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轻轻与谁牵手》 1|活着 张宇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衣衫不整,湿漉漉的长发乱七八糟地绕在头上。他刚洗过头,现在正用梳子整理那团不规则的头发。对着屋里唯一一块巴掌大的境子一会儿把头发梳成"三七"式,一会儿又"二八"式,一会儿中分,一会儿又大背头,反复数次后最终梳成中分式。然后研究起那张脸,除了那对黑浓的眉毛,失去弹性干瘦的脸外没有眼高眉低,鼻短嘴斜与众不同的地方。正是由于这种干瘦使他的脸廓更加棱角分明。一看便知那是张在生活的压力下苦苦挣扎充满无耐的脸。所庆幸的是他在那巴掌大的镜中还能找到几年来未来得及消失的那么一丁点英俊之气。他略感心慰,放回镜子整理了衬衫领口舒展了一下身子准备到外面转游,看看是否有吸引女性回头驻步的效应。 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他略愣一下一把把门打开,"谁",只見一红装女人快速地向他扑来。他躲闪不及对方整个身子已倒向他怀里并随着惯力迅速地向后移动以至倾倒在床上。那女人已压在他上面。 女人匐在他身上嚎哭起来,“离婚!……不过了呜鸣。"还用脚把门给踢锁上了。 床铺之上女人身下的张宇被这突然间猝不及防的事情给一下子弄蒙,等他费劲地弄清对方的面目后没好气地说道:“干嘛呢你……你整个人把我给压在床上像怎么回事" “我真不想过下去了!……呜呜……这种日子不是人过的。呜呜……"女人仍伤心伤肝地认真专注地哭着,泪水流到了张宇的脸上。 “你起来说不行么?"张宇使劲地托起她,把她一个人放置在床上,自己站起来整了整衣衫和弄乱的发型回头看了眼伤心得说话都不连贯的女人,懒散地问道,“又怎么啦?” “我不想过了!"女人毫不犹豫坚决果断道。 张宇用手指挖了挖耳朵,“我都听了三遍了。”他瞧着女人可怜样儿取了几张纸巾递给她。“说重点!” 她推开张宇的手,“把毛巾递给我。” 张宇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也不再勉强就给递了条毛巾。“你以后上我这儿不要这样冒冒失失的,让别人还以为我们怎么样呢。”他边说边把门打开。他怕引起别人的猜疑。 女人没说话像是在想什么,手拿着毛巾不断地擦试着涌流的泪水。 张宇坐在靠背椅上从写字台上一摞书中拿起一本随意.地翻着。他不经意地看了几眼那伤心欲极的女人怎么也找不出那高中时代活泼可爱天使般地笑脸。那是他同学楊帆,就是此时可怜兮兮的女人啦!唉!这都是爱情的悲剧吗?他的同学楊帆每次到他这儿都是满脸泪水断肠般痛苦的向他倾诉着与丈夫间的诸多不愉快的锁事纠分,让他来分辨是非曲直。他是她忠实的听众但却惜语如金不会轻意表明是非立场。这一次他像往常一样拿着书准备着倾听她与丈夫间的家庭纠葛和感情冲突。 那可怜的女人也就是张宇的同学楊帆用手使劲地擦了一把鼻涕并用毛巾擦了一把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尽可能地保持平静的心态.。“今天中午我的楊张(她的女儿)把尿撒到裤子里。我正炒着莱。叫他把孩子裤子换一下。他像木桩一样守着电视看中国足球硬是不吱一声。我发火吵了几句。他开口就大骂。我一气之下把电视给关了。他站起来就打了我一巴掌还不解恨又踢了一脚,像足球运动员踢球那么卖力……。你说说他是个男人么简直禽兽!中国队输了球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拿我出气。再说中国队输球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跟我能扯上毛关系。……”她说道这儿泪水又多起来。 张宇两眼看着书耳朵或多或少地听着她唠唠不休的倾诉。 “我是多么爱我的楊楊啊,从生下来我一把一把地拉扯着她,看着她从小一点点地长大。她就是我的全部精神寄托。可我丈夫就那样对我,他从来不关心不体贴人……” “他是个粗人,能忍就忍一下。夫妻就这么回事,要不两只巴掌一击就响起一片。”张宇忍不住插上几句。 “你没有结婚不知道这夫妻两人相处的生活,更不会、知道拉扯孩子的艰辛、痛苦和快乐,当然还有幸福的过程。你又怎能去理解呢你毕竟是一个人生活,你是不会体会到的。”她像是对张宇说着这些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张宁没有吭声心里极为反感她这一套,总以过来人自居却又想对方来了解她、理解她、安慰她。于是张宇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或者说是专心聆听。 “我想孩子大了就和他离婚,可又怕孩子心理,承受不了。有时也担心自己的承受能力……” 张宇无语。 “他这人我算是看透了,对他我已死了心,更别提相处了。歌里唱得好,相爱容易相处难。……” 张宇无语。 张宇租的房子是个四合院。院里住有八户人家。房东是对退休的夫妇。院子虽不大但其间被退休且又闲不住的房东种上了一年四季都能见到的花木。这时节正是花草争艳空气香润阳光熙暖的春天。花草的清芳伴着微微清新的春风透过半敞的窗户钻进了张宇的房间。他顿感清爽禁不住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做了个扩身动作,当他做第二个扩身时才意识到他的同学,那个因婚姻而显得可怜的女人还坐在他的床上讲述着关于她们夫妇间的种种不愉快的感情纠葛、无法沟通的故事。他又不得不重新坐回原处、重新翻起那本书、重新聆听她的讲述作她的忠实听众。 当温暖的阳光无法再透过半敞的窗户进入房间时,张宇送走了他的同学楊帆。她讲得太投入以致于挺好的嗓子略有了些嘶哑,眼睛被泪水洗得通红。张宇没有对她说些什么保持着读书人的矜持和沉默。 张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床被下摸出一大把他特意用废旧的整形小锉刀加工而成的飞镖。他斜躺在床上,左手拿着镖右手挥飞。门后是个准星盘,他特制的。上面的准星已被他去中几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看书外挥刀弄枪、使镖耍拳这些好武的传统运动是他消遣时光的最好方式。他正发着镖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戴着眼镜的矮个小伙儿立在门口,发出的镖“嗖"的一声擦着他耳根飞了出去。他被吓得脸色煞白呆呆地立在原地。为了掩示彼此的惊吓和尴尬,张宇模仿武侠小说的绿林好汉突然大声道,“何方小子,未经允许擅自入内小心着镖” 小伙反应也挺快马上镇静下来也用同样的语气,“原来张大侠在此,失敬失敬。小弟华新久闻大名特来拜访!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响!” “哟!华新!"张宇挺身起床恢复常态,“不好意思,没吓着吧" “还好!"华新返回身从地上捡起那把飞落的镖走了过去,“幸好我比一般人多两只眼。" “是吗"张宇看着他笑道:“要不再试一次。" “我会怕吗"华新脖子一硬头一昂站在门背后,“有本事我站成啥样儿你镖飞成啥样儿。" “这主意不错,别后悔!"张宇从床下又摸出两把分别握在手里,“注意了。” 华新看着他手中用锉刀制成的镖眨巴着眼使劲地吞了一口口水,“能,能,能后个悔么”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张宇双手几乎同时投镖。 “啊!……”华新只見密密麻麻的镖向他飞来,吓得紧闭双眼大声叫道,“我不玩了----”随之“咚咚咚”的声响,镖已扎向他身后的门板。 “出人命啦!”华新飞似的转身开门一溜烟不知去向。 张宇“嘿嘿"地笑着,跟他的同事开了个大玩笑。他瞟了眼门背后的镖形儿,还行!沿着华新站立的体形描绘出了大致相似的图案。再仔细数数,还好。数目不差,没被华新身体带走。 张宇慢慢地走向门后用力地取出扎在上面的镖。门突然被“咚咚咚"地敲响了。他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知道过会儿肯定有颗脑袋探进来。 果然一颗戴着眼镜的脑袋一伸一缩地探了进来。“请问,张宇师傅住这儿么" “进来吧,你!"张宇一伸手抓住那颗脑袋下的细脖子给拽了进来。“还变着腔地问我。" “你轻点,轻点!我这脖子上还有颗脑袋----重着呢!"说这话的正是一溜烟不见人影,现在又复返的华新。 “干嘛呢探头探脑的,做贼呢" “不是怕你鬼出神没的飞镖么" “少来啦!……有段日子没来了,有事么"张宇给华新搬来一把三只脚的椅子。 “这是你练功的杰作"华新指着那把椅子,“又想害我!" . “这屋里有第二把椅子么"我还不常坐这叫居安思危,时刻警惕!" “哇塞!………你……伟得太大了!……简直一变态!"华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坐在张宇的床上,“老板让我通知,明天上班,上午开会!" 张宇笑笑。“好!谢你!对了,你的女朋友谈得咋样呢" “不咋样儿!慢慢来呗!反正我长得……这个……这个……还比较潇洒,是吧!"他自我夸耀着。 “哈哈哈……。" 张宇送走华新已是日头与地表吻别露出羞色霞光的时候。他在院中来回走动了几步有意无意地望着西边一片红彤彤的霞光若有所思地踱着脚步。他听到院里有几家开始作饭,发出锅铲相碰,刀板相咬的声响。同时也感到有几分饥饿了。于是进屋开始了他单身汉的晚餐。他把锅洗净后放进两瓢水开始烧起来,把一些该放的佐料也就是几点油、汤料、食盐全倒进烧开的水里,然后放进一把面条,一顿晚餐就好了。他狼吞虎咽干净利落地结束了一天中最后的能量补给。前后不到三十分钟。闲着无聊又玩起了他的飞镖,不一会儿后就觉得没意思了,于是又拿起一本作家文集闲翻起来。他觉得这作家文章语言简单精辟并且有痞子的幽默。就那么寥寥数笔把人物的生活环境语言动作、举止神态给活灵活现地勾现出来。他觉得这书耐看只是因为他喜欢那种痞子语言的风格,至于故事情节和文章主题他并不欣赏,甚至有种批判的意味。这时桌上的闹钟突然"铃铃铃"地叫起来,把他吓了一跳,屁股下的那把三只腿的椅子一歪“叭"地一声他被重重地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他爬起来狠狠地瞪了那只该死的破钟。那是一只踱铜的精致钢制闹钟,是他一个要好的朋友嫌它声音太“热闹"就比较大方地送给了他。后来他发现它真正的毛病在于不能像人一样分辨出上午的七点和下午的七点,所以每到这两个时间它就开始热闹了。不过这样也好,上午七点可以按时上班,下午七点可以听听新闻联播。张宇自己没有电视收音机之类的东西,可隔壁有啊,看不见还是能听到的。 张宇左边的隔壁是本市重点高中的一名学生,现在不在家,大概在校上自习。右边是本市最大最火的永祥公司的一名职工,他的电视正开着。张宇放下手中的书,把那把只有三只腿的椅子扶起来端坐着双手托起那张干瘦的脸小朋友似的支着两只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可惜电视声音太小,他耳朵已经贴到墙上了听得很废力。很快声音大了起来,那不是电视机里播音员的声音而是两人正在□□发出的声音。“啊……哦……”女人的声音一起一伏。隔壁的男人不知从哪弄个女人正在屋里办事呢………他妈的。张宇难受地暗暗地骂了一声。他的脸涨得通红,烦燥地满屋子里转动起来。他觉得难受,掩上门出去了。大概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他又回来了,随便洗洗上床睡去了。他刚躺下不久左边的隔壁也传出了两人戏欢的荡叫声。那是一名高中的学生啊。接着右边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欢。一声高出一声,一浪胜似一浪。张宇要疯了。他太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刺激。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堂堂七尺男人啊。他快速地穿上衣服猛地掀起被子从床下抽出一把刀,那是一把用汽车钢板弹簧自制的相当精美的半米长砍刀,乌亮乌亮的。灯光照在他干瘦的脸上,那双眼睛发出令人毛骨耸然的光采。他有一种强烈的犯罪欲望。他熄了灯猛地甩上门出去了。 早晨,张宇满脸倦容地走进满是人流的大街,又钻进几条拥挤的小巷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一阵剧烈地柴油味迎面而出。他对这种味道习以为常到了百毒不侵的程度。他推开小门进入,一副大钟赫然而立,下面一行醒目大字:时间就是金钱。再看看时间,七点三十分,准时。张宇舒了一口气。 “张师傅早!”几个毛头小伙子异口同声。 “张大侠……早!……”戴眼镜的矮个儿笑嘻嘻地向他伸出双手。“看张大侠一副疲倦的样子,昨晚一定练功太晚,不知功力达到何等程度” “瞎称呼些啥呀……”张宇指着小个子道,“什么大侠长大侠短的,好像我就是江湖,是武林!我不就是与你们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业余锻炼吗不像你们业余爱好就是与床谈恋爱一一恋床贪睡。” “听我们华工说老板又接大单了,这下你锻炼的机会就少啦。真可惜呀!张……张大侠!嘿嘿……”戴眼镜的华新傻呼呼地笑道。 高个儿却又有些驼背的小子一走一摆地过来,一条腿筛糠似的抖着。“对、对。……我们上几个月工资还没发,该发了。你去向老板要要。”他这话说得极小声生怕一墙之隔的老板听见。 张宇看了看他们嘴角抽动了几下心里万分憎恨。妈的,一个个胆小如鼠连要自己应得的工资都不够理直气壮。每次都怂恿他去打先锋,挨骂的是他自己受益的是他们这群精明人,并且还背后偷偷地乐,笑他是个傻逼。唉!都是差不多的工资谁让他一个月管不到头呢?还过得饥饥荒荒的。想到这儿他内心深处无人知晓的痛苦就像夏天摇动后的啤酒开盖后止不住地溢了出来并迅速地挂在了脸上。 众人见他一脸不快马上就转移了对象,矛头指向了他们的老板。 “妈的,老子们几个帮他从几万元起家干到现在几百万的家当,工资就像这戴眼镜矮个子华新,四五年来没见涨过。” 戴眼镜的矮个儿华新并不介意对方拿他打比方反而情绪高亢满怀不满地加入这场大讨论。“他妈的个叉叉,自从他办厂到现在工资从来不见主动发过,不是我们张大侠向他发飙他恐怕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你们说说他还是人么?妈的个叉叉。” “那家伙就是自我粉饰标榜 。 什么大学生,有修养。我呸!扯他妈的蛋!骂起我们来就象大人骂自己的孩子!错!还不如他孩子。就像骂条狗。也错了!还不如他家那条叫‘狗狗’的狗。那狗早餐是牛奶,中晚餐是肠、排骨。比我们强多了……赶起生产任务来把我们向死里整;没事干了没命地玩,分钱没有。并且还动不动罚款,三十、五十、一佰。奖励就像大男人生孩子他妈的从来没有过。他的女人与他相比似乎还要胜出一筹。整天背着双手在车间转来转去,监工似的。看你是不是在忙中偷闲,是不是在抽烟喝水,是不是多去了一趟厕所,是不是在浪废他的油,他的电……操!我们还是工人么” “我呸!你想是工人狱工差不多。”华新插了一句不解恨地骂道,“他妈的叉叉!” “谁让我们是从‘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的农村’出来的呢腿上永远有洗不掉的泥。过去叫‘泥腿子’,现在叫农民工。” 张宇在一边崩着脸一言不发地沉默着,显得特深沉。 当这群被压榨下的工友们正深恶痛疾地声讨老板的种种劣迹时,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细细瘦瘦的高个儿出现在他们中间并怒视着他们。工友们一个个张大嘴巴脸涨得通红。車间出现了难得的安静。 “开会!”细高个儿的老板皱着脸吼了一声。 这群工人在弥漫浓厚的各种机油混合气味的狭窄车间里各自找了个能落屁股的位置东斜西歪的坐下。老板则从自己屋里搬出一把舒适的竹藤椅又拿出一本个人工作日记和一大杯茶。坐下后用那种他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目光扫视了面前这群耷着头背向他坐着的工人。他开始了清算上批模具出现的各种技术问题并列出了每人罚款的具体数目。 张宇僵硬着脸。这是开会么像是在榨油呢!都是工人们的血啊!这就是资本家的嘴脸。 由于上批模具的具体加工制造是由张宇负责的,于是张宇遭到老板长达二十几分钟的臭骂。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他已全无心思,只知道他被老板打发到西安出差。 会议结束后众工友像躲瘟疫似的蜂拥地挤出厂门接着像炒玉米花似的全爆发起来。 张宇看了大伙几眼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了。他能说些什么呢?他不像有些人前几年拿钱找人找关系争着抢着向国有企业、事业单位钻。他没钱没人没关系只能钻进当时被人鄙視而今却又火红的个体私营小微企业。再说他又有什么办法了,不在这干还能上哪儿去一个县级市没什么好一点大一点的私营厂子,也只能这样下去了。况且他农村老家还有田地,每逢农忙时季还能兼顾家里。 当张宇躺在属于他的那十几平米的出租屋床上时门被“咚咚”地敲响。他深深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起床开门。 两警察立在他面前。 张宇紧张地愣在那儿但马上又镇静下来,“有什么事吗?” 两警察习惯地用职业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并环视了他的小屋。“你别紧张我们是履行公务。昨天晚上大约在十二点左右莫愁湖边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年轻貌美女子,是被利器刺中腹部失血过多而死。死前正发生性行为并进入性亢奋,死时表情没有痛苦状态。所以我们在全城进行大盘查。请你合作。” “应该的!”张宇主动地拿出身份证、暂住证交于两人。 “你是一人住未婚在哪儿上班” “我在一私人模具厂上班。未婚,一直一个人住。”张宇小心地回答。 “我好像闻到有股女人的气息。”警察死盯着他。 “你不愧为优秀的警察,具有良好的职业嗅觉和洞察力。我这个院里并不是只有男人,大家相互串串门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警察仍死死地盯着他。 “你这太客气了,我不习惯,有什么事你直接问!” “昨天晚上十一点至十二点你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事情” “在这小屋里睡觉。就我一个人。”张宇十分警惕小心着自己的语言。 “谁能证明” “这!………”张宇一时茫然语塞,但马上又平静下来。“那时间了,就我一人在屋睡觉。没……没人能证明………” “没跟警察打过交道吧?看你紧张的。有什么说什么呗。”两警察看了他几眼,“好了,不打扰你了。如果你有什么关于昨晚的情况请及时告诉我们。谢谢你的合作。” 警察离开后,张宇松了口气。 2|遭打劫 西安火车站。 张宇穿着唯一能撑起脸面的那套买了近两年的西服,提着简单的旅行包在火車站广场上环视着忙碌拥挤的人群然后慢慢地向前走。这地方几年前他曾来过,没什么两样儿,只是没有这么多勿忙拥簇的人群。也没有像今天一样被风沙笼罩着的古城春天。他只能皱着眉眯着眼向前方一条大道走着。 张宇在一小巷的叉口处买了碗“刀削面”,学着北方人辦着几片生蒜就着削面狼吞虎咽起来,有点像秋风扫落叶“呼呼啦啦”一大碗连面带汤干了个底朝天,另加一大碗白开水。他毕竟是一天只进了这一餐。他吃饱喝足后就拎着行旅钻进西安古城的小巷里溜达起来。 张宇本想像一些墨客一样在这先贤古迹中饱览一番别出匠心巧夺天工之作,对祖国五千年悠悠文化发几声感叹,无奈现代文明早取代古代文明。一幢幢大楼屹立在这座千年古城里,到处弥漫着钢筋水泥味。城里少有的古式建筑只能羞涩孤单地躲在现代文明建筑丛里。唯有走进小巷慢慢地揭开它的面纱才能一睹古人圣贤的遗迹。此时正值夜晚来临大街小巷到处灯火通明,一派辉煌景象。张宇钻进小巷深处欣赏起古式建筑的居民生活。他看到其中也有私人开得小旅店。看到这样的小旅店他就想起他们的老板。他规定出差住宿一晚不得超过三十块。就只能寻找那些偏辟私人小旅店了。住在里面没有一点安全感,每根神筋都崩得紧紧的时刻提防着,受累死了。想到这儿他越发痛恨那该死的视钱如命的老板。不过他今晚可能不会再住小旅店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在灯火阑珊的夜晚钻进小巷欣赏古代建筑他可能早有别的打算。就在他兴致高昂的时候感到了尿急,可能是刚才吃面的时候水喝多了。他再也没心情装模作样地欣赏古式建筑品味古人文明了,慌慌张张地四处找厕所。大城市什么都好就是厕所难找。他步伐飞快地一条小巷一条小巷地窜,在找不着又忍不住的情急之下他选择了一个安静的小巷在最黑暗的身落对着电杆“哗哗”地干起来。撒完舒畅后他系上皮带转过身发现自己已被四人给半围住。借着远处投来的灯光他能依稀分辨四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学生模样。 “哥们儿,不文明了吧!”一人一口地道的西安话。“要不,掏点钱花花……” “干吗?……撒尿犯法吗?……”自己一开口就是普通话很明显露了底。张宇环视一周知道自己进了一个较偏的小巷。“怎么打劫……”看来今晚遭劫是在所难免了。他见那四人还是孩子般的脸庞笑了笑,“我像你们这个年龄……” “少废话,掏钱!”一个凶巴巴的发话其它三个一拥而上开始对张宇上下全身大搜查。 “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真不知道阎王爷长了几只眼。”张宇说完开始了他有力的反击。一阵南拳北腿拳打腿踢过后,张宇因长期营养不济体力不支寡不抵众,再加上四人长期经营此通经验丰富狠招频出,所以张宇最终败的一塌涂地。 没多少。只有五佰多块和一张□□。他们看着这个干瘦的家伙上下不舒服。“密码多少身份证呢” “我没身份证,这卡是我捡的。”张宇被他们按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 “不说是吧!……几弟们……”他们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拳打脚踢。 张宇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我真没身份证,密码是……是……别打了,我告诉你们,是745380。” “早说啦!……不会有假吧?……兄弟们扒光他的衣服冻死这个吝啬鬼。还没见过这么个穷蛋。” 张宇急了。“喂,别太过份!” “威胁我……我好怕!妈的,我最怕威胁了。”他们套用港片《古惑仔》里的台词。四人一起动手把张宇给按在地上扒了精光。“哥们,你这样儿一定很好玩儿。” “你们还有人性吗?你们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你们……”张宇用手捂住下身缩成一团愤愤地叫骂,“你们至少应该给我留条内裤吧。”张宇愤怒到极点。 “噢!……我偏不!哈哈……要不,给瓶墨你画一条……哈哈……哈哈……”他们居然扬长而去。 张宇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如此狼狈难堪到这种程度。他无耐地痛苦到极点,真想化作一只老鼠找个洞钻进去。在找不到能避羞容纳他的地方只好躲到一个屋檐的角落里,等待有人经过也好求助。 小巷深处过来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 张宇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不过又犹豫许久,不知是张口还是不张口,反反复复在心里思虑很久。他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有可能光着身子在寒冷的夜晚蹲一宿,天亮后□□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再犹豫抓住机会大声地叫嚷:“几位好心的大姐……”他从街边的屋檐下冲向路中央拦在了几个女人面前并用双手捂住下身把他那毫无个性并不性感的屁股侧向她们。“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女人们看见一个□□的家伙立在那儿不由地惊叫起来,“流氓啊,快来人啦!” “别喊!千万别喊啊!”张宇急了腾不出手去捂她们的嘴,“我求你们了。我是外地到西安出差的,刚到这儿就被人给抢劫了,还扒光了我的衣服。真的!……”张宇双手捂住下身尴尬地向几个女人解释并不断地点着头露出哀求的目光,就像几天未进食的乞丐行乞的样子,可怜无耐之情不言而喻。 一个相貌坷掺的女人用手半捂着脸想看又不敢看的故作羞态地问道:“是真的么?” “我骗你们干嘛?你们看我像那种流氓类型的吗?你们西安的治安真不好,要不我还真不该来这儿出差。真是丢死人了。”张宇冻得瑟瑟缩缩全身的汗毛竖得老高。 几个女人用西安方言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于是有个女人脱下外套交给另一个好像结过婚见过场面的女人送了过去。 张宇感激地看着她们,“谢谢,太感谢了。”他不断地点着头然后背过身用那外套拦腰围了两圈,就像孙悟空在花果山腰间围的那样,滑稽的的很。几个女人都禁不住笑起来。 “还是报警吧!”有女人说。 “哎!………”张宇犹豫了,“谢谢你们,还是我来报吧。”张宇裸着上身露着大腿光着脚Y瑟瑟缩缩向光明的大街走去,两手不断地揉搓着双臂和周身。他找了个公用电话。周围的人都怪怪地看着他。他凭着记忆开始拨号。有人按住了电话怪怪地从上到下打量着他,“有钱吗?打这电话” 张宇愤愤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有没有同情心没看见我遭抢劫了一一是在你们这儿一一西安!什么治安!我没钱!打个求救电话不行吗?”说完他用力扳开对方的手继续拨号。 公用电话的管理员愣愣地看着他。 电话通了,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哪位” “我……我……张宇!”他打着哆嗦。 “是吗?……”女人惊喜兴奋的语气但马上又变成一副无所谓的口气,“有什么事吗?” “我到西安了。……遇到点麻烦。你能帮我吗?” “什么事呀?” “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这么晚了,你先找地方往下,明天过来不行吗” 张宇没办法犹豫半响,“你知不知道人最难堪的事是什么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光衣服□□于喧闹的大街……我刚下火车被人抢劫了,还剥光衣服……”张宇没法说下去了。 “你……不会吧?……你不自幼好武锻炼从未中断吗?怎么会如此狼狈,不堪一击……嘿嘿……真有意思……再说这不晚上了吗还光天化日……嘿嘿……你现在具体位置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她妈的,还“真有意思”。张宇暗暗骂道。用眼瞪了瞪那个站在那儿发愣的管理员问道:“这是哪儿” “西一路第三小巷!” 张宇放下电话站到一个最为显眼的位置以便对方的视线能及时准确无误地捕获。他站在一个小商店旁的路灯杆下,除了腰间围着的一件女式外套外其余的地方都□□在外,正接受西安冷空气的爱扶,并且上面还印有刚刚被人练拳的痕迹。他耸拉着那颗重重的长着蓬乱头发的头依在路灯杆上,大冷的天显得可怜兮兮。除了那电话管理员傻傻地看着他外还有许多路过的行人把他当成精神病人看待。想想自己一个武术爱好者在厂里常常用自制的飞镖和大刀早晚飞来挥去地锻炼,面对这四个乳毛未落的小子竟心存善念大意失手,结果一败涂地!……唉……可悲! 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有一辆标有“公安”的小车开进了小巷。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她身材高条容貌娇好,很有一点像林青霞的风采。她是西安一名普通女警。她站在街中央扫视一圈把目光集中到张宇身上。她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径直向他走去。边走边脱下身上的大衣上前给他披上。“走吧!”她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张宇站在那动没动。这次他精心打扮原打算到西安会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竟是如此狼狈不堪还真的给了她一个另一面的意外惊叹,真是丢大丑了。他微微抬头看了看她又垂下去,“就你一人你的同事没过来” “走呀你!”女人不由细说语气强硬地推着他向前走。那动作跟她平时对待作奸犯科的人没两样。“让他们来不是丢我的丑吗?”女人在背后看着他光着脚Y偷偷地乐。 “那倒是!”张宇钻进汽车坐在座位上伸了一下腰四肢舒展开了。 女人坐在驾驶位上回过头看着他,“拜托,当着女孩子的面不要这样好不好” 张宇讷闷地看着他,“我又怎么啦?” 女人没好气地把头扭向一则看着车窗外,“你不冷吗?” “你才不冷呢?” 女人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回头死盯着他,“你不觉得你不该露得东西露出来了吗?白痴!”她仍死死地盯着他。 “嗯……”张宇一愣,“噢!……”他不好意思起来。原来他忘了自己没内裤就这么像平常一样松散地坐在那儿。他赶紧收腿拼住,脸烫烫的,头低低的,并用手不断地挠着那蓬乱无章的头发。幸好是晚上,虽说灯光通明也不会像白天那么显眼。张宇抬头看了看她,她抿嘴正在偷偷乐。该死!让这女人抓住把柄要笑我一辈子。 女人又重新从上到下打量着他,鬼鬼地笑着,“怎么不服气” “怎么会呢?”张宇拼着腿搂着身垂头丧气,“男人大大咧咧习惯了,不像女人夏天穿着裙子,坐下时总要拼着腿掩示得恰到好处,不让男人占一点便宜。” 女人用一只手托着头眯眯地看着他傻傻地笑着,“你没有这样占女孩子便宜的机会” 张宇也时不时地看看她,“我不是刘德华,长相一般又是快三十的人了,哪有这个机会和艳福也只能在电视杂志上看看而矣!” “我相信你说得是实话。”女人还是那样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很快转过身,“我们走吧。就因为你一个电话,要不我现在正在开会了。我们分局刚调来一个新局长,新官上任。” “我刚才打电话好像还没给钱!” “怎么不早说”女人愤愤地下车去付钱又急急地上车启动飞奔起来。 张宇被车风吹得瑟瑟缩缩终于忍受不住,“你急着赶回去开会也用不着这么个速度,街上行人多安全第一。再说你旁边还有个衣着单薄有待关爱的……男人呢!”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女人话虽这么说可还是减低了车速。 张宇坐在后面用手不断地挠着头发。 女人从后视镜里见他蓬乱的头“嘿嘿”地笑着,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头发很有造型老用手摆弄。” “不是!……”张宇显得很不好意思,“我把你的名字给忘记了,正在努力地想。你那姓太少了,很难记。叫边什么,什么来着”他装出很歉意的样子。 女人紧锁眉头愤怒到极点,“你这个笨蛋,我跟你说了多少年多少遍了居然还不记得……气死我了。我跟你说了十几年了说了不少千遍。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本小姐叫边东仪。记住没有……笨蛋!……我要疯了。我怎么会认识你”女人气急败坏地又加快车速。 “喂,喂,你这女人!边,边东仪你想谋杀我呀?”张宇在后面难受地大喊大叫起来。 车子飞一般地驶进分局大院“嘎”得一声急刹车,由于惯性张宇从后排猛地向前冲去并抱住了她。“这么野,你想吓死我。” “下车!”边车仪叫道。 张宇愣了一下看着她自己倒有点像犯罪份子的感觉,“我……”他没说下去,心想你怎么像对待罪犯一样,至少语气应该温柔一点吧。 边东仪大概觉得说话语气太生硬了犹豫了一下,“下车到我宿舍去!……走吧!”她语气很平静具有女人的柔性没有先前的生硬。她下车后为张宇打开车门。 张宇下车后裹紧大衣光着脚Y跟在边东仪的后面。他不时地看看前面的她,身材还真不错。随着她步伐的迈动浑圆性感的屁股也一左一右地摆动,韵味美感十足。他坏坏地笑着。左右看了看,这就是公安局吗?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进来,没有传说的那么恐怖。他东瞅西瞧脚下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他“哎哟”一声小叫用双手抱着那只脚佝着身单腿立在那儿像只野地里睡眠的白鹤。 边东仪回过头看着他走了过去扶着他,“没事吧?”关怀之情不由流出。 “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磕了一下,没事儿。”张宇笑笑在她的扶助下进了一间单人宿舍。 张宇坐在强烈光线的台灯下用手扳起脚吃力地佝着身歪着脖子看脚板有没有刺伤。还好!他揉了揉。 边东仪把屋子里的东西简单地收拾整理了一下。平时一个人住也不爱讲究,突然来了人有点不好意思了。“一人住就这样,我这人特懒!” “一人嘛,能理解。我还不这样”张宇还在揉他的那只宝贝脚。 她拎了几瓶开水拿了一个大盆。“要不,你先……”她话没说完眉头皱起来。“你怎么又那样了还在强烈的电灯下。真是……”她站在那儿看着他又“嘿嘿”地傻笑起来。 真见鬼!张宇又忘了自己没有内裤赶紧把腿放下来不好意思地开始东张西望。 “你先洗洗,香皂和毛巾用我的。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说完转身出去把门给带上。 3|夜话 他看见床头柜上有一张装得精美的相夹,里面是两个女人的合影相。一个是飘雪,活泼可爱,青春阳光;一个是美丽漂亮的边东仪。他拿起来仔细地看着幸福地微笑着,情不自禁地朝飘雪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傻傻地笑着。他放回相夹倒了盆热水脱掉身上仅有的两件衣服开始洗起来。女人的物品总带有女人味。毛巾、拖鞋、被子、衣服处处透漏出女人温馨的气息。张宇的心潮如海潮般膨湃有种莫明的幻想和兴奋……。说完澡他犯难了,没衣服穿。唉!他今天算是狼狈到家了,只能穿着边东仪的那件大衣睡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身子等着她回来。 很长一段时间后边东仪提着一大包东西站在了屋里。她看见这小屋被张宇洗澡后收拾得挺干净,笑着歪着头带有欣赏的目光。“起来吃点东西!街上商店差不多快关门了,没什么东西好买,就这些囟菜和酒,将就着吃。”她放下东西搬出一个小桌拿出盘、碗、筷和杯子。 张宇躺在床上看着她美丽的人影像风一样忙乎着,心里特难受。妈的!她居然没给我买些衣服我是男人呢!有男人的自尊呢。他叹了口气,问道:“只买了这些没别的” 边东仪正在摆碗筷没有注意到张宇的表情。“我去开了个会,出去商店快关门了,没什么东西了。你起来吃呀!” “没给我买些衣服”张宇点到主题目光灼灼地死盯着她,“我这样你有安全感吗?” 边东仪猛地抬头,“啊?!……这事!真给忘了。对不起啊!你看……”她的确歉意难挡站在那儿很不自在,像在别人家里。 张宇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抛被子立在地上。“姓边的,你太过份了。我只不过忘了你的名字,也用不着这样对我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边东仪上前用双手按住他的双肩,“你冷静一点,小声一点,我两边都住着人呢。” “那你去向他们借。”张宇看着她毫不妥协。 “她们都是女人,我向谁借”边东仪看着他突然“扑哧”一笑,“大不了穿我的衣服。嗯!……哈哈哈……”她大笑起来。 “嘿嘿……”张宇也不由地乐了。他干笑了几下心里特难受,男人的面子算是丢尽了。她以后指不定要笑他多长时间。 边东仪开始翻出自己所有的衣服。挑出一套大的秋衣和一件羊毛裤,这些有弹性应该可以的。她这么想。可上衣和外套没有,只能等明天再说。 张宇站在旁边看着她忙得这翻那找,一会儿这件在自己身上比比那套比比,又一会儿在他身上比划,那种可爱的样子实在让人爱怜。这让他想起电视中家庭夫妻温馨恩爱的场景不免想入非非。他看着为自己精心挑选衣服的边东仪问道:“这几件” “你先凑合着,明天我赶早去买。”她开始收起那堆衣服,“这条内裤你拿去穿。”她不好意思低着头没事找事地忙着。 张宇故意死盯着长久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瘦你的内裤我能穿吗?” 边东仪突然转过身用报复似的眼神死盯着他,“我的屁股比你的大,刚才上楼时你不是一直盯着看吗?” 张宇一时哑然无语,没趣地用手摸着被刮得光溜溜的下巴。 她转身在柜子里找出一瓶红花油又倒了一大杯白酒。“你背过身快穿上吧。” 这女人真利害居然能洞察我的心思。他向四周看了看就这样当着她的面穿内裤嗨!穿就穿,她不怕我还怕吗?我是男人,爷们呢。他手脚麻利地穿上后感觉还可以,就是窄了点。他正要穿上那些衣服却被她给拦住。 “我看看,不是很好吗?天气是有点冷不过你要再坚持一下,我给你擦些药酒。”说完把他按坐在床沿上用酒在那些被打的肌肤上有力度的揉搓着然后又擦上红花油并拿过秋衣给他穿上。张宇哪受过这个待遇,像是在作梦但确是事实,眼前就有位美女正关心着自己。他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向浑身弥漫开来。这就是家庭夫妻间的关怀之爱吗?唉!……我何时才能真正拥有他又不免伤感起来。 “把衣服穿好,吃饭吧。”她轻轻温柔地说着把饭桌挪到床沿给他斟了一大杯“二锅头”并递上一双筷子和一个接菜的空碗,把刚买得囟菜逐一放进干净的盘里。“坐到床上吃吧,披着被子,别真感冒了。” 张宇坐下来看着她,感觉她里那么贤惠、体贴,又是那么温柔漂亮,虽说偶尔也发发脾气,使使性子,这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如果自己能找到像她这样的女人作老婆该是件多么好的事情啊!唉!……恐怕只是痴心妄想啰。 “想什么呢?”边东仪凝视他片刻,“吃吧!”她夹过一个猪蹄放他的碗里。 张宇虽然吃过晚饭可他的生活向来是处在半饥饿状态。看着这些大肉他早忍不住了,也不客气地享用她不断夹过来的菜。“你怎么不吃……”张宇边吃边望着她,“一起吃。” “早吃过了,现在也不饿。” “真的么那……我不客气啦!”张宇埋头猛吃起来。 边东仪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难过地扭过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心痛。唉!都是为了十四年前的那个承诺。“张宇,你平时生活应该多注重营养。你看你一米七八的个儿瘦得像电杆似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别拖垮了,都三十岁的人了。以后飘雪的生活费你少寄点,留部分自己开销。怎么着我的薪水比你高比你稳定。” 张宇喝干了一杯酒。边东仪给他满上。他看着她娇嫩光洁的脸蛋,“那怎么行当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双方都有责任和义务。再说我也不希望飘雪过得比别的孩子差吧?” “那好吧,我把用不完的钱给存起来以备不测。”边东仪给他又夹了一块肉,“你这次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搞成这样!是不是特想飘雪” “厂里让我来参加一个化学建材展销会,摸摸信息,看能不能接到模具业务。”张宇干完了三大杯酒后桌上全成了空盘。他接过边东仪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帮她收拾起来。“没想到被打劫了。你说我报案你们公安能怎么处理这事我的损失能挽回点么” “我看难!”边东仪边收拾边说道:“案肯定要立,问题是那地方很僻静,又是晚上,没个人证,又没有监控,连你都没看清他们的面貌,让别人怎么去查我看你还是自认倒霉吧!幸好在西安你还有我这么个熟人,要不就直接送收容站去了。” “你们就这么办案的……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张宇两眼失望地看着她。 “你能告诉我那小巷这么偏僻,大晚上的你去那儿干吗?”边东仪没好气斜地了他一眼。“一下火车直接过来不行吗?瞎转游啥西安你熟吗?……” “就是不熟,想转转看看嘛!” “我信!可别得警察信吗?” 张宇一下没话说了。“那我自认倒霉吧!……” 边东仪见他那样禁不住“格格”笑起来。“怎么……不服气” “哪儿敢!”张宇知道这女人一定是在笑他被人剥光衣的事。“看在我们十四年的交情上能不能别这样幸灾乐祸给点实际的帮助呗。” “我有吗?”她收拾好东西走过来坐在床上,“我不正帮助着你吗?” “我需要点钱,能借点么?” “行啊!”边东仪忍着笑转移话题,“你说得那个展销会是不是在西安国际展览中心” 张宇也坐在床上,“对呀,你怎么知道” “今晚不是开会吗?明天我们也去那儿!”边东仪靠在床背上捋了一下头发,“展期是五天,每天上午八点到下午四点。四点后我们一起去飘雪那儿。我在那儿有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好啊!到这儿你安排。我的确很想要飘雪,都四年没见了,一定长漂亮了。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我,没忘记我这个爸爸”张宇看了看床头的钟都十一点了,又看了看这狭小的宿舍和一张不算很宽的床,不知道睡哪儿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相互看看对方又马上移开视线,又相互看看又移开。只有钟表“咔咔”地无聊地响。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张宇首先打破沉寂,“小边,……” “我比你小吗怎么叫得出口”边东仪靠在那儿斜视了他一眼。 “我怎么着也不能叫你老边吧?再说不是比你大俩月吗?” “那叫大真是!”她坐起来,“你应该直接叫我边东仪或者东仪或者……”她说到这儿停下来看了他一眼诡笑着,“不说了。” “那,……那我今晚睡哪儿” “这儿!”他淡淡地应着。 “那你呢?” “你占了我的窝,我还能去哪儿”边东仪白了他一眼不识风趣的死脑瓜子。“就这地方,你看哪合适就睡哪儿!” 张宇看着她坐在床上用手有事没事地玩弄着头发,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好到门后找了几大块厚纸板铺在床边的水泥地上。 边东仪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一下子凉到极点脸上僵硬的毫无表情痛恨这个相识十几年的家伙,一点不懂她的心思。她气愤愤地冲下床在旁边的一个大纸箱里拿出一床厚棉被使劲地砸向他。 看来他今晚只能像卷叶虫一样卷着被子睡啦。 边东仪脱了衣服只剩下紧身的秋衣裤了,凸现身体各部优美的曲线。还有意无意地作出一两个诱惑的性感姿态。 张宇在她床下卷在被子里抬头望着,凹凸有致,曲线分明妩媚之极。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女人熟透的美呀!唉!性感燎人啦!他怕乱了神志闭上了眼睛。 边东仪看了他一眼故意逗气似的偷偷地笑着,丢给他一个枕头自己站进被窝关了灯。 两人在黑暗的夜里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听着那钟表不知疲倦地“咔咔”地走着。 “睡着了吗?”边东仪滚到张宇那边的床沿。 “你给我飘雪起得名字不响亮,她过来读书时我给改了。”她对张宇说着也不管他睡没睡着。“张飘雪,这名字太俗气。你不觉得吗?边塞雪,怎么样边关塞北一望无际的银白世界,多么美丽壮观。” “你这女人太霸道了吧!”张宇愤愤地冒出一句,把边东仪吓了一跳,“我们十四年前的一个大雪天不是有协议吗谁先扶养供她小学毕业谁就有姓名权吗?” “没错!可并没有说我没有改名的权利呀?你又没办法给她上户口,到我这儿我有能力给她立户口。所以也有改名的权利。”边东仪故意在气恼他。 “你这女人……”张宇咬牙切齿。“大大的狡猾……真是气死我了……”张宇又沉默了一阵继续说,“你至少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吗?”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吗?”边东仪在床上“格格”地笑着。 “这是商量吗先斩后奏!还是四年以前。你这人……真是没劲!”张宇在黑暗中侧过身子没去理她。 “当时上户口时也没细,过后觉得欠妥对不住你,想当面向你解释,没想到一等就是四年后的今天。嘿嘿……对不起呀!” “算了,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孩子的户口重要,你解决了关键性的问题。要不然她以后读书考学都成问题。再说你也有这个权利,婚姻法上不是有这条吗?” “屁……我跟你给婚了么?” “那倒也是!” 两人又开始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听钟表的“咔咔”声。 “张宇你有女朋友吗?想不想结婚”边东仪轻轻地问道。 张宇睡在地上转过身朝向她,“哪有男人不想女人的谁愿意跟我这种人呢?要钱没钱,要房没房……唉!……一无所有啊……你呢?大美女,快三十的老姑娘。” “什么话我会没有吗?都好几年啦。可我老觉得他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犹豫几年了,悬着了!”黑暗中她偏着头注视着对方。 “那还不把人家吊死这种事要向对方早明确态度,要不人家多难受” “那我不管。” “你人长得漂亮应该找个各方面条件好点的,再说都三十了,女人这年龄……是个问题。好好把握。” 边东仪没有说话,好像被触动了心弦。她在床上左右翻动了几次。床发出“吱吱”的声响。“张宇你跟女人有没有发生那事”她不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哪事” “明知故问,……□□!一一”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在梦里有过。”张宇在这方面还是处男状态,心特悲凉。 “我也是!”边东仪两眼大大地望着窗外黑黑的上空,伤感十足,大概和张宇同样的处镜。 “谁信交男朋友几年了,可能吗” “他敢!吃我的豆腐,那要看我!哼!……”她硬硬地说道。蔑视一切男人的样子,继尔又语气柔柔地问,“睡在下面冷么” “你下来试试” “要不,你上来我们挤挤”她试探地问道。 “你是烈火,我是干柴。我怕上去不但烧了你我还危及他人。” “想得美!”边东仪在黑暗中坏坏地笑笑又无耐地叹了口气。“现在我们俩弄成这样都是十四年前年少气盛惹下的麻烦。为了一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丢弃的婴儿我们竟从十六岁开始承担起父母的责任。我们三个陌生人居然组合成一个简单的家庭!……嗯!不可思议!不可想象!我倒没什么,毕竟顺利读完了高中、大学,有了工作。倒是你牺牲最大,来自农村顶着诸多流言蜚语,为了飘雪能像其它孩子一样生活学习,你没念完高中进入大学,没有稳定的工作。你付出太多。很多时候我都不敢想你是怎么渡过那艰难的十年。” “你是不是有些后悔” “有时候想想确实有点。毕竟和飘雪相处十四年,有感情,舍不得,再苦再累都认了。想想你,我又算什么呢?”她在黑暗的夜里双眼大胆地满怀激情地注視着地上的张宇。 “面对一个刚刚诞生却被丢弃的小生命,我怎么会无动于衷怎么会找理由放弃按照我们当初的协议我再没办法再困难也只能咬牙挺着,坚持、坚持、再坚持也就过来了。说实话我真的很爱我的飘雪,毕竟她在我们手里一点点地长大,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幸福。”张宇脸上荡起满脸的幸福。飘雪不同时期的可爱小脸不断地在他眼前闪现。 “是啊!……这种幸福只有父母才能体会得到。……” 张宇翻个身面朝床上的她,“你是个很狡猾的女人。当初你完全可以一跑了之,可为什么还不断地探望照顾我们父女” “我是那种人吗我也是按照我们的协议来做的。再说从那以后我也莫名其妙地多出许多牵挂。你说怪不怪”边东仪把头挪离床沿悬在床下朝着张宇,“你抱飘雪回去后没人抱养” “谁要自己亲生的不好么?一般弃婴都是有问题缺陷的,谁敢要啊。幸好我妈这人特善,由她帮忙照料。