喜意也没有。管家的事复杂而繁琐,会占用她大把的时间。她还着急给兄长与苏昭珩做衣裳呢。 见林莞婉听完反倒皱了眉,清竹不解,京中未出阁掌家的小姐可没有几个,这要传出去谁人不都得再高看三小姐一分,往后婆家也只有更尊重的。 “三小姐,今儿还有一事,老爷将小陈氏的休书仍给了四小姐,并将小陈氏的嫁妆也一并送到了她的院子去。”清竹又想起府中的大事来,禀道,小陈氏被休弃他也不再用敬称。 林莞婉眉头皱得更深了,父亲将小陈氏的休书直接给了林莞莹?!便是小陈氏被送走,这也不符合规矩吧。 清竹这时又极有眼色的说道:“起因是四小姐在给老爷请安的时候,言语有失,惹怒了老爷,老爷当即将已写好的休书命人取了来扔到四小姐脸上,让她如果还要当林家小姐就当从来没有过小陈氏这个娘。四小姐也是个拎不清的脾气,又顶撞了老爷几句,老爷便将小陈氏的嫁妆扔到了她的院子,放话要她自生自灭。” 还真是自找罪受,林莞莹离了小陈氏就是个草包,不知道忍一时之气? 林莞莹的惨况,根本就是自找的,林莞婉懒得都不屑去幸灾乐祸,与清竹道了声谢便将这事忘在脑后。 用过晚饭,林莞婉与兄长说起了这月二十七陈思琳及笄礼的事,兄妹俩都觉得要郑重些,商量来商量去还是选了去金楼打套上好的头面,当日送上。虽不特别,但那日宾客多拿出来够正式也体面。 商定好,林浩祺和平素一般将林莞婉送回苒静轩,看着她一直没落下的笑容,这几日的担忧终于消散。妹妹心情好了,他自然什么都好。 *** 林老太爷被急召入宫,为的是他前些日所说改良的兵器。 皇帝的御案上此时被纸张铺了满案,他看着每张都精妙绝伦的图纸,就仿若看到这些神兵利器在战场上大显神威,杀得敌人溃不成军的场景,让皇帝是热血沸腾。 相比于帝皇的激动,林老太爷如入定的老僧般,只垂手立在桌案边,面上无悲无喜。 “辅国,请得你回朝,你就为我朝将士再添虎翼,有着这些兵器,我们可以减低多少损伤!”皇帝一张张看过去,又一张张看过来,由衷夸赞。 林老太爷不为所动,淡淡道:“不过是拾得他人牙慧,再加以改造,臣也只得这点本事,已毫无保留都献给皇上了。” “辅国这话怎么听着都是在推功,此份功劳朕劳记着,等此次武肃侯平了西北,让鞑国不敢再来犯,朕重重封赏。”皇帝闻言笑得爽朗,许下诺。 他又不傻,怎么会就那么信了这老狐狸什么江郎才尽的话,他不过还在气睿王那事处罚太轻罢了。 睿王的事涉及皇家脸面。他这做为兄长的实在没有脸将兄弟做霸占臣妻的事公告天下,届时天下百姓都会嘲笑皇家,何况太后知晓此事后就差没跪下为他那弟弟求情。他就是皇帝也怕着个孝字,只得找了别的理由驳了睿王所有的差事,再罚思过。 如若睿王真的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这种处罚对他来说也已经非常之重。 明面上失了圣心,他拉拢的大臣都得颤颤栗栗再三深思。也会收了心。这于他这皇帝来说也是极好的。 虽他不愿去猜忌,可摆在眼前的图纸让他不得不猜忌,这批兵器打造出来。以现下的情况来看便是最精良的禁军怕都得惨败。所以皇帝心底也是认为林老太爷实则还是受了委屈,对他只有愈发的和颜悦色,想着往后有适宜的时机再补偿拉拢。 面对皇帝的金口玉言,林老太爷还真的不屑一顾。再重赏难道就能将他发妻的命还回来? 苏昭珩查那赤颗子的来历可是一波三折,先是睿王手上常用。曹牧之手中也有,后又发现先帝后宫曾有嫔妃也曾死于此毒。一种不寻常见的毒出现在后宫之中,这已不是林老太爷所能理出头绪的事,这也使得他不得推翻发妻真正的死因。 当年她是在一场宫宴后中毒。那时曹牧之一直与他政见不同,也做过暗杀他之事,后来他还坦言过他的发妻不过是自己的替死鬼。发妻的离去。成了他深深的打击,自此再无心争斗远离朝堂。可现下想想。宫宴中要下手光凭曹牧之未必能成事,若是他能成事又如何会有发妻替死之事,也许发妻真正的死因是牵入什么宫闱隐秘。 那些年,因着他的朝中的地位,宫中几位贵人娘娘都与发妻走得极近,而在发妻死后不久与她交好的淳贵妃也身亡。这些关联是苏昭珩寻到曾为小陈氏接生过,躲入宫中的稳婆后查到的。淳贵妃生前的荣宠是使先帝都去了,仍被人津津乐道,她死后的一些怪异景像也被传得神乎奇神,以至于宫中现今仍传说纷纭。 所是,林老太爷执意回朝,这也是原因之一。 起码他能更接近这个令他发妻魂丧于此的皇宫! 许下封赏之言,林老太爷面上仍是淡淡的,皇帝也有些绷不住不了,只暗骂句这只油盐不进的老狐狸。 再又对着图纸讨论如何打造,又有什么必须注意的种种进行一轮询问,待林老太爷一一回答后,皇帝才算心满意足的放人离开。 林老太爷前脚离开皇宫,后脚便有人将这消息送到了睿王府。 听着探子禀报,睿王面色阴沉,一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曹牧之也露出了郑重神色。 “如若这批兵器在开战赶造出来,事情怕是有变。”曹牧之想到造成这个变数的林老太爷,就恨得咬牙,当年怎么不是他去死?! 睿王声音沉冷:“本王知道,所以才从护国公府兵权那边做文章,好逼得在东西出来前让苏家先到西北。只要他们去了西北,什么时候开战便是我们能说了算。” 说到那和茅坑里石头一样又硬又臭的老护国公,曹牧之心里一点也不轻松。“老护国公到现在都没有动作,怕是知道自己正被当枪使,虽然他猜不到是我们所为,但以他秉持的原则是不会配合。兵权在手,他实在不必急于一时,何况先皇已去,无子无女的罗太妃在宫中对谁也没有威胁,便是拿捏她对护国公府来说也不痛不痒。”. 想到老护国公实则比林家更难啃,睿王脸色越来越沉。 他的好皇兄借了事直接发挥,将他制肘在府中,驳了所有实权,着实让他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 是人就该有弱点,他还真不信他就啃不动护国公府了! “老师,你看能否在朱大人那再下手,毕竟那朱夫人是老护国公的女儿,兴许能通别的路子。”睿王思索再三,脑中隐隐想到一个人来。 曹牧之亦低头想了想,说起那朱夫人罗氏,也跟着与睿王一样想到一个来,或许真的有别的路子。 老的啃不动,便啃小的!那个风流少爷或者真能好生利用。 曹牧之紧皱的眉峰舒缓了些,眼中精光闪闪,已然在心中有了好的算计。 *** 京郊军营,武肃侯一身解去身上的轻甲,对立在身旁的苏昭珩道:“老护国公未必会真做到这一步。”他再三思考,觉得事情未必会糟到这样。 “如果是真有人要暗中助力,那定然会做到这一步,父亲还是先禀了皇上,我们先一步出征西北。就算是护国公府不动,按西北如今十日一急报,鞑国再这般频繁进犯,出征也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苏昭珩神色冷凝,说出的话每个字都带着戾气。 许平在他三叔身边那么久,近来只得这一个消息,是让他将睿王制造的护国公府要占营的流言传到他们父子耳中,既然睿王有这个动作,说明他有这个打算。 他现在急迫骁羽营离开京城,心中的算盘怕是不小。 要他们苏家长房落败让他三叔取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是京中有异动?! 前几日林老太爷用来污蔑睿王盗图纸的人,确确实实是睿王安插的人之一,也已拷问过睿王真有这种打算。 一个王爷垂涎兵器图纸,又三番两次针对懂得墨家机关术的林老太爷,没有异心就见鬼了。但他并不清楚前世他死后,睿王究竟有没有发动兵变,护国公府在这之中又出了几分力。做为与皇上一母同胞,他若真是生出这种异心,苏昭珩想想都觉得心寒及可怕。 “理是这个理,但据我所知,林辅国近来研制了新的兵器,皇上近期便会让人打造出来。西北要开战,这批武器首先定是要落在我们骁羽营上,如果现在就出征……” “父亲不必担心,儿子前些日子帮了林辅国一个忙,他给了儿子比呈给皇上还要有杀伤性的武器,威力是那上十倍。不过是他老人家交待非关键时刻不得使用。”苏昭珩眼底闪过笑意,脑海里浮现林老太爷梗着脖子说两不相欠的样子。 哪就能两不相欠呢,他还等着他点头娶他孙女呢。 闻言,武肃侯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其郑重,如若苏昭珩认真去看的话,就会发现久经沙场的一国之将双手在几不可见的颤抖。“林辅国欠你恩情?珩儿,你实话与我说,睿王被罚思过一事可是与林家有关?!” 不然,他想不出来有何事,会让他这冷冷清清的大儿子上心,他上心的只有林家那三姑娘! 但若是这般,他到底是参与到了皇家争斗中?!这……武肃侯想着连面上都不复平静,眼中深处有着旁人不可察觉的复杂。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要到来了?!(未完待续。) ps:谢谢艺园独秀、樱桃遥遥、媚火狐、老黑兔子、guiyue08亲亲的月票,谢谢小p悠悠亲打赏的饼干,垂緌饮清露亲的平安符,莫莫t、凡瑞、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么么哒~推荐好友新作:《世姝》作者:裙子墨姝穿越重生了,灭门惨案近在眼前,在这个厕纸都没有的时代,她要崛起! 第一百九十八章 被揭 “父亲不必太过担忧,儿子做事有分寸,没有落下一丝痕迹。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看小说到”面对武肃侯的猜测,苏昭珩坦然承认。 除了重生一事,其它的他都不曾隐瞒。 武肃侯手突然握成了拳,背在了身后。“珩儿,为父不希望你以身涉险,林家一样,三房亦一样。” “父亲,儿子不明白。你不许儿子插手林家之事,儿子尚能理解,但三房一事,为何您总是劝我,不想让儿子插手。儿子既然生在长房,长房重担也已落在身上,三房狼子野心,儿子如何能袖手旁观,又如何能不孝到只让父亲独自从中周旋?!” 苏昭珩说出自己的不解,他不懂身为长房的他,身为世子的他,为何他的父亲总抗拒他参与揭发三房一事。 三房背靠睿王,明面就已是和他们长房对立,父亲明明都知晓。而他帮林家重挫了睿王,实则亦是帮了侯府长房,都是同一个敌人,他身在长房就早已身在局中,不早就涉险了?!又何来不要以身涉险一说?! 儿子的疑问使得武肃侯背着的手微微一颤,神情复杂不已,望向他的深幽目光内有波涛在搅动,这片波涛在看到苏昭珩面上掩不去的落寞瞬间又平复下去,化做带着慈爱的笑意。 “是我想左了,不想你被首当其冲,却忘了长房重担其实早落在你身上,对付我与对付你其实都是必然的。”武肃侯全身放松下来,自然垂手而立,视线看向帐外的星空。 长空星河,间中有着几颗星星在一片的璀璨中明亮耀眼,与整片星空争辉。 自然万物皆有强有弱。本身就置与争斗之中,既然是不能回避的,他便倾尽全力一拼,这些早在许多年前不是已做了决定? 武肃侯目光空远,苏昭珩萦绕在心头那丝黯然因这番话霎时消散,清冷的眉宇间有了暖意。 “是儿子有负父亲的苦心。” “知道是为父的苦心就够了,往后也别在我面前说要让位给你弟弟的事。你不该有这种委屈。”武肃侯笑着抬手拍了拍苏昭珩的肩膀。 苏昭珩对委屈二字有产生一瞬的怪异。下刻又寻不着源头很快消散。“儿子何曾委屈过,不过是不愿见父亲与母亲因此有嫌隙,只要母亲心情舒畅。儿子自是欢喜。何况世子一位,三弟出色亦能当得,儿子本有军功在身,世子之位不过是更添锦绣。一份锦绣与母子亲情、手足之情如何能比。” “我知你的想法,你能凭军功挣前程。你三弟亦能,否则如何做我武肃侯的儿子?!所以,此事不许再提,回去歇着吧。明日再商量出征之事。” 武肃侯一槌定音,态度坚决不再谈,苏昭珩只得施礼离开。 今夜淡话使他清冷的心情有着起伏。却又总觉得自己父亲话中有话,但细想之下又寻不着头绪。又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劝说。为此,回到帐营后,苏昭珩就不再细究,解了轻甲坐到榻上时,手习惯性的摸到枕下取出那并蒂莲的香囊,眼中柔情久久不散。 早些将事情解决,早些将小姑娘哄到手,此战不但要提前,还须速战速决。不管睿王为何对他恨意那么深,只要让他永不能翻身,他就不再是威胁,他才能护着他的小姑娘过安稳的小日子。 将香囊放在鼻尖,轻嗅那属于她独有的清香,苏昭珩脑海中已经在勾勒以后的岁月静好。 *** 自掌家重担全压到身上,林莞婉每日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早上起来先到墨竹居请安练拳,用过早饭后到花厅抱厦听管事们回事,有时要忙到近午间才会有空闲时间再做做女红,不过三日林莞婉就已烦不堪烦,哀嚎连天。 “三小姐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奴才不长眼,惹得三小姐生气了。”江姨娘才跨进报厦,就见刚让管事退下的林莞婉,跨着脸摊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恹恹的。 见婀娜前来的江姨娘,林莞婉不得不重新坐好,露着清浅的笑。“什么奴才值当要我去生气?江姨娘怎么过来。” 江姨娘笑得殷切,“府里也不敢有那起子不开眼的奴才,是妾不懂事了。见这几日来渐热,三小姐又为繁琐的事务费心,妾炖了燕窝银耳羹,想给三小姐清清燥热。” 无事献殷勤,林莞婉可是十分了解江姨娘这人,上回她卖假卓妙依投靠的消息,也不过是想要自己帮着她提防小陈氏。如今小陈氏彻底倒台了,她可以说是府中最得利的一个,还有所求她,求的是什么她里跟明镜似的。 “有劳江姨娘费心了。”林莞婉笑意不减,眸光却是冷了些。 芫花极有眼色的上前接过江姨娘提着的食盒,又站回到她身边,并没有要打开呈上的意思。 江姨娘看着这情景笑有一瞬的僵硬,心底怨芫花是个不通透的。“不过举手之劳,哪能当得三小姐这样一句,不过妾今儿也是有一事想和三小姐讨个意思。” “哦?” 见林莞婉抬眼望来,江姨娘紧接着道:“三小姐知妾的父亲原是江南一处知县,到今儿是任满三年,眼看着到八月就要上京述职,妾先想与三小姐讨个话,能否让妾的父亲进府与妾一叙。” 八月述职,如今不过五月中,哪就眼巴巴那么急着要讨意思了,不过是想告诉她,她江姨娘身后还有个当官的父亲。 当官的父亲又如何,便是留京最好不过也是个六品,就算有着自己父亲走动,撑天是个从五品,借着这个就开始想来分权? 刚接手掌家一事时,她是有想过父亲院里有些事她不好过问,可现今青姨娘是搬回了上房跨院,是有着身孕万事不得马虎的时候,这权她不抓也不行。还得抓严实过了这关再说其它。所以,现在是谁要权都不能放。 林莞婉想着笑容也消失了,秀丽娇美的脸上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意。“这事还早,不急着拿主意,而且如今祖父与父亲都在朝中走动,说不得要避讳些,等我日子近了问过父亲再说吧。” 江姨娘噎着了。她没有想到林莞婉会不买帐。 放眼下府里下人除了巴结她林莞婉。就属是她了。 小陈氏被休弃,家中没有了正妻,她为林鸿志育有一女。本身又是官家小姐出身,地位本就不是一般妾室可比。只要她父亲留了京,她要是被抬为正妻也不是无可能的,谁知林莞婉竟然没有点要亲近的意思。 就是她不放权。给点态度,将来也好相处啊。到底是年小做事不懂圆滑,让彼此都难堪。 林莞婉才不管江姨娘怎么想,就是她要飞上枝头,那也得以后的事。以前她连小陈氏都不搭理。还搭理她一个有个小官的妾室,真给她脸了,还不知别人如何说她不经事眼皮浅呢。 就如外祖母说的。她是嫡妻所生的嫡女,她在林府只有让人看她脸色行事! 江姨娘一时没找到别的适合话回。林莞婉也懒得再也她纠缠,直接说了句累了起身就走,只留下江姨娘脸上阵青阵红的站在报厦中。 “小姐,江姨娘会不会就此恨上了。”木香离开前看到江姨娘的不忿,出了报厦担忧的问道。 芫花睨了她一眼,将食盒直接塞到了她手上。“你这丫头也不晓得先动动脑子,江姨娘要就这样恨上,她之前早在府里呆不下去了。小姐这样做极好,再如何也不过个妾室,小姐凭什么要受她的胁?小姐这会真先松了口,那以后这家也不要管了,那些个管事就先要翻天。” 多一个分权的,自然就会有争斗,到时府里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林莞婉听着芫花训木香,只笑不语。 木香听得似懂非懂,只眨着眼露出点点委屈的神色,有那么复杂吗? 回到苒静轩离饭点是差不多了,林莞婉走了一路觉得有些热,也不想用饭,索性先将昨天才裁好的料子取了出来开始缝制。 芫花见此就将屋里的丫鬟都先赶了出去,自己一人在屋里守着,怕被其它瞧见没守住嘴胡说一通,因为林莞婉缝着的袍子款式一看就不是书生所穿的。 这一动针,林莞婉就放不下来,在一个时辰后,芫花再三相劝才丢手让人热了饭菜。 刚用完便听到长贵的声音。 “三小姐,二爷问您下午可有事,无事与他出府一趟。”长贵进屋恭敬的请安。 林莞婉想起说好要给表姐打头面的事,当即道:“哥哥可有说是什么时辰去,我让人备好车。” “二爷说要是小姐不歇午,一会便出门,能赶在晚饭前回来。” 林莞婉点头应好,长贵回去复命,一刻钟后,林浩祺收拾好来了苒静轩接上她出了府。 两人去的京城中最有名的金玉斋。 兄妹二人进铺子,苏昭钰是迎面走来。 三人照面,都楞了楞。 林莞婉带着帷帽倒没让人看出什么异样,只是林浩祺因不喜苏昭珩的关系,见着他的弟弟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苏昭钰与两人也是相识,本想要打招呼,却见林浩祺的臭脸色而莫名,也想着作罢,只是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辅国大人之孙。 金玉斋的店员都是极有眼色的,自有一套辨人的方法。 林浩祺面生,但兄妹二人衣着打扮虽低调又都是极好的绸缎料子,那姑娘绣花裙下微微露出的鞋尖上镶着颗拇指大的珍珠,一看就非等闲之家。再暗暗想打量二人装饰时,无意发现林莞婉垂着的左背垂露出一精致的小银锁,眼睛顿时发亮。 这可是个大主顾啊,这小小的银锁他认得,这可是武肃侯府的世子爷特间让他们店打造的手串,还是他给送上门的!不久前这位世子爷又买了支步摇,想来送的也是这位姑娘了! “这位少爷与小姐是要选什么?本店款式齐全,是要定做还是看新上的金玉器呢?”店员忙的就笑眯着眼上前。 三人都同一时间看向他,突然都落在身上的视线使他笑得有些僵硬了。 好像他出现的时机不对? “苏三爷可是还有什么须要的,小的再为您介绍挑选?”店员硬着头皮又补了句。 这个苏三爷说要离开,却又一直未走,难道还有什么要选的? 可说完后,店员又觉得自己犯蠢了,苏三爷与苏世子是一家啊,这个姑娘若是苏世子的意中人,那苏三爷肯定也是知道,上回他们可是一人选了一支步摇。他该是打扰到他们说话了?! 店员头冒冷汗,暗骂自己只看到钱了,忙赔了笑道:“楼上有雅间,不如三位都上楼歇歇脚,再挑选所要之物?” 林莞婉看着这话越说越奇怪的店员,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冒出来不说,还将他们三人绑在一块,怎么看他们与苏三爷是一点也不熟的样子好吗? 苏昭钰也无语了,这人都先点破了他身份,若他此时还不与林家兄妹二人打招呼,倒显得他多傲似的。 “林二爷林三小姐好,这般巧能遇上两位,许久不见了。” 对苏昭钰僵硬的寒暄,林浩祺压了压牵怒的情绪,回于一揖。林莞婉也只得双手交叠,工工整整的行了个礼。 她这一行礼,腕间的手串更是滑落大半,七彩琉璃与宝石在光线下泛着耀眼流光,精致的小锁也随着动作微微摇曳,将她雪白的手背衬得更如脂玉般无暇净透。 苏昭钰视线瞬间就被这光和这份精致吸引了过去。 店员眼尖自然也看到苏昭钰目光落在那手串后惊艳的光芒,管不住的嘴又自作陪明一把:“这位姑娘手上的串珠也是本店所定制的。” 但他这次终于是抓对了苏昭钰心思,他本来就是挑选东西来的。 上回见了昌平郡主,他也觉得不错,便想着顺了母亲的意也无不可,就想再诚心的再给她送件东西,可挑了半天也没有合眼缘的,如今这串珠倒是一眼让他瞧中了。 “定制的?可还有这样差不多的款式?”苏昭钰问道。 林浩祺此时是完全黑了脸了,苏昭钰居然又盯着他家妹子看,上回在将军府便有过一次! 店员不知自己闯了祸,殷勤的介绍道:“这个可没有,但苏三爷若想要相同款式的,您回府问问苏世子,这图样他收了回去,您看看可否再取来,让我们师父给稍加改动到您合意的款式。” 闻言,苏昭钰双眼越睁越大,不可置信的看向林莞婉。 有种被揭了秘密心慌的林莞婉:…… 林浩祺在慌乱左右看到四周只得他们几人后,额前青筋直跳,他可以打死这个知道很多的店员吗?!(未完待续。) ps:谢谢和一合、静哥的凯喵亲的平安符,乾式金生亲的礼物,向日葵太阳花、孩子他娘~亲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异动 事情发展怎么这么诡异? 金玉斋二楼雅间,满室寂静。 林莞婉有些拘束的紧挨着兄长坐,帷帽没有摘下,一双大眼在白纱后时不时去瞄对面的苏昭钰,一察觉到对方带着深意打量过来目光,又装不知将视线移到眼前的天青色茶碗上。 苏昭钰是习武之人,感官自然比常人要敏锐,他察觉到了林莞婉的不自在,知道她一直在偷偷看他。 对于他来说,其实他才是那个想看清楚她神色的人。 他兄长什么时候下的手,能瞒得这样紧,而从林二爷无故露出的敌意看,或许他兄长与这林三姑娘间不太顺利? 已经明白过来自己也算替人受过的苏昭钰对林莞婉好奇心更重了。 这个素有刁蛮名声的小姑娘,究竟是哪点打动了他家那清冷得跟块冰似的兄长啊? 苏昭钰起了探究,便也忘记分寸,直直的盯着林莞婉看,似想要穿透她脸上那层面纱,看到她最真实的内心里去。 林浩祺却已是忍无可忍了,修长的手指托起茶碗,随后重重放下。 瓷器与桌几清脆的碰撞,瞬间拉回了苏昭钰的出神,他抬眼便看到林浩祺含着警告之意的一双眸子。 尴尬咳了两声,苏昭钰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盯着未来嫂子看了好会,忙道歉:“在下失礼,还忘两位看在在下兄长面上,海涵。” 林浩祺冷哼一声,一副你兄长哪有那么大面子的鄙夷臭脸。 林莞婉暗暗抽了抽嘴角,这苏三爷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这嘴也和刚才那店员一样,笨透了。 碰了个钉子,苏昭钰更尴尬了,气氛瞬间都凝固了似的。 不得已,林莞婉偷偷伸手拽了拽兄长的袖子。“哥哥,我们快选完东西回去吧。”实在是不自在到不想呆了。虽然面前的是苏昭珩的兄弟,但她就是抑制不住那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忐忑。 林浩祺侧头看了眼妹妹,微微点头,旋即冷声与苏昭钰道:“苏三爷。今儿的事还得劳烦你处理,这毕竟关系到姑娘家的名声。” 苏昭钰有些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明白林浩祺说是处理什么。“林二爷言重,那店员确实有些嘴碎,此事我一定处理好。”他不处理好。怕是间接也让这林二爷又记兄长一笔吧,看他这副冷冷的神色,肯定是的! 闻言,林浩祺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苏昭钰,又扫了扫门口,就差脸上赤.裸裸写着快滚二字。 苏昭钰第一次那么不被人待见,眼角微抽,最后有意无意的再看了眼林莞婉,起身告辞。 苏昭钰离开后。林浩祺便盯着妹妹掩在袖子的左手看。 林莞婉有所察觉,咬唇将手缩到了背后,第一次在兄长露出这种防备的样子。 被妹妹的举动弄得一怔,林浩祺旋即吃味的苦笑,眼中带着无奈。“藏什么藏,要收早在那天就一起收了。” 兄长语气虽不满,却有一惯的宠溺,林莞婉瞬间放松下来,呵呵的笑拍马屁说哥哥最好了。 林浩祺懒得与她较真,不理会她的讨好。叫来店员开始选给陈思琳的及笄礼。 最终兄妹俩选定一套赤金点翠头面,而后林浩祺又选一鎏金玉兰花眉心坠,在看到妹妹笑弯了杏眼,方才什么气也都消了。付了银子。兄妹两又在长街转了一圈,一趟下来回程时半辆马车都塞满了。 只是兄妹不曾发现,他们身后总有道视线在紧随着,直至他们马车驶入尚书府,那道跟随的人影才恋恋不舍转而离开。 满脑都是娇小纤细粉色的身影,罗昊有些失神的离开尚书府所在胡同。木然接过多福递过的马鞭,翻身上了马。 只要将那人赶离京城,或许她就看到自己了吧。 耳边风声掠过,罗昊抿唇,风流的桃花眼眯成一条危险的线,硬生生将本是朝护国公府的马头调转。另一方向是有着他内心渴望的交易之地。 苏昭钰自回到侯府后,便呆在了兄长的院子,他清楚兄长有三日一回府的习惯。好歹今日他算替他受过,他非得问出点什么来! 没有令苏昭钰失望,苏昭珩在太阳西斜之时领着一队亲卫回到府里,听闻弟弟等了自己半日不曾离开,他放下了手中要紧的事,先回了院子。 “二哥!你老实告诉我,上回你买的那支步摇是不是送给林家三小姐了?你是什么时候相中人的,既然相中了,怎么还不让父亲母亲提亲去?!”见着兄长,苏昭钰是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开问。 苏昭珩听得眉心直跳,不知他是哪得到的消息,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打小对这冷凝的兄长威严有着畏惧,被这一看,苏昭钰那要打破砂锅问倒底的架势瞬间收了,肩膀也微微垮了下来,先将事情起因说了清楚。 “那店员嘴能闭紧吗?”苏昭珩听完,睨了兄弟一眼。 苏昭钰郑重点头:“弟弟办事,哥哥自当放心,给了他银子打发远远的了。这会估计已带着他老娘亲快到出京了。” 见此,苏昭珩才安抚似的拍了后他的肩膀。“你也管好你的嘴。”然后转身离开,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苏昭钰有种被耍的感觉,不甘愿的跟了上前,仍旧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就差急得要跳脚了。最终无奈,又惦记着那张手串设计图,求着苏昭珩将图纸拿出来。 对于弟弟堂堂男子汉还低声的求讨,苏昭珩甩他一个冷眼,淡然道:“烧了,想要哄姑娘家开心也自己画去。” 苏昭钰:……… 他兄长的意思是,那图纸他亲手画的?! 靠之,他这未来的嫂子,究竟在兄长心中有多重,拿刀拿剑的手,居然画出那种细致精美的饰物图!! 苏昭钰看着兄长忙碌的身影凌乱。 只是不待他震惊多会,苏昭珩的话又将他拉了回来。 “父亲已入宫和皇上讨旨出征,应该会在六月初,你在侯府要多提防三房。” “出…出征?鞑国已进攻了?”苏昭钰一怔,将风花雪月八卦全抛之脑后。 苏昭珩取出西北舆图。细细看了眼,又再放入怀里,抬步又要出门。“暂时没有,也差不多了。你刚好趁父亲不在的时候,让母亲将昌平郡主定下,最好是能得到圣上赐婚。届时就是父亲再不同意,也无碍了。” “不…不是,二哥。究竟出什么事了,要这么久?!我也要和你们一同去西北!”苏昭钰敏锐察觉到问题,他在军营时间虽然短,但并不代他不清楚朝务。 “父亲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你不必跟着上战场,守好侯府,还有为兄拜托你一事。”苏昭珩认真的看着拉住自己的弟弟,托付道:“为兄不在京中的日子,别让苍蝇飞到你未来嫂子面前!” 苏昭钰内伤语噎了,做为兄长就可以那么任性总无视他的问题。然后再随便塞这么重要的任务给他?! 顾不上一副委屈受伤神色的弟弟,苏昭珩取了舆图匆匆离去,那是他在重生后绘制出来的,内中有着他经历过最详细的危险区域,此战的关键点。 玄色身影渐行渐远,苏昭钰抓狂好一会,才做了决定,既然兄长嘴里套不出话来他就找父亲!! *** 林莞婉回到尚书府就听闻自家祖父吩咐晚上要设席,便到墨竹居小厨房盯一会,翻看菜单。又添了几样当下时令的鲜肴才回自己院子更衣。 因为林老太爷宴客,林莞婉晚间也没有到墨竹居去,林浩祺也是来到她院子用饭,直至听到说府里客人离去了。林浩祺才回到墨竹居。林莞婉则沐浴梳洗,等半湿的发干期间执针缝衣。 太过专注,一直到二更声响起,芫花的不知第几遍催促才放下针线,活动着微微僵硬的四肢,准备歇下。 窗外突然风声。她被灌入屋的夜风激起一阵寒颤,在还未来得喊冷时,身子却落入一暖暖的怀抱。 那怀抱有着夜风清凉的味道,还有着男子冷冽夹带着酒香的气息。 苏…苏昭珩?! 林莞婉才反应过来人,已被抱着快速出了屋,在一阵悬空感后发现自己离天上圆月非常的近。 自家小姐在眼前就被人劫走了,芫花惊呆在屋中。 那是侯府世子吗?那是打家劫室的土.匪吧!他怎么大胆到就这么将小姐抱走了!将小姐要抱哪去! 芫花反应过来后,匆忙跟出屋,可是四下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的,急得眼泪直在眼中打转。就在她急得脑子都快空白一片时,头顶突然传来几声细小的声音,她猛然抬头,堪堪看到自家姑娘身上穿的淡绿衣角,顿时整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郁闷的回到廊下坐着。希望这个点了不会再有人出来走动吧,不然屋顶上的两个人不得将人吓死。 发现自己所在后,林莞婉第一反应是怕,第二反应是欢喜激动。 她从未瞪高看过星空,便是墨竹居有着二层小楼,她也未在上方欣赏过夜色。 这是她第一次俯视在银白光华下的府邸,第一次似伸手就能碰触到那幽幽的圆月。 “你怎么这么大胆,万一被人发现呢?”兴奋的左看右看,林莞婉才老实的依在苏昭珩怀里,只盯着天空。 璀璨的星河倒映在她眼中,万千星光衬得她秋水似的双瞳越发清澈透亮,苏昭珩只消一眼,就感觉自己连魂都要被勾了去。 用下巴轻蹭她柔软的发,苏昭珩眼底有着化不去的柔情。“喝了些酒,冲动了。” 林莞婉噗嗤一笑,“那我们快下去吧,这离祖父院子很近,万一祖父没睡就在那小楼上,我可就得惨了。” 将怀里的人抱紧一些,不让夜风侵蚀,苏昭珩低头在她耳畔道:“你祖父也喝了,估计没那精力上小楼了。” 林莞婉听出话意,微微睁大了眼。“晚上的客人是你?!” “还有你公公,光是我可我当不你祖父的坐上宾。” 苏昭珩说着,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凉凉软软的唇便那么擦过她耳垂,林莞婉身子当即软了几分。 脸上微热,林莞婉往下缩了缩身子,远离男子的唇和呼吸:“嘴贫,连我兄长都不搞定……” 恶作剧般,苏昭珩将她又提了提,唇又轻蹭她小巧的耳垂并轻轻含住,模糊不清的道:“总会让他点头的…” 从未受过这种撩拨的林莞婉这会是彻底要软成一滩水了,少年冷冷的唇轻吮着她极敏感的耳垂,温软的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过,陌生的酥麻感在身体内乱窜,使她情不自禁微微张开红唇嘤咛出声。 从不知自己声音能软得似一滩春水,林莞婉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旋即腾的红了整张脸,挣扎着阻止苏昭珩这种暧昧的动作。 怕她动作过大摔出怀里,苏昭珩松了嘴,低头去看张在月色泛着淡淡粉色的娇颜,看着她水光盈盈的杏眼闪露出着迷离潋滟。苏昭珩呼吸一滞,手抬起轻扣她下巴,将那诱他采撷的娇软红唇擒获。 娇娇的低呼还未从林莞婉口中溢出,便又尽数被吞没那带着清淳酒香的唇舌中,在缠绵间林莞婉心随那点酒香彻底醉了,化作紧紧攀附着大树的小藤枝,任对方给她迷醉的温暖。 夜风轻拂,芫花听着被风夹带到耳中的低低轻吟,脸红耳赤。 那时不时响起的轻吮,嫁了人的她熟悉不过,自然也是知道头顶的两人在如何花前月下。 此刻她恨不得自己消失,但又怕自家小姐被人啃个干净,这如何是好,真真是又羞人又担心!芫花将捂着耳朵埋头在膝盖,只盼着那大尾巴狼土.匪忆快放人吧!!她家小家还未及笄,还是个孩子啊! 在芫花的期盼中,三更声响,苏昭珩终于将欺负够的人儿带回到了地面,看着在自己搀扶下还软着身子的小姑娘,既欢喜又煎熬。亲自将人送回屋里,又给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前轻轻印下一吻,柔声低哄道:“睡吧,月底前也许不能来了,我再送两只鸽子过来,想来了就给我来信。” 林莞婉整个还软软的,似飘在天边的一片云彩,不能太过清醒的思考,只点头嗯了一声。 苏昭珩不舍的又亲亲她眉心,才在芫花防贼般又防住不的懊恼目光下离去。 只至苏昭珩走了许久,林莞婉摸着肿胀的唇才奇怪的想着,今天苏昭珩父子来找祖父究竟是做什么的……(未完待续。) ps:  推荐好友可开宰的书,《星际女医霸》by老黑兔,简介:星际霸气女军医专治各种不服干翻那群男神, 这是答应亲的加更~~晚上还有正常的更新~~ 第二百章 谁非 前一日还晴空万里,后一日便乌云密布,下起了小阵的雷雨。 林莞婉卧房后的几珠丁香在风雨中飘零,似雪净白的花瓣被打落一地,化作花泥。 在这让人心神不宁的阵阵雷声中,林莞婉有些恍惚,手中的针有一下没一下缝着袍袖。 突然一道紫色闪电划过,将屋子都映得刺眼,耳边再度掀起使人心悸的雷声。 林莞婉被惊,针狠狠扎入了指尖,豆粒大的血点顿时冒了出来。 抽气一声才将手指含到嘴中,便又听到屋外响起不亚于方才惊雷的叫喊。 “表妹,表妹!!我跟你说,出事了!”身着蓑衣的陈明辉冒雨冲进院子,躲进廊下边解蓑衣边大喊。 林莞婉眉心一跳,忙的迎了出来,看着满脸都是雨水的陈明辉吃惊不已。“二表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什么事将你急成这样。” 唤来丫鬟去打水、煮姜汤,又让去找兄长借身衣裳,林莞婉吩咐忙得院子的人一团乱。 陈明辉心中存着事,哪顾得上这些琐碎,忙在林莞婉面前低声。“表妹先不着急,先听我跟你说。昨晚出了桩事,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骁羽营的士兵与护国公的赤卫营士兵打起来了,还将护国公府的小公爷打成了重伤,估计你那心上人今儿在朝上也怕讨不得好。” 林莞婉听着心一沉,满脑只得苏昭珩要被责问的话。 “起因说是骁羽营的士兵在营外按例巡夜,哪知离不太远的赤卫营半夜搞什么特训,骁羽营听到放箭矢的动静前去查探,一人不小心中了箭。那箭虽已是用了钝头。但也不是轻甲能档的,还是钉到了那士兵的肉里,于是骁羽营以为是敌袭,不清不楚就和赤卫营打了起来。那罗昊也在其中,背后中了一刀,下手的是苏世子手下卫队队员。现在整个京城都传是苏世子不满让出骁羽营的营地,故意借机报复。” 怎么一夜间就出了这么大事。苏昭珩昨夜一直到三更都还在京城啊! 陈明辉的解释使得林莞婉心跳极快。她根本就不知骁羽营去西北还是要让出营地,这说明以后骁羽营是不再驻扎京中?前世也是这样吗? 苏昭珩被指报复伤人,那皇帝会怎么责罚。老护国公的护短满京城谁不知晓,怎么就和他对上了呢? 陈明辉说完一通,口干舌燥,接过木香递来的茶水就灌了几口。直烫得哈气。 “二表哥,这事很严重?”林莞婉想来想去。到底不清楚事件要严重到哪步,她不懂律法军纪。 “当然严重,最轻也得是违反军纪,内部斗殴。每个人都得受一百军棍,重了是要革降军职的!” “但昨夜他人又不在场,哪就能被牵进去呢?” 陈明辉道:“他的人伤了那罗昊啊。能不被牵进去?”说完,陈明辉发觉不对来。怔怔的问。“表妹怎么那么肯定他昨晚不在军营?” 林莞婉情急之下说漏嘴,脸憋得通红,芫花机灵插话道:“昨儿老太爷在家宴请了武肃侯父子。” 陈明辉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是信了这话,随即又皱了眉。“若是林老太爷能作个佐证,也许事情会有其它说法也不定。既然这样表妹也莫要心急,在家中等林老太爷回来问问便是。” 话是不假,可林莞婉也没有把握她祖父会出面作证,因为苏昭珩与祖父来往一直都是暗中的,昨天的宴请便是墨竹居伺候的都怕不知来的是武肃侯父子,否则她兄长得知早间怎能一点情绪不显。 “二表哥,谢谢你冒雨跑这一趟,和我说这些。”林莞婉心焦,却也没有忘记这一身湿的表兄,感激道。 陈明辉摆摆手,“兄妹间哪用这些客套,我是觉得事情不太对,也怕你听到被传得更乱的流言着急,索性先过来与你说了。” “按我说,我倒觉得那护国公府是故意的,明知两边军营近来有冲突,还半夜在两营边线搞什么训练,指不定他们才是故意报复!我可记得苏世子在端午还给了罗昊难看,罗昊估摸着也是知道他心仪你的事,才来这么一出吧。但外人却不知这些事的,苏世子为了你的名声定然也不会说,怎么看都要吃哑巴亏。” 经陈明辉一分析,林莞婉觉得甚有道理,能拿着毒米分泼人的罗昊,干这样的事最有可能! 他的那个伤搞不好是为了作足戏也故意的吧! 难道苏昭珩真的会要吃哑巴亏?! 林莞婉心里极乱,又无可耐何,朝堂上的事她只有干着急。 林浩祺那边听到表兄冒雨前来,也赶了过来。 知他不喜苏昭珩,陈明辉自然不在他面前说这事,胡绉了个是来问怎么给陈思琳准备及笄礼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林浩祺不疑有他,领着他到西厢重新收拾干净,才围坐了下来闲聊。 林莞婉的心早随着这消息都飞到了金銮殿上,勉强笑着陪兄长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金銮殿上此时确是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当然,不可开交的是指护短的老护国公。 秉持一惯能哭嚎绝不正常说话的老护国公,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磕皇帝面前要公道,那哭得凄凉是像罗昊又一次要埋到土里一样。 满殿大臣被他哭得头都一抽抽的,若是可以,他们定然是要捂上耳朵。不过也同情老护国公这唯一还不成器的孙子,上回被人莫名打一顿,这回又被砍一刀,确实多灾多难。但为何总和武肃侯府都牵上关系,莫不是这内中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众大臣猜测纷纷,不少人联想到近期护国公府再掌兵权,还是与骁羽营相望的赤卫营。又早有传闻皇帝还有意让骁羽营出征西北,而赤卫营还在招兵买马。明显以后京中两大守营就只余一个,想到此,众大臣那埋藏的八卦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静看朝中两方人的反应。 皇帝看着跪在下头只埋头哭,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武肃侯世子纵容手下,无视军纪要严惩,他的孙儿多命苦。罗家一脉要断云云。额间是青筋直跳。 昨天武肃侯请旨要提前出征,苏昭珩在这节骨眼上又如何会做出什么公报私仇的事,就算论真的要报复。以苏昭珩的才智真要想恶整罗昊出口气也不会用这么笨拙的手段,这事八成还是误伤! 皇帝心中有自己的判断,对老护国公的哭嚎越发烦燥,见他没完没了。将金銮殿当大街般耍泼冷声劝道:“护国公,有话好好说。你先起身。” 老护国公拿出大有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气魄,闻言反倒是嚎得更响亮了。 皇帝险些被那一嗓子激没忍住,要将龙鞋给抽到他脸上。 苏昭珩环视一圈,与自家父亲对上视线。看到父亲眼中的示意出了列。 “启禀皇上,护国公所说此事微臣也是近天亮才知情,事先不知情。何来蓄意报复一说?但微臣的下属确犯了军纪,自当按军纪惩罚。微臣御下不严,下属不能及时认出未做赤卫军打扮的罗小公爷,微臣愿一同领罚。” 说着,苏昭珩一撩袍子便跪了下去,站在众臣之首的林老太爷嘴角勾了勾,带着深意的目光落在老护国公身上。 一方缠闹不休,一方懂事愿息事宁人,皇帝心底终于有了丝安慰,这老护国公什么时候才能学学旁人的大将之风!一个未及冠的少年都比他有胸襟!! 当然,皇帝也不能真下什么重罚,他知道武肃侯两父子心中这会肯定委屈,便清了清喉咙道:“罗昊带着赤卫军训练,又不曾做赤卫军打扮,暗夜中有误伤也是免不了的,骁羽营巡夜卫队伤了人,也情有可原。巡夜卫队每人领军棍五十,以做惩罚,苏昭珩你既也认为有不能推脱之责,领军棍二十,你可有意见?” “吾皇圣明。”苏昭珩磕头领旨。 老护国公却是不忿的,凭什么他的孙儿被砍了那么一刀,现在还失血过多躺在床上,苏昭珩领个二十军棍就完事了?! “皇上,若是皇上以此定论,那往后有其它人效仿为此斗殴,一句我没认出来了事,还要军纪做甚?!” “皇上,臣请旨,骁羽营整军三日,随后出征西北。”在老护国公大指不公之时,武肃侯突然出列请旨。 老护国公还有一番的不公言论当即被噎在喉中,把自己憋得脸通红。 怎么武肃侯突然在这个时候请旨出征,他就算不做挣扎也该争取让骁羽营再留下一些兵力在京,好做他赤卫营的牵制,怎么倒像是退了一步成全他赤卫军似的。 这是要以退为进?! 老护国公并不清楚自己孙儿亲自策划了这场戏,为的就是要赶骁羽营出京,这算是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同。 他放弃兵权许久,既然再接掌,定然是要再做到稳握重地,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何况他不愿孙儿上战场,所以早已有准备让骁羽先拔了这筹,不料对方比他想的还要顺着杆子爬。这让他又起了疑心来。 皇帝先前神色说是还带着隐忍,此刻却是明显不悦了。 这武肃侯怎么回事,昨日明明已答应要将出征延后到六月以后,怎么现在当场提了出来。 新的兵器最快一批也得在六月中旬才能造成,他这提前出征往后再运兵器实在不是好主意! 皇帝不满的盯着武肃侯打量,也猜测着他是否因赤卫营的事反退为进,毕竟他儿子刚受了委屈。 快速思索一圈,皇帝又在武肃侯面上只看到淡然,迟疑的试探道:“出征一事朕还未完全思定战策,爱卿现在请旨过早,延后为佳。” “骁羽营与赤卫军出了斗殴之事,虽是双方各有错处,却是都极损士气。士兵们都血气方刚,无意一次或许会有意的第二次,骁羽营与赤卫营相隔甚近,为了避免再生冲突,臣认为此时拔营为最佳时期。” 武肃侯一番话就差没明说,斗殴一事就是老护国公的赤卫营要赶骁羽营所设的陷阱,听得老护国公憋红的脸成了紫色,心中怒骂武肃侯不要脸,果然是以退为进。 众大臣听着这话都跟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说来说去还是两家争权引起的争端啊! 皇帝完全黑了脸,他当然也是听出话中之意了,但明面上也不好反驳,一反驳就成了他偏颇赤卫营,那骁羽营的士兵不得骂他昏军! 亏他方才还认为武肃侯是识大体的,怎么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臣附议。” 正当满殿寂静之时,林老太爷出列附议,皇帝眉心一跳,脸上写满老狐狸你来凑什么热闹!! 林老太爷说完却是完全不看皇帝的脸,垂了眸准备装死,拒绝接收皇帝一切示意。 皇帝真是气乐了,对这些一个个不受控制的能臣恨得牙痒痒,索性由了他们性子去折腾。 要赶人的他成全,要急着走的快滚,还有那个没事搅和的老狐狸,若是西北战场失利,他非得先治他的附议之罪! “既然林辅国也附议,骁羽营整军三日,三日后出征西北!若是西北不平,你们也不必回京了!退朝!” 皇帝扔下话,拂袖而去。 众臣忙跪倒高呼万岁,林老太爷面色无常跟着众臣告退,武肃侯起身后对着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老护国公道:“恭喜护国公心想事成。” 武肃侯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整个殿里的人都能听得清,众大臣纷纷侧目看向两人,与武肃侯府有交情的都目露不耻,看热闹都双眼放光。 是此,下朝后京中的传苏昭珩公报私仇之事就变为是老护国公容不得人,早有预谋挤兑骁羽营离京好占营地扩军争权。 苏昭珩在金銮殿后殿安静的领了二十军棍,无视身上朝服因雨水泥土沾得狼狈,玉树般的身姿依旧挺拔,云淡风清的出了宫。 他现下心中只有离别前的惆怅,真是算来算去算不过变数,原本还有小半月的时间硬生生给挤没了,他还是想想怎么给他的小姑娘解释。至于罗昊那厮,等他回了京,第一个先撕了他皮当凯旋大礼!(未完待续。) ps:谢谢向日葵太阳花亲的月票,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胖了个咪、垂緌饮清露亲的平安符。奉上今天的更新~推荐好友的书,宅斗宠文《娇女谋宠》by白小归简介:人前三分温柔,人后十分狠辣,不能惩恶如何扬善 第二百零一章 心结 林莞婉许久没有这样难熬过。 心里全是苏昭珩会不会被责罚的事,怨着罗昊没事总给找麻烦,又气自己只能干着急。 好不容易等到林老太爷回府的消息,想也没想,她直接就往花园一条道去,半路就将人堵那了。 林老太爷瞧着裙摆沾着雨水污泥的孙女,露了个戏虐的笑:“你倒是关心我这老爷子,怕我淋着特意来接?不过怎么没多拿雨具,走得太急给忘了?” 分明是被看破了心思,林莞婉脸腾的就红了,无声抱怨她祖父怎么跟晓得天下万事的神仙似的。“您老心里清楚得很,何必再拿孙女当乐子取笑。” “我清楚什么?你且说来听听,或许我就清楚了。”林老太爷不为所动。 林莞婉咬牙。 果然人说不错,老顽童老顽童,她家祖父现在不就是这么个顽性么,哪有一个长辈非得逗未出阁的小辈说那么明白的话! 见孙女一副委屈又羞忿的样子,林老太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脸皮那么薄还敢半路堵人,这有什么好羞的,你先告诉我谁给你通风报信的,陈家老二?” 明明就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林莞婉气不过被耍一通,跺了跺脚,溅起的水珠终于将绣花鞋彻底给渗透了。 林老太爷却是越笑越开心,声音都传了老远,待笑够了看气嘟嘟的孙女才道:“无事,只挨了二十军棍,还有三日后出征。” 听着二十军棍,林莞婉脸都白了。 挨了打,三日后还要出征。这罚得不是太狠了。 府里犯错的下人挨个十板子就得躺七天,二十棍,他身子能受得了吗?! 孙女一脸心疼得摇摇欲坠的样子,林老太爷好气又好笑,真真是女大不中留。“看你疼的,那棍子像落在你身上似的,区区二十棍对一个武将来说不是多严重的事。快回院子去换衣裳。万一着了凉可有是好顽的!” 林老太爷假怒斥着给芫花递了个眼色。芫花会意过来,忙先将自家主子给劝回去。伺候着她换了衣裳,又硬让把姜汤喝了。才算是不再叨唠。待林莞婉准备再去墨竹居问详细之时,清墨过来传说雨大不让她跑了,还拎着食盒。 见此,林莞婉也实在厚不起脸皮再去缠林老太爷。只得闷闷的在屋里用饭。 雨落落停停似没个头,林莞婉心里烦闷早早就打发了下人们到后院。只留了值夜的杏儿在边上侯着。 趴在炕旁的窗台,看着外边细雨与暗下来的天气渐渐融为一体,模糊着眼前的一切,林莞婉不由得蹙眉叹气。 早知道不将小灰养那么胖了。新的信鸽没有来,她想送个信给他都寻不到办法,他三日后还得出征。他们来得急再见见吗?他伤也不知怎么样了。 雨夜风凉,杏儿不敢让她任着性子一直趴那。劝了几句又不管用,只得转身去给她准备寻件衣裳披上。 杏儿才想转身,耳朵突然一动,随后抿了唇笑又面露痛色哎哟一声。 “怎么了你这是?”林莞婉听到动静转头问。 杏儿一副着急的样子捂着肚子就往外跑,“小姐,我到后边去一趟,肚子疼。” 眨眼就没人了,林莞婉耸耸肩,又将头转向窗外。 这一转过去,险些没吓出声来,苏昭珩正星目含笑站在窗外瞅她呢。 “你怎么过来了!!”林莞婉又惊又喜,声音不自觉高了些,嚷嚷完后又后知后觉的忙捂嘴。 可爱致极的模样使苏昭珩笑意更浓,本欲就那么翻窗子进去的,才移一步便想起自己湿湿的鞋袜,转而从屋门进了去。 林莞婉反应过来还没穿上鞋,便见他撩了珠帘大步走了进来。 她只得懒得管鞋,只趿着迎了上前。“怎么不等雨停停再来,这才什么时候。” 见小姑娘关切的着急,苏昭珩伸了手想抱他,抬手间碰到袖边的湿意不得做罢,转而去拉她的手。“等不及了,总是停会就接着下,便来了。” 林莞婉这时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半湿不干的衣裳,皱了眉。“你怎么过来的,淋成什么样了。” 说罢,她甩开他的手,要去找干帕子想给他擦擦,哪知才转身便拉住了。 “你知晓我过来?院子里那么安静,今儿谁值夜?”苏昭珩一副不着急的样子,问起别的来。 林莞婉听着眼里闪过懊恼,她怎么把这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一会杏儿要是回来撞见可不知要怎么解释。“今晚是杏儿,没想着你会过来,指不定她得撞见你。” 小姑娘明显是着急了有些失措了,咬着唇四周看,像是要给他找地藏似的。 苏昭珩低低笑了出声,只觉得她更可爱了。他这是逗她的,方才就见着杏儿出去了,不然哪敢那么大大咧咧就现身。 笑着,苏昭珩道:“不着急,我是那种莽撞的人吗,杏儿是我安插到尚书府的人。”三日后他便要离京,有些事还是得交待。 这话使得林莞婉睁大了眼,眸光转动,有着不可置信。“你…她……” “别生气,先前是让她看着你那四妹和小陈氏的,怕她们老给你找不痛快,暗中好护着你。后来她们不成威胁,我便让她到你身边来,这比她在别处更让我安心。”小姑娘吃惊过后就瞪眼了,苏昭珩马上解释道。 林莞婉还是有些气的,给他甩了个白眼。 敢情她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监视下呢!! 苏昭珩不惧那没有威胁的举动,拉着她手声音低低的,有种委屈的味道。“我都主动坦白了,还是冒着雨前来的,一身都湿了。别生气了。我还有别的事和你说呢,嗯?” 怎么倒成她欺负人了似的,林莞婉没好气又瞪他一眼,到底他这样子与前世清冷难靠近的模样更叫人心疼,也懒得和他计较了。确实还有正事要问他呢。 反手将他拉着,带到炕边示意他坐。 既然杏儿不用顾忌了,也能放心说话。 此时一阵风吹过。院子树叶沙沙作响。苏昭珩抬袖掩着打了个喷嚏。 林莞婉想起他挨了军棍的事,现在还披着湿衣服,心揪了揪。“我听说昨夜的事了。你挨了罚,现在又淋了雨,万一生病了怎么办?”说着第一想法便是要他将湿衣裳换下,随即又犯难了。 她屋里没有男子衣裳啊。早知道中午二表哥来时,让兄长拿两套衣裳的! 苏昭珩看穿了她的想法。心念一动。“我正是想和你说昨夜的事,你怎么知道了,我身子没那么娇弱,不过几棍子和淋了点雨。以前行军时在雨里走一天也是经常的事。” 轻描淡写,习以为常,林莞婉听着更揪心了。心一横。 “你…你把外衣先脱了,我这没男子衣常。我给你抱床被子,你先裹着。”林莞婉说着脸先不争气的红了,甩开手转身去取被子了。 苏昭珩眸光亮了亮,扫了眼大开的窗子,先俯身去关了又转身去将里间的门落了栅。 林莞婉抱着被子过来就看到他的这些举动,有些不解。 不想人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径直就到了屏风后,随后是一阵衣物悉嗦声。 在看到原本在苏昭珩身上的藏蓝衣袍与腰带直接搭到了屏风上,林莞婉僵在了那,抱着被子心跳得厉害。再看到白色中衣也搭在上边,她有种想转身就逃的冲动。 可偏这时,苏昭珩又是一个喷嚏,将她的冲动给打碎了,但下一刻她又傻眼了,因为她看到苏昭珩身影直接钻到她被窝里去了! “婉婉?你快过来,我们说话,还好只湿了上半身和鞋袜。”苏昭珩的声音从屏风后飘过来,林莞婉直打激灵,更是挪不动脚了。 他…他光着半个身子钻了她被窝,要她怎么过去!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一阵抽气声又响起,少年像是忍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婉婉,你屋里有伤药吗?伤口裂开了。” 这一句使林莞婉再也没有了犹豫,忙的上前,待来到床前,她看着笑眯眯坐在床头的苏昭珩,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淡青色绸缎被拉到少年精壮的胸膛前,露出肩膀,不似平素穿衣时看得单薄,紧实的肩部线条迸发着力量感。林莞婉直看得满脸红暇,被脸上的热度都烧得口干舌燥。 再是前世与他夫妻一场,但她是没有见过他这种样子。 林莞婉手中被子掉落在地都不觉,后退一步想要转身就跑。 后者动作比她想像更快,几乎是她退后之时就已将她拽住,往他怀里一拉。 在慌乱中,指尖碰触到的肌肤烫得林莞婉直缩手。 然而有人却是不让退缩的,反而捏住她的手,揽过了他的腰,让她摸到那红肿鼓起的伤处。“没严重到见血,但是真的碰着伤口了,疼。” 林莞婉垂着头,又无处可躲,被迫着脸贴上少年不穿一缕的胸膛,在被他带着摩挲伤处许久后才几不可闻的说道。“你先放开我,你趴好,我看看。” 苏昭珩眼底都是笑意,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才放开她,听从的趴好,只要她不想着躲就好。 加错红肿带着淤血的伤处,使得林莞婉羞意被心疼所替代。“这是下多重的手……” 感觉着少女娇嫩的指尖轻轻抚过伤,苏昭珩体内以她轻抚之处散发着一种酥麻之意,让他难以自控的心猿意马。“你屋里可有去淤的药酒,给我揉揉。”强自忍下难耐,他得转移下注意力。 林莞婉收回收手,点头。“你等等,有的,我外祖母总说我太活泼,怕我伤着,总配好让我放在身边。” 取了药酒,坐在床沿,林莞婉将刺鼻的伤药倒一些到掌心搓热才了慢慢在他背上搓揉起来。 许是坐着,又许是少年的体温太过烫人,林莞婉有些使不上劲,一套学来的独门手法便也衔接不上。 “你到里侧来?”苏昭珩察觉到了,目光柔柔的看向她。 林莞婉犹豫一会,轻轻嗯了声,脱了鞋跨过他,在里侧跪了下来准备再试一次。 这次,果然用上劲了,就着药酒一寸寸去推揉着他的伤处。 苏昭珩枕着手臂,看他的小姑娘认真为他揉伤,力道适中,疼痛中又带着让他蠢蠢欲动的麻意,享受又煎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莞婉才停了手,抬袖拭额间的汗,红润的唇微微启着小喘气。 苏昭珩看着她这娇娇的模样,眸光一暗,撑起身子直接将人拽到了身边,欺了上去。 眼前一花,自己就被人压住了,林莞婉望着在眼前放大的俊颜,无意识缩脖子逃避。 苏昭珩幽暗眸光让她有危机感,被这样压着,被他这样盯着,那么似曾相识,像那一夜…… 不愉快带着痛苦的回忆袭上脑海,林莞婉无意识逃避变成了带着恐慌的挣扎。 原本还软软安静的小姑娘反抗起来让苏昭珩一阵难受,主要是他的小姑娘力气小,挪扭的动作便成了让人更难耐的撩拨。 苏昭珩虽难过,却也发现了她眼中的害怕,当即也明白了什么,微微撑起了身子。 “婉婉,别怕,我只是想抱抱你,我说过不会伤害你的。” 但那回忆是与死亡一般另她害怕,林莞婉没有挣脱,眼里泛起了雾气,无声楚楚可怜的哀意。 苏昭珩看得心尖一缩,忙让了开来,他不知自己这动情的举动会令她反应那么激烈。 身上重量一轻,林莞婉顿时松了口气,可还是浑身僵硬,带着颤抖。 像流浪猫儿无助的小姑娘使得苏昭珩自责不已,这些日子的亲近让他忘记了她心底有着道道伤疤没有复原。 “婉婉,是我过份了,你别害怕,我这便下床。”想到林莞婉上回怕到缩在床角流泪的样子,苏昭珩紧张的掀被子要走。 只是他没想到,林莞婉到底还是哭了,却是拉住了他,脸贴在他肩膀上,咬唇无声的哭。 一时间,苏昭珩心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涛,比前世利箭刺穿骨髓更深的疼痛亦同时在心底蔓延。 他能感受她明明害怕得颤抖,可她却死死抓着自己,她在勉强自己遗忘伤痛,他的小姑娘怎么那傻,还傻得那么令人心疼。 苏昭珩僵硬着转过身,看着她垂着头,将自己红唇都快咬出血痕来,伸了手轻叹一声将颤抖的人儿重新拥入怀。“是我不对,别哭了,要不把送你匕首拿来,我再乱来你扎我……”(未完待续。) ps:谢谢不忘初心1999亲的礼物,在于一方亲的月票。 第二百零二章 不走 耳边是一声声的赔礼抚慰,还有那贴着她脸颊直烫人的肌肤,林莞婉手脚还是有些僵硬,一时间也没止住那自己要往下落的眼泪。 她是害怕,却更不舍他就那么离开,一切动作都出自无意识。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顺从颈窝往下淌,怎么说话小姑娘也不应声,苏昭珩不由得有些急,可又措手无策。 他发现自己一直期盼她像前世那般柔柔的,但真娇柔到这会这种时候,他又宁可她张牙舞爪骂他住拧他,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哄人的经验仅那么几次,这可怎么办才好。 左右想不到办法,苏昭珩也无法了,不敢再激进乱来,只得就那么让她依着,期盼她快收了眼泪。 他安静下来不再言语,林莞婉的眼泪反倒慢慢收了回去。 他的焦急不安她自也是感受到了,大抵女子天性也就这样,越是哄越觉得委屈,不再挑起反倒平静了。 渐渐平复了害怕的林莞婉又觉得自己好笑,明明怕,还这么大胆将人拉着,还贴了他那么久。而且他也不知道前世他做过什么混帐事,自己受这份怕也是白受,也许还让他觉得娇气呢,明明比那抱一抱,压一压更过界的亲吻都做了。 林莞婉冷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抬袖去擦眼泪。 苏昭珩察觉,定了定神,想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寻不到给她擦泪的物件,只得垂头,轻柔的吻去她眼角含的点点泪光。 林莞婉嫌弃自己刚哭过的样子丑,反应过来后拿宽袖挡着脸往后躲,苏昭珩拧不过她。只得无奈笑着松了手,看她跳下床跑去耳房。 耳房传来细小的撩水声,又过了好一会,小姑娘才磨磨蹭蹭的回到里间,绕过屏风。 此时的苏昭珩无意在她枕下已摸出他送的匕首,看着外边又被加了个绒袋装着的利器,有些哭笑不得。本就有着刀鞘。再加一层万一真有急用不更慌乱么。 不过这袋子上绣的莲花怎么有些别扭。像是依靠在一起,偏偏中间又有着一条空隙。 林莞婉见着被他仔细打量的东西,脸色一变。冲上去就抢了回来,嗔了乱动东西的少年一眼。 那一眼含羞带嗔,苏昭珩被她清朗似秋水的眸子一撇,只感觉骨头都要酥了。 “我见绣样是和你送我的荷包差不多。你做的?” 林莞婉又撇他一眼,将东西收到了柜子里去。咬了咬唇才在床沿处下坐下,不太敢抬头看已完全没有遮挡的精壮身子。 明显被怪乱东西了,苏昭珩心底好笑,见她想靠近又不好意思靠近便又哄道:“我不乱动了。你靠近一些,好说话。” 在内心挣扎了会,林莞婉在苏昭珩微微诧异的目光中脱了鞋。又到了里侧。 见她想要开口说话,可下刻是想到什么。将被子胡乱一扯盖他身上,她才慢慢的靠到他身边,与他并排坐着。 以后总要有这样的情形的,还是先慢慢克服吧,上回他发了疯般的尽耍混蛋事也不是他本意。 林莞婉脸发热的想着,身子本却是有些违背意志的僵硬。 苏昭珩感受着她的举动,心疼又欢喜,在她默认下伸手将人再揽到怀里,手一下一下轻轻拍她背,顺便说起事来分散她的紧张。 “昨天的事你也知晓了,迫不得已出征的事也顺带提前了,本该是六月初到六月中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莞婉不解,这可比前世早出征了近半年。 苏昭珩眸光变得深沉起来,声音透着丝冷意。“此战是不可避免,我与父亲的意见都是先到西北熟悉边境情况,就算有原驻西北的守军,但到底不是自己眼皮底下的人,所以才想着提前出征。皇上本是不愿的,他求稳,又一心急迫要试你祖父新研制的武器,欲拖后到六月中。不料罗昊中途来了这么一笔,反倒让我们有了离京的理由。” 听到这,林莞婉也明白过来了。“是因为护国公府重掌兵权的事?他们是要把你们挤出京城?” “理应该是这个理,但此事是出自罗昊之手,就不得不再细想一些。”苏昭珩唇边有点淡淡的笑意,似讥似诮。“罗昊行事虽混帐,但也只对于无伤大局的事上,他来那么一出,想来是有什么人在后面指点。” “他除了满肚子花花肠子,还能有什么大事情进他脑袋里?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要你难堪罢了,上回端午节他落水是你动的手脚吧。” 林莞婉对罗昊就只得一纨绔子弟的印像,想着他三番两次欺负自己,就没好气。 苏昭珩看着她气愤的样子失笑,心中一片温暖。“可不就是动花花肠子了,我不在京中你还是少出去为妙,出门就带上杏儿,她不是你想的那么一个小丫头。” 悟出他话中之意,林莞婉眨了眨眼。“他可不会没死心吧,我祖父恨极了他们一派,他要敢撞上来,我祖父肯定得削他。”说着,又侧头看眼底盛满柔情瞧她的少年。“杏儿和我一般年大,你倒是放心她,不过她是会些拳脚功夫,我出门会带上她的。” “她和你一般大?”苏昭珩想了想,杏儿可是和他一般的年纪。“她与我同年。” 林莞婉惊讶,“和你同年……那,那她得十六了,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娇小。” “她小时候处境不好,险些丧命,后来命捡回来,练了内家功夫情况好转了些。但却因之前的损伤个子就那么娇娇小小的,我看她今年倒是有长高一些,应该会好的。” 不曾想还有这样的缘由,林莞婉替杏儿有些惋惜,她长得挺不错的,若是因为能脱了那份幼嫩的身子。以后兴许还能说个好婆家。 怀里的小姑娘突然沉默了下去,苏昭珩用下巴蹭蹭她头发。“想什么呢,总之杏儿是可以信得过的人,我出征后她能联系上我,还有不是她告诉你的消息,或我亲自发你的消息,你一概不要信。” “其实我一直想说让你别去。我害怕。”林莞婉动了动。身体不再僵硬,整个人依偎到对方身上。“但我知道你一定要去,所以我没说。” 低头看到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微颤。清亮的双眸带了丝黯然,苏昭珩叹了口气。“怎么现在又想说了。” “事情已成定局,说了也不影响了,但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就算事情定局。你说了还是会有影响的,苏昭珩想着。他真的期盼时间过快些,他好不要耐着性子这般一步步策划。 “答应了你会平安的,你不要多想,我也想早些回来。好把你娶回去放眼前,这样就什么都不要担心了。” 见他说得憧憬,林莞婉心底的愁闷不觉间消去。“那也不可能时刻在你眼前。也许你瞧久了,该腻了。” 林莞婉说着仰起了头。双眸晶亮带着认真,仿佛是要他连最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躲不过她双眼,苏昭珩被她这样看乐了,忍不住对着她红艳娇滴的唇亲了口。 “看不腻。” 林莞婉当即弯了眼,伸手勾住了那明显舍不得远离她的唇的少年,将他拉低将唇送了上去。 苏昭珩呼吸一滞,看到她羞红了脸,闭上眼,长长颤抖的睫毛一下下扫着他,将他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湖撩拨得荡起无边涟漪,随心而行贪恋的汲取那份甜蜜。 仿佛星火燎原,一发便不可收拾。 林莞婉杏眸迷离再度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她人又是被压住了。 有着不久前的事,苏昭珩在情动时仍还带着一丝理智,并未将人覆得严实,用手撑着身子埋头在她颈脖间平复。 “婉婉……”喘息着,苏昭珩不满足的又用唇去蹭那雪白的脖子,声音沙哑。 陌生带着让人心神沉沦的低哑嗓音,还有游离在颈脖间时轻时重的呼吸,撩得林莞婉心跳越发的快。双手无力的抵在他胸膛,似抗拒可又奇怪的想被他的气息包围。 这种无意识的亲昵使得苏昭珩定力险些就毁了,在冲动彻底要掌控自己前拉回理智,侧躺了下来,只是仍舍不得那娇娇软软完全不知自己惹了多大火气的小姑娘,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二更了,你睡吧。”苏昭珩胸膛依然起伏得厉害。 林莞婉对他的反应有些似懂非懂,听着他那不比自己跳得慢的心跳声,傻傻问道:“你要走了?外边还下着雨……” 细雨声淅沥沥的一直未停歇,苏昭珩侧耳听了听,认真的对上她的眼。“你想我留下吗?” 爱淋雨就走,林莞婉意识到她话跟什么邀请似的,扭了头红着脸嘀咕了句。 苏昭珩耳力极好,没忍住噗嗤就笑了开来,边笑边又亲她的脸。“赶我我也不走,我怕到出征都不能再来看你了。” 提到离别,林莞婉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去,搂着他脖子不舍道:“嗯,等雨停了再走吧,你衣服估计还湿着。出征那天你和不能和我告别,我就去送你,到城墙边去。” 她记得前世他出征进行过祭祀礼后,是领军从西城门出发。那时她被关在府里,是在请安时听到林莞莹与小陈氏说他一身戎装如何威武。她还清楚的记得林莞莹当时倾慕又神彩飞杨的样子,可当苏昭珩受伤回京卧床不起后,惜日的倾慕化作了恐慌和嫌弃,然后设计逼迫着她替嫁了过去。 自己与一直盼而不得的男子最终成了夫妻,可结局并不是美满的,她像是一只扑在烈火上飞蛾… 那么今生呢?林莞婉在回忆中茫然起来。 苏昭珩不知她所想,满足的低叹。“那天肯定人多,还是呆在府里,我也怕自己见着你了,舍不得走了。” 语气温柔宠溺,林莞婉猛然从回忆醒神。 今生的他对她只有哄着宠着,决计不会再有那不幸的事。 她已对侯府三房的龌蹉有所知,如何会再让他们再算计了去,便是再有什么变故,她终究还得落那种下场……那也只怨她自己傻吧,她贪恋这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沉沦在了他现在对她的宠爱中,再是被毁灭了也是心甘的吧。 林莞婉扬了个笑,明媚无比,又大着胆去亲他的唇:“那就不走了。” 苏昭珩的心被她的娇媚勾人化作水,真的恨不得不出征了,缱绻情深地回应她。 细雨淅沥沥的下,林莞婉的困意没有熬过那风雨,在与苏昭珩说话间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看着靠在怀里沉沉睡去的小姑娘,是苏昭珩自重生以来心情最为平和安宁的一刻,轻轻的在她带着甜笑的唇再落下一吻,拥着她也闭上了眼。 现在才三更,希望这雨下到天亮吧…… **** 林莞婉清晨是被杏儿喊醒的,她迷迷瞪瞪的坐了好一会才想起昨晚的事来,下意识扫了眼房间,发现除了鼻尖还似有似无的男子清冽气息及淡淡药酒味,其它的一如既往,仿佛苏昭珩并未来过般。 “小姐是要现在唤人来梳洗吗,方才陈妈妈来过一次了,奴婢说小姐昨晚走困了,这会睡得熟没让她掀帘子。”杏儿站在床边,见她眼神清明了才慢慢禀道。 林莞婉第一时间品出这话的味来,低头看了眼身上皱巴巴的家常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给我先取套衣裳来,再唤人。” 在杏儿取了衣裳换下后,林莞婉垂着眸问:“他几时离开的。” 杏儿抿嘴笑,“快天明,那会雨才停。” 林莞婉脸发热,没有再说话,杏儿这才唤了人来伺候梳洗,自己与木香交换班下去歇了。 尚书府内宅事务如今逐顺,林莞婉除了主盯着青姨娘安胎一事,也别无要紧的事。无波澜的,一眨眼便到了苏昭珩出征前一日。 这两日苏昭珩让新信鸽飞了过来,兴许是真的很忙,送来的信笺皆是想你,安心勿念几字。而林莞婉提笔便不知心情要从何说起,往往回去的也相同几字外加一句关切他的伤。 这一日晚间林莞婉带着期待硬是撑到了近四更,也未见苏昭珩前来,便知晓他是和白天传的字条上所说一样,真的脱不开身,有些失望的迷糊睡着。入睡前,脑海里全是想着明日一早在西城处占个好地方,好好看看他一身戎装的威武模样。(未完待续。) ps:谢谢小小雅歌亲的桃花扇,留言小舞看到了,会努力的。谢谢苏幕鹧亲的平安符,顾白龄、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推本朋友的书《周氏医女》,作者:自在观,简介:结巴医女的奋斗史,若你喜欢医学干货,这就是你的菜。 第二百零三章 翻浪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林莞婉迎着和煦的晨风照常到墨竹居去,林浩祺还是这个点在院门口等她,兄妹俩一路有说有笑的。 今日苏昭珩出征,她不是不急,而是一早醒来接到他的来信,让她辰末在出了城的倚秋亭等他,他都做了安排。所以现下她一切如常,随后趁兄长用功时偷偷溜出去一趟便是,算算时间在午间前是能够来回的。 林莞婉按着计划行事,送了林老太爷出门后,又去花厅让管事回了事,便带着杏儿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后门的巷子早停了辆极不显眼的青篷马车,杏儿熟悉赶车的人,点头与他打了个招呼便扶着林莞婉蹬了车。 第一次那么大胆偷跑出门,林莞婉表面平静,实则满手心都是汗。 听着马车一路从宣闹的大街驶过,再传来空旷安静得只有轱辘转动的声响,林莞婉才算是稳了神。 偷偷掀起车帘一角,看着官道周边绿意葱葱的景色,她呼出一口浊气,又有些紧张起来。 正是在她又开始坐立不安时,马车缓缓停了,杏儿掀了一边的帘子看,与她说到了。 林莞婉蹭的站了起来,随后又整了整衣裙,戴上帷帽挡住自己有些激动的神色。 杏儿将一切看在眼中,只是抿嘴笑,扶着她下了车送到亭外,便远远的站到一边去了。 亭子内,少年身着银色盔甲,披红色斗篷,如琼枝玉树伫立在这片天地间。冷凝的眉宇,深幽的星目,只消远远站着便有着让人无端生惧的杀伐威严。 这种勃然英姿是林莞婉从未见到过的,她站在亭外,有些看痴了。 她听闻过他的很多事迹,是满朝及百姓皆称赞的少年将军,亦是少女们心中清冷似傲然立于天边的神祗。如今见他这一身的戎装,她终于明白为何当年林莞莹眼中会有流露那种光彩。 这样的男子,光是立在这,就已将人心神吸引。不自主的被捕获。 苏昭珩见她看得痴痴的,平静无波的双眸泛起能融冬雪的温柔,迈去步子伸手将可爱至极的女子拉入怀里。 冰凉的戎装唤醒了林莞婉,她手抵在他胸膛,有点不习惯没有他体温暖着她的怀抱。 “这盔甲怎么那么冷。你穿着不难受吗,虽然很好看。” 小姑娘娇憨的话使得苏昭珩忍不住的扬了笑,他的小姑娘怎么能那么可爱,这也是她两世加起来第一次露出这种痴缠的目光吧,还是隔着帷帽都能感受到的专注目光。 苏昭珩满心喜悦自己入了小姑娘的眼,将她迷得说话都变得孩子气。 “穿在身上不会觉得冷。”说着,苏昭珩松开了她,拉开了些许距离,他怕冰着她了。 林莞婉眨了眨眼,伸手将帷帽的白纱掀起。想要将此时的他看得更清楚。 娇美精致的容颜展现在眼前,即刻的分离,苏昭珩俯身直接擒获她的唇,用舌敲开她的贝齿,直勾着她的香软引得她跟着发颤。 不多时,林莞婉便气喘吁吁软倒倚在他身上。 “我走了,记得照顾好自己。”苏昭珩不舍的用指腹摩挲她莹润的红唇,再又轻啄一口,深深看她一眼将她帷帽的白纱放下。 心中早有预料两人相见定然不过片刻,但真的要见他离开。林莞婉还是下意识反拉住了他的手,像一个没有得到想要东西的任性小孩。 苏昭珩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再伸手去掀开她帷帽的冲动。转身将她轻轻拥紧。“我记着你说的那个梦,我会一切小心,一定会好好的回来,将你娶过门!” 林莞婉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无声点头,随后推开他。后退了两步。“只愿君安好,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缠绵缱绻的离愁,苏昭珩的心都被狠狠揪着,最终还是随了自己的意愿将离自已两步的人儿再拉入怀里,寻她香软的唇纠缠许久才放了人。 “真是不想走了。”叹息一声,苏昭珩指尖拭去小姑娘眼角被自己惹出泪珠,“可是再不走,你公公怕要调转马头亲自过来擒人了。” 幽怨的话反倒逗笑了林莞婉,娇嗔少年一眼。“快去吧,记得送信回来便好,我在京中等你。” 确实不能再依依不舍了,苏昭珩郑重点头,这次再没有一点犹豫,阔步出了亭子翻身上战马,只留给林莞婉一个毅然的背影。 所有的一切,都要从这场仗中算回来,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再从后门偷偷溜回府后,林莞婉先回了院子净脸。 到底没有忍住不舍,在马车哭了好会,现下两只眼红肿得有些不能见人。 芫花是知道她送行去了,见她这模样也没吃惊,帮她用温帕子敷眼,又再重新上妆后才再给她禀事。 “小姐你出府了的那会江姨娘有来寻您,我说您不得空打发了。” “她倒是有顺风耳千里眼不成,偏生我出了府那会来找我,她不是还气头上吗?”林莞婉整了整衣襟,眼中有着思绪。 芫花微微一笑,“若真那么灵光,她就不来苒静轩了。” 林莞婉也笑,“也是,看来府里还是不少嘴碎的,横竖这家我得管不短时间,你就揪两个出来让他们长长眼。” “喏。”芫花脆生生应了便退下,给自家主子正式立威去了。 看着近饭点,林莞婉便又往墨竹居去。 她祖父复起了,她父亲在家中呆了这五六日也销了假,照常上朝去了,现下墨竹居白日琐事也都是落在她身上。她若不多盯会,怕是那三个只用功的会忘了吃饭。 吩咐丫鬟们摆饭,林莞婉去了书房叫了两回,才让兄长们将书给搁下。 饭间寡言的林浩宏难得开了腔,说起她庶堂姐林婉瑶的婚事来。 东府在中旬就已经开始在筹备出了五月的这场婚事。 虽说林婉瑶是庶出的,但到底是在许氏带着身边长大的,许氏因没得女儿,待她两个庶女都不错。为了林莞瑶体面些出嫁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前几日下了场雨,吹了风又劳累便倒下发起热来。 林浩宏也知他小堂妹要操心府里事,但到底不忍母亲带着病体再操劳,这才想要林莞婉去东府帮着看看。 听完后。林莞婉不知说是受宠若惊好,还是要笑她堂哥真是读书读傻了。 她现在是才十三岁,哪帮得了这些嫁娶的事儿。 可见兄长偷偷给她使眼色,她也只得笑道:“我竟是不知大伯娘生病了,真是不该。大哥你且安心的备考,我这就去瞧瞧大伯娘。” 见她应下,林浩宏长舒一口气,眉宇间的愁云散去了些,旋即又忙道:“三妹妹不忙,还是先用了饭再说。” “大伯娘生着病,府里又给大姐备婚事,我还是现在去一趟,正好看看大伯娘现下口味如何,那些个下人可别忙一头疏忽一头。兄长们慢用。”林莞婉笑着起身。留下话就走了。 林浩宏有些过意不去,但林莞婉已经走远了。 他父亲自打被祖父打了后,天天都是战战栗栗的,生怕祖父再将他拎到西府来教训一顿,是也连母亲都不让她到西府走动。现在东府正是不能出差错的时候,他也只得是厚着脸来说请。 “这可是我的不是了,要说也该是用过饭再说的。”林浩宏盯着空了的位置,喃喃道。 林浩祺好笑,“大哥这是要自责哪门子,正是饭点。婉婉到了东府到了大伯娘那就会饿着吗?你别多想了,还是快些用饭,也不知祖父哪时就回府要查功课。” 闻言,林浩宏说一句是他想差了。重新端起碗,匆匆吃完第一个回了书房。 一旁的林浩书至此都是不紧不慢用着,待林浩宏离桌后才轻声与兄长道:“二哥,是不是让人给备些糕点给三妹。” 林浩祺心中微微诧异,很快又恢复如常道:“确实是要备一些,大伯娘病中口味该是清淡得很。你有心了。”难得经过吴姨娘的事后,他这三弟还能为婉婉想着。 林浩书笑了笑,又继续慢条斯理的用饭。 林莞婉到了东府一看,果然真是忙成一团乱,就这个点许氏院子的仆妇们仍匆忙进出,而许氏手旁桌上放着饭菜是一筷子没有动。 下人禀报西府三小姐到了,许氏又惊又喜,忙要站起来迎。 林莞婉哪能让她起身,三两步就走上前将她又扶着坐下,看了眼桌子。“大伯娘这是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你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提到身体,许氏顿时就明白过来。“肯定你大哥在你面前说了什么,那孩子怎么就让你过来了!” “大哥那是见不得您太过劳累不注意身体了,他可是一片孝心,您生病了也不说,可是准备白疼我的呢。” 许氏听着她的俏皮话,苍白的病颜展了笑。“不过是风寒小病,过两日就好了,我就是担心瑶儿的婚事出漏子,这才盯得紧一些。” “那您也得先保重身子,才能将大堂姐的亲事办得妥帖,您听我一句劝,先好好吃饭养病。这要娶我们林家女,要急要忙乱也该是他们,我们稳稳的来……”林莞婉用手碰了碰碗边,见菜都还是温热的,将银箸送到了她手边。 被一个小姑娘逼着用饭,许氏有些哭笑不得,又很感动。 她若是得个女儿,也会像这嫡亲的侄女一般吧,不是自己肚皮出来的,再是亲近却总因隔了身份不敢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种率直。 “好好好,我吃。”许氏心中在为庶女对自己的敬畏感慨,接过箸,又想什么道:“这个点,你八成也没用。” 说着,许氏让丫鬟们再添碗筷,她记得这侄女的喜好,又让厨房再做呛炒鳝丝、糖醋荷藕、麻辣蹄筋几道不须太费时的菜来,林莞婉用得餍足,倒是林浩书提醒备下的点心就成了宵夜了。 许氏心中也是透亮的,知道林莞婉过来并不是单纯劝自己保重身子,多半还是儿子要让她帮忙庶女的婚事。 于礼未出阁女子确实不好接触这些,但许氏想着将来若是嫁了人,她也怕少不得帮着婆家操办,便折中了个法子让她在边上只陪着听吩咐管事如何个章程。林莞婉也知晓许氏的好意,虚心的记着,不时再劝劝许氏该喝药该歇息。 许是身边有了个说话的人,许氏倒没觉得有别日劳累,也不再急燥燥的力求几日内就将事情办稳妥,缓缓的理事。 这般下来,出了两日许氏的身体也明显在恢复,脸上血气都不错,林莞婉便就卸了这担子不再早晚整日都呆西府,只挑饭点到了再陪着许氏用饭。 过了四五日,东府主院与林莞瑶的院子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刷了新漆,添了新多新摆设,嫁妆单子一切婚备用具都准备好,许氏终于松了一口气。再过一日便是男方过大礼的日子,少不得又开始张罗当日的酒席。 林莞婉算是功成身退,还学了不少实用的,便真是让她真现在就操办一场婚礼,也定是像模像样。 这几日来回在两府间跑,尚书府许多事都是丢手给了芫花,自打芫花那日当着几个依老卖老的家仆面前收拾了人,个个见着她都是礼让三分,再也不敢拿自己那点资历和体面来为难。今日林莞婉当得半日闲在做先前未完工的袍子,芫花趁机禀报这些天的重要些的琐碎事。 “青姨娘最近胎动频繁,郎中说是无碍,还是静养就好,江姨娘倒也安份,只是四……” “小姐,有您的信。” 芫花正要说到关键处,杏儿来到里间,双手呈上一封鼓鼓的信笺。 林莞婉顿时喜上眉梢,连忙接过,用边上的剪子小心的开了口,里面第一时间落出来的是灯笼似的一串石榴花,红且艳,一丁点也没有被压坏。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林莞婉杏眼中全是惊喜,随后又迫不急待的看信。 是苏昭珩说行踪及报平安的信,字数不多,字里行间却满是缱绻情深的思念,林莞婉看得想哭又想笑,直望着那苍劲的笔迹去想他启程前的英姿。 见着这个情况,芫花低头想,那边也是翻不出风浪的来往,不禀也无大碍,总不能毁了小姐现在这份心情。思定,就拉着杏儿静静的退了出去,不再打扰她……(未完待续。) ps:  谢谢appleviolet、七零八落的时光亲的月票,青二十七亲的平安符,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么么哒 第二百零四章 暗动 随着骁羽营出征离京,京中苏罗两家争权的事在有人干涉下也渐渐淡去,朝堂随着也平静得似不起波澜的湖面,倒是尚书府慢慢热闹了起来。 尚书府每日都会有人来拜访,林老太爷不时也会领着朝中要臣回府小坐,由于西府没有当家主母,不少想巴结林家的官太太们便都趁东府林莞瑶婚事登门送礼。 林大老爷受过教训,再三嘱咐许氏不得与这些官太太们透什么口风,许氏是一概送的礼都收,再随重一分的礼回过去,反正东府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这样一来二去,这些官太太们都心中有数,知晓许氏这是探不出什么来,便又将主意打到了如今掌家的林莞婉身上,让自家姑娘递贴子想从小辈身上培养些交情。没姑娘的都派儿子想结识林浩祺。 满京城任谁都知道林尚书嫡长女还未定亲,嫡长子亦然,且外家还是掌一方兵权的陈家,只要能随便拢来一个,家中弟子的前程该叫高枕无忧。所是兄妹俩一度烦不堪扰。 林浩祺还能直接以备考能推辞见客,林莞婉就要惨一些,即使不回贴子,也会有厚脸皮直接登门的,还是结伴而来,逼得她不得不应付。 只消三四日,林莞婉便受不了了,将芫花留了下来,自己躲到将军府准备过几日耳根清静的日子。而陈思琳的及笄也是在后几天,合情合理。 林莞婉马车才刚离府,原本该在工部忙活的林老太爷乘了马车回来,车内还有着本不该出现在京中的武肃侯。 武肃侯一身文人直辍打扮,头带布冠,无半点铁血将军的模样。便是林莞婉与他打个照面,怕都认不得如今这种儒雅风姿的他来。 马车徐徐驶入,停在了外院,林老太爷领着他进了外院的书房。 “想不到我也会有这胆大包天的一次。”武肃侯被请入书房,脸上的笑似无奈似感慨。 林老太爷示意他坐,“不过半途回京一趟,又不是要你造反。这就叫胆大包天?你这久经沙场的猛将胆子还不如一妇道人家呢。” 被挪揄。还是戳到了痛处,武肃侯讪笑。“林辅国还是莫是取笑我了,真是要让我以后都没脸见您了。” “你是挺没脸见我的。你那妻子做下让人买嫡子命的事,还险些连我都算了进去,这笔帐这么些年了我还没找你算。” 林老太爷就是你哪疼专往哪戳的人,嘴毒得让武肃侯真想找个地洞钻。 “那是她一时鬼迷心窍。您老就当她魔怔了,林辅国当年搭救犬子之恩。他日定当厚报!”武肃侯起身拱拱手,只希望林老太爷快放过他,别提这茬了。 林老太爷轻哼一声,随便在桌面翻出一张纸。丢到武肃侯面前。“厚报?你让那小子别天天算计我还有我孙女,就厚报了!真不是谁欠谁的,若不是我不信风水。我都得以为你苏家大门开的方向正冲我林家!” 接过薄薄的一张纸,武肃侯除了赔笑外。已经不能说什么了。谁让他儿子真的天天算计着人家孙女呢,底气不足啊! 不过…他手上这张纸上面写的或者叫画的究竟是什么?武肃府看着手中的纸,发呆了。 “你只管留好这东西,然后随那商队出发,到了给他们自然会按你的指令行事。”林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中,给他解惑道。 闻言,武肃侯小心翼翼的便将纸叠好,生怕损毁一丁半点。 见着他这动作,林老太爷很是悠闲的又道:“这东西掉了也无所谓,反正那些人还是会听你的。” 正将东西要贴身收好的武肃侯手一抖,虎目大睁,对上神色懒懒带着戏虐笑容的林老太爷,最后苦笑了。“您老这是溜着我玩呢?” 让他快马加鞭一天赶回京城,给的其实是一张无关紧要的东西?!! “谁有闲心溜你玩,不过是要抓个把柄而已,哪天你们苏家惹我不高兴了,好能在皇上面前参你时多加一条罪名,让你喝够一壶。” 面前的老人依旧是笑着,武肃侯却没来由得浑身一凉。 变了脸色的武肃侯使得林老太爷忍不住愉快的大笑,“去吧,晚一些或者那些人又要不听你的了。” 被挖苦连带威胁,武肃侯觉得有句老话要反过讲,他这是兵遇秀才,苦不堪言。 再次拱手,被坑耍得满头血的武肃府又乘着林老太爷的马车离去,而林老太爷这才从袖子取出一封信,慢慢折开读了起来。 这是武肃侯暗中让人誊抄先皇还在世时,内务府纪录的嫔妃接见宫外人宗档,主要是当年的淳贵妃及如今太后的接见纪录。 淳贵妃见得最多的是他的发妻,其后才是她娘家——丁家人,至于当今太后当年见得最多的,居然是曹牧之。 曹牧之当年是太子少傅,这种接见多了按常理来说是人之常情,偏在太后身上就有些突兀了。 当今太后并不是先皇的元后,是在元后病逝越过了宠冠后宫的淳贵妃,由德妃位份晋封为后。 此事也是当年满京城热议之事,大多人都摸不透皇帝想法,毕竟那时已立元后之子为太子,现今太后也育有当今皇上,两位皇子都已成年且只隔三岁。这种扶立已有成年皇子的妃嫔为新后,反倒本是先皇最爱无子的淳贵妃败阵,引得朝中一阵动荡,都纷纷猜想是否会有两党之争。但太子与当今皇上相处是如嫡亲兄弟,元后在世时也是对当今皇上极好,两人并未发生朝臣所想的暗中争斗。 而最后是发生一起惨剧才导至当今皇上成为太子,再顺利登基。 那是太子及冠后的夏天,先帝带着太子和一应妃嫔皇子到行宫避暑,不料当今皇上寝宫因宫人疏忽导致走水。 太子那夜贪凉,事发时还在一处赏景未回自己宫中。听闻走水且当时的皇上还被困,急急便带人冲了进去救出了已昏迷的当今皇上。 可天干物燥,火势蔓延极快,连带着太子寝宫及其它皇子寝宫也被烧着。宫人来禀太子妃及小皇孙被困在寝宫内,本是该侥幸逃过一劫的太子,却在冲回自己寝殿之后遇大梁坍塌再没能出来。可以说太子一家是被压死的,这才有了当今皇上的登基。 所以太子未去世前。太后经常召见曹牧之就让人不得多想了。 林老太爷本欲从这些接见名单中偿试找出些有关发妻离世的蛛丝马迹。不料反倒牵出了另一层的疑惑。 曹牧之的阴毒奸诈林老太爷最了解不过,莫不是当年行宫走水之事有蹊跷? 可他又觉得不对来,当年走水出事点是在当今皇上的寝殿。如若真要出事,在太子进去救人时便是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时机,何况谁又能算准太子会去救人?抑或是太子救人是意外,原本就打算着要将他烧死在他寝宫?! 但既然选择下手。那下手之人必定非常了解太子行踪才是,太子不在宫中这火烧得也没有用。何况太子冲进去救太子妃和皇孙之时宫殿只有一部份地方着火。那种火势如若不是宫殿突然倒榻,根本不可能丧生在这场事故中。 林老太爷来回推翻了猜测,这事令他觉得古怪,却又没有疑点。何况最后大理寺查的结果是工部有人贪墨修缮宫殿的银子,才导致太子所住的宫殿烧了半根梁整个坍塌。而再查,行宫所有的宫殿横梁小梁都是有不同老旧损毁情况。不过都是只做了表面功夫,当时这贪墨案可是牵了不少人进去。 不得而解。林老太爷将东西一扔,揉了揉眉头,索性不想了。 这起陈年旧事与他并无太大相关,他多这份心才真是闲的。 这份记档要查起来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年晋见的人太多,特别是太后这后来居上的正宫。 林老太爷眼中有着些许失望,黯然半会又磨墨提笔,写下了一些名字,交给了清竹要他尽快梳理出所有的关系。 *** 陈思琳的及笄礼陈家本欲低调的办,但宋家在前几日递了请封世子的折子,宋承被封为威远伯世子。 威远伯这请立世子的折子不早不晚,正是卡在这点,想来也是有意给未进门的新媳体面,陈家便不得不隆重对待。 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佳宁长公主主动与陈老夫人递了信,要给陈思琳当正宾。陈老夫人如何能却这份盛情,忐忑的用带受宠若惊语气回了信,而林莞婉则被要了当赞者。 林莞婉也是忐忑的,毕竟她在京中名声不算得好,怕给自家表姐丢脸。 陈思琳却是说当今辅国大人的嫡孙女,尚书大人的嫡女,这个份量就够了,指不定还让京中多少闺秀都眼红呢。 这话有些夸大,林莞婉瞧着自家表姐那与有荣焉的样子只能笑着点头。 陈思琳及笄当日,陈府是宾客满堂,热闹非凡。 听着外边热闹的动静,林莞婉在屋里有些紧张,不时在半身铜镜面整理身上的深衣,心里还默念着先前排练过的章程。 得知到佳宁长公主来到,和陈老夫人们在正厅说话,林莞婉知道要离行礼的时间差不多了,哪知原本在尚书府的芫花却是脸色不好的匆匆而来。 “小姐,四小姐居然让先前到过我们府中袁侍郎的嫡女带出府,奴婢让人跟着,她却是绕了一圈到了将军府,如今已被带去见老夫人了。”芫花小喘着气禀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莞莹居然有胆到将军府来。 袁侍郎是林鸿志的部下,林莞莹有求想来袁小姐也是不敢拒绝的,毕竟林家的事外人并不清楚。 林莞婉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还以为她是安静了,未想到还藏着心思呢。”只是她是什么时候就和这些登门的闺秀联系上了?! 而林莞莹今日前来,为的不过是露露脸,想多结交一些名门闺秀吧,这样以后她就有出府活动的正当理由了。 再且小陈氏被陈家除了名又被休弃,她已算不得嫡女,但仗着她身上还有点陈家血脉,外祖母再不喜她也不会在表姐及笄礼上赶人闹得不好看。 她玩这一手,真真是膈应死人了! 想着,林莞婉深吸口气,唇畔绽放极美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走,先去会会她。” 正如林莞婉所想,当找到林莞莹的时候,她已和四五位年纪相当的闺秀说笑着。 一身并不算张杨的衣裙,只梳了双丫髻,带着珍珠攒的珠花,行为大方温婉,真像足了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四妹怎么来之前也不让人送信给我,我好让人给备好马车,你这般不声不响坐了她人马车出府,万一遇到什么事父亲可得怪我的不是了。”林莞婉上前,与几位闺秀相互行了个礼,懒得和她废话直数落她。 照面就先被责怪不懂事,是林莞莹如何都没想到的,难道林莞婉就不怕惹出冲突搞砸了陈思琳的及笄礼?!还有她这身赞者打扮,可真是刺眼! 林莞莹暗恨的想着,看了眼已对她也投来责怪目光的袁家小姐。“三姐姐今日为赞者,又不在府中,妹妹便想着这小事别再扰了姐姐,是妹妹的不是了。” 虽然很想扑上前咬林莞婉两口,但清楚自己目的林莞莹还是忍着,乖巧行礼认错。 见着那袁家小姐也听出矛头来了,林莞婉乐得有人要替她散播什么,撇了林莞莹一眼道:“既然你都来了,正好来帮些小忙吧。”说着又与几位闺秀歉意笑着告退。 一副吩咐下人般的语气,林莞莹肺都要气炸了,自然不想应,而且她知道帮忙只是个要支走她的借口。她好不容易冒着风险来将军府,为的就是多露脸,母亲被休了没有任何消息,弟弟也不见了,她再不为自己打算她怕这辈子都完了!何况,她还要找林莞婉报仇! “三姐姐,我年纪小,怕……” “呀,四小姐你怎么了!” 林莞莹推脱的话才刚出口,杏儿上前才作势,哪知她腿一麻连站都站不住,直接往一边倒……(未完待续。) ps:谢谢顾白龄亲的礼物,么么哒 第二百零五章 贼胆 知晓林莞婉在意陈思琳的及笄礼,杏儿是做了手脚却不敢真让她太狼狈,在林莞婉倒下时,装作吃惊一把扶住就往架着往前走。 几名闺秀不明所以,只以为林莞莹身体不适,担忧看了几眼便又小声说起别的。 没有惊动任何人,林莞婉将心思过多的继妹直接扔到上房后院的一间空屋子,锁了门又让杏儿守那,吩咐她若是林莞莹敢哭喊就给她吃点苦头。 整一上门找收拾的脸,她就成全她这份心! 才处理好人,林莞婉便见大舅母匆忙寻来。她是与林莞婉一个心思准备关了林莞莹,哪知这会才从迎宾客间抽了空,见林莞婉都办好了是松一口气。 “真真是跟她娘一样的德性,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出来!”李氏不屑的说着又放低了声音。“长公主还带了昌平郡主来,你这会先去陪陪,听说她十之八九是要和武肃侯次子定下亲来。” 听着李氏说个中关系,林莞婉镇定的点了点头。 昌平郡主是佳宁长公主的嫡女,前世昌平郡主赐婚给苏昭钰的事她是知晓的,只是从未与她打过照面。今世变了的事情还真不少,不说陈思琳及笄礼不请自来的长公主,她还在这种情况下要见着未来的妯娌…… 林莞婉一路心思几转,来到了陈思琳院子,屋内几许说笑声模糊传来。 丫鬟给她打了帘子通报,入内后一眼便瞧见位身穿浅紫宫装的女子,面容秀丽,眉宇舒展娴静,瞧得出是个脾气温和的人。而她身边还有位穿着大红凌缎的苏梦婷。 怎么大舅母没告诉她这苏家的傲娇女也在。 林莞婉腹诽一句屈膝行礼,与昌平郡主问安,随后又与苏梦婷行平辈礼。 昌平郡主一如林莞婉所想,说话温柔举止有礼,没有一丝架子与她说话,反倒是苏梦婷连个回礼都是极敷衍。一双眼恨不得长到头顶上去。 有着前世经历的林莞婉是见怪不怪了,也不想搭理或与苏梦婷起了冲突,她现在只要帮着大舅母招呼好昌平郡主就是了。 昌平郡主平易近人,屋内气氛一直不错。直到丫鬟来禀宾客都到齐时,林莞婉才惊觉时间过得那么快。昌平郡主这便领着苏梦婷先回到了前面,林莞婉又紧张的默念章程,在陈思琳的取笑下也到了前厅。 陈思琳的及笄礼在长公主的主持下有条不紊进行,林莞婉一直打着十二分精神。在礼成后才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没有让人看笑话。 礼成后,陈老夫人一众又开始忙着招待宾客,年轻一辈的便是由着陈思琳去打点,将军府一直热闹到了晚间,宾客才全部散去。 回到福禄院西厢,林莞婉恨不得瘫在床上就不起来了,但在见着杏儿笑吟吟捧着封信过来时,那爬起来的速度是令人诈舌。 苏昭珩来信开头是带着歉意,林莞婉看到后面脸就微微发热起来。 什么叫只是托付照看一二。不料苏昭钰有心讨好她这未来嫂嫂,居然说动了昌平郡主让长公主担了陈思琳的正宾。也叫她放心,苏昭珩是用了别的方式说服,并未让昌平郡主知道他们间的事。 她又不是没有家人护着,怎么要苏昭钰照看了! 林莞婉心里暖暖的腹诽,算是明白了长公主不请自来的内幕。 长公主从不干政,驸马及他的族人也都是安分老实的,不会引得宫中那位有什么想法。而陈家与苏家长房也是交好,长公主给了陈思琳这么一个体面,往后昌平郡主与苏昭钰亲事公布出来。她外祖母许会误会这事起因,还得给夏氏记个人情呢。算来算去,夏氏才是最得利那方。 不过也是个双赢的局面,表姐风风光光的。她也跟着开心。 前前后后将信看了两遍,林莞婉这才想到杏儿看管的林莞莹来。 “她人呢?” “已经由陈妈妈送回府去了,哭闹了两回,奴婢没给她吃食和水,自然也没力气再闹。”杏儿如实回禀。 林莞婉笑了笑,只觉得杏儿这事办得好。 再如何不济林莞莹也还是林家四小姐。当然是打不得,但一直锦衣玉食的人饿个那么一天,那滋味也够她受的了。 “你也去歇着吧,今儿木香值夜就是。”笑过,林莞婉打了个哈欠,准备沐浴歇休。 忙这一日,中途还有个捣蛋精,真是够累的。 *** 陈思琳及笄礼后紧跟着来的便是林莞瑶出嫁,日子是六月初二,林莞婉想要多赖在将军府也是不成,第二日便回了尚书府。 每日递贴子的官小姐还是不少,林莞婉知晓再避着也不是办法,索性满足这些官小姐,定了五月最后一天都邀到府里,就让她们闹个够。 于是,林莞婉在回府后又体会了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弹的一日。 这次林府的姐妹们都也聚到了一起,林莞莹自然也了出席,更是打扮得让人惊艳,但结果却与她所想的相左。那些官家小姐们居然宁可与东府的大姐二姐搭话,都不愿理她,这使得林莞莹大受打击,宴会不过一半便受不住回屋大哭一顿。 林莞婉根本没有理会她,自从有了将军府那一出后,她就知道以后只要到尚书府来的官家小姐,就不会有想与林莞莹接触的。林莞莹被众人冷待完全是自找的,那些个官家小姐,官职再不如她父亲也是有着傲骨的,有过袁小姐被利用这事,谁还敢与她打交道? 赶着送上去给她作践,那不是傻么。 林莞婉烦不堪扰的摆了个宴,顺便放出林浩鹏染了重病的事,这是林老太爷交待的。 先将林浩鹏重病之事散播出去,再以重病身死,林家便再没了这个人。虽林浩鹏不是林家子孙,但为了保住她父亲的颜面,这亏还得吃,像丧事什么的等她大姐出嫁做成样子就是。这样一来,倒也让她也有了理由往后很长时间不用招呼这些官家小姐。 而林莞婉也是坏心想着,睿王听到自己骨肉是重病身亡。估计也得膈应许久。 众官家小姐哪个心里不是敞亮的,听得这话都纷纷安慰一番,再带话回去真的许久没有再来尚书府串门了。 不过这事后续却让林莞婉哭笑不得,赶走了众官小姐。她父亲反而时不时什么收到一些药材补品,气得他直接扔到院子全给烧了。林莞婉笑过后又想,反正不来烦她就好。 平了这让人头疼的事,林莞婉第二日还特意去了上房跨院一趟。 因她父亲免了她们兄妹省婚定省的,她已许久没有跨入这里。今儿来也不过是要说几句话给江姨娘听。 江姨娘得知她过来,面上是受宠若惊般的欢喜,至于真假林莞婉懒得去探究,直接开门见山。 “我今儿来只是与姨娘说一句,你若是已当上我的继母,你要如何行事出于尊长我也许会敬着你,可如今你就只是一个姨娘,府中的事情现下由我打理,就不须你操这份心。姨娘是聪明人,你听得懂的。若是听不懂,这些话我就得与父亲去说了。” 言毕,林莞婉没有理会江姨娘快气昏过去的神色,径直带着人哗啦的又都走了。 袁家小姐会在那日登门又被利用带了林莞莹出来,她可没少做手脚和牵线,只是林莞婉没想到江姨娘会利用以前识得的关系,寻到了袁大人爱妾身上,吹了枕边风行的事。 一个妾室还能让人为她走动,确实是让人小看了,不怪小陈氏多年都没有将她打压下去。 尚书府再次归于平静。林莞瑶的好日子也到来,做为姐妹林莞婉自当要送嫁,她目送着这个来往不多的大姐一身大红嫁衣被大哥背出院子,再听到外边喊着姑爷进门了。心中是极羡慕的。 前世她是冲喜,苏昭珩未能亲迎,只有在成亲的时候他拖着病体草草拜堂成礼,那日场面连现下的三分之一热闹都没有。想想也是冷清。 在锣鼓和鞭炮声中,林莞婉念着苏昭珩,默算着他如今应该到了哪个地界。担忧着这一场经过变数的仗会不会再一如前世,一颗心在这喧闹中无从安稳。 林府从嫁女的热闹,又转到了东府二小姐的及笄礼。 林莞婉依旧是赞者,而有林老太爷特意交待中,这场及笄礼只请了亲友,连同她大伯父经商来往的好友都未邀请。但有着林老太爷说项,陈老夫人担了正宾,这场及笄礼虽不算热闹,却也是体面的。而当日也是双喜临门,林莞柔的亲事在礼成后就由老太爷作主,定下正五品秦中侍大夫的庶子,预备若是十月有好日子就迎娶。 这秦大人庶子的姨娘在产子后就去世,秦二爷便一直养在嫡母膝下,这算是高嫁了。且秦家向来家风严谨,秦大人虽官位不高却正直不阿,秦夫人也素有声名,想来她这二姐嫁过去,日子不会比嫁为皇商嫡子的大姐差。 忙忙碌碌,便到了六月中旬。 苏昭珩来信说已到西北扎营,林莞婉的一颗心从这时才算是正式被提了起来,为他做的袍子也完工,便回了长长的信让杏儿将一身袍子,两个香囊都给送去。 那封信写了三页纸,但翻来复去说的也不过是要他万事当心,苏昭珩收到信时,看得哭笑不得却也知晓她是真在害怕着,少不得也是回了长长的信舒解她的恐慌。 但林莞婉仍是担心的,而天气越来越热,心中藏着事又不得与人道,有些焦虑不安的林莞婉便养成了在晚间到花园散步的习惯,有时会一直逛到起了倦意才回院子。 今夜也不例外,林莞婉一直呆坐在小荷花池听到二更声响,才默默起身准备回去。 不想无意往墨竹居看去,二屋小楼灯火通明,这使得她微微皱了眉。 祖父近来都很忙,她是知道的,有时甚至忙到连吃食都是送到二层小楼上,但他这样白日当差晚上忙碌到深夜,身子可是吃得消? 想着,她本是要往自个院子去的脚步,便转了方向。 这个时辰,林浩祺都已歇下,当林莞婉敲开门后,清竹一脸惊讶。 “我是来找祖父的。”林莞婉微笑着说。 清竹忙打着灯笼引路,直接将她带上了小楼二层。 林老太爷此时正看着手中的纸张皱眉,一只手还不时在桌案上铺好的宣纸记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以为是小厮又来劝,沉声道:“不须要添水换烛,处理完事情了,我自然会歇下。” “孙女才不给您添水换烛,是来将您的茶给倒了,再把灯给灭了。” 少女清丽调皮的声音传来,林老太爷一怔,这才抬起头。“大半夜的你不歇着跑我这来做甚?” 林莞婉微微一笑,走到桌案前。“来劝你歇下的啊。” 清竹听着她这话,唇边展着笑,无声退下。 他们都劝不动,兴许三小姐就劝动了。 “别跟着胡闹,哪个在你面前又说什么了让你跑来的,赶明儿一人赏他们十大板。” 林老太爷瞪了孙女一眼,再看屋里,清竹早跑得没影了。 “劝您保重身体怎么就胡闹了,孙女要胡闹应该这会要缠您陪着看星星,这才叫胡闹。”林莞婉不俱的露出一脸无辜,“还有,是我在花园见您几晚这点都亮着灯,这才跑来的,没有谁敢说您。” 林老太爷终于丢开了手中的纸,站了起来,真走到窗边,将整面的窗都给打了开来。 夜风徐徐吹入,带着不知名的淡淡花香,月色皎洁,繁星成河,确实是好夜色。 “那就跟着你胡闹吧,今夜景致还不错。”林老太爷打开窗后,侧头慈祥的笑看孙女。 他突然跑去开窗,风将他桌案上的纸张险些吹乱,林莞婉伸手将镇纸压好,才笑着也站到了窗前。“难得您老这么迁就我一回。” 林老太爷被这没良心的话气乐了,“像是我多严厉待你似的,那你快些走吧,没得浪费我这心情。” “别介,我没在这儿看过夜景呢。” “这里高些还是屋顶高些?” “您…咳咳咳……”林莞婉被这话惊得呛了口水,整张脸变得通红。 那****与苏昭珩在屋顶还是被瞧见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垂緌饮清露、匿名张亲的平安符,顾白龄、天涯芳草树、香酥奶油亲的礼物,七零八落的时光的月票,么么哒。 推荐好友的古言宅斗书名:《玲珑锦绣》作者:冬至的柚子,简介:寡妇要翻身,军爷快闪开! 第二百零六章 猜忌 林莞婉明显惊吓过度。 林老太爷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给她拍背顺气。“出息,有贼心就得有贼胆!那小子贼胆倒是够了!” 这哪跟哪啊,何况他们也没有做贼不是?! 林莞婉咳得面红耳赤,好半会才止住,怯怯的去看老人。“您老那晚都瞧见了?” 相比林莞婉的忐忑,林老太爷云淡风轻。“瞧见了,花前月下么,怨不得那小子那晚不停的带着他老子敬酒,啧啧,居心不良啊。” 林莞婉只觉脸上火烧火撩的,目光飘出窗外,再看到自己院子方向在前,心又宽了些。 他老人家应该只是看到他们在屋顶,至于详细的情形,应该是没有看到……毕竟是背对着小楼。 就当林莞婉在分析自家祖父看了他们多少花前月下时,他老人家很是认真的盯着她道:“你也该说说,你和他之间那些事了,当然,祖父要听的不是敷衍的那一类……” 接触到老人在月色下愈发显得深幽锐利的视线,林莞婉的心猛然一跳,那种像是被看穿一切的感觉接踵而来。 “孙女哪有那胆子敷衍你。” “那便说说看吧,我自会判断。”林老太爷看着讪笑的少女,目光一如方才的认真。 微微思索,林莞婉咽了咽口水试探道:“祖父想从哪儿听起?孙女与他相识开始?” 林老太爷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语,林莞婉认命般的垂头,从今世在将军府遇到苏昭珩的事说起。中间只瞒了她先前因误会和死前心结种种的恨意,将苏昭珩从帮她找到奶娘一直说到他们到底私下又会面几次。 她敢托出,直觉是出于祖父这样一问并要有阻挠他们的意思,反而是感觉到他担心她才有此一问。 林老太爷听得也很认真,中途没有说一句话,只在林莞婉满脸绯红不吭声后才问道:“说完了?” 林莞婉点点头。 “他只有好,没有坏?他为什么在只见你一面后就帮你找奶娘。怎么知道你奶娘的事或说林家乱七八遭的事,从而哄你欢心?你倒也是大胆,当时就信了,还敢晚上跟着他走?” 面对林老太爷意有所指的问话。林莞婉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了,这种无缘无故的好和她无缘无故的信任确实让人会觉得匪夷所思。 小姑娘答不上来了,而她闪烁透着心虚的双眼分明是没有完全听懂他个中的话。 果然都是当局者迷么,她怎么就满心想着只是她行为不能解释? 林老太爷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话都白说了。“祖父只是担心你受到伤害。怕你选择错了,嫁人可说是女子的第二次生命。” 第二次生命? 林莞婉觉得这话很新鲜。 因为选对了便会安稳无忧一生,错了便会坠入深渊吗?第二次生命,倒也是贴切,因为嫁出去以后,夫君便是她的天与地。 “祖父,我晓得了。”林莞婉突然放松了心情,笑了起来,夜空上的万千繁星倒映在她眸中越发璀璨。“孙女不怕选错,孙女怕错过。” “不知道祖父可信前世今生?或者我过的梦境卜算?孙女在一场梦中经历过林家灭门劫难。也经历了第二次生命带来的苦难,后来梦醒了,有些事如所梦那般在上演,但也在改变。比如祖父保住了父亲,灭门祸源被掐断,又如我还是遇到了苏昭珩,两人还是有着牵扯不清。他梦中负了我,可梦外却只处处为我考虑,恩怨已经无法再明确界定。” 林莞婉说到这,笑容越发灿烂。“而孙女梦里梦外都对他是一样的心。所以孙女下意识的想和他靠近,信他。明白自己所想后,孙女只怕错过,没有去想若是选错是否再如梦中一般。” 林老太爷看着眉宇间都是坚定神色的小姑娘。欣慰又心疼的笑了。 她终于敞开了心扉,虽是借了怪力乱神带着玄幻的说辞,但到底还是说了。 看来两人前世确实过得波折不堪,那臭小子到底是怎么负的她? “祖父自是信你,祖父如今在朝廷贡献的所有,也来自玄之又玄的地方。”林老太爷模棱两可抛出可以使两人更有共鸣的话。微笑着看杏眼大睁的小姑娘。 “祖父也做过这种前世今生的梦?” “不是做梦,而是实实在在遇到不能解释清楚的事,祖父所学,都是那边授与的。”林老太爷不想让孙女太过受惊,将前生穿越解释为机遇。 林莞婉恍然过来两人说的不是同一点,心底莫名松了口气,庆幸祖父不是与自己一样是重活一世。后又想,如若祖父与她一样再活一世,又怎么还会有这些糟心事,是她想差了。 “所以祖父在听了孙女说梦到父亲与林家的种种,就上心了?” “对,但怕吓着你,一直未敢明言。如今家中事情算是解决了,却又担心你了,能告诉祖父梦里那小子怎么负你的?” 看着关切的老人,林莞婉耸耸肩也坦言道。“我说算是死在他手中,你会反对孙女的选择么?”说这话时,她发现再也寻不到重生初醒时的恨与不甘,脑中异常清明。 她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能够这样平静面对,或者是决定不愿错过之后? 可林老太爷闻言是双眼一眯,面上的温和荡然无存,浑身都散发着如刀宝出鞘的凌厉寒意。“他对你变了心?我不会反对,我会让他这趟有去无回!” “您别介!梦里他一直没有心,怎么谈变心,一切不好都是他从战场受伤回来发生的,孙女知道您这回帮着他,只要他能安然回来定不会发生那些不好的。何况那是梦,他在这梦外是对孙女恨不得掏了心,捧到孙女眼前。” 林老太爷默了默,似在深思什么,半会才再问道。“要是他真有梦里被猪油蒙了心的那一天呢?” 林莞婉听着这样的比喻直咯咯的笑,“那就请您老人家到时再为孙女作主,让他陪了孙女,孙女再跟他在地下斗法一次。” 这是表明坚决立场了。林老太爷眼中有着无奈,也不忍再去触及她的伤疤,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道:“祖父不会让有那一天的。” 他暂且尽所能保住这一战中他不发生意外,回来后他自有办法让他一五一十都诉来以前干了什么混帐事! 届时。他再考虑是否将孙女真交回到他手中。 老人适可的结束了话题,林莞婉知道他是怕自己伤心,从善如流的说起其它。 “您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方才不小心看到纸上都是人名,您在查谁呢。”她还看到了单放的一张纸上写着太子二字,可当今皇上并未立太子啊。 林老太爷有问就答。“查你祖母的事,祖父怀疑和宫里有些关系,比较棘手。” 林莞婉侧了侧头,随即视线落在洒了层银光枝叶上。“祖父既然说棘手,应当是查出了眉目。” “你是个聪慧的,是有眉目了,不过也只是有而已。” 老人最后一句话夹着无力的叹息,神色也变得有些黯然,林莞婉想了想,还是默了下去。 没有说话的祖孙俩都站在窗前远眺。看着白雾般的银色月光笼罩大地,看着一直延伸出尚书府的街道府邸,看着这被熏染得似平静祥和的土地,实则是一个不惧就会被人吞没的巨兽。两人心境都不由得有些沉重,天子脚下,涉及深宫,步步险境…… “十五以后我会与你兄长讲一些政事,你一并来听。” 夜风吹过,老人的声音很轻,像是会被风吹散似的。林莞婉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上小姑娘投来的迷茫眼神,林老太爷失笑,才刚夸了她聪慧,怎么这又一副傻傻的样子。“我复起。你虽是姑娘家,却也是我嫡孙女,京城各大家族盘根错节,你总该要知道些事。万一我在前方冲方陷阵,你却在后方被人傻傻算计了,你说要怎么办?” 林莞婉恍然过来。撇了撇嘴。“说得我好像多笨似的。” “不好说,你有那么一个爹,也许独遗传了他的蠢笨呢?” 听着祖父骂父亲,怎么都还是有些别扭,两位都长辈,且还子不言父过,哪怕这是事实。 林莞婉眨了眨眼,索性又不说话了,林老太爷倒是哈哈笑了起来。“都说你刁蛮不知分寸,明明从来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扮猪吃老虎呢?这个倒是像足了我……” 林莞婉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了。 “真真是没趣,这会子又装成闷葫芦了,其实说到底你父亲与大伯父会失了本心险些误入歧途,我责难逃。如若不是我不闻不问,想着退避不争便能换一片安宁,林家不会出这些事。你祖母也怕没想到,她以为一命能换家人安宁,却是错的。” 对小姑娘带着嫌弃的神色林老太爷一笑而过,突然说起了自己的过错。 林莞婉心中微微诧异,也被挑了起好奇,他究竟是查到了什么,能在她这小辈面前自责起来。 然而,林老太爷逗她似的,说了这么一段又不言语了。 林莞婉等了好大会,见老人只笑不语,明白过来自己被他打击报复了! 他这分明还是在意自己方才露出的嫌弃神色,故意挑起自己的好奇心,这…这种招数,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小姑娘明白过来略带气愤的脸,让林老太爷又笑了起来,随即转身。“我老了,熬不得夜,你要喜欢就再看会夜景吧。” 言毕人已走到楼梯处,林莞婉直瞪眼,下刻也笑了起来,朝老人喊道:“哎,有没有人说您老其实很幼稚?” “真不巧,前阵子睿王就这么说我。”老人的话伴着爽朗的笑声。 睿王吗? 林莞婉笑声更欢畅了,旋即拉了把椅子坐着,托着下巴趴在窗台,真的看星星看月亮到三更才慢悠悠回了院子。 整个六月,尚书府都很安静,除了皇帝体恤臣子为‘病中的林浩鹏’请了医正来回奔波外,极少再有人登门。林莞婉也安安静静的呆在府里,连将军府也不去了。 而朝堂却是从六月一直闹到七月初。 不知为何,言官们突然抓着睿王弹劾,折子就如同雪花一般快要淹了皇帝的御案。 勤政殿内,皇帝连丢五本折子给到林老太爷。 “爱卿怎么看。” 林老太爷每本折子都翻了一页,看了两眼又合上,语气极为平淡:“没有看法,言官不都这样,看谁倒霉了都恨不得补上几刀子,让他更倒霉。” 皇帝听笑了,“你这立场朕倒是看不明白了,能说这么中肯的话,前阵子谁一副要人倒霉样子?” “那不是要,是该他倒霉。若不是皇上您护着,言官的折子可不是这时候才送上来,皇上您了解臣的,不必要这般试探臣。” 林老太爷还是那份淡淡的样子,皇帝的笑却是慢慢敛了下去,眸光变得有些深沉。 “林辅国果然是胆色过人,也够直言不讳,满天下也就你敢这般与朕说明白话。这些个折子长篇大论,罪名却又都不至关紧要,若是你真要他继续倒霉,这也太不痛不痒了。” 是啊,不痛不痒有什么意思,再堆成山的弹劾顶多再换来一两个月的闭门思过。林老太爷想,这样有意思么…… 见人不搭话,皇帝也不怪,伸手取了笔,下诏,边写边道:“既然他想要继续倒霉,那朕做为兄长就如了他愿。” 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林老太爷抬了抬眼皮,眸底精光一闪而过。皇帝心里那颗名为猜忌的种子,发芽了……这不痛不痒不就变得有意思了么。 经历近一个月的弹劾,皇帝大怒,再度下旨要睿王再闭门思过两个月。而六月中旬出来的第一批改良弓弩经实验效果惊人,大批量投入生产,在睿王被再度打击之时已产出五千新弓弩,被运送西北。 当押送队伍启程之时,消息也被送到睿王府与曹牧手中,前者气红了眼,后者急上了火,写了长长五页纸的信暗中送入睿王府。(未完待续。) ps:  谢谢天涯芳草树、焦糖布丁ing亲的礼物,么么哒~ 第二百零七章 狼狈 西北边关,苏昭珩立在城墙之上,远处野得似刀子的风掀起阵阵沙尘。 虽已入暑季,这边昼夜温差却是极大,就如此时明明已太阳东升,风却冷得还能让人哆嗦。 “世子,那边有动静了。”许平呈上密信,有些担忧的看着衣衫单薄的主子。 将视线收回,苏昭珩接过信,拆了开来。 内容是他的好三叔得了睿王指派,要许安在一个月后运到的新弓弩做手脚。 不打算中途劫弩,只意在破坏,睿王吃了一亏后胆子也变小了,当真谨慎。 苏昭珩看着手中被风吹得簌簌发响的信笺,盯着那已经开始模糊消失的字迹,眸光跳动不明。 书信上是留不着证据了,但他也不心急,证据这种东西只要想就会有。 负手转身,苏昭珩道:“走,跟侯爷汇报去。” 统帅帐营内,武肃侯正与得力的部下及西北原驻将樊奕等人围着沙盘,苏昭珩信步走来,引得人侧目。 “世子可有在城墙上看出了什么门道?”樊奕右手边一位中年将领笑着说道,话里却透着阴阳怪调。 苏昭珩连撇都没撇他一眼,径直走到沙盘前与自家父亲行了礼,抬手将代表已方兵马的红色旗子插到边界外二十里路的小城池上。 那方城池离大营最近,前后都被山林包围,右边有一条溪源,左边为平坦黄沙地。 武肃侯看了他一眼,“和我想法一样。” 那名被无视的将领脸色变得极难看,“侯爷,那个小城池地处险势,出兵途间还得经过狭窄山道,用这个来做振士气的第一战,未免风险太大。不若直接绕后,到达后方的大城派兵守住那道山林边线为上上策。” “是啊侯爷,且鞑国只是时不时骚扰。并未真正进犯,若是我们就这样贸然出兵怕会影响我大雍朝声名。”同是樊奕手下另名副将语重心长。 “入我国边界就乃进犯,维护我国威严之战,怎么到了樊将军的人口中就颠倒了?有这种长他人志气的懦弱领军。怨不得鞑国根本不将西北五万守军放眼中,时时前来挑衅。” 苏昭珩进屋第一次开口就将人奚落得面红耳赤,武肃侯只是看着沙盘,全当没有听见,樊奕手下一众人都怒目扫向苏昭珩。 “不过未及冠的黄口小儿。仗着侥幸立了些军功就能目中无人了吗?我们砍过的敌人首级比你见的人都要多!!” 一开始阴阳怪调的古勇怒起斥之,樊奕也学了武肃侯那套,盯着沙盘出神,全然不知身边事一般。 骁羽营与西北守营两营统一,会发生冲突的局面都是双方不想而知的,苏昭珩经历过前世更是清楚。 不过前世他与父亲都禀着尊敬这些老将领而有所退让,只求和平相处好彼此都全力以赴,这世他却打定主意不退了。 在前世他受伤回京后,父亲弟弟一年后在这战中先后失踪,再到被指叛国。若说没有樊奕的事是绝不可能。既然樊奕不是忠君爱国之将,他何必再敬着。 “古千户这话本世子不爱听,能入本世子双眼的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论军阶,他为副将甩他几阶,论身份他乃侯爵世子高他几等,不过杀了点人就当自已是人物,也不怪苏昭珩拿他开刀。 古勇是从刀尖滚过来的人,听着这话气得怒吼一声,直接就拔了刀。 苏昭珩正是等他这刻。动作要比他快一分,对方刀刚出鞘他已横刀在古勇颈脖间。 寒意透骨的刀刃贴着跳动的脉搏,古勇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险些连手中的刀都没有握住。 这遭变故。屋内兵器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两方人马都死死盯着对方。 “吵两句嘴就得动刀动枪,是要让人看笑话呢,哪个上过战场的不是踏着尸骨过来的,再有下回。一律军法处置。”做为两军统领的武肃侯适时开口,话音透着意味深长。 樊奕目光波动一翻,朝手中刀还稳稳架在古勇脖子上的苏昭珩赔笑道:“苏世子莫和我手下这莽夫动气,他就这臭嘴,改不了。”末了又令古勇退下。 古勇倒是想退下,他前一刻还气焰嚣张下一刻命门就被人住了,还是他口中不屑的十六岁少年,真是老脸都丢光了!可问题是他退得了才是,苏昭珩的刀就那么架着,目光又那么森冷,仿佛他敢动一下就得命丧此地。 古勇哭丧着脸,他这下马威是把自己坑了。 “珩儿。”见着这阵势,武肃侯唤了一声。 苏昭珩这才利落的收了刀,古勇立即退后到樊奕身后,用他人身形将自己挡了。 “统帅,末将请令,率一千骑兵二千精兵即刻启程,拿下鞑国城鹤堡城池,以示我国威严。”苏昭珩刀入鞘,旋即单膝跪下请令出战。 樊奕听到即刻启程四字,脸色变了变,正欲说什么武肃侯已一锤定音。“准令。” 得令的苏昭珩清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起身附耳将方才许平接到的指令低声告知,旋即出了帐营召集士兵踏尘出营。 前世他便有意先攻下城鹤堡,樊奕多番干涉,足足拖延了五天才商定出军,待攻下城鹤堡时险些被鞑国从后方山林和黄沙地包抄过来。最后虽是胜了,却支撑到后方大营支援才惨胜,西北守军为此折了几千人马,因而樊奕一众的将领对骁羽营及他父亲暗中颇有微词。此战的形势许是从这开始,便已被人步步掌控! 这次他打定主意只带已方人马,速战速决。 本就该是要取下的第一方城池,前世父亲还想着一碗水端平,但现在只须要他骁羽营获得荣誉! 苏昭珩率军而去,哪怕只得三千兵士,也是打了个樊奕措手不及。 战场的先机怎么就在一眨被抢了去?! 樊奕心急如焚,无奈武肃侯一直未出声让他们退去,而是对着已既定的战策又在沙盘演示一番,他只得奈着性子不露声色。 当天边被红霞染红之际,最新军报送回大营。苏昭珩已率精兵攻入城中,武肃侯负手身后下了另樊奕险些呕血的军令。 “留下五万将士,骁羽营驻守士兵由闵副将统管,樊将军那边便由你得力的孔副将统管吧。其余士兵全体拔营至城鹤堡后方。” “统帅!”樊奕对这项军令大惊失色,“现在前方不明就拔营,是否欠缺考虑?!” 而且留守五万将士,必然是两营各半数,西北军拢共只有五万数。这便是削了他一半的人。更何况孔副将就是他左右臂之一,武肃侯为什么会在战前就要砍了他一臂! 面对质疑,武肃侯似笑非撇了他一眼。“拔营到那处本就是皇上做战策,方才本帅已再述一遍,樊将军这句欠缺考虑说得妥当吗?” “可……”樊奕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谁敢质疑皇帝的决策。 而且武肃侯确实是按着战策行事,不过是时机与他盘算的完全相左,他就是想质疑也没理由。他也看出来了,他若是敢拖延时间武肃侯怕也敢安他一个拖延战机之罪! 武肃侯父子这半个多月在军营看似不闻不问,也不打压他们西北军怕为的就是这一刻。一出手便让他们无法反抗! 行军打仗只要出师有名,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敢置喙! 樊奕气得要怄血,武肃侯的军令已快速传至全军,在无法宣泄怒火中,樊奕带着被削了一半的兵力连夜拔营。 失了先机,他只能忍住,静待中场的转折点。 樊奕看着坐骑上威武肃杀气满身的武肃侯,心中暗有决定,时间还久着。他武肃侯可千万不要有后方守军要支援的一天! 七夕这日,京中收到西北首战告捷的战报,皇帝龙颜大悦,宫中当夜还特意放了烟火。 漆黑夜空迤逦的烟火似繁花绽放。映得整片天空忽暗忽明。 林莞婉与兄长祖父在墨竹居小楼上,看着远方的姹紫嫣红绽放消散,直至一切归于平静,心中的思念却如水不断溢出。满心想着他在首战中有无受伤,有无遇到凶险之事,怎么也不见来信。 “难得皇上这些年在七月里第一次有心情庆贺。”林老太爷视线从窗外收回。端起茶喝了两口,不无感慨。 林莞婉兄妹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他,他却只是一笑,并没有解释出口。 前太子一家三口忌日在七月,自此有着七夕与中元这两节日的七月,皇帝从无表示,他身边人亦从来都是安静配合着。 当兄妹俩一头雾水之时,院中传来一阵喧哗,隐隐听着是在喊着表弟表妹。 林老太爷听到这动静皱了皱眉,屋里呆着的清墨忙下楼询问是何事,再上来时身边多了一人。 有些狼狈的陈明辉…… “二表哥你大半夜的跑尚书府可是出了什么事?”林莞婉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一眼衣襟皱皱巴巴的表兄。 陈明辉被三人盯着,先整了整衣袍,与林老太爷一揖后才不太好意思的道:“此趟来得唐突,实在情非得已,表弟收留表兄我几日可好。” 林老太爷见他有难言之隐,贴心的将地方留给了三位年轻人,自己回房去了。 长辈一走,陈明辉不用兄妹俩逼问自己就先招了。 “我这是倒是什么霉啊,在外边和几个好友喝酒喝得好好的,那个野蛮女居然就出现在了面前,还要和我过七夕!吓得我酒都醒了,她还追了我九条街,我灵机一动就躲你们府里来了。” 林浩祺听得些迷糊,林莞婉瞬间反应了过来,惊讶道:“你说的野蛮女不会是大舅舅手下程副将的女儿,程大小姐?” 陈明辉没好气的翻白眼,一张俊脸变得异常滑稽。“除了她还有哪个野蛮女那么不知礼仪廉耻,追着男人满大街跑?!” “那程小姐不是举家在辽东?怎么会到了京城?”林浩祺听着也哭笑不得,但也有着疑惑。 “我哪知道啊,刚见到她时我还以为见鬼了!!可那不是就个讨命鬼吗,吓惨我了!” 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的表兄,兄妹俩都笑了,笑过林莞婉又想起什么。 “二表哥,你这几日不会都没有回将军府吧?” 陈明辉一愣,“表妹你怎么知道,你去过将军府?我和好友前几天都在京外庄子呢,你那亲二舅三日一封书信催我回营,我躲出去想清静清静的。” 怪不得了,林莞婉算是闹明白了。 “那程小姐怕是暂住在将军府了,你不躲二舅舅兴许还没有今日这一遭了。” 听得林莞婉这一言,陈明辉也反应过来。“我的天啊,我这是自己害了自己啊!可是我爹根本没在信上提她要来京城的事啊!” 这也不知道坑了谁了,林莞婉与兄长对视一眼,都一致认为不能理这桩官司。 “表兄你在这住几日自是没有问题,但我得给外祖父与二舅母去信告知才敢让你住下。” 林浩祺话音刚落,陈明辉哀嚎起来了,这形像够令整个京都的姑娘们都心碎一地。“表弟你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情啊,你给将军府去信,不就是让告诉那野蛮女我身在何处,你也不想表兄我英年早逝吧!” 什么话这叫?!“呸呸呸,二表哥有你这么自己咒自己的!”林莞婉连着呸了三口,“还有,二表哥你认为我们不说,外祖父他们就想不到你躲哪里?便是花个一天时间,没从你朋友那查着你下落,也会怀疑到这来。” 陈明辉苦恼得快要挠墙了。 “这样吧,二表哥你今晚先住下,好好想一夜,明日再说。表弟有一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林浩祺也不忍见表兄太过愁眉苦脸,折中了下。 林莞婉却是听到自家兄长最后一句话笑了,可不就是这个理。前世虽不知两人种种,但两人到底还是绑到了一块,如果没有变故,估摸着还是这个结果的。 “二表哥听哥哥的吧,今晚好好想想,你这样躲不是办法。”心知结果,林莞婉也不多劝慰。 无路可选,陈明辉只得听了表弟的,垂头丧气的去了林浩祺院子歇了一晚。 可第二日尚书府众人方用过早饭,就又出事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向日葵太阳花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二百零八章 误会 “三,三小姐,表小姐来了,但有位不识得的姑娘用鞭子勒着徐管事,喊着要表少爷去见她。 表,表小姐怎么也拦不住她,府里的侍卫也不敢动手。”芫花喘着气禀报。 这是她自来尚书府最失态的一次,跑得发髻都快散了。 端着茶的林莞婉下意识就去看一旁的陈明辉,后者眼角一抽。 能让连待嫁的妹妹都出府追来,尚书府下人又不识得的姑娘还能有谁! 真是个要命的,怎么才一晚上就寻到这来了?! 陈明辉想着,不由自主的去看林浩祺。 “二表哥这是什么眼神,我要卖你,人能到这会才上门!还是打进来的!!”林浩祺被怀疑,没好气的用折扇敲了敲桌沿。 陈明辉顿时满脸尴尬,“表弟别与我这急浑了的人生气。” 林浩祺不会真的与他计较,整了整衣摆站了起身。 府里两位长辈都上朝去了,这事他不想理也没法儿了。 林莞婉就更不要说了,她掌着家怎么也得出面,何况是能将彬彬有礼的二表哥逼得狼狈的未来嫂嫂,就冲这点她也得去开开眼界。 兄妹俩意思很明确,被两人盯得头皮直发毛的陈明辉不情不愿也跟着站起来,慢吞吞跟在两人身后,苦恼的想着这事怎么收场。 三人才穿过花园转到游廊,便见侍卫们站了两排,面面相觑。一位红衫姑娘手执长鞭,尾端正勒在了徐管事脖子上,徐管事被勒得面色涨红,大口喘着气。而陈思琳急得满头大汗。在一旁不停的劝着什么。 “程倩!你快将人放了,你这还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子吗?!”