我才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做了名符其实的爸爸了,知道了什么是为人父母。” “有个问题我始终不明白,你说我俩大飘雪十六岁按说她称我们哥姐更合适一些,干嘛叫我们爸妈刚开始挺别扭的,好像她真是我俩私生子似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刚学说话时就这么叫的。也有可能是我妈想抱孙子的原因。” “张宇!”边东仪小声地叫着他,“当初我们为谁先抱飘雪回家,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应该叫自私。” “你不也是飘雪的妈么?再说我也没怨你,……嘿嘿……。”张宇忍不住笑起来。“真是阴差阳错,我俩成了孩子的父母,十六岁的年轻爸妈。……真有意思。” “张宇,下面冷么?”边东仪轻轻地问道,“要不……上来挤挤……。” 张宇沉默片刻,“睡吧!” 边东仪在床上,张宇在地上,两人躺在漆黑的夜里睁大眼睛听着钟表“咔咔”地响。 4|往事 十四年前,大雪纷飞的冬。 郑州火车站广场上的行人都踏雪勿勿,没有谁驻步欣赏这每年都能见到且老给人带来寒冷的雪。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站在广场的雪地上仰着头看着那美丽洁白的雪花随风漫天飞舞,脸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灿烂的兴奋。他爱这银白的飞舞和它所带给大地万物的壮观。 在他不远的雪地上放着一个大帆布包,半敞开着,不时地动一下,而后竟有一只小手伸出来还有“哇哇”的婴儿哭声,是个被人丢弃的婴儿。有好奇的人们开始慢慢地围了过去。 “谁这么狠心把孩子丟在这儿不冻死才怪!” “存心不让他活,要不然怎么不丢在候车室。那儿有暖气。” “事做这份儿上,这父母也没什么人性了。可能这娃有什么毛病吧 婴儿被人抱起,有人脱下大衣和围巾给他裹起来。他仍“哇哇”地大哭,不管谁抱都止不住这揪人的哭声。可能是冻的或者饿了,小家伙看起来很难受嚎哭不止。 那男孩在人群里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小家伙,大眼小鼻子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也像其它大人一样伸出手来抱抱他。婴儿在他怀里马上停止了哭声,闪着一双乌亮的大眼望着,忽尔一笑,露出两只可爱迷人的酒涡,两只小手在他脸上不住地拍打、伸抓着,可爱极了。 “嗯……他怎么不哭了?” “是不是跟这人有什么” 人群开始怀疑起来。 “现在的人真不像话。” “………” “我……不是……”男孩不知怎么说才好,他真的跟这婴儿没什么呀?这不冤吗 人群在一阵指责、喷骂声中开始一个个慢慢散去。 男孩抱着婴儿站在广场的雪地上委屈无耐地看着他,“你干嘛非冲着我笑呢?唉!我这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了。” “可恶!”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女孩站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直視着他。 “说谁呢?”男孩愤然道,“刚才一群大人说我,我不跟他们计较,一个黄毛Y头也来指教我” “你敢跟他们计教吗?在他们面前有你张口的份吗?” “我是被冤枉的!”男孩终于无可奈何地露出苦相。 “谁信”女孩仍是一副冷冷的眼神。 男孩怀里的小家伙像是幸灾乐祸在棉裹里“嘿嘿”地笑着,可爱的没法说。男孩看着对面的女孩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这小家伙挺可爱的。要不,你抱抱试试看,你看她哭不哭、闹不闹做做试验证明我是清白的。” “你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长得汉奸猥琐相不信你试试干嘛老说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试试” “试就试,我怕你今天我就揭露你这种恶人的嘴脸。”女孩像是跟谁赌气似的快步走过去从他怀里接过婴儿。小家伙也同样睁大那双乌黑的眼睛打量着她,试试地笑了两下,同样露出一对可爱的酒涡。一双小手在她脸上伸抓着,不知怎么一下抓住了她的鼻子不放手。“好可爱噢!”她又朝小家伙眨了几下眼开始逗他玩起来。 男孩这下乐了,有人和我一样了。“有些女人真是不懂得洁身自爱,有了孩子随便一丢像没事一样,太不负责任。”他也像先前大人们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女孩惊恐地看着他又看看四周,“你别冤枉我我是个女孩子呢?” “你刚才不是盛气凌人一副疾恶如仇大义凛然的样子吗?” “不跟你说了,还你的孩子。”女孩快步走过来把孩子硬塞向男孩。 男孩赶紧向后一闪躲开了,“我可要站在广场上大声地向外宣布小孩的母亲来了!你别逼我!” “你,你这个无赖!想怎么样”女孩委屈地哭了,“我是个女孩,才十六岁了,你冤枉我!” “你也知道冤枉我刚才受那么多人戏落、中伤、责骂,我冤不冤”男孩看着她叹了口气,慢慢地向她走了过去,“得想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是要想个办法!”女孩看着他说道。 “你身上有没有钱我饿了!” 女孩看了他一眼,两人抱着婴儿默默地向一家面馆走去。引来许多莫名的目光。两大碗拉面被他们消灭后又弄了一些面汤喂了喂怀中的婴儿。两人一直没有说话,都在想办法丢掉婴儿甩掉对方。 面馆里的两人无言相对许久。 女孩首先开口,“刚才吃了面,我想去上个厕所。你抱抱他。” “我也是!”男孩仰着头东张西望。 女孩没办法终于忍不住几乎咆哮道,“你真令人讨厌!”一下子引来了面馆其它食客。 男孩环顾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压低声音道:“你也是!” “你……” “要不,我们一块儿去厕所我在外面抱着他等你,或者你在外面抱着他等我。省得你想跑我想溜。” “嗯!……”女孩无耐。 两人完事后又在一起开始了无言的面对。“我说,要不咱们把她放到火车站候车室”女孩开口说。 “好办法!……同意!”男孩看着她心想,这样最好不过了。 两人低着头躬着腰穿过飞雪的广场直奔候车室。他们选了一个安静人少的地方把孩子轻轻地放在座椅上,两人还没转身婴儿就“哇哇”地大嚎起来,像个小喇叭把整个候车室给穿透了。他俩像做贼似的又马上抱起来,她竟然不哭不闹抿嘴笑起来。如此这番好几次两人折腾的劳心伤神毫无办法,无奈地在候车室里看着小家伙在她怀里两只白嫩的小手乐乎乎地玩着女孩垂下的长发。两人无言地四目相对相互苦乐了一下。 “小家伙好像跟我俩很有缘份。”女孩开口笑着说道。 男孩看着女孩天真灿烂的美丽笑容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清纯靚丽!“我俩看谁把她带回家让大人们想想办法,不过另一方必须每月给一定的小孩营养费,也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他说完看着女孩。 “我同意!不过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女孩也同样看着他生怕对方在打什么推脱的主意。 “我们男人说话就是信誉是承诺。”男孩不知从哪儿来了男子气。 “屁话!按我说得办!拿出你证件……就那身份证、学生证啥的。”女孩说完从自己随身的包里取出身份证和学生证。 男孩看了她一阵只好取出身份证。两人相互看了各自的身份证,自我介绍道:“我叫张宇,现年十六岁,是湖北郢州人,现读初三,家居农村。此次独自一人首次出远门。” 女孩看他傻样儿笑着,“我叫边东仪,陕西西安人,初三学生。这次是跟我爸到郑州开会玩来着。” 叫张宇的男孩接过边东仪递过来的小孩,看着她从包里取出一个本趴在座位上开始煞费心思地酝酿着一份所谓的协议。 边东仪没用多长时间她站起来看了张宇一眼清了一下嗓子,“我念一遍你听。关于……”她向四周看了一下赶紧走过来紧挨着张宇坐下又向四周环视几遍后压低嗓子念道:“关于弃婴处理协议。一,经协商由一方括号安置抚养,有姓名权。二,另一方必须每月补给对方一定数额括号的营养生活费。三,抚养方可以自己或者转让他人抚养,但必须保障婴儿安全。如果转让他人抚养此协议立即失效,不具有对双方的约束力。四,……。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凭白无故地多出一个孩子。凭什么呀?我还未成年了。”张宇垂头丧气地说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 “有办法我坐这儿听你瞎唠叨。” “那就这样了。” “如果小孩抱回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收养家,怎么办我还学生了。” “那就先暂时抚养着。我们一起相互打听总会有办法的。……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呢?去报警吧,警察看这孩子对我俩这亲热粘乎,肯定怀疑我们俩有什么不轨行为,弄出一孩子。通知学校和家长,我们死定了,下辈子全完了。” 张宇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着她,“你考虑的这么周全,要不你带回去城里不重男轻女,至少比我们农村强吧。” “那怎么行我们还是找个公平的方法来解决吧。” “好!我们来投硬币猜正反。”这是张宇的强项。 “不行!我们猜石头、剪刀、布。”这是城里人的强项。 “没听说过!我看这样,我们出去赛一赛,看谁跑得快。怎么样” “不行,你就想一撒腿跑得无影无踪。要不,我们打架、过招,但不许伤着对方,点到为止。” “嗯!”张宇在心里暗自高兴起来。这是男人的强项,并且自己是武术迷还跟着电视中的霍元甲、陈真练过几招。这次偷跑到郑州打算去少林寺学武来着,没想到会遇到这事。……哈哈!这边东仪Y头要倒霉了,终于可以甩掉她了。想到这儿他心里乐开了花。“好!你别反悔,别说男人欺负女人。” “一言的定!” 两人又抱起婴儿穿过广场找了一个人少避风的小巷,放置好了小孩。两人像金庸笔下武林中的侠客在北风与雪花共舞的小巷开始了拳打脚踢的过招。双方都为了能尽快摆脱对方都不约而同地使出了各自的狠招。张宇凭着浑身蛮力和自练再创的一些所谓的招式与对方纠缠的没完没了,却次次被对方所制。边东仪竟然会很熟练地用擒拿格斗。约大半个小时后张宇被边东仪重重地摔倒在地已不止两三次了。他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气不甘心地看着边东仪得意的笑,心里毛燥燥的不是滋味。 “你永远打不过我的。我学过几年的擒拿、格斗。”她走过去在张宇身边蹲下,“签字吧!” 北风啸啸,雪花飘飘,天地一片苍茫……张宇披着一身银白色的雪花在雪地上一副狼狈、哀伤、无耐…… 5|家 张宇一觉醒来已是早晨七点半了。一道耀眼的光柱从没遮好的窗户斜杀进来。他眯着眼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被子,床上没了边东仪的人影,只听到楼下场子里杂嚷嚷的。他爬起来收拾好被子,洗漱完毕后开始满屋子里找衣服,总不能穿着女人衣服出去吧。他找出一套新式警服穿上立在镜前,嗬!英武、挺拔,威严十足,扣上帽子又在镜前晃动着,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地反复对着镜子做各种面部表情。他朝床头柜上看了眼那立着的相夹,上面两张漂亮的面孔正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幸福地笑着。他又凑近镜前咧唇露齿,还算整齐,齿尖还算洁白,齿根却布有黄垢。他揪住一颗用指甲使劲地抠了几下没见任何好一点的迹象,沮丧地吐了口唾液,看来以后只能微笑不能大笑了。他端正警帽拉门出去了。 楼下很快安静下来,那些制服整齐的警察排成一个方队立在那儿准备进行升国旗仪式。张宇在走廊上边走边在这队伍里寻找边东仪,硬是找不出来。当他将要下楼时国歌奏响,只听下面“嗖”的一声他们行起了军礼。他处在二楼走廊正对着下面的一群警察,太抢眼,所以他也装模作样地立在原地很不自然地行起军礼。下面的警察包括边东仪发现了他。升旗完毕后张宇下了楼梯迈着有力地步子向前走全然不顾在场众多警察探寻的目光。 “这人谁呀怎么从你屋里出来”有人在下面小声地问边东仪。 “帅哥耶” 边东仪脸红红的不知怎么说,多少年没这种少女般的感觉了……。张宇这小子怎么这样不过他穿上警察制服还真英俊,走路像军人有精神。她莫名兴奋地笑了几下。 “男朋友吧?笑得这么灿烂。” “昨晚没失身吧?” “去!……”她少有的腼腆。 “站住!”他们局长叫住了张宇。 边东仪慌张起来快步上去,“局长,他是我警校同学,今早过来有点事。” 张宇在局长面前继续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军礼,“我叫张宇……”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东仪用力地拉向一边。 边东仪拉起他勿勿地向大门外走,“别在这儿出洋相了……你怎么穿着制服出来了?害得我多难堪。”她故作生气地看着眼前英俊的张宇。 “都那时间了,不起床吗再说我也没衣服穿呀?”张宇见她直盯着自己,“不好意思,今天让你出丑了。我以为只学校才升国旗,没,沒想到你们也……”张宇见她仍死盯着自己一时语梗了。“没想到,一出门国歌就响了,所以……。给你惹麻烦了吧?”张宇见她不说话仍那副表情,“怎么不说话看呆了?没见过帅哥么?……” “去!”边东仪知道一时失态了。 “你同事没说你什么吧” “他们都问你是谁猜想是我男朋友,……”边东仪又那么盯着他上下看了几遍,“张宇,没想到你穿上制服还真像个人样儿!” “干脆说,是帅吧!”张宇也在自我感觉起来,“我一向如此!” “去!少美!……走!吃早点去。” 两人吃过早点后又进了一家刚开门的商场。边东仪精心地挑选了两套价格不菲的西服又买了一些其它东西为张宇包装起来。包装后的张宇像脱胎换骨,精神、干练、气派十足。两人坐的士到了西安展览中心。张宇在附近印了一叠名片,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冠以诸多头衔,然后满怀信心昂首阔步地进入会场。他除了要了解一些与自己公司相关的设备技术方面的信息外还要去想办法与他们商讨一些业务方面的信息,另外还有他个人感兴趣的一些东西。总之要把握好这个大好的时机。 边东仪也开始了自己的巡防工作,不过她老在张宇周围转动。她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却不住地观察他做每件事听他说每句话。 “边警官!”张宇终于忍无可忍猛然回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盯贼呢?跟着我让别人怎么想!” 边东仪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我……我……我跟了你吗?我在工作,也可以保护你呀,要不然又会出现昨晚的事。” “你少提昨晚的事!”张宇生气地走过去用手指着她的鼻子,“你去保护需要保护的对象去。我不需要你特别的关照。我是男人!”他瞪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 “少摆男人架子!”边东仪小声嘀咕,仍旧紧跟其后,“就当我是你秘书嘛!帮忙拎拎包拿拿资料什么的。” 张宇回过头看着她,“有你这样穿着警服的秘书吗?” “下次一定改!” 张宇在前面笑着,“你喜欢你秘书是吧,那好你把这些东西拿着。”说完把拎在手里收集的众多展位资料全推给她。 “拿就拿!” 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张宇在许多公司展位上收集资料,边东仪在后面为他拎着或抱着。他们在展厅里不停地转动着。边东仪的同事怪怪地看着平日凶巴巴的她判若两人,有些莫名其妙。这男人不一般。他们暗笑。 中午的时候边东仪跑了几条街费了好大劲买了两碗湖北武汉的特色小吃一一热干面,打着包拎到会展中心张宇的面前。“你们湖北的小吃,趁热!” 张宇心里特温暖,因为她在为他而忙碌。“不跟你同事一块儿吃” “别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边东仪头都未抬在忙着从方便袋中取面。 “他们正看我俩呢?” “看就看呗!咋啦”她边说边从袋里拿出热面递给张宇一碗。当取出自己那碗时不小心一下子掉翻在地上。 边东仪的几个同事在那边捧腹大笑。 两人一下子不好意思地窘得僵在那儿。边东仪脸红红的,看了张宇一眼,“都怨你!……你吃吧。我不是很饿。” “你吃!我再去买一碗。”张宇把那碗推给她。 “太远了,算了。这大一碗,你应该够吧。”边东仪把筷子递给张宇。 “我也不是很饿。” 两人一人拿一双筷子面对一碗面都在推让。 “那我们就吃这碗算了。”边东仪不好意思地笑着,拿起筷子。 两人对坐在一张小桌上两双筷子在一个大碗里绕来缠去。两人都低着头不时地碰一下,有时也会脸贴一下。边东仪脸红红的头压得很低,还莫名地笑几下。张宇则做贼似的两眼四周环视莫明地心慌。 为了消除彼此的窘态,张宇边吃边有句没句说着话,“你头发真柔滑用什么牌子洗发水” “你没感觉到我脸也很滑吗怎么不问用什么洗面奶”边东仪脸红红的故意搪塞他一句。 “嗯!……”张宇没趣地低着头吃面脸不小心又贴了她脸一下,他干笑一下。“你的同事都具有职业的习惯,看我俩的目光都很专业。” 对面边东仪的男同事们搓掌顿足,明显妒忌。 “吃一一吧!”边东仪用筷子顶了一下他的头。“吃完了陪我去商场逛逛。” “干吗?” “买套衣服。” “早上怎么不买” “不是赶时间么?” “我这人没品味,对女人服饰了解很少。” “作个伴儿嘛!” “你那么多同事。” “倒底去不去”边东仪放下筷子两眼瞪着他。 “去!去!”张宇紧盯着她生气后漂亮动人的脸蛋。“小边,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我让你再叫小边!……”边东仪用筷子又顶了一下他的头。 这女人既漂亮又凶巴。 陪女人逛街或逛商场对男人来说简直是最大的无聊和痛苦。她们往往逛遍所有可去的商场也许只为了一只小小的发卡,甚止什么都不买只是为了满足女人购物的那种欲望过程。张宇陪边东仪逛了大半个城等他累得两条腿变细的时候她才看上一两套衣服。张宇一直搞不懂女人的这种心理。不过边东仪穿上刚买不久的衣服美丽窈窕,女性味十足。 两人在去飘雪学校的路上,张宇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一会儿。 边东仪故意装着什么都不知一副清高的样子。 “德行!”张宇心里暗想不觉笑起来。 “笑什么不许笑!”边东仪说着也不觉地跟他一块笑出声来。“你干嘛老盯着我看” “大街上这么多人看你就行,我看看就不行……真是!” “我……我……”边东仪凑到张宇面前有点不好意思略带点羞色地用肩头轻轻地撞了他一下,“我是不是还有点姿色算得上漂亮类型的” 张宇故意夸张地张大嘴巴直视她,“老实说,也不咋地!也只能配我这种类型的。” “美了你!”她生气地笑着伸出手追打着张宇。张宇在前面躲着她坏坏地笑着。 她从后面追上在张宇的两个肩头轻推了两下,顺势挽着他的臂弯少女般地“格格”地笑着,向前走。 张宇从未谈过恋爱也没有幸运地被漂亮女人这么亲近地挽过手臂,今天被边东仪这么一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和甜蜜。他真想有个像她这样美丽善良的女人手挽手地走过半生啊!他脸上的笑有些苦涩。 边东仪歪着头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啦?有美女挽着陪你散步聊天,不高兴” “哪能呢?” “这么勉强。……来,开心地笑一个。”她像哄女儿飘雪一样哄着他,一脸无邪的样子。“是不是长这么大没女人爱,很遗憾很无耐”她抿着嘴忍住笑两眼注视着张宇的表情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很想有个女人像我这样挽着你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这女人,真利害!没办法,一点心事全被她给看穿。唉!……张宇倍感无耐。“我觉得我这个男人太失败,心事都被女人给看穿了。真悲哀!你这女人太利害啦!……恐怕天底下没什么男人敢要你。” “什么话,追本小姐的人大有人在。”她眼珠一转狡猾地笑了笑,“如果真到那步就找你啰。” “嗯!……”张宇回头故作吃惊的样子看着她。“不会吧,有这美事” 他俩聊得投机不自不觉进了一个公厕,张宇一直紧跟边东仪身后入了女厕,里面传出一声惊叫后,张宇马上惊悟赶紧退了出来。他听到里面边东仪开心的大笑声。这女人,可恶! 边东仪出来后张宇气得叫道:“你这小女人!……” 两人都直视对方忽尔都大笑起来,边东仪两手挽着张宇的胳膊笑弯了腰。他们很亲热地缠在一起进了一所中学校园。张宇发现校门外的门墙角落里一个戴墨镜的瞎子拉着《茉莉花》的曲子,婉转悠扬。他转回去搜出身上所有的钢锛丢进那个小铁桶里。 学校的操场上有几个班在上体育课,有几个老师向他们看了过来,接着一群学生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我们有什么不妥么?”张宇小声地问边东仪并用力地想从她手中抽出属于自己的那只胳膊,可边东仪却牢牢地抓住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并且仍是一副灿烂幸福的笑容挂在脸上。 “怕什么!我们是大人,他们和我们女儿样大,一群小屁孩儿。” “也是!”话虽这么说可他毕竟没在外人面前跟女人这么亲近过,举止有些失常,连走路的姿态都有些呆板生硬。 边东仪看他不自然的紧张样儿故意贴得更紧,“你放轻松点,就只当我是你的女人、老婆嘛!要不让女儿飘雪看见怎么想” 这么一想,他倒很自然起来。 “这说明我俩还是一对俊男靓女,一道美丽的风景,有着磁石般的吸引力。刚才在街上你没注意那么高的回首率”边东仪自我感觉着。 “是么?……”张宇看着漂亮动人的她一下子自信起来。 “妈一一,妈一一,”一个很响亮的声音从孩子们中间传出。只见一半大女孩向他们快速地跑去。“爸一一”女孩这声呼喊洋溢着惊喜、兴奋。她展开双手像只美丽的蝴蝶向他们飞扑而来。 张宇兴奋的两眼没离开过向他们奔来的女孩。“这是她么?是我们女儿飘雪吗?长这么大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身边的边东仪。 女孩跑过去猛地向张宇怀里扑去。张宇没站稳一个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怀里还紧抱着女儿飘雪。 操场上一大群孩子狂笑。 边东仪满脸涨红,她上前扶起他们父女冲着张宇嗔道:“笨蛋,瞧你这德行,丑丢大了。” 张宇一副无所意的样子,“飘雪,你没怎么样吧刚才爸爸太激动没站稳。”他冲女儿露出无邪慈爱的笑容。 “爸,你能来我真太高兴了。我想你都快疯了。”飘雪喜形于色。 “爸爸也想你呀!朝思暮想!”张宇还像小时候一样用手轻轻拍着怀抱中的女儿后背顺势捋着女儿的秀发。“哎呀,都长成大姑娘了,刚才你不叫我,我还真认不出来。难道爸爸没变化么?你咋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激动的眼已湿润,“让爸爸好好看看,你长成啥样儿呢?都四年没见了。” 飘雪站在张宇面前一脸的阳光、灿烂。 张宇仔细地端详着女儿,长高长漂亮了。在他看来女儿已进入青春发育期,身体已有了明显的变化,是个漂亮的美少女了。他看着她那弯弯的眉毛,乌亮的大眼,白皙的皮肤忍不住用双手捧住她鹅蛋似的脸亲了一口,幸福地笑着并转过身看着身边的边东仪有说不出的喜悦和自豪。 飘雪在他们中间幸福地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一个跟边东仪年龄相仿的女人向他们走过来,大概是该校老师。她身材很好,目测三围标准,皮肤不能用黑和白来形容算是麦麸色吧,至于五官面貌不敢恭维只能是普通中的普通,但是她的眼睛很明亮微笑很美丽。“边东仪,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 “突然决定的。”边东仪冲她微笑。 飘雪马上甜甜地喊着,“李老师!” “这是你那位吧”被叫作李老师的女人看着张宇问边东仪。 “对呀!我来作个介绍。”边东仪拉过张宇,“这是边塞雪的爸爸一一张宇。在外地工作常年不在家。”她又指着那女人,“这是我同学也是飘雪的班主任老师,叫李安琪。” “您好!”张宇很礼貌地欠了欠身并伸出手礼貌地握了对方一下,“这几年边塞雪劳您费心了。我常年不在她身边,边东仪工作又很忙,给您添了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有机会我们一定好好感谢你。” “边塞雪,你爸爸好礼貌好客气并且还很帅噢!”李安琪跟自己的学生开着小玩笑。“边东仪真羡慕你有个好老公噢!”她向她坏坏地笑着眨着眼睛,“好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开心点!” 他们的家是在一片旧宅区的四层楼里,二室一厅七十多平米,是边东仪托熟人低价买的二手房。由于房子面积小家具也简单,但是全新的。整个房屋做过简单的装修,给人的感觉是简单而不俗气,和谐而不夸张。张宇在屋里每个角落转转看看,边东仪紧随其后一副让对方提出改进建议或者赞美之类的话的架式。张宇故意对她看了又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甩开她走到飘雪面前。“今晚想吃什么” 过东仪一副失望生气的模样。 “想吃你做得菜!”飘雪眨着大眼调皮地说。 “你妈做得菜不好么”张宇又故意看了边东仪一眼。 “没你的好!” “鬼丫头敢说我的坏话”边东仪过来拍了一下女儿的屁股。 “这样吧,我们每人做两个菜,怎么样”张宇提议。 “我做得可能不好吃!”飘雪笑着看着他俩。 “没关系,只要用心去做就行!这主要是培养你的生活自理能力。以前在老家我不是教了你很多生活方面的东西么?”张宇两手搭在女儿肩上鼓励着他。“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并且会更好。我跟你妈在旁边给你打下手。” 飘雪信心十足地进了厨房。 边东仪站在那儿歪着头斜着眼身子微微地左右晃动着,死盯着张宇微微地笑着。 “干嘛笑得这么幼稚瞧你那样儿,像十八九岁的少女一样,扮嫩!走!帮我们女儿下厨去!” 边东仪撇撇嘴一脸不爽地跟在张宇背后还有意地推了他一下。 他们在女儿十四年的成长中始终扮演着爸爸妈妈的角色,在他们内心深处甚至骨子里把她视为己出,当成亲生的女儿,视为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在女儿飘雪唤他们爸妈时,他们受之坦然理直气壮,尽管他们比飘雪只大十六岁。他们在女儿心目中的父母地位始终不会改变。 一个小时后他们一家完成几个菜围着桌子开始了难得的团圆之餐。张宇喝得是白酒,边东仪在女儿一再的要求下也喝了一小杯白酒。 饭后洗澡时张宇又没内裤了,这女人逛了大半天商场竟把这事给忘了。他只好又穿着边东仪送过来的内裤,换下昨天的那条。真别扭。 边东仪则像一个地道的家庭主妇,开始洗一家人的换下衣服。张宇斜躺在沙发上,飘雪偎依在他身边看着电视。 边东仪洗着张宇的内裤同时也是自己的内裤发现上面一大团粘糊糊的东西,恶心死了。她探出头看了张宇几眼张口又止。“飘雪……” “妈一一”飘雪应声望着她。 “叫你爸过来。” “爸,妈叫你呢!”飘雪推了几下正打瞌睡的张宇。 “啊!……” “爸,妈正叫你,让你过去。” “是吗?”他用手使劲地抹了几下脸朝卫生间看去,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站起来歪歪斜斜地走过去,依在卫生间的门框上, “什么事” 边东仪用手猛地将他拉了进去关上门直直地盯着他。 “干吗?”张宇莫名其妙地受吓,“你……” “这是什么”边东仪把内裤拿到他面前指给他看。 “这……没什么……”他猛地一转身想拉门溜出去,却被边东仪用身子把门给低住。 “老实说!”她盯着他压低声音生硬地命令道,有点像审讯疑犯。 “真不知道”他不好意地低着头,“你不公安大学刑侦毕业的么?” “我知道问你” “分……分泌物……”他头低低的不敢抬起,男人的一点尊严此时荡然无存,他为自己的性压抑感到悲哀。 “怎么回事” “昨晚……”张宇目光游移声音轻轻,“梦遗!这很正常,精满有溢,书上说的,是指我们男人的。” “……去吧……”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下,一个人愣愣地呆了半晌,然后手脚麻利地忙完后坐在飘雪身边看起电视。她看了张宇几眼见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定是酒喝多了。 “飘雪,不看了,睡觉去!明天还上课了。”边东仪把飘雪推了起来。 “还早了,再看会儿。”飘雪极不情愿。 “去!听话!”她边说边用手拍打着女儿的屁股,并把自己的屁股向张宇那边挪去。 “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又没防碍你。”飘雪嘴里嘀咕。“你们大人间的那点事谁不知道!” “哎,我说……”边东仪抬起头望着她。 “说什么呢?没大没小!”张宇一脸的严肃。 飘雪赶紧低下头吐吐舌作个鬼脸走进自己的屋里。 “鬼丫头什么事都知道!”她又斜了张宇一眼,“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困了,要不睡吧。”她在张宇背上轻轻地捏揉着。 “我还是在厅里睡吧,给床被子就行。” “怎么可以让飘雪看见怎么想” “爸!你好幸福噢!”飘雪从门隙里探出头嘻嘻地笑着。 “去!鬼丫头!”边东仪笑着两手仍在张宇身上揉搓着。 张宇回过头仔细地看着边东仪,她脸色红润带着微笑,红红的嘴唇一张一努有着千般柔情万般妩媚。他禁不住用双手抱着她的肩轻轻地说,“我困了,睡吧。” 边东仪轻轻侧依在他怀里满脸挂着灿烂,有意地斜了他一眼,“酒不醉人,人自醉!”相拥进了房间。 “我还是睡地上吧!”张宇拿来几张报纸铺在床边的地板上。 边东仪用力地拉过他按坐在床上迅速地脱光了他的上衣。她拿了药酒开始给他搓擦身上的红肿块。“地上这么凉怎么受得了,床上挤一下不行吗?”她又为他擦了一些红花油,然后为他穿上上衣。“年轻时不注意身体,老了谁管你” 张宇无言默默地抱起被子到床下的地上,“你应该乘年轻找一个各方面条件好的男人……” “去死吧!”边东仪愤怒地拿起床上的枕头使劲地向他砸去,尔后迅速地钻进被子关了灯。 象她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管是在大学还是在单位不知有多少男人明里暗里向她示爱,他都视若无睹拒之千里之外。张宇这小子却……唉!谁让他从十六岁开始一直占据着她的心。凭心而论张宇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善良、宽容大度、极具责任,只是缺少男人的一些勇气多了穷人的自卑。像他这样的男人在现今人情冷漠物欲横行的社会已经不多了。与他十四年的相处她已经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感情也由原初的朦胧渐渐升华变成了日思梦绕的暗恋情怀。她不否认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尽管他穷的一无所有。没有高的学历,高收入的体面工作,但他却有别人没有的一颗真诚善良的心。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看上去挺帅挺俊的男人呢? 张宇躺在地上睁大两只眼心里难以平静。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来没有奢望过“癞□□吃天鹅肉”,由于十四年前一个小误会把他和她硬生生地联在一起,他心里一直不安。像她那样美丽漂亮的女人应该有个好的家,好的男人给她一辈子的幸福。他是做不到的,尽管从他内心深处来说他喜欢她,从十四年前第一眼见到她灿烂的笑容开始,但这种喜欢这种爱只能深深地埋在内心深处,即使偶尔感情泛滥的表现几次也只是为了女儿飘雪的成长。他知道他们在十四年的交往中彼此间都有了很深的感情。边东仪对此表现的更为迫切、直接,从她近几年来的语言和行为更为明显。但他尽可能的回避着。他们的距离相差太远,他不想因为自己和飘雪把她的美丽人生给耽误了。因为他深爱着她却无法给予她应该具有的美好幸福生活。所以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可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男人的欲望。在昨晚他看到边东仪穿着紧身的衣服性感十足,差点把持不住。后来在夜里梦中居然梦见两人交欢,梦遗了。今天居然被她又发现了,真是难堪。因此今晚他尽量回避着她。 6|玫瑰花红 大清早边东仪裹着件军大衣披头散发惊慌失措地向楼下跑去,一会儿又慌慌张张地跑上来,手里拎着两杯鲜奶和几根油条。他见女儿坐在桌边一脸的不高兴,“不会迟到吧?对不起,妈起来晚了,睡过了头。快!趁热吃!给你爸留一杯奶。” “你还记得我爸”飘雪坐在那儿没动筷子不高兴地拉着小脸。 边东仪第一次见她这样生气,“哟一一今儿怎么啦!” “你干嘛让我爸睡地上这么冷的天受得了吗?”飘雪的眼泪流了出来滑向她白嫩的脸蛋。 边东仪一怔马上反应过来,“没有啊,我们昨晚在一张床上,床太小他可能不小心滚下去的。”她扯着谎心里很难受不知怎么说这件事。她坐立不安起来。 “嘭”门开了,张宇眯着眼从房里走了出来,“别听你妈瞎说,哪是我自己滚下去的,分明就是被她给挤下去的。你妈那睡姿,就这样……”张宇夸张地比划着。“像只大虾米弯成那样,不被挤下去才怪。这么多年说了多少次就是不改。” 飘雪被张宇的夸张动作逗得“噗哧”一笑。“爸,快去洗口洗脸我们一块吃早点!”她又看看边东仪,“妈,对不起,我不知道。” “鬼丫头!以后不准偷看我们大人的房间。”边东仪轻舒了一口气向张宇投去感激暖昧的眼神。 边东仪张宇两人穿过拥挤杂嚷的小巷进入正街。张宇觉得西安的城市规化不是很好,旧城需要保护的古迹较多受其束缚,新城区还有点现代都市气息只是摩天大楼少了点。街道宽敞各道有序,树荫花圃搭配甚好。可惜西安的春天来得比较晚,街道少了许多春的生气,空气里弥漫着西北风夹杂着风沙的味道。张宇伸长脖子睁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脑袋想寻找一点春的绿意。边东仪侧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两人就这样肩并肩相视无语地默默地向前踱着步。他们在护城河旁的一大片空地上停下来,因为张宇发现那儿有一大片垂柳,那些柳树像醉酒后姿色各异的美女一样展示着干奇百怪的美。他们垂下的青丝上有微微开启的叶苞,崭露着耀眼的绿。下面有许多曾为革命而燃烧了青春的老人们,他们轻重缓急刚柔相济地练着南拳北腿武当少林。他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练起来,太极不像太极,长拳不像长拳就在那儿像公牛发性一样没头没脑地猛练。边东仪侧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他胡疯。 “边东仪,怎么一个人坐这儿” “李安琪……你怎么在这儿”她疑惑地看着对方。 “锻炼!每天早晨跑一圈。”她在边东仪身旁坐下,“你那位还会点花拳秀腿。” 边东仪不好意思地笑了几下,“好玩呗!没看见像猴似的上窜下跳” “你没和他练练” “他哪是我的对手!”边东仪狡猾地笑着,“十四年前是,现在仍是!” “人家在这十四年里没有闭关苦练没准这次来是和你‘华山论剑’的”李安琪嘿嘿地笑着一副揶揄的表情。 “就他……有那量吗?” “人家是男人,有胸襟,不跟女人计较。再说当初人家没准是看上你了,故意输给你的。”李安琪意味深长地看着边东仪,“再说你们这一家三口,这关系都十四年了,总不能就这样下去吧?该理理了我的大小姐。”李安琪用手臂搭在边东仪肩上,“说实话你们两人十四年来一直这样抚养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真不容易……” “行了,行了……”边东仪一下子打断她的话,“什么伟大呀,高尚呀,博爱呀……你们十几年来尽给我灌这些好听不顶用的东西,酸不酸呀?光让我伟大高尚,你丫头也可以呀,到孤儿院去领养两个不更伟大更高尚” “好了,不说了,瞧你急的。”李安琪拍着她的肩膀。 “告诉你,我现在后大悔了,肠子都悔青了。凭白无故干嘛多个孩子这十几年我尽干了些什么还有那个傻蛋张宇” “还有那小傻蛋飘雪呢!”李安琪嘿嘿地笑起来,“三个傻蛋在一起是缘份呗!那是蛋的家族啊!” “去!……”边东仪也不觉笑起来。 “既然上天注定要你们三人在一起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张宇呢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像他这样有责任心的男人可不多。十四年的生活接触你们彼此对各自的习惯、脾性,应该很了解,情感也绝非一般。看得出你很上心,也默认了这个家的真实性和长期性,还犹豫什么都三十岁的老姑娘了,该认真考虑了。” 知己者莫如李安琪。这么多年来是她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帮助关心着自己就像亲姐妹一样,在她面前她没有隐藏的秘密,既使偶尔使使性子发发脾气就像刚才一样,她也会不介意地包容着。她注视着李安琪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喜欢他,爱他爱这个家,可他却一直拒绝我。因为他穷所以他自卑不愿意拖累找,他希望我能尽早找个条件好的离开他父女。你说我做得到吗?” “这更说明他同样深爱着你,只是为负担不起这爱的结果和代价而感到无耐。他爱的深沉、苦涩。这种人才懂得爱、珍惜爱。因为他知道爱一个人并不需要占有适时候学会放手,这种人爱的很无苦很无耐,也是爱的最高镜界。” “不行,再等等吧!”边东仪伤感十足。 “这样对飘雪不好。你们应该敞开心菲地谈一谈消除他心里的阴影。你们毕竟是两个人相爱。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如果那样趁早把婚事给办了,让你们这个家成为名符其实的家。这对飘雪很重要,要理解孩子的感受,她毕竟大了。” 边东仪缓缓地点着头。 “好了,我还要回去上课了,好好把握。……哎,瞧你那口子耍得还真不错!” 边东仪望着李安琪渐渐远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她朝张宇看了几眼见他正耍得起劲大着噪音道,“有完没完走吧!” 张宇不爽地看了她两眼扫兴地跟在她后面有气无力地晃着两膀子。 在会展厅里张宇在前边东仪在后,她今天没穿制服而是一身漂亮的便服俨然是张宇的随身秘书。张宇也不客气一副很受用的架式,走路说话的派头好像就不一样了,背着手挺着胸一口一个小边,哼哼哈哈,故意在捉弄对方。 美了你,边东仪翘起嘴儿鼓着眼瞪着他。 “哈哈……”张宇开心地大笑起来,“你不是说作秘书好么?” “不跟你扯淡了。”她把手上所有搜集来的资料塞给他,“下午不来了,我们去逛街怎么样” “又逛街……那你不又得请假这月能拿多少钱不过日子呢?再说领导也不一定批呀?” “没问题的!” “好像你是领导似的。” “不过今天午饭你得请。” “为什么” “我为了给你充大作了你半天秘书,还不该请客”她看着他坏笑着。 “你……你这女人……真是……明明知道我除了这躯体和脑瓜子里的东西属于我以外,就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你的么?还……不说了。”张宇知道这女人又在揭他被劫光身的伤疤了。 边东仪“嘿嘿”地自个乐着,“我就提醒你好了伤疤别忘痛。” “这女人……我这点事你大概要记一辈子,咋不学会忘一忘了?”张宇觉得特没劲,“你这女人太凶,没人要!” “就等你呗!”她死盯着张宇一眨不眨地傻笑着。 “我敢要吗?” 两人都乐笑起来。 “你四年才过来看女儿一次,也不给孩子准备份礼物。你这作爸的真不到位。” “谁说我没准备”张宇一下急了,“不是打算买台电脑给她的吗可谁知道被人打劫了。我那□□也被你们西安的‘良好市民’给拿去了,正恼着火了。” “没跟他们说密码吧?”她着急得跟自己钱似的,“相信你应该是坚强的,挨了毒打也不会说,就像地下党被反动派抓去那样视死也不会出卖党的机密和自己的同志。” “可我不是地下党……”张宇看着边东仪,“我令你失望了,面对几个歹徒的毒打,我说了……”他又委屈似的看了她一眼,“说得密码……是假的!” 边东仪回看了他几眼婉尔一笑挽起他的胳膊,“你,这回还算聪明一次。走吧,吃饭去。” 边东仪的同事们都睁大眼睛看着她,她男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小边,这你男朋友这热乎” 边东仪笑而不答仍挽着张宇的胳膊向前走。张宇不好意思地微笑着向他们一一点头。 “小边,给介绍一下,怕别人抢去咋的” “什么时候洞房” “看我们战友小边,还真没见过她这么春风得意过。” 她的同事们一起起哄起来。 下午边东仪挽着张宇的胳膊在大街上走着缠缠绵绵像是一对深爱的情侣。张宇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街上到处都有红红的玫瑰。他使劲地想了想,今天是二月十四号,噢!是西方的情人节,现在东方人也流行的节日。他偷视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也装着没事起来。在经过一个花市的时候边东仪止步并放开手独自一人进去逛起来。她一会儿捧起这簇看看嗅嗅,一会又拿起那簇,有时偷偷斜视一下站在外面像木桩似的张宇,心中特悲凉。她走出去带着一身花香挽起张宇向前面的电脑市场走去。在市场众多品牌的电脑中他俩进行了大量挑选比较后最终选了一款又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的讨价还价最终以四千多元搞定。小姐正为他们装系统试机准备打包。 张宇磨磨蹭蹭地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溜了出来飞快地向刚才路过的花市跑去。十几年来他从没送过边东仪什么东西,刚才看她这么喜欢玫瑰……可又一想在这特别的日子送这特别的礼物总让人瞎想误解,但她对飘雪十几年来的照顾和关爱……想到这儿张宇也不再犹豫也不计较什么后果了。他进了刚才边东仪进的那个花店,拿起她刚看过的那一簇红的欲滴的玖瑰。一问价傻眼了,三佰块!他数了数也才十几朵,干嘛这么老贵他厚着脸皮与那花一样漂亮的小姐讨价还价。 花店小姐最后被他折腾得口舌发软的时候老板才出面,一口价,一百元! 张宇虽然嫌贵但也没办法只好买下,看来浪漫是要付出资本代价的。他向小姐要了张小卡片,在上面写道,“飘雪妈妈!这个家因为你的爱才显得温馨!节日快乐!”然后放进花中。他让小姐用纸盒把花给包裹起来。小姐瞪大眼纳闷了一会儿只好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他拎着一个精美的纸盒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电脑市场。 边东仪见他手里多了件东西,“你买得什么” “街上捡的。”装得若无其事似的。 “是吗?……” “怎么样了?”张宇过来问道,“要不叫辆车” 他俩把电脑搬进了屋放在飘雪的房里,开始了联机试机。两人忙得不亦乐乎。边东仪看着身边不断晃动的张宇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会用吗?” 张宇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面前逞能的边东仪,“惭愧,鄙人连晶体管收音机也不会使用!就一乡村土老冒。” “学!得学!二十一世纪不会电脑就等于文盲,这是新概念。专家提的。其实很简单一摸就会!” “是!是,我一定虚心学习现代科技,争取不被你们母女淘汰。” “我是认真说的。瞧你嘻皮笑脸装得跟孙子似的,一点正经没有。”边东仪瞪着他,“刚才在街上捡到什么宝贝拿来瞧瞧!” 张宇看着边东仪,四目相对,他转动眼珠,“我怎么知道在厅里你自己打开看。”说完走了出去进了卫生间。 边东仪走进厅里拿起那盒子左右看了看。据她了解这小子从来没走过好运,怎么就捡个好东西她边想边打开了盒子,一簇耀眼的红在她眼前一亮。她取出来拿在手里放远处近处反复地看着又取出里面的小卡片,偷偷地笑着,心情无比喜悦。她捧起那簇红玫瑰将头埋进花里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脸被花映得绯红。这小子看起来一副木呆样儿,心还挺细的。她将花□□厅里的在瓶里,小厅顿时生辉起来。她悄悄地躲在卫生间的门侧。张宇从里面探头探脑地出来,她像平时抓罪犯一样突然猛扑过去将他抵在墙壁,他们面对面身贴身地在一起。边东仪紧紧地抱着他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张宇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投怀送抱地在他怀里了。一股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令他难以把持。边东仪已仰起头将她那性感红润的嘴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她的舌尖主动的探入他的口中缱绻住他温热的名头,两手在他身上抚摸。张宇周身臊热起来......。边东仪两手开始使劲地扯脱着他的衣服。 两个相爱的大龄青年长期受着性压抑但他们也是有情有欲的正常男女,都有这方面的冲动和需要,如果一旦引燃彼此的激情犹如火山喷发势不可挡。 他俩缠绵到房间倒在床上...... 两人光着身子像两条冬眠的蛇相互缠绕着裹在被子里。张宇的一只手在她光洁柔滑的身体上游走着,爱怜地抚摸着。“你刚才好有激情!” “你也是呀!只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边东仪看着张宇邪邪地笑着又故意揶揄着他,“看你前两晚还坚持睡地上装得矜持的跟君子似的,一旦沾上腥遇到甜头骨头都软了,说啥是啥,虚伪的很。……你们男人啦,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善于伪装的大灰狼。” “是吗?……”张宇前前后后想想自己的言行举止也确实如此不免有些汗颜讪讪地笑了几下。“我们是不是有点过了……过了界……不过……好像是你引诱的我耶,我是没法被逼的。” “我反正懒上你了,打算五一结婚,你看着办!再说飘雪都这么大了,我们总不能这样下去,总该为她想想吧。既然这个家已经存在十四年了,为什么不能让它真正地长期存在下去” “我一个地道的农民、农民工,真搞不懂你看上我哪儿了?你自身的条件这么优越干嘛非找我” 边东仪猛地一巴掌打在张宇大腿上发出清脆地响声,“我就看上你这个农民、农民工了,咋地吧?你现在把我剥光成就了美事就这样不负责任了” 张宇看着她心一下痛起来,“可我一无所有啊!” “我们有手有脚又年轻以后什么样的生活会没有你干嘛在我们婚姻问题上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我们都十几年了还不够了解托付你是不是压根儿就没喜欢过我爱过我” “怎么会呢?”张宇被她这么一逼一个激灵脱口而出。 “那你犹豫矜持啥” 张宇看着一脸不爽□□身子的边东仪心一横,“好吧,你说了算!”好像被逼无耐的样子。 “听你这口气好像是你被我强迫的被逼的,为了这婚姻” “哪能呢!”张宇仍一口软里吧叽的口气。 “不能爽快点么?” “我主动强烈要求与边东仪同志结婚!老天做证!”张宇语气强硬煞有介事地在边东仪面前伸着手臂指向上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两人相视“噗哧”一乐,“五一,这时间不错。你回去后把结婚的相关证明给开好,趁早把证给办了!”边东仪向身边的张宇说着。 “听你的。不过这床要换大一点。还一点我要先申明,一切从简不要铺张。” “那礼服、婚纱、结婚照还是要有的,现在都行这个。”她搂紧张宇。 “行一一”张宇无耐,结婚真麻烦。 “张一一宇一一”她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温柔可爱,“没有结婚戒指吗?” “我睏了,……”女人干嘛都这样儿,一会儿道理整一大堆一会儿又这样。 “你别睡,给我起来。”她硬拉扯着他的耳朵,“我不管,我要铂金的。” “啥铂金我……我连一个铜环都没有。我只有五六千块钱,渡命用的。”张宇的确没什么钱。他的大部分钱都成了飘雪十几年来的抚养和读书的费用。这点钱还是他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我只要戒指其它的你就别管了。” “你哪来的钱口气不小。” “我这几年的工资积累,两三万,不算多。” “噢……财主!