陈明辉见闹得确实过了,硬着头皮快走上前喝道。 程倩五官精致,明眸皓齿,一袭红衣衬得她是张扬而又惊鸿绝艳。 她见到陈明辉终于露了脸,哼了一声,手腕一转将鞭子收了。徐管事手脚发软的已爬到安全侍卫身后。 “陈明辉。你堂堂男子居然缩到别人府里,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美丽的姑娘一张嘴顿时将让人惊艳的形像给毁了,林莞婉嘴角微微抽了抽。 被指缩头乌龟。陈明辉也气得够呛,就这德行的姑娘长得再好看,他也不要! “若不是你不知礼义廉耻,我何必这样窝囊。惹不起你还不许我躲你了?!” 这回轮到林浩祺嘴角一抽,他这表哥是准备要将事情闹更大?能这么说人姑娘家的吗。他的温文儒雅呢?! 两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起来,陈思琳忙冲到自家哥哥面前:“哥,你少说一句,求了这姑奶奶回府先吧。在表妹这闹实在不像话!你们再闹下去,整个京城的人都该知道了。” 程倩先前虽一直被躲着,但被这样明着指责却是首次。一时间气得直瞪眼不知如何回过去。 陈明辉也是气头上,伸手指了指程倩。与妹妹道:“满京城的人知道了又与我何干,给人徒添茶余饭后笑料也是她!满大雍朝也找不出第二个追着男子跑,还到人府上闹事的女子来,程副将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见自家表哥越说越来气,而明显被他不择言指责的程倩已傻怔住了,林莞婉只得打圆场,再如何也不能让人姑娘家太过不好看了。 “二表哥你听表姐的少说一句,你这样子说一个姑娘家,外祖父听着肯定也觉得你给他丢脸。程小姐或许只是一时气急,你好歹长几岁,也不知分寸吗?” 憋屈得要死,好不容易不顾一切说了实话,还被两个妹妹埋怨,陈明辉一甩袖子就往外走。“横竖是我的不是,我这就回府领罚,然后回军营!!你们全帮着外人吧!” 这下子轮到林莞婉三人傻眼了,陈明辉真是气懵了,多少年没见他这般孩子气一面。 陈明辉当真迈开步子就走人了,经过程倩身边还很嫌恶的冷哼一声,程倩明显身子抖了抖。 当事人之一跑了,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又诡异,林浩祺扶额,与妹妹道:“我跟着去看看,也好和外祖父说清楚昨晚的事。” 林莞婉点头,看着立在院中孤零零的程倩也委实可怜。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再是离经叛道被心上人这般说,估摸着也是接受不了的,怕是要伤心死了。 “程…程小姐,你初来京城,要不到府里坐坐,午间我让厨房烧些地道的菜你偿偿。”林莞婉上前笑着邀程倩在尚书府做客。 她想着这会让人回去,再在将军府闹了起来,外祖父怕真要抽表兄一顿,索性帮人帮到底吧。 可程倩的反应却是让人始料未及。 只见她突然一甩鞭子,堪堪打在林莞婉脚下,吓得林莞婉往后退了几步。 “你就是陈明辉与陈明轩口中的婉表妹?!”程倩视线凝在面前那嫩黄的娇俏身影上,声音有些冷。 林莞婉定了定神,点点头,陈思琳像是想到什么又将她拉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程倩。 程倩将两人动作看在眼中,眼底随之升起不忿与寒意,恶狠狠再瞪了眼林莞婉,将鞭子缠到腰间哼一声,也走了。 这一出莫名奇妙的,林莞婉实在摸不着头脑,陈思琳有心却是来不急解释,她得追程倩去,万一程倩出点什么事可是他们陈家失责了。她父亲可千交待万交待要他们照顾好程倩。 一时间,该走的不该走的都没了踪影,林莞婉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侍卫下去,又吩咐请了郎中来给徐管事看伤,自己转身要去花厅。除了要听管事回禀外,还得发话敲打下人,没得让人对这事乱嚼舌根。 方才程倩对她露出的是敌意吧,林莞婉走了几步,脑子也清明些。猛的收了步子打了个激灵。 芫花见自家主子终于明白了过来,哭笑不得:“小姐,徐管家这算是替你受了无妄之灾了。” 哪出闹哪出啊,她完全是无辜的好嘛! 林莞婉也头疼起来了,恍悟为何程倩会这么快就打上.门来,还伤尚书府的人,这可是天大的误会! “有外祖和表姐。这事我还是不管了。免得更加混乱。”林莞婉决定还是置身事外。 二舅舅没有将程倩到京城的事与二表哥说,想来是有心撮合两人的,程倩借住陈家应该也是有让她外祖父外祖母相看的意思。两人再胡闹。也抵不过长辈之意,她真没必要趟这混水,万一因她插手两人的事黄了,那才叫罪过。 芫花想想也是这理。随着她去了花厅。 众人这边才散去,有个鬼头鬼脑的小丫鬟在拐角处一溜烟的跑了。 林浩祺是中午饭点回来的。林莞婉忙让人加菜添碗,听兄长将在将军府的事情说一遍。 陈明辉回到将军府真的是见了陈家两老就说收拾东西要去军营,程倩紧跟着回去,将陈明辉的气话也跟两老说了。陈老太爷气得真的抽了他十鞭。而后陈老太爷让陈明辉爱干嘛干嘛去,程倩也不没再缠他,转而求陈老太爷说要到尚书府小住几日。还要陈思琳一起,原因是她不想和陈明辉同一屋檐。 陈老太爷动手揍人那都是皮开肉绽的。陈明辉这伤肯定得养几天,想要即刻回军营是不成了,所以程倩这要求也算有理由。 林莞婉却是听哭了,“哥哥,你不要告诉我外祖父答应了!!” 不知道妹妹这会的情绪从哪而起,林浩祺点点头。“说用过午饭过来,还说你只管收拾你院的西厢,只是暂住几日,不要太麻烦,当走亲戚便好。” 林莞婉整个人都蔫了,却还要强撑着打起精神去收拾院子,在等人登门的下午便是接到苏昭珩的来信,林莞婉也没从这挫败无力的情绪中走出来。想想该是前世他们兄妹远离了外祖一家才没得的这些事,眼下这种情况她究竟是要怎么做才对? 纠结了一下午,林莞婉给苏昭珩的回信也是写了撕撕了写,最终还是报喜不报忧。一点儿的琐碎小事实在不值得一提,前方正是战事吃紧之时,不能给他平添担忧。 纸上墨迹干了时,芫花已领着陈思琳及程倩进了院里。 匆忙将信封好交给杏儿,林莞婉迎了出去。 吴倩依旧是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到没有要再动粗的征兆,林莞婉尽主人的待客之礼,客套一番让两人先歇着便找借口跑厨房去了。 不料中途遇到了林安。 “三小姐,老爷回府后听说了今日的事,特让小的来请三小姐去一趟上房。” 林莞婉微微诧异,很快又敛了心神跟着林安到了上房。 许久不见林鸿志,林莞婉第一眼是他瘦了,第二眼是他变了。 往前总是高高在上威严的父亲,身上气质竟变得极为温和,偶看向她的目带着歉意与慈爱。 行了礼,垂手立在一边,林莞婉面上还是淡淡的。 便是如今他知错了,悔了,也无法改变曾经的伤害及两世对他的失望,她虽不恨了却也不能做到毫无罅隙的承欢膝下。 “近来你与你哥哥可还好?”林鸿志看着女儿疏远的神情,压下心间的失落难过轻声关切。 “谢父亲关心,一切都好。” “嗯。”林鸿志听着一板一眼的回答,苦笑着继续道:“我听说了早间的事,也猜到了那程小姐来府小住的原因,有些事要告诉你。” 林莞婉不想他竟是要说这事,有些奇怪的抬眼看他。 林鸿志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你四妹与我说程小姐朝你挥鞭子了,所以猜到了。” 得知是林莞莹多嘴多舌,林莞婉皱起了眉头坐下,静待下文。 “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娘亲在世时闲聊说起的,那时你哥哥才一岁多,是说你二舅舅喝醉了,与一名出生入死姓程的战友定下了娃娃亲。说只要那位程将领的妻子肚里这胎不管是男是女,都要与他结亲,还给了贴身的玉配当信物。但两人都喝多了,第二天完全忘记了这事,那程将领还很奇怪的把玉佩还给了你二舅舅。你母亲这些也是听你二舅母说的,但程将领忘记了,你二舅舅也忘记了,交回玉佩时你二舅母便没作声。” 林莞婉越听越吃惊,也懂得了为何陈家由着程倩闹腾,原还有这一出。那看来二舅母得知道程倩的事后,给二舅舅说了他醉后所为,两老现在应该也是知道了。 她的外祖父外祖母是最重诺之人,当初要乱点鸳鸯谱时二表哥还没有去军营,还没有遇上程倩,所以二舅舅也还想撮合她与二表哥。这也说得通为何两人水火不融的闹腾,最终还是绑在了一起,她还以为二表哥与程倩是情投意合结的连理呢。 “我想两老应该也不会将这事说明面上,所以喊了你来告诉你这些,让你心中也好有个数,但怕你还是得要受些委屈了。”林鸿志看着女儿,将她细致的情绪变化都收入眼中。 知道缘由,林莞婉啼笑皆非,又默默同情二表哥一把,二舅舅年轻时竟然也是这么不靠谱。 “多谢父亲告知,女儿知道怎么与程小姐相处了。”林莞婉起身行礼。 女儿对自己面上还是恭敬有礼,林鸿志露了个满足的笑,也不多留她,顺势让她回去。 林莞婉转身走了一步,又回过身看向那清减了许多的父亲道:“有个厨子新学了几道药膳,若是父亲没有忌口的,女儿便让他们每日加上那么一道。” “你怎么做都好。”林鸿志唇边的笑意更深一些,话里不泛激动之意。 林莞婉还是淡淡的应声,旋即快步离开去了厨房。 晚间林莞婉留在自已院子待客,满满摆了一桌菜,还有着姑娘家喝的花酿。 程倩对她态度比白日好上一些,也只是好一点而已,说话之类的仍带着些刺,且怎么对她都像是瞧不上的那种神色。 林莞婉耐着性子忍下,酒过三巡后,她决定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我不知哪儿让程小姐误会了,但我与二表哥从来都是如亲兄妹一般,程小姐来尚府做客,我也是欢迎至极。如若你有什么不合意的,也请一定与我说,我好让人准备或改善。” 话已经不能再明白了,林莞婉相信程倩能听得懂,陈思琳听着只是苦笑,心想若是程倩能听得进去,也不会还有登门这一出了。 而程倩确是没有听进去,反倒提了个题外话。“我来京城还没有四处游玩,思琳待嫁也总不好陪着我出门,我听闻京中相国寺非常有名,到一方地敬一方佛,要不你明日陪我去相国寺游一圈吧。”(未完待续。) ps:谢谢垂緌饮清露、向日葵太阳花亲的月票,蓝幽若谷的平安符,天涯芳草树的礼物,么么哒 第二百零九章 祸心 马车外骄阳似火,林莞婉倚在窗边,隔着纱帘看一路翠绿成荫,侧耳听时而在枝叶间响起的夏蝉鸣叫,眉宇间宁和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是在去相国寺的路途,昨晚她并未拒绝程倩请求。 在尚书府窝了大半个月,她也是觉得枯燥得很,如果只是单纯的陪程倩走走,看看京城风景她自是乐意的。 相比于林莞婉这份出行的惬意,程倩倒是显得有些浮燥,频频喝茶,眼中还露着些许紧张。 “程小姐可是觉得热?出来得早,我就未让人在马车内添置冰块。程小姐不是京城人士,可能耐不住这热,倒是我疏忽了。”见对方坐立不安的,林莞婉客套的询问。 程倩抿了抿唇,语气不甚耐烦:“我没有那么娇气,只是坐得久了有些闷,还有多久到。” 林莞婉忽视她的不友好,好脾气道:“走了有大半时辰了,想来再一会便也到了。” 程倩哦了一声,又端了茶水凑到唇边,明显的又走神起来。 对她从出发后就只端水不喝的举动,林莞婉看得真真的,唇边清浅的笑愈发淡了下去。 车子徐徐停下之时,窗外也传来随行护卫的禀报声,车已停在了相国寺阶梯下。 林莞婉礼让的请程倩先行,自己随后扶着木香手的也下了车。 今日不是初一十五,前来上香的人并不多,一行人慢慢爬上长阶梯,由着知客僧引到一处院子,稍微收拾后便去大殿上香。 一路来程倩并未表现出太好的兴致,像是走过场一般。敬完佛后又提议要去后山走走,看看这古刹风景。 林莞婉勾起一抹笑,回绝:“我让丫鬟和护卫陪着程小姐去吧,昨夜因暑热走了困,这会也是乏了,我先回院子歇歇。等程小姐回来再一起用斋饭,相国寺的斋宴也是京中有名的。” 自说了要小住再到尚书府。林莞婉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也算有求必应,突然的拒绝使得程倩怔了怔。旋即,她露出不满的神色。 “陈老夫人应我到尚书府寻了林三小姐作陪。你不理当尽地主之宜?你让我一个人去,是不愿搭理我的意思吗?” 这话说得哪跟哪,也忒强人所难了,她陪着坐了快一个时辰马车来相国寺。已是够尽地主之宜了! 林莞婉挑了挑眉,实在有些受够程倩的为难。“程小姐若是要这样想。那我只能回去后向外祖母请罪了,程小姐请便。” 话落,林莞婉转身抬脚就走,不料程倩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钳得人生疼。 林莞婉被拉扯得直皱眉,杏儿当即不客气的以掌刀袭向程倩手婉,程倩没有想到她身边竟还有会武之人。惊讶间松了手。 “你身边倒是有能人!” 林莞婉也上火了,转身。眸光冷然。“知道我身边有能人,就别再乱打小心思,你怎么都讨不了好去。你若是愿赏景赏景,不赏了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府!” 闻言,程倩脸色一变,眸光闪烁露出心虚来。 林莞婉见她这个样子更加确定上香事假算计是真,拂袖离去。 程倩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甘的跺脚,随后还是去了后山。 “杏儿,你暗中跟上她,我倒要看看她究竟在算计着什么!”林莞婉边往落脚的院子走,边吩咐道, 杏儿点了点头,匆忙离去,不过片刻,笔直的小道上便不见了她的踪影。 此时,林莞婉突然又想到什么,与木香道:“你让知客僧再给我单独准备间院子,要他不许与任何人说,府里的护卫继续守在原来的院子那。” 木香懵懂知一半,却也晓得怕有大事,应道:“奴婢知道了,程小姐自然还在那院子歇脚,奴婢自然也要在那伺候。她若要见你,奴婢会死守在门口,说小姐您在里头歇下了。” 这丫头总算开了点窍。 林莞婉欣喜木香难得的机警,给她投去了个赞许的目光,后者露着满足的傻笑跑了。 “小姐,那程小姐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芫花脸上都是担忧,也有些不愿相信。 怎么看那程小姐顶多是任性了些。 林莞婉抬眸看远方庄严的殿堂,眼神晦暗不明。“我也希望我猜错了。” 在小道等了片刻,知客僧前来带着林莞婉几人到了另一处小院,并承诺绝不会有人来扰了她。 虽说寺院内都是出家人,但常与勋贵打交道,见识可比一般的当家主母还要开阔,其中一些不见得人的阴私手段更是清楚的很,所以林莞婉听得知客僧这般说也不吃惊,反倒是更安心的在这处歇下。 杏儿再寻到新的院子来时是半个时辰之后。 “小姐,那程家女见的是三房四爷,奴婢前来时,两人先后离开后山。奴婢在那边院子先与护卫们打个招呼,想来四爷不会就要出现在先前的院子里。” 芫花听得一头雾水,林莞婉却是当即反应了这来。 这三房指的是侯府三房,四爷当然是那险些废了命根子的苏昭华! 程倩居然和他勾搭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 林莞婉得知真相,气得小脸煞白,她也未曾想到过苏昭华到现在还有着心思算计她! 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让护卫不要手下留情,出了事自有我担着!”林莞婉深吸了口气,抖着声道。 她真的被气着了,未来的嫂子居然联合外男想要算计她,她究竟和两人是有多大的仇?!她明明昨晚也已表清立场,这样不听人言不顾她人名节的姑娘,真的配得起她二表哥吗?! 杏儿也看出了林莞婉的气愤,应声转身离去时唇边的笑变了味道。 今日定是要给主子出口恶气,上回主子怜在是亲人的份上饶了他狗命。如今撞上门来,她不整残他都对不起自家主子!何况暗中还有人相助! 杏儿离开,林莞婉还是气得直发抖,有更让她没想到的事也紧接而来。 苏昭华确实是让程倩支开护卫,已经偷偷溜进了院子,去的也正是林莞婉的屋子。但同一时间,有另一位华衣公子手执着先前林莞婉不见的梅花耳坠也找了来。口口声声高呼着这是她送于的定情信物。也是她邀他前来一聚。护卫被他都又引了过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杏儿才与私闯到屋内的苏昭华过招,外边又闹了起来。 虽守院的护卫第一时间将人擒住堵了嘴。闹的动静到底还是已引得周边院子派了丫鬟仆人前来打听,事情瞬间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待林莞婉知道时,此事已在歇在这儿的几家人间隐隐传开。 芫花听到来禀也是脸都气白了,这真是一套杀人不见血的连环计。 先是在屋里堵住人。便是不能做些什么,外边的事闹起来林莞婉就只得两个选择。一个是屈服苏昭华,一个是被外边的那个颠倒黑白的误一生!这两条都是绝路! “你去看看我哥哥到没,接了人来这先。”林莞婉没想过对方这般阴险,虽气却也不惧。 好在她中途换了院子。不然这会是真被人算计得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芫花听着这吩咐更着急了,“可是那边已闹得沸沸扬扬,再不阻止。小姐的闺誉怕真要被那起小人毁了!” “你也是急糊涂了,那人要污蔑我。我便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既然都闹开了,不再闹大些这事是不能善了!”林莞婉用手敲了敲桌子,眉宇间是掩不住愠色。 闻言,芫花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可不是混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去吧,等着哥哥到了再说,然后再让哥哥让人回京传信给祖父,余下的一会再说!” 再次吩咐,芫花连连应声往外去,而林莞婉则凝神,想着怎么解决这事。 她现在出面,也只能是证明她人不在屋里,揪出苏华又如何? 苏昭华名声在京中就只有那么臭了,他也不在乎再添上这一笔强闯闺秀住处,他能破罐子破摔,她却不能! 那个什么自称与她定情的公子,多半也是逼迫她的一项,苏昭华没有算到自己不在屋里,还有杏儿帮忙,擒了他肯定不难。只要他跑不掉,或者能从侯府那边想法将自己摘出来,那个耳坠是在苏老夫人生辰那日遗落的……这点必须要运用好! 所以此事闹得越大,才会与她越有利! 想到破解之法,林莞婉逐渐冷静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静静等兄长过来。 她原本只是觉得程倩没安好心,会耍些什么将自己支开独自一人受受惊的把戏,她才未雨绸缪要兄长晚她们出发一会,好有接应。不料是出手就要置她没有翻身之地,她有防备在先,这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程倩到底是如何与苏昭华有了牵扯的?! 林莞婉想到这顿时又没了头绪。 在林莞婉思绪纷纷之时,吴倩好以整暇的看着院子外围着越来越多的仆妇在指指点点,心中想的是事情办成了,陈明辉绝对娶不了林莞婉了! 表哥表妹又如何,青梅竹马又如何,她看上的人怎么会让给她人!何况还是林莞婉那种勾三搭四的狐媚子! 程倩做壁上观,眼睛不时扫过林莞婉歇下的屋子,只等苏昭华得手的好消息了。院里院外都被堵住了,难道人还能飞了出去! 然而,屋里的苏昭华虽是做好万分准备,带着自己的护卫偷闯进去,却还是不敌杏儿及另一方人马,被狼狈的绑着扭跪在地上。 “你这个混帐!你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苏昭钰听着外边的动静,脸都气青了。 千算万算,他都没有算到苏昭华打的是这种算盘。 兄长拜托他留意三房,他还是搞出了岔子,连未来嫂子都给牵了进去,他已经不敢想兄长得知是不是要提刀砍了他! 见到突然出现的苏昭钰,苏昭华一时也有些惊神,不过随后又无所谓的笑。“我做了什么混帐事了?三哥你倒是说说?” 不须过多的言语,一句话就能让苏昭钰噎得要背过气去。 他肯定是要维护林莞婉声名的,他还真没在人前说苏昭华做了什么,而且说了他又怎么解释自己会跟到这来?! 眼中光芒一冷,苏昭钰准备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给你两个选择,一让外面的人停了胡说八道,并扔到官府让他认污蔑一罪,二让我现在就宰了你!” 利剑悬在眼前,苏昭华丝毫不惧:“三哥最好一剑利落些,反正我出事了,自有母亲与父亲帮我报仇。”他发现林莞婉不在时已知此事不能善了,何况还是被长房的人逮个正着。 对方软硬不吃,苏昭钰还真是没了办法,他真不敢一剑杀了这畜生。 “奴婢替小姐谢过三爷出手相助,但这也不是光是苏府的事了,我想我们辅国定然是要个说法的。为了两府不添别的冲突,三爷还是将人将给我林府处置为好,而三爷带着你的人回苏府说清一二也是极重要的。” 杏儿看僵持的两人,灿然一笑。 苏昭钰瞬间明白过来,朝变了脸色的苏昭华阴阴一笑。 “是我苏府有错在先,还望这位姑娘先替我与三小姐说声抱歉,我这就回府将事禀了我母亲,定然会给林府一个交待。”苏昭钰话毕,带着几名手下神不知鬼不觉从后院离去。 苏昭华一脸灰败。 他落入林府人的手中与自家人手中,下场可就差远了,苏昭钰居然敢来这一场大义灭亲!林辅国眼下正被皇帝重用,若是连侯府都不保他们三房! 苏昭华恍悟过来最坏的结果。 他这是给父亲惹了乱子了,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昭钰在这种时候胳膊往外拐,还那么巧就出现在相国寺,难道……他也看上了林家那个贱人?! 可是不待他想再多,杏儿已扯过帕子堵了他的嘴,手中匕道稳稳扎到了他大腿中,苏昭华因剧疼双眼睁得极大,头上青筋狰狞凸起。 “放心,这下绝对是你见到辅国前最轻的一下。”杏儿鄙夷看了眼疼得满头是汗的苏昭华,旋即拉了张椅子到跟前,就那么坐在边上似笑非笑看着他。 三房狼子野心,他们做为苏昭珩的亲卫自是知道的,如今算是他们主动送上份大礼。以林辅国那护短性子,三房这次得要吃够一壶的了,至于外面那个胡扯的人,有着苏昭华在手何愁解决不了。 杏儿与林莞婉主仆俩都想到了一块,但有个人却是在暗处等了许久,准备上演一场黄雀在后……(未完待续。) ps:谢谢天涯芳草树的礼物,蓝幽若谷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章 浑水 芫花在寺门口盼了一刻钟,总算是心急如焚的盼来了林浩祺。 她匆忙上前将先将事情简单告知,林浩祺闻言果断让长贵策马回京,不但要他通知林老太爷,一并到将军府也送个信。见着长贵策马而去,才铁青着脸快速去寻自家妹子。 林浩祺到了院子时,林莞婉正悠闲的看着本经书,这份不急燥不急使得他哭笑不得。 以往一丁点的事儿都让她跳脚,今倒是够沉得住气,关乎名节的事她怎么就还能看得下经书呢? “哥哥你来了,快先坐下喝口水。”林莞婉看着挡了光线的兄长,扔下书,笑嘻嘻的要给他倒茶。 林浩祺拦下,清润的俊颜严肃不已。“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喝得下去水。” “还不到时候啊,哥哥差人送信了吗?” 妹妹仍旧一脸笑着,林浩祺少不得也压了压心间的急燥。“让长贵快马回京了,还吩咐他多跑一趟将军府,你这是有了应对之法?与我说说?!” 林莞婉自己捧起茶杯,抿了两口才道:“扭了人回京就是,要什么应对?” “扭了人回京少不得就送到官府去,事情怕是要越闹越大,这关乎你的名声呢!我听说还有人拿着你的耳坠,怎么会让人得了贴身物件。”林浩祺下意识觉得不妥,眼中有一丝不赞同。 万一那人就是死咬着不放,就是有着祖父用身份压下此事,多少也还是会泄露…… “还有祖父呢,哥哥不必担忧太多……” “小姐,事情怕有变!” 兄妹俩正说着话。原本看守苏昭华的杏儿突然进了屋。 林莞婉蹭的就站了起来,惊疑不定道:“你怎么来了?苏昭华跑了?!” 杏儿连连摇头,“他是跑不了,只是突然杀出了个罗咬金!那个小公爷罗昊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在院门口嚷着认识那个攀咬小姐的畜生,现在就要扭了说送官去,还小姐您的清白!” 罗…罗昊?! 这纨绔公子从哪冒出来的?! 林莞婉吃惊不已。林浩祺脸是更黑了。可不待他再细问,林莞婉已走向门边。 “他是吃错药了?谁要他管闲事了,搞砸了我的计划。我非让祖父削他!”林莞婉边走边骂,林浩祺听得无语,忙抓了桌上的帷帽追了上去。 林莞婉根本就没想真把那攀咬的人送官,她不过是借着这个人牵制苏昭华。好让夏氏那帮忙把自己摘出来,顺便让三房吃瘪。 她的耳坠子是那天在侯府丢的。不管夏氏愿不愿承认,但她听到这事就定然会帮着让三房解决这个人,否则她宣扬出去在侯府掉了的东西如今被人拿着污蔑,侯府的声名绝对会一落千丈。毕竟那日丢东西的夫人小姐太多! 这事于夏氏眼中多少有着点威胁的意味。但这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设计她的是苏家人,荣辱一体,夏氏就是生气也是该迁怒到三房那边。就是苏昭珩在京中。怕要走的也是这样一步,只不过苏昭珩去做与她去做。区别在于前者是让苏家自主退让,而她是胆大胁迫,苏家被动。 她这是又要给到夏氏极不好的映像了,威胁未来婆婆啊,想想也是大胆。 林莞婉想着无限惆怅的叹了口气,也许她跟侯府是八字不合?! 思绪纷乱间院子近在眼前,罗昊一身紫色夏袍立在人群中好不显眼。 林莞婉火气不由分说蹭的就冒到脑门,每次遇到这厮就不会有好事! 跟在妹妹身边的林浩祺听到了磨牙声,心知她是被挑起怒气了,还是很生气那种。 来到院子门前,林浩祺扫了圈站得不远的好事人,眉宇间显露出寒意。“出了什么事了?” 这句话是朝护卫们问的,护卫首领当即上前小声禀报,而立在院中正看热闹的程倩却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她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看着立在林浩祺身边熟悉的身影,怔怔低喃着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慢慢的又露出惊恐之色看向紧闭的那间屋子。脑子嗡嗡的直响,手脚都发凉起来。 “既然出了这种无耻之徒,敢污蔑我嫡妹名声!!”林浩祺听完禀报,不得不做样高声斥一句。 不管妹妹有着什么计划,罗昊一闹,他们都只能顺着话说下去。 罗昊在见到林莞婉袅袅婷婷的身影前来时,视线就粘在她身上要收不回来,林浩祺说了这一句许久,还是多福拉了拉他袍袖才将他拉了回神。 “林二爷来得正巧,我正要将这大胆狂徒给送到官府发落呢。此人姓刘,人称刘四,乃京中四道街的小混账,专干敲诈勒索的混事。今儿倒也是那么巧叫我撞上了,否则林三小姐可真是要被这样的人给恶心死!” 罗昊自以为笑得英俊的与要林浩祺一礼,又用折扇遥遥点了点被绑在院中的刘四,徐徐解释着。 林莞婉听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心中骂道:我才要被你恶心死了! 敢情她想罗昊怎么会突然管这茬,他这是打着要他们林家欠他恩情的主意呢! 这厮是怎么也出现在相国寺的,怎么看他也不会是那种敬佛之人! 林莞婉越想越气,心中多少猜到自己的行踪应该是被人透个底朝天了,不然为什么牛头马面的都聚成堆了。 林浩祺听着这话,琢磨了会,又看到妹妹一动不动立那,小手却已攥紧成拳头,当即了然伸手拍拍她肩膀无声安抚她。 “这人虽是罗小公爷识得,但此事事关重大,便是要将人到官府也自是我林家人处理,在下先谢过罗小公爷路见不平相助。”自家妹妹那样的表现,分明是气这罗昊,恐怕他是破坏了妹妹所谋之事。何况他们林家也不想欠下这堪比狗皮膏药还讨厌的风流公子人情! 林浩祺心里明镜似的。也看穿了罗昊的想法。 罗昊听出来对方话里的婉拒,不由得怔了怔。 他帮着挽回林莞婉的声名,林浩祺不应该是感激涕零? 多福见自家爷又傻站着不会答话,在心里哀嚎一声,这种傻样怎么能哄到媳妇啊?谁还他以前精明风流的小公爷啊! 罗昊不答话,林浩祺才求之不得,低声与自家妹妹问道:“那苏昭华是关起来了?如果我们现在回京。稳妥吗?” 林莞婉敛了敛火气。隔着白纱提高声音几度冷然道:“我倒要看看这胆大包天之徒受了谁指使,敢污蔑我!做下这龌蹉之事算计本小姐,真当我林家好欺负?备好车。我这就要回京,要祖父、父亲为我作主!!” 说到最后,林莞婉视线隔着人群直落到还没回过神来的程倩身上。 她这话一是说给还在看热闹的好事人听的,要让他们得到此事兴许背后还有人牵连着。二来也是针对程倩。没有程情,今天不管是苏昭华或罗昊。决计没有一个人能成事! 杏儿也听懂了这话另一层意思,偷偷离开,准备好将苏昭华暗中押回去。 林浩祺跟着也吩咐护卫押好刘四,要回京。 看着要撤离的林家众人。罗昊恍然想起自己的目的般,厚着脸皮道:“林二爷方才的话有理,但我也算是知晓这刘四底子的人。要是对薄公堂,我还能当个辅证……哎哎。林二爷你慢点啊。” 林浩祺才不会给罗昊再死缠乱打的机会,示意护卫将他隔得远远的,不得近身,带着气忿不已的妹妹离去。至于程倩,早已让芫花带着两个护卫跟在身边,无声逼迫着她跟上。 不能跟林家护卫动手,罗昊被拦在原地,面露可惜。 好好的机会就那么溜走了…… 随着林家兄妹走远,原本来探听八卦的丫鬟婆子也都鸟兽散,方才还热闹的院子人走楼空,又恢复安宁。 罗昊站在原地,直至不见林莞婉那抹俏影,才慢悠悠转身,啪的打开折扇,低笑出声。 多福见鬼似的退后几步,警惕盯着他家爷。 他家爷不是被刺激着了吧,人不领情甩冷脸走了,那林三小姐也一句话没和他说,他自己一个人乐个什么劲? 咽了咽唾沫,多福小心翼翼道:“小…小公爷,您没事吧。这回不成事,还,还有下回,您要保重,要越挫越勇!”公爷好不容易收了你的性子,你可不要又有个好歹啊,这让公爷怎么活啊! 罗昊发出愉悦的笑声,摇了摇泥金折扇,神秘兮兮道:“没成事?谁告诉你没成事?!走吧,我们也回京,准备看武肃侯府的热闹!” 苏昭珩,你不是想要林莞婉吗?那我就给你添几笔烂帐,别以为你就能顺风顺水抱得美人归,最终谁胜谁败还不清楚呢! 罗昊转身,面上的笑霎时便敛了下去,一双丹凤眼寒芒闪动,将夏日的炎热都似要转化为寒冬。 在林府一众押着人回京中途,苏昭钰已顺利回到侯府,将相国寺发生的一切回禀了母亲。 夏氏捧着茶的双手不停颤抖着,平素柔和的眉眼被浓浓冷意替代。 “你说三房那畜生干了什么?!他怎么敢!!”夏氏猛然将手中茶碗砸到地上,瓷器碎片霎时四处飞溅。 苏昭钰忙劝道:“母亲且先消消气,那林三小姐身边也跟着身手好的护卫,林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然儿子就将人要回来了。” 夏氏一手按在胸口,好半会才缓过来气来,又意识到儿子话中的漏洞,看向他的视线霎时也犀利起来。 “苏昭华去了相国寺,你又去相国寺做什么?!还那么巧碰上这个事?!” 苏昭钰:……… 他好像忘记了母亲还不知道兄长有心仪之人的事。 “这…那个……”苏昭钰一时头大,不知要如何回答了。 夏氏却是心有中猜测,目光越发凌厉,使得苏昭钰如遇锋芒般难耐。 “他去相国寺是算计林家三小姐,你去相国寺是要见那林家三小姐吗?!说!”最后一个字几乎用尽了夏氏的力气般,声音尖且嘶哑,使人不寒而栗。 苏昭钰打了个激灵,知晓母亲这误会大了,慌忙解释道:“母亲,您想多了,儿子怎么会是要去见那林三小姐,儿子,儿子都是马上要定亲的人了!” “你也知道你是马上要定亲的人了,那你搅到这样的浑水里,让长公主那边听到要如何做想!”夏氏喝道,神色严肃不已。“你上回让昌平郡主说服长主公去当陈思琳的正宾,也好在我与陈家交好在旁打了掩护,你今天竟然又插手到林家的事中!便是你遇到了三房那混帐东西行不轨之事,也轮不到你出面交涉…你…出面交涉?” 夏氏说着突然停顿了下去,脑海里闪过陈家、林家,最后定格在林家,想到林莞婉,还想到另外一个人来…… “你,你二哥看上了林家三小姐?!!”抓到关键的夏氏倏然站了起来。 她脸上的惊诧,还有无法掩盖的愤怒使得她有着精致妆容的脸都止不住扭曲起来。 苏昭钰从来没见过母亲这样失态,更是暗暗叫苦自己又搞砸一件事,他二哥知道后真怕要给他一刀了!! “母亲,您先坐下,现在事情重点是,重点是苏昭华那混蛋干下的事。他还让人拿了林三小姐的耳坠让人就在院门口污蔑她,这要较真起来,怕少不得牵到我们长房来……” “凭什么牵到长房来?!那是三房不成器惹下的祸!!”夏氏激动的一拍桌子,满脑子还是苏昭珩与林莞婉的事。 林莞婉,林莞婉……户部尚书嫡女,现在朝中炙手可热的辅国大人嫡孙女,还是掌一方兵权陈家的外孙女,外甥女! 怪不得她的夫君说苏昭珩的亲事不要她插手,原来,原来他们已经谋算了那么久?! 他居然要让苏昭珩娶母族那么强大的姑娘家! 他怎么可以让苏昭珩事事都越过钰儿! 苏昭珩已经有了世子之位了,还要让他势力再强大到哪里去,而她的钰儿她好不容易打算到一门好亲事,他还再三阻挠!他究竟有没有将钰儿当他嫡亲的儿子! 夏氏联想起种种,心底一片冰凉,恨透了她那凉薄的夫君,恨透了自己每一步算计都不如人! 她不能让人越过钰儿!她怎么能让人越过她的钰儿!! 苏昭珩想娶林莞婉过门? 门也没有!! 夏氏手指甲狠狠掐入自己手掌心,眼中一片冰冷,语气森然吩咐儿子。“不管那林莞婉与谁有关系,这件事我不会出面决解,三房做孽,让他们自己去搞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苦果 林莞婉一行车马临近城门之时,便见另一有着林府徽记的朱盖马车,是林老太爷惯用的那一辆。 她敲了敲车壁示意停车,林老太爷也掀了帘子。 林莞婉与兄长对视一眼,将忐忑不安的程倩扔在车上,自己侧换乘到了老太爷那边。 林老太爷仔细打量了两眼摘下帷帽的孙女,见她眉宇间盈着恼怒,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一瞧就是气极了的样子。 “这大半月没白教你,警惕性不错没让自己掉坑里了,甚感欣慰。” 老人脸上是懒懒的神色,没有一丝他口中的欢喜,林莞婉撇嘴:“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有心情打趣人?” 林浩祺在一旁听着似曾相识的话,不由得好笑,在寺里时候她不是从容不迫的吗? 林老太爷不置可否,扬声朝外喊回府,停滞的队伍即刻便又向城门进发。 “祖父是准备让苏家三房到府里领人吗?”林莞婉有自己的打算,却不清楚林老太爷怎么想。 “领人?”林老太爷身子往后仰,靠在迎枕上,眯着眼。“领什么人,我们林府哪来的苏家人要他们领走,我没见着。” 林莞婉兄妹听着皆一怔,随后都低了头琢磨这话中深意。 不会,林莞婉眸中的疑惑渐散,双眼闪动着秋水般澄澈的亮光,林浩祺神色侧是愈发的深沉起来。 此时,林老太爷才慢幽幽的开口道:“凡事处于被动便已是落了下风,顺着这方向去谋划最后就是逆转形势,顶多也只能算是中策。但,反客为主后事情的走向就在你手中。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此才为上上之策。” 言毕,林老太爷才睁了眼去看孙子孙女的神色,见两人都一脸受教,亲人被算计的最后一丝恼火便也散了。 再多的纸上谈兵,不如一次实战实训,苏家三房那混账也算是立功一件。看在这份上。他更须得好好‘奖励’他一番。 林老太爷老谋深算的又给苏家三房添上一笔。要来个连本带利的收回。 而林莞婉此刻心中是非常兴奋。 她正是如祖父所说,在落了下风后只想逆转,眼下经一点拨。心中更是敞亮。 她完全可以有不得罪未来婆婆就能将自己从事件中摘出来的路子走! 林莞婉思定,微笑的看向老人问道:“祖父,你能派人去将那罗昊也叫回京吗?在寺里还发生了点小意外,不然孙女不会这么快回京的。”说着。她又侧头看了眼兄长,见兄长脸上也露着笑。心知兄长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林老太爷有些嫌弃的撇了她一眼:“早让人去办了,等你这榆木脑袋开窍,黄花菜都凉了。” 闻言,林莞婉有些吃惊。她不记得有让人告诉林老太爷后面的事,时间也不允许啊。 “说你笨你还不愿承认,如若我不是有着别的联系方法。怎么会在城门处等你。” 眨了眨眼,林莞婉想到了什么。“您老什么时候也养起了信鸽?” 林老太爷冷哼:“何必要自己养那么幸苦,有人喜欢养,顺带训练几只又不是难事,他应该感激涕零。” 全然是施人多大恩惠的样子,林莞婉笑了开来,林浩祺也已知晓墨竹居总是来去的鸽子的主人,不由得露了个苦笑。姓苏的那小子真是不好打发! 一行人进了城内,林家人继续往尚书府去,而后面被绑着一路跟着马跑回京的刘四侧被送去了官府,他人才到官衙门口处,罗昊摆着张哭笑不得的脸也策马到来。 林家护卫此时击鼓鸣冤,高声细数刘四的罪状,其中加了一条刘四已招认是联合苏家三房之子,欲毁辅国大人孙女闺誉之罪。至于赶来的罗昊,就是那个证人,可以证明在相国寺发生的所有。 刘四听着本就跑得只剩一口气,这下是直接瘫软在地,快连一口气都要保不住了。 罗昊听得直想哭,他千算万算,算漏了如今林家还有只老狐狸。 本来他想趁机会表现一把,若是能得到林莞婉记恩,是算他赚了,若是得不到他也不亏,反倒是逼得林家与苏家对峙。最后不管结果如何苏家与林家都会有罅隙,武肃侯夫人心中也会多分思虑,是否真要让被她儿子堂弟惦记过的女人嫁进来。 这本该是多么让人愉悦的结果,偏被林家老狐狸一搅和,反倒让他与苏家三房对上了! 罗昊回想到林家护卫和他说老狐狸给他两条路,一条是自觉点跟着去做证人,二条是他先报案供出他是人证,让官府找他,他真是连连苦笑。这就是架着他上刑架,不给活路的选择,所以他乖乖选了前者,起码看起来还有那么点诚意。此事绝对还没有完啊,只希望林家老狐狸见他识趣的份上别下狠手连他与一起整了…… 事情在林家护卫鸣冤后,不过半个时辰就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苏三老爷得知道消息时是在兵部衙门,险些没将茶碗都扔了,脸色铁青的告假回侯府去看是什么情况。 他一回到三房的院子,就听到下人回禀大理寺少卿竟亲自带着衙差登了门,已在厅中喝茶,而他来到厅中便见妻子吴氏忐忑不安说着什么。 敛了敛心思,苏三老爷与付玄文行礼。“不知少卿大人前来,诸多失礼望海涵。” 付玄文不似大理寺卿徐之敏那般长得圆短肥,而是位身材修长面相宽和之人。 他搁下茶碗,给足了苏三老爷面子,起身颔首受了这礼也不落坐了。“苏大人不必多礼,我来乃是为公事,不知道苏大人可知你家公子如今身在何处?” 苏三老爷被问得懵了懵,侧头看吴氏含着泪在摇头,拱手回道:“犬子不在家中吗?下官才从衙门回府。并不知晓犬子下落。下官也是听闻了些许事,才告假回的府,这中间可是有着什么误会?” 付玄文假装听不懂对方想要他提点一二的话意,摇摇头公事公办道:“有无误会还须得苏四爷走一趟过了堂才清楚,如若苏大人知道贵公子下落,还望告知一二。” 苏三老爷这会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对方言语间是客气。更多的是疏离。 大理寺怎么让少卿过来。少卿的地位仅次于大理寺卿,这种重视是否代表皇上也听闻了此事? 苏三老爷越想越心惊。 是了,定然是皇上也被惊动了。满大街都在传的事皇宫内如何会不知,涉及之人还是当今辅国的孙女,大理寺卿在上回查林鸿志贪墨一案中吃了不少挂落,派了少卿来也是情理之中! 见苏三老爷面色几变。付玄文心下也有定断,并不做多留。“此事涉及的是大臣家眷。皇上听闻很是注重,苏大人再三衡量才是,如若苏大人寻到贵公子,劳请他到大理寺走一趟为好。苏大人定然也不愿看到大理寺的抓捕公文。本官先告辞。” 话落,付玄文招呼上衙差便抬步离开。 苏三老爷脸色阵青阵白,咬咬牙还是礼送出府。 “老爷!老爷!华儿肯定是被冤枉的。他怎么可能会买人做这样子的事?!” 吴氏一见夫君回来,上前抓住他的袖子一阵掉眼泪。 苏三老爷气得拂袖。“怎么可能?我看他就极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看他这些日子都荒唐成什么样子了!他人呢?他人现在在哪里?” 夫君爆燥的朝她吼,带着怒火的双眼看向她时还有着质问,这使得吴氏一颗心都跌入谷底。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让华儿藏起来了?!”说罢,吴氏猛然收了泪,神色变得冷然。“是啊,自从华儿出事后老爷你就天天往几个妾室的房里去,老爷是想着再要几个儿子吧,所以老爷现在是恨不得把华儿送到公堂上去,让人冠莫须的罪名。” 苏三老爷被吴氏的不知轻重气得要吐血,发狠道:“无知妇人!连皇上都惊动了,那畜生再不现身才是大事!届时怕连我也得跟着讨不到好,你不说那畜生去哪了,我就自己查!找到人了我就先打断他一条,再亲自送到大理寺去!” 扔下狠话,苏三老爷拂袖去了书房,叫来三房管家要派人手去寻儿子的下落。与此同时又将事情写了个大概,命人偷偷送到睿王府。 这事棘手的很,一是牵扯到了做了人证的护国公府小公爷,此人现在是睿王极力拉拢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坏了睿王的计划;二是连皇帝都知道了,林家罢明了是往闹大的方面去,这样说明林家手中可能有什么铁证? 最后的猜测使得苏三老爷心里原本一锅咕咚直冒泡的热油,像是又不小心漏了滴水进去,完全炸开了! 如若真是那样,是不是连睿王都指望不上?! 苏三老爷面上血色尽褪,颓然倒在椅子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要快点找到那个逆子问清事情经过! 就在苏家三房拼了命找人的时候,林府也算得上是热闹。 大理寺派了人来做笔录,陈老夫人领着陈家二夫人舒氏上了门,此时都怒意滔天的瞪着程倩看。 “程小姐,我陈家对你礼待有加,缘何你要跟着那畜生不如的东西陷害我外孙女!”陈老夫人忍了再忍,才算心平气和的质问。 程倩小脸一白,怯怯又委屈的样子让她没有平素的张杨,倒反添了几分要人生怜的无助来。 面对质问,程倩只一味的纳口不言,陈老夫人看着她这副作态压下去的怒火再度翻涌,猛的一拍桌子。“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如今大理寺的人还在尚书府里,你若是再不说出个一二来,我谁的脸面也不看,将你立即交给大理寺的人处理!” 此时程倩才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心中恨苏昭华个蠢货办砸了事,面上装出惊恐跪了下去。 “老夫人我是冤枉的啊,我并不知道那苏昭华打的是这样子的主意,他只与我说和林三小姐情投意合,但自从他受伤之后,林三小姐就拒不见他。他伤心,只想问清林三小姐心中到底有无他,若是没有他就不再纠缠!” 程倩先前在马车上就想好了说辞,现下说出来顺溜不已,越说心也越发的平静了下来。 只要她咬死不知情,是被利用的,陈家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要做的是让陈家人看到林莞婉丑恶的一面! 高坐上的陈老夫人听后气得连连冷笑,一旁站坐着的林莞婉也是听得啧啧有声。 苏昭华那畜生与她情投意合?真没得恶心人! “满口胡言!”舒氏也是听不下去了,苏昭华早前就陷害过她这外甥女,这种蹩脚慌言真是要笑掉大牙。 舒氏一声喝,程倩身子也跟着抖了抖,咬着牙继续道:“夫人,这都是苏昭华和我说的,而且他还说是因为林三小姐嫌弃他了,然后将军府有传出过要与林家定亲的事,他心急,求我要一定帮这个忙,我才轻信了他,不想他居然是要做那种龌龊的算计!” “你再乱说一句,信不信现在就让人绑了你!”陈老夫人冷笑着,语气森然,一言戳破程倩的心思。“你分明心思狭窄,见明辉不喜你,躲到尚书府,便误会了明辉中情于婉婉,所以才和苏昭华一拍既合联手想陷害婉婉。” “我是曾想让婉婉嫁到将军府,但那选定的人是明毅而不是明辉!可婉婉与明辉只有兄妹之情,才是做罢,何况苏昭华曾经就在侯府算计过婉婉一次,是被侯府的三小姐碰巧解救!婉婉怎么会和那个畜生有情意!” 陈老夫人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让程倩心惊,事情居然是完全与所知的不一样! 可未待她大脑先转动起来要如何辩驳,又听见陈老夫人续而道:“你可以继续狡辩,但别怪我从你贴身丫鬟口中问出来真相后,不顾你父亲情面送你到官府去!本来过几****要亲自给你父亲去信,要为明辉求娶你,便是他不同意也得定下,想你们婚后能处出感情来。现在倒是庆幸了,像你这种包藏祸心,毒如蛇蝎的女子,如何能配我们明辉?!” 陈老夫人先前所有的话于程倩来讲都是不至关要紧的,最后才是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设计陷害林莞婉为的就是消灭情敌,嫁给陈明辉,可是现在结果告诉她,是她自己亲手将自己所求之事给毁了! 程倩目瞪口呆,全然不敢置信的样子,就那么跪在地上直直看着陈老夫人……(未完待续。) ps:谢谢frzhj420亲的月票,天涯芳草树亲的平安符,垂緌饮清露亲的香囊~~~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二章 坑爹 偌大的厅中寂静一片。 陈老夫人自说了那一番长长的话后便像失去了再开口的兴趣,阖上了眼不知思索什么。 舒氏嫌恶程倩所做所为,也不愿多看她,将视线撇向一边,只有林莞婉看着跪在中间的少女无声流下两行清泪。 她这悔还是恨? 林莞婉不太能确定程倩此时心头的滋味。 妒忌会令人发狂,小陈氏便是一个例子。但程倩又与小陈氏不一样,毕竟小陈氏是得到过,而她却是因为自己所做与想要的幸福失之交臂。 如若程倩没有遇到自己,也许还是如前世一样如愿嫁给了二表哥,偏这世一切都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中,连愿意撮合他们的自己也不曾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林莞婉有一丝恍惚,想起先前她一直悟不透的事来,究竟什么才是因什么才是果。一切是因她变了,还是原本事情真相就是这样,是前世的她知道得太少? “小姐,杏儿有事求禀。” 清脆的嗓声打破了一室沉默,林莞婉倏地回过神来,起身与两位长辈告罪一声走了出去。 程倩在她离去后,终于伏地痛哭出声。 林莞婉听着身后她句句与陈老夫人认错的忏悔,心想她应该是真的后悔了。 两人移步到庑廊下,杏儿才小声禀道:“小姐,方才苏三爷暗中来了一趟,说他有负所托,不能说动侯夫人出面帮忙。并道事情已暴露。” 事情已暴露? 口中再将话嚼一遍,林莞婉怔了怔,旋即又明白了。 是夏氏知道了她与苏昭珩的事。 林莞婉无声苦笑。她本就不抱希望苏昭钰能说动夏氏。 侯府三房是夏氏继婆婆所出,这苏老夫人没事也会对她拿拿架子,三房出事她巴不得,如何会出手帮解决。如今知道她和苏昭珩的事,那更不可能主动相帮了,所以她才一直想着借耳坠的事用威逼来让夏氏帮着摘出。 不过现在她配合着祖父有更好的计划,这些都用不着了。夏氏会主动澄清且丝毫记恨不到她身上! 林莞婉胸有成竹。淡声吩咐道:“若是你有办法联系到苏三爷,帮我谢谢他,告诉他静观其变就是。且让他将这事瞒着你们世子为好。” 杏儿低头想了想,明白林莞婉不想让在前线的主子添忧,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眼中的尊敬更重一分。 再回到厅中。吴倩的大哭已成了抽泣,舒氏正扶陈老夫人从坐上起来。 “外祖母这是……”林莞婉来到老人另一侧。握着她手。 陈老夫人手有些凉,眉宇间还隐着愠色。“我带她回府去,让人现在就送她回辽东。” 到底还是看在了程副将生死追随着陈大老爷的情份上,陈老夫人再生气也只能是做此处理。毕竟不能真寒了将领的心。 林莞婉早猜到是这样的结局,并无诧异:“外祖母别太费神,保重身体才是。” “我晓得。”陈老夫人拍了拍她手。“不相关的人何必费神,只是委屈你了。” 落在后面的吴倩听到这话身子一抖。眼神如刀子似的直戳在林莞婉背上。 林莞婉抿了嘴笑,神色轻松。“有您们疼着,一点也不委屈。” 陈老夫人这才也露了丝笑,示意舒氏喊人将吴倩带走,舒氏用歉意的眼神看了林莞婉一眼,转身吩咐。 被陈府力壮的仆妇拉扯着,才安静一会的吴倩又哭了起来,身上那点三脚猫功夫也施展不开,被直接拖了出去。 到了院子一仆妇许是嫌她太闹,直接用帕子给堵了嘴,吴倩几番挣扎后便如霜打了的茄子般,垂了头蔫蔫的被拖走。 陈老夫人一行离开,前院厅堂大理寺的人也随之告辞,再三与林老太爷保证定然会给个交待。 命人将人送走,林老太爷直接回了墨竹居,林莞婉已跟没事的人一样,正和兄长摆了棋盘,林浩宏轻轻打着扇子准备观战。 这些日子林老太爷已不再固定给两个孙子出题,而是时常与两人对奕,谈些国事朝政,还有京中早些年他所知道的人脉关系。 兄妹三人见林老太爷前来,忙的见礼。 “下棋?就你那点水平不是难为你兄长?”林老太爷罢罢手,走到对面的大炕坐下。 兄弟俩听着直低笑,林莞婉撇唇:“祖父您忙完了?您这会应该事情不少吧。” 林老太爷像没听懂这是要辇他一般,唤清竹去取茶具,他要自己煮茶。 见他一点也不着急,林莞婉更不着急了,饭要一口口吃,事情总会水到渠成的。于是更是安心的与兄长下棋消磨了小半下午的时间。 *** 苏三老爷的人第一天并未打听到一点关于儿子的下落,只知道他带着两个贴身护卫走了,连三房管家都不清楚他是何时出的府。 第一天,苏三老爷在找儿子、等睿王回信的焦虑中度过。 第二天,苏昭华收买了人要毁林莞婉闺誉的事已传遍了整个京城,被传的众说纷纭。 其中不泛有人说是苏家三房先前看上了林莞婉,谁知八字还没一撇苏昭华就出了事,怕是成废人了,林家肯定不会愿意。于是苏昭华性子扭曲,将不如意及恨意嫁接到了林莞婉身上,想要毁之再逼婚。 再有传的是那被拿去当借口所用的耳坠,有人说那是苏昭华随便寻的物件,但经过林老太爷有心煽动下,已有贵妇人将那耳坠和苏老夫人生辰遇袭事件连到了一起,纷纷猜测那耳坠其实是那时事乱留下的祸根。 此传言暗暗在贵妇圈中传开,当时有多少贵妇千金参加,现在就多少贵千金妇心中惶惶,生怕自己掉了的东西会不会第二天也冒出来。要被人污了名节。 而第二天,苏昭华依然没有下落,睿王给到苏三老爷的回谁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 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的儿子被传成了十恶不赦之徒,大理寺还一天两回给他压力,他怎么能静得下来?! 苏三老爷熬得嘴上都起了泡。夜不能安枕。吴氏更是****以泪洗面,险些哭瞎,苏老夫人也因此病了起不来床。 苏家三房顿时头顶都罩了片不散的阴云。 苏昭钰被夏氏的激动吓着了。只暗中看着事情变化,但他这日收到昌平郡主派人来传的口信,知耳坠事情被众说纭纷后,便知道他母亲已经是处于被动了。他们长房对这事怕是不能再作壁上观。 事情到了第三日。愈演愈烈。 大理寺找不到苏昭华,林老太爷施压了几次。罗昊证词一如既往,压得大理寺少卿无法,只得将一切禀明了皇上。 与此同时,让人最想不到的是林鸿志一日连上三本折子。参苏三老爷纵子行事,跪在勤政殿外求皇上作主。 本来中间还有个缓和的事情一下子全摆到了最明面上,林家要说法! 有人证在。刘四也供认不讳,主犯不知所踪。大理寺下个定案是绝对合情合理。 只要定案,苏昭华就是成了逃犯,这一辈是真的全毁了。 为此,苏三老爷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着急,再也坐不住,暗中去了睿王府求支招。 苏昭华不见踪影,睿王也暗中派了人去找,最终结果是有人曾见他往相国寺的方向去了。 曹牧之与睿王再三分折,估计苏昭华已落到了林家手里。 苏三老爷听得这个猜测险些没有就一头栽倒在睿王府中。 他儿子做出污蔑姑娘家名声的事,落到人手里,那还能是有活路的?! 苏三老爷这时是恨极了林家,恨极了作证的罗昊,他再三求睿王要救他那不成器的儿子,睿王只摇头:“你要本王如何救?你可知道本王是如何说通罗昊挤走了你大哥?那是本王许了会助他娶到林莞婉!如今你儿子却是要污了她名节,你觉得他可能忍下气翻供!” 此话一出,苏三老爷真的是整个人都软倒在地,眼前一片黑看不到一点的光亮。 而侯府这时已有坐不住的贵妇人登门,话里话外都是问夏氏那落在苏昭华手中的耳坠的事,就差没摆明说是你们侯府那日拾了人东西,助纣为虐让自家人拿去陷害人了。 夏氏听到这些质问话,气得胸口疼,可不管她再三重申这是莫须有的事,那些贵妇人都是一脸不信任的样子,更有人要她交出那日在侯府丢了的东西来。 夏氏哪里能交,这交了出来不才反倒是默认了刘四手中的耳坠就是侯府流出去的! 再三思索,心中恼火得不成,夏氏最终只得放了话,说那耳坠绝对是假的,然后又让人去大理寺拿了耳坠的样子,再让她名下一家外人不知的金银铺子出来指认,那耳坠是出自他们家,是被一位公子买去了。 至于这名公子,那掌柜一概说不清楚,记不起来了。 这种做法无疑是又将三房放到了火上继续烤,所有的事情连起了是十足苏昭华有预谋不假。 京中的贵妇人千金们这才安静了下去,苏老夫人等三房的人都是恨毒了夏氏,认为她这是在落井下石。 夏氏明着是算出了口,也摘清了侯府的关系,不会让侯府长房名声跟着跌下去,但这种被逼无耐行事的郁闷压过了出气的快意,让她心绪起伏亦非常之大。 苏昭钰看着这样的结果,真摇头。 他不明白母亲为何那么偏执不愿先出面,到头来还是开罪三房,不如主动卖了林家这人情好,毕竟以后林莞婉会成为苏家长媳啊……两府交好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事?! 如此一来,苏家三房就成了孤立无助,万般没有办法下,苏三老爷听了睿王建议,也去跪在勤政殿门口先请罪。 不认儿子的罪,但先自我请罪。 睿王侧让手底下的人偷偷递密折,说苏昭华实则已是让林家人绑着不放。 皇帝看到这个折子时,眉头都皱成川字,连夜召了林老太爷入宫。 林鸿志在勤政殿外已跪了一天,林老太爷入宫时见他脊梁还挺得笔直,心中宽慰许多。 “爱卿看这道折子。”皇帝并不多与林老太爷绕圈子,直接将密折给了他看。 林老太爷接过撇了两眼,气急败坏的就摔了折子。 皇帝直瞪眼,想着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总是控制不住情绪暴怒。自打这林辅国回朝,他已经看多了他各种小情绪! “爱卿有事好好说,你这摔了折子又有何用?”皇帝腹诽是一回事,安抚自然也是得要。 他其实挺同情林家的,上回被他皇弟挂了个绿帽子,没多久孙女又险些出事,这真是走什么霉运。 林老太爷摔完折子,好像也冷静下来,刚抱拳想要拱手说话,内监来禀大理寺少卿急事求见。 皇帝愣了愣,第一反应是大理寺少卿应该是要来禀这官司的。 果不其然,当付玄文满头是汗来到时,第一句话就是苏昭华找到了,是在一家小倌馆找到的,那里的人都能作证他在里面藏了三天了。 皇帝听得勃然大怒,命付玄文连夜审理此案。 林老太爷也被皇帝命带着林鸿志回府等消息,若真是证据确凿,绝对不会让林家受委屈。 父子两便都回府等消息。 曹牧之在收到这个消息时,背后生了冷汗,要睿王不能再管这个官司,否则分分钟要连自己也牵进去。他小瞧了林老太爷的本事! 宁可折了一个苏昭华,也不能折了自己,睿王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心中已有了计较,打算事后再安抚苏三老爷。毕竟他还得要他办事。 大理寺连夜审讯的结果让人大出意外。 苏昭华在小倌馆连吃了三日的五石散,说话已经颠三倒四,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第二日再问案情时候,依旧没有进展,一夜未服用五石散的苏昭华在劳里险些就发起疯来。为此,皇帝直接下令,此事不必要再审,人证皆有,可以定案了! 最终,苏昭华被关大牢一年,苏三老爷被降了一级,并责令在府中思过一个月! 看似轻的惩罚,却是最让人难熬的。 苏三老爷身为兵部侍郎,那是实权的官,苏昭珩此时在前线的种种都得经过兵部一层,再转达上下,这无疑是让睿王一派行事更加坚难。 苏昭华陷害不成,反倒是坑了自己坑了爹,是想哭都没有眼泪。 而最让皇帝哭笑不得的是,事后不过几日的中元节,林家居然发丧,林浩鹏因病暴毙! 什么时候不选,选个中元节,人人都说阴气最重,此时命尽的人不得超生。虽说皇帝知道那林浩鹏肯定是被睿王藏起来了,但这一套也是够膈应人的。 任谁也不愿被咒自己血脉永世不得超生,孤魂无依。 但皇帝能说什么? 他只能说一句林老太爷真真是幼稚至极,不满他对苏家三房的惩罚,用这种方式表示不满膈应他这也身为皇家血脉之一的人! 可再怎么说,皇帝心中有亏欠,第二日下一旨,封了林莞婉为乡君。 爵位不高,却已是足够让满京城哗然……(未完待续。) ps:谢谢诺诺看咯亲的月票,老黑兔子的平安符,还要特别感谢垂緌饮清露亲发的月票红包,实在是破费了,小舞都脸红了~~~无以为报啊!要我以身相许不。。。吃得不多,一顿三碗饭就好!还能暖床!!! 第二百一十三章 请立 明黄圣旨在手的林莞婉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好像天下掉了下金元宝般,一下子将人砸懵了。 林老太爷在一旁看着孙女没出息的样子,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小小九品封赏你就傻了,往后若成了一品诰命,那下巴不得合不上?!” 脑门钝疼,林莞婉总算恍然回神,因困窘脸有些红。 诰命是蹭夫君的,但这乡君封号可不是啊,再末等也是不能相比的,这可是属于她个人的! 然而她此时的神色落在众人眼里意思却是不一样,个个都想往林老太爷口中的一品诰命偏想,心中感慨小姑娘长大了,是想着以后的夫君害羞了。 “这是大喜,儿子认为该宴请亲朋,也是显皇恩浩荡。”林鸿志露着真切的欢喜,请示林老太爷。 林老太爷亦是此意。 虽然他还是嫌弃皇帝有些小气,只用个乡君封号打发他,但明面该做的也是得做。 于是林鸿志便亲自张罗,到将军府报喜去了。 林家众人围着林莞婉一阵贺喜,才各自散了去,其中最不是滋味的便数林莞莹。 母亲被休没有下落,弟弟明明是被送走了,却换来了个暴毙的说法,所谓的丧事更是草草了事,只是往外报了丧连灵都未设。好不容易盼着林莞婉倒霉,她反倒因祸得福,还得已授封! 林莞莹看着眼前那张明媚的娇颜,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恨得想当即就撕碎她。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敏锐的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林莞婉侧头看向与自己一般高的继妹。 见对方一接触到自己的视线,又快速撇开。可脸上的忿怨明显不已,林莞婉心中喜悦被淡些许,扭头吩咐芫花近期可得看好她了。 没有了林浩鹏做借口,近期极大可能又有人会登门来往,可不能再让她闯出什么乱子了。 芫花应喏,这日后将林莞莹身边的丫鬟们又换了几个,随时盯着她的举动。 贺宴设在了第二日晚间。陈家那日只要在京中的主子们都来到了尚书府。 陈明辉见着林莞婉首先就是一揖到底。吓得她忙避开这大礼。 “婉婉,我实在是要没脸见你了,险些累得你……” 陈明辉神色屈闷。满怀愧疚,话说一半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林莞婉明白他的心情,摆摆手笑道:“二表哥言重了,明明是托了你的福。我赚了个乡君封号呢!” 听着她的宽慰之言,陈明辉苦笑又无奈。 原来程倩与苏昭华搭上线。正是七夕那晚。 他在酒楼吓得躲到了尚书府,不巧的是苏昭华那日就在隔间,将经过听得一清二楚,又派人偷偷跟着他见他进了尚书。这才起了歹心觉得有机会报上回的仇。 是以,苏昭华当夜就见了还在街上胡找人的程倩,一顿颠倒是非黑白。挑动了程倩,让她误与为他与表妹有情。便出了前几日的祸事。 说到底,还是他带给了表妹麻烦,也万幸结果是好的,否则他真是以死谢罪都难逃自责。 “婉婉,我……” 回想起这些,陈明辉心里越发的不好受起来,林莞婉将他情绪变动都看在眼里,一把摘下了他挂腰间的折扇,朝他额头就敲了下去。 陈明辉没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呆。 “好了,这样我算是报了仇,二表哥你也不要内疚了,多大点事儿!”林莞婉敲完人,将扇子塞回到他手中,笑嘻嘻说着去找陈思琳了。 陈明毅在两人身后,这才走了上前,伸手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连婉婉都比你像个爷们!真愧疚,好好建功立业,往后多护着她,你罪过自然就消了!被个姑娘家追得满大雍跑,我也真是替你丢人!” “呲,大哥说得轻巧,你被追试试。这些也当不用你说的,我明日就回辽东军营,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子的事了。”陈明辉睨了一他眼,回以促狭的笑。“不过大哥你自己小心,祖母好像也给你瞧好了个将门虎女,你千万别跟我似的逃了九条街。” 言毕,陈明辉哈哈大笑,寻林浩祺去了,陈明毅一张俊脸阵红阵青,最后发出痛苦的低吟抚额。 他祖母给他瞧上的是真正将门虎女,听说还曾随军打过仗! 不会是第二个程倩吧!! *** 在林莞婉得授封宴上,运往西北的弩弓也被送到最前方。 苏昭珩跟在武肃侯身边,一箱箱查验,确保无误后再放入库营,命人日夜把守。 樊奕在经过一场小战率兵回来后便听说了这事,第一时间到了帅帐,欲要武肃侯将新的弩弓下发部份。 “此弩弓不到紧要时候,本帅并不打算启用。且弩弓在守城时才会显出最好的效果,樊将军现在要了何用?”武肃侯听闻要求,盯着樊奕双眼道。 那一双虎目深幽,光芒锐利,樊奕心头一跳,竟莫名生了不敢与之对视的惧意。 为掩饰不自在,樊奕看向一边沙盘,伸手指了指正标有红色旗子的一座城池。“末将想用在攻上此城城墙之后。” 武肃侯抬眼看去。 那城池正是樊奕这几日请命,并立下海口要攻战下来之地。 理由倒是充分。 武肃侯点了点头,唇边有着浅浅的笑意。“既然如此,我便给你手下将士分派一千把新弩弓,但要求你三日内攻下此城。可否做到?” 这批弩弓只有五千数,分得一千数实则不少。 樊奕双眼一亮,眉宇间有着运筹帷幄的自信。“谢过统帅,必不辱命!” 武肃侯闻言笑容深了一分,下了命令让人带他去取弩弓。 在樊奕离开帅帐不久后,苏昭珩信步前来。 “你听到消息了?”武肃侯笑问道。 苏昭珩一礼。“是的,方才知道的,也许今晚便能确定了。” “那你可得盯好了,万一错过了,我可是肉疼这一千把的弩弓。” 武肃侯的话使得苏昭珩也跟着露了笑,与之一拱手,离开亲自督办父亲的吩咐去了。 是夜。整个军营中安静得只有呼啸的风声及巡夜士兵的整齐步伐声。正浓的夜色中三只灰色鸽子冲天而起,飞往不同方向。 而当它们飞出十里后,都无一利外的被破空利箭穿透。失去力气坠落。 苏昭珩立在瞭望台上静侯回音,果不其然,一刻钟后许平无声来到面前,递过一张字条。 短短一句。三日后弃城。 弃城…… 难怪攻打了近十日不见丝毫成效的樊奕敢夸下海口,道是三日内能攻下城。里应外合啊,这就是他自信的来源。 只是可惜他还是紧觉得很,没有彻底露出他身后之人。 不过这样一张字条,了胜于无。 “用同样的纸张复写一份。你带着只鸽子让许尘送到敌方帐营外,要他小心点。”苏昭珩将字条交回,吩咐道。 许平应是。此事由轻功最好擅长隐匿的许尘来做,绝对不会出纰漏。 不知自己被人截了糊的樊奕正领着孔副将在帐内喝酒。商讨着如何将三日后的小捷夸大功绩,好呈到皇上面前,深觉已是看到此战后扬眉吐气的那天。 接下的攻城战一如樊奕所策划,三日后西北军只用了半日便将十日不破之城掌控于手中。 武肃侯很给面子的再给他送回京的战报又加一份赞赏,樊奕脸上的笑一日都没有落下过。 在第二次小捷传回京中之时,林莞婉往宫里递牌子要谢恩也得到了回复,皇上有令不必单跑一趟,在不久后的中秋宴上再谢恩即可。 林莞婉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一个人进宫,面对这事。 自有睿王一事后,她对皇家的映像极不好,有惧有恨,巴不得一辈子也不和他们交道最好。虽然已知这是奢望,但也想着能躲一日是一日。 而这接下来的日子,林莞婉更是恨不得都躲在房间做针线不出门。 苏昭珩的生辰是在八月初三,满打满算也就只剩十日,再是千里加急快马加鞭的送,也得五日,不知道她新缝制的袍子能不能赶在那日前送达。 林莞婉这几日是不停的赶针线活,最后堪堪在估算的时间内制好,随后又想着如今两人来信,一个月过不三回,下次再送东西或者就过了中秋。 于是,她生了想法,连带将中秋一些传统吃食都备下。 月饼是她亲自做的,有桃肉、五仁、豆沙等馅料,再备着石榴、枣子及一坛好酒及三页的书信,打包成满满一包袱给了杏儿。 杏儿听闻内中的东西时,险些没笑出声,心中想着她家世子爷看到石榴枣子这些东西,不知会想歪到哪里去。 石榴代表多子,枣子更是有早生贵子的想法,杏儿觉得这里面肯定要有一场什么误会! 不得不说粗惯了的习武之人是最相互理解的,苏昭珩在生辰那日接到东西时,真的是激动一场。 古有红豆寄相思,今有婉婉表心迹,苏昭珩看到这些新鲜又有好喻意的果品,不自觉先笑歪了嘴。 正是他抱着几颗石榴傻乐之时,武肃侯寻了过来,见着儿子摊了一桌的东西不由得好奇。 自打表明心迹后,苏昭珩也不特意满着父亲他与小姑娘的来往,大大方方将林莞婉送来的东西一一跟他说了。 武肃侯听闻后,笑着就先拆了一用油纸包着的月饼,在儿子欲言又止的目光下,边偿边道:“倒是个有心的小姑娘,离中秋甚远就将应节瓜果糕点都给你送来了。” 武肃侯这话说完时,他突然闭嘴一顿,苏昭珩也有些怔怔。 这些果品只是应节所用?苏昭珩猛然恍悟自己想多了,心中有些许失落。 而武肃侯此时不动声色的端了桌上茶,咕咚一口喝尽,犹豫好会才与儿子道:“你什么时候嗜甜如此,连五仁馅的月饼都甜得腻人。” 苏昭珩正失落的将思念之情寄托在那未拆开的信上,听得父亲这么一句,看了看他手中残余的大半块月饼,笑了出声。 “我忘记告诉父亲,她是吃米粥都要加上两勺糖的人。”想当初他第一次吃到的糕点,也是这么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的样子。 武肃侯听着忙将手中半块月饼放到桌上,有些佩服的扫了眼自家儿子。“你倒是受得了。” “谁让你儿子喜欢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甜。”苏昭珩想了想,还是将信先搁一下,问道:“父亲这时候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许平一直未有接到行动指令?”武肃侯反问。 苏昭珩有些奇怪的点了点头,武肃侯眉宇间多了分沉重。 “收到消息,朝中格局怕有变动。” 格局有变? 听到这话,苏昭珩第一想到的人是林老太爷,他是前不久才改了朝中新相当权的人。 “是哪位大臣要被重任?或是皇上想在秋闱之前就做一翻朝臣的变动?” 武肃侯对以上两个猜想皆是摇头,“可能会与秋闱有关,有人上奏,要前太子太傅回朝,要皇上立太子!” 苏昭珩着实吃一大惊。 前太子太傅是曹牧之,表面是皇帝之师,实则早为睿王党羽。这且不谈,立太子一说对皇上许是有些早。 当今皇上正是盛年,不过三十有五,而正宫皇后一直未有所。这时候朝臣中有人要请立太子,所能选择的只有两人,一是皇后嫡妹李贤妃八岁的大皇子,二是吕德妃之子六岁的二皇子! 皇帝一直忌惮着皇后母家,也同是太后娘家的李卫国公家,先皇在世之时就一直打压李家,怕就是外戚当权有乱朝纲。如今有请立太子之声,皇帝就会面临抉择。 太后肯定是意属李贤妃,但吕德妃身后的吕家…… 苏昭珩沉思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难道吕家也是归到了睿王党羽中?否则怎么会有人要请立太子,并让曹牧之回朝?!睿王被罚禁闭,是实在无路可行了?要将曹牧之扔出来做探路石?!” 武肃侯也是理不清这个内幕,觉得各种可能都有。“或者还有一个可能,未必吕家归顺睿王,只是请立太子之事是引,睿王也许想插手秋闱,先收服一批才子。曹牧之只要回朝,以皇上对他的信任,此次秋闱会与他往前在朝中时一样,曹牧之会被指为主考官。” 这一招也可以说是未雨绸缪,皇帝并不知晓曹牧之这些年与睿王的暗中来往,握住一批新鲜血液,确实对日后也有着许多的帮助。 想着,苏昭珩又想到未来大舅兄今年也要下场,眉头皱深一分。随后脑海里又是小姑娘甜笑的模样,不自觉就伸了手捏了块月饼放在嘴边慢慢嚼着。 武肃侯瞧着他的举动突然觉得牙疼……他儿子什么时候还有想事情吃东西的习惯……(未完待续。) ps:谢谢、天涯芳草树亲的平安符,妙想教教主亲的礼物。淸渃溪亲的月票,么么哒~明天会有加更,中午十二点会有一更~~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小丑【加更】 西北收到的消息到底还是与京中隔了那么几日,在苏昭珩父子还在猜测请立真实原因时,皇帝已是第二次召曹牧之进宫。 “老师,朕是再问你的意愿,可是还愿为朕费心力。” 曹牧之满脸惶恐,弯腰揖礼:“皇上这是折煞我,担不得费心力三字。” 皇帝眼底闪过些许笑意,“那朕就当老师应下了,明日朕就下旨正式召老师回朝,还是担太子太傅一职。” “可是…”曹牧之言语间全是犹豫,“皇上是已有意定立太子?否则臣这回朝……” 曹牧之自称转换,皇帝笑意深了些。 “立太子之事尚早,有一事朕还未宣布,皇后前几日已经诊出喜脉,所以……老师可明白朕的意思?” 绝对的意想不到,曹牧之诧异得微微张了嘴,皇后那么巧这个时候有孕,委实是让人吃惊了些,也委实是……巧了些。 心中有别的想法,曹牧之面上也只是收了惊讶之色,转为喜悦。“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明白了。既然如此,臣再晚一年回朝也未尝不可。” “老师这还是不信朕须要你。”皇帝心情极好的摆摆手,“马上就是九月的秋闱,朕在监考官人选上犹豫了许久,老师回来恰好是时候。” 曹牧之脸上神色又变得激动起来,“皇上,臣离朝堂近十年,怕担不起此重任!” 口中推托着,实则他内心还是忍不住激动。 自打林老太爷复起,睿王就连番吃瘪被打压。朝中大臣的斤两他最是清楚,睿王要避锋芒,根本就没有能和林老太爷抗衡的,便是现在的丞相也无法撼动他一分。所以,他只得也走复起之路。 先前睿王一心顾忌武肃侯府,如今那对父子去了他们掌控的战场,这个顾及也不必多虑了,此时也是他复起的最好时机。 借着立太子的声势。第一有意试探皇帝对现今两个皇子的态度,第二是试探皇帝对他是否一如既往的信任。 只要皇帝依旧愿意重用,睿王依旧是在暗处,而林老太爷他就可以在明面上对付。十年前的手下败将。他何须惧他?! 至于试探的结果…… 曹牧之心中是异常满意的。 “朕还是那句,朕说你当得定然就当得,老师回府等朕旨意吧。”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适得其反,显得矫情了。 曹牧之行礼。恭敬应下告退。 皇帝命人磨墨,拟下两份旨意,一份为曹牧之回朝的召旨,一份为任命秋闱主副监考官的圣旨。 离开皇宫,曹牧之在回府后又掩人耳目到了睿王府。 睿王在先前便已收到他进宫的消息,此刻也算是等得心急如焚。 他已被皇帝疑心,诸多顾虑,苏三老爷那不中用的被儿子坑了一笔,连最新军务联系起来都十分艰难,他争须一个能在朝中再拥有说话力度的能人来。 无疑。曹牧之是最好的人选。 他回朝,太后也肯暗中多费心一二。 曹牧之在王府外书房找到睿王,他正神思恍惚的听着幕僚说朝堂种种,见到曹牧之忙就将人给遣了下去。 “见老师面含喜色,想来是好消息了。”睿王细看曹牧之神色,比了个请落座的手势。 “哈哈,王爷说得不错,明日,回朝的旨意便会下来。如若不错,后日的早朝会再授我主监考官的职位。” 闻言。睿王也跟着喜开笑颜,连连道几声好,又命人去准备酒菜,与之祝贺。 酒过三巡。曹牧之面色微红,用筷子沾了酒水,在桌上画着简易的舆图。 用圈比作城池,标了方向。 睿王跟着也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看着他的举动。 “王爷,如今骁羽营与西北军各小捷一场。樊奕的一口气也畅顺了,该走下一步了。”曹牧之说着,一点点又用筷子抹掉了三个成鼎力状的城池,在中间写了‘围’字。 睿王双眼一亮,又若有所思。“武肃侯是久经沙场的名将,此步若是走得太急,怕会被看出蹊跷。” 曹牧之手中的筷子将三角地带延伸出了两条直线,指住各两边的城池,笑道:“当然不能急,战事拖得越久,对我们也越有利。王爷只须让鞑国三皇子做出坚决抵抗的态度,守城,失城,夺城,退败。如此循序诱之,激得骁羽营士气大涨之时,定是他们要一举攻下三城之时。” 看着桌面上的图,仅是一只筷子便谋定了全局,睿王胸腔中顿感热血沸腾。 “此计甚好!在这中,若是骁羽营有位重要领将再重伤之……” “那估计再是冷静的武肃侯都要被分散精力,我们也算是一举两得,且做得决不让人怀疑。”曹牧之将他的话接了下去。 睿王大笑,只道一切都在老师的算计中。 曹牧之也抱与一笑,随后又不无忧虑的道:“苏家三房王爷究竟是如何打算?那苏睿哲狠辣有余却是智谋不足,家宅不宁,怕是难以成大器。” “他?”睿王鄙夷笑了笑,“老师可是小看他了,我们为全心他谋算苏家爵位,他心生多疑,正暗中彻查为何我们要针对长房。也是我不该一再与他言,让他将苏昭珩留到最后必须由我处理。” “王爷先前是想让他更放心一些,哪知这人是如此不知好歹,看来他以为唾手可得的富贵要与之错失交臂了。” “便是此理,此人心性,决不能长留!”睿王手指敲了敲了桌面,一锤定音。 曹牧之眼底厉光随之一闪而过。 当年之事可不容人查到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否则他们会全盘皆输。 除了那苏睿哲,姓林那只老狐狸暗中也是有着动作,如今局面是一丝也不能放松。 想了想,曹牧之又与睿王说起复起后的一系列算计,首当其冲的便是秋闱。 据他所知,林家两个小辈都要下场科考,他不介意先在这事上给林老狐狸憋闷…… 翌日,一如皇帝金口玉言,召曹牧之回朝授太子太傅一职的圣旨如期到达。 不过半日时间。京中勋贵都知道又一位老臣重臣复起之事,不少人纷纷猜测皇帝是怕如今的林辅国一方独大,想要用曹牧之做为牵制。两人年轻在朝中针锋相对的事,可以说是大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事。众人都翘首以盼明日早朝上林老太爷的脸色是红是黑。 除却看热闹的心情,众大臣还纷纷想着立太子之事也该是有结果,心中更是蠢蠢欲动举箸不定,不知是否该到站队的时候。 然而,众大臣第二日很失望的没有看到林老太爷的黑脸。反而被皇帝连扔下的三个消息炸得一愣一愣的。 “皇上,已立太傅为何又要将立太子之事暂搁?!”闵相出列,眼中有着不赞同。 龙椅上的皇帝神色懒懒,他就知道这些大臣都喜欢插手他的家务事,当说出暂搁立太子之事时便会生出这种问质。 “暂搁立太子之事,是因为皇后有喜,怎么?闵相觉得这种情况不该暂搁?!还是说闵相认为朕的后宫,便只得这两位皇子?!” 朝上的皇帝极少说这种措词犀利的话,闵相被这一大顶帽子扣得软一脚,忙跪倒口说臣不敢。 他哪有那个胆咒皇帝此生再无儿子!这不是如同质疑皇帝无能一般吗?! 撇了眼冷汗淋淋的闵相。还有几位在请立太子上蹦跶最欢的大臣,如今都脸色发白战战栗栗的,皇帝这几日憋在胸中的郁气瞬间消散! 让你们没事就盯着我后院,现在倒是再进言啊,谁再敢进言,他不趁机会削他们! “如何,此事还有爱卿有异议吗?”皇帝唇边啜着冷笑,居高临下再扫视一圈。 那些个都上书请立太子的大臣,感觉到头顶视线时,险些都是脚软跪倒。当然不敢再吱声。 压下去一件令他极不爽的事,皇帝又正了脸色,续而开口道:“九月秋闱之事,事关国本。朕思再三,对监考官员选定已有决断。韩德——” 皇帝唤一声,立于阶下的太监总管韩德捧着一卷明皇圣旨开始宣读。 尖细的嗓音随着内容响彻大殿,众大臣脸色从诧异再到哗然,曹牧之本是盈着笑意的眉宇间霎时如复乌云,不可置信之余凌厉的视线亦落在林老太爷身上。 “臣仅遵圣意。定不负圣上授太子少傅、主监考官一职。”林老太爷闲步出列,跪倒。 在额头触地之时,林老太爷视线飘到了曹牧之脸上,见着他一脸跟吃了苍蝇般的神色,眼中全是讥讽。 当真是以为圣心眷顾? 曹牧之这些年智商随着年龄增长反倒倒退了,在请立太子的时候还让人提他复起之事,真真当皇帝还是黄口小儿,由着他拿捏着心思搓圆搓扁? 傻不傻? 林老太爷心中嗤笑不已,觉得皇帝顺眼多了,这一巴掌打得真是让人心中痛快! 被授为主监考官的林老太爷已跪地谢恩半会,被授副监考官的曹牧之却还是一步也挪不动,心头惊涛骇浪,不知皇帝此旨意究竟出于什么心思,背后已生一层薄汗。 而昨日还想着看笑话众大臣心下一凛,天子心思深为海,让他们不得不生惧。 原以为皇帝是想要有人与林老太爷相抗衡,不料却是又将最炙手可热的实权又放到了他手上,那曹牧之的复起又是什么? 一个笑话? 还是天子应着请立太子一事而发,顺势敲打那些对林老太爷意见颇深的大臣?! 毕竟林老太爷回朝是皇帝再三请之…… 想到最后,众大臣们都极力回顾,自己前阵子究竟有无言语不当冲撞了林老太爷之举!! 皇帝这一手玩得大臣们目瞪口呆,诚惶诚恐,纷纷决定在秋闱前后都夹着尾巴做人才是,否则以天子现在的****独裁,下一个被人当笑话看的就是自己了! 直至退朝,曹牧之还未在震惊的余韵中反过神来。 痛打落水狗这事林老太爷是最喜欢做的,也是做得最为顺手。 大臣们纷纷离开金銮殿,曹牧之神色沉凝的落在最后,林老太爷在殿外放慢了脚步,待他与之擦肩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跳梁小丑。” 此话如同一颗落入湖中的大石,瞬间将曹牧之不平稳的心湖掀起巨大波涛,怒目视之。 还有几位脚步慢的大臣自也听到了这么一句,纷纷诧异的回过头去看相对而立的两位老臣。 对方的怒视,林老太爷全当空气,又很淡定一字一顿的道:“跳、梁、小、丑。” “林宇谦!!你什么意思?!”曹牧之被刺激得脸色都涨成红紫色,拳头紧握喊出林老太爷的姓与字,分分钟有要挥拳而去的趋势。 林老太爷唇角一勾,露出个你快来打我的嘲笑。“字面上的意思,曹太傅不进朝堂这些年,连话都听不懂了?” 在一边看热闹的大臣心都被林老太爷的大胆和毒舌提得高高的,又忧心曹太傅会被气死,他们算是再开眼界了,林辅国这是更胜当年啊!! 当年两人再针锋相对也是隐晦的。 曹牧之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在揭力压下想要撕了对方一张臭嘴的冲动后,反唇相讥。“林辅国有这心思奚落人,不如好好想想别让你这主监考官一职染了污点才是,你的两个孙子可都是要下场参考吧。” 这是指林老太爷会与权徇私了。 一顶不比皇帝先前压闵相小的帽子。 林老太爷却是闲闲负手,扫了曹牧之一眼,转头与看热闹的几个大臣高声道:“各位大人可听见了,曹太傅这是要陷害我与不忠不义,若是科考出了有人放考题舞弊之事,必然为曹太傅蓄意勾害本辅国,他日几位大人帮着做证啊。” 曹牧之一张脸瞬间就黑了,看热闹不想被拉下水要沾一身污的大臣吓得也变了脸色,瞬间鸟兽散。 林老太爷哈哈的就笑了起来,又睨了一眼曹牧之,“我就说你是跳、梁、小、丑。”说着心中还暗想,你还是快气出个好歹来吧,这样我也不要费心力去对付你了。 如林老太爷所想,曹牧之虽不能真气出好歹,却也是差不多了,连回嘴的话都挤不出来,只抖着手指着林老太爷你了个半天。 林老太爷又甩了个——我就是喜欢你看我一脸不爽想要干掉我却又不能奈我何样子的表情,大笑着转身离开! 皇帝事后得知两位老臣的一言一行,也是险些笑得失态要拍桌子。“这个林辅国,真是…真是幼稚到极点!!快让送些补品到曹太傅府上,朕可不想刚回朝的太傅告病!” 韩德也是憋着笑,应喏吩咐下去,心中却是想着,皇上您也挺幼稚的,这不是戳曹太傅伤口的举动嘛?他再是让人干涉了您家事,好歹也是您的老师……多少下手轻点。(未完待续。) ps:  加更奉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合作 朝堂之上因曹牧之掀起不小风浪,但政事对女眷们影响甚少,不过是添了个新鲜的话题。 身在内宅的林莞婉在桂花飘香的九月更是忙碌,无暇去顾京中各种打发时间的趣闻。 中秋在即,她不仅要张罗尚书府过节的一应人情往来,还得为中秋当日进宫参宴事宜准备。更何况还有兄长马上要参加科考,一俱用物也得提前备好,忙得一整天几乎就只在花厅看礼单,与管事商谈。 在中秋前一日好不容易得了半闲,她想起花园中那几株金挂,忆起本该是这时期在那树下遇见的少年,提了裙子匆匆进了园子。 那几株金挂一如记忆中般,花开正灿,一朵朵,似那日光澄金,金黄璀璨。 林莞婉站在树下,任由风儿将片片花瓣扶落,看着金色花雨,闻着浓稠似蜜的甜馥香气,她似又见到那令她怦然心一动的侧脸。那站在树下,俊美冷清能入画的少年。 她脸上不自觉便染了笑。 虽然此刻那少年并不在此,却一样在她心间,而他,心中亦存着自己。 ‘姻缘前定不须疑,雀桥高架待良时。’ 看着花雨纷杨,在相国寺紫玉兰树下牵的签文浮现脑海中,林莞婉笑容更深一分,明媚的双眸潋滟生辉。 他们这世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苏昭珩……等他回来,或许她该和他说,自己是何时就心悦于他? 只是又得借梦说事了,说自己曾经就在梦中对桂花树下的他一见倾心?! 这样似乎也不错,她只想让他也清楚,自己许久许久前就已生了情。 期待着心上人的归期,构想着表达心迹时少年的何种神色,林莞婉在桂花树下立了许久,感受着那与少年身上气息相近的和煦和微风与阳光。 在馥郁桂花香味中迎来宫宴,当日中午林莞莹便按封号大妆。 戴云冠,相应品级的银间镀金头钗金簪。绯色绣绣缠枝花霞帔,一应下来将只得十三岁她生生衬出不同的端庄雍容。 在半身铜镜转了圈,林莞婉都有些不识得镜中眉宇间不觉便有威严流露的少女来。 “小姐这身打扮真有气势,任谁见着都怕要敬畏一分。”芫花抿着嘴笑。帮她再整理袍摆。 林莞婉不置可否,心中臭美想着还得再加个好看! 穿戴整齐,林莞婉便在院门处等兄长到来。 皇帝下令五品官员亲眷皆进宫参宴,所以身为林家嫡长孙的林浩宏也一并前去,林老太爷也想趁这机会将这两即将下场参考的孙子过过皇帝的眼。 皇帝虽独裁。却也是爱才之人,更重视有能力成为未来朝中砥柱之人。只要能让皇帝记上一丁半点,哪怕秋闱有人暗中使绊子也无须多费心应对。 而这中还有一个林莞莹不知以什么说辞说服了林鸿志,一并带了前去。 林莞婉对这事并不反感,只要人老实本份,不给林家添乱子,她才懒得去管谁人想出风头。 林家一众人乘马车进到第一层宫门,得以林太老爷如今地位,换了软辇再到了设宴的御花园。 林莞婉入宫还有着个谢恩的任务,是以中途便被直接抬去了魏皇后宫中。 不巧。到了皇后宫中却被告知皇后去了太后宫里,于是林莞婉在宫人的引导下便又折到了太后宫中。 在太后宫门口与一位太监说了来意,林莞婉就忐忑的在外边侯了一刻钟,感觉到脚有些发麻的时候才被宣了入殿。 一路上,她都垂着眸并不乱看,脑海中想的都是自家祖父的交待。 不要有好奇心,只管垂眸低头,一问一答便可。 在内待微尖的禀报声中跪下行大礼,口中说着早已准备好的谢恩之词,等到有些苍老又语气极淡一声平身后。林莞婉才稳稳站起身。 立在殿中,她依旧垂眸,脸上保持微笑,让自己尽量显不得拘谨小家子气。 “林辅国倒是有位标志的孙女。婉娴乡君今年多大了?” 方才的声音再度响起,林莞婉双手交叠,微微动了动,不让手心的汗太过黏在手背上。“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今年十三。” “许是这衣裳的事,臣妾以为婉娴乡君该有十四五了。这才十三便出落得之般好,若是到了及笄之年当得京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接话的并不是太后,而是另一清丽婉扬的声音,林莞婉便知这是皇后了。 被这样夸也不知是好是坏,她只得整出个羞赧的神色,低声道皇后娘娘谬赞了。 太后似乎对皇后的话不以为意,撇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看向林莞婉:“你抬起头来,哀家好好看看。” 闻言,察觉到太后与皇后相处间有着微妙的林莞婉只得听令,微微将下巴抬起,平视。 在看到金色地砖铺砌的台阶后,立刻又垂了眸。 只消这么一眼,她便见识到了皇家泼天的富贵,两位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只是裙摆那繁复的金线绣纹就已让人眼花缭乱。 “唔,这样看着是不错,但也未必就是皇后口中的倾国倾城。” 李太后在过了好会,才给了那么个评价,林莞婉已然是听出,这皇家婆媳二人明显不对付啊。 一个夸一个贬,她还是不要多话当木头为好。 林莞婉思定便更不愿坑声,任凭上面那对婆媳要怎么对掐。 魏皇后便是知晓李太后是专与自己对着说反话,她也不会也不能真计较,只露了个假笑道母后见识比自己多,是她目光短浅些。 魏皇后软软的,李太后也没了兴致,又问了林莞婉几句家常便放了她离开。 走出太后宫里,林莞婉才惊觉自己背后已生一层薄汗,有些不能想像这皇帝的后宫妃嫔究竟每日如何暗中你来我往,光瞧太后与皇后,她便觉深宫的可怕。 庆幸自己过了关,林莞婉走出宫门却又发现一个问题,方才她坐着来的软辇不见了。 一位青衣宫女这时上前。与她福了一礼道:“太后娘娘知乡君是第一次进宫,便命奴婢带乡君在这宫中走一走,看看与宫外不一样的风景。” 林莞婉暗中皱眉,不知为何心下第一反应是太后除却与皇后不对付外。应该也是确实不喜自己,这是下马威。 人在宫中身不由已,林莞婉自知道自己只能任人搓圆搓扁,好在她在来时有记好路,知道由哪可以到御花园。倒也不惧自己被人带差了去。 而在林莞婉步行在宫中时,亦有人将此事低声在皇后耳边禀了。 太后见着皇后隐晦扫了自己一眼,唇边挂着冷冷的笑意。“皇后倒是将这后宫管得不错。” 听此一句,魏皇后便知太后已是猜到所禀之事,却是一点儿也不紧张。“母后莫怪臣妾越矩了,是皇上先前有吩咐,要臣妾一定要照看好林辅国的孙女,所是臣妾才吩咐人事关婉娴乡君一切都要回禀。” 魏皇后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唇角的弧度又有着令太后不耐的假意,太后盯着她脸的视线便往下移。落在她还未显的肚子上。 “皇帝吩咐自然是要好好听着,不过皇后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这胎儿来得也真是时候。” 此话是指魏皇后按着皇帝喜好,也在后边夸林莞婉巴结林老太爷。 魏皇后听着这刺耳的话假装不知深意,只是笑得温婉。“皇上也是说这孩儿来得是时候,母后和皇上是母子同心了。” 又被软软的刺来,李太后双眼一冷,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她这长子什么都好,却是在登基后做事越发的雷厉风行,如今闹得连胞弟都直接给了禁足。连中秋佳节都不网开一面。真真是让她愁坏了,生怕兄弟俩因而起了罅隙。 但好歹曹牧之回朝了,希望他能欠得她这长子早些醒悟过来才好。 削了自家兄弟手中的权,给到一个外人。也不知他究竟如何想的! 想到兄弟俩人最近闹得让人不安,李太后冷厉的眉眼添了郁色,将一切都怪责到了林家头上。 只骂林鸿志自己管住不媳妇,无端让她二子受累,简直不知所谓。 *** 林莞婉与那青衣宫女走了一路,再拐两处弯便是御花园。发现对方是真的只让她走走,终于放下心来。 在隐隐已听到热闹的人声,林莞婉回身与宫女道她认得路,自己过去便是。 那宫女又恭敬福一礼,转身按原路返回。 身边再无一人,林莞婉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肩膀也跨了下来,忙取了帕子拭额间的汗。 她得缓口气,脚底估计有些磨起泡了,暗暗的刺疼难受得紧。 寻了个背光的石头坐下,林莞婉将手伸到裙下揉了揉脚。 此时月儿已挂空中,冷幽的光华洒落下来,将这深宫的层顶罩得更是朦胧一片,给夜间的皇宫增添份肃穆。 林莞婉看着,不知为何打了个激灵,忙理好裙摆站了起来,准备还是即刻回到林老太爷身边。 只是她一转身,显些没有被一个黑影吓得惊叫出声。 那黑影快她一步,表明身份让她生生将快冲出喉的尖叫压了下去。 “婉婉别怕,是我。” 男子带着些许轻浮风流的嗓音,林莞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罗小公爷,你不知在人背后,会将人吓着?!且你如此唤我闺名,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 说话间林莞婉警惕的退了一步,一双杏眸满是疏离。 罗昊被那的眼神刺了一下,心头上泛起他从未有过的酸楚滋味。 “婉…婉娴乡君,我只是恰好见你独身一人坐这,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才前来。”罗昊露出一个笑,隐着苦涩,想他风流许久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且皇宫之地,你还是别落单为好。” 可不是不能落单吗? 瞧这才一小会,便惹上了你这么个麻烦了。 林莞婉在心中腹诽一句,与罗昊福身。“谢过罗小公爷提醒,我这便寻我祖父去。” “婉婉…娴乡君,留步。”一时情急,罗昊险些又喊了她闺名,在最后堪堪改口。 看着跨一步挡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林莞婉眸光随之冷了下去,警惕之意更甚。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亦不是想为难你,不过是真诚想与你说声抱歉。”罗昊一眼就瞧出林莞婉已开始不耐,想到自己被狠狠踢过的一脚,忙将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林莞婉不为所动,他的道歉早在许久之前就听过了,可前不久他不又旧态复萌了,想着在苏昭华陷害中再设计一笔。 “我听到了,罗小公爷现在就让开吧。” 面对依旧冷然的人儿,罗昊快抓狂又无耐,可又不甘心偶遇的这个机会,再三犹豫还是决定问问。“我,我若是说我改过自新,你会放下对我的成见吗?” “我从未对你有什么映象,何来改观?罗小公爷,你再不让开,我怕真是要对你添个讨厌的映象了。” 罗昊听得呼吸一滞,凤眼闪过不甘与戾气,死死压制着怒火低声道:“林莞婉你偏要这么和我说话吗?还是说你认定了苏昭珩就会娶你?他真的能娶到你吗?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 “罗昊!你若想让我讨厌你入骨,你便继续胡言乱语!”林莞婉在这一瞬,莫名的心慌了一下,罗昊似乎很了解她与苏昭珩间的事。 被低声喝斥,再见月色下少女白皙的脸庞升起了恼怒的红晕,罗昊霎时又冷静了下来。 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而林莞婉此刻是再也不想听到他说什么,咬咬牙快步往前走,靠近罗昊时用手衬将他撞开,小跑着往人声热闹的地方去,边跑边骂。 该死的罗昊,乌鸦嘴,他居然咒苏昭珩! 等苏昭珩回来,非让他削他不可! 望着那绯色华服的少女远去,消失不见,罗昊气恼得的一拳砸在了树杆上,引得树枝哗哗作响。 在他恼火至极时,一个将一切看在眼中的苗条身影从石头后站了出来。 “罗小公爷何必苦恼,小女子有着一计,想与罗小公爷合作。”清丽的女声娇婉动人,和在夜风中却有着种如月色的清寒。(未完待续。) ps:  谢谢垂緌饮清露亲的平安符,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更新晚了些。。。抱歉~~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屑 罗昊抬眸,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凤眼里全是茫然。 这……哪家小姐? 林莞莹本是面含娇笑,在他不识得的陌生视线扫来时敛了下去。 好歹见过她两面,他居然一点也没记起来? 林莞莹暗咬牙,只得报上家门,“小女子林家排第四。” 罗昊这才恍然过来,怪不得有些眼熟,原来是林莞婉的继妹。 明白过来何人,罗昊狭长的凤眸中光芒一闪,饶有趣味的问道:“林四小姐要与本小公爷谈什么合作?” 用帕子掩住得意翘起的嘴角,林莞莹低声回道:“自然是双赢的合作。” “小公爷方才与我姐姐所说小女子听得分明,小女子与小公爷一样,有着个求而不得的人,也甚是明白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的酸楚……” “所以你口中求而不得的人那么巧就是苏昭珩?”罗昊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打断道,“这么一听,倒是有几分意思。” 林莞莹被打断也不恼,自以为摸着了罗昊的性子,索性直言:“正是小公爷所说之人,所以我助得小公爷与姐姐结下百年之好,小公爷也怜惜小女子的苦心,助我嫁给苏昭珩,如何?” 罗昊听着这直白的话,口中啧啧了两声,旋即又似思忖着此事是否可行,一会摸摸下巴,一会又用探究的视线朝林莞莹望去。 再三投来的视线,使得林莞莹本就有些不平静的心湖更加激荡。 她坚信罗昊会同意,因为没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她是最接近林莞婉的人,要做什么手脚必然也是最方便的。 只是罗昊的这番思索有些久,久到林莞莹的坚信变得摇摆起来,而远处的热闹声似在渐消,她望去之时已然见到站在空地的官员女眷们已开始落坐。 林莞莹生了急,又抛下诱惑道:“罗小公爷,时间有限,若是你现在应下。我今晚便能让你如愿!” 闻言,罗昊呼吸有一瞬的凝滞。 在宫宴中若是传出他与林莞婉有什么的话…… 见对方脸上的犹豫明显变得动摇起来,林莞莹的心又安定下来。“我身上有特殊的药,只要小公爷应下。今晚便能抱得美人归!” 少女肯定的语气,使得罗昊神色完全放松下来,朝她伸了手。 林莞莹正看着面前的手不明所已,就听他到自有风流的语气道:“林四小姐不交东西给我瞧瞧,我又哪知晓林四小姐说的真假。对于这种特殊的药,我也是一眼就能辨认的。” 这话使得林莞莹抿嘴露了笑,只要他愿意合作,让他彻底放心又何妨?! 爽快的将塞在腰带中的黄色纸包取出,递给眼前正笑得如沐春风的男子,林莞莹自信笑着:“小公爷对这方面有研究,自是知这药是何品。” 悠然接过纸包打开,罗昊用指尖在拈了些放在鼻端,笑意更深:“不是凡品,难得林四小姐有这手段得到这难见的药。” “如若没有点能耐。小女子也不敢要与小公爷合……”林莞莹正得意他的夸赞,但要出口的最后一个字却被眼前一幕惊得卡在了喉中。 罗昊正纷纷扬扬将药米分洒散在夜风中! “罗小公爷!你这是何意!!”林莞莹脸都白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对方不明的举动惊的,双手都在颤抖。 罗昊将手中已空的纸包随意一扔,凤眸中全是促狭与不屑。“我罗昊再是风流荒唐也不是那起强人所难之徒,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做这种龌龊算计,我不屑!”说着,他神色倏地变得冷厉,“我也警告你,你若敢对她再起这种龌龊心思。我定然让你落得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下场!” 男子不笑时的森冷目光,刺得林莞莹浑身冰凉,惨白着脸抱住双臂后退好几步。 罗昊看着她这种无助的可怜样。只是嗤笑一声,“我真替苏昭珩感觉到恶心,居然被你这么一个歹毒龌龊的女子惦记着。”言毕,他便大步转身离去,全然不再理会险些气得背过气去的林莞莹。 待林莞莹从屈辱的情绪中回醒过来时,前方已响起了代表皇帝前来的拍掌声。 她猛然提起裙摆匆忙跑回席。才刚刚站定便听到内待尖声的唱道,皇上与太后、皇后驾临。 还来不急喘上一口气,她又冷汗淋淋的随着众人伏地跪倒,高呼万岁、千岁。 一场宫宴在皇帝有意与大臣亲近中,宾主尽欢,连抑郁了几日的曹牧之也露得个真切笑容。 夜深宴散,众人再回到林家时已近亥时。 除却繁复的妆扮,林莞婉将自己泡在热水中,长长舒了口气。 再也不要参加这种让人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的宫宴了,这简直就是折磨,她祖父与父亲时常要见着皇帝,在他面前说话做事也真是难为了。 洗去一身疲倦,本该下去的木香又跑到了卧房里,低声与她禀报着:“小姐,方才有婆子特意送了消息来,老爷对四小姐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下令她三个月不许出院子。” 林莞婉挑眉,想到了林莞莹在宫宴上不知跑去哪处迟迟才归位的事。“父亲要罚,自有道理,这三个月除了送吃食,旁人也不许接近她的院子。” 木香应是,转身亲自又跑了趟,将话传达到林莞莹那边。 芫花看着为人处事越发成熟的木香,心中由然生出一种自豪感,她的调.教,终于是有见效了。 *** 中秋一过,便是被皇帝改了新考期的秋闱。 这日,林莞婉与二堂姐林莞柔一早送兄长们到了考场,看着他们步入第一场考。 因着皇帝突然修改了科考制度,原本有着明确三场考题的秋闱变得神秘莫测,众多学子根本就不知晓自己要应对的是哪种考题,不免个个都心中忐忑。 林老太爷身为主监考官,在中秋后便不在府里,林莞婉在考场外观望许久也未能瞧见他老人家,便与林莞柔打道回府静待兄长们出场。 只是林莞婉在回到尚府书时,便听闻迟迟未发动的青姨娘突然胎动。她大伯娘已在上房跨院准备一切事宜。 是夜,青姨娘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林鸿志心情不错大赏了府中下人,但到底是妾生子。一切从简,就连洗三都不准备宴请。 青姨娘对这些浑然不在意,只安心的坐月子,守着刚出生的儿子。 林莞婉每日都会去上房跨院转一圈,看着包裹里小小的人儿。眸中总是会溢出几分温柔与喜爱。 不管她父亲曾经如何荒唐,孩子总是无辜的,失去过骨肉的她,对软软的小豆丁只有更多疼惜。 但这一切落在江姨娘眼中却忒不是滋味了。 她父亲八月回京述职,几次求见林鸿志都被挡在了门外,最后虽说还是留在京中,却只是个从六品的无权小官。如今青姨娘居然又是一举得男,是觉得自己扶正的希望越发渺茫。 可有着林莞婉敲打在前,又有着林鸿志态度在后,她再如何心急有心思也不敢表露一丁点。整日压着性子渡日,准备什么时候哄好林鸿志与自己母亲见上一面再做打算。 而三日一过,林莞婉两姐妹便又早早侯在考场外,接自家兄长回府。 林浩祺与林浩宏出来时人有三分憔悴,目光却是清明,姐妹两都松一口气。 只是林浩祺如何也不愿上马车,甚至于连林莞婉都不让靠太近。 林莞婉奇怪不已,再三追问下才得知林浩祺居然得了个‘臭号’! 科考最磨人的便是吃喝拉撒都在场内,所谓‘臭号’便是坐近厕所者,众人都万不能想到林浩祺会背运如此。分得这样一个极差的位置。 天气炎热,第一场尚还好说,若是到第二场第三场,那处****被太阳炙烤着。只要想便能得知是怎么一个臭气熏天的光景! 林莞婉心疼兄长连眼圈都红了。 这哪里是什么凑巧运背,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哥哥莫担心,妹妹回去便寻出医书给你配醒神驱臭的香料,怎么也不能让那起子小人的心思得逞!” 见妹妹说得咬牙切齿,林浩祺心生暖意,想要抬手揉她的头半途又硬生生止住。 林莞婉却是不顾他的特意回避。上前直接拉过他袖子,将他拽上了马车紧挨着他坐。 这种小孩子般堵气的行径使得林浩祺好笑又无耐,只能是由了她。 兄弟俩在家中歇过一日,稍做调整,再度下场参加第二考。 先前两人在家中合计过考题,不料两人口中的考题不单是不一样,连同一科目都不是,明显是将三科全混考了。 是以,两人也不再多想,只准备见招拆招了。 倒是在宫中的皇上听到民间不少才子大呼今年科举绝对是世间一怪,好笑不已。 文人多迂腐固执,这种风气如何都得改改,这个是他前阵子从林老太爷口中所学的一个词——创新! 只有不墨守成规,才能将有才之士真正挖掘出来。 他很期待这次秋闱的结果。 皇帝正坐在龙案前啜着茶水满心期待想着,又得到林辅国排第二的孙子坐‘臭号’的消息。 皇帝险些没将口中的茶水悉数喷了出来。 前阵子他还说林辅国幼稚,曹牧之实则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就做了那么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手脚! 想着,皇帝又惆怅了,看来科考后两位重臣又得有一番掐架了,他是不是准备些糕点好在看热闹时助助兴? 一连三场考下来,林浩祺虽得以妹妹倾力相助,到底还是被熏得难忍,在走出考场时险些没一个踉跄倒地。 林莞婉在心间骂惨了做手脚之人,赶忙将兄长带了回府,又是让人伺候梳洗又是叫郎中,忙了小半日。 好在林浩祺意志坚强过人,在缓过气来后告诉众人不必担忧,试肯定没有考砸,大家这才算是心里好受了些。 秋闱结束,便只等放榜,林浩祺被管家婆似的妹妹硬逼着不着地的将养了三日,后再三抗议后才得已在府中行走。 这期间他常做的事便只有与林浩宏、林浩书下下棋,对对文章,至于林老太爷是一直都未回府,连时常进宫的林鸿志都见不着他一面。 而这间,西北亦传来第三次捷报,苏昭珩只领了骁羽营五千兵士便攻下一座城池。 皇帝大夸英勇,连着几日都是心情极佳,笑容不减。 林莞婉抱着苏昭珩轻描淡写攻城过程的信笺,与有荣焉之余忧思也愈发浓郁,只期待他这世能顺顺利利避开祸劫,早日凯旋归来。 九月初二,秋闱放榜。 林浩祺与林浩宏都并未前去,都很心宽的只派了下人前去看榜,他们则静静在家中等消息。 林家众人却是比两位考生更加紧张,不时便往外张望,看是否下人带着好消息回来。 众人未想到下人没等来,却是等来了林老太爷亲自回府报喜。 林浩祺夺得第一名的解元,林浩宏差些许占了第六名的亚魁,但于林浩宏本人而言,这绝对已超出自己的预估,高兴得来回在厅堂中踱步。 林大老爷与许氏也是喜极而泣,他们长房终于有子孙可以弃掉商贾之流一名,有着新的出路。 林莞婉亦是由衷为自家哥哥高兴,心中一直挂记着前世哥哥不得志郁郁颓废的阴影终于消散,拉着林浩祺的手又哭又笑,已然不知如何表达此刻心情。 一众人唯是夺得第一的林浩祺与林老太爷最为淡定,林老太爷见孙子这般沉得住气,也是甚感欣慰,打趣着道:“想不到‘臭号’熏出了个解元来,以后那地怕是人人都要争抢!” 此言一出,满厅堂的人都笑了起来。 晚间,等到林鸿志下衙回府,林家众人热热闹闹聚在了一起庆贺。 翌日,得闻喜迅的陈家亦送了许多的贺礼来,连宋承宋灵都寻了上门祝贺,林家接着热闹了好几日。 放榜后,有言官捕风捉影,上参林老太爷徇私舞弊,皇帝当场摔了折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通敌 金銮殿上,大臣们大气也不敢出,这是皇帝登基已来第一次当着朝臣发怒。 “今科所有考卷,从定卷发卷封卷阅卷都未经林辅国之手,何来徇私舞弊一言?且阅卷乃朕亲自监督,难道你们是说朕也跟着舞弊吗?!还是说朕养得你们这一群言官只会见风就是雨,只懂构陷忠良?!” 被皇帝将折子甩到脸上的言官吓得直瑟发抖,却死咬着唇,不说一声错。 至于满朝大臣心中皆是哗然。 一个主监考官居然一丁点也未参与科考,这任谁能想得到,而且这又算是哪门子的主考官?! 但皇帝说出此言,自然没有人再敢质疑林家两位子弟中举之事,那触了皇帝霉头的言官被连贬三级,外放为官。而顺着这火,有几位原本被参品行不端或是贪墨的五六品官员一起被点着了,皆被皇帝革职查办的查办,降职外放的外放。 雷厉风行的举动,使得大臣们又在不停的猜测皇帝心思。 秋闱才结束,明年春闱后紧接就是殿试,届时会有一批才子入朝为官,众人一至认为皇帝这是为新人挪位置了。 如此一来,品阶较低的京官们更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自己在这风头浪尖被人弹劾丢了官,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皇帝亲自平息了舞弊流言,最郁闷的不过是曹牧之。 他首先想到的是那言官根本不是他有意煽动为之,但却是足于使得皇帝联想到他身上。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林浩祺得‘臭味’一事皇帝会不知情,但他敢做是因为知懂皇帝是乐于见到他与林老狐狸掐架的。 所以如今朝中只要有弹劾舞弊之事,便必然会让皇帝觉得与他脱不了干系。 但这回肯定是林老太爷为报孙子得了‘臭位’一仇,不知怎么挑动了他手下这言官。不得不说他算是折了夫了又赔兵,一点好处也没讨着。 可不管他如何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林家这两年青人有着真才实干,特别是林浩祺居然没有受到‘臭位’的一丝影响。若是让他在春闱上得了三甲,皇帝绝对会对这年青人委以重任。 想到此,曹牧之又是忌惮林老太爷一分,从来没有觉得他能这样难啃。 秋闱过后。林家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兄弟俩继续在墨竹居温书。准备下一场的春闱。 林莞婉则还为尚书府大小琐事繁忙,空闲下来便跑跑将军府,着手缝制兄长与心上人的冬衣。林鸿志依然只上朝下朝。回府了便逗逗小儿子,很是满足现在的生活。 一家子倒反是林老太爷越发见不着人,便是经常粘着他的林莞婉也多是入夜后才能见着他带着疲惫回府的身影。 为此,林莞婉曾多次打听他老人家究竟在忙什么。却都被他一句还待查证打发了。 但林莞婉知道他所查事必然是事关祖母,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在吃食上更加用心,想着好好调理他老人家的身子,不至于太过费神思而有不适。 日子不知不觉间到了十月,西北那边已传了每四次捷报。林莞婉亦收到苏昭珩长达五页纸的信。 信上一惯来的报喜不报忧,只言他近况极好,战事一切顺利。再打下四座城池便势必能逼得鞑国正面交锋。 说到正面交锋,林莞婉的担心也更甚。应该是说越接近年底,她心底的不安便越发浓郁。 前世苏昭珩是腊月受的伤,正月不得不回京,按战事进展,或许这就是他所说的与鞑国正交锋之时? 林莞婉再是焦虑也无法与人言,只能是在回信中再三嘱咐,并将苏昭珩可能受袭的腊月明确表示了出来。 正是她欲将回信交于杏儿送去之时,这日沐休的林老太爷差了人寻她。 将回信的事放下,林莞婉简梳妆去了墨竹居。 林老太爷仍喜欢在二层小楼处理事务,上了楼就见他一如既往坐在书案前,眉宇间是这些日子一直未化去的沉凝。 “祖父,您找我?”行礼上前,林莞婉立在桌案旁。 林老太爷放下手中的笔,示意她到窗边坐下,随后也跟了过来。 “算算日子,是那小子来信的时候,他可有与你说前线是什么情况?” 惊讶老人算得这般准,林莞婉如实回道:“肯定是报喜不报忧,而且我一个小女子,他又怎么会和我说过多。” 林老太爷笑笑,“也是,按着这个趋势,离大捷怕是不远了。” 一说起战事,林莞婉便觉得心间沉闷,岔开话题。“祖父寻我定然不是只问这事吧。” 林老太爷这才从袖中取出已封了口的信,交到她手。 “你回信时将这个捎上。” “这是……?” 感受了下信的厚度,少说也是得三页纸,林莞婉不由得起了好奇。 她的祖父对苏昭珩虽说不上带着偏见,却不见得会有这么些话与他说的,这内容究竟是什么? 林老太爷并未解答,只是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那小子八月初过的生辰?” 林莞婉愣了愣才点点头。 见此,林老太爷眉宇间又出现那抹沉凝之色,林莞婉是越发的莫名。 而提及生辰一事,她也想到十月底便也是老人家的生辰,免不得请示准备如何操办。 “不是整寿,且我也许久不曾办过生辰了,那日府里一切如常便是,不须要特意。”林老太爷毫不在意的淡声道。 自从没有了发妻的生辰,他总觉是少了什么,许是没有人能再与他携手到老吧。 林莞婉嘴上应了,心中却觉林老太爷太过清寡了些,想着那时要怎么不违背他的意愿,又好让他开心开心。 到了林老太爷寿辰那日。林家虽没有放出一点儿的风声,但架不住有心人。 送礼的人从早上起便络绎不绝。 林莞婉打理府中事务这些日,对林老太爷相熟来往的那几家人已是非常熟悉,除却这几家的贺礼是悉数收下外,其它人送来的礼物都被放到一边,准备改日回一份相等份量的礼过去。保持她家祖父廉洁的作风。 由于先前便有一切如常的吩咐,林家这日除了收礼外都是安安静静的。 林莞婉想了想还是吩咐厨房午间做了席面。东西两府凑到一块吃饭。当是与林老太爷贺寿的意思。 知道这是孙女的孝心,林老太爷难得去了严肃,与儿孙们吃了顿家常寿宴。 晚间。林莞婉在墨竹居留到林老太爷平素用宵夜的时间,到小厨房亲自做了碗寿面给林老太爷送了过去。 用筷子挑着粗细不一的面条,林老太爷一直憋着笑,也不嫌弃这碗盐放太多的寿面。极给面子的呼啦啦吃个干净。 原本还为面条卖相感到困窘的林莞婉见此也露了笑,收拾了空碗。高高兴兴回院子歇下了。 当夜,林老太爷来回起了四趟夜,原因,水喝多了…… 入了冬的京城。一日比一日冷。 林莞婉苦夏又畏寒,在出了十月便穿起了厚实的带毛领边小袄。 雪白的兔毛在脖子圈了一圈,越发显得她五官精致娇柔。肌肤白嫩如玉生辉。许氏每每见着她都得打趣几句,道出了年尚书府门槛就该被人踏破。都要争抢着来提亲了。 林莞婉听着也不害羞,只是抿嘴笑,心中想着任谁蹲在府门口她也不嫁,她只等苏昭珩回来。 也是应了林老太爷之言,这短短一个月,西北捷报频传,前方战事明眼人看着都是到了重中之重的时刻。 西北鞑国边城中,听到皇帝又给两军赏下的东西,并特意下旨夸赞苏昭珩,正喝酒取暖的樊奕只是冷笑。“不过是坚子,且看他能横到几时。” 还有两座城池。 等骁羽军全部深入到计划之地,这场仗再出风头的便不是他们了! 樊奕与睿王勾搭成奸,引着苏昭珩父子步步落入险境。 在西北再度传回两次捷报之时,京中已落下第二场雪,林莞婉同一时间也收到苏昭珩说归期快至的信,欣喜得几乎一整夜只抱着信未眠。 然而,在捷报传回第四日,自打征战鞑国的第一通惨败战报被千里加急送入宫中。 骁羽营七万大军被鞑国突现的十五万大军困之幕城,新的弩弓在这战在中居然损耗七成,幕城被破,骁羽营不得不杀出一条血路欲退至纹城。却不料被鞑国领军的三皇子发现意图,生生将骁羽军逼散分两股撤退,其中以苏昭珩为首引诱敌军的一万将士下落不明。 第二日,纹城被破的消息也再度传回,武肃侯领着将士一退再退,退至与幕、纹两城形成三角地带的源城,逃不出被包围的状态。因幕、纹两城被鞑国夺回,樊奕与留守大营的守军一时根本无法突破进行反围困。 兵力及士气不及鞑国,众大臣听得这样的战况,个个已认定此战必败,纷纷请求皇帝即刻派于援兵,否则等鞑国围灭骁羽营后便是挥兵北上,大雍江山危急。 除此,骁羽军一副将上书质控武肃侯三大罪,罪一刚愎自用,任其子只按已之想法行军,罪二有惧战而逃嫌疑,罪三破城蹊跷,有通敌之疑。 此参本引得满朝文武哗然,不少大臣借此要皇帝先下旨革了武肃侯统帅之职,收回帅令。 皇帝脸色铁青,不知是因参本或是败仗,最终却对大臣收帅令的上奏留中不发。 林莞婉是在第三日才知晓苏昭珩战败失踪一事,一时间难以接受,惊争交加昏厥了过去。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又是一番群臣口舌之战。 朝臣十之七八皆上书再请收回武肃侯帅权,转为西北大将军樊奕指挥大军,再请与援军前去解围。 皇帝被吵得头疼不已,一眼撇到面色淡如水的林老太爷,心中一动,高声问道:“林辅国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林老太爷此刻正在神游太虚,满脑子无关的事,被冷不丁一喊淡然的面容有着明显怔愣,迷茫的看了眼高坐上的皇帝。 他看得极重的大臣居然在朝堂发呆,皇帝被他的神态也是气乐了,再度扬声问:“武肃侯被疑通敌,众臣要收帅权,援军西北,你如何看此事。” 原来是说此事啊,林老太爷啊了一声恍然。 “启禀皇上,增援一事可行,却不急……” “如何能不急,如今十五万大军压境,我国土分分钟要被鞑国践踏。”兵部尚书郭正奇出声打断,怒目圆瞪的样子似他被围困一般。 林老太爷侧头撇了他一眼,嗤笑道:“大军压境?郭大人你家舆图上鞑国源城是大雍边城?你没老眼昏花吧?” “林辅国此话也不对,源城已是我国囊中之物,当算我国国土,郭尚书此话并无错露。”曹牧之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扔了一句。 林老太爷哈哈就笑了,“如若源城是我国囊中之物,为何能困住七万大军?你们这些人要拍马屁脑子也清些好吗?那是鞑国边界重城,若是那么好就圈下,你们又把我朝历来在那处丧命的将士当什么人了?无能之辈?你这样说也不怕寒了众将领的心!!” 说到话尾,林老太爷面色倏地变得沉重,眼中光芒似利剑扫过身后一群大臣。“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缩在安宁之处的人,居然上书要收帅权?还疑武肃侯通敌?!七万将士为国冲锋陷阵,抛热血洒头颅,保你们家园平安,你们居然听得一副将之言就要这样寒了他们的心?如若武肃侯要反,也是被你们逼得造反!你们以为你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曾经是染上过谁的血?!百年前没有苏家,有你们现在大言不惭请命收权吗?!” “你们心中羞不羞,愧不愧?!”林老太爷面容沉静,声音却如擂鼓回荡在大殿之中,震得一众大臣面红耳赤垂了头。 高坐上的皇帝听着也为之动容,林老太爷一字不假,苏家一族虽是近百年的后起之秀,却真是用血汗性命稳固着大雍江山。苏家整个二房也是尸埋西北,如今只留一孤怜血脉,这些事怕都被这些安享盛世的文臣们遗忘了。 收帅权? 不能收! 真收了帅权就如林老狐狸所说,那是要彻底寒了武肃侯的心,逼着骁羽军造反的行径!那副将少不得也有问题! 皇帝想着,一阵心有余悸,他怎么会疏忽了这一点?是战事太顺,让他失了平常心,还是…… 皇帝微微眯了眼,不怒自威的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将先前附议之人一一掠过,最终定格在已解禁回朝的睿王身上。(未完待续。) ps:谢谢向日葵太阳花亲的月票,蓝幽若谷亲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昏迷 曹牧之早就知林老太爷巧舌如簧,有极能煽动人心之能,现今听到他的一番言论却也是心惊。 他心惊林老太爷居然能隔着战场,隔着成败,一眼便看穿了他们布下团团迷阵背后的本质意义。 他与睿王确实想逼得苏家有反心,再不济也是要让人有理由误以为苏家要反! 如今却被这林老狐狸一语点破……此局,已不受控制! 曹牧之心惊之余,也感受到了高座上皇帝沉冷的目光正扫在身侧,他用余光一撇后又背生寒意。 皇帝居然在这个关头盯着睿王看,是个什么意思?! 附议的群臣只有一成是与睿王有过明面关系的,其余大部分按真了说都曾是看着林老太爷眼色办事的大臣,事情已是做得如此隐秘且混淆视听,还是引来了帝王的猜忌?! 曹牧之内心惶惶,而林老太爷言落许久,无一人敢答话使得金銮殿上一片寂静。 多数大臣是被林老太爷一度话羞得不敢抬头,余数的则是静观其变,却也有早已投靠睿王的心腹能臣看出局势,想要为睿王摘出是非。左相吕明就是想摘出睿王之一。 谋大事者,不谋全局,便不足谋一域! 吕明心中算好帐,敲定主意后站出列:“皇上,臣认为林辅国所言甚之有理,此情况不宜做这种有寒将士心的举动。骁羽军半年九战八捷,可见英勇。臣以为可虚实一招,先放出风声大雍已有十万援军北上,也可先震士气。” 听了一早上的烦心言论,终于又有第二个人说到解决点子上。皇帝心情微缓,视线转落在一向随大流逐波已是几年无建树的左相身上。“虚放风声以后呢?若是鞑国是能被吓退的,我大雍将士又何须血洒西北边疆。” 吕明一噎,面上有着明显的不知所措,似乎是只想到前招未有后招缓解,说的不过是无多大用的空话。 皇帝心情瞬间又不爽了。 他还以为这左相今日要开窍了!! 睿王此时却是眸光一闪,也随之出列进言。“皇上容禀。臣弟以为虚实一招可用。却是虚则实,实则虚。放出大军北下的消息,却未必就要从京中发兵。由宁夏支援更为快捷且出奇不意!” 睿王之言引得沉默好大会的林老太爷抬眼看他。 正好见睿王说完后面上一副沉呤之色,似举箸不定又似在寻思他法。 林老太爷唇边无声的勾了个讥讽的笑。 他终于是看明了,这朝中睿王隐得最深的一颗棋子居然是左相吕明,曾以他马首是瞻的吕明! 先皇在位时。究竟是有什么真相被他们掩盖在阴暗中?! 林老太爷此刻觉得自己输掉的十余年,是一点也不算冤枉。 高坐上的皇帝听此计心绪相于之前又是一番变化。 方才他确实对自己胞弟起了个荒唐的猜想。想他或有心借此动摇国之根本,或会请战北上以立战功。但他又找不到这种他有此谋的原由。 两人相隔三岁,在他继位当初朝纲不是如今之象的一派顺和,而是因曹牧之与林老狐狸的急退变得动荡。 自从工部剽窃图纸一案后。他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会去想,如若他的胞弟要他手中的位置,决计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而是早在三年前他便可以动手了。且成功几率要比现在多上两成。 当年睿王要与他一争帝位,睿王会有六成胜算。而他只有四成! 但当年睿王只一心听他号令,为他除了不少荆棘,这样的胞弟又如何真有反心? 他真是身在高处不胜寒,应了帝王多疑这不可趋避的话,所以才会对亲手足也渐生猜忌? 皇帝居高临下看着睿王的沉呤之色,心底那冒了芽的种子似被风霜所侵,已然有了枯萎之相。 正是气盛唯我独尊的帝王眉宇间凝色散去,清朗的声音多了分轻松。“皇弟此计不错,只是宁夏能支援兵力只能去五万之数,余下的由留守西北边界的西北军与骁羽军分出四万之数全力支援!既然鞑国设陷围攻,那我们也让他们受一场被围之苦!朕也相信武肃侯能反败为胜!至于武肃侯世子,再让留守军分三千精兵轻装暗寻,必要寻到他的下落!” “吾皇圣明!” 皇帝话落,林老太爷率先表附议之态,紧接着一直处身事外的大臣们也纷纷附议。 他们乃皇帝心腹之臣,一直按兵不动,只与皇帝命令为首。 睿王借此机会消除了皇帝刚萌起的猜忌自是赞同,一时间,朝中全是附议之声。 支援之事敲定,皇帝下朝后又与林老太爷,睿王及兵部尚书在御书房商讨详情,忙至深夜。 太后听闻前朝之事,得知小儿子再被长子重视,一块心病也算除去,只希望两兄弟能一如既往的相互扶持,守好她这夺得的帝王之位!让有着她李氏血脉的大雍江山千秋万载。 而为了迎合皇帝的心思,太后也在此时下一谕旨,在武肃侯被围攻、武肃侯世子下落不明之时赐婚苏昭钰,许昌平郡主下嫁苏昭钰为妻。 皇帝太后意思明确,朝中再无拥立樊奕为帅之声,武肃侯夫人夏氏在这时期得以所谋之事成真,面上更是再无半点忧色。在旁看得真切的苏昭钰发觉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母亲,亦深思起父母间感情是否并不如他所知的情深。 林莞婉自昏厥后再醒来,一字未言,双目空洞无神,使得身为兄长的林浩祺着急又无措。 当深夜三更声响时,担忧着主子心中也跟着难过的芫花来报林老太爷回府之事。 连林浩祺都劝不住主子的伤心,她唯有将希望寄托在林老太爷身上。 可林莞婉听闻仍是缩坐在炕上,杏儿也暗中着急,最后只得僭越的劝道:“小姐。你曾应过我家世子,不轻信传言,许过诺只听他亲口或亲笔之言,如今前方未有只字片语,小姐你这作态是何为?!” 杏儿所言,使得林莞婉无神的双眼终于涌起了些许波澜。 这些她都记得,一直记得。就是记得如今她才这般惶惶不安。 他这是下落不明。并不是一如前世的受伤! 起码受伤是能证明他人性命无碍,没有消息才是令她最恐惧的事! 杏儿原以为这番话有了用处,却不料见林莞婉也只眼中有一丝情绪淌过。再度又恢复死寂一般的空洞。为此杏儿也只能是给芫花投去了个已尽力的眼神。 正当两个丫鬟也为之无措之时,守院门的婆子来到窗前低声禀报,是清竹带了林老太爷的话来。 芫花忙亲自出了屋去迎人,清竹与她一礼。问知林莞婉正坐在窗前大炕上,便如那婆子一般俯身在对着窗道:“小姐。老太爷让小的与您转述一句话,祸害遗千年,他身上有保命的东西,要您且安心几日。若是战事再有变您再去想多的。” 这话说得芫花杏儿都一愣,特别是杏儿都圆瞪了双眼,暗骂林老太爷怎么能说她家世子是祸害。 林莞婉却是不同。一句有保命的东西便让她再度生了希望,也想到自家祖父曾说会在这战中护他周全。 出征前苏昭珩父子可不是正是见过自家祖父。祖父能笃定绝对是心中有数。 是以,消沉一日的林莞婉脸上总算是了些生气。 只见她从炕上爬了起来,将窗开了条缝,刚好能看见清竹笑盈盈圆脸。“劳你走这一趟了,你回去先替我谢过祖父,等明日我再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清竹应声,旋即告辞。 不管怎么说,自家小姐又恢复了些精神,芫花与杏儿心中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林莞婉躺到被窝里,脑海里想着的都是老太爷那句祸害遗千年,不自觉露了今日以来第一个笑。 她家祖父是有多矛盾,喜欢他孙女的人在他眼中是祸害他孙女……这样的祖父怎么都让人觉得好可爱。 胡思乱想着,林莞婉带着疲惫的心神慢慢进入梦乡。 墨竹院的林老太爷打了个喷嚏,林浩祺担忧的忙将热茶呈上。 “祖父注意身体才是。” “估计是谁在排宣我呢,我身体哪有那么娇气。”林老太爷接过茶,抿了两口看向孙子。“你也快去歇着吧,你那宝贝妹妹这会应该能安心睡下了。” 林浩祺露出个苦笑,神态恍若有失,清俊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林老太爷看着孙子这样的神色,好不容易再被亲情填满的心头也空了一小块,不无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真想揍那小子一顿。” 情绪小小低落的林浩祺听着,双眼霎时一亮,看向自家祖父的眼神仿佛在说——带上我一起啊! *** “啊嚏……” 千里之外的一处黄土坡最高处,被传失踪的苏昭珩连打三个喷嚏。 许平关切的看去,“世子,您在这守了一日了,这到了夜间风比刀子还利,您下去歇歇吧。” 苏昭珩取出帕子抹了抹鼻头,如鹰锐利的双眸仍盯住下方亮如白昼的营区。“再守一时辰便是时机,无妨。” 见劝不动,许平又回头看了眼已方黑压压待命的将士,不再多言,只静待时机心底祈祷着今夜一战千万要顺利,否则这险棋的结果让人不敢深想。 夜色沉浓,希落的繁星也渐渐被云层遮挡,当如钩的月牙彻底隐在云中之时,苏昭珩绷直了身子,手握住了刀柄。 清脆的一声,宝刀出鞘,利刃嗡鸣。 “全体听令,突袭!” 少年带着肃杀之气的命令随着夜风吹入每个士兵耳中,个个眼中凶光大盛。倾刻,如移山之势的万数士兵从山坡冲下,声势浩荡如有填海之威力,鞑国三皇子驻扎营地顿时如沸腾了的锅,在杀声震天中血染黄沙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武肃侯被围困的源城同样城门大开,士兵有序而出。 得令围守的鞑国两名将军收到消息,以为武肃侯要拼此一战,立即纠集整队,来势汹汹欲一举歼灭。 不料才冲到源城城门外一里,骁羽军又如流水似的回归城内,还未待鞑国将领摸清头绪突有火光乍现,耳边更是响起让人欲聋的轰隆声。 鞑国其中一位将军未反应及时,身上就传来撕裂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攻城的士兵惨叫声也在这瞬划破天际,城墙下井然已是火海一片,直烧了鞑国三分之一的兵力。 另一将军大惊失色,忙高呼撤退,可漫天的箭雨已破空袭来,在火光外的鞑国士兵又是哀嚎倒地一片。 武肃侯此时正立于城墙处,面无表情看着底下如地狱般的光景,而他身边的士兵手中持的皆是报到朝廷已损七成的新型弓弩。 源城处的动静之大亦传到了三城开外十里处的樊奕耳中,令香玉在怀的他从梦中惊醒。 遣了人来问之时才知那边正演着攻城战,却火光冲天不明情况。 樊奕冷冷一笑,不以为意。 想那武肃侯被困,鞑国恨苏家入骨,趁夜攻城又有何出奇,京中还未有任何指示传来,他便按兵不动!那武肃侯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那十五万将士之手! 全然不知形势已逆转的樊奕大掌摩挲着怀里女子娇嫩的肌肤,一阵心神荡漾。 不曾想鞑国粗蛮之地还有这种妖娆绝色,鞑国三皇子真真是送了个极品给他享受。 欲动乱心神,樊奕一个翻身,吻住女子在睡梦中微张的红唇,大刀阔斧的在床榻上来了一场征战。 不时,女子使人酥麻入骨的娇呤与男子粗粗的喘气声便充斥在帐内,旖旎气息溢满营帐。守在营帐外的士兵个个满脸通红,呼吸也随之重了几分。 一夜几番酿战,樊奕倒头睡到日上三竿,迷糊转醒时察觉到脖间的一抹寒意,霎时清醒过来猛然睁大眼。 落入眼中的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面孔。 本该是被困在源城的武肃侯此时正立在他床前,而他被一名士兵用刀架着脖子! 见樊奕眼中显出清明,武肃侯撇了眼凌乱的床榻和散在他胸前的一片青丝,冷声下令:“樊奕大敌当前不顾军令,在营中大行污秽之事,该以军法处置,先暂压严守!” 樊奕脸色大变,欲爬起身反驳,不料后脑钝疼,便晕了过去。 此时有士兵快步进来,禀报道:“侯爷,世子已生擒鞑国三皇子,此时人已到营地!” 武肃侯威严的面容上立即浮了笑意,可下刻士兵的再禀却让他笑消只余阴沉。 “世子在战中受伤,眼下正昏迷不醒!”(未完待续。) ps:谢谢在于一方亲的月票,朱颜小改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怪异 苏昭珩重伤昏迷与生擒鞑国三皇子的消息一同传回京中。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前两日还被困待支援的战局突然扭转,满朝文武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用不过来,不清楚武肃侯父子如何做到这化险为夷。 皇帝收到战报忙派人先追回昨日才下发的旨意,转而发去慰问,并力排众异要将鞑国三皇子直接押回京中。 这种不时便被传得满京都知的消息自然瞒不过林莞婉,才稍安两日的心再次被高高提起,在垂花门等了半日等得林老太爷回来急急要问清情况。 “那小子失血过多昏迷,后背被刀砍出见骨的伤口。”林老太爷并未隐瞒实情。 林莞婉听得脸上血色渐渐褪去,眼角微红。“他是怎么落下这样重的伤……” 面对孙女的问题,林老太爷眸光暗了下去。 战报到达后,也有侯府的人给他送了一封密信,是武肃侯质问他为何苏昭珩会为保一名士兵,连自己性命都险些不顾。 是此,林老太爷当即便猜出了苏昭珩受伤的情形,应该是找到了他要寻之人,遵守两人间要毫发无伤将那人带回来的诺言。 这小子……好歹也看清情势,万一真有个好歹,他要如何与孙女交待?! 林莞婉泪盈于睫,林老太爷如鲠在喉的自责道:“此事与我有脱不了的关系,皇上已派了名医快马赶赴西北,你且等消息。” 听得这种说辞,林莞婉诧异的看向祖父,见老人面上难掩的自责,硬生生收了泪。 此事与祖父有关。那他心中难过怕不比她少,她从未看过老人露出这种低落消沉的神色。 “祖父先莫要自责,也许苏昭珩已经醒来呢,西北信件一来往总要那么几日。”林莞婉哑着声说连她自己都不甚相信的宽慰之词,仿佛这也是她在说服自己。 林老太爷叹息一声,拍了拍孙女的肩膀。“也许你真的没有看错人,等那小子回来。我会好生与他详谈你们的事。” 除却这一句。林老太爷不知道要再和孙女说什么,权当先自我安慰那小子会转危为安。 林莞婉挤出笑来,与老人一同回了后宅。 随后几日。林莞婉都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准备年节事宜,做女红,抄经书。几乎不让自己有一刻闲下来的时间。 她怕自己一旦空闲下来,便会忍不住去想那个人。 千里之外。是她不能及的地方,便是她一颗心都已飞往那边,那仍是让她束手无策之地。 她唯有好好的,安静的在京中等待消息。 不过几日。林莞婉便快速消瘦下去,脸儿越发的小,下巴尖尖的。包裹在厚重的冬衣里是那么柔弱使人生怜。 林浩祺看得心疼至极,只能尽量多抽时间与她说说笑。哄着吃多些东西。 每每看到妹妹的强颜欢笑,便不住的想若是妹妹来日真嫁了他,以他武将的身份,还得让妹妹再一个人经历多少这种担忧,这人真的是良配吗? 林浩祺不清楚,只是心中那想要将苏昭珩暴打一顿的冲动愈发强烈。 战事急转,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睿王万万没有想到三皇子居然会被擒,不但三皇子被擒,苏睿哲还告诉他完全连系不上樊奕。 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樊奕暴露了! 曹牧之也是和睿王一样的猜想,但也庆幸他们留了一手。 一直以来联系三皇子的是樊奕,而联系樊奕的是苏家三房的苏睿哲。 虽然他们还未曾想明白樊奕是如何暴露的,却都同一时间起了同一心思。 这个事已为武肃侯手中的把柄,他如今还未上报,或者是等着一起清算,那他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通敌之事必须要有人背,而这背祸之人自然只有陷害武肃侯后最为得利的人——苏睿哲。 为谋侯府爵位,多正当不引人生疑的理由! 所以,苏睿哲在武肃侯出手之前,不能留了! 两人一合计,做了决定。 是夜,侯府几道黑影无声潜入,翌日清晨,侯府三房正院女子惊惧凄厉的尖叫划破一片宁静。 苏三老爷被其妻子舒氏发现悬梁自尽在屋中,经仵作验尸,判定为自杀。 当日鞑国皇子也由快马押送到京中,皇帝并未多与为难,只是关押到一处偏僻的宫殿内,留做他日与鞑国交涉之用。 而西北也在这日来信,内中附有武肃侯长长的一道折子与几样罪证,参苏三老爷做为兵部重臣,泄露军机,与西北大将军樊奕勾结通敌,陷骁羽军险全军覆没,罪大恶极。 皇帝看到这折子,再想到早间得报苏睿哲莫名自尽,心中憋着一股气无处宣泄。 好在来报还有好消息,苏昭珩在太医到达前已脱险,只是伤势原因不适宜再留在西北军营,且鞑国失去骁勇善战、军声极高的三皇子,不得不要暂时投降要求谈和。 是以,皇帝憋着怒火,连下数旨。 一查抄苏家三房,二削樊奕官职押回京中严审,三下令运送大批粮草及为给每位骁羽军士兵的犒赏到西北,四召苏昭珩先回京养伤,五要武肃侯向鞑国转达谈和须要有诚意。 数旨连发,西北之战暂告一段落。 随着旨意,林老太爷也将这苏昭珩苏醒并先回京的消事送回林府。 林莞婉听着清墨转述,捂着嘴强忍着在眼中打转要落下的泪珠,她答应过苏昭珩,只要他平安归来便不再落泪。 在分离的这半年,她学到最多的便是如何变坚强。 武肃侯府三房在这日经历了天翻地覆,苏老夫人与舒氏一下子都夸了,病倒在床。 皇帝到底还是看在武肃侯面子上,只收回了舒氏与苏老夫人的诰命,将苏昭华流放三千里。并未绝了三房一脉。但苏三老爷的过错足以让三房一脉永世再无翻身之日。 曹牧之与睿王听得这样的处理都暂松口气,起码此事已经难祸及两人。 但曹牧之是多疑之人,仍让人暗中着手去查此事如何泄密,不将事情彻底查明,他总觉得有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苏昭珩乘上马车出发回京时已是腊月中旬。 他伤了右肩,伤势牵扯着右手,连握拳都困难更别说执笔。只能是忍着一直未给心上人去只字片语。心中想着回京后要如何好好解释哄好人才是关键。 林莞婉自收到消息就边数着日子边忙日常琐事。 腊月二十三祭灶,二十四掸尘扫房子,一直忙到二十九才恍然发现明天就到年三十了。苏昭珩多半是年前不能回到京中。 林莞婉有些失望,思念也更加强烈,只是府中还有一应事务,只能压着思念要将这第一次掌家的年节做到事无疏漏。 三十那日林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团圆饭。守岁,第二日的大年初一林莞婉跟着长辈进宫朝贺。 由于只是未等。林莞婉倒没有长辈们幸苦,只是在午门外三跪九叩后又等一会,听得内侍念了一长串皇后的谕旨便可回府了。林老太爷与林鸿志是用完宫宴到近晚间才得已回府。 而苏昭珩一行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年节,回到京中之时已是大年初三。 皇帝派了人成日守在城门。要苏昭珩一回京不管何时都先进宫一趟,他要见见这位少年将军的伤势,要亲耳听西北战事的一切。 于是。心心念念都是想先见自家小姑娘的苏世子被皇帝横插一脚,先行进了宫面圣。 还好皇帝还算体恤他长途跋涉。先命人在侧殿给苏昭珩准备了休息梳洗的地方,并赐了吃食,待他休整了一个时辰才带了太医亲临侧殿。 苏昭珩此时因身边无人,又不愿使唤宫女,将刚愈合的伤口挣开了,皇帝到来之时一袭新袍是又沾了血迹,不得不再重新接受包扎。 太医跟着他去了内殿,皇帝本就有意看他伤势,抬脚也跟了进去。 此举让苏昭珩受宠若惊之余,又为驾前失仪一阵告罪。 皇帝心情极好的摆手示意无碍,站在一旁看着太医将苏昭珩身上染血的绷带拆开。 当见到他那几乎斜横了整个背部的狰狞伤口,也是忍不住抽了口气。 是多大的力度才能造成这种程度的伤痕。 伤口崩裂,太医花了好些力气才清洗干净,重新上好伤药,准备再度包扎。 皇帝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早些年的事,开口道:“爱卿三年前为护朕也是受了一次极重的伤,朕记得那次你伤及内腑,如今爱卿为朕征战再添伤痛,朕实在是欠了你们父子良多。” 皇帝说话,又是这种惊人之言,苏昭珩当是不能再背对着他,忙惶恐的转过身,再三道此乃臣子本份皇上言重了。 见他这般谨小慎微,皇帝许多由心想说的话也只得放回肚子里去。 皇帝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苏昭珩也暗松口气。 不管皇帝如今心中所想是什么,身为臣子再功勋卓卓,都该本份低微。帝王心思太过深沉,伴君如伴虎啊! 两人停止了谈话,苏昭珩再转过身让太医好为自己包扎,在他转身时却错过了眼前帝王难得出现的错愕神色。 伤口处理好,重新着装整齐,苏昭珩再度与皇帝告罪,随后便顺着皇帝的问话将西北一切战况细细说来。 说到自家父亲最后一战的时候自是瞒了下所用的火药弹,而是改成了单纯的火攻。 火药弹是林老太爷再三交待不能公布于世,对任何人都得三缄其口。 见识过火药弹的威力,苏昭珩自然也清楚此事的重要性,若是传了出去绝对是祸不是福。 皇帝一直都静静的听着,时不时会点点头,再问一些细节,除了火药弹苏昭珩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君臣二人一说一听便又是过了一个时辰。 说完战况,皇帝又与苏昭珩说起了一些家常,包括苏昭钰的赐婚,再又问及他今年已虚岁十八,是否有心仪之人。 苏昭珩听到此问时险些没忍住想要请旨赐婚他与林莞婉,但还是被一丝理智压住。 小姑娘的家人他是一个也没有搞定,他不愿让她在中间难做,还是一切得到林府长辈认识再请旨也不迟,这才叫和和美美。 皇帝听着苏昭珩说一切将由家父做主的言论,却还是看穿了少年有一瞬间流露出的心思,心下有几分明白他是不敢直言,也就不再揪着这话题转而又说起许多琐碎的事来。 苏昭珩出宫之时已月上枝头,站在宫门外的他神色恍惚。 皇帝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健谈了,他们居然一直聊到夜深,都聊了些什么? 苏昭珩晃了晃脑袋,只依稀记得似乎将这十几年自身的事都说了个遍? 而且,他怎么感觉皇帝到最后好像还不愿意放他出宫的样子,好像有几次视线也有意无意扫过他的脸。 苏昭珩莫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怎么联想到一些荒唐帝王的荒唐事,比如好男风……一阵冷风吹过,苏昭珩打了个激灵,为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感到恶寒。 虽然他知自己长得偏书生气,但也决不像那种白脸小倌娘里娘气的!!皇帝也不可能是那起子的荒唐之人! 真真是见鬼了,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联想! 苏昭珩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猜测甩之脑后,蹬了车吩咐往尚书府去。 而在苏昭珩不知道的深宫内,皇帝指挥着韩德在养心殿后殿的小间翻东西。 那里堆放着成堆的画卷,可怜韩德爬上蹲下的,好好一太监总管弄得比粗使太监还灰头灰脸,终于翻出了皇帝要找的画来。 皇帝接过也不嫌弃盒子上落着的灰,用手一拂便打了开来。 画卷展开,那是一幅妇人搂着小婴儿的画作。 眉眼柔和的妇人穿着雍容华贵的宫装,怀里的小婴儿只穿了件小小肚兜睡得正酣,温馨幸福的味道似还能从画中飘逸出来。 皇帝视线落在上方,久久不能移开,最后眼角泛红收了画一言不发离开小间。 韩德许久未见过帝王露出这种寂寥又伤心的神色,不敢多问,只是小心翼翼将画再次收回原位,跟上前伺候。 这夜,皇帝在桌案前坐了整整一夜……(未完待续。) ps:谢谢、垚娃娃、guiyue08亲的月票,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么么哒~ 第二百二十章 相聚 “小姐,外边又下起雪来了。 ”芫花掀了帘子进屋,肩头微湿,边指挥小丫鬟们抬了热水进屋边道。 林莞婉正在炕上半倚着看书,闻言嗯了声说今年收成该要比去年好。 瑞雪兆丰年,去年雨水少雪也少,不就出了旱收暴乱之事。 芫花笑着点头称是,“这样才好,去年我们府上庄子的收成也明显差了些。” “差得不是一丁半点,为此还补了些银子出去,若不是祖父拿了些银子出来添补公中,尚书府一年的进项怕都搭入了年节里了。”林莞婉不无惆怅的说道。 可不是嘛,芫花帮着打理府里事物,这些都是清楚。 林鸿志从不管府里进帐,以往都是小陈氏在打理,小陈氏是不在了可先前一点儿也没有少贪,帐册再到林莞婉手里发现问题时已经晚了。整年下来,尚府居然只得一千多两的进帐,想想不知是可气还是可悲。 两人正说着,杏儿匆匆进来,福了一礼俯身在林莞婉耳边说了几句话。 “真的?!”林莞婉面露惊喜,将手的书丢开便伸手去够绣花鞋。 杏儿忙蹲下身,帮她穿上。“小姐别急,世子可舍不得再跑开。” 林莞婉被她说得脸发热,嗔了她一眼。 芫花此时也明白过来了,是苏昭珩回了京,脸上也露了喜色去耳房吩咐小丫鬟下去,又让她们留一人在小厨房继续热着水。小丫鬟们虽心中奇怪,却不敢多问应声下去。 顺带从柜子取了厚厚的大红镶银丝海棠花大毛斗篷出来,芫花上前给林莞婉系上时又吩咐道:“杏儿去把小姐手炉加也取来,记得加上新碳。” 杏儿应声。手脚麻利的取来东西,妥当放到林莞婉手中又与芫花交换一个眼神,才扶着她打了伞出了院子。 还在年节,林莞婉有意让下人放松,早早就吩咐了各处只要有个看守的便好,如今整个尚书府的丫鬟婆子不当差都聚到一块喝酒玩牌去了,两人一路往后门去倒也没遇上半个人。 临近后门。杏儿先上前给守门的婆子递了一两银子。说出府一趟三更再回来,如今府里人都吃酒玩乐让她先去歇一会,她回来了再唤了她。 杏儿如今时常跟在林莞婉身边。自然也是府里极有体面的,婆子哪里会不给这方便,当下笑嘻嘻的再三谢过走了。林莞婉听着动静,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与杏儿一同出了门。 门外的巷子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马儿时不时打个响鼻。喷出一团白雾。 心心念念着人回来,这会子真的念到了,林莞婉腿却又如灌铅了般,竟是一步也迈不动了。 “小姐?”杏儿走了几步。发现自家主子没有跟上,奇怪的回头唤了声。 林莞婉这时才猛然发现自己脸颊湿湿的,伸手一摸。自已居然是不觉间落下了泪了。 她忙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然后才有抬脚的力气,三步并两来到车前,踩着脚凳上了车。 不过她才一脚踏上,一只大掌便掀了帘子伸了出来,稳稳的扶住了她胳膊,旋即将她拽进了马车。 杏儿抿嘴一笑,将马车门关上,与站在不远处的同僚望风去了。 跌落到温暖熟悉的怀里,林莞婉脑里其实是空白一片,只傻傻抬着脸,用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望着眼前的少年。无意识抬手去摸他的剑眉,眼睑,挺拔的鼻子,最后流连在他脸颊不肯离去。 他黑了,瘦了,脸色也没有出征前好看,唯独那双星目还是那么耀眼。幽深清杳,也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倒映着她的身影…… “苏昭珩…你回来了…”林莞婉又了伸一只手,贴在少年清俊的面容上,精致的手炉随之滚落在厚厚地碳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小姑娘眼角红红的,鼻头也有些红,一看便是刚哭过。可此时她神色又痴痴的,眼中只有自己,溢满着悲和喜还有一片雾气萦绕在上方。苏昭珩被这样神态的林莞婉弄得心都要化作水,心疼又怜惜,反握住了她的手。 “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握着小姑娘的手,苏昭珩心中空了许久的一块,突然被填满了,暖得一如对方的体温。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林莞婉视线还是痴痴的缠在他脸上,口中反复呢喃着这么一句。 苏昭珩被那情愫萦绕的目光纠缠得呼吸一滞,再也压制不住已久的思念,未受伤的手落在她腰间,将她不由分说抱坐在腿上,低头便吻上了那似只会重复着一句话的嫣红小嘴。 被对方的气息完全包围,林莞婉才恍若真相信自己等的人回来了,那一眨不眨的杏眸终于颤颤巍巍闭上,一滴重逢欢喜的泪珠沿着她脸颊落下,最后交融在彼此的唇舌中。 偿到咸涩的味道,苏昭珩更是无法控制自己溢出的深情,霸道又带着矛盾的温柔侵占汲取娇美人儿口中的甜蜜。想以此让他的小姑娘也知道,他的思念如这吻,激烈而缱绻…… 良久,林莞婉才昏昏沉沉被松开,像一尾离开水的鱼,张着小嘴拼命呼吸着。 苏昭珩低头看着双唇饱满晶莹,脸红扑扑的小姑娘,险些想再亲下去。 他的小姑娘半年不见长得更好看了,五官愈发精致,被小小滋润后眼角还带丝丝媚意,顾盼间无意便带着勾人心神的潋滟。 苏昭珩越看,心中就像有把越烧越旺的火,深吸了口气忙找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回来得匆忙,没给你带礼物,明日补你个大大的红封可好?” 林莞婉缓了一会,顺过气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埋首在他胸膛中。“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红封,而且你是出征又不是去游玩,哪里要带礼物的。” 小姑娘的温柔懂事让苏昭珩低低笑了开来,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满足叹一声:“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八字都没一撇,他就妻啊夫啊的说话。林莞婉脸更红了。伸手戳他胸膛。“谁是你妻了。” 娇娇的嗔怪语气,软得让人骨头都要酥一半,苏昭珩的心情更加愉悦。“我怀里抱着你。你说除了你还有谁?” 越说越不像话,林莞婉又用力戳了他两下,鼻端也闻到了淡淡的伤药气味,不由挣扎开来担忧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我怎么还好像闻到了血腥气。” “鼻子真灵。”伸手宠溺的刮了刮小姑娘鼻尖,苏昭珩也没有瞒着。“一回来就被喊进了宫。在宫中换衣裳时不小心挣开了,太医上过药了,没事。” 林莞婉听得直蹙眉,心疼得难受。埋怨道:“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别人的命就是命,你的便不是了?!我就不该信你的话。等你做甚!” 这事他当时也未想到是那么严重,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 这场仗若没有林老太爷的帮忙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他既然答应要护那个人周全,当然是要守诺的。 但他的小姑娘此时气呼呼的瞪着眼,他也只能是先服软。“再也不会了,是我鲁莽了。” 见此,林莞婉才算是脸色缓和了些。“可惜马车上没有生碳,不然我让杏儿回去取了外祖母配的伤药来,再给你重新敷上,肯定要比太医的药效用好。” 苏昭珩只是用柔柔的视线看着她,只觉得这对他一心一意的小姑娘真好,真的好。 在心中无声叹息一声,苏昭珩又将她搂得紧紧的。“婉婉你真好,可惜我现在不能随便动武,不然也不会被困在这矮墙外,让你大晚上跑一趟。” “都伤成这样还动武,是真想废了这胳膊么?”林莞婉怪责着又仰起头去看他。“想不困在外边,那你就早些养好伤吧。” “婉婉这算是邀请吗?”苏昭珩喜欢这话,低头吻了吻她眉心。 从他口中转一圈就成得极暧昧的话,林莞婉连耳根都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嗔了眼那没个正形的人,咬唇不语。 苏昭珩大笑开来,旋即语气又无比惆怅。“婉婉快些长大吧,还要等到明年,感觉这日子太漫长了……” 赤.裸裸的明示,还说得那么自然,林莞婉真是不想理人了,到底还是没舍得,死命压下心间那点羞愤。 “你再乱说话就不理你了,你这是不是不须要再回去了。” 小姑娘秋水般的双眸中盈着恼火,苏昭珩不敢再逗弄了,神色也认真了些。“这得看鞑国还要不要他们的三皇子回去了,若是要,那定然就不必再去西北了,只等他们派人进京谈和。若是他们要一拼到底,我自然还是得回去的。” 闻言,林莞婉那才放松些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小手用力的攥紧了他的衣襟。 苏昭珩察觉到她的不安,忙抚慰道:“鞑国三皇子原本是该要被立为储君的,他们的王估计舍不得,我也只是说可能。” 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就如苏昭珩的失踪,好不容易回来却也是受了伤,林莞婉清楚现在说这些都是不算数的,只轻轻的嗯了声。 谈到这沉重的话题,马车内气氛也为之凝重了下去。 苏昭珩此时也不知适合说什么好,只得静静搂着他的小姑娘。 默然一会,林莞婉才再开口,低低的问他苏家三房的事。 苏昭珩将苏三老爷意在夺爵的事说了,引得林莞婉愤愤的也将苏昭华做下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只咬牙说三房都是一群烂人,黑心黑肺。 这些事情因她的故意隐瞒,苏昭珩只字不知,听得也是微微睁大了眼,突然觉得三房的下场轻了些。苏昭华就该被凌迟了! “不过我为此得了个乡君的封号,也不算亏。”林莞婉骂过后,心中好受些又露了笑。 反倒苏昭珩有些哭笑不得,“以后我会给你挣个一品诰命的,小小乡君你就这样满足了?” 怎么他们男人想法都一样,上回她祖父也就说这个,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荫封与授封的意义不一样。 想着林莞婉轻哼一声,“我就眼皮子浅,我就喜欢乡君封号!” 蛮不讲理的可爱模样引得苏昭珩又是笑,宠溺的顺着她的话哄,一口一句请乡君安,惹得林莞婉伏在他也怀里笑了起来。 两人又在车里相互说着半年经历,直至杏儿前来敲了敲车壁,苏昭珩不舍的以吻封缄,又是好一阵的痴缠才放了人。 林莞婉再回到自已屋里时,脸上的红晕都未散去。 过来的人的芫花在她红肿的双唇盯了片刻,也微微红了脸转身去吩咐人再抬了热水来。 林莞婉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舒舒服服沐浴后,唇角带着甜甜的笑进入睡梦中。 然而,自以为瞒天过海的她,并不知道被喜欢呆在小楼上的林老太爷看得真切。 “臭小子,一回来就先拐带我孙女,再是欠你情下回老夫也得让你吃些苦头。”林老太爷看着那消失在暗夜中的马,咬牙挤出一句。 马车上的苏昭珩同一时间打了几个喷嚏,莫名奇妙的摸了摸鼻子,明明不冷啊,怎么打喷嚏了。 苏昭珩回到侯府已是三更过了小半时辰,问得夏氏早早已经歇下,他便也转身回了自己院子,不料收到消息的苏昭钰匆匆到他了的院。 半年不见,侯府又发生三房那种祸事,兄弟俩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 说到最后,苏昭钰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说过了年节要到西北去。 苏昭珩听得眉心一跳,“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战场不是胡闹的地。” “我去西北怎么就胡闹了!”苏昭钰不乐意了,想当年他这兄长可是十三就入营了。“父亲一个人在那,我当然是不放心的啊,二哥你又受了伤,我不去谁去?好男儿就该征战四方!” 看着他那笃定的架势,苏昭珩脑海里浮现的是母亲发疯投井的一幕。 挥去脑海让人要窒息的回忆,苏昭珩深吸口气,脸色一沉,没有商量余地冷声道:“你歇了这心思,哪里也不许去!”(未完待续。) ps:明天早上九点会有本周的加更~~づ~3~)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戳破 苏昭珩兄弟昨夜不欢而散,他对此多少有着担忧。 (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网】) 翌日一早,他便到了弟弟院子,想着两人该再好好谈谈,哪知苏昭钰这个点已去了上房。 无法,他也只得往上房去。 再说他刚回京,母亲再对自己不喜也是该去请安的。 不料才跨进上房院子,苏昭珩便见夏氏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站在廊下,气氛有些奇怪。 大丫鬟黛儿早听得苏昭珩回了府,如今见他前来不顾大雪迎到院中。 “见过世子,夫人正与三爷生气呢,方才夫人的喝斥声都传到院子了。是三爷说要去西北寻侯爷的事。”黛儿福礼,将情况禀知。 苏昭珩想扶额。 他这弟弟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一大早又来与母亲说这事,母亲护他护得如同眼珠子似的,如何会同意。 “我知道了。”苏昭珩头疼得很,已预想到自己进去时是什么样的情形,脚下还是快了两步。 打了帘子入内,苏昭珩揖礼,后背伤口被拉得生疼,他面上除了恭敬无一分痛色。“不孝儿子,来给母亲请安。” 夏氏此时倒是没有再骂小儿子,但仍在气头上,见着这大儿子更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安什么安,迟早要被你们给气死。” “母亲!才正月里,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话!”苏昭钰皱着眉头,无奈的看着她。 苏昭珩直起身子,当什么都不知,恭敬道:“母亲是有福之人,定当是长命百岁。” 夏氏冷笑。“长命百岁?你弟弟这大正月里就要我命呢,居然和我说到西北去!那是什么地方,能是胡乱去的!” 苏昭钰眉头皱得更狠了。 凭什么他父亲去得的地方,兄长去得的地方,他去就是要命了?! 见苏昭钰这时又想张口说什么,夏氏根本不给他机会,看着苏昭珩道:“你给我劝劝他。哪就要他操心这些事。再要去西北也是你养好伤后去,哪就轮得到他现在在这着急!” 闻言,苏昭珩心头淌过莫名的酸楚。口中还是依言劝起了弟弟。“母亲说得对,三弟还是在家中,待父亲传来最新情况再作打算才是。” “什么新情况旧情况,他都不许去!”夏氏接上话。再度否决。 苏昭钰气得脸都快绿了,“兄长受伤。父亲一人在前线,我身为苏家男儿哪有在家中享乐之理!” “连你兄长都负伤回来,你以为你去了又能怎么样!你怎么就一根死脑筋,你真是要把为娘气死才安乐?!而且看你兄长如今情况。半个月一个月就无碍了,也许那时你都还没有走到西北!” 夏氏此话一出,苏昭钰眼中有着震惊之色。旋即又担忧的看了眼兄长。见兄长只是半垂着眸不言心中一紧,对自家母亲越发不满了。 “母亲!二哥的伤起码要休整四个月至半年。那伤已入骨,怎么可能那么短时间恢复!若是那样,二哥又何必回京休养!” 小儿子大声嚷嚷着,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自己这当母亲的不尽心,连儿子都伤势都不清楚。夏氏也气得满脸通红,心中只骂他是胳膊往外拐的小白眼狼。 “就是你兄长要在家躺一年,你都不许去!!” 苏昭钰听得这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他母亲怎么不关心兄长,反到还咒他一般,气得跳脚欲再辨。 苏昭珩一把按住了他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说话,苏昭钰气得眼眶都泛红,他清楚感受到了兄长的低落。到底还是惧信着兄长,苏昭钰将话全压了下去,冷冷与夏氏揖礼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上房。 夏氏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砸了茶碗,茶水溅湿了苏昭珩的鞋面与袍摆。 他目光清冷的看着那滩蔓延至脚下的茶水,淡声道:“气大伤身,母亲保重才是,三弟过几日便想明白您的苦心了。” 安慰之言,夏氏并不为所动,眸光越发的阴冷了下去。 也无他话可说,苏昭珩便想着还是告退为好,省得自己杵在这平白给夏氏添气。 正待他行礼要告退之时,夏氏却是破天荒让他等等,并要他坐下,一副有话长谈的样子。 心有疑惑,苏昭珩依言坐下,目光始终盯着地面。 高坐上的夏氏审视的目光久久停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俊逸的眉眼,清冷又从容的气度,未及冠便是如此出色满大雍也是寻不到几个来,难怪林家那三小姐会为之倾心。 也是早时她对林家关注太少,否则她会先给钰儿定下林家三小姐也未可知,怎么当时她只想着陈家没有适龄的小姑娘,单纯来往走动了呢。 想到如今林家的权势,夏氏心中有些不太是滋味。 昌平郡主再是皇亲,到底长公主与驸马没有实权,她只想着门弟了。何况那林三小姐如今又封得乡君,这真是…… 夏氏在心底感慨颇多,觉得实在是可惜。 但赐婚都下来了,再可惜自然是无其它可能了,夏氏敛了心思这才收回目光,冷声问一直沉默的少年:“我听说你和林家的三小姐私定终身了?!” 此话可大可小,若是传出去苏昭珩再如何辩论维护,林莞婉的名声都是要毁于一旦。 苏昭珩脸色变得极难看,终于抬了眼去看高坐上雍容的妇人。“还请母亲慎言,此乃关乎婉娴乡君的闺誉,不容这般有损。” 听到苏昭珩直接抬出了林莞婉的封号,夏氏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这算什么,用皇上来压她吗? 心中冷笑,夏氏更是句句带刺:“她的闺誉?若不是有着钰儿帮忙照看着,她如今就是三房的人了!又再何来的闺誉和乡君的封号?!” “母亲!”苏昭珩站了起来,眉宇间的清冷已化作冷凝。整个人带着利剑出鞘般的寒意。 他可以受尽冷待,却不能让他心爱之人再受一丁点的委屈! 夏氏被少年凌厉的神色看得有一瞬心惊,但很快又将气势反压了去,一拍桌子怒道:“怎么,你这是和谁用这种态度说话?!” 敛了敛冲上心头的怒火,苏昭珩面色缓和些,声音依然冰冷:“儿子与婉娴乡君的事父亲从头到尾都知晓。还请母亲慎言。如若这话传了出去被林辅国知晓,怕是父亲也无法承担后果。好好的亲家或是成了反目仇人,对苏家亦无好处。” “亲家?”夏氏被驳得怒极反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么不知有这么一门亲家?!上回三房的事牵连到整个侯府,我还没有找他林府算帐呢。亲家?!我不会承认的!” 夏氏的表态使得苏昭珩呼吸一滞,脸色有些发白。“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氏哼笑。“我不会同意你娶林家三小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钰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昌平郡主今年四月及笄,我会给你另选一个好姑娘家定下。你也好早日成亲。” “母亲是觉得儿子档住了弟弟成婚日子吗,儿子不介意让弟弟先成婚。”苏昭珩暗暗咬了牙,努力压着心间的苦涩。 夏氏却又是猛的一拍桌子。“越过兄长先成亲,你这是要让人戳你弟弟的脊梁骨吗?!” “就如母亲说昌平郡主四月及笄。既然能得赐婚,再求一份提前完婚的旨意也不是难事,母亲也只是跟长公主说一句话而已。何必……”苏昭珩神色晦暗,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母亲何必要如此为难儿子,儿子挡不了弟弟的前程,也只会全心全意为弟弟谋更好的前程。” 不想面前的少年居然会一言戳破自己心思,哪怕非常委婉,但这也足于叫夏氏羞愧愤怒。 为此,夏氏整个人气得都直哆嗦,扶着扶倚的手指甲更是狠狠抠入到了木头中。 “苏、昭、珩!”夏氏一双美目都似要喷出火来,发了狠的盯着他。“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质问我吗?!你的孝道呢!” 藏在中心许久的话说出口,苏昭珩反而松了一口气。“儿子不敢质问母亲,只是在说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儿子无能,未能讨得母亲喜欢,儿子自知有错,但母亲确实是多心了,弟弟在儿子心中的份量不比您与父亲少一分。所以母亲完全不必如此。” 无能?多心?份量? 夏氏突然大笑起来,因面上怒气未散,显得她面容有些扭曲狰狞。 “既然你待你弟弟如此,那就把世子之位让出来如何?”大笑过后的夏氏眼神都带着种癫狂,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作势。“我就是怕你弟弟被你压了过去,既然你想让我放心,又想讨我欢心,那就让了世子之位吧,如何?!” 面对一再强调让世子之位的母亲,苏昭珩心中钝疼无比。 知道与亲耳听到,那感受比他想像中要难承受许多。 他握了握拳,将表情绷得紧紧,不让自己流露出受伤之色,撩了袍子跪倒在夏氏面前。 夏氏见他此举,以为他是舍不得要求情劝说,嗤笑一声便想讥讽他两句,不料苏昭珩已先开了口。 “如若儿子让出世子之位,母亲是否不再反对我与婉娴乡君的亲事,是否在婉娴乡君过门后绝不为难?” 少年冷静的声音让夏氏眼中的疯狂慢慢转化为震惊与不可置信,脑子都有些懵的颤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儿子说,如若儿子让出世子之位,母亲是否不再反对我与婉娴乡君的亲事,是否在婉娴乡君过门后绝不为难?”苏昭珩闭了闭眼,以极平稳的语气复述一遍。 “你愿意让出世子之位?”夏氏喃喃的问着,认真去看面前人的神色,发现他眼中是决然,转念间便激动了起来。“你居然愿意让出世子之位?!” 可说着,夏氏似又想到了什么,神色骤然冷了下去。“是我糊涂了,你父亲若知道我说了这种话,这个家怕就没有我的位置了。你下去吧,不管你让与不让世子之位,我都不会同意婉娴乡君进我苏家的门!” 苏昭珩想用自己的让步换来一丝希望,瞬间却再被打破。 他想着,能换得林莞婉以后不受委屈,母亲愿意对他多一丝关切,世子之位不要又如何?却不料到最后反倒让他母亲认为这只是他的算计…… 世子之位与他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他何必动这算计的心思,夏氏是他母亲,她没有体面他这做儿子又有什么好处?! 苏昭珩被夏氏的态度刺得心如寒冬,悲凉的情绪在心中最深处蔓延,眼中不复平静,被猜忌的受伤再也遮掩不住。 极艰难的说了句儿子告退,他脚下有些浮虚的出了上房,他知道他再解释也没有用,因为他的母亲根本就不曾相信过他…… 出了上房院子,苏昭珩突然觉得偌大的侯府没有一处是他容身之所,心间郁郁难散,吩咐许平套了辆不起眼的马车,出了门。 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一夜无梦,第二日起身时可是神清气爽,气色极好。 木香给她梳妆,看着镜中眉眼弯弯翘着唇角的小姐不得而解,好似只是一夜,她家小姐又变漂亮了。 收拾好系上披风,林莞婉出了院门便看到风雨无阻都在等待自己的兄长。 长贵打着的伞上已落了厚厚的雪,一看便是等了有些时间。 “这么冷的天哥哥为何不进院子,冻着了如何是好,而且哥哥真不必要天天都来接的。”林莞婉快步上前,心疼的说着一并将手炉塞到兄长微凉的手中。 暖烘烘的手炉将林浩祺的心也烫得温暖,他笑道:“婉婉长大了,为兄自是不好总到你院子里去,但婉婉再是长大,在为兄心里也是个要照顾的小妹妹。雪天路滑,总是不放心呢。” 真是矛盾,林莞婉嘟囔一声,却也是欢喜兄长对自己的好。“要是再下雪下雨的哥哥还是不要跑了,我会照顾自己的,何况这还是家里。” 林浩祺只是笑笑,将手炉又还回到她手里。 他的妹妹明年就及笄了,这种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他怎么舍得不来……(未完待续。) ps:加更送上~~(づ~3~)づ 第二百二十二章 醉酒 林莞婉丝毫不知兄长失落的心情,依旧笑嘻嘻的,与他一路往墨竹居去。 今日林鸿志也难得的来了墨竹居,兄妹二人压着心中诧异见礼,见两位长辈是有事要谈的样子,便识趣的吩咐人将早饭各自摆了两个地方,兄妹俩到了书房那用。 林鸿志呆的时间不长,也就是一顿早饭的时间,只是林莞婉怎么都觉得父亲离开前看自己眼神怪怪的? 可怪在哪里呢,偏她一时又不说不清道不明,在心中里留下了个纳闷。 年节不像往日那般忙,林莞婉在家中呆了半日便与兄长到东府找堂兄弟们,一群小辈凑一起玩闹。 林莞莹在中秋从宫中回来后就被关了三个月,到现在也没缓过来,整个人都蔫蔫的。与兄弟姐妹们坐一起许久不曾说上一句话,只当自己是个哑吧。 林莞婉却知她还恨着自己的,那没事就投来的怨恨目光不要太明显,远离她的也想法越发浓烈,谁知道她又会做什么疯事来。 围着说话久了也无趣,林莞柔有心抬着林莞婉,知她叶子牌玩得不错,就提意玩牌。 男孩子们不参与,自然没有异议。 江姨娘所出林莞诗年纪小,姐姐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林莞柔询问的视线便落在了不言语的林莞莹身上。 “四妹妹意下如何?” “我又不须要讨好别人,为什么要大过年的输钱触霉头!” 她这话是一点情面也没有留,林莞柔被噎得满脸通红,其它人也是听出里面讥讽的深意,面色也变了变。 “四妹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与你二姐姐道歉。”林浩祺斥一声,不想伤了两府间兄弟姐妹间的和气。 林莞莹听闻哼一声,还将头撇向一边,那样子根本就没将话听进去。 林浩祺也来气了,“你今年已经十三,若你再是这般任性,我不介意与父亲说再请教养嬷嬷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长。什么是女德!否则来日你说了亲。也只会在婆家那边连累林家的名声!” 此番话也是没有留一分情面,林莞莹难堪得红了眼。 自从小陈氏被休已后,亲事就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也成了她最害怕被拿捏的弱点。 何况林浩祺话得那样肯定,林莞莹真的不敢继续任性,只得忍着委屈与林莞柔福了一礼,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林莞柔到底是庶女。比任何都清楚见好就收的道理,忙笑着打圆场。又吩咐人去准备牌。 牌才取了来,原本在西府的杏儿寻了过来。 林莞婉看到她,心念一动。 杏儿给众人行了礼,伏在林莞婉耳边说了一句话。 “二姐姐。真是对不住,我突然有些事要回去,改日我再过来找你玩。”听完来禀的林莞婉脸色有些不太好。起身歉意告辞。 有着先前的插曲,林莞柔其实兴致也早没了。不过是硬着头皮安排下去,怕被人说是心虚。 林浩祺疑惑的看了眼杏儿,又看了看自家妹妹。“很着急?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这事哪能让兄长陪,林莞婉笑得有些不自然。“哥哥你再坐会,我去去就来。” 前言不搭后语,刚才听着是紧急,怎么这会又去去就来。林浩祺心中疑惑更大,但也只是转而吩咐丫鬟,雪天路滑要照顾好小姐。 芫花与杏儿应喏,扶着林莞婉匆匆离开。 过了两府相隔的月亮门,林莞婉才拧着眉头问杏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喝了酒?他忘记自己身上有伤吗?!” 杏儿对有些生气的林莞婉耸耸肩,连许平都没有说个明白,她实在也无从而知。 但她家世子做事从来都很有分寸,带伤喝酒,好像还醉了……是真头一回见。 从杏儿口中得不到原由,林莞婉不由得更焦急了,可走到一半她又猛得停了下来。 大冷天的他在马车上,还喝了酒,万一再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而大白天的她也不好大刺刺就在马车上呆许久。 “小姐?” 林莞婉突然停住,扶着她的芫花险些没收住脚步打滑跌倒。 “芫花,你去兄长院子取件大氅,就说我吩咐的,然后到后门去。”林莞婉沉呤了一会,吩咐两人。“至于杏儿,你叫个步辇一同到后门,让他进府直接去墨竹居,我这就和祖父说这事去。” 芫花杏儿都怔了怔,见自家小姐已折回去,相视一眼后就匆匆按吩咐分头行事。 林莞婉快步来到墨竹居,见着林老太爷说话都带着喘。“祖父,孙女和您说件事,苏昭珩来了,我让他进府了。” 林老太爷搁了手上的书,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他不是伤得挺重的,怎么又来了。” 没去多想自家祖父那个又字,林莞婉有些无奈的道:“平时看着挺有分寸,今儿不知怎么说是喝了酒,既然都来,孙女想还是让他进来暖暖身子吧。” 暖身子?! 明明是心疼,怕他喝多了吧! 林老太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觉得苏昭珩这次的举动确实有些不知轻重了,身子是自己的,一点也不知道爱惜。 孙女都开口了,他也有事想要问一二,林老太爷还是挺爽快的点了头,随即让清竹去收拾一间客房,又要煮醒酒汤。 可是吩咐完他又后悔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也许醉猫一样的苏昭珩更好套话?! 林老太爷心中虽有小想法,但孙女在跟前自是不好反悔让人别煮醒酒汤了。 不知他所想的林莞婉感激的笑,连声说祖父最好了。 祖孙二人再说了会话,就听到清墨前来说客人到了。 林莞婉忙又迎了出去。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醉得不人事要被抬进来的苏昭珩,而是见着那身材修长。如玉树兰芝般的少年星目含笑,正稳步走来。 面不红气不喘,这人真喝酒了?! 墨竹居的人都被林老太爷治得死死的,林莞婉也没有顾虑,直接就上了前。 待她走近后,她才发现自己方才错了。 这人不但喝了酒,还喝了不少! 身上这酒味。浓烈得都要把人给熏醉! 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林莞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回事?做甚喝这么些!” 苏昭珩笑容更深了些,“没喝多少。”不过他家小姑娘怎么有好几个,嗯……个个还都那么好看。娇娇的,好想抱一抱。 想着,苏昭珩真的张开了双臂,想要去将眼前人拥到怀里。 可是他到底喝多了。眼前重影太多,犹豫着是先抱哪个为好。手又停在半途。 此时,林老太爷也站到了屋门口,见到他伸手的动作,心中暗骂了句小兔崽子。居然在他地盘还敢放肆! “咳咳,苏世子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啊,到屋里坐吧。” 老人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林莞婉也吓一跳,忙的退了两步。脸有些发热。 他怎么也不知道注意场合,祖父在呢!不然他以为大白天的她敢将他就那么大刺刺迎了进来。 “给林老请安,晚辈叨扰。”苏昭珩放下手,看向林老太爷,工整的行了一礼。 一旁的林莞婉直眨眼,他好像是真的没有喝醉,瞧还说话一套套的,也知道行礼。 林莞婉放下心来。 不过,她才放下心来正要收回视线,苏昭珩又倏地看向她,走前两步伸手要去牵她。 “婉婉,路滑,我牵你。” 林莞婉看着在身侧抓虚了的苏昭珩:……… 想着臭小子还敢再放肆的林老太爷:……… 很想捂脸的杏儿:……… 她就说她家世子是喝醉了,还抓着空气就真的抬步走,这绝对醉得不知所以了。 上了台阶终于觉得有些不对的苏昭珩回头,“咦,婉婉,你怎么又跑到院子里去了?真是顽皮……” 林莞婉:……谁把这醉猫抬下去! *** 确认苏昭珩真的是喝醉了,林莞婉顶着祖父那要吃人的目光,红着脸将拉着自己不放的苏昭珩好不容易哄到客房,然后哄得他喝了醒酒汤睡下。 林莞婉汗颜的回到书房,绞着手指头。“祖…祖父,他是真的喝多了。” 林老太爷冷哼一声。 若是他没喝多,他就真要忍不住将那臭小子给打出去了! 看着孙女被吃豆腐,真真是憋屈! 林老太爷脸色不好,林莞婉也只能是在旁讪笑。 待苏昭珩醒来的时候,外边天都已经黑了,林浩祺回到西府也听闻了他的醉事,真的是想撸了袖子就上去打他一顿。 “大过年的,他怎么喝醉跑人府里来,这,这像话吗!” “哥哥…”面对兄长的气闷,林莞婉低低的喊了声,解释道:“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然不会这样失礼的。” 林浩祺没好气的瞪自家妹妹,更郁闷了。 这两人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她倒是先胳膊往外拐了! 守在客房的杏儿一直听着动静,苏昭珩一醒来她便知晓,隔着屏风道:“世子,你先别起身,这是尚书府老太爷的院子。” 趴在床上的苏昭珩用左手撑起着身子,还是坐了起来,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嗓子也干得难受。“我怎么到这来了。” 少年声音沙哑,杏儿先去倒了杯水,递过去后又退了出来才回道:“世子全忘记了?” 屏风后传来嗯的一声,杏儿抽了抽嘴角心想这倒好,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有办法,杏儿只得一五一十将前后的事说了一遍,苏昭珩听得脑袋更疼,发出痛苦懊恼的低呤。 他干的究竟都叫啥事啊! 迅速下床,穿上靴子,苏昭珩觉得还是去赔礼的好,不管如何起码是个态度! “老太爷,苏世子醒来了,正在外边求见呢。”清墨掀了帘子禀报。 林莞婉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被兄长一瞪只得嘟着嘴再坐下,双眼可怜巴巴的往门口瞧。 林老太爷嗯了声,清墨出去将人请了进来。 “晚辈失仪,实在是羞愧难当。”恭敬的行礼,苏昭珩余光撇到右边小姑娘裙下尖尖的绣花鞋,立刻又目不斜视。 见着他终于有点儿正经样了,不像刚才那一双眼只黏在自家孙女身上,林老太爷这才算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坐。 坐下,苏昭珩继续垂着眸,林老太爷看了眼孙女。“你吩咐人摆饭吧,就摆在偏厅。” 偏厅一般都是自家人吃饭时在用,林莞婉听得心一喜脆生生的应了,林浩祺却是更看苏昭珩不顺眼了! 林莞婉喜滋滋的亲自带着人摆放,在客位上另添了一碗熬得香浓的肉糜粥,林老太爷与林浩祺一入坐便发现了某人的特殊待遇,皆在心中冷哼一声。 两人的不满全写在脸上,林莞婉只好狗腿的给两人盛汤再频频搛菜,气氛才明显的缓和过来。 用过饭,苏昭珩随着林老太爷去了小楼,林莞婉在祖父与兄长的监视下根本没和心上人说几句话,于是就寻了抄经的借口,赖在了书房。 林浩祺对妹妹的小心思清楚得很,没点破也留在书房拿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 小楼上,林老太爷直入主题。“你这伤可是因为我让寻的那个人?” 苏昭珩笑笑,“是我大意了些,那人也随着我回了京,如今正在侯府未敢贸然让他过来。” 你都贸然两次,还有什么好不敢的。 林老太爷撇了他一眼,腹诽后又问:“苏睿哲的死是否背后有人为之,你们父子先前与我说三房与人勾结,其实指的并不只是樊奕一人?!” 早知晓林老太爷会猜测到内情,苏昭珩大大方方的承认。“林老所言一点不差,在请求林老伸于援手时确是有所隐瞒,是我们苏家的不对。” “你倒是敢认。”林老太爷双眼一瞪,冷哼一声。“那就说说真相吧。” 苏昭珩抬头,看到林老太爷慢慢变得极认真的神色,思索着要怎么开口。 “你只管说,但要说得我满意,否则你自己斟酌……” 正是思索之际,老人淡定的威胁使得苏昭珩心中一凛。 他可以理解为若是再有隐瞒,林家的孙女婿人选就没他什么事了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坦白 苏昭珩觉得今天委实过得有些糟糕。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明面上也和母亲闹僵了,在以后的长辈面前醉酒失态,如今还得加多一条欺瞒之罪。 他光是想着脑袋就一抽一抽的疼,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林老爷子掐着他的命门呢! “林老,隐瞒此事实在是因没有证据,不好平白的说。”苏昭珩斟酌着开了口,“与樊奕真正勾结的正是与您老也有着宿仇的睿王,在那种时候说了,反倒会让您觉得我们有另他有心。” 话倒是说得漂亮,让人听着舒服,林老太爷斜了眼苏昭珩,心中不自觉与另一件事慢慢窜一起。 话说完,苏昭珩有些忐忑的看向老人,见他微眯着眼似在沉思便又眸了垂。 他说的是事实,若是林老太爷实在不信,他也只能让许平现身说法来证明了。 手指敲了敲桌面,林老太爷好半会才开口。“此事先那么揭过,如今西北什么情况,你父亲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鞑国休战谈和,若是诚心不足,家父定然还是会举兵。”苏昭珩顿松一口,说着又一揖到底。“晚辈替骁羽军所有将士谢过林老太爷相助之恩,此大恩大德,来日必厚报。” 林老太爷摆摆手,“我只是不愿看奸臣当道,百姓遭殃罢了,否则再是十个武肃侯我也不会应。” 苏昭珩听着只是笑,他心里明白林老太爷到底还是为了他宝贝孙女才施的援手。 “按你的说法,将你那三叔先这样轻轻除去,为的也只是先暂保一阵子的平稳?”林老太爷分析着武肃侯父子近来的举动,沉声道。“其实你可以不回京的,不过是要来给睿王压力,让他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最起码要让鞑国诚心议和。” “这步走得倒是不错,但就怕你们苏家以后都要永驻西北,虽然极大可能再得五万兵力。有得有失啊。西北哪里比得过京城。” 相对于林老太爷话中的惆然,苏昭珩很是淡然。“京中也未必是好,西北虽是要苦上一些,但有句话叫鞭长莫及。睿王再想要做什么就更困难,也会有着忌讳。” “怎么听你的语气很笃定睿王要造反一样?”林老太爷说这话时候,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仿佛能洞察一切。 “这……晚辈不知,只是防范于未然。从睿王暗中也对护国公府再掌兵权出力一事来看,不得不有这种怀疑。” 林老太爷笑了一声,“老护国公虽不讨喜,却不会归于睿王一党的,你还是实话实说,为何会有这种猜测。曹牧之对付我始与我和他立场不同,可睿王与当今皇上是亲兄弟,如若要反早该反了。” 烛火忽暗忽明,映在老人脸上使他的笑容透出一种古怪与高深,苏昭珩莫名心跳加快。 “晚辈…确实只是猜测。” 臭小子。还继续装模作样嘴硬? 林老太爷在心底暗骂一句,也不准备再绕圈了。 只见他坐直身子,一错不错的盯着眼前少年,缓声道:“或者你是早知道睿王要反?或者这样说?你与婉婉一样,知道苏家会和林家一样有一劫?!否则你如何解释那张连兵部都没有的西北和鞑国边界舆图,别跟我说早派人侦查过的鬼话,那样你也太神了些,未卜先知啊……” 这一瞬,苏昭珩额头渗了汗珠出来。 一如林老太爷所说,他解释不清那张舆图的来源。便是没有林老太爷放在前面的话,他解释起来也绝对是漏洞百出,更何况他已经点明了重点。 他怎么会知道林莞婉也是重生一世的人? 是因为婉婉为了让尚书府趋避劫难,将发生过的事以梦境为由转述? 可便是这样也不能让人就连想到重生一事。大雍佛法盛行,各类警示暗示性的东西连皇帝有时都信一些,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让人联想到才对。 而他是何时暴露的? 苏昭珩脸上神色淡淡的,心底已惊涛骇浪,想着这种事情究竟是认或者不认。 “别着急,听完我问的三个问题。你再好好想想你要不要否认。”林老太爷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继而开口道。 “第一,你为什么负了婉婉。” “第二,睿王究竟对苏家做了什么。” “第三,你知不知道你六岁时立世子之际是谁刺杀的你?”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是让苏昭珩背有锋芒,寒意从脚底开始蔓延至全身。 只第一项就已让他知晓,若是他今晚不认,他与他的小姑娘怕是真不用在一起了。明显的,婉婉已经提过前世的事,但究竟是提了多少? 看着面色终于越来越苍白的少年,林老太爷神色也俞发的郑重。 他要看看,这个少年究竟有担当到什么地步,如若他在此时否认,那只能说明这人不值得他的孙女再次托付终生。 连犯过的错都不敢面对,这样的人再活一世也只是自私自利自负。 苏昭珩在惊惶中似乎连呼吸都滞住,他闭了闭眼,脑海中是冰冷而僵硬的人儿,手不自觉便微微发起抖来。过了许久才他再度睁开眼,动作缓慢而坚定的跪倒在林老太爷面前。 “前世,晚辈没有护住林家,没有护住婉婉,让林家满门被斩,婉婉被人所害……一尸两命。我父亲被指通敌卖国,与弟弟一同葬身在战场……晚辈死在睿王的折辱下。”苏昭珩声音暗哑,一字一字艰难的将过往道出,但他却是没法回答第三个问题。“至于第三个问题,晚辈委实不知,这些年一直在查也无所获。” 林老太爷听着,神色变得郑重之余还有着震惊。 林莞婉并没有和他说过两人间的详细,但苏昭珩的简单概括也还是未将他最知道的说明白,这臭小子到底怎么负了他孙女,才会让她前世一尸两命?! “你先起来,坐下。”林老太爷压了压在心头横冲的怒火,指了指椅子。“我要听的是你怎么负了婉婉,一五一十。只字不许更改!” 此时的林老太爷声音严肃无比,久居上位的威严使得再是率过军的苏昭珩也有些难与抵挡,他不敢推辞,顶着那威压落坐。 而后半个时辰里。小楼上只有少年轻如微风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说到难过之时那声音会带上沙哑。林老太爷从头至尾都盯着他的双眼,不错过他一点儿的情绪波动。 半个时辰后,仍伪装为许安的许平被林老太爷让人喊到了小楼上。 在许平撕了脸上的伪装时,林老太爷眉宇间的冷意与凌厉随之敛了一些。只是声音依旧寒意森森。“我暂且相信你的话。” 忐忑不安的苏昭珩听闻此话,高提着的心落下了大半,起身又朝着林老太爷一揖。“晚辈绝不敢有一丝隐瞒。” 面对少年的表忠心,林老太爷冷哼一声,让清墨将许平又送了出院子。 “原以为你们苏家是自己一团乱,不想是内忧外患。”待人走了,林老太爷不满的道,他一点也不放心让孙女再嫁过去! 苏昭珩却不认同,“若是以前,晚辈自当是认同这话。但如今三房已除,不过只是还余留了个与林老您一样的外患。” “你小子嘴真会辨,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告诉我,因着我的关系,睿王始终会盯着林家人,婉婉就是另嫁他人也是同样的处境!” 被一语戳破,苏昭珩低头摸了摸鼻子。 重生的事被知道,他心底不是不怕的,但他又莫名的愿意去相信肯前的老人,说话才敢还这般随意浅白。 “林老英明。” 变相承认顺带再拍个马屁。林老太爷瞪眼,他要对这臭小子脸皮的厚度重新测量了! “那你就不准备和婉婉坦白了?就准备继续这样哄着她?我孙女可不傻,要是哪天她自己发现了呢?你到时应当如何?” 此事也是苏昭珩一直头疼的,他能在林老太爷坦然。不代表他能在林莞婉面前坦然,不是不能是不敢! 他怕他只要一开口,小姑娘就吓得再度要逃离他,这些日子才缓和的关系会全毁之一旦。 他怕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少年沉默了下去,眼中全是挣扎之色,看得林老太爷直想叹气。 这到底是他做的孽啊。如若前世他像现在不再躲在这一方小院,他的孙女怎么落得那样一个凄凉的下场,如何会经历那些苦难! 林老太爷自责又难过,心情也没有比苏昭珩好到哪里去。 沉默了好久,苏昭珩露了有史以来的一次怯,期期艾艾看向林老太爷。“林老或许能再对晚辈伸一次援手?” “你滚!”林老太爷猛一拍桌子,表示苏昭珩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你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在您老面前没脸比在婉婉面前没脸强……” 某人的死皮赖脸也是把林老太爷气乐了,“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把话放在这里,这个结一天没解你一天都别想指望我松口赞同你们的亲事!省得以后还得给你们收拾残局!” “那您的意思是说,只要解了,您就同意了?”苏昭珩双眼一亮。 他仔细想过,如若夏氏不改变想法,那他就直接向皇上开口要赐婚,有着西北一战的功绩这事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婉婉进门后的事,他会与父亲打好招呼,绝不能让夏氏能有明面上的机会去为难她。哪怕他再卑鄙一些用她至关在意的弟弟前程做威胁,他也不绝不让婉婉受委屈! 然而,林老太爷却是一盆冷水泼得他透心凉。“我什么时候说结了解就同意了,你有旧案在身,连自身处境也没有理清楚,我如何能将婉婉交给你?!” 说着,林老太爷又提了件牛马不相关的事来。“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些话得亲自问他!” 话题转得有些快,苏昭珩一时不得适应,心情低落间傻住了。 “臭小子!问你话呢!” 耳边响起的拍桌怕,震醒了他,苏昭珩郁闷道:“这个全看皇上,或者不会回来?”方才您老自己都说了我父亲许会长守西北的啊。 就是鞑国有使者来议和,也未必会回来的。 还有就是,他实在疑惑林老太爷的话,第一是问他年幼时刺杀者的事,第二是说他没理清自己身边事。 这话里话外怎么那么深奥呢?! 苏昭珩心中疑惑,林老太爷却也懒得再和他说话了,今天的事情太过超乎他的意料。 原以为两人间是因为什么第三者闹得不愉快,不曾想这内中牵扯到的复杂情况竟让人一时理不清头绪。 夏氏当年让人杀子,武肃侯瞒着儿子人之常情,但睿王对苏昭珩所做实在难让人理解,再加之他追查妻子之死追查到与宫中故人关联,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使人不得不一再深思。 他记得武肃侯在娶夏氏前可与宫中那人曾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恋情…… 这真是复杂得可以,他近些日子也许要让孙女继续给个做补脑的药膳了…… 林老太爷伸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你今天先回去吧,等开朝了我会将那个人接到府上问清一些事情,这些日子你少出现在林家附近!” 直接被下了逐客令,苏昭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朝着林老太爷行礼。 在他转身前,林老太爷又道:“你离开前去和婉婉说一声,不许离她过近!” 孙女肯定这会还巴巴等着人,他到底不想在孙女面前做恶人,那一心扑在这人身上的小姑娘闹起别扭起来他也头疼。 苏昭珩大喜过望,再度行礼,脚步轻快的下了楼。 林老太爷嘴上总是说不同意,其实心里多半已经接受他了。 先前在侯府闹的不愉快,如今在他眼中也不是什么了,只要婉婉愿意嫁,林家同意其它的阻力他都不放在眼里。 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你再委屈求全也不会得到另眼相待,那他就将稳稳将侯府未来抓在手里! 他能当家做主了,他的小姑娘自然无人敢慢待! 苏昭珩眼中一片决然,他这世必须要抓牢他想要的幸福! 快步走出小楼,在小厮的引路中苏昭珩走到书房外,里面灯火明亮,小姑娘正娇娇的耍着赖:“哥哥真讨厌,非要戳穿人,我就要找借口等苏昭珩了,不回去!” 室外寒风冷冽,苏昭珩心中却暖如春,唇边扬起的笑似能融化满院子的冰雪。(未完待续。) ps:  谢谢夜荷闻香、ysshiau亲的月票,最近起点网页有些抽,看不到新增的月票和打赏,这是在评论管理界面才翻到的~~迟来的谢意~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二百二十四章 喜欢 断断续续下了一日的雪铺满地面,大暗夜中反射着幽白光芒。 林莞婉与苏昭珩并肩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上只有靴子踩雪的嚓吱声。 临近后门,苏昭珩倏地止了步伐,侧脸一错不错看着小脸藏在兜帽中的小姑娘。 林莞婉奇怪的也停了下来,抬头去看他。 下刻,却被少年那太过炙热的目光烫得脸微热,又垂下了头。 一路来,她沉默,除了身后有着个被派来监视的清竹,她还察觉到苏昭珩今日与往日不一样,似乎心情很低落。 他虽什么也没有说,偶时望向她会有黯然闪过的双眸却还是泄露了他情绪。 所以他沉默,她也不想开口,怕自己一开口会逼问,会使得他更加难过。 “婉婉……”苏昭珩依旧盯着那不敢与他对视的小姑娘,声音轻柔。“今日让你担心了,我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确实有些过了。”林莞婉低着头,看自己红色大氅上绣的团花与画眉。“让祖父与兄长都看笑话了。” 苏昭珩露出柔柔的笑意,“是我不好,这可是又让人印象差一分了,我要怎么办?” “什么要怎么办,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林莞婉装没听懂他话中之意。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必顾虑,早些上门提亲吗?” 少年语气带着促狭,林莞婉脸泛起了米分色,嘴硬道:“你不怕被打出去的话。” 苏昭珩听着便低笑开来,伸手楷她鼻尖。“真狠心。” 林莞婉被她亲昵的举动弄得瞪眼。 清竹在呢,他回去肯定要会她祖父汇报的。 收到小姑娘怪责的视线,苏昭珩还是笑,本欲再伸手去牵她,林莞婉有所警觉先退了两步,惹得他笑中多了几分无奈。 两人再度拾步往前,守门的婆子早被人先支开了。林莞婉是直接将他送出了门。 苏昭珩跨过门槛,转身将小姑娘的大氅系带紧了紧。 “快回去吧,路滑,小心些。” 林莞婉是不舍的。 苏昭珩是在府里呆了半个下午。可她就没有好好与他说话。 堆积的思念,只是昨夜相聚那小会,根本就没有缓解太多。 “嗯?”小姑娘不动,垂眸咬唇,苏昭珩俯身去看她的脸。 “如果你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你愿意说时,我随时都可以为你分担。”终于下定决心,林莞婉直视面前的少年郑重的道。 苏昭珩微微诧异,认真的去看他的小姑娘,她眼中的关切使他心里似有阵阵暖流淌过。 他的小姑娘也发现了他的低落啊,还这么小心翼翼的陪着……并愿意与他承担沉重的情绪。 苏昭珩想着呼吸不由得逐渐乱了,胸腔中似有热血涌动,一种满足又让激动的高兴。 “啊……” 还在紧张等待苏昭珩回答的林莞婉被他突然伸手揽过了门槛,随即人又被推靠在院墙上,口中才刚发出的惊呼被堵在微凉的唇中。 呼吸相融。彼此的气息相融。 林莞婉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手不自觉圈上了紧贴着她的少年精装腰身,引得对方又是一阵发狠的攻城略地。 急促缱绻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小巷口交织着暧昧旖旎,久久才再消散于无声中。 林莞婉往回走的脚步匆匆,微微肿帐的红唇使她脸上热潮未散,一路上杏儿看向清竹的眼神都非常俱威胁性。 清竹头皮发麻的拿着灯笼看脚下。 刚才他什么都没有看见,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林莞婉心虚怕被精明的祖父看出端倪,并没打算再跑一趟墨竹居,只与清竹道明日再去请安,在分叉道领着杏儿往自己院子走了。杏儿在离开前又对着清竹飞了个眼刀警告。清竹只好拱了拱手当表态,这才让杏儿没有再一步三回头。 回到院子,林莞婉泡在热水中便昏昏欲睡。 在迷糊间却还是想着苏昭珩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说近些日子怕不能出门太频繁。只与她书信来往。 他究竟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林莞婉蹙眉,带着疑惑被芫花催促着起身穿衣,一沾床带着倦意睡了过去。 从第二日起,林莞婉院子里又开始有着鸽子飞来飞往。 苏昭珩一如他所说,许久都未再与她约见,但每日都会有着两三回的书信。 有时只有短短几句。有时会写上许多。 林莞婉从越发有力苍劲的笔迹判断,苏昭珩的伤恢复得不错,一整颗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 而在林莞婉不知道的这一个月里,苏昭珩会时常被皇帝召到宫中闲聊,而在开朝后,被压送回京的樊奕开始受审,将与苏睿哲如何伙同勾结鞑国三皇子之事供认不讳。最终樊奕被叛了腰斩,手下一干将领重罪者与之共赴黄泉,通敌一案至此才算是结了案。 睿王与曹牧之两人也越发小心,除了在上朝时见上一面,也不再私下来往,不敢在这浪头风尖上被人寻了差错。 朝中一时平静无比,皇帝除了心存的一件惑事外,心情可以说也是极不错的。 本来喜欢没事就对掐的两位重臣,如今终于有一人退让,看着另一人就绕步走,给他带来了多少省心,他心情又怎么会不好。 时间流水过,在二月初又一场雪过后,是林莞婉的生辰。 往年她都是在外祖家过的,如今尚书府已换了样,她也不好意思再躲到外祖家去。 林老太爷是第一次给孙女过生辰,从不插手内宅事的他这日破天荒的指挥清竹清墨跑断腿,让两人来回盯着厨房的菜色,想到什么孙女可能会喜欢的,又再让加上。 为此,厨房众人险些没有给老太爷折腾哭,林莞婉午间看着都要摞三层的菜肴既感动又好笑。 要想知道林老太爷对他自己的生辰都不注重,却对自己这般上心,这真是她的福气。 这日林鸿志也不请自来跑到墨竹居为女儿庆生,出手送的是一座庄子。 那庄子林莞婉是知道的。离得相国寺非常近,后院还围进了一座小山,一条蜿蜒而下的瀑布成了那院子极美的景致。就这一道瀑布那庄子就被许多勋贵问过,可以说是千金难买的。不想林鸿志居然就那么送了出手。 看着地契,林婉莞有些懵,旋即又似烫手山芋似的塞回了林鸿志手中。“父亲若是送首饰金银女儿还敢受,大不孝的说一句,这些产业往后可都是兄长弟弟们的。女儿绝不敢收。” 林鸿志将地契直接交给了芫花,对惊喜交加的女儿笑道:“不过一个庄子,你兄长弟弟自有别的,就当是提前将你嫁妆给你了。” 林莞婉被这话闹了个大红脸,拿不定主意的看向自家兄长。 “父亲给你的,你收着就好。”林浩祺从不看重这些,何况是给他嫡亲妹子的,这和给他又有什么区别? 林老太爷用手敲了敲桌面,一锤定音。“不过一个庄子,拿着就是。” 如此。林莞婉只得示意芫花将东西收好,又起身与林鸿志施礼谢过。 林鸿志这才由衷的笑。 一家人正是用饭,林鸿志小厮林安却是急慌慌的前来禀报,宫中有赏赐下来,指了名是给林莞婉的。 众人都为之一惊,林莞婉在林老太爷的提醒下丢了筷子,回院子更衣。 再到前院时,林老太爷与林鸿志已是一身官服,林浩祺亦头束金冠穿着郑重在那侯着。 在设好的香案前跪下,前来的太监先是念了皇后一道祝贺林莞婉生辰的懿旨。旋即又念了一串的礼单,头面首饰绫罗绸缎被一一摆开在院中。 众人在最后一个落下后,又磕头行礼高呼皇后千岁谢恩。 林鸿志笑眯眯的给宣赏太监塞了个大红封,相送人出了府门才折了回来。 皇上这是给了林家一个极大的脸面啊! 上回林老太爷生辰皇帝是事后得知。并未再赏下东西,今儿是借着他女儿的生辰一并赏了。虽是借了皇后的手,但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是何等重视林家! 女儿的名声因而也会高涨,以后嫁人了在夫家绝不会再有人会轻视,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林鸿志欢喜的回到前院,林莞婉正指挥着人将东西都登记造册。 “此事皇上也不知是如何得知。这些日子在朝中你也要少与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走动。”林老太爷抿了口茶,吩咐刚回来的小儿子。 林鸿志当然是知道这些的,此时也指不定多少人眼红,想要使绊子呢。 将东西都存放好,一众人才又回了后院。 因着旨意到也跟着一同出来接旨的林莞莹才是真的妒忌得红了眼。 那一箱箱的赏赐可都是宫中贡品,只有好,没有差的,且她不经意还扫到一串红珊瑚串,那极艳丽的光泽直刺得她眼生疼。也让她中恨意更深,暗骂贼老天不公平,原本她才是尚书府最受宠的嫡女,就被林莞婉给害得一无所有! 林莞莹恨得绞坏了一条帕子,回到屋里险些还甩了一套白瓷套瓶。 这个生辰过得实在是令林莞婉意外,可欢喜过后,她又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平时到了下午苏昭珩最少已有一封来信,如今却是只字未见。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林莞婉想着,懊恼起来。 她好像真的没有提醒过自己是在今日过生,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闷闷的趴在窗前,林莞婉歪着头看天空,期盼心上人的来信。 但她一个下午还是失望了,依旧没有等来只言片语。 晚间,在墨竹居用过饭,林莞婉扶着芫花的手慢步往自己院走。 走到院门时,听到几声低低的咕咕声。 林莞婉自是熟悉这样的声音,那是信鸽所发出的,她欣喜的四处张望。 杏儿弯了弯眼,吹了个短哨,翅膀拍打的声音响起,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就落在她肩膀上。 将字条取了下来递给林莞婉,杏儿便在自家小姐惊喜的眼神有所猜测。 果不期然,原本要进院子的林莞婉转身便往一个方向走,那正是往后门所去的小道方向。 杏儿与芫花都笑着交换了个眼神,忙打着灯笼上前。 一如既往的法子,林莞婉顺利溜出门,小巷中停着辆不起眼的马车,眉目如画的少年玉树般正站在前方,见到前来的身影唇角绽放如暖阳般温和的笑。 “生辰快乐。”苏昭珩抬手摸了摸小姑娘头顶,看着她脸上越来越甜的笑,心中一片满足。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生辰?”林莞婉开心得眉眼弯弯,双眸似星光璀璨。 苏昭珩只是神秘一笑,接着小姑娘的手慢慢走到马车后。 林莞婉这时才发现这后面放了个笼子,而笼子里的是…… “芫花,杏儿,你们快提灯过来!”林莞婉看不太真切,忙喊道。 芫花杏儿闻声也起了好奇,双双拾步上前,提着灯笼一看都露出吃惊的表情,林莞婉是盯着笼子连眼都不眨的看。 里面是两头小鹿,黑曜石的双眼水汪汪的,身上毛发光亮,嘴里不时发出怯怯的呦呦声。 “这…这是哪里来的。”林莞婉看够了,激动的抬头去问苏昭珩。 她从对方脸上只看到一片笑与宠溺,这瞬间,她突然恍悟过来。“你不会是去京外的山林守着抓这两只小东西去了吧!” 苏昭珩点点头。 林莞婉鼻头突然就酸酸的,说话声音都带了沙哑。“你身上伤还没有好呢,天还那么冷,前些日子还下过雪,山里哪是好走的!你怎么也不爱惜自己身体。” 伸手将小姑娘轻轻揽在怀里,苏昭珩不在意的道:“只要看到你笑,你开心,什么都值得,喜欢吗?” 少年胸膛上暖暖的,沉稳满怀柔情的话就在她耳边响起,林莞婉伸手回抱,险些要感动得掉下泪来。“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她有多贪恋他的温柔,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绝对是她活了两世以来最开心的一刻。 苏昭珩亲亲她的额头,“真傻……婉婉,我绝对不会负你。你再等我些日子,只要到时你还愿意嫁我,我就和皇上请旨赐婚……”(未完待续。) ps:  谢谢guiyue08亲的平安符,风吹不展黛眉的礼物,么么哒~今天出了点小问题更新晚了,给等更的亲们说声抱歉~~~ 第二百二十五章 婆婆 林莞婉生辰过后,紧接着是春闱与陈老夫人的生辰。 陈老夫人的生辰在初十,林浩祺初九就要下场,只得将寿礼让妹妹代为转交。 与上回一样,林莞婉将兄长送到考场外,看着他进了考场再家去。 走一半时坐她身旁的杏儿突然咦了声,林莞婉好奇的顺着被撩开一角的帘子看,熟悉的身影骑着马走过。 许安? 林莞婉看清面容,眸光一暗抿着唇撇开视线。 杏儿却奇怪的低喃着这人匆匆要去哪,怎么没有跟在世子身边。 一路再无意外,从宣闹的街上回到尚书府林莞婉先回了院子。 明日初十便是她外祖母的生日,想着有两日不能见着两头小鹿,林莞婉决定还是先到后院瞧瞧。 两头幼鹿经过几天相处已没有那么怕生,加之木香喂养得当,身量明显长了些。 见着主人前来,小鹿跑到了围栏边,伸出头用湿漉漉的眼去看林莞婉,在她凑近后还伸了小舌头要去舔她的手。像是讨要什么似的。 “这是要吃的吗?”林莞婉听着呦呦的叫声,侧头去问木香。 木香双手一叉腰,“不能再吃了,叫也没有用,一日吃五顿,你们是要变成小灰吗?” 小灰已经是喂养失败,可不能再喂出两头圆滚滚的小东西了。 林莞婉听着视线落在圈里的小鸟窝上,刚好瞧见小灰翘着个屁股啄小碗里的瓜仁,没忍住顿时笑了开来。“怎么小灰又圆了,脑袋都要看不见了。” “那还不是木香喂的,刀子嘴豆腐心。小灰黏她一会就能得一把瓜仁。”芫花在旁也笑了出声,睨了一眼半只手已去捞勺子的木香。 木香被点名,尴尬得不行,一只伸手食桶准备拨点食料的手缩也不是继续也不是,脸上露着干巴巴的笑。 林莞婉更乐了,“可不许喂多了,胖倒不要紧。就怕撑着了。” “呵呵。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喂得过多的。每次这种时候我都只给一小勺子!”木香说着还是挖了食料放槽里。 两只小鹿发出明显的欢快叫声,低头便吃了起来。 林莞婉看得嘴角直抽。那勺子有半个脸盆大,还满满的一勺,这叫不喂多? 对木香无语又好笑的林莞婉回到房,给芫花吩咐:“以后让厨房只准备食料三桶。早中晚,没有我的同意谁再去要也不能给!” 芫花从刚才就一直在笑。这会子嘴角还酸着。“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不过还真没想到木香有这本事,那两头鹿第一次见她也是没怕生。” 许是动物们比人更容易分清好坏吧。木香是那种任谁看去都是善良好欺的,林莞婉好笑的想着,觉得自己是猜对了。 将先前就收拾好的用物装车。林莞婉又到了东府拜托许氏照看几日尚书府,这才再蹬了马车往将军府去。 一进将军府。林莞婉就感觉到了轻快又喜气的气氛,庭院门窗都妆点了红色,枯枝上还扎了各色彩绸做成的花。迎风摇曳煞是好看。 “这是谁想到的,倒是新鲜,也精致得要以假乱真了。”林莞婉走在游廊下,不自主的顿足多看了几眼。 前来迎的窦妈妈笑得直眯了眼,颇神秘的附在她耳边回道:“表小姐您有几日没来自是不知道,是福州府的沈大小姐,她是三日前到的,一来可就哄得老太爷与老夫人天天笑个不停。” 林莞婉诧异,“福州府沈家?”好似什么时候听过。 窦妈妈笑容更灿烂了,“是的,沈家如今当家的正是五年前平定海贼的沈大将军,再早些年曾与老太爷一同在辽东立过战功呢。” 听着这样一解释,林莞婉是对上号了。 她的外祖父时常会讲早些年在沙场的事,曾提过许多次这位沈将军,好像…… 林莞婉嘴角一抽,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听到沈大小姐熟悉了,大表兄前世的妻子不正是沈氏吗?! 她要不要躲一躲? 同是将门虎女,万一又是个程倩…… 林莞婉想得直发寒,生怕自己这个异数会再带来什么异样。 可如同白日不能说人一个道理,她是怕什么来什么,与她靠得很近的窦妈妈突然上前一步,喊了沈大小姐。 林莞婉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只能咽了咽口水看向前方。 入眼是一位眉目带着南方特有精致柔婉的女子,小巧的瓜子脸,一身似新发芽的嫩绿色衣裳,衬得她身姿轻盈纤长,像那初发的花信。 好一位婉约美人儿,林莞婉由衷的从心底发出赞叹。 同是武将世家出身,没有程倩的张狂,也没有那种凌人的犀利气息,听说她还曾与沈大将军府下过战场……她有些没办法联想到那又是怎么英姿。 “这位是婉娴乡君?首次见面,我是沈语仪,我可听着老夫人念叨你好久了,果然是娇娇又可爱得让人一见便要喜欢到心里去的人儿。” 在林莞婉还在打量间,沈语仪落落大方的先与她福了一礼,她的声音是南方特有的那种软懦,柔得让人光听着也要心生几分亲近来。 “沈小姐过誉了。”林莞婉笑着点了点头,对方喊出她的封号她只能生受了这一礼。“沈小姐才是让人一见就想亲近的美人儿。” 沈语仪抿嘴笑,眉眼间都是喜愉。“能得乡君夸,来日我回到福州可要好生炫耀一翻。” 顽笑的语气使得林莞婉也放松下来,伸手指了指技头。“先前并不知晓沈小姐这样心灵手巧的妙人儿在外祖家,不然我早早就来了,好歹能偷些师。” “不过是取巧的小玩意儿,乡君想学可不简单嘛,我那还有同样的绢花。最合适冬日和春日配衣裳了。” “如此就先说定了,我小住这几日,你可别嫌弃我烦着你了。”看得出来对方是诚意相邀,林莞婉眼中的笑意更浓。 沈语仪满口应好,要扫榻以待。 两人又说了几句,沈语仪反应过来林莞婉刚来应该是要先去拜见长辈,连声说不好意思耽搁了她时间。 对面的人儿面上虽还是得体笑的笑。但脸颊与耳垂都泛着粉。林莞婉是知道她真的起了窘意,不由得又是与她再说了几句表示无碍,才离开去见两位老人家。 路上。林莞婉想着初见表现有大家风范却内心腼腆的少女低低发笑,是挺有趣的人儿,自己先前应该是想多了。 见到两老,免不得又是腻在跟前。与老人说这些日子发生的琐事,又禀了兄长已顺利进考场的事。 “希望这回祺儿别再得个什么‘臭位’了。想想也觉得他艰难。”陈老太爷捋着胡子道。 陈老夫人睨了他一眼,连呸三下。“说的什么话,祺儿一定顺顺利利的!” 只是关心孙儿就被嫌弃臭嘴,陈老太爷气哼哼的瞪眼。不理会发妻。 看着又开始不彼此斗两下就不能过日子的两老,林莞婉在一边笑,想着她今生不知能不能与苏昭珩也这般白守不相离。如若这样才真的是岁月静好的日子。 陪了两老一下午,晚上将军府的主子们都在福禄院花厅中用饭。 因着有沈语仪这客人在。向来不分桌的将军府还是讲究的分了两桌,小辈们坐了一桌,过年都未回来的陈明辉也在桌上。 许久不见的陈明辉长高不少,身形越发修长挺拔,也晒黑了,俊秀的眉眼增添了份沉稳,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气宇轩昂。 “二表哥,排骨,你年节都守在辽东,趁回到家多补些。”林莞婉察觉到他总不敢直视自己,知他还为先前的事内疚,搛了块大大的蜜汁肉排放到他碟中。 陈明辉抬头道笑,很快又低下头去,嘴里咬着排骨心里想着还是表妹最好,知他心里还别扭这样贴心安慰他。 兄弟中最小的陈明轩却吃味了,他也在辽东呆了好久,大半年呢!表妹居然偏心这差点惹出大乱子的堂兄! “表妹,你不能顾此失彼。”陈明轩说着像讨糖的小孩,端着碗就伸到她面前。 林莞婉被他逗乐了,给他挖了勺翠玉豆腐。“三表哥吃这个,你自打回来后就天天大鱼大肉的,清清肠胃。” 陈明轩看着碗了里的豆腐想哭的心都有了,这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啊! 桌上的陈明毅也陈思琳直笑,陈明毅还给自家弟弟敲了个爆栗。 “好好吃你的,又不是没长手,明辉确实比你要苦!”陈明毅说着无视弟弟的哀怨目光,转而给林莞婉搛酸辣鱼,确认没有刺才放她碗中。“你是妹妹,要也是他们照顾你,别理他们,吃你的。” 林莞婉眉眼弯弯的应声,将鱼肉放到口里,酸酸辣辣的香味让她直满足的眯起了眼。 正是此时她余光扫到沈语仪,她正盯着自己的盛着鱼肉的小碗,为此,林莞婉心莫名跳了下。 “沈妹妹在南方许是吃惯了清淡的菜肴,但北方这些菜品也是自有滋味,刚开始可能会有些不惯。”陈明毅低沉的声音响起。 林莞婉这又看到沈语仪耳垂透着粉色,听她软软的道:“谢陈大公子关心,语仪也是觉得北方菜品味道不错,并没有什么不惯的,何况大家为了迁就我还特意请了南方的厨子。陈大公子再这般客气,语仪心中要更不安了。” 陈明毅的称呼,沈语仪的自称,这些都让林莞婉双眼一亮心底深深升起了好奇,八卦的伸手在桌底偷偷拉了拉陈思琳的袖子。 “哎,表姐,这是什么情况。” “就你看见的情况啊,大哥好事将近了吧。” 表姐妹俩在边上低声交头接耳起来,眼睁还一眨不眨盯着此刻正相互温柔看对方的陈明毅与沈语仪。 这样一幕真是让人够害羞的! 林莞婉与陈思琳扑哧的笑出声,陈思琳见陈明毅扫来疑惑眼光,忙又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林莞婉却是起了调皮的心,伸手夹了离陈明毅最近的四喜丸子给沈语仪。“沈姐姐,这个好吃,大表哥也最喜欢吃这丸子了。” 一句陈明毅最喜欢吃,沈语仪脸颊的红晕更甚了,软软糯糯的朝林莞婉道谢,低着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陈明毅也明白过来自家表妹顽皮了,横了她一眼,可对上她促狭的双眼时也心虚的不好意思起来,只伸手去夹菜不再说话。 “你个小狗腿子,改嘴真快,吃饭前还沈小姐沈小姐的!”陈思琳强忍着笑,伸手边轻掐林莞婉的腰,边挪揄道。 林莞婉怕痒,被掐得东扭西扭,没忍住笑出了声,引得前方一桌长辈侧目。 当夜,林莞婉到了陈思琳院子,与她同床而眠。 陈思琳亲事是开春后,日子定在了三月中旬,往后她们要再像少女时光这般腻在一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是以,两人一直聊到了三更声响才困得睡了过去。 翌日,天气晴朗,梅香阵阵,是个让人心情舒爽的天气。 清晨天光亮将军府的下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是整寿,陈老夫人也不主张太过高调,只请了几家相熟的,搭了个戏台子。 其中就有着与陈家长房交好的夏氏。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莞婉总感觉夏氏似乎对她有种不假辞色的严肃。 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与苏昭珩的事,所以先端出长辈子的样子来了? 不过貌似前世夏氏就对苏昭珩淡淡的,对自己最多的也是为难,难道今生也还是这样么? 她到底要怎么样去与这未来婆婆相处啊。 因封号关系被安排到几位勋贵夫人边上的林莞婉在心中叫苦连天,好巧不巧她左手边就是这惯来难缠的未来婆婆! 夏氏从进门起,其实都在有意无意打量林莞婉。 许久不见的小姑娘长得更加让人挪不开眼,五官完全长开了,娇俏透着点点女子自有的媚,似冬日里的骄阳透着让人想一再亲近的爱怜冲动。 果然是好颜色,怪不得三房那混账东西念念不忘,还有家世近日来还入了皇后贵人的眼,难怪也同样迷得她那长子都宁要美人不要身份地位!(未完待续。) ps:谢谢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 第二百二十六章 厌恶 不能怪林莞婉敏感,实在是夏氏此时投来的不善视线太过明显,使得她想装不知都不成。 莫不是夏氏还是将苏三房的事算她头上了? 林莞婉心中思索着,想想这事于夏氏来说也算无妄之灾,她气不顺也是情有可原。 想着,她不动声色起身,准备还是凑陈老夫人身边躲一躲的好。 不能惹,她还躲不得嘛?能躲一时是一时! 偏看得生了气闷的夏氏却不想让她走了,她双眼扫过四周,也站了起来稍挡了林莞婉的去路。 “乡君,我方才喝茶不小心沾湿了衣襟,想去整理整理,乡君可方便带路?你瞧陈大夫人忙得这会都没得空坐下。” 夏氏笑意盈盈,理由适当,林莞婉还真没法拒绝。 众所周知的,她可在将军府住了七八年,要说不认路这鬼话肯定没人信,若是推脱到小丫鬟身上,夏氏指不住还认为自己怠慢她。怎么说她也是将军府的表小姐。 无法,林莞婉压下翻涌的心思,笑道:“当然方便,侯夫人请随我来。” 两人几乎没有引得人注意离了席,林莞婉轻车熟路的领着人往准备好的客院去,走到几株梅花树下时夏氏突然停下了脚步。 “婉娴乡君。” 听到喊自己,林莞婉奇怪的回头去看夏氏,只见她脸上的笑已然淡去,一双美目带着深意盯着自己。 “侯夫人可是还有什么别的事?” 对她客套询问,夏氏勾了勾唇角,笑容展露得快也落得快。“我听说我那不成器的长子与婉娴乡君有所来往,所以这才借故特意问问乡君。” 被指面点出自己与男子相互往来,林莞婉再是重活一世脸也禁不住发热。心虚又手脚无措。“侯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敢认也不能认,林莞婉笑得有些僵硬。 夏氏心间又是冷笑,“原是我误会了,那还真是对不住婉娴乡君了,我还担心许久呢。先前听说过护国公府的大夫人曾登了尚书府的门求娶乡君,乡君前不久置身于流言之中也是护国公府的小公爷作证,眼看来都是真事了。” 什么是真事? 是求娶之事。抑或是传她与苏昭华之事是真事?! 夏氏的含糊其辞使得林莞婉有种被羞辱了的难堪。若是眼下有第三人在场,还不知人听着要误会成什么样子! 林莞婉的紧张无措被夏氏一番不得宜的话全打消,眼神也变得有些尖利起来。“侯夫人言语是否有些不妥当。都是流传之事,怎么到夫人嘴中就成真事了?!” 没想到方才一副任人揉捏模样的小兔子居然张嘴露出利齿,夏氏心中微微诧异,却也知道自己确实说过了。被抓住把柄。 可她也是不惧的,论身份。对方只是小小乡君,论辈份她为长,一点言语不当林莞婉也不能怎么着她! 她要的是让眼前的小姑娘自主疏远了苏昭珩! “瞧我,说话一向都是直来直去。”夏氏捏着帕子。挡了挡唇边的冷笑。“我是误会为乡君与我那长子有什么,着急过头了,一来是怕耽误了乡君。毕竟护国公府可不是我们一个侯爵府可比的,二来我早也给长子相好了姑娘家。准备过几日就去定下,才急着与乡君说开。” 说着,夏氏还用含着讥讽的目光撇了眼她,又道:“乡君也知道,这男女婚嫁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过是好意。” 林莞婉早在听得给苏昭珩相好人时脸色就变了,再被夏氏那明显指她与苏昭珩是私相授受,一张小脸是血色尽退。 夏氏是不喜欢她到这种境地,一再出言辱她! 见林莞婉被说得脸阵青阵白,夏氏知道是达到效果了,同时还在心中暗道,话说这份上林莞婉居然也只是变了脸色,没有露出羞愤与被气哭,还真是算定力好的了。 “话我也说完了,乡君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夏氏满意的露出笑,丢下话准备离开。 林莞婉抬脚两步挡了她去路,抬着带了丝恼意同时还有着倔强的小脸问:“还请夫人慢一步!我想问问夫人,苏昭珩知道你所说的事吗?!” 没想到她还有胆量与勇气拦她问这种话,夏氏有一丝错愕,下意识回道:“婚姻之事自当是长辈做主。” “那就是说他不清楚了!”林莞婉抓住事情关键,难过的心情散去些,再问:“那请问夫人,侯爷知道这事吗?!” “这……”夏氏被再问得怔愣,可下刻便反应过来,冷声道:“乡君就是这样的教养?你一姑娘家怎么好意思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一世,林莞婉在意的家人都已讨过那可怕的劫难,她如今就只得一个与苏昭珩好好过前世不曾有过的生活的想法,不管是谁阻挠她都不许! 何况她那么清楚的知道,夏氏从前世就莫名不喜欢自己,从方才的言语间也可以看出她现下也极厌恶自己,竟然都被厌恶了再装得一副温婉贤良又有何用?! 林莞婉越想,心间越是一片清明,语气也不客气起来。“夫人都能当着我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说出有污我名声的话来,我又还有什么不敢问?!若不是夫人也想当那州官?” 被反嘲讽,可是轮到夏氏脸阵青阵红,看着林莞婉直咬牙。“你…你……” “我什么?夫人,从头到尾都是您在污我名声,如若我此时哭着跑回去,与外祖母说了这些事,您说会不会影响了陈家与苏家间的关系?!” “你威胁我?!”夏氏气得头都快要冒烟了。 果真是和传言一般,这林家三小姐牙尖嘴利、刁蛮无礼!这样的人若真进了她苏家门,以后哪里还有她的事,怕****都会与苏昭珩联合起来要气死她! “不是威胁,实话实说而已。”林莞婉朝夏氏福了一礼。唇边笑意冷得如寒风般扎人。“您说给苏昭珩相看好人,肯定也没有经过武肃侯同意吧,这又算得是哪门子父母之命?!夫人别真欺我年小不懂,有些事情究竟如何,您心中定然比我更清楚!” 言毕,林莞婉一甩帕子走了。 被扔在梅花树下的夏氏险些一口气没有背过去! 听林莞婉的话她好像很了解苏家状况,知道苏昭珩的一切都是她的夫君说了算。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想走林莞婉这边要她生退意,不想反倒被将一军丢尽脸面。 一个当家主母连儿子的亲事也做不了主,传出去她的脸真的没有地方搁了!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都是苏昭珩跟她说的?! 是了。定然是这样,不然她哪有胆跟自己大小声!这一切肯定都是经过苏昭珩授意的!那个到处勾搭的贱人,生下来的儿子也是一身反骨,怎么养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狠!! 夏氏气得心口直疼。林莞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刚走到游廊拐角步子便停顿了下来,眼角微红。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这世她已经有所努力,也改变了亲人的命运,为何她还是改不了夏氏对自己的不喜。明明她没有做过什么另她生厌的事,为什么夏氏要这样对她。难道夏氏就没有想过这些话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就像用刀子在扎心一样吗?! 此时,林莞婉出本能的将苏昭珩年节时的醉酒与夏氏态度联系一起。 他应该也在夏氏面前受了挫。才会有那样反常的举动,她得好好问问他是不是。两人间若是有了困难就应该一起面对! 想到最后,林莞婉起了一条路走到黑的决心,事情已经没有最糟了,怎么着她也要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就在林莞婉想通后将泪水全逼回去时,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往她肩膀拍了拍。 “婉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林莞婉被吓一跳,认出声音来。“天,仪姐姐!人吓人要吓出毛病来的!” 沈语仪不好意思的笑,“对不住啊,见着你没多想就过来。” “没事,我闲前边吵,走走。”林莞婉到底才经了不愉快的一出,勉强挤出了个笑来。 沈语仪认真看她神色,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离开席时的两道身影,又装什么都不知。“北方的戏比南方也要热闹一些,我听着倒是挺好的。” 林莞婉正想说话,余光却看到一抹紫色身影走来,那正是夏氏,笑容不由得又敛了下去垂了头。 沈语仪也发现她这点小异常,往后看去果然见是先前与林莞婉一同离席的妇人,柔和的眉眼中有一瞬皱了起来。 经过两个小姑娘身边,夏氏冷哼一声,高傲的抬头直接掠过。可下刻她却突然感到裙摆上传来坠力,让她险些一个踉跄要往前摔倒。 “咦,这位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踩着你裙摆了。”沈语仪站在夏氏身边一副悻悻的样子收回脚,接着还似自言自语。“怎么北方女子穿的冬裙也这么长,步子迈大些都碍事。” 夏氏转身怒视,可听到对方这话明白过来眼前这女孩子是谁。 南方北方说话的,除了她现在交好的陈大夫人看中的未来长媳还能有谁! 这使得她是无论如何都得看好友脸面,不能出声怪罪了! “多大些事,你下回走人身后要看着些了。”夏氏强忍下火气,转身快速的走了。 只要是遇到这林三姑娘,她就得受无妄的气!! 夏氏走掉,林莞婉还有些傻眼。 刚才沈语仪那一脚是怎么故意踩上去的,她看得真真的! 这可真解气! “谢谢仪姐姐。”林莞婉如若还没明白沈语仪是在为她出气,她也真是糊涂了,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有听到多少梅树下的对话了。 沈语仪听着道谢,脸上又露出那种带着羞意腼腆的笑。“只要婉妹妹不怕我多事便好,我真的只是无意路过。” 真是有心眼的人可不会一再强调解释,这解释可不得更像此地无银吗? 但林莞婉却是露着真切的笑,虽接触时间不长,但她知道这就是沈语仪不拘小节的真性情。 “是啊,仪姐姐在廊下偶遇我嘛,我们快回前面去吧,不然外祖母一会也得找人了。” 听着林莞婉这话,沈语仪心中是暗松口气。 好在没被讨厌多事,她也是听到夏氏句句带刺让人生气,才会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事来。 没办法呢,谁让她爱屋及乌,她也是真的喜欢这娇娇又活泼的小姑娘。 想到此,沈语仪脸上有些热,觉得自己比喻有些太胆大过了。好在林莞婉一路上没有多去看她,并未发现她的小女儿态。 本来是高兴的日子,被夏氏插了这一道杠,林莞婉心情虽有着平复到底还是存着些许不愉快。 一下午也只在陈老夫人几人面前露了笑,待到宴散去,她就找了个累的借口躲回房了。 她这回住到了陈思琳院的西厢,陈思琳陪着沈语仪说话去了,院子中安安静静的。 想了想今日中午的事,林莞婉让芫花磨了墨,一五一十的写到了纸上。 当全部写完了,她来回读了两遍,最后又揉成团直接扔到了火盆中。 看着火舌将纸团慢慢吞没,最后化为一捧灰烬,林莞婉压下心间的烦郁只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想见你。 写完后,她小心将信叠了起来,给到一边的杏儿。 “杏儿,你想办法帮我亲自送到他手中。” 林莞婉极少让她这样慎重,她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屋。 写完信,林莞婉是真沉得疲惫不堪。 热闹了一天,身体累,心也累,早早沐浴更衣歇下了。 夜里她却是睡得极不踏实,梦境中全是前世夏氏的冷待,她的委屈求全。 然后梦境又跳转到今生,是苏昭珩站在夏氏身边,告诉她要娶别的姑娘,让她别纠缠了。 看着那决然远去的身影,还有一旁夏氏得意的冷笑,林莞婉只觉得心口似被压了住了大石,让她喘不过气来。可她还是强忍着要去追那离去的少年,在一踏出步子后整个却是失重掉落不见底的深渊。 “啊!”林莞婉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眼前微亮的光芒使她松了口气。“原来是梦啊……” 林莞婉低喃出声,此时帷账被人轻轻掀起,豆黄的烛光映了进来。 她以为是守夜的杏儿,正要说没事,一抬眼却看到有些日子不见的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得愿 “这是做恶梦了?”苏昭珩帷帐挂起一边,仔细去看小姑娘还透着惊意的脸。 抬头看着被烛火影映出一片暖色的少年,林莞婉抿了抿唇,赶走脑海中残留的梦境画面。 “没有。” “没有?”苏昭珩将烛台放到床前的小几上,转身坐下探手过去。“额头都是冷汗,这还叫没有?” 覆在额上的手心暖暖的,林莞婉突然觉得很安心。“没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进来的?”他的伤不是不能动武吗? 苏昭珩收回手,将被子给她拉到肩膀上,笑道:“当然是偷偷进来的,刚到亥初,将军府守卫严一些,不敢过早太贸然。” “你的伤不要紧?”林莞婉坐起来,侧着头往他身后看。 “不要紧的,已经合愈合大半了。”苏昭珩说着还抬高右手示意,旋即神色变得认真。“可是有发生什么事?” 说到正题上,林莞婉心头一抽,回想起夏氏的尖锐让她直咬唇。 看着她这个模样,苏昭珩知道自己想得没差了。“怎么了?很为难?” 林莞婉看了他一眼,低了头。“是挺为难的,你母亲说给你相好姑娘家了,我们这样是算…算私相授受,有违礼法。她……好像不喜欢我。” 苏昭珩听着她吞吞吐吐的话,胸口有一时闷郁带着窒息感。 “她是这样和你说的?”好一会,苏昭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得扎人。 林莞婉见面色沉凝眉宇间隐着寒意的少年,下意识的心生惧怕,前世她看得最多的就是他这副样子! 察觉到小姑娘往后缩了缩并瞧见她眼中的害怕。苏昭珩即刻意识到自己没控制好情绪,吓着他的小姑娘了。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婉婉,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气自己没用,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林莞婉小心的去瞅他,憋了半会才弱弱的问道:“这意思是那些话都不能信。对吗?” 苏昭珩听着好气又好笑。“那当然,这还要问的?!还是说你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还是认为我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莞婉对着质问般的话有些着急了。“我就是……就是要亲口再问过你,才…” “真傻,也许我得把心都掏出来,捧你眼前。你才不会去胡乱想。”苏昭珩捏了捏她微凉的指尖。 他知道他的小姑娘这并不是不信任,而是不安。毕竟她有着前世的经历,前世的他太过恶劣所有着有对比,她不会这样不安。 也许林老太爷担忧的是对的,他们间前世这个结不解开。两人间总还是会隔着一道心防,也许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变成铜墙铁壁,将彼此都隔绝开来。 被表忠心的话说得脸发热。林莞婉眼里已不见了彷徨,唇角弯成了一个甜蜜的弧度。 “婉婉。你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只要是能娶到你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你只管好好的养着自己快点长大。”见着小姑娘露了笑,苏昭珩眼眸中也盛满了笑意。 林莞婉轻点头,惹得他心中被幸福感填满,情不自禁的将人拥到怀里。“再给我两个月时间,到时应该是请旨的时机,我一定会将事情定下来。”至于消除心结的事,他也准备得不差不多了。 林莞婉再度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不用问,她知道这个请旨是什么意思。 两人相依的昏黄的烛火下,彼此心意靠近,气氛温馨。 静静依在那让人安心的胸膛许久,林莞婉才开口打破安静。“苏昭珩,你母亲先前已经为难过你了是吧?她肯定和你说的也是不同意。” 苏昭珩身子有一瞬的僵硬,很快又放松下来。“我不为难我自己就好,其它的我已经顾不着了。” 不是甜言蜜语更似甜言蜜语,林莞婉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得以心中人愿为自己付出,此已算是没有遗憾了。 与此同时,林莞婉又有些后悔懊恼起来,今日自己也是被气得没有理智了,好像将事情闹得太僵。本来夏氏与苏昭珩间母子亲情就似很淡,这样怕是又得连累他。 他说是不为难,其实还是很难做的吧。 林莞婉想着就止不住的心疼,“苏昭珩,要不我去找你母亲赔礼吧,我今天说话好像有些过份。” “她身为长辈,我不好置喙什么,但你却也不必去赔什么礼。”苏昭珩松开圈她转而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我的妻子,不能受委屈,就是我的亲人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苏昭珩此刻的声音温润和煦,却又郑重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力度,一种让人安心又无端要信服的力量。 林莞婉看着那一双极幽深的眼睛,好半天都没从这种震撼中回过神来。 苏昭珩可是爱死了她这种怔愣的样子,傻傻的,睁着双湿漉漉的杏眼看人,看得就像心里有只猫儿正用抓子不停的轻挠,挠得他想狠狠欺负这样无害又可爱的人儿。 而他也是付与行动,冲动的念头生起时,人已垂首擒获了她带诱人光泽的红唇。 “婉婉,你都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少年低沉似陈年淳酒的声音在林莞婉耳边飘散,心身放松的她整个人被亲得不一会便不知云里雾里。 *** 陈老夫人寿宴后第二日便是林浩祺考完第一场下场的日子。 林莞婉辞别长辈,去了考场接兄长,然后回到尚书府。 她与和陈老夫人说好,等兄长再进场了她再到将军府小住。 有了秋闱的经验,林浩祺与林浩宏应对考试自觉是发挥正常的,是以下了场后越发的淡定。休整一日轻松的再去了考场。 而春闱开始,林老太爷又是许久不沾家,直到兄弟俩考完三场也没有见到他的人。 不过于林莞婉来说倒是也不见怪了,上回秋围她祖父就不见人影,估计摸着要放榜时就会出现。 林浩祺与林浩宏两堂兄弟更是不急了,天天就只凑在一起下棋。 可俗话说皇上不急太监急,林大老爷与林鸿志这两当父亲的是一点儿也不淡定。 林大老爷更是急得嘴巴都起了泡。每日都重复问着自家儿子有多少把握。 林浩宏烦不堪扰。索性也在墨竹暂住下了,说殿试以后再搬回东院。 如此一来,林大老爷终于算是安静了些。 许氏也是着急的。 林莞柔定亲的秦二公子也是下了场。两人定在六月成亲,若是秦二公子能榜上提名,那林莞柔嫁过去就是准官夫人了。这样来算的话,嫁妆的准备又不一样了。 许氏担心届时太赶。预备下来有疏漏的话,那可丢好大的脸。 这日。林莞婉到东府小座听闻许氏的担忧,只抿嘴笑。“大伯娘您这也是急得没主意了,我与你出个主意可好?” 听得这话许氏当然赞同,满是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林莞婉笑道:“大伯娘现在开始只管按最好的规制去准备嫁妆。若是堂姐夫高中,您到时只要一拉单子全装箱就是。而以后还有大哥要娶嫂嫂呢,您担心什么?” 略过秦二公子可能会落榜的触霉头话。林莞婉将林浩宏抬了出来。 身为林家长孙的林浩宏若是高中,再娶妻。那聘礼可也得隆重的。 许氏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只道还是我们家婉婉聪明。 林莞婉见她又一心思转到准备嫁妆的事上,便识趣的告辞不多打扰。 借着林莞柔的事,她也想到了陈思琳三月底出阁的事,想着等春闱放榜后再到将军府住上一段时,若是能住到陈思琳出嫁最好。以后这样两人在一个被窝说悄悄话的机会,可就少了。 想到自家外祖母寿宴上,宋承偷偷摸摸看向陈思琳的炙热目光,林莞婉就忍不住发笑。 表姐那样的人儿嫁过去,任是哪个男子怕也不愿离开身边的吧,所以她还是趁机多霸占人! 一如林莞婉所想,林老太爷在放榜当日便回了府。 满身的疲惫,脸上却挂满了欢喜。 林浩祺中了第二名,林浩宏在第十三,林莞柔未来夫君秦二公子在第三十一。 林老太爷虽有些遗憾孙子未能夺得会元,却也很是欣慰。 春闱前三百名的考生都得于参加殿式,就算不是会元,指不定合了皇上心思也能拿个状元,便是得不到状元,林老太爷也心知道自己这个排第二的嫡孙前程光明。林浩宏也是相当不错,他资质不如兄弟能得个前二十的名次亦非常难得,想秋闱前二十的不少人在春闱中可是跌出上百名。 只要心态平稳,将来出路都会宽且平,官场比的不就是谁更稳! 放了榜,殿试的时间也确认下来,是在四月皇帝的万寿节后,离现在有两个月时间去准备。 林府出了两贡士,自然也是要庆祝一番,免不得要宴请亲友,陈家人与许氏的娘家人自是座上宾。 宴请这日沈语仪也被邀了过来,宋承宋娄也一并前来,长辈们都高兴放了一群小辈自由,林莞婉领着人在花园闹了一下午才微熏的散去。 瞧着都成了小醉猫,陈老夫人也不叫陈家小辈的跟着家去了,一众人小辈都在尚书府留宿一晚,又是闹了大半晚。 陈思琳自定了亲就没有这样放开玩过,今日得与舒发情绪,最后在众兄长姐妹跟前就呜呜哭了,句句都是不舍。众人是惆怅不舍却也只能相劝,把她哄得不哭了才散去各自歇下。 次日陈思琳想起自己做的事,一整日都红着脸垂着头,心中只恨自己压不住酒意太丢人了! 林莞婉有着先前的想法,再经陈思琳那样一哭,当日就跟着陈家兄妹们去了将军府,要好好陪陈思琳。连沈语仪看着都心生羡慕,想着若是她出嫁,可没有人这样陪着,她家里只得她一人,堂姐堂妹还嫌弃她会武杀过敌,根本不愿与之亲近。 见着陈家林家这种兄妹间的情宜,她第一次生了恨不得也要当陈家人的想法,是那么急切。 而沈语仪没有想到,自己的愿望很快就得以了实现。 在二月二十这日,陈老夫人突然拿了她母亲的信与她,信中她母亲是让她准备家去,并有所暗示。 而后,陈老夫人也说了会让陈明毅告假护送她回南方。 这样的明示使得沈语仪知道,所谓护送不过是个幌子,陈明毅真正要做的事应该是给她父母相看,然后提亲的。 沈语仪羞红了一张脸应是,陈老夫人笑得直眯了眼,心情一日比一日欢喜。 她的长孙磋磨了这许久,终于有了门好亲事,她如何会不高兴。 也是这日,陈明毅有史以来第一次单独约了沈语仪见面。 他站在池塘边,只说了两句话,“我想娶你,你可愿意嫁?” 沈语仪被他的直白臊得连脸都不敢抬,低低嗯了一声转头就跑走了。 陈明毅看着远去的窈窕身影,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那样满足。 他一直扛着将军府长子嫡孙的担子,他曾想过一切都按长辈的意愿去做,就如那时长辈们想要表妹有人保护一样,他会遵从意愿。却不想他的表妹是有想法有个性的,他的祖母其实也希望他能走他自己的人生轨迹,而不是像扯线木偶一样按部就班。 后来他便遇到了沈语仪,这个家里让他相看的姑娘。 一开始他也犹豫的,在遵随父母亲的意愿和考虑祖母的话之间摇摆不定。 可那一日,他初见这位内敛的姑娘,看着她在阳光舞着双剑,看着她欢笑如冬日暖阳般的笑颜,他的心莫名的就跳得快了起来。 再后来,她为祖母生辰细心准备那些绸缎花装点,他又看到了她的心灵手巧与温婉似水的一面。这时,他清楚知道这个偶时看到他会露出羞赧神色的姑娘,已经让他怦然心动。 那种对着自家表妹十几年来也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知道这姑娘就是祖母所说的,他想要走的人生轨迹中的一部份。 所以,他主动与祖母说了想娶沈语仪,是出自于真心。 老人家只是认真端详了他片刻,笑着就合应了事情包在她身上,再后来他就得偿以愿。 陈明毅想,也许他该感谢自家那有个性的表妹,让他分清责任与爱恋的不同,不然他或许很久都未必会察觉到自己真正的心迹。 陈明毅是在三月初启程出发去福州,也是在三月初,西北突然又传来了战报,搅乱了平静的朝堂。(未完待续。) ps:谢谢夜荷闻香、垂緌饮清露、媚火狐亲们的月票,五一作者菌要出远门,但会保证当日的更新,加更的话要改到节后,会多加两更补偿的~~~么么,先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二百二十八章 智障 “皇上,臣以为鞑国在议和间做下偷袭之事乃是无信的小人,我大雍就该挥军直下!以护国威!” “皇上,臣以为要再三思。 长久的征战会令国库消耗,并且鞑国如今还属寒冬期,对进攻的我方来说要耗费比以前多一倍的精力,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皇上……” 一封战报,满朝文武便开始提出各种想法,不过片刻功夫就你一句我一句。 征战与观望间形成两派,争论不休。 皇帝高高坐在龙椅上,满耳的臣以为…臣以为,像是一百只苍蝇就在耳边绕,烦不胜烦。 每次议事这些大臣就像变身泼妇吵架,都认为自己有理,要用一切举证去压倒对方让对方无话可说。 “别你以为他以为的!”皇帝实在头都疼了,一拍龙椅沉声制止。“只用一张嘴以为,你们倒是告诉朕战与不战都要拿什么章程!朕可不想到最后不管战或不战,然后还得再给你们时间去拿章程!” 皇帝有发怒的预兆,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众大臣立即闭了嘴,都垂手站在自己位置不说话,仿佛方才他们没有过任何争执。 又来了。 皇帝看着一群见不对立即就装死的大臣,直皱眉。“兵部尚书,你来说!” 被点名的兵部尚书出列,一脸犹豫不决。“皇上,臣……臣以为…” 又是以为,你倒是说啊!皇帝被他吞吞吐吐的样急得上火,刚才他不是还怂恿下属和左相吵得厉害?! “皇上,臣以为朝廷如今首要的是先弄清楚被袭击的城填有多少百姓受难,先安抚百姓。”林老太爷突然出列。禀道。 皇帝听得眼一亮,“那你是认为进还是守。” 林老太爷面色淡然,“是进是守自然都有在边界的武肃侯,战场瞬息万变,我们远在京城未必能看清全局。” “照辅国之言是要武肃侯任意做决策了?!西北是大雍的疆土,骁羽军也是大雍的军队,如何能只让领军之人说进就进。说退就退?!”左相吕明站前一步。话中带着颇深的意味。 众臣听得都脸色都一滞,皇帝目光也沉了下去,所有人同一时间也想到了他话中功高盖主的暗喻。 林老太爷冷哼一声。心想你家主人都还老神在在的,你倒是先跳出来见谁咬谁! “那按左相方才的意思,是要战了?!”林老太爷心底骂过后,继续道:“战也成啊。你掏钱?你知道一个士兵每日要拨多少银钱,你知道一匹战马每日要吃多少粮草。你知道每日战场上要折损多少兵器、防具,你又知不知道深入到鞑国中心要先破多少城池,这些你究竟知不知道?!” “如果左相知道这些仍主战,那老夫只能说一声佩服。再送左相一句,要么掏钱,要么你行你上!” 林老太爷话落。还撇他一眼,心想这种人放在他那就叫智障! 兵部听得这一翻言论。心底才叫是佩服林太老爷,也是叫他这兵部尚书汗颜,折损兵器防具的数他都估不过来,更别说一路要破的大小城池。果然皇帝偏疼的林辅国是真有两把刷子的。 吕明被噎得满面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被压着主守的一众大臣纷纷抬高了下巴,仿佛赢了一仗似的。 睿王不动声色许久,见已方人想泼水不成反倒惹一身骚,想了想仍默不作声,曹牧之亦然。 他们此时说话,不管说什么都不讨好,反正风头是又给那只老狐狸抢了。 皇帝听得频频点头,继续征战真是劳民伤财,他才刚登基不过三年就大兴战事定然会再引得一阵动荡。好不容易收了大雍的民心,不能随便就让有动摇的机会。 “朕的想法是再等上几日,武肃侯久经沙场朕也信他,如今鞑国三皇子还在我大雍皇宫内,朕不相信他们真就于他不顾。”如若那鞑国国王真不顾这极得民心的皇子,届时他自有办法先让鞑国内部有动荡! 皇帝已有了计较,主战的人又被林老太爷噎得没有任何反驳之地,众大臣自然都极有眼色的附议。 早朝散去,林老太爷与兵部尚书、睿王都被再传召到御书房。 路上,睿王对林老太爷面上都是礼让三分,并一副佩服的模样道:“林辅国真不愧是父皇曾夸过的能臣,看事情比任何人都要透彻一分。” “王爷所指是?”林老太爷侧头看他一眼。 睿王笑笑,“当然是对辅国所涉面之广。” “哦,王爷是说我问左相的那些问题啊?”林老太爷也跟着笑,那笑意味不明。“我就是那一问,哪里知道这么多,那不都是兵部的事?” 一旁的兵部尚书险些脚下趔趄摔倒。 这话是指他并不知道这些答案,只是用来坑问人的?! 睿王脸上的笑这瞬也僵住了,好半会都没有反应过来,林老太爷哈哈大笑先行了几步进了御书房。睿王也是智障,鬼才能算出来每战折损,大战小战损耗不同输赢不定,上哪算去! 皇帝叫了三人过去问的只是如今户部所能活动的银钱,还有兵部的经费等问题,至于睿王全属皇帝为先前的怀疑感到内疚才给梢上以示重视。 回过话林老太爷脚步不停便回了户部看了帐确认,再又躲工部一下午写写画画。 睿王午间留在了太后宫里用饭,李太后看着兄弟两前来,面上都要笑开花,先前的担忧都全部放下。 她的长子还是有分寸有情宜的,兄弟俩和睦相互扶持才是正道,也不是哪些该些的人挑得她二子被长子关了那么久,真真是该死。 太后心理活动频频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慈爱的看着兄弟俩让俩人多吃菜。还给皇帝搛了几次的菜,睿王也跟着做,一家人倒是显得温馨融乐。 饭后,太后抿了口茶说起四月万寿节的事。“皇帝,你对宁王要回京祝寿的怎么看?” “宁王有近四年没有回京,朕倒觉得回来小住也无妨。”皇帝搁下描金茶碗,敲了敲桌道。 言下之意。是有想探宁王的底。毕竟四年不见,他再是对宁王有防范暗中监视也不如一见更能发现什么。 睿王也道:“儿臣同意皇兄所言,许久未见二皇兄了。听说他所在的封地富庶,如今又战事当前他回京住住是不错的。” 太后听着两个儿子的意思,沉吟一下会。“既然你们兄弟都有此意,那便让他回来吧。只是哀家还是得提醒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不是当年先皇早早将这二皇子打发到封地去。如今哪还用得着对他防备,早就在地下伺候先皇了! 皇帝应是,母子三人再闲聊一会,皇帝以有政事先离开了太后宫。太后这才与睿王正了脸色。 “你近些日子都极少来我这,有些话我也只能是现在才说。” 睿王恭敬的道:“母后且说,儿子绝铭记于心。” 太后对他的态度满意的笑笑。“就你会贫嘴!你也不小了,先前的事我就当是你年轻不知轻重犯下的。可往后再不可了!你家里那位一惯是知礼大度的,你要什么的女人她只有主动放到后院的,哪就要你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儿子一时鬼迷心窍了。”睿王语气真诚。 “知错就成。”太后点点头继续道:“那个林辅国离他远些,他夫人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若是被他知道再牵出当年的事来怕一发不可收拾。虽我是做得狠了些,但到底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如若不这样做如今该是你们兄弟在封地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那林夫人要怪也只能怪她在宫中走路不小心点,还非要与那淳贵妃来往勤快……” 听着过往事的,睿王只是频频点头,并未出声。 太后说着说着又叹一口气,“我如今多有不便,曹太傅那帮着我多走动些,可千万也别引得你皇兄注意,省得再被那起子小人挑你们兄弟间的情宜。” “儿臣知道的,母后放心,不管别人如何在中间挑拨,儿臣都会向着皇兄。儿臣理解皇兄的为难,有时总也是要做出表率,先前是儿臣糊涂犯了错事,儿臣从没怪过皇兄。” “你能这样想就好,母后为你们兄弟谋了那么些年,只希望你们一直都好好的,将大雍江山治理得更稳妥。”太后欣慰的笑。 她最怕长子与二子经过上次事要离心,现在两人都这样懂事,这样最好不过了! 睿王连声应是,随后又与太后再闲话些许时间,见她露出疲惫这才告退出了宫。 在蹬上马车离宫那刻,睿王面上的温润、平静全然隐了下去,只余强烈的恨意与不甘。 他的母后是做得够多的,但却都是为了他的皇兄谋划,何曾真他有多少好处?! 若他是如今母后的立场,就也该放他到了封地去,让他这样呆在京中,一切都受着限制,连养亲卫都得一个不敢多破了规矩引来猜忌,这样窝囊的日子岂是亲王的日子?! 从不让他领兵,却又从小要求他文武双全,他的母后到底是将他当一个备棋在养着! 可他周荣从来不就是备棋!他会让他母后看到,谁才是这大雍江山真正的主人! 睿王心中有不甘,面上神色就有多扭曲,整个人恍若都疯魔了一般。 还有那个林翰海,一次次的挑衅,他的夫人能死于非命,他一样也逃不过。 方才他母后不提女人,他都忘记林家里的一个人。 林瀚海不是成日喜欢恶心他嘛,他倒也要再恶心他一次,看他怎么咽下这个哑巴气! 想到自己的计划,睿王的怨忿之色消去一些,唇边冷笑久久未落。 *** 林老太爷忙了一日回到家中,出于战事再加上先前还未解决的事,他给苏昭珩去了信,却不料当日根本没有收到回音。 在第二日下午在一间酒楼见着他人后,才得知他昨日临近黄昏被皇帝召了进宫,一直到夜深宫门落锁许久才再领了令牌出的宫。 “皇帝最近见你挺勤快的。” 林老太爷说完,苏昭珩握着茶碗的手一抖,茶水荡出些许打湿了他的手。 “许是因为西北之事,所以皇上总想在我这问些什么。”苏昭珩面色僵硬,他被皇帝召见得都快要怀疑人生了。 皇帝每次到最后那种依依不舍的神色,总让他止不住背后发凉。 林老太爷奇怪的他的反应,“只是问你西北的事?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昭珩打一个激灵,他哪里敢说他怀疑的事,装作淡定回道:“只是问西北和鞑国一些地形的事,有时会顺带关心下侯府琐事。” 闻言,林老太爷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皇帝的性子关心臣子的琐事也是挺让人吃惊的,他就没有问你父亲会什么时候回来,或提让他回京的事?” “这个……”苏昭珩皱了皱眉,“倒是问过一次,是在上元节的事了。” “若是他再问,你就顺带探他的意思,若是流露了要你父亲回来,你必须告诉我。此事事关重大,可记住了?!” 林老太爷神色极其郑重,苏昭珩被他弄得有一瞬的心神不宁,点头应下。 随后,林老太爷又问他对鞑国偷袭的看法,苏昭珩直言不讳,道只是鞑国想示威挣扎的举动。到底是鞑国国王不甘就此议和,如若是偷袭成功再两方僵持些日子,他再议和时就更多份话主权,不会被大雍压得太过厉害。 此事也是林老太爷最终的分析,毕竟鞑国三皇子真这样放弃于鞑国来说比损失兵马还不划算。 “有军中最新情况,你酌情,可以找我商量的只管找我。”林老太爷多少也了解到武肃侯接下来的举动,必然是会反攻一次,还是只许胜不许败的一战,估计这战是不会太过及时上报朝廷了。 苏昭珩心中感激,林老太爷确实是帮他苏家许多。“只要林老您不烦晚辈,晚辈便多打扰了。” “嗯,打扰我就成了。” 这话中意思就是要他别以为进了尚书府门,还能去寻他孙女。 听出话意的苏昭珩只苦笑,随后将林老太爷耽搁许久要见的人叫了进来,自己离开了酒楼。 身材高大的男子,约莫二十一二,晒得黝黑的脸上鼻梁处有道刀疤横过,看着有些狰狞。 林老太爷盯着他看了良久,才开口问道:“前淳贵妃是你什么人,萧家被流放的人还有多少活着的?”(未完待续。) ps:谢谢ysshiau、风华2011亲们的月票,么么哒~ 第二百二十九章 疑惑 林老太爷一惯风格都是单刀直入,青年男子被问得明显怔愣,动了动嘴挤出一句。 “先淳贵妃是我姑姑,我叫萧胜,萧家嫡系三房排第二。” 萧胜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没有回答林老太爷那句萧家还有多少人。 萧家三房…林老太爷微微思索,“你父亲是原从三品的萧舍人?” “正是。”萧胜虽说已经提前得知前丞相要见自己,可他心中还是很忐忑。 他是被苏昭珩不惜以身相救,也很感激他,但如今所见之人句句问及萧家,他便要做多想了。 他隐隐有感,对方是为了当年的事而来。 “看来如今萧家嫡系也只得你还在了?也难怪,若是你父亲官职再高一些,怕你也不只是充军的惩罚。”林老太爷沉吟片刻,说出了萧胜未答的答案。 萧胜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林老太爷这才示意他坐。 “也许你已经有所猜测,我确实是想问有关你们萧家长房被指在行宫修缮中贪墨一事。” 萧胜才犹犹豫豫的坐下,就又被林老太爷惊站了起来。这罪名是没有公开的,当时他们家只是被冠贪墨一罪,而他们三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被牵连在内。 这年青人看着停沉稳的,怎么还这样一惊一乍的,看来事情真的有内情。 林老太爷心中生了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若不是后来为工部尚书的萧家长房获了这个罪名,你们萧家如今怕还是京中显赫的世家,淳贵妃或许也不会在荣宠中香消玉损。” 淳贵妃暴毙在先,萧家贪墨在后。