……” 两人又如胶似漆地粘在一起,激情又被点燃,屋子里又热闹起来。 两人完事后又满屋子忙碌起来,在晚饭准备差不多的时候飘雪已放学回家。一进门就问,“爸,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给我妈买玫瑰花没有” “小机灵!”张宇看着活泼漂亮的女儿乐得没话说。 当她看见厅里花瓶里插着一大簇红艳艳的玫瑰后兴奋地说:“爸,妈,你们真浪漫!”她走到他们面前每人亲了一口。 “到你房里看看,看你爸这次过来给你准备的什么礼物” “是吗?”她眼睛一亮,快步地过去打开门,“哇一一……”她尖叫起来,“太兴奋了!爸爸万岁!妈妈万岁!”她猛地扑向张宇在他脸上像小鸡啄米似的连续亲了几下,又扑向边东仪如此这番之后跑进自己的房间尽情地享受起来。 “网线还没开通,等开通后必须吃完饭做完作业才允许玩。”边东仪冲着房里的女儿立着规矩。 “Yes,Madam!”她调皮道。 “吃饭!” 飘雪一边吃一边左右瞅父母,“妈,你今晚别又把我爸给挤下床了。” “嗯,……”边东仪张宇两人相视不语,都哑笑着。 “爸,我奶奶还好吧我特想她!都四年没见了。” “好!身体还硬朗。放寒假回老家去看看她,她也想你!” 晚饭后飘雪忙着玩电脑,张宇边东仪忙着收拾打扫卫生,尔后他们进入房间两人又开始折腾起来。 7|第 7 章 早晨当张宇睁开眼已是八点多了,他慌慌张张地穿着衣服腾出一只手推着睡得死去活来的边东仪。他到女儿房里,女儿早上学去了,厅里的桌上还有为他们买的牛奶和包子。孩子懂事了。他拿着个盆拎了两瓶水到了房间。他们今天的日程安排是到边东仪家拜访张宇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人。用边东仪的话说是走过场。可张宇毕竟是头一次难免心情紧张。 张宇在卫生间洗漱几遍认为干净后又对着镜子看他那有些黄垢的牙齿,于是满屋子找刀片,好一会儿功夫他才从一个抽屉的角落找出一片锈迹斑斑的刀片。对着镜子怪模怪样地在牙根上使劲地刮削起来,丝毫不能改变上面的状况。 边东仪洗完后歪着头斜着眼看他怪异的举动,“干嘛呢?想不开我又没逼婚,干嘛割舌自尽” 张宇停止动作,鼓起眼没好气地看着她,“牙齿不是没你白么?怕吓着你父母,提前修理一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一两下能解决问题么?你在老家吃井水又在机械厂干了这么些年体内含碱含铁量太多,不是你用刀片刮两下就能解决的事。” 张宇放下刀片看着正看着他怪笑的边东仪,“还有救么?” “没救了,早该死了!”说完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在屋里疯闹一阵后,边东仪开始给张宇精心打扮整理起来,又为他配了一款很时髦的手机。 张宇没想到他们竟会这么快地发展到这步。他没有奢望她的爱,可彼此的爱经历了太久的酝酿太久的压抑又是如此的强烈和情不自禁。就像洪水一旦多得泛滥非得决提不可,又如地下蓄势已久的火山一旦爆发其势惊人。尽管他曾无数次的幻想此种情况发生,但这种美事今天在他身上真的出现时,他却有种不真实感,像是一场梦。他看着身边漂亮的边东仪生怕如梦般失去,他心中有种难以明状的伤感。 “你爸抽烟吗” “会!不过戒掉了。他是个军人曾是部队领导现在退休了。我妈是政府官员爱摆架子。你要心理有准备,做到不卑不亢,谦虚大方,自然得体就行。我还有哥嫂,他们不跟我爸妈住。” 张宇愣住了半天不吱声,这十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家的背景,心里虚虚的。“他们知道我俩的关系以及飘雪的情况吗?” “怎么会让他们知道那不显得我没主见不独立么没事的,你别担心,我们家一向很民主、开明的。他们很疼我。”边东仪仍双手挽着张宇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向前走着,一副幸福满足的模样。 边东仪带着张宇在西安古城区逛了一阵给她父母买了些礼物向家走去。他们在一个军属大院停下,门口立着笔直的执勤战士把张宇搞得紧张兮兮的。边东仪领着张宇在一群样式一模一样的楼房中进了她们家。张宇看着这家的装饰和陈设虽不十分奢华但也绝非一般人家。就那装潢,那超大的真皮沙发……他心里暗暗发虚。 “别紧张!”边东仪看了他一眼,“瞧你这样儿,平时不是很镇定很幽默么没关系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像我俩平时说话一样!” “那能一样么?”张宇还是很紧张,“我觉得像进刑场,腿软软的。” “哪儿这容易抱得美人归自然点!微笑,记住微笑!”她边说边换着鞋,并很快为张宇也换上。“爸!妈一一我们回来了!” 一个肥胖的穿着军装的老头和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女人同时站起来伸长脖子向他们望去。 “伯父伯母好!”张宇很礼貌地欠欠身很快地走上去把礼品放在茶几上恭谨地站在他们身边。“二老身体气色不错,像刚刚步入中年一样……” 边东仪则大大方方地过来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拉着父亲坐在沙发上相互望望狡猾地笑着。 两位老人看着他俩莫名其妙,“你们这是……” “你们不是老在我面前唠叨,嫁不出去吗!”她“格格”地笑着,“我给你们带个女婿,看看怎么样提提意见!” “啊?……”两老吃惊了一下马上缓过来,“噢!……小伙子,坐!坐坐!随便点。小吴,给客人上茶。” 一个四十几岁的保姆给张宇和边东仪各上了杯茶。 两个老人你一眼我一眼上上下下把张宇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张宇诚惶诚恐的强挤出笑容望着他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人。 “东仪,你回来啦!”一个戴着眼镜的白脸男人胸前围着做饭的围巾站在厨房门口斜着身歪着头一副惊喜讨好模样。 边东仪看他上下不顺眼,“汪洋,你小子能不能像个男人老跑我们家钻厨房,把人家吴妈的活儿给抢了。我看你也别枉费心思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过去是,现在还是,将来仍是。明白吗?” “我给伯母送文件来的。……再说,我对自己有耐心又有信心!”他朝张宇投去不屑一瞟。 张宇拉下脸一副认真威严之色回敬着对方。 “汪秘书忙你的去吧!这儿没你的事。”边东仪的母亲又把目光投向了张宇,一脸的和善,“小伙子还挺不错,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不知是哪儿人什么工作” 张宇满脸微笑恭敬着,“我……湖北郢州人,一个机械模具公司职工。” “是副经理,主管业务和技术。”边东仪赶紧补充,为张宇抬高身价,随手递过去一张张宇的名片,“他这次是来参加他们行业的研讨展示会的,全国性的,在我们西安国际展览中心!我们负责他们的安保。” 两位老人相互望望。她母亲接过名片随意地看了一眼丢在茶儿上。“是吗?……你那地方我还没听说过……”她干笑着看着他俩,“这么远,……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们那儿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出过皇帝。就是明朝的嘉靖皇帝。我去那儿旅游认识的,后来你来我往,都十来年了!”边东仪抢着回答。 “是吗?……”两老又吃惊地互望一下。女儿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家里还有什么人啦?”边母又问。 “我妈,她在老家农村。” “……这样!……” “……” “别问了,问这么多干嘛”边父第一次开口,“他们这么大人了,又认识接触那么多年,要相信他们。只要他们感情好就要尊重他们嘛!我看这事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吧。我们作父母的不要过多去干涉。” 边母脸色难堪,欲言又止。 “谢谢伯父!” “爸!谢谢你对女儿的支持。”边东仪调皮地笑着挽着父亲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汪秘书,饭好了没有”边母一脸不悦地大声地叫着她的秘书汪洋。 张宇看着边母的脸色听着她叫汪洋的语气,与边东仪交换了一下眼色,“伯母,我去看看!”说着起身向厨房走去。 边东仪见张宇离开斜了母亲一眼,“妈,你这什么意思我三十岁的大女人了对自己的婚姻做不了主么?” “我没那意思。要找就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汪洋差了吗?跟你中学、大学同学,有感情基础,又知根知底,家庭背景又好。爸爸是检察院的干部,舅舅又是我们省的干部,自己又是国家公务员,外面还有自己的家族企业。哪儿点比不上这个农村的男人” “你怎么说话呢?”边父一脸的严肃,“农民怎么啦?丢人吗你我不也是农民出身吗?不还有几个兄弟仍在农村吗你还是一个政府官员呢?怎么就不知道去尊重人呢?” “我的爱情我作主。我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适合我。我不希望任何人对我的爱情肆意干涉。更不希望有人拿我的婚姻去作政治筹码。”边东仪气愤地对母亲说。 “你……我是你母亲……你这什么态度什么意思”她母亲显然对女儿的表现感到吃惊。 “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汪洋这个人我比你请楚,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甘心,极有城府阴损的人。我死也不会嫁给他的。你喜欢那是你的事,不要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你和这个农民工的事我绝不会同意的。”边东仪的母亲态度坚决。 “同不同意跟你没关系,你没权干涉我的婚姻自由!” “你……反了……你!”边东仪的母亲气得发抖。 “好了,都少说两句……”边东仪的父亲无奈地离去。 …… 张宇走进厨房见汪洋无精打采地切着萝卜。“汪秘书的刀法不错,哪学的” 汪洋转头斜视着张宇阴阴地笑着,“基本功,练了十来年了啦,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像你老兄采花的功夫学得挺到位的,竟采到我头上来了。” 张宇故意装着不懂在他头上看了又看,“你头上没长花儿,又不是女人,也不会插花儿,怎么会了?哼哼……”他干笑两下。 “小子别笑得太早以后有你乐的。我追边东仪有十几年了,从中学到现在从来没放弃过。无论是人才还是家庭背景你我相差太远。你无法给予她足够的幸福满足不了像她这样都市女人的物质需求。希望你有自知之明早点离开她。” 张宇拿起一勺盛了鸡汤放进嘴里,“味道不错,……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却爱莫能助。感情这东西是你情我愿的,不能强求。我和边东仪相爱十几年了,相互的爱是刻骨铭心的,彼此都视为生命的一部分。我们追求的是爱情质量的结合并不是物质多少的结合。希望你能理解。” 汪洋手拿明显的菜刀悄悄地站在张宇背后举起了手,“你别动,头上好像有根白头发我帮你削下来。相信我的刀法。” 张宇转过身看着他举着那把明晃晃的锋利菜刀僵在半空笑了笑,“不劳你废心了,边东仪会为我处理的。” “张狂!典型的张狂!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汪洋气极败坏。 “我付出的代价太多,这点算不了什么。我希望我们都有颗平静理性的心去善待人和事。” “你少给我扯谈,为了边东仪,我跟你没完到底。” 张宇上下看了几眼这个难缠的家伙一脸的不爽。看他自顾自的在那儿挥舞着锋亮的菜刀在切板上对付着几个萝卜跟本没打算再理会他,觉得再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就返回了客厅。在厅里他发现边东仪一家三口气氛沉闷,都没有话语。边母心烦意乱地翻着报纸;边父则拿着放大镜在墙上的中国地图上有模有样地查看着;边东仪则坐在电视机边拿着遥控器随意地翻滚着电视节目,众多频道在荧屏上不断闪动。 张宇在这种气氛中显得很窘,他轻咳了一声,轻轻地走到边东仪身边坐下。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也没说,可彼此都读出尴尬与沉闷。 边母看见张宇回到厅里坐在女儿身边,用眼神使劲地刮了他几眼,手中的报纸翻得哗哗响。她朝厨房的方向高声叫道,“汪洋,你死了吗?饭好了没有” 张宇像被蜂蛰了一样浑身难受的极不自在。边东仪厌恶地瞟了母亲一眼。 餐桌上坐着五个人,气氛似乎活跃起来。汪洋讨好地给除了张宇外其它三人夹菜,故装谦虚地说自己厨艺不佳以博边母赞扬。边父则对一侧的张宇不断地劝酒以减轻他的窘态。 张宇谦卑地喝着酒,心里很是憋屈,尽管身边的边东仪不时地给他夹菜或者几个温暖的眼神,可他仍感到难受的压抑和屈辱。因此他故意吃东西时把嘴巴咂吧得特响。 汪洋不满地对张宇鄙视了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农村还不是很富裕吧,能糊饱肚子就不错了,可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东西。没关系,你敞开肚皮吃,虽然我的厨艺不怎样,可这东西都是货真价实啊。呵……呵……吃,吃吧!” 张宇不友好地向汪洋瞟去,挤出一点微笑,“这桌上的东西哪样不是出自农村,农民之手” 桌上一下没声音了。 边父站起来又给张宇满上,“小伙子,我也是农民出身,农村好啊!” 边东仪给张宇夹了个大的鸡腿,算是对他刚才的奖励。 汪洋和边母见边东仪这个举动满是不悦。 “你们农村现在人多地少一部分劳动力向城市转移,从事辛苦的低收入工种,各种权益得不到保障。同时又给城市增加很多麻烦。比如城里的失业人口越来越多,城市交通越来越拥挤,城市的市容市貌、卫生越来越差,你们农民工的犯罪率越来越高,城市的治安秩序越来越不好。” 张宇喝了一口酒接过话题。“是啊,这是社会问题。发展速度太快,问题出现的太多,这是正常的。多了农民工的参与我们社会才变得生机繁荣,同时也多了竞争,这是好事呀。这样也可以壮大我们城市,刺激城市消费,拉动、繁荣城市经济,也可以提高我们城市的管理水平,做到更文明、合理、科学地建设发展城市。” “我前段时间看到一篇报道,说一农民工看见城里人在银行自动取款机上取钱,一下子就从机器里吐了出来。觉得钱也可以这么来,他决定也试一下,就拿块砖砸烂机器伸手进去取钱,结果被当场抓获。愚蠢到家了!哈哈……”汪洋笑得前俯后仰。 过母不由地笑了一下,不过没有太大的表情表露。 “还有一篇报道,说一六十岁老汉不在家享福跑到城里建筑工地打工。干了一年老板只给他十个月工资,老汉为了几百块钱一气之下绑了老板的儿子,结果落下绑架蹲大狱的结局。你说理智吗?幼稚吗六十岁,没见过几佰块钱吗?这就是你们农民工,没素质!” 边东仪终于看不下去汪洋这副轻狂,冲他嚷道,“你有完没完农民工差了吗?你生活中哪样能离开农民、农民工” “我来西安这几天每天早晨看到城墙下的草地上有许多退休老人在悠闲地打着太极拳,搞晨练。说实话我很羡慕。像他们一样年纪的老人在我们农村仍没有脱离劳动离开土地,仍然为一日三餐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地忙碌着,直到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离开人世。我的母亲也是这种一生劳碌的农村人。在我的记忆里她除了几亩土地外还会蹬着三轮车到处去捡破烂,从沒休闲过。我经常看着母亲苍桑的背影就想一个问题,中国十三亿人口,为什么九亿农民得不到真正的国民待遇他们和城里人一样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垦荒、平滩、植林、修路、造田、截流筑坝、引渠灌溉、防洪发电支援城市、国家、国防建设,养活着世界五分之一的中国人口。他们背负着各项明目繁多的税收和摊派为国家和地方贡献着巨大的税收,扶持着我们的工业由小到大、由弱到强。他们紧衣缩食还必须培养子女成为国家的各项建设人才,负债累累也心甘情愿。……城里人一年到头可以怀揣钞票过个丰实的春节,但是几年前我们农民却只能手攥着由各级政府给他们打的年终收入‘白条’过着干巴寒涩的年关。记得当时老家有户春联这么写道,‘将将就就过个年,斗斗凑凑又一春’。这就是我们农民,……然而却得不到社会的认可、公平和尊重。城里的老人可以享受退休养老金,医疗保险,生活殷实而悠然。而我们农村老人仍然是生命不止劳碌不息,小病忍着,大病等死,没有任何保障。他们和城里老人一样同样是在激情飞扬的年代,为了党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为了社会主义的建设而耗尽了毕生的精力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公平。这是一种不该的遗忘和漠视。试想我们现在的农田、植被、水利、大坝、水库绝大多数是他们亲手创造仍然为我们后人所继续使用的永久性资源,也正是这些才保障了城市各项建设的稳定、发展和壮大。……凭心而论我认为国家对农民的关心和重视力度不够,直接导致目前社会对农民和农民工的歧视!农民和城市人应享受国家同等福利和待遇。” 张宇讲得很激动不时还挥动一下手臂配合情感的发挥。此时他停了下来端起酒杯喝了几口,看着他们一个个睁大惊讶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又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边东仪和她父亲几乎是同时去拿桌上的酒瓶,最终在两人的手都短暂迟疑后,边东仪的手握住了酒瓶。她为张宇斟了一杯并给了他一个暖昧温暖的眼神。 “汪秘书刚才说我们农民工在城里做些违法犯罪的事应该是少数现象同时也是城市人对农民工一种歧视的反映。有不少农民工在城里务工不但拿不到自己应得的报酬反而遭到工厂企业的辱骂和哄赶,遭到城市人的白眼和冷漠。他们的生存条件是恶劣的,住的是窝棚,能吃饱就不错。城里人有家有老婆孩子,他们农民工没有吗?很多事是诸多因素造成的。记得老人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在一年的大旱季节一群羊没水喝己经五六天了,这时一只母羊正赶上生小羊,鲜红的血水激起群羊的争夺。结果这只母羊被这群羊活活给撕扯了。在特殊的情况下一群本性善良的羊也会变成一群狼,但他们本性依旧是善良的羊。我们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又何偿不是如此呢?如果城里人能平等友善的对待他们,如果我们城里的各种政府职能部门加大对工厂企业的监管和执法力度,加大对农民工相关政策的倾斜,就出少出现汪秘书所说的农民工所引发的城市安全和治安问题,多一些社会和谐。” 张宇说完看了看正斜眼看着他的汪洋,见他一副藐视不经意的样儿。他一笑而过,端起杯子又自饮起来。 汪洋倾着头一副伪善的笑容,“讲得很投入很生动……可有什么用能改变现状么……小样儿,看不出还很能说。哼哼……其实是一派谬论。………嘿嘿……不是吗?” “闭嘴!”边东仪瞪了江洋一眼,“你刚才那话是一个政府官员说得话吗?还模仿东北口音,你觉得很幽默是吗?其实是肤浅、无知,令人恶心!……你不觉得张宇是对这庸政冷漠社会病态的一种剖析么?”边东仪对汪洋一脸的不屑,“瞧你这素质!……” 张宇和边东仪在她家吃了顿不愉快的晚饭离开了那儿。两人心情都不好,一路上虽然有温暖柔和的路灯沐浴,有轻柔如水的春风拂面,却都缄默无语步行慢沉。到家后,飘雪已吃过晚饭睡觉了。两人洗漱后躺在床上,边东仪紧抱着张宇,“明天我们去看婚纱礼服,照结婚照。” 8|猜测 飘雪是四年前从湖北郢州农村老家到西安的,在农村父亲身边生活了十年。父亲张宇跟他的同龄人似乎不在一个生活轨迹上,他像一个上满发条的机械钟不停地转动着,除了读书还要打份散工,种几亩薄地,还要照料她这个朦胧不世的小不点。在她五岁那年父亲开始教她识字读书,八岁那年她学完了小学的全部课程。后来他又想办法把她送进一家小学就读,让她融入集体培养团队精神和人与人相处的能力。她家是在农村山区,小河流水潺潺,树林茂密绿绿葱葱,景色优美但也豺狼出没。小学离她家有十几里路,每天早晚都得需要有人接送。父亲很忙但他总努力地挤出一点时间来接送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奶奶负责这份工作。对于母亲边东仪在感情上没有父亲那么深,但并不是说她不爱母亲。母亲在她十岁前是每年去看望三四次的。每次一星期左右。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每次都把她揽在怀里亲来亲去,晚上睡觉也在她怀里。她替代父亲和奶奶的工作每天早晚接送她,有时她和父亲也一块去。母亲除了给她买去漂亮的衣服玩具和可口的零食外还会为父亲和奶奶准备一些东西。她陪奶奶在地里除草,园里浇水,家里浆洗,大部分时间就是和父亲聊天。她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俩不能像大多数人一样生活在一起,非要两地分居,为工作所困。十岁以后她随母亲到了都市繁华的西安,她更加知道了父母他们是多么的孤寂,多希望能够在一起长厢厮守。 “边塞雪,想什么呢?魂被谁带走啦”她的同学加好友周畅见她一人在操场的草坪上发呆,猛然上前一喊。“走!到阅览室去。” “干嘛呢?吓我一跳!”边塞雪瞅了周畅一眼,“怎么没去上网” “我见我们小美女独自发呆嘛!说说为谁呢”周畅调皮地转动着眼珠逗着她玩儿。 “哪儿有啊! ” “你爸呢?回老家去了” “是啊!……” “噢!原来是这样。”周畅好像明白了边塞雪的心事。“大人们的事我们少掺和,他们有他们的理由,只要不影响我们健康成长就行。” 他俩相视一笑。 “你爸对你真好!给你买电脑。我爸特抠门,想都甭想。” “那用说。亲爸呢!”边塞雪有种被疼爱的甜蜜和自豪。 “边塞雪,我觉得你爸……”她看着她一笑,“特帅!真的!很阳刚很男人味!” 边塞雪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比自己大两岁的周畅坏坏地笑道,“该不是看上我爸了吧?想挖我妈的墙脚门都没有。我妈那可是万里挑一的美女耶!” “本小姐差了吗”周畅昂着头挺起胸一副发育良好的身段,“哈哈……以后找男朋友就找你爸那样的,我现在有参照物了。嘿嘿……” “哈哈哈……”两个丫头都大笑起来。 “边塞雪,我觉得你们家好像哪儿有点与别人家不一样,不知该问不该问” “屁话挺多的,问吧?” “你是你爸妈亲生的么?”周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边塞雪,“你别介意,我随便问问,咱俩谁跟谁” 边塞雪惊讶地看着对方迟疑很久,“怎么这么问我长得不像他们吗?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问我这个问题。” “你这身材、脸型像你妈,这眼睛、眉毛像你爸,是个美人坯子。”周畅笑了笑,“可我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 “这就对了,我是他们生的难道不像他们吗?”边塞雪刮了她一眼,“我看你才不是你爸妈的种!你爸妈又矮又黑,看看你像根葱似的又高又白,哪儿像” “哎,你还真说对了。我真不是他们的种。我的亲生父母是我大伯大妈。我是过继给他们的。” 边塞雪又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还真吃惊不小,“周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嗨!多大个事!我从没把这事放心上。” 周畅笑得坦然一副没在意的样子,“边塞雪,我觉得你爸妈太年轻了点,你知道他们多大吗?” “不知道啊!”她不加思索地回答。她的确不知道也从来没关心这个问,再说现在的孩子有几个知道自己父母的生日呢? “像我们这个年龄,父母的岁数都在四十岁往上走。我看你父母还不到三十岁。” “瞎说什么呢”边塞雪一下子急了,“我爸妈年轻漂亮不好吗?这说明他们驻颜有方。现在多少人在追求这东西。你丫头缺少母爱总怀疑别人,心理不健康。” “我没那意思,不是好奇吗?”周畅抱着边塞雪的肩头哄着她,“好了小美女,对不起!” 边塞雪慢慢地回头看着周畅若有所思,“我妈和班主任李安琪老师是同学,她们年龄应该差不多不相上下,你说……”她欲言又止盯着周畅。 “李安琪老师的小孩才六岁,我听学校其它老师讲她也不过三十二三岁。”周畅小心地开启话匣,“那你妈也只不过三十三岁左右,跟你爸差不多年龄。你今年十四岁,那他们是……” “他们……是什么”边塞雪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你丫头不会说我不是我爸妈生的吧” 周畅像个推理案情的侦将一样,“从你的身材、体形、五官特征来看他们应该是你的亲生父母。不过他们不像李安琪老师那样响应国家号召实行晚婚晚育,是属于早婚早育的那种,并且还不是一般的早婚早育,而是特别的早。” “不会吧!……”边塞雪看着周畅那神叨叨的样儿着急道:“照你说我爸妈,一一他们是……” “他们当年应该是一对十七八岁的早恋情人,后来经不住双方的诱惑,偷尝了禁果,一不留神就有了你。” “你……你丫头说得这么难听。”边塞雪一下子又急了,“什么叫一不留神” “你爸长得那么英俊潇洒简直帅呆了,十七八岁时肯定迷倒一群少女,你妈那简直就仙女下凡。你说他俩人十七八岁早恋会是什么结果啊!那肯定是相互仰慕,相互倾倒,最后双方把持不住就有了现在的小美女一一你啰!” “你……别把我爸妈说得那么龌龊!”边塞雪使劲一脚踢向周畅的屁股,“你丫头把嘴给我闭紧点,别在班上瞎说!” “看你说的,咱谁跟谁呀”周畅用手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怎么说你也是他们亲生的,有人疼有人爱,真令人羡慕。不像我,虽然他们也很疼我,可心里老觉得空洞洞的。” “周畅,对不起……”边塞雪抱着她,“今天到我家上网。” 李安琪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听到他们的这番谈话,虽然是经过此处不经意地听到,可还是停下听得太久,不免觉得有种墙根偷听的嫌疑,尤其是她作为一名老师对待自己学生的这种行为。她听了半天老是讲别人怎么美怎么帅就没有提及她李安琪的。她有种女人式的失望,不过她又对她们这种猜疑和推断暗自吃惊。这俩丫头还真有点头脑,经过一番推理好像知道了一些。她勿勿地走进自己的宿舍,拨通了边东仪的手机。 边东仪放下电话坐在办公室里全无身心。飘雪是长大了,有些事情是隐藏不住的。她毕竟不是她和张宇亲生的,并且年龄相差也不是很大,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飘雪正是青春发育叛逆时期,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身世,她还会那么活泼开朗、身心健康的成长吗?看来必须和张宇把那早该办的事给办了,就如她们两丫头所说是和张宇年少无知时生的她,免得她们日后疑神疑鬼的。等飘雪长大了即使知道了真相,她心理也能够承受。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9|蒙冤 张宇回到公司办了一些出差的相关手续后回到了他的出租小屋,随意整理了屋子就走到小院里。到处是绿嫩嫩的胀满他的眼。空气中弥漫着新绿的气息、花的芬芳。他出了小院循着春的脚步慢慢地朝莫愁湖方向走去。巨大的湖面微波轻起,阳光在上面跳跃闪烁着调皮的光茫,温暖而清新地向他涌来。他似乎触摸到了它的温柔,犹如少女胴体般快悦。岸边的垂柳披着一身的绿随风轻舞,服从音乐大师春的指挥和旁边的小花绿草、近水及远山演奏着春的乐章。张宇也身不由己地随风而动挥舞着身体练起了太极。当他再次回到出租屋时已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等候着他。 “你叫张宇” “他们都这么叫我!”他看了两人严肃的样儿心中恐然,“……是!” “请跟我们到局里一趟!”不由他细说已被架着上了车。 他被带到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审询室,望着牢固的铁栅栏和三位端坐在桌边的人民卫士,心里不免胆寒。 “你叫张宇,是本市机械模具公司的员工,在高家台28号大院租有小屋。是吗?”审询人员鹰一般的眼神直盯着他。 “是!” “你知道为什么请你到这儿来吗” “不知道!” “你少给我装糊涂!这几天你上哪儿啦?”其中一人拍着桌子目光灼灼地向他吼道。 “到西安出差!参加展销会!”张宇反而平静下来不恼不怒地望着他们。 “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莫愁湖边有一年轻貌美女子在深夜被杀” “知道!在我出差的前一天听说的。你们的人好像问了我一些事情。我对此事一无所知。”张宇镇定地望着他们。 “这是你的东西吧?”他们在他面前出示了一把自制的短刀和用锉刀磨制的飞镖。这些是张宇平日无事用以消磨时光锻炼身体的器具。 “是!这是我自制锻炼身体的。我是个武术迷,爱好此类东西。” “在事发当晚,你是不是携带这把自制的短刀出去过” “……是!……” “可是在你出差的前一天,我们的工作人员在你的出租屋里问起这个问题,你的回答不是一个人在睡觉么?” “是吗?”张宇一下子紧张默想起来,“我当时可能是听到凶杀案由于过度惊吓刺激有点遗忘或者语无论次。” 警察用高深莫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好一会儿,“那晚你出去时具体是什么时间” “大概在……七……八点钟左右。” “确定吗?” 张宇使劲地想了想努力地回忆着,“确定!” “到什么地方去了?” “莫愁湖边的垂柳下面。” “当时那儿有什么人没有” “好像有几个,离我太远,晚上很模糊,只能见黑影晃动。” “什么时间回去的” “我回去时差不多十一点钟了。” “回来后又做了些什么” “睡觉!” “只是睡觉吗?难道没有再次出去过”警察几双鹰般的眼神盯着他。“可有人看见你再次出去,并且是带着这把刀。” 张宇紧张地有点猝不及防的不知所措,好一阵才慢慢平静下来。“是……是……的,我带着刀有股难抑的情绪再次来到湖边的垂柳下疯狂地挥舞起来。……可是很快我情绪平息下来就回去了。回去时是十二点半左右,当时我没看见任何人更没有去杀人!并且我两次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就是湖边大石头左边的大垂柳下。”他诚惶诚恐地看着他们。 “你为什么那天晚上分别在八点和十一点的时候带着刀出去是不是每天晚上这个时间都出去锻炼” “不是!我一般是早晨锻炼身体,晚上极少出去。除非心情不好,出去走动走动。” “那为什么那天带着刀出去呢?是心情不好” “是的!心情很不好,很压抑。因为我左右隔壁住的是一对高中学生和永祥公司的员工,大概十八九岁,男女混住的!他们有电视录音机,偶尔放放音乐,我也跟着享受一下。有时他们也看新闻联播,我就在自己的屋里隔墙聆听,这也成了习惯。只要他们开着这些电器我也就有聆听的份。可是那天一直到七点半都没打开,没过多久隔壁传来男女......。我是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还没交过女朋友,在这方面很压抑哪承受得了他们那样,所以就出去了。在十一点钟左右的时候我回到屋里刚躺下就听见左右两边的邻居一前一后传出了刺激的声音。……我难以控制自己就带刀再次出去了,在湖边乱挥乱舞的发泄一下,等情绪平静后就回去了。” “这样……”他们相互地对视然后拿出几张照片,“这是死者的照片,大概在十八九岁左右。你看认不认识” 张宇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好像就是我隔壁的女孩!” 三人看了几眼异常惊喜,“确定吗?” “我看应该是吧!你去房东那儿确认一下更好一些!” “好!今天就到此为止。” 张宇望着他们,“我可以回去吗?” “回去开玩笑!你的嫌疑最大,还想回去美得你!” “哎,我说,你们办案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你们不能拘留我。” “这不是证据么?”他们拿出从他家搜出的刀,“你就老老实实地在看守所里呆着。呆多长时间要看案子的情况。你就反省反省吧。” “哎……你们这是……”张宇心一沉痛苦难表。“你们这是办案吗?” 张宇的公司那天居然停了所有的机器一下子静了下来。平时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工友们已没有了声音都蹲在一起抽起闷烟,就连小气苛扣的老板这次对他们的行为也没什么支言片语,还破天荒地从自己办公桌上取出两包香烟丢给他们。 工友们不相信张宇会走到这步,他们太了解他,他那么豁达稳重,对什么事都很理性,也看得开。虽说他三十岁还没女人受着性压抑,但也不至于会杀一个女孩。他们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出了趟差就赶上这倒霉事。 一个平日受气就找张宇倾诉的女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吞烟吐雾气不打一处来。“一群男人都想不出办法吗?至少我们要了解一下经过再作分析吧。” 大家仰起头望了她几眼什么都没说。明摆着公安说的事会错吗,它代表着政府,谁敢说不字呢 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张宇也是,憋得受不了不会想办法吗?出点钱……。华新,我们过几天去看守所看看这个饥渴的家伙。带两只烧鸡去!” 众人见她不知怎么地都幽幽地笑了几下。 看守所里张宇蓬头垢面,胡子渣渣,瘦得双眼深陷鹳骨高突,十指指甲尖尖黑垢塞满,一身臭气熏天,两眼暗淡无神地望着来看他的华新和杨帆。 两人看看其它人员都是干净整洁不像他那样狼狈,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一样。 华新看他那样儿,“唉!……大侠就是大侠什么时候都显得与众不同。这身打扮,这造型,简直就是丐帮洪齐公再世啊!来来,咱们吃鸡喝酒……”他说这话本来想活跃一下气氛,可结果他心里感到特不是滋味。 张宇不在乎他俩的任何表情忙乎着两只黑手对烧鸡撕扯起来,一边还就两口酒,一副狼吞虎咽的饥饿样儿。 两人看他那吃相难受的不住地转移目光。 张宇没多大功夫一只鸡只剩下几根骨头了。他看着他俩,“谢谢你们还能记得我。” “说什么呢?……你究竟怎么回事呀?是不是真有这事”楊帆问道:“男人嘛,谁没有七情六欲的,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比如找个相好的女人或者出点钱也可以解决吗?何必……”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啦!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这事跟我没一点关系。我完全是被冤枉的。” 张宇真无耐,没一个人能相信他,真他妈不知倒的哪辈子霉。 华新掏出随身的指甲剪刀为他削起疯长的指甲。“我们张大侠长得是那副猥琐相么?” “那公安怎么会……” “鬼知道!要真是我干的我不会逃吗?还自投落网我毛病我” “他们没打你吗”华新小声轻问道:“千万别瞎说承认了这事,要不真完了。既使不给你吃喝,不让你睡觉,施行毒打也要咬牙挺着,千万千万别招认那没影的事。” “这事……我们在外面能帮你做点什么” 张宇感激地看着他俩,“你们帮不上我的,还是我自己想想办法,再不行就听天由命吧。不过我还真谢谢你们的好意。” “你多保重吧,照顾好自己。”两人无奈地离去。 张宇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从未有过的心酸涌向心头。此时他特想自己的女儿和爱人,有种刻骨发于肺腑和心底深处的想念。当他在里面渡过第十个夜晚后看守所的干警把他洗得干净穿戴整齐地又一次带进了刑警队的审询室,面对的还是上次那三个刑警。他并不浮燥而是用少有的冷静望着他们。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三个刑警语气很平和并给他点燃了一支烟递过去。 张宇接住香烟并没有放进嘴里而是用手指夹着抖动着玩着。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吸烟的嗜好。他反反复复地看了他们几眼,“我想听听你们将我怎么定论。” 他们三人相互看看都没说话,随后两人出去了,并撤去了看押警察,带上了门。剩下的一个站起来来回走动着并很机警地向窗外看了看向他走近了。“关于这个案子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经过近一月的侦察得出的结论是你不是凶手。你那晚虽然去了案发地但没有作案时间。你是十一点和十二点半左右两个时间段回的家,这一点你自己上次已经交待了。我们通过走访房东也证实了这一点。死者是在次日凌晨三点至五点左石死亡的,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死者是被利器刺中腹部失血过多而死亡的,死时正处于X兴奋期,所以没有痛苦的表情。经我们鉴定她在死前先后有两次X行为,体内有两个男子的分泌物。经鉴定你的DNA与死者体内的不符,所以你也就被完全排除了。可……可是……”他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了一口,“上面迫于社会压力想早日结案,不想继续调查下去了。……你有可能被定为……唉!……你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看着他呆坐在那儿使劲地掐灭了手里玩弄的那支燃着的香烟。“对不起!身为刑警我感到……怎么说呢?……我们只是普通的基层警察……我们真无能为力,希望检察院和法院能给予纠正和公断。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悄悄地告诉你案子的真实情况,希望你能早点向市里有关领导申诉,多找找人。”他无耐地看着可怜兮兮的张宇。“顺便告诉你,我们接下来就是口供和证据印证以及书面材料的事情了。……你能明白么……就是为了让你认罪将会用些手段。你要有心里准备。记住,不管怎样咬牙挺着,绝不可招认!要不,你真的死定了。”他又扭头看看窗户左右,“今天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 张宇像是受了某种刺激闭着眼不住地点着头,“谢谢你的话,谢谢你……” 接下来就是......,在这里不在一一描述。 张宇被再次送进看守所时身体看上去不是那么健康了,不过他一直在想,我得罪谁呢?是谁会这样对我我是一只替罪的羔羊吗?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完了。我还那么年轻,还没结婚,女儿还没成人;年迈的母亲还在无时无刻地挂念着我,为我整日操劳,我还没为她老人家尽一点孝心了。怎么就完了?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没做了。他在看守所的高墙下苦闷的不知所措。看着从高高的铁窗投进而又被窗户的钢筋分割成均匀的金色阳光没有一道幸运地落到他身上,全投进了旁边腹肉偏偏的“双规”官员身上。看他们背着手挺胸昂首闲情地踱着步,......。张宇心里不平静起来,他要为自己争取机会洗刷冤情。后来在那几位好心刑警的帮助下他向市政法委领导和市委领导写了万言申诉信。他在看守所里苦苦地等着、盼着,希望有人能重新提起这个案子。看着阳光从铁窗进来慢慢拉长、变短、消失,日复一日。信件如石沉大海全无消息。他整个人也渐渐消沉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从里到外全焉了。 在一个雷电交加、大雨滂沱的日子张宇又被看守所的干警洗得干净穿戴整齐地送到大门外。“你无罪释放了!”淡淡的一句话突然的就像天上的一阵炸雷让他猝不及防。他盼望了多长时间啊!此时兴奋的不知怎么表达,转过身冲着大铁门里的值勤武警大吼着,“他妈的也不选个好日子想让我在大雨天被电倒!”他站在路中央展开双臂仰着头望着阴沉的天空被粗粗的雨线分割,全身被雨水浇透,像只展翅的落汤鸡。 街边的不远处有一柄大黄伞,伞的一半明显塌了下去,伞布豁开一个口子,是一把破伞。因为雷电暴雨交加路人很少,所以特别引人注意。伞下是个穿着很土很旧的年老妇人,她佝偻着身子,脚上的一双雨鞋及上方的裤子都被淋湿了。她隔着雨雾浓浓的大雨望着街中央展翅欲飞的张宇傻笑着,满脸的皱纹开了花似的绽开了。许久后,她终于开口,是冲着街中央的张宇,“傻呆着干嘛?要飞啦……”声音不大穿过厚厚的雨层进入张宇的耳朵。 张宇脸色大变,马上放下双臂,耷拉着头,快步走到黄伞下怯怯地叫了声,“妈!……”就跟着大黄伞一直走着。在他心里母亲是一位仁慈和善、勤劳的女人。他有个比他大十岁的姐姐,嫁到外省去了,几年才回来一次。父亲是在姐姐出嫁的那年去世的。那年他才十岁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没有考虑再婚,而是把全部的爱都注入他身上。她除了种好自家的田地外,还想办法打些短工以贴补家用。当他十六岁那年把飘雪抱回家时,她没有责骂和埋怨却坚绝反对送给别人扶养,毅然担起照顾飘雪的责任,为儿子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恶语中伤。为减轻负担开始到城镇捡卖废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了儿子为了孙女,她默默地劳碌着。没想到今天为了他,母亲冒着雷雨居然走了几十里泥泞山路,为的是不让他感到孤单。张宇的两行眼泪滚落下来,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还让老母亲这么操劳,他羞愧的心酸。 “儿子,别低着头,像泄气的皮球,没精神。你没有错,是被冤枉的别在妈面前羞愧,妈为你感到骄傲。”母亲抬起头望着高大还算英俊的儿子。 “妈!……”张宇满脸的水迹、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该找个女人啦!都三十岁的人呢。……唉!我也希望边东仪和你结合成一对,这样对飘雪好,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可她长得漂亮又是城里人,条件好,你恐怕没这个副气啊……我们是农村的老百姓,爱情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奢望。何况我们家穷,能找个会过日子的女人,生儿育女过着平常安稳的日子就不错了。……” 张宇无言…… 他在农村老家住了十天,调养着身体。之后他又回到了那个出租屋那个机械厂。后来他听说他的案子惊动了市委市政府,是一个捡废品的老太太敲开了市委办公室的门,才引起重视,有了结果。张宇觉得母亲为自己付出的太多,而自己又那么毫无出息,他感到特愧对老人家。没过多久他的同学那个老爱在他面前诉苦的女人一一杨帆出现在他的小屋里。和以前所不同的是,她刻意打扮的漂亮,没有以往诉苦的内容,言谈举止中多了暧昧的味道。张宇知道他的这位同学肯定是相信了外面说得他处于xing饥渴状态,所以来尽自己所能地为他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他觉得无聊可笑的透顶,差点气得对她咆啸起来,他措词严厉地的教训了她一通,将其轰走后,把屋里他以前自制的健身武术器具拿到了废品收购店给卖掉了。 10|飘雪玩失踪 飘雪和她的同学同畅正在家里的电脑上看《泰坦尼克号》,她们被片中两个主人翁深深感动,眼泪涟涟。结束后周畅感慨一声,“我多渴望有这种浪漫凄美的爱情!” “我才不了。我要的是既有浪漫又有现实的的爱情,在现实的生活中制造浪漫,浪漫中又不能脱离现实。”飘雪闪着一双大眼说着,“就像我爸妈他们那样,既要面对生活、家庭又能制造浪漫气氛。” “飘雪,好深刻噢!……”周畅望着飘雪笑着,“我真羡慕你爸妈,他们十几岁就早恋了,还生了你。他们当时肯定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并且把你养大成人,不简单。我认为他们的爱情肯定是浪漫凄美的。” “算了,不说了,你Y头一扯就扯到我爸妈身上了。” 周畅并没有在意她的话而是晃动着她那发育良好身体继续说道:“飘雪,你爸还真不错!离你妈那么远可对爱情还那么专一忠诚,这样的男人我喜欢!” “你Y头又来了,想做我二妈,小了点了你。” “我哪儿小你还别说我真有这想法”她“咯咯咯”地笑起来。 “找死!我妈的墙角你也敢挖,不看看是谁一枪崩了你。” “哈哈……”俩丫头笑得前仆后仰地倒在床上。 她们躺在床上,飘雪看着周畅丰满的胸部好奇地问:“你Y头两个RF怎么这么大”说完竞调皮地上去用手抓住。两人又“咯咯”地笑起来。 “我比你大两岁,青春发育嘛!标志着成熟啰。你看我的身体、身段不是一个成熟的女性么?你再有两年也和我一样了,是一个出落的大美女了。不知要害死多少男人呢!” “去你的,找死啊!”两人在床上又打闹起来。 她们疯够了,闹累了,仰躺在床上两眼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周畅有一哒没一哒地说着,“飘雪,你妈长得那么漂亮,三十几岁的女人了还那么风姿卓卓,看上去像二十多岁的女人,身后会不会有很多追求者” “她只对我爸敞开心扉。” “你爸常年不在她身边,她不寂寞吗?” 飘雪没有马上回应,像是在想着什么,“应该会吧!” “你妈不会红杏出墙吧!” “你妈才红杏出墙了!” “我妈哪有你妈漂亮年轻,站在马路上都没人看。你妈往马路上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阻碍交通是小造成交通事故是大呀!”她夸张道。 “你丫头太夸张了。” 周畅侧过身体看着飘雪一脸的天真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飘雪,说句真心话,现在这社会尤其在繁华的都市很多人都迷失自己,把握不住,做出点出轨的事。你应该留意点你妈,万一出点什么事对不起的是你爸。” 飘雪马上侧过身惊讶地看着周畅,四目相对相互沉默,好久后她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听到或看到什么” “没有啊,我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周畅好像在隐瞒什么。 飘雪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想了一会儿说:“我相信我妈,她十几年时间都熬过来了,对我爸应该是忠诚的。” “青春对女人来说是有限的宝贵的,她还有多少这样的青春年华”周畅猛然挺身起来,“好了,不说了。我该回家了。” “有空来玩。” 她调皮地闪动了几下美丽清澈的大眼。 一张乌鸦嘴!飘雪在心里暗暗地骂着周畅。她下床到厨房看了看又打开冰箱什么都没有。她给边东仪打了电话,那边没人接,翻着衣兜,摇着可爱的猪头储蓄罐,连个硬币也没有了。只能到李安琪老师那儿蹭饭去了。蹭饭这种事对她来说已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因为边东仪的工作特殊,在外办案办事,对她的生活有时也顾不上,常托李安琪帮助,所以边塞雪蹭饭最多地方是李安琪家。她坐在李安琪六楼的摇椅上摇晃着,俯视着下边繁华街道和一处漂亮的公园。这李安琪老师真会享受,买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段,临公园又临街道,闹静相宜挺不错。 三室两厅一百多个平方的家装的也漂亮。门窗包得考究,两厅的吊顶、灯饰更是漂亮,就连脚下踩得都是木地板。边塞雪觉得李安琪老师懂得生活,她想爸妈能像她这样就好了。李老师正在厨房忙着,没见着她老公。他长年跑业务很少在家,今天在不在,她不知道反正没看见,也没看见她六岁的儿子。那小家伙儿可爱淘气的很,特好玩儿,很可惜不在家,要不然又要逗他了。边塞雪无聊地坐在靠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随便翻动着,毫无兴趣的浏览,一会儿后又随手放下,眼睛随意地满屋子转动着,又移向阳台下的公园,看里面一些兴致勃勃的人像小人般地晃动着。恰这时她发现一对男女正拉扯地向前走,男人想靠近女人,女人好像在拒绝对方,最后两人还是靠在一起坐在一条长椅上。飘雪睁大了一双惊奇的眼睛,因为那下面的女人正是她的母亲边东仪。她急忙起身跑到厨房,“李老师,把你手机我用一下!” 李安琪莫名地看着惊慌的她,“我的没电了,你用我老公的,在厅里电视柜里。”