虽然罪指他项。证据确凿,但林老太爷还是极有手段的查到当年卷宗的疑点。 而工部那些年的卷宗也明显被人篡改过,像是要隐藏什么,特别在行宫修缮那块,有些内容被可以抹掉了。 以上种种加以结合,不难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前太子之事,当时在先皇雷霆之下都没有工部尚书的事。可是在立了李后不久。淳贵妃就死于赤颗子的毒药,称暴毙,再将有权有势的萧家一系清洗。这些手法自然又让林老太爷想到曹牧之来。 他的妻子同样身中剧毒死在淳贵妃先前。种种联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推敲出他们都是知道了什么辛密,被一起除之。 想来想去,林老太爷就只得一个想法。要萧家人来确认。 萧胜听着林老太爷仿佛亲身经历一般,还原了先前的事。他除了露出震惊还有浓烈的恨意。 “是的,如若不是这无妄的罪名,萧家不会就剩我一个。如若不是我到了西北,给西北副将挡过一箭。或许我也死在西北了。” 看着青年男子在极力的抑制着情绪中仍双眼通红,林老太爷知道两人或许真的能坦诚布公谈谈。 “看来你被充军后那要萧家消失的幕后人还做了不少事,你萧家蒙冤与我妻子的死有着些联系。而且我很明确可以告诉你,我们的仇人是一家。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所知道。比如被指谋害了太子……” 林老太爷是一个接一个的抛话,萧胜觉得自己吃惊得要快麻木了。 “那林老您是已经知道害我萧家仇人是谁?”巨大的变故使然,萧胜做事总是会先一番试探为稳。 不满的撇了眼青年男子,林老太爷轻哼一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这样有意思么,年轻人太多疑可不是什么好事。” 萧胜被说得有些尴尬,干笑道:“毕竟林老知道萧家的事太多,而小的完全是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要对你做什么,凭我知道的这些,你还能在西北回来?苏家小子那一刀算是白为你挡了,我还白欠他人情。” 萧胜方才是尴尬,现在是窘迫了,这个权倾朝野的老人,说起话来真不客气,或者这算胁恩图报?! 面对直接就嘲讽的林老太爷,萧胜心绪几遍,最后还是妥协了。 是他想差不了,事情他都查得那么清楚,怕也只是就差确认,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实在没有什么让人要胁的。 “林老也别生气,我的经历总是让我事事小心些,我也不太会说话,林老要是想知道什么,您问我答,这样可否?” 见对方终于上道了,林老太爷才算缓了脸色。“我只想知道一点,淳贵妃的死是否涉及到前太子的死,她去世前有没有和萧家留过什么口信。” 他的妻子死于宫中,后又淳贵妃暴毙,可以肯定淳贵妃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可以说是最尖锐的问题,也是萧家被定罪的关键,萧胜听得喉咙都有些发干。 “有关,留过口信,但是我父亲与叔伯们没有反应过了,就被控制了起来,下了狱,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伯父先一步被招认然后死得无声无息。” 萧胜说起当年的事,双眼还透着家族被瞬间覆灭的茫然彷徨。“我那时年纪还小,在唯一也是最后见到父亲的面时,父亲只告诉我,姑姑被李后所害,太子也是。可是再来不急说什么,我们就被分开了,后来父亲母亲妹妹都死在流放的路上,我被充军,差点也死在西北的路上,后来顶了别人的名字才平安到了西北。在后来我救了副将一命,他对我推心置腹,我才说出了真正身份他也顺便为我改了名。鞑国频繁入侵,总是有人死,我在恢复名字前刚好脸上有了伤让人认不出来,所以顺便就改回真名姓,有副将在倒也没有人怀疑。只是后来副将也战死,我又低调混在军中,就一直平安无事。” 听完萧胜的话,林老太爷面上一片平静。 李后害了太子一事他心中已有建树,并不吃惊。他非要确认,是不想自己再被误导而多走弯路。 “这样说来,你小子也算走运,是有后福的。以后你就跟在苏家小子身边吧,估计会有别的造化。”林老太爷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使得萧胜莫名的紧张。 “苏小将军救小的一命,自当是愿意跟随左右的……” “恩。好好干。也许你萧家有沉冤得雪的一日。”林老太爷说完这话,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清墨极有眼色的上前,带着萧胜离去。 离开酒楼前。萧胜没有忍住问道:“林老与林老夫人感情很好?” 他有些不能理解,以如今林家的地位,还有如今皇帝是李太后所出,他何必还去调查这些。也许林老夫人的死就是为保林家平安。否则为什么林老太爷会要从他口中确认这些事。 清墨只是一笑,回道:“我也没有见过我们家老夫人。但我知道我们家老太爷自老夫人辞世后,就没有说过要再续弦的话。” 萧胜闻言沉默了下去。 将人送下楼,清墨便转身回去,不料林老太爷已经走了过来。 “回吧。” 林老太爷轻声说着。先阔步前去,眉宇间有着清墨极少见到的慎重之色。 回到林府,林老太爷在小楼上翻阅着有关太子、太子妃所有的事迹记录。 确认到妻子的死是关于后宫争储。他也已经猜测到当年李后的手段。 当年行宫着火点是在当今皇上的宫殿,再蔓延到太子所住。然后才有太子不幸被倒下的梁柱砸中,死于非命。 这是连环计吧。 也许就是想要让前太子直接死于他宫中的,然后用当今皇上做掩护*,到时就是太子没有在事件中丧生也可以再引泼脏水。忌惮兄弟这个罪名可轻可小。 这算得不错,可惜前太子一无所知还对手足情谊深厚,先去救了当今皇上,最后自己还是搭了进去。连同自己的妻子,孩子…… 当时皇太孙才过了满月,那场满月宴他至今还记得那个盛况。 真是世事无常。 林老太爷细看所有事件,眼睛落在记录着的最后日期。 十七年前的七月中旬。 皇太孙满月后的第三天。 也许是他多心了吧,月份到底对不上,在说武肃侯当年再对太子妃有过感情,也不敢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才对。因为武肃侯夫人在那件事情后就发现了身孕,只比前太子妃晚一个月。 也许太子妃怀孕之前那段鲜为人知的事,就真的是别人胡乱猜测,不然太子也不可能任由太子妃生下皇长孙。 但是…如今的武肃侯夫人对那小子的态度又太过耐人寻味…… 可话再说回来,虽然时间不对但苏昭珩的身世真没有问题? 睿王非要那小子的命,这事也极为古怪。 若说苏家小子经历的那世睿王就是要反,绝对也不是武肃侯府先遭殃,先被要除去的。动机不对。 还有皇帝,近来突然就对那小子注意起来,是真的没有什么关联? 而当年李后设计之事,当今皇上知道还是不知道? 林老太爷越深查先前之事,越发现有些事情太过巧合,巧合到让人无法不去多心联系起来。 不管这些事情有多乱,他还是理清了一件事,最起码他终于知道妻子因何而死。 李后是深宫女人,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亲自动手的,当年曹牧之是从工部升迁到太傅之位的,那些事情定然是他手笔。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先试探皇帝。 看皇帝究竟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此事还不能操之过急。 事关皇家辛密,他要先安排好家人,再进一步计算。 他妻子的冤屈要伸,曹牧之要死也得是身败名裂,被世人唾弃,否则不足以泄他心中的恨意。 曹牧之谋一世要的不过是荣华声名,他偏要将这些都给毁了。 从苏昭珩前世经历来看,睿王要反怕十之*,他这些年频频的动作已经是有征兆了,这一点也是他要扳倒曹牧之和保护家人与皇帝有资格谈判的护身符。 无论如何,先护住苏家再强大一些,是眼下的重中之重,这是他唯一的同盟了。 就是他究竟要不要去问问武肃侯,他先前的风流史…… 会被翻脸和打一顿么? 林老太爷确定战略后,苦恼的纠结起来。 苏昭珩那小子给他感觉才是所有事情的起源点。 还是说,他真的老了,疑心病重了…… *** 鞑国再度入侵,大雍朝廷上议事几乎也离不开战事。 好在武肃侯并未令人失望,在三月下旬之时传来捷报,武肃侯连斩鞑国三大将,使得鞑国惨败退回不敢再出兵。以此同时,鞑国国王再一次要议和。 皇帝得此战报后,与大臣商议的结果为,议和可以,要求鞑国的王亲往,否则拒绝议和。 众臣皆赞成这种强硬的态度,此时就该没有鞑国提条件的事,他们还有个三皇子在大雍当着人质呢! 鞑国国王当然不敢前来,最后是向皇帝提议,由鞑国最后两个成年的皇子一同前来,并将王后所生的公主鞑国三皇子的亲妹妹送来联姻,再进贡大批的奇珍异宝。 这般作态也可以说是鞑国国王的最高诚意。 三位成年皇子都在大雍境内,也可见鞑国国王是逼到最后了。 皇帝爽快的应了,还给了他一个面子,让他们前来参加他的万寿节。 此事敲定以后,皇帝还下了一旨,召武肃侯回来要论功行赏,并直接大印一盖,将西北原五万大军归于骁羽营旗下。而大军先暂时镇守西北,等到议和结束后再做调动。 旨意一下,林老太爷当日就准备将苏昭珩喊了来,确不料皇帝又先他一步,将人召宫里去了。先前藏在林老太爷心底的疑惑越来重。 苏昭珩收到林老太爷相约的信时,以是过了二更,再三思索,他还是摸黑去了趟尚书府。 除了应约,他该准备的事情也做好了,顺便请示林老太爷放他的小姑娘出门一趟。 他的父亲要回朝,时间估计只能呆七八日,这几日恰好是他可以请旨赐婚的时候,而在这之前,他得先将两人间的结给解了。眼下的时机正好。 是夜,苏昭珩到了尚书府,在林老太爷院子里呆到近天明,离开前并未亲自去相约林莞婉,而是一脸沉凝离开……(未完待续。) ps:谢谢媚火狐、ysshiau、艺园独秀亲们的月票,么么哒。 第二百三十章 忐忑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 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林莞婉是在第二日午间收到来信,苏昭珩在信中说他未中会来接她出府一趟。 看着内容,林莞婉嘴角弯弯。 她有许久都没有见着苏昭珩了,这几个月他似乎很忙,但来信每天都有,她也不清楚他究竟在忙什么。 今儿能见面,她自然是期待的。 再过两天就是陈思琳出嫁的日子,原本她也打算下午就先到将军府去,刚好有掩护,不会引得兄长多问。 打定主意,林莞婉也不小歇了,开始让丫鬟们给梳妆,要到将军府小住用的东西吩咐装车,随后就到了墨竹居与兄长辞别。 林浩祺看着笑盈盈的妹妹,很爽快的点头,“去吧,可是别给添乱外祖和舅母这时怕是忙得紧。”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当然不会添乱,那哥哥你是明日再过来?”林莞婉不满的睨了他一眼。 “恩,明日吧,我是男子还是避避闲,太早去了也不好。” 林莞婉笑着说明天见,脚步轻盈的走了。 林浩祺有些奇怪,前几天他这妹妹还为表妹要出嫁一直失落着,今儿见倒是挺欢喜的。 当真是长大了,让人越发摸不着情绪了。 林浩祺好笑,低头继续看早些年殿试的考卷资料。 未中,林莞婉准时出了门,在马车走出胡同前就看到‘许安’驾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那。 林莞婉示意停下,想了想让杏儿跟着。芫花先带着东西去将军府,又编了上街的借口,要芫花和陈明辉说晚些再出来接她。 反正他二表哥是知道她和苏昭珩的事,应该能想明白,会帮她打好掩护。 吩咐好,林莞婉就下了车,转乘到苏昭珩的马车。 苏昭珩早撩了帘子笑着看她。等她进了车了不由分说就将小姑娘揽在怀里。 “我们去上回的小院。我要给你看些东西。” 少年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撩得她耳朵痒痒的,林莞婉避了避。“怎么神秘兮兮的。” 苏昭珩但笑不语。只用幽深带着炙热目光的看她。 他今日穿着暗紫绣银色祥纹的锦袍,头束玉冠,光线微暗的车厢里都遮不住他的出色,反倒显得他越发俊逸。像是会发光的玉人似的。 林莞婉被这样的他看得莫名脸红心跳,心中嘀咕。这算不算美人计? 见小姑娘眼角带了娇媚的羞赧,撇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苏昭珩低笑。“我好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 他怎么那么臭美! 林莞婉听闻偷偷又去撇他一眼,却在心中又补了句。确实是好看…… 她想着脸更热了,苏昭珩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大笑开来。 虽然是皮相。但小姑娘喜欢不是,这算不算加分?! 苏昭珩笑着。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 希望是加分吧,也许他又多一份胜算呢,希望他的小姑娘一会以后不会逃开吧,哪怕被皮相所迷? 想着一会要做的事,苏昭珩笑容淡了下去,眸中光芒闪烁不定,心中亦忐忑无比。 不近的路程总也有到头的时候,当马车停到了宅字第一进时,苏昭珩又紧紧搂了小姑娘一会,才下定决心松开手。 “我们下去吧。” 林莞婉孤疑的看了他一眼,感觉到这会他好像有些紧张。“恩,不过这宅门你什么时候拓宽的,我记得上回来时马车不能进的。” “嫁我以后你可能会时不时来啊,不能总让你在外边下车,我的娇娘子万一被人看了去,我可不得吃亏死。”苏昭珩难得不正经的调笑。 林莞婉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不知羞了!” 什么娘子,现在连八字也没见一撇! 不过心底这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林莞婉面上怒嗔,心中其实蛮受用的。 苏昭珩视线就一直黏在她身上,看她宜喜宜嗔的娇颜,怎么看都看不够,没忍住一把将人又搂到怀里。 突然的举动,惊得林莞婉低呼一声,跟在后面的杏儿与‘许安’忙不跌的转过身去。在心底叨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将人结实抱住的苏昭珩在忐忑中一颗心不安定,就算现在温软的小姑娘紧贴他,他还是觉得不真实,仿若她下刻就会消失,离他而去。 会吗? 苏昭珩不敢多想,却又忍不住多想,在不安中低头索吻,在唇舌与气息的交融间,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林莞婉不知他的心绪变幻,只知眼前的人激烈得让她喘不过气来,被勾着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双脚也没了力气,只能勉强借着腰间的手站着。 在她整个人都快软成面条时,终于被放开,身子轻轻的被横抱而起,少年大步走到二进那个风景独好的厅中。 只是这个屋此时窗户都被关得严严实实,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苏昭珩?”感觉到自己被放在椅子中,身边的人离开,林莞婉不自主喊了句。 苏昭珩脚步顿了顿,“婉婉,你坐好,我说的,给你看一些东西。”言毕,脚步声再起。 不会,屋里响起了蜡烛被点燃的声音,林莞婉眼前亮了起来。 是一个拉着白色布幕的台子,两边点着烛台。 这是她小时候兄长带去看过的皮影戏的台子吗? 林莞婉疑惑,不知道苏昭珩在卖什么关子。 就在此时,从布幕侧边出来了一个小小的人儿,形象是个小男孩。 小男孩在奔跑,后面有着拿着刀追他的大汉。小男孩跑啊跑,跌跌撞撞的遇到马车,然后被接了上去。 大汉不见了,转而是另一个男子,将小男孩送回了家。 进了家门后的小男孩再出来时已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画面变成少年习武时的样子,在战马上的样子。然后突然出现一只利箭。少年在马上坠落。 林莞婉看到这,猛然站了起来。 她有些震惊,苏昭珩这是在借皮影戏表达什么? 那个中箭坠马的少年是他吧。那个被追杀的小男孩也是他吧?! 可是她觉得哪里不对? 林莞婉疑惑、不解,而在这无声的表演中,画面已经切换到了少年坐在轮椅上。 四季风景变幻,轮椅上的少年总是在窗前。或在树下,透着一种寂寥的安静。 然后。画面突然又热闹了起来。 有人吹吹打打,花轿走过,礼堂上却宾客寥寥,红盖头下的新娘与勉强站起来的少年成亲。被送入洞房。 少年却在洞房花烛那晚出了屋,独自在树下坐到天明。 如若前面林莞婉疑惑,现在她已经确定。在苏昭珩手中演着的人都是谁,那些事情都是谁的经历。 她在心跳中渐渐恍然。幕上变幻着的影像使她有些无力,更多的害怕,震惊。让她似站在冰天雪地中,一股寒意彻骨,让她下意识的想逃。 苏昭珩和她一样,经历过前世。 他记得一切,那么也包括…… 林莞婉口干舌燥,记忆中临死前的痛楚隐隐浮现,骨肉分离的无助绝望啃噬着她的神经。 他要干什么。 他借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和她一样,然后呢? 知道事情真相的林莞婉被恐惧支配着,想逃离,可双眼却又理不开那片布幕。 她就站在那,宛如是精雕细琢的人偶,看着布幕上两人成亲后的点滴。 她为他奉药,他赶她离开。 她坐在树下看着窗边的他发呆,他关上窗扇,可……等她转身,那窗扇又被打开些许,出现少年的脸。 她在后院熬药,他在拐角处偷看… 在她许多孤单身影后,暗处都隐着个少年,默默的关注她。 林莞婉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 画面突然再度转换,她被扯到在他身下,林莞婉看得浑身都颤抖起来,紧接着布幕上空白一片。 她在奔跑,后面有人追她,她被灌药,倒下…… 随着布幕上的种种情形,林莞婉脑海中也是相同的画面——许安冰冷无情的眼神,连一点怜悯都没。 眼泪,在林莞婉咬唇间无声滑落,跌碎在黑暗中。 而后布幕上是出现一个被囚禁的少年,影子人披头散发,有人过去,扔下一个动不动的女子来,那个代表着她的影子人。 少年拖着身子,爬到前面抱着她,画面就那么停了许久,直到少年抱着人的手慢慢垂下,画面定格。 苏昭珩将控制影子人的线棒放下,从台后缓步走出。 一场回忆下来,他整个人都似在水中捞起来似的,面色发白,冷汗淋漓。 林莞婉双脚似乎被灌了铅一般,看着眼前步步走来的人,她想后退,可是动不了。 而眼泪,早已经流了她满面。 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姑娘,苏昭珩心疼,这段回忆于他们来说都似噩梦一般。 “婉婉……”苏昭珩想伸手抱她,却在碰到她肩膀时发现她在发抖,动作僵了僵又收了回来。 看完所有,林莞婉感觉自己明白了,可是又有着不明白。 她置身在回忆的惊惧中,又被颠覆了回忆的一幕幕震惊的无法言语。 苏昭珩最后是死了吧,抱着已经死了的她…… 为什么? 这中间她遗漏了什么吗? 他被人囚禁了,是在她被害前就囚禁了,还是被害后? 林莞婉脑海里乱糟糟,许多幕画面夹着回忆不断闪过,她理不顺,不能将一切联系起来。 苏昭珩就那么站在她眼前,看着她眼泪止不住,目光呆呆的,无措又忐忑。 也不知道两人这样站了多久,林莞婉脚发软,身子晃了晃往一边歪,苏昭珩眼明手快将她扶住。 “婉婉,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苏昭珩无法再忍受这种无声,握着她肩膀,声音沙哑。 她什么都不说不问,让他更害怕。 林莞婉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最后结局是那样,她想问…… 她想问的…… 仿佛才找回自己一般,林莞婉抬着泪眼看他,看那个神色紧张眼神有着哀凉不安的少年。 “我能相信那个结局吗?” 林莞婉的话使得苏昭珩眼眶一热,心底的酸楚直涌而上,逼得他险些落下泪来。 “你愿意相信我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但是却没有保护好你。” “如若我说不相信呢?”林莞婉反问。 苏昭珩整个人都怔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不相信,他要如何? 林莞婉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可是我又不是傻子,不会分不清谁该不该信,谁对我到底好不好。你觉得我不该去相信吗?为什么你还会问出那样的话来?你这样会动摇我的。” 小姑娘的话慢慢渗进苏昭珩耳朵中,回响在他脑海里。 让木木的他终于有了些反应。 喜悦一点点在他心中汇集成河,掀起巨大的波涛来。 “婉婉!”用力将人拥在怀里,苏昭珩闭了闭湿润的双眼,激动喊着。 林莞婉险些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却没有挣扎,反手圈住了他的腰。 “你现在不应该还欠我解释吗,为什么许安会杀我。” “许安……许安进来!”提到这个名字,苏昭珩喃喃一句,又猛得朝门外喊了声。 林莞婉身子在这瞬间又僵硬起来。 苏昭珩有所觉,忙轻拍她的背安抚着,然后抱着她坐在椅子中,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林莞婉想挣扎下地,却被他揽得更结实。 苏昭珩此刻心底是一种复杂类似失而复得的心情,他不愿意再放手。 ‘许安’推门而入,视线先撇到影子戏的台子,随后看到坐上的两人,忙垂了眸。 “世子唤属下?” 苏昭珩低头看了眼抓住自己衣襟的小姑娘,沉声道:“揭了面具吧,和夫人说说事情经过。” 不但是林莞婉,连许平都愣住了,这称呼是不是改口得太快?! 许平很快又回过神来,依言伸手揭了人皮面具,露出自己本来面目。 林莞婉又呆住了。 苏昭珩身边的亲卫她大多认得,许平许安这样贴身侍卫更不用说,看到眼前的许安竟然是许平所扮,吃惊得直眨眼。 许平不是说被人杀害了? 难道…… 林莞婉才开始在心底猜测,许平已经将许安如何叛变归到三房,如何被围杀,然后他又如何按苏昭珩行事,躲过战场的设计,到最后将三房除去……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ps:谢谢小p悠悠、向日葵太阳花、guiyue08、ysshiau亲们的月票,么么哒。。。 第二百三十一章 便宜 ?许平流水似的将所有事情禀完,垂目施礼离开。 ?在关门声响起后,屋内寂无声。 ?林莞婉感受着苏昭珩圈在腰间越发用力的手,借着微微颤动的烛光去看他。 ?昏黄光线印在他的侧脸上,明明暗暗,摇摆的光亮使他双眸显得更加深幽,你望去时他亦是在回望你,却只会另你不自主的被吸引进去了一般。 ?看着这样的眼眸,林莞婉突然想起闲时与祖父说的话来。 ?她问祖父在过去的近十年时间里,一个人有没有感觉到寂寞。 祖父笑着答她有的,并道若是感到寂寞之时,最怀念那女子温暖的双手放在他手心,但往往会因只有念想反倒就更觉得寂寞了,所以他让自己尽量不去多想。 ?她记得祖父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也是一片黑幽,一如眼前的他。 ?林莞婉盯着苏昭珩看,手在不觉中慢慢伸到腰间,轻轻覆在了那双大掌上,手心间传来明显的一颤。 ?“苏昭珩,你默默做着这些事,心里其实很难过吧。”林莞婉将手指扣入他的指间,问道。 ?他要一边回忆往事一边面对,那时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曾经还那样疏离冷待他,其实他内心里也存在着一种寂寞吧。 ?一份独自背负面对的寂寞。 ?苏昭珩幽深的双眸有细碎光芒闪烁,仿佛一瞬间被点燃的火光。 ?“只要想到你,我就不难过。”就算曾经艰难也已经过去了,为了现在这一刻什么都值得。 ?看着只是对方瞬时的变化,林莞婉发现他整个人似那从云层透出来的阳光。一瞬间精神勃然散发着暖意,她想她是不是成功驱散了他的那份寂寞。 ?林莞婉唇角弯弯,一双杏眼潋滟生辉。“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苏昭珩有些愕然。 ?“道歉是因为我逃避了许久,还误会了你,我还曾动过与你同归于尽的想法。”林莞婉盯着那双眼继续道,眸中笑意渐深带着庆幸。“谢谢你。是因为你没有放弃。” ?若是他们间连他也选择退避。他们此生应该真的再无可能了吧,也许是男女各娶各嫁,互不相干。 ?苏昭珩听着。眼中慢慢也染了笑意,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呢喃不清的说了句真傻。 ?可不是傻,该说这些应该是他。是他前世一味消沉才没有护住她。 ?轻轻印下一吻,苏昭珩又低头去看他怀里的小姑娘。问道:“婉婉,那你还要嫁我吗?嫁这个前世窝囊的我。” ?少年目光温柔眼神认真,似有着灼热的光,直烫得人不敢对视。林莞婉低下头轻声道:“你都占完便宜了,我还可以反悔吗?” ?苏昭珩笑了开来,“当然不能让你反悔。而且刚才那样不叫占便宜。”言毕,他已低下头精准捕获她柔软温润的双唇。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十指紧扣,气息彼此交融,林莞婉很没出息的沉醉在他给的温柔中。心中想着占便宜就占吧,反正前世连人也是他的,现在只是亲吻而已。 ?*** ?再从屋里出来时,林莞婉双颊通红,杏眸中蒙了层迷离又潋滟的水光,细看下那娇媚眉眼间的羞意还带了丝丝恼火。走下台阶的她还猛然回头去瞪了身后一眼。 ?苏昭珩正暗皱眉疼得抽冷气,察觉到小姑娘甩过来的眼刀子,忙又露出讨好带着歉意的笑。 ?林莞婉却是怎么看越显得他脸皮厚且无赖,心想疼死也该,她下手应该再重一些!虽说是默认了他占便宜,但他怎么敢就将手乱伸到她衣襟里去! 林莞婉越想脸越热,不禁想起那略带粗糙的掌心摩挲过那点产生的轻轻颤栗。 ?在这间,她猛得打了个激灵,一双杏眼瞪着更圆,气哼哼转过头吩咐杏儿。 ?“去将军府让我二表哥来接我!” ?苏昭珩瞬间苦了脸。 ?他真的一时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没有想要唐突她的意思。 ?她这世未及笄,他一直都压着与她相处时涌起的冲动,有着前世及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没有些旖旎的情绪才是不对吧。 ?苏昭珩郁闷极了,懊恼自己一时的自制力失控毁了两人间的温馨相处。可他有心想上前解释道歉,却被对方警惕的小眼神唬得不敢乱动,只能在原地傻站着。 ?许平对林莞婉的命令也觉得有些奇怪,想着他出来的时候两人不是好好的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世子要他解释那些事情,但应该是为了放低这三姑娘的戒心什么的。 ?只是……怎么这一会三姑娘像是又恼了他家世子,世子究竟说了什么,让人姑娘家连送不要他送了。 ?许平想着不由得歪了歪脑袋,暗庆幸他家娘子虽冷了些到底生气会直接动手,要是他也被这样故意疏离会很惨吧。嗯…确实挺惨的,瞧他家世子现在连多迈近一步都不敢。 ?然而许平再怎么猜测,也不会想到他家世子不是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 ?由于长街到将军府并不远,杏儿来去挺快,但也够林莞婉站在院子中瞪着某人瞪到眼酸。 ?陈明辉被领着进来,还没好奇的打量完四周就看到气氛微妙的两人。 ?“表妹,苏世子。”他走上前,疑惑着与两人打招呼。 ?林莞婉眨了眨发酸的眼,激起眸中一片雾气,这落在陈明辉眼中可是不得了了! ?他的表妹这是哭了?! ?才想到哭这个字眼,护妹天性的陈明辉脸色瞬间也沉了下去,第一反应是姓苏的欺负人了! ?“苏昭珩你欺负我表妹了?!”说话间陈明辉一手握上了腰间的剑柄,吓得许平飞身就挡在了自家主子面前。 ?林莞婉有些没反应过来,又眨了眨眼。这回滚了两滴泪珠出来,苏昭珩瞬间被凌冽的杀气激得头皮发麻。 ?这算不算误会?! ?杏儿此时已掏了帕子给林莞婉擦脸,她这才忙去拉住表兄的袖子,脸有些红。“二表哥我只是眼酸,眼酸……”那应该不能叫欺负吧。 ?陈明辉松开握剑的手,孤疑的去看小姑娘。 ?鼻子不红,好像…不是真哭? ?林莞婉被他探究的目光看得脸更热了。像是会被看穿心思一样。忙又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府吧,不然外祖母又得念叨我了。” ?如此。陈明辉才收了打量的视线,又撇了眼正拾步过来的苏昭珩。 ?“婉婉要照顾好自己。”等我请旨娶你。 ?最后面一句是苏昭珩用嘴形说的,林莞婉脸腾的一下红得像被煮熟的虾,扯着陈明辉的袖子快步走出院子。 ?陈明辉被扯得有些想翻白眼。刚才两人间冒出的微妙气氛好像让他内伤了,他被喊过来是看这样的柔情默默么……好受伤… ?堂妹要出嫁了。大哥也要快娶亲了吧,表妹也有着心上人,怎么他好像被遗弃了一样。 ?在陈明辉无意中了会心一击下,兄妹两回到将军府。林莞婉去了给老人请安就钻到了陈思琳院子里。 ?林莞婉突然闯进来,陈思琳被吓得惊叫出声,手忙脚乱的往枕头底下塞东西。 ?“表姐你在自己屋里怎么还跟做贼似的。藏什么呢?”林莞婉看着极少失态的表表,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陈思琳一张脸通红。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表…表妹来了,你吃过了吗?” ?林莞婉听得直眯眼,步步靠近。 ?这什么时辰,表姐问的是什么时候啊,午饭早过了,晚饭还有些早,好可疑…… ?看着自家表妹步步靠近,陈思琳更紧张了,咽了咽口水往枕头那靠。 ?可从小相处,对方一有什么动作都是清楚意图的,林莞婉瞅准机会就冲了上去。 ?陈思琳是比她年长,但一惯喜静,力气自然没有她大,冲上前的林莞婉几乎不费劲就将人给拉挪开了,一手摸到了枕头底下的东西。 ?有边有角,四四方方的,纸质的。 ?林莞婉好奇的将东西抽了出来,陈思琳捂着脸叫一声,下刻林莞婉手中的东西也啪一声落在地上。 ?里间动静不断,自然是引得外边的人进来查看。 ?罗妈妈是陈思琳的奶妈,此时进来看到姐妹俩一人捂脸趴在床上,一人呆若目鸡站在床前,而地上还掉了本书…… ?看到地上露着画样的书,罗妈妈噗呲笑了出来,赶忙上前将书拾起,淡定的塞到袖中。 ?“小姐,表小姐,一会上房就该遣人来喊去用饭了,两位小姐先梳洗一下?” ?林莞婉还没有从图册上的书名冲击完全缓过来,只木然点头。 ?罗妈妈又笑着退下,吩咐小丫鬟们去打水,手捏了捏袖子里的书。表小姐明年也及笄了,看到这册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吧,然后又觉得好笑的去将书收好。 ?陈思琳自觉是没脸见人了。 ?都怪她祖母啊,塞了这书就走了,还吩咐从今天开始有时间就翻翻看,不然宋承身为武将成亲当晚她怕要吃苦头。还说这是过来人的话,一定要记住,姑娘家要知道一二才能保护自己,就当看以前识别草药的书籍一般。 ?她也是好奇,又被说得害怕,也没管现在是青天白日,会不会有人进来就翻了翻。 ?本来她就要收起来的,哪知道她这表妹就那么闯进来了,她真的不要见人了!! ?陈思琳捂着脸在床上滚了两圈,就是不愿意起来。 ?站了好一会,林莞婉总算是缓过神来了,尴尬的笑着坐到床沿。 ?“表姐,我下回再不乱翻你的东西了。” ?这一开口,陈思琳更难为情了,直呜呜的表示不许她再说。 ?林莞婉也发现这个问题,讪笑不已,可莫名心底又有些羡慕起表姐来。 ?成亲前的姑娘家都会有这样一本书压箱底的,可是前世并没有人给她准备这些,想着,林莞婉又不自觉走神想到许多。 ?不久前苏昭珩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不安份的手,还有前世那并不美好的结合。 ?好像……成亲也没什么好的,不管对方清醒与否姑娘家都要疼的吧,那疼真是将人要撕成两半似的。林莞婉觉得想想都有些打怵。 ?林莞婉沉默了下去,捂了好一会脸的陈思琳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总不能因为害羞把自己捂死吧,这才慢慢的挪开手去偷看表妹。却见她一副出神的样子,心中那些羞赧散去些许,翻坐起身理衣裳。 ?“婉…婉婉,那…那是外祖母给我的,我…我真的才翻开,你就进来了,没有看过……过多的。”陈思琳解释起来好几次都要咬到舌头。 ?林莞婉闻言,侧头去看满脸羞色的表姐,轻恩了一声。“其实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出嫁的姑娘家都有这样一本吧,表姐也许要好好看看,是挺受罪的。” ?自家表妹的淡定让陈思琳睁大了眼,特别是受罪那一句,她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 ?不过林莞婉也只是淡定那么一会,说完后自己脸也红了,恨不得咬掉舌头暗骂自己胡说八道,还是整副过来人的语气。 ?也好在林莞婉跟着红了脸,陈思琳心里那点违和的怪异感也随之消去,此时小丫鬟们端了水进来,两人间这点小尴尬总算掀了过去。 ?到了陈思琳出嫁那日,林莞婉一直跟在外祖母身边,看着表姐泪眼汪汪的叩别长辈,看着那鲜红透鸳鸯的盖头将娇艳容颜遮盖,看着三表哥背起她出院子送上花轿…… ?看到这,林莞婉突然想哭了,一边的林浩祺发现她侧过脸,伸手轻轻拍了拍肩膀。“宋承会对思琳表妹好的。” ?林莞婉顿时落了泪,脸上却也露了笑来。 ?是的,表姐会和前世一样,会幸福的。 ?新娘子出了门,热闹的敲打声慢慢远去。 ?而陈思琳从这刻才开始紧张起来,她以后的人生全与那叫宋承的男子联系在一起,荣辱与共。 ?“别羡慕我,明年这个时候也许就是你身穿喜服,高高兴兴领着你的新娘进门。”迎亲队列前,宋承撇见好友一路都绷着脸似在沉思,笑道。 ?陪同来迎亲的苏昭珩冷眼扫过宋承,心中不屑冷哼一声,他又不是没成过亲,在他面前得意炫耀什么。他只是在想,他前世究竟亏欠了他的小姑娘多少……这世,他要为她铺十里红妆! (未完待续。) ps:谢谢垂緌饮清露亲打赏的平安符、书友150607015056193、包果玉亲们的月票,来个喜大普奔的消息,明天起,3.4.5号都有加更哦。。说好的加更……小舞很努力的!!求夸! 第二百三十二章 偷听【今天的加更】 陈思琳回门那日,林莞婉与林浩祺是在家中用过早饭时过去的。 走在游廊下,兄妹们便听见了上房里传出来的热闹说笑声。 两人进屋行礼,林莞婉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带羞意笑得很幸福的表姐。 陈思琳以前便是个好颜色的,今日林莞婉却觉得她比成亲上了妆那日更好看,似乎这几日间就褪去了少女的清涩,微笑时眉眼弯弯,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温柔与妩媚。 表姐这样宋承应该是对她极好的。 林浩祺见表妹一切都好,也由衷的露了笑,随后与长辈们告退到男宾那边去。 而林莞婉坐到了陈思琳身边,眼眨也不眨的看她,就好像是重新认识一个人似的。 “婉婉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自家表妹的视线,陈思琳侧头抿嘴笑,双眸璨若辰星。 林莞婉也跟着笑,“表姐嫁人后比以前更好了。” 闻言,陈思琳想到这几日宋承的温柔细心,还有夫妻间的缠绵,脸上显现一抹红晕。 “胡说什么,一见面就只会打趣人。” 发现陈思琳害羞,说话时眼中似盛了一汪的秋水,盈盈润润像要将人化在里中似的,林莞婉笑得更加灿烂。 这一世,外祖家表姐表哥们也都会幸福的。 在将军府用过午饭再坐了会,陈思琳便要回婆家去,林莞婉兄妹也在同时告辞。 林浩祺与表兄弟们领着宋承走在前面,林莞婉则与陈思琳跟在后边小声说悄悄话。 “灵儿前段时间不好总来找我,在家里闷了好久,我跟她说以后无聊了就去尚书找你玩,或邀你到伯府来。” 对于这个林莞婉自然没有异议。前阵时间她也忙,确实是许久没有和宋灵联系了。“好啊,你让她只管来,要是表姐不嫌我爱惹麻烦,我也会经常到伯府看你去的。” 陈思琳用手指点她额头,“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我不过嫁人了你就要和我生分了? 恰好此时宋承回头看过来。见姐妹俩的亲昵。露了个笑。 傻傻的,又满脸幸福。 林莞婉余光撇见噗呲笑出了声,起了调皮的心思。大声朝前面喊。“表姐夫,表姐不会不见的,你好好走路。” 宋承脚下趔趄险些要拌倒,引得林莞婉大笑。林浩祺几兄弟也用打趣的目光直盯着出糗的某人笑,陈思琳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只想埋在胸前再也别见人了。 到了垂花门,与众人挥别,林莞婉钻进了马车。 见兄长在对面坐好,她问道:“哥哥可知大表哥与沈姐姐的事?” 林浩祺点点头。“问了表哥,说不出意外会在年底,但好像还是仓促了些。” 沈语仪比陈思琳要大上几个月。已经及笄,亲事一直没有定下来好似因为她有上过战场的原因。 “按沈姐姐的年岁来说。早些出嫁也好,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嚼沈姐姐的舌根。”林莞婉哼一声,不以为意的道,“也好在南方那边的人都不识珠。” 林浩祺听得啼笑皆非,伸手去敲她脑袋。“你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胡说了,没正形,方才戏弄你表姐夫,欺负人老实呢。” “他才不老实呢。”林莞婉捂头不满反驳,第一次见到宋承时他就一双就差没有黏表姐身上,明明流.氓得很! 不过她转念想想,宋承不这样或者还娶不着表姐呢,逐又坏笑的看着自家兄长。“哥哥,大表哥也定下亲事来了,你呢,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嫂?我可不想再担着那些家务事了,累死了!” 才训了妹妹没正形,转眼又打趣到他这来,林浩祺瞪她一眼。“又开始胡说八道。” 林莞婉可不惧这点杀伤力,继续没脸没皮如数家珍的将京中名门闺秀挨个数,直数得林浩祺俊脸通红真要恼了,才算笑出眼泪的住了口。 回到尚书府,林莞婉的想法也还是该为哥哥找嫂嫂了,她晚上找祖父商量去! 时间很快到了四月,一夜的春风催得京中牡丹绽放,在颜色极鲜艳耀眼的繁花盛开中,京城迎回了凯旋的将军,迎来了谈和的鞑国使臣。 林莞婉得与苏昭珩的便利在空荡荡的酒楼上,看着铁甲羽林军为圣驾开路,看着那如当日苏昭珩出征时一样耀眼的将军荣耀归来。 得以圣驾亲迎,这种荣幸在大雍中也没有几位将军。 看着浩大的场面,林莞婉的心也跟着激动,只是有些可惜,如若苏昭珩没有受伤,他现在也会跟随在武肃侯身边享受这种荣誉吧。 皇帝迎了武肃侯就直接与满朝文武回了宫,鞑国的使臣团如今还在城外驿站等待召见,众大臣们似乎也将此事给忘记一般,只字不提只在庆功宴上恭贺武肃侯。 再接连几日,皇帝依旧也没有要召使臣团进城的意思,一切如常。 在又一日的早晨,怀孕的皇后突然发动,后宫中顿时乱作了一团。 再后来,宫中传出皇后难产的消息,皇上下旨到了镇国将军府,要陈老夫人进宫一趟。 收到外祖母被召进宫的消息,林莞婉就一整晚没有合眼,她不是太懂政事,但在太后宫的事却仍历历在目,深知后宫争斗的厉害。 她外祖母是有一手医术,皇后若只是单纯难产还好,万一是别的什么将外祖母卷入这些算计中,她都不敢想像。 她害怕外祖母会抵不过,如会变得如同她的祖母一般,走不出那深宫。 好在第二日中午宫中传出皇后母子平安的欢喜消息,陈老夫人也安然的回了府,将军府的来报时说她透支了些体力,其它一切无碍。 林莞婉这才整个人软倒在椅子中,缓过神来用了些吃食。梳洗安心歇了个午。 而当夜,苏昭珩乘了不起眼的马车到了尚书府,直接去了墨竹居。 林老太爷见到他来,什么也没有说,从抽屉中取出一方白帕递给他。 苏昭珩疑惑着层层打开,熟悉的粉末出在眼前。 “这是……”苏昭珩瞳孔一缩,目光沉了下去。“赤颗子。” “陈老夫人偷偷带出宫的。” 林老太爷的话直接让他明悟过来这些东西的用处。 “他们居然敢?!” “居然敢?”林老太爷冷笑一声。“他们就没有不敢的事!” “可那是皇后。皇上的嫡子!”苏昭珩手握拳,将白帕紧紧握在手中。 “可你别忘了,皇后姓魏。太后姓李,后宫中还有位有子的妃嫔也姓李!”林老太爷敲了敲桌面。 苏昭珩沉吟片刻后,脸色有些骇人。“确认过了?是太后动的手?她这是被利用了,睿王他真的是要反?!” 说到这个。林老太爷也有些头疼,他有时真的会太低估后宫女人的无知。 只是看到眼前的利益。完全不顾大局,也看不透大局。难道她就没有察觉到睿王与朝中重臣频频干预到后宫,是另有着什么样的打算?! 李家,李家再如何扶持也只是个没有兵权的闲散亲贵。就是李妃的儿子做了太子,以皇帝的手腕也不会让李家有坐大的可能! 这是先皇最忌讳的事,先皇也是一直告诫皇子们不许外戚坐大。李太后的这些某算只会给皇帝添更多麻烦。 “这事回去与你父亲说说,让他留点心。近来护国公那老家伙举止也有些奇怪,让你父亲一并注意些。”林老太爷想了想,嘱咐道。 “那陈家会不会因为此事……”将东西包好再收贴身收着,苏昭珩有些担心的问道。 林老太爷眼中闪过厉光,“他们不敢,陈家长孙已和南方沈家定亲,这点他们得估量估量。皇帝可能有意识到什么,但怕又不太清楚,才会下旨请了陈老夫人进宫帮忙,皇帝也应该是估量过陈家的份量。” “如此最好。”苏昭珩松了口气,“若是再将陈家卷进来,这形势可真的要复杂许多。” 他一直认为往后若真有迫不得已的情势时,陈家是林家兄妹最好的退路,这条路可不能被坏了。 “再怎样,应该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林老太爷的想法也是如同苏昭珩一般,将陈家做为兄妹俩的退路。 “那…晚辈告辞。”事情已完,苏昭珩行礼道。 林老太爷却叫住了他,“小子,你父亲回来了,你心中打了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苏昭珩猛得去看他,面前老人的目光似乎能洞察一切。 “给你父亲的封赏及各将士的封赏都下来了,唯独缺了你这生擒鞑国三皇子扭转局势的人,你真当我瞎还是傻?!” 谁也不能再有你精明狡猾了,苏昭珩噎了噎,在心底腹诽一句面上恭敬道:“什么也瞒不过您老的慧眼。” “请旨可以,但我问你,上回我让你查的事,你到底查清楚了吗?” 林老太爷的问题,使得苏昭珩顿了顿,压下心中的疑惑回道:“晚辈无用,实在查无可查。” “把你家老子喊来,一会就让他过来!” 老人突然发了脾气,直接将一观墨砚给砸了过来,苏昭珩眼明手快接住,小心翼翼上前放回原位。 “林老,气大伤身……” “给我滚!” “晚辈这就滚……”莫名被发一顿火的苏昭珩表示很无辜,不知道自己哪里踩着老人的尾巴了,忙不跌的离开。 他还想着暗暗再溜去小姑娘的院子呢,为了保守起见,他还是歇了这心思吧。 只是…他的小姑娘自上次的事后,再见面都是离了半尺远,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这该如何是好啊!! 真是悔不当初啊! 苏昭珩懊恼得想撞树,脚步步匆匆离开。 他觉得他人生中遇到的人怎么都那么难琢磨,小姑娘心情说变就变,林老太爷也是,他家母亲他从来就没琢磨透过,如今还添一个大雍最尊贵的把权人——皇帝。 怎么个个心思都沉得跟海似的!! 上了马车赶回府的苏昭珩险些没拔掉一戳头发,又想到林老太爷比他还执着让他去查小时候被刺杀的事,他觉得也许和父亲说说,看能不能让他帮忙也找些线索。毕竟他父亲的眼线眼比他要多些。 想着问题带着老人的吩咐,苏昭珩一路准备寻父亲去。 入夜了的侯府守卫极森严,整个府邸安静得似没有人烟一般,苏昭珩也极不喜欢侯府这样冷清的夜晚。 得知父亲此时已回了上房,他脚步不停抄了小道准备从上房后院进去,惊动的人也要少些。 哪知才绕到院墙后,就隐约听到有人争执的声音,他不自主就停下了脚步来。 “我为什么要退让!退让得……我不允许!” “…家是…说了算,你…安份!” 夜风吹过,模糊不清说话声也断断续续有些不清晰,但苏昭珩辨别出来了都是谁的声音。 是他父母亲的声音。 两人在争执什么? 他晚些再过来是不是要好一些? 苏昭珩踌躇不定,妇人的声音突然尖锐而清晰的再传了出来。 “我凭什么要安份!就凭你和那个贱人所生的孽种吗!!” 清晰无比传入耳中的话,使得苏昭珩浑身都僵住了,莫名的一种可怕的想法突然就窜上脑海。 “夏涵雅!你这疯妇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声暴躁的狂吼又飘了出来,还伴着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响声,似乎是瓷器的声又似乎还夹着物件,还有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苏昭珩知道此时自己应该离去,而不是还站在这里听一些奇怪让他心惊的话,但他又管不住自己的脚。 他不想就那么离开,就因为那个因联想而产生的可怕想法。 咬了咬牙,苏昭珩终于抬动了步子,却不是离去而是运气翻墙而入,然后在黑暗中熟悉躲过暗卫岗点直接到了小书房后边的窗下。 后背的伤隐隐作痛起来,他却无心去想是不是被撕裂,是不是流了血,只是像一道影子一般贴着墙去听屋里的动静。 东西摔落的动静已经停了,但女人的哭泣并未止住,男人的声音依旧含着骇人的怒意。 “夏涵雅,你要发疯你尽管发够,你若是想害了整个侯府,让你的儿子也跟着一并获罪,你就继续胡说八道!那人是你堂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去侮辱她!!”(未完待续。) ps:谢谢平安梅亲的月票,么么哒。。第二更在晚上 第二百三十三章 身份 “侮辱?”妇人的声音哀凉又充满恨意,“是我辱了她吗?一直以为都是你苏睿诚侮辱了她,也侮辱了我!!我若是早看穿你的心思,我决不会当她的替代品!!” “夏涵雅!”男子暴怒的咆哮震得屋顶都似在颤动。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苏昭珩的心皆跟着一震。 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的问题,例如他父亲所说的她是母亲的堂姐,又例如他母亲所说的替代品。 他母亲是出自现在荣国公府夏家……他母亲是夏家嫡系三房的嫡女,当年在家中应该是排行第三,她的堂姐……是指哪一个?! 一个是如今礼部尚书的嫡妻,一个是…… 苏昭珩还没有理清,夫妻间的争执还在继续,搅得他只能暂时停住了思绪。 被再度连名带姓吼着的夏氏,站在满地的狼藉间腰挺得笔直,面上笑容森然骇人。 “苏睿诚,你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记得我叫夏涵雅吧,成亲那晚,成亲后的那许多夜晚,你喊的是谁?你现在倒是能喊出我的名字来,你现在倒是能认得清我究竟是谁了?!既然你知道我究竟是谁,那你就该知道我不会让步!” 暴怒的武肃侯听着这些话,面色却发的阴沉,眼底的阴骘在聚拢。“不管你是谁,你现在都只是苏家的长媳,我才是苏家的一家之主,我说了你没有权利不让步!” “权利?”夏氏像是听到了极可笑的事,突然发笑,笑声肆意而疯狂。“苏睿城,我不须要权利,但在此事上决对不会让步。我已经让出了我儿子的长子之位、世子之位。让给了你和那不守妇道夏涵静的儿子,我不会再退让,再让那贱人的儿子压在我子头上!大不了…大不了我们玉石俱焚!” “你个疯妇!!”武肃侯一再三听到心上人被轻辱,积蓄的怒意爆发,红着双眼转身就抽出了挂墙上的配剑。“你若是想害了苏氏一族我就先斩了你!” 利刃出鞘的清脆吟声使得陷入震惊中的苏昭珩猛然回神,想也没想直接破窗而入,身子挡在了夏氏面前。而武肃侯的利剑堪堪停在他喉咙间。 “珩…珩儿……”骤然出现的少年。使得武肃侯心中大惊,连剑都险些没有握稳。 夏氏再如何发疯也不过一介女流,真看到自己丈夫拔剑要相向时已脚下一软。跌坐瘫软在地上。可突然出现在身前的少年,让她瞬间又忘记了死亡的威胁,入魔了般再度大笑起来。 “来得好,来得真是好!!苏家嫡长子。哈哈,不过是一个贱人与臣子通.奸所生见不得的东西!!” “夏涵雅!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武肃侯被这些极污耳字眼挑得再度暴怒。手中剑转眼就要往她身上落下。 然而,凌厉的剑风在中途就被止住了。 苏昭珩握住了在空中的剑身,鲜红的血水正沿着剑刃慢慢滴落在地上。 “父亲……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空洞,看向他的眼神同样的空洞。武肃侯生了一种不敢面对这少年的心虚。“珩…珩儿,你别听她的疯话…” “苏睿城,你敢做不敢认。你是男人吗?!” “你以为你眼前的孽种顶的是谁的身份?是我怀胎十月后惨死的孩儿的身份,是那到现在连块碑墓都的孩儿的身份!!” “苏睿城。你敢否认吗?你就不怕百年后你真正的长子问你愧不愧疚吗?!” 夏氏面容覆盖着疯魔般的笑容,双眼中正散发着异常可怕的光芒,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意,一句一句如刀尖般戳破尘封往事的罐子。她每说一句武肃侯手中的剑便会抖一分,到最后无力的松开垂落。 夏氏说得没错,苏昭珩确实是占了他长子的身份,占了夏氏儿子的世子身份。这些是他欠夏氏母子的,他无法否认…… 武肃侯脸上的怒意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一片死灰之色,眼中似连光都无法聚拢,他突然没有勇气去面对眼前的少年,特别是在被挑破了他爱慕着这少年母亲的心思后……他要如何在他在面前自处!! 锵…… 苏昭珩手中握住的长剑被他甩到墙角,掉落在地面,发出一声如他此时心境般的悲鸣。 他一直敬爱的父亲没有回答,但他确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确实不是夏氏的儿子,所以……夏氏才会一直对他冷淡疏离。 如果是这样,什么都能解释过去了吧,例如他在立世子前被刺杀的事…… 苏昭珩无视了手上深深的剑伤,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在笑着却掩盖不了对自己恨意的夏氏,转身向门口走去。血水顺着他冰冷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随着他的步子,蜿蜒出一道鲜红的印记。 “珩儿!你听我解释…”武肃侯看着少年已伸手去推门,忙上前拉他。 苏昭珩一甩手,将他逼退了两步,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现在有些不清醒,您确定您要现在说吗?” 武肃侯凝噎,将被对方刚才反剪甩开震得生疼的手背在身后,有些迟疑。 就在他迟疑的这一小会,苏昭珩已推开门,步步远去。 武肃侯看着与夜色相融的身影,一拳砸在了门框上,旋即转身凶狠的盯着夏氏。“你现在该如意了,如若珩儿有什么意外你就等着整个侯府跟着陪葬吧!无知的妒妇!” 言毕,武肃侯甩手也离开了屋子,他得让人跟着珩儿,万一他一时想不通出什么意外,他如何能对得住故人所托! 所有人离开,夏氏这才疯疯颠颠的笑着爬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扶了扶步瑶,抚平身上衣裙的褶皱。 她是如意了,是他苏睿城不愿让她们母子如意。那就别怪她让所有人都不痛快!! 夏函静,你这个短命鬼,你死了还得要搅得她的生活不安稳。但没有关系,所有的恨和仇,她都会报在她儿子身上!! *** 苏昭珩漫无目的地走出了上房院子,走出了侯府,在清冷的街上无意识的游荡着。 周为一片死寂。他抬眼向前方看去。眼前似乎是一片模糊,看不到去路。他又向后张望,发现也看不清来路。 他的肩膀突然无力的耸了下来。身影一瞬间似乎矮了一截,他想伸手去揉发胀的太阳穴,却扯到伤口疼得皱了眉。 放下手,苏昭珩转了步子走到墙角下。慢慢滑坐下来,闭上了眼。突然有点想发笑。 世事如此无常,他前世惨死,重生了,却又要面对这种可笑的身世。 夏涵静。夏涵静…… 前太子妃,居然是他的生母,更可笑的是其实他只能算一个私生子。 不。比私生子更见不得光。 自己在夏氏眼中定然是像一件脏东西吧,听着自己口口声声喊她母亲。肯定恶心得想吐吧。 苏昭珩想着,对自己以前想讨好对方的想法感到更可笑。 谁愿意去接受一个私生子的讨好?! 若是他的小姑娘知道这种事情后,也会厌恶自己吗? 一个让人耻以开口的身份! 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可恶! 苏昭珩狠狠的一拳砸在地面上,他究竟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再去见他的小姑娘! 顶着这样一个身份的他,要怎么去给到她幸福,万一哪天这件事被外人所知,她……会连累她吧。 好不容易看到两人间希望的苏昭珩,在这刻沮丧起来。 脑海中也开始浮现前世侯府的败落,夏氏在他眼前投井时所说,他就是苏家的催命符、煞星。 他……还真是! 苏昭珩心情变得暴躁,又往地面砸了一拳。 此时,微微的几声轻响在这寂静街道上响起,他眉眼瞬间冷了下去,起身站了起来。 再度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身后的轻响也随了一路,他不耐的停下了脚步,回身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道:“滚,再跟着我别怪我不讲昔日情义!” 隐在暗处的几名暗卫瞬间背后发凉,不得已现身。 “世子,侯爷吩咐如若您现在心情好一些,就回府去,他有话和世子说。”一名暗卫恭敬行礼道。 苏昭珩没有回答,只是冷冷扫了一眼,转身又要离开。 暗卫相互看一眼,抬步要跟上。 不料其中一人却突然惨叫一声,众人侧头去看时,他肩膀上明晃晃插着把匕首。 众人头皮发麻,忙帮同伴止血,不敢再跟。 侯爷吩咐过,世子若动手不可硬拼,他们还是先回府复命。 *** 林莞婉知道苏昭珩一夜未归府时是第二日中午,苏昭钰很不好意思的前来询问。 一边的林浩祺差点没将手中的茶碗给砸他脸上。 姓苏的彻夜不归,跑他们的林府来找什么!!这姓苏的脸皮都那么厚吗,脑子真的都没有问题吗?! 林莞婉也是被苏昭钰直白的问话问得眼角直抽,心中却也有着疑惑。 “你们…府上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苏昭钰被林浩祺盯得尴尬不已,讪笑道:“是家父与我说昨夜和家兄起了争执,然后家兄负气出走了…而不久前圣上又要召他进宫,所以我才……” 林浩祺听着冷哼一声,负气出走彻夜未归,还要父亲兄弟到处寻人!这种人哪里是良人! 林莞婉却不是这样想,她还是下意识的认为定然出了什么事,以苏昭珩的性子来说,再如何与长辈言语不和也不会做这不知轻重的事。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派人去给祖父送信,三爷先与家兄坐会。”林莞婉沉吟着开口,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苏昭钰本想顺势先告辞,但林莞婉脚步快得连给他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只得继续讪笑着坐在椅子中,想着怎么林家二爷每次见他都那么不友好! 今日不上朝,林老太爷的回信在半时辰就送到了林莞婉手中。 看着老人在信中抱怨父子俩都不靠谱,武肃侯让他昨晚白等一晚,他也不知道苏昭珩到底干什么去了。 将信放在桌上,林莞婉心中越发的担忧起来。 他是遇到什么事拌住了手脚吗? 皇上召见是大事吧,要是去晚了会不会被怪罪? 林莞婉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眉间,看着手旁的信纸出神。 忽然,她站了起来,吓了屋里伺候的杏儿一跳。 “杏儿,走,出府一趟,喊上苏三爷!”林莞婉说着直接去柜子那取了帷帽,连衣裳都不曾再换就匆匆出了屋。 杏儿奇怪,只得取了披风一路跟上,又吩咐小丫鬟快去让人备马车。 坐在马车上,林浩祺不满的皱眉,想着妹妹这是要上哪儿去寻人,又碍于有着个苏昭钰在不好问,憋着一肚子闷气。 马车在杏儿指示下直接开到了长街里的一个巷子,边上是严记包子铺。 看着车子畅通无阻的又进了一处宅子,林浩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林莞婉就着兄长的手下了马车,许平也被管事通知从后院跑了过来,吃惊的行礼。 “见过三爷,三小姐,林二爷。您们怎么也寻到这处来了。” 听到话里带着个也字,林莞婉蹙起了眉头。“你们也是到这来找苏昭珩的?” 许平点头,“但是没见着世子,每个屋都找了。” 苏昭钰很失望的垂了头,这处是他不知道的兄长的私产吧,居然也不在。 “既然没有,我们便回去吧,婉婉。”林浩祺伸手去拉妹妹。 他的妹妹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难道苏昭珩曾经带她来过?!是来做什么的?!那臭小子居然敢私下拐带他妹妹!! 兄长的心情正不爽,但林莞婉也没法顾忌太多,又问许平:“你确定这处全找过了?” 许平再点头。 林莞婉却抬脚往后院去。 也许苏昭珩真的在这,只是他们没有找到。 她记得有一处极让人容易忽略的地方,那是不久前苏昭珩带她去的,两人在那边坐一下午,说了前世的许多事。 妹妹熟门熟路的在宅子里走动,林浩祺的脸色越来越黑,苏昭钰许平心中却有着欣喜,也许这林三小姐真的能找到人。 林莞婉一路往后院去,穿过那片已莲叶成片的荷塘,来到院墙几株正发着嫩叶的银杏树下,提了裙子直接往半人高的灌木林里钻。 林浩祺想伸手去拉,想着好不容易恢复文静的妹妹,怎么又像以前一样在树丛间乱钻。但林莞婉已钻进去了半个身子,闻到了浓郁的酒味……(未完待续。) ps:谢谢豆豆暖房、就是得意洋洋、jojozxm、heng87亲们的月票,第二更奉上。 第二百三十四章 暴露【今天的加更】 果然…是在这。 林莞婉钻过灌木丛,又转到粗状的后杆后,看到正靠在那睡着的少年。 少年身边歪倒着七八个空酒坛子,他手中还握着一个,余下的酒水打湿了他一身。 身上的酒还未干,他是喝到不久前才睡着的? 林莞婉蹲下身,看到少年眼底一片乌青,皱着眉神色带着不安。 这是在做恶梦吗? 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表情,林莞婉心疼的伸手想去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倏地,少年在她指尖快接触到时睁开了眼,可下刻少年嘴里模糊的喊了声婉婉,又再闭上了眼。 林莞婉被险些吓出一身冷汗,看他居然又睡了过去,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这是又喝醉了。 此时,林浩祺几人也都寻了过来,看到了眼前的情影。 “世子。” “二哥!” 许平、苏昭钰上前,看着满身狼狈的苏昭珩。 林莞婉此时也发现了他暗色衣裳的上血迹来,视线四下扫移时,才发现他被袍摆挡了一半的手全是血污。 林莞婉惊得就去伸手去拉到眼前,他手掌上两道已结痂的伤口触目惊心。 “这是剑伤。”许平一眼便看出了伤痕,“是握到剑刃上造成的。” 剑伤…还是徒手伤的。 难道父子俩昨晚还兵戎相向了?! 不但林莞婉猜测得震惊,苏昭钰也吃惊不已。 “不管怎么样,先将他搬回屋里去,伤口也得处理,这里有伤药吗?”林莞婉收起了吃惊的神色。问道。 许平答有的,林浩祺却是不乐意了,没忍住道:“婉婉,我们该回去了!你一个姑娘家留在这不合适。” 听着兄长的话,林莞婉瘪了瘪嘴:“哥哥,他这样我不放心,我给他处理下伤口。完了我就跟你回……” 嘭… 林莞婉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响。眼前一花有道黑影飞了过去,惊得剩下的话也忘记说了,睁大了眼看着摔得四仰八叉的苏昭钰。 她忙回头。苏昭珩正睁着眼扼住了许平的脖子。 许平不敢乱动不敢反抗,被掐脸色涨红。 他们只是想将他扶到屋里去而已!!对自己人要不要下那么重的狠手啊! 苏昭钰狼狈的爬起来,忙在边上喊:“二哥,你快放手。这是许安啊,你再掐要掐死他了!” 当苏昭钰一开口时。许平都想哭出来了,他在这个时候提许安不是要他命吗?虽然他现在就是许安的样子!! 果然,苏昭钰话落,许平就感觉到自家主子的手劲又重了一分。掐得他都快要翻白眼了! 林浩祺被睁着眼满身煞气的苏昭珩也惊着了,拉着林莞婉后退了几步,杏儿也立刻护到了两人身前。 可林莞婉却是挣开了兄长的手。跑了过去,林浩祺连阻止都来不及。 “苏昭珩。你快放手!是我!婉婉!林莞婉!”林莞婉跑上前,去拽他的手,有些打怵的看着那双完全没有意识的黑眸。 醉得不醒人事只余自主防护意识的苏昭珩脸转了过来,扼着许平脖子的手瞬间就松了。 许平死里逃生忙退几步,大口喘着气。 苏昭珩转过脸来,朝林莞婉露了个笑,温柔而缱绻,看愣了所有人。 “婉婉…”他轻声唤着,伸手想要去摸那娇颜,却脚下一晃,整个人都挂到了林莞婉身上。 林莞婉吃不住猛得压下来的重量,顿时跌坐在草地上,疼得直咧牙。 林浩祺险些被气得眼前一黑。 这个臭小子是在装疯卖傻吧,绝对是!! 他怎么可以就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就抱他的妹妹!! 他妹妹的闺誉还要不要了! 林浩祺气得脸通红,上前就要去拉开还压着妹妹的酒鬼,可许平一众哪敢让他上前,自己习武都险些被杀掉,更别说林浩祺这么一个书生了。还不够人一拳的! 被拦住的林浩祺都快要跳脚了,林莞婉缓过气来,推了好几次没推动人,只好认命。 “苏昭珩,你快要压死我了,你要听见了就快起来。” 话落,身上的人却是没有反应,林莞婉撇到兄长正黑着脸前来,都快哭了。 苏昭珩再不起来,估计醒来该哭的人就是他了! 可神奇的事情又发生了,林浩祺不管阻拦在靠近两人只得三步距离的时候,任她推都没有动静的苏昭珩倏的又站了起来。 速度之快令林莞婉都咂舌。 苏昭珩稳稳的站着,深幽的双眸警惕盯着前面的林浩祺。 许平杏儿又头皮发麻起来,忙去拉住还要上前的林浩祺,他们主子这就防御状态啊,怕是除了林三小姐,谁上前都要遭殃! 趁着这个机会,林莞婉也忙站起身,她真是怕了这个样子的苏昭珩了。 “苏昭珩,我拉着你,你让许…”她顶着兄长快要吃的目光握住少年的手,说着又顿了顿扫了眼许平,“你让你的亲卫扶着你,好不好,我没有力气。” 苏昭珩只感觉自己手心暖暖的,熟悉的药草清香在鼻尖萦绕,让他很安心,下意又闭眼往林莞婉身上靠去。 许平听了那番话,已小心翼翼上前,一步一步,在发现离自家主子还只有一步时,他没有再露出其它异常才提着一口去搀扶着。 只是手才捧到他胳膊,苏昭珩又猛然睁开眼,眼底的戾气惊得许平直冒冷汗。 林莞婉也在这时用力再握住他的手,哄孩子一般低声道:“我不放开你,你让他扶一下。”说着还将一只胳膊环上他手臂。 苏昭珩再度闭上眼,绷直的身子也放松下来,虽是让许平扶着。大部份的身子还是依靠在了小姑娘身上,还时不时用下巴去蹭她头发。 林浩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咬牙忍了一路,直到见自家妹妹将人扶到床上,还给脱鞋袜,再下去是还想给脱衣服的趋势不由分说将人拉出了屋子。 “婉婉,够了,跟我回去!” 站在廊下的小姑娘仍不时的探头往里面看。“哥哥。再等一会,他伤口还没处理。” 林浩祺忍无可忍,脸色阴沉:“你一未及笄的小姑娘去照顾他合适吗?今天你已经够越礼的!” “哥哥。他又不是外人,他会来提亲的!” “他一日没得到长辈认可,他就是外人!就算是提亲,该守的规矩也得守!”林浩祺有些头疼妹妹的执拗。他担心的是别人会因此轻视她! 哪有小姑娘围着一个男子转的! 和兄长说不通,林莞婉也头疼。她没法开口去与他说两人本就是夫妻,只得干着急的与兄长瞪眼。 正是兄妹在外边说着,屋里传来铜盆被掀倒砸到地面的动静,还有着杏儿的低呼。 林莞婉心急的抬步就往里去。林浩祺想拉她,最终伸出去的手还是放了下来。 他知道就是拉了,估计小姑娘也会甩开他。指不定还得再闹一场别扭。 这叫什么事啊! 挫败感满满的林浩祺走到廊下围栏边坐下,想着算了。他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进到屋里,地上全是水,铜盆和她想的一样趟在地上,原本睡着的苏昭珩又坐了起来冷冷盯着自己的属下看。 林莞婉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如若不是见过一次他醉酒的模样,她真是会以为这人是装的! 可想想又心疼,究竟是什么情况下才会练就他这种警惕,明明意识都不清醒了,还防人防这得这般严实。 吩咐杏儿再去打水来,林莞婉让许平退出去,亲自动手。 废了老大的劲将人翻了个个脱去外裳,林莞婉发现他的中衣上居然还染了血迹,顿时眉心一跳,想到他背后的伤。 唤了杏儿去取了剪子,剪开已结成血痂与皮肉粘连的中衣,她看到那蜈蚣般狰狞的伤处中间又开裂了,血肉都翻了出来! 这都近三个月了,居然又挣裂了,他究竟做了什么,真的与武肃侯动武了?! 林莞婉看得心惊,沾湿了帕子一点点先将伤处周边的血迹擦拭干净,再清洗伤处敷药,又艰难的将人扶坐起来将中衣全褪去,一圈圈给他缠上绷带。 指尖接触着那坚实的肌肤时,林莞婉整张脸红得都要滴血,杏儿在一边抿嘴笑着打下手。 清理好背上的伤,再连手上的伤也包扎上,林莞婉整个人已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而此时的苏昭珩终于也是睡得沉了,她这才松了口气悄声退出房间。 在外边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林浩祺见着妹妹出来,站起来,俊脸上都是焦虑。 林莞婉也知晓他焦急的心情,歉然道:“哥哥,我知晓你为我好的心,可是我真的不能不管他,对不起。” 妹妹额发都被汗水打湿,一脸疲惫,说话又软软的,林浩祺再有气也全消了。“他…还好吗?” “背上的伤口也裂了。”林莞婉摇头,没发现兄长听到这句又快要炸毛的样子。“重新上了伤药,这会睡着了,我…” 妹妹说话欲言又止,抬头用一双盈盈润润的眸子看他,林浩祺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心里着实挣扎了一番没好气的一甩袖子。 “等他醒来,绑也得把你绑回去!” 林莞婉闻言,眼底有着惊喜升起,旋即又起了雾气在眨眼间忙用袖子擦眼。“哥哥,你真好。” 居然喜极而泣!! 林浩祺看着抹眼泪的妹妹,无奈的叹一口气,取了手帕出来给她擦眼泪。“哥哥只担心你会被人欺负了去。” “不会的……”林莞婉吸了吸鼻子,灿然一笑。 见着妹妹如春日暖阳般的笑,林浩祺也被感染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跟着也露出了笑来。 *** 武肃侯收到小儿子的寻到人的来信,了解到情况后,无力的叹气。 也只是小小出神一会他便去换了朝服,然后替苏昭珩进宫面圣去了,儿子不露面只能是他露面了,否则皇帝真怪罪下来也是件麻烦事。 然而,武肃侯才走到宫门,就看到了林老太爷站在那的身影。 他微微一思索下了马,与他见礼。 本想着是做做朝臣同僚的样子,点头而过,哪知林老太爷抬手指了指停在一边的马车。 武肃侯皱眉,抬眼四处打量了会,看到立在宫墙上当值的陈明辉,没有犹豫跟着林老太爷上了马车。 “你们父子怎么回事,昨日还让老夫白等你一夜,今日还敢让找人找到我府上来?!”林老太爷语气颇为不满。 武肃侯垂目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他何此出言,看来昨晚苏昭珩会寻过去,是给林老太爷带话的。 这真是躲不过去的,怎么藏也没有用。 世上有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叫巧合! “昨晚与珩儿争执了几句,他恼了我,甩掉暗卫躲一边去了,并没有告诉我林辅国相约之事。”武肃侯眸光黯然道。 林老太爷眯着眼去打量眼前的中年将军,视线如毒蛇一般紧紧锁在对方脸上,带着探究极慎重的打量。 “那臭小子和你争执?为了我孙女的事?你不同意?!” 武肃侯正被看得不自在,听到这么一句,忙澄清。“林老哪里的话,两个孩子间的事我自是赞成的……” “那他是知道了小时候刺杀他的幕后黑手了?”林老太爷视线又凌厉一分。 武肃侯被噎着了,脸色也变得沉凝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观察到对方有一瞬的紧张,但眼中还快速的闪过丝迷茫,林老太爷知道不是因此事…… 那么,两人能起争执的是什么?苏昭珩那缺爱的小子,不踩到尾巴和痛处是不会与敬爱的父亲闹情绪。 想着,林老太爷换了个轻松的坐姿,懒懒靠在了迎枕上,突然露了个笑。 笑得武肃侯毛骨悚然。 “难道他也和我一样,终于怀疑他的身世了?他…到底是不是你血脉……” 他,到底是不是你的血脉?! 方才武肃侯是噎着了,此时是直接被口水呛到了! 面前这老狐狸不知道问别人血脉的事是大忌吗?顿时会翻脸的好不好! 可只是瞬间,武肃侯又在两人的对话中回味过来了什么,止住咳,真的是一副要翻脸的阴沉。 “林辅国,难道你在怂恿珩儿查当年遭到刺杀的事?你不是明明知道是……是…”武肃侯说着,对上老人那凌厉的目光时,一时间居然不知要如何继续。 “不但我知道,那位也已经知道了。”林老太爷懒懒抬手指了指深宫方向,旋即笑容更渗人。“你说我让那小子去查,对还是不对?” 对…还是不对?!武肃侯视线落在林老太爷手指着的方向,背后冒了冷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君臣 武肃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马车的。 看着眼前庄严的红漆宫门,他感觉这就像是一只会吞人的凶兽巨口,一个不慎,或许就要丧生在这深腹之中。 林老太爷此时撩起了帘子,在武肃侯身后说了声好自为之,便让清墨驾车离去。 远去的马蹄声渐渐不闻,武肃侯才再深吸口气,递了腰牌大步走入宫。 皇帝早得到了禀报,武肃侯替子面圣。 他皱着眉将手中一份奏折搁下,让人上了新茶,便一言不发的坐在桌案前。 这些日子,他让人查了许多事。 其中就有他方才召见林老爷,相问当年苏昭珩遇刺杀被林老太爷所救的事。 但转了一圈,他没在老狐狸口中得到什么,反倒被他兜了进去套了些话。 那只可恶的老狐狸,有时候真的让人恨到想拔光他的毛! 总是在林老太爷手上吃瘪的皇帝,此时已经不是一句郁闷能去形容心情。 在闹着小情绪中等来武肃侯,皇帝的面上已不显情绪。 君臣见礼,赐座后皇帝开口便问:“怎么不见苏子玉。” 亲昵的称呼使得武肃侯眉心一跳,站起来请罪。“臣子昨夜离府,许是有要事一直未归,臣前来替其请罪。” 皇帝摆了摆手,又示意他坐下,居高临下的看他。“你来了也好,正巧朕有事问你。朕最近听闻,你夫人似有偏疼你家二子之事?” 武肃侯眉心又一跳,知晓林老太爷所言果不差,皇帝怕是真查到了些什么。 定了定神,武肃侯沉声道:“臣大儿子自小跟在臣身边习武。二子却是打小在夏氏身边受着溺爱,夏氏是偏疼他多些。” 合情合理的解释,皇帝听得半眯了眼,沉默了会又问:“朕记得他们兄弟差了个两岁,如今你二子已得皇后赐婚,子玉那你是如何打算?” 武肃侯额头渗出了汗,皇帝这是揪着夏氏偏疼二子的事开始试探了。夏氏那蠢妇总是自以为。越过了珩儿先给钰儿请旨赐婚,真是不怕全京城人都知道她的心思! “不瞒皇上,臣的大儿子已和臣提过。想要求取林尚书嫡长女——婉娴乡君。”武肃侯暗咬牙,先把林老狐狸也拖下水再说,他一个人有些扛不住这皇帝。 闻言,皇帝果然微微诧异。心中思量。 他还真没有料到苏昭珩看中的居然是老狐狸的孙女,不过那林莞婉身后还有个陈家。虽是丧母,各方衡量也是算相配。 皇帝思定,旋即意味深长的看他得力战将。“你可与林辅国提过?朕才将将见了林辅国,他倒从未提过呢。” 武肃侯硬着头皮回道:“臣已和林辅国商量过。林辅国的态度是允了。” “答应了啊…”皇帝露了个浅笑,“那朕就先恭喜武肃侯了。” 武肃侯忙起身谢恩。 皇帝又沉默了下去,随后似深思熟虑的道:“先前的封赏子玉那份朕一直压着。他也说有别的事要求到朕这边来,想来应该是这婚事了。既然你们两家又都已经商定了。朕便下旨赐婚当给你们添个喜头,再有就是……” 皇帝在这时候突然停顿下来,并感觉到似有似无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武肃侯莫名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再有就是,子玉在与鞑国一战中生擒鞑国三皇子立了奇功,朕便封赏他…嗯…封为镇北侯吧。你武肃侯世子之位,刚好也挪到你那二子身上。” “皇上!臣惶恐!”武肃侯听得脸色大变,从座上起身跪到案前。 皇帝却是心情极好的样子,摆摆手道:“封赏有功之臣,这是他应得的,你何来惶恐。” “皇上!臣的大儿子虽立了项奇功,却是担不得这么重封赏,这让随同在臣身边出生入死多年的将士们要做如何感想!”武肃侯说着额间都渗出了冷汗,磕了下去。 他分不清皇帝的心思,这是试探抑或真动了此心思,想要先将他大儿子和侯府分了开来,可不管出自到哪种,他都不能应下。 皇帝看着战战栗栗跪倒的良将,微眯的双眼中泛了些许冷意,声音也沉了下去,不怒自威。“武肃侯这话是指朕封赏不公,会寒了骁羽军将士的心吗?可武肃侯是否忘记三年前,你长子曾以性命救下朕一事?两功合一,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区区侯爵?!” 武肃侯被质问得哑然。 三年前苏昭珩随队围猎,挡下了突然袭出来的黑熊一掌,此事当时皇帝也是要大赏也是被他推了,如今思来当时还不应了。顶多是再赏一些金银器物,不会像现在这样被逼得连反驳的话也没有! 救皇上性命,此事当然是重的,若说不重,那岂不是在说皇帝的命也轻得很吗?! 武肃侯进退不得,只能僵着身子叩首半句话不言。 “朕觉得此事极好,不过倒也不急,赐婚的旨意朕先下吧。”皇帝看了好一会跪地的武肃侯,沉着的脸又露了笑。 武肃侯心中顿时松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能缓些时日也是好的,他还未和长子说清楚事情,皇帝再插一杆子事情才是真的更复杂了。 但却不料,皇帝原是还有后话。 只见皇帝抬手在桌案上的一副画卷轻抚过,笑道:“子玉身上的伤还得将养,若是封了侯定然就得再牢心军务上的事,西北军和骁羽军将将合并,也不适合再分了兵力到他名下。朕想等殿试过后会新增一批官员,在那时朕先给他个文官吧,就兵部侍郎吧,刚好顶了原是你们三房的缺。” 这是明显要将苏昭珩留京,武肃侯刚落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面上更加惶恐。“皇上,万万使不得!兵部侍郎一职还有着许多老资历的官员可以胜任。让他一未及冠的孩子去顶这个要职,实在不妥!” 被一而再拒,皇帝的所有耐心也被磨掉了,抬手将桌案上的画卷劈头就往武肃侯脑门上砸去。 武肃侯察觉到危险,却是不敢动,生生受了这一下,当画卷滚裸脚边露出半张娇颜之时。他险些双脚一软连跪都跪不住。 “武肃侯。你仔细看看这画后,你再好生考虑,到底是妥、还是不妥!”皇帝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惊得武肃侯一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强让自己镇定颤手去将脚边的画卷慢慢展开。 与夏氏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被一点点露了出来。 那是妇人韶华之时,画师将她所有最好的一面都描绘了上去。 娴静而雍容,柔美而高贵,她脸上的笑栩栩如生。与他记忆如出一辙,让他只是一眼便不自主沉醉。 可他不敢多看。怕自己露出那难以抑制的倾慕之情,强逼着自己从那容颜上移开,转而落在她手中抱着的婴儿身上。 孩子很小,瘦瘦的。穿着小小的肚兜,睡得很安详。而那裸露在大红肚兜小小肩膀上小块印记却是灼疼了他的眼。 孩子的样子,他最熟悉不过。多少个日夜,他都是那么静静看着小小的人儿总是沉睡。而那印记…他也最熟悉不过。 往事袭上心头,武肃侯想到火光中那人的恳求,双眼干涩得如同他身置灼热的火海中,使他黯然的合上。 皇帝一直都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看着他脸上神色的每个变化。 他的得力能臣,他自然知道他有不显山水的能耐,可当他看到视线落在妇人怀里小小人儿时闭了眼,心中居然跟着莫名一松,先前所有的怒意也随之不见。 “这是前太子妃,我最敬爱的兄长的妻子,他们的孩子明明是满月出生,却自胎里带了不足,跟只小猫儿似的。直到孩子满月才见长了些,所以太子哥哥差人给画了这么一副画,却不想天灾*,只是过了三日,我的太子哥哥与太子妃嫂嫂还有我的小皇侄却葬身火海。” 皇帝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下台阶,随后完全没有一国这君的样子,坐在了台阶上。 他伸手将画卷拿了过来,视线落在那熟睡的小人儿身上。 “我曾抱过他,他那么小小一团,软软的轻轻的,我手忙脚乱,是太子哥哥在边上指导我要怎么去抱小孩子。现在想想,那居然是朕最开心的时光……”皇帝说着,自称已然转换,视线也随之凌厉起来。 “所以,武肃侯你说,朕的决意是妥还是不妥?!” 武肃侯闭着的双眼睁了开来,眼神变得出奇的冷静,再无一点情绪波动。 “臣想问皇上一句,皇上如今是信了,那以后会再去怀疑吗?” “怀疑?”皇帝奇怪的去看了他一眼,“朕在正月时见过他肩膀的胎记,虽然是被熊爪落下的狰狞伤疤遮盖住了大半,却是不会错的。朕还须要去怀疑什么吗?” 武肃侯闻言依旧淡然,继续道:“臣有一句话,不当讲却也得讲,若如皇上认定了臣请皇上不要再有所动摇,否则这所有的一切于皇上而言怕是会化做一柄刀子。臣与他会万劫不复,但这却不是臣惧怕的,臣怕的是有负故人所托,至死也不能实现护那孩子安然一生的承诺!” 此话说得无慎重,使得皇帝也变得异常慎重。 他不知为何该是皇家的皇长孙会被托付到一名武将身上,也不知道武肃侯是如何瞒天过海将人带出宫的,却已被激起了疑心。 “何出此言。” “有些过往臣无法开口去言,臣只能僭越再说一句,当年之事皇上是真的认为是偶然吗?天灾*…究竟多少是天灾多少是*……” “武肃侯!你大胆!!”皇帝猛然起身,伸手指着他怒斥道。 他这是…他这是说有人蓄意谋害太子! 而这蓄意谋害之事如今最得利的不是他这现任的皇帝的吗?! 武肃侯只是再度磕下头去,“臣若不大胆,就无今日之事,皇上决意之事究竟妥当不妥当,还请皇上深思。” 皇帝因怒意涨红的脸色瞬间又变得异常古怪,红色中透了些灰白,他的手更是抖了抖。 好一会,皇帝古怪的脸色才慢慢恢复平静,转身回到了龙椅上。“你退下吧。” 皇帝的话透着些无力,他如何会品不明白武肃侯所言,句句暗指有人加害前太子,加害皇太孙。而这加害之人,他不愿去猜测却又止不住去猜测。 武肃侯冒着极大的风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自然不会再多进言,行礼退下。待走出勤政殿时,他才恍然所觉,自己已汗湿了一身官袍。 在见到那画卷,还有皇帝做下的决意时,他就知道此事他再如何辫也于事无补。 在那瞬间,他想起了林老太爷先前的话,帝王从来都是多疑的,一旦有了疑惑就难于抵消,这事迟早都要被捅破。 然而,此事最大危机不在于暴露苏昭珩的真实身份,而是在于他曾恋慕过前太子妃。 何况他与前太子妃之间还有着一段更让人会去猜忌的事。 那事虽鲜为人知,但林老太爷知一二,夏家知一二,太后更是清楚,因为那事是太后第一次设计前太子妃时被武肃侯干扰以失败告终。所以,那件事情如果被太后翻出旧帐故意陷害,而知道所有真相的前太子又已不能作证,才会是让苏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皇帝再是与前太子的感情深厚,也绝不会去善待会被冠上混淆皇族血脉的遗孤,那样的结果才是最可怕的。 于是,武肃侯索性默认了苏昭珩的身份,再在言词上不清的挑拨,先让皇帝心中那杆秤微微倾斜一些。只要有一些,兴许事情就会有转机,武肃侯用身家性命压下了一场豪赌,赌的就是皇帝的猜忌多疑之心,为了护苏昭珩而不敢让他的身世轻易浮出水面。 只有这样,哪怕皇帝再如何想让苏昭珩认主归宗,都会有着顾忌。 如若睿王真的已发现他的身份去与太后相商,太后那方先有动作,使的也是让皇帝会先入为主对太后有更的猜疑。到那种时候,不管先前他是否曾恋慕过前太子妃,都会变得不足让皇帝去取信太后所言。 被冷汗湿了衣裳的武肃侯走出皇宫,面无表情的上马回府,随后在书房呆到天黑让心腹带着一封信顺着宁王进京的路线送去。 宁王回京贺寿一事,希望能转移些那对母子的注意力,最起码能再给到争取些许时间,好好想个尽量万无一失的布局。(未完待续。) ps:谢谢书友160503065401581亲的礼物,今天第二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实情 清醒过来的苏昭珩并不知自己正处风雨中,很是歉然的看着林莞婉。 小说【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又让你见着我这种颓废的样子了。” 林莞婉视线落在他脸上,看着他眉宇间始终不散的郁色,轻声问:“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会弄得伤口又裂开了,三爷说你与侯爷起了争执…” 苏昭珩闻言微微撇开了视线,跳动的烛火映在他侧脸上,忽暗忽明间使他更添阴郁。 “婉婉…” “嗯?” 苏昭珩唤了一句,又没有了下文,林莞婉担忧的看着他。 做了好一会的挣扎,苏昭珩伸手去握住了小姑娘的手,指尖有些颤抖。 “婉婉,如果我说,我没有了世子之位,没有了苏家长子这层身份,你会不会…” “不会!” 小姑娘脸上还余留有明显的惊诧,却未待苏昭珩将话说完,果断的给予答案。 苏昭珩一怔,同样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旋即又轻叹口气露出个极浅的笑来。 “你真傻。”他说着,拉着她的手贴在脸上,细细感觉着她心中的温度。 林莞婉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种话,但她明白,她从来看中的不是什么门弟什么身份,甚至于他是否身体有异,这些通通都与之无关。她恋慕的就只是他这个人而已,就只是那个站在银杏树下,一眼就让她怦然心动的少年。 将另一只手也贴到少年脸颊,林莞婉认真的看他。“我是一直很傻,不然今世你也不会还坐在这跟我说我傻。” 苏昭珩动荡一晚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似进入了港湾躲避风雨的小船。 “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虽然我有些难与启齿,但我不想隐瞒,而以后的事我也还没有个规划,但我还是想先告诉你。” 林莞婉闻言抽回了双手,正坐在床沿,苏昭珩被她的郑重与作态逗得心底发酸却又想笑。 他的小姑娘真的是让人要疼到骨子里去。 苏昭珩也跟着坐直了身子。平静有条理的将昨晚骇闻告知,还有小时候遇到刺杀的事。 林莞婉表面是默默的在听,手却一直在发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她再如何也不能去想像。苏昭珩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离奇的身世。 “睿王要苏家长房背上叛国通敌之罪,又折辱我至死,想来也是因为我这混淆了皇家血脉的身世…”苏昭珩最后加与一句自己的猜测,结束了这个话题。 林莞婉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惊骇,抖着手去握少年的手。“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不是侯夫人……侯爷不是还想与你说什么的吗?!” 苏昭珩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否认对……的感情,事情真相应该就是这样吧。”说着,他有些沮丧的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婉婉,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怕最终还是会连累你。” “你这算是要赖帐了吗?”林莞婉心中难过,她不在乎这些,只是心疼他。“要是按这样算,我也是够名声狼藉的,满京城谁人不知我刁蛮。” “苏昭珩,我们间不存在这些问题,我只是担心你。而且我也不管你会做什么决定。前路究竟如何,我只想陪在你身边。连累我……其实以我祖父和睿王间的仇恨,你不连累我,若是林家真有难我也逃不过去。说得睿王好像就会放过我们林家一样!” 小姑娘说到最后声音有着带了怒意,苏昭珩蹭了蹭她的颈窝,心头暖烘烘的。“究竟是谁傻,我还是觉得你比较傻。” “不分伯仲吧,但话再说回来,你是不是还得回侯府去,最起码也得听听侯爷想要说什么。”林莞婉伸手将他头抬起来。定定的看着他。 苏昭珩在此时难得出现了孩子气,拉开她的手,又将头靠在她肩膀上乱蹭。 林莞婉被他蹭得痒痒发笑,“别闹。说正事呢。” “我没有想逃避。”苏昭珩停下动作,抬起头也看向她。“我昨晚只是不冷静,我情绪从来没有那样失控过,所以我才离开。” 说着,苏昭珩双眸光芒又暗淡了下去。“侯府还是要回去的,起码有些东西我要还回去。不然对三弟不公平。只是那样,会委屈了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虑着她,林莞婉心疼得连眼睛都发酸,她想哪怕他现在再平静的想去接受事实,心里终究还是留下了不可抹灭的伤疤。 本是年轻有为风光无限的少年将军,却要背负一个永不能见光,甚至会被世人唾骂的身世,他其实如何能平静得下来?! “苏昭珩,你害怕我所谓的委屈万分不及你一点,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去选择的,也不是你愿要背负的。所有的一切,错不在你,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指责你和怪怨你什么。” 这是她祖父说的,人生来从没有谁比谁高贵,真正的贵贱之分,是在于人的品质。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再如何表面风光也只是人眼中的小丑而已! 苏昭珩听着她这种有些罔顾世俗的话,双眼不由得睁大了些,可心底却产生一种为之共鸣的激荡情绪。 他的小姑娘,为什么总能另他意外,令他从深渊中看到曙光和希望。 她就像那抛下绳索的人,让他顺着往上一步步得到解脱。 而林莞婉想到自家祖父时,双眼也亮了亮。 她觉得她祖父真的是跟神仙一般的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些她从未敢想从所闻的感悟都是从他口中听得。也许如今沮丧的苏昭珩与她祖父说说话,兴许就解了困境。 小姑娘想得激动,露了笑。“苏昭珩,现在跟我回尚书府吧,这里也没有吃的。你也得去解释解释你昨晚为何没有帮转告话吧。午间祖父还为此事生气了呢。” 提到林老太爷,苏昭珩先是头一麻,转念一想老人再而要查他清刺杀之事的动机,又硬着头皮点头。 也许见他父亲之前,见见老人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已有预感其实林老太爷知道了许多。 于是。回尚书府的马车上多了个苏昭珩,林浩祺真的是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而也在宅子内呆了一个下午的苏昭钰被打发幽怨的先回了侯府。 林莞婉先前便有让人送了信回府,到了墨竹居时正好是清竹领着下人在摆饭。老人正襟危坐在一旁。 苏昭珩从进屋便察觉到在他身上的视线,装作一副从容的样子上前问安。 林老太爷嗯了一声,“你跟我到小楼上去,你们几兄妹在这用吧。” 瞧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林莞婉有些傻眼。她家祖父一句话也没问她,就将她甩下了……祖父的神色有些严肃,苏昭珩不会被责骂吧。 某人离去,最轻松的莫过于林浩祺,差小厮去书房请了大哥三弟来,在饭桌上频频给妹妹搛菜。 林莞婉心中担忧一顿饭吃得没丁点滋味,一粒米儿在嘴里都嚼上好大会。 而小楼上,林老太爷正喝酒吃菜,苏昭珩低头吃着碗小米粥。 “有伤又二度烂醉,小子。是我往前太高估你了?”林老太爷将鱼肉咽下,撇了眼小媳妇模样的少年。 苏昭珩拘谨的将粥碗搁下,“是晚辈的不是……” “也未必全怪你,你父亲也有不对的地方。”林老太爷打断了他的话,“爱过就爱过,多大点事儿居然觉得没脸见人,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 太过奔放的话便得苏昭珩险些被口水呛着,一脸尴尬的看向林老太爷,他老人家果然是什么都知道。 林老太爷悠哉的喝上一口,继续道:“下午皇上召见过我。得知你一直没露面,我便索性在宫门等会了,遇到了你父亲。嗯…或者改个称呼?” 最后一句明明像是自言自语,苏昭珩看到他扫来的目光。心中一紧有些怪异感。 “晚辈愚钝,不知林老指什么。” “你觉得你…嗯…你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做出与有夫之妇往来的事来?” 苏昭珩觉得好窘迫,为什么面前这个老人说话总不能委婉一些,好歹他也是文臣!! “咳咳…”苏昭珩清了清嗓子,表情透着尴尬与黯然。“并不是晚辈觉得,而是父亲他当时…当时那样算是默认了吧。” “瞧。你这不是不确定吗。”林老太爷笑笑,又喝了一口酒。“年轻人总是思想太过激了些,有疑虑就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 闻言,苏昭珩心念一动,垂目沉思。 此时有着轻巧的脚步声传来,林老太爷很随意吩咐一边的清墨。“再去添双筷子来。”说着又看向武肃侯,“你倒是来得是时候。” “让林辅国跟着操心了。”武肃侯行了一礼才在方桌一边坐下。 苏昭珩见到他前来,已先放了思绪站了起来,待他坐下才低低喊了声父亲。 武肃侯抬眼打量他,发现他只是神色有些憔悴,身上还有些酒味,除此之外貌似还不错也放心下来。 “你也快坐下,手上的伤无碍吧。” “无碍。”面对敬爱的父亲的关心,苏昭珩仍是低声淡然的回道。 武肃侯露了个笑,转而与林老太爷说起话来。“所有的事都被辅国说准了,辅国此次又是救了苏家一遭。” 林老太爷挥挥手,“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心里在骂我这老家伙手伸太长了吧,若不是为我那孙女,我才懒得管你们死活。废了我多大的劲才试探到那鬼精的皇帝,简直是在找罪受!” 武肃侯听着也是犯了尴尬,说话就不委婉一些吗? 抽了抽嘴角,武肃侯还是再度道谢。“不管如何,辅国大恩,苏某人绝不敢忘。而我们两家也快要结成亲家了,今日皇上已金口玉言,应下会赐婚。” 苏昭珩手一抖,险些碰翻了茶碗。 瓷器清脆的相撞声引得两位侧目。 “此事…此事晚辈想再缓缓。”苏昭珩握了握拳,抬了头去看武肃侯。“我要向皇上上折子,以伤为由请去世子之位,这…本该就是三弟的。” 武肃侯闻言怔了怔,林老太爷低吟一声,居然露出了个赞许的笑来。 “小子,你倒是有那么一两点可取之处。”林老太爷又看向武肃侯,“可惜了,你没有这种福气,该说的你和他说吧,我下楼翻翻公文。” 言毕,林老太爷已起身往楼下去,苏昭珩有些茫然的起身相送,再又不太自在的在武肃侯的示意中坐下。 武肃侯看出他的情绪来,低叹一声。“我确实是没有这种福气啊。”说完,他面色也郑重起来。“珩儿,不管你如何看我,却都不能去听信那些辱你生母之言,她是这世间最无暇的女子,容不得一点的中伤。” 方才苏昭珩在林老太爷的话中便恍悟了些什么,再听此言,在心中诧异间慢慢也形成了个一些条理,对所谓的私生子身份有了更深一层的疑惑。 武肃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很自然的将尘封了近二十年的记忆述来。 有关于他在小荷才露尖尖角时期遇到那让人想呵护的女子,有关于世事弄人,两人的有缘无份,再到他以会归于平静的生活,却因一桩夺权阴谋造成了如今局面。 那是前太子大婚后的一年,当时身为李后的太后不知从哪里得知,武肃侯曾爱慕过前太子妃,还求娶了与堂姐长得十分相似的夏氏。 李后自被立为后,母妃去世后的宁王又被早早封王遣去了封地,再看着自己一双越发出色的儿子,李后心底的**便不断膨胀,借了这桩往事在一场宫宴上想先除了太子妃与已经效忠太子的苏家。 很平常的手段,也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 身为后宫之主,权利滔天,太子妃被下药送到了一处宫殿,武肃侯也被暗中算计,带到了那边一处。 武肃侯回忆起那时的情形,仍然心惊。(未完待续。) p:  谢谢边缘人丶亲的月票。今天忘记将文档同步,更新晚了,抱歉 第二百三十七章 算计 前太子妃与夏氏眉眼相似,当时又被换上夏氏的衣裳,有了些许醉意的武肃侯靠近时有些分辨不清,如若不是太子妃在他靠近后口中声声喊着太子的名字,怕是就铸成了大错。 清醒过了的武肃侯第一反应是退出去,可是门被反锁,屋外隐了人看守。他不得已做了假象制造出一些动静,在看守的人放松下来时,生生闯了出去寻到了太子心腹太监。 太子收到消息自然救下衣饰完整的太子妃,可寻武肃侯被故意引来的夏氏却不那么认定,为此还回娘家小闹一场。也是夏家长辈反应及时,扬言夏氏再德说便要将她给勒死,才没有再度中了太后的连环计,让事情宣扬出去。 至于林老太爷知道一二,存属是碰巧在那附近透气躲清静看到一些。 再后来一个月,就传出了太子妃有孕的事。 所以,这桩本该清白的事,在巧合之下,在当事人已经无法作证之下,反倒成了悬在苏昭珩与苏家现在脖子上的刀。 “再后来是你满月后发生的事,那日行宫着火,我被太子心腹早早引到了宫殿里,事发时我本欲将你母亲先带到安全的地方,可是你母亲不愿意离开。”武肃侯回想起当年的事,神色哀痛。 “你母亲只拜托我,说这也是太子所托要将你安然送出宫,不要和任何人再提起你的分身。我自然不肯,眼看火势越大,太子此时回了来,说的是与你母亲一样的话,然后让他心腹几乎是强行拉扯我离开。待我回头之时。宫殿突然发出巨响,横梁倒塌,太子、你母亲、还有那几名心腹再也没有出来……我怀里抱着你,也正好那时行宫混乱,趁乱躲过守卫将你送到了苏家暗卫手里。” “那时夏氏正在京中待产,原本该是顺利的生产竟然成了难产,那个孩子生下来时就已没了气息。夏氏发疯了一般说是继婆婆做了手脚。我查证过。自夏氏怀孕以来,长房别说苍蝇是连一只小小的蚊子也飞不进去,所以事情真与三房那边无关。可夏氏却认为我不明是非。从此恨上了那对母子,再之当时你还没有安置的办法,我顺势压住了长子身亡的消息,将你替了他。夏氏自此……” 原来…事情是这样。所以夏氏对他恨之入骨,对苏老夫人恨之入骨。那句苏家长子惨死。也是这个缘由。 苏昭珩垂眸,心间涌动的情绪繁杂。 武肃侯呼出一口气,感觉全身松快。 藏了那么些年的事情说出来,哪怕有着他不堪的过往。其实也不是太难。 “我一直在想,为何你母亲与太子执意不肯离开,明明他们有生还的机会。明明他们已知对方所算,却狠心要将你托付给我……想了这么些年。我只得一个猜测,那就是他们知晓自己时日无多。” 苏昭珩身子一震,抬眼诧异的看他。 “不然呢?”武肃侯露着慈爱的笑看他,“他们知晓自己无法照顾你时,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吧。那时先皇年迈,新皇后有着两位出色的儿子,一个失怙的皇孙在皇家确实难于生存……何况那时你远比一般孩子要体弱。” 真相是这样吗? 苏昭珩握了握拳,想到要置他死地的睿王,想到完全没有记忆的生父生母,心中似有火团在翻滚。 可是……如若这样,那么是不是说皇帝也…… 他想到这些日子反常的皇帝,总是看着自己打量流露出复杂的眼神,言行间还有带着种讨好的亲昵,那团火骤然变得冰冷,随之背后生寒。 “父亲…皇上他最近……” 听见少年一如往前的称呼,武肃侯笑容深了些,心中欣慰温暖。 “他知道了,知道了你的身世,正想尽办法要让你脱离苏家。” “可是…”苏昭珩真的有些坐不住了,“可是如若前…我的生真是被害,那……” 那当今的皇帝应该也会对付他才是。 武肃侯明白他的意思,示意他稍安勿躁,缓缓开口道:“说到如今的处境,这事我不得不佩服太子爷,他似乎看穿了所有。” “你有所不知,太子爷先前就与皇上感情深厚,甚至于睿王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都没有太子爷重。而令皇上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行宫失火一事,太子爷是先救下身处最早走水处的皇上,才回到自己宫殿。算计之人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才是被人算计了,太子爷最后这一手让皇上记住了恩,记住了愧疚亏欠……” 苏昭珩也将前后事情联系起来了,“如此说来,皇上对一切事情都不知情,他也只是人手中夺权的一枚棋子。也正是不知道,于我们才能还安然坐这。” 武肃侯点头,“是啊,当年争权夺位之事都只是后宫女人那已经扭曲的权.欲,皇上自小是在先皇身边与太子一并长大的,皇上的心性,对太子这兄长的敬爱与先皇教导有很大关系。” “可惜世事弄人,明明不想要的却被冠上束缚,说白了都是幕后人的私心罢了。夏氏也是这样,她从来不知钰儿要的是什么,却强予以之……” 提到最亲密的手足,苏昭珩眸光又暗了暗。“父亲,有些东西本就该是三弟的……” 武肃侯无奈的看了眼眉宇间有着倔强的少年,“我明白,如今便是你三弟不愿要也无法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皇上有意另封你为侯,说到底是要你脱离苏家。但我今日一番挑拨与陈明,他可能会有所顾及,只是天下如今都是他的,他若执意定然也有冠冕堂皇不引人生疑的理由。如此一来,睿王那边多少也会有猜疑……” 说到睿王,武肃侯突然想起什么。“睿王可是见过你肩膀处的胎记?” 肩膀处? 苏昭珩下意识伸手去摸,碰触到衣裳才反应过来。“应该没有,儿子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赤膊。” “皇帝是正月看到你肩膀才起的疑心。我先前就猜测,睿王要反,苏家无论如何也绝不是他第一阻碍,不可能会对苏家这样除之而后快的。难道是我猜错了?” 武肃侯疑惑起来,苏昭珩心下一凛。 “父亲没有猜错,如若儿子没有记错,是在几年前围猎时儿子替皇上挡了黑熊一记后。那时睿王是随着太医一直跟入了帐内。看着太医处理伤口。” 事情到这。完全清楚了。 “难怪…”武肃侯露出了然的神色,旋即又有些无力。“有些事情总是你越害怕,他越是会发生。到底我还是有负所托。不过已有了反心的睿王,怕是还没有将此事告诉太后,曹牧之当年应该有参与谋划太子爷之事,又与睿王暗中往来。想来再知道这事的。便只得他了。” 终于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后,苏昭珩面上虽平静。心中却是焦躁。 他并没有一丝因为自己是皇家子孙而感到高兴,对于已明显表示要给以厚爱的皇帝更想敬而远之,他这层身份于他及身边所有人来说,都是把双刃剑。一个不慎便是成了插入他们心脏的利器。 苏昭珩听着视自己如已出的养父自责,敛了敛心神,起身撩了袍子笔直跪下。再恭敬磕头。 沉闷的咚一声响,令武肃侯这历经几回生死的战将眼眶发酸。 “儿子谢过父亲这些年来的教导养育之恩。往后还望父亲继续指导愚笨的儿子,只要父亲不弃嫌,儿子至死都是苏家人。”苏昭珩一字一句,说得无比郑重认真。 武肃侯将眼前的少年扶了起来,声音哑然。“只怕要你受委屈了。” “父亲多虑了,这些年真正委屈的并不是儿子。”苏昭珩唇边扬了笑,有着经历事情过后的内敛,却又露着不可遮掩的锋芒,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真正该走的路才开始,身边人的安危,生父生母被害的真相,全都系在他身上。他只能分兵破玉,一路斩尽荆棘! 父子间事情说开了,林老太爷回来的时间也是恰到好处。 如若不是屋中无人,父子俩真要以为林老太爷一直在监视他们,这只老狐狸的精准计算和手段有时真让人心里发毛! 这晚,三人在小楼上为以后的事大致做了计划,一直相商到近二更天。 林莞婉站在院中目送苏昭珩,看着他稳步跟在武肃侯身边,再看着他回头朝她笑,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放心下来。 而后林老太爷将还想探听情况的孙女要赶回去,奈何敌不过她带着哀求的晶亮双眸,没好气的道:“那小子并不是那种身世,中间有误会。也不知道你是捡了个宝还是捡了个大麻烦,让我一把老骨头还尽要操心!我心情不好,你快滚回去,顺带让人带个话,叫你父亲过来!” 林莞婉虽有疑问,眼珠子溜溜转一圈,决定还是顺从祖父的话‘滚’回去。“祖父这才正是盛年,哪就老了,孙女告退这就给父亲带话,明日孙女给你熬十全大补汤。” 看着笑嘻说完离去孙女,林老太爷好气又好笑。“十全大补汤,真当我是受补的年纪啊,没毛病也得给补出毛病来。” 林老太爷转身走到二进院子,看到二孙子站在廊下很想翻白眼,心中嘀咕这些个年轻人就不能体谅下他这老人,个个都有后话要等着他? 林浩祺见老人前来,忙上前行礼。“夜深了,孙儿本不该打扰祖父休息的,可是孙儿实在担心妹妹……” “担心她被姓苏那小子拐了是吧,想问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人的直接使得林浩祺脸有些发热,怎么搞得他像是来质问似的,天地良心他没有这个意思,还有他祖父说话不能委婉些么?这样会使人感到窘迫!! 林浩祺内心再多活动,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应是。 林老太爷背过手,斜了他一眼。“妹控也该有个度,姑娘家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而且圣上估计会下旨赐婚,你接受现实吧。”说着,老人抬步往前走,边走边小声念叨。“也该给他找个人管管了,天天操心得跟老妈子似的,万一过几年性子长歪娘化了,我哭都来不及了吧……” 听着老人远去的念叨,林浩祺夜风中凌乱,他才想哭了。 他祖父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妹控是什么,妹妹居然要被赐婚给苏昭珩?!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所建设,但表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谁来告诉娘化是什么意思,找个人管管是要给他说亲吗?! 只顾发泄了自己心中不满的老人不负责一番话,使得少年儿朗彻夜未眠。 皇帝自那日见过武肃侯后,并未再着急的传召父子俩人中的谁,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上朝,正常处理政事,继续晾着鞑国使臣,听韩德汇报嫡子洗三准备的情况,每日到皇后宫小座。 过了三皇子的洗三,皇帝便下旨赏了许多的东西到镇国将军府,皇后太后的旨意赏赐也跟着下去,满京城都知道陈老夫人成了皇后的恩人。镇国将军府瞬时又变得炙手可热。 苏昭珩回到侯府后,每日深居简出,早间到上房给武肃侯和夏氏请安,与苏昭钰说上几句便又回到自己院子呆着。 这样过了三日,他便带着方折子到了皇宫,递了进去。 皇帝见到他请去世子之位的折子,有瞬间激动得手都抖了抖。“你父亲与你说了?!” 站在台阶下的苏昭珩抬头,一脸茫然……(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二章,答应的加更都已经完成了……爬走……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旨意 站在台阶下的苏昭珩抬头,一脸茫然。“微臣不明皇上所指何事。” “那你请去世子之位是……”皇帝激动的心情顿时散去,仔细的端详少年的神情。 “微臣身上有伤,父亲勒令微臣这些年不许再去军中,微臣想既然在其位不谋其职,不如让贤的好。” 说这话时,苏昭珩面上虽是淡然,皇帝却清楚的看到他露了个似有似无的苦涩笑容,心下一凛。 “你这是实话?武肃侯真与你这样说?” 苏昭珩此时脸上又露出那种涩意,“微臣这些年来确实身子有些不妥,先前的内伤并未好透,再受了背后这伤,院正也曾建议微臣静养几年时间,少动用武力。而微臣三弟也已十五,苏家的重担未必就得扛在微臣肩上。” 皇帝听到他说伤势时便有动容,那暗伤他也是曾问过院正,实情也是如此。再之他嘴中不显苦涩的话,在神情上有所表露,皇帝也想到了他在苏家不被夏氏待见的事。 那****和武肃侯挑明,要的就是让他脱离苏家,只是在听了武肃侯所言后,确实有些忌惮与举棋不定。在没有查清楚事情前,他不敢妄动,经历了皇后产子之事,他深深明白后宫算计的可怕,他怕他贸然而行会真害了这皇侄。 如今这请去世子之事,倒也是合他心思,且是武肃侯那表态的让步。这也算武肃侯是在揣摩他的心思行事,给于他随心的方便。 既然这样,他便顺了这意…… 苏昭珩此时脸上又露出那种涩意,“微臣这些年来确实身子有些不妥,先前的内伤并未好透。再受了背后这伤,院正也曾建议微臣静养几年时间,少动用武力。而微臣三弟也已十五,苏家的重担未必就得扛在微臣肩上。” 皇帝听到他说伤势时便有动容,那暗伤他也是曾问过院正,实情也是如此。再之他嘴中不显苦涩的话,在神情上有所表露。皇帝也想到了他在苏家不被夏氏待见的事。 那****和武肃侯挑明。要的就是让他脱离苏家,只是在听了武肃侯所言后,确实有些忌惮与举棋不定。在没有查清楚事情前。他不敢妄动,经历了皇后产子之事,他深深明白后宫算计的可怕,他怕他贸然而行会真害了这皇侄。 如今这请去世子之事。倒也是合他心思,且是武肃侯那表态的让步。这也算武肃侯是在揣摩他的心思行事。给于他随心的方便。 既然这样,他便顺了这意。 皇帝觉得某人还算上道,心情不错的笑道:“以你的战功一个世子这位确实也委屈,但旬你不请去朕也有别的打算。苏家还有个苏昭钰。夏氏那女人的偏颇连朕都有所耳闻,这些年你怕也是受了不少委屈,朕的爱将、往后的能臣如何能时时看着个妇人脸色去处事?” “微臣惶恐!”苏昭珩听着皇帝连番怪责夏氏。是准备让他连孝道都丢开的意思心中实则有些难过,夏氏在这中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微臣并不觉得母亲多有偏颇。三弟年幼些,臣又时常跟着父亲在军营中,三弟在家替着微臣尽更多的孝心,母亲与他多亲近也是自然的。” 听着明明是皇家人,却一口一句喊着外人父亲、母亲,皇帝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心底也怪怨武肃侯居然不直接与苏昭珩说明,换了这一种方式再提醒他,他的皇侄极大可能还处于险境中。 “是非曲折,朕自有分断,苏家的事朕委屈也不想去管太多。先前苏家三房犯了通敌之罪,他的差缺也一直没有人顶上,你既请去世子之位又因身体不好再任其它武职,便先顶了兵部侍郎那职位。虽才是三品却也是实差,能更好为朕效力。” 苏昭珩听着这席话,明白皇帝果然是没有想改变主意。 虽早知晓皇帝的决意,真确认时,苏昭珩心底还是起了一番波澜,面上却是不显。“微臣身为武将转为文臣,还是需要资历的要职,怕是会引起非论。” 皇帝似早知他会推脱,冷哼一声道:“资历?如今还算太平的时势中要的是资历,可前不久与鞑国一战中局势不利只是他,那一群有资历的兵部官员除了先论利弊功罚,可还曾有一分作用?连个策论都拿不出来,朕要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资历大臣何用?!” 苏昭珩也听过当时传回告急战报后的事,对此话是没有反驳的意思。 皇帝见他敛目不言,也就当他听进去了,又放轻了声音道:“你虽是年轻,虽是在资历上比不得那些大臣,却也是经历了大小几战,恰好足于补资历一说。真正经历过征战的人也正是兵部所须之才,说到底这还是委屈了你。” “微臣惶恐,为皇上效力乃微臣本份。”苏昭珩又揖礼,露出惶惶之色。 这种有示嘉奖的话仍是太重,再如何他也得做做样子。 见他这作态,皇帝倒是露了笑。“我听武肃侯说你心仪之人是林辅国的嫡孙女,在这关头请去世子之位,你总该不会想一介白身去迎娶他的孙女吧?林辅国虽不是那起子欺少年穷的人,但总是不愿自家孙女受委屈的,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微臣明白,微臣只怕是自己不能胜任,有负圣恩。” 不再推辞只是怕做不好,这已是应下了,皇帝心情极好的摆摆手。“朕自信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的,你便安心等朕的旨意吧。” 苏昭珩闻言不卑不亢的磕头谢恩,皇帝步下台阶亲自扶了他起来,从神色上能看到他心情极好。“陪朕手谈一局,朕还有别的话与你聊聊。” 苏昭珩不得不应,被皇帝拉着在勤政殿呆到太阳下山才被放出宫。 第二日早朝,皇帝直接宣了旨意。 先是驳了苏昭珩的世子之位,再又任命他为兵部侍郎。即日上任,并授旨鞑国使臣议和之事由他全程一同跟进。 而下朝后不久便又传出武肃侯为二子苏昭钰请立世子之事。 满朝文武哗然,暗自猜侧苏家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将长子的世子之位相让于次子,且皇上很爽快的就批了折子。 所有人都知道苏昭珩的封赏一直未下来,如今他却没有了世子位又换来个兵部侍郎的重职,不由得去想这是否武肃侯想以此再巩固帝宠。 长子得与帝心重任。有功勋在身再闯出来并不难。而次子侧能继承侯府大业,兵权依旧是在他手中,苏家此时算是文武重臣都占齐了。皇帝的这种态度应该是赞成的。如此的苏家真是要红日中天,势头如鸿啊。 当日,再又一道圣旨要掀翻了整个京城。 当朝权臣林辅国孙女被赐婚新上任的兵部侍郎苏昭珩。 林莞婉穿着乡君服制跪地接旨,心中有惊有喜。又有着无数的感慨。 历经前世今生,她终于得愿。能嫁与那心意相通的男子。 明皇圣旨被捧在手中,她忍不住用手去抚摸上边的刺绣,从此她才真的与他能光明正大的生死与共,荣辱共济。 林浩祺早做好心理准备。看到妹妹真切的笑仍忍不住心底有些发酸,他想护着的小姑娘终于还是要脱离他的羽翼,到她人生中真正的港湾中去。 然而。林老太爷却是在宣旨太监颇有深意的笑中尴尬症都犯了。 哪有姑娘家得了赐笑容那么明媚,好歹你也矜持些流露一丁儿不好意思也成啊! 尴尬着给那太监塞了个大大的红封。林老太爷与林鸿志将人送出府,随后吩咐晚上家中要设宴,还得请了陈家的人来。 陈家人得到这喜迅先是一怔,随后陈老太爷与陈老夫人是怒气冲冲的到了尚书府,那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庆贺的意思,反倒是想要来打架。 好在路上陈明辉将表妹藏了许久的事情先解释了,两老的怒气消了些,却还是要找林老太爷算帐的。 就是他们外孙女已心有所属,此事也是圆满欢喜,但说好的外孙女的亲事他们也有参谋权,凭什么所有事情都确定了他们是最后得知道的! 于是,林家晚宴比林老太爷想得要热闹得多,光是来势汹汹的亲家就够他好一顿应付。 林莞婉反倒是整场中最淡定的人,凭谁的恭贺都是欢喜领了心意。 林莞莹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只觉得刺眼无比,心底不屑的冷哼想着,也不知林莞婉是真傻还是假傻。 嫁一个三品大员,便是那男子再出色,也定然没有以前有着世子之位时的风光。 失去世子之位相当于失去了爵位的继承,在苏家甚至是意味着失去了兵权的继承。 孰重孰轻,她当真是分不清楚?还是只被那苏昭珩的皮相给迷了眼?! 嫁过去后,身为苏家嫡长媳,到最后怕是连管家权都要碰不着。现在的世子可是苏昭钰,而苏昭钰的正妻还是长公主之女,光是身份就要被压几层,还没有了掌家权,以后全得看人脸色受人制肘。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高兴的! 林莞莹想着,眼底的不屑又多了几分,先前对林莞婉的羡慕妒忌消减许多,只觉得她也够可怜的,这也算是皇帝想给苏昭珩的补偿吧。 打了大胜仗立了奇功,最后却是失了世子之位,只任一个三品侍郎,然后就将个权臣家的姑娘当是安慰拉拢人心的吧。 完全不懂朝廷中事的林莞莹觉得林莞婉是亏大发了,却不知自己鼠目寸光,所有人都知道以后会风光无限的苏昭珩在她眼只成了个可怜虫。 此时的武肃侯府也是家宴。 在林府得到赐婚旨意前,苏家便已收到赐婚与苏昭钰被封为世子的旨意。 八仙桌上,苏昭钰一度没有回过神来,夏氏却是面色极复杂内心有种不真实的喜悦。 她奢望十几年的事情居然一日成真。 她的儿子终于加封世子,是以后苏家的家主,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快打得她措手不急,连喜悦都无法顺利表露出来。 整个事件中,武肃侯与苏昭珩一往如常,面色不变的用着饭,苏昭珩也是时不时给弟弟搛菜。 在快用完饭时,武肃侯突然开了口。“珩儿的亲事也定下来了,长幼有序,钰儿的请期定然是要在兄长之后。” 苏昭钰此时才缓了缓神,用一种奇怪又带着愧疚的眼神去看了看兄长,正欲答应该的,不料满心欢喜的夏氏却有着别的想法先插话道:“虽有长幼有序,可如今钰儿是世子,昌平郡主又是皇家人且马上就及笄,婚期拖延那许久不显得我们苏家不注重?!那婉娴乡君可是将将十四,明年年初才及笄呢!” 如今她儿子是世子了,凭什么还要处处相让! 不过一个上不台面的私生子,居然失了世子之位还能捞个三品大员的实职,更是让他如愿娶了那林家女,她凭什么还要给他好脸看。他退让不就是有自知之明,虽然她不满丈夫还是为这私生子请旨赐婚,给他贴金,但以往后来看她还是能拿捏得住两人的。 私生子之事就是这父子俩最大的把柄,就是他苏昭珩尚个公主回来也是不能改变,这事她利用好了他苏昭珩一世都在她在面前伏低做小! 夏氏越想心里越美,觉得自嫁入给武肃侯后,她就没有这样心情舒畅过! 她的那点心思与得意之色尽落武肃侯眼中,他啪的将筷子便扔在桌面上,兄弟俩见此忙也搁了筷子,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注不注重不是你说了算,不管你心里都有着些什么心,我劝你现在都全收起来,别让自己有后悔的一日!我现在还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所有的事情你说了都不算!长公主那边我会亲自登门去商量请期,你若敢插手,你也先在心中掂量掂量我是什么心性的人!” 武肃侯极少在儿子面前对夏氏严辞厉色,夏氏一张脸涨得紫红,第一次在小辈面前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苏昭钰听着父亲的话,再看看一边神色冷凝的兄长,连想着所有的事,心中隐隐有懂他的世子之位是兄长用什么条件互换的……(未完待续。) ps:谢谢春风袭人、ysshiau亲们的月票,么么哒~小舞笔记本罢工了,嘤嘤~~用手机艰难码出来的,更新晚了~~见谅~~ 第二百三十九章 错了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寒月如勾,四月的晚风已经逐渐褪去寒意,兄弟俩在明皓院的荷花池边坐下。 湖边升着的灯笼与月色映照在池面上,水波微微荡漾,闪烁着细碎柔光。池边的兄弟俩,一位眉宇清冷面如冠玉,一位面含忧色温润雅贵,反射在兄弟俩身上的柔和的水光使得他们更添出尘堪能入画。 煮水的铜炉在咕咚冒着响,苏昭珩见水开,动作行云流水般提壶泡茶。 升着丝缕白气的白玉杯被递到苏昭钰面前。 “谢谢二哥。”接过茶,苏昭钰如牛饮水,直接将茶全送到了嘴里。 苏昭珩无奈的看他一眼,果然见他微微侧头伸了伸被烫的舌头,心间好笑。多大的人了,总是改不了一紧张不问冷热就将东西送嘴里的习惯。 “再来一杯?”装什么都不觉,苏昭珩捏起小玉壶示意。 苏昭钰默默动了动嘴里还烫得直作疼的舌头,迟疑片刻,憋出了句多谢。 苏昭珩没忍住笑了出来,将自己杯子递了过去。“这个要凉上一些,别在烫着了。” 被揭穿,苏昭钰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方才的紧张好像消散了些,情绪低落的开口道:“二哥,是不是母亲逼得你将世子之位让出来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而且我为什么要让?”苏昭珩抬头认真的去看他,夜色下十六岁的少年已然褪去了稚气,眉宇越显英气。 苏昭钰苦笑,“我知道母亲不同你和林三姑娘的事。突然赐婚指意下来,你又请去世子之位,母亲仍还是要在我们成亲请期先后为难你,这摆明着二哥你在这中还是做了妥协。” 没想到弟弟真的是想到这方面上,苏昭珩给他满了茶水,微笑道:“二哥请去世子之位都与这些无关,都能请旨赐婚。为何我还要去做妥协?” 兄长的话一下将他说愣了。苏昭钰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啊,都能请旨何必再让?!皇帝旨意最大。母亲再不愿也只让人过门,那这是因为什么? 苏昭钰不解看向兄长。 “我是因为身体原因。”苏昭珩笑着解释,这个结他不去解,他这个三弟怕这辈子都在内疚中。“你知道我的内伤一直未好。如今再负伤,院正嘱咐最好几年别再动武。可若是我几年不去西北边关。那么父亲便是一人在那守着,思来想去只得由你去。” “可是这些与请去世子之位有什么关系,二哥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想……” “二哥知道你的心思。”苏昭珩打断他,脸上笑意敛去变得郑重。“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继承家业。只想靠自己的努力来证明,你也是爹爹的出色儿子。若是往前二哥也不会这样做,可是二哥有着世子之职在身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京太久,那样就谈不上休养了。何况朝堂如今并不太平。你不在里中走动,便是留在京中于我们苏家来说还是处于弱势,不如如今的局面好。” “我弃武从文,在朝中占一席之地,你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去西北,陪在父亲身边。这样,我们苏家便可以不再顾忌许多的事,你明白吗?” 苏昭钰先前是不太明白,听完后虽然是明白了,但仍旧还是对这事有些过不去。“其实二哥说那么多,不过是安我的心而已,说到底母亲的态度还是有着一方面。” 说了这么些,兄弟还是有着偏执的以为,真正实情苏昭珩却不能道出,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间。“那你就当我安你的心可好?或者你就当帮二哥一个忙,让二哥这些年在京中好好休养些日子?” 苏昭钰露出个免为其难的笑,“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二哥与父亲也已经是做了这种决定,我知道我便是要推脱也推不了。但是二哥,你要相信我,不管母亲态度如何,我是从来不想做这个世子的……我一直认为我担不了苏家的这个重担。” 苏昭珩头疼,怪责的看他一眼。“你想被父亲削一顿,你便尽管说这样的混账话。身为苏家儿郎,不管位置在哪,都对着整个苏家有着责任!你想想二叔,想想战死沙场的大哥!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苏家家主,却为苏家的荣辱而亡,你倒敢说这种混账话!” 被训斥得有些脸红,苏昭钰低声道:“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这事就止在这,我们各有各职,只为苏家繁兴而努力,从今日起你便多跟在父亲身边,父亲定会手把手教导你。从前没有想过的,从现在开始想,你能做得比我更好!你是父亲的儿子,是会比我更为出色的儿子!” 苏昭珩说到最后一句,心中有着酸涩,他真的宁愿自己是苏家子孙! 苏昭钰也终于不再说丧气话,用力点头。 月色朦胧,少年相对而坐,夜话至露意渐浓才散去。 在武肃侯回京第七日,迎来了皇帝的万寿,而被搁在驿站许久的鞑国使臣终于也被召见。 鞑国使臣进城时,京中长街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看穿着奇装异服的鞑国皇子,看那坐在挂着纱帐马车内的和亲鞑国公主。 皇帝并未再另设洗尘宴,而是直接在万寿宴中便宣了鞑国二皇子,四皇子晋见参宴,至于那和亲的鞑国公主皇帝连召见的意思也没有,直接将她仍到了关押鞑国三皇子的宫殿,让她与之做伴去了。 满朝文武恭贺皇帝生辰,晋见的两位皇子只是在前面说了几句祝贺话,连表诚意的机会都会没有就开始坐冷板凳。 众大臣们早也摸透了皇帝的心思,知道皇帝有意给鞑国下马威,也乐得将两位皇子当空气。一个搭理的也没有。 鞑国两位皇子心中幽怨,说好的友谊之邦呢…… 万寿宴后,鞑国的皇子公主们都住到了被俘虏的三皇子宫中,皇帝是将他们忘记在脑后一般,只字不提。 武肃侯留在京中已十日,在朝会上便与皇帝请辞要回到西北去。 皇帝并未立即应允,在下朝后又单独召见了他。 “你这是不准备将事情告诉子玉吗?”皇帝也学了林老太爷那套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 武肃侯恭敬回道:“回皇上。此事臣开不了口。也怕珩儿他一时无法接受,臣更不知如何开口去给珩儿解释他的生父生母去世真相。臣若告诉珩儿身世,必然会告知他被托付给臣的真正原因!” 皇帝被他一口一个暗指太子兄长被算计而亡。气得直吸气。“武肃侯,你是真以为朕不敢将苏家如何?!” “臣那日默认了珩儿身份,便将苏家给舍弃了出去,臣不能负了故人所托。便是赔上整个苏家也不惜!皇上若是觉得臣有一句妄言,臣现在便让皇上随意处置!” 武肃侯说着将脑袋上的官帽摘了下来。 皇帝真是要被气得两眼发黑。“好!好个武肃侯!你就是要阻止朕将子玉脱离苏家!滚!滚回西北去,从现在起别让朕再见着你!否则朕不介意做一朝昏君!!” “那皇上还要这官帽吗?”武肃侯闻言不急不臊,将手中官帽往皇帝眼前递了递。 