她不解地上下又多看了她几眼。 飘雪拿起电话又回到阳台的座椅上,她拨通了边东仪的手机两眼看着他们。公园长椅上的女人拿出手机站了起来。 “喂,哪位……喂……喂……” 飘雪支着手机好一会儿,“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好想我爸……你想他吗”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滚落下来。 厨房里的李安琪见她古怪于是走出来,见她的两眼俯视楼下,便走到卧室的窗户边向她看的方向看去。 “飘雪……你怎么啦?啊……你现在在哪儿……”公园里的女人离那男人远了些,在草坪上来回走动着,电话里的声音焦急着,“你用的谁的手机快告诉我” 飘雪挂了电话。她看见边东仪与那男人一起钻进一辆汽车马上离开了。她泪流满面,为了不让李安琪老师看出她的情绪变化,跑进卫生间洗了脸,调整好情绪后才出来。在饭桌上当着李安琪的面装得若无其事,并且是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饭后她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我妈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对得起在老家辛辛苦苦的老爸……她有着太多的不理解,心第一次有了痛的感觉。在晚上很晚的时候她才回家。边东仪坐在沙发上一直在等她。她对母亲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向房间走去。 “飘雪,你今天怎么啦?哪儿不舒服怎么这晚回家”边东仪上去问个没完,“上哪儿去了我打李安琪电话怎么停机了?” “没什么,到同学家玩去了。”飘雪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是有点想我爸了。” “你爸不是刚走没多长时间吗?” “刚走就不想了吗”她冷冷地冒出一句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没多久她又折转身,“妈,我今天到同学家蹭饭去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手里的钱早用光了,买了一些书和音乐光盘,剩下的买卫生品和日用品了。”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带上了。 是吗?边东仪心里一咯噔。我把这事给忘了,该死!她跑进厨房又打开冰箱都是空空的,怎么搞的。她风风火火地跑下楼买了几碗方便面和几筒面条放进了冰箱。她敲了几下飘雪的房门,“飘雪,乖女儿!对不起!妈妈错了,不该忙得把这事给忘了。这有两百块钱,我放在茶几上。”说完,她走到厅里的电视旁心里很难过。 “砰”飘雪的房门开了,露出个头,“妈,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睡吗?还有案子” “在家睡!最近都是些小案子。”边东仪见飘雪主动与自己搭话,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脸上也有了灿烂的笑容。 “妈,你能每天回家住吗我一个人有点怕!”飘雪望着母家的两眼期待着她的回答。 “当然呀!这是我们的家嘛!我答应你每天坚持回家来住,陪着妈的乖女儿。”边东仪笑着走过去把飘雪揽在怀里。 “妈,我好想我爸!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爸也弄过来。我们一家三人就能天天在一起。” “这个问题妈妈早在考虑了,很快就可以实现了,最多坚持三个月,我们一家人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哈哈……怎么样!”边东仪高兴的满脸的绯红情不自禁地在飘雪光洁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飘雪勉强的拼出一丝笑,她心中的阴影一下子是抹不去的。她想同学周畅说的话不是无中生有的玩笑话,她也许是无意中看到或听到什么。她不敢深想,那样她会觉得可怕。该怎么办呢?她的心从此不平静起来。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边东仪每晚都回家住,有时还为飘雪准备丰盛的晚饭。飘雪的心踏实了许多。尽管如此她还是会在星期天想办法地跟踪自己的母亲,想知道她究竟跟什么样的男人在交往。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月之久,飘雪的心情越来越差,越来越糟糕,少了言语多了凝重和思考。后来她干脆请了三天假想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调整一个心绪,放松一下身心。 一轮明亮而又清冷的月照在古老且宽厚的城墙上,有种抚古问今的意味。李安琪边东仪两人轻盈地走在她们从小就一直在走的城墙上,默不作声。她们除在个头、身材上看上去差不多外,五官相貌相差就大了。上帝在造她俩时好像对边东仪独爱有加,尽其所能,倾其所智。而轮到李安琪时似乎心不在焉,瞌睡缠绵。尽管如此她们一个没有高傲一个没有自卑,更没有影响两个人间的友情。从小到大是形走影随犹如姐妹,又由于两人突出的外貌形成红花绿叶的效果。 她们是亲蜜的知己、朋友。她们在相互支持鼓励帮助中合作过很多重大事情。如边东仪与张宇收养弃婴及他俩的情感矛盾;如李安琪与她高大英武丈夫的结合;如两人联手挫败汪洋多次的纠缠;又如飘雪的入学、身份的隐密等。长期合作,彼此的托付与信任是她俩深厚友谊的见证。此刻她们居高临下迎着轻柔的夜风俯视城内城外辉煌的灯光,李安琪打破两人间的沉默,把话题扯到飘雪身上,因为她发现这孩子最近有很大的变化。“最近挺忙的吧飘雪有些变化,你知道吗?” “有吗?……”边东仪看着李安琪若有所思,“会有什么变化呢?”她又疑惑地看着李安琪,“我每天晚上都在家里住,这是飘雪要求的,她说一个人住着怕。” “她没跟你说,她想她爸爸啦” “说过呀,怎么啦” “ 飘雪最近上课迷糊,下课发呆,成绩下降。是不是你们发生什么事呢?”李安琪盯着边东仪,“肯定是你出了问题。” “没有的事!”边东仪笑着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怪怪的,像家长看孩子做错事了的眼神。……是不是青春发育的综合反应或者月事不正常、痛j之类的……难不成……早恋啦?” 李安琪仍那样看着她,“这应该问你,你是她妈!朝夕相处,自己的女儿自己不清楚” “我还真不清楚,你们学校没有生理课老师没讲到此类事情” “你们局最近又没什么大案,你把精力都放哪去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留意你和张宇的事情怎么样呢?飘雪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最近我也不知道在忙些啥,反正挺乱的。我和张宇的事不是跟你说了吗?挺好的!我们打算五一结婚。”边东仪高兴地不禁自己咧嘴乐起来。 “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记得中学那阵,你借问候飘雪,字里行间地向人家大献爱意。”李安琪也忍不住开起了她的玩笑。 “别老拿过去的事来取笑我。”边东仪笑道:“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好,飘雪应该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最近烦恼的事是不是跟汪洋有关”李安琪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这东仪吃惊地上下打量着她:“你怎么知道真可以干我们这行了。” “你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有完没完从中学到现在那小子就一直没死心,真有恒心的。” “唉!这事烦透了!”边东仪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小子就是不死心。他现在是我妈的秘书,我妈倒是相中了他这个女婿。在我妈的有意安排下他有事没事老向我们局里跑,找各种借口向我接近。我向他说了多少次让他死了这条心,他就是不听死皮赖脸地缠着你……这段日子烦透了。”边东仪忍不住火着,一脸的无耐。“我越来越讨厌我妈,这个女人真是的,只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竟把自己的女儿作为政治筹码。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做人民公仆,简直有辱政府的英明。” “你怎么这样说你妈”李安琪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火。 “我厌恶这种人。”边东仪愤愤不已不掩示自己的情感。“上次我带张宇到我们家让她认识一下,她居然坚绝反对我们的恋情我们的婚事!瞧不起农民出身的张宇,不把他当回事。并且一直主张我和汪洋的结合,一手安排各种接近我的机会。气死我了!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对儿女的婚事横加干涉,简直就是对婚姻法律的无视。还政要人员呢,......?” “你爸没帮你说说话” “我爸开明的很,他当然反对我妈的那种官腔官架,那种对什么事情都要横加干涉的做法。可有什么用一个部队干部和地方领导的观念是扯不到一块的,他们历来都这样。我爸对我是支持同情的,对她是反对的无耐的。要不我哥我嫂干嘛离她远远的,到别处去住也不想搭理她。” “如果那样的话你们的婚事就麻烦了。” “可不是吗?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那你怎么摆脱那个脸皮比这城墙还厚的汪洋” “结婚生子,看他还想怎么样” “在这儿你们能拿到结婚证吗?” “我想过了,不行就到张宇那边去办理。要是以后他们还不甘心干扰我们的生活,我们全家搬到张宇那儿。工资低点只要我们恩爱幸福就行。” “我理解支持你,不过你要防着点汪洋那小子。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择手段的家伙。他爱你,不会对你怎么样,对飘雪和张宇可能就不一样了。很有可能会伤害他们,甚至于危险。还有你那个母亲她会纵容包疵他的行为。你可要考虑周全,防着他们。” 边东仪抬起头长长的舒了口气,“是啊!唉!……真费神!你一定要为我们守住飘雪的秘密。我不希望汪洋这小子知道我有个女儿,那样他会拿飘雪来要挟我。” “这我知道,你放心!”李安琪看着边东仪忽然一笑,“其实有个办法能解决你的一切烦恼。保证汪洋不纠缠你,你妈不反对你,你家张宇稀罕你,你家的安全也不存在问题。” 边东仪惊喜地望着李安琪等着她的下一句。 李安琪看着边东仪表情怪怪的,“你拿把刀朝自己脸上来一刀……”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死丫头!……”边东仪一下子站起来向李安琪扑去。“你打小就忌妒我不是?”两人疯闹了一会儿又把话题扯到飘雪身上。“李安琪,你说我家Y头怎么啦” “那要问你呀。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和汪洋在我家楼下的公园里拉拉扯扯,还接到飘雪的一个电话,是用你不熟悉的手机打的。”李安琪尽力地提示着她。 “那天她在你家吃饭?用的是你老公的手机?她看见我们俩在公园……” “你分析的没错!那天我手机摔坏了,正在维修所以用得是我老公的手机。她发现你对她爸的不忠诚,心里很难过。她毕竞还是个孩子,误解了你们的关系。我以为你们会坦诚的交谈,没想到会让飘雪伤得那么重。” “原来这样。这丫头真憋得住!嘿嘿……”边东仪笑着。“小丫头开始盯我梢了……我们的误解看来没时间解释了。我今晚就要出差到另一个城市办一个案子。为了摆脱汪洋这个混蛋我申请调到刑警队了,又主动请缨出差办案。可能有段时间,由于案件的特殊性我的手机号暂时停用。飘雪又要拜托你照顾了,帮我解释一下上次的事情,打开她心中的结。让她像从前一样开朗活泼,心无杂念。每隔一星期给她买些米、熟食之类的,告诉她注意煤气、电的安全。每月给她两百块钱。……” “好了,没完没了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照顾她了,瞧你这样还真像她生母似的。” “不是吗?有什么区别我和张宇都把她视为己出,她天经地仪是我们的女儿,跟你生得儿子有什么区别”边东仪有种成就的骄傲感。 “是啊!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她们两人又开始在城墙上转悠,和着春风悠悠地散着步。 边东仪离开这座城市的第二天,李安琪来到了飘雪的家,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就是没人。她在家里一直耐心地等了近一天,也不见飘雪的身影。她赶回学校问飘雪的同学周畅也说不知道。直到三天假期过后仍没有飘雪的影子。她联系不上边东仪又不知道张宇的地址和电话,李安琪慌乱起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这事她又不敢声张,怕引起校方重视让汪洋知道飘雪和边东仪的关系。所以她对校方说边塞雪有病请了长假到外地治病去了。暗地里她通过各种关系,想尽办法与边东仪联系。 11|心灵鸡汤 张宇穿着全身油污的工作服,头发有点无规章地乱绕在头上。他牙关紧咬面部表情僵硬,正大副度地挥舞着长有力的臂膀使出浑身蛮力抡着大锤敲打着一块不听使唤总爱自由地发生弹性形变的大铁板,然后放到刨床上把它给刨平整。他那无规则的头发由于抡锤力度的变化一上一下扇动着,活像一只大鸟在起飞时不停扇动着的乌黑翅膀。大门外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背着一个不大的小背包。她睁大一双美丽清澈的大眼直直地盯着张宇。看着他完成每一个抡大锤的动作,眼睛湿润,眼角滑落两行泪水。我爸这样辛苦,挣钱支撑着家,可我妈竟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卿卿我我,……我爸这么好的男人她还不知道珍惜。想到这儿她心里特难受。 她突然放开脚步飞快地向张宇跑去,紧紧地抱住他大声地喊道:“爸!……”接着就“哇”的一声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大声地哭起来。 张宇心里一惊,放下手中的大锤,全厂上下一遍愕然,都停下手中的活儿望着张宇怀里的女孩。 “张宇,你小子什么时候整出这么大一个女儿” “你小子是不是早恋” “什么时候结的婚” “小朋友,你不会认错吧?他是你爸”华新第一个凑上前问道。 “他就是我爸!”她从张宇的怀里出来擦着泪水。 “别这样,叔叔们在跟你开玩笑,逗你玩呢!”张宇突然面对眼前的女儿心里有意想不到的惊讶。 “长得没我高,凭什么管他叔叔”边塞雪斜视着比她略矮些的华新不以为然道。 全厂一阵哄笑,华新傻傻地呆在那儿,眨巴着两眼左右环顾同事的嘻笑,像丢了几万块钱似的失落。 张宇也忍不住笑了,为女儿的不懂事感到难过,“你一个人过来的不年不节的……你妈知道吗?” “我妈太忙了顾不了我,我出来想散散心,看看你,我特想你。” “不上学呢?” “我……我请了几天假。”飘雪怯怯地站在张宇面前。 张宇向老板请了假,带着飘雪去了出租屋。飘雪看着这个简陋的小屋,想像着爸爸每天生活的情形。她放下包准备坐到椅子上,被张宇止住。那是这小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只有三条脚。她坐到床上看着一张很旧很破的写字台上有几摞书以及张宇写得笔记或有什么东西,整齐地堆在那儿。她从中挑出一本散文集随意地翻动着。她看见爸爸的塑料桶里泡了一大桶满是油污的脏衣服。她放下书挽起两只袖子露出两截白藕似的手臂开始洗起来。张宇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许多零食和菜肴。他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女儿好一会儿,就忙着为她准备饭菜去了。 张宇一边择菜一边不住地扭头看看飘雪,“你到这儿来为什么不跟你妈说一声” “爸,你这衣服怎么这么脏”她支开话题。 张宇拿着刀切着菜,心里七上八下。会不会出什么事难道飘雪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是不是不想念大学都高一了,怎么随便请假那下的课怎么办” “爸,没洗衣粉了。” “你把衣服放那儿,我问你话呢?”张宇放下刀回头直视着她。 “我把衣服洗了再说不行吗?” 张宇瞪了她一眼没办法又拿起刀继续切他的菜,“你的胆子够大的,一个人从狭西到这儿,知道大人多担心你的班主任李安琪知道你过来吗?”他回过头时不见了飘雪。她把衣服拎到外面院子里洗去了。他擦干净两手从兜里摸出边东仪为他买的手机开始拔号,没有反应。“你妈的手机怎么拔不通”他冲着院里的飘雪大声地问道。飘雪没有理他仍旧埋着头“刷刷”地洗着衣服。张宇把头伸出门外,“李安琪老师的电话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头都没抬算是应付了他一下。 张宇又开始切菜做饭。当他把饭菜准备好的时候飘雪已经把那桶脏衣服给洗干净晾上了。父女两人围着一张印有“楚界汉水”的象棋盘的小桌开始了无语的会餐。张宇没有喝酒,他向嘴里扒一团饭看一眼飘雪。飘雪则狼吞虎咽猛吃着,像是几天未进食似的。看着她张宇心疼的眼睛湿润。他简单地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碗筷把所有的饭菜都让给女儿。又为她准备了一大杯白开水,悄悄地放在她面前。看着女儿的吃相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这究竟是怎么啦?他心里有许多疑问……该死的边东仪!他心里咒骂着。 飘雪放下筷子,喝了一大杯水后发现桌上的饭菜所剩无几。她见爸爸正蹲在门外的院子里,于是开始收拾起碗筷。很快张宇进了屋,“你坐下看会儿书让我来。” “您工作那么累,休息会儿让我来吧。”飘雪手脚麻利地干起来。洗锅、刷碗、擦桌子动作娴熟利落。“爸,还有什么活儿让我做吗” 张宇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来,过来,到爸爸这儿来,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飘雪一下子扑到张宇怀里,“爸!……”就“呜呜”地哭起来。“妈不要我们了,她在外面有别的男人,给你戴绿帽子。爸……咳,咳。” 张宇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就为这事你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妈妈、学校、同学、老师跑到我这儿来的” “我妈跟一个带眼镜的男人经常来往。他很有钱开着小车出入消费很高的娱乐场所。我妈常坐他的车,我跟踪他们都大半月了。……呜呜……爸……”飘雪哭诉着伤心极了。 “好了,擦干眼泪别哭了。”张宇为女儿擦着泪水,“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要相信妈妈。她长得漂亮又因为工作特殊性,所以呀,背后的追求者肯定是有的,要相信妈妈的为人、品行,不可以随便怀疑。” “爸,她可是你老婆,你怎么一点儿不生气还为妈说话” “因为爸爸相信妈妈的为人。爸妈是相爱的,所以才能够彼此信任托付终生。爸爸常年不在妈妈身边,妈妈从来不怀疑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所以爸爸也不会相信妈妈会走出那一步。你现在还小,有些事还不太懂,等长大了你就明白了。”张宇把女儿按坐在床沿上,自己坐在她身边开导着她。“你这种情结是对的,因为你深爱着我们这个家,深爱着爸爸妈妈,是一种有血缘的亲情,不希望看到这种亲情的爱被打破成为残缺。但是你把自己的心灵封闭起来,执意地按照自己的情绪去处理、看待事情,甚至去做一些本不应该做的事情,这是不对的。你没有跟妈妈就这件事进行面对面的沟通,就随便跟踪她,并且影响自己的学习甚至不向任何人打声招呼就独自一人随意地离家出走。这对学校、老师以及家长是什么样的影响你知道吗?他们现在恐怕是急的不知所措。你自己又耽搁学业,毕竟是高一了,再过两年就要考大学,基础很重要,知道吗?” “爸,……我错了……”飘雪低着头。 “好!知错就改,去跟老师打个电话。”张宇把手机递给她。 飘雪拨了几次都占线。 张宇问飘雪:“你们高一课程都上到哪儿了?”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他想了想,“算了,你也别说了。爸爸学的那点东西早忘了,不能给你及时补上了。”他不好意地笑着,“你妈给你补这几天那下的课应该不成问题。哦……对了……”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在路上走了几天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走了四天,我坐错了车在郑州转了一圈,后来才到襄樊摸到这儿来的。” “你带的钱是不是不够” “本来是够的,可坐错了车就不够了……还是好心的司机把我带到这儿的。你的厂不好找,我找了一天多才找到。” “天!……多危险!”张宇的汗都冒出来了。“怎么不给爸打电话” “打了,两次关机,今天打了三次,没接!”飘雪特委屈,头低低的,嘴翘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努力地克制着。 张宇赶紧拿过手机查阅,“还真是。大概是车间燥音太大,再加上我当时又在抡大锤。真是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是爸爸不好。”他像哄她小时候一样哄着她,心里还真是为她这次冒险的行程感到后怕。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才十四岁呀,现在社会风气不好,有些专门拐卖人口的人贩子,装着好人的嘴脸把人给骗卖了,你还帮他数钱了。他在心里真是舒了一口气,千万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爸,你在这儿工作又辛苦工资又不高干嘛不到西安去找份好一点的工作那样我们一家就不会东扯西拉的,可以天天在一起。”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你妈也不知在我耳边唠叨了多少遍,可你奶奶毕竟还在这儿嘛。人一老就眷念自己的故土不肯离开,人之常情呀!再等等吧,我再劝劝你奶奶,跟我们一块过去。” 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张宇拿过来打开彩色屏幕上一张漂亮女人的脸不停地闪动,是边东仪的电话。“你妈打电话过来了,她肯定慌的六神无主。”他望着飘雪涨得红红的脸说道。 “喂,喂,是张宇吗?你个该死的怎么不讲话”电话那头是边东仪着急的吼骂声。 “是我!”张宇不紧不慢一副平静的样子:“出什么事啦?慌成这样” “飘雪失踪四天啦!天啦!我都要疯了。我正在外地办案手机停用,李安琪无法与我取得联系,她急得没办法跑到我们单位领导才特意让我赶回家的。喂,你这个混蛋在听吗?没打瞌睡吧你急不急啊?她可能会去你那儿,要是没去的话,……天啦!我不敢想,现在到处都是骗子、人贩子钡缁澳峭返纳暨煅势鹄础 “你别急,会没事的。”张宇本想告诉她飘雪就在他这儿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想整整她,吊吊她的胃口,看她还跟那小白脸男人来往不他是有醋意的。“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西安家里,飘雪真的没去你那里吗”电话里传来的是她万分惊慌语气。“张宇……嘤嘤……真不会出什么事吧?”张宇清楚地听到她的抽泣声。“张宇,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她……呜呜……”这下她大声地哭起来。 张宇一听到她的哭声心一下子就软了,看得出飘雪在她心里是多么重要,是视为己出的亲情。“别这样,好吗?我刚接到飘雪的电话,今天到我这儿。我已为她准备了丰盛的大餐,放心吧!……。你也过来吧,散散心,都四年没来了。现在正值春光明媚百花争艳,过来踏踏青,放松一下。” “张宇,你小子真他妈混蛋!”电话那头火气十足。“飘雪到你那儿了,你为什么不在电话里早说害我急得眼泪汪汪,你小子看到笑话了,是吧?” “你这女人怎么这说话呢?是我没说还是你跟本没给我机会电话一通就只有你的声音,我插得上嘴么?” “丫头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有,只是说过来玩几天!你不过来我就不准备啦,就这样,我挂了!”张宇又在逗她。 “别挂,我过去!你得好好准备一下,犒劳犒劳我。我要去好吃好玩几天,费用你得出!我明天早晨就可以到!”电话那头的边东仪兴奋着。 “有完没完,我知道这事就行了。挂了。” “你这人真没劲!就心疼几块钱的电话费,多说说不行吗?……” 飘雪在旁边听着爸妈的通话,觉得他们特逗,像孩子似的,你来我去情趣盎然。她觉得先前对妈妈的认识是太偏激了,还是爸爸说得对,爱就是彼此的托付和信任。她觉得爸妈是一对幸福的夫妇。这时一个穿得很艳丽的三十几岁的女人鼻青脸肿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把飘雪吓了一跳,本能地躲到张宇的背后。 “张宇,……”她扯开大嗓门地叫开了,“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杰作。”她指着自己的脸。 飘雪怯怯地躲在张宇背后小声地向:“她是谁你把她怎么啦?干嘛对你发火” 张宇小声地说:“小孩家不懂就别问,这是大人间的事。” “我不想跟他过了,把我当练拳的沙包了。”女人说着就“呜呜”地哭起来,一屁股坐在那把三只腿的椅子上,就听到“啪”的一声她连人带椅地被重重地跌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越发嚎哭起来,“那个挨千刀的,我下定决心跟他没完到底……” 张宇极不情愿地看了她几眼上前把她拉起来递给她一个木箱当作凳子,又去扶正了那把糟受她摧残的椅子,放在了墙角。他到床前时随手拿了一条毛巾递给她,又从桌上抽出两本书,一本是朱自清的散文集递给了飘雪;一本是徐志摩的散文自己随手翻着,听着她那个陈旧毫无意义的话题。 女人用毛巾大把大把地擦着泪水,倾诉着今日所发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中间精采的打斗经过。她声俱泪下感染力很强。张宇则是一副木然不为所动的神态,随意翻看着书页。飘雪两眼看看女人又看看张宇听着她满口方言的诉说,为之所动。 女人说得好像有些累的时候,张宇从中间□□了几句话,“你老公说得对,你干吗这几天老打扮得像舞女似的,让人误解。” “女人爱漂亮有错么我都三十二岁的女人了,再不打扮打扮还有几年青春还有谁欣赏以后人老珠黄,想打扮也没人看了。” 张宇指着她满脸的伤,“这就是你为青春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想想你老公还是挺爱你的,从心里面。他怕你打扮的像少女般艳丽被别的男人勾走,所以是一时醋意大发,出手干预了。这说明她心里有你。” “是吗?当真!……”女人认真地想了想,“可他骂得那么难听。” “骂人是你的强项,怎么还骂不过他看不出你老公还进步了!”张宇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要不,你乘这个机会回趟娘家,把你那乌鸦嘴给练练回来再与他一较雌雄。” “你才乌鸦嘴了。”她撇了一下嘴。“他是雄我是雌,用得着比吗” “这就对了,作夫妻偶尔伴一下嘴很正常。但要把握分寸适可而止。相互包容、谦让就没事了。如果非要争出个高低那就难免有磨擦,两人不但伤了感情,更重要的是伤了孩子。让他幼小的心灵有种畏怕结婚畏惧成家的荫影,不利于他们的成长。有时候要学会理解、体贴对方,学会换位思考,这样就会避免夫妻间过多的争吵,打闹。你好好想一想你们夫妻间的矛盾是不是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所引起的。不要动不动就说离婚,那样会伤害孩子的,你们的婚姻毕竟是有感情基础的。” 女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默默地呆坐了一会儿。“谢谢你张宇,每次到你这儿听你这么随便一说就觉得我们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瞎闹。”女人不好意思地望着张宇,“哎,张宇,这女孩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惊讶地望着飘雪。 “隔壁的女孩在我这儿看书,一直都在这儿。我看你是气蒙了头,眼睛不好使了。”张宇不觉地笑起来。这人真是的,怎么会这样 “是吗……”女人不好意思起来,“那我走了,……”她站起来用毛巾又擦了一把脸出去了。 张宇站起来送她出院门,“杨帆,上次看守所的事谢谢你能去看我。” 她笑着离开。 飘雪瞪大两只大眼:“爸,你好利害!简直是心理医生耶!”她张开双臂抱在张宇的肩上。“爸,那女人是谁” “叫阿姨!”张宇一脸的严肃,“是我高中同学,结婚后两人老争吵打架,到我这儿哭诉一番而矣,挺可怜的一个女人。” “爸,我知道我妈为什么爱上你了?因为你有一颗善良、理解、宽容的心。”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鬼丫头。哈哈……”张宇快乐开心地笑着。 飘雪闪动着那双美丽清澈的大眼。“爸,今晚我跟您睡。您给我讲讲您和我妈是怎么认识恋爱的” “跟我睡……开什么玩笑。”张宇回过身拉下她的两只胳膊,“都大姑娘啦,怎么能跟爸睡呢?你睡这间,我到隔壁另租一间。” “我去西安以前不是一直跟您睡么?” “你怎么还不知事那时你还小,现在是大孩子了,再要几年是个大姑娘了,还能跟爸睡不懂事!就这么说!”张宇和蔼的语气中带着严肃。 “那您跟我讲讲您和我妈间的事。”飘雪撒起娇来,从张宇后面抱着的腰左右晃动着,“好不好” “你才多大不该知道这种事。”张宇在屋里忙着找衣服准备带她去澡堂洗澡。 “您跟我妈谈恋爱时最多十六七岁,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这种事”飘雪倔犟地仰起头瞪着张宇。 张宇一下愣在那儿,“你……你听谁说的” “不告诉您!……”飘雪小女生的样子出现了。“我还知道你们十七岁时就有了我。” 嗯!……张宇还真给吓了一跳,“你……你个丫头听谁说的” “你不告诉我当年怎么跟我妈认识并好上的,我就不告诉您。” “我跟你妈那点事早忘了,要不明天你妈来了……问她去。”张宇唐塞着她,“你带衣服没有我们洗澡去!” “扫兴!……”飘雪斜了张宇一眼。 张宇偷偷地“嘿嘿”地乐着,现在孩子脑子咋这么好使了。 12|花好月圆 当张宇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八点,已有人在不断地放肆地敲打着他的门。张宇穿好衣服恼火十足地叫道:“你们他妈的摧魂呀?我不是向老板请了几天假吗”他猛地拉开门。“啊!……亲爱的!”一美女已捧着一簇红艳艳的玫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正是桃花盛开的日子,莫不是走桃花运了?他这么想,睁大一双还没来得及洗的眼仔细地打量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女人,这么快就到了我以为是春天走桃花运了。” 飘雪闻声打开另一扇门探出头来,“妈……你来了……” “没你的事,睡吧!我跟爸聊会儿。” 飘雪看见那簇红红的玫瑰兴奋地乐着作了个鬼脸关门洗漱起来。 边东仪走进张宇那个屋四周看了看,除了一张狭窄的小床外什么都没有。“你小子真够节省的。我在电话里不是跟你说准备一下么就这小床……你……”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没好气地上下看了他几眼。“家图四壁呀!” “不是临时租几天嘛!我那屋让给咱闺女了。”张宇开始洗漱,“你是坐夜班车过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还能准确地找到我们所住的位置不简单!” “我是干哪行的”她不屑地笑着,并冲着隔壁大声地嚷道:“飘雪洗完了吗” 听这声音,张宇知道边东仪肯定是睏了,坐了一整夜的车也难怪。他草草地洗了几下用毛巾擦净后,走到那屋对飘雪说:“快给你妈腾个窝,她坐了一夜车,睏了!” 飘雪出来时已穿戴整齐落落大方的一小美女。“爸妈,我去给你们买早点吧,中午我来买菜做饭。我上午还想到处转转。” 边东仪进了张宇的屋,同样环顾四周。“你小子还能看几本书啊?不简单!”她把花放入张宇平时喝茶的大玻璃杯里并放满了水,随手拿起本散文集无心事的翻动着又放回原处。她坐在那张用棕毛绳崩制的双人床上用力地弹了弹,感觉还不错。她抬头望见屋里铁丝上挂着一排整齐的衣服,其中一件是上次在西安送给张宇穿的女式内裤。她邪邪地笑着。 张宇把边东仪的大包拎进来放在那张小桌上。“本人读书不多,记忆不好,生怕学的几个中国汉字给忘了,所以就买几本闲书翻翻加强练习。” “飘雪过来跟你说什么了?”边东仪盯着张宇的双眼。 “也没什么,就说你跟什么男人有什么来着。”张宇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吃醋了”边东仪故意坏坏地笑着挑逗着他,“不相信你老婆” “哪能呢?”张宇表情极不自然。“你这么优秀,难免后面有几个追求者。” 边东仪坏笑着,死盯着张宇极不自然的表情,“瞧你这样儿还说没有心里难受吧!……哼哼……你这样太可爱了,我爱死你了。”说完上前亲了他两口。 “咣咣……”大而急促肆无忌惮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营造的气氛。 真不是时候,张宇一把拉开了门。 戴眼镜的华新立在门口,“老板让你把图纸省一下。”他朝里面看看见一绝色佳人端坐床上,顿时目瞪口呆,神志恍恍。 “这我老婆!”张宇接过图纸轻描淡写道。 “这谁家小孩”边东仪看着门外立着一矮个儿不经意地脱口而口。 华新眨巴着两眼看看女人又望望这个朝夕相处貌不惊人的张宇,不知怎么受了刺激猛地向外冲跑出去,出了大院在街上鬼哭狼嚎吼着,“老张,我要跳楼自杀!” 张宇莫名其妙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外,一头雾水。 没过一会儿吃过飘雪为他们买来的早点,让飘雪带着手机出去玩去了。边东仪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很睏的样子。张宇则在旁边向她说着飘雪这次出走路上的惊险,两人都感叹后怕一番。张宇看她的确是睏了,心疼的帮她脱了鞋子、外衣外套在床上扶正了并盖好被子。他仍坐在床沿上痴迷地看着她那张娇美的脸,久久不肯移开目光。 边东仪突然睁开眼,“你看够了么?瞧你这色样儿” 张宇被吓了一个激灵,“吓我” 边东仪掀开被子,坐起来直视张宇,“你老实交待,上次你从我那儿回来时是不是偷偷地拿了我的内裤除了当时穿的一条外” “放屁!我当时就穿的那一条!我能干那事”张宇一下急了。 “我才不信!反正我少了一条。”她邪邪地坏坏地笑着,两只眼火辣辣地死盯着他。 “我这屋里就一条,不会有第二条,不信你找找。”张宇斜了她一眼。 “你肯定穿在身上,脱下来让我看看。”说着她向饿狼扑食一般向张宇扑去,迅速地脱了他的外衣又拼命地扯脱着他的内衣。她喘气急促进来,两张嘴贴在了一起……两人在床上滚动着,他们像两条发情的蛇死缠在一起。没多久就出现了相互快乐的SY声…… 两人恩爱之事发挥的淋漓尽致后,都疲倦地躺在一起。张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睛盯着边东仪,“你有没有作BY措施” “我们才刚刚尝到男女AA的乐趣,哪想得这么多”边东仪懒散地躺在张宇身边。 “万一怀上怎么办” “怀上就怀上呗!我们明天把结婚证给办了,就在你这儿。”边东仪瞅了他一眼,“看你紧张的……其实我好想真正做回母亲。” “飘雪怎么想” “你不是农村户口么?国家不是对农村计划生育有政策么?头胎是女孩隔五年再怀。就这样对他解释,对付她一下。” “也是啊!……”张宇用手摸摸头,“你这女人还真有办法,是不是早想好了,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中。” 边东仪冲他诡诡地笑着,“不说了,我要睡了。” “洗洗穿上内衣再睡。要不飘雪回来冒冒失失掀你的被子怎么办”张宇拿来大盆和两瓶水。 边东仪满足地温柔地笑着。 在中午的时候张宇做好了饭,让飘雪叫醒了边东仪,一家三人还是围着那张小桌子,不同的是多了几个小塑料凳,是飘雪在逛街时买的。边东仪胃口很好,喝了两罐饮料,吃了两碗饭,还不住的往飘雪碗里夹菜,算是对她这次出走的谦意。飘雪也很感动地向她和张宇碗里夹菜。边东仪边吃边看着张宇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宇看着难受冲着她,“有话就说,看你难受的,是不是也想来两口” 边东仪移开视线转向女儿,“飘雪,你爸这烧菜的手艺真没得说,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香。往后咱一家人到西安安定下来,这活儿就交给他了。我嘛……”她停下话想了想,“洗衣服!全家人的衣服是我的。” 飘雪两眼看着爸妈,“全家人的衣服还是我来洗吧。妈应该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完成。” 张宇和边东仪都停了筷子睁大两眼直直地盯着飘雪。 “我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妈,您的任务是抓紧时间给我造一个。你们才三十出头的人应该没问题。李安琪老师的儿子才六岁了。”飘雪认真地说道。 张宇和边东仪相互看看,这Y头怎么呢?当我们机器了。造一个,这么简单不过又一想,还真合他们的心意,但他们还是伪装的很严实,不露一丝迹象。“鬼Y头怎么突然说这事独生子女不好么?我和你爸这辈子就要你一个。” “才不了,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有弟弟、妹妹。就连周畅那丫头也有个弟弟。您们比他们爸妈年轻多了,我也想有一个,将来长大了,不孤单。”飘雪直着脖子歪着头,一副理直气壮志在必得的架式。 “这丫头今天哪根筋不对了,说胡话了。你以为是玩具呀,说要就要的吗?”张宇看着女儿认真的说道。 “这话我早就想对你们说了。您们一个东一个西各忙各的,我很孤单,知道吗?再说您们不是没这个能力。”飘雪一副委屈的样子。 飘雪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来维护这个家的完整。她真害怕如果哪一天妈妈真的被哪个男人给抢走了,她的这个家就真的破裂了。虽然她这次听爸爸作了一番开导,让她要充分地信任妈妈。可她心里毕竟还有那个男人的荫影,没办法一时抹去,所以才想用这种办法维持此时家的稳定。 边东仪和张宇一听这话都默不作声了,飘雪的确说得对,他们只是为了扶养她而各自忙碌,却不能给予她应有的爱和及时的关怀与温暖。他们觉得在情感上愧对女儿,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对不起,飘雪!”边东仪用于拍拍她的后背,“都是爸妈平时对你关心不够。你的这个想法我跟你爸商量商量,好吗?”她心里其实已经乐得异常兴奋。这正合她意呀! 张宇和边东仪很快地办完了结婚手续,又在这小城里转了几圈。张宇特意带她到珠宝店去看了各种钻戒。边东仪故意装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象走马观花似的一家挨一家地看,把全城的金银手饰店都看遍了,似乎没有找到满意的一枚戒指。张宇特了解这女人,有时她装得越的矜持就说明她越在意,没办法只好以后到大城市去购买了。她是大城市的女人怎么能看得上小城市的东西呢?不过他又反过来想,结婚戒指不一定要很贵重,它是代表对方对爱的见证。他看电视中有男女用敲碎的酒瓶嘴作戒指不也是很浪漫的吗?再说他那点钱也得省着些花,以后一日三餐总得过日子吧。想到这儿他决定到她曾驻脚时间最长,眼睛看的最多的一家金店去。他偷偷地买好后藏在身上准备晚上在床上向她求婚。那不会有人看见,既满足女人的浪漫心结又不失男人尊严。他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暗暗叫好,忍不住地哑笑起来。可是到了晚上边东仪更热衷于男女欢爱之事,张宇根本没有机会向她表达。只好再找机会了。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回到了张宇的老家,三人都异常兴奋。张宇兴奋的是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娶上老婆,并且是自己真心相爱十几年的漂亮女人。可以大大方方地对母亲说,我可以结婚了,我有老婆了,以后有女人照顾了,您就不要再为儿子操心了。边东仪高兴的是十四的相知相爱如今变为现实,过去一直管张宇母亲为大妈就要改口叫妈了。而他们的女儿飘雪兴奋的事很多。可以见到朝思暮想奶奶,可以再见到过去的童伴。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有种特殊的感情。所以她兴奋的一路上指指这儿看看那儿。 张宇的老家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三小间低矮的小瓦屋与它四周其它人家宽敝明亮高大的大瓦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唯一没变的是母亲那满头花白的头发和印着苍桑皱纹的脸。当他们三人立在老人面前时,她睁大眼睛痴痴地看了好长时间,竟不知怎么开口,就老泪纵横了。 “妈!……”边东仪改掉了十四年来一直称其“大妈”的叫法,有点羞涩和喜悦。她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妈妈外还是第一次称别人的母亲叫妈,难免有些羞涩。尽管她已是三十岁的女人。 老人望着漂亮的边东仪又看看自己还算英俊的儿子,高兴地笑哈哈的。他俩真般配,早该如此了。 “奶奶,我好想你!……”飘雪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地跑过去抱住她,在她起皱的脸上亲了又亲。“你想不想我呀?奶奶!” “想!……想死奶奶啰……我的小飘雪!想得我的头发都白啰……哈哈……”老人兴奋地笑着,笑得泪水都出来了。“我的飘雪长大了,长漂亮了。” “奶奶……”飘雪用手勾住老人的脖子舍不得放手。 “妈,您别惯着她。”边东仪笑着走过去挽扶着老人进了屋。 屋里的东西都很简陋,都是些几十年前破旧的老式家具。散发出浓浓地霉味。张宇开始满屋子收拾起来,边东仪和飘雪帮着他打扫整个屋子。老人开始满院子地追着乱飞乱窜的鸡。她要为儿子、儿媳孙女亲自杀只母鸡炖给他们。她老人家忙得乐颠乐颠的,末了还是张宇帮助母亲捉住了鸡。他们在老家陪老人住了三天。除了在田间地头锄草外就是在屋前屋后的山坡上转悠,享受着春天的青新,花草的纷芳。飘雪则整天在她小伙伴的家里窜动着。在离开老家的时候,老人拿出了张家的传家宝,一对翠绿的玉镯给边东仪带上。这副玉手镯在张家传了六代,边东仪是第七代。它只传长媳并代代传递,在农布很普遍,有着烟火传递的意思。边东仪知道意味深长,羞涩地接受了。老人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的大路上,泪眼矇胧地不住地挥手,直到他们乘坐的客车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张宇透过年窗望着渐渐远离的母亲,想起时下流行的歌曲《懂你》,不觉眼睛湿润…… “你静静地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多想告诉你/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脸/你寂寞的心有谁能够体会/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去秋来你的爱也无声/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13|汪洋的痛苦 一辆崭新的奔驰小车在西安的经济开发区街道上狂奔着。里面开车的是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白面男人。她性情浮燥,两眼怒光,正玩命似的拿车子出气,加大油门在人迹稀少的开发区的几条大道上来回狂飙。他就是边东仪母亲王玉寒的秘书,也是她的同学汪洋。汪洋从高中起就开始暗恋边东仪,一直追到公安大学从没放弃。他知道边东仪从来没拿正眼看过自己,从来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无动于衷視若无睹。她根本不给他一次爱的机会。他不懂,他烦恼,到底为什么讲人才他也是高大挺拔,谈不上英俊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帅的那一种;论学历他是大学本科;说工作他是众人羡慕的市政府工作人员;论家庭,他家背景深远,家族企业庞大资产惊人。不知有多少绝色佳人明里暗里投怀送抱,他都不放在眼里,唯一能扯痛心肺的仍是边东仪。这个谈不是绝色但韵味十足的女人占据了他心室的所有空间,让他发疯发狂,却又无可奈何。他停下车子痛苦地像刚喝完苦中药的病人一样靠在坐位上,抿嘴皱眉闭眼。为了能接近她,他费尽心思接近她的母亲王玉寒,并做为她的秘书成天厚着脸皮赖在她家里,可她竟不理不睬,最后干脆搬到单位宿舍去了。他是一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为了边东仪他什么事都敢做,包括讨好,用政治前途来诱惑她的母亲,甚至还掌握了她做要职以来所受贿赂的有关证据,迫使这位母亲来促成这段好事。可谁知边东仪竟为了一个农民工到了六亲不认的程度。她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汪洋此时猛地睁开眼从车里钻出来,使劲地一甩车门依靠在车身上点燃一支香烟猛抽起来。那个叫张宇的农民工有什么,一身的土气,还敢在他面前嚣张。他真是越想越有气。真搞不懂边东仪到底喜欢他哪点喜欢他什么有时他甚至怀疑这女人有病,放着进入天堂的门不走偏偏要钻地狱的大门。他猛吸了一大口烟在肺里游走了一圈后使劲地吐了出来。多好的一个机会啊!竟没有把那个该死的农民工张宇给整倒。唉……可惜啊!他费尽心思地打听到张宇具体住址后,就找到了他的大学同学,也就是张宇所在的那个城市的上级市公安局的某处,借着那个与张宇有些牵强的人命案,把他给牵进去……,没想到一切计划都落了空。张宇那小子又活蹦乱跳了。唉!……他妈的,张宇你小子真行!他在心里愤愤地骂道,把没抽完的香烟使劲地捏断两截并转过身不解恨地用脚拼命地踢着那辆轿车的轮胎,就像在对付张宇那样卖力。以致于把那用固发水保持良好造型的头发弄得零乱不堪。踢累了,他又依靠在车身上喘着粗气。他掏出手机翻找着里面储存丰富的美女电话,按照顺序播通了一个。他马上要赶过去找那女人去发泄。那些都是他屁股后面追随的一群绝色佳人,他把她们都编了号存在电话里,每次追求边东仪失败痛苦的无法发泄时就按编号顺序一个个地排下去。他获得了xing欲与身体的满足更增强了对边东仪性感身体的欲望。有时他与美女AA甚至把她们幻想成边东仪,竟到了如此痴狂病态的程度。 汪洋与美女完事后又驾驶着小车满大街的转悠。这段日子边东仪竟像是从地球突然蒸发一样不见踪影。他心慌慌的,空落落的。虽说她讨厌他,而他却每天愿意让她讨厌,每天就想能见到她,见到她心里就踏实。可现在他的心又燥起来。钻哪儿去了他去过她家,去过她的单位都说不知道。到底去哪儿呢?去执行什么机密任务去了吧!有可能!干这行什么事都有可能。会不会有危险呢?他不觉笑了,在大学时她的拳脚功夫无人能及。他开着车在城里绕了一大圈又转回了王玉寒家里,还得从她妈那儿下手。 边东仪的母亲王玉寒听了汪洋的诉说以及他的苦恼,决定要下狠心帮助这两个人成就好事。她打算利用她手中的权利和一些关系把边东仪调离公安系统,到市政府下属局里去工作。这样能更好地掌握机会促成他们的结合,同时也为自己更上一层楼而准备了一个筹码。她和汪洋为这事开始在市里奔走。很快就有了结果,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月后就会有眉目。他们正为此事而高兴的时候,王玉寒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边东仪的工作调动被搁浅了。他们搞不懂问题出在哪儿以她的能力这点事是屈屈举手之劳,不会半路出差错的。今天怎么会……她纳闷!她忘了,她的丈夫老边的存在。这位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老军人是疾恶如仇痛恨腐败的,他至所以让女儿边东仪考公安从事刑侦工作就是培养她这种品性,没想到王玉寒为了一己之私竟将自己的女儿作为升官的筹码,调离她的工作岗位。他是忍无可忍,像这种没有党性没有廉耻的官员还有什么用,简直有损人民政府的形象。所以他拔通了市委办公室的电话,以一个退休老同志的身份详细地阐述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和观点。他甚至还向门口的卫兵交待了一个新的任务,那就是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汪洋向他家迈进半步。在以后的日子里汪洋被调到其它部门做秘书去了,王玉寒则整天垂头丧气地打着各种不明确的电话。她心里窝着气没地方出,就开始向边东仪单位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打听她的去向。老边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副神气,“你找她干什么她兴许在外办案” 王玉寒无精神地看了老边几眼,“没什么,我想问问她这么大岁数婚姻拖到什么时候”她看着老伴走过去挨在他身边坐下,“我们作父母的还整天为她操心,汪洋这个人……” 老边戴着老花镜瞪着她,见她住嘴又收回眼神,他放下手中的报纸一脸的严肃。“老王,今天我们把话说开,对于边东仪的婚事要尊重她自己的选择,你和我都不要强加干预。更不许借她的婚姻大事终身幸福去做文章。否则……”他又回头严肃地看着王玉寒,“什么事我都可以不过问,唯独这事。” 王玉寒一副理亏怯怯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14|汪洋相遇张宇 三四月的西安已是一派□□盎然的景象。飘雪已回到学校生话进入按部就班的正轨。边东仪和张宇则整天忙碌着,他们都请了假,正在操办结婚的事宜。其实也很简单,就象当初商量的一样,在摄影部照了几张婚纱照,在专卖店预定了两套结婚衣服,把家里重新做了一下温馨的装修,换了几件家具,购了一张好点的大床。仅此而矣!可他俩都忙得不亦乐乎。为了省钱许多出力气的事他们自己动手,搞得灰尘满身汗流夹背。边东仪除了忙这些事外还在利用许多关糸为张宇找着薪水和工种较好一点的工作。他们决定要在西安长久生活下去,不想再分开了。 飘雪有点不懂爸妈整天在瞎折腾什么,把整个屋子搞得温馨的像新房似的。她在想,是不是爸爸真的以后长此在这住下去……那样该多好。“妈!干嘛无缘无故地把屋子装修的这么漂亮是不是我们家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什么呀!装得漂亮一点住的也舒服点。”张宇看着漂亮的女儿,想想这么多年他和边东仪的艰辛终于有了好结果,心里高兴的溢于言表。 “看我爸那脸笑得像花绽开似的,我们家肯定有什么事发生。妈,你快告诉我!”飘雪着急道。 边东仪和张宇相互看看幸福挂在两人脸上,“是你爸要过来工作,以后我们一家人就不会分开了。” “哇!……太好了!”飘雪抱住张宇在他脸上亲了几下,又跑过去抱住边东仪亲了几下。“爸妈你们忙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学校组织了这一次春游,还在学校礼堂组织家长联谊会。你们一定要参加噢!这是学校的通知,上面还有李安琪老师的签字呢。”她从书包取出放在桌上。 “好!我们去!”边东仪拿过来看着李安琪那像男人一样狂草的连她自己都难认出的签名笑着满口答应。 “什么联谊会唱歌跳舞……还舞会呢!……你们才多大呀,……什么学校,是重点高中么?……”张宇正收拾着屋子不理解地埋怨着。再说全班同学家长都去,他们都是四十往上的人,他俩去不就太明显、太抢眼了?他俩是那么年轻,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问题。这样什么问题都会冒出来的,对飘雪不好。“飘雪,你们班有多少人他们的家长都去吗” “应该都去吧!但也没说都必须去。我们班有五六十号人,到时候舞场上一定很壮观。爸,你也太封建啦!现在都啥时代啦!……爸妈,你们会不会跳舞”飘雪问道。 “我们去就是凑个热闹,不一定非要跳舞。”张宇应和着,其实他的舞跳得不怎样,也就一般。还是读职高那几年跟杨帆她们会计班学的,参加过几次公关礼仪班的舞会。这么多年早忘得差不多了。 飘雪进了她的房间玩起了电脑。边东仪和张宇手脚麻利的忙完各自手中的活儿,就一起钻进厨房准备晚饭。他们一个洗菜、切菜,一个掌勺。 边东仪凑到张宇跟前小声地说:“你是不是不想去怕其他家长看穿我们家的底” 张宇没有直接回答倒是回过头冲她笑了笑,“有什么办法,为了咱们宝贝女儿就再次挺而走险呗!” 边东仪冲他暧昧的一笑,“明天你如果真的不会跳,就温情地抱住我。我会应付的。” 张宇拿着锅勺转过头对她一笑。边东仪从后面双手把他环抱在怀里并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过会儿到外面超市里给我买几包卫生巾。” “啥……这……”张宇转过身看着娇美的边东仪,为难的干笑了几下。“我一个大男人,买那个东西……有点……那个……你去不行吗?” “怎么啦?怕什么街上还有卖避孕套、□□器的呢。这算什么呢?男人怎么啦,谁说不能买再说晚上我有一大堆衣用要洗。乖,听话!”她像哄女儿飘雪一样,用手勾着张宇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那,我去试试”张宇看了边东仪几眼磨磨蹭蹭下楼去了。 张宇在楼下几个超市转了一圈怕一幢楼里的人认出他。干脆舍近求远跑了几条大街在一家大超市里的女人专用区徘徊许久,像做贼似的抓耳捞腮探来探去,终于像憋了很久忍不住似的跑到导购小姐面前,“小姐,我买卫生巾。”他压低着头,目光晃闪。 小姐一怔,忍不住笑了。“先生第一次买吧?看得出,嘿嘿……哪个牌子的是超薄的还是带护翼的” “这……”张宇一下子没主意了,这么麻烦。“质量好的,电视上常做广告的那种,来个五包。记住要用黑色袋装。”张宇不好意思地四下张望。 张宇心虚、不安、恐然的样子让汪洋看了个正着。这小子到底还是个农民,这点事算什么慌成这样儿。唉!……边东仪什么眼光啊他是没事在外转悠恰好撞上的。他不声不响地走到张宇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副浅浅的笑。“这么巧,忙啥呢?” 张宇也同样上下打量着他,“你……你是……噢!汪秘书,汪洋。我们见过面。” “还行!有眼力!看上去你们进展的不错”汪洋看着他手中的卫生用品,心中有说不出的醋意,可脸上却伪善地笑着。“买卫生巾这活儿都开始归你啦?行啊!……” 张宇没有表情地笑笑。 “哎呀,两个大男人站这儿不太合适吧?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张宇你不会没时间、不赏脸吧?”说完他手搭到张宇的肩头,一副哥儿们亲密的样子。 “行啊!”张宇挺爽快。 两人坐在咔啡馆里,每人面前有杯飘香的咔啡。张宇从未进这种高消费的场所,觉得新鲜,不免多看了周围几眼。 “没到过这种地方吧?其实没什么!”汪洋看着眼前土气十足的张宇,从心里鄙视他。 张宇笑而不语。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农民。在农村山青水秀,空气好。什么都是纯绿色的,多健康。我们城市空气、水都污染了。每天都承受着工业噪音、工作压力。累!实在是累!不像你们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跟土地庄稼为伴,多生态啊!没有太大的压力,自由空间也比较大。你们朴实、善良、实际、没有太多的纷争。取妻生子尽享天伦之乐,多祥合啊!没有太多的名利,权势之争,没有尔虞我诈。说实话,我真想到农村去安家立业。”汪洋说完端起咔啡抿了一小口,又放回桌面看了张宇一眼,“你,随便!喝呀!” 张宇仍微笑着,听着他的滔滔不断地讲述。他知道,他还没有进入正题。 “我和边东仪是初中同学,一直到高中大学。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来形容是不过分的。她是长得漂亮,后面追的人也确实不少,可我们一直保持着很密切的关系。我说的密切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他睁大双睁看着张宇象在询问对方,但又不需要答案。“记得读大学时,一次训练她不慎摔伤了脚,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我背着她上医院又把她背回五楼的宿舍。她在我背上的依恋,让我一辈子难以忘怀……。我们俩都希望有所结果,尤其是我们两家父母盼了很多年,希望我们把事定下来。可是……”他又看了张宇一眼,“你的出现改变了我们原本十几年的关系。我真的搞不懂她迷上你什么你给她吃了什么药把我搞成这样,成天孤寂落迫、痛苦不堪。”他凶狠狠地瞪了张宇一眼,又端起咔啡抿了一大口。“真搞不懂,她对你怎么就那么痴再说你一个农民有什么除了你这长相、身材还算过得去外,你能给予她什么你一个农民工没有高的学历,没有较好的技能,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固定的住所,你能给她幸福吗?她是一个从出生到读书、工作一直都在城里的都市女人,处处都需要钱来维持。就你的经济能力,能满足她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吗?尤其像她这种优秀的女人。当然我没有否认你的能力,也没有质疑你们的真爱。从今晚你给她买卫生用品这事来看你是个感情细腻、体贴的男人。可我认为你们爱得不实际、不理性,知道吗?是实际、理性!” 汪洋不断地看着张宇,见他坐在那儿一语未发地用手拿着调匙在咖啡杯中慢慢地搅动着。“老弟,这社会很现实很实际。我深爱着她,一直就是。我个大男人天天钻她家的厨房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难道我天生就贱吗?我是想重新找回我们的爱。”汪洋讲得很投入、很用情。“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有个明智的决断。……。退出吧!你不适合她。真的,不实际!” 张宇的手一直拿着勺慢条斯理地搅着咖啡。他看了汪洋一眼,“你们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相信你们有过一段。我,正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是一无所有的农民工,不配言爱。这一点我也明白,也曾一度矛盾、徘徊、犹豫过。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追求真爱。我是个农民比较相信缘份。既然我和她在十几岁时就注定有这缘份又彼此相爱,彼此愿意托付终事,明知一无所有也要勇往直前。我相信我们两人会携手创造美好幸福的生活。你们城里不是也有平平淡淡的夫妻吗?他们不也是快乐地在平淡的日子里生活一辈子吗?” “张宇,不要太顽固了,这样对你不好。”汪洋尽可能地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恼火。“只要你退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要钱、要房、要车、……甚至年轻漂亮的女人,我都可以办到。只求你离开边东仪。” “我不能为了钱财、名利出让自己的感情,让出自己深爱的女人,我做不到!除非她不爱我了,离开我。……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咖啡,可惜我不知道享用。” “张宇,你不要后悔!你这样顽固不会有好结果的。”汪洋气愤地叫道,吓着店里的情侣们都不约而同地朝他们这边望着。 张宇平静地面带微笑看了他几眼走出咖啡厅。他回到家中看见飘雪依在边东仪的怀里在厅里看着电视,她们正等着他回来吃饭。这家的温馨让他感动得热血沸扬。 15|边东仪的醋意 学校的家长联谊会在宽敞的礼堂里举行。家长去的并不是很多,二三十个样子,加上学生和学校的一些老师人数还是很多的。张宇一直不懂一个重点高中的高一班组织什么舞会,不知是学校的哪个老师脑门大开思想前卫,反正他是接受不了的。不过为了女儿飘雪还是要去的。他在边东仪精心地包装后,信心十足地相互挽着手臂出现在他们当中,并径直地向李安琪走去了。飘雪和她的同学周畅紧盯着他俩,飘雪露出少有的自豪,“丫头,我爸妈怎么样郎才女貌天造一双!”周畅没有理她,两眼却老是盯着张宇,眼珠随他而移动。“你爸真帅!……你妈真幸福!” 联谊会在轻松欢快的气氛中进行。大家喝着茶吃着各种点心,交谈着。学生和学生,学生和家长,家长和家长,老师和家长相互间交流,轻松愉快。随着音乐的响起,开始有人随着乐点跳起来。边东仪和张宇坐在一张桌子上对视几眼仍就各自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不知味的的茶,都希望对方能邀请自己去跳一曲。所以两人都坐在那里。李安琪走到边东仪身边俯下身在身边小声说:“把你老公借用一下,你不介意吧”她今天打扮得也很得体,看上去比平时漂亮一些。 边东仪回头看着她,“你老公呢?……我老公他不会跳舞,别出他洋相。” 李安琪没有理她,朝她瞟瞟眼,小气!仍满面春风地在张宇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式。 边东仪瞪着张宇,“你不是不会跳舞吗?” 张宇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李安琪拉到场子里去了,并抱在一起随着音乐脚步开始摆动起。她向边东仪故意投去一笑。 边东仪坐在那里气得大口大口地喝茶。她看着张宇的脚步还能随着乐点移动,跳得不是很好,但也还将就,没有出现头碰头,脚踩脚的尴尬。她倒是希望他那样,也好整整李安琪这女人。她坐在那里气鼓鼓的,也没别的男人敢去邀请她。她就那样一直坐着。 一曲完了后,他们各自散场回到原来的位置。李安琪故意在边东仪耳边逗她,“你老公身上有股好性感的味!”她小声地挑逗她然后坐下。 “你丫头,找死!”边东仪也嘿嘿地笑起来。等李安琪坐下后,她用脚使劲地踩了一下张宇。 张宇“哎哟”夸张地叫了一声,三人都笑起来。 当音乐又响起时,边东仪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一个女孩飞快地跑到张宇的面前,“边塞雪爸爸,我可以请你跳曲舞吗”一副青春、阳光、美丽的笑脸,一个发育良好的身段,她就是边塞雪的同学周畅。她已拉起了张宇的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式。张宇站起身笑了笑,随她进了舞场。他总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吧。 边东仪倒是睁大了眼睛,“李安琪,你班上学生厉害呀!名师出高徒啊……,我老公平平时就一土冒儿,今儿倒成抢手货了。” “别在这儿坐着,醋味太浓。走!我俩也跳去!”李安琪拉着她的手也进了舞场。 飘雪现在一个人傻站在那儿看着舞场的同畅。这丫头哪根筋出问题了,一会还在跟她有说有笑,打打闹闹,一眨眼功夫就把她爸给拖进舞场了。太过份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舞场里的张宇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抱着,他尽量保持着两人间的距离。她毕竟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兴许是一时兴起,所以他很轻松地跟她跳着不快不慢的步子。他想和她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不想女孩先开口了。 “我叫周畅!”她自我介绍道一双美丽漂亮的大眼望着张宇游离的眼神,“是李安琪班里的学生,今天十六岁啦!” 张宇避开她的目光,“你跳得不错!比我好!哪学得” “哪儿都可以学。” “今天你爸妈没来吗?” “他们生意很忙,抽不出时间。” 张宇在想现在的孩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可以学,什么也都学得会。唉……他们这代人真幸运,赶上好时代。 “我怎么称呼你呢?”她闪动着那双调皮美丽的双眸,“是叫飘雪爸爸呢?还是叫叔叔,或者大哥哥……” 张宇一惊,大哥哥!天啦!不可思议,……至少应该叫一声叔叔。我没那么年轻吧,再说我女儿跟她同学了,怎么这样“我女儿你认识吧?她叫边塞雪跟你差不多,你应该称我声叔叔才对。你爸妈没教你遇到什么样的人怎么称呼” “你没我同学的爸爸们那么老,你是最年轻的一个,叫你叔叔我太亏了,还是叫哥哥好!”她调皮地在他面前恣意地扭动身子,一副撒娇的样子。“你知道吗你这样子很酷!很帅耶!” 张宇想早点结束这曲舞,他感到难以招架这女孩。现在的孩子怎么成这样了。他担心自己的女儿在以后的两三年里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形。这个社会变革的太快,孩子们能够随着这种速度而接受多方面的新意识。可他们的意识观点来得总那么慢,永远赶不上年轻一代的速度,他很无奈。 一曲结束后,张宇紧挨着边东仪坐下,像是有种负罪的感觉。边东仪看了他两眼,“看不出你还真能跳在我面前装得像白痴似的,原来肚里有货。哎,下几曲,你被我全包了,别想跑。再跑,晚上在床上不理你。”张宇在她面前赔着笑,“只要你高兴,我陪夫人跳到底。” 周畅回到飘雪身边两眼还有事没事地向张宇瞟几眼。“飘雪,你爸真不错,挺男人味的!就是少了点烟草味。” “我爸不吸烟,”飘雪两眼死盯着周畅。“你丫头今天怎么啦为什么非要跟我爸跳舞那么多男老师、男同学,还有那么多四十几岁的成熟有烟草味男人味十足的男人不找,偏偏找我爸” “你爸帅嘛!那么多男同学太嫩,乳嗅未干;男老师儒味太重,书味太浓;同学家长年纪太大,腹肉偏偏,没型。看你爸,标准的身材、体型、个头,跟国旗手似的,英武挺拔,帅气十足。太可惜了,应该去当演员,准迷倒一大群美女。”周畅两眼盯着远处的张宇滔滔不绝。 “你丫头是不是真看上我爸了,想做我二妈”飘雪生气地盯着她,“想挖我妈的墙脚,胆子不小,我第一个跟你没完。” “瞧你……小女人!”周畅大人似的数落飘雪。“你想想,你妈那么漂亮,是那种女性成熟的美。你爸当宝似的,恩爱的像两块磁铁,谁想挤进去都会被这种爱所磁化、被感化的。何况我这年纪轻轻的不够完美的黄毛丫头你爸根本不拿正眼看我。” “也是……我妈真的很漂亮,他们应该没得说。”飘雪拿来一瓶饮料递给周畅。“你丫头是不是早熟,或者心理不健康。” “没有的事,瞎扯。”周畅笑着。 “肯定有!”飘雪故意盯着她的双眼,“是不是早恋了?哪个班的姓什么” “别……別扯!”周畅的脸蛋升起两片红晕,可爱之极。 “你不会走我爸妈的老路吧?那样可就玩完了。” “傻瓜才跟爸妈一样呢?现代女性不会像他们那样不小心的。现在安全措施很好。”周畅好像很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飘雪睁大双眼,并不是很懂同畅的话。 周畅看着飘雪傻愣着,用胳膊碰了她一下示意她看舞场中的边东仪和张宇。他们正一个舞曲接一个舞曲地跳着,两人很亢奋的举止,整个舞场的气氛给带动起来。 边东仪虽说搂着张宇跳了一曲又一曲,可心里仍有女人那点酸酸的醋意。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着搂来抱去,哪个女人心里好受她还没死了,居然当着她的面。靠!简直没把她这个大美女当一回事。她斜着眼看着张宇因兴奋而显得神采飞扬的脸,诡诡地笑了几下,得给他点事做做。她东张西望起来,很快发现学校礼堂外面的花园水池中有几块光滑的大鹅卵石,估计有十几斤重。她看中那颗白色的,因为它在那几块石头里是唯一的白,并且在地灯的照射下映出很漂亮炫丽的光采。 边东仪又看看身边坐着的张宇,见他一双眼睛没离开舞场的男男女女,凑近他身边。“没见过美女呀?眼睛都直了!累不累呀留点精神呆会儿回家好好认认路,别走错路进错门” “你啥意思”张宇故意不回头不看她,“你不是一向美女自居么?今儿咋不自信呢” “少扯淡!”边东仪没好气地一把把他扯了个方向指着她刚才的发现,“看见没,那水池中的白色鹅卵石,多漂亮!你不觉得我们家客厅缺少点什么?” 她眨巴了几下眼看着张宇。 张宇也回看着她,“不觉得呀!” “缺少一块艺术品。一颗漂亮的石头上刻上字,涂上色,放在客厅那个空荡的角落。哇!多美!就那颗!我看上了。呆会儿回家的时候你别忘了带回去。” “哎,我说……”张宇看着边东仪,“这是你家东西那么随便。” “过几天,我生日你记得吧!就当送我生日礼物啦。刻什么字随你,再说你不挺喜欢用锉刀刻来划去的么?你专长!好好表现!”边东仪坏坏地笑着。 “哎,……这女人咋这样”张宇为难的四下张望,见李安琪向这边走来忍住了话。 李安琪用手使劲地拍打了一下边东仪的大腿,“又在想啥坏主意难为你老公” “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你没见他今晚多能耐” “哈哈……我从来没见过你有这么大醋味。哈哈……太有意思了。”李安琪乐得大笑起来。 “笑个屁!丫头,呆会儿回去我得向你要个东西带回去。”边东仪用手拍了一下李安琪的屁股,笑着说。 “啥” “石头!带个石头回去,在路上壮壮胆!安全!” “行!不就一石头,这学校到处是,你随便拿。不过不要两口子打架哟!嘿嘿……” 边东仪向张宇笑着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故作少女调皮状。 一路上张宇两手捧着那块十几斤重的光滑石头,拎也不是,扛也不是,难受死了。 女儿飘雪心痛爸爸,“妈,叫辆出租车吧!” “叫什么车!又没多远,走走就到了。再说这晚上夜景多好,你爸还没看过了。我们陪你爸慢慢走回去不好吗” 这女人心眼这么小,不就多看了几眼别的女人吗不至于这样吧。 “爸,你怎么把我们学校的石头给搬回家了这石头我们学校一共只有两颗。一颗被周畅给搬回家了,剩下这颗怎么你给搬回家去了?学校知道不得了。”飘雪不懂爸爸怎么跟同畅那丫头一样有共同的审美品味。 “你爸哪有这品味,是你妈我看上的。让你爸出出力而矣。你们老师李安琪可是同意的,你别乱说。你爸妈是那种人吗?”边东仪和女儿飘雪聊着,根本不理身边的张宇。 他们一家人一起向家走着。边东仪好像在自言自语,“周畅是你同学吗?看来她和我有着相同的品味。她也有一颗呀……” 张宇手捧着那块石头跟在边东仪后面,心里不是个滋味,累得他两只胳膊发酸,更没力气跟她搭腔。这女人不好对付。 女儿飘雪接过张宇手中的石头,光光的,滑滑的,没地方拎,没地方扛很费劲。张宇又重新接过石头捧在手里。 边东仪鬼鬼地笑着。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叫起来。“坏了!晚上出门时只顾打扮了,好像晚饭的碗筷锅瓢还没洗。” 张宇一怔,“啊”该不会又让我洗吧? “我洗吧!”女儿飘雪主动开口。 “这么晚了,你明天不上学吗?”边东仪斜眼看了看张宇,“还是让我和你爸其中一个来处理。张宇,你看谁来呀?” “我看猜拳最公平。”女儿飘雪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才没那么笨了。你妈贼滑,出拳老慢半拍。”张宇抱着个石头心不在焉地说道,并斜着眼看了边东仪一眼。 “这样,我俩比谁先到家。后到家的负责涮碗。”边东仪冲张宇笑着。 “行啊!” “不过,你是一个大男人比我跑得快,再说我还穿着高跟鞋了,这不公平。所以你除了要拿着你手中的石头外,还要把我和飘雪的包背上。怎么样” “行!”张宇爽快答应。这不是他强一项吗 边东仪把包给张宇挎上,两人站在一起作预跑状。只听女儿一声号令,两人像赛跑运动员一样撒腿就跑。张宇由于双手捧着那块石头两臂不能配合双腿作有节奏的摆动,显得吃力而笨拙,像老太太跑步一样特滑稽。逗得飘雪在他们后面笑得先俯后仰。 张宇很快就发挥了他这方面的特长,渐渐超过了边东仪并且是越来越快,把她远远地甩在后面。 边东仪在后面狡猾地笑着,“你慢点,等等我。……” 哼哼,我才不笨了,等你就意味着涮碗。这女人今天涮定了。张宇反而加快脚步向家猛冲。终于先边东仪到家。他放下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还有两个小包后,气喘吁吁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她们母女回来。可半小时后还不见影,就喝了杯凉开水,她们仍未回来。不对呀,就是走也该到家了。正纳闷着,老婆边东仪和女儿飘雪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半瓶可乐。她们一脸的坏笑。 “傻冒,没听见我在后面让你等一下吗?”边东仪用手戳了一下张宇的脑门。“我猛然又想起晚上好像涮过锅瓢碗筷了。” 张宇气得两眼瞪得灯笼似的,差点晕过去,躺在沙发上长吁不已。 16|飞来横祸 张宇在为结婚的各种事情准备的差不多时候,决定到这座城市到处转转,熟悉一下这城市。以后要在这里生活了,不了解不行。要不一个大男人哪天在大街上给迷路了,还真丢人。这也是边东仪的意思,他想想也确实很有必要。所以这段时间他除了晚上回家外就一直在新城、老城转悠。就像《红楼梦》中的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开了眼界。他有时骑一辆自行车,有时是步行。今天他选择的是步行,满街溜哒,既像是漫步又像是无业游荡,走过这条道晃过那条街,努力地记着一些固定的标志性建筑。他会在有些独特设计的建筑下驻步端详许久,在心里分析着它的几个重心着力点和几何力的分布。当然他也会为路上遇到一个相貌身材绝佳的女子而尾随跟踪一段甚至数条街的路。……。此时他正在一个有红绿灯的繁华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被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撞了个满怀,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大喊:“抓小偷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冲来七八条彪形大汉对他重拳出击,甚至还有人拿着大木棒和铁棍什么的也在他身上发泄一番。大概是这个城市的小偷猖狂到让每个市民愤恨到极点,要不怎么会有这么近似残忍的屠杀。可怜的张宇在完全不知道什么事情的状况下被众多疾恶如仇的良好市民打得血肉模糊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鼻子和嘴里的血不断地向外涌着,残不忍睹。可怜的张宇自幼好武,中途从未间断,如今竟未露一招半式就被众人突然撂倒在一片血泊里。唉!……可悲!当一大群人围着触目惊心的他时,个个心惊胆寒。刚才还义愤填膺,目睹如此残状个个默不作声退退缩缩地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他们都知道小偷罪不至死啊!何况他并不一定就是小偷。当时斑马线上那么多人,谁看清楚了有人打了120,有人打了110。 离这十字路口不远的地方一辆小车停在泊车位上,里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白面男人。他抽着烟阴阴地笑着,发动汽车缓缓地离开了。他就是汪洋,自从他调离市政府后,心里一直憋着气,边东仪又躲着他,让他扑不到半点踪影。张宇那小子居然软硬不吃,他心里越来越难受着,没事只能在街上瞎转悠,竟误打误撞地又碰上张宇这小子,那个与自己争夺女人的农民工,他能输给他吗?所以他非要张宇长长记性,不弄个半死残废,他不知道厉害。于是他打了个电话招了七八个打手,借着市民对小偷的憎恨,利用公愤来合法化的打废他。他目睹了全过程,还不错,完全在他的预想之中。他得意地笑着驾驶着小车飞奔起来。 张宇不省人事地被送进了医院的抢救室。警察从他兜里摸出一部手机和几百块钱。用他的手机拨通了边东仪的电话。边东仪火急火了地奔向了医院向同行出示自己的证件,并交换了对此案的看法,认为是一起栽赃或者是被不知真相的群众的误伤。她在抢救室门外的走廊上走来走去,一副万分急迫的样子。这个张宇他妈的天生一副倒霉相,竟从来没走过幸。据她了解他小子在大街上从来没捡到过超过一块的人民币。……唉……真不知被打成什么样了?如果她要是目睹那副残样儿,一定心痛的嚎然大哭……。抢救室的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了几位医生,满身血迹。她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她疯了似的跑上去抓住医生的手问:“怎么样了?究竟怎么样了医生!” 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是她家属吧。人暂时脱离了危险……” “等等,医生!你说什么危险”边东仪惊恐地望着医生。 “你不知道他晚送来几分钟,就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怎么会这样” “他血肉模糊一片,太残忍了。不知谁下了这么狠的手。折断了一条腿,折了一条胁骨,这些都好说接上就行了。关键是头部受到多处纯器的伤害,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状态和后遗症,但肯定会昏迷一段时间,甚至会长期昏迷一直不醒,成为植物人。即使醒来也会有后遗症。你要有思想准备。” 边东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天啦!……怎么会这样可怜的张宇。她忍不住“呜呜”地大哭起来,而后她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向特护室跑去。张宇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只腿打着石膏支架在空中,浑身上下缠着绷带,很多地方已泛出血红。一颗脑袋被缠得像木乃伊似的只剩下一双睛睛和一张嘴。鼻孔里塞着氧气管,几瓶点滴正由塑管强力地注入到体内。边东仪心痛地用力地捂着嘴泪水不断向外涌,最后还是甸在病床上“哇哇”地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一家人真正团聚时出现这事老天爷不公平啦!“张宇,你醒醒,别睡过去呀。你睁开眼看看我吧,我是你老婆边东仪呀!”她忍不住泪水谤沱,“我们十四年相互扶助都过来了。如今你可千万别丢下我和飘雪呀。她不能没有爸爸,我也不能没有你。……你能听见吗?张宇,你听见了就动一下头或手可以吗?”她马上擦干泪水注视着床上的张宇,希望他有所动作、有所回应。好半天过去后她失望的泪水又出来了。她手哆嗦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安琪的电话泣不成声地诉说了几句,电话那边传来了李安琪惊慌的声音。 半小时后,李安琪带着飘雪慌慌张张地进了医院,见人就打听。当她们进入住院部张宇的特护室时,边东仪正对着病床上被缠得像木乃伊的张宇说着话,满脸泪水。飘雪围着病床走了一圈歪着头看了又看,“妈,怎么啦?这么伤心!这谁呀?缠得像木乃伊似的。”她并不知道此事,刚才李安琪带她来时只是对她说去看一个人,并没有详细说明。 “飘雪,他是你爸!……”李安琪在她面前轻声地说道,心里像堵着什么似的难受。她过去抱住边东仪帮她擦着泪水。 飘雪瞪大惊慌地两眼,“我爸……是我爸……怎么可能早上还好好的,……不可能……难道……”她看母亲哭得这么认真、这么伤心,一定假不了。“我爸出意外了?……天啦!……爸!……爸!……你别吓我!”她一下子扑过去在病床上摇晃起来,“爸,你怎么啦?”她“呜呜”地哭起来。“爸,你别吓我,你快起长,……爸!”她推着没有一点反应的张宇。 “你们不要这样动他!”几个医生和两个护士走了进来。“伤口刚上了药不能这样乱动。你们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要尊重病人,要有助于他的身体状况。其实他也没什么,只是些外伤,伤了一点筋动一点骨。只要遵照嘱咐细心调养完全可以恢复,大不必惊慌。有可能暂时昏迷,只要不超过一星期,就没什么大事。如果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内无法醒来的话……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但也不绝对。只要你们家人细心照料每天陪在他身边说着你们曾经生活的点滴,和难忘的场景,兴许有奇迹发生。建议你们将他放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看他的身体恢复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半月后就可回家了,在家养着,那样费用较低,也有利于你们家人的照料。……”于是他们开始给她做复查,以及打针、喂药、量体温、测血压等一些工作。 “医生,我爸真没什么事吧?”飘雪拉着医生的衣服问道。 “应该没什么事,放心吧!” 边东仪、李安棋和飘雪相互看看,心中仍有一丝不详之兆。万一真的醒不来怎么办 这样以来边东仪和飘雪每天都要到医院几趟,陪着张宇说话聊天。每天都变着花样地做着各种有利消化又有营养的汤,一勺一勺地喂进张宇的嘴里。希望他身体的伤能早点恢复,沉睡的大脑能早点醒来。可一天两天过去,五天十天过去了,他就像一副长期辛苦、一眠不醒的样子。这状况边东仪和飘雪的心情变得沉郁起来。她们甚至晚上作梦都能梦到他醒来时冲着她俩笑,梦醒时都泪流满面。 张宇在住院二十天后仍无醒来的征兆。边东仪征求医生的意见以及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决定把他接回家,那样有利于各方面的照料。为此她特意在医院跟着护士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打针、换药、推拿的技能,以便在家为张宇做这些事情。边东仪这段时间憔悴不少瘦了许多,有了黑眼圈,也不爱说笑开玩笑了。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她没有了多余的时间,成了个大忙人,整天在家与单位间奔波忙碌。飘雪也同样如此,她除了没有瘦没有黑眼圈外更多的是忧郁、沉闷。她同样也奔波学校与家之间,照料着张宇陪他说话聊天。尽管他听不到,但她每天早中晚三次必不可少。在两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她们会把收音机打开放置适当的音量,让收音机陪他说话聊天。 17|边东仪的生活开始改变 汪洋这段时间心情很好,干什么事都很顺心。因为他除掉了心中的竞争者----是爱情的竞争者。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对边东仪是越来越有信心了。他相信女人是很实际、现实的,有时只是时机没到而矣。现在他把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集中到边东仪的身上,希望能攻下这十几年来难以征服的堡垒。在这关键时刻她一定会有所转变。他深信这一点。因为他研究的女人何止有几个实践经验所得。他得意的笑容满面开着小车到边东仪的单位等着她下班。 边东仪虽然近来憔悴不少但整体上来讲还是姿色仍存光彩照人。她见到汪洋那副哈巴狗似的笑脸,心里特恶心。现在她到了见他如见街上缠人不放的乞丐一样厌恶。她准备绕道而走却偏偏让他给堵住了。 “Hi!下班了!上车吧,我们一块儿。”汪洋从车窗里探出头满脸堆笑。 “我还有别的事,你先走吧。”她又返身走回局里。 汪洋两眼悠悠地看着她,停下来放起了音乐,打算一直等下去。他不信她就一晚上呆在局里,他要守株待兔。 大概一个小时后,边东仪又走了出来,满脸的怒气。她必须赶回去给张宇挂点滴、喂药。她走到汪洋面前两眼露出凶光,“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的确很讨人厌,知道吗----” 汪洋仍满脸微笑,“你生气的样子真漂亮,知道吗?……我喜欢!” “我讨厌你这副嘴脸!”边东仪气冲冲地向前走。 汪洋开着车慢慢地跟上并冲她直笑,“别傻了,上车吧。我们到‘古城酒楼’去,听说那里的牛肉不错!” “没兴趣,我赶时间,你别缠着我了。”边东仪大步地向前走,“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因为我不爱你,而且还很讨厌你!……请你自重!” “那你喜欢谁爱谁那个要死的张宇吗?他有哪点好带有土气的农民工,值得你去爱吗”他气极败坏地停下车钻出来,冲上前抓住边东仪的胳膊。 边东仪使劲的甩脱他,回过头仍气怒的样子。 “不许你糟踏他,你没有资格。你小子除了这身一百多斤的肉是你的外,什么是你的全部是你老爸老妈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嚷有本事像张宇一样一无所有地去闯一下,有胆量吗到那时你再来跟我讨论爱的问题”她转过身大步地向前走。 “边东仪,我就不信你会跟那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永远厮守下去,你哪来的经济去支撑他就凭你那点工资连他的药费都不够。”他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大叫:“我相信你肯定会考虑我的。” 边东仪站在原地怔在那里一动未动。他怎么知道张宇成植物人呢?这件事知道的就我和飘雪、李安琪。医院里用的是假名,怎么会……”她猛然回转身体两眼死死地盯着他,并慢慢地向他走去。 汪洋被这目光盯着怯怔了一下,“你……你怎么啦?” “张宇他好的很,我正急着起去和他约会。你听谁说他成植物人”边东仪死盯着他,观察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像平日审讯狡猾地罪犯一样。 “好……哼……哼哼……好个屁!被人打的浑身开了花,不死也是个植物人,起码是个残废!跟这样的人过日子,有病啦你……我哪儿比他差至少我现在还是个健康的人。像他……哼!那样活着还不如早死。”他说得得意忘形。 边东仪不露声色地绕着他的话,“你他妈少扯淡,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你瞎说啥少他妈给我咒。” 这回轮到汪洋吃惊了。他愣了一会儿,想不通觉得没有道理。人被打成那样了,怎么会……他亲自策划亲眼目睹的,不可能有这样侥幸的机会,除非有奇迹发生。“你天天都跟他在一起……不可能……” “那天,我亲……”他看着边东仪那副眼神,马上把话强吞下去了。 “怎么不说了。”边东仪板着面孔死盯着他。“刚才你说请我到什么地方来着我现在有兴趣了。” “啊!……”他吱唔着,他知道说露了嘴,心里害怕起来。要知道如果真的查起来,他的罪名就是雇凶谋杀,他玩不起的。“你……你不是和张……张宇有约会吗?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约你,再说我也有别的事情。……”他支支唔唔地钻进汽车溜走了。 边东仪想想他今天的神色和他所说的话有许多可疑之处,跟张宇的这次事件说不定有一定的关连。她这样想着又忽然想起张宇来,立刻向家赶去,在路上顺便买了枝玫瑰花。到家后要做的事就是跑到房里插好玫瑰,然后观察他,摸摸头,再就是把他侧个身看看下面为他特意准备的一块厚棉垫上是不是有大小便。否则就立即更换再拿到外面去洗。就像她十几年以前对还是婴儿的飘雪那样。等她忙完这些后就开始给他挂上点滴、给他喂药、喂水,然后就风风火火地开始做饭,炖了两碗鸡汤乘热端到他面前坐在他旁边一勺一勺仔细地喂着,并跟他说着家常话。 边东仪关了收音机,把饭菜做好等着飘雪放学。她看看时间还早就打了几瓶热水关了房门,扯上窗帘。把张宇的衣服脱光后一把一把地为她擦拭着身体。她为他穿好衣服后又为他干洗着头发,然后坐在他头旁,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做着头部按摩。“张宇,你还记不记得你写给我的第一封信。”她一边为他做着按摩一边陪着说着话。“你居然厚颜无耻地称我是‘孩子他妈‘!占我的便宜,还让我寄一张近期美丽容颜的像照,以培养小儿母性观念,增强母性的视觉认识。其实我早就猜透了你那点花花肠子,不就想我没办法了,借咱女儿的名誉向我讨照片。害得我打扮了好几回,终于选中认为最美的样子去照了像寄给你。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好紧张,又迫切,心跳得自己就能听见响,脸红红的。我知道那时已经喜欢上了你。”说到这儿,她脸仍红红的有些羞羞的样子。并用手使劲地拉扯着张宇的两只耳朵。“我记得第一次把我的爱意,明确地传递给你,是‘我爱你到永远’这几个字暗藏在三千多字的长信里,心想你小子再聪明也不会看出的。没想到你跟贼似的,心特细,眼特亮,一下子把我的心给偷走了。记得你的回信是短小精练,爱到永远+携手白头=一生浪漫。把我给羞死了。到现在你还说我那时是太阳晒熟的瓜----早熟。还记不记得那时我们多大,应该是十七吧。”边东仪两手没间断有力度地在他脸上、头上按动着,脸上一副幸福的样子。“我记得我们有了飘雪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飘雪的一岁生日那天。我去的你那儿,也是下着雪。我们两个人站在车站傻不拉叽的,你望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怪怪的,挺别扭的,好像你当时脸还红红的,手不知放哪好像是多余的,一会儿摸这儿,一会儿摸那儿。还是我主动上去用手挽着你的,把你吓了一跳。这点我印象太深了。当时我俩心里都很紧张。后来,因为有飘雪,我们就没有那么紧张了。我记得当时你们村里人当着我的面戏弄你,叫我是张宇的媳妇。我当时装着挺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特美的。后来我再去你那儿时他们也就这样对我称呼着,我也一直笑着应合着他们,我很滿意这种称呼。知不知道我想做你的媳妇你醒醒!还睡起来陪我聊聊。”边东仪撒娇地拎着他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近六七年来你变得越来越自卑起来。我很伤心,知道吗?我从来不在乎你有多少钱、家境及工作。我只在乎你的为人,你的人品。而你却因为这些越来越疏远我。我们十几年的相知、相依、相爱,难道你真的不了解我……也许是你太爱我,怕我跟了你会变得拮据困顿,不能给予我幸福的物质生活,所以才忍着痛苦慢慢地疏远我,让我去寻找条件好一点的生活。这些我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只要我们勤奋一点,辛苦一点地工作,幸福的生活慢慢就会到来。我们是芸芸众生的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应该过着普通人知足常乐的生活。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平安、健康、和谐的生活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你知道我盼这种生活有多少年了整整六七年了。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生活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一直都这么想,从来没改变过。你现在这样子,我希望你能早点醒过来,过着我们期盼已久的生活。既便你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我也会不怨不弃地天天这样跟你聊着天说着话,直到我们终老。我们已经拿了结婚证是真正合法的夫妻了,虽说没有举行婚礼有点遗憾,但仍是幸福的,可以肝胆相照彼此携手到老……”她俯下身亲吻着张宇的脸、唇,两行热泪滑落面颊落在张宇的脸上。“相信我,一定能把飘雪扶养成人……” 边东仪在刑警队里工作很忙不像在局里,有许多新案、阵案都要去做。不过这样也好,她会全心思地投入工作。不会分神去想家里近期一些沉闷的事,只有在下班向家赶的时间里才有种沉郁的心情。她现在感觉自己压力好大,除了工作,家里张宇的状况让她担忧,飘雪还要念书,自己一点积蓄所剩无几。她现在要面临的实际问题除了油盐醋米外,还有飘雪的学费和张宇的医药费用,都得计划合理安排尽可能地做到勤俭持家。要不然这一家人怎么办以前她不觉得这是问题,现在不敢深想,真正体验到“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道理。最关键的是张宇的问题,由于他的状况直接导致了家庭目前的经济困窘和边东仪的苦闷。这种苦闷并不说明她和张宇十几年的情感由于这件偶发事件导致的人身变故而受到动摇,而是由于她冲出种种阻绕毅然选择这种情感的爱情,在受到这次突发事件的冲击后,显得孤立无援的那种悲凉。她和张宇结婚得不到母亲的同意就意味着得不到家庭的任何援助,并且她还得尽一个做媳妇的孝道,体贴赡养张宇那年边的母亲,尽管她老人家从来就是辛劳自给自足拒绝帮助。但她还是要做到让老人感到媳妇和儿子没有区别的程度。她还需要做到为□□母的责任。张宇出了这种事后她除了女儿和同窗好友李安琪外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视张宇为生命的母亲,他担心老人受不了这个打击,情况更糟。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所以有时她感觉压力很大心很累,有苦闷的感觉。好友李安琪有时也会打电话或者直接到她家里去看看她,聊一聊。她会觉得心里轻松一些。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李安琪出现在她身边并为她准备了一笔钱。她接受她的好意,但拒绝了她的那笔钱。她不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时不会轻意接受帮助的。但她仍旧十分地感激着李安琪。不仅为张宇这次事件还有长期以来帮助照顾女儿边塞雪的事。她是边东仪唯一值得信赖交心的朋友,她很珍惜她们间的友情,由衷地感激她这么多年来的帮助。 18|母女谦让几块鸡肉 西安的春天是美丽的。古城、新城相互辉映,青草、绿树、娇花、碧水相镶其间,一派都市春天的图画。虽说还有些寒意,空气中也混杂着汽车尾气和尘土的味道,甚至天上的太阳被空中飞扬的风沙给遮挡了光线,这些也并不影响这座城市春天的美丽,反而更增添了一点特色。在高中念书的飘雪并不认为这个春天的美丽,反而觉得暗淡,大概是心情的原因吧。因为张宇长眠不醒近一个月了,没有好的迹象。所以她看什么都是暗淡的,没有色彩。她多希望爸爸能够早点醒来。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这样倒了,这个家还能存在吗妈妈虽然和爸爸爱情基础深厚,但在这种天灾人祸的面前她还能毅志坚定地坚守吗?她是那么出众、优秀,后面不知有多少男人在虎视眈眈。她真的能面对这残酷的现实,经受住各方面的诱惑吗家----这个像一幢建筑一样会由于顶梁柱的倾斜随时就有可能倒塌。所以飘雪的心情很不好。在学校除了缄默不语就是独自呆想,不搭理任何人,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周畅她也就淡淡地做一个微笑的表情,算是招呼过了。对她死缠着问东问西,她心烦的不予理睬。至于学习成绩不用说更是一落千丈一蹋糊涂。……唉!……老师又要给她补课了。 飘雪站在李安琪面前低着头,撇着嘴,“我要回家照顾我爸,陪他说话……”一副懂事的乖巧样。 “不是有你妈吗”李安琪上前把她揽在怀里。“每天补两小时,可以吗?要不然你的成绩将没法赶上去。你爸妈也不愿看见这种情况。” “嗯!”飘雪点点头。 这时一辆娇车驶进了她们学校并在边东仪身边停下,从里面钻出一个戴眼镜的白面男人冲着她笑着。 李安琪一眼认出是汪洋,只是太突然。她下意识地看了飘雪几眼,故意装着不认识对方。 “李安琪老师,你好!”汪洋一副笑脸迎了上来并伸出一只手想去握一下对方。 