皇帝这瞬间仿佛看到惯会耍无赖的林辅国在眼前一般,气得险些要朝武肃侯砸个墨砚过去。 “带着你的官帽还有你的项上人头给朕滚回西北去!西北出一丁点问题。朕都要唯你试问!!” 武肃侯抬头扫了眼暴怒的皇帝,心想终于明林辅国为何总是一副赖皮样去对付皇帝,果然赖皮可以省很多的口舌。而且气得皇帝跳脚。这种感觉……忒爽! 跟着林老太爷学坏了的武肃侯依皇帝所言,速度的滚出了宫。回到侯府便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即刻起程。 苏昭钰也被通知一并去。 终于如愿能到西北走一遭的苏昭钰兴奋的收拾行囊,随后便到上房准备与夏氏辞行。 哪知他还没有出院子,小厮便来禀夏氏来了。 “请母亲安。”苏昭钰将斗篷系好,行礼。 夏氏疯了一般扑上前,要去扯下他的斗篷。“我不许你去!你哪儿也不能去,只得留在京中!!” 苏昭钰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忙阻止她的动作并后退了两步。“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许你去西北那么危险的地方!!” 夏氏声音尖锐,刺得苏昭钰微微皱起了眉。“母亲,我不是世子时,你阻止我兴许还会听你的。只是如今我已肩负苏家的担子,西北不是你愿意不让我去,我便可以不去!我知晓你一直想我与二哥争长短,如今我已是世子了,母亲也该听说过在其位某其职。这是你期盼我所的世子之位,既然得了,我要去尽我的能力尽好世子之责的时候,你便再没有任何理由反对父亲的决策!!” 夏氏被儿子的一番话说得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 身为世子就一定要去征战吗? 她是希望儿子继承家业,但她从没想过要让儿子去危险的地方! 那是战场,不是踏春般玩乐的地方,她的儿子只有在习武时吃过些苦头,再也没有别的委屈,他怎么就要去战场上受苦?! 夏氏这一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她期待的儿子继承家业,儿子得到世子之位,并不是这样的! 卖命让苏家获得更多荣耀的事情,怎么能让她儿子去做! 正是母子俩争执对峙间,苏昭珩也收到消息回了府,直接到了弟弟院子。 在进门后发现屋里气氛不对时,他第一反应是退出去,可是向来与他亲近的苏昭钰根本没有考虑太多,而是一改方才对夏氏的严肃欢喜的迎了上前。 “二哥,你是回来送我的吗?” 他家弟弟这么没有眼色,真的好吗?苏昭珩硬顶着夏氏瞬间扫射过来的眼刀子,点头。“是的,我在衙门收到了父亲的信,便告了假回来,东西可是收拾好了?不必多带东西,主要是御寒的衣物。” “苏昭珩!!这是你所想的是不是!”夏氏突然又尖厉的发出喊叫,横插在兄弟俩间,对他怒视。“你好歹毒的心啊!是你怂恿他父亲带钰儿去西北的是不是!你好歹毒的心!你是想要钰儿吃多少苦头,你是安的什么心?难道你是准备让钰儿命丧西北,你再好夺回世子之位吗?!你做梦!!钰儿不会去的!” 面对只要碰触到苏昭钰就失去理智的养母,苏昭珩很是头疼。 他想与她解释,却又怕她一个控制不好,又说出那日在书房一样的疯话,只能沉默的站在那里。 苏昭钰也头疼,为什么他母亲越来越山里的刺猬,对人都要露出尖刺,扎人还直扎到人心中去。他的兄长反正在她眼中,怎么样都是不对的! “母亲,此事与二哥没有半点关系!” “你闭嘴!”夏氏不给儿子帮着对方说话的机会,恶狠狠的打断。“钰儿,你听母亲的劝,他心思歹毒着,你千万不要中计啊!他…他是你父亲与……” “夏氏!你再敢发疯乱说一句话,你便拿着休书滚回国公府去!” 听着夏氏有要说不好的势头,苏昭珩正头皮发麻想阻止,武肃侯声音传了进来。 苏昭钰被母亲缠得无力,仿佛如见了救星一般。“父亲,我收拾好东西了!可是现在出发?!” 武肃侯看了眼同样面露无奈的苏昭珩,对儿子点头。“到门口等我。” 苏昭钰松了口气应是,吩咐小厮将行礼搬出去,对气得快要发疯却被父亲压制住的母亲深深一礼,拔腿逃也似的出了门。 “你给我站住!” 夏氏正欲抬脚去追儿子,却被满身戾气的丈夫给喊住。 武肃侯用极凌厉的目光看着她,“夏氏,你若想被国公爷再度活活勒死,你便继续满嘴胡言!你要钰儿做世子,如今也是如愿了,却又还想将钰儿留在身边?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这一切都是你求来的,你想要的将是钰儿要洒尽热血走到终的一条路!你好自为之!” 言毕,武肃侯转身看向苏昭珩。“珩儿你在家中一切要注意,记得不要太过劳累,若是你母亲仍执迷不悟为难你,自然会有人送她回国公府,我不在家中,家中一切都由你做主!” 当武肃侯说完嘱咐,已经陷入那些威胁之语感到恐慌的夏氏,整个都软倒在了地上。 这和她所想的不一样,她没有想要儿子到战场中去,并且为什么明明该是轮到她拿捏那个孽障的,为什么她还要受到制肘! 到底是哪里错了?! 夏氏瘫倒在地,流下含着悔和恨的泪水,眼中全是绝望。 苏昭珩看着这样的她,委实也不好劝慰,无声叹息一声,追着武肃侯相送他们出门。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ps:谢谢夏爱琪琪、、春风袭人亲们的月票,垂緌饮清露、漂漂花亲们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二百三十章 宴请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武肃侯离京返回西北很快便有不大少大臣收到消息,得知苏昭钰也着而去对所做的测想越发笃定。 老护国公收到消息时,正在借酒消愁的孙子跟前。 “平白无故被人利用一场,最后连人的一根汗毛也没摸着,你说你这是何苦?!” 罗昊凤眼染着酒意,微微抬头去看自家祖父。“我乐意,若不是林家老狐狸对你实在防得紧,你孙儿我也不至于会跑去和条毒蛇合作。” 老护国公被噎着,脸色涨红。 林家老狐狸是在以前就对与他不对付,而且这也不能全怪他,全是他这孙儿母亲娘家的关系。如今他没有孙媳妇,反倒都怪怨他了。 “那你就继续醉生梦死吧,喝死了我就一张草席将你给卷着扔出去!” 看着气急的老护国公,罗昊无所谓的站起身来,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再找清静地喝去了。 这赐婚来得也有些突然,虽苏昭珩的封赏没有落下来时他就有所猜测,哪知皇帝说赐婚就赐婚,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让他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可就是没有赐婚,以林家那刁蛮小姑娘对自己的厌恶,自己怕也没什么机会的吧。 罗昊自嘲的笑笑,想到中秋宫宴那晚,她冷厉的眼神,还有对自己的防备,惆然不已。 这能怪谁。也只能怪他自个第一次时就没让人有好映像,可是谁又想到,自己就那么陷进去了。 若说林莞婉有多美,也不是美若天仙那种,京中贵女相貌上仍有比她出色的。脾气还那么臭,算计起人来也丝毫不心软,这样子的姑娘家怎么就让她给迷住了! 真是中邪了! 罗昊走到芭蕉树下。看着新翠的叶了。烦躁的扯下一片,然后躺在上边继续胡乱灌着酒,任那流淌出来的酒水酒显衣襟。任自己显得狼狈。 孙儿离开。老护国公心里也不好受。 往前他实在为这不成器的孙子操碎心,无奈的看他流连花丛中,好不容易等到他单恋一枝花时收了心性,自己却又无法给到他想要的。看着他咬牙一点点重新努力。最后所有的努力却只是空想,这种失意。他多少能理解。 他也不是没有给孙儿争取过,可林家老太爷那软硬不吃的主,让他丁点儿办法也没有。 想到前些日子他都以睿王一些近况做为交换,想让两家谈和。却还是被他不屑又奚落一顿,老护国公不由得就咬了牙。 林瀚海真是……真是个不可理喻的老东西!! 为着孙子感情事也烦燥不已的老护国想得来气直拂袖,转身出府往京郊军营去了。 苏家如今是要整军在西北。皇帝多半是不会让他们回京了,既然如此也正是他罗家再复起之时。 睿王…睿王心思太过深沉。在他罗家复起这事上相帮的打算,他实在吃不透,但他知道睿王有意收拢武将的心。 有了这种心思的王爷,怕是不太好啊……京中是不是要变天了,如今宁王也回了京,或许总该是有一方要有变化的。 老护国公策马出城,思绪被抛在不停掠在脸上的风中。 林莞婉这日被陈思琳邀请到伯府做客,随行的还有堂姐林莞柔。 这也是她想堂姐以后要嫁到官吏家做媳妇,现在开始慢慢接触一些大家族也是好的,何况陈思琳对她的两个堂姐映象还不错。 伯府因着往前缺少女主人的打理,各处装饰都以简单为主,陈思琳嫁入后也没有想改变太多,习惯了武将世家硬派的生活习惯,她也只是觉得伯府少了些花草,其实一切都好。 围坐在八角亭间的石桌边,林莞婉拨动着茶碗盖,单手撑着下巴打量越发妩媚的表姐。 陈思琳今日穿着水红色遍地金长褂,梳着简单的圆髻,只在髻中插了只海棠金步摇,脸上笑容大方又明媚。 “你做甚只盯着我瞧?不该是我瞧你这刚定亲的吗?”陈思琳伸手去敲她的额头,笑着打趣。 林莞婉早一步避开,咯咯的笑着。“我可没有拦给着不给你瞧,你倒是仔细瞧瞧,省得说我小气。” 一旁的林莞柔看着两表妹玩闹,在一边温柔的抿嘴笑。“三妹妹委实是要让人吓一跳,说被赐婚便被赐婚,也是个福气得好让人羡慕的。十八岁的三品大员,任是大雍朝怕也只出这一位。” “可不是,连带着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老实的人不一定靠得住!”说起这事,陈思琳不满抱怨起来。“你说世子居然也跟着你瞒我,还有灵儿,你们这是将我当外人想气死我吗?” 陈思琳是得知赐婚消息后,晚上与宋承说世事难料之时,宋承才坦白。足足气得陈思琳一晚搭理他,将他赶去了书房。 这可是夫妻俩成亲这些日子,宋承首次被收拾。 “谁人在欺负我嫂嫂?是未来的侍郎夫人吗?” 古灵精怪的声音传来,众人往亭子外看去,一身水绿的宋灵正拾步上台阶。 林莞婉蹭的就站了起来,扑上去做势要撕她。“好你个宋灵,明明表姐气的是你兄长,你倒是祸引东流,还敢拿我做筏子,看我不收拾你。” 两人有些日子不见,又都是活泼的性子,一时间便在亭中追闹起来。 宋灵学过武,林莞婉用了吃奶劲的也就只追了三圈便气喘吁吁,扶着腰直喘。“有本事你给我站住,光跑算什么英雄好汉!” “哟,我是长有七尺还是三头六臂的,你居然将我当是英雄好汉?!不好意思。本小姐顶多是无赖地痞,这位小娘子,要不你还是嫁了我算,那劳子的官夫人不当也罢!” 宋灵学着轻佻的风流公子样子,掐腰抛眉眼的。 陈思琳与林莞柔被她逗得直要笑出眼泪来,林莞婉忍了好半会也没忍住,笑着骂回去。“这种话你倒是和你珩哥哥说去啊。在我面前装无赖可没用。” 提起苏昭珩。宋灵翻了个白眼郁闷的坐了下来。“我要能跟他耍无赖,我还坐这干嘛,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那严肃得跟老古董一样的人。不过说起来。我哥也是个武呆子,怎么这些呆子命都那么好呢?” 说着,宋灵还一副可惜的样子在那摇头晃脑,真的为两人抱不平似的。 陈思琳嗔了她一眼。“叫你哥哥听见又得要闷上半天。”宋承哪就有她说的那么呆! 嫂嫂心疼了,宋灵扁扁嘴不再继续这话题。转而道:“婉婉,你可有听说宁王妃要办牡丹宴的事?” 牡丹宴? 林莞婉摇摇头,别的人家有要办的她倒有听到,家中还堆了两三份贴子呢。她大伯娘也是叫过她两次。前阵子出了苏昭珩那事,她也没有心情去理睬。 见表妹一脸茫然,陈思琳为她解释道:“这也只是听说。许是未定。毕竟宁王刚回京,虽是被让多留时间。怕也不会如此高调。” 王妃宴请,去的大多都会是高官勋贵家,以宁王的身份来说,太高调怕会引得皇帝猜忌。 “就算是办也未必会请到尚书府,似乎我们家跟宁王没有什么来往的。”林莞婉想起自家父亲先前拒绝了宁王拉拢的事,淡然道。 陈思琳若有所思,心底却是认为有林老太爷在,凡事都有可能的。 林莞婉对谁家请宴这些事并不在意,也惯不愿往这上凑热闹,拉着陈思琳又说起其它趣闻来。 自打嫁了人,陈思琳便得经常出府去应付一些官家勋贵夫人,听闻要比林莞婉这呆家中的多许多。何况她见着林莞柔便知晓自家表妹打了什么主意,认真的讲起她所知的各家间的来往关系。 宋灵在一边听得直发困,好不容易熬过这一段,用过午饭又拉着三人去游湖。一直玩到近日落西山,林莞婉才打道回府。 真是说什么便来什么。 林莞婉刚踏进院门,芫花便拿着个烫金的贴子上前,她疑惑的打开便见到宁王府三字。 还真是宁王妃要请宴啊,这究竟是去还是不去,怎么想都有些尴尬。 贴上写的宴请人林家的小姐,这可是包括了所有未出嫁的姑娘吧。 瞧着贴子,林莞婉在手中掂了掂,决定去向林老太爷拿主意。 她出现在墨竹居正房时,林浩祺与林浩宏自坐一旁,听着林老太爷讲什么。 见妹妹过来,林浩祺朝另一边的空椅子示意她先静声坐下,林老太爷却是停了下来,指了指小楼方向。 林莞婉怔一会,随后明白过意思,提着裙子快步往小楼跑。 蹬蹬蹬的上楼声顿时回荡在小楼内。 “苏昭珩!”林莞婉三步并两步往正立在窗前看风景的少年跑去。 苏昭珩微笑着转身,伸手去摸跟得小喘的小姑娘头。“一听那脚步声便知是你,整个墨竹居也只得你敢这样。” 林莞婉笑得双眼弯弯,“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早些从伯府回来了,你的伤好些了吗?”说着她还掂了掂脚,仿佛能看到他伤口似的。 苏昭珩好笑,按住她的肩膀。“没什么大碍,在开始愈合了,怎么感觉你还是没长多少,最近有好好用饭?” 说到身高,林莞婉便沮丧,仰头去看这始终要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吃再多也没有你长得快,你究竟是吃什么长的。” 被小姑娘带着幽怨的语气逗乐了,苏昭珩拉上她的手,微低了身子与她平视。“我就喜欢你这样娇娇小小的,抱着刚好!” 言毕,林莞婉就觉得身子失重,真的被少年打横抱起,走到一边的椅子前再被放下来。 林莞婉被闹得满脸通红,“你怎么那么莽撞,还有伤呢。” 苏昭珩闻言低头想了想,突然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惊得林莞婉睁大眼了。这可是墨竹居,他怎么敢这样! 瞧着她吃惊的神色,苏昭珩低开来。“这才算是莽撞?” 少年笑声似溪流缓缓淌过般,清越悦耳,俊朗的眉宇间温柔缱绻,林莞婉不自觉便沉醉在中,连羞赧也忘了只跟着抿了嘴也笑。 待看够了几日未见的人儿,苏昭珩才转身坐到她身边的空椅子中。“婉婉,待你明年及笄,我就娶你过门可好?” 林莞婉有些紧张的看他一眼,轻点头,苏昭珩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愈发的温柔。“到底还是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的。”林莞婉摇摇头,“现在你是人人羡慕看好,前程无量的少年,便是表姐今日对你也是赞不绝口的。何况我想嫁的就只是你的人罢了。” 说完这种大胆的话,林莞婉面红耳赤,恨不得将头埋到胸前,心里想着她是不是太直言了些。 苏昭珩心神一震,心间激动不已,绝对没有比这话还让他感到温暖的了。 一时情动,他想伸手去抓小姑娘的手,楼梯那传来的细微动静是让他忙正襟危坐。 不会,林老太爷便出现在二楼,身后还跟着个林浩祺。 两人一上来都看到林莞婉羞哒哒的垂着头,心中同时冷哼一声,只是苏昭珩作态没有再稳重的了,他们也挑不着毛病刺两句。 人就是那么矛盾,明知两人单独相处总会发生点什么,但真是看到这个情形,还是怎么看某人都不顺眼。爷孙俩首次那么的心情统一。 起身见礼,苏昭珩将武肃侯离京前写的一封信递给了林老太爷。 老人接过捏了捏,发现最少四五页的厚度,便随手先搁在桌几上,转而去看孙女。“刚才见你进来似有什么难事一样,怎么了?” 挺佩服自家祖父的洞察力,林莞婉从袖里抽出那张烫金请贴。“宁王妃设牡丹宴,孙女拿不定主意。” 随意的翻开扫了两眼,林老太爷倒不觉得有什么为难,既然宁王敢这般高调,他们林家去了也无妨。 “去吧,不碍事,只是上面写着宴请林府的小姐,这是给面子给我们家,我们也不好落了人的好意。当日派两个得用的跟好林莞莹那惹事精,你再跟你大伯娘说一声,便没什么了。” 有了林老太爷的准话,林莞婉点头应下,也极有眼色借故晚饭的事先退下,这三人应该是要商量什么……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ps:谢谢ysshiau、jojo20082046、垂緌饮清露亲们的月票,漂漂花、垂緌饮清露亲们的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坐高铁居然会晕车,小舞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一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刺杀 牡丹宴日子定在四月十六。 林莞婉这日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令她意外是的,木香出去一趟回来手里捧了个熟悉的锦盒。 “哥哥来得这么早,为的就是将这步摇送来?”她伸手取出精致的紫玉兰步摇,心中惊喜又温暖。“我去喊他进来先歇会。” 想着外边露水都还未散去,兄长万一着凉了可不好,可她才起身,木香忙阻止道:“小姐别忙去,二爷将东西给了奴婢便先离开了,说半时辰后再过来。” 听闻,林莞婉扶着妆台慢慢坐了下来,露出柔柔的笑。“哥哥真是……” 漂亮的步瑶再回到手中,她想了想还是将它收了起来。 这步摇太打眼,那种场合还是低调些的好。 挑了件庄重些的黛色蜀锦对襟上衣,再选了条月牙白透团簇牡丹的月华裙,算是应景。头发梳成垂挂,带上一应珍珠做的发箍步瑶,在芫花左右打量想在上再添支金簪时,林莞婉阻止了。 “这样就成,再多就累赘了。” 芫花犹不死心的拿着金簪又比了比,最后还是放下了。“着实再添就有些俗了。” 木香与杏儿抿着嘴笑,扶着林莞婉起身往半身铜镜那走去。 见着镜中女子肌肤赛雪,大方得体,林莞婉再也没有别的要求,就这样往墨竹居去。 兄长果然是如他所说,这半时辰后便又等在院门口,林莞婉笑着上前亲昵将手挽在兄长手上。“哥哥最好了。” 林浩祺手有一瞬的僵硬,最后还是任她挽着,看着她的发髻道:“怎么没戴那支步摇。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林莞婉抬头去看兄长的神色,见他眉宇温和目光清柔,笑着回道:“太招摇啦,辜负了兄长的心意了。” 妹妹笑容似这春日阳光明媚,林浩祺捏了捏她脸蛋,满面宠溺。“理解为兄就成,就怕有人定了亲。就忘了哥。” 难得听到兄长说句心里话。林莞婉被逗得噗呲一笑。“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应该是我担心兄长往后娶了亲就忘了妹妹,对哦。今日能见到不少世家小姐,我给哥哥先相相看?!” 说着说着就不着调起来,林莞婉一拍双手觉得自己主意甚好,林浩祺却是抚额。 昨日祖父在苏昭珩走后就开始唠叨这事。提了几个清贵家的小姐要他自己考虑,怎么他妹妹也跟着操心。 总有种他们想将他硬塞出去的感觉。 因着林家今日未出阁的姑娘都会同去。便都被通知先到墨竹居碰面。 今日不早朝,林老太爷也是有话嘱咐,特意晚了些时间出门。这会正挨个看自己眼前的四个孙女,视线最后落在林莞莹与林莞诗身上。 “小四与小五你们两个年岁小。在外边一切听两位姐姐的,特别是小四,话不必多说步子也别乱迈。好好跟在你嫡姐身边。可听清楚了?” 被老人点名,还是带着警告的语气。林莞莹脸憋得通红,委委屈屈的屈膝应是。 林老太爷点头嗯了一声,又过问林莞婉出行事宜如何安排的,听着她禀得妥当才整了整官服出门去。 待到出门时辰,林浩祺又与自已这房的妹妹们好一顿叮嘱,才将几人送到了垂花门。 在护卫的开道下马车缓缓往宁王府出发,走过了三分二的路程时便被堵住了。 林莞婉松开从一上车便攥着自己手的五妹妹,将帘子挑了条缝往外看,见着前方有辆朱盖装饰奢华的马车。 “怎么回事?”她低声问。 早有侍卫靠前来,“回三小姐,前面是睿王府的马车,似乎是坏了,我们可是要绕过去?” 睿王府的马车? 里面是谁,睿王妃吗? 林莞婉想了想睿王府与宁王府各在两端的位置,心中多少有了计较。“你前去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若是直接就绕过去,显得林家有些盛气凌人了,林莞婉望着这个角度看去会忽略的睿王府标徽想着。 前去的侍卫很快便回来,只是说话不太流畅显然有些被吓着。“三…三小姐,前边的是睿王妃,她说若是我们也是到宁王府去,便想借我们挤挤…” 挤挤? 是要乘她们的马车吗? 林莞婉心头一跳,忙让三人个姐妹都起来,拿了帷帽下车去。 这才一下车便见披着兜帽的睿王妃正踩着脚瞪下车,睿王府的侍卫已将两辆马车围在中间,外边好奇的百姓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过来。 “见过睿王妃。”林莞婉领着三人忙屈膝行礼。 睿王妃脸被兜帽笼罩,看不太清神色,声音倒是柔和。“快快免礼,外边人杂还让你们几位姑娘家下了车来,是本王妃给添麻烦了。宁王府便在前面不远,也恰好是遇上你们。” 四人谢礼,忙应着这是她们的荣幸,王妃客气了。 大街上着实也是不好多说,林莞婉虽然在四姐妹中不是最年长的,却是身份最高的,自然便去请睿王妃屈尊上车。 睿王妃步履从容,扶着身边丫鬟的手往前去,就是这个时候睿王府侍卫有人大喊声保护王妃,便见几支暗箭袭来。 街上顿时响起尖叫和慌乱声,睿王妃被丫鬟挡在了身后,丫鬟催促着她快上车。 林莞婉看着钉在别远处的箭矢也手心冰凉,最小的林莞诗吓得也跟着尖叫躲在了她怀里。林莞柔林莞莹亦缩抱在想一起,帷帽下的脸一片惨白。 杏儿听到动静也快速护在了林莞婉身前,跟着催促她也快上车,一双眼锐利的巡视四周。 第一波暗箭没有得逞,第二波再继。 此时睿王妃已经蹬上马车,正要往里去。利箭破空的声音却在她身后。 杏儿见着这一幕眯了眯眼,林莞婉就在睿王妃身后,吓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本能的推了把被箭矢锁定的睿王妃。将她推入了车里,歪倒在地,好歹却是躲过了这一劫。 而后林莞婉突起寒毛倒竖的危险感,还未缓过神来。她身子被杏儿一扑。连带着林莞诗扑倒在地上滚了圈。 那朝她飞去的箭矢就钉入在刚才她站的车猿上。 林莞柔二人吓得更是放声尖叫,睿王府侍卫有人发现了放暗箭的地方,施展轻功迎了上去。乱哄哄的大街上突然涌来一群着轻甲的卫兵。将两辆马车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林莞婉疼得咧牙被杏儿扶了起来,帷帽也掉落一旁,好在只有衣衫占了些泥土,并未太狼狈。 “当街行凶?睿王府的车驾是那位贵人在?”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林莞婉有些诧异的抬头,果然看到凤眼有着凌厉光芒的罗昊。 他此时身着黑色滚银边的劲装。身材修长挺拔,有着她没有进过的威武。 林莞婉一愣,还没想到如何回答,车里的睿王妃已经掀了帘子。 “让罗小公爷见笑了。是本王妃的车坏了,不想遇到此种事。” 这时,睿王府数名要去和暗杀者拼杀的侍卫归位。匆忙走上前跪倒在马车请罪。 “王妃受惊,属下失职。让刺客跑了。” 罗昊看到是睿王妃时,双眼闪过抹玩味的光芒,又见睿王府侍卫来禀让人跑了,抬手向睿王妃做拱。“见过王妃,既然王妃安然,我便不多打扰了。不过这些当街行凶的人着实是大胆了些。” 言毕,罗昊朝睿王妃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目光盯着地面又朝林莞婉说了声乡君安好,抬脚大步离去。 睿王妃看得眉心一跳,放下帘子揉了揉刚才摔着的手腕,暗暗咬了牙。这个罗昊是个什么意思?! 林莞婉矮身回了罗昊一礼,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在听得侍卫哗啦啦离开的脚步才直起了腰,往马车走去。 林莞柔和林莞莹已经先被扶上去,年纪最小的林莞诗直打颤,连站也站不住,只能让婆子给抱上去,林莞婉倒是落到了最后。 上车后,睿王妃已经是从容不迫的神色,通身雍容气派,倒是有着种让人跟着镇定下来的气势。 “乡君可有受伤?”睿王妃微笑的打量林莞婉,见到她裙子上沾着的泥土。 马车上不好行礼,林莞婉只得垂目恭敬回道:“谢王妃关心,小女无碍。” 睿王妃言语充满歉意,“是本王妃使得你们受了这无妄之灾,本王妃一定会告诉王爷,派人严查,也好给个交待。” 林莞婉和姐妹们都挤在一边坐,有些热,她握了握冒汗的手心,依旧恭敬。“王妃言重了。” 睿王妃颔首,又笑着开口真诚道:“方才是你推了我一把吧,真是多亏你了,不然真怕是要让那些刺客得了手。” 闻言,林莞婉抬头了正想谦虚几句,哪知她这一看发现睿王妃的视线落点不太对劲。 似乎是落在了她右手边的林莞莹身上。 林莞婉这瞬将要出口的话给忍了回去,便瞧见睿王妃拔下头上的鸾凤金簪,直接给簪到了林莞莹头上。 林莞婉杏眼睁大了些,随后感觉到手被握住,是左手边的堂姐也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是林府四小姐?这个你先收下,寮表我一点点心意。”睿王妃探着身子还给傻眼的林莞莹正了正簪子,笑得温和。 林莞婉的诧异在这瞬间也散去了,回握堂姐的手并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林莞柔当然是不敢说睿王妃认错人了,当时她可一直与林莞莹呆在一块儿,林莞莹吓得比她还厉害。 心中狂喜的摸着头上金簪,林莞莹激动应声:“王妃言重了。”说完,她又反应过来林莞婉她们就在身边,心虚得用闪烁的目光看向她。 林莞婉此时一笑,看向睿王妃。“睿王妃莫要怪责,方才推您的是我,王妃可有摔着。伤到了王妃就是小女的罪过了。” 只说是自己推的人,没说救人,林莞婉这也不算点破睿王妃故意认错人的心思。 睿王妃脸上温和的笑有一瞬僵硬,很快又镇定下来。“方才是乡君推的本王妃啊,瞧瞧我,真是。”说着,她又再去取本就是一对的鸾凤簪子,要别到林莞婉头上。 林莞婉摊开了双手恭敬的摆了个接赏的架势,睿王妃险些咬碎了一口,心想怎么林家这三小姐居然和她祖父一般难啃! 人都伸手接赏了,睿王妃当然不好再强行将簪子簪人头上,只得笑着放到她手中。可转眼,她又看傻了。 林莞婉当着她的面将簪子给林莞莹戴到另一侧,还笑眯眯的道:“妹妹比我好看,戴这对簪子更好看了,谢过睿王妃。”. 马车上的人都傻了,特别是头上又重一分的林莞莹,不明白林莞婉明明将真相给折开了,又还将赏的簪子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乡君真真是跟水般剔透的人儿,怨不得皇后娘娘也怜爱一分,本王妃瞧着也真是要疼到心头儿去。”睿王妃忍了又忍,才没有破功将怒意展现出来! 揭穿了她,又装好人似的给她圆场,她堂堂一王妃,还要让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让面子吗?! 林家人怎么都那么可恨! 林莞婉依旧是笑眯眯的,“能得王妃看中,是我与妹妹的福份,王妃谬赞了!” 到此,睿王妃的一翻打算也算是落空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闭目养神,不想再搭理面前狡猾得跟小狐狸似的林莞婉。 林莞婉见此,也松开了林莞柔的手,神色从容端坐着。 从睿王妃的一系列反应来看,她觉得今日刺杀的事不能用一般的看法去猜测。 如若睿王妃没有故意认错人这茬,她倒不会想到这上面去。 马上中只有她们四姐妹,她一直在睿王妃身后,便是睿王妃在当时混乱中不知,坐在她身边的丫鬟不知?她的丫鬟可是在当时还看了她几眼,睿王妃认错时她没有帮着主子圆回来,问题就很明显了。 不给身为乡君的她一份人情,反倒去讨好一个不受宠的身份尴尬的继女,这些有眼色的贴身丫鬟会做这档子傻事?那真当所有人的傻的了,分明就是睿王妃故意为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花蛇 光线有些昏暗的马车徐徐前行,有着睿王妃在,又经方才的插曲车内安静得只余呼吸声。 林家的小姑娘们畏惧这身份高贵的妇人,都手心冒汗颇不自在,只有林莞婉面色淡然不为所惧的端坐一路。 待到了宁王府后,睿王妃下车时还特意看了她一眼,虽是极不喜她,心中却对她的行事沉着稳重有一翻评价。想到这年岁便有这作派的小姑娘要与苏家结亲,睿王妃倏地眼神又锐利起来,端着王妃架子先行一步。 等人走远了,再是镇定的林莞婉也是暗吁口气,看着睿王妃那雍容的背影,好看的眉尖微蹙。 马车行了一路,她也想了一路。 她还是有些不明白睿王妃的那番故意认错相救人的举动。 究竟是要试探她的心性还是别有的想法?提到身为小陈氏女儿的林莞莹是偶然抑或只为恶心她? 也好在不管睿王妃出于什么,她那样不伤情面的戳穿应该是无伤大雅。 毕竟她没有点破,推人救人之言外人听着肯定不会联想到一起,她只是要让马车上的人心知脚肚明就好。她这样做也是想让睿王妃知道,她身为林家嫡女,你就是王妃也不是随意能算计的。 自家祖父与睿王是水火不容,她更不必受这趟委屈,她也不怕再得罪睿王妃。她有着皇上赐封的封号,哪怕品级再低,睿王府与林家再不合也不敢明目张胆算计。 何况,今日还有这么一场奇妙的刺杀,罗昊出现得也真是巧……可如若睿王妃今日真要做点什么,也许宴会上还有什么好戏等着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警惕些静心等待便是。 林莞婉想着,唇边扬起了抹极浅的笑。 顶了救人之名又被隐晦折穿的林莞莹正忐忑偷瞄她,恰好瞄到她的笑,莫名心中一紧心中出了汗。 林莞莹也意识到睿王妃有些不对劲,而让她吃过许多瘪的嫡姐这笑也非常不对劲。 “婉婉,你裙子脏了。这样去见了宁王妃会不会被怪罪。”林莞柔目光落在露着浅笑的堂妹身上。有些担忧。 林莞婉回身牵住了林莞诗,“五妹妹会怕因衣裙不太得体被笑话吗?” 这样的举动的使得林莞柔与林莞莹都一怔,不明所以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人。 林莞诗年小。虽有个心机深的姨娘却还是有着孩童的直率。“诗儿不怕,因为刚才遇到刺杀睿王妃的事啊,若是太过工整才有些奇怪吧。” 便是这个理,林莞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所以柔姐姐不必担忧。见过宁王妃再说解决这衣裙的事也不迟。” 林莞柔恍然,为自己还没有一个孩童看得通透而羞愧。“是我想得过于复杂了。” 可林莞莹此时却是另一翻心境了。堂姐的衣裳也因被她抱着弄得都是皱褶,反倒是她头上带着两支名贵金簪不说,她在马车上还特意压平了身上衣裳褶皱。完全是显得她与刺杀一事没有关联。 “劳烦这位姑娘带路了。” 林莞莹还未在自己的发现缓过神来,林莞婉那边与和宁王府来引路的丫鬟搭完了话。 “乡君折煞奴婢了。乡君唤奴婢香菱便好。我家王妃已有听闻路上之事,乡君不必有什么顾虑,一切待见了我家王妃再说。” 香菱打扮不俗。一笑间更显眉目清丽,这定然是王妃身上能说得上话的。 林莞婉早一眼看出此丫鬟身份不低。所以说话也客气两分,经香菱的回话来看是应了猜测。 林莞莹也被引得去打量香菱,恰好香菱打量众姐妹的目光掠过她,还微微停顿一会。 察觉到的林莞莹忙垂了头,心中已认定林莞婉给她戴金簪是故意等这刻的,为的就是让她显得突兀。遇到刺杀,她在场的姐妹们都略微狼狈,只得她衣饰一丝不乱,他人看了真不知要怎么去猜想。 然而林莞婉是真被冤枉了,她当时真的诚心不想要睿王妃脸上那么难看罢了…… *** 皇家府邸自然各处都是庄严又奢华。 林莞婉跟着香菱走一路也算是又长了见识,虽进过宫两回,仍是对皇家所属的气派表示震撼。 不记得是拐了几个弯,在走过一处穿堂来到个比先前路过景色更为精致的院子,林莞婉知道她们是到了宁王妃的院子了。 垂目跟着香菱身后,待她通禀得到召见后,林家姐妹才被带入到厅中。 行在众人前的睿王妃已是换过衣裳,面色淡淡的与眉眼柔美的宁王妃平坐,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茶碗盖拨着茶沫。 收回暗中打量的视线,林莞婉领着姐妹们给坐上两位皇家妇人见礼。 “乡君快不必多礼,方才听到乡君与四弟妹遭遇了刺杀,着实吓得我心直跳,万幸是没事。”宁王妃声音与她人一样,柔柔糯糯的,完全不像睿王妃总隐了股高傲。 林莞婉直起身子,只言谢过王妃关心。 睿王妃在此时突然放下手中茶碗,清脆的碰撞声不轻不重,刚好满厅的人都听得见。“京城多少年来也不见这样子的事,这些贼人今儿也不知是哪得了胆。” 带着凌厉的语气,有着针锋相对的暗喻,是将刺杀之人直接扣在了宁王府的意思。 林莞婉听得心间一跳,将头又垂一分。 睿王妃与宁王妃极不对付啊,居然在她们这些外人面前就这般暗讽。 林家其它几姐妹了听出了些许,都吓得低头看脚尖。 宁王妃轻轻一笑,林莞婉瞧不见她神色,却是听到她丝毫波澜也没有的声音,还似刚才那样如春风轻柔。“四弟妹说得是,这些贼人太胆了些。我已向王爷送了信,这会应该也是到了宫中了。” 听得这话,睿王妃眉眼又是凌厉一分,意味深长的也笑一声。“二皇嫂有心了,原来二皇兄今日进宫了。” 宁王妃只轻轻点头,却不准备再继续在这话题上了。 睿王妃狂傲惯了,也是惯不喜欢她这二嫂。怎么对她她倒是无所谓。却不能让这无辜的林家小姑娘们跟着受罪。虽如今她夫君是个闲散王爷,但她好歹也是宁王妃女主人,不能真与之计较失了待客之道。 “乡君路上受惊。我已让人先准备好了厢房,赏花宴也要一会才开始,乡君先在厢房稍做休息吧。” 宁王妃解了她们的围,林莞婉心底对她感激一分。皇家人的事她们这些外人还是少知道点的好。睿王妃是又故意一次啊,真是让人头疼。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林莞婉心思活跃,面上不动声色,谢过宁王妃跟着方才的香菱到了客院的厢房,准备更衣。 出门在外特别是参加这种宴会。总会有多一份准备,会带一两身款式颜色相仿的衣裙。 在林莞婉各自换好衣裙,香菱也正好前来说赏花宴要开始了。要领几姐妹到园子去。 林莞婉抬眼看了看也换了衣裙,却将金簪摘了下来的林莞莹。“四妹妹可有记好祖父的话?千万要跟好在我身边。” 林莞莹咬了咬唇应是。亦步亦趋紧跟着。 园内已是人声热闹,入耳皆是娇婉的女儿家说话声,入目尽是比花娇艳或是雍容的妇人,林莞婉只觉要被晃花了眼。 香菱将姐妹们又都带到宁王妃面前。 此时倒是不见睿王妃,与宁王妃再见礼后,她笑着指了指一边。“我方才瞧见威远伯夫人往那去了,好似陈家夫人也在那,我记得她们与乡君是表亲。” 一句话不必多,却是表示了亲近的好意,林莞婉谢过宁王妃,领着姐妹施礼告退往陈思琳那去了。 方才她就注意到宁王妃的自称,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本王妃’而一直都是个‘我’字,不知是这宁王妃对人都这般,还是只对她呢? 这种宴会真是无趣得很,要不停的去记住这些细节,再慢慢去揣测人心,累死人了。 林莞婉无奈的想着,准备从开始到结束就蹭在陈思琳和舅母们身边算了。 果如宁王妃所指,林莞婉转过小片的花圃便见着握着手说话的母女,还有宋灵,只是…… 林莞婉看着一边不陌生的三个身影,脚步顿了顿。 怎么夏氏这未来婆婆与夏家那刁蛮小姑子也在啊,二房的苏梦婷也在。 想到上次在寿宴上与夏氏不好的回忆,林莞婉踌躇半会,最终于还是认命的上前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是要再碰面,什么场合时机都不重要。 大方上前与两位舅母见礼,再又与夏氏见礼,林莞婉便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自然的与表姐和宋灵一边说话去了。 几位小姑娘到一边去,夏氏便是有心想奚落林莞婉两句,也找不到机会,何况与她交好的李氏舒氏都在,她也只能当林莞婉是空气罢了。 李氏向来是将林莞婉当亲闺女般疼,想到这外甥女不久就要嫁入侯府,免不了还是与夏氏说了几句往后也算是亲家了,要她多担待云云。 夏氏暗中恨毒了林莞婉却也不好当好友面说什么,只得咬牙笑着说李氏太过见外。 赏花宴除了看看花,顺带着再夸夸主人家,再来个助兴当场应景吟诗作对显示才华什么的,实则是无聊得紧。 林莞婉两世都不太爱诗词歌赋,只拉着陈思琳躲得远远的看热闹,倒也是躲过了这种自已不在行的事来。 看完一园子团簇的牡丹,自然是到饭点,便又是以牡丹为主题的花宴。 这是合了林莞婉这重口欲的小姑娘了,对着每道精美诱人的菜肴都偿了偿,满足得直眯眼,惹得陈思琳好几次偷笑她。 宴会到此再一会也该散了。 一奉茶上来的小丫鬟不知道怎么与旁边的人撞了下,茶水不小心倒在了林莞莹的裙摆上,连带打湿了她的绣花鞋。 林莞莹先前就一肚子气,可这再是丫鬟也是宁王府的丫鬟,她再有气也只能强笑着憋住,对惶恐不停道歉求饶的丫鬟说无碍。 “三姐姐,那茶水湿了些裙摆便罢了,可是连鞋子都被湿,可否容妹妹去换双鞋?”林莞莹实在也忍不住鞋里的凉意,只能去征求林莞婉的意思。 这边动静已然有人禀了宁王妃,宁王妃知晓自然要派人来前看的。 林莞婉已余光扫到香菱再前来,心中明了,转头与林莞柔道:“二姐姐,我陪着四妹妹去换双鞋。” 这种被人监视的滋味不好受,林莞莹手指甲都快要掐到肉里了,却也只能任凭林莞婉意思去行事。 再去客房,换好鞋,这间都安然没有任何插曲,林莞婉领着眼底隐着恨意的林莞莹往回走。 不料中途碰见睿王妃领着她的贴身丫鬟从另一条也往这来。 林莞婉想着真是无处不相逢啊,这缘份也真是够了,可她还没腹诽完睿王妃身边的丫鬟却是尖叫一声。那叫声尖锐得让林莞婉都头皮一麻,紧接着便看见睿王妃软倒了下去。 看到这个,林莞婉想退也不成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去。 绕前去时只见睿王妃脸色发白的坐在地面上,而她的丫鬟也跌坐一旁花容失色。 睿王妃胳膊边上正有着一条身子为花斑纹的蛇吐着信子顺上游走。 林莞婉看得也是脸色一变,定在了原地。 林莞莹极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蛇…蛇!谁来快救王妃啊!!”睿王妃丫鬟哭出了声。 被哭声唤过神来,林莞婉再又看眼那快要爬到睿王妃肩膀上的花蛇,四处张望看忙跑到一颗较矮的树下,折了段手臂手的树枝。 可她还未转过身来,树枝却是被人突然夺了过去,看着空空的手掌,林莞婉忙又扭头去看睿王妃。 只见林莞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冲到了睿王妃面前,动作利落将蛇给一下挑得远远的,然后拉起睿王妃转身就跑。 林莞婉视线从那被挑落的花蛇身上反应过来时,林莞莹已拉着睿王妃跑出了好远,遇到了宁王妃几个闻声而来的丫鬟婆子。 花蛇被一惊也仓惶溜入了草木间不见身影,林莞婉皱了皱眉,沉着脸来到被丫鬟婆子簇拥在中间的睿王妃跟前,恰好听到睿王妃不停的说林莞莹是好孩子。 而睿王妃说话间,居然还似知道她的存在般,突然抬眼往她看来,露了个极古怪的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要命 林莞婉带着复杂而奇异的心情离开宁王府,再三打量着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的继妹,总觉得睿王妃会有后手。 而且世上真能有那么多的巧合一而再发生吗? 先不说爬到睿王妃身上的花蛇是无毒的,宁王府要宴请之前定然有仔细清理过园子的,何况哪个大户人家园子不是常常放置驱蛇虫的东西,怎么可能就那么平白冒出条蛇来。 但睿王妃弄这么个事出来,为的究竟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特意来送他们林家人情吧,那不是脑子不清楚吗? 林莞婉思来想去,越想越迷惑,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此时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走至车侧时缓了下来。 她被哒哒的马蹄声引去了注意力,借着微微晃动的帘子在空隙间看到朱红的衣角。 经不住好奇,她还是探了头将帘子掀了条缝隙向外身看去。 那抹朱红袍角的主人竟然是身穿官服的苏昭珩。 他正也看向车窗,瞧见那双晶亮好奇似小鹿身的眸子,不由得点点头微笑。 林莞婉先是心中一阵惊喜,又想到这是大街上,忙缩了回来坐好,脸上有些发热。 苏昭珩是收到先前刺杀的消息,这特意前来护送的吗? 她还没有看他穿过这鲜艳的颜色,将他的冷厉柔化,玉树兰芝般的身影比那初升的朝霞还要耀眼。 她要嫁的男子,不管何时总是那么出色。 这样的他,其实很引人注意吧。 前世苏昭珩甚少在外人面前露面,现在成了文官,少不得的就是应酬。又是那么个清俊自有风流的模样。怕是有一堆子想拉关系的人要生什么想法。 想到这,林莞婉抿了抿唇,莫名的拈了酸来,恨不得苏昭珩现在就快走别在外面乱晃了。 在马车外见着了担忧的人儿安然,苏昭珩便驱马到了前头,颇有开道的架势,而不知自己正被人嫌弃模样太过招摇要惹来莺莺燕燕。 两人虽是定了亲。但到底该避嫌的还得避。 苏昭珩一路将人送到府门前。虽是不舍仍一甩马鞭调头便出了胡同,林莞婉在胡思乱想中回到院子。 司琴坐在屋门前,托腮正看着小灰与另一白鸽子啄地上的石子儿玩。 “小姐。您回来了,这鸽子来了有好大一会儿了。”见被簇拥着回来的小主子,司琴忙起身行礼。 能到她院子来的只有苏昭珩的鸽子,林莞婉了然的蹲下身子抓住它。取了脚上的精致竹筒便将它放下。 苏昭珩训出来的鸽子说来也怪,就像是会认人一样。除了林莞婉不管谁意图接近它都会拍着翅膀飞走。上回还险些在木香脸上挠了几道,自此除了林莞婉也再没有人敢去碰它们。 边往着屋里走边由着芫花将披风给解了,林莞婉已拆开手中的信。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约她晚上二更见。 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偷偷跑到尚书府来。今儿是真担心了吧,他的伤动武真没有问题吗? 看着信,林莞婉心间甜蜜又担忧他的身子。最后还是笑眯眯的将信收到奁里锁好,方才那点莫名的酸意也不见了。 梳洗过后小歇起来。杏儿来禀林老太爷早早回了府,林莞婉穿了家裳衣赏随便梳了个双丫髻便跑到了墨竹居。 兄长们还在书房忘我的用功,她放轻了脚步到了小楼寻自家祖父。 林老太爷正手执本书,坐在窗边翻读着。 “祖父。”林莞婉走上前行礼,看了看老人脸上的神色。 精神不错,只是面有沉色,一瞧见知是在烦心什么。 听到动静,林老太爷搁下书,指了指身边的空椅子。“听说了今日的事,吓着了吧。” 林莞婉摇摇头,“那时是有点,过了便好了,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是挺奇怪的。”林老太爷应了声,想起罗昊密秘送来的信。 那小子居然在信里再三澄清此事与他无关,看着那字里行间,就像是要跪在他面前指天发誓了。 一开始,他首先想到的也是罗家与睿王又想搞英雄救美的老梗,好让他的孙女欠下罗昊人情,让人有机可乘。哪知后面罗昊来了那么一出。 确实是奇怪。 林莞婉不知这些事,只是认为祖父有了什么发现,又想到睿王妃遇蛇的事,便细细将事情前后都给说了。 “祖父,你说这睿王妃究竟是在打算什么?她应该是比睿王更恨林家的人才对。”讲得口干舌燥的再灌了几口茶,小姑娘问一副沉吟神色的老人。 毕竟小陈氏生的儿子可是有着睿王血脉,还被送到了睿王府。不管睿王再如何,应该也不会对自己血脉下狠心,睿王妃还不知是有多膈应呢。 林老太爷眸中蒙上了一层阴沉,“也许睿王妃的目标其实根本不是你,而是一开始就是小四,果然是个能惹事的,这样也能被惦记上。” 林莞婉初听时有些不解,噤了声思索起来,不一会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睿王妃是想利用林莞莹做什么事?故意想办法想亲近的?” 让林莞莹于睿王府有恩,睿王妃要接近她有的便是借口了,这是顺带着抬举林莞莹。 抬举一个失了母亲及家族不看的小姑娘,有什么图谋的吗? 林莞婉想着便想到另一个层面去,顿时有些恶心睿王夫妻。“莫不是睿王妃还准备让她夫君以相许来还这‘救命’之恩?”如果是这样,是能解释得通马车睿王妃故意认错施救人。 再深想下去,那刺杀也该是睿王妃自导自演吧,亏她还能在宁王府对宁王妃一副兴师问罪的作态。 这女人也真是够厉害的。 “他们算了那么多,应该不是想要小四进睿王府,但总不是什么好事便对了。”林老太爷摸了摸下巴。眸中的阴沉不散。 利用女子,做的只能是一些龌龊事。 但他确实还是不能想到睿王下步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祖父要如何办,现在怕是满京城的人都知林莞莹救了睿王妃一命。那没毒的蛇被睿王妃说得像是被爬过都要身中剧毒似的,当时我就该拆穿她的!”林莞婉有些愤忿。 林老太爷这会倒是显得淡然了些,懒懒的靠在椅背。“静观奇变吧,什么也不必去做,不出三日总会有后续的。他们会趁热打铁。不过一个小姑娘。也委实不必太过紧张,就看小四自己有什么造化了。” 话到这,林莞莹也知道了自家祖父已有计较。便也不再与他说这烦心转而为他掐肩,又殷勤推荐几个刚从陈老夫人那学的药膳,要晚间给他与兄长做了调理身子。 孙女有孝心,林老太爷自然是欢喜。再想想还有几日两个孙子也要殿试,便又交待她这些日子以兄长们为重。 在墨竹居用过晚饭。稍坐一会,林莞婉带着期待回了自已院子。 靠在窗边的炕榻看书等人,在听到轻敲窗柩的声音,小姑娘是直接将书一仍就翻坐起来开窗。 “从门口进来。别翻了。”林莞婉笑嘻嘻的道,她早将一干丫鬟都赶到后院去了。 苏昭珩示意她关窗,眼中带着暖暖的笑意进了屋。又反身将门栅上才到里间去。 林莞婉素来怕冷,便是入春的四月屋里角落还是会生炉碳。 苏昭珩一步入里间。迎面就扑来一股暖意,带着少女身上独特的淡淡清幽香气,萦绕在鼻尖心都不由得先醉上一分。 “今日可是吓着了。”他大步上前,坐到小姑娘身边。 听着如祖父一般,开口便先是关切,林莞婉笑弯一双眸子,娇娇的容颜便这么染了让人挪不开眼的灵动。 “没有,事后觉得有蹊跷,就没往心里去。” 他听到消息时,都吓得心揪着疼,她怎么可能就不怕?苏昭珩想着那揪心时的瞬间,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发:“我将亲卫分一半到你身边,以后出门的时候也安全些。” 林莞婉顺势靠到了他怀里,娇娇的笑。“你身上现在还有伤,我出门少,你还是留在身边。”说着,又突然坐直身子,视线看向少年的后背。“你伤着又翻墙,没碰着伤口吧。” 苏昭珩有些不满的将人搂到怀里,难得主动的小姑娘怎么注意力转移那么快。“又不是纸糊的,平时也是要活动的,不然会真成老疾的。” 虽然是听着他语气轻松,可林莞婉还是不放心,脸颊在那温暖的胸膛蹭了蹭。“真的没事?” “没事。”苏昭珩心不在焉的回着,觉得身上有些热。 小姑娘软软的依在身上,自己一低头便能看到她雪白似玉的脖子,还有那宽松衣襟里隐隐的弧度,他有一瞬都移不开去。 他的定力似乎越来越差了。 林莞婉还不知道自己的旖旎落在人眼中,撩拨得人心底那头叫男人本性的怪兽蠢蠢欲动。 “要不我给你看看?” “好!” 林莞婉:…… 这人是不是回答得有些太快,刚才不是说没事? 反应过来自己提出的什么要求,林莞婉在苏昭珩果断的回答中脸热了起来。 可是她已经来不急反悔了,苏昭珩松开她一转身将小炕几给搬到了地上,已着手解了衣裳。 林莞婉看着裸.露在眼前精壮胸膛,不由得脸红耳赤。 好在苏昭珩这会已转过身去,不然她怕她会落荒而逃吧! 少年自觉背过身,那已经不用绷带包扎的伤口狰狞的暴露在空气中,饶是上回亲眼见过的林莞婉止不住还中吸了口冷气。 上回中间再撕裂的伤已经结痂,颜色和两端相比还是要浅,愈合得有些慢。 小心翼翼伸手去按了伤痂,感受着硬度,林莞婉心微微宽了些。“除了中间的那处,其它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了,就是不知你内中骨伤是否也愈合得像表面那么好。还是听太医的,尽量少动武的好。” 伤筋动骨虽说一百日,但也说不好的,小心些总没错。 感受着暖暖柔柔的指尖划过背部,苏昭珩只觉有一股麻意顺着那指尖移动,直勾得他心都跟着颤动,呼吸都跟着重了几分。 “我会注意的。”强忍着在心底急涌的悸动,苏昭珩也有些后悔自己答应那么爽快。 简直是在自找罪受! 怕他会着凉,林莞婉将他中衣给拉上去。“我把祖母调的药再给你些,你回去沐浴后再上。” 软软的小手拂过肩膀,不经意碰到他的脖子,苏昭珩没忍住反手一把捏住了那细滑的手掌。 林莞婉一怔,下刻眼前一暗,那背着她的少年已转过身将她压住。 “苏…苏昭珩?” 眼前的少年一双黑眸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目光炙热得另她有些不敢对视,在他的注视下,林莞婉觉得自己似要被融成水似的。 “婉婉…我好想你。”苏昭珩呢喃似的说出情深的话,低头吻住了那如花瓣般柔软香甜的小嘴。 自从上回在那宅子过于亲密后,他就许久没敢这样放肆了。 这些日子他们也是极少见面,见了总也有长辈在,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品偿她的美好? 苏昭珩柔情似水,轻吻浅偿。 他知道自己这会有多冲动,可他不敢太过深和主,他现在真的不太相信自己所谓的定力! 真真是煎熬又有着逼疯人的甜蜜! 林莞婉一开始是有些紧张,但在对方的温柔慢慢又放松下来,双手不自觉的环上对方的脖颈,主动贴了上去。 苏昭珩感到紧贴上来香软,脑中轰的一声,忙又用手肘撑着身子将两人距离分开了些,唇也因此离开对方。 林莞婉迷迷糊糊,见他离开,双眼迷离的伸舌头舔了舔唇角,这无意间妩媚勾人的动作,激得苏昭珩险些想不顾一切再压上去。恨不得就那么将她揉在身体里,好好怜爱一番。 “婉婉…我真是迟早要被你拿了命去!”在理智决堤之前,苏昭珩深吸一口气翻坐起来,将还凌乱挂在身上的衣服系好。 林莞婉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双眼无辜看着他,奇怪的想着,她为什么会要了他的命,她怎么可能舍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抓包 小姑娘无辜又茫然的样子实在太诱人。 嫩白小脸泛着浅浅的粉,微微红肿的唇有着莹润的丽色,整个人就似那在春风中正含苞的花骨朵儿。 苏昭珩那么注视着,呼吸都似凝滞住了般,有种想让自己化为润物的雨水,让这花儿为他绽放! “婉婉……”情动不已,苏昭珩哑着嗓子低头亲了亲小姑娘的眉心。 随着他的动作,林莞婉自然合上那似秋水澄净般的眼眸,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扫在少年肌肤上,勾得他整颗心也跟着颤颤巍巍的。 不敢再放任自己,苏昭珩不满足的再亲啄那嫣红双唇,退了开来,正襟危坐。 以往总是一靠近便疾风暴雨般的少年,今日两度矜持,林莞婉反倒有些疑惑起来,心中想着刚才的事情他也还没有解释呢。 “苏昭珩?”她疑惑的唤了声,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解的事情了。 苏昭珩侧头看正打量自己的小姑娘,笑了笑:“嗯?我想了想,亲卫还是得给你分几个得力的来,不然我总是不放心的。” 见他神色平和,眼里含着笑意,林莞婉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我是觉得不太需要,你真不放心,让两个人暗中跟着就是。” “就这样决定吧,今日睿王妃所做应该是针对林家,我让人查了查,那批刺杀者也混了别的人在里面。” “别的人?这么说刺杀之事有着睿王妃自导自演,也有他人在趁机行事?”这话使得林莞婉想起了那朝睿王妃后背射去的箭,有些心惊。 所以,睿王妃在宁王妃面前那有着兴师问罪的话还是有原因的。 估计睿王妃是气得不轻,也是后怕的吧。 好好一场算计。自己也成了被算计的一个。 林莞婉想着又问:“可是真与宁王府有关?” “不好说,我的人想再深入去查时遇到了阻碍。”苏昭珩神色沉了些,“而皇上今日在见了宁王后,要他多留京些时日,还不避嫌的在那种时候叫了鞑国使臣谈议和之事。” 皇帝留宁王久住京中,又在他面前议政,这心思实在不好猜测。 “今日在宴会上听闻宁王世子身体不好没有跟着回京。宁王便是留在京中。对封地也没有什么影响吧。”林莞婉歪头,觉得皇家人行事都是处处为自己留有后路。 说不好宁王早有防范,才将宁王世子留在封地的。说是自小身体弱要卧床休养,但到底不是在皇帝眼皮底下,又上哪求证去。 “都是心思慎密的人,总是有打算的。”苏昭珩看着小姑娘歪头想事情的模样实在可爱。没忍住伸手去捏了捏她脸。 娇嫩的肌肤顿时留下两个浅浅的红印。 苏昭珩心疼了,“怎么这么娇气。跟瓷做的似,一碰就坏。” 若是往前林莞婉早嚷嚷,这时却是笑嘻嘻的。“被宠的呗,以前也娇气。可有人没良心自然也不娇气了。” 知道她的以前是指前世,苏昭珩内疚不已,伸手将小姑娘揽了过来。“是我以前太过混账。” 林莞婉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剑眉因自责微微蹙起,心中一点怨气也没有。“那你以后要加倍补偿回来……” 小姑娘柔柔的话使得苏昭珩心间瞬间被暖意包裹。如许下誓言般郑重。“此生定不负你!” 林莞婉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双眸亮如星辰。 苏昭珩光是看着这如珠玉生辉般的娇颜,那股压下去的悸动便又腾起,手自有主张的去轻抬小姑娘下巴,欲将唇送上。 此时,窗外突然响起似风般的声响,一道影子投射在了窗纱上。 苏昭珩有所觉,倏地松开林莞婉,扭头便吹灭了烛火,警惕的盯着窗扇。 林莞婉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紧张的去握住他的大掌。 “苏二爷,我们辅国有请。” 窗外传来两人完全陌生的声音,苏昭珩与林莞婉同时身子一僵,也不准备应声。 屋里人不答话,窗外的人又道:“辅国吩咐小的,若是苏二爷想假装不在屋里也无妨,只是他会去信给侯爷,准备将请期再缓个一年两年的。辅国说苏二爷应当是等得起。” 听着这威胁的话,林莞婉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 苏昭珩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他伤没有好透,不敢像以前那样用气劲,行动自然失了几分灵活,果然还是让那只老狐狸发现了! 而对外边的人武功该是与他不相上下。 靠那么近他才发觉,林老太爷身边的人也真是不简单。 挫败的苏昭珩实在没有办法,被人掐住命门,不降还能如何,何况是他理亏的。 任谁知道自家孙女半夜被人闯了闺房,都会生气吧。 “是我失礼了,这便与阁下去见辅国。”苏昭珩安抚似的拍了拍小姑娘手背,直接出了屋。 廊下的男子年纪约莫四十出头,一身黑衣,身材修长健硕,很普通的相貌。脸上神色不卑不亢,冷漠得很。 这人的身份应该是暗卫一类的,要苏昭珩形容,眼前的男子便是一把杀人的利刃。 见到要找的人现身,男子微微弯了弯腰。“小的名唤清风,苏二爷这边请。” 林莞婉也开了窗,好奇的去打量月光下的身影。“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听到小姑娘的疑问,清风转过身朝她一礼。“小的一般都在暗处,不怎么现身,可小的却是经常见着小姐。” 林莞婉哦了声,道:“你帮我带句话给祖父,就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会留成仇。” 清风神色僵硬的怔住了。 苏昭珩却是低低笑了开来,“快关上窗歇下吧,别担心,林老找我肯定有要事要说。” 林莞婉点头,关窗前又看向清风。“清风你要记得一字不漏的转达。” 这时,清风才绷着一张脸应是,待林莞婉啪的关上窗,表情不是一般的复杂想。 他真的要这样带话吗?会不会因此而被爆脾气的主子迁怒?! 有小姑娘撑腰的苏昭珩心情极好运气上了房顶,熟门熟路的往墨竹居掠去。(未完待续。) ps:今天这章有些短小,被满天的柳絮吹得过敏了,脸上身上起红点还发痒,精力都没办法集中,实在痛苦。小舞会补回来~~亲们担待担待~~ 第二百四十五章 报喜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银月如霜,小楼安静耸立。 苏昭珩轻声落在地面之时,随着夜风悠扬起伏的琴声嘎然而止。 清风落在他身后,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随即身形一闪像隐没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轻叹口气摇摇头,苏昭珩抬步上楼。 “往前只知林老是书法大家,不曾想在曲艺上也有精湛造诣,真是让晚辈心声敬佩又望尘莫及。” 少年崇拜的语气飘入耳中,林老太爷斜了他一眼:“别拍马屁,说人话。” 苏昭珩噎了噎,“今夜之事是晚辈唐突越了礼法,还望林老看在我与婉婉本就是夫妻的份上,担待担待。”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这是林家,我说了算。下次再敢偷偷摸摸的,打断你狗腿!”林老太爷不假辞色,完全不给好脸。 马屁拍马腿上了,还理亏,苏昭珩再憋屈也只得是认栽,讨饶的再揖礼。“日后晚辈必当先请示您,再不敢莽撞。” “算你识趣。”林老太爷还算满意的哼了一声,可话说完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来。 请示他?请示他让同意两人私会啊,这臭小子还真敢说! 察觉不对的地方,林老太爷没好气从琴案边起身,走过苏昭珩身边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看都不看疼得直咧嘴的少年坐到了桌案前。 “今天想来你也没闲着,我刚刚得了这么个消息。”从抽屉里取出已开封的信,林老太爷示意苏昭珩。 疑惑的接过。抽出内容快速的掠过一遍,苏昭珩神色诧异。“混到睿王手下的人是他派的?这真是宁王的意思?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老太爷靠在椅背上,神色莫测。“如此来看应该是宁王的意思,确实有些胆大。虽然得到这消息老夫费了不少劲,正如你说的一样,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睿王深查也能查得出来。” 原来。林老太爷就当街刺杀一事连派了两波能人。 第一波无功而返。第二波在一刻钟之前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而这消息是宁王身边一位幕僚露了些许线索,被他的人给追踪到了。 这位幕僚,林老太爷也是极有映象的。 “原先有听闻曾在京中威名一时的少陵要四处周游。看遍天下之景,不料这才几年,转而投到了宁王手下当起了幕僚。真是世事多变。”说起这位叫少陵的幕僚,林老太爷有些感慨。 苏昭珩也是知此人的。 五前年京中勋贵圈中突然出现一些极有才华的诗词。勋贵中人素爱雅爱文,便有人寻出了这做诗词之人。那人正是少陵。 说到这个少陵,苏昭珩也认为他是个人物。 这评价并不全是由他的才华而来,还有他为人的洒脱。 大家都以为诗词有才气灵气的少陵起码是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却恰好相反。那是位不拘小节一年四季只着道袍,半张脸还有交错刀疤的盛年男子。 听闻少陵命运多舛,自幼父亲就去了。只余一老娘将他拉扯大,却因他自要科考当口去世。少年少陵便守了三年的孝。错过了第一次的科举,三年过后他对人生又有别的醒悟,是觉人生在世除了功名利禄便是一份自由。三年后他便再未参考,而是一路从家乡游到京城,在京城为讨口饭过活再筹备路费时,就在街口帮人写信并卖字画做扇面。那些诗词便是那时流入到勋贵当中。 而他在京中声名鹊起那年,正遇南方洪灾,在与一位勋贵子弟闲聊说此这事时,顺带提了些治灾治水之策。那勋贵子弟一听甚觉有理,回头便学给了身为工部侍郎的父亲听,那工部侍郎闻言后连说妙策,当日便写了折子与先皇说了策论并提到献策为何人。 先皇是爱才之人,第二日便要宣这少陵面圣,哪知再去寻人之时,少陵已离了京继续他的周游之旅。先皇派人去追也未有果,只感叹若此人入朝为官必是砥柱能臣。 事隔五年,却不曾想他已归到宁王手下,一露面便是又做了件大事——参与到刺杀皇亲贵族的某划中。 前些年的事一一掠过苏昭珩脑海,他也满心感慨。“确是世事多变,宁王这算是得了个好助手,看来他心中还是有着想法的。” 一个无心争权者,不要说招揽幕僚,怕是有也得避嫌,宁王这大刺刺带了身份为幕僚的少陵回京。真不知他是以进为退,抑或是完全有持无恐,要给皇帝也施些压。 前世没有鞑国谈和一事,如今这样的局面是苏昭珩未曾想到过的。 眼前有个野心勃勃的皇弟,如今再来个心思不明的不得不防的宁王,皇帝也是够累的。 他们这些臣子也得跟着受累,主要是皇帝并不清楚自家母亲与弟弟在后面拖了什么后腿,想想也是心累。 事情多而复杂,还总是打得人措手不急,林老太爷也觉得疲惫。“皇家争斗只要不祸及我们,便当不清楚,如今要提防的也只是睿王一个。” 那才是只伺机而动的凶兽,还与曹牧之狼狈为奸,手段也是令人防不胜防,一如今日突起的刺杀之事。 “睿王行事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苏昭珩今日总与林老太爷心中想到一块去了,皱起了眉。 林老太爷深以为然,“如今已处在被动,静观其变吧,与曹牧之斗了这些年,收拾他的手段我自认还是有的。” 睿王的反心只差一个时机便可使之昭然若揭,苏昭珩倒是不怕直面去对付睿王,怕的是暗中受到诸多制肘。 微微低头思索小会,苏昭珩道:“当年之事晚辈仍在取证,奈何年代太久。纵然有蛛丝马迹也被湮没在岁月中,便是萧胜那提供的线索顺着去摸也已寻不清人了。晚辈是想,还是不能一直处于被动。” “等等吧。”林老太爷倒是不急,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你如今参与鞑国的谈和,总该会提到那鞑国公主要怎么塞到大雍来,你暗中看看皇帝的意思。若是皇帝意思是想收入后宫……” 苏昭珩听着停顿下来的话,双眼一亮。瞬间又感觉到背后发毛。“这样好吗?” 林老太爷撇了他一眼。“有什么比这个更直接吗?别告诉我你不想恶心恶心他。” 苏昭珩语噎,确实没有什么比兄弟间抢女人的事更恶心了,而且抢的还是皇帝的女人。还是敌国的公主。如果能成功在这事上,皇帝自己也会觉得他那弟弟心思不纯,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林老太爷暗中阴起来人,真是不留余力啊……以后他在这老人面前是不是应该再谨小慎微的好! 知晓林老太爷的用意后。苏昭珩觉得自己以后日也许会不好过,哪天可能就一脚踩坑里了! 少年心里所想虽未全露在脸上。林老太爷却是一眼便知对方肯定在腹诽他,用一种带了危险的目光去苏昭珩:“在心里骂我老奸巨猾呢?有这功夫你与我说说你在兵部的情况?” 被一语戳穿,苏昭珩尴尬的笑笑:“晚辈怎会这么去想您老,您老最英明睿智了。兵部我虽是顶侍郎一职。手上却只得皇上派的谈和一事,其它的事情兴许是尚书大人瞧我年岁小,还有待磨练以观后况吧。” “既然要磨练你。你该表现的也该表现,虚顶一职衔岂不是太让人小看。有些人你让一分。他便进三分,想要立足你就抓住一个人狠狠打他脸,威立了自然也就不敢小看你了。” 苏昭珩听着林老太爷另类的言论嘴角抽了抽,不都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么,到他口中倒是相反了。 虽是有些不想苟同,但苏昭珩还是恭敬应下了,确实他也该在兵部争些实权到手上。 两人再又说了些朝中的事,林老太爷便将他打发走了,在苏昭珩离开前还一再警告他林莞婉还未及笄,少生什么歪心思乱爬墙,下回再被他发现真是棍子伺候。 对林老太爷这种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性子,苏昭珩也是无语了,在莫名心虚的应下后汗哒哒的离开了林府。次日他便将两名亲卫派到了林府,暗中保护林莞婉,这也是提前与林老太爷通了气,不然分分钟得与莫测的清风要发生冲突。 林莞婉也在他的来信中知道了此事,寻了园子僻静一处唤了两人出来,当是正式见一面。杏儿与前来的两名亲卫以前相处得就不错,又再同一处做事就跟见到亲人似的,特意和林莞婉要了假,晚间与两人喝上几杯算是接风。 睿王妃自在宁王府作了妖后便一直没有动作。 林莞婉虽心存疑虑但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外边的事自有祖父与苏昭珩做主,她如今还是将府里的琐事管好为主。且两位兄长马上便要去殿试,她也将心思全放在给他们滋补身体的吃食上,让兄长们更有精力心无旁骛去应付殿试。 在忙忙碌碌中日子便到了殿试的四月二十一。 满城的牡丹仍娇艳粲然,林浩祺与堂兄在些许紧张中进入到太和殿,点过名走了礼节后便开始提笔策题,在日落时分停笔封卷,出宫等第三日放榜。 林老太爷早早便等在宫门外,见着兄弟俩都脸色沉凝的走了出来,拍了拍二人肩膀。“尽力就成,结果并不是太过重要,你们年纪还小,不必太过在意。” 二人受教,揖礼应是,神色比先前放松几分,跟着林老太爷上了马车回府等消息。 每经一场考,林家最紧张的便是两位老爷,放榜那日林大老爷几乎就化身为了陀螺,直在厅里转个不停。 与林浩书无聊下着棋的林莞婉被他转得眼发晕,又不好怎么去劝这大伯父,只得将棋盘挪了个方向,用个背对着那还在乱转的林大老爷。 林浩书险些没笑出声,忍俊着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行子。 巳初,在外等消息的小厮满面喜色跑了回府,一边跑一边大喊着中了,中了! 林大老爷听着由远而近的报喜声,刷一下就不转了,可先前转久了有些头晕一时没分方向险些撞门柱上,还是他身后的许后拉了他一把,才免了受伤。 跟着激动得跌跌撞撞的林大老爷站到了廊下,林莞婉也有些紧张的绞帕子。 这个中了是谁中了,又是中了哪一甲?! 她心中所想被林大老爷第一时间问了出来,小厮直喘着回道:“恭…恭喜大老爷,恭喜大爷、二爷,都…都中了!” 许氏听着都中了激动险些没有叫出来,紧紧捏住了身边丫鬟的手,林大老爷却是更急了,忙追问道:“都中了什么!!你快说啊!” “大…大爷中了三甲第七,二爷…二爷中了二甲第一!我们府出了两进士啊!!” 三甲,二甲! 林浩祺与林浩宏一时间都怔在了原地,这个名次有些都高于他们心中所想,好半会都没有缓过来。 林老大爷听着是真的叫了出来,又在走廊下转着步子走。“中了,中了!快去通知父亲,还有二弟!还要放鞭炮,到祠堂给祖宗报喜!!” 看着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大伯父,林莞婉压下心中的激动兴奋,笑道:“先别忙,祖父与父亲都上衙去了,定然是要比我们先知道才对。再有,两位哥哥是不是要去梳洗换好衣裳,一会报喜的定然就到了,而或许明后天就要再经考呢。” 大雍过了殿试的,除了一甲三人会被当即被召进宫中定名次外,二、三甲进士如欲授职入官,还要在太和殿再经朝考次。然后看成绩综合择优留京,其余的就只能是等着外放了。 经林莞婉提醒,林大老爷一拍脑门,连声道该是如此,就催着两人先去换衣裳。而林莞婉与许氏则去吩咐晚间摆宴庆贺之事,再有给亲朋好友带去好消息,又吩咐下去给林府下人们各等级的赏钱,一时间林家热闹不已,个个人脸上都是欢喜的笑。 林老太爷与林鸿志是赶在送喜报的人前回到了府,前脚才进门,后脚就听到了喜乐声,忙让人放了鞭炮迎了报喜的人进府。 在给了人大大一个红封后,看门的家仆突然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禀报。 “老…老太爷!睿,睿王车驾亲临!说要见老太爷与二老爷,有喜事要与您们相商!” 林老太爷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匿了下去…… …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甘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睿王能与林家有什么喜事相商? 这由头不但是林老太爷不信,连糊涂了几年的林鸿志都是一个字也不会去信的。 “父亲…这……”林鸿志脸色也不好,迟疑着想请示。 林老太爷阴沉的脸上倏地露了笑,使人头皮麻。“开大门,准备茶点,我们前去迎王爷。” 林鸿志与自家大哥相视一眼,心中虽仍忐忑,但面上好歹是平静了下来。 前来报喜的小吏也顺势告辞,林浩祺兄弟自然是要送的,便一同去了大门。 早得命的仆人已拆了门槛迎着睿王车架进府,众人在影壁那看到马车进来,纷纷拾步上前行礼恭迎。 “劳烦辅国亲迎,辅国大人快请起。”睿王声音如这四月的春风和煦。 林老太爷也不多客套,谢了一声便直起了腰杆,他身后的林家主子也跟着直起腰垂目。 睿王今日着绛紫绣四爪团龙常服,腰系金边玉带,姿态闲雅高贵,如今脸上又是带着笑,端得是一副亲和之态。 默默打量了睿王一眼,林老太爷直言道:“府邸简陋,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还望王爷莫见笑。只是老臣听得下人来禀,有些迷糊,不知王爷口中喜事何来。” 连邀他进去喝口茶水都不曾便先问个究竟,这林老狐狸是有多不待见他!睿王有着些许不满,但也明了若是林老太爷殷勤的礼待他。他才会不自在。 想着,睿王笑更是柔了几分。“此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怕是要耽搁辅国一些时间。”话毕,他视线看到林鸿志身后的两位年轻人,似才又想起什么抱拳恭喜道:“今日是殿试放榜,刚才听到喜乐炮仗声,应该是该府少爷高中了。恭喜恭喜!” 人都厚着脸皮开声要坐下谈。碍于王爷这层身份,林老太爷再厌烦也只得相请。何况他早就料到对方不会轻易就离开的。 “我那两不成气的孙儿一个得了二甲,一个三甲。也算不枉我的用心教导吧。”林老太爷随手指了指两个孙儿,林浩祺兄弟忙又与睿王做揖。 在睿王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后,林老太爷才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道:“王爷屈驾到厅里喝口茶,说起我那得了二甲的孙子。可是曾受过王爷您关照,也多得王爷练就他的毅力。应考心中更是没压力了才有着好成绩。” 睿王闻言一怔,没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关照过他的孙子。 而林鸿志几人的脸上是尴尬无比,对林老太爷喜欢嘲讽的性子感到汗颜,这可是当朝亲王。您老这样不给面子真的好吗? 见睿王一脸茫然的神色,林老太爷又笑着好心提醒。“我那孙子第一场时抽的臭位。” 林家众人听得这种直言都一哆嗦,饶是睿王表面功夫再深。此时笑容都不由得僵了僵,好一会才缓过来呵呵笑了两声没再接话。心中恨极了林老太爷这种骂人只揭短。打人直打脸的性子! 然而他再恨极,这会也只能忍!忍到一会好风水轮流转,看这老狐狸脸上的难堪与气急败坏! 一行人再无一言的到了正厅,丫鬟上好茶端了糕点,睿王随手端茶抿了两口。 “好茶,沩山白毛尖,本王只在皇兄那喝着两次,曾想讨些回去,皇兄却说晚了已将余下的都赏人。原是都给了辅国。” 林老太爷也揭了茶盖偿了一口,“都是皇上对臣的恩宠。” 睿王笑笑,也不想与半句不投机的林老太爷再寒暄什么,道:“本王此次前来,确是有件喜事与辅国相商。” 切入正题,林老太爷也露了正色。“老臣从方才就在想,王府身份尊贵,我林家怎么也是高攀不上,不明这所谓的喜事何来。可在王爷开口前,老臣又突然想起一事,是有关老臣排行第四孙女的事吧。” 林鸿志先前早得父亲提醒,林莞莹救睿王妃一事定然会被做文章,现在听得果是为此事,一颗心不由得还是被提了起来。 “确是这事!”睿王突然觉得和这老狐狸说话也不是那么费劲,好歹是心里明白的人。 只不过他这主动提起,是准备放弃做什么抗争,只准备让他牵着鼻子走了? 睿王思索着正欲往下接着说,林老太爷却是先他一步开口。“她得王爷看中是她的福气造化,何况还有着另一层的关系在,老臣想着便是没有睿王妃一事,也该迟早有这样一步。毕竟那人也是在王爷那,就是不知王爷准备何时将她接去?” 此话一出,睿王脸色急变,看向林老太爷的视线凌厉起来再无和颜悦色。 林鸿志面上神色也是极古怪,灰青中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 而林浩祺此时想到什么,偷偷拽了自家大伯父一下,听得懵懵懂懂的林老大爷一个激灵后忙借故带着两个晚辈退了出去。 他并不知道小陈氏与睿王做下的勾当,却是知道自家父亲方才那番他不听懂的话,最好不去弄懂的好。 不知情的人都离开了,林老太爷满意二孙子的机灵,越发无忌惮了。 他看着带了怒意的睿王,淡淡的笑道:“王爷这个表情莫不是老臣会错意了?还是老臣刚才的实话不该说?这事错不在我们林家,本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是皇上极力压了下去,皇上可是除了赏沩山白毛尖外,还用了其它不少东西安抚老臣呢。” 林老太爷这是在笑睿王没担当,做了的事不过一提就变色,太小家子之气。 话外音睿王自然也是听了出来,强压下去了怒意,面上再不显一丝恼色。“前事是本王糊涂。本王在此与辅国和林尚书赔礼了。” “老臣既然收了皇上的赏赐,就不收王爷的赔礼了,不过只是再问王爷一句,王爷确定还是要小四?可真考虑清楚了?” 林老太爷的反问使得睿王早先那势在必得的心动摇了。 这老狐狸从不与人废话,先是提科考曹牧之做手脚的事,再又是提他与小陈氏那段过往,还搬了皇帝出来。明显是有着警告意味。 小陈氏之事当时与工部图纸之事搅在一道。令他的皇兄对他起了疑心,林老太爷现在一再提,怕为的还是告诫。想让他多一分疑虑而有所相让。 相让。各自退一步吗? 睿王心底冷笑一声。 小陈氏之事是他没有准备之下被阴了一记,如今他有着万全的说法,林老太爷若是想再借此去他皇兄面前挑拨,怕也挑拨不成了。一如林老太爷所说。他和小陈氏有着一层关系,再又有小陈氏与他的血脉在手。他顺势认下林莞莹做义女又如何?这本就是亲上加亲的事! 再说了,凭着林莞莹救了睿王妃一事,他这举动着实没法让人去挑拨什么! 小陈氏可是也被陈家所不认,一个身后没有其它势力的孤女。他根本图谋不了什么,所以他的皇兄肯定不会因此去猜忌。 思清前后,睿王心中那点动摇又消去。语气也强势了起来。“贵府四小姐予本王王妃有救命之恩,不管辅国大人怎么想也好。她这个义女本王是要定了。” 义女二字一出,林鸿志手死死捏住了椅子把手,眼眶因愤怒已泛起了红色。 林老太爷呵呵一笑,讥讽道:“王爷真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啊,这是小四造化,也好,正好让她们姐弟再见省得两边念想了。” 强占人妻、搅人血脉的丑事再被揭出来,睿王脸上虽难堪,却是知道自己已成功先恶心了林老太爷一把。别看这老狐狸现在面上不显,心里可能早恨得想杀了他吧。 睿王也跟着呵呵的笑:“辅国果然大度,本王这就当辅国应承了,不知本王现在可否见林四小姐一面?” 林老太爷不置可否喊了清墨进来,吩咐他将四小姐带到正厅来。 林莞莹得到有客人想见的话,诧异好一会。 到前院正厅去见客,能在正厅当坐上宾的定然是贵人,怎么这么突然。 只是贵人二字在脑海里闪过时,林莞莹由诧异变得激动。 她已经联想到了能与她拉上关系的贵人是谁了! 肯定是睿王妃!! 上回在宁王府,睿王妃说过一定会好好谢她,这会怕是她上门来了! 心中有了定论,林莞莹让清墨稍等一会,匆匆的换了身好些的衣裳,在出门的时候又想起奁里睿王妃赏的那对金簪,抿了抿唇转身又回到室内簪到了发髻上。如此耽搁了一盏茶时间才算是出了门。 清墨一直守在门外,多少是听到了谈话,对着林莞莹这一身隆重的行头瞄了几眼,心底不屑的想着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人教出来的女儿,根本不知轻重。 林莞莹一路都是激动不已,又怕喜形于色做出矜持从容的样子,只是那迈得比往时还快一倍的脚步露了心思。 垂头进到正厅,林莞莹不敢乱看,恭敬的先与林老太爷行礼。被喊起后才看到边上的林鸿志,忙又与父亲行礼。 这时,林老太爷才将她引荐给睿王。“快来见过睿王爷。” 林莞莹在与父亲行礼前便已偷看了眼,她原本还疑惑怎么不见睿王妃,而是坐了个气度不凡长相俊朗的男子。不曾想,这居然就是睿王! 睿王妃没有前来,而是睿王前来,这算不算是一种郑重?如果是的话,那她……她是要有什么造化了?! 睿王!那可是亲王啊! 如此郑重前来,若不是睿王妃想用另一种方法报她的救命之恩?! 涉及到眼前不凡有身份的男子,林莞莹自然而然的便多想了些,脑海里也全是什么救命之恩是以身为报一类的美谈。睿王妃是女的,她也不登门而是让睿王前来,不就是相看的意思吗?! 林莞莹想得心跳得都快要从胸腔中出来,脸有些发热脑子里晕呼呼的,好歹维持着丝理智行了个大礼。全然忘记了,睿王可是大了她一旬不止。 “你便是林四小姐?”睿王目光温柔的免了礼,仔细去看眼前的少女。 柳眉凤眼,精致的五官中有着天生的媚艳,年纪虽小却身量却是拔高的,玲珑身材已有显。 果然是小陈氏的女儿,这等年岁已长得了这么个诱人的模样!睿王在心底赞了一声。 当年他能对小陈氏下手果断,也是因为她的几分姿色,如今一看林莞莹便觉自己这算计更是算对了。 林家三小姐他也是见过的,长得也是极好,却是那种媚而不艳如出于污泥的清莲、雪中的红梅,有着让人不敢亵渎的风姿风骨。那样子的女子确实是当正妻的不二人选!但他的计划中,要的却将将好是林莞莹这么个双眼含春,随便投个目光便勾人心魂心生冲动的女子! 睿王为自己的打算把握是又多了一分,在林老太爷面前受的羞辱愤怒全然散去。 林莞莹察觉到睿王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不曾移开,欢喜又感到一阵羞意,娇娇怯怯小声应是,更是有意无意满面绯红的偷瞄睿王。 身为同是男人的林老太爷与林鸿志看到她这作态,哪不知她心里想了什么,顿时只感到一阵寒心及恶心。 他们林家怎么会出这么一个不知廉耻,见到男人就动了春心的姑娘来!! 睿王又如何没有看出来,还给了林老太爷一个讥讽笑:“人我也见过了,辅国方才也是同意了,本王认林四小姐做义女之事,便这样定下来了。”说着,睿王又看向林莞莹。“你救了本王王妃,本王与王妃都非常感激,王妃又说一见你便投缘,膝下又无女儿便起了此意。日后你就喊我义父,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义女,等过几****义母便会接你到王府小住。” 满心以为要嫁高枝的林莞莹有些呆住了。 认她做义女?不是要她做侧妃吗?! 睿王的义女能与侧妃相提并论吗?再是义女,身份被抬高了,也不是什么正经皇家人也不比嫁入皇家身份高!王爷的侧妃好歹还在皇家宗族里有记上一笔啊! 林莞莹心底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甘,有种被天下掉馅饼砸中,却不料那馅饼是个馊的一样,复杂得可以。 只是她忘记了,王爷侧妃再是能挂在皇家宗族里去,到底不过是个妾而已。一个任凭正室拿捏的妾,再是门户高也比不得一般人家的正妻! 如今这与她来说也是极好的喜事,反倒让她心生不甘起来,却又不能表现暗自在心中恨起了睿王妃,觉得睿王妃说到底是没有气量的人,居然用一个可以可无的义女身份来报她救命之恩!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ps:谢谢向日葵太阳花亲的月票,桃花勺勺、墨玺三亲的平安符,天涯芳草树的礼物~么么哒~ 第二百四十七章 教训 达到了目的的睿王心情愉悦离开了。 在车驾驶出尚书府大门时,又有些可惜的撩帘子回头看了眼。 林老狐狸果然是在朝堂混了数十年的老姜,明明已感受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的戾气,面上却仍不显山水。看不到他脸上的气急败坏,真真是可惜了。 睿王感慨似的叹了口气,唇边勾起了个弧度将帘子放下。他眉宇间的柔和霎时隐去,明明笑着神色又近乎冷酷。 在没有完全把握和合适的时机前,他先戏弄戏弄林家苏家的找点乐子,不然这平淡无波的日子过得都腻味。 林老太爷确实如睿王所知,气得双肋都作疼,在他前脚刚出了府门,林老太爷就砸了手翠青暗纹茶碗。 林鸿志见勃然大怒的父亲噤若寒蝉,他想,如若不是林莞莹已先离开,或许这茶碗应该是砸她脸上了。转而又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与不守妇道的小陈氏一个德性,他又恨不得在地上的碎裂的茶碗是砸到她脸上才好!这样她再也不能出去丢他的脸,丢林家的脸! 砸了茶碗的林老太爷怒火宣泄了些,缓缓了脾气,才再开口道:“此事不必多理会,平时该如何便如何,至于那等不知廉耻的已让教养嬷嬷教了两回,如今仍是这种德行,也委实不必管了。既然睿王要认义女,这种迟早要出祸事的就给他调教了!” “可是…”林鸿志脸色有些难看的抬头,“父亲,再如何那孝女也还是林家女,不闻不问,万一真的出了大事…”林家的脸面怕真没地方搁了。 “睿王千方百计要她做义女。就不会让她出大事,且看他到底要做甚。就像你说的,她始终是林家女,若真有要祸及林家的苗头,届时你不要心软了便成!” 林老太爷有些不耐的说完,抬脚便离开正厅。 林鸿志听得最后一句话,面色惨白。 他父亲这是真的放弃了林莞莹。他疼了十几年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此时一跃成了王爷义女的林莞莹正慢吞吞往自己院子走。 她心里虽怨,但说不高兴也是假的。 王爷义女听起来不算是正经的沾上了皇亲国戚的身份,可放眼大雍朝也没有哪个王爷收过义女。她这也算占了头一遭。再又想到会被接去睿王府小住,等以后名头打了出去,应该也不愁嫁不到好人家吧。 巴结王爷的勋贵多了去,她又能光明正大出府应酬时。还怕为自己寻不到好亲事? 虽是与王爷侧妃的身份失之交臂,但也比如今困在尚书府。以后不知会被配给什么歪瓜裂枣的强! 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悲观后,林莞莹脚步顿时轻松了起来,总得来说她有另外的依靠,并不怕林莞婉与兄长动不动就拿亲事来压她了! 她到了睿王府后。一定要好好讨得睿王妃这义母欢心,让她插手自己的亲事,她要给自己另谋锦绣出路。 林莞婉有什么好得意的。算来算去世子夫人之位就那么飞了,最后只能当个三品大员的夫人。这才叫可悲呢! 心情转换的林莞莹不屑的暗地嗤笑起林莞婉来,不想就那么巧,说谁见谁,她在转向后院游廊下就见到那让她烦厌的背影来。 “砚哥儿,快看姐姐手上的是什么。”林莞婉倚着美人靠,手里拿了个拨浪鼓,怀里抱着小小的男娃,正笑着转动鼓儿发出声响逗男孩儿。青姨娘立在她侧边,也弯着腰逗儿子。 砚哥儿如今八个月了,已长了四颗牙门牙,一笑便露出白白的小牙,模样可爱极了。 林莞莹看着小小的男娃,再看着林莞婉笑得比花还娇的脸,郁气与没了母亲弟弟的怨恨全都涌了上来。 长经打压,她再是恨红了眼,下意识也是想抬脚走另外的路。只是今儿她才想避开这惹人心烦的长姐,脑海里自然蹦出她刚成为睿王义女的事,已转了方向的脚步被扭了回来,直直往画面温馨的那处。 “妹妹给姐姐问安了,三姐姐在这逗五弟呢。” 娇娇的声音传入耳,林莞婉有些诧异抬头,见到巴不得与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四妹,杏眼睁得更圆一些。 这林莞莹今儿吃错药了?怎么主动上来跟她说话,还工整的行了礼,天要下雨了么? 在心里腹诽着,林莞婉还侧头去看了看天。 林莞莹被她脸上不可思议的神色气着了,“姐姐这是在看什么呢,怎么姐姐不好奇妹妹是从哪来,又是去做了什么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林莞婉用你肯定有病的眼神撇了林莞莹一眼,又低头继续逗砚哥儿。 林莞莹是气得直憋红了脸,差点没忍住想扑上去挠花对方的脸,缓了好一会才再露了带着高傲的笑道:“也是,姐姐一会就会知道了,也没什么可好奇的。不过是睿王刚才前来,认下了妹妹当义女而已。” 睿王认了林莞莹当义女? 林莞婉闻言再度抬起了头,看到她脸上小人得意的神色,眉心跳了一下。 而青姨娘及一众仆妇都吃惊的瞪大了眼。 瞧着众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林莞莹更是高傲的抬了抬下巴。“姐姐也吃惊吧,姐姐不恭喜妹妹吗?义母说过两天就接妹妹到王府小住呢。” “哦。”林莞婉此时脸上的惊讶已收,发出个很无所谓的简单音节,连敷衍都算不上。 林莞莹指甲顿时就掐到了肉里! 哦?这是什么回答,林莞婉这时不应该吃惊、紧张、妒忌、气急败坏吗? 她这是妒忌吧,肯定是妒忌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假装镇定来气她。 一定是这样,肯定就是这样! 林莞莹自以为每个人都像她那般虚荣,得知别人要过得比自己好就会产生嫉恨。这样想着,她抿紧的唇松了开来,眼底升起了一丝快意。 “妹妹年纪小,本来该带着姐姐一同去睿王府才是,好让姐姐指点些别失了礼。可想想王府不同一般人家,规矩自是最大的,义父只说要邀了我去。我也不好自作主张。姐姐等妹妹与义母和王府的人熟悉了。再请义母邀了姐姐去王府做客吧。” 听着对方絮絮叨叨无非就是炫耀,林莞婉蹙起了眉,不耐道:“你还记得礼仪就好了。不管王府如何,你还是正儿八经的林府小姐,别丢了祖父父亲的脸就好。既然要去王府小住,你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吧。我就不耽搁你的正事了。” 被一句林府小姐噎了回去,林莞莹满面通红。 这话仿佛是指责她才成为了睿王义女就忘记了自己的根。如同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方才还用尊敬的目光看她的仆妇顿时带了鄙夷。 林莞莹气得直发抖,“林莞婉你这是妒忌我有好的福遇,故意在这混淆视听。我何曾有忘记过我是林府小姐!我不过想着分点福气给你,让你这当姐姐也好沾着点光!你简直不知好歹!” 林莞婉也烦了,将砚哥儿交回给青姨娘站了起身。神色严厉。“林莞莹,你只要记住你是林府小姐就好。别说你是王爷义女,你再是攀了高枝我仍是你长姐!长姐如母,不管何时何地,都没有你对我大小声的时候!你现在给我滚回你的院子去,我自有我的福份,不用沾你那点光!若你再敢和我顶一句嘴,我便替祖父父亲先教教你规矩,省得去了王府丢人现眼!” “你!” “杏儿!” 本是要长威风的林莞莹被压得里子面子都没有了,气急的上前一步,林莞婉眼神一冷唤了声杏儿,杏儿上前二话不说一脚揣了林莞莹脚窝,让她吃疼叫着就软跪在了地上。 这一瞬,林莞莹是真的怕了这还矮自己一些的长姐,她忘记了林莞婉是敢直接对她甩巴掌的人,过久的避让,她也忘记了那种疼与屈辱。 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林莞莹,看着她红了眼,看到她眼眶里升起了怕意,林莞婉才慢悠悠的开了口:“这是小小的教训,记住长幼有序有四个字,再有下次我可不是那么简单就饶你了!” 被搅得实在没了心情,林莞婉转身与青姨娘道砚哥儿也该歇着了,带着丫鬟们走远。 青姨娘抱着砚哥儿朝还跪着的林莞莹福了一礼,也转身匆匆走了。 游廊瞬间便得空空荡荡,林莞莹膝盖生疼,眼泪也不争气滴落下来,扶着柱子狼狈的慢慢爬身。 “四小姐,小心。妾扶你回去吧。” 林莞莹站着摇摇晃晃,身侧有一双手托住了她,她侧一看,竟然是吴姨娘。 想起方才的羞辱,林莞莹咬唇甩开了吴姨娘的,擦了眼泪。“不必吴姨娘假惺惺的,吴姨娘有这闲功夫还是多想想怎么讨好父亲,生个儿子出来吧。”猫哭耗子假慈悲,吴姨娘以前算计她与母亲少?现在看了她一场笑话,这是赶着来奚落她的吧! 被迁怒讥讽得直刺心头的吴姨娘笑容僵了僵,不顾林莞莹的挣扎又握上了她的手。“四小姐,妾并不是四小姐敌人,如今三小姐掌家谁不是看她眼色在她手中过活?妾的父亲也因为三小姐的关系,老爷不肯相帮,到如今还只是个从六品的小京官。三小姐还偏帮青姨娘,妾再傻也知道三小姐是不待见我的。” 吴姨娘推心置腹的说着林莞莹不知道的实情,果然使得她停止了挣扎,呆呆的道:“怎么会,林莞婉对林莞诗好着呢,怎么可能会不待见你。” “那不是她惯会做表面功夫给人看?”吴姨娘见她听了进去,眼底闪过喜色做出一副黯然的神色。“四小姐你且想,如今三小姐掌家,她定然是不想看老爷将我扶正的,不然如何会阻我父亲的仕途,老爷可是明明答应过我的。三小姐这样做,怕的不就是我扶正后,然后掌家权被我抢了过去?如若我扶正了,诗儿也算是嫡出小姐,三小姐又怎么会喜欢别人越过她去。三小姐的这些心思,四小姐您经历过,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吴姨娘说那么多,为的就是让林莞莹感同身受。 她母亲小陈氏可就是林莞婉斗倒的,她也由嫡出变成现在尴尬的局面,吴姨娘可不信林莞莹不想再恢复风光。 林莞莹确也是听进去了这些话,低头思索起来,越想越觉得吴姨娘说得有理。林莞婉可不就是怕人越了她过去! “吴姨娘说的不假,但这又如何。”林莞莹虽觉这是实情,可经方才一遭,她不认为自己真能拿得住林莞婉。连王爷义女的名头都没压过她去,她再明白又如何? 吴姨娘听着她认同,脸上的笑更深了,带着丝精明。“四小姐,可能我们任何一个单独都斗不过三小姐,但若是我们联手呢?” 联手?林莞莹突然面露警惕退了一步,“吴姨娘,你又想在我身上算计什么,以前你与我母亲面和心不合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不曾想林莞莹也会有这么聪明的一面,吴姨娘咬了咬,继续笑道:“四小姐,如今您母亲不在了,妾还有什么可算计去争宠的。要争也是与那青姨娘去争,妾不过是想着如今四小姐贵为王爷义女了,若是再恢复正经嫡女身份,她林莞婉也不敢那么嚣张。只要四小姐能说通您的王爷义父,将妾的父亲官职提个一提,给老爷一些压力,妾自然不就能扶正了。到时再将四小姐记名下,四小姐嫡女身份不就回来了,到时妾自然能抢回掌家权,三小姐只能是被动了。” “您想想,您马上也要十四了,该谈亲事了,您没有个主母给操心婚事,让三小姐掌着家,您的嫁妆能好吗?其实我们这是双赢,四小姐您想是不是。”吴姨娘分析利弊,也拿捏到了林莞莹最担忧的亲事上,说得林莞莹是真的动心了。 她看着吴姨娘笑意盈盈的脸,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再三考虑后,她还是很慎重的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没有一口回绝就是有希望,吴姨娘脸上都快要笑开了花,扶着林莞莹慢慢往她院子去。 而林莞莹一路上沉默不语,满脑子都想着,吴姨娘惯来狡诈,搞不好还会做过河拆桥的事。万一她帮着说项成功,但她把自己甩开了,自己是哭也没处哭。她决定还是先与睿王睿王妃搞好关系,然后看能不能拿捏到吴姨娘父亲的一些把柄,到时她再说项,成了也不怕吴姨娘翻脸! 利益面前,林莞莹难得也精明了一把,看着献殷勤的吴姨娘心中鄙夷想着,到最后还不知道谁算计谁呢。但总是不能让林莞婉好过就是!(未完待续。) ps:谢谢你看空间、野三、墨玺三、逝丷貳乆的打赏,么么哒~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作死 回到苒静轩,林莞婉径直去了后院,看着一双小鹿发呆。 芫花木香没有跟随,不知道前边发生的事,却也看出她现下心情不太好,悄悄喊了杏儿一边问话。 林莞婉拿着勺子给小鹿喂水,思绪纷纷。 睿王妃的目标果然是林莞莹,有了小陈氏的事,睿王妃不可能不介怀林莞莹的。 明明介怀还是非要林莞莹,看来睿王想做的算计就只针对林家。 林莞莹方才张狂的样,想来祖父与父亲并没有把小陈氏不守妇道的真相说出来。 祖父不是太偏颇的人,也不是把长辈恩怨牵连到小辈身上的人,这要紧事没有和林莞莹说,看来是对林莞莹失望透顶了。 祖父是准备放任林莞莹胡作非为了…… 如果是这样,林莞莹最终怕是在一场争斗中的牺牲品了。 怎么会林莞莹有那么蠢的人,只看到了眼前利益,长个脑子是要做什么用的,明显就是个睿王妃设的套还往里面钻,还沾沾自喜得意万分。 林莞婉想着也懒得管了,牵扯到外面的事,她不十分懂,也不能帮上太多,她还是照顾好家里就成。 晚上还得摆宴,她去厨房转一圈是正事。 林莞婉扔下勺子时,三个丫鬟也叽叽喳喳讨论完刚才的事,又见她眉宇间的愠色消去,对那不欢喜的一茬都闭口不提。 在厨房,林莞婉遇见了大伯娘许氏,正带着长房的厨子一同商量着菜色。 她笑着请安,跟着出主意,很快就将那点不快抛开。 本来是双喜临门的事。被睿王故意添了堵,林老太爷面上不显,心里总有不高兴的。 林大老爷提起要设几天的庆贺宴时,被打回了话。 林老太爷意思低调为好,等次考过了,看兄弟俩是否留京任职再设一天宴,请了亲家来就好。 见此。林老太爷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也没有再坚持。在他眼中,父亲拿的主意都是对的。 当晚的庆贺宴男人们都喝了不少酒。 看着走路都打晃的父亲,林莞婉让人去请了青姨娘到上房照顾。江姨娘知道后气得反手给报信的丫鬟一巴,心中对联合林莞莹行事的心思更迫切了。 *** 自上回因图纸的事被猜忌后,睿王行事是越发谨慎。 今日认义女的事,他在离开林家后便进宫与皇帝禀报。 一开始皇帝也是露出疑惑用审视的眼神看他。在他解释了林莞莹的救命之恩,又为先前的混账事与林家生罅隙做忏悔模样。只道除了还王妃的救命之恩也想趁机表示歉意。 皇帝思索再三,最后只问了句林老太爷的意思如何。 睿王当然说林老太爷是同意的。 闻言,皇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要睿王小心处理两家人的关系。林老太爷性子直且让人琢磨不透,连他都要让着一分。 这便是过了关,睿王自是满口应承下来。当晚皇帝还留他一同去太后宫里用饭,也算是给太后通通气。虽是认的义女。毕竟也是关乎皇家。 太后本就偏疼睿王,自发与皇帝帮睿王说几句好话,林莞莹被睿王认做义女一事便也就那么定下来了。 睿王第二日便让王府的车驾来接了林莞莹去,而次考是定在后一天,林家人的注意力也都没有放到她身上,连出府也无人相送不过是身边跟了两个丫鬟一个婆子。 极寒酸出了门的林莞莹为此还生了一路的气,可在见到睿王妃站在院子外迎她,受宠若惊将不快都抛之脑后。待去到了为她准备的院子与厢房,奢华富贵的装饰与摆件更是使她欢喜得险些失态。而后睿王妃一整天都在陪着她,让王府的侧妃及庶子庶女见她,晚间更是和睿王、睿王世子一同用饭。睿王一家对她就似嫡嫡亲的女儿般,明天还为她请宴,将她义女的身份告知京中勋贵,为此林莞莹整个人似飘了起来仿佛站在云端上,连在睡梦中都是露着甜笑。 做为林莞莹的长姐,林莞婉自然也是有收到宴请的贴子。 这日正好是与林浩祺兄弟次考的日子撞上,林老太爷也和她交待只要关于睿王府,关于林莞莹的事她可以一概不管。所以贴子到了林莞婉手上,她也只是看了眼便搁下,连不能前去的回贴都是让芫花代劳的。 林莞婉是有着兄长当借口,推得一干二净,可陈思琳却是没有这种借口,当即让人套了马车携着宋灵便去了林家。 “婉婉,这是怎么回事?”陈思琳一下马车,便拉上了自家表妹的手,眉头皱出深深的一个褶子。 林莞婉给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笑,左边牵着她,右边牵上宋灵,往内宅走去。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是睿王妃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宋灵也听闻了林莞莹在毒蛇口中救下睿王妃的事,不屑的撇了撇唇。“她这算是走****运么?” 陈思琳听着小姑子过于粗鄙的话,嗔了她一眼。“灵儿可不能瞎说,都是要及笄的人了,说话总要注意些。” 宋灵无所谓的耸耸肩,林莞婉看着姑嫂笑道:“谁知道这突来福气是不是她能承受的,不过你们明日倒是能见着她的风光。” “真要去吗?我委实也是没了主意,才急急寻你来了。”陈思琳叹了口气。 如今她身为宋家媳妇,许多事情都要站在宋家立场上出发,有些事情她想躲却总是不好躲的。 “表姐如今不比得我,宋家在朝中一直都是忠君那派,睿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认义女的事也已经过了皇上的意思。祖父昨天跟我说的,皇上在下朝后问他这事了。既然都是通过气的,也不是什么私下来往。也不独请宋家,表姐便屈就下还是去了吧。” 陈思琳也是知这个理的,也听出了林莞婉的话音。“这么说,你是不去了,林爷爷也是忠君一派啊,你们就不怕皇上不高兴?”这有些不给面子的意思吧。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林莞婉院子。 林莞婉领着姑嫂二人直接在院中准备好的桌椅前坐下。示意丫鬟上茶。才开口道:“有些事表姐是不知道的,但林家与睿王府是早翻了脸的,不去也不会有人怪罪。去了才会让人多心了。” 陈思琳闻音知雅。表妹都说这份上,她不知道的那些事断然不是她该过问的,逐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是去了,估计还得被人围着问东问西。真是羡慕你。” 林莞婉不置可否的笑,“正巧表姐可以多认识些人。就当打发日子了。” “哎哟,不说这些没趣的事了。”宋灵见嫂嫂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得应邀咋呼起来。“嫂嫂你若是在那觉得哪家小姐夫人烦了,直管说。妹妹我一拳过去包准她们不敢再缠着你。就是那林莞莹敢找你麻烦,也得问过我的拳头。” 宋灵霸气的言行逗乐了陈思琳,“那到时妹妹可要护着嫂嫂了。嫂嫂可全仗仰你了。” 林莞婉在一旁对两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若是她嫁到苏家,苏梦婷定然不会与她这般亲昵。她都有些妒忌自家表姐了。 陈思琳难得来一趟林府,宋灵又是坐不住的,闲聊一会,林莞婉便让人请了东府的二堂姐过来,四人围座着打起叶子牌。得知宋承今日不在宫中值差,便让兄长派人也请了他过府还叫上了陈明辉,晚上小辈们热热闹闹聚在一块用饭。 关系到明日林浩祺还得进宫再考,众人没有喝酒,用过饭后略聊几句便都请辞。 林浩祺与林浩宏也早早回去歇下,好有精神应对明日的最后一考。 次日早早将兄长们送出门,林莞婉打着哈欠回院子又再眯了会,待到管事回事的时间将近才懒洋洋去了上房花厅的抱厦。 心里装着兄长们考试的事,林莞婉今日神色带着少有的严肃,管事们大气都不敢出小心回事,事毕有一个管事婆子走得慢一些。 芫花察觉她的异样,低头寻思一会后脚跟了上去,果然见那管事婆子还站在游廊下。 “黄妈妈,可是有什么难事不好回禀?你与我说说,我寻机会回了三小姐。” 见到芫花,黄妈妈激动的忙行半礼。“陈妈妈,好在你来了,奴婢这确实是有事想回三小姐,但见三小姐今儿精神似不太好就没敢说,怕给她添堵。” 芫花见她先前的样子便多少猜到是不好的事,听她这样一说,心跟着提了起来。“是什么事让妈妈这样慎重?” 黄妈妈四周瞧了眼,才附在芫花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只见芫花脸色也跟不好起来。 “这事我知道了。”芫花从荷包里取了颗碎银塞到黄妈妈手中,“这事不得传出去,否则三小姐怪罪下来,第一个找的人便是你了。” 黄妈妈在林府十余年了,在极难缠的小陈氏手中都混得风声水起,自然是知道事情的轻重之分,满脸笑的收下银子道这事她肯定烂在肚子里去。 打发走了黄妈妈,芫花低着头往抱厦走,险些与出门来的林莞婉撞成一团。 “怎么了这是?”林莞婉看着芫花皱起的眉峰问道。 在心里已经犹豫好会,芫花决定还是将事情说了。“小姐,刚才管内宅各处院门的黄妈妈与奴婢说,江姨娘又往外传信了,是给江大人的。黄妈妈知晓后便打听江姨娘那房的事,得知一个丫鬟莫名被她打了一巴,一整天都见不得人,那丫鬟心中有怨恨又没禁住银子的诱惑,告诉黄妈妈她听得江姨娘与她贴身丫鬟说话,好像是江姨娘准备和四小姐要做什么事。” 江姨娘与林莞莹? “她们俩一起能做什么事?”林莞婉顿住了脚步,脑子转得飞快。 芫花听着她低喃的话也有些猜不透。 倏地,林莞婉双眼一亮,扯了抹冷笑又拾步往外走。“倒是小看江姨娘了,心思挺活跃的,见缝插针的本事真高,怪不得能与小陈氏斗了那么些年。可也是蠢的,操之过急让自己暴露了。” 芫花跟上她的步子,思索着她的话,也找到了关键点,小声道:“江姨娘这是想通过四小姐攀上睿王的路子?!这想法也太大胆了些,她不怕被老太爷与老爷知道?” “所以才说她蠢,那是能走的路子吗?”林莞婉想清楚个中原由,反倒轻松。“让她自己作死去吧,只怕那边江大人职务一有变动,父亲就先将江姨娘废了。真是太过妄想天开了。” 她父亲在祖父的监督下已经不再是那么混了,如若父亲真想拉江姨娘一把,将她扶正,早在江大人述职后就帮了,又如何还会限制江姨娘不让她与江大人相见?如今她再是管着家,也不可能真去管到父亲房里事去,江姨娘也不想想没有父亲的允许,她怎么可能拦得了江大人要进府见女儿的事。 芫花跟在林莞婉身边,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奴婢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呢?”说着,她又感慨似的道。“其实奴婢也有些能理解江姨娘这种病急乱投医的心态,小姐您得想想,如今老爷根本没有说过续弦的事,她们又怎么能没点心思呢?奴婢担心青姨娘会不会也……” 理是这个理,但还是有些人心太大,不知道守本份。妾室扶那么好扶正的吗? 林莞婉对江姨娘的心思感到可笑。 当年小陈氏能成功上位,仗的是身后有个陈家,不管她在陈家受不受宠,她是母亲的庶妹。大雍多的是妹妹当了姐夫继室的事,但却没有几个普通妾室扶正的事,除非江姨娘的父亲能一口气提到三品四品,否则她父亲现在条件就足够娶个三品大员嫡女做续弦的,何必还冒着会被御史趁机造事的风险扶正江姨娘。 心中通透的林莞婉全然不准备做什么措施去应对,林莞莹和江姨娘想怎么联手就怎么联手,于她来说完全没有威胁反倒是送好处的事,她何必阻拦呢? 总之是一句话,人要作死拦也是拦不住的! ps:昨天那章人名有错误,吴姨娘应该为江姨娘,小舞已重新改过,给大家带来阅读困扰非常抱歉。(未完待续。) ps:谢谢heng87、漂漂花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宴请 睿王府。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睿王妃邀请的都是三品大员以上官家世家闺秀夫人,在她造势下,盛装的林莞莹身边围了不少闺秀。 听着往日也曾到过尚书府却对她不多理睬的几家小姐一番吹捧,从发饰到衣着,哪怕是绣花鞋上嵌的珍珠都被赞上两句,林莞莹虚荣心得到了从没有过的满足。 以前只恭维林莞婉的人,如今不也是要在她面前讨好,她有什么比不过林莞婉的?!不就是因为她母亲被休后身份尴尬,一群人狗眼罢了!论起往前,林莞婉可没有一样东西能越过她去,以后也会是一样! 林莞莹心中得意万分,脸上是得体的笑,故意抬手拨了拨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眉心坠。“各妹姐姐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义父义母待我是极的,与待嫡嫡亲的女儿也是无差了,这都是义父义母疼惜我。” 拿自己与皇族血脉相提并论,围在林莞莹身边的闺秀们都霎时噤了声,不敢接这话茬。 林莞莹说完后也发现自己炫得有些过了,忙又转到别的话题上,心底却是有些恼了这些不识趣的闺秀们。明白她们到底不是真心捧自己的,全是看在睿王府的份上!方才那点得意像是被浇了盆冷水,都熄灭了。 “瞧她那张狂样,什么话都敢说得出口,真替她丢人!”宋灵不屑的呸了一口。 她和陈思琳离得众人不远,将所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昌平郡主是喜静的人,找借口离了众人和她们凑在一块,听得林莞莹的大言不惭和宋灵的嗤骂,皱了皱眉头终归没有说什么,只在心中想道。她的皇叔怎么认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义女,与未来会成为她妯娌的林家三小姐比,品格真是差远了。 经过这小插曲后,林莞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过格的话,算是宾主尽宜的散了宴。 陈思琳在回府前还是绕道去了尚书府一趟。将林莞莹今儿所说所做都与自家表妹说了一遍。 “早知道她会飘飘然的,哪知会没分寸到这样。”林莞婉能想像得到继妹得意忘形的样子来。 宋灵捏了个蜜饯扔嘴里,吧砸着嘴道:“还好婉婉你没去,不然还得连累你丢脸!我瞧着昌平郡主最后走的时候笑容都没有了。还与长公主咬耳朵,估计对林莞莹也颇有微词。” 皇家本就是极重血脉的,一个义女再得疼惜也不可能越得过去真正的皇亲,亲王的女儿可是会诰封郡主的,也有封为公主的先例。林莞莹那些话真没得辱没了皇家的威严与规矩。 “谢谢表姐还跑这一趟,我和林莞莹打小不对付,有些事我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反倒平白招人恨多一分。我会把这事给祖父说去。”林莞婉想了想道。 这种事可大可小,祸从口出,指不定哪日轻狂得不知自己是根葱的林莞莹一句话就把全家给坑了,被连责怪罪起来林家才真是冤得很。 真是不省事的惹祸精! 陈思琳把话带到,也没他事了,且出来一日家中还有琐事,就此告辞。 林莞婉将人送到了垂花门。刚准往回走时便听得有动静从门外传了过来。 她心念一动,提了裙子又跑回去,果然见兄长们从自家祖父的马车上下来。 “大哥,哥哥,你们考完了?可有遇上表姐?”林莞婉激动的上前,拽住了兄长的袖袍。 瞧着双眼晶亮一副期待的样子,林浩祺抬手摸了摸她的发。“考完了,在门口打了声招乎。” “那结果呢?!”林莞婉再急急追问。 林浩祺与林浩宏都被她逗笑了,林老太爷看向三人,视线在扫过林浩宏时暗了暗。“祺儿留京应该是确定了。大约会谋个从七品或正八品官职,一般来说会是任掌编撰国史的佐郎、校书、正字几职中一职。至于宏儿,怕是要等补职外放了。” 林浩宏上回就吊在末尾,此次又没有发挥出过人之处。只能是谋外职了。 林莞婉听着一堆的官名先迷糊了,后又惋惜的看向林浩宏。“大哥不能留京啊,那大伯娘可不得天天念着。” 做为当事的人林浩宏没有众人所想的失望,他对这种结果已经是非常满意。“外放不过也是几年的任期,自然还会再回京的,全当是历练一番吧。” 林老太爷满意又欣慰的拍了拍长孙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好,你是林家长子长孙,林氏一族的兴衰也在你身上。论起来你比祺儿要担负的更多,只要你摆正心态,遇挫折不气馁,就能走出自己的青云之路。当年我也是从小小一名县令做起。” 长辈的激励使得林浩宏更是斗志昂扬,他有祖父这样的标杆做为奋斗目标,决不会怕外放的那些许艰难。 林浩宏眼中辉芒越发耀眼,宛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一般。 站在一旁的兄妹俩都露出个与有荣焉的笑,他们家大哥努力上进,便是对林家最好的事。 林家晚辈出了两进士,早已传得家喻户晓,如今林浩祺要留京更是喜上加喜。 林莞婉给外祖家送信后便开始准备明日的宴席,晚间家里人也只是简单两房聚一块用餐。 当晚林大老爷一改常态,用过饭后还主动去寻了林老太爷说话,事后便听闻林大老爷满脸欢喜的离开了墨竹居,丫鬟说大老爷脸上神色比大爷高中后还欢喜。 林莞婉听闻想了想,莞尔一笑,多少猜到了她大伯父为什么喜形于色。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林莞婉便收到了苏昭珩的来信,除了祝贺她兄长出仕还说午间会过来赴宴,抱怨她祖父总算没将他真的打进冷宫,在这种场合还想到苏家也是林家以后的姻亲,让他露露脸。 林莞婉看得好笑不已,想着这几日但凡书信他都要抱怨几句,说她祖父不让两人相见云云,相思难熬云云,心中又如吃了蜜般甜。 心情愉悦的梳妆打扮,又特意将苏昭珩送的紫玉兰步摇簪上。铜镜的小姑娘杏眸含笑,有着令人一瞥惊鸿的明媚娇美。 林浩祺见着花一样娇的妹妹时,视线在她发间多停了留会,随便心间冷哼一声移开视线。想着一会见着苏昭珩要怎么多灌他几杯! 林老太爷是禀了低调的想法,却架不住听了消息自发送礼的人。 不少人都是亲自带着贺礼登了门,再是想低调也不可能将笑脸之人给拒之门外,林老太爷翻个白眼躲了回自己院子,让两个儿子和孙儿自己应付那些官员。 林莞婉这边也是忙得不行。随着送礼的官员们增多,女眷也跟着多了起来。 许氏笑得脸都快僵,林莞婉对着一众千金小姐也有些头晕脑胀。 好不容易戏唱了起来,才得了一丝闲,又有丫鬟来禀林莞莹回了府,睿王妃也跟着一道来了。 林莞婉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没好气的前去相迎。 “真真是个会找事的,外人都以为是多体面的事,却不知她存的不过是想哗然取宠的心!真心要回府给兄长们庆祝,昨日就回来。何苦做这样的脸!”许氏也一脸不耐,对林莞莹这种做法厌恶得很。 林莞莹再是巴结睿王府,也好歹想想自己真正姓什么! 可不就是这个理,林莞婉在心底赞同应了声。 说话间便到了垂花门,便见一身极华丽装扮的林莞莹正扶了睿王妃下车,脸上笑容温婉又带着刻意的讨好。 林莞婉与许氏对视一眼,忙迎了前去,不曾想见到一行人从连接外院的游廊走来。 还未待看清来人,林莞婉便听到一行人中的女眷和睿王妃热络的打着招呼。 “这不是四弟妹吗?你也来到林家来吃这喜宴,还真是巧。若是知道我便与你一块儿了。” 能称呼睿王妃弟妹的天底下哪有几个,这正是跟着宁王一块儿来的宁王妃。 一行人中有着女眷,还是宁王妃,林莞婉连头都不敢多抬了。这中不用说。定然是有宁王在的。 果然亲自引着人前来的林鸿志便示意许氏与林莞婉见礼,林莞莹也抿了抿唇,随着恭敬的行礼。 “快不必多礼。”宁王笑容爽朗的免了礼。 他长得不如当今皇上与睿王俊朗,脸色有些许苍白,一举一动却都比两人更多分儒雅。 林莞婉这才想起来有关于宁王的传言,当年他被先皇早早放到了封地。有一条原因就是身子不好要调养。也正是因为这个才给了蜀中那一片的封地,听闻那里的温泉是出了名的养人。 “我也未曾想到二皇嫂会来,连二皇兄也来了,可惜我家王爷早早进了宫给皇上禀事去了,不然二皇兄倒能与我家王爷多喝几杯。林家两个小辈都是争气的,一场科考两进士呢,放眼大雍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何况又是莹莹的兄长,我当然是要来讨杯吉利的酒水。” 睿王妃的话说得漂亮,却让人听得极不舒服。 前面讽刺宁王是闲散王爷,无所事事乱凑热闹,后面虽是抬了林浩祺与林浩宏,却是给压了顶高帽,话也将两人显得张狂。谁就知后边不会再有人家一科出两进士的事呢? 宁王面上不变,温润的笑着,宁王妃也是笑得一团和气道:“四弟妹说得是,不过你也不能因为林家四小姐是你义女的关系,只管给两位新进士爷说好话,不过林家子孙都确实是争气的,看得我都羡慕眼红了。” 一言一去,将张狂捧人的话又丢回到睿王妃身上,以后这话就是传了出去,别人也只会道是睿王妃所言与兄弟俩没有一丝关系。 睿王妃气得暗咬了牙,心中骂宁王妃奸诈滑头,尽充好人,不过也是见人林家如今圣宠正盛贴上来的狗腿子。 两位王家媳妇暗中相对,一众人都垂目只当不知情况。 宁王瞧见睿王妃笑容淡了下去,也觉实在没必要让臣子看皇家的笑话,便牵起自家王妃的手拍了拍,亲昵的柔声道:“我再跟林尚书转转看看风景,你与四弟妹刚好也能说些体已话。” “瞧王爷是将臣妾当小孩儿似的,臣妾在林家又不是会丢了,那臣妾便先告退了,王爷身子还是不要贪杯。”宁王妃说话时眉宇间皆是柔情蜜意,还帮宁王整了整衣襟。 两人端的是鹣鲽情深,林莞婉看得心中吃惊。 宁王夫妻这种举止自然无比,绝非是场面做戏,平素该就是这般相处。 在无情的天家能有这般的情深,也真是一对令人羡煞的夫妻的了。 睿王妃是看得直咬牙,两人的恩爱刺得她眼珠子都发疼!暗骂这种假惺惺没得让人做呕。 林鸿志带着宁王往反的方向继续游着尚书府,宁王妃亲亲热热的挽上睿王妃的胳膊,睿王妃眼底涌动着厌恶,又不得推开她,只能是忍着一路有一搭没一搭与宁王妃话家常。 落在后边的林莞婉正受着继妹不时投来的眼刀子,发现她频频看向发间的步摇上,有些奇怪的撇了她了一眼。 这一撇突然感觉有什么晃了眼,下意识侧头寻因,恰好见到父亲带了宁王站在院中的百年梧桐树下。 看样子应该在介绍什么。 那刚才是什么光? 林莞婉疑惑的频频回头,在快要进垂花门时,那道光又再度折射过来。 她迅速的回头,看到了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那光正是由照耀在面具上的阳光反射过来。 那男子似乎也是看向她们这边,又像是在打量四周的树木,离得太远,林莞婉不能确定。 这是宁王身边的人吗? 刚才见礼时她没敢多看,倒是没有发现还有着个带面具的男子。 能让宁王带着身边的,应该是他极看中的人吧。 带着面具,是脸上有缺陷? 林莞婉想着又回头,只是进了垂花门的她视线被影壁遮挡,半点也瞧不见外边的院子,更看不到那个带面具男子的身影。 身上有缺陷的人还能被宁王带在身边,想来也是有几分能耐,身份应该是向父亲身边那些幕僚一般吧。 林莞婉边走边猜测着这引得她好奇的男子身份来,全然没有发现被她几次无视的林莞莹气得快要绞碎手帕……(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好奇 林家的庆祝宴有着王爷王妃亲临,可以说是空前的热闹,便是新科壮元也无法去比的排场。 也好在有个能牵制睿王妃的宁王妃在,林莞婉与许氏轻松多了。 宴席进行到中途,林莞婉在杏儿的暗示下偷偷离了席,在花园的那小片银杏林树下见到了苏昭珩。 他今日穿着一身蜜合色云纹团直裰,束着玉冠,是她从未见过的儒雅装扮。 快步走上前,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抿嘴笑道:“果然是做了文官的人,这样一瞧还以为是站了位玉树林风的状元郎呢。” 苏昭珩也盯着姿容娇艳的小姑娘,配合着张开双臂大方让她瞧个真切。“你可见过状元郎,状元郎可没我这般丰神俊朗。” 被他一本正经的自夸逗得乐不可支,林莞婉直呵呵的笑。“脸皮儿真厚,说什么都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在自家夫人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不是夫人方才说的是假的?你家夫君不好看?”苏昭珩说着伸手就将笑得花枝乱颤的人儿搂了过来。 脖颈间传来的温热气息使得林莞婉红了脸,忙伸手轻轻去锤胆大的人。“快些松开,万一被人见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不容易美人在怀,苏昭珩哪里舍得放开,巴不得将人揉到身体里去。“有杏儿和侍卫把风呢,一有人过来就会发信号的,你莫慌。” “我是不慌,就不知道你的人能不能档得住清风。”林莞婉用脸颊去蹭了蹭他胸膛,再次提醒。 今儿请宴,她祖父方已经躲了好大会。马上要开席了又来了宁王,定然没有再躲的理由。指不定苏昭珩一离开便被他叫人盯上了呢。 提到有关于林老太爷,苏昭珩当即就蔫了,那真是只千年狐狸般的人物,太过难缠! 可难得独处的机会,他自也是不愿就那么放过的,行动随心。瞅准小姑娘似花瓣般娇艳的红唇就印了下去。 有着顾忌不敢太过。浅偿小会便又不舍的退了开来,真的规矩站好。“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苏昭珩一脸无奈,林莞婉红着脸抿唇。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清风应该是在附近了,我该走了。” 林莞婉这才会过意来,双颊有着淡淡晕红,大大的杏眸中有着水雾般萦绕的迷离光华。动人得要叫人心醉。 “那你快去吧,省得祖父又得给你脸色瞧了。” 见着这般诱人的小姑娘。苏昭珩真的舍不得,视线落在她发间的步摇上。“可惜今年没有时间陪你去看玉兰花开,等忙完这些日子,我们到庄子上玩一日可好?” 林莞婉自然觉得是好的。笑着从袖里取出一个墨绿色香囊递给他。“好,等你忙完带我到庄子上玩去,没有看到玉兰没关系。我们还有许多的日子呢。这香囊里正好也有我先前让芫花晒好的玉兰花,你带在身上。别怕磨旧了,旧了我再给你缝个新的。” 惊喜的接过香囊,苏昭珩笑着放在鼻尖嗅了嗅。 有淡淡的玉兰香,还遗留有小姑娘身上淡淡似药草似花的清香。 他喜欢得紧。 “有什么事就给我送信。”苏昭珩说着又低头在那红润的双唇亲了口,还坏心的用牙轻啃那片唇瓣。 林莞婉被他闹得面若红霞,一把推开了他捂着唇。“祖父不让你见我是对的,总这么乱来!”不是说了清风可能就在附近么。 小姑娘臊红了脸,可爱万分,换得少年开心的笑声。 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林莞婉决定回院子补点口脂,她唇上最后的一点口脂都被他啃掉了,这样出现若是引得人怀疑就不好了。走了几步又才想起忘记了正事。 苏昭珩从前院来,定然遇到那带面具的男子,忘记问他知不知道那人身份了。 林莞婉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都是被他闹的,只能是写信再问了,不过自己什么时候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了? 也许是因为极少见着这样的人物?又或许是因为宁王先前拉拢过父亲,所以对他身边的人也留了心。 对自己突起的探究林莞婉也有些不解,胡思着走远了。 而离开的苏昭珩果然在不远处就见到了与亲卫瞪眼的清风,装做很淡定的样子越过去,然后一整个宴会都躲着林老太爷凌厉的视线。 林老太爷:某人唇上的色泽太过碍眼了!! 林家这场庆贺宴一直到红霞漫天才散去。 有人蓄意为之,苏昭珩再好的酒量也被灌得眼前叠影重重,被老太爷吩咐人直接扔到苏家马车给拉了回去。 屡次在他眼皮底下偷香的臭小子,就不能给好脸看! 而宴会过后,直到皇后嫡子的满月宴,林浩祺正式授官,苏昭珩也没有空下时间来实行要带小姑娘出门的承诺。 皇帝近日来边与鞑国商谈议合之事,还对边关一些武官武将进行微调调度。 武官选用调度本该就是身为兵部侍郎的苏昭珩职权范围,架不住同为侍郎的右侍郎横插生事,以资历年轻为由生生将他似的章程给压了下去。 苏昭珩本就有立威涉权的想法,借此机会直接一本参到了皇帝面前,道右侍郎倚老卖老,专横独断,不听同僚进言。 苏昭珩参本还是在私下参的,右侍郎知道事情后是第二日的早朝,连圆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皇帝斥了一顿,连带着兵部尚书都吃了御下不严的落挂。 这一招苏昭珩玩得是直来直去,一如林老太爷所说,打人专打脸。 管他们私底下是否会乱议自己仗着皇帝恩宠便目中无人,只要能立威能抓住实权,他就目中无人了。 兵部右侍郎确实也觉得羞辱。特别是苏昭珩参他的倚老卖老。 他今年已是三十有二,一直政绩不佳,又在兵部呆了近十年,才攀到右侍郎一职。 原本看着苏家三房倒台他好顶为左侍郎的差,哪知会横空降来个苏昭珩,这让混了十年的他情何以堪?所以苏昭珩这一句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都人踩在脚底下。 左右侍郎虽同为正三品,却是以左为尊。以后若要竞争尚书一职必然要去先争取的位子。这让右侍郎如何能是咽下了这么口气。 在早朝上被一顿训斥,右侍郎便也心中积了怨,想着什么时候好暗中报复苏昭珩一把。只觉得少年郎年轻气盛。要吃些暗亏才是。 苏昭珩拿了右侍郎立威,才算真正在兵部开始站住脚。 皇帝也知他空降到兵部肯定会受些委屈,他最怕就是苏昭珩闷声不吭。 在苏家苏昭珩就是一直忍着夏氏那妇人的气,皇帝真是怕他不懂会哭的娃儿有奶吃这道理。不想他比自己想的更果断直接。今儿这走的套路是完全合了他的意。 这种行事风格也和某只老狐狸很像,更觉让苏昭珩娶林家女的做法是对的。夏氏那一介妇人就是个目光短浅的。险些毁了他皇侄的一辈子。 皇帝经此事高兴了许久,笑容露得比皇后诞下嫡子还多,更是时时召见苏昭珩,两人在勤政殿一呆起码就是半下午。 不趁着鞑国还在议和期间多相处。以后想要单独与这皇侄多亲近都怕要顾忌许多了。 苏昭珩自然也是知道皇帝想法,依旧装不知内情,不卑不亢的与皇帝谈谈政事。研究兵法,下下棋。除了觉得不能见到他的小姑娘十分想念外。倒也没有别的感觉。 在这间他听出了皇帝对鞑国公主的处理方式是想纳到后宫,想到先前林老太爷的打算,默默将这事记了下来。 皇帝不再晾着鞑国使臣团,鞑国一众人也行走的权限也被放宽。 鞑国的三位王子与公主被允许外出皇宫,被礼部的官员领着在京中四处转转,看看大雍的风景民俗。 恰缝不久便是端午。 皇后生下嫡子,鞑国战败,这些与大雍来说都是好事,皇帝心情不错便下令要大办。 当日在皇城外不远的运河举行赛舟,晚间在宫中还有宴会,参宴官阶降到末等九品,皆可携家眷参加。 有着赛舟自然便会参战的船队。 去年苏昭珩夺魁之事皇帝还记得,让苏昭珩直接做了文官这一方的代表,武官这边有人推举了护国公祖孙。 听着上书时,苏昭珩斜眼看了看武官一列中的罗昊,心中想着今年要再怎么让他落水一次。 罗昊倒是战意汹汹,想着怎么着今年也得要将苏昭珩压过去,好让他喜欢的小姑娘也看看他的英姿。便是知道他真的失去了竞争机会,能在她心中留下丁点美好的一面也是不错的,总好过她一回想起他这人,便只得纨绔无礼的印象强。 鞑国入乡随俗,鞑国三皇子挑了重担,在使臣团挑了人早早就开始练习,只求不太丢人。 除却文武官与鞑国的队伍,还有着以个人名义参赛的队伍,各勋贵都摩拳擦掌的要凑这一份热闹。 林老太爷将这事回到家中说了后,林莞婉是挺有兴趣的,可想着林家一家都以文为主,要去参战只得是从家丁中选人,又觉得没有意思。 林浩祺笑着说出了想法:“皇上这么有兴致,怕是参加的人不为少数,想来外祖家也会凑这个热闹,婉婉不如去信问问大表哥?” 闻言,小姑娘就从椅子中跳了起来,风风火火写信去了。 当日林莞婉就收到了回信,陈明辉不仅赞同这想法,连同宋家也给算了进来,以三家名义组建参赛船队。而陈明辉与宋承还要亲自下场。 为此,林莞婉高兴先给苏昭珩下了战书,说这回可不让他就那么轻易夺魁了。 