李安琪没有去握那只手,故作不认识的样子,“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 “不会吧!我们是同学!……”汪洋收回手并不介意地提示着对方。“在中学!是高中,我们是一班的,不记得了?我叫汪洋,就坐在你后面。” “你先去教室吧!”李安琪对身边的飘雪说道,有意识地支开她。她知道汪洋这小子绝不是偶然到访,肯定是有目的,而且目的明确,那就是边东仪。她不想让这条恶棍伤害元辜,所以支走了飘雪。 汪洋这人对飘雪来说并不陌生,前段时间她曾跟踪过母亲边东仪,知道此人对母亲有非份之想,想夺父之爱破坏她的家庭,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今天居然又到了她们学校不知鬼搞些什么。她不得不听李安琪老师的话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你真的没印象了,不记得了?”汪洋一副高兴的样子,又揭力地提示着对方。 出于礼貌的李安琪还是满脸堆笑,“不记得了,……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你和边东仪同桌,对不对我记得你们俩关系特好,该不会连边东仪也不记得了吧?” “边东仪我是认识,不过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们现在几乎不曾联系过,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了。你……”李安琪故意装作上下左右打量的样子,“还真没一点印象。” “我记得你考的是师范大学,我和边东仪是警官大学。” “对你真的没印象了,真不好意思。” “要不这样,我们几个中学老同学聚聚怎么样我打电话叫上边东仪,她一听是你肯定高兴。”汪洋自作主张地向李安琪说道。 “对不起!我很忙!你也看到了。要不学生家长会投诉我们的。”李安琪看着他满脸的谦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教书”她追问着。 “还不是听几个同学聊起你。”汪洋仍是满脸挂着灿烂的笑容,“都说你了不起,带出的学生总能考上几个名牌大学,不简单啊!” “还不是混口饭吃。”李安琪想支开话题支走他,“这车是你的混得不错!怎么没见你夫人” “光棍!……混得差!女人厌!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怎么样老同学” 李安琪故作严肃认真的样子又重复上下多看了他几眼。“谁跟你老同学你少套近乎。我又不认识你,一见面就让我给你介绍女人,我还真怀疑你是个人贩子,到我们学校专贩女人。我警告你马上离开这儿,否则我就叫保安或者报警。”她两眼死盯着他。 “你这人怎么这样”汪洋不在意地笑着。 李安琪真的掏出手机看着他。 汪洋一下子没有了笑容。“跟你开个玩笑,你别介意。我走,马上就走。”说完钻进汽车溜掉了。 “混蛋!”李安琪望着远去的车影骂道。 看来汪洋这小子已经开始曲线运动了,打起边东仪生活圈的人的主意。是不是他已经怀疑或者注意上飘雪呢?看他刚才看飘雪的眼神八成是注意上了。天啦!飘雪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呢?……真可怕。现在她能为边东仪分担的就只有飘雪了,她要尽一切力量地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他们一家三人不容易啊!…… 李安琪把边塞雪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针对她的学习情况给她补习起来。最后结束的时候,李安琪看着因郁郁寡欢而显得可怜的飘雪,“告诉老师,爸爸的病好点了吗?” 边塞雪在李安琪旁边看着她那关爱的目光,“他身上的伤除了腿和肋骨以外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只是他好像跟我妈在赌气一直睡着不肯醒来。” 多懂事的孩子,多大的痛苦自己扛着也不影响别人的心情。 “飘雪,你爸爸的情况不要让别人知道好吗?包括你最好的同学和朋友。不然对你和妈妈会是一种伤害。你现在还不懂,等你以后长大懂事,知道的东西多了就明白了。还有,你以后一个人上学、回家要格外小心,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轻意听信别人的话,更不要跟陌生人讲话。你妈既要工作又要照料你爸,对你的关心可能会少一点。你要明白、懂事,为妈妈分忧。打理好自己的日常生活,努力上进地学习是对爸爸妈妈最大的心慰。知道吗?”李安琪很为她担心,因为汪洋的出现这种担心更为强烈。 飘雪回到家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爸妈的房门看看爸爸。她看见妈妈把爸爸的头抱在怀里,正脸贴脸地粘在一起。妈妈满脸泪水,爸爸脸上也流着妈妈的泪。她走过去伸开双臂扑在他们身上,并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口,“妈……爸吃饭了吗?情况都好吗” 边东仪起身擦干了眼泪,把张宇安置好,又看了看点滴,并用手拨了一下点滴的开关放缓了速度,“今天怎么这么晚……饿不饿走!吃饭去!让你爸安静会儿。” 飘雪在桌上为边东仪盛好饭并放上筷子。“老师给我补课,晚了两小时。” 边东仪夹着青菜就着米饭向嘴里扒着。她把一小盘为张宇准备剩下的鸡肉一块块地向女儿飘雪碗里夹着。“你的学习成绩是不是因为你爸的情况又下降了?家里再大的事都由大人顶着。你现在还小,轮不到你。你的任务是搞好学习,不要受任何事情的影响,不要让爸妈为你的学习操心,也不要让老师和同学因为你的情绪而疏远你,脱离群体。知道吗?” 飘雪低着头向嘴里扒着饭,她偶尔抬起头看着妈妈只吃些青菜,把好一点的菜让给自己,心里温暖而难受。她夹起鸡块放进妈妈的碗里。 边东仪愣了一下,看着正埋头吃饭的飘雪,笑了。把那块肉又夹给她。“我们的女儿正进入青春发育期需要营养。其实这鸡肉你没回来时我和你爸一块吃过,这些是你的那份。好了,妈妈吃饱了,这些都是你的了。” “骗人!”边塞雪低着头嘟嚷一句。她三下两下扒光饭后就开始收拾洗碗。她最近没有再听她一直喜爱的张信哲和陈慧琳的唱片了,也没有上网,而是在电脑上写日志,完事后就陪着爸爸说说话。她见妈妈进了房间就跟了进去,“妈,今晚我能跟你们睡吗?” 边东仪愣住了,这四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记得飘雪很小的时候似乎提过这种要求,但都模糊了。今天突然提出来倒是让她吃了一惊。不过她还是装出一副笑脸,“怎么还没长大……还是听信你爸说我睡姿不好,半夜老把他给挤下来,心痛你爸看你丫头,妈妈不是早改了睡姿不好的习惯吗?” “不是!我就是想和你们睡一块儿。”飘雪撇着嘴看着妈妈。 “好----我们的乖女儿!今晚就陪陪爸妈。”边东仪爽快地答应。 “我要抱着你们睡中间。”她调皮地笑着。 “好!不过一定要注意爸爸的肋骨,还没康复。” “谢谢妈妈!”飘雪高兴地扑到边东仪的怀里亲了她一口。 边东仪看着女儿高兴快乐的可爱样儿,幸福地笑着。这种幸福似乎有种苦涩和无耐。 “飘雪,想你奶奶吗” 飘雪抬眼看着母亲半晌,“想!……” 边东仪试探地问道:“是西安好还是爸爸老家好” 飘雪毫不犹豫地说:“西安好!”但她马上发觉母亲今天有点反常,说话的神色流露出一种无耐与凄凉。她感觉母亲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好像将有大的决定,她又不敢直接去问。 边东仪和女儿飘雪对视而沉默地相持了几钞钟后,边东仪便开始整理床上的被子。 飘雪与母亲第一次有这种相视无语满怀忧郁的场面,她觉得母亲真的孤单凄凉。她的两眼一下子湿润了。 早晨一觉醒来,边东仪没看见飘雪,却看见床头放着一大碗正冒着大气的热面。是昨晚飘雪舍不得吃的那一小盘鸡肉做的臊子,正散发出一股诱人的肉香。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妈,早餐就这碗面,一定要吃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已经帮老爸洗漱并喂过药了。我赶早到市场去买菜了,中午回家吃饭。下午我要到李安琪老师家里补课。今天是星期天,你上午上班,爸爸我来照料。下午我补课,爸爸就归你啰。女儿!……鬼丫头!边东仪笑着,她端起那碗面放进厨房,洗漱之后没吃早饭勿勿上班去了。她想把那碗面让给女儿飘雪。她现在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存的那点钱除了办了些结婚用品,就是花在了张宇身上。她必须得加班工作啊! 飘雪回来把菜放进厨房,发现为妈妈准备的那碗面仍完好无损地放在电饭堡里保着温。她没做细想端起面就走进爸爸的房间,然后一点一点地喂给他吃。张宇的情况不可以吃面,只能喝些有营养的液状流动物质,如鸡汤、面汤、稀饭等。面条不易流动只能粘在嘴里。飘雪没办法只好给他喂了些面汤,剩下的自己消灭了。她担心爸爸喝些面汤不够营养,又为他做了一小碗鸡蛋汤,半温半热地喂给他吃。紧接着就开始忙碌,先洗衣服、洗菜、背单词,最后陪张宇说着话。 19|母女两人的情绪与冲突 “爸,我给你读一篇英文短篇吧。”她看看张宇,“我看还是算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读书时老陪英语老师站办公室。我还是给你讲个故事吧!一深山里住着一群和尚。一天深夜一个小和尚拿着根竹竿站在树下呼呼啦啦地打着树叉,把老和尚给搅醒了。于是老和尚问他,你不睡觉在干嘛呢?小和尚说,在勾月亮,可是怎么也碰不着。老和尚大发脾气,蠢东西,你不能站在房顶上吗?哈哈……”飘雪笑得前俯后仰,再看看床上一动不动的张宇一下子不笑了。“真没劲,这么好笑的故事你一点表示都没有,浪费人家口舌。”她跑进自己房里拿来几只彩笔在纸上涂画起来。“爸,我画画给你看。”她画了几张荷叶,几朵荷花,不认真看不知是啥东西。又画了几只老鼠,机灵可爱很像那么回事,然后把头歪来晃去地自我欣赏起来。“爸,你说这几张哪张画得好一点……我觉得这老鼠好一点。画它我得心应手,随便几笔就能把它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她看着床上的张宇突然坏坏地笑起来,“爸,你别动,我给你来个杰作。”她拿着笔俯在张宇的身侧在他光洁的额心上画了一只机灵颃皮的小老鼠。画好后她左右上下端详一番,非常满意地捂嘴笑起来。“爸,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跟我妈认识并好上的我妈那可是百里挑一的美女耶!并且还是大城市的大学生,你怎么就……那么好的运气看不出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我们老家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觉得你不简单,都羡慕你。尤其是当我妈到我们家时,他们都眼里冒火妒忌死了。你想想我妈这个大美女走到哪儿就是一道风景。不过他们也说你不好,说你读书时把心事全花在了女人身上,直接导致的结果是过早的有了我。……爸,我觉得你们当时胆子真大,敢做敢当义无返顾。倒是给我同学同畅做了榜样,那丫头没准会走到那步。……爸,你能不能不睡了,睡了一个多月累不累早点醒过来,我妈最近都瘦多了,精神也没以前好了,一副很憔悴的样子。我发现她最近没吃早餐了。爸,我好心疼我妈!你不可以再睡了,知道吗?如里你再睡下去,我怕我妈会支持不住的,那时我担心我们这个家真的会破败下去。你不知道我妈周围有多少男人对她虎视眈眈。” “我不想失去她,更不想失去你,我想永远拥有这个完整的家。求求你,爸!醒过来吧!以后我会听你话的,再不惹你生气了。爸……爸!……你醒醒!爸!……”飘雪不断地推晃着张宇。“爸!醒醒吧!……” 边东仪下班回家看见房间床上躺着的张宇头上居然盘据着一只老鼠。完了,不会把他鼻子耳朵给咬了吧她担心地紧张起来,随手拿起一本杂志书蹑手蹑脚地上去猛地向他头上打去,除了清脆的“啪”的声响什么也没有,细看才知是画上去的。小丫头片子!她火急火燎地向飘雪房间冲去,里面什么啥也没有。小丫头! 她端来一盆水用毛巾给张宇擦着额心上的涂画,擦了一阵没见多大的效果,那只小老鼠依然傲居其上。又使劲地擦搓起来,有了一点效果,额上却搓红一大片。她气恼地一把将毛巾丢进盆里,傻站在那儿满脸无故委屈、无奈地瞪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宇。“我他妈自从认识你就倒八辈子霉了,我是前世欠你咋的先是无缘无故多一孩子。这活儿一干就十几年,眼看要熬出头了,你他妈就随便往街上一倒成植物人了。你那脑壳是豆腐做的,经不起敲打?躺那儿你倒是舒服了,让我咋办?我现在还年轻已经有未老先衰的迹象了,并且已经倾家荡产了,还不知道你啥时候能醒过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怎能坚持到那个程度呢?我守活寡呀我……”她说着说着气就上来了,冲到床上用双手抓住张宇的领口使劲地拎放着。张宇的头不断地上下撞击着枕头。“我让你睡,我让你睡,………睡死你!……睡死你!……”她使劲地重复着那个简单的动作。 她的情绪已完全失控,有点神经质。这都是压力太大的结果啊! “你干嘛呢?”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两只手僵硬地拎着张宇的领口停在半空。“飘雪?……你怎么回来啦?” “我不该回来么?”飘雪两眼死死地盯着边东仪惊恐的双眼,“你在对我爸做什么?” 边东仪慌了神地松开双手,张宇的头重重地落在枕头上,“没……没什么……我,我正在给他擦脸……”我这是怎么呢……边东仪感觉情绪完全失控了。 飘雪死盯着她没一句话,就像一个大人对做错事孩子的眼神。她走到张宇身边伸手探到他鼻孔,还有气儿。“你想我爸死,是不是?” “你是什么话?………”边东仪看着飘雪忽然觉得她俩语调都变了,好像颠倒错位了。她镇静下来以一位母亲的语气开始说话,“你怎么在你爸额头上画只老鼠?我擦了好半天也没擦掉。这大的孩子咋还不懂事呢?” “我陪我爸说话聊天讲故事,随手画上去的。可总不致于要人命吧?”飘雪斜瞅着她不冷不热地说着。 “你这什么语气?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边东仪很吃惊飘雪的这种言谈举止,一手拉大的女儿此时感觉那么陌生。“我不就刚才情绪失控做了那点事么?这样的事我跟你爸之间是经常有的。” “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飘雪冷冷地说着,“你不就怕我爸醒不过来,耽误你了吗?你不一直 跟那个戴眼镜开小车的男人有密切的来往么?你知道我爸有多辛苦。为了这个家,他在老家又是种地又是打工。你看到他抡大锤的情景吗?你看见他身上穿得有几件象样体面的衣服?你看见他大鱼大肉对自己奢侈过吗?他养家容易吗?你呢?成天跟那男人小车来小车去花天酒地,对的起我爸吗?”飘雪瞪着边东仪撇着嘴唇,眼泪一串串滚下来。“我爸对我说,你们感情深厚,可以相互托付,彼此信任。让我相信你。可你却对我爸这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边东仪为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后悔自责。她在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一声声责问中感到羞愧,在她面前低头不语,窘得束手无策。她默默地拿起盆中的毛巾拧干后又在张宇额上擦试着,泪水不知不觉地滚下来掉在张宇的脸上、口中。 飘雪站在那儿流着泪看着边东仪细致擦拭的每个动作,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紧抱着她,“妈-----”带着极大的悲痛和伤感哭咽着,泪水像洪水突然间爆发般地猛烈。 边东仪用唇亲着飘雪柔顺的头发,“是妈不好,刚才情绪有些失控,对你爸有些粗鲁和伤害………”她的泪水也多起来。她知道女儿和她一样在生活和情感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日子仍旧一如既往地过着,母女间的误会已风轻云淡,在各自心里已没有什么痕迹了。再难,再痛苦的日子总得向下过着。面对生活边东仪仍旧晨接朝阳晚送夕阳地过着。她相信人生阴诙的时光不可能总伴着她,总有灿烂日子来的得那一天。 边东仪现在正在下班的路上踏着一辆女式自行车匆匆地向家赶。这几天汪洋那小子没有再出现在单位门口,她松了一大口气,要不她还要应付他无休止地纠缠,她会更累。这时一辆挂着部队牌号的轿车紧贴在她身边驶着,慢慢地停下来,从里面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慈祥的目光注视着边东仪。 “爸?!…………”边东仪又吃惊,又欣喜地下了车。 老人慈爱的目光仍注视着她,满脸挂着微笑:“出来办点事,顺便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你不回家看我,爸爸想死你了,出来看看你啰。” “爸!……”边东仪两手扶着车把声音发哑,眼睛润湿:“爸,对不起!……”她把头压得很低。 老人走向前用手搭在女儿肩上,他们慢慢地向前走,“你没什么急事,不耽误你时间吧?爸爸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不急,没什么事。”边东仪跟着父亲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着。 “你还在局里单人宿舍住吧?听说你们局里修了几栋楼要分房子是吧?” “是,有许多在公安战线上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同志他们的住宿条件不是很好。再说我也没这个经济实力。”她望着爸爸笑着。 “是啊。他们为工作付出了许多应该给他们好一点的住宿条件。但也还是有为你们这样即将成家的人准备的。你应该有一套才好,向领导申请一下,试试看。” “我根本没想过,再说我没有那经济实力,也没打算要。” “爸爸想过啦!决定拿六万块钱给你,是我私人借给你的啰!可要还啰!----在我老头子不能动的时候,怎么样”老人和蔼的笑容感染着她。 “爸,……你自己留着用吧。我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还用你的钱我现在不需要房子。”边东仪感到难受,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还要父亲这么操心。 “东仪……”老人没有了笑容两眼望着前方拥动的人流,“因为你妈的原因,你哥和你嫂子一年只回家一次,只是象征性地吃一餐饭。而你因为你妈干预你的婚姻也很少回家了。……爸爸的心里很难受。你妈那脾气那作风不好,可她毕竟是你妈,偶尔抽时间回去看看不致于关系那么紧张。……唉!……”老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爸爸老了,不能为你们做点什么了。你们要靠自己努力才行。你三十岁的女人了,感情还没有归宿爸爸很担心。在婚姻问题上爸爸尊重你,只要小伙子本份,有上进心,懂得过日子,会心疼人就行,不要太挑剔了。我看你上次带回家的那个叫张----什么来着。” “叫张宇!爸!……”边东仪提示着。 “对,对!叫张宇。那小子我看挺不错。人才长得很好,还算得上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叫英俊。谦虚礼貌,谈吐大方,不惺惺作态尽显男人自身的本色,是个成熟有教养并且有思想的男人。我和他握手时明显感受到他的手茧,这说明他是个勤劳对工作努力的人。虽说是个农民工但也不错,都是靠劳动挣钱吃饭,没什么贵贱之分。我看你们两个挺般配的嘛!真的谈得来就把事办了。不要在乎你妈,不管她。” 边东仪一脸的兴奋喜悦,她没想到爸爸对张宇的印象这么好,评价这么高。她由心地高兴,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东仪啊!”父亲回过头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前段日子无意中听到你妈给那个不务正业的汪洋通电话,提到你。说你可能遇到麻烦了,是你的男朋友张宇出了什么事,需要一大笔钱。听他们交谈的口气像是让你知难而退,然后再去求他们。我当时那个气呀……难受啊!你妈怎么变成这样一个被权利欲望冲昏头脑的人,真是可怕。你是不是真遇到为难的事呢?或者你的男朋友也是我未来的女婿”老人望着女儿。 边东仪目光闪烁尽量回避着爸爸的目光,“爸,没什么事,什么都好。您别操心。再说我们这么大了,有能力解决出现的一些问题。” “好!我喜欢你这句话!不过我给你准备的六万块钱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打到你帐上吧!” “爸,谢谢你,我暂时不需要。” “那就三万吧,你不要再坚持了。爸爸知道你最近确实遇到困难了,感到孤单无助,心情郁闷是不是爸爸看得出!我明天就把钱打到你帐上。要注意身体,你最近瘦了不少。不要为了省钱不吃早餐,那样对身体不好!”老人疼爱地抚摸着女儿的肩膀。 “爸!……”边东仪扑到爸爸的怀里“哇”地一声小孩般地哭起来。 20|张宇醒来 边东仪仍旧忙碌着奔波着。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唯有的不同是心情好了许多,也平静了许多,开始适应了这种生活。不过她仍拒绝别人的帮助,包括好友李安琪和自己的父亲。她认为自己还没到那地步。父亲打到她帐上的钱她一分未动。她现在靠每月的那一千多块的工资支撑着家庭的一切开支。她现在很会精打细算过日子了。她除了照顾好家庭外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以她的职业嗅觉,她认为张宇的事件绝不是偶发事件而是有人经过谋划的,利用社会上有良知的群众对小偷的憎恶发起的一场蓄意谋杀。她想不明白的是张宇在这座城市不会有什么仇家,他只是这座城市的勿勿过客。以她对张宇十几年的了解他不会干那种不干净的事。他的为人、人品,在他的老家和他的厂里极好,这是不容怀疑的。那他在这座城里会与什么人有关联呢?除了她、飘雪、李安琪谁会认识他……难道真是他他们只不过是一面之交。……边东仪对汪洋的怀疑是缘于上次在单位门口的一次谈话。以汪洋的性格一惯的作风以及他读的专业,谋划这种事是小菜一碟。因为汪洋做事一向是目的明确不择手段。为了能追到心爱的女人他会不顾一切地做出任何事情。看来李安琪当初的担心是对的,边东仪忽略了他痴狂挚着的病态一面。边东仪开始着手调查此事。她收集来了关于那天所发事件的所有记录。并走访了当时的有关目睹群众。他们为她提供了最先对张宇动手的几个人的外貌特征。她开始安排警力在全市搜索那几个人。可是并不乐观,看来对手早已有所防备。她只能特时放置,等待的机。 边东仪每天下班到花店里买一束玫瑰花然后就匆匆向家赶,这已成为她的一种习惯,视为生活的一部分。她要用这种浪漫的爱来唤醒沉睡的爱人,她深信终有一天会感动爱神,重新赐于她那个完整的爱人。这时街上露天电视正在播放田震的《挚着》,强劲优美的旋律穿透她的心田,她被深深地感染和感动,在回家的路上她悄然泪下。回到家重复着每天的事情。做饭、为张宇换垫布、吊点滴、喂药、喂汤、擦身子、换衣服、做头部按摩、陪他说话聊天。这已成为她每天程序化的事情,除了按部就班还满怀期盼与深情。 边东仪现在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张宇真的醒不过来,在她自身经济能承受的情况下坚持半年,到那时仍未起色,她决定放弃目前的生活城市和生活方式。把这房子卖了,带着飘雪和张宇回他的老家湖北郢州农村去。把那几间小瓦房给翻新一下,种几亩薄地,养些鸡鸭,不至于全家饿肚子。然后找份工作给飘雪挣点学费以及张宇的药费。并且还有张宇母亲的照料不至于自己孤单。迫不得已才会走这一步。但她绝不会放弃与张宇十四年的养子协议,也不会放弃相知相依十几年目前成为植物人张宇的生命。她认为这是一种责任一种亲情,她会坚持下去的。不过她拒绝别人的帮助,哪怕是最亲密的朋友以及自己的父亲,她不会因自己的困难处境去扰乱别人本以幸福和谐的生活,影响别人快乐轻松的心境。所以她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 边东仪给张宇刮了胡子,摘了几根白头发,开始为他作头部按摩。“张宇,咱们女儿现在乖了,成绩也好了,前段日子考试还是全班第一了,马上就要进入高二了。她现在变化可大了,发育的很好,快成大姑娘了,你再不醒来看看,恐怕以后你睁开眼的时候她就嫁人啦。她还让我们给她造个弟弟或妹妹。你不醒来让我一个人怎么给她造一个。”说到这儿她脸红红的一副娇美可爱的样子。“还记不记得飘雪小时候长得可爱样儿,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稚气可爱,人见人爱。我每次去都会把她抱在怀里亲了再亲,不肯放手。现在想起那种感觉真的好幸福。我倒觉得你不近人情,不是说你不爱飘雪而是你过早地让她念书抹杀她的稚气可爱的成份,挺让人心疼的。不过仔细想想觉得你是对的。让她早读书早明白事理,各种机会都比其它孩子多一些。有时觉得你真的好聪明。”她高兴的对准他嘴唇使劲地亲了两下。“张宇,我俩虽没有结婚却早已为人父母,把一个哇哇待乳的婴儿抚养成如花似玉的少女,有种众多作父母的成就感。可我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应该是作母亲的一个经历过程吧,好像就差这。张宇你听见我在说什么吗?快点醒来呀,我想怀孕,生孩子,哺乳,做一个母亲应该做而我却没有做的事情。你小子怎么搞的,我们同居好几次,怎么就没怀上?”边东仪嘿嘿地笑了几声,“幸好没怀上,要不然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扯淡!”一声悠悠淡淡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 边东仪直起身子竖起耳朵仔细辨声,不知声音从哪发出。“飘雪,你回来吗?”她叫了声,屋里没有任何反应。她刚才听到这声音很清晰应该是个男人的声音。她再仔细地端祥了张宇一番,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该不是有人入屋行窃吧?她悄悄身,紧贴墙壁慢慢地向外移动。她检查了每个房间,每扇窗户和那个防盗门,一切完好!真是见鬼了。她又回到张宇身边继续为他按摩。由于职业的习惯,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两只耳朵上,她要弄清那声音究竟出自什么地方。 躺在床上的张宇几根手指抖动了几下,接着眼皮跳动了一下,没有睁开。 边东仪两手仍在他脸上头上有力度地按着,两耳始终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她认为刚才那声音就在她家里的某个角落发出的,让她感到奇怪。她把床头抽屉里的那把刑警队为她佩的枪械拿出来放在张宇的枕头下面,万一有什么突然变化它会派上用场。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有个被她送进监狱的犯人,刑满释放后找上门来疯狂地报复,被她一枪打穿了腿再次送进监狱。边东仪担心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她发信息给李安琪让飘雪晚点回来。她的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张宇的手又抖动了几下,眼皮仍很沉重,不过这次他睁开了,他看见一个尖下巴一张严肃紧张的面孔。娇美动人的女人面孔。这张俏面孔他曾是那么熟悉,如今却变得憔悴许多。他的嘴唇轻微地动了两下,没有出声。他的手使劲抖动一下,感觉还可以。他试着转动自己的眼珠望着那张美丽的脸和他额上方那丰满的胸部,嘴角泛起一丝邪邪的微笑,轻轻地说道:“我记得你给飘雪喂过奶。” 边东仪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掏出枪械蹦出老远,举着枪对准他。由于她精神高度集中被她忽略的一个人冷不丁地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你……你……天啦!……不可思议……”她按上保险放下枪扑到张宇身上,上下看了又看,“天啦……你醒了……终于醒了。”她在他脸上没命地吻着,“吓死我啦,你个死鬼!嘿”她在他怀里喜极而泣。 “弄痛我了。”张宇用手抚摸着那张憔悴的脸,为她擦去泪水。“我可能是太困了,一闭眼就睡过去了。我跟黑白无常到地府走了一趟,到处是游动的孤魂野鬼,狼牙利爪。他们说我身上带的钱太少,不让我进去,所以就回来了。”他微微地笑着。 “你坏死了,怎么可以丢下我们娘俩就走了!”边东仪在他怀里嗔娇道:“这段日子我憔悴死了,简直生不如死,以后你得补偿我”。 “好!”张宇心痛地上下打量她,确实瘦了好些。 “你刚才吓死我了,是不是早醒了,故意装的。”边东仪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我醒了两天了,就听你和飘雪轮流地跟我说话。眼睛睁不开,手脚动不了。今天好像能动一下。” “那我跟你说得话你全听见啦?” “我都能背下来!” “你坏死了你。”边东仪脸红红的,娇美极了。“你刚才说什么?说我给飘雪喂过奶?你小子还记得?成天都想这?怪不得没长进,混不出个名堂。”她羞羞地笑着。 “那年你刚刚到我家见飘雪哭得厉害,什么都不吃怎么哄都不成,你当时以为我和我妈到地里去了。其实我刚从地里挑了一担红薯回来,就见你解开胸衣露出雪白丰满的rufang给飘雪吮吸,飘雪一下不哭了 ,高兴地两只小手捧着rufang。你当时看见了我羞得脸红红的像苹果似得,可爱极了。我在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头低低的。对不对,我没说错吧。”张宇好像故意在羞她,邪邪地笑着。 “讨厌!竟记得这样的事?”边东仪的脸同样是红红的,“我那时不是没经验吗?” “你现在有经验吗?傻帽!那样的情况一定是孩子哪不舒服,或者是饿了。冲点奶粉喂她,或者是喂点糖水。真的没办法就把你的小指头放到她的嘴里让她吮吸,就不会哭闹了。你以为你的rufang会像哺乳期的少妇一样充满丰满的乳汁?可以哺育婴儿?亏你还是城里念书的人,什么都不懂。你上学读书的时候就没学过生理课?那女人不结婚不怀孕,生理不发生变化,哪来的乳汁?你真是傻的透顶,傻的可爱!”张宇说着说着竟不知不觉地笑起来。 边东仪咬着下唇、斜着眼看着张宇那德行,“行了吧,说够了吧!人家当时不是好奇,想学学大人带孩子吗······我这辈子就出过那次洋相,让你撞见了,想笑我一辈子。你应该是时候学会忘记,知道吗?医生说你万一醒过来,可能会丧失记忆,你倒好睡了一两个月怎么没把这事给睡忘了,反而更清醒。”她转向张宇扑哧一笑亲了他一口,露出几分妩媚。“老实讲,你看见我给飘雪喂奶,都瞎想些什么?我记得当时你两眼色眯眯地盯着我的胸部。” “好奇!新鲜!”张宇仍是那副邪邪的笑容。“我长那么大还从来没见过漂亮女人的rufang。你······” “坏死你了······” “你没想过假如我真的醒不过来,咋办?” “去找别的男人啰!总不能在你这棵树上吊死吧。” “德行······” 两人都抿嘴斜眼地邪邪地笑着,相互揶揄地对方。 21|飘雪在敲探自己的身世 边东仪突然上去猛吻着他的唇。 张宇吻着边东仪两眼望见床尾有条被厚厚地石膏裹着的腿高高地支起固定在那里。他吃惊地看了看很陌生。“那谁的腿放在那里这么抢眼?” 边东仪起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条石膏的腿,“你的呀!怎么又睡忘了?自己身上的零件都不知道。是不是一两个月不用了,陌生了?”她嘿嘿地笑着:“你的身上不也缠着石膏吗?” 张宇吃惊地打量着自己,努力地移动了一下身子,还可以;又翻了半个身,也能动;活动了一下另一条完好的腿,自如;两手臂自由的摆动了一下,正常;脖子,转动一周,还好!“我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我怎么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躺在医院里。”边东仪盯着他的眼睛,很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但她没有说出口,想让他自己回忆。 张宇沉静下来,故作努力回忆的状态。他总不能跟边东仪说那天他是尾随一漂亮的美女在斑马线上被人无缘无故地敲打成这样吧。 “你不是让我熟悉一下西安的环境吗?”我记得那天在一个十字路口,有绿红灯的十字路口,我正在过斑马线,突然有个人向我撞来,接着就听到有人喊,‘抓贼,打死他’。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冲过来几个人打我,以后就什么不知道了……那群人我一个都不认识,长的什么样子我都没有来得及看……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张宇确实有许多不解,纳闷儿。 “你记不记得撞进你怀里的那个人?” “只是一个侧影,一闪,很瘦,跟我差不多,不高。” 边东仪心疼地看着他,这两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笑得舒心灿烂,好长时间没这么笑过了。 “算了,别想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点可惜,我们的婚礼可能要向后拖一段时间。” “五一过了吗?”张宇疑惑地望着边东仪,“我睡的时间太久了。你瘦了不少,憔悴了许多……对不起!等我康复后好好报答你。” “什么话?什么报答?咱们是夫妻,患难与共。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行。” “你们晚饭吃了吗?”张宇望着边东仪,“我好饿。” “刚才不是喂你了吗?” “喝汤怎么能饱肚子。” “等一下飘雪。明天晚上我们家吃大餐怎么样?我亲自下厨。”边东仪眉飞色舞笑着看着张宇,特别兴奋。 防盗门传出钥匙扭动的声音,门开了,飘雪回来了。她放下书包,走进爸爸的房里,“妈,我爸今天还好吧。”一切都跟从前一样,连脸上的表情都是的。 张宇看着女儿一副忧郁的神色心疼无比,没想到自己这么随便一倒竟给她们娘俩带来沉闷的气氛,甚至经济上的压力。他得想办法赶快恢复起来。“飘雪么?过来让爸爸看看。” 飘雪睁大一双惊喜的眼睛,“爸~,你……爸……你醒过来了,爸你吓死我了……”她趴在张宇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像小时候那样肆意放纵地大哭。“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傻丫头,爸爸不是好好的吗?这段时间有没有听妈妈和老师的话。”张宇疼爱地抱着女儿,“我的飘雪真的长漂亮啦。爸爸再不醒恐怕以后醒过来就认不出你啰!” 边东仪把小桌子放进房间里挨着张宇的床边,摆上菜,“开饭啦,飘雪快给你爸盛饭。” 一家人两个月难得的喜庆,高兴全在今晚爆发出来。 第二天边东仪上班,工作都是满面春风,笑容常驻又恢复了往昔的风采,同事们都觉得真正的春天已来到。而飘雪的兴奋高兴劲更胜过几月前。他整个人都精神、阳光、笑容灿烂。在学校遇到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微笑亲切地打着招呼遇到李安琪时激动地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还在她脸上使劲地亲了一下。当她把爸爸醒过来一切都好的消息告诉她时,李安琪竟高兴得流泪了。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人在家举行大餐,李安琪还特意买了好多礼品上门以示庆贺。他们一直玩到很晚。 张宇自己决定断药,他增加了锻炼。因为他看到边东仪穿的衣服还是去年这个时候的,今年还没换新的,用的化妆品也便宜简单了。他知道自己昏睡两个月给她经济带来了压力,所以要加强锻炼拒绝药品。经过一段时间,他现在已经开始拄着拐杖下床走动了。还能为她们母女做一日三餐的饭 。有时候他还能拄着拐杖慢慢地上下楼梯。他知道伤筋动骨需要一百天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健康,他在这里会增加边东仪的负担。他决定回老家农村休息调养,等身体恢复。农村什么都有,不会为一日三餐发愁,不需要一出门都需要钱。这样会为边东仪减少许多经济负担。 张宇拄着拐杖一个人站在大街上,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西安初夏会有如此美丽。干净的大街上各种漂亮的轿车在他眼前一驶而过,两旁的花坛绿带被修剪成各种形状的物体,生动美丽。高大的绿荫树葱葱郁郁在阳光下跳动着炫眼的绿,一阵温柔的凉风吹来,轻轻地拂起他飘逸的长发,他有种说不出的愉快冲动,真想没命地跑动着,随便打上几拳。他的这种念头一闪而过,只能拄着双拐慢慢地在街上走着,“咚咚”地敲吻着大地。他走进一家商场,为飘雪和边东仪各挑选了很时尚的一套衣服,还为她们配上了流行的皮鞋。做完这些后,他又走进一家花店买了一簇红艳艳的玫瑰花,然后就拎着这些东西慢慢地巡视着大街一步一步地向家走去,费力的挪动艰难地上了楼梯。他做好饭后坐在厅里打开电视听着他喜爱的歌手田震的《挚着》,等着边东仪回来。 边东仪看见厅里一簇夺目的红玫瑰,心里狂喜。他走到张宇面前在他脸上使劲地亲了一口,“老公,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错,上街了?” 张宇坐在沙发上望着他心爱的女人,微笑着,“今天上街随便走动了一下,看见街上女人的时装很抢眼,在商场为你和飘雪随便买了套,不知合适不?穿上给我看一下,漂亮吗?” “真的?”边东仪惊喜着。他还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衣服,这是首次。她不惊才怪。她当着张宇的面穿上那套衣服在他眼前晃动着,“怎么样?我觉得挺不错,大小合适,也是我喜欢的颜色。” “还有鞋呢,一起穿上试试吧!” “哇!老公你这么好,我今天才发现!”边东仪兴奋地光着脚跑到房间拿出鞋穿上在厅里走动着,感觉着,“很合适,不大不小。看不出你心还挺细的。”她走到张宇面前勾着他的脖子深吻了一下。 张宇看着孩子般欢快的妻子,心中有说不出的甜蜜。 边东仪突然问:“你从哪来的钱?” “我不是有七千多块吗?除了买结婚戒指外还有几千块。我看你为我几乎倾家荡产了,心里挺难受的。这点钱你就拿着做生活费吧。”张宇把yinhang卡拿出来给她。 “我不要,你留着自己用吧。”边东仪没有接。 张宇一下子乐起来,“别人的钱你可以拒收,我的钱不也是你的钱么?如果那样我可高兴了。” 边东仪歪着脑袋瞟了他几眼,“也是!我们是夫妻嘛,以后钱我来保管,你每月的工资必须上交,除了应酬。”她夺过xinhang卡,转着眼珠狡猾地笑着,“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告诉我密码。” 张宇想着:“你这个女人一会还客气,一会就……”他笑出了声没有继续说下去,“是我你、飘雪的生日,只有月日,记住顺序。”他抱紧边东仪的纤腰,把脸贴在她的头上,“我想明天回老家,在那儿空气好,又没有楼梯障碍,饮食也方便习惯,有利于我的康复。 再说我也想我妈了,还有厂子里的那帮兄弟。” 边东仪抬起头死盯着他:“你是怕连累我还是怀疑我没能力养你?我们现在是夫妻耶……是不是我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嫌弃我,不理我?” “什么话?”张宇避开她的眼睛,“我在这不利于锻炼,楼上楼下爬来爬去,我受不了。外面空气也不好,到处都是灰尘和汽车尾气。在屋里整天坐着想起来了走动一下,又担心拐杖拄地的声音太大影响楼下的邻居。这有利于我这条腿的恢复吗?” 边东仪呆呆地看着她好一阵,然后柔柔地说,“要不我们一块回去,我向队里请婚假去老家度蜜月怎么样?你别说还真浪漫有趣耶?老公怎么样?”她居然像发现非洲大陆一样,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兴奋的欢欣雀跃。 “你今年半年请了多少次假?领导怎么想?你们工作又不像其他工作那样随心所欲。再说你最近不是忙得很晚才回家吗?如果我们都走了,飘雪怎么办?一个人不怕吗?她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少在在这里头脑发热,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我这是去养病,不是去游山玩水,心情完全不一样。” 边东仪故意盯着他的双眼挨得很近,“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像我老爸的语气?”她叹了口气,“好吧!听你的。明天我送你上车。”她的双眼含情脉脉,身子在张宇身上有意蹭着。“老公……”她的声音低弥。 张宇看她渴求的样儿:“两月不见,你的瘾头是越来越大,熬不住?”他看着她那性感曲线分明的身体邪邪地笑着,“我这身子骨刚被人拆过还没还原,经不住你这旷野的熊熊烈火的摧残。” 边东仪火辣辣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熔化,“你躺在那儿养精蓄锐两个月精力充沛,我才不管。今天我要,非要!”她呼吸急促地脱着张宇的衣服。 张宇浑身燥热,“你……中午大白天的……你悠着点……我那条腿!......” 自从张宇醒来后飘雪的生活就像头上的天脚下的水,蓝蓝的绿绿的,充满阳光,充满色彩。她现在除了认真读书学习外,还阅读大量课外书籍。以前她需要阅读的书籍都必须由母亲边东仪亲自挑选,审视认为合适才可以。现在好在她和爸爸天天在一起,似乎对她有了些松懈。所以她就在新华书店和图书馆阅读,有时也会悄悄地带回家来看。她像许多小女生一样喜欢看那些爱的死去活来的言情小说。她常常被书中的故事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往往被书的主人翁所牵动。她看得书多了,就想我妈和我爸的爱情的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呢?他们十七岁相识相恋,并且还过早地偷尝了禁果,有了自己。他们的爱情故事一定比这书中的要精彩感人 。她很想知道,尤其是他们早恋导致自己过早的出现这种种的事。她试图向妈妈打听,可是她却总支开话题,爸爸也是,好像他们是早商量好的一样她也问过李安琪老师。老师总是带着微笑闭口不答。本来这事她不想深问下去的,当她该知道的时候,爸妈肯定会告诉她的。可周畅那丫头有事没事地向她问起这事,所以他也就多了一份好奇心。她在妈妈的房间里想找出关于他们当年恋情的文字记录,日记或者信件。结果她大失所望,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几盘没用的电脑磁盘。她随手拿起一盘到自己的小屋里打开电脑浏览起来。电脑上一行醒目的我文字吸引了她,那是一篇文章的题目,叫《十六岁的雪》,作者张宇。是老爸的文章,写的什么呢?她快速地翻滚着鼠标,哇!这么多文字,有十几万字,肯定是小说了。老爸还有这个能力,我咋没看出来了。她兴奋极了,开始认真仔细地阅读起来。文章文字生动,语言诙谐,用词恰当,故事情节悬念不断,曲折感人,可见作者文字功底。飘雪被这篇文章深深地吸引和打动,可惜她不能一口气读完 。边东仪每晚都让她在十点钟必须熄灯睡觉。所以她每天只有一个半小时的阅读时间。她每天都盼望那个时刻的到来,她已经被故事里的主人翁所牵动。 一个星期以后,飘雪已经看完整篇小说,但并没有从小说故事情节中完全走出来。小说讲述就是一对十六岁的少男少女,在一个大雪飘飞的冬天相遇并拾到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在他们四处打听没办法的时候,被迫抚养担当了婴儿的监护人,做了她的父母,开始了慢慢地抚养生活。故事曲折感人。飘雪除了感动以外甚至还有了某种预感。有时她在头脑里反复推敲着书中的故事、情节和语言表白 、以及环境的描写。这小说就是一部真实的现实生活。是出自老爸之手,这么说来老爸一定写的是自己亲身经历,否则描写的不会那么细致,感情不会那么细腻,抒情不会那么自然,也不会有这么感人至深。她这样认为。 飘雪开始对自己的身世有了些疑惑。但她想小说毕竟是虚构的故事情节,她只是以写作为目的的一种艺术加工和构思形式,不足为信。再说她五官长相和身材体型都像自己的爸妈,只不过他们看上去比别人年轻些。就像周畅丫头推测的那样他们绝对是对早恋情人,只是一不留神过早地有了她而已。这样想来她内心里平衡了许多。 “喂!”周畅在学校的花园里对着正在发愣的飘雪猛然尖叫。 飘雪吓了一大跳,魂都要出窍了。她猛然抬头四周张望:“死丫头,你想吓死我呀?存什么心?” “想什么呢?是不是早恋了?”周畅抱着她在草地上滚动着,像两只顽性很强的可爱小猫在草地上耍斗。 “你才是呢!”飘雪盯着周畅发育良好的身体,“就你这魔鬼般的身体不知要害死多少男人?”伸手抓住她丰满的胸部:“呀,你的rufang好丰满……” “去!”周畅不屑。 飘雪仍用那种眼神看着周畅好一会儿:“你说,女人十六岁可不可以生孩子?” 周畅怪异的目光盯着飘雪:“你……怎么啦?怎么问这个问题?” “不想回答,拉倒!”飘雪故意生气的样子,背过身躺在草地上。 “女人只要身体正常,一般来说只要第一次月经来过,就说明具备生孩子的条件了,不管她当时年纪有多大,月经是女人生理发育成熟的一个很明显的标志。” 飘雪转过身体躺在草地上用眼睛斜斜地看着周畅坏坏地笑着:“这么说就你目前这发育良好的身体生小孩子不成问题啰?” “可以这样说!怎么啦?看你丫头笑得这么邪恶是不是在戏弄我?”周畅脸红的向飘雪扑过去。 “假如你有心爱的男人在十六岁这个年龄你会为他生个孩子吗?”飘雪半玩笑半认真地问着周畅。 “也许吧?”周畅两眼望着蓝蓝的天空。“能让我魂牵梦绕、爱的男人我会为他献身。至于生孩子……视情况而论。如果是你爸那种既帅又富有责任感还会心疼人的男人,我会为他生个孩子的。” “你这丫头干嘛又扯到我爸身上?我爸真的那么有吸引力?”飘雪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病态!” “你爸如果没有吸引力,你妈为什么当年像我这个年龄就爱的死去活来,以致于献身为他生儿育女?”周畅回头看着生气的飘雪,“对不起又扯到你们家了。” “周畅,你去过郑州吗?那个火车站广场是不是很小?”飘雪换了个话题。她问她这个问题其实是在想象她爸小说中的地方。 “去过!那火车站很大很新很漂亮,广场就更大更漂亮了。” “这个暑假,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玩一趟?我想去见识一下。” 周畅看着飘雪好奇的样子,“如果你不怕我把你这个小美女拐卖的话就没问题。”她侧过身直直地看着飘雪好久没开口说一句话。 飘雪也盯着她:“怎么啦?” “这个暑假一过,我恐怕就要到广州去了。我们全家都搬过去。我老爸把他的公司都迁过去了。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不过可以在网上天天见面聊天。” 飘雪看着她好一会儿:“是吗?”她的好伙伴、好朋友就要离开她了。她心里很难受,不知道一时说什么。 “我会很想你的。”周畅在她身边两手抱紧她。 “我也是。”飘雪笑着,“这样我妈就少一个争我爸的对手 。” 她俩哈哈大笑起来,躺在一起望着广阔无边的苍穹,蓝蓝的像一副永恒的画。 22|张宇出轨 张宇跛着腿在屋前的小河边草地上晃动着。清澈见石的河水弯弯潺潺地在他跟前流淌,带着大山的清新与幽深。张宇坐下来伸展了一下身子捡起一石块使劲地砸向水面,荡起一片波浪,惊吓了水草中的青蛙。多美的地方啊!这是他从小嬉戏的地方,如今常年在外很少有空闲到这儿一坐。要不是这腿出了点问题,他还真没时间坐这儿。这腿看似一天比一天好,马上又要离开家乡到外谋生了。他看着六十几岁的老母亲现在走路似乎有点蹒跚了,仍没有停止忙碌,固执着坚守着那几亩地,依旧奔波在拾荒的各条路上。她始终放心不下她的儿子,尽量地减少负担,不惜余力地支持着他。张宇苦涩的泪水滑落下来。妈!我这个没用的儿子何时才能报答您啊! 一个月后,张宇的腿脚活动如初。他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踏上土路,又回到了他以前模具机械公司,开始了以前按部就班的单调生活。 还是以前的出租屋,以前的工友,一切如旧,却倍感亲切!有所不同的是高中同学杨帆到这儿的次数少了。张宇暗暗高兴,这说明她的夫妻生活磨合期已过,迎来了崭新的一页了。然而好景不长,她却挎着坤包花枝招展地出现在他的小屋里。正在午休的张宇见到她时张目结舌,一身的妖艳,满身的风骚 。 