苏昭珩看着手上娟秀的字直好笑,随手拈了个一同送来的棕子,沾了细白的雪花糖慢慢吃着。 许平在旁看得一阵牙疼,那么些糖他家爷不觉得腻得慌? 端午那日,运河两边都搭了看台,皇帝会亲临整个河岸都被侍卫包围着。 看台分了皇家,大臣和家眷区域。 林莞莹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跟着睿王妃派来的人直接到了皇家那边去,林家有着林老太爷这重臣位置也不差,在二、三等侯爵勋贵位置前方。有点小尴尬的是前方是护国公府的家眷,侧边是武肃侯府的家眷,林莞婉那未来婆婆与小姑子正好是在她左手边。 “要不你到外祖母那去?”林浩祺第一时间也发现了妹妹的不对,看了看四周顿时明了。 林莞婉感激的和兄长笑笑,带着丫鬟转而去了陈家那。 才刚坐下陈思琳领着宋灵与过来给长辈们请安,瞧到她有些诧异。“表妹怎么坐这儿来了?”往常她不都是黏着兄长的? 林莞婉起身遮掩着用手指了指林家位置前方和侧方,陈思琳当即掩嘴笑,眼神里全是挪揄。 宋灵伏在她耳边道:“婆婆和烂桃花。” 这一句使得林莞婉险些没忍住去掐她,“就数你心眼儿坏。” 姑嫂两顿时都笑了开来。 宋家的位置加上宋家表亲还有余留的,陈思琳想了想还是邀了她到那边去。 虽说都隔得不远,到底还是坐在一块儿方便说话。 于是林莞婉辞了外祖一家,改坐到宋家那。 离比赛还有一阵子,林莞婉挑了颗洒着雪花糖的渍梅子扔到嘴里,酸甜味在口中弥漫,喜欢得直眯眼。 看着她馋猫样儿,陈思琳将手边的果脯又推了过去。“这个是姨妈家做的,那听说那个妈妈早年家里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味道你肯定喜欢,不比百珍斋差。” 这个姨妈是指宋承那边的,林莞婉点了点头,忙嚼梅子准备吐核。 此时传来宁王仪驾到来的宣唱声,林莞婉险些将那核给咽了进去,忙用舌头推到一旁,跟着众人低头恭迎。 她慌乱的一幕只是一瞬,却被宁王身后的少陵无意扫见,微微睁大了眼。 林莞婉也感觉到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奇怪的抬了眼,发现她曾好奇身份的少陵目光盯在她身上…… 林莞婉心头一跳,想到上回在家中没摸清他的举动来,不明此次对方又是有意无意。 少陵瞧见她发现了自己的视线,动作似随意将被风吹得乱扬的发带拨开,手指却是极快的指了指脸颊。 暗示的动作使得林莞婉下意识伸手去碰脸颊,终于发现含了梅子核的鼓包,一张脸霎时通红。 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贪嘴被逮个正着。 少陵在提示后又目不斜视的跟在宁王身后,想着林家三小姐真是个有趣又可爱的小姑娘……(未完待续。) ps:谢谢楓樹下的雪亲打赏的和氏璧,月票。。么么哒 第二百五十一章 急召 林莞婉两世以来都没有那么丢过脸,在比赛开始都没有缓过神来,总是不经意往远处皇家的看台望去。 皇帝与王爷坐在当中,其他人等全站在看台两侧。 少陵带着面具,非常好认,隔得再远,林莞婉也是能一眼就瞥到他。 真是太丢脸了! 每看少陵一次,林莞婉就想起刚才的画面,恨不得能时光回溯,她没有吃那颗梅子。 她注意力被转移到河面时,是大臣那边看台有人叫好,声音洪亮震耳,才使得她暂时忘记丢脸。 河面上正是要紧之时,苏昭珩的红队、罗昊的蓝队、林陈宋三家的紫队还有睿王的青队正往终点冲刺。 四队几乎是齐平,细看之下竟然是罗昊的蓝队冒了点点头。 那叫好是冲着他那队去的吧。 也只有武官会这样豪迈。 四队胶得难分难舍,林莞婉跟着紧张起来。 视线穿过水花四溅的河面,落在一身黑衣在击鼓的苏昭珩身上,想起去年他在江门上也是这般威风凛凛,整个人似星辰般耀眼。 这回他也会赢吧。 一定要赢! 在不知不觉中先叛变了的林莞婉,就只差没有像武官一样呐喊助威了。 陈思琳众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离终点只有十余米时,罗昊蓝队的船突然晃了晃,划手们节奏顿时乱了,落下一截。 紧接着让人反应不过来的是领先的四艘船在瞬间同时翻了。 代表宁王府的赛船超前,意外的取得了第一。 在一片水花中,众人都没有看到,睿王府的鼓手被苏昭珩等人差点弄死在水里……他们三居然被人给算计了! 皇帝与宁王都赏了夺魁的队伍。 苏昭珩一众*的出了水。更衣去了。 林莞婉眨了眨眼,脸上全是失望。 怎么都翻船了。 她还以为能夺冠的啊! 赛事结束,皇帝摆驾回宫,众人先各自散了等到下午申时再进宫赴宴。 林莞婉回到兄长身边,手中还多了一食盒,那全是陈思琳早准备好的零嘴小点。 “表姐真是时时都想着三妹。”林浩书羡慕的看一眼,没发现又想起先前事的林莞婉表情有些尴尬。 待上了车。林莞婉便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红木雕缠枝莲纹的分格攒盒取了出来。“兄长都试试,若是觉得哪个合口,我再和表姐说。表姐说要再送些来。”说着先捏了颗梅子塞到盯着直眼睛发亮的林莞诗嘴里。 林莞诗溜圆的眼瞬间眯了起来,小嘴吧咂吧咂的,圆圆的脸上出现小小的鼓包。 林莞婉看着又想一头撞死。 果然很明显! 少年们都对这些小零嘴都没有太大喜好,每个人都只挑了一样。倒是林莞诗怯怯的问可不可所有都要一样,眨着眼跟讨食的小狗般可爱。逗得林莞婉心情又明媚起来。 林浩书看着笑颜娇俏的小姑娘,想了想问道:“三妹妹今年还会再些什么糕点吗?我觉得去年三妹做的月饼就不错。” 此言一出,林浩祺和林浩宏都见鬼似的看他。 去年他们三妹的月饼全连五仁的甜得发腻,哪里不错! 林莞婉大方笑道:“月饼啊。到中秋还要好久呢,不过可以照着陷做别的皮的,做成脆酥皮的也不错。三哥喜欢什么陷的?” “五仁和火腿的。” 林浩祺与林浩宏险些仰倒。睁大了眼去看他神色。 林浩书说着眼睛中还有小簇的光亮,一看便知是真的喜欢。两人不由得同时又摸了摸嗓子。 原来他们三弟好这口啊……林家终于有人和三妹口味一样的人了,这算好事吗? 这是好事!两人不约而同想着,以后三妹送的糕点都可以借口转送三弟了! 林莞婉不知两位兄长的庆幸,笑眯眯的应下明日得空就着手做点心,林浩书笑得一脸满足。 今日来看赛船的人极多,一路上都被马车堵着。 林家如今是大雍炙手可热的人家,自然有有眼色的先疏通好,让众人先行。 快要出街口拐角的时候,离宣闹声远去了些,林莞婉掀了掀帘子想看看,正好视线看到对面的小巷子。 有着武肃侯府标徽的马车停在边上,护卫围了一圈。 那是苏昭珩的亲卫。 林莞婉认得其中几人,将帘子缝又掀大了些,想看清外边的情况。 只是车速有些快,越了过去。 林莞婉向林莞诗那挤了挤,继续往外后望。 苏昭珩的马车此时微微颠了颠,有人下了车来,她只看到一抹暗蓝的衣角,便再了看不清什么了。 那衣服料子不反光,应该是棉的。 苏昭珩不穿这样的衣服,他这是见谁? 还是在这散场的道路边。 林莞婉心底存了疑惑,重新坐好,一路上都在胡猜中度过。 回到尚书府,林莞婉便又忙碌中午的家宴,与许氏一同在厨房照看。 许氏这几日心情一直很不错,眼角的笑纹都出了来。 “大伯娘这是遇着什么喜事了,也好说了给我听听,一同欢喜。” 许氏用笑眼去瞥林莞婉,嘴角上扬:“是你大哥的事快有着落了。” 林莞婉一听,也跟着露出喜色。“大哥等着补缺了?是哪处儿的?” “不是,不是这事。”许氏见林莞婉想差了忙道,表情添了分神秘。“此事也只是有个苗头,你可先别说出去。” 不是差缺外放的事啊,林莞婉被勾得更好奇了,清朗似水的眸子一错不错盯着许氏,只盼她快别快卖关子了。 许氏也瞧出她的着急,压低了声音。“你大哥自高中了。上门说亲的人不少,我也是看花了眼,就将门户都记下给老太爷请示去。哪知老太爷一个也没瞧中,说他那倒有别的人家来,听他意思是比前来说亲的那些个门弟都还要高些,也是那家人先露出意思来的。” 原来是大哥的亲事啊! 林莞婉了然,也小声道:“是哪一家。能入祖父他老人家眼的人家。家风品德绝对是顶好的。” “可不是么。”许氏用手帕捂着嘴直笑,“只是老太爷没和我说是哪户人家,只说过了端午会带你大哥前去做客。” 那么神秘。 林莞婉努了弩嘴。想起自己家兄长来,继续打探消息。“那大伯娘可有听到祖父提我家兄长的事?” 许氏一甩手帕,笑得更灿烂了。“倒没听老太爷提起,你大伯父倒是说了两句。似乎二叔那也在相看人,也许好事也该近了。” 这样啊……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林莞婉心中有些失望。 “瞧你怎么就蔫了,你还怕你兄长那么优秀的男子没有好姑娘配么,倒是你自己的亲事就定在明年,该准备都要准备起来了。”许氏安慰她。想到她那赐婚的亲事来。“你母亲去得早,这些事男人们也不好插手,前几****舅母们还给我来了信。说陈老夫人每日都念叨着。我准备这几日闲了就到陈家去叨唠,看看你外祖母有什么要求的。给你好一备添齐了。” 二房没有个主母当家,这事也只能是落在长房长媳的许氏身上。 再是嫁过人,林莞婉也是有着要当准新娘的害羞,低低的道:“一切都麻烦大伯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许氏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发,有些感慨。“一转眼啊,你们都到了出嫁成家的年纪了,我们也都是老了。等你二姐六月再嫁出去,长房真的就变得空空的了,只能是盼着你大哥亲事快些定下来,娶了媳妇我好抱上孙子!” 长房姨娘生的都是女儿,可不是嫁出去就显得空了,再有她大哥又要外放几年,想想许氏往后几年的日子是要无聊些。 “大哥的亲定然是顺顺利利的。”林莞婉也不知要如何安慰,怕说得更多反倒若得许氏更难过了。 许氏浅笑着点点头,在这话题上打住了,她觉得这些事对于未及笄的小姑娘来说,挺沉闷的。两人话题就此又转回到了今日的家宴上。 用过饭,小歇一会,林莞婉又起来梳妆。 五月天,厚重的服饰加身,林莞婉走了几步就觉得手心冒汗。看在院门外等着的兄长一身天青色杭稠直裰清爽不已,脸上升起了羡慕。 “哥哥装扮会不会过于简单了。” 小姑娘抬头望着自己,脸上写着幽怨,林浩祺一愣,打量起身上来。 他这身装扮很简单吗? 身上该装坠的东西都戴上了,还束了玉冠,整个都人觉得沉了几斤,哪儿简单了。 林浩祺想着又去看眼前的妹妹,见她发髻一丝不苟,乡君身份所戴的发饰工整,身上礼服庄重,顿时明白了。 与大妆的妹妹相比,他还真显得简单。 林浩祺笑了,“我虽是授了官,却未正式上任,官服礼部也未做好,自然还是这样穿着。” 林莞婉更加郁郁了,梗着脖子小步小步的往前走,跟在她身后的林浩祺哭笑不得,妹妹怎么跟砚哥儿似的,说扁嘴就扁嘴了。 已不是第一次进宫,林莞婉只是觉得总要跪拜行礼什么的累了些,完全没有其它感觉。 宴上不过也是歌舞表演,实在没有什么新意。 那么熬着吃了些精致却没有热气的菜肴,这两个时辰林莞婉感觉像是熬了几天几夜似的。 等熬到出宫时一坐上马车便歪着迷迷糊糊要睡过去。 正是快熟睡之际,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若不是林浩祺眼明手快,她就得被颠出去。 “怎么回事?”林浩祺稳住了妹妹,脸色有些阴大声问外边。 马车前边坐着的长贵忙道:“二爷,突然来了人拦住了老太爷与老爷的马车,所以停得有些急了。” 有人拦车? 林浩祺听闻忙下车看情况,见到拦车的人是一身内官打扮,正在车窗小声向里面说着什么。 紧接着林鸿志便下了车,往他们这来。 “我们挤一挤,你祖父被皇上急召进宫。”林鸿志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就着小厮的手登了车。 林莞婉看到父亲进来,诧异的问:“父亲怎么过来了。” “一会再说。”林鸿志让同有疑问的儿子坐下,叫马夫让开道,让林老太爷返回。 听着马蹄声远去了,林鸿志又吩咐继续启程,随后才看着儿女道:“你们祖父被召进宫了。” 林莞婉更加诧异,这不是才散了宴出宫吗?是什么要紧事? “似乎是鞑国公主出了些事,涉及两国淡和,所以才急召你们祖父回去。不必想太多。”林鸿志解释道。 是一般的政事,兄妹俩听得稍稍安心了些,林鸿志却是在细细回想刚才那送信的人的话。 皇上震怒,鞑国公主和亲之事恐有变。 是什么事情能让只差走章程的和亲事有变化,还是让皇上发了脾气,召大臣商议。 应该不是能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当时那么多大臣家眷的,那么多双眼睛,真发生什么不应该会被瞒得死死,以至于才刚散宴父亲又被召进宫议事。 那么是散宴后出了什么事? 能是什么事呢? 林鸿志满脑的疑问,准备晚上等林老太爷回来问清情况。 兄妹俩倒没有多想,只是脑海里闪过鞑国公主那不同与中原人英气又极艳丽的脸庞来,一致认为那是个很有个性的美人儿。 林老太爷在进宫中途去了趟了工部,再匆忙到勤政殿。 他得了通传进到殿内时,看到苏昭珩已在殿中,除此之外还有鞑国的三位王子。 皇帝黑沉着脸,看向鞑国王子的眼神凌厉似刀。 林老太爷阔步上前行礼,还未跪下便被皇帝阻止了。 “辅国来得正好,朕让你取的东西可取来了?让鞑国三位王子先看看。” 皇帝有吩咐,林老太爷自然遵从,将手中的草图给鞑国的王子们递了过去。 鞑国以三王子为尊,他伸手接过,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在看到图纸上所画的东西时,可以说脸色灰白。 “大雍的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吗?!”鞑国三王子握着图纸激动不已,“前一日谈和的条件中,我的妹妹应该是嫁给陛下当贵妃,如今却被你们睿王殿下欺辱,失了清白身子不说,还要屈服再去做一个什么侧妃!大雍陛下,您所谓的诚意着实让我们鞑国心凉,您这是在侮辱我们鞑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发芽 “放肆!”皇帝怒喝一声。 鞑国三王子话里的每一个字都直刺在他心头。 他哪里会知道睿王,他的亲兄弟,敢做出这种事来! 居然直接在宫里就动了那鞑国的玛琳公主! 也好在是散宴后被发现,若不然,今日所有的大臣都怕是在看皇家的笑话,看睿王如何荒淫无度! 一个本是该被他纳入后宫的妃子,居然被弟弟给侵犯了! 这种事情,让他这一国之君的脸哪儿放! 皇帝心中愤怒之余更有对兄弟的失望,交杂的情绪全都发泄到了鞑国三王子身上。 鞑国三王子看着震怒的天子,一点儿也没有想着要退让。 此事绝对不能退! 原本两国要签订二十年和平条约,内中二十年岁岁上贡的东西就已经会搜刮他们国库一半。 他正愁如何再与大雍的皇帝再商量减少些岁贡,哪知又遇到此等被辱之事! 这是大雍任意作践他鞑国,便是最后议和不成,鞑国人的尊严也不允许被这样践踏! 这样回去,不但他父王会对他失望,连本就是送来当作商谈而牺牲的妹妹都会变得一文不值,这绝对是他不能退让的! “大雍的陛下,本王子的妹妹被辱一事,如果大雍陛下不能给个说法,那我鞑国就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誓不罢休!”鞑国三王子说着,突然弯身从靴子里抽出把短刀。 苏昭珩面色一变,瞬间挡在了皇帝身前,大声喊进来了禁卫。 没想到鞑国王子居然还藏了刀,当时侍卫没有搜身的吗?! 皇帝更是气得面红耳赤。 这个鞑国的王子难道还敢弑杀不成?! 只是鞑国三子的短刀并没有指向皇帝。而是对准了自己心脏。 他字字铿锵道:“我们鞑国再曾是战败者,也决不会为此事而妥协,如果大雍陛下没有谈和的诚意,本王子也不必再留在大雍让远在鞑国的父王有所顾忌!” 鞑国三王子话音刚落,二王子四王子也在靴子中抽出了刀来,同样对准备自己心脏。 皇帝被气得险些两眼发黑。 他被对方反威胁了!! “你们果真是放肆!!”皇帝几乎是咬着牙说下这一句话。 苏昭珩与林老太爷对视一眼,林老太爷闲闲的走到鞑国王子面前。将他扔在地下的图纸拾了起来。 “鞑国王子果然英烈。气节让老夫看得也是佩服。不过你们要死是你们的事,我大雍可没有说不给说法。”林老太爷神色懒懒,哪里有一点佩服的样子。“玛琳公主嫁给我们亲王当侧妃。如何是侮辱了你们鞑国?且再说了,什么叫我们睿亲王欺辱了玛琳公主,三王子有去问清楚玛琳公主愿不愿意嫁睿王爷?三王子又有没有去问公主,男女间的事可是你情我愿?” 林老太爷问话的神色还带有挪揄。苏昭珩与皇帝看着脑海里只冒出一个念头,林老太爷在耍流氓! 三王子被问得确实有些哑口无言。 他们听闻睿王对玛琳做了那些事被撞见。第一反应就是先找皇帝要说法。 才提此事皇帝就火冒三丈的,一句将玛琳给睿王做侧妃,然后才有了后来这些对峙。 他们是真的没有去问过玛琳一个字! 见三王子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林老太爷又鄙夷一笑。“三王子没问啊。没问你就跑来说我们大雍没有议和的诚意,是否太过失仪了。也许是你们的玛琳公主先看了我们睿王爷也不无可能的。老夫听闻,鞑国民风开放。只要是看上眼的,不管男的女的都能抢回屋子里的。哎哟哟。我们的睿王爷文质彬彬的,搞不好就是被抢了的那个。” “你满口胡言,玛琳不是那些野蛮的民众,是我鞑国高贵的公主,如何会做这样的事!”三王子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要上去缝了林老太爷的嘴。 “哦,高贵的公主不会和野蛮民众一样。”林老太爷阴阳怪气的接口,拍了拍手。“原来鞑国的子民在三王子眼中就只是野蛮人而已。” “如若这话给鞑国国王知晓,给鞑国百姓知晓,三王子你就是再死在大雍内宫,鞑国国王会为了个视百姓子民如草芥的王子大兴战事吗?” “二王子与四王子真的要拥护这样的兄弟吗?” 林老太爷强词夺理、胡搅蛮缠、挑拨离间,说得三王子脸阵红阵白,瞥见兄弟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愤怒瞬间冲到头顶。手里捏的短刀一转就对上了林老太爷。 苏昭珩早蓄势待发,口中喊了句大胆,身形一动便到了三王子眼前,三两下就打落他的刀子,扭了他胳膊按倒跪在地上。 禁卫军也唰唰的围了上前,将几人包得一个叫密不透风。 二王子与四王子脸色变了变,忙将手中短刀扔了。 非常识时务的做法。 三王子脸色死灰,心中已经明白自己中了这老狐狸的圈套,一句言语有失怕就要自此也会失去以往在鞑国的尊荣。 他的兄弟现在可是都拿捏了他的把柄! 他就是回了国想要压着他们,怕也得要花一番时间。 他失算了!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鞑国的王子们就乖乖的伏了低,皇帝欢喜的在心中说了句老奸巨猾,怒意也散去不少。 苏昭珩将三王子直接交给了禁卫军,自己上前禀道:“皇上,玛琳公主的事怕还是得皇上遣人去问问,再如何大雍也不能因为三个王子的鲁莽而失了气度。” 皇帝是最清楚那睿王与玛琳公主事情经过的人,这也是皇家之事,谁插手都不好。而如今再是压鞑国一头,也该对外有个交待,为何本是要嫁入后宫的玛琳公主。突然变成下嫁睿王当侧妃。这事只有皇帝自己合适了。 一提起这桩官司,皇帝脑门青筋就直跳。 有什么可问的! 玛琳公主早在见着他时哭得一塌糊涂,骂睿王如何不顾她反抗强要了她。 再问还能反个个不成? 但为了皇家脸面,皇帝当然还是要做这个样子,不但要问,还得要想法子让玛琳公主自己亲口说出是心悦睿王的。 这样他虽要受了这暗亏,可好歹大家情面上都能过得去了。 睿王是他自家兄弟。除了这样。他还能怎么办! 憋着一口郁气,皇帝让韩德亲自跑一趟。 韩德是服侍了皇帝二十年的人,皇帝一个眼神示意便知要如何办事。应喏出去办差了。 三位王子自然还不能走,被禁卫军围在殿中,二王子期间与四王子频频目光交流,三王子看得快要气吐血。他们这就已经想要联手将他压下去了吗?! 林老太爷自说完那番就垂了眸站一旁。像是睡着了般。 苏昭珩也低着头,觉得伤口有些发痒发酸。在想是不是刚才那一动又扯着伤口了。他是不是可以趁这借口,让林老太爷可怜可怜自己,亲自好找小姑娘说要点伤药什么的,见个一面。 今日见着小姑娘都没和她说上一句话呢。 赛龙舟还翻了船。真不算得是个好日子。 殿上众人思绪不一,韩德来去非常快,回来时脸上的震惊之色没掩好。苏昭珩看在眼中终于收了乱七八遭的想法,又全身心放到了殿上。 韩德脚步有些慌张。这是他极少会露出的神色,皇帝看得直皱眉,心想难道是那玛琳公主抵死不愿下嫁? 那这事可不好办了。 他总不能一直将鞑国这几兄妹分隔开来吧。 然而,韩德在他耳边一阵低语后,皇帝突然将手边的笔架,镇纸还有一堆奏折全扫到地下。 龙颜铁青,一双怒火翻涌的眸子似能迸出火星来。 听得动静,林老太爷抬头扫了眼,又继续垂头。 苏昭珩也只是站着,没有一丁点的动作。 皇帝脑海中回响着韩德的话。 玛琳公主在韩德一问话时,就改了口说是她与睿王两情相悦,希望皇帝能成全他们! 两情相悦? 成全他们?! 那先前玛琳公主的那翻做态是什么? 说的那些不甘愿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来来去去,反倒他是成了那要拆人鸳鸯的破坏者了?! 皇帝有种自己脑袋绿了的愤怒羞辱感,又想到方才鞑国三王子那誓死不屈的样子,眉头又是皱深一分。 难道是鞑国的算计? 先让玛琳公主做出不愿意委身的样子,然后好让她的兄长以此威胁,做为新的谈和条件筹码。 如若林老狐狸没有压住这三王子,他也许真的就会因为亏欠要补偿一些。 皇帝想着脸上神色一沉,在心中又细细推敲一遍,发现不合理。 玛琳公主经太医诊断有中了药的痕迹,而睿王身体一切正常。 玛琳不可能算计到睿王身上,因为她身边的人都是皇后遣去服侍的,女官更是他的心腹。 玛琳没有机会单独去见睿王,便在那宫殿歇脚时都有着层层女官围着,事先还清了人的。若不是事后玛琳呼救,女官也不会破门而入,然后发现睿王。 所以,这些是可以认定玛琳当时确实是被迫的。 但为何她突然又再改口,在他还没有逼迫的时候。 皇帝想到这些,有些焦虑起来。 视线又扫到了鞑国三位王子身上,如果他们有算计,真不会那么鲁莽以至于落了把柄在老狐狸手中。 那么是睿王劝服了玛琳? 皇帝微虞的面色又沉了下。 这件事除了他想保全皇家颜面之外,睿王应该是比他更想要遮掩的! 而娶了玛琳……皇帝视线凌厉的落在三王子身上,通过他想到了鞑国,想到那让西北总吃大亏的铁骑。 娶了玛琳,想当于是与鞑国有了更深的联系,这也是为什么他得知鞑国要派公主和亲后,就与皇后说了,不管来的公主什么样都会纳到后宫给个高阶妃位。 思来想去,皇帝情绪本就激动,要比往常失去冷静,便让心底地好不容易枯萎了的猜忌种子又重新发了芽,根也在他心中越扎越深。 鞑国的王子们都在静待事情最后的说法。 韩德回来后,皇帝的神色阴得能滴出水来,他们的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不停猜测玛琳究竟是怎么回答的。若是玛琳真是回答被迫的,那他们还有再谈谈议和条件吧。 在鞑国王子们猜得头上直冒汗时,沉着脸的皇帝终于开了声。 “你们的公主说,她与睿王是两情相悦,今日因在宴上喝多了,所以两人情不自禁。如若你们不信,就自己去问他吧,韩德!”皇帝眼前有些模糊的说着,又叫了韩德将鞑国三位王子带到玛琳公主那边去,让他们自己亲自去确认。 事情到这,也算是完美的遮掩了下去。 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与睿王那份兄弟情谊变得不再无暇。 皇帝有些疲惫的让林老太爷与苏昭珩告退,随后直接去了后殿的小歇息室,和衣躺倒脑里一片纷乱。 他的母后可能害了前太子,害了最疼爱他的兄长,而如今他的兄弟,可能也有异心! 皇家,真的就没有亲情可言? 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所谓孤家寡人这词的意思。 林老太爷与苏昭珩一前一后出了宫门。 两人马车走出皇城后,微微停顿一会,苏昭珩上了林家的马车。 “你小子这回动作倒是快。”林老太爷亲手给苏昭珩上了茶。 苏昭珩受宠若惊,“此事出力的并不是晚辈,晚辈不过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哪知那边完成得如此漂亮。真的是个值得忌惮的人。” 林老太爷听着他推功,也是起了兴趣。“倒真是又让我意外了,你居然想了这么一招。借刀杀人啊,这搅得宫中这一潭水要浑许久了。” “也是常在您老身边,晚辈才能学到您老谋略的些许皮毛罢了。”苏昭珩谦虚讨好的笑着。 林老太爷眼前仿佛出现了只正摇尾巴的小狗,抽了抽眼角。 只要变得狗腿的苏昭珩肯定心里在想好事! “这会晚了,又出了宫,晚辈方才好像扯到了伤处,不知林老能不能让我到府上叨唠片刻,和婉婉要了她常给我的伤药先处理下伤口?” 林老太爷想法还没有落下,果然就听到苏昭珩的没安好心,一个爆栗照头就敲了下去。“臭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先给我将正事说完,你什么时候见了那人,让他行动这么迅速的,老夫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ps:晚一会还有一章,520,爱你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复杂 今晚睿王一事,苏昭珩也是惊喜的,他笑呤呤回道:“少陵公子不亏为先皇都曾想招揽的谋士,晚辈不过是在赛龙舟散场时见过他。他奉了宁王的意思想邀晚辈到满香楼一叙,晚辈在拒绝后略微提点,便有了晚上这等事。” “兴许宁王是想顺便送个顺水人情,竟能让睿王被皇帝猜忌,又能表示出他想与晚辈往来的诚意。” 苏昭珩分折,林老太爷也是认同,不过他想得更多一些。“宁王手中无实权,又被困在京中,上回还趁乱想摸鱼针对睿王妃,拉拢你们苏家也是正常。只是今晚一事也露出了他的可怕之处,事发地可是深宫……” 一个无实权早被打发到封地的王爷,在深宫行事如在自个家中。 内宫中究竟有多少是宁王派去潜伏着的人。 “晚辈却不担心这层。”苏昭珩一开始也心惊宁王的本事,可后来想想又释然了。“您老都说是深宫了,深宫里有什么人,不外乎是皇上妃嫔、内待、宫女。而玛琳公主身边的人也就是内待与宫女,宁王能促成此事,定然是通过了这些人,一查便能清楚,还能顺着查到更多线索。” 这也可以说是宁王留下的一处突破口。 林老太爷听着却是猛然变了脸,“不对!” 苏昭珩被他雷声似直震心头的两字惊着,有些愕然看向老人,什么不对? “这事光宁王怕是也成不了,有人在后边顺水推舟。”林老太爷摸了摸下巴,神色变得慎重起来。“以宁王的谨慎,他绝对宁可慢慢谋划此事。也不会留下疏漏。如果你是宁王,发现别人会往这上面去想的时候,在还与你非敌非友关系不明的情况下,你会如何做?” 如果暗棋暴露于人前,定然是将它成为弃子。 苏昭珩不加思索,心中就有了认定,也是这个认定。使得他脸色也变了。 成为弃子肯定即刻抹杀。 宁王都能插手到宫里了。处理一只棋子更是不在话下。 可是玛琳公主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有意外,那就是说这些人都是皇上或皇后的亲信。决对不会将一些所听所闻外传的人。 如果是这样……后面顺水推舟促成睿王与玛琳公主一事的,还是深宫中的人,那只能是皇上的嫔妃。据他所知的,玛琳身边一半的人是皇后的。那这个人便是皇后跑不掉了。 “深宫女人的心思…真可怕。”苏昭珩想得入神,不自觉的喃喃道。 皇后也太大胆了。发现了宁王的算计没有告诉皇帝,还帮了一把,就不怕事情暴露牵连了自己? 林老太爷比苏昭珩明白深宫女人的野心,露了个似讥似诮的笑来。“皇后要比起当年的太后来。这点小心思不算得什么可怕。太后姓李,宫里还有位有子嗣的妃子也姓李,两人一同在后宫中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若不是皇上知轻重。记着先皇不让外戚坐大的教导,皇后真的就怕成摆设了。皇后借此事来让李太后无暇多注意她。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皇帝与睿王有了罅隙,最着急的莫过太后,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肯定要花心思在内中周旋。这样一来皇后可以趁机好好养着嫡皇子,再顺便给李妃使些绊子,日子不比现在汲汲营营好过多了。” “那皇后是如何得知宁王要行事的?”苏昭珩觉得这点比皇后插手更重要。 林老太爷敲了敲桌子,“那就是宁王与皇后两人才知道的事了。” 苏昭珩眼中有着惊骇,已经不太能用正常思维去理解这些皇室中人了。 看着少年露出的神色,林老太爷笑了笑。“这事实则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既然宁王想拉拢苏家,你便与他们周旋就是。若是有机会,老夫去会会那个什么少陵公子。” “晚辈并不想与他们过多接触,顶多以后有机会还这么一个情吧,便是晚辈不将这事当成是一份人情也无不可。毕竟宁王也不是没有得益。”苏昭珩往后靠了靠身子,神色有点淡。 “真是凉薄。”林老太爷睨了他一眼。 苏昭珩苦笑,“您老就别再挖苦我了,您又不是不知晚辈的身世与处境。晚辈针对睿王是因为他首先有反心,又不愿放过苏家,若是晚辈真与宁王交之过密,那又与睿王有什么不同?您老针对睿王虽也有恩怨在其中,但若是为此就让您老与宁王合作,您老干不干?” “定然不干,既然我已经为皇帝做事,断然不会再投他主。这不是实识务与否的问题了,而是原则问题,凡事只求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林老太爷神色说不上义正言辞,而是一种从容,正是这分从容反倒显得这番话更加郑重。 苏昭珩细细琢磨着原则二字,对林老太爷拱了拱手。“晚辈受教。” 林老太爷不置可否,随手去掀了窗帘,发现快要到林家所在的胡同,苏昭珩自然也看到了。 “不过多说了几句话就已到这了,都到您老家门前了,就让晚辈进去叨扰片刻吧。” 斜眼瞥了露着讨好笑意的少年,林老太爷没有说话,任马车直接进了府。 苏昭珩心中一喜,想这是默然了,笑容愈发的灿烂。 不料林老太爷在下了车后,淡声吩咐:“来人准备辆不起眼的马车,将苏大人安然送回去。” 刚站稳的苏昭珩险些一踉跄要摔倒。 清风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了苏昭珩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劳烦苏大人走几步,我们换乘下马车。” 林老太爷看着他愕然的脸,一种舒畅由心底扩散到全身,朗声笑着走远了。 苏昭珩只觉心好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敢情闹了半天,他还是被人坑着玩呢! 可是他心中再有怨气也只能挫败的转身。 清风实力不详,估摸着与他不相上下,他还带着伤,想要闯过这关难着呢。 万一再因此惹恼了那只老狐狸…… 苏昭珩想想都打怵,他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好,一会回去就写信和他的小姑娘诉苦!! ps:这种日子怎么能秀恩爱?!我绝对是后妈(奸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气恨 第二早朝,皇帝在众大臣吃惊的神色中将玛琳公主赐婚给睿王,并要苏昭珩、林老太爷与左右相将议和的条约一天内拟好。爱玩爱看就来 那个样子恨不得现在就让鞑国使臣团签完字滚蛋。 玛琳公主没有收入后宫,原本被搁置许久的谈和之事又变得很急切一样。 大臣们怎么看皇帝都觉得有问题。 只是这种想法也只能是在心里猜测,他们谁也没胆儿去质问皇帝为什么突然改变既定之事。 赐婚的圣旨到来,玛琳公主面无表情的谢恩,随后一言不发握着圣旨坐下发呆。 鞑国三王子见到妹妹又开始失神起来,心中极不好受,忍不住道:“玛琳,你若真是有委屈,你直管与哥哥说。哥哥一定想办法为你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玛琳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盯住他。“我嫁给睿王是好事,我只求哥哥往后说话多注意些,不然我到这大雍来有何用?” 自己的失言使得处境变得不太好,三王子气闷又挫败。“到底还是哥哥无用,害了你。” 玛琳用力的捏了捏圣旨,瞥了几眼站在远处伺候的宫女们,低声用家乡语言道:“只要哥哥回了国,好好当上太子,妹妹在大雍也才会有好日子过。睿王爷会对我好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三王子却是知道内中深意的,神色晦暗不明的说好,再交谈了两句便也离开了这所宫殿。 昨晚起,玛琳就被安排住到了这里,说要待嫁。 三王子知道这是皇帝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少接触玛琳,从昨晚见到妹妹时,他也明白妹妹所说自愿绝对是被逼的。 只是这是皇帝的地盘,他不能再鲁莽行事了,一切都得忍到他安全离开大雍为止。 玛琳公主这边兄妹短暂相见的事自然有人去报到了皇后宫中。 皇后正摘了掐丝镶宝石的金护甲,去抱雪团似的小皇子。“随他们见吧,也见不着几日了。五日后是个好日了。皇上已经让礼部准备玛琳公主入王府的事。” 大宫女看着皇后动作轻柔的给小皇子擦口水,低头应是就退下转身出了大殿。 皇后话中的意思她得转传到那边,别哪个不长眼的拦了鞑国那对兄妹相见。这可是会坏娘娘的大事。 睿王在散朝后并未出宫,转而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正闭着眼让小宫女锤腿,一直到睿王问安行完礼后才挥挥了手,殿中的宫人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屋里只余母子俩。太后缓缓坐正,目光有着几分凌厉却掩盖不住她的疲惫之色。 仍站着的睿王直接就跪了下来。 太后就那么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最终叹了口气。“这会子跪在我面前又有何用,你要请罪也该找你皇兄。” “母后,儿子是真没有脸去找皇兄了,皇兄怕也是一刻也不愿意见着儿子。儿子去了反倒更让皇兄心里添堵。”睿王垂着头,肩膀垮垮的,看起来无助又后悔。 “那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太后想到这头疼的事。忍不住还是责怪小儿子。“你若是沾惹个宫女还好说,你居然去沾惹个你皇兄本要收到宫里的人!你…你真是…真是越发的糊涂了!” 睿王在事后就清楚自己应该是着了人的道。 出事前他一丝记忆也没有。 昨夜他也确实喝了不少。但不可能会离谱到那种程度,明知对方是玛琳公主还下手。 而且那人最厉害的是连太医都没有查出他是中了什么药,只说他身体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这四个字才是坏了他! 想到这,睿王暗暗咬了牙。“母后,昨夜之事绝对不是儿子有意的。儿子如何能糊涂到那样,母后您是最清楚儿子的!” 清楚他? 太后听着他的辩解,一时神色恍然。 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十分了解小儿子的,但是一想到小儿子还做出过染指大臣家眷的事,她又觉得她其实一点也不清楚! 太后神色几变,声音也冷了下去。“我也希望我清楚的才好,事情到这样,你皇兄也算是全了你的面子,自己忍下一口气。他也是够看重你的这手足的了!” 不曾想往前凡事都先安抚自己的母亲这次会说重说,睿王心中掀了一阵浪涛,抬起头脸上有着惶惶。 “母后,难道连您也不相信儿子吗?” “不是母后不想信你,而是你这事做得着实让人心寒些。”太后头有些隐隐做疼,伸手揉了揉。“这事你觉得委屈,你兄长就不委屈了?你觉得有人害了你,可是这宫中哪处不是护卫森然,哪个人能这般无声无息的害了你?” 睿王有些哑口无言。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也是他没查证到的。 看着又垂了头,神色愣然的小儿子,太后到底还是心疼的。 他们两兄弟前不久才合好,如今又闹这么一出,皇帝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疙瘩。 若是皇帝最后想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去,给睿王块封地,迁出京城,那兄弟两日后就真要生份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么也舍不得小儿子真去吃苦的,所以宁愿他在京中守制着更多的规矩也不想他去远处。 “你皇兄还在气头上,这些日子你也少往宫里跑吧,再早朝要三日后,五日后你要迎了那玛琳公主进府,想来你皇兄会给你假。一切都等到婚事过后再说吧。” 睿王听着又抬头,想说什么,太后睃了他一眼,神色严肃。“你听我的吧,母后还会害了你不成?你皇兄那还有我呢,难道我真能看着你们兄弟不和!” 睿王只好应喏,见太后神色恹恹的也没有说话的兴致。老实告退了。 一出了太后的慈宁宫,睿王眼中最后一点暖色也跟着褪了下去。 究竟是谁下的手,慎密得让人从心底发寒。 皇宫也不是他想的那么固若金汤,还是有人能钻进空子,设下那么个圈套。 睿王从出事后到现在想了许久,猜过是林家的老狐狸,又有想过是苏家。还有宁王。 但他实在吃不准究竟是谁下的手。 但不管谁下的手。经过此事他都要对这三批人重新定义了。 连他一直都没有攻破的壁垒,有人先于一步攻破,丝毫没有痕迹的算计了他。这份手段太过于可怕! 太后的话他许多不认同,有一句不得不认同。 他还是少出入皇宫的好,这次是玛琳公主,那么下回呢?! 这种事情怕不是他防范就能够躲过的。一切还得再谨慎为主。 也不知道曹牧之与五城卫营指挥使谈得如何了,如若他这边再出点什么差错。怕会被贬到封地。 那样他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 可恨深宫中掌着禁卫的都是那些所谓的忠君之人。 陈家、宋家、明家,这些是根本不用去想啃的硬骨头,否则他哪会压到现在迟迟突破不了! 睿王心浮气躁的出了宫,准备这几日除了去衙门应个卯。就老实呆在王府里。 可想法还没有下,又想到自己嫡妻今早那阴阴的脸,想着回到家里还得先应付她。又起一股无名火,让车夫直接去了一处高雅的作乐之地。 他现在真是什么人都不想应付! *** 皇帝金口玉言一句吩咐。忙得林老太爷几人可谓是人仰马翻,当日下午拟好条约却又被打了回来,再重新修订。条件按着皇帝的意思没减还加。 几人在修改时就知道会出现什么。 果然当日再与鞑国使者正式约谈时,两方就着条约便又争执不下。 可是皇帝不松口,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能如何,只能顶着头皮硬上。 最终算是不欢而散。 皇帝在鞑国使臣离开后,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半句交待拂袖离去。 见此,林老太爷心中哀叹,知道皇帝心里那口气还没下去,故意折腾着鞑国使臣玩的。只是可怜了他这老胳膊老腿的。 一身疲惫的回到了林府,再又见过林鸿志,林老太爷近三更才歇下,第二日又早早进了宫,继续开磨。 一连四日,鞑国使臣被磨也筋疲力尽,林老太爷几人也不好受,但鞑国仍是不愿再退一步。最后还是皇帝觉得差不多了,又将岁贡的几条降回了原本所约定的。 鞑国使臣与他们的三位王子一阵嘀咕,二话没说立刻同意并签署。 皇帝也盖上大印,冷笑着说明日玛琳公主嫁给睿王,要他们都好好去喝个尽兴。 鞑国使臣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走了。 林老太爷几人松一口气,在这个时候都不敢再去触皇帝的霉头,接连告退。 可惜苏昭珩想躲却是躲不开,皇帝直接将他留了下来,二话没说拉着他就喝起酒来。 苏昭珩苦不堪言,都想翻白眼了,心中想着皇帝你好歹也心疼下他们这为臣子,被折腾几天了,让他歇一会喘口气也好。 当然,苏昭珩也只能是想,心里苦哈哈的,面上恭敬的与皇帝喝了一杯又一杯。 韩德也怕这样会伤了皇帝龙体,偷偷着人去请了皇后来救场。 苏昭珩终于在天完全黑后,出了宫,回到家里简单的梳洗后倒头就睡了过去。 到了睿王成亲那日,虽是迎娶侧妃,但那可是鞑国和亲的公主,两国又刚签下和平条约,礼部自不敢只按侧妃之礼去办。 当日摆了八十桌整,戏班子也唱了一日。 睿王妃一整日都冷着脸。 当年睿王与她大婚时不过也就一百来桌,戏班也只是一日,今日那和亲的侧妃就差些没越过她去了。这让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心中恨极了睿王这种沾花惹草的本事,哪怕她知道睿王有大计,怎么想也都是忍不下这口气。在玛琳公主进府第二日早早就回了娘家,连茶都没让她敬。 睿王当然也知道睿王妃是气狠了,这是她第一次拿娘家来压他 睿王往前屋里如何进女人,她都是大度不多说一声,这次鞑国公主的也是触着她底线了。 想着自己被一妇人威迫,睿王心中有怒之余又没有办法真不去理睿王妃。 他许多事情都还靠着睿王妃娘家,就是每年养那些私兵的银子,都是从睿王妃那处出三分一,何况府中许多产业也是睿王妃持家有道一点点积攒出来的。 睿王妃是个识大体又能干的女人,不然他真没有那么大的决心敢与宫中那位要对干。 要知道身为留京中的亲王,有多少不便。 思来想去,睿王忍着气在当天便去将睿王妃接了回来,将玛琳公主又晾了一个月。 难得拈酸的睿王妃一口气才算是消了些。 而鞑国使臣团早在玛琳公主成亲第二日就被皇帝‘送走’了,连让再见玛琳公主一面也不让。 鞑国三王子怄个半死,最终一咬牙,策马跟着使团出京。 皇后为此还可惜一番。 她原本想着鞑国三王子怎么也会与自家妹子多亲近些的,不想自那日宫中见过后,就是玛琳出宫时只说一句保重的话,再没见过了。 如果两人多见些该多好,那么太后帮着睿王与皇帝说项的时候,她再无意的提几句,皇帝的那口气也不能消得过快。 真真是可惜了。 皇后惋惜同时,还想到了让她成功赶走一个劲敌,又给太后添堵的宁王来。 那真是个有心计的人,能将她的心思看得那么透。 不过他就是顺手卖了这么个人情给她又如何? 她又不真是蠢的,虽然她讨厌太后,讨厌李家人,但谁才是皇帝的真正威胁她又不是不清楚。 不过一个人情,她顺手收了却也不怕宁王拿来做把柄。 宁王更怕她还得反咬一口呢! 除非是到了那种最坏的局面,宁王真反了,还得手了,他才敢大大方方将事情说出来。可到了那种时候,说出来又怎么样,到底是逃不一死了,所以她何惧之有?! 因着睿王犯错一事,睿王妃没有闲功夫去理会林莞莹,林莞莹便回到了林家住。 成为了睿王义女的林莞莹似腰杆子都直了许多,但凡家里的一些事,都有心无心打听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惹急 知道林莞莹一副开始以强势的姿态想在家中争取些地位时,林莞婉无所谓一笑。 她好歹在家中经营近一年了,林莞莹想插手是那么容易的? 真当家里人都与她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做下人的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机智伶俐,他们能看不透这林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来? 她父亲虽然说是尚书府的主人,但林家没分家,住在尚书府祖父的态度才是重要的。 父亲让她管家,祖父也让她帮管着墨竹居,兄长更是从备考一直到现在仍还住在墨竹居,看她祖父态度应该是要到他成家前,都替父亲管着了。 这样的做法再明显不过。 不管如何,他们嫡出的两兄妹都会是尚书府除了林鸿志说话最有份量的人。 现在她掌家,她出嫁以后掌家权自然是要给她嫂嫂。 那些个下人会因为林莞莹现在这种风光而去得罪尚书府现在话事,及以后真正掌权的人? 那才真是脑袋秀逗了。 芫花以往呆在陈老夫人身边,又哪里不懂这些,只是让人盯着些别搞出乱子惹自家小姐心烦便成。 只是千防万防,最后林莞莹还是整出乱子来,还是在林莞柔出嫁那日。 刚送走林莞柔,林莞婉不没有走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一阵吵嚷。 一群丫鬟婆子在劝说着什么,木香骂人的声音传出院出,还带着哭腔。 林莞婉一愣,立即加快脚步进了院子。 丫鬟婆子见着她都又刻散开站做一排,低头请安。 木香嗷的一声就扑到了林莞婉怀里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吱声。芫花连连去拉她。 今日可是长房的大喜日子,木香这么哭被传了出去,定然少不了一顿罚。 她还以为这些日子木香已经开窍,做事稳重了,哪知她还是这般不知轻重。 木香如何也不肯起来,抱着林莞婉的腰直哭道:“小姐,小姐!你快去看看小角和小宝。它们伤得站不起来了!” 林莞婉惊了惊。一把拽了木香回来就往后院跑。 “什么叫它们伤得站不起来了!” 木香咽唔着:“都怪奴婢不好,今早奴婢带着她们往花园去溜溜,不曾遇到四小姐溜孔雀的那个花枝。小角小宝估计是好奇。就想靠近,那个花枝抱着孔雀就跑了。然后刚才不久,四小姐带了人说孔雀死了,是被小角小宝早上攻击伤到了。她就让从睿王府带回来的丫鬟拿棍子打了小角小宝。” “奴婢没有护住小角小宝,门口还被四小让人堵了不让出去报信。直到刚才人才撤走了,奴婢想要给小姐说去,却是被拉着了。” 木香边说,眼泪边往下掉。神色愤怒而戚戚。 小姐见她喜欢小动物,也是因为这些小家伙都是苏大人送的,所以特意吩咐她多照看着。屋里当差不是十分缺人都不会叫她。可是她却把事情办砸了,没有护住对小姐极有意义的小家伙来。 林莞婉听得额间青筋直跳。到了后院小角他们住的地方,果然见两只小鹿都痛苦的趴在地上,以前油光水法的毛皮血迹斑斑,见着她哀哀的叫唤着。 林莞婉看得心直抽疼。 “杏儿你差人赶紧给我叫了郎中来!要快!”林莞婉阴沉着脸吩咐。 杏儿知道事情紧急,一转身出了后院就将两个同僚唤了出来,让其中一人快速去请郎中,另一个则送信去给苏昭珩。 出了这个事情,也算是他们保护不力。 他们只想着保护着林莞婉安全,却疏忽了另一处。 主子的院子被人闯了,还被人堵了门! 这种是奇耻大辱! 那个林莞莹真是仗着睿王府要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他们小姐是她能欺负的!那两只鹿也是他们主子带伤在林中守了快一天一夜才捉来的! 林莞婉吩咐过后,便进了栏圈,双眼发红的去摸两只不鹿的头,死死压着那现在就想乱棍打杀林莞莹的冲动。 那只孔雀她是知道来头的,是睿王妃送给林莞莹的,没想到她居然利用它用到自己身上来立威。 真是小瞧她了! 林莞婉胸口直发闷,翻涌的怒火烧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芫花从惊吓中也回味过来事情有些麻烦。 四小姐死的是贵人赏的东西,听木香所说的,早上又只有她们两个丫鬟,这事要反驳起来真不易。 “小姐,这事是不是和老太爷说一声先?”芫花担忧的看着脸上全是伤心和愤怒的小姑娘。 这对鹿对她家小姐来说多重要,她是知道的。 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也是极不好的寓头。 林莞婉勾了勾唇角,那种似有似无的笑让人看得心惊内跳。“不用祖父处理。什么事都要祖父处理,那我还当当什么二房的嫡长姐!” 芫花立即噤了声。 这回四小姐真是将她家小姐惹狠了。 林莞婉此时是恨不得就去找林莞莹算帐的,可她更担心两个小家伙的安危,直到专门看兽病的郎中来了,她也没有离开一步。 苏昭珩接到消息时还在户部衙门,当即就黑沉着脸与户部尚书告了假,不管礼法不礼法直奔林府。 府里的公子爷都去了林诗柔婆家喝酒,他便那么一路直接到了林莞婉的院子。 留在墨竹居的清竹得到消息吓个半死,让人送信到也去喝酒的林老太爷那说明情况。 见到还一身官服的苏昭珩,林莞婉才双腿发麻的站了起来,红着眼死死没让眼泪落下来。 苏昭珩看着直揪心的疼,拉过她低声安慰着。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早被芫花等人赶到一处不让靠近,木香跪在苏昭珩面前磕起头请罪。 苏昭珩也是愤怒的,但他知道这事怪不到木香头上,让杏儿将她拉了起来。 给小鹿看病的郎中早吓得腿软了,一点也不敢回头去看那声音温柔安慰林家小姐的男子,他怕他一回头,他都不要走出林府了! 在提心吊胆的给两只小鹿看过后,郎中微微松了口气,但仍识趣的没有回头,只跪在小鹿面前回禀道:“贵人,这两头鹿只要能熬过今夜,性命便是无碍的,只是伤到了内脏,养起来有些麻烦……” ps:今天的加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彪悍 郎中所言好歹还是有着希望,林莞婉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些,只是愤怒如何也下不去,抓着苏昭珩衣襟的手还在发着抖。 木香听着又哇一声的摊倒在地放声哭了起来,既喜又悲。 芫花用余光扫了眼脸色铁青的苏昭珩,上前与郎中道:“可否劳烦郎中今夜照看着?” 郎中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林家是京中极有声名的人家,听这些丫鬟称呼这长得极娇极美的小姐为三小姐,他就知道是当今尚书大人的嫡长女,辅国大人的嫡孙女。这差事如若有个万一,想来这样盛名在外的人家应该也是宽厚不会对他有什么,可他着实没有想到会深宅内院的会闯进来一位少年。 他刚才余光扫到他的朱红袍角,下摆绣着海水江崖纹,再下边是一双五彩绣纹的官靴。 这样的装扮官阶品级极高,又对林三小姐温柔细声的哄慰着,原本围在后院的丫鬟婆子也都全不见了。这样的亲昵,绝不能是林府哪位少爷。 他想来想去只得是那与林三小姐定亲的苏家,原先那位世子爷。 正因他窥探得这不该他看见的画面,他才不敢接话。 他委实怕因这层而走不出林府。 郎中呐呐的没有答话,只满额的细汗,芫花脸色沉了下去。 这人怎么回事?难道他刚才的话是诓她们的?! “这位郎中姓何名何,家住哪里?”阴沉着脸的苏昭珩突然开了口。 郎中吓得直一哆嗦,上下嘴唇直打架,更是不敢报上名姓。 杏儿性子是泼辣的,先是在心中暗道同伴是上哪找的不识趣的郎中。再拔高了声音喝道:“问你话呢,你不敢回答莫不是先前所说都是哄人的不成?!” 郎中忙转身将头磕了下去,抖着说绝对没有哄人,只要熬过今夜他就有办法将两头鹿治好。 苏昭珩目光凝在他身上,手无意识轻轻拍着还揪住自己衣襟的小姑娘后背。“你不必害怕,不过是想劳烦你在两个小家伙康复前照看一番。不知它们现在能否移动?若是要照看养着,你一个男子。在这处也不合适。少不得要挪地方。若是你有不便或不愿大可拿了诊金离去,我再寻了他人来就是。” 少年说话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淡淡的。也没有恶意。郎中大脑快速转动着,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小题大做了,又想想也许这次是个机会。 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对方真不放过。他现在走了一样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一博。 “小…小的自然是愿意为贵人照看这两头鹿的。移动的话只要不太颠簸。是不会有问题的。” 郎中声音还是在打抖,却起码是想通了,整个人都显得镇定了许多。 苏昭珩看着觉得他还算通透,点了点头。“如此便好。如若能好,大约会要多久。” “确切时间还得过了今晚再观察,最少须得一两月。” “嗯…”苏昭珩闻言低头去看一直没做声的小姑娘。“婉婉,将小角和小宝放到我离京最近的一处庄子上将养着如何?让这位郎中时刻在身边陪着。他留尚书府就是再僻个住处也是麻烦。庄子宽敞些,也好让它们有多活动的地方。” 林莞婉抓着他衣襟的手又紧了紧,侧头去看了眼还在哀哀叫着的小家伙,咬唇嗯了声。 苏昭珩眼中有着喜色,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再与郎中道:“不知你觉得如何,帮我照看些时日,酬谢必然不会少的,若是你担心家人也可接到庄子上。再不放心也可以我签个短契,过了官府。” 这是在打消郎中心底最后一点顾忌。 郎中受宠若惊,如果能有短契最好不过了,忙磕头道一切听贵人吩咐。 林莞婉此时也恢复了些精神,终于松开了手,细细将自己在少年官袍上抓出来的褶皱抚平,吩咐着芫花。“芫花,你去备车吧,用我平时出门那辆马车,再多掂些软厚的毯子。” 木香此时忙爬起来道:“小姐,小姐,你让奴婢也一并跟了去吧。奴婢一定好好的照顾小角和小宝,将功赎罪!” 林莞婉点点头,芫花忙下准备去了。 郎中也被木香扶了起来,仍有些战战栗栗的,飞快看了眼不远处的一对壁人。瞧见苏昭珩面如冠玉,气度不凡,忙又将头垂得低低的。 清竹此时赶了过来,他还没有等到林老太爷的回信,但他知道要先做些什么。 一干丫鬟婆子都不敢靠近后院,最后还是司琴壮着胆子将清竹领到后边,看到牵了自小姐手的未来姑爷吓得忙低头不敢乱看。 清竹大方上前与二人行礼,随后与苏昭珩道:“苏二爷,老太爷早有过吩咐,小的已在墨竹居备好茶点。” 苏昭珩自知今天自己是越了规矩了,但仍不太放心小姑娘,低头担忧的看着她。 林莞婉对上他的视线,露了笑。“你去祖父那吧,我没关系的,这里是我家。” 这话意思是要她自己去处理这些事,而苏昭珩怎么说也是外男,却实不好插手。 苏昭珩犹豫半会,点了点头,松开手跟着清竹走了。 离开前他用极凌厉的目光扫过杏儿。 杏儿屈膝,心下一凛,了解自家主子的意思。 不管小姐要做什么,她都得在边护好,若是有什么问题立即传送信给他。 苏昭珩人在尚书府,他虽担忧却也是比较安心的,起码不管什么事他都能及时现身。至于那两头鹿,如果真有个万一,他便想办法再去寻一对相似的吧。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它们转到庄子上的原因。 他看得出来这对小姑娘打击很大。 苏昭珩离开了,林莞婉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裙摆,回到了自己屋子。 等到芫花一切安排妥当,郎中与木香在苏昭珩亲卫带着出了府。她才再站了起来,往外走。 芫花忙跟上,杏儿眉宇间也有着沉色,寸步不离。 “去把苒静轩的丫鬟婆子都叫了来。” 不清楚她要做什么,芫花忙又去将人聚集到一块儿。 丫鬟婆子互相看了看,心中忐忑不已。 林莞婉站在屋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扫众人一圈。“给你们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你们敢跟我走吗?” 她的话使得丫鬟婆子们都诧异抬头看她。 看着那娇娇柔柔的小姑娘脸上不见一丝笑意。也不见一丝怒火,整个人似那沉静的深潭,带着让人莫名的寒意。众人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没有一个人立即回话。 林莞婉也不着急,就只是安静站在那。 众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老人们是第二次见着她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心下皆是一凛。 “奴婢跟小姐去!”司琴站了出来了,攥紧了拳头。 紧接着司衣也站了出来。是她们没用才让四小姐带人在苒静轩做威做福! 两个二等丫鬟表了态,其它犹豫的人中也有三三两两的出列。 林莞婉扫眼望去。近三十人中只出来不足十个,还几乎都是她回府后再调到身边来的。 她唇角弯了弯,看向芫花。“记下这些怕事的,告诉管家。我回来前不想再看她们。我林莞婉宁可养几条不会叫的狗,也不要这种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那些个老人面色骤然变得极难看,忙跪下要求饶。 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多是有着体面的才会被分到林莞婉院子,上回经她打压过一次也全心全意当差。可没想到就因此而丢了饭碗。 林莞婉这是直接要清她们出府啊! 然而对于她们的哀求,林莞婉连扫一眼都懒得扫。 怨不得林莞莹带着几个王府的下人就能在她这里放肆! 她养了一群连护院狗都不如东西! 带着出列的人,林莞婉直接出了院门。 这架势不用说众人也知道是要找林莞莹算帐了。 杏儿回头撇了几眼还面露慌色的丫鬟和婆子,心中有了打算。 她也要将功赎罪。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到了林莞莹院子。 林莞莹正躺在贵妃椅上吃着丫鬟剥的葡萄,眯着眼好不享受。 这葡萄睿王妃也只得了一小框,却是送了一半给她过来,可见自己真是有多受宠。又想着刚才自己好一通打了林莞婉的脸,让满府的人都知道她也是惹不得的,心情越发的愉悦。 只是她还没得意过来,守在外边的小丫鬟跌跌撞撞就跑了进屋,跪倒在地上。 “四…四小姐!三小姐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过来了!” 林莞莹险些被葡萄籽卡住,拍了两下胸口才将籽给吐了出来,有些吃惊。 “你说谁过来了?” “自然是本小姐。” 林莞莹话音刚落,林莞婉已踏入了她的屋子,一双杏眼全是冷意。 林莞莹惊得直站了起来,看到她身后的丫鬟婆子,意识到不好,忙先放声威胁。“林莞婉你想干什么?你丫鬟纵容你养的两头畜生撞死义母送我的孔雀,我都不计较了,你还敢找上门来?!” 恶人先告状,林莞婉压抑了许久的爆脾气也上来了,风一阵就冲上前甩手就给了林莞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回荡,林莞莹脸重重偏向一边,脸上有着错愕。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林莞婉回手又是一巴掌,扇得林莞莹脸又是偏向一边。 林莞莹身边的丫鬟终于反应过来,想要上前去拉行凶的林莞婉。 杏儿可不是吃素的,提了裙子谁敢动一步,一脚就给踹到边边儿去。她是习武之人,又没有留余力,屋里的四个丫鬟眨眼间都飞了出去,撞到桌子架子椅子再反弹落下来,狼狈趴在地面上。 跟来的丫鬟婆子们都傻眼了。 这个杏儿才多大点,将人全给踹飞了!! 没有人阻拦。林莞婉对着林莞莹又是扇了两耳光,直扇得她头晕目眩撞倒在贵妃椅中,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她充满了羞辱感,尖叫着从贵妃椅爬起来,要和林莞婉对打。 可她忘记了林莞婉曾在将军府几年,除了学医还跟她舅舅学过几招三脚猫功夫,论打架她又哪里是对手。 这不她还没有冲到林莞婉面前。就被对方轻松一避。然后踩到她裙摆上,整个人就失重往前摔了个狗啃泥。那十二幅华再的湘裙也因此发出撕裂声,只余一半还挂在她身上。 林莞莹摔得骨头都似要散架了。爬都爬不起来,眼泪也不争气的直往下掉。 看着她的狼狈,林莞婉面色不变的蹲下身,杏儿怕她乱动弹伤着自家小姐。拉了把圈椅直接卡到她身上让她爬都爬不起来。 “林莞莹,我告诉过你。不要来惹我。你是忘记了吃过的苦头了?” 被困着的林莞莹又羞又恼,还疼得厉害,但她仍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恨恨盯着眼前那张精致的面容狠声道:“林莞婉!你敢伤我。义母不会放过你的!你弄死了义母赏赐我的孔雀,我早已经让人禀了她的了!你识趣就快点给我道歉,不然就是父亲也保不住你!” 皇家赏赐的东西有损。那可是大不敬罪。 林莞莹自觉自己是拿捏到了她的把柄。 而且林莞婉身边的人刚才打的就是睿王妃赐她的人,这是罪加一等! 可惜林莞婉根本没有出现林莞莹所想的那种慌乱。还很淡定的对她笑了笑,拔下发髻中的簪子。 林莞婉拿着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贴着她脸慢慢游走,簪尖的凌厉使得林莞莹心底伸起从未有过的恐慌,身子也不停的颤抖着。 “哦?”林莞婉发出声饶有趣味的短音,目光盯着那簪尖。“反正你义母也不会放过我了,我不再给你添点伤痛,是不是太对不住自己了?” 感受着在脸上加重力道的簪子,林莞莹真害怕她就那么划下去,那样她的脸绝对就要毁了!她还没有议亲! “三…三姐姐,你要是现在放开我,也许我还会和义母说说好话,免了你的罪。”说着这话时,林莞莹连牙齿都在打架。 林莞婉嗤笑一声,“我的四妹妹,是你傻还是我傻?我会相信你给我说好话?我劝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那只死了的孔雀在哪里!” 倏地变得极凌厉的声音吓得林莞莹一哆嗦,又见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林莞莹也不敢拿自己脸开玩笑,尖声回道:“在后院,在后院埋了!!” 司琴猛的转身就窜了出去。 其它的人也有些反应过来,跟了一大半出去。 小姐要那只孔雀肯定有用,得找出来! 睿王妃给林莞莹一共拨了六个人,还有两个人早听见动静觉得事情不对,都躲在外边廊下。此时听到林莞婉提到孔雀,都惊了惊想到什么,忙去拦那些丫鬟和婆子。 有着前面杏儿的示范,还有刚才被欺辱到家门口的憋屈,众人可都卯足了劲先将她们乱打一气。撕得两人衣裳都差点遮不住身子,根本拦住不人。 这院子里的其它小丫鬟们更加不敢乱动了,惶惶都躲到一边。 她们知道林莞莹惹不得,可林莞婉她们更惹不得,她们都是家生子,可两人总会嫁的!四小姐嫁了就没兄弟姐妹再拿捏她们,可家中二爷是三小姐嫡嫡亲的哥哥,她们还是识实务的好。 于是众人接下来很顺利的找出了孔雀,直接又冲回屋里,呈给林莞婉看。 林莞婉看向杏儿还没有开口,杏儿已经明白意思,接了过来检查那孔雀的死因。 先是用随身的银针去探喉咙,发现没有中毒的迹象,便又看身上各处,摸来摸去还拔了身上几处毛。 林莞莹看着在眼前纷纷落下的孔雀毛,整个人发抖得更厉害了,她有些明白林莞婉为什么这样有持无恐了。 “小姐,这孔雀应该是先被打断了脖子,然后又用棍棒一类的东西再打到身上。反正是被打死的。”杏儿检查完后禀道。 林莞婉突然就收了还贴着林莞莹脸上的簪子站了起来,“将睿王府送来的人给我绑了,再将今天溜孔雀的丫鬟也一并绑了,构陷本小姐,在本小姐院子里行凶逞能,本小姐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出的主意。” 林莞莹这会是真的害怕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莞婉居然就这么破了算计,她不应该留着这孔雀尸体的! 可林莞婉算的就是这点。皇家赏赐的东西。活物就是死了也得好好处理,不能连尸身也毁去。她知道木香为人,她从来不会真犯错不认。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先将林莞莹收拾一顿。 只要能洗清她害死孔雀的诬陷,她就没有什么好去怕睿王府的! 理都在她这边! 丫鬟婆子听到号令,哄的散开找绳子的找绳子,按人的按人。动作利落不已。 不一会,六个睿王府的丫鬟。外加那溜孔雀的小丫鬟都被绑到了林莞婉面前。 闹了这么久,收到消息的林老太爷已经回府了。 毕竟他们参加的是长房的喜事,他让儿子和孙儿都留在那,只说自己有急事先离开。也不会让主人家觉得林家不注重他们。 林老太爷风风火火一进府就听到清竹派来等侯的人将事情说了,即刻又赶到了惹事的四孙女院子,正巧看到林莞婉绑了人。 微微喘口气。见到杏儿手中拎着只死孔雀,林老太爷有些提着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他连看都没看还趴在地上的林莞莹。只对林莞婉招手。“你有没伤着?” 林莞婉看到自家祖父那瞬眼睛有些发酸的,她知道今日可是长房的喜事,林老太爷还是回来了,足见他是有多紧张自己。 按下那种被护着的感动,林莞婉慢慢走过去撇撇唇。“祖父太小看我了,不然你以为我十三岁前刁蛮的名声怎么来的。” 林老太爷哈哈就大笑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发现只是裙摆有些乱,放心下来。“不愧是我的孙女,有时候能动手解决的事情,真不必要废唇舌。” 如若他像苏家先前一样掌着京中兵权,他早弄死睿王了,何必还阴的明的乱完一通! 听着林老太爷明显维护的话,林莞莹整颗心都沉到了海里般,她这回是不是又栽了?!随后一口气没提起来,昏了过去。 有着林老太爷回府,林莞婉多少还得问过他意见的,毕竟事情也关一朝亲王府赏赐的东西。 “祖父,这几个人孙女打了,还绑了,接下来怎么处理比较妥当?” 林老太爷这才又扫了眼那跪在地上的人,转身吩咐清墨。“先将她们关起来,这死东西拿冰保存先。” 清墨应喏,让几个小厮将人带到一处妥善关好。 林莞婉跟着林老太爷回了墨竹居,苏昭珩已经得到看了全程的亲卫汇报,知道事情所有经过。 他真是不知道林莞婉发起彪来打人那么有一套。 在再见到小姑娘低着头跟在老人身后时,苏昭珩心下一凛。 他以后一定不能惹她生气!! 林老太爷坐下后才算是将所有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不悦的扫了几眼苏昭珩。 苏昭珩挺直着腰杆,朝林老太爷拱手道:“林老,不是晚辈不相信您,只是此事后续还是交给晚辈处理吧,晚辈比你更师出有名。那对鹿算得上晚辈送与婉婉的定情信物,断然不能就那么被欺凌就算的。” 听着定情信物四个字,林莞婉脸热了热。 林老太爷瞪了苏昭珩一眼,这臭小子脸皮厚得真不能再厚了! 不过……确实交给他要更有利一些。 “让清墨带你去领人。”林老太爷点头应允。 苏昭珩再度拱手,转身到林莞婉跟前。“你别担心,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小角和小宝也会化险为夷的。我会给你传消息。” 林莞婉点了点头,发泄一顿后,她还是有些提不起来精神。 碍于林老太爷在,苏昭珩强忍下将小姑娘搂到怀里的冲动,和她点点头后离去。 两刻钟后,睿王府门口出现了六个狼狈的丫鬟,被苏昭珩的亲卫押着就站那任人围观,而苏昭珩捧着那装在盒子里的死孔雀,就那么面圣去了。(未完待续。) ps:谢谢垂緌饮清露亲的月票亲的平安符,后台一直在抽风,摔!加更的数字也合在一章了,有点小抓狂~ 第二百五十七章 采花 皇宫戒备森然,刚入宫门的时候苏昭珩便受过一次例行检查,侍卫们见他脸色阴沉又知他圣恩正盛,不过敲了敲连盖也没有打开就放行了。 到了勤政殿,恰好遇到当值的宋承,在打开盖发现是只死孔雀时脸色不由得几变。 “怎么回事?”宋承低低问道。 苏昭珩对着好友也不假辞色:“按所见的禀。”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一个眼神都极有默契,宋承压下疑惑二话不说进殿禀报。 皇帝正在批折子。 听到宋承禀报苏昭珩带了只死孔雀求见,皱了眉头搁了笔,说了个宣字。 按着规矩行叩礼后,苏昭珩才将那装孔雀的盒子放在身前,磕下头去将事情所有经过都说了。 他没有一丝隐瞒,包括和上峰请了假去林府。 因为瞒也没有用,皇帝总是会去查证的,不如老实全交待了还能多博取些信任。 听见睿王义女故意为争长辈宠爱故意构陷,皇帝太阳穴突突的跳。 苏昭珩仍旧神色淡淡的禀报着,“皇上,虽然林莞莹为林家女,可又有着睿王义女这层身份,林家自然不敢私自就做惩罚。可怜与微臣定亲的婉娴乡君受了极大的委屈,那双做为定亲信物的小鹿如今还生死不明,微臣请求皇上替臣与婉娴乡君讨一个公道!” “这睿王义女也太嚣张跋扈了些,怎么可仗着亲王义女身份不敬长姐,还心狠手辣做这种算计!”皇帝在说到嚣张跋扈四字时,一如感同身受! 睿王可不也是这性子,不然又哪里有玛琳公主一事! 真是上行下效。连认个义女都是这样的性子!还敢用睿王府的人去堵了人林家嫡小姐的院门!那个林莞莹更是当初与睿王有染的小陈氏之女,都是一样的黑心妇人! 皇帝顺带着想起以前睿王的那糊涂的官司,气更不打一处来,朝韩德高声道:“去请了皇后娘娘来!” 毕竟事关后宅,皇帝再恼火也不能直接下旨训责,这种事情只能让皇后来做。 苏昭珩磕头谢恩,皇帝免了礼让他先坐一边。又问起林老太爷的态度。 虽是打着了睿王府名头行的事。可又也是林家事务,说起来也是复杂,怎么也得过问一句。 苏昭珩将林老太爷的态度也表明。皇帝更是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皇后带着疑惑匆忙而来,见着苏昭珩和那盒子就在心里思衬着,再听他简诉的经过眼底便凝聚了喜色。 “皇上,臣妾定然会将此事处理好。”她正愁着这些年被李太后压的威信不够。如今这事正好给她做筏子了! 见皇后郑重的应承,皇帝大手一挥便让她自行处理去了。 先前他怄的那口气还没有全消。这会子再一激,觉得只是让皇后下旨训斥还是太便宜了睿王府。 “此事虽说是后宅之事,却也足以看出睿王有管教之疏,修身齐家治国。正人必先正己。睿王连家宅都一团乱,如何谈国事!”皇帝轻吁出口气,掷地有声。“韩德。传朕口谕,让睿王没有解决好家里那些破事前。没有教导好妻女前,不必来上朝了!” 这一下又是将睿王的权给暂扣下了。 苏昭珩暗中挑了挑眉,道圣上英明。 皇帝先前那亏吃得冤,如今苏昭珩都已递了刀子了,他怎么会不去扎一下,来发泄发泄心中的怨怒。 宋承在殿外听得直砸舌,突然觉得往前让苏昭珩带兵打仗太过浪费了,他这才做文官多久,各种明谋阴谋是玩得够溜的啊! 讨了公道,顺道让皇帝皇后都各出了气,苏昭珩还带着一堆安抚的赏赐出了宫。 林莞婉看着眼前的三大箱子,也是有些吃惊。 布料首饰补品都是上好的不说,还有那一斛指甲大小的粉色珍珠,真是珍贵致极的。 “我瞧来瞧去也就这些珍珠还能有些用处,应该够你打套头面什么的。”苏昭珩也打量着那些安抚品,随手拨了拨不太满意。“再不济用来缝到裙摆上点缀下也还尚可,实在不成就缝绣鞋上吧。” 林莞婉听着他嫌弃的话直想翻白眼,这家伙越说越不靠谱了,这么好的珍珠拿来装点鞋面,真是要作孽! 林老太爷虽比苏昭珩懂女子用的东西,却也真没对这些珍珠看上眼。“这么点大的缝鞋面上不好看,我库里有两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拿来缀鞋头上不错。这些留着做些簪子以后打赏人差不多。” 林莞婉吃惊祖父居然还有夜明珠,还要用这么好的珍珠打赏人,简直是财大气粗的可以!可两个身份地位尊荣的男子讨论这些事,实在怎么看怎么降低他们身份,忙让芫花叫人将东西抬下去登记造册,打断两人这不符合身份的谈论。 对苏昭珩处理这件事情的结果还算满意,林老太爷发了一次善心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留了他吃晚饭。 机会难得,苏昭珩自然是怎么殷勤怎么献,将林老太爷哄得更是心情舒畅,林莞婉在一边看着得是叫哭笑不得。 林府这边得了安抚,睿王府那边气氛可叫那一个凝重。 被林莞婉扇了耳光又绑了人后,林莞莹害怕得不成样,不管脸能不能见人就那么出府找睿王妃去了。 林老太爷本就不想管她,她出府自然也是顺顺利利的。 到了睿王府,她一进府便听到了苏昭珩将丫鬟给绑在府门前的事,在她才给睿王妃说了事情经过与来意后,宫里皇后的旨意便到了王府。 里面句句指责睿王妃纵容义女行事跋扈,没有尊卑,有辱皇家脸面。 跪着接旨的睿王妃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有上来要昏过去。 自从她嫁给睿王以来,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责过,还是下的凤旨!这是*裸打她的脸。这让她以后在京中贵妇圈里怎么见人! 跟着皇后旨意的还有着皇帝的口喻,睿王听到自己再一次被驳权思过,还是因为林莞莹,也气得头嗡嗡的。 送走韩德后,铁青着脸到睿王妃院子,对着林莞莹直接就甩了一巴掌,大声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林莞莹脸本就肿着。睿王手劲又大。一巴下去连她牙都打松了,血水直沿着嘴角淌下。 睿王妃也是恨死了让自己没脸的林莞莹,想到这是小陈氏那贱妇所生。已起了杀心。 到底还是睿王冷静下来,知道林莞莹的作用还是有的,冷着脸让人去请郎中给她看伤,让她看完伤就滚回林府三个月不许再到王府去。 睿王这作态。与他夫妻十余年的睿王妃便知他还有着其它打算,心中恨意翻涌却也知暂时还是动不了林莞莹了。也只得压着脾气装白脸哄那吓得连哭都不会的林莞莹。最后让她回林府的三个月抄三百遍的女则女训,并派了个嬷嬷监督,要她每日去给林莞婉问安。 林莞莹忐忑的出府,更狼狈且精神恍惚的回府。当天夜里就因惊吓生起病来。 睿王妃本就是极精明的人,自然也想办法将皇后下旨训斥自己的事降低到最小化,全将错处添油加醋的往林莞莹身上安。次日。林莞莹因施恩攀上高枝再跋扈嚣张不敬长姐,构陷争宠。还险些累得睿王妃被蒙骗要替出头而被皇后责骂的传言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连带着睿王因此事也被皇上责思过的事也都传得纷纷扬扬。 一时间,林莞莹的名声是臭到街头巷尾,勋贵家的小姐们纷纷表示要远离她。 江姨娘知道这事时已是过了近三日,气得在房里直骂林莞莹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是个蠢货。 不但作得自己失了睿王的宠爱,还要连累她的女儿。 林莞婉是受害者,又定了亲,有个名声狼藉的妹妹与她来说根本没有影响。 但她的女儿就不同了! 又是庶出,年岁也小,更没有议亲,这是要让她以后出门都会被人小瞧些。 江姨娘气得恨不得再给林莞莹甩两巴掌,骂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还想跟她合作! 但也因此又失去一个机会,江姨娘也是可惜不已,最后气得两胁生疼,几日都不愿踏出房门一步。 林莞婉自然不知江姨娘那边的事,在风声最要紧的前几日忙让大伯娘许氏带着她去两位堂姐婆家窜门,她也怕因为林莞莹的事情会累及两位出嫁的堂姐。 特别是刚出嫁的林莞柔,没有分家的姐妹出了这样的事,她脸上也是无光的。 好在她的夫家是极通透,不但没有因此而看低她几分,作为嫡母的婆婆还安慰了她一通。她夫君也十分理解她,只道再是一家姐妹,做错事的又不是她本人,怎么会要因此受牵连和喝责。在第三日回门的时候,更是与林浩宏表明立场与心意,决不会负了林莞柔。 为此,林莞婉与许氏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林莞莹在病中听到这些,足足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整个人瘦得似那柳条似的,风一吹就得打飘。 这些可谓都是遭心事,好在这中有着小角小宝慢慢康复的消息,不然林莞婉觉得自己肯定也不会就那么放过林莞莹的。 接连的闹腾终于也安静了些,京中渐渐也恢复了平静。 七月林浩祺正式上任,林浩宏在林老太爷的牵线下,定下了当朝五品官员的嫡次女,日期就定在中秋过后。许氏那些日子笑得一双眼都快要眯成缝了。 在中秋之时,林浩宏的差缺也有了着落,是辽东一处县令,九月中上任。 林莞婉得到消息后知道这肯定也是通过了祖父干涉。 她的舅舅表兄们都在辽东,可以说林浩宏到了任上不会被太过为难,只要政绩有些许成绩,任满调回京是绝对没问题的。 补了差缺,又接近娶亲的日子,林家长房可以说是双喜临门,更为热闹了。比较遗憾的是,在林浩宏热热闹闹娶了亲后不过十来日,他便带着新婚的妻子一同赴任,可把许氏哭得伤心。 林莞婉先前便受了这大哥的托,在他上任后每日都陪着许氏说会话,或凑着丫鬟们一起打叶子牌,好转移她的思子之情。 这日林莞婉还是和平时一样窝在长房陪许氏,西府的丫鬟来禀苏昭珩亲自送来了两框的赵州雪花梨。 许氏笑吟吟的快让林莞婉去瞧瞧。 今日林老太爷祖孙都在衙门,家里就得一正经主子,再有着避讳不去也着实不像话。 林莞婉便红着脸回了西府,苏昭珩已让清竹迎到了墨竹居花厅喝着茶。 林莞婉也有小半月没见着苏昭珩了。 见他穿着玄色常服,正眉宇舒展的用茶,五官柔和俊逸,唇角不自觉便翘了起来。 “怎么巴巴的送了梨来。”林莞婉踏入花厅,杏眼弯弯。 苏昭珩听到脚步声,立即便搁下了茶碗,星目中流淌着的暖意洋溢出来,使他目光温柔又带着暧昧的缱绻。 “想见你了,趁机突袭下。” 直白的话使得林莞婉嗔他一眼,回头看到清竹一众站廊下当布景,才接他的话。“也不怕被人听着,祖父又得让你好看。” 苏昭珩看着那张宜喜宜嗔的娇颜,只满足的笑。 林老太爷真是防他防得紧。 这几个月,他也只在生辰那日与小姑娘出门了一趟,还是在有着几个陪衬之下,连单独相处都做不到的到庄子玩了一天。 “瞧你都要笑傻了。”林莞婉被他的笑感染,心里也暖暖的。 苏昭珩低头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 这要快十月底了,再有几个月,他的小姑娘就到手了! 林莞婉不知他的心思,只觉得他是高兴,也懒得计较那就黏在她身上的视线,看着一边的梨子道:“这是贡梨吗?你怎么拿了这么些。” “是贡梨,再过几日便是林老生辰,我便和皇上讨了两框,借花献佛么。”苏昭珩自打到了兵部任职,往前身上那种凌厉的气势越发的内敛,在外偶尔也会露出丝笑意,整个气息柔和儒雅不少。说着这话时又带了几分讨好,当得温润如玉一词。 “臭小子,你是想趁机采花吧!居然在我被拌住的时候偷跑到府里来,当直以为我不敢收拾你了!” 苏昭珩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洪钟似的声音。 他顿时就垮了脸暗道糟糕,林莞婉一怔,旋即便笑出了声。 她家祖父堪比上回他说的那个什么叫曹操的人! 说祖父,祖父就到呀!(未完待续。) ps:谢谢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蝎子小咸蛋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无题 林太老爷回了府,苏昭珩被他一瞪眼就乖乖跟在身后去了小楼。 首发哦亲 林莞婉看了看天色,不过申中的样子,便笑着下去准备茶点,让清竹给送到了小楼上。 十月秋风起,林老太爷手边的纸被吹得轻轻作响。 他抬手用镇纸压好,端起茶喝了两口才与站在窗外一脸看痴的少年说话。 “睿王派了人去蜀州那块的事你怎么看。” 苏昭珩不舍的将视线从廊下那抹娉婷身影离开,转过身道:“不外乎他想收集一下不利于宁王的消息。” 宁王从四月被留到了现在,皇帝依然没有让他回封地的意思。 而睿王也已过了三个月的思过期,如今重新回朝不久,肯定想方设法的要转移皇帝注意力。 这种时候拉个人来分散仇恨值是最好不过的手段。 苏家林家可没有什么让皇帝猜忌生气的事,宁王在京中没有助力,当然是要先拿他下刀子。 林老太爷不置可否,又扫了眼秘报上的字。“就是不知这宁王到底心思如何了。” 对于宁王的心思,苏昭珩也摸不透。 前世并没有宁王造反一事,也没有露出过端倪,倒是身为皇上胞弟的睿王先反了。 “如果说宁王没有心思,他对睿王显出的那种敌意也太过奇怪了。”苏昭珩皱了皱眉,清俊的脸上多了份沉色。 林老太爷沉呤起来。 可不就是奇怪。 睿王才刚一上朝,就又出了玛琳公主去上香的路上被刺杀的事。 玛琳公主身从敏感,若是出了事,再是睿王的侧妃还是会对两国和平有碍的。何况前不久才出了睿王强迫玛琳公主的事。 怎么看都是在膈应睿王,让鞑国那边多添份不满。 此事不是林家苏家做的,只能是宁王那边下的手。因为只有知情人才知道这样能得到什么好处。 “睿王与宁王既然这样掐了起来,我们还是继续旁观吧,宁王身边那个少陵鼻子比狗还灵敏。我们便是想从中再获什么利怕是比较难。” 沉呤半会,林栳太爷觉得还是不去蹚这浑水的好。万一反倒惹了一身骚,还得浪费精力再罢平。 苏昭珩自转武从文,许多事情上都是由林老太爷指点着,自然对他的决定不会有异议。 两人就着政事又谈了几句,苏昭珩便被给赶了回去。 离开前他看着林莞婉目光那一个叫不舍和缠绵,惹得林老太爷抬手是给他一爆栗,就差没让他快滚。 晚间两人飞鸽传信时,苏昭珩免不得又是一番吐苦水和诉情。惹得林莞婉越发觉得他没有正形了。 十月底是林老太爷的寿辰,他一惯不喜热闹,林莞婉就比照着去年那样整治。 皇帝依旧是赏了东西,林老太爷看都没有看直接让登记造册,全扔到库房里去。 出了十月,京城便落下来了第一场雪,要比往年冷了些。 这日,林莞婉穿着灰鼠风毛棉缎对襟褂子倚在窗边看雪。 飘飘悠悠雪点在风中打着旋儿,落在地面存不住,不会便化为水汽润染成沉色。 正是落雪天气。许氏却是过来了,精致的鹿皮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大伯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林莞婉一眼就瞧到了许氏,吃惊的迎出屋。 许氏心疼她被风吹着。忙将她推塞着回屋,让丫鬟快将帘子给放下,别让屋里再灌风。 “我来是我想跟你说打头面的事,不久便要过年了,你出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其它的大件东西都备好,也该准备这些了。”许氏拉着林莞婉坐下,拍了拍她手。“二房没个当家主母,我也怕有疏忽。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和你商量才是。” 定亲之后的事情都是许氏在帮忙准备。 苏家下聘是武肃侯亲自过手的,聘金就有四万两。这是极看重林莞婉的。对比京中侯爵家聘金两万就已是极不错了,所是林莞婉的嫁妆可一点也马虎不得。不然嫁过去可得被苏家人笑话。 商量起自己出嫁的事宜,林莞婉再活两世也忍不住露了羞赧,声音低低的。“我对大伯娘是一万个放心的,哪就还要我自己拿主意。” 许氏听得欣慰心里也甜丝丝的,“瞧你还害臊,头面那些总得选你喜欢的花样才是,还有四季衣裳布料,一些金银摆件。以后都是你要用的,当得问你意见才是,除了这些你二月及笄的东西也要一起准备。你看什么时候将几家银楼的管事叫了来合适。” 林莞婉听着红着脸应了声都行的,许氏笑呵呵的回东府去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林莞婉便在准备嫁妆和过年一应事物中忙碌着。 朝堂上大事没有,一些鸡毛小事的摩擦却是没有停过。 皇帝对睿王的态度始终没有恢复往前的亲近,李太后为了此事鬓角都多添了银丝,劝皇帝又不敢多劝,整日忧心匆匆的人都憔悴不少。 皇后少了人整日盯着轻松舒心,又有着小皇子,可以说是容光焕发,连宫中惯有美貌的李妃都不及她光彩照人。 大年三十这晚,北风刮得紧,鹅毛大的雪积压在树枝上,将它们压得受重荷,在寒风中越发的颤颤巍巍。 林莞婉与兄长窝在花厅守岁,看着丫鬟们开心的在院子里也不嫌冷的在放烟火,越发精致俏丽的脸上迸放着明媚笑容。 一旁的林浩祺看得心生许多感慨,想到出了年二月妹妹及笄后就嫁人,在这喜庆的气氛中心底添了许多的失落来。 正是想着,突然外头传来嘭的一声响,旋即天空便被绚丽的颜色给渲染,透过窗柩照得屋里也是五彩纷然。 丫鬟们都惊喜的叫唤着有人放烟火。 林莞婉也被吸引了去,抬脚便跑到了庑廊下,正缝此时又是一朵漂亮的烟花在头顶炸响,映得她脸庞如玉生辉。 “哥哥,哥哥快出来,这烟火可是旁边放的?离我们也太近了些!”林莞婉也兴奋起来,忙往屋里喊。 林浩祺应声掀了帘子出来,也看到这绚丽的一幕。 可此时的林莞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提了裙子拔腿就跑,吓得林浩祺忙喊丫鬟们取伞追了上去。 待他追到人时,林莞婉都要跑到小花园了,埋怨着道:“你这会又生什么风,那么大的雪,万一滑倒或着凉了是好玩的?!” 林莞婉满脸兴奋,“哥哥,肯定是他来了!”(未完待续。) ps:谢谢蝎子小咸蛋亲的月票,泷木林森亲的礼物,有点卡文,今天更新有些短小,捋情节去了~~大家应该也看出来这是在过度到马上有嘿嘿嘿~~~ 第二百五十九章 梅宴 林莞婉说话的时候,天空上又乍现一朵五色烟火。 绚丽色彩在她澄清的双眸中盛开,光华流转间璀璨夺目。 林浩祺因声响并未听清妹妹的话,却在小姑娘不自觉便显露了情愫的眸中看出端倪。 应该是他准妹夫来了不差。 除了他,也许这世上没有人再能让妹妹瞬间流露出那种情深了。 林浩祺跟着嘴角上扬的小姑娘一路到了花园边上的后门。 见她熟络的支开婆子去开门,看到门外那穿着墨绿色刻丝鹤氅的少年正双目含笑,他头上肩上都落满了雪,眼中掬满了柔情。而还在天空乍现的烟花,正是几个护卫在小巷中点燃的。 若是往前,林浩祺兴许会拉住像蝴蝶儿般就跑上前的妹妹,斥她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 可这会他一点想法也没有。 只觉得迤逦的烟火下相视而望的男女,是那么温馨,两人无声的凝望中有着别人永远插不进去的情深缱绻。 站在门边的林浩祺不由得也露了笑来,悄悄退了几步,不准备打扰两人。 就当那臭小子是妹妹的良人吧。 正给少年拍去肩头上积雪的林莞婉并未发现兄长离开,苏昭珩耳目聪敏,第一时间便察觉了,嘴角的弧度又翘高一分。也许他的大舅兄对他成见减少了。 飘雪中,少年轻轻揽着小姑娘的肩膀,与她仰望天空静看此刻的美景。 墨竹居的小楼上,林老太爷靠在窗边,手中捏着酒杯看那划破天空的色彩。好一会才低声笑着说年轻真好,转身将绚丽的烟花关在了窗外。 初一进宫朝拜,初二林家嫁出去的女儿回府。初五迎财神,十五上元节赏灯。 日子似流水般而过,林莞婉在忙忙碌碌间便过了一个年。 年后。陈思琳传出了好消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林莞婉收到喜迅一刻也等不得跟着报喜的人便去了伯府。 陈家人已先一步在伯府,林莞婉被迎入厅时,陈思琳正羞哒哒被陈老夫人打趣着,连带着刚成为陈家长子长媳的沈语仪也一并被长辈们借事说事,臊得抬不起头。 林莞婉笑着与长辈们见礼,陈老夫人见着心头肉来了,终于放过了姑嫂二人,将她搂在怀里嘘寒问暖。 不过一会。她便知道为何表嫂表姐方才脸红似霞,她被几位长辈围着关切婚事打趣得也是直不好意思抬头。 在宋家一直待到日落,林莞婉便被陈老夫人拉回陈府,一定要她小住些日子再放回去。 她也是想老人家了,笑嘻嘻应了差人再回尚书府说一声,又取了用什来,在将军府住到二月初,个间琐事不赘叙。 梅香暗涌的二月,朝堂中积聚许久的暗流也爆发开来。 先前睿王派人暗在蜀中的调查已全送回京。 他将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再添油加醋写到折子上,连宁王府侍卫人送多出一人之事都大加罪名。满满罗列了十条宁王有反心的罪状。其中以宁王世子借故称病留在蜀中为重,几乎说得宁王世子要立即揭杆而起。 皇帝看到睿王呈上的折子,面色不虞。目光深幽不漏一丝情绪,看得睿王心里直打鼓。暗道皇帝的反应不对。 皇帝在久久的打量了自家兄弟后,才不急不缓的道:“皇弟为国为朕忧虑的心,朕自当是清楚的,想来皇弟在蜀中能查得这些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睿王听着皇帝话有些不对,可还未回过味来,再接下来的一句话使得睿王当即就跪下磕头。 只听皇帝语调不变,却面如寒霜道:“可能皇弟的人马与已在进京路上的宁王世子错开了,所以不知宁王早在过年的时候就已请旨。让世子也回京,好看看京中风景。” “皇兄。臣弟并不知此事,而这些消息都是歇朝后送回京的。故臣弟才在这时……” “皇弟这是做甚,兄弟俩这般说话未免太生分了些。此事朕心里有数了。臣弟近些日子忙政事,也只在过年家宴时见过母后,不如这会去陪母后说说话吧。” 皇帝抬手摆了摆,打断额间见了汗的睿王,暗示他可以退下了。 睿王连唇上的血色都褪去,苍白着一张脸去了慈宁宫见太后。 但他见了太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她老人家的身体如何,便是连太后频频问他与皇帝的误会解开没都不接话。 太后见此哪里有不明白的,不过一会便让他出了宫去。 睿王也是聪明的,皇帝在又对他起疑后去见太后,就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借机会与太后多说。 调查宁王一事虽是家事,更多却偏向国事。 后宫不得干政,如果他说了,皇帝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去见太后,平白没得连累母后。且他总是感觉他的皇兄对苏昭珩有些过于热情。 睿王想转移皇帝对自己猜忌不成,反倒有增无减,心烦意乱的回了睿王府,期间一直在想是否不必再听曹牧之所言。 徐徐图之,也该是在占优势的时候,眼下他的情况愈发处理劣势,实在难忍! 心中存的全是烦心事,睿王回到王府先去了正房寻了王妃说话。 “过些日子就是林老狐狸嫡孙女及笄,她和苏昭珩的亲事定在了三月尾,那颗棋该动了。” 睿王妃看着睿王眉宇间的戾气,沉吟片刻道:“这几日后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妾身可不想辜负了这满园的景色,不如邀请些勋贵世家的公子小姐来赏景吧。世子也该多和一些公子们接触了。” 睿王点点头,道声王妃辛苦便起身离开去了书房,曹牧之不久后便暗中来到睿王书房,直至月上枝头才乘着不起眼的马车离去。 翌日,京中二品大员以上及一等爵位的人家都收到了睿王妃发的请贴。 林莞婉看了看日期,两日后。刚好是她生辰前日。 借口推了? 她第一想法便不想去凑这热闹,经历过孔雀一事,睿王妃定然更不想见着她才是。 “小姐。四小姐被睿王府的人接走了。” 林莞婉思忖间,芫花进了来禀报道。 她无所谓的嗯了一声。既然睿王妃设宴,先接了林莞莹过去也正常。自上次的事后,林莞莹被冷了近半年,见着她每次也吓得似那寒蝉,多一句也不敢。 芫花见她心不在焉的,便想不打扰她准备退出去,哪知刚转身就被喊住了。 “芫花,你派两个机灵的小丫鬟。一个去将军府,一个去伯府,问问表嫂表姐是不是也收到睿王妃请贴。” 芫花应喏忙去安排,林莞婉刚搁了贴子,杏儿肩膀上停着只白色信鸽撩帘子进了来。 “陈妈妈急匆匆的是吩咐什么事了?若是小姐有要紧的事,让奴婢去不更快些。”杏儿说着动了动肩膀,那鸽子自主就飞到了林莞婉跟前的桌子上。 熟练的取下信,林莞婉慢慢展开着回道:“也不是很急的事,省得你跑了。” 见此,杏儿笑笑退下。 拿着小小的信笺。林莞婉看到内容有些吃惊。 武肃侯自然也得到了邀请,却不止邀请女眷,连带着苏昭珩两兄弟也有接到请贴。 苏昭钰在过年的时候便回了京。苏昭珩信中说当日昌平郡主已应邀,他那弟弟脸皮有些薄非得将他也拉上,他问她害不害怕,若是害怕便在家里不必应邀了。 看着少年苍劲的字体,林莞婉低头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若是表嫂表姐都去,她跟在两人身边便好,若是苏家兄弟都受了邀少不得哥哥也收到了贴子? 那日刚好是沐休的日子吧。 将信笺先收好,林莞婉倒不着急回信。等到问消息的小丫鬟回来,得知表姐说身子无碍。郎中也说四处走走的好所以是不打算推了。沈语仪刚嫁到京中,这样的应酬是必要的。也是要去。是此,林莞婉便慢慢铺了纸给苏昭珩回信会应邀。 到了赏梅宴那日,林莞婉早早起来装扮。 粉色滚毛边的小袄,月牙白挑线裙,发间只簪了并蒂莲步摇。镜中人儿明眸皓齿,不特意张扬又不失大方,林莞婉觉得这样就极好。 出了院门,同样受邀的林浩祺也拾掇好,少年玉树兰芝般好不俊俏。 他小心扶着妹妹踩着未化完的积雪蹬了车,在到了睿王府两人要分开到各处时,又细细吩咐芫花与杏儿要照看好,有事差人送个信。 林莞婉笑着与他挥手,跟着睿王府的丫鬟到了女眷聚集的那小片林子。 陈思琳与沈语仪早到一步,领着宋灵正与昌平郡主说话,与她们在一起的还有几名林莞婉不认识的贵女,苏家的苏梦婷与苏梦芯也围坐在一起。 脸上带着淡雅的笑,林莞婉上前与众人见礼。 她有着乡君封号,除了昌平郡主和陈思琳姑嫂其余人都只纷纷侧身不敢受全。 苏梦婷早见着林莞婉走来时,身姿似那枝上寒梅迎风时的婀娜,脸色就不太好看。想到不久后她们就得天天相见,更不舒服了,不情不愿侧了身也不给她还礼。 苏家母女跟自己总是有深仇大恨般,林莞婉早习惯,也不多计较,直接无视也识趣不与她多搭话,省得让对方给自己难堪。 苏梦芯自打苏家三房出事后,她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夏氏虽喜欢摆着侯夫人的架子,却不拘她太多,又因她已及笄夏氏也偶会带着出应酬,为此整个人要比以往活泼些。 林莞婉许久不见她,又想到上次的援救之恩,自然与她多了几分亲近,说话也多一些。 为此,苏梦婷看林莞婉更不顺眼了,心里直骂她真是个不识趣的。不先巴结她这亲小姑子,既然和二房的人打得火热,等他日她进了门别想有好脸色看。 在苏梦婷百般烦厌林莞婉的时候,打扮得比花还娇艳几分的林莞莹过了来。 落落大方与众人见礼,又另恭敬与林莞婉见礼,便那么扎在这生了根似的,跟着众人话题聊得好不开心。 做为主人家的睿王妃是在所有人宾客都到了,与宁王妃拉着手出现在梅林。 林莞婉看着如亲姐妹般亲昵的两人,杏眼转了圈,不动声色的客随主便,睿王妃说什么跟着众贵女们应上一两句便是。 林莞莹自看到睿王妃,脸色变一直是苍白的,只是她脸上抹了脂粉不显,众人也没有看出她的异常来。 赏花赏雪一类的事自当是风雅的,既然是风雅又少不得是一番献才艺。 林莞婉半倚在陈思琳身上,不时拿帕子遮住打哈欠,宋灵在一边也是这般的表现,惹得陈思琳也觉得快要枯燥得坐不住。 可她们坐不住,园里的贵女却都兴奋得不行。 应该是故意的安排,女眷赏梅的地方不远便有着座二层的小楼,男宾们都在小楼那边。虽然两边中间用屏风分隔,但声音是可以传过去的,没有定亲的贵女都卯足了劲,这个弹奏一曲那个娇滴滴的吟诗,只想引得那边公子哥儿往这多看两眼。 好不容易熬到摆席,林莞婉发现自己腰都坐酸了。 男宾那边的席面摆到了前院,贵女活跃的心思也终于消停些,但爱美天性总是不会变的。在入席前都纷纷借故更衣,三三两两结伴到客房整理仪容。 林莞婉也想趁机先松口气,拉着表姐表嫂能躲一会是一会。 看着散开的人,林莞莹脸色越发的发白,咬着牙带着丫鬟也匆匆离开梅林。 看着路边的皑皑白雪,她心跳越发的快。 真要按义父义母吩咐的做吗? 她会被林莞婉打死的吧,或者不等林莞婉动手,苏昭珩便会掐死她! 她永远都记得在孔雀的事过后,在府中偶遇苏昭珩那一幕。 那面如冠玉的俊逸少年目光冰冷,比寒冬的里湖水还要刺人。 他说让她以后最好避着些他,不然他会忍不住破了不杀女子的原则。 想到少年无情的眼神,林莞莹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不行!她绝对不能真按义父义母所说的去做,就算事后她能得到庇佑,但成功后她要嫁去苏家后,还能得到庇佑吗? 她知道,高门大户里有得有让人死得无声无息的手段! 林莞莹想得冷汗都落了下来,她得重新想个办法。 一个让义父义母会继续当她靠山,又能按他们所想融入苏家的办法! 林莞莹带着惶惶不安回到摆席处时,睿王妃已坐在上首,亲亲近近拉她坐到身边,暗中拍了拍她手背,让林莞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未完待续。) ps:谢谢g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二百六十章 成局 皇家宴席自是精致奢华。 以梅花为题的午宴吃得林莞婉满口生香,似餮足的猫儿直眯眼笑。 “来之前还左思右想,如今倒是恨不得把碟子也吃了。”陈思琳将茶推在她面前,不无羡慕的道,自打怀孕以来她都没有胃口。 林莞婉端茶抿了两口,瞥了眼一样吃得回味无穷的宋灵。“可不止我一人这样,表姐你不能厚此薄此的,你家小姑子吃相不比我好。” 她话还没落,耳尖的宋灵已经暗中一手掐在她腰间,被偷袭的林莞婉险些把茶碗都给扔了。 沈语仪忙将有要闹下去的两人分开,“别闹了,”说罢朝睿王妃那桌努了努嘴,只见那边已三三两两站了起来,准备再往梅园去。 梅园搭了戏台子,想来是要移步到那听戏了。 宴会不都是这些老套的消遣。 陈思琳有着身孕,撑了一大上午的也是有些乏。 林莞婉见她面色不好,偷偷给她把了把脉,发现并无大碍松了口气,越发的黏在她身边。 好不容易熬到宁王妃先提出离开,三三两两的也有着贵女们提出告辞。 趁着这机会,林莞婉一众也都前去请辞。 睿王妃和颜悦色的,还差了身边的贴身丫鬟一直送到垂花门,着实让林莞婉受宠若惊,也一路警惕着。 按林莞婉的想法就是,睿王妃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可别中间出什么妖娥子。 在相安无事中到了马车跟前,先扶了陈思琳上马车,林莞婉才算松了口气准备转身去自己的车上。 哪知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引得站在垂花门处的贵女们都纷纷侧目。 睿王府的丫鬟婆子闻声而去。内中不知是谁也尖叫一声,便传来一婆子焦急要让人去禀了睿王妃的声音。 “是出什么事情了?”宋灵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好奇的往前方被睿王府的人围得密不透风的角落。那处好像是个小灌丛。 林莞婉拉住了她,摇头示意。“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关我们的事。” 陈思琳与沈语仪都从车窗探出头来,“婉婉说得对,我们还是先走吧。” 宋灵犹犹豫豫的不舍得走,林莞婉却是刚她又推上车。“走吧,走吧,改日你到尚书府来玩。” 正是此时,昌平郡主被人从那头给扶着走过来。 林莞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浑身都在发抖。红着眼眶。 方才发出尖叫的是昌平郡主? 她这个样子有些像是被吓着了,好像又是带着愤怒? 她是看到了什么? 要按以前,林莞婉的好奇心得不到解决定然探到底的。可她莫名的就觉得有些不安,想想还是转身往自家马车去。 “婉娴乡君,可否请您稍等一会,等我们王妃到了,您再走。” 林莞婉一脚才踩到马凳上,一个慌慌失失的婆子跑上来。 她皱眉,“可是有什么事?” 这婆子站在那指挥围住的人之一,一个去报了信。一个一直守在那,可是喊停她也实在有些奇怪了。 婆子的到来使得看热闹的贵女们都对林莞婉这投来视线。 “这……”那婆子十分犹豫,吞吞吐吐的。 林莞婉不耐被人当猴子一样看。见婆子不说话,再度抬脚准备走人。 谁知那婆子突然一手拉住了衣袖,急急的小声道:“那边是林四小姐出了些不好的事情,两人都与您有着关系,您还是等等吧。” 这话使得林莞婉一怔。 杏儿不满的推开那婆子。“你怎么那不懂礼,小心把我家小姐拽倒了。”说着便想将林莞婉扶上车。 林莞婉却是收了步子,退到马车跟前,面如寒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若现在不说个明白,便是你是睿王府的人我也不会饶你!” 什么叫两人都跟她有着关系。 林莞莹是林家人。那里面还有着谁? 不好的事是什么? 她心惊着,脑海里闪过一种又一种的猜测。 那婆子听到话脸色更难看了。但她实在也是说不出口,何况这里还有着那么些人。急得直绞衣角。 林莞婉越看她这有言难开口的样子,一颗心沉得越厉害。 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不由得细细回想在宴席上一切有关于林莞莹的事来。 可是,她想来想去,发现林莞莹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戏台那边。 她不在戏台,然后被发现跑到这垂花门外一角落来……这些丫鬟婆子还都围得那么严实。 难道…真的是她想那样?! 林莞莹跑来这里与人私会的?! 私会二字出现在她脑海里时,林莞婉脸上的血色唰一下便褪得干干净净。 手有些发抖的去扯住杏儿。 “杏儿…你过去看看……” 那婆子忙也拉住杏儿,眼底有着恐慌。“婉娴乡君使不得,现在这儿还围着一群的客人。您让您的丫鬟过去了,万一喊了出来,怕林四小姐是真的不要做人了!” 林莞婉听得眼神霎时极凌厉,像刀子一般剜在婆子身上,这话是印证了她一部份猜测。“她不要做人?!她若想做人,能做下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来!”她现在只想知道,是不是真和她想的那样,另一个和她有着关系的会是…… “婉婉。” 就在林莞婉准备不顾阻拦要自己上前的时候,熟悉的清越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了。 她浑身一颤,忙转了回头。 苏昭珩正皱着眉打量这乱糟糟的垂花门,然后视线再落在她身上,神色放松了些。 “你怎么在这里…”林莞婉被自己所想吓得险些失了分寸,此时说话声音都带着颤音。 小姑娘脸上还留有惊慌,苏昭珩眉头又皱深一分,但因留滞这处的那些小姐纷纷投过来视线。他不好多说。“三弟好像喝多了些,说透透气,我正四周寻他。你这是要回去了?路上小心些。” 闻言。林莞婉手又是一抖,诧异的看像站在一边直发抖的婆子。 她明白那个所谓与她有着关系的另一人是谁了。 是苏昭钰!! 那刚才昌平郡主…… 林莞婉想到昌平郡主被扶着走过的样子。她是看到了两人在做什么?! 所以她在惊吓之余,还露出了愤怒?! 可是为什么昌平郡主也会那么巧出现在这片角落。 林莞婉猛然回头去看婆子围住的那块,那里是凹进去的地方,后面是分隔内外院的墙。如果不是事先说好,一般人都不会往那走的吧。 林莞婉猜得心惊胆颤。 昌平会和苏昭钰事先约好,要在这个地方见面吗? 那林莞莹的出现又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好一会没有回答,苏昭珩看着她时白时青的脸,心底也隐隐不安起来。 “王妃到。” 睿王妃终于被请了过来。她脚步匆匆,在看到与林莞婉相对而立的苏昭珩时,脸沉得能滴得出水来。 “怎么回事,一点小事你们就惊拢了这满场的贵客,我看你们也是不用呆在睿王府了!”睿王妃瞥了两人一眼,立在众人中央威严不已。 此话一出一群奴才都纷纷请罪,那些看热闹的贵女们也露出尴尬之色。 是她们失了礼围在这里不走的,被主人家抓个正着,委实也是太丢人了。 睿王妃往这一站,也没有说赶人的话。却已臊得众贵女鸟兽散。 不一会,垂花门处除了还站着林莞婉与苏昭珩几人外,便只得睿王府的人。 陈思琳一众在出了王府门后才发现她并没有跟上来。想到睿王府的婆子突然与林莞婉说了几句话,心下也觉得有些不对。可便是发现不对她们也不好再折回去,便吩咐车夫在离开睿王府的巷子后,寻一处安静些的地方停下,准备等着林莞婉出府。 所有人都散去,偏林莞婉站着不动,苏昭珩便也没有走。 他多少看出了点端倪,目光落在那被死守的角落,神色阴沉不定。 “苏大人。外院可是散了?不过散不散,苏大人怕现在都不好回去了。有些事苏大人也是要在场的好。”睿王妃面色冷然,说完身姿笔值走到被围起来的角落。 丫鬟婆子忙散了开来。紧接着,林莞婉便听到睿王妃怒斥的一声贱人,还有响亮的巴掌声。 在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发髻钗簪凌乱的林莞莹包着严严实实的披风走了出来。 苏昭珩面色一变,不管睿王妃还在场,抬脚便往那处去。 苏昭钰一脸灰白的站在灌木丛里,身上的衣裳倒是整洁,可他眼神愣愣的看着地下某一处。苏昭珩来不急细想,已顺着他视线看到地上,褐色的地面上有着几点暗色。 那种颜色,上过战场的苏昭珩一眼便能认出来,那是血迹。 所有的事情,他瞬间都联系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抬头去看苏昭钰。 “二哥,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苏昭钰在他诧异的视线中回过神来,喃喃着道。 苏昭珩诧异过后便是隐了怒意,看向苏昭钰的视线也越发的凌厉起来。 仿佛被他带着质疑的视线逼得不敢面对,心中又羞又愧的苏昭钰往后退了两步,背部撞到了墙上。 “二哥,我…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一睁开眼就在这里了……”然后,然后发现林莞莹被他压在身下,两人除了上衣,下边几乎是全.裸的。 再然后…… 苏昭钰有些模糊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 昌平郡主,昌平郡主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尖叫起来。 苏昭钰一张俊脸比纸还要白上几分,倏地蹲下了身子痛苦的抱住头。 这种情况是不是什么都迟了,怎么说都没有用了。 昌平看到了这不堪的一幕!! 兄弟眼里的茫然无助是骗不了人的,苏昭珩立在那,脸色越来越阴沉。 苏昭钰说他醒来就在这里,这事透着古怪。 睿王妃骂林莞莹还扇了她一巴,这也不太合乎常理,不太像是因为林莞莹做出这等的羞愤,反而有种气极败坏。 “苏大人,苏世子,婉娴乡君,还劳请三位移步。” 睿王妃声音冷冷的飘来。 林莞婉心下一凛,“王妃有请我本不该推辞的,但此事重大,我又是一个姑娘家,还请王妃让我先回府将此事禀了长辈长是。” 她兄长也还在睿王府,不管这事如何,都不是她们兄妹能在一边听的。 苏昭珩听着说话,先将苏昭钰拉了起来,走到睿王妃面前。 此时的睿王妃眼中有着一种发狠的厉色,就那么盯着请辞的林莞婉看。 “王妃,这事怕有古怪,一切事情还请王妃叫了我们长辈来再议。”苏昭珩道。 林莞婉离开是对的,万一再连她也在这睿王府出个什么乱子,那事情只会越加复杂。但他不能就那么离开,苏昭钰现在还浑浑噩噩的,万一没招架住说了什么错话。这种明显就是有着算计的事,怕真的让他再不能翻身了。 睿王妃听着脸色越发的难看,林莞婉却只是当她默认,让杏儿去寻林浩祺的小厮,要他一起回府。 看着一副神魂离体的苏昭钰,再看一眼神色冷凝的苏昭珩,睿王妃心底恨死了坏事的林莞莹,恨得想立刻一脚踹死她。 而她心底有多恨,神色便有多漠然,知道此事已成局已经没法挽救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多留婉娴乡君了,还请你与林家长辈说清楚,请他们到王府一趟。苏大人那边,也劳烦你给侯夫人送个信去。我已经着人去请了长公主来。” 苏昭珩颔首,眼底闪过抹厉光。 睿王妃第一时间请了长公主来? 苏昭钰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又想起昌平郡主那愤怒的眼神来。 “是我对不起郡主……” 身边传来兄弟愧疚又全是歉意的呢喃,苏昭珩心下一凛,第一反应是昌平郡主也是被设在局中的人之一。 这样一来,苏昭钰与昌平郡主的亲事……他开始担心起来。 林浩祺不会便匆匆赶来,苏昭珩两兄弟已随着睿王妃走了。 “婉婉?可是出了什么事?” 先前兄妹俩说好,若是女宾这边先散席,便让林莞婉先回府的,再让马车在王府门口等着接他便好,哪知被寻了过来。 好在林莞婉好好站在这,林浩祺的紧张微微散去些。 林莞婉看着面有忧色的兄长,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只得道:“出了些事,哥哥先随我上车,我们要赶回府去,路上再细说。”(未完待续。) ps:谢谢yleung亲的月票,垂緌饮清露亲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绝望 出了这样有辱门楣的事,林莞婉在气愤中将经过与兄长说了。 在叙述中,她慢慢也梳理出来了疑点,顺着推敲出了这是算计无误。 林莞莹的一出精心算计。 否则不能解释昌平的出现。 林浩祺也是聪明人,从妹妹的言语间也猜到了什么,一张俊脸因羞愤憋得通红。 他怎么会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妹妹! 实在不是什么好放在嘴边说的事,林浩祺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在马车上就写了封简要的信让长贵往户部送去。而他们便直奔回府,省得长辈已下了衙,空跑耽误事。 兄妹俩都一脸严肃的回到林府,家中并无长辈在,只得焦急等着长贵再回府报信。 而夏氏已在苏昭珩的亲卫快马疾驰下,很快得到了消息。 听得儿子在王府与人做了苟且之事,那人还是林家女,睿王的义女,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苏家上房一片混乱,丫鬟婆子好一通忙活才将夏氏叫醒来,给气得直发抖的夏氏换衣裳备马往睿王府去。 王府里的气氛比任何一家都显得严肃,许多的丫鬟婆子们都不知道这些事儿,只敏锐的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不安,个个比以往做事更加谨慎,连大气也不敢喘。 林莞莹被丫鬟扶着回房后,便一直的心惊胆颤,有喜有忧。 喜是将事情做成了。忧是睿王妃给的那一巴和要吃了她般的眼神。 显而易见的,她这个义母看穿了她的打算,心中恐怕已经记恨上她了。 可是恨她又如何。如今计已成局。 他们都要将她送入地狱了,她为了自己小命算计又如何。 嫁苏昭珩也是嫁入苏家,嫁苏昭钰也是苏家,眼前有着一条活路她不走,让她往死胡同里钻,她真的那么傻?! 她也看透了睿王夫妻,其实一开始她就是两人手中的棋子。在睿王妃与她说要暗中勾引苏昭珩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睿王不过是拿她来恶心林家。 虽然她也恨林莞婉。可也得有命继续去恨才行,在性命与所谓的报仇中,她肯定选择前者! 好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按她算的在进行中。 苏昭钰人傻不设防,不过一张字条就引了出来。昌平郡主虽然说出现得比预算晚了些,但到底是成功了。 她身份上是睿王义女,睿王肯定不能让她去做妾,所以睿王妃当时才信誓旦旦说她肯定能成为苏昭珩的妻子。 也是这一点,使她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保住自己又能得到尊荣。 苏昭钰可是世子,她只要能嫁过去,便是世子夫人,这也算是够让林莞婉憋屈的了!至于昌平郡主。都已经看到她与苏昭钰的肌肤相亲了,她就不信她能忍得下这口气。世子夫人一位于她来说,决计是要跑不掉! 林莞莹越想越觉得事情都是对自己有益的。忐忑的心情竟慢慢化作一种快意和激动。 王妃又如何,王爷又如何? 现在不也是被她算计在股掌中吗? 若没有睿王妃先前的特意安排行方便,她也不会与苏昭钰那么顺利! 而且那帮着她做事的丫鬟这时已经赶赴黄泉了,到时她只要将所有的错推在她身上,和睿王说是睿王妃心腹丫鬟犯的失误才造成这种局面,更是畏罪自裁了。他们就猜她动了手脚。可没有证据就与她无关! 林莞莹脸上渐渐露出得意之色,唇角也勾了起来。 正是这时。只听闻嘭的一声响,房门被踹了开来。 林莞莹惊得从浴桶站了起来高声问怎么事,却没有听到丫鬟的回音,有的只是越发近的脚步声。 她吓得大惊失色,忙扯了一边架子上的棉布裹上,准备出浴先穿衣。不知道是谁居然这样就闯了进来,难道是睿王妃来找后帐了?! 可不待她多想,前来的人已经进来耳房,风一般的冲到她面前就掐住了她脖子。 林莞莹被掐得脸色涨红,双眼都快要凸了出来。 来的是睿王,连眼珠都气得通红的睿王,他面上显出的狰狞神色骇人致极。 他那个样子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都不够解气。 在恐惧中,林莞莹也忘记了自己身无寸缕,挣扎着,用手不停的去想掰开那扼住自己喉咙的大掌。 但是力量的悬殊哪里是她能够挣扎出来的,林莞莹在恐惧和呼吸困难中慢慢绝望起来。 她要被就那么掐死吗? 就当她连手都无力抬力之时,睿王突然一甩手,将她直接从浴桶甩到了地面上。 细白的身子摔到湿漉漉的地板上,少女似白玉的胴.体与暗色地砖产生强烈对比,瑟瑟发抖的无助与娇弱更引得人无名就生起一阵邪火。 睿王喘着粗气,泛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还未完全成熟的少女身躯,全身雪白细腻,星点水珠随着她颤抖间划过微微隆起的弧度。 他有过许多女人,妖娆的端庄的,也都看过她们的身子,但像林莞莹这样还未及笄的少女,真是头一次看。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使得他舍不得转开视线。 “有点姿色,怪不得你能得手!!”睿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来,似一头凶兽般死死盯着林莞莹,盯得她连呼吸都忘记了,恐惧的睁着眼落泪。 睿王不傻,知道自己计划被毁后,立即就知道哪里出了错。 在他让睿王妃找出今日参与算计的人时,发现那丫鬟身中剧药,早已死透了! 那一瞬。被人算计被人玩弄股掌间的愤怒似熊熊烈火,更恨不得要将林莞莹掐死! 因此事,他没有办法与长公主交待。他因为这个贱人得罪了长公主! 长公主再没有实权,却也是先王的长女,说话在宗族里也算是有份量的! 他以后谋大事,少不得还要多与长公主来往,如今却被这个生了二心的贱人毁了! 睿王越想怒火越发的压抑不住,眼前的旖旎之景更让他多添邪火,阴沉着脸一步步往还在发抖的林莞莹靠近。 而随着他的脚步。他的腰带也被解下,走近后扯过林莞莹直接将她双手扭到后面捆住。 林莞莹吓得要尖叫。却被睿王一巴掌扇得耳朵嗡嗡直响,别说叫了,没晕过去就是好的。 可是下一刻,她宁愿自己是晕了过去。 撕裂的疼痛从下身传来。让她一口气直卡在喉咙里,疼得双眼睁大都快要从眼眶掉出来。 睿王在这时入侵的动作突然一顿,有些诧异。 不是说她已经被破了身? 看着林莞莹痛苦的神色,他视线又落在两人合二为一之处,正有一缕红色顺着她的腿根滴落。 这一幕使得睿王双眸骤然眯紧,一丝怪异的快感居然就从心底开始蔓延,一直到他的四肢,让他再也不管不顾的动作起来。 林莞莹觉得自己是死了一遭,身子似被大石头压过。在被施暴的过程中,娇嫩肌肤与粗糙的地砖摩擦,被划出了大小不一的血痕。最让她痛不欲生的。是双腿间羞人的疼痛,让她连动一下腿也不敢。 身体得到满足的睿王,火气也跟着发泄了些,只是看林莞莹的目光依旧阴沉不善。 他慢条斯理的将裤子穿好,系好玉腰带,居高临下看还在地板上连将自己抱成团都做不到的林莞莹。 “确实有些手段。居然让苏昭钰那蠢货连没碰没碰你都不知晓,只以为自己毁了你的清白。你和你的娘在这种事上。真是无师自通!” 睿王的话使得林莞莹又是一缩,更不明白为何会提起她的娘亲来。 她懵懵懂懂不知事因,眼里蓄着盈盈水光,那样子可怜又无助,加上一身的青紫痕迹,睿王看得眸底又直跳着异光。只是他是做大事的人,身上再有欲念也都会被先排去。 他现在要做的,是先解决与长公主那边的矛盾,然后再是……废物利用! 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棋子,就那么毁了,委实有些可惜了。 睿王想着可惜两字时,视线还很有深意的在林莞莹那曲线初成的身子上扫一通,唇边勾起了有丝残忍的笑。 “像你这样自甘下贱的,死真是的太便宜你了。本王再放你一条生路,你既然那么想嫁给苏昭钰,本王助你嫁过去,但是什么世子夫人你就不必要想去了。以夏氏的性子,便是让苏昭钰一辈子没有正妻,也不会娶你这破落货给她儿子当正妻。” 林莞莹整个人都懵了。 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可是他的义女,又被他夺了处子之身,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儿的怜惜吗? 可惜林莞莹从来不知一个男人真要是心硬的,那绝对是无情无义,何况睿王的身份能是眼界浅,为了一个处子就给同情怜悯的人?那样,睿王府后院怕是早住不下了! 看着林莞莹震惊的样子,睿王笑容更深了。“你是不是以为你聪明,算计这么一手,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真是可笑,你在本王眼中连一只蚂蚁都不如,若不是看你还有些用处,本王现在就让你见你娘去了!” 她娘亲? 为什么又提她娘亲? 林莞莹从死亡中捡回一命,又被****夺了处子之身,脑子实在有些转不过来。一直呆楞着,双眼茫然不知所措。 “看来林家还是顾着你的脸面,不过你却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随时都想着咬回林家一口。本王也没有耐性去给你过多解释,反正你和你娘都一样,都是下贱的女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入苏家,以后行事都得听我的。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让人求死不能的方法!” 睿王说完,还饶有趣味的盯着她血迹未干的大腿看,林莞莹察觉他的视线,忍着痛耻辱的将腿并拢一些。 睿王冷哼一声,大步跨了出去。 院子里,睿王妃的心腹妈妈正青着一张脸等他。 里面传出的哭喊声连院子都听得见,再见睿王虽面带沉色眉宇间却有一丝满足,不用多想也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妈妈在心里直为自家王妃不值,王爷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沾上去,那样一个贱种他居然也啃下去了。真没白委屈死她们家王妃了。 心中有再多不满,杜妈妈也只能是在心底不忿,面上是丝毫不敢显露的。“王爷,王妃还在等您的决定,是留是去。” 睿王扫了眼杜妈妈,“你先去回王妃,还有用,先稳住长公主,本王去换身衣裳便就见长公主。” 睿王说完已大步往外走,杜妈妈有种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居然还要留这个坏事的小贱种,王爷难道是舍不得了? 杜妈妈恨恨的揪了揪手帕,又没有办法,最后朝地面呸了一口,去喊那躲着远远的丫鬟进去伺候好。然后匆匆离开去给睿王妃回话。 此时睿王府的花厅里,苏昭钰正一脸颓色的跪在长公主面前,昌平郡主伏在长公主怀里不停的抽泣着,看得苏昭钰都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 昌平公主头上还簪着他去年送的凤簪。 可他却是做了连禽兽也不会做的事,他真的没有脸面对昌平郡主。 苏昭珩一直沉着脸站在一边。 此事明面上就是苏昭钰犯了错,他还跪在这里,已说明长公主的涵养够好的,若是换了其它人家,怕已经先将苏昭钰打个半死。 在这站了许久,他在听着昌平的哭诉中,也将事件全联系了起来。 林莞莹设计,用苏昭钰与昌平郡主的名义相互给两人传了字条,约定在那个地方相见,苏昭钰吃食中定然还有被下了东西,否则以他的心性怎么可能会去和林莞莹做苟且之事。 而且,他思来想去,觉得苏昭钰极大可能是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因为不管从哪里去想,林莞莹都不能可无缘无故就算计苏昭钰,多半是睿王指使了林莞莹对付自己的吧。 他与林家联姻,睿王肯定有忌惮的,想以林莞莹从中间来膈应两家。 只要林莞莹成功算计的是他,一个连算计都躲不过的人,以林老太爷的性格,如何会将疼到骨子里的孙女嫁给他。还有他家小姑娘的烈性子,怕自此不会再理他,苏家与林家说是会反目成仇也不一定。 那样得益的就只有睿王,所以苏昭珩断定,他兄弟是被人算计。这中造成错处的原因,怕只有林莞莹知道了…… 若是因为这样苏昭钰和昌平郡主退了亲,那他良心难安啊……(未完待续。) ps:谢谢水瓶的白羊、lts911、ai、yleung亲们的月票,么么哒 第二百六十二章 理论 夏氏来到睿王府时,昌平郡主已停了哭泣,往日秋水般清澈的双眸红肿不堪,积满了泪水雾气弥漫模样十分委屈若人怜。 苏昭钰仍跪在长公主面前,耷拉着头脸上全是羞愧。 看到这光景,夏氏心里一揪,险些又是没提上一口气来。好歹凭借着昔日的为人处事经验,才缓过气冷静下来先与长公主睿王妃等人见了礼,旋即也不好开声只闷闷坐一边,只待长公主发话。 论身份论地位,她在这些皇亲面前真是不够提的,便是她有心想说几句软话道歉的话,也是不敢贸贸然开口。 此刻,夏氏突然有些后悔给儿子娶那么一个身份高的女子当媳妇了,若是往后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就跑回了娘家,她连做婆婆的架势都怕要拿不出来收拾人的。 夏氏又愁又气,更恨那累了她儿子的林家女,坐在一边脸阵红阵青,憋闷不已。 “你去前院问问,看看林家的人可是来了。”睿王妃见人都到了,就差林家就要大戏开锣。 杜妈妈应喏,忙去前院看。 不想杜妈妈前脚才走,有个丫鬟便慌慌失失的跑了进来,磕头颤声道:“王妃,四小姐不好了,四小姐悬梁自尽!” 此话一出,满屋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苏昭钰差点就没跪住,要往前栽倒。 好好的姑娘家自尽。不是什么都说得明明白白吗? 睿王妃脸上也是震惊之色,不过心底却是在冷哼,那小贱种真的是死了才好!偏这是做戏的!不由得也将被美色迷住了还非舍不得废子的睿王恨上一分。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怎么让小姐悬梁了!现在怎么样了!” 睿王妃声色俱厉,丫鬟斗得更厉害了。“好在发现得早,已放了下来,只是出气多进去少,已经去请了郎中了!” 还有着口气在。 夏氏脸色缓了缓,林莞莹的家世在那,真死了他们苏家怕也要受到牵连。 长公主脸上却更是阴了几分。于她来说,那起子勾人的贱人最好就是死了干净!偏还没死成?!看来这婚事是要掂量掂量了。林家在朝中有权有势,连是商贾的长房庶女都是嫁去做正妻的,这出事的还是二品官员庶女。如今这事看,再是苏林两家都有过。她闺女这委屈定是要受的了! 她闺女可是金贵的人儿,如何能真的受这种委屈! 她原先看这苏昭钰是不错的,哪知会做出这种有点脸皮的人都不敢做的事来,果然人有时候还是会看走眼的! 长公主在心底暗算着,这她亲自求了赐婚的亲事是不是要做罢。 既然说人还有气在,睿王妃自然是一派长辈慈爱的样子,吩咐了一长溜让丫鬟照看着。可话说得再多,她却没有要前去看看的意思,这让长公主心里还觉得安慰些。撇去林莞莹复杂的身份不说。皇家人不打自己家人的脸,便是好的。 这个态度来看,睿王定然是有愧于自家的。一直憋着气的长公主心底好受了些。 一通忙乱,杜妈妈也去而复返,只是面色铁青的捧了条七尺白绫来。 睿王妃看得直心惊肉跳,不明所以的问:“你手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王妃,这白绫是林家老太爷差人送来的,说没脸蹬王府的门。四小姐做了那丢祖宗脸的事儿就让她自行了断,也省得辱了林家门楣。” 杜妈妈说这些的时候都不敢去看王妃的脸。 林家人这也太狡猾了些。知道前来定然会被顶在风头浪尖上,便是那林四是睿王府义女,出事在睿王府,可到底还是林家血脉。所以他索性给条白绫表态自己不护这等子孙,也是让长公主看到林家的态度。 偏这就是让王府陷入进退不能的尴尬中。 你林家让自家姑娘家死,可他们王府还有着另外的打算的呀,如若他们王府出面保下林四,那不就是得罪了长公主! 可不保下,人在睿王府出了事,便是捂得再严实也会透一点儿声气出去。林家小姐好好死在睿王府,那叫什么事儿?! 杜妈妈光想心里都直打颤,睿王府这样真是猪八戒照镜,两面都不是人了! 睿王妃也是真的被气乐了,她还真没想到林家果断如此,会玩这么一手!别说是睿王妃没想到,连睿王也没想到林老太爷敢就这样行事,这心也太狠了! 看着明晃晃的白绫,睿王妃直被刺得眼发晕,长公主还频频往她这边儿看来,很明显是在看她究竟要如何去做。 这真是要逼死她! 睿王也不是好东西,居然为了保住那贱种让她身陷这种境地! 难道他不知道她有差错一分,丢的也是他睿王的脸吗?!这男人究竟薄情冷血到什么程度! 睿王妃死死盯着那白绫,吸气再吸气,终于是咬了咬牙。“林老太爷果然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也知出了这样子的事,姑娘家除了一死以外也没有别的活路了。既然是林家的意思,杜妈妈你就给四小姐送去吧,谁让她托身了个女儿家。” 夏氏听着这番话,脸当即是变了。 睿王妃这话着实是诛心,这是指他们苏家也犯了错,却让一个女子去顶了这罪,是冷血无情的禽兽! 夏氏气得袖里的手直发抖,若是真叫那林四死了,林家的人肯定对她一同犯错的儿子有意见!以林家如今的地位与圣恩,林老太爷只要在皇帝面前上个眼药,估计她儿子要一辈子都沾上污名翻身不能。搞不好连好不容易争来的世子之位也得没了! 想到这。夏氏不由得抬眼扫向一直低头的苏昭珩,心中恨得更是咬牙! 她儿子染上德行不正的名声,以后苏家不又是要让苏昭珩得意?她儿子不又得再看他脸色过余生?! 她如何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而且再看这种情况。长公主那是得罪死了,再得罪上个林家,不是让她儿子雪上加霜?! 思至此,夏氏忙起身朝正要出门的杜妈妈大喊:“先等一等!” 夏氏这般一出声,睿王妃心底松了口气,长公主脸色更沉了几分,目光凌厉的看向夏氏。 夏氏顶着她的视线。坚难的开口道:“子不教,母之过。出了这档子事,于我这为人母的也是脱不了干系。可到底这事还没有弄清楚,就让一个姑娘家先送了命去,我也于心不忍更怕夜里睡不着觉。不光说别的。只说我们比不得皇家的侯府,也是规矩森然的,哪里能说外男就能与姑娘家见上面的。此事有蹊跷,所以我腆着个脸请求王妃将事情经过与我说说清楚,如若真是这糊涂东西故意做下的孽,我当着王妃与公主殿下的眼前,打死他,才不算辱了门楣!” 夏氏这话直噎得睿王妃与长公主难受。 一直不动声色的苏昭珩紧绷的神色松了松,还好夏氏不是真蠢到那么没药救。 两人在王府里出事。定然有王府的过错,再追查事因就能让苏昭钰与昌平对上口供,这正是他一直想着怎么将被人算计这事给揭了出来。可他到底是论身论辈分都不能在这说话的。只憋得他快要抓狂了,夏氏如今提出来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睿王妃当然是觉得被夏氏指王府规矩有失被打了脸,长公主脸色不好看,也是因为知道昌平是自己寻到那地方去的。 她一姑娘家寻到那地方,可不就是事先与人私相授受约定了见面才会撞过去!这也是说明了昌平其实也是品德有失,这让她怎么能有个好脸! 夏氏说完。可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怎么恨她,如今她也只得是背水一战能保全一点儿子名声便保全一些。她才不管拖了多少人下水! 她就不信苍蝇能盯无缝的蛋! “你这个糊涂东西,你还不给我速速说来,你为何与林四小姐在那处相见!你是要气死我不成!”夏氏上前直接推了一把还傻跪着的儿子,恨不得先一巴掌将他扇清醒些,好能说出点有利于自家的话来。 被推一把,苏昭钰从又是悬梁又是送白绫的架势中缓过神来,看着一脸急色的母亲直抖着唇,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这可急坏了夏氏。 苏昭珩见此觉得不能再忍了,也走到兄弟面前,半蹲下身子一手掐住他肩膀问:“你老实告诉母亲与哥哥,到底你为了什么会跑到垂花门那处去!” 肩膀上的疼痛使得苏昭钰脑子又清楚一分,虽还不能从羞愧中走出来,却是终于正常说话了。“我,我是收到了郡主给我的字条,说让我在那个地方等她,她要与我说上几句话。” 夏氏虽恨极了苏昭珩,但儿子在他提示下终于说出有用的话来,也没有心思去管两人间的罅隙,激动得红了眼。 “公主殿下,这事儿我就说奇怪,我的儿是知礼的,好好的怎么又会往近内宅的地方去!” 长公主被夏氏一句话也气急了,这是说她女儿不知礼吗?当即也站了起来,反驳道:“少在那这倒打一耙,昌平方才就说了,还是当着睿王妃与你大儿子跟前说的,她是收到苏昭钰的字条才去那处的!” “容晚辈没规矩一回说句话,可否让昌平郡主将字条拿出来?”苏昭珩见两个妇人有要恼的样子,忙将火气先打住要取证为主。 长公主与昌平郡主都一怔,苏昭钰是在兄长又加重一分的手劲上,哆嗦着手在怀里掏出张字条。 睿王妃此时也站了起来,脸黑得如锅底,林莞莹可不会千算万算,栽在这上边吧! 苏昭钰先取出了字条,夏氏抢过字条就送到昌平郡主眼前,昌平郡主当下就喊了出来:“这不是我的字!”而后也将袖里的字条取了出来,摔在苏昭钰眼前。 苏昭钰与苏昭珩同时都说了句,这字条是有人做假的! 两人都不曾相约,那便是被有心人算计了。 长公主与夏氏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看睿王妃。 事情急转而下,睿王妃被两人看得险些挂不住脸露出心虚来。 王府有错这真的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怎么推也要推不掉的,谁能那么大能耐在王府里送这些东西送得这般轻松。 “这事肯定还有什么蹊跷在里面!”睿王妃是个极精明的人,自然不会就那么认下事情,在心思急转而下间突然想到另一个突破口,瞪大着眼吩咐杜妈妈。“你去四小姐那看看,人要醒来了,你就将她抬了来!我倒也要问问,她怎么也到了那个地方去!” 杜妈妈心下一凛,会了意,心道还是王妃镇定,忙就去了林莞莹那。 不管林莞莹醒没醒过来,她那都必须要字条证明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睿王妃能想到,长公主与夏氏怎么可能会没想到这种保全脸面的法子,都喊住了杜妈妈说她们不怕亲自去问问事情原由。 杜妈妈一张老脸都快气绿了,睿王妃也是气得直发抖。她们两人是想将过错全往睿王府赖了! 正是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声极虚弱的声音,喊着义母。 睿王妃眉心一跳,便见着林莞莹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进了厅跪倒在她脚下就哭了起来。 “义母,你何必要救回女儿,女儿活着不如死了!女儿被人欺了清白,哪还有脸活着连累家人!!” 林莞莹这一哭真是听者同情,哀戚无助的样子,连带着脖子上那触目的红痕,瞬间就成了真是被欺凌至极的弱者。 此时睿王妃假假真真的上前握住她的手,“你让我是说什么好,你好好的怎么就去了那种地方!” 手上传来钝疼,林莞莹先前也得到了睿王差人传的话,指出她算计的漏洞,说要活命就照话做。见此她哪有不明白的,知道事情全被睿王猜中了,哭得更是凄凉。“女儿收到了苏世子的字条,说有要事见女儿一面是事关女儿的嫡姐,女儿一听哪还坐得住,便去赴了约。可一到那处就被苏世子……女儿真的没脸见人了!” 睿王妃听得大呼痛快,这小贱种还真是个透亮的!事不怕乱,连带着将林家那如珍如宝的林莞婉也拉下水了,她就不信林家还敢再作壁上观。 而苏昭珩听到牵扯到林莞婉,险些就没按耐住要上前拧断她的脖子,这种满口胡言的女子,他真该先送她去见阎王的!(未完待续。) ps:谢谢淸渃溪亲的月票,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么么哒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及笄 林莞莹的一番哭嚎,听得长公主与夏氏太阳穴是突突的跳。 对于林莞莹来得巧心下就有着猜疑,但她们又清楚这间的事是才刚发生,林莞莹那边不可能那么快得到信,让她就顺着给解围。 思来想去,长公主与夏氏对林莞莹的话都信了一分,她也是被人设计了。 睿王妃更是打铁趁热,要让林莞莹取出东西来,当字条一比对之后,是与昌平郡主手上的字迹一般的,自然不可能是苏昭钰所写。 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成了受害者。 再回过神来的苏昭钰也终于为自己清辩,将当时的情景再复述一遍,他到那处后就晕了过去不醒人事,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夏氏为此又抱了侥幸的心理,忙要睿王妃请郎中来,查查苏昭钰的身子状况。 郎中前来一把脉,望闻问切便下了结断,苏昭钰有服过引人昏迷和些许迷人心智的药,又问他先前的精神状态更是确诊无误。 可夏氏的激动还没有散去,林莞莹房中的丫鬟却是带了个妇人前来。 那妇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专帮人看闺中病的婆子,这种人还有另一个本事,便是验身。 婆子往那一站,不用说话,夏氏的脸就白了。 长公主微霁的面色又跟着沉了下去。 两人到底还是做过了那种事,否则睿王妃还将这婆子请上来做何。不过是想告诉两人,她的义女也是受委屈的一方! 事情出在王府,三人又都被算计。再是疑点重重,难道还报官不成? 真要出去报官三家人都没脸在京城中站住脚了。 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看到的事儿,夏氏与长公主身处内宅十余年,总是多几分心眼,不全认为此事真就与林莞莹脱了关系。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不好善了,到底最后长公主还是不想委屈了女儿。拉了昌平在一边低声说话。 按长公主的意思,她是想与皇帝说了这事。让皇帝与太后说明情况取消两家的亲事。 林家不好惹她也是知道的,苏昭钰与林莞莹又那样了,不管怎么说,林莞莹都会入苏府。夏氏那她也看明白了。她也不敢得罪林家,既然如此不如退了亲大家都干净。 这事就是传出去,也不是她们昌平的错。 奈何昌平听到退亲二字时,才收了不会的泪便又淌了下来。 “母亲为女儿好,觉得女儿委屈,女儿何偿不知。可女儿一颗心已在他身上了,真退了亲,女儿余生又能好到哪去!”昌平说着抱住长公主就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惹得长公主的心就和那掉落的泪珠儿一样。碎成无数块。 而睿王妃此时与夏氏也是一番动知以情的说话,全是姑娘家命苦被那起子有心人作践算计,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林家忍她送命。她却是真不忍。不说义女这一层,只说林莞莹曾救过她性命一层,她便舍不得她香消玉损的。一番话真真假假,说得夏氏也是觉得女人家真的命苦,何况夏氏也不想得罪林家。 事情闹到最后,三家人坐下说话时都有了一分商量的余地。 睿王妃知道事情不能拖。一拖便会有变故,立即出了主意。说让郡主委屈些,等过了两人大婚将林莞莹收房。睿王府有失察之责,她全担了责任,只将林莞莹给苏昭钰当贵妾,林家那边由她说项到同意,万不能真逼着救了她一命的义女去死。 这样一来算是都遮掩了所有的事,不然昌平郡主真退了婚,就算是字条不是出自苏昭钰的手,她一个姑娘家去应约真传出去,怕也没几家人敢再许亲。 长公主知道这也是给人抓了个把柄,真跟生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偏她的女儿又一头扎进了感情中,再想想男子总是会有妾室的,如今多一个能被女儿拿捏着婚前失贞把柄的也还算好。便是贵妾,以她女儿身份地位说收拾了还不是就收拾了,何况她看苏昭钰出事后的态度,是觉得他有些糊涂,但对她女儿又是显出几分真心的。既然如此她也就当委屈些,还让两家结亲,这样苏家也是有错,更不敢怠慢了她女儿。 除了委屈些,其它都是好的。 于是,事情就基本商定了。 最后值得一提的就是让睿王妃感到极为尴尬和掉脸子的事。 林老太爷得知睿王妃要保住林莞莹,只甩了话道林家自此没有她这人,并将林莞莹在林府所有的东西都给送到了睿王府,表明一切都是睿王府做的主林家的姑娘以后就只是睿王府的人了。 这般一来,长公主倒对林家没了怨气,只怪睿王妃拿个什么救命之恩压人不得不发善心。 闹腾了一天的事情便就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解决了。 林莞莹机关算尽,最后只得个贵妾,还被林家赶了出来,以后的命运真只挂在睿王府上了。再想她今儿被睿王的粗暴对待,得了她的身子还不放过她要百般利用,真是心如死灰,趴在被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让她恨不得真死了干净的是,睿王晚间又摸到了她院子来,根本不管她初经人事的身子受不受得住,又是对她一顿肆虐,最后在屈辱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从此,林莞莹知道,她以后就只是被睿王玩弄于手中的物件,掐着她命脉,要她死决不会让她生! 睿王府的事情,林莞婉知道得并不详细,还是苏昭珩晚上长长书信一封说明前因后果才算是了解。 林莞莹最终成了个妾室,说真的。她想想都觉得脸面无光。 东府再是庶出的女儿都是正室,没得都让她给累得要林家姑娘都得低人一等。又庆幸祖父是个有先见之明的,直接是先送白绫后将林莞莹在林家除名。就是逼着睿王府主动担这个担,让往后的人便是再说林家出个当妾的女儿家,也是因睿王府护住所迫。 林莞婉看完信已是戌未,明儿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及笄的大日子,芫花将灯台移走劝她这会快歇了,否则明日怕是精神不足应付一整日的。 她也是想睡的。可闹了这么一出,她还有头疼的事儿。 因着各种原因她和昌平郡主关系走得挺近。昌平上回当过陈思琳的赞者,得知她及笄之事主动要求也做她的赞者。这本是件极好的事,也说明昌平是真心和她交这个朋友,再说两人以后还是妯娌。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如今这样一闹,昌平会不会恼了林家不得而知,又经历个堵心事明儿出不出席怕都悬了。 想着这些种种,林莞婉是半点没有睡意的,思来想去的最终还是让芫花再掌灯,她给宋家去了封信。信中婉转点了今日的大事,托陈思琳与宋灵讲,能不能帮个忙准备着随时补上赞者的位。 陈思琳看到信直骂林莞莹不是个东西,累得她姐妹连大好的日子都要跟着受委屈。然后才忿忿的去与小姑子通气,决不能让表妹明日面上不好看。 一夜无话。 次日,林莞婉卯正就被喊了起来。沐浴熏香一直忙到辰初才算是完。 简单用过早饭后,客人便开始陆陆续续的登门了。 来得最早的自然是她的外家。 陈老夫人和陈家两舅母在她屋里拉着她直感慨,从小看着长的小姑娘,这便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陈老夫人说着还哭了一场,众人是好一番劝。 到了巳中该到的宾客都到齐了,林莞婉差人去瞧了瞧。昌平郡主果然没到,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是不是要失了一个朋友。 就当婆子来催快到吉时了要准备就位之时。有丫鬟引着脚步匆匆的昌平郡主到了林莞婉院子。 昌平郡主见面先是道歉来晚了,虽是笑着,可精致的妆容也没遮住她眉宇间的一丝憔悴。 林莞婉看着她不复往前清亮的双眸,内中还有幽幽的愁色,心间感动之余更是觉得没脸见她。 林莞莹如今再不是林家人,到底是与林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有林家的血脉,害得昌平郡主受了那么大委屈,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如何,她还真的应约而来只为自己做脸。林莞婉如何能不为这么一个心地良善大方的女子折服,只拉着昌平如鲠在喉,最后除了闷闷一声对不住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表达歉意的词。 昌平郡主强打起精神,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无碍,只与林莞婉道是非她分得清楚,人不能一概而论。 林莞婉除了感激再无别的。 陈思琳与宋灵见两人未因事而生了罅隙,能再继续亲亲热热的心下也觉得再没不好的,将来两人成了妯娌也不至于见面就尴尬。 本以为昌平郡主再肯与林家走近是件惊喜的事,哪知礼前来了道凤谕。 皇后娘娘派了她的贴身女官前来观礼,这于大雍朝以来大臣之女及笄得到皇后给这体面是头一份,林莞婉的及笄之礼算是再完美不过了。这让来观礼的宾客都羡慕不已,只恨自家没有一门两进士的子孙,自已的官位不够高,还不够受皇帝这般宠信。林家权臣的位置一时半会是无人再能撼动的了。 三加三拜,大礼毕,宾客们在羡慕中都纷纷转到他处入席用膳。 林莞婉穿着华丽的礼服陪女眷们,又是收获一通的赞美,更有人拿三月成亲的事打趣她,她一律只低头抿嘴笑大方坐那任由人说。那些夫人小姐的见她如心性更觉林家教导得好,往后这样的姑娘家去了婆家,哪还有什么事情打理不好的,又转而羡慕起苏家早早先定了这门好亲事来。 当然,更多人的也因林家没有了适婚的嫡女,转而打起了林浩祺这刚显露头角的才俊主意来。许氏送完客嘴巴都快干了的只重复一句话,家里二爷的事自有他父亲考量着,她这做伯娘的是说不上话的。完后在林莞婉面前直灌了两碗茶,乐得林莞婉直笑个不停。 熟悉换下礼服,林莞婉重新梳了个倾髻,戴了朵碗口大的海棠娟花,再只插了支玉兰玉簪。简单大方的妆扮反倒显得她更加娇艳,没有过多的妆赘夺去天然的姿色,好看得让一屋子丫鬟都不想眨眼。 芫花却是知那玉兰簪的来处,只暗中笑着自家小姐的小女儿心思,情郎送的簪子是一刻也舍不得离身了。 林莞婉及笄后更忙了,她得赶在出嫁前将手头上的绣活做完。 虽然她有着乡君封号,成亲的礼服自有礼部打理,但到了婆家送人的鞋袜定是不能再经别人手的。何况她未来的婆婆还是那么挑剔难相处的,她事事都求做得最精细,不然怕是新婚第一天就没得让她好过的。 至于林莞莹与苏昭钰的事,先前几家人都极有默契的捂好,便是将林莞莹赶出门去的林老太爷也只是送东西时让人看着了,不过众人看归看却是不知真正缘由。所是,林莞莹被许给苏昭钰做妾的事,一直未在京中传开来。便是宫中因长公主怕皇帝因此不满苏昭钰,也是不清楚这件大事。她的女儿就认定了要嫁他,她去宫里诉苦不也相当于拆女儿的台,到底女儿嫁人后,靠的就是夫君了,她又哪会去自断女婿的前程。 京中日子一时也算太平。 宁王世子进了京,一家人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皇帝更是觉得心安。想着再将宁王留京个一年左右,他就是再回蜀中想要有什么打算也被耽搁了,为此只是让人盯着宁王府外倒不太放在心上了。 反而,与他是为兄弟的睿王更让他猜忌,时时刻刻都探着睿王情况,想看清楚究竟他是要做些什么,又哪里来的那么些能人居然能管到蜀中的事去。 睿王过得可以说是苦不堪言,每日除了小心翼翼外,在皇帝面前真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个。林莞莹因为睿王近来在朝中的不如意,更是受罪了,三两天便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身上青紫这边才消那边又再伤着,又没有林家可以回过得是叫一个生不如死。(未完待续。) ps:谢谢lts911、夜荷闻香、淸渃溪亲们的月票,漂漂花的棒棒糖,么么哒 第二百六十四章 出嫁 三月,春风吹得柳枝发新芽,万物复苏。<し 武肃侯上书回京为苏昭珩亲事的准奏折子顺着春风送到了西北,接到折子当日,武肃侯便只带了亲从快马加鞭的赶回京。 苏昭珩与林莞婉的亲事是定在三月二十六,武肃侯花了小半月赶回到家中,风风火火的便开始布置起来,要将他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皇帝收到消息后是吃味的。 明明这该是他的皇侄,他却连光明正大准备一场婚事给他都不能,想想都是憋屈。 但皇帝是那种真让自己吃暗亏的人?他其实早就有了一套准备。 在林家苏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准备到男方家安床前一日,皇帝直接下了道旨,毫无预兆的封了苏昭珩为宣平侯。 此旨一下在朝中就像是掀起了巨浪,拍得众大臣都懵了。 皇帝却是策划良久,圣旨上的内容是硬是让大臣没一个敢出声质问的。 苏昭珩在年幼时的救驾之功与西北的战功一直未封赏,他的兵部侍郎一职是皇帝在他去了世子之位直接授封的,当时也没有说明是抵军功留京为官,就单纯的只授重任。是此,皇帝在封侯一事上才用的功勋说辞,谁人敢质问一句?那不是洗好脑袋等削嘛!人家这获得封赏再没有比这合情合理的。 大部份老臣们都是可以说被精明的皇帝耍得快要吐老血。当初他们怎么没发现苏昭珩授官时没提功绩之事,那样他们肯定还能据理力争一下。兵部侍郎这实差是多少人都盯红盯着的!他们也实在没想明白,皇帝究竟是怎么就那么看中苏家了。煞费苦心的给了苏家多少的荣誉,他们现在去向苏家要秘籍还来得急吗? 兵部左侍郎知道苏昭珩封侯后,是最觉得自己前途黯淡无光的,人家未及冠不但位列三品大员还封了侯,就是熬死他他也不可能再有升迁的机会了。是此,兵部左侍郎自此再见着苏昭珩都是躲避不及。 苏昭珩被封为侯,对于他封号的宣平二字。武肃侯是最清楚由来的。 前太子的字中有宣一字,平字取平安或齐平之意。不管前者后者哪一个,都说明了皇帝待苏昭珩的真心。除了武肃侯对这封号来由心照不宣不外,便有睿王发现端倪。 他早前便觉皇帝待苏昭珩态度越发亲昵,先前是猜疑皇帝已知晓苏昭珩身份。如今封侯一事下来,他已是确定。在惊觉皇帝已经知晓苏昭珩身份后,睿王更加坐不住了! 因为随着苏昭珩身份明了的同时,必然还有当年之事的查证,他不知道皇帝究竟查出了多少。 睿王与曹牧之为此几乎是夜夜暗中相见,一起就事论对策,揣测皇帝的心思。 这些都乃后续,在苏昭珩封侯后气得不轻的便属夏氏了。 夏氏在武肃侯只想为苏昭珩婚礼做大时就诸多阻拦,硬生生是用逾了规制等借口将屋里的一番摆设再更换。武肃侯与她几乎是三日一小吵,最终有着苏昭珩在内中调节到底才让了步。夏氏为此心中别提多舒爽了,每每见到苏昭珩时都恨不得上前呸他一口。指着鼻子告诉他他永远也别想越过她儿子去。 哪知还没得意几天,皇帝一道圣旨如惊天响雷,直轰得她连表情都没有了。 皇帝封侯还赐了府邸,并且是已经全部收拾好,家具摆件一应俱全的府邸,也明确要苏昭珩在新府成亲。这是明晃晃就是下夏氏的脸。 她好不容易替儿夺来了世子之位。还没真正得意多久,打压苏昭珩多久。人家身分地位瞬间变得与她齐平了。不,应该说比她这只是一品诰命的侯夫人还高一等,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夏氏被这一道圣旨直接就给整得在床上趟了整整一日,苏昭珩遵着旨意,第二日便搬到了新府。武肃侯高高兴兴的也跟了过去继续帮忙打点一切,一位战无不胜的武将还管起内宅事来,采买丫鬟什么的事情做得得心应手,看得苏昭珩又直咂舌。 皇帝一道旨意险些也打乱了林苏两家人的章程,也好在是宣平侯府除了伺候的人手其它准备得一应俱全,才没有耽搁林家人安床。 许氏是跟着前去的,回到林家后可把宣平侯府夸得堪比皇宫似的,就没有一处是不好的,更是替林莞婉高兴。原本她还怕夏氏性子会为难林莞婉,如今倒是分了家过了,她一嫁过去就没有公婆在身边,整个府里就她说了算,再没有比这个自在的。 林莞婉从世子夫人到三品官夫人,再又到如今的侯夫人,心里真是感慨万千,更多的却是担忧。 苏昭珩的身份不能摆到明面上,皇帝却是任性的只给恩宠,却不知这份宠是要将他放在火上烤。她委实担心睿王那边已发现什么端倪,到时再要出乱子。 她在那边自顾思量,许氏却是以为林莞婉添了嫁愁,不由得忙打住话题转而问别的。 “婉婉,你嫁到侯府准备带哪些人可是确定下来了?” 林莞婉稍回过神来,笑了笑。“芫花一家子定要然是要跟去的,再便是木香杏儿,司琴司衣。父亲又做了主,要家中的副管事一家陪着过去,还再选了两位灶上的婆子,再有两位管日常的婆子。该是够用的了。” 许氏诧异,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叔子连府里的副管事都给了,倒是明白了一回。 “这样听着是尽够了,你身边的人都是妥帖的,就是木香性子脱跳些,还得让陈妈妈好好盯着才是。” 许氏说得林莞婉也笑了起来。“现在她是对一双鹿儿都比对我认真,左右顺着她性子,让她照顾去吧。她整日在后院的。也生不了什么乱子。” 木香现今情况可不就和林莞婉所说一般,自打小角小宝受了那一遭便越发不肯撒手了,在庄子跟着住满三月,回到府里更是恨不得自己也在边上搭个窝日夜看着。 “要是这样算,你身边伺候的丫鬟还是少了些,不过宣平侯府往后就只你当家,到时再提拔两个得用的。”许氏对木香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但也得是林莞婉宠着她才会这样。 林莞婉点点头。 娘俩儿又围着一些琐事说一会,林浩祺从衙门回来。连衣裳都没换就到了苒静轩来。许氏知道兄妹惯来亲厚,待他见了礼后就借故回东府了。 林浩祺看着屋里放着的一些箱笼,心底酸酸的,再过一****在这院门口便等不着花儿般的小姑娘。会拉着他手心疼他起得早。 “可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环视一圈,林浩祺有些哑了嗓子。 “嗯,都是芫花带着人忙的,她做事惯来严谨。”林莞婉也看出了兄长的异样,鼻头也有些发酸。 回想他们兄妹俩刚回到尚书府的举步坚难,一起相互扶持着才有了如今,她连眼睛都发酸了。 一时间,兄妹心头都是感慨不舍,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还是林浩祺先从妹妹要出阁的离愁中缓过来。从袖子取出了一沓的银票,放到她面前。 林莞婉盯着银票有些吃惊,放眼看去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那厚度怎么看也得十几张。 “哥哥,你这是!” “这是为兄一直给你积攒着的嫁妆,你偷偷藏好留在身边,虽然不多,但以后有什么事情时还能凑个急用。” 林莞婉当然是不肯收的,这些钱估摸着兄长是把娘亲给到他的那份嫁妆全给她了。他也得用银子的呀,用得绝不比她少。 “哥哥。你拿回去,我不能收。”将钱推回到微笑的兄长面前,林莞婉道。“我一姑娘家,只是嫁妆就够我用的了,我上哪要用那么些银子,倒是你刚入朝为官,用度花销正是大增的时候。你还自己留着吧,而且不久你也要说亲的,你怎么能不留点体已银子。” 林浩祺认真的看着妹妹,伸手从桌子上将银票拿了起来,林莞婉松一口气,却不料听到兄长喊来了芫花,当着她面将银票都给了她。林莞婉急得直瞪眼,芫花夹在中间两难捧着银票跟捧了个烫手山芋一样。 “别再推辞了。”林浩祺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说实在的,这些年兄长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总是你在边上为着我操心,我现在能帮上你的也只得这一点儿银子。你再不收,兄长真觉得自己太过无能了。” 这话着实有说得有些重,林莞婉再也推辞不得,只得让芫花收好。芫花吁一口气,将银票收到了一个箱笼底部。 送了东西,林浩祺也不便再多打扰离开。 林莞婉看着那收了银票的箱笼无声落下泪来。 *** 到了出嫁这日,天才蒙蒙亮林莞婉便被喊了起来。 不一会就有人来禀她的外祖母一家,表姐都过了来,挤了一屋子的人好不热闹。 林莞婉便在这热闹中被推去梳洗,换上大红绣银色双凤礼服,让做为全福夫人的镇国公夫人给梳头。 镇国公府是她二舅母娘家,镇国公夫人正是二舅母的长嫂,生了两子两女,双亲俱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林莞婉坐在妆镜前,看着镜里大红嫁衣的小姑娘,在吉祥话中一点点结好发髻,有着种恍然感。 前世她出嫁的时候是什么一个情形呢? 在梳头的时候有听到这些吉祥话吗?梳的也是这样一个发髻吗? 林莞婉一时间竟然回忆不起来当初种种,只觉得攥紧的双手发了汗,黏黏的。 梳好头便是上妆,芫花的手艺得到了大家的夸赞,镜中方才还似清水芙蓉般的少女顿时就似四月里的牡丹,娇艳动人,不经意的顾盼间眉角眼梢都是动人心弦的柔媚。 众人又是一番的夸赞,只道宣平侯真真是好福气,娶得如此娇娘,直羞得林莞婉连头也不敢抬。 都知新娘子害臊,屋里的人都再多说几句吉祥话便退出去了,只得陈思琳与陈老夫人陪着她说话。 陈老夫人性子直爽,三言两语就带到了她亲自给的画本上,非逼着林莞婉答都看过了才算满意的点头,一旁的陈思琳都听得都觉得臊人,她祖母怎么就那么放得开呢。 屋里说着话,外边的鞭炮声便响了起来,是迎亲的队伍到了,握着陈老夫人手的林莞婉霎时又紧张起来。 陈老夫人见外孙女眼中突来的茫然,不住的拍着她背安抚她,又与她道再是嫁了人陈家永远在她身后,姑爷的性子也是那种将她捧在的种疼的人。 外边林家的男子们迎着接亲队伍进门。 苏昭珩穿着大红绣蟒的一等侯礼服前来,身边跟着宋承、苏昭钰、镇国公世子及镇远大将军嫡子。 几位前来迎亲的少爷们是一个赛一个出色、气度不凡,林老太爷看得直眯了眼,心底哼道算这臭小子识趣,能找来几个还算有些身份的。 迎亲的队伍到来后,前院先抬起了宴席,林莞婉上了妆是不便用吃食的,芫花便端了碗红糖鸽子蛋。鸽子蛋小小的,整颗吃进去虽是不雅却刚好一口,没有比这个能顶一会饿又不花妆的。 林莞婉听到炮仗声后就一直在紧张,这样的心情下着实没有食欲,用帕子遮掩着吃了两口喝些水送再也不愿吃了。 芫花赶紧又拿了口脂来给她补上,不会,第二次的炮仗声再起。 林莞婉唰的就站了起来。 “哎哟,小姐别紧张,嫁妆先出门,我们快去正厅先拜别老太爷与老爷。”险些被撞翻的芫花急急劝道。 林莞婉腾的红了脸。 这话说得她好似多么着急要嫁出去一样,她只是…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芫花这会已没有时间顾自家小姐的脸皮了,帮她整了整裙摆,然后扶着她往正厅去。 林家长辈们已在那边侯着,站在台阶上看着大妆的林莞婉一步步走来。 看着她盈盈跪下,泪盈于睫。 待磕完三个头后,连林老太爷都侧了侧脸。 林鸿志下了台阶亲自扶起她来,细细看着这像极了妻子的女儿,回想自己当年的混账事,心底更难受了。 他才开始宠爱的女孩儿这就要嫁人了,真恨自己为何不早些醒悟。 在林鸿志愧疚难过中,喜娘便开口催促了。 绣百年好合的红盖头阻隔了林莞婉的视线,在一片喜庆的红色中被引导着被林浩祺稳稳背起,一步步往外走去……(未完待续。) ps:谢谢蝎子小咸蛋、阴雨田、媚火狐亲们的月票,上仙万万岁亲的香囊、葬花亡、天涯芳草树亲的礼物~么么哒~ 第二百六十五章 花烛 大红盖头挡住一所有的视线,林莞婉端坐在轿子中,垂着眼便看到自己手中鲜红的苹果,再有就是绣着精致繁复花纹的袖袍。随着喜轿的颠簸头盖也微微晃动,透过缝隙,林莞婉视线里偶时会出现轿内的金饰雕花,奢华而精美。 前世她坐的喜轿一定没有这般华丽气派,外边似乎很热闹,前世好像也是没有这些的……在喜庆的敲打乐声中,林莞婉渐渐走神。 当喜轿停顿下来,轿门被打开,她的衣袖被人拽到第三下时才恍然回神。修长又有着力量的大掌出现在她盖头下,扶上了她的胳膊,林莞婉又愣住了。 不是全福夫人和喜娘扶着她下轿吗? 似乎是发现她的怔愣,暖暖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害怕,我扶着你。” 林莞婉听到少年熟悉的嗓声,不由得就抬头,可她忘记了自己蒙着大红盖头,眼前仍是一片红色。 苏昭珩被她这种迷糊带孩子气的动作取悦了,看着缀在盖头下方流苏轻晃发出低笑。 林莞婉也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不妥,红了脸,忙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脚尖,任由扶着跨过马鞍、钱粮盆,一路稳稳的进了喜堂。 在热闹的人群外,有着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身着嫁衣的姑娘,在看着她身边人小心翼翼呵护着,不顾规矩给她最好的体面,潋滟的桃花眼内光芒逐渐黯淡。就像是烧尽的柴火。最终只余一片黑暗幽冷。 “啧啧,苏家二爷近来可真是风光,步步高升再又是洞房花烛夜。好事连连啊。”多福盯着那已进了门的新人,语气讥讽中又带了丝羡慕。可待他说完一转头,发现身边的爷居然早没了人影,惊得再没看热闹的心思,嘴里嚷嚷响着小公爷、小公爷,挤出了人群。 喜堂里武肃侯与夏氏早早就座在中央,只等着新人到来行礼。 武肃侯笑容满面。那种欢喜在他心里由衷散发出来,眼中笑意都满得要溢出来。他身边的夏氏虽是笑着。厚重的脂粉使她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也遮不住眼尾的憔悴。 依着章程行礼拜堂后,苏昭珩仍站在林莞婉身边,扶着她进了新房。 坐在铺着大红绣百子千孙锦被的床上。林莞婉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了,紧张得连指尖都有些发抖,先前还险些握不住手里的苹果。 压襟、撒帐,耳边传来喜娘要新郎挑弄盖头的话,林莞婉眼前光线明亮起来,可她却是突然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任由自己垂着头,余光扫到苏昭珩又坐回自己边,头顶有着果子轻轻砸下,再有是喜娘递来的合卺酒。 捏着酒杯。清淳的酒香萦绕在鼻尖,林莞婉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眼前还有些朦胧起来。 这是还没有喝就醉了吗? 眼下她这种身子轻飘飘的感觉。可不就是像醉了…… 两人的手交缠,彼此仰头饮尽,林莞婉在抬起下巴的一瞬,看到了少年嘴角的笑意。 他喝的速度要比她快一些,她还没来得急再低下头来,他便用掬满了柔情蜜意的眼眸看着她。内中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要炙热。 林莞婉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忙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她耳边又响起了像方才下轿时那满是喜悦的低笑。 待到她再咬了口全福夫人递上来的饺子。被对方满是笑意连问几声生不生,被逼得羞窘间轻轻道出一个‘生’字时,耳边才落下的低笑又响起。 林莞婉此时被羞得有些恼了,倏地抬眼去瞪苏昭珩。 干嘛一直笑! 苏昭珩没有料想到这种情形下会被瞪,微微怔了怔,旋即便被眼前娇艳鲜活美得动人心魄的小姑娘晃了眼。 那一眼,含娇带嗔,顾盼间未带旖旎的情愫却仍媚得勾人。 若是这双眸子染上动情的迷离时,又该是怎么样的让人兀自沉溺…… 苏昭珩突然有些口干,不太敢再直视这双眼的主人。 喜娘和全福夫人看着小两口的举动,都抿着嘴笑,喜娘催新郎该去正堂会宾客了。 苏昭珩急急起身,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新房。 闹新房的夫人这才围在了林莞婉身边,这边夸她好看,那边说着早生贵子三年抱两的打趣话。 这里边的人中,林莞婉只能认得出几位,又得陈思琳点拨过,任谁说什么都只低头微微笑不言语。这般好一会,夫人们打趣话吉祥话都说了个遍就出去吃宴了。 林莞婉这才算是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 芫花此时进了屋来,穿着粉色缠枝小袄,特意戴着她先前赏的镶了细碎红宝石石榴簪,见着她就先笑了开来。“夫人,侯爷临去正堂前吩咐让您先吃些,奴婢已让人上席面。侯爷还交待说这正院只得您从林家带来的丫鬟们,让您一切习惯都随家里的,可千万别拘着。” 夫人侯爷这称呼使得林莞婉又有些恍然。 她视线落在前面长案上的龙凤对烛处,看着被暖暖烛火映得昏红一片的新房,她这才真觉得自己是嫁给苏昭珩了。 芫花没等到自家小姐回话,只以为她还在害羞,转身出去让司琴司衣进来,要伺候她洗漱。 林莞婉想了会,又环视了一圈新房,摇了摇头。“还是等…侯爷回来了再说吧,先换了衣裳也不知会不会不好。” 司琴司衣抿嘴笑着退下,心想着姑爷和小姐真真恩爱,都只想着对方。 正房没有别的丫鬟,杏儿木香都帮忙着摆桌。 林莞婉仍坐在床上抬眼瞄去。满满一桌都是她喜欢吃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还大妆着自然是不好用饭的,芫花知道她今日几乎是饿了一日。就先盛了碗红枣鸡汤。 林莞婉这才顶着凤冠慢慢挪到桌边,用汤匙小口小口喝起汤来。 一连用了两碗,她便觉得其它东西都要吃不下了,簌口后又坐回床上,想着苏昭珩在外边会不会喝得太多。喝酒前有没有先吃几口菜,可别被灌醉了,她有些应付不来喝多了的他。这想法才下。又想起了前世。 前世外边好像很安静的,不如现在。在正房都还能隐约听到宣闹声。 那时的苏昭珩根本没有去会宾客,但他还是在喝完合卺酒就出去了,她一人对着一桌的席面,直等到席面也凉了他也没有回来。 席面……林莞婉视线突然又落在了满满的一桌上。 前世的席面好像也是有着红枣鸡汤、火腿煨玉豆腐、八宝兔丁、椒油鱼片……她在紧张和不安中。最终一口也没有吃上,当时怎么没有发现都是她爱吃的,其实苏昭珩那时也是有用心对她的。 想着,林莞婉又站了起来往那走去。 芫花只以为她是有了胃口,忙到一边伺候,可她执起银箸却又发起呆来。 门口传来问安的声音,紧接着杏儿推开门,往里禀侯爷回来了。 林莞婉手一抖,险些将筷子都掉了。 这才去了多久? “怎么没有梳洗换身舒服些的衣裳再用饭?” 林莞婉还没有站起来。苏昭珩已经走了过来,将她按在椅子中。 林莞婉无法,只得抬头去看他。 只见身穿大红礼服的少年面如冠玉。烛火将清俊的面庞染了层暖色,映在他肩上袖口上,繁复精致的五色绣纹亦折射出柔和光泽,给他整个人镀了圈光似的。 林莞婉有些看呆了,苏昭珩微微笑着弯腰,将她直接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然后他坐椅子中将她放膝盖上,给她当椅子。 林莞婉低呼一声。闹了个红脸,芫花还在跟前呢! 芫花又岂是那等不识趣的人,说了句给侯爷准备醒酒汤就溜了。 苏昭珩在小姑娘瞪人的功夫中先将她凤冠摘了放一旁,然后动筷搛了火腿肉送到她嘴边。“先歇歇眼,吃好了再瞪,你是特意等我的吗?万一我回来得晚,你不得累着。” “谁等你…唔…”林莞婉张口要反驳,哪知就被那一筷子火腿堵住了,惹得她双眼瞪得更大了。 苏昭珩笑,星目中光芒灼灼,亲了亲她鬓角。“你再瞪我,我可不想让你吃饭了,方才我险些舍不得出去会宾客……” 暧昧的亲昵,不隐晦的暗示,林莞婉连耳根子都红得能滴血。想要从他腿上下来,却被搂得更紧,一动也不敢动。 “乖乖吃饭,我也没有用几口。”苏昭珩声音染了沙哑,又动了筷。“你等我用饭,一会我等你洗漱。” 林莞婉被逗得面红耳赤,觉得自己脸上都能烙饼了,可又躲不了,只得就着他送到嘴边的筷子,一口一口进膳。待到她不吃了,苏昭珩才快速的吃了几口,喊人去准备洗漱事宜。 芫花此时才端了醒酒汤进来,不会又回来禀热水已经送到净房了,话落后逃也似的跑了。 林莞婉莫名,苏昭珩拉起她往侧边去。“净房侧面还有个往外开的小门,抬水什么的不用再走内室。” 林莞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可为什么都已经到了门口你还不走? “你快去把醒酒汤喝了。” 苏昭珩回看她,直接将她拉了进去。 净房水汽萦绕,他立在浴桶边牵她的手,让她给自己解礼服上的玉腰带。 “没有喝多少,先梳洗吧。” 林莞婉被温热的大掌包裹着,指尖被放在玉带上,有些无措。原来是他要先洗漱啊,不是说等她么,她还以为是她先呢。 想着,林莞婉也不敢看他的神色,只得撇一边,视线刚好落在冒热气的浴桶上…好像比她在家用的大些。 而且他还有没喝多少怎么还要她帮解腰带,这是要她在边上伺候梳洗么。 正房没他惯用的丫鬟,又是夫妻了,这点也算是正常的。可怎么还是觉得难为情。 林莞婉手都有些哆嗦,怎么都解不好一条腰带。 苏昭珩居高临下看着面似花娇的新娘子,再也忍不住低叹一声,俯身去含住了她莹润柔软的红唇。 林莞婉瞬间就软了身子,倚在他圈着自己的手臂间,有些迷糊想着,这人不是洗漱么,怎么先吃起她的唇来。 浅尝得了些滋味的苏昭珩更舍不得放开了,他近来被林老太爷拦着,多久没有和他的小姑娘亲热了。 加深着亲吻,苏昭珩空出一只手,利落先解了小姑娘腰间的束缚。 大红嫁衣滑落地,紧接着小姑娘的中衣也被扔地上。 林莞婉感到冷打了个激灵的时候,已经眼前一花,被抱进了浴桶。鞋袜在泡到水里前都被拽掉了,大红的小衣褒裤包裹着玲珑身段,湿了水的曼妙身姿越发诱人,肌肤塞雪,就像是红绸缎上的美玉一般,引得人欲把玩。 苏昭珩眸光沉了下去,三下五除二也将自己剥得只剩一条褒裤进了浴桶。 小姑娘这时才傻傻的发现,她以为有点大的浴桶在少年进来后还余有空闲,也明白过来芫花方才的表现是为何。 伺候的丫鬟怕都是一眼看明白了,要丢死人了,他怎么能这样! 可惜,她才反应过来该逃的时候,苏昭珩已欺身上来并压住了她一条腿,根本动弹不得再被擒了双唇。 少年比方才更迫切几分,他的唇也不只是停留在她的唇上,在她全身发软快供不过气时游移到了她的颈脖间,时不时还会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轻轻舔吻。一双手顺着婀娜的腰线缓缓往上,在碰到细细的绳子时没有犹豫扯开,大手再覆到了前面。 林莞婉经不住这样的撩拨,随着他的唇他的手颤栗着,似湖中被雨点打得摇摆不断的一朵白荷。 苏昭珩的手在细滑肌肤上做乱个够,又自有主张的落了下去。 “苏…苏昭珩…”连自己都不曾碰触的地方被细细描绘摩挲着,林莞婉顿时从迷离中清醒,夹紧着双腿发出哀哀的声音。 她知道洞房花烛夜是要做什么,但不能在这里。 可苏昭珩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停下动作,反倒不容她抗拒。 林莞婉又羞又急,雾气就那么凝结在眼眶中,有着她不知的潋滟。 她双手忙攀上他的胸膛,轻轻推阻哀求着:“苏昭珩…不能……” “婉婉别怕。”苏昭珩顿了顿,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就想封住她的小嘴。 林莞婉大惊,她虽然是有些怕,但却不全因为这个才阻止他。 她忙侧了头避开,顾不上羞闭眼喊道:“元帕…元帕在床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得偿 不合时宜的提醒使得苏昭珩顿生挫败感,所有动作都止住。 他怎么忘记了这个要紧的,他特意准备的这场算是白费了。 想着他的小姑娘娇娇的怕疼得紧,从许久前就开始偷偷翻看了相关书籍,可谓四处取经,算是找了个感觉还算靠谱的法子减轻小姑娘的痛楚。 可怎么该死的还要有元帕这个东西。 苏昭珩眼底那抹懊恼非常明显,落入林莞婉眼中让她心揪了下。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林莞婉想着往后缩了缩身子,苏昭珩在同一时间也从桶中站起来跨了出去,水珠溅得满地都是,林莞婉下意识闭上了眼。 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音,她越发的不敢睁眼,脸烧得火辣辣的。苏昭珩身上就只得那条裤子,他是将它撕了?! 她想法刚落,又听见走近的脚步声,吓得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撕衣服的举动,应该是生气才会有? 然而,这回是让她连猜测都没还没落下,她又听到刺啦的一声,她身上唯一的褒裤就被人探手到水中就那么撕了! 林莞婉发出声短促的尖叫,猛得睁大了眼。 她这时已被水里捞了起来,苏昭珩仍赤着胳膊,她的眼珠子就跟定住了似的,不敢挪动一分,生怕看到什么羞人的。 “我们到外边去。”苏昭珩说话时声音沙哑得不行,他极力忍耐着身上的燥动,用干爽的大方细棉布将小姑娘抱得严严实实,抬脚飞快往外走去。 林莞婉伏在他的胸膛上,死死咬着唇打了个冷颤。 三月天,屋里就算还烧着地龙冷不丁的只裹块布,还是有寒意直透入四肢。 苏昭珩察觉怀里人的在发抖,脚下更快了。 屋里龙凤双烛散发着柔软光晕,林莞婉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放下,这才将眼睛掀了条缝,看到床顶的蒙尘。 她下意识侧头去寻被子,苏昭珩的身形却是压了下来,一把扯开了她身上的细棉布方巾,滚烫的肌肤霎时与她亲密相贴。 林莞婉脸唰的又红了,不安的扭了扭腰。 “婉婉…别动,我难受。”小姑娘的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苏昭珩闷哼一声,额间竟然见了汗。 比赤.裸的肌肤更加烫人的那处正好抵住了她,林莞婉吓得僵了身子,杏眼中先前凝结的雾气化作星点水光,在眼眶中滚动着。 苏昭珩看到了她的无措,也感受到了她此时的紧张和害怕,忙深呼吸抑制着自己的冲动,用细密轻柔的吻去慢慢缓解小姑娘的情绪。 当她身子柔软下来时,苏昭珩的轻吻也往下游移。 林莞婉被胸前顶端传来的陌生酥麻感刺激得蜷起了腿,她羞得闭上了眼,眼眶中滚动的泪珠儿终于滑了下来,嘴里发出一声似猫儿般的轻吟。 苏昭珩听得心直颤,抬起了头,瞧见小姑娘一张脸嫣红动人,眼角挂着滴泪珠晶莹,小模样诱人又惹人怜。 他再也按耐不住了,指尖滑到她双腿间,探到滑润便转而用手箍住她的细腰。 “婉婉,你忍一忍。” 几乎是话落同时,他便利落的冲了进去。 林莞婉疼得猛睁了眼尖叫一声,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指夹掐到肉里用力得指节都在发白,眼泪更似断线的珍珠不停落下。“苏昭珩,我疼…好疼…” “婉婉,乖乖…不哭,一会就好…”苏昭珩看着她紧蹙的眉尖,心疼得直揪。 他若是太过犹豫怕让她更难受,而且他此时也不比她好过。 顾及着她的身子,他僵着不敢再动一分,可天才知道她的温暖与包容真是快要了他的命。 苏昭珩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动作非常轻柔带着安抚,却只有他明白这也是在安抚自己。 可小姑娘只娇娇的喊疼,一双眸子雾气朦胧,低泣着像只被人遗弃了的小猫儿般无助。心底那种怜她又越发想欺负她的冲动像火山般喷发出来,再也压不住。 “婉婉…我忍不住了。” 苏昭珩随着心动,似那拍打着细嫩花骨朵儿的骤雨,一下一下是摧残又是灌溉,让经历了风雨的花苞完全为他绽放。 论真来讲,苏昭珩这世就是初经人事的愣头青,一阵分兵破玉之势的攻城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交待了。 林莞婉的低泣早已支离破碎,此时像是一尾脱了水的鱼儿,张着小嘴不停喘着气。 苏昭珩缓了缓,低头去看她,亲吻着她的汗湿的鬓角。 像是终于活了一遭的林莞婉发出声不满的哼声,伸手去要推她,可下刻却被身子里不适的涨感吓住了,又起了哭腔。 “苏昭珩…不要了……” 可她到底是说慢了一步,回味不够那蚀骨滋味的少年自有主张再度品偿,含着她的耳垂,任由额间的汗水滴落在她发间。 “我慢一些,不会让你太难受的。”哑着嗓子,苏昭珩动作缓而有力,每一下都撞出一声诱人的娇声。 在林莞婉的低泣完全化做细碎的娇娇声时,暴风雨再度袭了下来,让她跟着摇晃沉沉浮浮。 良久,屋里的风雨才彻底收了,苏昭珩侧着身子躺,唇角因满足而微微上扬,将似从水里捞了出来的小姑娘搂在怀里。、 看着她累得只闭着眼轻喘,双颊有着情动后还未散去的红晕,苏昭珩也觉得自己方才野蛮得不可思议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念想,抵制不了她的甜美,看到她越发楚楚可怜的落泪时,那些冲动便越发的令他心惊。他真是恨不得一刻不放的要她,让她的情绪为自己起伏,让她一直抱着他颤颤巍巍的低泣。 胡乱想着,苏昭珩又觉一股气血直往某处汇集,吓得忙压下心中那些旖念。 今晚是再不能碰她了,方才用帕子给她擦拭时,只是轻轻的已让她哆嗦个不停。自己却实还是鲁莽了。 止了思绪,苏昭珩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眉心,下床穿好中衣去唤人再备热水。 在芫花红着脸低着头搁着屏风禀报一切都好了后,他又将累得已昏睡的小姑娘用被子裹严实,抱到了净房,细细为她清洗满身的黏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新婚 阳光穿过窗柩,被狭窄的空隙压挤成金色细线,落在大红的帐幔侧。 帐幔内传出一声迷糊的咕哝,透支了许多力气的林莞婉翻了个身,可下刻又不满似的翻了回来,寻着方才那片温暖用脸轻蹭两下又睡了过去。 看着猫儿般腻人的小姑娘,苏昭珩唇角翘起,将她伸到外边的胳膊给拉回了被中。 这一下却是惊醒了小姑娘,只见她先是睁了眼,眨巴几下,迷迷糊糊瞅了他一眼,眼皮又合上了。 苏昭珩瞧着就心疼,昨晚因他放纵可是将小姑娘累坏了,连抱着她重新梳洗更衣,她都没知觉。一晚给她上了两次药也是眼都没睁一下的任他摆布。 得好好给补两天才是,不然怕亏了她的身子,小姑娘才多大点。 苏昭珩怜惜的低头亲了亲她眉心,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唇上,不自主就想起昨晚从这小嘴发出的娇娇声,脑海里浮现被他欺负时梨花带雨的娇颜。因而也止不住想起上药时的另一处娇嫩,牡丹滴露,诱人至极。 走偏的思绪使得他本就不安份的燥动全集中到某处,只得忙打住,抛开那些让他心猿意马的画面来。 林莞婉是还迷糊着,全身无一处不酸疼,她是丁点儿也不想睁眼。可在头顶传来的沉重呼吸声让她顿时又睁了眼。 再度睁眼,她抬了头,对上了少年正炙热无比的目光,倏地想起来她是身在何处,身子也跟着往后瑟缩。 “苏…苏昭珩。”林莞婉有些结巴的喊了句。 苏昭珩轻轻嗯了一声,将她又拉了回来,下巴抵着她发顶道:“醒了?累就再睡会吧。” 温热的体温紧贴着她,林莞婉睡意全都飞走了,有些扭捏的小声道:“不…不累,快放开我,该起了,还得回侯府不是吗?” 如今苏昭珩是赐了爵位,另开了府,可该要守的礼还是要守的,她还得去武肃侯府给敬茶呢。 “不着急,天刚亮。”搂着娇娇软软的身子,苏昭珩有些舍不得放开。 有过昨夜的经历,林莞婉却是不敢再靠他那么近的,昨夜的他着实让人想想都腿发软。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往外推,林莞婉带了丝哀求。“苏昭珩,快起吧,我真的怕晚了。” “嗯?还这么连名带姓的喊我吗?”苏昭珩不为所动。 林莞婉被问住了。 从重生起,她就习惯了这么喊他,也从未想过两人成亲后又要怎么称呼。 苏昭珩又搂紧一分,小姑娘看着瘦小,身子却是玲珑有致,该长肉的地方一些儿也没有少长,抱着真真是舒服。 喟叹一声,他才道:“在家中私下这么喊自然没问题的,若是去了外边,你这样我可怎么办。别人要笑话我夫纲不振的。” “那…那我在外边喊侯爷就是……”林莞婉好半会才呐呐道,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喊 苏昭珩却是有些不满的迁就道:“好吧,那你喊侯爷,我们再继续歇一会。”话落还翻身将人压住。 林莞婉大惊,想到昨夜的疼还有现在发酸的腰,提高了声音又连名带姓的喊他,还用腿要去踢他。 动作利落制住那险些误伤要命处的细腿,苏昭珩双眼一眯。“小悍妇,才成亲第一日就要谋杀亲夫不成。”说完便猛猛吻住那还要辩白的小嘴,直将人亲得在身下发软发颤。 两人在帐里正胶得难分难舍,被众人推进了屋的芫花不安站在里间门口高声道:“侯爷、夫人,该起了,不然怕要过了时辰。” 苏昭珩懊恼的离开了小姑娘的唇,“先放过你这小悍妇,得闲了再收拾你,好叫你知道夫纲。” 林莞婉浑身发软提不起力气来,可还是回于他一瞪,这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昭珩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低低笑了开来,掀了被子下床。 芫花听到衣物悉索的声音,再又听到脚步声往后边去了,才敢问道:“夫人,奴婢过去伺候你更衣?” 身上本就难受,还被闹了一通,林莞婉嗯了一声。 芫花往里走,饶过了屏风到床边将帐幔勾起,看着温吞挪动着的小姑娘问:“要不夫人别动先了,奴婢去唤了人捧了水来,还是在床边洗漱吧。”昨夜里她进来收拾床铺,上面的凌乱可明摆了她们家侯爷的战斗力,何况她家小姐哭喊得连外边都听得真真的。 林莞婉又嗯了一声,挪到床边,芫花转身去唤人。这时苏昭珩已换好衣裳,朱红宝相花刻丝锦袍衬得他身材修长,清俊儒雅。 丫鬟们低着头将热水用具捧了上来,站在边上的苏昭珩看着小姑娘白葱似的手指探入铜盆,撩起水珠儿净面。那金色与水珠的托衬越发显得她肌肤塞雪,似那玉做人儿一般,让人直想捧在手心中把玩。 两人轮流梳洗完毕,外间已摆上好了早饭,正院里拢共只得四五个伺候的,一时间忙得每个人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 饭毕出门,林莞婉也知她身边的人都累得不成,就只让杏儿跟着并吩咐芫花让人送信回尚书,将原本苒静轩留着的人再挑四五个过来。不然就是叫牙婆来买丫鬟,也得废些时间,不如现成的。 一路上苏昭珩都体贴倍置,知道她腰酸都大掌都贴扶着她的腰,在马车上更是为她轻轻揉捏,待到了武肃侯府时林莞婉也精神许多。 到了武肃侯府,在垂花门处坐上软辇一路到了正房院门。下了辇,林莞婉扶了扶髻上的镶金点翠缠枝菱花步摇,才深吸口气如临大敌般挺直腰杆往里走。 苏昭珩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失笑,他在身边,难不成还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顺着游廊一直走到二进,两人远远便看到了有婆子掀了绣宝瓶的门帘去禀报,待到二人走近时,那婆子已恭敬为他们打帘子请进。 武肃侯已满脸笑意坐在厅堂上,手边的椅子却是空着的。 林莞婉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夏氏的椅子,猜测着这是夏氏故意使的下马威吗? 不过她倒不怎么在意,毕竟她知道夏氏不是苏昭珩的母亲,如今也不是拜堂时那种宾客满场的情景,便是明面上不做功夫反倒让两人都更自在。 两人才站到厅常中,有眼色的小丫鬟便捧了茶过来,林莞婉接过恭敬的跪倒在武肃侯面前,喊了声公公请用茶。 武肃侯爽朗的笑着,连说三声好端了茶一口饮下,随后取了个大红封放在她手上。 红封落到手中不沉,却能感受到那厚度,林莞婉有些吃惊,暗暗猜测着这里头是银票还是房契地契,不管哪一种都是很厚重的见面礼。 被扶了起来,林莞婉不动声色的将红封给杏儿收好,旋即才有些尴尬起来。 夏氏如今不在,她做的那些针钱要怎么送出去呢? 不送,她还是会落人口舌吧。 未想,武肃侯先开了口。“你婆婆近些日子身体便不好,昨日也是硬撑着主持,昨夜回府后便一直到现在都起不来。你们新婚,一会还得赶入宫谢恩,下回再去看看她就是。” 下回便是不准备让两人去见夏氏的意思,武肃侯将话都说了,任何人也不能说是两人有过。 林莞婉想了想,还是让杏儿将她做好的鞋袜呈上,放到了武肃侯手边,看着他道:“累得婆婆病了,是我们的不是。这是我的一丁点儿心意,绣艺不精,劳烦您转交。” 武肃侯笑着点头,对林莞婉的落落大方是十分满意,最起码知道怎么规避着不让人说道。 此时,外边传来脚步声和细碎的说话声,帘子被人挑开苏梦婷迈着轻盈的脚步进了来,见着武肃侯便先黏了上前亲热的喊爹爹。 武肃侯对这么一个娇娇女也是溺爱的,低声与她说了两句话,便让她去给林莞婉见礼。随着苏梦婷一起的还有苏昭钰与苏梦芯,两人与武肃侯行过记后都自发的朝站在厅中的小夫妻见礼,苏梦芯被父亲点名只得不情不愿也草草见礼。 林莞婉笑着回礼,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都递到三人手中。 两位姑娘家的是金累丝蓝宝石蜻蜓簪,苏昭钰的是白玉刻鹿与祥云玉配,不是太贵重的东西,胜在精致。 苏梦芯很开心的道谢过嫂嫂,苏昭钰在上回的打击后情绪一直挺低落,却也是露着真心的笑道谢。 苏梦婷是对这些那簪子看不上眼的,撇了撇嘴后又似想到什么,还是低声的与林莞婉道谢,到这便也算是正式过了礼,两人陪着武肃侯又说了些家常便告辞。 他们还得回府再换衣裳进宫,再晚是真要耽搁了。 苏家的三小辈送两人到垂花门,苏梦芯实则比林莞婉还大一岁,却因性子绵和看上去真成了她妹妹一般。 她有些不舍的拉着林莞婉又多说两句话。 她可是盼了好久林莞婉嫁进来,哪知嫁是嫁进来了,却是分了府过。以为多一个人能陪陪她说话,不想是连挺疼他的兄长也不在府里了,多少还是有些寂寞的。这侯府除了两人也没有人会耐着性子与她来往的。 林莞婉看出了她的不舍,转了转眼珠,拉着她的手亲热笑道:“过几日到宣平侯府小住些时间可好?到时我给你介绍个人,最是精怪,和在一起儿顽是笑声不断的。” 苏梦芯双眼一亮,可下刻又暗了下去,偷偷看了眼一旁的苏昭珩。“会不会太打扰嫂嫂了。” “哪里会打扰,我巴不得你就来长住了。” “宣平侯府空空的没什么人气,你来正好热闹些。”苏昭珩收到了小姑娘飞来的眼刀,不得不跟着接话道。 闻言,苏梦芯脸上又露了笑了,重重点头。 苏梦婷一直听着两人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有些沉。在听得苏昭珩说话后,她挤了上前道:“二哥是不疼我了么,为什么不邀请我去?” 苏昭珩一怔,被夏氏教得不喜欢黏她的妹妹怎么突然主动亲近?“你还要邀请吗?想来便来就是,三弟若是得闲也来小住几日。” 神游心不在焉的苏昭钰呆呆点头,苏梦婷在看了眼依旧是笑着的林莞婉也点头。 夫妻俩别过三人,匆怱回府按品级更衣,又往皇宫去。 今日正巧不上朝,皇帝早早便批好要紧的折子,待到两人到了宫里便宣见。 给皇帝行了大礼后,林莞婉就被人领着到了皇后宫里,皇后非常随和热情,拉着林莞婉说家常又问陈老夫的身子,对陈家满是感激。 林莞婉也知这是借了外祖母的光,才使得皇后这般对待,越发谨慎小心的说话生怕丢了外祖母的脸。 其间皇后还让人抱来了小皇子,两人在一块儿再逗了会软软白白的小包子后便是近午膳时间了。此时宫女来禀,宣平侯来接侯夫人了,皇后促狭的打趣了林莞婉两句,让苏昭珩进了殿再赏了些东西将人接走。 看着郎才女貌的小夫妻背影,皇后眼底有着羡慕,在视线再转到小皇子身上时,那丝羡慕慢慢化去只余冷静与坚定。 出了宫,苏昭珩就见小姑娘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打起瞌睡来,笑了笑将她揽了过让,让她靠在肩膀上。 林莞婉确实是有些累了,靠着让人安心的肩膀不会就呼吸绵长进入梦乡。 这间她连马车停了一回,苏昭珩与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都不清楚,直到被抱回屋放在床上时才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 见人醒来,苏昭珩也不准备让她再睡了,低头摸着她红红的小脸道:“先用饭,用过饭后再睡,这样会犯胃疼的。” 林莞婉还耍了会赖也没拧过,只得重新梳洗,待换回家常衣裳时整个人也清醒了。 走到外间便见着苏昭珩坐在临窗的炕上,手中有着份长单子。 她好奇的坐到边上,探头问:“这是什么?” “少凌送的礼,我看上面有几样布匹和宝石应该适合你用,你再瞧瞧喜欢什么,直接划出来放到你小库房里。”苏昭珩说着将单子递了过去。 林莞婉诧异接过,她怎么不知道两人有联系?少凌现在是宁王的,这样会不会不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温馨 提到少陵这个人,林莞婉除了吃惊外还是有些尴尬的,对上回被看到偷嘴的事情并未完全释怀。樂文小說| 她面上装得一派平静去接过礼单,上边礼物的贵重让她有些咂舌。一米高的珊瑚树,五色宝石各一盒,还有其它金玉类的摆件。 “他这是替宁王回落你吗?” 苏昭珩无所谓的笑,“我是那么好回落的人吗?你喜欢什么,让几个侍卫帮忙搬去。” 林莞婉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这明明已就算是收了贿赂了。” 苏昭珩伸手去捏她鼻子,“我都不想那么多,你倒是操上心了,放心吧,我做事有着分寸。” 怎么都喜欢捏她鼻子,林莞婉忙往后躲,以前是兄长出嫁了还有人接手! “那就全搬我那吧!”她瞪了瞪眼道。 苏昭珩低笑,真唤了芫花进来把礼单给了她,要她搬东西去。 这时小丫鬟拎着食盒进来,开始摆饭,林莞婉本想说这是闹着玩的,心念一动也不说了。 放谁那不是谁,横竖整个宣平侯府就他们夫妻。 午间的饭菜也非常合她的胃口,只是被苏昭珩强迫喂食逗得在丫鬟们面前不好意思抬头。 饭毕,林莞婉的困意再度涌了上来,抵不住的爬上.床要歇下,苏昭珩见状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算是陪她的意思。 林莞婉这一觉直睡到天都黑了,才被木香唤醒。 原本在一边看书的人已不在,她揉了揉眼问道:“苏…侯爷呢?” 木香给她披上外裳,回道:“许安过了来找侯爷,侯爷和他去了小书房就一直没有出来,约莫都一个时辰了。” 那么久? 想来是要紧事。 林莞婉微微思忖后点了点头,“是快饭点了吧,让厨房先热着,等侯爷回来了再说。你去将正房伺候的人都叫了进来。” 虽说都是惯用的人,可是有些话还是要交待的。 木香应喏转身出了去,待到林莞婉穿收拾到外间厅堂时,所有人已经在那低眉顺眼的站了一溜。见到她出来纷纷施礼喊夫人。 林莞婉对下人多数时都是和颜悦色的,如今喊了人来难得的冷着脸,重申规矩。 一众人可是跟她打过继妹绑过王府丫鬟的,哪里会不知道真惹恼了她会有什么下场,自然是再三应喏表忠心的。 林莞婉这才神微霁,将每个人的岗位都重新再分配。 芫花管整个后宅,木香人勤快又实心眼,就派了她继续照顾养在后院的小鹿和协助芫花打理小库房,司琴司衣被提了一等,杏儿自然也还是一等贴身跟着的,其余的又拨了四个二等,还有两个年纪大些的直接放到了正院里的小厨房。 这样分下来,正院的人还是不够的,更别说喏大的侯府了。 林莞婉皱了皱眉吩咐芫花找个办事麻利的牙婆,三日内将所有人都配齐,又让她跟陪过来另三房人说,让女眷先到正房来顶几日。 芫花一一应下,苏昭珩正好打了帘子进来,林莞婉就让众人都散去了。 “你说皇上是好意,却不早些时间赐府,如今偌大的宅院,要连个洒扫的都没有了。”被拉到炕上坐下的林莞婉止不住抱怨。 苏昭珩道:“你连圣上都非议起来了,胆子可真不小。”话面上有怪责之意,眼里却全是宠溺的柔色。 林莞婉撇了撇嘴,“我以后注意些,这不觉得有人好心办坏事么。不是放你假了吗。怎么还要处理公事?” “当朝哪就真有人放假了就真甩手差事的,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比较琐碎而已。”不过是皇帝查到了萧胜头上的事。 皇帝先前对他生父的死有动作,却只是翻了旧卷宗和派人去暗寻线索了几日就没再有动作了。 林老太爷查此事查了许久才有的头绪,苏昭珩当然不认为皇帝是查明了真相罢手,更多的应该是发现查不下去,留在心底猜忌罢了。不想停了许久的皇帝一查就查到了萧胜头上,这让他觉得事情有异,又寻了萧胜过来问情况。 当然,这些烦心事苏昭珩是不会过多与小姑娘说,从而转了话题。“你可饿了?” 林莞婉不疑有它,笑着道:“我不觉得太饿,你呢,要不你先吃一些?忙一下午也该累了。” 眼前有那么个可口的,苏昭珩饿也不是肚子饿,偏眼前这现还只能看不能动,他挺无奈的。“我倒也不是很饿,要不我带你先在院子转一圈?你还没有看过我们住的地方呢。” 林莞婉眼前一亮,又瞧着窗外黑黑的天道:“是没看过,可是天黑了。” 苏昭珩不置可否一笑,拉起了她:“我让一队侍卫打着灯笼过来。” 司琴司衣极有眼色的就往里间去取两人的大氅,苏昭珩接过先给小姑娘穿戴好,自己再披上系好,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正房有三进,一进是花厅和小书房,二进是两人的住处,三进有着挖了荷花池的小花园。 院子不小,两人顺着游廊绕到花园再回到正房时已过了小半时辰。 苏昭珩看着一座下就开始揉腿的小姑娘直笑,“怎么那么娇气,还不让我背,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林莞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都是谁累的,而且身后跟了一堆的侍卫,她哪有那么厚的脸皮让他背回来。 小姑娘那样子一瞧就是要和他置闷气的前奏,苏昭珩忙讨饶,殷勤的让丫鬟摆饭还给她揉腿肚子,这才引得林莞婉嗔的他一眼。 夜间,迁就着小姑娘的身子,苏昭珩强忍着冲动安份的搂着她歇了一晚。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起了床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又寻了许平过来乒乒乓乓的练刀法,这么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算是将体内多余的精力发泄出去。倒是累得许平握刀的手直抖。 林莞婉起来时,他已经重新梳洗换好家裳衣赏坐床头看兵书。 两人用完饭,按着约定将个宣平侯府都转了一圈,有着昨晚的经验,苏昭珩直接让人给她备了软辇,以备她走累了好有处能歇脚又不必返回去。 林莞婉对这座府邸是再满意不过的。 宣平侯府比武肃侯府也要大上一些,处处精致而奢华,府里的小湖中间还垒出了一大片假山,假山顶座落了大大的八角亭,在上边可以将整个花园尽收眼底。 皇帝对苏昭珩真的是用了几分心思的。 到了下午,苏昭珩挂心着小姑娘的伤,硬是连哄带骗的将她扒了褒裤,见着还红肿的娇嫩处又亲自给她上药。 可怜小姑娘被他那有些变味的上药方式折磨得泪眼汪汪,为自己含着他的手指而产生奇怪感觉羞涩不已,几乎一下午都蒙着被子不敢面对作俑者。 苏昭珩极煎熬的只饱了眼福的又斋了一天,次日便是林莞婉回门之日。 两人都起得早,梳洗穿戴好后用过早饭就出了门。 林浩祺早早就等在了垂花门,看着穿柿子红缠枝小袄的妹妹被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小心翼翼搀扶下车,小袄领子上的圈毛边将她衬得越发娇媚,他那悬挂了几日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妹妹被照顾得很好,气色精神都极佳,就是上回表妹回门时都没有她气色好。 小夫妻俩上前见礼,林浩祺颔首受了。 见比自己年长,官勋都甩自己几条街的妹夫在跟着谦谦有礼带着讨好,林浩祺心底升起一种奇异的得瑟感。让惯来沉稳的他都觉得不可思议来,其实他还也是挺俗的。 一路来到上房花厅,林老太爷与林鸿志还有东府众人都已坐在厅中,连林莞婉出嫁了的两个堂姐都带着夫君回了府。 论着辈分大小又一是轮见礼,众人便分了男女聚到一块说话,女眷都到了花厅左次间的茶水房坐下。 丫鬟们进来上点心,都偷偷抬眼去打量这嫁得极好的姑奶奶,瞧见她比闺中时又娇美几分,无一不羡慕的。三姑爷也是个人中龙凤啊,来世她们也得托身个好人家才是。 林莞婉不知自己成了府里的焦点,只顾与两位堂姐话家常。 林莞柔夫君秦公子也是过了殿试,只是差事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下来,说起这个她眉宇间都添了几分忧色。 林莞婉安慰她:“二姐姐何必忧虑那么些,只要公婆待你好,家中小姑妯娌里的也好相处,便是晚些也无妨的。你瞧大哥差事来得快,还不是碰瞧了,回头我问问祖父,看看二姐夫前边是不是还等了人。” “三妹妹说的这些我都是懂的,可到底看着你姐夫为此事忧心忡忡人都消减了些,哪就真不担心的。”林莞柔叹气。 他夫君虽是得于入士,在家中终究是庶子,她婆婆是亲厚的人,可到底她还是有些吃不准长辈的心思。 大姐林莞瑶嫁的是皇商嫡子,没有这些烦恼,无法感同身受也只得柔声劝她。“按我说二妹妹你在家中还是多与婆母小姑妯娌亲近走动的好,不管妹夫的差缺什么时候下来,你这样准备没错处的。前些日子你姐夫得了支五十年份的人参,我晚会让人送你府上,你就说是你的心意特意让你姐妹寻的,送给你公婆。你姐夫名下的银楼近来也有新的首饰,你带了同辈的女眷一块来挑,你姐夫可不敢收你一个钱的。” 大姐夫慷慨是两人都知道的,林莞婉与林莞柔出嫁时,这大姐送来的添妆就是十分的贵重。 林莞柔哪好意思真让姐姐的夫家出东西供她讨好夫家,忙推辞。 林府姐妹其实不算多的,林莞婉倒觉得这是亲近,且这些东西于她大姐夫来讲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也一旁劝林莞柔。使得她好不容易应了,林莞婉也有意想多帮着她在夫家抬高身份,一同约定了要与她一起到大姐夫的银楼去看看。 林莞瑶自觉是最好不过,心中只道满府也只得这三妹妹是极通透的人。 她与林莞柔一同到她夫君的店子,是抬了林莞柔何偿又不是要给她做面子。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身上穿戴的怕都是世家小姐们会留意相仿的。 想着,林莞瑶视线不由得停在她裙摆下露出的鞋尖,三颗拇指盖大小的珍珠就那么窜着缝在上边做装饰,真的是富贵一眼便知。 因在场的还有个半大的小姑娘林莞诗,三位当姐姐的也不好一直说过于沉重的话题,怕小姑娘无聊,就转到了穿衣打扮上的话题。林莞诗正是开始爱美的年龄,双眼发亮的叽叽喳喳问起问题来,逗得三人直笑个不停。 男人们那边聊的不外乎多是朝中相关,虽在座有商有官,但都沾上着皇权为伍的,话题倒也都能吃透聊得开。 也说到了秦三公子的差事,林老太爷再三问了他的意愿,发现他倒是极知足的,不挑是偏远地区或贫苦地区,只道读书人为官只为百姓做些实事,哪处能用上他他都当尽力而为。 林老太爷当初看中他也是这一身的志气,当场就应下会破例帮他去疏通,欢喜得秦三公子要磕头行大礼。这倒也是省了林莞婉在中间搭桥了。 有规矩在娘家不得留夜,林莞婉再不舍亲人也得是在日落前赶回了侯府。 才进了垂花门,她的一房陪房高喜家的就凑了上前,道是苏家的小姐们过府了。 这话说得不但是林莞婉都怔了怔,连苏昭珩都皱了眉来。 是苏梦婷两姐妹来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就过了来,也太过奇怪了。 论理新婚前几日都不会有人来叨扰才是,何况更是他这个娇惯到不行的妹妹。 林莞婉很快回过神来,问清楚现在是谁招待,与苏昭珩匆匆回了正院。 两个小姑娘此时正坐在正房的临窗大炕上,听得脚步声就跳了下来迎上前。 苏梦婷见着苏昭珩就抱怨起来,“二哥你们怎么出门那么早,我们好赶慢赶到了的时候,你们居然已经出发一柱香了!” 苏昭珩真的是被问得莫名奇妙了,皱眉道:“你赶我们出府前来是有什么事?今日是你嫂嫂三朝回门的日子,当得是要早些免得失了礼。” 一边的苏梦芯看出了兄长与嫂嫂的疑惑,忙偷拽苏梦婷的袖子,苏梦婷也是一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旋即脸染上可以的红晕。(未完待续。) ps:谢谢苏幕鹧、漂漂花亲的平安符,么么哒 第二百六十九章 去返 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根本不懂得隐藏情绪,她满脸的羞意清楚落在小夫妻的眼中。 苏昭珩狐疑的看着她,心中闪过一个想法。“你是想要跟着我们到林府去?” 苏梦婷有种被窥破心思的窘迫,无措中索性使小性子。“二哥看到我没说一句欢迎,倒是问三问四,不欢迎我我走就是!”言毕,一跺脚真的往院外跑。 她身后的一通丫鬟婆子喊着小姐您当心脚下,呼啦都跟了上去。 未想到苏梦婷会一言不对就跑了,苏梦芯怔了会也忙跟去。 眼看着人要出一进,林莞婉去扯苏昭珩的袖子,“你怎么不让人拦着。”一进有侍卫,他若有心拦方才就发话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任性得没法说,不必管她。”苏昭珩扫了眼那快看不见的身影,拉了她手往里走。 林莞婉又侧头去看他一眼,发现他微蹙着眉头,就任他拉着进了屋。 苏梦婷方才的神色有些奇怪,苏昭珩的话问得也奇怪,莫不是她真想要去尚书府的? 脱下大氅,林莞婉捧着茶窝在炕上想先前的事。 “怎么心不在焉的。”苏昭珩先去换了家常衣服,也盘腿坐到炕上,伸手去拿林莞婉的茶。 林莞婉忙道:“这是****。” 苏昭珩手果然顿住了,林莞婉笑着喊司琴去将他的茶捧过来,道:“我还是有些担心苏梦婷,她这么跑回去,夫人不又得错怪你。” “想这些作甚,便是没有今日二妹跑回去,她何时又没在怪我。她一叶障目,连父亲都不信,我更加无可奈何。” 林莞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双眼没有以往的清亮,心里有些钝疼起来。 其实苏昭珩心里总是觉得对苏家有亏欠的吧,特别是夏氏。 “嗯,随她去吧。我饿了。”她觉得这话题使气氛有些沉重,转而道。 苏昭珩果然就露了笑来,关切问她。“离饭点还有段时间,先吃些点心掂掂?我吩咐了厨房今晚给你做椒油肚丝、芫爆仔鸽。” “那我不吃点心了,我先去换衣裳,再理理礼单就差不多。”林莞婉双手一拍,双眼亮晶晶的下了炕。 苏昭珩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低头思索了会,跟了进去。 不会,内室传来嗔骂和娇呼,男子的轻哄与低笑也传了出来。 晚间用饭,林莞婉满脸绯红连抬眼都没敢抬。 成亲三日,许是有着前世两人相处起来她也没觉得紧张窘迫。可一旦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后,她就全身都不自在了,于她来说,两人亲密的经历实在是少。何况这家伙也不管时间场合,说乱来就乱来! 好好换个衣裳最终被他所谓的看伤处闹得还要了热水,丫鬟们要怎么想她! 极不自在的扒完饭,林莞婉甩了筷子就躲左次间去了,她准备将成亲的所有礼单都捋一遍,等某人睡着了再回屋去。 只是计划是美好的,却没得变化快。 林莞婉在戌未时没有抗住困意,就那么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苏昭珩知道她的小姑娘脸皮薄,下午闹了一通后他也没讨得好,身上的燥动是压都压不住,所以晚间他也没敢再黏着她,怕自己冲动起来又不管不顾了。 哪知直到亥时一更声响了,次间的小姑娘还没点动静,他也看不下去兵书搁一边跑了过去。 却看到让他哭笑不得的画面。 小姑娘已经歪歪的趴在椅子扶手睡着,手里的毛笔还捏着,墨水全糊在了袖子上。 这样睡也不嫌蜷得难受。 苏昭珩上前轻轻抽掉她手中的笔,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林莞婉察觉到动静,睁了睁眼,见着是他用脸蹭了蹭他胸膛,又继续睡了过去。 苏昭珩失笑,真是像极了只猫儿。 夜里,苏昭珩被林莞婉四肢缠在身上,觉得有些热,又舍不得推开她,煎熬得迷迷糊糊睡了个囫囵觉。 次日,林莞婉精神倍爽的升懒腰时,苏昭珩熬红的一双眼就那么定定瞅着她。 像一只饿狼盯着小白兔似的。 林莞婉没有察觉到危险,还难得主动的用唇亲了亲他下巴,这一下可是将火种给点燃了。 在她还没明白什么事时,人已被他压在身上,连艳红的肚兜都露了出来。 “苏…苏昭珩!”小姑娘惊呼。 某人只上下其手,哑着嗓子道:“婉婉,你昨天就无大碍了,我轻一些,不会疼的。你家夫君心疼你,你也体谅我些。” 体谅什么? 不停落在身上的吻使得林莞婉失去思考能力,快要软成了一滩水,某人因急切而猛的冲进去,让她还是感觉到些许疼低哼了一声。未来得抗议唇又被堵上了。 顿时,一双杏眸被蒙上薄薄水汽,随着风浪慢慢变得迷离,媚得似把勾子直勾得人心神恍惚。 苏昭珩松开她的双唇微撑高身子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险些就没把持住,忙缓了缓唇落在她眼角,暗哑着声音道:“婉婉,别这么看我,我会受不住的。” 林莞婉迷迷糊糊的想,她都那么让他为所欲为了,他还有什么受不住的,她才难受好吗?想归想,却还是不再坚持着凝望他,听话的闭上眼。 只是稍微停顿的风浪猛得再她体内掀了起来,让她在中沉浮,再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发出猫儿般的低声。却不知为何是惹得作乱的人越发用力,像要将她撞散架一样,伸手去掐他胳膊又掐不动,只能咬住了自己的指节,听着自己连哀求讨饶都发不出来的低吟着。 男人果真是饿不得。 如素两天,苏昭珩真是巴得不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他香软的小姑娘身上,连着两回只感到是解馋了而已。可怜本就娇娇的林莞婉被折腾连动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裹着被子整个人陷在里边昏睡了过去。 从回味中缓过神来,苏昭珩就看到小姑娘红潮退褪的脸上全是细汗,额发都打湿了正睡得香甜。小心翼翼掀了被子一角,果然看到她身上都是红痕。 苏昭珩皱着眉将被子掖好,心疼不已。 他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娇,他虽是没克制自己却一直记得手上力气放轻些,就这样还是将她弄得满身伤痕,真是像一碰就碎的玉人儿。 *** 林莞婉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坐起来发现自己中衣齐整,木香听到静动笑盈盈的过来,眸里还有丝促狭:“夫人醒了?侯爷说夫人再歇会也不要紧的,横竖府里只有您们。” 被笑得脸发热,林莞婉知道早间的事她的丫鬟们都知道了。“起吧,睡多了头疼,侯爷呢?” “侯爷去了一进的小书房,许侍卫带着木匠也进去了。”木香扶着她走到妆台,又道:“陈妈妈这会去调教新来的小丫鬟们了,只能是奴婢给您梳头了。” 木香梳头手艺委实不怎么好,林莞婉却觉无所谓,她许久没有和木香说说话了。她有时挺吃味那一对小鹿的。 “简单梳个圆髻别支簪子就成。”林莞婉微笑着道。 木香应喏,手脚麻利的顺头发挽髻,林莞婉看着铜镜上的影子又道:“上回那给小角小宝看病的朗中叫姓什么来着。” “姓方,住庙儿胡同。夫人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哦,方朗中,只是想着他怎么推辞了侯爷,不愿单为府里照看着。”林莞婉闲聊着似的又问。 木香固定好发髻,左右看了看。“方朗中有个儿子,正在苦读,上回的乡试没有过,许是因为这个吧。”她说着去开了红木描金的妆奁,取了支凤头钗给林莞婉戴上。“在庄子上的时候侯爷还开了恩,让那书呆子在庄上住了几个月呢。他也是想不通的,不劝劝他父亲。要是在府里当差再怎么着吃住都得比外边好,他就是要读书也不会有扰他的。” 木香不觉跑偏说起方朗中的儿子来,林莞婉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想了想笑道:“听你喊人书呆子,真有那么呆么?在庄子上你们经常接触?” “谁愿和他接触啊,若不是找方朗中问小角小宝的事儿,奴婢才不愿见着他。说话一股书酸气儿,总是姑娘你这样与礼不合,那样要注意仪态的,没见我照顾小角小宝忙着么,还有心情管什么仪装。” 说起事儿来,木香就一脸不忿,家里大爷二爷也是读书人,怎么人都是风度翩翩他就是成了个木鱼脑袋似的。 听着抱怨,林莞婉笑了起来,觉得先前芫花说的不太靠谱。“既然这样,你再不见他就是,省得气呼呼的。” 木香撇嘴,“我以后还得找方朗中呢,小角小宝时不时要在草料里加些消食的药,我也不想见他的,就怕是避不开。” 林莞婉只笑不语,没有再这话茬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问。“侯爷可有用过早饭的?”时候似乎也不早了。 “没有呢,陈妈妈派人问了两回,他只说等一会到这会也没有让人传饭。” 他一大早的忙活什么呢? 林莞婉心中疑惑着,任木香扶着到了一进的东厢房,见着穿月牙色绣团纹直裰的苏昭珩正背着手与木匠说什么,许平站在一边的案前低头奋笔疾书。 “这是要做什么呢?听丫鬟说你这会也没有用早饭。” 正说话的苏昭珩听到柔柔的嗓音,忙往门口处看。 梳着圆髻的小姑娘穿着丁香色小袄立在门里,露出一载莹白如玉的脖子,阳光在她身后,更显得她肌肤白嫩透亮,娇娇俏俏的让人直想搂到怀里来。 “你怎么过来了,也不系个披风,万一冻着可怎么办。”苏昭珩忙走上前握了她的小手,感觉到她手尖有些凉。 林莞婉嗔他一眼,抽回手,这里还有着人呢。“没那么娇弱,听你在这要倒腾什么,过来看看的。” 苏昭珩却是不由分说再将她手捉到掌心中,侧头与许平道:“你将我说的再和这位师傅复述一遍,这儿交给你了。”言毕才拉着小姑娘出了东厢,“是要将这三间打通成一间,要做多宝架与围屏,便是有时候我要带了人在这议事,你在用书房能在后面呆着,也不会不方便。” “是幕僚吗?我都不知你如今是都有幕僚了。”林莞婉想起父亲与祖父身边的两三个幕僚来,都是三、四十左右年龄的男子。 苏昭珩道:“有些事总不是亲卫能出面的,既然从了文还是得走文官的套路。” 林莞婉眼珠子转了转,“你行军打仗有军师,与幕僚有什么区别。” 苏昭珩想了想,理论上是没有区别,行事上还是有区别的,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有些人能转个身份放到明面上了。 “这个说法也没差。”他笑着伸手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上回你跟我说想吃杂锦面,要不让厨房做了来当早饭?” 林莞婉倒觉得吃什么都无差,点点头。 夫妻俩回到正房,在大炕上挨着坐,苏昭珩取了话本给她念着听,权当打发等吃食的时间。 当热腾腾的面上来时,杏儿进来禀苏梦婷与苏梦芯又来了。 林莞婉握着筷子就发呆起来,杏儿补了句跟着的还有苏昭钰。 说话就不能不大喘气么?林莞婉又将筷子搁了下来,半途却被苏昭珩架住了,他道:“没事,我们用我们的,让他们直接过来坐会等等就是。” 杏儿听后施了个礼去迎人,林莞婉也不客气挑起面小口小口吃着,边吃边思衬着。 这人又是来要做什么? 面吃了不到一半,三人就先后进了屋,苏昭珩连头也没有抬指了指一边的空椅子,“你们可都用过早饭了?” 苏昭钰见小夫妻这才用早饭也有些奇怪,“用过了,哥哥嫂嫂怎地这么晚。” 林莞婉脸刷的就红了,某人淡定的一本正经胡绉。“是我一时想吃面,厨房现做,晚了。” 苏昭钰怔了怔,印象中的兄长没有那么挑剔吧,可也只能是哦的应了声,随即摸了摸鼻子。“二妹三妹说昨天在您府里耍了小性子,心中过意不去,又怕您怪她们,我这就来做个中间人了。” 这会轮到林莞婉楞神了。 她没有听错吧,苏梦婷会过意不去? 苏梦婷在兄长的示意下忙站了出来,工工整整朝夫妻俩屈膝,苏梦芯也忙上前,倒显得她有些心虚似的慌乱。 苏昭珩这才抬头去看两人,眼眸最深处有着什么情绪在翻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动作 苏梦婷一向高傲,这样工整的与自己行礼是林莞婉头回见,苏昭钰话又说到这份上,她觉得再不应声有点儿不好,逐侧了头去看身边人。 哪知一眼就察觉到了苏昭珩的怒意。 隐忍着的,眉角眼梢都看不出端倪,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生气。 林莞婉觉得事情可能会不好,又不知道苏昭珩怒意从哪来,她只得赶紧开腔道:“瞧这是做什么,这事哪有人往心里去,快先坐下来吧。” 两个小姑娘依言直起了身,苏昭钰小声与两人道就说你们小题大作的,没得一家人要闹生分,苏梦婷还朝他吐舌头。 “你们到次间坐一会吧,我与你们嫂嫂在吃饭。”苏昭珩察觉到袖子被人暗拽了两下,本来开口想赶人走的话成了留客。 三人没有察觉到不对,都笑着坐到了次间去,林莞婉吩咐丫鬟们上了茶点才再继续挑面往嘴里送,心想着还好苏昭珩没真赶人。不然真要和苏昭钰所说的,要闹生分了。 两人再慢条斯理的吃面,苏昭珩这间一句话都不说了,在搁了筷子才淡声道了句:“你不怕她们惹麻烦就尽管让留下住,我到书房去,叫三弟去那找我。” 林莞婉有些怔,看着他大步离去。 这人怎么乱发脾气了,苏梦婷是有些奇怪,可也不至于这样吧。 纳罕的在心里嘀咕着,林莞婉转身去侧间,让苏昭钰去书房,然后自己与两位小姑子聊起天来。 苏梦婷这会又不怎么与她说话了,倒是苏梦芯很开心,拉着她要她带着去游园。林莞婉想了想左右也无事,让杏儿去给苏昭珩说了一声,穿上素锦面镶银丝的大氅带了丫鬟婆子准备出发。 院子里有人大步流星的过来。 “给我拿上披风。” 苏昭珩清朗的声音响起,林莞婉一转头就看到他站在门口,不由得笑了。 “不是和三弟说话吗?”她笑盈盈走上前,眼眸亮晶晶的。 心尖上的人模样娇俏可爱,苏昭珩兀自叹口气,又恢复了一惯对她的温柔:“怕你累着了,我和你们一起去,让三弟在前面一进等着了,方才我不是针对你的。” 只要想到苏梦婷是有着心思才道的歉,小姑娘明明有所察觉,为了他还是得受这套他心里就起了无名火,还是他护得她不够好,让她还得惹这些烦心事。 “我知道的,只是不懂你为何那么生气,回头你与我说说。”林莞婉握了握他的手,取披风的丫鬟已经过了来,她接过亲自给他系好。 苏梦婷两姐妹在看到兄长回来就站得远远的,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两人间相处那种温馨是一眼就能看懂。都有些诧异她们兄长还有这么一面。 游园的人数又添了两个,苏昭珩自始自终都陪在林莞婉身边,遇上个台阶都要伸手去扶她,苏昭钰感觉他们三人就是多余的! 看了半个园子就到午饭的时辰,宣平侯府有着一小片的白玉兰树林,引了湖水过去围了一圈,如今枝上已有了花骨朵,影致还是不错的。林莞婉早吩咐午饭就摆那,让厨房在那架起架子准备再烤些肉,热闹又好玩。 果然,连苏梦婷都挺尽兴的,拉着苏梦芯一直吱吱喳喳的说话。 苏昭珩却是想起了往前的事,他们在宋承的温泉庄子上也是这样吃的饭,那时他听着林莞婉戏水的娇笑声可险些在林浩祺面前露了端倪,那晚也是他知道小姑娘是与他一样,都重回了一世。 时间过得真是快,他还以为他会哄不定小姑娘,再与她无缘呢。 苏昭珩想着以前点滴,目光不觉就柔和了下来,看向那正握着酒杯微笑听妹妹们说话小姑娘,心中如喝了一壶酒般有些迷醉又温暖。 “都喝了酒,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一会吹了风闹头疼。”他将杯中最后一点酒灌入口中,走到林莞婉面前拉起她不由分说先离开了。 苏昭钰三兄妹又看傻眼了,他们二哥怎么有种火急火燎的感觉。 客随主便,主人都走了,他们自然也散了,被下人各自带去了厢房歇下。 而他们也没有猜错,苏昭珩确实有些急,进了正院都嫌小姑娘脚步慢直接打横将人抱起,进了屋就赶了所有伺候的出去关起门,将小姑娘再次啃个干净。 事后,林莞婉有气无力看着蒙尘,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就撩着他了,现在是白天啊,家里还有着客人!他乱来得真不像样了,要她怎么见人! 晚间苏昭珩心疼连番的索要累着她了,让人传话不陪他们三人用晚饭,让林莞婉也松一口气觉得脸皮保住了。 是夜,苏昭珩收到了林老太爷传信,睿王暗中有了动作。 “侯爷,那马琳公主被睿王说服了,趁着您父亲不在边关这些日子让鞑国的探子又暗中探了几回,睿王妃远亲的那个商队运的货十有*是兵器一类的。”许平也收到了消息,可惜的是他的人跟丢了那商队,但从地面上遗留的车轱辘印能断定货物的轻重。 只有铁制的东西才能留下那样深的痕迹。 苏昭珩想着林老太爷信中差不多的内容,背着手靠在桌案前沉思。 睿王与鞑国的联系肯定是没有断的,鞑国三王子也不是吃素的,当日不是他出奇不意也擒不着这三王子,如今多了个玛琳公主里应内合的更是方便了。 玛琳公主一直就是双面刃,当初他与老狐狸商量的时候就已预测过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睿王那么快沉不住气。 沉不住气也好,他们现在缺的不就是一个契机去清算吗? 苏昭珩觉得这是好事,可也是件大事,书信来往不如约见林老太爷。 林老太爷第二日也没有给他回信,而是下了朝直接光明正大领着林浩祺一块儿去了宣平侯府。 林莞婉看着坐在厅堂中的祖父时有些无语,您老与兄长在新婚期突然登门,还一脸严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您老是来找场子的。 苏昭珩也是没想到他老人家会这么直接杀过来,客套了几句话后,领着人去了外书房谈事。林莞婉看这阵势也明白是要紧事,挥退了外书房伺候的,自己坐在隔壁的茶房给三人煮茶,再给端进去。 三人脸色都很严肃,将茶放下,林莞婉就退了出去,想着要准备午饭吧,祖父这是第一次正式来作客。 于是唤了芫花来,坐在茶房又交待午饭的事。 这边才吩咐完,那头禀苏昭钰领了两位小姐过来,说是听说她祖父来了,要给老人家问个安。 礼该如此没假,但林莞婉可不敢就那么放人进去,怕打扰了三人谈事情,就将人请到了茶房先叫许平去给苏昭珩说这事。 在茶房坐了两刻钟,许平才再过来相请,苏昭钰起身理了理衣摆进了书房,林莞婉也带着两位小姑子随后而入。其间,她没有注意到苏梦婷好几次的正步摇,眼中既有着期盼还有涩意。 书房里的严肃气氛已经散去,林老太爷眉宇间有着平和的慈祥,林浩祺亦还有芝兰玉树彬彬有礼。 待众人一一见过礼,各自落座说一些家常。 苏昭钰对林老太爷一直是敬仰的,在边关听到父亲言语间对他的敬佩,心底对他更是好奇。如今两家人成了姻亲,有此机会他自然是多与林老太爷请教。 林老太爷从来不吝啬之人,虽对苏昭钰行事不够谨慎有些许在意,对他所问还是耐心的赐教,并讲上一些独特的见解,听得苏昭钰双眸亮如辰星,像是发现新天地般。 早前,苏昭珩就有过引荐这个三弟的打算,如今见两人还算相谈甚欢,唇角也翘了起来。林老太爷确实是在个传奇人物。 屋里就变成了林老太爷与苏昭钰说朝廷兵法的事,林浩祺有一搭没一搭与苏昭珩说话,林莞婉领着苏家两姐妹吃果子。 怕苏家两姐妹觉得拘束,林莞婉频频给她们递吃食,与她们说哪些是如何做的,她以前贪嘴也曾学过的趣事。她这时才发觉到苏梦婷的不对来。 苏梦婷根本是心不在焉,手边放吃食的碟子东没动一分,脸颊微红还不时候抬眼去瞧苏昭珩方向,那边有着……与他并坐的兄长。 林莞婉脑里霎时就闪过了苏昭珩问的那句‘你是要和我们去林府’,以及‘你不怕她们惹麻烦就尽管让留下住’。 这……事因原来是出在这里?! 林莞婉打了个激灵,怨不得苏昭珩回避这个话题,是觉得不知怎么开口和她说吗? 前世让她吃夏氏挂落,今世还横竖看她不顺眼的苏梦婷喜欢兄长,如果她成为自己的嫂嫂……林莞婉觉得只要想就毛骨悚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而且苏梦婷那性子,兄长如何能压得住,夏氏也不会是个好相与的丈母娘。 想到夏氏,林莞婉骤然又松了口气,她怎么把这人忘记了。 有着林莞莹的事,再有着她嫁给了苏昭珩,夏氏怎么会允许自己女儿再嫁到对她来说是麻烦还不对盘的林家去。 林莞婉倏地冷静下来,想明白为何苏昭珩不与她说了,因为不可能的事情说了搞不好只让她多添烦心罢了。 这真真是叫什么事! 林莞婉这边发现真相,林浩祺也有所觉,总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以为是自家妹妹逐看了过去,妹妹却是低着头想什么,他皱了皱眉余光撇到她手边,正好就与苏梦婷视线对上了。 他看得一怔,苏家二小姐?看他做什么? “咳咳,书房总是有些小,我们到花厅去?”苏昭珩攥拳放在唇边低咳。 林浩祺唰的红了脸,神色有些慌乱,他没有做什么令到这个妹夫误会的事吧。 苏梦婷倒不觉得窘迫,心里甜蜜得快要冒泡泡,对方有注意她! 知道事因,林莞婉对着苏梦婷也起了警惕,先前觉得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好避的,如今却是该避还是得避的好。 “我带着妹妹们回院子里吃去,侯爷陪着祖父兄长多喝几杯。” 苏昭珩是心思极活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林莞婉的别扭,心中苦笑,他就说了要惹麻烦的。“这样也好,你们要觉得冷喝些果酿也是好的。” 林莞婉笑着应了,又前去与林老太爷说了声才先领着苏家两姐妹出书房。 这一出来,她是彻底松了口气,苏梦婷却有些不高兴了。为什么要分席?她还想着能多看几眼林浩祺的。 她早前是见过在自家见过林浩祺的,但很奇怪的在那日喜宴上远远见着他,她才发现连今科的探花朗都没有他出色。那应该是第二次见到他,居然就那么喜欢上了,知道她是林莞婉的兄长,她还纠结了一夜。 她不喜欢林莞婉,但她知道林浩祺非常疼这个嫡妹,如珠如宝一样的,他给林莞婉挡药粉的事还有着印象,最终她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她相貌那么出色,两家又是姻亲,即便是亲上亲又如何,林莞婉她忍一忍就好了,再说若是成她嫂嫂,她也得恭敬对自己才是。 难得的机会就那么浪费了! 一路上苏梦婷有些着恼,绷着小脸,林莞婉何偿又心情好,午饭几乎也是草草吃了几口就不想动了,若不是怕苏梦芯不自在她真想搁了筷子赶人。 前院那边倒是气氛融洽,三个小辈哄得林老太爷心情不错,多喝了几杯歇了午才离开的。 而苏昭珩一回到正房,睡得不踏实的林莞婉就醒了过来,趿着鞋披着衣裳下了床,苏昭珩坐在炕上正揉眉心。 “喝多了?我叫人备醒酒汤去。” “不用,只是昨夜到现在一直在想事情,再喝了些酒有些头疼罢了。”苏昭珩拉住她。 林莞婉便踢了鞋子上炕,跪坐在他身后伸手给他揉太阳穴,苏昭珩觉得她青怱似的手轻轻按着很舒服,闭上眼往她身上靠了靠。 这时,林莞婉才抱怨道:“你既然知道苏梦婷的想法怎么不说,我也好提醒些兄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送礼 小姑娘抱怨声音也是娇娇的,实在没有什么威胁力,苏昭珩靠在她肩膀仰头看她。乐—文“我是想着三弟还有不到十日就亲迎了,让她住两日也就赶回去,再将她的心思顺便告诉她母亲,届时什么事也没有了。不想就那么凑巧了,还是让你跟着烦心了。” 林莞婉听出了他的无力。 可不是这样,夏氏记恨他,使得他连对苏昭钰的好都变得小心翼翼,更别说是苏梦婷那是理不是理都不听的。唯一突破口还是夏氏那,她刚才不也是这么想。 “以后还是别这样了,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应该一起经历的。”林莞婉沉默半会,低头在他眉心轻轻一吻。 苏昭珩闭上的眼复又睁开,清亮的双眸染上别的情愫。 捉住了还在为他揉按的小手,他声音有些低哑:“总是不想你多添烦忧,却也是我想差了。” 林莞婉此时却是红了脸,他一本正经的说话,手却是拉着她的往哪儿钻? 苏昭珩今天穿着交领直裰,在他故意之下衣襟已是大开,让林莞婉柔柔的手一直顺着胸膛还要往下。小姑娘咬着唇看了眼外间低声交谈的丫鬟们,要抽手,有人可不肯的直接翻身就将她压倒。 “你还没有梳洗,一身酒气!”林莞婉大急嚷了出来。 苏昭珩双眼更亮了,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嗯,梳洗了再让继续。” 她又不是这个意思,林莞婉对越来越无赖的人没了言语,覆在她身上的人已起身往外喊了声送热水自己去净房了。待到晚间自又是一阵风雨摧得梨花带泪,林莞婉到第二天醒来嗓子都是沙哑着的。 苏昭钰领着两个妹妹就只住了两日,苏昭珩再三考虑还是先将苏梦婷的心思与他说了,先让他给夏氏通气再说什么都容易些。 听闻事情,苏昭钰足足愣了有半刻钟,最终面红耳赤的去跟林莞婉道歉,几乎是用拉的将苏梦婷带走。 夫妻俩在外开了府,家中人少简单,又没有公婆看着后面几天的日子实在是轻松,待到假期最后一天苏昭珩几乎拉着林莞婉要荒唐一日,第二天还恋恋不舍亲了又亲昏睡的小姑娘才起身穿戴上朝。 走在宫中,一路上遇到不少对他投来异样目光的大臣,苏昭珩目不斜视只当不觉。 也实在是不能怪别人,他成亲后几乎足不出户,年少又俊朗的侯爷还将绯红官服穿出一种鲜衣怒马之感,委实不让人注意都不能。 林老太爷惯是早到的,此时就坐在侧殿的茶房,看着他踏步进来也不让他行礼就指指身边空位,苏昭珩自然还是朝他与林鸿志一揖后才坐下。 小宦官捧上茶,他接过道谢抿了一口,林老太爷才道:“你歇了这些天假,若有不知道的事能不说还是不说了。” 满茶房的人听得都好一阵尴尬。 您老这当着外人面就指点孙女婿避开事务,是不是有些不好。 苏昭珩习惯了老人的我行我素,笑道:“听您的。”就是不知道今日朝中要上什么大戏。 众臣心里直翻白眼,他们难道真是布景板不成?考虑一下他们的心情好吗?就不怕他们在朝上时说你爷儿俩已通了气。 林老太爷此时抬眼扫了一圈,像是将众臣心里的腹诽听在耳中一样,吓得众臣都装得泰然喝茶的喝茶,说话的继续小声说话。 到了上朝的点,行过大礼后,皇帝按平时套路出牌,就先摔了折子质问起事情来。 今年出奇的冷,连南方一些地方都受了冻,为此南边几个军营还冻死不少士兵。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压了消息,居然是到了要入春的昨夜才禀了上来,自然是惹得皇帝震怒的。 此事一出兵部当是责任首冲,兵部尚书出列颤着声回话,左侍郎也跟着出列垂头立在他身后。苏昭珩是真对此事一无所知,虽是跟着出了列却走神想着这事。 衡州府、平乐府、饶州府都有冻死的士兵,其中饶州府人数是最多的。饶州府,陈明毅的妻族所在,有什么内情吗? 苏昭珩想得出神,隐隐明白林老太爷的提醒是为何。 皇帝虽是气,可也知道这事就是再臭骂兵部尚书也没有用,在听得兵部尚书一阵请罪的陈辞也懒得再骂了,只要求下令撤查。 少不得是要派人往南边跑了。 此时不少大臣就开始推举人选来,推荐苏昭珩的居多,皇帝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坐在龙椅上一手就指在了他边上的兵部左侍郎身上。 “此事朕就交给左侍郎了,若是查不出是哪层出了问题,你也不必回京了。”士兵都能冻死,军心不稳更不要说民心了! 皇帝一言敲定,左侍郎已是一头汗,这差事办好了他可能还有翻身的机会,要是办砸了他的官路也怕是到头了。 不管他怎么想,皇命就得受,只能是磕头领旨。吵吵一时的事算是过去,皇帝又敛了冷色开始听众臣禀事,在当场决定了几件事后就退朝了。 苏昭珩跟在众臣后面慢慢走着,准备去兵部衙门,身后有人喊住了他。 是罗昊。 他侧头打量了对方一眼,罗昊两步并三步上前,他穿着三品武将的豹子补服,显得身材高大英气。已寻不到太多过往风流的模样。 “小公爷有何贵干?” 罗昊拱了拱手,“还未祝宣平侯封爵及新婚之喜。” 苏昭珩盯着他看,并没有接话。 罗昊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笑,那样子倒是挺自在的。“刚才在宫门口,我似乎见着宣平侯脸上有着道疤的手下怱怱离开。” 什么意思? 苏昭珩眯了眯眼。 他手下面容留疤的只得萧胜一人,萧胜原本他是想暗中用的,但知道皇帝已经察觉他的存在,又经林莞婉那日不经意的一说便直接调为了明面上的亲卫。 要在宫门口侯着他的萧胜离开……肯定是有什么事给喊走了。 苏昭珩想着朝已经走出很远的一个身影看去,顿时变了脸色。 他欲抬步就走,罗昊又喊住了他。“宣平侯,你确定现在去还来得急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苏昭珩眉宇间有了不耐看向他,在见着他笑意盈盈的脸顿时却又不着急了,转了身认真问他。“人在你手上了?你要什么,如果知道他是谁,我想你不会那么不聪明也要动他。” 萧胜的身份皇帝已经知道,不管是谁动他只要被皇帝查到,那都会是麻烦,所以他才敢将他放在明面上。不过有些人实在是出乎他意料的蠢! 就是狗急要跳墙也不是这么个跳法! 罗昊笑意直接到了眼底,凤眼光华灼灼。“并没有别的意思,只当是补送宣平侯一份礼罢了,没有意外的话宣平侯回到府里就能见着他了。” 苏昭珩盯着罗昊,实在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了。 罗家因着朱家的关系像是站在曹牧之一派的,何况罗家的兵权也是曹牧之给争取的,如今要动萧胜的人只能是他那一派系,罗昊却是中途拦截了? 想表示什么。 他还在想着,罗昊已笑笑的与他再拱手要离去,经过他身边时才再道:“对她好些,你也要惜命些,我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想做什么。” 苏昭珩面容霎时覆满了冰霜,罗昊让他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危险。 这边一人才走,站在远处许久的小宦官才敢上前与他道皇帝召见,小宦官觉得自己好倒霉,刚才还一派儒雅的苏大人这会像是马上要提刀砍人般。也不知那罗小公爷是做了什么,连累他禀个话都要抖三抖。 皇帝召见苏昭珩不过是觉得有阵日子不见了,关心了他婚后生活,聊了几句因政务不得不将他又放走了。 从衙门回到府里,苏昭珩见到了气色不佳的萧胜,许平已和他说了,萧胜是接到有人假冒林莞婉之名说他遗漏了东西,去取东西时独身被袭击。不过袭击的人惊动到禁军被全诛杀了。 萧胜在疏忽的时候被砍伤了胳膊。 苏昭珩知道禁军是怎么被惊动的,罗昊这招倒是将他自己保护得很好,可他大刺刺的找他说了,就不怕他在中间跑曹牧之那挑拨去,是太相信他的人品不会恩将仇报吗? 慰问了萧胜几句,倒是使得他一脸惭愧,苏昭珩示意他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往后再当心些才是。 回到正房时,林莞婉正趴在桌上描样子,全神关注的连他走近也不觉。 抽掉她中的毛笔,苏昭珩伏在她耳边道:“太过复杂的花样让丫鬟描就好,仔细眼睛。” “要给两位长辈及哥哥做的,经了别人的手就显心不诚了。”被他说话呼出的气闹得有些痒,林莞婉往边上躲了躲。 听得这话,苏昭珩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道他也要,像是抢吃食的孩子一样。林莞婉被他逗得直笑,侧头却见到他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疲色。 怎么这才上了一****,就似很多烦心事一样的。 “今天上朝不顺利?”她转过身子与他对视。 苏昭珩顺势就将她搂了过来,去了炕上。“出了件意外的事,祖父估摸着也是早上才知晓,虽棘手却与我们没有太大干系,倒是你大表哥那不知情况如何。” 怎么还与大表哥扯上了关系? 林莞婉有些紧张起来,“什么要紧事?” “现在还不清楚,祖父在散朝时急急先离开了,我有事拌住也没有寻他问详细的。应该是扯不到陈家身上的,你也不要太紧张了。”苏昭珩亲了亲她鬓角,不过大半日不见,他有些想她了。 想着不由又想到罗昊那句话,眼中闪过冷然。 “我会给你一队我的亲卫,以后你不管上哪儿,我没陪在身边你都将人带上,知道吗?” 林莞婉察觉到他的异常,好似有些紧张,没有推辞的点点头。这事也不是第一次提了,如若能让他安心些,怎么都无所谓的。 苏昭珩又搂着她说了会话才去换衣裳,回来的时候林莞婉给他看一张礼单,是要给苏昭钰送的,他再两日就要成亲了。 看着礼单他倒觉得都十分妥当,又与小姑娘说他会私下再给些银子,权当是兄长给他的私房钱了,林莞婉不依不饶的开起玩笑来,非要让他将把有私产都列了单子。最后却是被他坏坏一笑,说要将最宝贵的私产都给她,将人扑倒啃了个干净,待到用饭时月亮都出来了。 到了苏昭钰成亲这日,林莞婉还是早早去了侯府,先与武肃侯请了安再去见夏氏。 夏氏见了她神色淡淡的,也许是因为今日来的夫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倒没有面上为难她,有时还会带着她与其它夫人说上一两句。不过她一日也没有见到苏梦婷,想来夏氏已经对她有所措施。 林老太爷也算是给面子的带着儿子孙子前来喝喜酒,林莞婉抽得一个空与兄长说了几句话,却发现兄长神色一直有些怪。 “哥哥可是近来太累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林浩祺立在芭蕉树下,长身玉立,背光的脸上微红。“并不是,你别担心,家里也一切都好。” 林莞婉看不真切他的神色,“你何时沐休?等你沐休了我们上街转转可好?感觉好久没跟哥哥一同上街了。” 妹妹的请求林浩祺从来都不会拒绝的,应下三日后到侯府去接她,两人又闲话几句,吉时就要到了才相互告别分开去了男女宾处。 苏昭钰的婚礼自然是场面极大的,便是昌平郡主就够显赫的。 林莞婉看到立在苏昭钰身边矮了小半头的新娘子,被扶着盈盈行礼,心中有几分莫名歉意。 林莞莹一个月后也会被抬进侯府,昌平要面对一个难缠的婆婆,一个不好对付的妾室,也不知道日子会有多堵心。 在侯府闹了洞房,与昌平说了不过一句话,林莞婉就被苏昭珩遣了人来说该回去了。想到第二日昌平认亲她也还是要过来,她才放下心里的事离开武肃侯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暗涌 第二日,天空有些阴,看着竟像要下雨的样子。し【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 苏昭珩拉着林莞婉的手给自己系佩绶,眸底带着柔和的笑意:“若是为难你,礼做全了就与弟妹说一声家来。” “侯夫人是好面子的,不会在自己亲儿媳妇认亲宴上乱来的。”小姑娘不以为意,双手绕到他身后将垂结理好。 苏昭珩顺势搂住,轻轻在她修长的颈脖间咬了一口,收得一声娇呼和一记眼刀子。 “你就不能正经些。”屋里还有摆饭的丫鬟。 他就是喜欢她没有威胁力的嗔人,声音软软糯糯的,格外诱人。苏昭珩虽不想松开,到底还是没时间胡闹,只得遗憾的牵了她手,坐到桌边用早饭。 两人一起出的门,先乘了一辆马车,待到了武肃侯府所在的胡同苏昭珩换回自己出门惯坐的,往兵部衙门去。 林莞婉到了花厅的时候内间已传来说笑声,小丫鬟朝里头禀话给她掀了帘子。 屋内昌平正和夏氏说笑着,昨日不见的苏梦婷自神色蔫蔫坐在一边,见着她来双眼亮了亮可很快又垂了头,与苏昭钰苏梦芯起来喊了声嫂嫂。 林莞婉笑着应一声,走到夏氏面前工整行礼,昌平也站了起来喊她二嫂。 “三弟妹可是已经喊了这一声二嫂了,我这见面礼可不能藏着了。”说话间,她已从杏儿手中接过红木描金的盒子递到了昌平手中。 昌平脸色微红接过道谢,此时武肃侯才过了来,大刀阔斧的坐到主位上,林莞婉少不得又与他见礼。 武肃侯笑着看她问:“珩儿可是去衙门了。” “回父亲,是的。兵部近来事忙,听他说左侍郎离京查案去了,兵部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候。” 出了士兵冻死的事武肃侯也是知道的,此事确实影响很大,里面的猫腻也多了去。 “差事要紧。”他笑着点点头,侧头与夏氏说一声开始吧,便没再说话了。 昌平红着脸行认亲礼。 武肃侯也是交给她一个厚厚的红封,夏氏给了一套点翠头面外加一个封,这些都是林莞婉没有。 她脸上仍是微笑着,夏氏的差别待遇在她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倒是想起武肃侯给到她的红封里,都是一些田庄店铺和银票,那些应该是他的私产才是。给到苏昭钰的应该也是一样,这也足以见得他待苏昭珩这故人之子实在亲厚。 林莞婉成亲时递了牌子是第二日得以进宫谢恩,苏昭钰与昌平郡主递上的却是排到了回门后一天,听说是太后身体不太舒服。 不到宫中谢恩,今日的认亲宴夏氏邀了苏家傍系及她娘家人,搭了戏台子是按一日热闹安排的。 夏氏虽是荣国公府嫡系,却是不承爵位的三房嫡女,何况当年还为前太子妃的事不知轻重闹过,今日国公夫人看在昌平郡主的份上却是给足了她面子,说话也是有意多捧着她。为此夏氏心里还是得意的。 想当年她在国公府受到斥责后连母亲都不太与她亲近了,如今她的儿子娶了郡主为嫡妻,国公府的人不也还是要想再挽回关系。 夏氏不动声色笑着让荣国公夫人再点几出戏,荣国公夫人接过戏折子笑道:“这出天仙配就是我点的,我看不如让大外甥媳妇点一出?” 林莞婉正侧头听昌平说戏文,闻言忙摆手:“我可不会点戏,若不让三弟妹来?方才还是三弟妹给我说了半天戏文呢。” “你舅母让你点你点就是,陈老夫人好听戏,我记得大前年陈老夫人生辰的时候,你还咿咿呀呀唱了曲给她贺寿的。”夏氏侧头看她,笑不达眼底。 这话说得可不客气,暗指了林莞婉拿乔给不荣国公夫人面子。 国公夫人递戏折子的手收了回来,果然神色不霁。 林莞婉没想到夏氏会来这一手,直至刚才都是正常的,怎么就给她挖坑了呢。 “那么久的事儿母亲还记着呢,真真是要臊死儿媳妇了。外祖母是爱听戏,可每回我都是在边上坐会儿就溜了,您可不知道我为了唱那出八仙贺寿练了多久,那时将军府的丫鬟一到早上能躲一边是一边的。说人家是吊嗓子,我却是要吊她们命似的。”林莞婉拿了帕子掩嘴笑,那样子是真不好意思一样。 夏氏噎了噎。 什么叫那么久的事儿她还记得,说她这是故意的呢!虽然是故意的,但被戳穿确实也不好受,夏氏恨得咬牙,她忘记了林莞婉的伶牙俐齿。 荣国公夫人用略带深意的目光瞥了眼夏氏,夏氏偏疼小外甥她是知道的,险些叫她给蒙了,真以为大外甥媳妇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按如今大外甥的地位,他媳妇身份也是不低,便是封号比昌平郡主低了几等,可架不住人有个权势的娘家,论了真来讲长公府怕也排后边。真不知夏氏要这样拿捏她的大儿媳妇是什么脑子。 荣国公夫人心思转一圈,从善如流的笑道:“你这也是孝心了,怪不得陈老夫人疼你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是我我也要宝贝得拾不得松手。” 林莞婉跟着笑,夸起了荣国公夫人的小孙子。荣国公夫人的小孙子刚过了周岁,抓周左手拿了木剑右手拿了古书,人人都说往后定是文武双全。这可是说到荣国公夫人心里的去了,笑得连皱纹都露了出来。 夏氏见此更觉得心里堵得慌,直骂林莞婉果然一张嘴能说会道,马屁也拍得溜。昌平郡主在一边察觉到了夏氏的不对,低头想了想她刚才的话什么都明白过来,抿了唇没有说话。 用过午饭,夏氏又热情的继续招待众夫人,更是在戏台边上的敞厅搭了牌桌,让有这喜好的夫人可以摸几圈也不致于真听戏那么枯燥。 林莞婉牌打得好,也不乐意听戏,荣国公夫人非要拉着她与昌平一起凑份。可昌平在这方面是逊色些,又推脱不过,林莞婉见她急得脸通红,忙解围。 “舅母的牌打得好可是众所周知的,要不我就与三弟妹凑份子做一块,再另请了位夫人来搭一台子,省得我们一会输得太难看了。” “就你跟个猴精似的,你这是想着两人欺负我一个呢,看来我才是要两手空空的回府了!”荣国公夫人嗔了眼她,是让她们凑一块的意思。 林莞婉与昌平又说了番好听的话,众人才坐了下来开牌。 不过只打了两圈,昌平是真不太会,林莞婉也有心藏拙,两人已将手上的金裸子输了大半。却有小丫鬟来禀二爷过来了。 能在武肃侯被称二爷的自然是苏昭珩。 荣国公夫人与另两位夫人就笑着打趣起林莞婉来,林莞婉连脸红的机会都没有,苏昭珩已大步流星到了这边,身边还有着苏昭钰。 两兄弟身如玉树,丰神俊朗,是引得众夫人目光都在两人身上,这里边表亲的小姐们也是盯着不眨眼。 兄弟俩先与在戏台边上陪坐的夏氏问安,与一众的长辈请安才再往敞厅来。 “你们兄弟来得真是时候,是为她们妯娌撑腰的意思吗?”荣国公夫人笑眯眯受了两人的礼。 苏昭珩一眼就看到了两人边上小时几的金豆豆比别人都差远了,不由得笑道:“舅母既然这样说,那外甥也只能为婉婉撑腰了。” 往前的苏昭珩不爱笑,见谁都是有礼而疏远,荣国公夫人见他眉角眼梢的笑意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怔了怔才呸他。“我可不信你这三品大员还真敢!” “彩衣娱亲,这跟敢不敢有什么关系的。”苏昭珩依旧是笑。 荣国公夫人是被他真逗乐了,对他也是亲近了许多。 实则与苏昭珩来讲,荣国公夫人是他嫡嫡亲的舅母,他母亲前太子妃可是长房嫡女。 最后自然苏昭珩是没有下场的,荣国公夫人与其它两位夫人也是知趣的人,打完手头这牌就放了妯娌俩。谁看不出来苏昭珩是要来接林莞婉回去的。 苏昭珩与林莞婉再去见了武肃侯后就回了宣平侯府。 林莞婉并没有提今天夏氏制造的那点不愉快,只捡了与荣国公夫人相处的话题。 苏昭珩靠在迎枕上闭着眼牵着她手,像是听得入神。 从陈家传来的消息,竟是南方那边有了另一种传言,把宁王给牵了进去。说是宁王对被留在京中不满,他手下有人混入到了送军备的队列将御寒棉衣换掉一批,意图煽动军心民心,对抗朝廷。 这种漏洞百出的传言苏昭珩自然是不会信的,可架不住不知朝廷各部运作的百姓与一些士兵相信,宁王这锅在一些人心里是背定了。 此事与睿王百分百是离不开干系,他这一手玩得是挺让人头疼的。 他要对付宁王,苏昭珩也不会去干涉太多,就怕皇帝也会因此顺带发作起了什么诛伐的心。若是没有少陵这个人在,皇帝诛伐宁王肯定相当容易,偏有这么一个人,谁知道连林老太爷比忌惮曹牧之还多一分的少陵后面安排了什么。 宁王在蜀中没养兵鬼也不会信的。 如果皇帝真将宁王交待在京中,蜀中地区反了,朝廷要焦头烂额一阵时间,兵力也会集中到那边去,这对有反心的睿王来说如何不是一个借口?他完全可以打着宁王的旗号让自己私兵揭竿而起。 他的兵到现在也没查出隐蔽在哪个区域,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绝对离京城不远,京中还有个罗家……罗家的态度实在让他忧心。 林莞婉看着他紧蹙起的眉头,不由得停了下来,只担忧的看着他。 苏昭珩发现时,她已经好一会没说话了。 “怎么了?舅母邀你去国公府作客我会陪着你去的。”他以为是林莞婉等他表态,想到方才她说到了这。 林莞婉一笑,反手握住他。“那我与兄长约的后天去逛街,你还去么?” 后天沐休,他想去探探宁王那边情况的。 察觉他的犹豫,林莞婉不在意道:“你还是别去了,省得路上哥哥就看你不顺眼起来又为难你,我夹在中间可不好受。不过你到底怎么得罪了哥哥,他总是对你不假辞色的。” 林浩祺…他还真没得罪过他吧,就差没将他供起来对待了。 “可能觉得我把你拐到手了吧。”苏昭珩眉宇间的褶子消失,无奈笑道。“等那天我办完事去寻你们吧,应该不会太久。” 小姑娘灿然一笑,眉眼弯弯的可爱致极。“好啊,那到时我让杏儿联系你的护卫。” 苏昭珩盯着她好一会,倏地大掌就在扣住了她后脑勺对准那嫣红的唇亲了下去。 突来的热情让林莞婉连呼吸都不会了,整个人在他怀里发软发颤,待到下马车时,林莞婉没有胭脂的唇却是越发莹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杀人 从昌平的认亲宴回府后,天就下起了雨,春天的雨淅淅沥沥的,直下了两日。 这天是林莞婉与兄长约好上街的日子,奈何天公不作美。 “真是扫兴。”趴在窗柩看沿着屋檐形成的水帘,小姑娘皱着眉。 苏昭珩伸手虚掩了窗,“风凉,还是在屋里呆着。” 林莞婉这才在炕上坐好,侧头去看穿着右衽藏蓝绣暗纹袍子的苏昭珩,许是屋里光线比较暗,竟是将他清俊面容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深沉。 “你这还是要出去?” “是要出去。”苏昭珩朝她笑笑,“你在家中等兄长过来,若是雨停了再出去也可,若是不停你们兄妹也能在家里说说话。我事情完了就回来。” 林莞婉又认真的看了他几眼,点点头欲起身送他出门,却是被他又按回到炕上,只得再推开窗目送他出院子。 林浩祺是巳初到的,走到正房来的时候身上还是带了些潮意。 林莞婉在花厅接待他,让丫鬟取了干帕子给他擦衣裳。 “下着雨哥哥还巴巴的跑来,等雨停了就是。”小姑娘掂着脚,用帕子慢慢沾他肩膀上的湿意。“长贵也是,越来越不会伺候了,不是还打着伞也能淋湿了。” 妹妹的关切使得林浩祺心里暖暖的,“你倒是怪错长贵了,我走得快他跟不上罢了,谁知这雨下多久,我们兄妹也许久没坐下来好好说话了,趁着沐休有机会。” 兄长都帮着推脱了,林莞婉也不能再说什么,见他衣裳干爽些了才住手,将帕子甩给了小丫鬟。心底却是想着还是缺了个嫂嫂的事。 出不了门,林莞婉让人在次间摆了棋盘,准备边下棋边说话。林浩祺也有一箩筐的话想问她,表面看着苏昭珩挺照顾她,可是不听妹妹从口中说出来总是不安。 兄妹俩就摆好架势,在你围我攻间慢慢叙起了家常。 一局完了,林莞婉数着子直撇嘴,抬头往窗外看撇去,见雨似乎有要停的迹象,外边光线比先前亮堂了许多。 “你的棋艺还是没长进,都让你许多了。” 面对兄长的取笑,林莞婉低哼了一声才道:“说话分心了,二姐夫要到任上,二姐姐也去么?” 这是林浩祺刚给到的最新消息,若无意外秦二公子就定到凉州上任知县。 “二妹当然是去的,去了凉州虽要比京中苦,家中却是她说了算。等到二妹夫能回京时,若是任上有功绩提个六品京官也是可以的,界时二妹夫再是庶子也能说上几句话了。” “二姐夫若能得个六品的实差,往后的路也好走了,可不是能在秦府说上话。”林莞婉想了想,笑着附和道。 她话才落,却是有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禀报道:“夫人,二小姐来了,木香姐姐先迎了出去,差奴婢前来禀报。” 还想再摆棋的林莞婉一怔。 能被丫鬟们直接称小姐的自然是武肃侯府那边的,二小姐就是苏梦芯,她怎么说来了就来了。以她的性子不该是这般莽撞才对。 林莞婉直觉有事情,丢下手中的白子与兄长道:“哥哥稍坐会儿?我去迎一迎。” 林浩祺也有些诧异,点头让她直管去,他在这坐着喝茶就是。 匆匆往垂花门处走去,不过一半的路就见着头戴兜帽的苏梦芯,林莞婉走近一看瞧见她眼角泛红。 她看得眉心一跳,不动声色笑着去拉苏梦芯的手。“我昨天还侯爷念着你呢,你今儿就来了,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二嫂,我……”苏梦芯反握住林莞婉的手,喊了一声泪竟然先落了下来。 林莞婉惊得忙抽了帕子给她拭泪,“怎么了这是,好好的伤心什么。这可是风口上,快随我先到屋里去,坐下再慢慢说。” 据她所知,苏梦芯性子是要怯弱些,却是不喜欢掉泪的人。看来能让她突然跑出来,又没忍住在她面前落泪,受的委屈怕是不小。只是如今侯苏老夫人早就被软禁起来,也没有人拿捏她了,按理是不会受委屈才对。 思忖着,林莞婉已将苏梦芯带到了正房二进的西厢,唤了丫鬟打水来。 苏梦芯此时心情似平静了些,只是鼻子还在一抽一抽,泪倒是没有再掉了。 “来的时候可有淋着雨了?哪些丫鬟婆子跟来的。”林莞婉细声问她。 “我…我走得急,就只带了奶娘和紫苏。”苏梦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她也是被气得糊涂了,什么也没有想直接去让人套的马车就出府了。身上这斗篷还是去寻苏梦婷时穿的,里面还是家裳衣裳。 林莞婉自也注意到了这些,拍了拍她手。“既然都来了,在这儿住上两日吧,侯…母亲那可知道你出府了?我派人回去送个信,也再给你取几身换洗衣裳?伺候的倒不用再跟来了,这儿有的是伺候的。” 苏梦芯听着却是站了起来,手指都绞到了一起。“二嫂,不,不必要麻烦了。我,我一会就回去。” 明明是受了委屈跑出来的,眼中都还有受伤的神色,怎么会想回去?林莞婉认真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又坐下。“着什么急,这样吧,我就只派人回去个信,衣裳什么的我这儿还有簇新的,我们身形差不多,你穿着肯定也合身。” 说完,她就吩咐了下去,根本不给苏梦芯推辞的机会。想到苏梦芯此时怕也不想与她多说,她就借口让先歇会换衣裳,自己先出了西厢。 林浩祺坐在一花厅旁边的次厅喝茶,捧着茶碗,可好几次都要送到嘴边手又停顿下来,目光没有聚焦的看着窗外。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廊下过,他忙将茶放下。 “让哥哥久等了,梦芯不知怎么从侯府跑了过来,还哭得一脸泪,我也没敢一直问她原由先让她留在正房西厢那了。”林莞婉觉得都是一家人,便也没有遮掩事情。 林浩祺眉头蹙起,道:“那你还跑过来做甚,快去陪着去。” 林莞婉感觉兄长的语气好像带了丝着急,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不过也没有多想。“姑娘家总是面子薄的,我老在跟前她才不自在。” “夫人,外边的雨停了,可还要备车?” 兄妹俩正说着话,芫花满脸笑意走了进来。 两人都往窗外瞧,果真是放晴了,一束束的阳光打在云层中透了出来,将云朵镀了成金光。 林莞婉眉宇间的忧色随之散去,“既然放晴了,午间就在外边的酒楼吃了,兄长拿了俸禄可还没有请客呢。” 林浩祺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微笑道:“都随你。”只说了一句又迟疑起来,“可是苏家二小姐……” “这有什么难的。”林莞婉道,“左右不是外人,也许子玉忙完了呢,我且先让人带个信问问他意思。梦芯出去转转或许还能开心些。” 听着妹妹的安排,林浩祺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又端起了茶来,连对妹夫的亲昵称呼都没留意。 小姑娘已经在低声吩咐让杏儿去传信,再让去套车。 虽然是安排了下去,可也是临时起意,林莞婉少不得再到西厢与苏梦芯说一声。 苏梦芯已换了一身荷色镶毛边小袄,白色绣梅花的挑线裙,净过面重新上了妆,又变回那个温婉绰约的样子。 得知林莞婉说要上街,林浩祺也一并会去,她连连摇头。任是林莞婉好说歹说她都是不愿同去,再多说两句眼框又红了起来,倒是唬得林莞婉不敢再强求了。 本该出府去的杏儿走过院子,林莞婉刚从西厢出来,两人撞个正着,她不由得奇怪的问道:“你这是出去过了还是回来了?” 杏儿福了一礼,“夫人,奴婢本是要出去的,侯爷却是先到了外院书房。奴婢这是给侯爷取换洗衣裳。” 取衣裳? 林莞婉更奇怪了,抬头看了看天。 雨已经停一会了,不可能是淋着了吧,淋着了直接回正房换衣裳就是,何必要在外院书房换也不方便。 