杨帆面带桃花,目光暧昧地盯着她傻笑 。 张宇目光怪怪地瞅了她几眼,翻身坐在床上。“犯什么病?看你这怪样儿?” 杨帆仍那副眼神:“什么样?是饥渴的样儿!” 张宇白了她一眼,明知故问:“没吃饭?饥饿?”暗想,发什么骚?穿得那么露,胸前被奶水胀的鼓鼓的rufang露出许多,一道深深的ru沟特抢眼。 “怎么样,刚买的。”她在他身边转动一圈。 张宇没有好嘴脸,“不怎么样,最近是不是红杏出墙?打扮得这么妖艳。” “这样才有味嘛!”她一屁股坐在张宇身边,紧挨着他。“我们照几张相吧!”说完她亲昵的环抱着他,把她丰满的胸使劲地贴近他。 一道耀眼的闪光把张宇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他使劲地甩脱杨帆的纠缠,“让别人看见怎么想?你对得起你那位吗?”张宇火气十足。 “我们离婚了!孩子归他。”杨帆一脸的轻松,她看着张宇笑得很开心。“我们早就应该离了,你担心什么呢?” “你那孩子不是没断奶吗?这么狠心!”张宇忙着穿衣服,刚才他还光着膀子露着大腿在睡觉了。 “这我就不管了,那是他的事情。”她斜了一眼慌张的张宇,“我觉得你挺可怜的,三十岁的男人了,还不知道女人是啥味?”她挑逗着笑起来。 张宇没有理她,自顾自地穿好衣服。到桌子拿过她的坤包,里面有一摄像机,“你哪弄的?干嘛?” “买的玩呗!怎么不行?”杨帆坐在床上,用脚相互蹬落了高跟鞋爬到床上斜躺着望着张宇。 张宇放下那玩意儿随意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不配做一个母亲,心太狠,怎么能忍心抛下自己亲生的孩子?你看你那胀的rufang,你应该奶孩子才对。” “张宇。”她两眼火辣辣地望着他,“你跟女人做过A吗?” “关你屁事!你…你起来,别赖在我床上。”张宇一脸的不高兴,她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离婚受了精神上的打击? 杨帆笑着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张宇,我们同学好长时间没有敞开心扉好好地聊聊了。今天,正好你休息。我去买几个熟菜喝两口酒好好聊聊。“说完也不等张宇搭话,一闪眼,她就风似的不见人影。 这女人出什么问题了,怎么全变了。还想喝两杯,酒能乱性,随便喝的吗?真是!张宇心里暗暗的叨念。伸手又拿起小摄像机倒腾起来。 杨帆动作麻利地支起桌子,摆上几盘熟食,拎进六瓶啤酒,起了盖递给张宇。自己开了瓶后就对着瓶嘴长饮了一大口,“啊!真爽!”她不客气地开始了大吃大饮。 张宇还第一次见她像男人那样粗犷,“你现在这样儿,我觉得太陌生有点不认识你了。” “是吗?”杨帆笑了一下,“我也觉得不认识我自己了 。好了,别说了,喝!”她拿起瓶子使劲地向张宇的瓶子碰去发出很响的声音。她饮了一口,满脸红彩,“张宇,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和女人有过吗?嘿嘿……我觉得你真可怜,都这岁数了,还不知女人味.你呀,人老实。有时候别太闷着自己,实在不行就到街上找一个。怕什么?现在哪个男人不这样?就说我那位视足球为生命的男人吧,中国队失利了,他无处发泄,到街上找个女人了去一下。我怀孕了,他也是隔三差五地在街上找个女人了去一下,多潇洒!啊!哈哈……偶尔还拿我练练拳!多勇猛!天下男人就你是个窝囊!知道吗?来,喝!” 张宇碰着酒瓶,看着她满脸红晕,回忆着她过去在他面前哭诉的种种场面,不但不加以安慰,反而不断地开涮着她,心里愧感难抑,“杨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日子会是这样,今天我陪你醉 ” “醉个屁,一瓶还没喝完了,只不过脸红而已。”她嘿嘿的笑着。 “你离婚了,住哪儿?打算怎么过?” “没打算,随心所欲。”她看着张宇笑着。 “看你笑得这么邪恶,老实说有什么坏主意?” “我打算住你这儿!”她嘿嘿地笑个没完看着张宇吃惊的表情 。“我教你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她邪邪地笑着。 “你少扯淡!我是结过婚的男人,你别破坏我家庭!”张宇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着。 “是吗?嘿嘿……”杨帆笑得更加邪恶,“那我可要验证一下。哈哈……你结婚?结个屁!” “去!......”张宇突然感到身体不适,有点头晕,又有点发热发骚。怎么会这样?他使劲地摇了摇头,还那样。这酒一瓶还没完,怎么就…… 杨帆没了笑容,张着嘴巴直直地看着他。“张宇,张宇!”他小声地叫了他几声,见他只顾扯脱衣服。她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起这桌子上的残局。她把屋子打扫干净后,见张宇倒在床上,难受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抖动着。她从坤包里拿出香水开始满屋子里洒。她反锁了门拉上了窗,走到床前,看着床上难受的张宇。她心一疼,“对不起,张宇!”她打开了那个小摄像机,脱光了衣服上了床,帮张宇脱了衣服…… 张宇心里燃着一把原始的烈火,燃得他口干舌燥。他朦胧中看到有个白生生的女人身体在他身上晃动。“边东仪………”他一把抓住,在床上滚作一团…… 杨帆走在夜灯辉煌的街上,泪流满面。她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张宇,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她毕竟拿了别人十万块钱,要履行承诺,她必须得这样做。十万块钱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这可是她下半生的依靠。她离了婚,能有什么呢?青春年华?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次机会才是她今后的指望了。看来张宇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居然拿十万块钱上门找她,让她与他发生几次性关系,要求用摄像机录下来。她答应了 ,按照别人指示的方法去做就可以了。她并没有损失什么,她这样认为。与张宇的性行为她很早就有这种念头,只是不敢去实现而已。如今又有人出钱让她帮助别人同时也是实现自己的愿望,两相齐美何乐而不为?不过反过来想想,她又觉得自己像一个JN,利用自己的身体色相来换取赖以生存的钞票。并且还以此伤害着自己的同学,朋友。她很痛恨自己,内心却又显得那么矛盾。同时她又觉得张宇很可怜。一个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几次三番地受人陷害,显得那么无奈无助。底层人物的渺小与悲凉尽显无遗。 杨帆像一个制片编辑高手一样把自个儿反锁在黑屋里,把录下的XX记录片,做了局部删减。她这样做,是因为她在张宇那儿真的发现了他与边东仪的结婚证书。他手机彩屏上闪动的漂亮女人,就是他的老婆边东仪。她真的在破坏他完美的婚姻,并且是帮助别人一起在毁灭他们。她心里很难受,决定要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除了删减录片以外,还写了一封长信照着她从张宇那儿偷的地址给边东仪寄了去。她在第二天晚上,又去了张宇那儿。声泪俱下得向他倾诉了全部经过,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张宇除了痛恨、无奈,又有什么办法,何况杨帆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汪洋一改常态,一身的休闲装,代替了往昔正统的西服;连鼻梁上陪他十几年的眼镜,也变成了隐藏在眼皮里的“博士伦”;曾经不离他左右的轿车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久未操练的双腿。他曾尝试进出街边不卫生的大排档、小餐馆,故意把自己搞得低俗,让身上沾染油烟味,以此来接近边东仪。他听边东仪的母亲王玉寒说边东仪不喜欢挥金如土,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喜欢过着小市民的普通生活。所以他屈就自己以讨她欢心。他一手拿着一大把烤熟的羊肉串,一手拿着烤豆腐干,冒着喷喷热气,守候在刑警队的大门旁,见边东仪下班出来时,故意装着埋头经过此地,并大口装着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与边东仪擦肩而过,回头看了她两眼,并没有说话,装着有事似的匆匆地向前走。 “汪洋!”边东仪叫住他。 汪洋停下脚步,脸上露出阴阴地笑,装着茫然回头不知所谓的举止,“呀!是你?这么巧?”他故作吃惊状。 边东仪抱着一叠资料站在大门口斜着身子随意地看了他一眼,“换了行头,改变风格,很新鲜。” 汪洋满脸笑容地走过来,“老百姓的生活,自在!”他嘿嘿地笑着,“来几串?”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你这么讲究的人,怎么吃得下这不卫生的东西?”边东仪没有动,瞟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玩十八岁小男孩的游戏。瞧你刚才匆匆地样儿,装的多像!” 汪洋被人揭穿后的样子很不自然,“哪呢?我真有事。一朋友打电话让我去他那儿打麻将,正赶上肚子饿了,所以就随便买点平时爱吃的东西。你别说,这东西味道还真的不错,来来,吃几串。”他硬向边东仪手中塞。 边东仪仍没有动,一副冷酷的样子,“我怕你在这里面放了什么药。你那么喜欢我,说不定放上一点什么药,把我带到一个准备好的房间成全你的好事。” 汪洋猛地一愣,马上又恢复自然,“真会开玩笑,我是那种人吗?”他干笑了两下,确切地说是嘴皮颤动了两下很不自然。他见边东仪没有理睬他,很是无趣,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他看到边东仪抱着的那叠资料中有两张照片,里面是男女很亲热的场面。他笑着指着那照片和边东仪搭腔:“怎么又接情杀案了?哎,不对呀?”他望了望边东仪,“这照片中的男人不是张宇吗?你的男朋友?怎么会牵扯到案子呢?”他故作惊讶。“这照片中的女人还真不错耶!” 边东仪看着他,“张宇你认识吗?好像你们很熟似的,一眼就能从照片中找出来。” “也不是很熟,就一面之交。不是你上次带回家的那小子吗?一个地道的农民工,我怎么会忘记呢?没想到这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还在外面乱搞。你说这农民工什么德行,那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玩意儿。放着你这么优秀的女人不要,还......还......可恶......”他暗暗地观察边东仪的脸色,见她脸色铁青,心中暗喜。“唉!事已至此,伤心是没用的,好男人哪儿都有,别再想着他了,这种男人不值得你去爱,更不值得去为他伤心。好了,别难过!今天我陪你转转散散心。” 边东仪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她慢慢地独自一人向前走着没去理汪洋。 “边东仪,你没事吧?”汪洋赶上前问道,“让我陪陪你。”他拿着一大把烧烤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你不是要赶去打麻将吗?”边东仪仍向前走,抛出一句话。 “男人们的无聊游戏,不去了,陪你。”他与边东仪肩并肩地向前走。 “我好长时间没有看DVD了,你那儿有好看的精彩的片儿吗?” “有啊,有啊!什么都有。”汪洋兴奋极了,似乎看到了希望。“有卡拉OK的、有香港的警匪片,有国外的探险片、科幻片,还有周星驰的搞笑片、李连杰和成龙的功夫片......”他一一地向她介绍着。 “有没有刺激一点的A级片?”边东仪突然冒出一句。 汪洋顿住了,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是不是张宇和那个女人给她太大的刺激,想在这方面宣泄一番,一是对张宇的不满,二是对张宇的一种报复。想到这儿他心里乐开了花。“我想办法借几盘。” “你那儿没有就算了。”边东仪轻轻地向前走。 “有,有......平时无事买了些,随便看看。”他回答的很快。 “哪个地域的?是韩国的、日本的、台湾的、还是欧美的?”边东仪好像很了解这方面的信息,也许是在办案中知道的,或许她也看过。 “都有,很齐全......”汪洋说着话的声音都变了,喉咙一哽一哽的吞着口水。 “有没有张宇和那女的的?”边东仪说完猛然侧身目光灼灼直视着汪洋。 “有......没......”汪洋结巴了。 “滚!---给我滚远点!”边东仪冲着汪洋歇斯底里的吼道。 汪洋吓得后退几步,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边东仪气冲冲地上了公交车。 汪洋看着边东仪远去,气的把手中的烧烤使劲的摔在马路上,并用脚使劲地踢着。 23|虚惊一场 边东仪回到家放下东西重重地躺在床上,前几天她收到了一个邮包,里面是一个女人和张宇亲热的照片和录像。通过技术分析上面居然有汪洋的指纹。这说明汪洋的魔抓已经伸向了张宇的老家。这小子什么事都做了出来,真可恨。要是让他知道飘雪和自己的住址,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不敢想象。幸好在早些时候与李安琪做过保密措施。并且每次回家都要到局宿舍呆上一会儿再回去,像地下工作者一样,真他妈的累。她坐起来去客厅冲了一杯咖啡,拿出今天收到的那封信。信是张宇的同学也就是录像与照片中的女人写来的。她在信中详细地叙述了这件事的整个经过,充满悔恨和歉意,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并希望她能原谅、宽待那可怜不知情却屡屡受害的张宇。并且还提到张宇在前一次返回时受人陷害身陷牢狱差点玩掉性命的事。这是她从没听张宇提起过。她觉得自从张宇和汪洋认识后,他接连不断地出现种种险象。首先是莫名的牢狱,接着就是莫名的受揙,长眠不醒,然后又是莫名的艳遇,制成黄色DVD。这些绝对不是偶发现象,它们一定有必然联系。这和汪洋一定有关系。不过汪洋再厉害,也不可能对外省的地方形成势力,怎么可能对张宇采取接连不断地攻击呢?她喝着咖啡在厅里来回不断踱着步,难道......她放下咖啡赶紧进了房间翻出大学的同学毕业留言和合影照。其中有一个大学同学在张宇附近区域的公安系统里,也许就在张宇本市或者上一级的地区市里,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错。汪洋可能是利用了这个关系。哇!真是疏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层关系呢?边东仪自责起来。她开始在家里跟大学的同学联系,希望能得到那个同学的联系方式。几个电话过后,终于查到联系方式。她拨通了那个同学的电话并直接问起关于张宇最近的几件事情,还向他陈述了汪洋此人的种种劣迹和几个案子的联系。她的同学大惊,以为汪洋还在公安系统,所以帮他控制了被称为有暴力犯罪倾向的张宇,还收集了张宇制造传播se情的证据,没想到被人利用,险些酿成大祸,他痛恨不已,决定把他和汪洋的通话记录传给她。 边东仪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她决定重新捡起她丢弃的关于汪洋蓄意谋杀张宇的那次看似意外的案件。要彻底的查下去,几案并查,不管他有多大的势力,否则他们一家人永远生活在恐怖危险的环境中。不但如此,她甚至还怀疑他牵扯到别的案子,只是目前还没有浮出水面而已。她喝完那杯咖啡,看看时间不早了,飘雪就要回家了。她收拾起这桌上的东西,放进文件夹里,锁到房间里的柜子里。这东西一旦被飘雪看见一定有损张宇在她心中的地位和形象,甚至会影响家庭的安宁,再说这些东西也是对汪洋有利的证据,不能毁也不能让太多人看见。边东仪内心深处不希望看到这些东西。想想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分享,还拍照,录了像;心里什么滋味?她甚至想一把火烧掉,但职业的责任告诉她不可以感情用事。她心里比谁都难受,尽管这种事不是出自他的意愿,不由他能控制,也尽管过后那个女人向她坦诚相告原由,请她谅解。但她心里总有个疙瘩。唉!自己的男人被别人分享了,难受!她做好饭后,也没洗澡就躺在床上。女儿飘雪回来叫她吃饭。她躺在床上应了声没有动。她告诉女儿自己在单位吃过了,感到很累先睡了。半夜里边东仪睁着两只大眼望着黑漆漆而又空旷的夜,心里越发空落、寂寞。她拿出手机给张宇发信息,说她十分想念他,希望他在最近几天内辞了工作来西安,很迫切的意思。还说了她最近很忙、很累、身体有些吃不消,飘雪需要照顾等。总之希望张宇能生出一对翅膀连夜飞过来,让她仔细检查一番,身上少了什东西没有。 再说张宇自从与同学杨帆发生那事之后,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像是被贼偷去什么似的,没有勇气面对他做深爱的女人边东仪。觉得亏欠了她的感情,对她在性的方面不够忠诚。他又不能逃避只能面对。这事对现代男女来讲其实没有什么,不过是偶尔的一次出轨,可对他来说已超脱他所承受的道德范畴。他收到边东仪发过来的短信后,忐忑不安,犹豫很久后决定向她直言此事,希望得到她的宽恕。 张宇想做错事的孩子,在西安的家里忙着洗衣服、拖地板,做好饭菜等着边东仪回来,向她检讨自己的过失。 边东仪到家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整齐了许多,并且厅里的花瓶中多了一簇玫瑰花。她知道张宇回来了,好像正在飘雪的房里折腾电脑。“张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没发生上次那样被洗劫扒光衣服的事吧?”她把头探进飘雪的房间里。“什么时候变得这勤快,把屋子搞得这么干净。” “什么话!我有那么倒霉吗?”张宇关了电脑走了出来,尽量回避她的目光。“飘雪呢?” “可能在学校补课吧!”边东仪故意目光悠悠地盯着他,“你有眼病吗?怎么不敢看我?” “你又不是老虎......吃饭吧,不等飘雪了。”张宇避开她的目光,拿起碗筷。 “是不是有什么心虚的事?”边东仪仍那样紧追不舍,不恼不怒。 “这是上个月的工资,我如数上交!”张宇掏出钞票放在桌子上。 边东仪没有提他与女人的风流事,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心虚的没办法,给自己男人留点面子,日后看他表现。她收了钱笑着坐下来接过张宇为她盛的饭。“这还差不多......张宇,我们家还是用一个账号吧。你的YHK是外地的,有手续费,又不方便,还是用我的。等会儿我把密码告诉你,你持本我持卡。” 张宇埋头向嘴里扒着饭。“这事你看着办。” “今天怎么没喝两盅?”边东仪故意看着他笑。 张宇抬起头看着她干笑着,“压缩开支!戒了!” 两人吃完饭,洗漱后,边东仪以观察张宇腿是否好利索为由扒光了他的衣服,行起男女间的好事,并带有惩罚的意味。待二人筋疲力尽时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半了。张宇趴在边东仪身上,“有件事想跟你说......”他吞吞吐吐,“我在那边和一个女人发生过......”他一副可伶兮兮的样子。 “我听说了。”边东仪抱着他,“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犯的错,一定有原因......好了,别去想它了,日后看表现,否则我就不饶你。”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张宇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被边东仪的大度宽容的心怀感动的一塌糊涂。他在她胸脯上缠绵一阵后,看了看床头的钟表问道:“这么晚了,飘雪怎么还没有回来?” “也是!平常不是这样!”边东仪一副慵困的声调。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李安琪的手机。“什么?......”她猛然坐起身子把张宇斜倒在床上并滚落床下发出“咚”的一声响。“糟了,李安琪说他们放暑假已经两三天了。” 张宇“嚯”地一声从地上立起来,麻利地穿好了衣服。“罪过,咱俩快活,把女儿弄丢了。” 两人风风火火,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向学校方向走着,但又觉得不对,茫然焦急不知所措,都各自忙着拨手机。他们除了茫然就是焦急。 “这两天你不在家住?”张宇两眼瞪着边东仪。 “这段时间案子紧,都是在队里吃的饭,回来很晚了。我以为她早睡了,没有十分留意。”边东仪怯怯地看了几眼正恼怒的张宇。 “你不能在睡之前到她房里去看一下吗?你呀?她才十四岁。”张宇看着边东仪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安琪赶了过来,见他们着急的样儿安慰道,“你们先别着急,慢慢来,不要相互埋怨了。想想她会到什么地方去?张宇的老家、工厂打过电话吗?” 张宇一副焦躁的忧郁表情,“没去!我刚才打过。” “她会不会到你局里或队里去?”李安琪问边东仪。 “没有去,我刚才也打电话问过。” “她有没有要好的同学?也许到她们那儿玩去了。”张宇问李安琪。 “有一个叫周畅,我不知道她家电话,我到学校去查一查。你们要不先回家去在家等我消息。不要吵闹耐心地等这一晚,万一不行明天再报警。”她看着边东仪,两人目光相处都有共同的不祥预感。 “我们一起去吧。”张宇焦急的没办法。 “你们对学校的情况不熟,学校也放假了,有些事你们去了反而不好办。我去会好些的。你们在家等我消息吧。”李安琪说完就向学校赶去。 边东仪拉着张宇向家走。她有种不详的预感,担心飘雪落到了汪洋那小子手里。他会要挟她......天啦!真的可怕,她不敢往下想,脑子里乱糟糟的。两人在家里傻坐着,一言不发,偶尔相互看看,传递内心的焦急和不安。电话铃的响声把他们吓了一大跳,犹犹豫豫地接过,电话那头传来李安琪的声音:“周畅不在家,她家里人说她和她的一个同学去了河南郑州一个亲戚家里。不知道她和哪个同学?我想飘雪很可能跟她在一块儿。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了。我还让周畅的家人想办法与她本人联系,证实一下她的同学是谁?你们也不要太费神了,会有好结果的。”边东仪放下电话松了口气,两个人在沙发上相互依偎在一起,恍恍惚惚的熬到天亮。大概在七点钟的时候,他们听到了钥匙开锁声,不会是小偷吧?大早上的不可能!两个人睁大布有血丝的双眼盯着那扇防盗门一动不动。门开了,露出一张青春美丽的脸,是飘雪!天!两人惊喜地叫着:“飘雪!” 边东仪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冲上去一把将飘雪按在自己的腿上使劲地抽打着她的屁股。一边打一边哭:“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吱一声?哪养成的习惯,把爸妈都急死了,我叫你不听话,不听话。”她爱恨交加使劲地抽打着。飘雪在她腿上,小声地“呜呜”地哭着。边东仪手打痛了眼泪也多了。 张宇上去止住边东仪。边东仪紧紧地抱着飘雪,母女两人“呜呜”地大哭起来。张宇还是第一次见到边东仪这么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一点没有造作和掩饰。 “妈,我错了!我害你和爸为我担心!”飘雪在边东仪的怀里哭得两肩一耸一耸的,十分伤心。“我是忘了给你打电话,只写了张留言条在厨房里的卷面条的纸上。” 张宇到厨房在几筒面条堆中找出那筒上面写有蝇头大小字的留言,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这是你的留言?写在包卷面条的纸上,还藏在厨房里?你怎么没写在卫生纸上放在卫生间里?”张宇气呼呼地瞪着两眼,“你节约纸也不能这样节约吧!在家里我没教过你吗?怎么写,放在什么位置,你都忘记了吗?”张宇觉得真失败,教出的女儿竟成这样。 飘雪躺在边东仪的怀里不敢看张宇那张生气的脸。“当时周畅催的急,我随便写了一下,心想妈晚上加班回来到厨房下面吃,可以看见的......” “好了,好了......以后别这样就好了。”边东仪擦了自己的泪又帮飘雪擦干了满脸的泪水。“屁股痛不痛?妈妈刚才下手太狠了。” “痛!”飘雪低着头小声道。她微微抬头斜瞟了张宇一眼,见他没有生气了,正在给李安琪通电话,心里轻松了好多。 边东仪把飘雪拉到沙发上坐下。“郑州好玩吗?都去了些什么地方?” “动物园、二七广场、人民公园......” “好,就算出去旅游了一趟,长了见识。下次不许这样招呼不打一个。”张宇一脸的严肃,“快去洗个脸,你妈也要上班去了。” 两个人虚惊一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晚上一家三人吃过晚饭洗漱后各自进了房间睡觉去了,连电视都没看,他们一家人都熬夜了。在床上边东仪搂着张宇全无睡意。她今天向局里汇报工作顺便在局里的单人宿舍睡了几个小时,所以精神很好。张宇无意搭理她,他今天到边东仪为他找的一个机械厂去了,适应了下环境,了解有关的厂规厂纪和有关厂里的领导寒暄了一会儿,到车间跟工人师傅认识了一番,挺累的。边东仪在他耳边喃喃道:“张宇,我想要个孩子。”张宇迷迷糊糊,“恩,会有的......”边东仪扫兴。天将亮的时候,边东仪躺在张宇怀里手在他胸前抚摸着,张宇用手环抱着她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声问道:“飘雪怎么突然去郑州?你是不是向她说露了什么?或者李安琪?” 边东仪的手停止了动作睁大两眼望着张宇:“不会!可她怎么会去郑州?是不是巧合?” 张宇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两眼望着窗外渐渐发亮可见的城市楼群,“边东仪,你上次从我那儿回来是不是拿了我的一个笔记本?” “是啊!忘记了跟你说。你笔记本中的文章还真不错。我一时高兴利用上班空余时间在电脑上给打出来整理排版好了,存在软件里。说实话真不错,我只给你作了简单少许的修改。等以后经济条件好了,我打算为你出这本书。”她赞赏的目光看着张宇,并在他脸上赞赏了一个吻。 张宇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手抚摸着边东仪光滑的背。“飘雪看过吗?” “应该没有吧!”边东仪不确定地说着。“我的软件就放在房里柜子里。” 张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愿吧!”他看着怀里边东仪优美的身体曲线...... 24|一家人的温馨 太阳离地面还有一杆高时,柔和的光线斜洒进张宇的客厅。他正半躺在摇摆椅上不断的晃动着,一手拿着本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一手握着一个刚从旁边桌上果盘里拿出的苹果,边看边连皮“咔擦咔擦”地啃着,还不时地用握着苹果的手腾出两指来翻着书页。离他不远的厨房里边东仪正围着围裙手忙脚乱地包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饺子,可能不是很熟练,两袖和脸上还沾着些白面粉。“咣”的一声,她身边的铁皮垃圾桶投进了一个苹果核。她斜眼盯着正背对着她不断晃动的张宇,他仍在边看边“咔擦咔擦”地啃着苹果,然后头也不回随手一扬那苹果核准确地投进垃圾桶里,发出“咣”的一声响。 “你这手儿看来练了有段时间吧?准确率挺高的。能不能改改你这独技绝活儿的习惯?让女儿飘雪看见对你这个当爸的咋想?”边东仪边说边两手捏着体型难看的饺子。 “她不是不在吗?”张宇仍眼不离书嘴不离果,“咔擦咔擦”着。 “你能不能给我留两个?”边东仪故意急了。 “早说么!”张宇悠悠地一句。 边东仪拍拍两手开始收拾着,大概包结束了。“你呀,有点不可理喻!明天星期天我们赶紧出去买点肉给你蒸肉吃。” “只是我吃么?你不是也特爱那口么?”张宇在那儿晃动。 “你......我懒得理你。”边东仪走过来抢去张宇手中的半个苹果也大口大口地“卡擦卡擦”着,“我跟着你也变得粗俗起来。” “别往脸上贴金了。从十六岁到现在三十岁我还不知道你?”张宇回望了她一眼邪邪地笑着。 “还躺那儿,起来帮忙收拾一下,赶紧上市场,然后去学校接女儿。” 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向市场。在市场的肉摊上边东仪充分发挥了她审问方面的语言优势与那些挥刀霍霍的彪形大汉讨价还价,还有意无意地提起上身夹克露出腰间铮亮的手铐。张宇在她身边也偶尔插上一两句,不咸不淡。最后她以最低价买到了最好的一块肉,丢给身边的张宇,慢慢地朝前走去,故意在张宇面前装出一副得意的举止。 张宇斜视边东仪几眼,“德行!”拎着肉跟在她后面慢慢地向学校走去。 学校已经放学,门口有很多学生。门外那个戴墨镜的瞎子,仍旧是一如既往十分敬业地固守着门墙的那个角落,竖着那根一米多高的竹杖,旁边摆着装有十几个一元钢镚的油漆桶。拿着那把黑得发亮的二胡,永远拉着那支不变的旋律《茉莉花》。有学生向小桶里丢着一元的钢镚。他拉得更卖力更投入了。有个男学生突然窜到瞎子面前拾起那装钱的小桶飞跑起来。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这突然的变化。瞎子丢下二胡摘下眼镜操起竹杖在后面猛追起来,“小兔崽子,抢劫抢到我头上来了,老子一棍子敲死你。”他边追边骂着。 “原来他不是瞎子!”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张宇刚开始还觉得瞎子遭抢劫了,准备挺身而出帮忙追那混蛋小子,没想到那个瞎子原来是个装瞎的骗子。这时他从人群中看到了女儿,见她拿起二胡,戴着瞎子的墨镜,装作平时瞎子的模样拉着《茉莉花》,调子不知跑到哪去了,引得人群一阵哄笑。 装瞎子的男人听到二胡的声音,立马停下了脚步,脑袋前后环顾不知是追钱罐还是去拿二胡,犹豫矛盾不前。边塞雪趁机丢下了东西混入人群中溜掉了。 边东仪冲着张宇嗔骂着,“鬼丫头,不学好。” 边东仪张宇两人赶回家时女儿边塞雪正在厨房好奇的打量着体态各异的饺子。 “这是谁的杰作?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水饺、混沌?还是刚发明未起名的食品?”边塞雪冲着他俩伸着脖子问道。 “鬼丫头,闭上你的嘴!”边东仪娇嗔道,“除了你妈,你爸能有这么好的手艺吗?” “太糗了吧。”女儿上前抱着边东仪笑道。 “怎么说话呢?你妈又要上班又要忙家务,能做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挑三拣四的啥?” 张宇把肉放进冰箱,洗了手又拿起那本书坐在摇椅上晃动起来。他看着女儿边塞雪从她妈腰上解下手铐自顾自的玩耍着,一会儿在自己手腕上试试,一会儿在脚脖子上试试,一会儿又在椅背子上试试,乐此不疲。 “学校没什么新鲜事跟爸爸讲讲?”张宇手拿着书装模作样地翻着。 “没有啊!......噢,对了!”她好像想起什么似得。“我们学校门口那个拉二胡卖艺的瞎子。眼贼亮,整个墨镜装瞎,博别人的同情心骗钱,有手有脚,身强力壮净干这事。今天我们班男生把他伪装的面目给揭开了。” “看起来,你们还挺有正义感的。”张宇看了女儿一眼,“你们采取的方式不是很好。”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他以后还敢骗人不?”“咣当”一声手铐从边塞雪手中滑掉到地上,她弯腰捡了起来。 张宇看着她这一动作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放下书。“飘雪啊,你们老师没有教你们一些女孩子基本的礼仪吗?比如你刚才拾地上的东西,是弯腰撅臀,这动作很不雅。应该是一只脚向前迈半步双腿内拢下蹲,身体重心移向后一只脚上,捡起东西最后立起。又比如,坐姿。坐下时挺胸双腿内拢,双手相交放于小腹前方的大腿上,不要翘二郎腿,或者叉开双腿。穿长裙子坐下时要用双手把裙边拢起并拢双腿并夹住拢起的裙边。” 张宇本想在女儿面前就他说的几个姿态以身垂范,可是犹犹豫豫之后干脆放弃了。 边东仪在厨房煮着水饺,听着张宇对女儿的教导,不时地伸出头看他几眼,有种无比温馨的感觉。 “哇!老爸,你知道的真多,我们老师还真没教过我们这方面的东西。你放心,我一定照你的去做,努力向淑女发展。” 边东仪端出一大碗刚煮的饺子放到桌上,“尝尝我的手艺。飘雪,给你爸把酒拿过来。” 边塞雪已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放在了嘴里烫得她挪腮移舌,“馅味不错,就是咸点。”他把酒瓶递给了张宇。 “那是你爸搅的馅,拌的料。” “饺皮也厚了点。” “也是你爸擀的。” “形状太丑了。” “死丫头,堵不上你的嘴。” 边塞雪边吃边看着张宇,一小口一小口地啧啧地饮着酒,陶醉得就像在榨房里飘出的香里。“爸,你那机械厂怎么样?上班好玩吗?” “还行!可上班不是在玩。” 边塞雪又看看边东仪,“你们换大床了房间看起来小多了。爸妈我们家什么时候能换套大点的房子?我奶奶还在乡下老家,再说将来我有个弟弟那不更拥挤了。看人家李安琪老师家多宽敞多明亮!” “你是看爸妈没能耐咋的?”边东仪随意地说着。“你爸妈都是工薪阶层能有多高的收入?况且这事儿我和你爸早就考虑了,还轮不到你掺和呢,你搞好学习就行了。” “yes madam。”边塞雪调皮的答道。 “你以后别跟别人比吃比穿比用。人与人之间不同,家与家不同,心态要放正。”张宇看着女儿认真地说着。 “哦------”边塞雪老实地应着。 当天晚上张宇半躺在床上,不再拿着书装模作样地看着,倒是把计算器按得“叽叽”乱响。在他旁边的边东仪则手拿针线不熟练地绞补着被张宇大脚趾踏穿的几双袜子。“你那宝贵的脚趾甲能不能隔几天给修理一下,我这可是几十块钱一双的袜子,被你那疯长锐利的脚趾一下就贯穿了。” 张宇没有理她仍旧专注地忙乎着,“叽叽”的声响不断从他手指间传出。 边东仪把补好的袜子和针线收拾好后,半躺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地用手把低胸的睡衣向下拉扯了几下,他也全然不顾,仍不断地按着计算器的小键盘。她疑惑地看着他有些反常态的举动。“干嘛呢?没玩过?毛病呀?”终于激起了边东仪的不满。 “我们现在该压缩一下生活开支了,多攒些钱早点把房子换一下。”张宇拿着计算器面朝边东仪,“我俩一个月工资才三千五,在银行里只有两千多了,一月的生活开支大约在九百块左右。这太高了必须压缩。以后每月存款不能低于三千,生活费压缩到四百左右。除了米面盐油酱醋菜以外还包括水电煤气,以后尽量少用冰箱洗衣机,电脑电视机。我以后喝光了屋里所有的酒后把酒戒了,看书尽量在白天,你少买些化妆品,衣服啥的,飘雪也少上网,少吃零食同样少买衣服。以后我们一家也不要再到外面过早了,在家下点面条啥的既卫生又实惠。还有每餐不要在搞四五个菜了,两个菜就行了。” 边东仪听着听着瞪大了眼睛,“想增加收入也不能这样?你不能要求你们领导给你加些工资?或者你业余不在看那些破书了,到街上做点啥的? ”边东仪狠狠地刮了他几眼,“我靠!你这样,我们还活不活?”她一把夺过计算器“叽叽”地按了两下。“我们一家三口一天生活费还不到二十块钱,我看还是去讨饭得了。飘雪正值发育期,营养跟不上能行吗?再说哪个女人没有几件体面的衣服过得去的化妆品?”边东仪生气地把计算器使劲的丢到身边的床柜上。“买房也不能这样嘛?我们到银行搞个按揭不行吗?非得把自己折腾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寒酸样儿?” “这不是为了买房后早点还清银行的贷款吗?”张宇看着边东仪委屈的样儿,“要不五百怎么样?” “你把我每月的卫生巾的钱也算在内吗?” 张宇低头不语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话,“以后晚上我干脆出去到街上摆地摊算了……” “不许你去!丢人现眼……你……你气死我了。”边东仪翻身将张宇按倒在床上。 两人对掐折腾起来......。 25|相遇后的不快 张宇的节支购房的宏伟计划在实施了两个月之后,银行的数字明显增加了。除了他本人还保持激昂的斗志之外,母女二人已怨声载道了。边东仪漂亮的脸蛋少了护肤品的滋润不再那么光洁了,良好的身段没有好衣好料的装饰不再那么优美了。她常常在镜前前瞻后顾,有种花儿凋零春去不归的感觉。怨愤之声直指张宇。他们的女儿边塞雪在没有网络的世界里几乎是百无聊赖,没有零食打发空虚的时光总怀念曾经各味品尝的经历,也时常把目光停留在别人漂亮时尚的穿着上,于是她觉得父亲有点蛮横不讲道理。于是乎母女联手决定惩治一下张宇。 星期天,一家三人仍像往常一样按照张宇规定的标准,两菜一汤开始就餐。厅里一部砖头大小的破旧晶体管收音机正在播放国际新闻:美英联军攻克伊拉克的首都巴格达推倒了萨达姆的雕像后对城内的抵抗武装进行了清剿。 张宇按照先前戒酒的承诺,喝光屋里所有酒后开始戒酒。他拿着杯照每星期喝一小杯的标准,往杯中倒酒,瓶底朝天也只有半小杯。他睁大一只眼朝瓶底看看无比惋惜失落,把瓶又倒过来用舌舔了瓶口几下,丢下瓶端着杯坐到桌前。 “这老美不愧世界老大,全然不顾国际公约,联合国决议,肆意发动伊拉克侵略战争。唉!……真牛!”他像是对东仪和飘雪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评论。 他听着收音几机的报道;流亡、留学在外的伊拉克人都不约而同地纷纷回国参加抗美卫国战争,这也让他想起中国在八年抗日卫国战争中类似的情形,不免感慨连天。 他拿起筷子,夹菜又止,停向半空,望着边东仪母女“呼呼啦啦”的狼狈吃样儿。对边东仪说,“你说这昔日的日不落帝国的英国曾经多威风。占着我们香港一百多年;掠夺我们多少文物宝藏在他们大英博物馆里;撤离印度时还鬼搞一张地图,挑离印中、印巴边界问题紧张五十多年,现在还无休无止。恶贯满盈,坏得透顶。现在落到只能附随大国老美的屁股后面摆来摆去。唉!………活该如此……”他无比痛快地感慨着。 “嗯!……嗯!……”边东仪和飘雪四只眼互相转来转去,鬼鬼地。两人狼吞虎咽如秋风扫落叶般地狂卷桌上的所以饭菜。 张宇一阵长吁短叹之后举杯小饮,举筷时则一副茫然,桌上两盘早已空空,只剩半碗她俩喝剩的蛋汤。 边东仪、飘雪母女鬼笑着,两人一起躲进飘雪房里。 “………”张宇眨着两眼。 简单的午餐过后他像往常一样装模作样地拿着本书在摇椅上晃来晃去,渐进恍惚境地。边东仪和边塞雪二人轻轻地走到他旁边取下他手中的书,把他的一只手平放在椅架上诡异地笑着。然后母女二人又蹑手蹑脚地带上门出去逛超市,开始了她们渴望已久的大采购,不过还是尽量做到少开支,毕竟他们有购房这个共同的目标。 张宇一觉醒来用手抹脸时发现手被铐在椅架上了。“造反了……这女人……。” 在边东仪和张宇都有几天休息的日子里决定去了解售房的信息。他们到几个售房中心去咨询,到楼盘现场去观看。这并不说明他们有购房的能力,只是想全方位地了解这方面的信息为自己在这方面的决定作一个有价值的参考。两人合计把现在住的房卖掉加上边父给的几万块钱也只有近十万,离他们看中的那三十几万的房价相差太远,也只能按揭了。两人仍满城转悠打听更优惠的房子。他们累得精疲力尽地坐在几栋楼盘的草坪上,从包里拿出早晨出来自备的凉开水,你一口我一口接力着喝着。看来这买理想的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买来的,得耐着性子慢慢找,像买家电一样要多跑多看多比较。两人有了共识也就心平气和地坐在那儿看着与他们一样东奔西跑的购房者。 在这几栋漂亮楼群里有一栋是专为有钱人设计的复式房大楼,外观是用高档不锈钢,钢化玻璃、强化瓷砖、涂料相互配用的。很是巧妙,加上绿草、绿树、红花、灯饰、假山、水池构成了整个楼群的亮点。进出这大楼的人很多。他俩没进去。他们知道那离他们很遥远,不想有什么奢望,不看不会有什么感慨。然而此时他们却看见他们熟悉却又不想见的两人正从那楼里出来。那两人也看见了他们,短暂的惊愕、恼羞表情擦过后,于是四人都装作浑然不觉不知,各顾各眼前的风景。边东仪和张宇原打算装作情侣拥抱接吻来躲避他们,看来也没这必要了。那两人已径直向他们的小车走去,在手触及车门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向边东仪和张宇望去,而后迅速转身向他俩快步地走来。 边东仪和张宇慢慢地起身直盯着向他们旁边急急走来的两人。“妈----伯母…………”他俩几乎同声地叫着已立在他们旁边的年老女人,而她身后的那个戴眼镜的白面男人则咬牙目光灼灼地死盯着他俩。 那老女人就是边东仪的母亲王玉寒,她身边戴眼镜的男人就是她的秘书也是边东仪的同学----汪洋。他们到这里不单是工作的事情,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汪洋早就看好了这复式房,买了一套送给他的上级王玉寒。今天只是领她来看看是否满意。顺便把钥匙和房产证一起交给她。 王玉寒猛地拉起边东仪的手迅速地向一边走去,在离张宇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东仪,你要买房怎么不跟爸妈说呢?我们完全有能力支持你的。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呀!……怎么可以把我们当外人呢?”王玉寒怜爱的看着女儿,“就因为妈反对你和张宇的婚事,你就不理妈了吗?” 王玉寒充满慈祥和关爱的话让边东仪深为感动,有多少年她没听到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声音。她毕竟也是母亲了完全能体会到一位母亲对子女的那份天性的母爱,不觉为自己过去任性、倔强感到懊悔。王玉寒用双手扯了扯边东仪的衣服把一些皱起的地方努力扯平、扯顺。”东仪,你也该换几件像样的衣服了。女人在一个季节总有几套拿得出体面的衣服吧。这个张宇怎么不知道心疼人呢?” “妈,这跟他没关系。我还是有几套的,只是出来时太匆忙没有打扮而矣。………”边东仪看了母亲一眼,“况且我们也在打算买房………。” 王玉寒朝那边看了几眼张宇一脸的不屑,“张宇有能力买房吗?他一个农民工一月能有多少稳定收入?还不是依着你,吃你用你住你的。这样的男人有啥出息?跟吃软饭有什么区别?我真搞不懂你看上他哪一点?他有什么东西让你爱的死去活来?”王玉寒话语里充满了恼恨和无耐。 “妈!你怎么这样说他?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对农民工有偏见。何况他有专业技能,每月有一千多块的稳定收入。你不了解他,不要这样评论他。我们现在一年有三万多收入,加上我们手里的积蓄,再搞个按揭买套房是没有问题的。我们相处十几年了,我了解他。再说他好不好,适合不适合我,我心里有数,毕竟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我能轻率吗?妈-----请您相信我的眼光。” 王玉寒看着女儿没有说话,很明显她脸上已有了不满的怒色。“你现在不管是要房、要楼、要车、我都可以给你办到,让你后半生过上幸福的贵族生活。现在妈有这个能力。………等以后妈老了、死了,我所有的东西不全是你的吗?你为什么老是抓住张宇不放呢?他能提供这些吗?能保证你后半生的幸福生活吗?现在像你们一样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向钱眼里钻?哪个不是一有机会就傍有钱势的大款儿,不管他有多老,还讲什么爱情?…………你只要离开他,后半生的生活绝对丰富多采充满阳光。即使不找像汪洋这样你看不上的男人,也有许多优秀的男人。为何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您说的那些我也期盼向往,但我们没有这个能力。我跟张宇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只能过着普通人的平静平凡生活。我们没有过高的奢望。您让我放弃张宇,放弃十几年的爱,那不可能。我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再说您的收入没有这么高,哪来的这么多钱?妈………”边东仪看着母亲犹豫一会儿后继续说,“不该拿的东西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要,那些毕竟不是自己的,终究会付出代价的。………” “你闭嘴!”王玉寒恼气十足打断边东仪的话。”我做什么事不需要你来教我。你张口一个‘我们’闭口一个‘我们’,是不是已经在一块儿同居了?” 边东仪看着母亲因恼怒而涨红的脸半响才说,“是的!” “你!?………”王玉寒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在边东仪身边不住地来回走动,“没有女人的一点廉耻。你………你马上给我离开他,必须离开他。” “妈------”边东仪看着母亲那样,她心里很痛苦,“你以后能不能不跟汪洋在一起掺和?” “跟你有什么关系?在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妈吗?” 两人很显然已经恼怒起来。 “你给我滚!滚远点!我不想看见你!我没有你这个女儿。”王玉寒已经恼羞成怒,用手指着边东仪咬牙齿。 周围很多人看着她们。 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是汪洋和张宇两个男人在对持。 汪洋围着张宇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哼哼道:“小子行啊!整一大美女在身边,心情不错啊!跑这儿兜风来啦?!……” “拖你的福,还行!感觉挺好!”张宇不示弱地回看着他。 “来看房子吧?怎么样?有满意的吗?没有到那边复式房去看看?需不需要我带你去?”汪洋阴阴地笑着,“看来我是低估你了。能买得起房子说明还是具有实力的。哎呀,如果你不是找边东仪这样的女人,肯定会很幸福的。因为我会为难你嘛。你说了呢?”他阴阳怪气没把张宇当回事。 “你看上去就像天上的风筝,五彩斑蓝、展翅博空、出尽风头、众人仰慕,可那绳儿毕竟握在别人手里,想让你高就高,想让你低就低。可悲呀!看上去挺有钱的,其实都是别人的,空壳一具。唉!……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啊!” “那又怎么样呢?我有个好老爸,好家庭……哼哼………。小子,我劝你早点离开边东仪。我早就跟你说过,她是我汪洋的,别他妈不自量力地跟我抢。不然你死得很难看。”汪洋在他面前挥舞着拳头。 “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听着你刚才说的话。我哪天横尸街头,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公安第一个找得就是你,知道吗?再说边东仪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大活人不是你想象的东西,想怎样就怎样。她喜不喜欢谁有自己的选择。你连最起码对对方的尊重都不懂还有什么资格言爱?她又怎么会喜欢你?选择你?想想吧,有钱人!钱不是万能的!” 张宇斜视汪洋几眼走到两个女人中间拉起边东仪的手向王玉寒点头示意径直走去,离开。 王玉寒和汪洋两人无奈地目视他俩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远去。 26|边东仪遇难后的突变...... 边东仪最近心情很好,逢人就笑,没人的时候她自己会轻轻地咬着嘴唇独自羞涩地笑。因为在她和张宇最近不断地努力下,伴她十几年的正常月经最近一下子停止了。她激动兴奋地常常独自偷乐,她要真正体验作母亲的滋味。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宇,让他也兴奋起来。还有件令人兴奋的事,她经过数月的明察暗访努力取证,终于查清她的老同学汪洋众多罪证,涉嫌雇凶杀人,涉嫌毒品交易,涉嫌收受贿赂等。她准备向队领队和局里移交相关手续对他采取行动。这样他们一家三人,不!现在是一家四人都不会整天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想到这儿她更加高兴起来,仿佛以后的日子充满阳光。她收拾好东西下班离开刑警队向家赶去。这时她身上的手机响了几声,是条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条吸引她注意的信息,------想知道汪洋更多更大的秘密吗?请在晚上八点钟到城郊汽车报废厂。她不加思索地向那个地方赶去。她不知道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从这一刻开始。在那里她受到五个手持铁棍的大汉围攻,边东仪不愧为警校武术散打高手,几个回合过来,她不仅摆脱了他们的围攻,还开始了有力的反击。