林莞婉兀自思索着,突然心头一跳,旋即脸色有些发白。“你可见着侯爷人了?” 杏儿摇摇头。 她已站不住说话了,提了裙子就往外走,芫花被她的神色也吓得没敢说话,忙扶上她怕地面湿滑。杏儿侧头一想,也快步进屋去取衣裳。 外院书房,侍卫林立,连走廊下都是三步一岗的站着人。 林莞婉看到这森严的守卫脚下更快了,许平见着她的身影吃了一惊,忙上前行礼。“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他呢?” 许平对这直接的问话犹豫着开口道:“侯爷在书房内,侯爷还带回了一个客人,您…夫,夫人……” 林莞婉心中焦急不耐听,也全当是他的推脱之词,直接越过他推门而入,许平又不敢拦,只能是跟在她身后为难的喊着。 屋里的窗户都开着的,光线很亮堂,可推门瞬间她还是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腥味。 那是血腥味! 林莞婉险些被门槛绊倒,一双手在及时出现在她眼前,她下一刻就倒在对方温暖的怀里。 “你怎么过来了,还走这么急,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熟悉的声音平稳从头顶传来,她连忙抬头。 苏昭珩正温柔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受伤了!”和他对视了一会,林莞婉猛得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双手就在他身上乱摸起来。 游走在他身上的手使得他呼吸都停了几息,见她还要从腰间往下,忙拽住她。 “我没有事!”苏昭珩嗓音都沙哑起来。 与此同时,两声清咳从苏昭珩身后传来,林莞婉被抓住手听到不属于两人的声音,怔在了那。 苏昭珩看着小姑娘发怔,有些好笑的侧身,他身后一身巾服的少陵便显露了出来,正坐在太师椅中含笑看向两人。 林莞婉脸腾的就红了! 她不知道苏昭珩是真的带了人回来,她以为是许平故意拦她不让进的。 许平此时已默默退下,心底想着这可不能怪他,他已经提醒过了…… “这位是少陵公子。”苏昭珩给还发傻的小姑娘引荐,“在外边遇上了些事情,所以才回了府。” 少陵带着遮了半张脸的面具,只能看到他唇角是上扬的。 林莞婉艰难的眨了眨眼,轻轻道了声见过少陵公子,真是巴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连着上回,这是第二次被他看到自己失态了! 可是已经是被看到自己失仪的样子,林莞婉一咬牙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她又去拽住了苏昭珩衣袖。“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屋里全是血腥气味,你还让杏儿取衣裳!”她还没有问明白,绝对不走。 苏昭珩被她逗笑了,耐心的解释道:“是遇到了些不好的事,谈事的时候来了几只扰人的小老鼠,我袍子沾着血迹了,且还有事情没忙完才想在书房换了。” 经他一说,林莞婉视线又在他身上打量,落在袍摆与靴子上时就移不开了。 他的袍摆都快染成暗黑色了,地面上还有血脚印。 这…这怎么可能只是遇到几个人,估计袜子都被血水给渗透了! 林莞婉一直知道苏昭珩是武将,杀人的事与他来说是常有的,更何况战场上不是杀人就得被杀,只是真太过接近这样的事心中还是有会有些发怵。他都已经成为文官了,为什么还会遇到这类的事。 苏昭珩发现她眸里的恐慌,抽出袖子握住她手。“好了,没有事的,你先回去,我忙完就回后院去。嗯?”察觉到小姑娘用力回握他,他只得微微弯了腰与她平视。 也是知道不能再任性,林莞婉深呼吸,“好,我让人送席面过来。” “兄长是否在府里,若是在,请他到这里用饭?” 林莞婉听着他的提议想了想点头,苏梦芯不愿意出去,她出门也放心不下,不如等到苏昭珩忙完了视情况再作安排。 退出了书房,她看着再度合上的门扇若有所思。 少陵是宁王的人,可苏昭珩似乎是和他越走越近了,皇帝如此忌惮宁王他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交待 少陵是用过午饭就离开了侯府。 苏昭珩回了房,苏梦芯还在拉着林莞婉的手说话,他就去拿了本兵书坐到炕对面的太师椅上。 苏梦芯见着兄长回来明显变得拘束起来,林莞婉却是还想着先前的事,撇了眼大师椅方向道:“难得你兄长今日也在家,我们下午还是上街去?有你兄长和我陪着,你还担心什么?” 苏梦芯闻言又紧张起来,苏昭珩哪里会不知自家小姑娘的心思,从善如流道:“梦芯你总是在家里呆着,出去转转也是好的,你嫂嫂要去银楼,我是不懂那些的,正好你帮着挑挑。你看中了什么,也自有兄长为你买单。” “我可都听见了,届时别心疼你的银子。”林莞婉朝他露个满意的笑,挪揄道。 苏昭珩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银子不过身物,我们家也不缺这些。”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炙热,林莞婉不好意思的侧了头转而与为难的小姑子道:“就这么定了,你回歇个午,晚会我差人去喊你。” 不过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下了,碍于兄长开了声嫂嫂又热情难拒,苏梦芯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告退回了西厢,不过短短几步就将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 林家哥哥还在府里应该也是要一起去的吧。 这可怎么办,她哪里好意思去面对他。 苏梦芯走后,林莞婉便将在外头站了一会的司衣唤了进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过了午饭点了,不知厨房还有没有备下的。” 司衣朝两人行礼,回道:“夫人放心,奴婢饿不着的。是在侯府等了许久才见着侯夫人,才将二小姐小住的事说了。”她说着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翻书的苏昭珩再道:“夫人,奴婢打探清楚了二小姐的事,侯府的人说是因为三小姐与二小姐争执,二小姐似没争过被说哭了,才跑了回来的。” 这下连苏昭珩都搁下了手中的书,“可知经过?” “与奴婢说的人其实也只知个大概。”司衣摇摇头,“侯府里好像还压下了此事,那小丫鬟是二小姐院里伺候的,看她样子也是气不过才说出来的。” 回禀完,司衣有些不安的垂头。 她是如实把话说了,可侯府三小姐才是她们侯爷的嫡亲妹妹,她这也有说嘴三小姐的嫌疑吧。 林莞婉扫了苏昭珩一眼,见他皱了眉头,想了想才道:“姐妹俩哪有不伴嘴的,不是什么大事。” “在苏梦婷身上伴嘴不是大事,可是梦芯不一样,她性子最是忍让的。”苏昭珩却不苟同,直觉苏梦芯肯定还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会这样行事。 司衣听到这话提起的心才算放下,还好她们侯爷是讲理的人。 “辛苦你了,快回去歇着吧。”林莞婉察觉到司衣的紧张,放了她下去,随后还吩咐芫花让厨房给她送些吃食,可别真饿了。因为她是自己的人,夏氏肯定是拿了许久乔才见的,也算是替她受了过。 苏昭珩也不看书了,走到炕上坐下将小姑娘搂在了怀里。“回头你还是多开解梦芯,看她愿意说出是因了什么事争执,多留她住几天吧。自从二叔大哥战死,二婶娘早逝,梦芯这些年过得都很苦。” 林莞婉听得有所触动,“其实我一直想给她单独收拾个院子出来,让她随我们住的好。”她没有了娘亲在府中过得艰难,何况是父母兄长皆亡的苏梦芯。 “这倒是个好想法。”苏昭珩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角,“怕也只有你才会真心为她打算了,回头我与父亲说一声,他准了就让梦芯长住这吧。她都及笄该说亲了,却没有一个人为她打算。” 小姑娘笑弯了眼,“说得你这兄长不问她事一样,说亲的事也得你出些力,你在朝中行走比我能更多接触到适合的人。过些日子我请了昌平来作客,再请些夫人什么的。” “你的话我记着了,一切随你。”苏昭珩说着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走向床边,吓得林莞婉惊叫一声推搡着他。“你可不能胡闹,下午要出府的。” 少年却是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笑,“我是那种不分时机胡闹的人么。” 林莞婉被他臊红了脸,呸了他一口搂着被滚到床的最里边了。 到了下午众人出府的时候已是申时了,林莞婉都不好意思见人,特别是横眉坚眼看苏昭珩不爽的兄长。是哪个王八蛋说不胡闹的,林莞婉恨不得掐死肇事者。 出了府,载着众人的马车直接去了林婉瑶夫家的银楼。 掌柜的识得林莞婉,热情的将她们带去了厢房,让伙计取了最新上的首饰,次弟送了进去。 其实林莞婉不缺这些,出嫁时新打的都够她不重样带一个月的,主要还是想哄苏梦芯,只瞅合适她的在她发间比划。 一边还有着林浩祺,苏梦芯怎么也放不开,整张脸都是红的。 最终在银楼买了两支步摇,两对簪子都是给到苏梦芯的,林莞婉又给苏昭珩与兄长各挑了簪子与玉佩,自己倒是什么也没有买。 出了银楼,林莞婉又拉着苏梦芯去了成衣铺,这逛下来就到了晚饭的点。 全程当成了陪护的两位爷有些哭笑不得,果然姑娘家对上街这种事情有很大的热情,连一开始还扭捏的苏梦芯都活泼了起来。 林浩祺答应了要请客的,就让人去定了香满楼的雅间。 才刚坐下,林莞婉见着一个卖泥人的小贩走过,双眼一亮。 她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站起身拉着苏昭珩就下了楼要去买一个。 林浩祺哭笑不得,想这妹妹都嫁人了还这么贪玩,侧了去看窗外,小姑娘拉着清俊的男子正含笑在架子上指来指去。样子可爱极了。 包厢里骤然只剩下了两人,苏梦芯顿时又不自在起来了,坐在一边忐忑的去看林浩祺。 林浩祺坐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小姑娘还在那犹豫不决的,便也不再关注。再一转过头来,才有些尴尬了。 他怎么忘记了这里还有个苏梦芯。 她太安静了,安静得总让人会忽视她。 上次在侯府若不是风吹得她衣袂飞扬从树杆后显露出来,他从那地方走过几次是真的没有发现她。 林浩祺想着,又觉得不好意思来,上回的事还欠她一句谢谢。 思绪几转,他站了起身,走到她面前揖了一礼。 “苏二小姐,上回林某的玉佩亏得你寻回,林某人正式与你道声谢。” 他的举动使得苏梦芯大惊,匆忙起身,却是动作过急撞倒了椅子,吓得她又要伸手去够椅子不想连自己都要被带倒。 也亏得林浩祺反应快,当即就伸了手去拉她,苏梦芯被拉得一个踉跄,反倒撞向林浩祺。 一阵低呼过后,两人都狼狈倒在地上,苏梦芯脸色发白的趴在了林浩祺身上。林浩祺也好不到哪去,疼得直抽气,她的重量压下来,估计连背都撞青了。 两人在屋里乒乒乓乓闹了好大阵动静,林莞婉手里拿着四个面人正满足的回到门口,听到这声音险些将面人都扔了,苏昭珩更是直接冲了进去。 顿时,屋里气氛用尴尬两字已经不能形容了。 林莞婉看着地上交叠的两人,面人终于是没拿住了,吧嗒掉到了地面上。 苏昭珩反应还快些,忙上前先把苏梦芯扶了起来,她摔得整个人都怔傻了,眼神空洞半天话也不会说。随后起身的林浩祺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林莞婉自打十岁后也没有这样亲近的。何况这还是别人家的妹妹!! “哥哥,你可是撞哪里了?!”林莞婉反应过来跑上前,发现兄长的眉宇间还有着痛苦之色。 深呼吸了口气,林浩祺乱遭遭的脑子清明一些,与妹妹道:“我没事。”说着往前一步,朝苏昭珩揖了一礼。“此事我定然会给苏家一个交待。” 苏昭珩看了他两眼,又侧头去看苏梦芯,也有些不知怎么应答。 显然两人刚才是意外,可是自家妹子又可以说是真被人搂着了……偏这人又是妻子的兄长。 苏昭珩想得头大,恨自己怎么不早回来一些或晚回来一些,这真的太尴尬了!都叫什么事啊! 倒是林莞婉闻言后眨了眨眼,随后才反应过来兄长说的交待是什么意思。 正当屋里陷入另一层的尴尬状态之时,苏梦芯总算是回过神来,眼眶一红,看着林浩祺的目光带着羞及怒意,一跺脚喊道:“我才不要你的交待!”转身就跑下了楼。 厢房门口的侍卫反应快的都跟了下去,林莞婉也是一愣才提了裙子往外跑,屋里的苏昭珩与林浩祺就相视着继续尴尬了。 林浩祺一张脸都快红得要滴血似的,他刚才算是被人姑娘拒绝了吗?! “咳咳,兄长不必过于自责,能否先将事情经过告诉我吗?”苏昭珩干咳两声,打破沉默。 此时,林浩祺才算是脸色缓了缓,有些无力的坐下,娓娓道来。 除去说两人是如何摔倒在地的,他将在苏昭钰成亲那日遇着苏梦芯的事也说了。 原来那****发现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掉了,那是林莞婉先前送的,经常会戴着,便到走过的地方寻了好几遍。以为真要找到不着准备回到席上时,就看到躲在树后的苏梦芯,她犹犹豫豫的问他是不是掉了东西,将玉佩给了他。哪知这时一个丫鬟路过,恰好见着两人递东西的一幕,苏梦芯自然是吓得跑走了,那丫鬟也慌乱的看了他几眼才离开。 所以那日林莞婉再寻他说话时,他颇不自在。 清楚来龙去脉,苏昭珩眉头又皱了起来。 被丫鬟看到两人私下说几句话倒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是递东西这一层……怨不得林莞婉说苏梦芯不愿意同行,怕是有这层事在。苏昭珩思忖着,却突然想到一件事,忙问道:“你可记得那日那个丫鬟的打扮?” 他的神色郑重,使得林浩祺也跟着忐忑起来,细细回想。“似乎是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绸缎面小袄的丫头,年纪与婉婉相仿吧。” 话落,林浩祺脸色亦变了。 如今说起来,能穿绸缎面衣服的下人哪个不是有体面的,且还是主子身边得力的才会赏这种布料,不然一般下人就是得了这样的布料也是不敢穿的。 苏昭珩却是联想到了什么,看了几眼大舅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才道:“不知方才兄长所说的话是认真的,抑或只是情急。” 什么话真的假的。 林浩祺懵了一会,血液又集中在了脸上。“自…自然是认真的,此事该是我的责任。”他也意识到苏梦芯的名声怕真被他坏了。 这样事情倒是好办了,林浩祺有个态度在这,至于苏梦芯那,她的意愿自然也是重要的。如若她真不愿意,侯府那及那个丫鬟的事,他想管还是有办法的。 “此事也不能全怪在兄长身上,苏家那边及梦芯那边我再看看情况。”有了决定,苏昭珩神色变得轻起,露着笑与林浩祺道。 事已至此,林浩祺也没有别的可说的,姑娘家的名节就是大事。虽然只见过苏梦芯几面,却知她是个温婉性子,长得也好看,这样的姑娘家当妻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想得过多了,林浩祺又恍然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淡定了一会脸上又火烧火撩般发起烫来,最后连对上苏昭珩的视也不敢了。 那边苏梦芯哭着跑走,钻进了马车就开始哭了起来。 她怎么那么笨,总是做另人误会的事。 先是苏梦婷,如今连兄长嫂嫂也误会了,她真的不要见人了! 林莞婉追上来,走近马车就听到了她的哭声,只得转身吩咐跟来的侍卫去给苏昭珩说先安排她们回府。她钻上马车,只能是先安慰苏梦芯,一切等到府里再看能否问出缘由。 不料在许平带了苏昭珩的话亲自来禀后,林莞婉反倒不知要怎么安慰了。 原来兄长与她的小姑子之间还有这些她不清楚的事情,她今日还傻傻的非要拉着苏梦芯出来,这…她有种责难逃帮凶的感觉一样,这该怎么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头大 姑嫂俩先行回了府。 林莞婉一路忧心忡忡,见着净面后的苏梦芯双眼肿如核桃,更是自责。可事关兄长,又关乎她的闺誉,林莞婉是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 她斟酌一会,拉着苏梦芯坐在圆桌旁,柔声道:“梦芯,你可以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与梦婷争执,还那么伤心。” 苏梦芯听她这么一说,蹭的就站了起来,神色慌乱。这一下使得林莞婉也被惊着,同样站起来惊疑不定想着难道她猜对了。 紧张到极致的苏梦芯盯着林莞婉好一会,反倒放松下来了,其实她早该想到,事情总是会捂不住的。从林莞婉的问话来看,就是她不完全清楚,怕也是猜得差不多。想到此,她反倒冷静了下来,重新坐下。 “嫂嫂,其实你猜到了对吧。” 苏梦芯终于有要说明白的意思,林莞婉心中一喜,也坐下道:“梦芯,有什么委屈你直管说,二嫂是个帮理不帮亲的,是我的兄长不对自有我回娘家请祖父教训她,给你说法。我就怕是你受了委屈不说,便是我有心,你兄长有心也帮不上你,你懂吗?” 她的话苏梦芯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她除了委屈更多的是难过,难过一起长大的姐妹那般看她,让她显得那样难堪。 缓了缓情绪,苏梦芯才在林莞婉焦急的眼神中将事情娓娓道来,林莞婉面上的神色亦变得越来越诧异。 事情说完,苏梦芯松一口气之余也累极了,不等林莞婉再说什么先婉言请了她回去,自己侧什么也不管埋头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回了屋,林莞婉捋着事情等苏昭珩回府。 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就将人盼了回来。 她先帮着苏昭珩换了身家常衣裳才慢慢说了出来。 事情亦与苏昭珩猜测差不多,他并未显露得太过惊讶,神色却是有些阴沉。 “此事是苏梦婷做得不对,她也实在是个没脑子的,误会了还嚷出来,她非但得不到好处,若是梦芯真与兄长有私,反倒是成全她们的。” 林莞婉深以为然,这事要想水过无痕怕也难。 原来,那日见到撞见俩人的丫鬟正是苏梦婷屋里的贴身伺候的。 她只见其一不知其二,苏梦芯又是懦怯害羞性子,只顾着躲,就此误会还两人有私愤愤与自家小姐说了。 苏梦婷心思被夏氏知晓后就被告诫加软禁,从未受过委屈的她听得这事,哪里还有理智,当即寻了苏梦芯,更加误以为她的事是苏梦心揭的。骂苏梦芯是小人,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 娇蛮的苏梦婷哪是苏梦芯能应对,解释不清中又被骂得难堪没脸,就有了跑出侯府的事。 两人争执的声音不小,嘴碎的丫鬟婆子们不过用一个时辰就将事情传了个遍,各种版本都有。夏氏知道后也压下这事,可林浩祺与苏梦芯有私这事却已是洗不清了。 “这事闹成这样已经没法收场了,夫人压下去又如何,指不定哪日就得传到外边,我看梦芯的态度也恼了兄长。”林莞婉无比惆怅的叹气。 苏昭珩也头疼这个,揽了她过来。“其实我看兄长对梦芯多少有些意思,主要还是梦芯这边,如若她心底只有怨,最后两人凑一起了也不和美。” 林莞婉反倒惊讶了,“你说我兄长对梦芯有意思?他亲口说的?他似乎也没有见过梦芯几次吧。” “你真傻,有些事情非要说出来的?我还只见你一次就牵肠挂肚了。”苏昭珩伸手去刮她鼻子,觉得她有时真是可爱得很。 小姑娘忙侧头躲,嗔道:“少给我不正经,说事儿呢!” “此事全看梦芯的意思吧,如若她真不愿,侯府那边我会与父亲想办法将此事捂实了。”苏昭珩坐直身子,不也闹他了,眉宇间出现了许久不见的冷凝之色。虽会有些残忍,但也只能是那样了,苏梦芯是二房遗孤,怎么也要护好她的。 林莞婉听得似懂非懂,但明白解决之道定然不会太过和平。 之后,苏昭珩又与堂妹深谈一番,最终给林浩祺去了信,只交待他不必要再上苏家去了。 再然后,苏梦婷院子的后罩房走了水,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没能从那场火中出来,众人扑灭火时看到两人的惨状都吓得面无血色。自始侯府里再也没有人敢私议主子的事,在主子身边贴身当差的都恨不得将嘴巴和耳朵堵上。 此事到这算是告一段落,苏梦芯也得了武肃侯的准许,正式到了宣平侯府住下,夏氏为此还闹腾一翻,被武肃侯第二日着人送回娘家再回府后再不提此事。 住到宣平侯府的苏梦芯一时还是想回武肃侯府去的,她怕在这遇到来往的林浩祺,只是拗不过苏昭珩又怕他的冷脸,才算打消了念头安心久住。 事后,林莞婉其实觉得有些可惜。 她想来想去,苏梦芯的性子挺适合自己兄长的,温婉恭顺。林家娶这么一个媳妇也不会让皇帝猜忌太多,毕竟苏家二房已经名存实亡,就是若真事成唯一苦恼的便是大家之间的长幼排序。 苏昭珩与林浩祺之间真说不清谁要当妹夫这称呼了。 不过林莞婉也只是纠结了一阵,只当有趣的事想。谁叫人家苏梦芯只恼怨她兄长,根本凑不成这么一对! 接下来的半个三月,苏昭珩异常的忙碌,一直到了四月中旬才算能按时辰回府。 林莞婉在这期间打理府中事务,空闲的时间就往林家、陈家和宋府跑,日子倒也没觉得过得慢。 四月里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唯一一件让大家都津津乐道的就是林莞莹被抬入武肃侯府,当了苏昭钰的贵妾。 在林莞莹入了武肃侯府第二日,昌平郡主就不请自来跑到宣平侯府作客。 得知昌平到来,林莞婉可是眉心直跳。 最近只要是苏家那边来人,总是要生点什么,她都有些害怕了。 然而怕什么是真来什么,在外人面前端庄温婉的昌平一到林莞婉屋里就红了眼,朝她喊了声“婉婉”便唔咽起来。林莞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昌平在武肃侯府是又受了什么委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无赖 &nb昌平哭得梨花带雨,林莞婉手足无措,屏退了所有人低声安抚她。 &nb在昌平的哭诉中她知道了前因后果,最让她吃惊的是林莞莹居然怀了近两个月身孕了! &nb她在心间默默算了算时间,确实是和苏昭钰在睿王府做下错事的时间吻合。 &nb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nb是林莞莹太过幸运,还是昌平太过不幸?一个刚入门的妾室怀了身孕,透了出去昌平这脸也没有地方放了,而且她想,以林莞莹的手段,这事肯定已有打算,指不定睿王也干涉到了其中。 &nb如若是这样,那这个胎留不留岂不是连昌平这正妻都极难做主了? &nb林莞婉神色晦涩,对昌平的愧疚不已,她怎么就没有看好林莞莹这个惹事精,搅得天下大乱! &nb将心底的憋屈都吐露出来,昌平才渐渐止了泪,神色带了几分赧然道:“婉婉,我实在不知要找谁说这样子的事,让你见笑了。” &nb事到如今,昌平都还以闺名相称,可见她是将自己真当好友,林莞婉反倒是不好意思那个。 &nb“昌平,你不怨我还将我当朋友来往,我心中不知多欢喜。”她伸手拉过昌平的手,推心置腹。“我一直都觉得是愧对你的,林莞莹有孕不是小事,长公主那你一定要让她知晓,否则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nb昌平如何不知道这些,可她除了心酸,是真的一筹莫展。 &nb这种事情实在让人出乎意料,谁会知道林莞莹不过与苏昭钰一次就怀上了,她嫁给苏昭钰不久后小日子还是如期来了。 &nb“婉婉,我母亲那我定然是要去说的,可说了又如何。”昌平诉说自己的忧虑,“不管怎么样,这是昭钰的孩子,我不喜,可婆母呢,昭钰呢?难道他们会不喜欢吗,这是他的血脉!” &nb说到苏昭钰,林莞婉若有所思。“林莞莹昨日才进的府,昨夜三弟在哪儿歇的?” &nb昌平脸一红,“昭钰昨夜哪儿也没去。”许是因为对她有愧疚,拉着她荒唐了一整晚。 &nb“那林莞莹有孕可是今早她给你见礼时说的?三弟又有什么反应?” &nb听着林莞婉的再问,昌平愣了愣。 &nb当时她只觉得晴天霹雳的,哪里有去留意苏昭钰的神色,将林莞莹打发走了她没忍住委屈第一次朝他发了脾气,然后就往宣平侯府来了。 &nb是啊,苏昭钰当时是什么想法? &nb昌平咬了唇,一个字也说不上来,有些后悔她的冲动了。 &nb见她这个样子,林莞婉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叹了口气道:“昌平,其它人都是次要的,只有三弟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nb昌平闻言双眼又红了,“可…可是我出来之前还和他闹了一通……他是不是得厌烦我!”她那个样子就是十足的妒妇,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妒妇! &nb外边却是响起杏儿的高声,“世子,世子爷,这可是夫人的屋子您闯不得!” &nb林莞婉一怔,旋即露了笑来,心中有了计较与昌平道:“你快到内间躲起来先,三弟那我来应对。” &nb昌平有些不明所以。 &nb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她伏小,好修补夫妻间的感情吗? &nb可在林莞婉胸有成竹的保证下,昌平还是怀着激动往内间躲去了,婉婉有句话是没错的,他寻到这里来还是紧张自己的。 &nb神色慌张的苏昭钰冲过了杏儿的阻拦,直闯进了屋。 &nb不过在跨入厅堂后,他脚步立马就顿住了,林莞婉眉宇间带着冷色正盯着他。 &nb“二嫂。”苏昭钰忙揖礼。 &nb“你二哥去衙门了,三弟是要等他还是晚些再过来?若是要等,你到外书房去吧,二嫂这也不方便招待你。” &nb林莞婉个子娇小,以前都是笑脸迎人,如今冷着脸倒叫苏昭钰也生了丝敬畏来。他发现她身上居然有神似兄长的威严,而且一开口是赶人啊,他哪里能走! &nb想到管事的说昌平应该是到了宣平侯府,苏昭钰也顾不得丢人不丢人,索性舔着脸笑道:“二嫂,我不是来寻我二哥的,我是来找昌平的。” &nb林莞婉这倒是笑了,冷笑。“三弟这话有些奇怪了,你寻三弟妹怎么寻到我这儿来了。” &nb苏昭钰俊脸一红,像是被噎着般,双眼也不敢看林莞婉了,在屋里左瞟又瞟没个落点。 &nb“三弟再没什么事了,就请回吧。”见他说不出话来,林莞婉再度下了逐客令。 &nb这可让苏昭钰着急了,他怎么能走。 &nb他二嫂这架势分明是在维护昌平,昌平已经负气出了来,他要是这会没见到昌平,谁知道下回再来的时候她这二嫂为了给昌平出气,会不会让他连大门都进不来!上回兄长也为了自己行事不谨慎而失望,要是连兄长也护着昌平,他才是要死定了。 &nb而且,带不回昌平,他老子估计会绑了他去长公主府,让长公主抽他一顿! &nb根本就没有退路的事! &nb苏昭钰急红眼,握住拳头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nb“依依,我知道你在这儿的,你要气要恼都是应该的,是我混账。可是你躲着要怎么出气,把自己气坏了要怎么办?你不如出来痛打我一顿,二嫂也在这,你就是拿了鞭子抽我我也绝不会躲!” &nb他这么一喊,不但是林莞婉傻眼了,连站在外边的杏儿都傻眼了,忙将院子里的丫鬟赶到一边去,自己继续守在门口。她英明神武的侯爷怎么会有这么个奇葩弟弟!! &nb苏昭钰却是喊上瘾了,继续扯着嗓子。“依依,你若不是出来我就一直在这不走了,就是二哥回来要抽我,我也不会离开这里的!你别自己躲着生闷气啊,我只要和你的孩子,其它的我一概不认!反正我就是混账了!而且说不准你现在就怀上我的孩子了,你要是气出个好歹,你要我怎么办……” &nb“苏昭钰!!” &nb屋里霎时响起一阵咆哮,昌平满脸通红的从内室冲了出来,连脖子都是红的。 &nb她摇摇指着他鼻子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了你的嘴!” &nb林莞婉被这夫妻俩都惊呆了。 &nb苏昭钰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昌平发彪起来居然是这样子的,她有些理解前世昌平给苏昭钰送剑的举动了。瞧她那气势,巾帼不让须眉啊! &nb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苏昭钰一阵狂喜,完全忘记了边上还有个二嫂,冲上前就将人搂在了怀里。 &nb“依依,你别生我气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好吗?”苏昭钰一改无赖嘴脸,含情脉脉。 &nb林莞婉再也受不了,打了激灵退出了厅堂,反正也没她什么事了,今日所见已够让她难消化的。 &nb紧紧搂住不断挣扎的人儿,苏昭钰道:“我出来前已和父亲说了,林莞莹的孩子我不会承认的,我不会让你在庶长子或庶长女间去烦恼。睿王要如何我不会管,我也和父亲说好了,你跟我一起去西北!” &nb听着他决然的话,昌平愣住了。 &nb“如今苏家的掌兵地区移到了西北,父亲早想好在那儿也建府邸,在回京前已买好了宅了让人修缮。”苏昭钰将一切打算娓娓道来,“如今二哥在京中,我也不放心父亲一个人在西北,我们便到西北去。那里比不得京城繁华,却只有我们一家,我每日都能从兵营回家,有更多的时间陪你!” &nb“可是,可是……” &nb“依依,我知道你舍不得岳母,但我相信岳母也会支持我这个决定的。我们现在就去公主府,我把一切事情都和岳母大人说清楚。”苏昭钰听出她的犹豫,直接拥着她就要往外走。 &nb昌平又挣扎起来,“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先。父亲同意,那母亲那边呢?母亲会同意让你在西北久居吗?还是母亲也一并过去!” &nb苏昭钰亦止住了动作,皱起了眉头,他母亲那……确实是个事情。 &nb而武肃侯府那边,夏氏与武肃侯早已对峙多时。 &nb林莞莹有身孕的事她在昌平离府后就得知了,不过一会,她的夫君直接和她说要落了这胎。 &nb这事夏氏是能理解的,如若真让林莞莹生下这胎,那绝对是所谓的奸生子,侯府丢不起这脸! &nb但要让苏昭钰带着昌平一起去西北,她是决对不能答应的,要她离开京城她也决对不答应!苏家的根是在京城,她的娘家也是在京城,一切都在京中,她为什么要去荒凉的西北,她走了那这苏家不就是苏昭珩做主了! &nb“你究竟在计较什么?我们一家在西北,远离皇权过得会比在京中轻松许多,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武肃侯挫败不已,每次与夏氏说话,两人的意见从未一致过。 &nb夏氏冷笑,“是我想不明白还是你另有打算?” &nb“梦婷还没有说亲,马上要及笄了,难道你要让她嫁给西北的小门小户?!西北又是战争之地,钰儿才刚成亲,万一战事再起要怎么办?!” &nb武肃侯觉得夏氏真是不可理喻,气得手背青筋都突起。“是你让钰儿当这个世子,当这爵位的继承人!既然担上了苏家的重担,就该做好上战场甚至是战死的觉悟!” &nb“那苏昭珩呢?!”夏氏声音突然的拔尖起来,“他其实也就是奸生子!难道你还想着让他来继承爵位不成?不过人家也不在乎了,人家现在就是一等侯了!但这也还是拉不住你偏心,你就是想让我们母子都离开京城,然后好将苏家在京城的根基都让给他!你的算盘打得好,可我是不会上当的!” &nb“夏涵雅!你还敢胡说八道!”武肃侯险些被气得想去掐死这是非不清的妇人,解释了无数次的事情,她却一点也不信,只任意的揣测! &nb一再受刺激的夏氏已然失了理智,只梗着脖子与武肃侯对视,双眼的怒意与决然让她连神色都显得狰狞。 &nb武肃侯忍耐再三,最终压下火气。“你不愿意走,你就留在这,将梦婷的亲事定好。然后,我会派人来接你!” &nb“苏睿诚!”夏氏听着他的一锤定音,几乎气得发疯。 &nb可是武肃侯已摔门而去,任她在身后咆哮着自己的名字。 &nb正房侧边的廊下,夏氏的奶娘双手紧紧捂住了苏梦婷的嘴,让她不能发出一丝声音,两行清泪流了满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计划 四月的天阳光和煦,甩开一众丫鬟的苏梦婷却觉浑身冰冷。 她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她二哥是奸生子? 她一直当成嫡亲哥哥的苏昭珩不是母亲所出,只是父亲将他安在母亲头上的嫡子! 苏梦婷有些接受不了这样子的事实,过往点滴却不停在脑海中打转。 母亲总是对二哥冷言冷语,也总与她说要多亲近三哥,以前不懂这些只觉得母亲多有偏颇,如今想来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她母亲忍辱着一个奸生子在她眼前转,还差些成了侯府的承爵人,她母亲这些年过得多么委屈,而她父亲怎么可以做出这样子的事来! 苏梦婷跌跌撞撞一路跑到湖边。 侯府湖边一排的柳枝已翠绿葱葱,她看着随风摇曳的枝条,只觉得阵阵眼晕,脚步止不住往后退。 “三妹妹?” 一双手扶住了她肩膀,柔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苏梦婷木然的往后看去,不算熟悉的女子正微笑看着自己。 她打了个激灵,忙回过头一把先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三妹妹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告诉母亲好好打了他出去。”林莞莹也被她满脸的泪吓一跳,带着讨好道。 苏梦婷是谁,她再是狼狈也不会承她人的情,何况林莞莹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和奴婢一样的妾室,也不知道她三哥怎么会要她这样子的人! “谁是你三妹妹,你有什么身份来喊我三妹妹,我只有一个嫂嫂,那就是昌平郡主!没少得给自己脸上贴金恶心人了!”苏梦婷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转头便走了开去。 林莞莹被气得险些要翻白眼。 自打她被睿王认做义女,再也没有人敢拿她身份来说事,今日居然被苏梦婷这样羞辱! 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但对方鄙夷的目光让她又清楚的明白,她在侯府的地位,就只是一个妾室!哪怕是贵妾,仍是妾,以后的当家主母也只能是昌平这个嫡妻! “主子,三小姐太过份了,还有今天早上昌平郡主居然连个见面礼都没有给你,她们敢这样怠慢你,也不怕王爷给他们好看!”忙扶上她的绿衣丫鬟看着苏梦婷远去的身影呸了一口,异常气愤。 林莞莹却是瞬间冷静了下来。 睿王? 睿王才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人渣! 自打那日要了她的处子之身,他就时常对她进行那种龌龊的事,用各种下流手段折磨她! 相比下,侯府遇到的这些冷待也比在睿王府好上一万倍! 林莞莹想到自己在王府中的凄惨,什么怒气都没有了。 她好不容易逃脱出了睿王的手掌心,她才不会再回去那个囚笼般的睿王府,她要在这里站住脚! 也算是天助她,她怀的身孕日期与算计苏昭钰的日期能合得上,有了这个孩子她定然有办法拉拢住苏昭钰的心! “绿瓶,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懂得了审时度势的林莞莹面色淡然,扶上了丫鬟的手。“这里是侯府,不是王府,有些事情义父也是不好插手的,那样世子爷面上也落不得好,只会让他讨厌我。” 绿瓶闻言细细想了想,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是王爷交待过的让小姐不能受委屈。 看到绿瓶欲言又止的样子,林莞莹笑了笑。“你如若真那么听在意义父的吩咐,你不如来先助我一事?也好让我能在侯府立足打下些基础。” “主子尽管吩咐就是。”绿瓶忙道。 其实于她来讲,她有时觉得真的很尴尬。 林莞莹以前在王府可是被王爷宠着的,连王府的小姐也没有她得宠,如今到了侯府却成了个妾室,让她小姐喊不得,称为姨娘又怕被骂只得喊了个别扭的称呼。想想都替小姐不值的。 “你将我带过来的那些金叶子拿去收些人脉,最好是三小姐院子和夫人身边的。” 绿瓶能被睿王派到侯府来,除了不该知道的都不知道外,还有着一手收买人心的本事,这种事是她最拿手的她自然是满口应下。 林莞莹再又吩咐她去打探今日苏梦婷的事,在这侯府可没有人敢给苏梦婷委屈受,这事总有些奇怪。 侯府闹得乱哄哄的,苏昭钰却是不知道这些事,寻得了心上人又再三给林莞婉道歉,带着昌平去了长公府。 长公主听到林莞莹有了身孕的事脸都气绿了,只扔了三个字,不能留。并扬言如若武肃侯和夏氏给不了她交待,她就亲自动手。她倒要看看睿王敢不敢真将这事捅到皇帝面前,她为了女儿这次是再也不会忍了,就是撕破脸皮也无所谓! 昌平有着母亲的支持心中更安定了。 这事对林莞莹来说有些残忍,但她自己也是最痛苦的一个。 好好一桩亲事,插了个第三人进来,她再是心善性子软和也不可能忍让再三。 小夫妻俩又在长公主府里留下用晚饭,直到月上枝头才回了府。 经过小小吵闹的夫妻俩到了晚间更是如胶似漆,苏昭钰恨不得将所有精力都给到昌平,屋里的动静直至快天明才算消停。 而苏昭珩回到家中时已近子时,小姑娘搂着被子睡起极沉,杏儿便将今日的事先与他禀报。 待到了第二日,林莞婉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窝在他的怀里,眷恋他身上的气息,用脸蹭了蹭正想再合上眼继续睡,却突然想起什么来。 “什么时辰了,苏昭珩你是不是出门要晚了?”她坐了起来。 不过身子还没有稳住就被一双大手又拽回了被窝中,趴在温暖的胸膛上。 苏昭珩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今天沐休,不用早起。” 男子声音中还带着倦意,低沉沙哑,林莞婉却听得一阵脸红心跳。每当他情动时在耳边低语也是这个声调。 “既然沐休,那再多睡会吧。”他最后眼底下总带着青色,是够辛苦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问祖父也是颇为神秘只笑而不语。 只是她话才落就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换了位置被他压在了身下。 “苏昭珩!”林莞婉感受到紧密相贴中他的嚣张跋扈,是那么的烫人。 小姑娘含娇带嗔的一句,激得苏昭珩全身血液更加沸腾。 “让我填饱了再睡。”他哑着嗓子,低头便吻住了那还要抗议的小嘴。 林莞婉整个人都软了,被他在身上作乱的手撩拨得燥热一浪比一浪高,脑海里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流氓了。 重重撞击与床板摇晃的声音传出屋子,在外边侯着的木香听着动静忙红着脸站到外边去,让廊下侯着的小丫鬟们再站远了些。 苏昭珩不过只想浅偿一顿灭了身上的火气就做罢,可他实在是高估自己在面对林莞婉后的自制力。 小姑娘被他摆成了更好入侵的姿势,跪趴着,散开的青丝似水银般铺泄在大红锦被上,全身肌肤白皙细腻,因情动透着艳丽的粉色。极媚极艳的景色就那么诱惑着他,让他掐着她的柳腰再舍不得放开,看着小姑娘在他的带动下随波逐流,发出猫儿般的咽呜。让他怎么疼也疼不够。 于是,他便一回又一回,为自己的泥足深陷而不知疲惫。直到耳边的咽呜声化作时有时无的低泣,他才意犹未尽加快征伐速度,将她撞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才举兵而出。 待到夫妻俩正式在走出卧房时就只差半时辰该用午饭了。 居然又荒唐了半日,林莞婉看着芫花送来的帐本时,狠狠侧头瞪了眼作俑者。 苏昭珩却是端着刚茶慢慢的品味起来。 新茶不错,只是比小姑娘春花吐蕊的滋味差了些… 今日林莞婉本是约了府事管事的看帐,好将这整一月侯府的运作花销全捋清楚,再对一些琐碎的帐务进行调整,哪知就被搅和了。 她看着悠哉的苏昭珩就气不打一处来,腰腿酸疼也集中不了精神,索性将帐本丢回桌上,要芫花先拿走改日再说。 “怎么不看了?不是说有要紧的事?”苏昭珩察觉到那怨气极重的目光,微笑着搁下了茶。 “明知故问,脸皮越来越厚了!”林莞婉冷哼一声,想起昨日的事来。“林莞莹有了身孕了,三弟与昌平昨天在这也闹了一场。” 苏昭珩走到圆桌,挨着她坐下牵了她手把玩着。“我听杏儿说了,这事我们不管,三弟成家了他心中自有计较,如若这么一个后宅的事都闹不清楚,那他再谈什么领兵打仗?” “我就觉得昌平委屈,也觉得那孩子挺无辜的。”林莞婉低叹一声。 她也曾有过孩子,最终没有保住,月份也比林莞莹现今差不了多少。失去骨肉那种痛,实在使她心悸及哀伤。 苏昭珩看着她黯淡下去了的双眸,如何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将她揽了过来。 “都怪我不好,没有护好你们。” “当时的情况也怪不得你,还好都过去了。”林莞婉忍下心中的酸楚,软软的伏靠在他胸膛。 苏昭珩深吸了口气,郑重道:“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出现,会好好护着你和孩子平安一世。” 心中有所触动,林莞婉眼眶有些湿润,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这世我们都会平安的,许多的坎不也走过来了吗。” 是啊,许多的坎不都走过来了,苏昭珩搂住她的手臂又用了几分力。最后一道坎在周密的计划下亦能跨过去的! “婉婉,睿王的事快则今年,晚不过明年,我会解决好的。” 突然听到这严肃的话题,小姑娘有些诧异抬头去看他。“你近来忙的都是这个事?” “是的,祖父已经有了打算,父亲着急回西北也有着这一层的原因。苏家不比往前,兵力被远调,睿王若是真要反兵,委实是个问题。” 朝中的事她只知一半,心被提得更难受了。“为什么你那么坚定睿王会兴兵?” 苏昭珩吻了吻她的鬓角,眸光锐利:“他私制武器,再由睿王妃娘家的商队运出,绝对是要兴兵的。而且要反,武力控制住京城,皇帝就是手到擒来了。” “如若那样,京城岂不是很危险?!” “是的,所以我想再晚几个月,送你到蜀中吧。”苏昭珩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挨打 蜀中两个字使得林莞婉怔了怔,旋即激动推开了苏昭珩。 “蜀中?蜀中是宁王所在之地!莫不是…莫不是你近期与宁王走得近,就是为了把我送到蜀中去?可是你又凭什么保证,宁王没有反心?!我不会去的!”小姑娘说到最后,倔强而决绝。“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而且祖父,父亲,兄长都在京城,我一个人出了京又如何!我哪儿也不去,只陪在你身边!” 苏昭珩听得既感动又无奈,想要再去牵她的手,却被她一掌拍掉。 看着手背泛起的红痕,他只得肃然正襟,小姑娘耍起脾气来丝毫不含糊啊。 “你先别着急,我这话不是还没有说完?”苏昭珩解释起来,“我又如何会傻到与宁王有什么协议,不过如今蜀中是最好的地方,万一真有什么事睿王也好,宁王也好都不会想到去蜀中找你。” “婉婉,他们或许都有着折戟沉沙身死的心理准备,可是我舍不得你,不愿有这样的准备。而你是我的逆鳞亦是我的软肋,任何都碰不得,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莞婉先前不明白,可眼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不想他分心,不想成为他的弱点,却那么无力! “可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离开京城,离开你,我只会终日彷徨不安,我们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她吸了吸鼻子,仍是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一就倔强起来就说不通,苏昭珩有些头疼,又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都要化成水,再不舍得强迫她什么。 将人再揽过来,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些也只是初步计划,一切也是按最坏打算,也许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林莞婉此时泪更是汹涌了,其实她心里明白的,如若真到最坏打算的时候,哪里还会有别的办法。 小姑娘许久不掉眼泪了,一掉起来就像决堤似的,让苏昭珩好一阵忙乱才算把人哄好。这话题太过沉重,他也不愿再继续谈了,就拉了她去花园让人备船并吩咐午饭送到湖心,好好享受沐休。 宣平侯府一翻涛浪平复了下去,武肃侯府的暗流却汹涌无比。 苏梦婷自从听到父母亲的争执后就魂不附体,更是辗转反侧一整夜,早间也没有去请安,只一个人关在房里不动弹一下。 夏氏得知消息红着眼去了她的院子,见着她眼底都是乌青,心疼得不成。 “我的儿啊,你怎么糟贱自己的身子,你这不是拿刀子在剜娘的心吗?” 任夏氏搂过自己,苏梦婷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哇一声伏在她怀里哭了。 她心疼娘亲,她真的无法想像这十几年来娘亲是怎么在侯府度过每一日,看着苏昭珩占着嫡长的身份,看着他比自己亲儿子还得夫君的宠爱,甚至被立为世子。如若没有苏昭珩受伤一事,或许这家真的就是他的了! 同时她也是恨苏昭珩的。 她喜欢林浩祺,他是最先发现,随后她三哥去了一趟宣平侯回来就与娘亲讲了这事,娘亲便下令禁足她许久!为此她还恼了自己嫡亲兄长,苏昭珩就这么在中间挑拨离间,还将那横插一脚的苏梦芯接走!她就说为什么他那样对自己这个嫡亲妹妹,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也许早就看她们一家子不顺眼了! 是了,上回也是因为他,三哥要去西北大营,也是因为他,三哥和娘亲间的关系越来越冷淡。三哥为了他和娘亲可没有少争执!还有那个林莞莹,说不定也是他设计用来搅得她们不安宁的招数! 苏梦婷哭得伤心,每想一桩事,心中的愤怒就像再被添一把柴,汹汹燃烧了起来。 她不能再让娘亲受这样子的委屈,她要揭穿这个事,她要扒了苏昭珩身上的嫡长身份,要他身败名裂! 一个奸生子,凭什么在她娘亲面前耀武扬威! 夏氏只当女儿被吓着了,搂着她低声轻哄。“婷儿不怕,我仍是武肃侯府的夫人,谁人也不能动摇我们的位置。苏昭珩再如何,如今也已经分出府去了,再也没有人能挡在你们兄妹面前。娘亲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出嫁,享一世的荣耀!” “娘,苏昭珩再是分出去,也是占着苏家嫡长的身份!就是哥哥以后承了爵,这个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你为什么要受这样子的委屈,你不敢反抗父亲,我敢!我就这找父亲理论个清楚!” 苏梦婷说着已收了泪,满脸愤恨的从她怀里挣扎了出来,趿着鞋子就是要往外跑。 这可是把夏氏吓坏了。 这事再如何也不能闹出的去,不是苏昭珩奸生子的问题,而是会牵连到她母族,牵连到皇家,到时候就算是苏昭珩讨不了好,她们家族也会跟着遭殃! “快拦住小姐!”夏氏脸色苍白站起来,声音尖锐无比,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是糊涂善妒,到底还是知道事情的严重。 外间的丫鬟婆子看到小主子冲出来也吓一跳,听到喊声忙将她围住,任苏梦婷怎么往外冲都围得死死的。 夏氏快步走出里间,来到苏梦婷面前声音都在发抖。“我的小祖宗,有话好好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快别闹,跟娘亲回来娘亲好好和你说事情的轻重!” 不管苏梦婷挣扎,夏氏用力拽住她胳膊就拉回了里间,碰的一声将门紧紧关了起来。 苏梦婷气得满脸通红,她觉得一向强势的娘亲怎么会在这问题上懦弱如此! 夏氏额间渗着冷汗,拉着她坐回到炕上,抖着声音道:“婷儿,这事你一字也不能透出去,不然我们一家,外祖一家都会死无藏身之地!你爹爹做下的这事足于毁了我们所有人,你千万要记住了!” 听着,苏梦婷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她不明白! 一个奸生子有什么能耐将她们家人都逼上绝路,这些绝对是父亲威胁的娘亲,不过是为了让娘亲继续受委屈不敢声张的恐吓! “娘亲!这到底在怕什么,父亲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吗?你也就只能在别人面前有尊严吗?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昭珩他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奸生子!” 啪! 苏梦婷声音高且尖,神经紧绷的夏氏被吓得反手就一巴掌扇了下去! 外面还有丫鬟婆子,若真是传了出去,大家都不用活了! 而脸上骤然传来火辣辣的痛,因力道极大,她的脸也偏向一边。苏梦婷整个人都懵了。 夏氏在打人后也懵住了。 她只是想要她住嘴,并不是要这样的。女儿是她捧在手心长大的,她连说重话都舍不得,如何会舍得打她!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任夏氏再如何悔都已经改变不了。 苏梦婷在短暂的怔懵过后,整个人都爆发了,一把冲过去打开了门。夏氏以为她又要跑出去,忙又扑上前,不想自己却是被重重一推,整个人是摔出了门。 “我没有你这样懦弱的娘亲,你走!”苏梦婷将人推出门,反身啪就将门给关上并落了栅,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淌了下来,身子顺着门板无力滑下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大哭起来。 夏氏也顾不上自己摔没摔着,忙去拍门,又悔又怕。万一女儿这会想不开了怎么了办,她怎么会就甩手打了她! 但夏氏怎么喊和拍也没有用,苏梦婷就是铁了心这会不愿见她了。好一会,夏氏才脸色颓败的不再做无用功,整了整衣襟扶好簪子,把自己的奶娘给喊了进来。 “奶娘,你帮我看好她,好好劝劝她,没想明白之前绝不能让小姐离开院子一步。” 奶娘方妈妈听着里面争执得厉害,早将丫鬟们都遣得远远,她是知道内情的人,自然知道轻重神色郑重的点点头。 而屋里的苏梦婷听到这话更是悲痛难忍,所有的人和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接受度。 闹了这么一大出,苏梦婷院子伺候的也不知其中之事,被一番警告后,一丁点风声也没有透露出去。 苏梦婷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然后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方妈妈坐在床沿,正打着络着。 听到动静,方妈妈忙道小姐醒来,可是饿了,要用什么。 有着事情膈应,苏梦婷看方妈妈更是不顺眼,暗骂她也是个拎不清的不知道劝着自己娘亲,让事情到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当年她若为主子真尽心,偷偷弄死了苏昭珩哪里还有这样的事! 苏梦婷越想觉得方妈妈也是个蠢的,更不愿意搭理她。 知道她惯来高傲的性子,又受了气,方妈妈也不多计较只好好哄着说话,最终在她点头下去吩咐上了菜饭。 此时的苏梦婷也是冷静了下来,心中的打算也没有变,可她不能显露出来,否则真连这个门也不出去! 自此,苏梦婷有三日都未出现在众人面前,侯府的人才知道她又被禁足了。 昌平担忧得很,曾去要见她都被方妈妈拦了下来,回去与苏昭钰又是好生抱怨。 可在侯府除了武肃侯就是夏氏最大,她吩咐的话便是苏昭钰也不敢多言的,只得安慰妻子说过几日就好了。而这几天林莞莹因有着苏昭钰发话不必请安,也就呆在自院子里足不出户,侯府与她来讲太过陌生,她又才怀了不过两个月的胎,任何事都要谨慎再谨慎。任由着自己的人去打听清楚侯府的种种关系,再做打算。 日子一晃又是十日去。 宫里传来了太后身体越发不好的消息,连睿王晚间都频频留在宫内没有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闯入 早朝上,皇帝明显心情不好,前程都紧绷着脸,禀事的好几个大臣都被斥了无用。 满朝文武就都不敢再多话了。 一声退朝,众人跪拜散去。 曹牧之身边就围了不少官员。 “曹大人,太后娘娘的病情真是很要紧?” “是啊曹大人,皇上今天不论对错都有斥词,我等惶恐啊。” 曹牧之一身绯红朝服,立在雕九龙的石柱边上远眺,神色晦暗不明。 都来问他,他又该问谁去? 便是他问了睿王,也是三缄其口,如今皇帝的嫡子又小,他再是有着少傅身份也不敢轻易像以前等闲就往太后宫里去。 “曹大人,您倒是说话啊。” 有人又催促起来。 林老太爷此时从众人身边,身后跟着苏昭珩,他侧头道:“人称诸葛亮,真要大用时就成臭皮匠了。” 苏昭珩淡然的笑着:“您老总是一针见血。”曹老货要被气吐血吧。 果然,林老太爷话刚落,曹牧之的脸色就变了,围在他身边的人也都呐呐看向两人。 林老太爷斜他一眼,嘿嘿笑了两声领着苏昭珩扬长而去。 赤.裸.裸的鄙夷、挑衅。 曹牧之险些将后牙都给咬碎,这只嘴贱的老狐狸! 围在他身边的官员也知是真打听不出什么了,都纷纷与他告退,有几个又走成堆低声不知说什么,在那摇头叹气。 而皇帝下了朝与睿王直奔太后宫里。 太医在偏殿侯着,听到皇帝驾到纷纷迎出来行礼。 皇帝紧皱着眉,道一声免礼越过他们就往寝殿去,太后就躺在偌大的凤床中,整个人都陷在被褥中,消瘦了一整圈。 皇帝上前,撩了帐幔看了看,见太后还在昏睡又轻声出了寝殿,睿王立在他身边目光复杂。 “早上母后可有醒来过。”在殿中央坐下,皇帝沉声问。 太医正垂头回禀:“禀皇上,娘娘早间有醒来过,喝过药一刻钟就又睡下了。” “可查出病因了?” 太医正明显抖了抖,嘴唇嚅嚅半会,才回了声未曾。 皇帝手边的描金茶碗就被拂到了地上,胸口起伏不定。“要你们何用!” 龙颜大怒,满殿的人都惶恐跪了下来,太医院一众更是连汗都淌了下来,齐声喊“臣惶恐”。 “皇兄息怒,太医们这些日子几乎都是不眠不休的守着母后,怕只能是怪这病来得太奇怪。”睿王见状起身,朝他揖礼道。 皇帝看了看他,又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太医们,最后有些疲惫的摆摆手。“有睿王给你们说话,朕便先饶了你们,再给你们一日时间,若是太后再无好转的迹象朕可不再讲情面了!” 众太医吁出一口气,暂时是将脑袋保住了,可随后又愁得不行。 一天啊,太后一日比一日情况差,一天哪里够他们想出良策的,何况药服用下去也该有时效啊! 众太医顿时又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个个耷拉着脑袋退出正殿回到侧边商量法子去了。 皇帝在太后宫中一言不发坐了半个时辰,最终因政事不得不先离开,独留了睿王。 睿王恭送他走后,眉宇间的愁色一扫而尽,神色淡淡的品起茶来。 *** 苏昭珩在兵部一直忙到过了晚饭点才回的府。 林莞婉正坐指挥着屋里的丫鬟找东西,桌面上已经摆了许多的锦盒。 “这是怎么了,是要送礼?给谁的?” 清越的男声传来,她惊喜向门口处看,见长身玉立的苏昭珩正踏了进来。 她笑着迎上前,先将他的披风解下。“给三弟和三弟妹仪程礼,刚才收到三弟妹派人来传的信,说两日后他们便要去西北了。” “我想着西北风沙大,给三弟妹多准备些香露香膏带上,然后是好的皮毛料子,再有是一些京中才有的糕点。路上饿了的时候也能顶一顶不是。” 苏昭珩微笑着听她一一叙来,待她说完才揽了她的腰。“让你费心了,但还是别太多,反倒让他们不方便了。” 林莞婉就皱眉了,哪里多,顶多装一马车的。既然武肃侯要在西北开府,这跟去的人肯定也不少的。 见小姑娘不满意的样子,苏昭珩也不再说了,只亲昵揩她鼻子。“你想怎么着都行,都是你的心意。可你夫君快要饿死了,你真不问一声?” “你还没有用晚膳?”她惊呼一声,转身就跑走了。 外边就传来她吩咐丫鬟的声音,菜品点了五样,汤一品,还要上粥和米饭。苏昭珩听着就笑了开来,他的小姑娘心疼得他要紧,也不怕就撑着他了。 待摆好吃食,林莞婉本想要给苏昭珩布菜的,最后却是被他抱在腿上,又喂了一碗鸡汤,好几口菜。直撑得她肚子涨。 丫鬟撤了碗碟后,就缠着要他一起去消食。 苏昭珩待她从来都是予求予取的,让人取了灯笼给她系好披风,牵着她单独两人转园子去了。 晚间的宣平侯府自有别样迷人景色。 两人沿着荷花池边慢走,横跨过湖面的桥上亮着盏盏羊角灯,风儿一吹过,灯光微晃,给波光粼粼的湖面又添细碎光芒。一眼望去倒像是整个湖面都铺着光,美得让人惊叹。 林莞婉见着就起了玩心,折了柳条居然坐到了桥栏上,用柳条拂水玩。 苏昭珩被她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忙站她身后揽住她。 小姑娘调皮,用力一甩柳条,溅起的水珠星星点点就落在两人身上,更有溅到了苏昭珩的脸庞。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调皮,小心我松手你就得掉下去。”苏昭珩嘴里斥着,却管都不管脸上的水滴,只盯着她的笑颜。 林莞婉更不怕了,“你倒是松手啊。” 说着还挑眉,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 苏昭珩还真是不敢,但吓吓她的胆还是有的,作势真的松了力度。 林莞婉此时又甩起柳枝,哪想到他没有揽实自己,用力过大身子就往前倾,吓得顿时花颜失色下意就将柳条扔了一抬手就圈住他的脖子。 缓了过来,她才看到那眉目如画的男子正啜着坏笑瞅她。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故意的。 林莞婉涨红了脸,从鼻子中哼一声张口就去咬住他耳朵。 她怕真掉下去,不敢松开圈他的手,只能动嘴了。 可这一下却是给苏昭珩体内撩起了一把火,呼吸就急促起来。 “婉婉,快些松开。”他声音哑得异常。 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林莞婉还用牙去磨他,心里正得意洋洋,就是不松口含糊的道:“你求我呀,不然我就是不松!” 娇娇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还有她的呼吸,苏昭珩身子蹦得笔直。 “你真不松?” “求我呀。”林莞婉仍不明危险已接近。 然后她听到像是咬牙般的声音,“好,求你,婉婉,我的好婉婉。快松开,为夫错了。” 林莞婉听着眼睛就弯了起来,像天上的月牙,终于松开似打胜仗的将军骄傲抬起了下巴。“知错能改善莫大……唔!” 胜利宣言未说完,抬起下巴正好让某人更易得逞,林莞婉的唇被苏昭珩狠狠吻住。 他的进攻太过强势,不消一会她舌尖就被带着嬉戏起舞,当她快呼吸不过来以为要结束时,苏昭珩虽是松开了她,那温暖的唇却是移到了她的耳后,旋即报复似的就咬住她小巧的耳垂。 林莞婉身子一软,嘤咛出声。 对方却还不够,唇还继续往下游移,到了她修长的脖间。 林莞婉打起颤来,像是被敌方俘虏的小兵,哪还有一点儿先前的嚣张。 “苏…苏昭珩,停下…快停下,要掉下去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没有力气了。 苏昭珩只沉迷在她的香甜中,根本不愿作罢。“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说着一手搂腰一手托臀,将她紧贴着自己。 两人一站一坐,高度正好让林莞婉能感受到他的嚣张跋扈,她顺间就懂了他的意思,让她红了脸急得眸中都聚起了偷雾气。这可是在外边! “苏昭珩,苏昭珩…求你,不能在这。我们回屋去好不好,回屋去,你想怎么样都好。” 他才不愿意回屋去,景美人更美,他们在这处儿自然也无人敢靠近,他劣根性的就想在这要了她,想让她就在这天间地与自己融为一体! “婉婉,现在求我有些过早,一会你再求我,也许我就会放过你了。”苏昭珩的声音哑得不行,带着浓重的欲.意,一只手已伸进了她的披风,掀了她的裙子探入内中的风光。 林莞婉呼吸都止住了,又忍不住轻吟出声,在只余晚风徐徐的暗夜里娇娇的声音十分清楚,她只能咬住了唇,水汽朦胧的双眸中清明已被撩弄得渐渐散去。 苏昭珩的吻又落在唇上,心疼她怕她将自己咬坏了,在纠缠间托高她的腰身解了自己的腰带再去解了她褒裤就冲了进去。 林莞婉被刺激浑身发颤发软,她身后是星光点点的水面,余光扫到水面上,两人纠缠的倒影便随着水纹荡漾。她羞得再也不敢看,闭上了眼,手紧紧圈住在体内作乱的苏昭珩,随他予求予给。 再回到正房的时候已离两人出来消食一个时辰,林莞婉是被抱着回去的,连沐浴都是苏昭珩经的手,可待她再穿好衣裳躺在床上时是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她睡去侧颜,苏昭珩餍足的笑,将娇小人儿搂在怀里也沉沉睡去。 武肃侯府却是出了事。 林莞莹在用过晚饭后发现自己见红了,下腹坠痛也越来越明显。 她心里觉得不好,让绿瓶快些出府去寻了朗中来,然后再去睿王府报信。 可惜,她却不知道绿瓶连府门都没能出去就被拦了下来,这刻绿瓶知道了这定然有着侯府主子的示意,目的肯定是要林莞莹保不住这胎。 她心中惊涛骇浪,惶惶的想着侯府的人怎么敢这样对王爷义女,可面对着二门高壮的婆子,她连一丝胜算也不会有。不但冲不出去,极大可能还会被关起来。 她一咬牙就往回跑。 侯府不喜欢她主子的肯定是正房夫人,兴许这就是她下的狠手,可是她主子肚子里的是世子爷的孩子啊,还是第一个孩子!她去求世子爷,世子爷知道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绿瓶一路的跑,泪水不停的涌出。 在看到苏昭钰所住的院子时,脚下更快了。 可是此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正欲回头,一个单薄的身影从一边冲了出来,直钻进了院子。看守院门的婆子惊呼“二小姐”。 绿瓶脚步就顿了下来,身后的吵杂声、喊快声更近了。她不知道发什么事,可下意识觉得这些人应该是寻二小姐去的,二小姐的禁足可还没有解,她被发现在这里估计也不讨好。左右张望下,便往院墙紧挨的小道去,借着暗处紧紧贴着墙角站好躲着。 院子里已传来哭喊声。 喊着哥哥,喊着嫂嫂,嘶哑得不行。 紧接着她听到苏昭钰还有昌平君主吃惊的呼声,又是哭声,二小姐哭得更厉害了,她还隐约听到什么谁是外室子,母亲不许她说,父亲对不住母亲! 那群追人的婆子丫鬟终于到了门口,都哗哗冲了去。 一阵杂乱脚步声后,院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绿瓶额头都是汗,手心也是汗,僵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惊恐的想着,二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喧闹过后,周围似乎就变得特别安静。 绿瓶觉得此时应该离开,可是脚却是像灌铅了般动不了。 不一会,又有一个人影从院门走了出来,脚步步匆匆。绿瓶努力辨认着,是苏昭钰,那个方向似乎是去正房的。 她再也不敢呆了,硬生生咬破舌尖,偿到血腥味与疼痛时,力气终于回到四肢。趁着天暗,她直接从小道后绕过院子,再绕了小花园回到林莞莹的院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小产 夜色笼罩着武肃侯府。 苏昭钰熟悉的快步走向正院,沿路来的灯笼通明,透着满府富贵奢华。他心里却第一次觉得这座府邸那么幽深,对这光鲜表面感到陌生而不安。 他直接越过门口的守卫,不理会他们在身后追喊,看到一进书房有灯亮,外边立着他父亲贴身侍卫,想也没想径直闯了进去。 武肃侯正执笔写着什么,被他推门的动静闹得手一抖,墨汁沿着笔尖便滴落在纸上,慢慢侵湿成团。 “你这是做什么?”武肃侯皱眉搁下笔,看向神色严峻脸色苍白的儿子。 苏昭钰大步上前,连行礼都忘记了,直直看着昔日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一字一顿问道:“父亲,您告诉我,二哥…二哥是您和谁的孩子!” 闻言,武肃侯眉锋形成了川字,眸中幽光闪烁,站了起来。 他盯着儿子的眼睛反问:“你听谁说了什么?” 长年征战的猛将,气势不是苏昭钰这种初出茅庐的青年小子能比,武肃侯只是站在那里,简单一句反问,就使得他心跳如擂鼓,突然对眼前的父亲敬畏无比。 他是听了妹妹这样说,然后就跑来与他质问。 他是不是有些太过着急了。 或许…或许是妹妹胡言呢? 苏昭钰这瞬有些后悔自己的冲来。 此时,外边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还有夏氏的声音。 “一群废物,怎么会让小姐跑了出来!这样黑的天,万一摔倒了碰着了,你们有几层皮!” 斥骂声慢慢传远,可不一会,脚步声又再度转了回来,是往书房这边来。 书房门并没有关,夏氏一眼就看到站在案前的儿子,还有丈夫睃过来的冷厉目光。 她打了个哆嗦,想起刚要出门就听到那婆子说世子爷匆匆来了这,而女儿还在他的院子里,她就觉得不好。如今丈夫的神色…… “钰儿……这么晚了你不陪着昌平,怎么跑这来了。”而且算时间,林莞莹被长公主下的药也该生效了,他乱跑万一被那小蹄子的人找着,又得生事。 苏昭钰见着母亲,不由自主就去偷看父亲的脸,被他眼中那陌生的厉色惊得后退一步。 父亲看母亲的眼神,有着责怪,有着愤怒,有着……像是面对敌人般的冷意。 他先前的犹豫猜测,在这瞬间都瓦解。 “父亲!我从来都是很敬重您,觉得您是真英雄,您难道连一句实话也不敢说吗?二哥,二哥他究竟是您与谁的孩子!” 武肃侯听得儿子再次逼问,看着自己的双眸竟是哀求……他心揪得一下,闭了闭眼。 “钰儿,你二哥确实不是你母亲所出,却也不是我血脉。” 站在门处的夏氏,脸色煞白,想退出去又不能,脚似像灌了铅。 婷儿真的是闯下祸事了,武肃侯决对不会让她们娘俩也留在京城中! 苏昭钰闻言有些怔傻,喃喃道:“那他是谁的血脉……” 武肃侯却如鲠在喉。 这事事关重大……他…… 本是害怕紧张的夏氏突然就笑了,紧紧绷着神经骤然放松下来。 事到如今,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儿子也知道了,倒是看他武肃侯怎么再往下编排。 她讥讽着道:“钰儿,你还是别问了,问了他也只是会邹一个来骗你。我也看开了,如今苏昭珩得了皇上看重,是谁的血脉又怎么样,总归不与你再争苏家的爵位,我也就满足了。” 苏昭钰脸色一白,目光复杂的看向自己父亲,抖了抖唇,那句质问又咽了下去。 武肃侯铁青着脸,夏氏这个蠢妇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用脑子去想事情? 他走出书案,一把拽了她进屋,碰就把门关上。 “我最和你说一次,不许你这样污蔑她!”随后,定定看着苏昭钰道:“这事事关重大,本来我想以后寻了机会再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提前说了也无妨。你二哥是前太子与前太子妃的遗孤。” 他话落,苏昭钰双拳骤然握紧,不敢置信。 夏氏却笑出了声,“苏睿诚!你这为了给自己脱身,弥天大谎也说得太扯了!苏昭珩若是正宗皇子嫡孙的,为什么要你偷偷带出宫外,养在苏家!!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我以为在儿子面前,你能敢做敢当些,不料还是个懦夫!!” 武肃侯手掌猛然就抬起,苏昭钰听得心惊胆颤,忙拦住了他。 “父亲!二哥到底是谁的血脉!!” 他母亲说的没有错,这事不合情理,可他又不敢相信父亲居然会与前太子妃有首尾,还有着私生子! 被儿子拉着,听着他再度质问,武肃侯手发抖得厉害,好一会才他敛住了心中的怒意,恢复为在战场上威严的将军。 “我问心无愧,一言一词都是实话。”他背过手,直直的看向儿子。“你若不信便不信,对于这事,我已经不想多解释。只是希望你别和你母亲一般不知轻重,害了苏氏满门与你二哥。” 说完,武肃侯心感疲惫,转过身回到书案后坐下,闭着眼道:“婷儿身边的一个都不能留了,还有钰儿你院子里听见事情的,两日后,按计划去西北。夏涵雅你与婷儿也收拾收拾。” 声音冰冷,如对下军令般。 夏氏依旧站那笑,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苏昭钰手脚冷凉,有些分不清究竟谁是谁非。最终想到事关重要,告退一声按武肃侯的吩咐去行事。 林莞莹那儿,等到绿瓶去时她身下的血已染红了裙摆,面无血色躺在床上,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绿瓶哆嗦着手脚上前,摸到了她冰冷的手,险些没瘫倒在床边。好一会,她才挺过来,握着林莞莹的手哭喊着让她撑住,然后到烧水的灶间烧了一大桶的水。也不管有用无用,将出气无几的林莞莹扶拖着放进浴桶,给她清洗身上的血污。 也不知究竟是倒了几桶血水,烧了几次的水,林莞莹身上终于暖和了起来,血也止住了。 只是她糟了一场小产,失血过多早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几乎熬了整晚的绿瓶又找来了红糖和鸡蛋,给她煮了糖水,用勺子一点点往她嘴里灌。等到林莞莹再睁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报信 武肃侯府经过一夜整顿,消失了三十余下人。 昨日苏梦婷闹的动静之大,也有他人听闻只是不知其间事,但得知小姐身边伺候的都被打发卖了出府,全战战栗栗夹着尾巴安静当差,就怕在这节骨眼上被抓住了错处。 苏昭钰在书房整夜未睡,脑海里全是父亲亲卫处理下人时的冷漠,还有父亲听他禀报时的冷然。 他是首次见父亲如此冷酷的一面。 昌平是在后来听他说了事情,想了一夜觉得公公不像是那种做出勾搭之事的人,不然这侯府里怕是多少院子都住不下女人。 只是苏昭钰一直在处理事情,她也没敢打扰,眼瞧都都快午饭的点了。她才去敲了他书房门。 “昭钰。”昌平端着楠木雕海棠花的托盘,上边是冒热气的鸡汤。“你早饭也没有用,先喝些汤暖暖肠胃。” 苏昭钰见着妻子,将那些让人疲惫的事先放一边,拦了她轻吻她眉心。“让你跟着受累了。” 昌平微笑:“我并没有受什么累,只是…你是信母亲妹妹所言,还是父亲……” 闻言,苏昭钰眉宇间的愁色再现。 他信谁? “我也不知道…” “我倒是比较相信父亲的,虽觉得母亲说的更合情理,可我还是宁可相信父亲。”昌平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声。 “你试想想,如果宣平侯是父亲的私生子,父亲不管出于对他的愧疚或是他生母的愧疚,他会让宣平侯辞去世子之位吗?”她柔声分析。“那时候的宣平侯受了不轻的伤,再没有了世子之位,他在侯府的处境会如何?何况母亲是一直都知道宣平侯不是正统,这种情况,父亲再一离京,宣平侯在府里会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我猜,那时的宣平侯也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父亲所出,所以才会在那种情况下请去世子之位。” 妻子所述,让苏昭钰混乱的思绪突然清明起来。 他只记得二哥后来当了三品侍郎,然后又封了侯,却忘记那之前他是身受重伤的时候请去世子。 当时他还觉得二哥不是到那种地步,明明太医也说了只要修养个两三年。 如今看来,是真中了妻子所言也未必。 “昌平你真是蕙质兰心,我只顾着急上火却忘记这些。”他将妻子又搂紧了些,说着又犹豫起来。“若按你所说,二哥是知道了,我现在该去找他吗?可我觉得有些话说出来会让他误会……” 其实这就是关心则乱,感情太深所以才会盲目,使得他那些冷静睿智都被抹灭了。 昌平侧头笑,她其实也庆幸自己能看到这样的苏昭钰,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我觉得你该去找二哥,他不会误会你的,一定……” 与昌平一番交谈后,苏昭钰去了梳洗,陪着她用了午饭便出门往宣平侯府去。 武肃侯得到亲卫的禀报,只闭了眼靠在太师椅中。 就是儿子不相信他,他该去相信自己儿子…… 而在父子俩都在处理夏氏惹出的乱子时,重新醒来的林莞莹已从绿瓶的哭诉中同样得知这深藏的秘密。 她惨白面容绽放出一抹极扭曲阴森的笑意。 “绿瓶,你不是受了义父所托,要护住我的吗?” 绿瓶眼角还挂着泪水,林莞莹的面容有些模糊,可她听着这话却莫名打了颤。“奴…奴婢无用,没有护好小姐,连报个信都做不到,让小姐的胎生生没有保住。” 林莞莹仍笑着,“会有办法出去的,只要你帮忙,我有办法出得了侯府!我会要给我的孩子报仇,我要他们给我的孩子家陪葬!” 苏昭钰,苏昭珩……还有林莞婉,一个都不会少! 绿瓶心中一凛,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要怎么帮,只要用得上奴婢,奴婢定然二话不说!” “我身上还没有多少力气,让我再歇一个时辰,然后我会带着你一起,你会知道我怎么离开的这侯府。让他们血债偿!” 这明明该是要替主子高兴的事,绿瓶在应喏后,心中却隐了不安。她这小主子的笑,让她很不舒服…… 话说苏昭钰去了宣平侯府,只是今日苏昭珩一直在兵部忙要事,并未按正常的时间回府。 林莞婉瞧着他面有急事,不由得道:“三弟若是有急事,不如让侍卫带你到衙里寻他?今早你兄长离府时就说了连晚饭也未必在家中用的。” 闻言,苏昭钰犹豫半会才道:“嫂嫂,二哥近都是忙什么?兵部的事情有那么紧张?” 见他不接话,她也只得顺着他的话题。“你兄长在兵部那忙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太后病重,皇上那似乎挺着急的,心情自然也不好,也许就有什么难办的差压下来吧。”她所知,她祖父近来也很忙,宋承与大表哥也很忙,都经常会在宫中一呆就两天再换值回府。 为此,表姐和表嫂都来信问是不是朝廷有什么动向。 “这样啊。”苏昭钰似有些失望,但又不想就此离开,而去了兵部就是见着兄长那也不是说话地方。“嫂嫂,那我能到二哥书房呆会吗?也省得扰了你。” 林莞婉善解人意的笑,知道他是真着急见人,点头道:“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客套生分的,我让侍卫带你过去吧,书房里间的被褥都是新的,你若累了就在里面歇歇。”他眼底的乌青很明显。 苏昭钰起身感激的行了礼,由唤来的侍卫带着去了外书房。 黄昏临近,漫天的云彩被染成了金红色,依林莞莹行事的绿瓶陪着她偷偷到了侯府后门,只是她没有想到林莞莹所谓的办法是这样…… 她捂着腹部不停冒血的伤口,疼得连跪都跪不住,眼前一片模糊。 耳边是婆子的尖叫,还有侍卫手中的刀与人交手时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她想再去看那为了踏出后门,将她一把推到侍卫尖刀上的林莞莹,她想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已经知道后门巷子里已有能传递消息出去的人,她还要成为牺牲品……只是,她连抬头都做不到了,在意识模糊之时,只听到有马蹄声从远到近,再从近到远,然后是一片黑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事发 最后一丝余晖都隐没云层,苏昭钰仍没有等回来苏昭珩。 他有些焦急的在书房踱步起来,首次觉得时间是那么的难熬。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走动的声响,他心头一喜,忙就走到书房门口张望。 来人却是林莞婉,带着一众拎了食盒的丫鬟款步而来。 “二嫂。”他站在门口处与她一礼。 林莞婉看着他脸上的焦急与失望,不由得笑道:“三弟先用饭吧,兴许他一会就回来了。” 先前她便有提醒苏昭珩不一定会在晚饭时回来,真听着这话苏昭钰还是十分没有精神。 “谢过二嫂。”他嚅嚅说一句,侧身让路。 林莞婉便领着丫鬟将饭摆到靠窗的罗汉床,准备回屋去。 哪知,廊下跑来几名侍卫,其中一位身上还染着血迹,是被两人合力架着前来。 林莞婉看得心头一阵跳。 她认出那受伤的侍卫,是武肃侯身边的人。 “夫人,世子爷,武肃侯府突然被重兵围了起来,老侯爷被人押了进宫!” 林莞婉听得惊在原地,苏昭钰心头的不安骤然压了下来。他紧张问道:“是哪处的兵!父亲可有受伤,原因为何!” 身上伤处还冒着血迹的侍卫艰难开口,“是五城兵马司,双方并未发生冲突,老侯爷离府时是无碍的!” “那你的伤又是怎么来的!”苏昭钰都快要急红了眼,隐隐猜到了什么。 “属下的伤是追击林姨娘时被睿王府的人所伤,本欲回府报信复命,就看到侯府被围,老侯爷被押离。” “五城兵马司是兵部管辖。”林莞婉反应过来,看向苏昭钰。“为什么会押了父亲?!父亲犯了何事,又与林莞莹有什么关系?” 武肃侯府的林姨娘只能是林莞莹无差。 说到这里,苏昭钰已经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苏昭珩的身份怕已经是泄露了! 可自己父亲是被押走的,说明泄露的应该是自己妹妹与母亲说的那个版本——父亲要被冠上污名!! 想到这,苏昭钰已经顾不得了,拔腿就要往外走。“二嫂,我去看情况!” 林莞婉却是动作极快拦住了他。 “你站住!你兄长就在兵部,为何押了父亲他没有报信!你现在贸然现身,有没有想过会让自己也身陷囹圄!”她着急说着,脚下也打起了转。“这事处处透着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她急得眼眶都有些发红,苏昭钰低头想了想,哑声道:“二嫂,能否借一步说话。” 林莞婉几乎没有犹豫的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为了避嫌房门并未关,只是彼此压低了声说话。 “三弟,你可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叫她说什么,此时应该是想办法去寻苏昭珩才对。 苏昭钰组织了下语言,发现怎么说都是有些惊世骇俗,索性直接的道:“二嫂可知道二哥不是父亲所出?” 一句话,激起了林莞婉心中千层浪。 什么意思? 她脸上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脚下也后退一步,脑海里是方才侍卫所说之言。 林莞莹不好好呆在武肃侯府突然跑了,还是有睿王的人拦着……难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莞莹是怎么知道的!!”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苏昭钰被她吓得也退了一步,已经明白她也是知情的人。 可他如鲠在喉,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也不清楚林莞莹怎么会得知这个消息。 “杏儿!!”林莞婉却是已经等不了听他解释,她心中焦急万分。 睿王是什么人,林莞莹又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们知道这个事情,会怎么颠倒黑白都不一定。武肃侯府被五城兵马车围住就是已很明显了! 杏儿听到她焦急的呼喊,急冲冲就闯了进来,神色惊疑不定看着她。“夫人?!” “快!联系侯爷!还有备车,我要去林府!!”林莞婉慌乱的吩咐着,提了裙子抬步就已出了书房。 “二嫂!你等等我,我出门也带了亲卫,我与你一同去。”苏昭钰忙跟上前,他有些明白林莞婉想要做什么。 林莞婉听着突然又止住了脚步,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严肃。“你带着你的亲卫走,哪个侯府都不要呆着,或者你去找长公主,看她有没有办法打听到宫里的情况!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不让人发现你的行踪!” 她这是打算要掩护自己离开? 苏昭钰握紧了拳头道:“二嫂,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去做这种事情?!” “林府是我娘家,我去林府有什么不对?五城兵马司出动,你二哥没有送信回家,我想已经糟了,估计多半是被扣押起来。若是你再被押住,武肃侯府,昌平,宣平侯就真的没有人能撑着!”焦急过后,林莞婉反倒异常冷静。“你再分派信得过的人到我外祖母家寻我外祖父,把一切都说了,眼下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 事情来得太急,根本让她们没有任何时候做预防。 谁会知道该死的就发生了! 苏昭珩…苏昭珩明明已经将睿王慢慢逼到网中,却被他突然杀了条路出来。 她现在还不能自乱阵脚! “什么人,大胆!” 林莞婉话才落下,外边突然响起了叱喝声。 书房里的两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是有人连宣平侯府都闯了?! “三弟,你快想办法脱身,如果我们都被围在这里,就真的是我们为鱼肉,他人为刀俎!”林莞婉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书房里间,那里有窗户能翻出去。 苏昭钰是武将,如果只得他一个人要避人耳目应该是可以的。 苏昭钰抖着唇还想说什么,她人却已走了出去,随后他听到了还算熟悉的声音。 “婉婉,我是奉差办事,有冒犯之处还请你见谅。” 已经走到门口处的林莞婉扶着门框,一张精致的脸上神色沉静似水,大大杏眸里有着令人发寒的愠怒。 “奉差办事?”她上上下下打量许久不见的罗昊,嗤笑道:“奉的什么差,办的什么事?罗昊,这是圣上赐的宣平侯府,我是圣上封的婉娴乡君,是你说闯就闯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扣押 罗昊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林莞婉。 她挽着妇人发,精致的五官有着少女时期所不见的媚色,比Chun日盛放的海棠还要再娇美几分。 只是她脸上的冷意生生破坏了那份娇媚,让人不得亲近。 “婉婉。”罗昊口中苦涩喃喃唤了声,旋即深吸口气,换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宣平侯夫人,我等有圣上口令追捕欺君之徒,还望你配合,否则便是抗旨不尊。” 林莞婉闻言反而踏前一步,与他对视。“欺君之徒姓何名何,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谁?” 看着只到自己下巴的女子,罗昊竟有些不愿面对她。“苏昭钰。” “你要苏世子你跑我府上来,不是个笑话?!”她再逼近一步,冷眼瞧着他跟前退了一步。 “有人见到他早早到了宣平侯府,一直未曾出去……” “罗昊!”林莞婉突然大喝一声,眉角眼梢上都染了怒意。“你以前就曾想害我名声,如今还敢来这套?我家侯爷不在家中,我岂会让小叔在府里呆上一日!你当真以为我软弱好欺?!” 罗昊听着神色也沉了下去,“婉婉,你这是在胡搅蛮缠,人在不在你心里明白!苏昭珩已被皇上暂押,你再护着苏家人,难道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苏昭珩已经被押在宫中了?! 林莞婉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果然是她所想那样。 消息被走漏了出去,武肃侯及苏昭珩肯定是首当其冲,在知道五城兵马司围了侯府,她就猜想到了。 事情是糟糕到了这个地步…… 林莞婉心惊而慌乱,脸上神色死死绷着,不让自己显出异常。 此时,外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兵器相交的声响。 罗昊脸色瞬变,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转身就带人撤出了侯府。 他果然还是中计了,明知道林莞婉会拖延,可他就是舍不得想要和她说话,哪怕听着她对自己恶言相向。 罗昊觉得自己彻底没救了,他陷得的比自己想得更深得多。 等人都离开,林莞婉脸上的血色也褪得差不多,小脸苍白如纸。 “我要出府,现在,立刻!”她扶住芫花的手,二话不说往车马房去。 可是没想到罗昊会那么快去而复返,直接拦在了她身前。 “婉婉,你这是要上哪里?你在府里呆着最安全,此时出去不是要给人当靶子?!”他去晚一步,苏昭钰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莞婉怒极,抬腿就要去踢他。“你滚!我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罗昊只能避开,他可吃过苦头。“婉婉,你冷静些,我这也是为你好。” 林莞婉觉得他说的话可笑至极,停在原地冷冷瞪着他。“为我好?罗昊,你别告诉我你到这来不是为了监视我,拿捏我,你以为你和睿王勾联一手我不知道?你以为你们都想要苏昭珩的命我不知道?!” 亏得他说得如些冠冕堂皇,是好是坏她还不至于蠢到认不清! 被毫不留情面戳穿谎言,罗昊脸色难看的退了一步。 她说得不错,他想要苏昭珩的命,如若没有苏昭珩,也许林莞婉嫁的就是他! 想着,他朝着怒红了双眼的林莞婉就走去,众目睽睽下捏住了她的手腕。“是的,我恨不得他死,我来也是有要监视你的意思,所以从现在起你休想踏出宣平侯府一步!” 睿王还有着别的谋划,林莞婉是他棋盘中的其中一只棋子,可他不能真让她落到那种境地! 罗昊动作太快,林莞婉身边众人根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扣住。 待侍卫与杏儿都要再扑上前的时候,罗昊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配剑,他带来的侍卫亦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宣平侯府的人听好了,若想要你们主子安然,都老实些。你们主子身娇肉贵,怕是经不住一点儿的苦头。我罗昊在京城也是浑出了名,你们不听话,我可吃不准自己会做些什么。” 扣住想要挣扎的林莞婉,罗昊声音冷若冰霜,众人对他都忌惮起来。 “罗昊,你这个混蛋!”林莞婉气急,朝那扣住自己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用力之大,不过一会她就偿到了血腥味,熏得她胃中一片翻江倒海。 她死死忍着,就是不愿意松口。 而罗昊对手上传来的剧痛恍若不觉,只捞捞扣着她。 咬得牙都酸了,林莞婉知道自己是真的无法逃脱,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她木然松了口,朝地面呸了口血水,身子站得笔值。 “罗昊,你最好祈祷我林莞婉挺过这一劫!”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生生将眼泪止住。 光明正大出不去,她再想办法,这样硬扛着只是浪费时间。 罗昊双眼的光芒黯淡一些,“委屈你就在这书房呆着吧。”说着,他拉着她进了书房,林莞婉大声说道:“我要我的丫鬟,杏儿芫花,还不跟过来。” 两人闻言忙抬步,可罗昊的侍卫却是齐刷刷用剑指着两人。 林莞婉就站定在书房门,倔强的看着罗昊。 她就那么不相信自己,不过是两个丫鬟,他若真想做什么,还能挡得了他? 罗昊心瞅着一疼,摆手示意放行,芫花杏儿忙冲了上前一左一右就将林莞婉护在中间。 进了书房,罗昊并没有关上房门,两人就坐在明间处,一举一动都能让人看得清楚。 放松了些,林莞婉却觉得小腹有些疼,喊了杏儿倒了热茶慢慢喝着。 苏昭钰逃出去了,他应该会第一时间找到她祖父,其实她不出去也可以,就是怕这中还有什么变故。 罗昊和睿王同一条阵线,如果睿王以此威胁苏昭珩让他去承认什么,事情会怎么样? 林莞婉心里像煮沸了的开水一样,难耐而着急。 苏昭钰逃了出去,首先是找了成衣铺换了身行头,待去了林府所在的胡同发现暗中有着不少人在潜伏着。 他不敢轻举妄动,在不动声色中去了将军府。 林老太爷今日一直在宫中,这番惊变他已得了信。 不过他出人意料的,面色平静出了宫,在清竹的掩护下到了宁王府。 他见着宁王与少陵开口就道:“太后快要驾鹤了,你们就准备让宫中去乱?少陵,你回来就只是看看京城风光?”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结局 御书房。 苏昭珩与武肃侯身姿笔直跪在金砖铺砌的地面上,身后林立着数十位皇帝亲卫,沉重的气氛中两人依旧神色漠然。 皇帝正坐龙椅中,眼神冷且厉。 “武肃侯,我再问你一次,苏昭珩到底是谁的儿子!” “皇上便是问千句万句,臣都只是一个回答。”武肃侯淡然开口,不俱天子之怒。 皇帝对他的态度怒极,抄起镇纸便砸下了去。 苏昭珩眸光微动,快速起身又跪到武肃面前。 九龙戏珠的镇纸就砸在了他肩膀。 皇帝看到这幕是气笑了,“很好,如此父子情深,朕看也不必须再问了!” 武肃侯却猛然站起身,他高大的身躯立于殿堂中,手染无数敌军鲜血的武将,身上有透骨的寒意。他不像是被囚于此处的重罪之犯,有着顶天立地之姿。 他身后的侍卫都握紧了刀柄,皇帝直眯起了眼。 “皇上本来就不必问,如果皇上有所怀疑,当初就不该非认定珩儿!臣劝阻过,是皇上一意孤行,如今反倒是成了臣的罪过…” “武肃侯!你大胆!你这是在质问朕吗?!” 皇帝亦站了起身,在高阶上,居高临下盯着他看。 武肃侯只是讥讽一笑,“质问?臣就是质问了!你在侮辱你的兄嫂,他们已归于九泉之下,他们不能为自己血脉抱屈,难道我这被托付之人也得眼睁睁看着正统血脉被染上污点?!” “我死不足惜,如若没有我的年少慕艾,也不会有今日被人拿捏生事。我已经对不起她,却不能再让她的骨血背上被世人唾骂的名声!” 苏昭珩也是被武肃侯的话惊着了,这种情形他一再担责,只会让皇帝更为愤怒,将所有矛头全指向于他。 “果然是人人敬佩的大英雄!”皇帝怒极反笑,双手背在了身后。“武肃侯,就凭你有**前太子妃之心,就够朕诛了你九族!” “皇上!”苏昭珩眉心一跳,忙磕下了头。“谁没有年少的时候,就此论罪,您不怕会寒了为国尽忠尽力大臣们的心?您就不怕寒了西北大军的心?!” 本不愿抬出兵权来施压,可眼下情形苏昭珩也没有选择,皇帝根本听不进去解释。他也不能让一手养大他的父亲站到风头浪尖上。 “苏昭珩!”皇帝的怒喝回荡在大殿之中。 苏昭珩额头仍磕在地面上,语气带了恳求。“皇上,本来这就是件荒唐的事。不管是前太子爷将骨血送到宫外,让大臣养大,或是武肃侯爱慕着前太子妃。这哪桩哪件不荒唐?可皇上有没有想过是什么造就了这件事的荒唐?” “前太子爷的死真的是偶然吗?皇上您有再深查吗?您不是见过萧胜了吗?如果您查下去了,您还再相信这些可笑的指控,那臣只能说一句,昏君不外如此。” 大逆不道的话使得皇帝脸色铁青,视线都能将两人凌迟了,而他们身后的侍卫都已刀出鞘,就只等皇帝一声令下,诛杀于此地! 苏昭珩亦同样站了起来,与武肃侯并肩而站。 他就赌皇帝再怒也不敢动手。 大殿内的气氛凝固在极点,皇帝只是怒视二人,久久未言。 侍卫们觉得手心都生了汗,手里的兵器越来越沉,连呼吸都停滞了般,等待所有的一触即发。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薨了!” 大殿外哀戚的尖声禀报击得皇帝猛然退了一步,他满是怒意的面容只余惊愕。 苏昭珩与父亲对视一眼,神色凝重又松一口气。 “把他们关押好!”皇帝反应过来,脚步有些踉跄的下了台阶往外走去。 侍卫们蜂拥而上,却只敢围得密不透风,并未有不敬之举将两人请了出去。 不久,皇城中太后薨逝的丧钟敲响。 带着宁王与少陵才来到宫门的林老太爷完全没有形像的呸了一口,怒道:“让你们磨磨唧唧,废了老夫那么多的口舌还是晚了!” 宁王是首次被人当面骂,神色有些尴尬,摘去面具的少陵只是淡淡撇了他一眼。“如今皇宫要戒严了,你有想好怎么进去吗?” 林老太爷气不打一处来,“老夫背上又没有长翅膀,他.妈.的还能怎么进去,各回各府,等奔丧!就希望那时那傻皇帝还活着!” 宁王听着被自己口水呛了一口,你当着皇家人的面直接骂皇帝傻,真的好吗?! “他会活到那个时候的,睿王废尽心力,要的不就是在太后的死上做文章,皇帝死了,戏就没法唱了。打道回府吧。”少陵还是那样镇定,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事到如今,也只得是回府一说。 林老太爷心里焦急,却也没有办法。 围住孙女府里的是罗昊,那浑小子是浑,但孙女还是安全的,就怕是孙女要进宫哭丧。事情来得太快,快到他布置得过急,也不知道明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林老太爷挫败的哼一声,任宁王将自己送回林府。 躲开睿王耳目的苏昭钰此时已从陈家到了长公主府,不过才将事情说明白,便听到丧声,长公主脸色都变了。 她迟疑半会道:“不管那苏昭珩到底身份如何,我都会站在你们这一边,母后薨了,最晚明早就得进宫奔丧。我到时会给你打听情况,昌平那你不必要担心,睿王不敢动她一分。你现在哪里都别去了,陈家收到了消息就足够了,呆在公主府最安全!” 长公主说着,就要吩咐人带他先下去歇息。 苏昭钰却是摇头,“岳母大人,父亲有难,我不能只等待。昌平在京城有您这做母亲的护着,我非常安心。只是如若到最严重的时候,请岳母大人以保全昌平为主!也请岳母大人转告昌平,是我负了她!” 言毕,苏昭钰恭敬给昌平磕了三个响头。 他要出京,哪怕这是九死一生的选择,他必须出京!这是最后能救父亲的路。 长公主看着他,知他的决意不可撼动,最终只叹息一声。“去吧,我让人带你去挑几个有用的帮手,你要我护好昌平,也只能是最大限度帮你到这。” 这种关头长公主还愿帮忙,已是再感激不过,苏昭钰哪会还有什么怨言,起身朝她再一深揖后才快步走开。 在暗夜将大地完全吞没的时候,八道身影悄悄在京城中穿梭,往外潜去。 京城却被围得如同铁桶…… ** 林莞婉在床上辗转反侧。 太后居然在这个时候薨了,如今苏昭珩情况不明,没有一丝的消息,所以她明日一早应该也要是进宫奔丧的。 进宫,她能见到苏昭珩吗? 林莞婉一晚上都在想怎么潜出去,不过后来她觉得自己安安静静在府里呆着才是最好的选择。 罗昊虽然让她恨得直咬牙,可说话的不是全无道理。 想想苏昭珩到现在没有消息,应该是好消息,也许有一丝侥幸皇帝不会去相信睿王的造谣,那样睿王就极大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他让罗昊看守自己,也该是打算是把自己当做威逼苏昭珩的棋子。 睿王他想造反,他手上捏着自己,自己祖父不敢轻举易动,外祖父亦不敢,更别说已身陷深宫的苏昭珩。 可是,不管是皇帝不信任抑或是睿王造反,只要两点有一,苏家及苏昭珩都不会有好结果。 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必顾虑太多。 前世她也不过是活到了十六岁,再面临这些也没有好怕的。 明日一早她就进宫,她倒要看看睿王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她不会让自己成为所有人的弱点!! 林莞婉有着打算,立在院中的罗昊亦在想着明早进宫奔丧的事。 睿王肯定会不留余力的利用她的…… 早间的露水还未散去,林莞婉已被芫花换了起身,按品着装在外披上素白的丧服。 她脸上未施半点脂粉,眼底有着青色,一身素衣显得她身形越发纤细动人。 她面无表情,步步越过被士兵重围的道路。 “婉婉…”罗昊收到她要出府进宫的消息,匆匆赶来。 他也是一夜未眠,下巴有着青色的胡根。 林莞婉直视前方,轻声道:“怎么,罗大人,你权利大到可以拦我进宫给太后娘娘祭拜吗?” 罗昊苦笑,“婉婉,我与你一同去。” 闻言,林莞婉也不看他,只继续一步步往前。 罗昊跟在她身后,盯着她的背影眸光闪烁。 皇宫大内,入眼是哀色的白。大开的宫门外已经有着许多马车停滞,每个穿过宫门的人脸上无一例外,哀戚覆面。 宁王在昨天刚回到王府就又被传了进宫,他此时正跪在太后的灵位前,默默看皇帝、皇后与睿王在烧纸钱。 他们这些王爷身后是皇宗一脉,再后面是皇帝的妃子们。 他再将视线移到殿外,大臣与外诰命妇几乎跪满了整片空地,抽泣的声音汇集在一起,有种宣闹的刺耳。 文武大臣,勋贵世家,都来齐了。 睿王真是好手段,也是够狠下得了手,为了造反,自己生母都杀了。 只是扫一眼,宁王就将视线收回,红着的眼眶也跟着挤落几滴泪水,唱戏唱全套。 哭过一回,有内侍宣了起,林莞婉膝盖生疼。 地砖又冷又硬,就是早准备垫了东西,也还是被硌得难受。而且,她下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隐隐作疼。 昨天好像就这样了,但是她没有太在意。 “宣平侯夫人,您慢些。” 林莞婉身子晃了晃,有位宫女忙扶住了她。 她投与感激的笑,然后让她扶着往侧殿去。 超品一品诰命要比其它外命妇幸运些,还能到一边坐下歇歇,等下一轮的哭丧,其它等阶的外命妇就得站着等侯。 林莞婉慢慢跟着大流往侧殿走,她在找她的外祖母舅母还有表姐。 表姐还怀着身孕,这可怎么受得住。 在一片素白中,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容,她忙加快步伐,可又猛得停了下来。 她的外祖母几人怎么好像被人引偏了? 她意识到不对,四处张望一眼准备大喊,余光却扫到了扶着自己的宫女嘴角挂了丝奇怪的笑。 她心下一凛,想要争脱,那宫女已在她身上不知道做了什么,她双脚一软意识就模糊起来。 “哀——” 尖锐的内侍唱悼声响起。 林莞婉猛然睁眼惊醒过来。 眼前很黑,还有着不怎么好闻的霉味。 是哪里? 她这就被劫持了?! 林莞婉用手指甲掐了自己一下,在疼痛中彻底清醒过来。 睿王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大胆,不过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要的就是睿王来这一手,不然她也不会进宫! 自己被挟持了,说明苏昭珩肯定还是安全的,但是睿王却也别想能用自己真去威胁得到苏昭珩! 林莞婉冷静的坐起身,昏暗的屋里骤然就有亮光窜起。 她警惕得就离开了床,扶着小几站着。 待她看清楚了,发现罗昊就在不远的圆桌边,拿着火折子点了烛。 “罗昊…”她喊了一声。 “婉婉,你别害怕,你呆在这里,这里很安全。”罗昊熄了火折子,看向她。 林莞婉邹起了眉头,罗昊看见又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我不会让你真的去置身于危险中。外边你不要担心,已有人会替你在位置上哭。” 听到这,林莞婉明白过来,罗昊给她找了替身。 随即,她觉得这样一点也不好。 “罗昊,放我出去,我要不呆在这里,我不用你保护。” 罗昊幽幽叹了口气,“婉婉,你明知是危险还要是进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就为了他那么不顾一切吗?” “那是我的事。”林莞婉眸里已经起了怒意,“你说得好听是保护我,其实呢?苏昭珩并不知道外边那个不是我,你们不是更好行事,更好逼迫他做什么,罗昊!你以为你的心思那么难猜吗?!” 被挑明,罗昊脸上也没有一丁点的怒意,甚至还露了笑,慢慢靠近她。 “婉婉,为什么你就那么聪明?” 看着高大的男子步步走来,林莞婉觉得他很危险,忙要逃离这个死角,可她才走一步手长脚长的罗昊已拽住了她的胳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就将她压在小几上。 林莞婉又怒又羞,伸脚要去踢他,却早被识破,被他用腿死死夹紧。 “罗昊!”林莞婉怒斥。 罗昊压着她,只觉得她软软的,香香的,和他在夜间旖旎的梦一样。 他也是这么压着她,然后…她就在自己身下软化为一滩的Chun.水。 罗昊连眼都红了,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 林莞婉又不是未经人事,她发现了罗昊的变化,而且那抵着她的东西是那么明显! “罗…罗昊!你快放开我!”她声音有些颤抖。 罗昊想让它更加好听,更加颤颤巍巍的,似哭似泣,娇媚入骨。 他想着,脸就慢慢靠近,盯着她柔软花瓣般的红唇,眼神里全是渴望。 林莞婉吓得连脸都白了,在侯府里是君子了一天的罗昊,怎么说发疯就发疯! 可是她手脚都被禁锢着,想反抗都反抗不了,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炙热的呼吸已在她呼吸间。 她闭上了眼,抬头猛得撞了上去! 神思已被欲.念控制的罗昊措不及防,被撞得闷哼一声,松开了她并后退。 他捂着鼻子,有滚烫的鲜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 林莞婉手脚发软的跌坐在地,大口喘息着。 还好表哥们教过她,打架的时候往脸揍,往鼻梁揍,武功再高挨上了都得哭。 疼痛让罗昊醒过神来,看到林莞婉又惊又怕的小脸,眼眶还通红,他忙又退了一步。 他差点就做下让婉婉更恨他的事。 找出手帕捏住鼻子,他连再看林莞婉的勇气都没有。“你好好歇一会。”话落,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屋。 林莞婉这才是真正放松下来,后怕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她忙又站了起来,她要想办法出去才行!可是才站了起身,小腹抽得一疼,便感觉到一股热流淌了下来。 她白着脸,又跌坐回地面上。 罗昊再回到灵堂外,已看到有几队护卫站在了暗处,他眸光闪了闪,面色如常继续往灵堂去。一位侍卫却突然从后边叫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使得他瞬间变了脸色转身就往来的方向折回。 在他刚离开,大批大批着了盔甲的士兵就从灵堂大殿的两侧涌了出来,手中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 突如其来的侍卫让空地跪着的大臣命妇吓得连哭都忘记了,慌乱又茫然抬头看这一切。 林老太爷与陈老太爷站了起来,他们身边满脸哀切的曹牧之也缓缓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淡定的拾阶往灵堂去。 皇帝听到哭声一瞬间就停了,也惊觉不对,站起身往外看。 他便看到步步走近的老师。 下刻,他动作极快的推了一把皇后,然后自己也往侧边一扑。 一支利箭与他擦肩而过。 灵堂中顿时尖叫四起。 有人要造反?! 皇帝的第一反应很正确,手执**的士兵齐刷刷现身在门口,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宁王已在趁乱的时候靠近皇帝,在他身子不稳的时候拉一把。 发现身边的人是宁王时,皇帝脸色再变,旁边睿王已经大声喊了出来。 “宁王,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皇兄!” 随着他一声喊,门口的**刷的就转了方向,对准皇帝与宁王二人。 宁王面对能将自己射成筛子的利箭,笑了出声。“四弟啊,你这贼喊捉贼玩得不错。” 睿王听闻也露了笑,“二哥,我怎么听不懂。”说着拍了拍手,宁王妃与宁王世子就被侍卫从人群中揪了出来,给按倒在睿王身前。 皇帝在**瞬间对准自己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一张脸铁青。 他睿王当所有人都是三岁小孩子儿哄吗?! “二哥,你家王妃和儿子都在这了,你这造反也太不当心了。”睿王依旧笑着,看到皇帝铁青的脸色后笑容又灿烂几分。 “周荣!你怎么就敢在母后面前干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皇帝震怒,他这兄弟居然还能继续颠倒黑白,这里那么多的宗亲,他是以为所有的人都瞎眼了吗? 这时,曹牧之已来到殿内,然后又有人被侍卫压着进了来。 林家人、陈家人、禁军统领,几名手中还有着兵权的将军勋贵家眷。 皇帝扫了一眼,脸色煞白。 睿王这是控制住了整个京城? 这么无声无息。 皇帝的视线刷就落在了已与睿王并肩的曹牧之身上,已经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兄弟,恩师,真是联合得好! 这朝中有一半的人还是靠着他曹牧之! 睿王心中阵阵快意的欣赏着皇帝的表情,他等这一刻是等了多久了。 “皇兄,你是要留召退位,还是想要被宁王这乱臣贼子弑杀,我这皇弟平乱再登基?” 皇帝被气得一个踉跄,然后便站直了身子,天子的威严由内而外,便是被团团围住亦没有令他有退缩的惧意。 宁王若有所思看了眼睿王身前的家人,对身边的皇帝道:“皇上,你就要这样一直被围着啊?父皇曾经给你留的人呢?别告诉我都告老还乡了。” 此话一出,睿王顿时紧张起来,什么父皇留的人? 皇帝亦眉心一跳,有些疑惑宁王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这事在先皇逝世后就只得他清楚,连他母后都是不知道的。 曹牧之也变了脸色,一把接过侍卫手中的刀,直接横在了宁王世子脖子上。 “宁王,你现在自尽,可饶保你的血脉一命。” 宁王简直是气乐了,反讥道:“曹大人,你老糊涂了吧,我都这样了,还会有活路?家人也还能有活路?” 曹牧之手中的刀却真的已往宁王世子颈间落下。 在这瞬间,宁王世子却是突然张口,一道银光闪过直袭向睿王。 那动作太快,曹牧之斩了宁王世子的瞬间,睿王同时闷哼一声,肩膀上有血迹渗出。 宁王妃亦挣脱了,动作迅猛的朝睿王袭去。 睿王大惊,居然一手拉了身边的曹牧之,宁王妃手中的小巧的匕首划过曹牧之的胸膛,想反手再袭时身后已被一刀刺穿。软软倒在了地面。 睿王被这变故惊得白了脸,忙退后远离皇帝一众,涌进来的侍卫将他团团抱住。 曹牧之官服被划破了一大块,那匕首划过的地方已皮肉外翻,他按着伤口,不可置信的看向睿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睿王居然会将他拉了当挡箭牌! 陈老太爷与陈家子孙都站在女眷前面,挡住这血腥的一幕。 妻儿惨死的宁王却是神色闲闲,此时,已有侍卫将两俱尸体踢一边,发现不对来。 “王爷,这不是宁王妃与宁王世子!”只是两个身形相似,又化了妆的死士。 皇帝瞳孔缩了缩,看向宁王的神色复杂不已。 屋顶的琉璃瓦却是突然哗啦一声,从上空坠落,二十余道身影破顶而下,稳稳落在了皇帝面前。 这是宁王所说的人了。 从头到尾就一直盯着自己孙女看的林老太爷,若有所思后攥紧的手松了开来。“哟哟,曹老狗,你这伤好像挺严重的,你儿子心也挺狠的,也不顾你这当爹的一把年纪出了什么事。说抓来挡了就挡了。” 一语石破天惊不外如此。 林老太爷的话让屋里的所有人几乎连大脑都僵住了。 曹牧之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惊吓,整张脸雪白如纸。 睿王怒急反笑:“林相,你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样的污水也敢往本王身上泼!你不出声,我都差点忘记了你。” 他说着,喊了侍卫将‘林莞婉’扯了出来。“你再多的心眼现在也用不上了,不想你宝贝孙女有什么事,现在就将你所有的兵器图稿交出来。” 林老太爷听着只是摇摇头,“我果然是要败在怀壁一劫。” 皇帝从林老太爷的话中震惊回神,先前暗查一直得不到联系的疑点全都扣在一起。 并且环环相扣,再也没有更清晰的了。 睿王肩膀的伤疼得越来越厉害,皇帝居然还有人在暗处没有被完全控制,他也就不耐烦了。林老狐狸显然已是知道了很多事情。 “你不用废话,来人,押着宣平侯夫人,带着林相去取东西!只要林相有个异动,就让宣平侯夫人凉快一些,再磨一下刀子。” 卑鄙! 陈老太爷听着这话心中骂着就想冲上去,睿王扫了他一眼,又道:“陈老将军稍安勿燥,你的嫡孙女正身怀六甲,可我手下的那些将士却是饿了好久,也没有偿过那种别样**的滋味。你立即让人传信,让你儿子把陈家的虎符送回京,若不然……” 他说到这,肚子微凸的陈思琳已经被带了出来,话意再明显不过了。 陈老太夫人红着眼大骂他畜生。 睿王哈哈大笑:“哦,一个陈家的嫡孙女怎么够,将陈家女眷全都拖出来!” 依着他的吩咐,连陈老夫人都被强行带了出列,陈老太爷怒红了一双虎目。 皇帝看着无耻到极点作派的睿王,只气血翻涌,皇室怎么就会出了这样一个畜生! “放个信号让人放了苏昭珩父子。”皇帝咬牙,低声吩咐亲卫。 离他最近的人便动作迅速朝露了大洞的屋底发出信号。 蓝色的光在天空中乍响乍现,睿王脸色一变,下令:“杀了宁王给我皇兄报仇!” 屋外的**手在一瞬间就齐齐对准被护着的皇帝与宁王,同时松开力道。 皇帝亲卫严严实实的挡在了两人身前,刀光与箭影中二十余的身影就倒下一大半。 满屋的血腥让宗亲们放声尖叫,慌乱中有人乱窜被立在周围的侍卫一刀就是砍倒,这让那些宗亲瞬间又都抱成一团缩在地上,只有长公主一直神色淡漠的跪坐在原地。 林老太爷已被押着出了大殿,他听着里面的尖叫,叹了口气。希望陈家的人别伤着了,宁王可要靠谱点,护好皇帝。 他的想法刚落,远离此处的宫门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那声巨响震撼着大地,灵堂这边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大地都跟着抖动。 **手们一惊,停下放箭,宁王伸手扯了扯皇帝:“皇上的其它人呢?能够保脱身吗?” 皇帝不明前方出了什么事,见宁王这样反倒安心下来,这动静多半与他有关。“除了关押着苏昭珩父子那,还有百余人,只是有些远。”在皇宫其它地方。 宁王就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睿王那边已经紧张的让人去看是怎么一回事,宫门外是罗家的一万兵马,这一万兵马应该不能出什么事情。何况还有四万兵马围住整个京城。 可是下一声巨响又再度传来,比先前的声音要更近一些。 “王爷!”顾不上规矩从前方骑了马赶来的侍卫跌跌撞撞冲了进来,“王爷,外边突然像是降了天火,把皇宫大门处的布防打开了一个缺口!” 睿王一听,神色剧变,甩开帮他包扎伤口的属下。“什么天火?!哪里来的天火!” 只是他话未落,震耳欲聋之声再度响起,位置居然就在灵堂后殿。 顿时,整个大殿都剧烈摇晃起来,不但是声音巨大,还有着一股热浪直冲灵堂。 大殿内顿时响起要护住睿王后撤的声音,皇帝亦被亲卫掩护往在慌乱的侍卫中冲了出去,陈家男儿本就身怀武技,趁乱将押着女眷的侍卫三下五除杀掉,护着众都往外跑。 带着林老太爷的十余名侍卫都被身后地动天摇的势头吓傻了,回头看着那在慢慢倒塌的宫殿。 林老太爷趁着他们闪神,猛然冲了出去,在已经慌乱成一团的人声中喊,“全部趴下!还有三连炸!!” 他声音刚落下,果然又是连着三声巨响,顷刻间,宫殿在火光中成了废墟。 隐在人群中的林老太爷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想道,他的孙子是不是把火药配方搞错了,比他预估的破坏力大了些啊。皇帝没有死吧,也许死了更好?他孙女婿正好上位?! 想着大逆不道事情的林老太爷就像是溜进了大海里的鱼,根本就让侍卫再找不到。 而被关押的苏昭珩父子其实早就脱身了,他身边跟着一位面容有损的中年男子,三人被侍卫围护中正往灵堂赶去。 半途就被这巨大的声响都吓了一跳。 少陵看着黑烟冒出的地方喃喃道:“林相这真是鬼才啊,炸皇宫也是他头一份吧。” 苏昭珩父子听到这话眼角都一抽,然后又镇定下来,林老狐狸干的大事多多了,而且他们早亲眼见过那火药的威力。也难为他先前就嗅到不对先布置了下来。 “我得出宫去,京城肯定被围着,睿王那王八蛋居然说动手就动手,我那埋在京外的兵马估计还没有收到消息。”武肃侯朝闪过火光那块看了眼,朝两人道。 他们一直提防着睿王会动手,在苏昭珩大婚后就暗调了兵马来准备布防,没有想到睿王会那么紧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反了。 苏昭珩担心外围,又担心这内中。 林老太爷这个时候敢引燃火药,是不是所有人都安全,婉婉呢? 太后去世她肯定得进宫哭丧,而且知道自己在宫中,肯定也会进宫来。 少陵看了眼武肃侯,“我得了线报,苏世子已经出了京,昨晚上的事。估计也不要你再冒险走一趟了。” 武肃侯听着怔了怔,旋即脸上就露了笑来。 他儿子果然也是能够做大事的人,那他就安心在这里等着儿子救场好了。 三人做微微的停顿又都要再往灵堂去,一个身影却是从密集的灌木丛中窜了出来。 侍卫第一反应是亮了剑,往那冲出来的人招呼去。 罗昊抱着林莞婉正着急得满头是汗,准备直接带她出皇宫,哪知抄着近路才冒个头就被寒光袭来,吓得他忙就地一滚,落地时将怀里的人还护着死死的。 苏昭珩却在一瞬间看清楚了那缩成一团的身影,惊道:“别动手!” 熟悉的声音响起,罗昊神色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然后就看到苏昭珩沉着脸走了来。 “罗昊!放开婉婉!” 婉婉不应该是跟林老太爷一起?睿王不应该是会将她跟林家人挟持在一起的吗?! 罗昊脸色也跟着沉了沉,扫了一圈站着的那些人。 有武肃侯,还有一位面生的中年男子,那面生的男子却又有几分熟悉。 林莞婉这时已疼得神智迷糊,下腹如坠疼到绞痛,时有时无的热流会涌出。 可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又拼命的挣扎,是苏昭珩,苏昭珩就在这里。 察觉到怀里人的举动,罗昊面上犹豫几番,最终对着步步紧逼的苏昭珩道:“婉婉有些不好,她突然肚子疼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裙子上都染了血。宫里不安全,得把她送出去!我已经让人去寻太医带出去。” 苏昭珩手猛的就一抖,冲了上前。 罗昊却又后退一步,“宫里宫外都是我们罗家的人,你不可能靠近宫墙一步。” 苏昭珩看着虚弱得连话都说出来的林莞婉,拳头握得咔嚓作响。 少陵在后边开了口,“你们罗家如今接的兵权里有三分一是南卫军?” 罗昊不太明白他为何这样问,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更好办了。”少陵从腰间摘下了玉佩,让侍卫给递过去。“拿着这个,给你祖父看,你告诉他,及时收手我保你们罗家这一次。” 罗昊看着递在眼前那正面刻着九抓盘龙,背边有着一个宣字的玉佩,瞳孔急缩。 这个……这个是…… “南卫军一惯作风都是擒贼先擒王,你再犹豫,就不怕见到的是你身首异处的老祖父?!” 罗昊这才像是恍然过来,心中有万般犹豫不舍,还是将林莞婉将回给了苏昭珩。 他眷恋的再看她一眼,决然接过玉佩转身。“我会让人带了太医来这。” 意识有些模糊的林莞婉落入有熟悉气息的怀抱,顿时一动也不动。 苏昭珩注意到了罗昊袍子上的血块,那么触目惊心,他慌乱得手都有些发抖。 少陵见这个情况,让侍卫直接先清了就近的宫殿,让苏昭珩在这边等太医来。 “不行,前面还有着睿王,太危险。”苏昭珩将林莞婉放到榻椅上,站了起来。 少陵却是不同意的,“睿王那有什么危险,林相闹那么一出,人是死是活也难说,这皇宫我虽离开了多年,可要想把控还是可以的。” 说完人也已经出了门口,武肃侯拍了拍他肩膀,紧随而去。 在两人刚走,有上百人编制的侍卫赶来,将这座宫殿护得严实。 灵堂倒塌,处处都是火药刺鼻的味道,睿王一众是被护着冲了出去,可还是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好半会都没有缓过神来。受了重伤的曹牧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直咳嗽不断。 陈家众人与扶着自家父亲一脸心虚的林浩祺都到了皇帝身侧,宁王正拍身上袍子的灰,有些心惊的想着,这该完了吧。 只是,他想什么来什么,林浩祺在心默数着数,然后与身边脸色苍白的表弟道:“快抱好表妹,后退,后退……” 他说着,自己在拉着父亲后退,陈家兄弟意识到什么,不但抱着自家妹子,其它两人连拖带拉的一手一个把祖父祖母拉上,还有母亲与婶娘,然后拔腿就向后跑。 林浩祺这时候才大声喊:“皇上!往后跑!!” 宁王拍着衣服的手一顿,在心里骂了一句,扯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皇帝狂往后窜。 众人才跑到高台的台阶,又是三连响的爆.炸声响起。 还站在高台上的睿王根本来不急做反应,眼前跃起一阵火光,耳边是巨响,然后整个人就被黑暗淹没。 宁王感觉身后是一股热浪,只得一用力把皇帝甩了出去,自己也往前扑倒。 天崩地裂的震感摇得他七晕八素,身上被碎砸得生疼,趴在地上的宁王感觉自己要被林家这对祖孙坑死了!谁信誓旦旦说不会波及的!! 众人都下到高台,方才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深坑,连着宫殿一起成为废墟。 原本被暴.炸咋得乱窜的大臣贵妇,如今都只傻傻站在原地,连包围着众人的侍卫都傻了。 他们王爷刚才是被吞没在里面了吗? 少陵带着武肃侯也赶了过来,随着他们出现,百来位拿着火器的侍卫也涌进来,侍卫头领二话不说朝其中一位睿王余孽就开了枪。 比爆.炸声小的动静响起,那个侍卫连反应都没有就已倒在地上,胸前是一个血窟。 侍卫头领这才喊道:“睿王余孽弃武器不杀!” 在短暂的安静后,空旷的地方响起一片清脆的武器撞击声,林老太爷看到终于来救场的人是真的松了口气。 *** 灵堂被炸毁,众大臣命妇经历一场生死劫,个个都瘫软在原地,然后被皇帝安排到了几座无人的宫殿,暂时休息。 而皇帝一众,都转移到了勤政殿。 老护国公在南卫军统领的监押下匆匆来到,他一进殿看到立在当中的中年男子,腿一软便跪倒地在,良久才朝他磕头喊道:“太子爷。” 少陵只是笑笑:“许久不见,你老可真是老当益壮。” 一句话让得老护国公羞愧难当,只又恭敬磕了三个头。 皇帝站在边上,神色极复杂的看着少陵,看着他被岁月侵食留下痕迹的熟悉面容。 “也不叙旧的时候,我还担心我那儿媳妇,二弟还有林相,这里就劳烦你解释清楚。我还是去看看我儿媳妇要紧。”少陵说着,只是抬手拍了拍皇帝的肩膀,然后在侍卫的拥护下大步离开。 皇帝失神的看着他的身影,揉了揉太阳Xue——这真的是他以为逝世多年的太子哥哥。 被点名,还一身狼狈的宁王只得请皇帝先坐下,与林老太爷慢慢将事情前后说明白。 事情还得从皇帝出生说起。 当年,先皇后与当今太后前芸贵妃暗斗得非常厉害,在先皇后临产时,也是芸贵妃要生产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芸贵妃难产,在昏迷前一刻才诞下孩儿也保住了一条命,后来清醒得知是个皇子,芸贵妃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可是,这皇子却是难产而死的皇后所生,也就是现在的皇帝。 这种荒唐无比的换子,却是先帝下令秘密做下。 太子那时已经被查出中了暗毒,倾尽太医所能,都不得清除余毒。而皇帝顺藤摸瓜早早查出是芸贵妃所为,在看到皇后生下的是皇子,为了防皇宫那另人防不甚防的手段,便想到这个办法。让芸贵妃将皇后的儿子当成亲子抚养,他再从旁好好辅助。 太子知道一切,故而当年对明明是同胞却不能相认的弟弟非常疼爱。 芸贵妃在先皇后去世后就顺理成章成了皇后,也将所有的心血押在以为是自己亲儿子的皇帝身上,而她并不知道先帝在那以后,只要与她同房就会在她吃食中放了避子的东西。就那样,芸皇后却又再怀孕了。 先帝那时险些就将她杀了,是当年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淳贵妃劝了下来,先帝想着被渐渐养大的嫡二子,也就咽下了这口气。之中他暗派人去要将睿王那孽种杀死,却都被芸后察觉护下。以后皇帝与睿王几乎被护得滴水不露。 再后来,太子身体越来越不好,但是熬到了皇长孙出生。哪知成年的睿王心思比他母后更阴毒,直接与芸后商量好,在行宫就要致太子于死地。芸后更是顺势除了她许久不顺眼的淳贵妃。 事发时太子第一反应却是要先去救下胞弟,然后才会在自己宫中遇险,那时也正是武肃侯闯了进去。 太子知道自己身体并不能撑多久,先帝也老迈,便要武肃侯将皇长孙给送了出去,而他身边长年就有人护着,便与太子妃潜逃了出去。太子妃却因伤势过重,出宫不久后便去世。 在宫外,太子几番病危,是一名老朗中给他续了命。 他就在京中潜伏了下来,然后听到是胞弟登基,他便知道先帝安排好了一切。以少陵公子的身份出现在京城,引得先帝注意后暗中接头便去寻了宁王。 宁王是先帝知道芸后心狠手辣,特意早早封了王放到封地,让他安然成长。宁王也是自幼与太子长大,先帝的教导让这对兄弟感情深厚,在被派到封地的时候,先帝还暗中给了宁王五万兵马。这种信任,宁王对先帝一直感激在心。 太子到了蜀中找宁王说了所有的事情,宁王便开始留意京中动静,监视着睿王举动。 后来发生苏家三房通敌卖国,险些让苏家父子命丧沙场的事,少陵才从中察觉出不对,再深查发现睿王已经得知了皇长孙的身份。这才再随宁王回京暗防睿王做乱。 前尘旧事,无比曲折离奇,皇帝得知自己是认贼作母,险些还要亲手杀了自己的侄儿,一国之君在众人面前居然落了泪。 最后,按少陵的意愿,皇帝只将太后先前做的事情公告天下,改了自己的玉蝶从新到了先皇后名下,太后睿王及曹牧之的尸首被挫骨扬灰,睿王家眷女性全被充军为军妓。林莞莹死在去军营的路上,赤|身裸|体被丢弃在野外,而参与反叛的官员一律斩杀。 罗家有着悔意,少陵念曾经老护国公救过先帝一命,只让皇帝夺了兵权和爵位。而他依旧隐姓埋名,苏昭珩的身世亦密而不发。 苏昭钰带着大军援救,虽已经是平定叛乱,皇帝仍旧再加功武肃侯,荣升为武国公。夏氏知道真相,承受不住变得疯疯癫癫,武国公在府里安排了一处院子让她静养。 林莞婉在宫变中被诊出了喜脉,处理及时,静养了三个月,胞儿已无大碍。 皇帝却是有心欲再加封苏昭珩为王,都被苏昭珩婉拒,只安安然然当他的宣平侯,每日上朝下朝,在家中陪陪已病入膏肓的少陵。 次年正月,林莞婉诞下麟儿,皇帝当即下了旨意,宣平侯爵位世代永袭,同年五月,少陵没有遗憾逝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