她身手敏捷,出手准确到位,对手已明显处于下风,......。多好的身手,多漂亮的女人啊!连打架的动作都那么优美像体操运动员似的………可惜………。在不远的轿车里汪洋戴着眼镜一副惋惜的神色。他犯的事太多,他自己心里明白。近来他明显感觉有人在查他,并且这种危险越来越近。边东仪不愧是个优秀的警察,在学校时就表现出来了。她对他的威胁是越来越大了,痛苦的除去她……,谁让她知道的那么多?……:如果当初她能接受我会有今天吗?别了我的初恋!别了,我深爱的女人!……:。他痛惜过后露出一腔杀气。他打开刺眼的车灯,加大油门,提高车速,全力地向正在打斗的边东仪撞去。边东仪在与五人纠缠中受到两束强烈的车灯照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快速驰来的车撞上并飞出几丈开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上一片血糊。有人过去用脚踢了一下,没反应,用手试探了一下呼吸,他们一脸轻松。他们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可伶的边东仪一片血糊地躺在那里,等待死神的召唤。这时两辆轿车向这驶来并停下来,从车里下来的是王玉寒,她在电话里听汪洋说下班时他跟在边东仪后面见他突然去了市郊,他怕出事就通知了她。从另一辆车下来的是汪洋,他换了车装的一副正经,满脸焦急的样子,他们在充满血腥味的地上发 现了满身血糊的边东仪。王玉寒抱着她:“天啦?我的女儿………东仪………”她不知所措在那儿哭喊着。 “快送医院!”汪洋抱起边东仪放进车里。他感觉她应该没呼吸了,心里轻松了许多,但表面却装着极度悲伤着急的样儿。 两人各开着车飞快地向已经联系好的医院驶去。 医院急救室的走廊上两人焦急万分,王玉寒两眼的泪水不住向下流着。她像是在向汪洋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跟她说过多少遍,要她改行业,干警察危险尤其是刑警,她偏不听,得罪得人多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呜呜。”她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出声来,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汪洋仍是装出的悲伤,他上去安慰着王立寒,“伯母,您别太伤心。东仪喜欢这行业,就随她去。她行的是人间正义之道,万人敬重。她现在虽然这样了,不是还有我吗?不管她将来怎么样我会永远陪在她身边,您放心吧!”他虚伪地寒暄着,让王玉寒感动得热泪又涌出来。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两人急急地上去询问。 “她的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失血太多………身体其实它部位都很好,经过抢救,她目前已摆脱危险,明天可能会醒过来………”医生还在不断向王玉寒说道。 汪洋却一下子呆在一边发起愣来。妈的,搞了半天她又活过来了,晚一点让王玉寒去收尸就好了。他后悔自己太不小心,计划功亏一篑。如果边东仪醒来,他的死期就到了,怎么办? 医生临走时又好像想起什么,对他俩说道:“病人醒来后,你们不要刺激她,她可能会丧失记忆,也许是暂时的,也有可能是永久性的,希望你们家属有心里准备,并配合她恢复记忆,給予她温暖和家庭的爱,让她重新确认家人并融入新的生活。” 汪洋喜出望外,天助我也!他心里暗暗高兴。这样一来一举两得,即可守住许多秘密,又可得到他日思夜想十几年的美人。啊…………真是太好了,天公作美呀…………他兴奋的难以言表,跑到王玉寒面前两眼泪迹:“伯母,真是谢天谢地,东仪终于没有危险了,以后我就可以天天来照顾她了………” “是啊!难得有你这么痴情的男人。东仪能有你这样的男人是她一辈子的福气。”王玉寒高兴地拉着汪洋的手。“去跟她单位请个长假,然后想办法把她调到其它单位。你看到了,这行业危险性多大。” 两人一唱一和,极为默契。 张宇和飘雪两人在家看着电视,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早已做好的饭菜。父女俩人正等着边东仪回家吃饭。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钟了,张宇看了眼女儿飘雪,自言自语:“你妈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也不来个电话!飘雪你先吃吧,吃完了刷牙睡觉去,明天还要上课。你以后上网时间不许太长,不要误了功课,现在高二啦!” 飘雪早饿的不行了,听到老爸发话忙得手不停,嘴不停,小嘴巴胀得鼓鼓的。 “你慢点,别咽着,看你这狼狈样儿。”张宇心疼着女儿,他发现女儿最近上网聊天,聊得很晚,是跟她的一个同学。她的同学全家搬到广东去了,所以她们经常网聊,他怕她耽误学习,规定她一天只准上网一小时。 “爸,我妈今天怎么啦?现在还没回来?”飘雪嘴里含着饭,说话嗡里嗡气吐字不清。 “是不是遇到临时的案子了?她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也该跟家里打个电话吧。”张宇不知道只能猜测着。 “给李安琪老师和妈妈的单位打过电话吗?”飘雪好像在提示着她老爸。 “一小时前不是打过吗?一个说没见着人,一个说早下班了。”张宇着急地在厅里走动起来。 “爸,你别为我妈担心,她是警察,功夫不错,不会有问题的。她还教过我一套女子防身术呢!挺管用的。我在周畅丫头身上试过几次,效果挺好。”飘雪张着嘴乐着。“爸,你知道我妈的爸妈的家么?”她没事好奇地问着。 “你问这么多干嘛”张宇看着宝贝女儿,“吃你的饭,完事后刷牙睡觉去。” 飘雪向他吐了吐舌头,继续吃她的饭。 张宇经飘雪这么一问,似乎提醒了他。她会不会回到她父母的家里去呢?这么晚了,很有可能。这么长时间没回去看两老了,也是应该回去看一下的。顺便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的关系情况。可能是这样的。张宇这样自己瞎猜测着,他随便吃了几口饭后就睡去了。明天再联系,再说他明天也有工作。就边东仪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他安心地睡去了。深夜张宇被梦惊醒,喘着粗气,一身的冷汗。他梦见边东仪披头散发的满脸血糊地立在床头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吓得傻愣着,睁大眼睛望着黑洞洞的房间一副恐然。当他迷迷糊糊地睡着后又被同样的梦给吓醒。他打开灯,粗喘着气,喝了一杯凉水,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今晚怎么啦?做的梦这么邪门。边东仪真不会出什么事吧?他在心里嘀咕,下了床拖着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了几圈,拿起手机拨了她的号码仍是关机,又连续拨了几个其它熟人的电话都无人接听,毕竟是深夜了。 “爸!……”隔壁房间飘雪发出惊恐的叫声。夜深人静那声音是多么的惊憾心肺。张宇连忙向她的房间跑去,脚上的拖鞋都丢了,赤着脚站在女儿的床前。飘雪开着灯,一双惊恐的眼睛睁得好大,她脸色煞白满头大汗,正喘着粗气身子剧烈地抖着。“怎么呢?”张宇坐在床沿抱着她。 “爸!我梦见我妈了。好可怕!她满脸是血坐在床头看着我,还冲我笑!”飘雪睁大恐惧的双眼望着张宇,“爸,我妈真不会出什么事吧?” 张宇给飘雪端来一杯凉水,让她喝下后给她拉上毯子。“别怕!爸爸在你身边放心的睡吧!什么也不要瞎想。妈妈不会有事的。”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已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天刚亮,张宇就迫不及待地拨着边东仪的手机,可还是关机。他一脸的失望,又拨通了李安琪的电话,对方传来慵困的语气。张宇不好意思地再次打听边东仪的消息。 李安琪在电话里“嘿嘿”地笑了两声,“刚结婚是不是舍不得对方一夜未回就觉得长夜漫漫,日子难熬干刑警上下班的时间是不定的。有时为了查案他们会没日没夜。为了保密他们会一连数月不跟家里联系,更不会告诉自己的行踪,自己的手机号随时就有可能换。他们唯一联系的就是同部门的直接主管。他们在办案过程中也有伤残甚至生命危险。所以你当刑警家属要有思想准备,要充分理解支持她的工作。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不必大惊小怪的……喂,喂,张宇!我说这么多你在听吗” “我在听呢。”简直就像居委会大妈,张宇放下电话没有言语。他在电视录像中也经常看到卧底的警察,有种种危险,他不免为边东仪捏了几把汗,也认为自己是太过敏感了。 张宇在期盼、苦恼、焦急的日子里度过了半个月。他几乎每天都要拨打几次边东仪的手机,他除了失望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明显憔悴了,头发都没型了。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拨通了刑警队办公室的电话。得到的消息令他十分吃惊,边东仪已不在公安系统了,被调到别的部门去了。天啦!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不跟家里通知一声或者打个电话?她是不是忘了我们父女?张宇胡乱猜测着,脑里一片空白,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厅里电话响了,他毫无心情地抓起话筒,里面传来李安琪惊慌的语气。“喂………喂………是张宇吗?喂………” 张宇心里很乱,嘴里应着,“是我,什么事?飘雪有事?” “不是飘雪的事,是边东仪的,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么?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半月没见到她了,一点音讯没有,我正为这事烦着呢?你呢?你那儿有没有消息?” “我得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你一定要挺住,我听到一个中学同学说,边东仪和汪洋马上要结婚了,就在下星期的国庆节。她好像不在刑警队上班了,调到其它部门去了。你们不是领过结婚证吗?怎么又跟汪洋结婚究竟怎么回事她这段时间到底出什么事了?”李安琪在电话那头疑问不断。 张宇的头“嗡”地一下像要炸开似的,怎么成这样她这段日子究竟怎么啦他像寒冬腊月掉进冰窟窿似的,那么突然,那么惊慌失措。“你……你……你的消息准确吗” “应该准确,他们还帮汪洋给我送来请柬,错不了。汪洋这人你知道吗?很阴险城府的一个人。他会不会对边东仪做了什么手脚凭边东仪的脾性打死她也不会顺从他的。况且她已结了婚,她应该明白在法律上是不充许的。怎么会出现这种荒唐的事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能过来一趟吗……喂……喂,张宇,你在听吗?” 张宇放下电话,心乱意烦地在厅里来回地走着。一脚踢飞了桌上的玻璃杯。怎么会这样他用手使劲地捋着头发,难道她真的不爱我不爱女儿飘雪吗不可能!我们十四年的相知、相依、相爱,感情是不会骗人的。那究竟问题出在哪儿呢他在心里反反复复自问,他决定去找边东仪当着她的面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27|太残酷 张宇出门的时候,天上的黑云遮住了太阳,还刮起了大风,带着点风沙,天空一下子灰暗起来。他凭着前次的印象找到了边东仪的家,可惜大院门口站着警卫,他进不去。他向警卫讲了半天好话,仍不能打动他们。他只能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外的一角,显得无耐、苦涩和悲凉。这时一个头发半白的军人模样的老头从外面回来,他上下打量着蹲在一边的张宇。张宇望了老头儿几眼猛然站起身尴尬地叫了声,“边伯父……我……我来找边东仪!” 老人一脸的平和,“进来吧!”他带着张宇进了大院进了他的家。 大厅里很多人,都喜气洋洋地围着穿着婚纱的漂亮女人,赞叹不已。那女人高挑曼妙的身段,白皙的皮肤,如花似玉的脸,诱人的绝妙的身体曲线,美丽绝伦。一身的素白婚纱如下到凡间的女神。张宇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这就是我的老婆、飘雪的妈妈么?太美啦!她比跟我们父女在一块时长得更丰韵、皮服更细嫩白皙。可能是生活调养的好,护肤品用的高级,没有生活的压力,心态好的缘故。她笑的那么自然,那么开心,那么美丽,完全一副幸福的样子。看来她真的忘了我们父女,放弃了十四年前的承诺,以及十四年间对爱对家的经营。张宇的心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痛。 “边老,您回来了!快看看您的女儿有多漂亮!” “爸!您回来啦!”边东仪向这边跑来,飞起的白纱在半空飘摆像天仙般的美丽。她从张宇身边擦过挽起老爸的胳膊,撒娇地向前走,对张宇一副全然不识的神态。 张宇由于出门仓促没有像平时边东仪为他精雕细琢地打扮一样打扮一番。他现在是一身的工人装,头发枯散地耷拉在头上没有精神,没有造型。稀稀的几根不成型的胡子分散在嘴巴的四周炫耀着。一张近来为佳人担忧而憔悴的脸尽是无耐。与美丽动人的边东仪形成鲜明对比。 “东仪!这人你认识吗?他说他特意来找你的。你能跟他单独谈一谈吗?”老边指指身边的张宇,看着他越来越搞不懂的宝贝女儿。 边东仪转过身站在张宇面前一脸美丽的微笑。“你……找我……”她笑得很美很纯,眼神纯净无邪,不是十四年来张宇所熟悉的那双调皮、泼辣、睿智的眼神。“我认识你吗?” 张宇直直地盯着她那双美丽清澈的大眼,“你喜欢雪吗?十四年前的大雪很美!……你认识飘雪和张宇吗?”张宇当着一屋子的人含蓄地提示着只有他和边东仪才懂的语言。 边东仪也直直地盯着她,好像在努力地想什么,好一会儿后才说:“我不认识张宇和飘雪。你说的雪,我不知道喜欢不喜欢。我好像还没看见过雪。不过……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张脸……好熟悉。”她又努力地在想。 张宇见她一副陌生的样儿,心里难受到极点。他抓起她的手,“边东仪,这半个月你究竟怎么啦?怎么变成这样连我都不认识了?究竟出什么事啦” “我不知道!我头好疼!……”她使劲地挣脱出手捧着自己的头一副痛苦难受的样子。 “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走!我们回家。”张宇又伸出强有力的手拉住边东仪的手腕向外走。 “好了!说够了没有马上给我离开这儿。”王玉寒出现在他们身边使劲地辦开张宇的手。扶着边东仪向沙发走去。她厌恶地瞟了张宇一眼,“你没听见吗?” 张宇看着边东仪抱头痛苦的模样心痛不已。“边东仪,你究竟怎么啦?……你是我老婆啊!”他死盯着痛苦的边东仪喃喃道。 “你别做梦了,想讨我女儿作老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一个进城打工的农民工,你有什么能给我女儿什么痴人说梦话。”王玉寒冲着张宇吼着,满屋子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可她确实是我老婆呀,这假的了吗?这半个月时间你们把她怎么啦?为什么连我也不认识”张宇痛苦地吼道。 “你吼什么吼马上给我滚!什么东西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王玉寒冲上去指着张宇的鼻子骂道。 “够了!……”老边冲着王玉寒猛一挥手,她一下子没声音了。 张宇的泪水不知怎么一下子滚落下来。边东仪的父亲走过去轻轻地拍了几下他的肩头。张宇转身默默地向外走。出了门他竟不知走向何处,全无意识地走着。在一棵大树下他不再那么坚强,抱着大树嚎然大哭起来。长这么大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死去活来天昏地暗的。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忍着擦不干的泪水打开手机,电话那头是女儿飘雪的声音。他使劲地捂着嘴,泪水哒哒地向下落着。他关了手机跑到旁边的水龙头边用水使劲地冲洗着脸。他感觉好受了些,又赶紧向家赶,飘雪在家做好饭正等着他呢!他要在女儿面前做一个坚强的父亲。 张宇到家时,桌上已摆好饭菜。李安琪也在家里,这餐饭还是她烧的。张宇和李安琪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苦涩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飘雪懂事乖巧地为他们盛好饭,并认真仔细地观察着老爸的脸色。 “李老师,真不好意思!还劳您帮忙做饭,来!随便吃吧。”张宇为李安琪夹菜。 李安琪看他脸□□绪都不太好,“你刚才到哪儿去了?家里怎么打碎了杯子” “出去转了转。”张宇没什么多余的话埋着头向嘴里扒着饭。 “爸!我想我妈了!您没去她单位问一下,她什么时候办案结束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飘雪望着僵住沒动的张宇问道。 “快了!”张宇给女儿碗里夹了一道菜。他和李安琪都没胃口,只是为了飘雪才勉强向嘴里扒着毫无味道的饭菜。 厅里电话响了。张宇接过听筒,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没有一句话。他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搁下电话,他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看了李安琪一眼。“对不起,我差不多了,刚才在外面随便吃了几口。您慢慢用!!飘雪陪老师吃好!” “我也差不多了,飘雪你慢慢吃。”李安琪放下碗筷。 “飘雪,你一人吃好后把碗筷洗净收好。我和李老师出去办点事,你在家看看书哪儿也不许去。今天特许你上两小时的网,注意关好门窗。”张宇向飘雪交待详细后和李安琪出了门。 古城墙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相互辉映,绚丽多彩,照在张宇身上立即呈现红、黄、蓝、绿、橙。他步子沉重地在城墙上来回踱动,一句话没有。 怎么会这样?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我们维持了几个月的夫妻生活就在此刻不存在了?我们十四年的感情三口之家就这么散了?即使是婚外情也没有这么快这么突然。难道是边东仪从一开始就没爱上我?这几个月无非是她对我们十几年的三口之家一个终点的注解?还是前段日子为了攒钱购房把她逼得无法容忍相处?她现在是要真正的摆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绝不是那种人?张宇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又不断地否定自己。是啊!她是那么漂亮那么优秀,应该找个条件好的男人。我是不配的。我是癞□□想吃天鹅肉,专选美的想。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呀,伤害的只能是自己……可……她为何不能向我表明了?这样不是让我生不如死吗?太残忍了、让我撕心裂肺。……她不是这种人嘛。要问她……可她家的门不是一般的门,进不去呀!张宇在矛盾痛苦中泪流满面。……刚才的一个电话他知道母亲已经扣响了地狱的大门。母亲在他十岁时开始守寡,含辛茹苦地把他拉大,不希望他有多大出息,只要能娶妻生子过着平安平淡的老百姓的日子就行。可他现在三十几的男人啦,还让母亲放心不下,还在理不清的感情漩涡中打转,搞成现在这样。怎么对得起即将撒手西去的母亲啊!……唉!……这两种难以割舍的痛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李安琪看他样儿自己都忍不了,“你下午是不是去了边东仪的家?见到她人了吗?” “见到了,穿着婚纱比以前漂亮多了,我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好像不认识我了,也不知道十四年前后所发生的事,更不知道飘雪,她连雪都不知道为何物?唉!……我特悲伤?……被她妈赶出来的。”张宇看着被灯光拉得老长的身影心里特凄凉。“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结婚是肯定的事。如果这样边东仪真正能幸福……我决定……放弃。就当那张结婚证是张废纸。你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多好,多幸福,笑得很灿烂,很开心,眼神很无邪,没有忧郁,一副享受美好生活的幸福样子。看着她那么开心、幸福,我真不忍心去搅乱她,跟我在一起只能委屈她。我不能給予她高质量的生活,我心里会内疚一辈子。与她结婚曾是我的一个幻想,一份奢望,根本没想到会成真,既然她想离开我能有什么话说了?只能隐藏那份爱默默地祝福她……”张宇眼睛湿润了,“可我……真的喜欢她……爱她!” “你还是个男人吗?自己的女人,自己的爱都守不住,还说这样的话,还有没有男人的一点尊严?” “可我有什么办法?她现在已装的不认识我了。”张宇痛苦地蹲在地上用手使劲地揪着头发。“我爱她,可我却一无所有,怕辜负她的爱。现在看到她那么幸福,我……我……”。 “拿着结婚证到法院起诉她重婚,她不就回到你身边了吗?” “算了,我不想把她架在两个男人中间,让她难堪。她会难受死的。” “唉!……”李安琪上前给他一条纸巾。“我能理解,凭我对边东仪这近二十年的了解,她不是那种轻易放弃情感的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也觉得是,我们毕竟十四年感情呀!”张宇望着李安琪。“我明天要回老家去了。刚才吃饭时老家的人打电话说我妈病重,可能……可能不行了……。我必须赶回去。边东仪结婚那天请代表我和飘雪为她买点什么东西。关于边东仪的事暂时隐瞒着飘雪。这几天麻烦你帮忙照料一下飘雪。我和飘雪还有边东仪会感激你一辈子。说实话,你一直是我值得信赖和尊重的朋友,长期以来一直默默地无私地帮助着我们,真的谢谢你!” “说什么呢?见外了不是,你这人就是客气,不像边东仪像吩咐下人似的,我喜欢她那样。”她看着可怜的张宇说:“边东仪结婚的事,你可要想好。” “不想好又怎么样?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民工而矣。……”张宇满脸悲伤和无耐。 李安琪看着可怜兮兮的张宇自己也一筹莫展不知所措。 两人离开城墙后张宇独自一人向家走,到一半的路程时他突然折了方向向边东仪家走去。到那大院后他那长期爱好并从未间断的好武专长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翻墙越院筋斗测滚,轻盈娴熟,只差飞檐走壁了。他摸到边东仪家的一扇窗户下轻推窗户,单臂用力一跃而入像一只大鹏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里面一片漆黑。 “谁!”一句不大的声音同时房间骤然光明。 张宇和床上半坐起的漂亮女人都睁大惊恐的眼睛探视着对方。 边东仪!张宇惊喜但他马上反应过来猛地扑上去用手捂住她正准备叫嚷的嘴。边东仪柔弱的像十八岁的少女跟过去判若两人。他坐在她身侧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出声!最好别喊叫,我只想和你谈谈,我们能一块出去吗?” 边东仪睁着一双大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半响才勉强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 张宇仍不放心地用手捂着她,小声说,“不出去也好我们就在这儿谈。我,你不陌生吧,恐怕我俩化成灰儿彼此都认识。我就纳闷了,我哪儿得罪伤害你了?不就为了攒钱买房,日子过得紧巴些吗?至于吗?不理我们父女了,跟那个有钱的无赖结婚?我们可是有十几年的感情基础,熟得连各自身上几根毛都清楚,都拿过结婚证同居几个月啦?咱可是合法夫妻,你有没有一点法律常识呀,边警官?”张宇说着说着就松开了手配合自己的情感、语言挥动着。 边东仪像个不涉世事的少女般模样看着他,也同样小声的回答,“不懂!” “行了!我们别在这儿扯淡了。走!我们回家!飘雪不能没有妈,我也不能没有你。”张宇拉起她的手准备越窗。 “不行!我又不认识你。”边东仪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平静地望着张宇小声地说,”你刚才说的我都不懂。” “瞧你那样儿,装得多像!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不那样苛扣了,行不?” “我还是不懂!” 张宇拉着她的手僵在那儿迟疑地看着她半响,“你……你是不是已经决定离开我们了?不再爱我们那个家啦?不再爱我和飘雪了?打算全身而退过新的生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边东仪仍那样看着他,一脸茫然。 张宇看她那无邪困惑样儿不象是装出来的,失望而又极其痛苦地自言自语,“我……我知道了……知道了……是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奢求那份爱。你……没错……。是我……错了!……我是个农民、农民工啊!”然后无助地松开抓边东仪的那只手向窗户慢慢走去。那份无助、绝望之情就像赌徒输掉自己最后那份唯一的财产一样。 “边东仪,你在跟谁说话呢还没睡”有人向她房间走来。 边东仪紧张地看着张宇。 张宇回头很深情地看了一眼他深爱的女人无比痛苦地拉窗跃出。他的动作没有来时的娴熟与敏捷,从窗外传来很沉闷的“嗵!”的摔倒声。 张宇不再躲人侧滚翻筋斗,不再翻墙越院。他带着满腔悲凉和失落以及落窗摔倒的伤痛象个无故挨打可怜兮兮的委屈孩子歪歪岔岔地直接经过岗亭出了大院。 岗亭的执勤战士不断地打量着他但始终没张口。 张宇稀里糊涂地向前走,心象是被谁偷去似的空荡荡的,脑子一片空白。身后有一小车不断地按着刺耳的喇叭,他像聋子一样仍在路中央慢悠悠地晃着,活像个精神受了极大刺激的病人。 终于激起司机的不满,停下车钻出车身冲向路中央的张宇,“你他妈耳朵多长时间没掏了,被耳屎堵死了,聋了,那么大声音没听见?” 张宇慢慢回头就像电视中慢镜头一样,怒视着对方。两人一下子都惊讶起来。几乎同时都认出了对方。那人竟是汪洋。 “我当谁呢?失魂落魄的。怎么没去为佳人买卫生巾了?”汪洋用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得意的权势贵人戏弄下人的语态。”哼,哼……嘿嘿……怎么上这儿来?……想看看谁?进去没有?……唉呀!多可惜呀!来了干嘛不进去呢?在大门外徘徊,多凄凉呀!” 张宇看着他一句话没有,任由他戏诺。 汪洋走近张宇在他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我求过你,也警告过你,可你不听,不但吃尽了苦头结果还是失去了女人。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凡是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你呀,去死吧!……”他用手恶狠狠地指着张宇恨不得马上化成一只老虎把他给吞掉。 张宇死盯着他,看着对方嚣张的面孔,他决定要做点什么来摆脱这种气氛。他突然向对方猛扑过去。 汪洋没想到张宇会这么冷不丁地向他突袭,在完全没有准备和意识的情况下被张宇给拱翻在地。 张宇没有像电视和书里描述武打场景一样,摆什么架用什么招,就人的本能冲撞,然后就像农妇打架一样骑在汪洋身上抡起经常搬铁块的拳头向他脸上打去。眼镜飞掉后很快就眼黑鼻青、脸肿、血水模糊起来。张宇一边不惜余力地抡起拳头一边不解恨地说道着:“我让你们结婚……结婚……结婚……有钱了不起……了不起……我打花你的脸……打花你的脸……让你们结婚…… ”等他完全解恨起身时发现汪洋面目全非地在他小车边的地上嚎叫不止。他撒腿猛跑起来,一股气钻进自己家里,坐在黑暗的厅里张着大嘴喘着粗气。一会儿平静下来后,他才开灯喝了杯凉茶,用毛巾擦了把汗,向女儿房间走去。站在床前看着熟睡的女儿,他悲从心起,一股失落悲凉的凄凉感油然而住。他俯下身在女儿光洁温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口,为她盖好毛毯后,又回到厅里一人呆坐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飘雪半夜的时候隐约听到爸爸的房间里传来了哭咽声,是那种想哭又压抑着不出声的痛苦声。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肯定跟妈妈有关,凭她的直觉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要不然爸爸和李安琪神色那么凝重,行为也很奇怪。他们是很少一块儿出门的而且还那么长时间。她也搞不懂妈妈为什么那么久没回来,看来是妈妈出事了,是不是在办案过程中受伤了?还是出了其它意外 28|突然冒出个孙子..... 飘雪放学后没有参加补课,而是一直尾随着李安琪。她坐着出租车一直跟到军属大院,见她下了车走进其中一家。开门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天啦!那不是我妈边东仪吗?她看上去比过去漂亮很多,那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下了车想溜进大院,靠近那别墅似的小楼,可又有威严的警卫把守。她调整好状态,装着若无其事镇静自如地向里走。警卫看了她几眼没有去拦她,以为她是哪家首长的孙女。她大着胆子靠近那幢楼房在一扇开着的大窗户下停下侧身细听,是李安琪和妈妈的声音,她惊喜若狂,想听听她们究竟在谈什么她向四周看了看把身子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口袋书”打开拿在手里作个掩示。她忽然想到自己就像电视中的地下工作者一样,不觉哑笑起来。屋里传出两个女人的谈话。 “边东仪,你记得中学的那个汪洋吗” “不认识!我只知道我的丈夫也叫汪洋。说实话,连你我也不认识。” “那张宇、飘雪呢?” “不认识!昨天有个男人到我家像你一样说了一堆奇怪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他叫张宇,还说我是他老婆……真可笑!……” 飘雪在外面惊吓的张大嘴巴。妈妈怎么啦?连李安琪老师、老爸和我都不认识呢怎么会这样还要和别的男人结婚,天啦!太可怕了!怪不得老爸那么伤心。她继续听着。 “我是你高中同学,最要好的朋友。你爸妈都认识我,你怎么就忘了?我想知道这半个月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详细地告诉我吗?” “过去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我当时躺在医院里,头很疼,被白纱布包得像个大足球。我睁开眼就看见我妈和我的丈夫汪洋守在床边,一副惊喜的样子。后来伤势恢复的很快,所以我们就按计划举行婚礼……对了,你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你有没有收到我丈夫代我发出的请帖?他说我的朋友他全认识都会替我发出请帖的……” “你想不想知道你过去的事?你过去是个警察,嫉恶如仇的刑警,你有丈夫有孩子?……” “你骗人?我妈说的跟你不一样。” “你们俩出来吃点点心吧?”好像是一个老年女人的声音。 飘雪听到妈妈叫那个女人妈,应该是自己的外婆了。她听不到她们的说话了。妈妈怎么成这样?跟失去记忆似的。嗯!她眼睛忽然一亮,妈妈是不是在执行任务中不幸失去记忆,被另一个男人乘机给抢走了。那我和我爸不惨了,被别人活活的把家给拆散了。她越想越不是味,爸爸干嘛这个节骨眼上回老家?是不是不知内情,误以为妈妈跟了别的男人,受不了打击,到老家回避去了。老爸真自卑没用,明明是别人在拆散我们家嘛?她气冲冲地出了大院在外面的公用电话里拨了爸爸张宇的手机,电话里传来出了服务区的提示,她才想起他用的是本地卡;她又拨了妈妈边东仪电话,是关机。她很失望。这时她看到李安琪出来,一脸的困惑和失望。她知道李安琪老师长期以来一直支持帮助着她们一家,她一直很敬重她。看着她伤心的背影她心里很难受。老师毕竟在为她们一家在奔忙着,伤心着。她要去见自己的母亲,要让她跟自己回去,回到爸爸的身边,回到属于自己的家中。 飘雪又重新进了大院扣开她盯了好久的那扇门,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闺女,你找谁?” 飘雪伸长脖子向里望,“找我妈……!” “找错地方了吧?这是军属大院……”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她从身边挤了进去,“我说,……嗳……闺女……” 飘雪已走到客厅站在边东仪、王立寒和老边的面前。他们一家三人看着眼前的黄毛丫头不由的乐了。找妈,找到这儿来了!老边向那中年女人挥了一下手。她下去了。 “小朋友,坐!你妈是谁呀?怎么走错地方啦?”老边一脸的和蔼。 “我妈叫边东仪,我叫边塞雪,我爸叫张宇。我应该叫您们外婆、外公。”飘雪紧贴在边东仪身边坐下。 ……啥?……啥?……天啦!……两老一下子愣住了,满脸的震撼、疑惑。边东仪也莫名其妙。 飘雪抱着边东仪的腰,眼泪一下子滚落出来,“妈,我好想你,这半个月你哪去了?为什么不回家?爸爸天天都盼着你,人都瘦了。” “你……你……你认错人了吧?我……我还没结婚了,怎么有这么大的女儿!”边东仪想努力摆脱飘雪,却始终被她抱得很紧。 飘雪一下子哭出声来,“妈!你究竟怎么啦!我是飘雪呀。你不要我和我爸爸了吗?妈!爸和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不要我们了!妈……妈……”她哭咽起来。 边东仪被她纠缠的不知怎么应付,坐在那儿很不自然。 王玉寒和老边则觉得这事太离谱。边东仪一直在自己身边长大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女儿?即使有孩子也只有几岁而矣。怎么会……不可思议。 “闺女,你今年多大?在哪儿读书?”老边问着满脸泪水的飘雪。 “我有名字,是我妈起的。”飘雪擦着泪水没有好气地说着,她认为就是他们不让妈妈回家。 “对、对、边……边塞雪,那你今年多大?在哪儿读书?”老边仍是一副和蔼的语气,在他眼里她确实是个可爱的小不点。 “我在李安琪的那所中学念高中,今年十四岁。” “十四岁!……天啦!两老瞪大各自的眼睛,如果是真的话,那边东仪十六七岁时就有了她,可能吗?他们相互望望。 “別把眼睛瞪得像灯笼似的,我的好多同学跟您们一样,可这是千真万切。我爸妈他们是早恋,在十六七岁时没注意就有了我……,不跟您们说了。妈,我们回家去。”飘雪用手使劲地拉着边东仪向外走。 两个老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真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甚至一点迹象都没发现呢?他们在努力地回忆着边东仪在十六七岁时的身体变化,仍旧一头雾水。 边东仪坐在那儿不动任由飘雪使劲地拉着。“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你说得莫名其妙?”边东仪在自己父母面前被一个孩子说得浑身不自在。 “你说谎,你就是我妈!十四年来是你和爸爸一直在照顾养育我。”飘雪眼泪又出来了。“您怎么说不是就不是呢?这能改变得了吗?”她看着边东仪伤心的嘴唇发抖。“妈,你是不是在执行任务中出现意外,丧失记忆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妈……你别这样!” 边东仪浑身不自在,她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伤心过度的女孩,还被她一声妈长妈短的。“吴妈,吴妈,赶快让她走吧。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简直荒谬!”汪洋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看着小女孩不以为然道。他的脸上不知为什么有很明显的伤痕。他走到边东仪身边使劲地掰开飘雪紧抓边东仪的双手。 “妈-----”飘雪伤心地大声哭着,被叫着吴妈的中年女人过来拽着她向外拉。 “你们为什么要硬生生地拆散别人的家庭?有钱就了不起妈?就可以任意妄为吗?我妈她有老公、孩子、有家庭。你们在她丧失记忆的时候任意妄为不道德,藐视法律,将会犯重婚罪的……”飘雪被赶出了大院。她在街上一个人边走边伤心地“呜呜”地哭着,哭得天昏地暗可怜的让路人心痛。 老边和王玉寒被飘雪的最后几句话惊得背心发凉,边东仪仍然不知所以一副茫然。汪洋则无所谓地笑着。老边则对飘雪有几分侧瘾之心,尤其是最后几句话让他心颤。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她很有可能已经结婚,组建了家庭。他搞不懂女儿为什么突然患病,丧失记忆?还辞了她所喜爱的工作跟一个十几年来一直厌恶的男人结婚。他有很多不解之处,可王玉寒硬是让他们拿了结婚证,以后她如果能恢复记忆怎么办?他觉得很对不起女儿。只可惜这一切都是王玉寒和汪洋在操办,他只是最后两三天才知道要结婚的事,虽然他一直以来就十分讨厌那个不学无术的汪洋,可看着女儿现在高兴,幸福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显得很无奈。他走进自己的书房,悄悄地打了一个电话让人帮忙查一下女儿边东仪是不是在这之前在单位开过结婚证明或者介绍信之类的东西。他并不知道边东仪和张宇的结婚证明是在她现在住房的居委会开的,她把自己和女儿的户口都悄悄地转到了那里。她的单位还是按照习惯做法并没有详查她的户口资料,就开具了与汪洋的结婚证明,所以老边得到的回答当然是没有。他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婚礼还是照计划进行了。 汪洋和边东仪的婚礼并没有因张宇在他脸上练拳留下的伤而有所推迟。他不知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脸上的伤竟奇迹般地好起来,又恢复了昔日的光洁。他们的婚礼在本市的最豪华的大酒店里举行,异常的奢华和热闹。出席婚礼的大都是些社会名流。李安琪也在受邀之中,她除了认识边东仪和她的父母及汪洋外其他都不认识。她端着一杯红酒脸上挂满伪装起来的笑容在大厅里朝一个个陌生的面孔点头致意。她站在一个角落里望着今天倍受瞩目的边东仪,她灿烂美丽的笑容,优美的身段,忽然间她觉得那么陌生,就像这厅里不断晃动的陌生人一样。她抿了一口红酒把目光移向别处,她为张宇感到难受,憋屈。大厅里的一个大屏幕电视正在热播本市电台的点播金曲。其中有两首是她帮张宇为边东仪点的《萍聚》和《大海》。“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也不必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相识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李安琪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掉进面前装酒的杯里,心里有种难抑的悲状。她猛地一仰把那杯红酒一干而尽,然后勿勿离去。街上电杆上的广播继续播放着那精典的歌曲。“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就让它随风飘远……”李安琪擦干泪水拦了一辆出租车向飘雪家赶去。她今天在来的时候去过她家,她还在睡觉就没打扰她,现在得去看看她。她觉得这个可怜的孩子一旦知道从此失去母亲,失去母爱心里一定难受的要死。 李安琪走进飘雪的家,屋子里乱七八糟,像是被小偷刚刚光顾过一样。书本、衣服、家具全无摆设乱了章法,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飘雪头发蓬乱地坐在地板上抱着一家三人合影的放大像发呆。李安琪赶紧把她弄到沙发上关切地问:“飘雪怎么啦?家里出什么事啦?怎么乱成这样” 飘雪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李安琪,“老师……!”她的眼泪唰流下来,“我想我爸!好想我爸!” “爸爸回老家去了,老家出了点事他必须回去处理。过几天就回来了。”李安琪安慰着她。“还没吃饭吧!老师把屋子收拾好以后给你做。”李安琪开始忙碌。飘雪抱着镜框坐在沙发上看着老师忙碌的身影。 “李老师,我妈她今天漂亮吗?我听同学说,女人最漂亮的时刻就结婚的时候。”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李安琪。 李安琪看着她那盈满泪水的眼睛,心里特难受,她抱住飘雪,“你现在还小,有些事还不懂,长大了就知道了!” “前几天我去了我外婆外公家里……” “你……你跟在我后面……” 飘雪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说着,“我看见我妈了……她变了,变得漂亮了,也变得陌生了。她不认识我和我爸了,也忘了我们这个家。我心里好难受……。听说她今天结婚……。”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哭出声来,眼泪却流个不停,声音也在打颤发抖,“我真想去看看……她是我妈呀!……现在突然没有了,……我……我……老师……!” 李安琪把她揽在怀里,“想哭就哭吧!别憋着自己!”她的泪水也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飘雪“哇”地一声大声哭起来,在李安琪怀里泪水打湿了一大片衣服。 “今天我们到外面下馆子,到老师那儿睡,直到你爸回来。” “我还是在家住习惯!我等我爸的电话,我想听他的声音……” 李安琪把飘雪抱得紧紧的。 29|染上毒品 新婚的洞房里,汪洋抚摸着躺在怀里的边东仪那光洁柔滑的肌肤陶醉着,这么美的女人,这么好的身段,他想了十几年了,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他亲吻着边东仪,两人裸着身子在床上缠绵。汪洋突然想,她这么好的身子是不是已经被张宇给占用了多年?还生过一个孩子!噢!天!他曾亲耳听到那个被自称为是边东仪女儿的边塞雪在边东仪家所说的话。他让人在李安琪的学校里作过调查,确有此事。他像大冷的天掉进冰窟窿一样心一下子凉到了底。这么多年来他所追求的女人原来早已为人qi母。十几年都在自己眼皮下晃悠竟没一点察觉……噢!真是失败!丢人!要了个残花败柳!……想想他汪洋玩过多少漂亮的女人,哪个不是初身,哪个不被他变为残花败柳。可如今,他费尽心思辗转十几年得到手的却是……。她妈的!他一下子没兴趣。头胀胀的昏昏的,想呕吐,可能是婚礼上太兴奋酒灌多了,他晕晕糊糊地趴在边东仪光洁的身上睡着了。 汪洋把边东仪不完美的身子视为不完美的婚姻,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挥之不去。他不但没有改掉婚前对异性发泄的习惯而且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他现在又在酝酿一个计划,一个让边东仪恢复记忆后痛不欲生的计划,来报复张宇,报复边东仪。 李安琪的学校里出现了汪洋的轿车,他的身影。他在等边塞雪,他打算把她带回家。他知道李安琪肯定不会允许,所以他把边东仪也带了出来,现在就坐在车里。与边塞雪和边东仪十几年的母女感情,边塞雪肯定会乖乖就范,他靠在车里阴阴地笑着。 李安琪在学校的办公室里看见了汪洋,她知道他的出现肯定没好事,一定在打边塞雪的主意。这几天边塞雪感冒了,一直在打针吃药,她真怕那恶棍会对她不轨就匆匆地走出去直接到汪洋的面前。 “噢!……李安琪老师!您好!我是来看边塞雪的。她什么时间放学?”他仍那副玩世不恭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跟你没关系,我必须对她的安全负责。” “你说的什么话,我也不是黑社会?大凶大恶的人。”他笑着取下眼镜用嘴哈了口气用手帕使劲地擦着。 边东仪从车里钻了出来满面微笑,“李老师!您好!” “边东仪……”李安琪吃惊地看着她。 “我那位说,上次到我家叫我妈的那个女孩挺可爱的,失去了母亲挺可怜!他让我跟他一块来看看她。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边东仪十分礼貌地跟李安琪说着,“没打扰麻烦您吧?” 李安琪不知怎么回答。她愤怒地望着汪洋那得意的笑脸,轻吐一句话,“卑鄙!” 汪洋带上眼镜阴阴地笑着。 学校放学了,一大群人向外涌。有人眼尖认出了边东仪对边塞雪高声叫道:“边塞雪,你妈来接你来了!哇!她长得好漂亮!” 飘雪向那边望去,边东仪真的站在那边向这里张望。她向她跑去,依在边东仪身边。却被李安琪用力地拉了过去揽在自己的怀里。飘雪莫名其妙地望望老师又望望边东仪她想她们一定发生了争吵,站一边的男人有点幸灾乐祸地笑着。 “老师!我想到我妈那边去!”飘雪望着李安琪小声地说着。 李安琪极不情愿地松开手,飘雪走到边东仪的身边用手环抱着她轻轻地叫了声“妈”!眼泪就不争气地在眼里打滚起来。 边东仪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不是你妈,可能跟你妈长得太像了,才被你误认为是,今天跟我们一块儿到我家去吃顿饭好不好?” “不行!”李安琪不等飘雪回答就断然拒绝,“我对她的一切负责,你们不值的我信任。”她不是不相信边东仪,而是不相信这个好像没有记忆面貌酷似边东仪的人,更何况还有一个阴险无比的汪洋。她怎能信任他们。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对得起张宇的托付。所以她态度坚决。 “这丫头好像感冒了,我们把她带出去看看医生,吃顿便饭,就送回学校,怎么样?”汪洋从中周旋道:“最多两小时!” “不行!”李安琪仍是那副表情。“她现在正在打针吃药,相信会很快好起来的,不劳你们费心!” “你也是一个作母亲的人,要体谅一下孩子失去母亲的滋味…….”。汪洋仍不断地说着。 “你……?” “老师!我想跟我妈出去一会儿。“飘雪见他们互不相让,终于开口。其实她真的好想自己的妈妈,每天晚上手里拿着母亲的衣服才能睡着。 “飘雪……!” “尊重孩子的意愿吧!”汪洋把飘雪和边东仪推上车。 “汪洋!你小子,别给我瞎来。”李安琪警告道:“做事不能太绝,给自己留条后路!” 汪洋回过头藐视地看着李安琪:“谢谢你的提醒!” “到学校保安科登记!我已经跟他们联系过了,否则你是带不出去的。”李安琪走到车窗边对飘雪说:“放机灵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跟我联系。”她看了看飘雪身边的边东仪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汪洋家里飘雪寸步不离边东仪,连坐也紧贴身边坐下,还一口一个妈长妈短地叫着,边东仪很不自在,浑身的不舒服。汪洋心里更是不爽,自己娶的竟是个已有十几岁孩子的女人,他竟蒙在鼓里追了十几年。现在竟有个女孩当着他的面称自己的女人叫妈,他好受吗?只是强忍着,强装笑脸而矣。他们吃过饭后看了十几分钟电视。汪洋拿起家用的小摄像机玩弄起来。几分钟后他像想起什么对边东仪说:“这丫头不是感冒了吗?把我那进口药给她打一针不出两天就没事了。”他向他的下人示意,一会儿就端来了药水和一次性注射器,放在边东仪面前。 “让我打?我不会?到外面的诊所和医院不行吗?”边东仪为难道。 “你前段时间在医院里护士忙不过来,还不是我帮你打的。有什么呀?慢慢学呗,以后我有三长两短,你就可以帮我打了,省了很多麻烦。“汪洋轻轻地描述着一副无所谓的举止。 “那怎么打?打哪儿?”边东仪向他请教。“要不你来吧?” “这丫头就认你,没看见她形影不离。她能让我接近吗?你没看见李安琪防我像防贼似的。“汪洋仍在玩他手中的摄像机。“你教教她。”他吩咐下人,一脸阴阴地笑。 边东仪很快领悟了要领,对身边一直望着她的飘雪说:“小朋友,你怕不怕痛?……坚强一点,一会就好了,你挽起袖子。” 汪洋举起摄像机录下她的一举一动。 “妈!好痛……!”飘雪抬着那只挽起的手臂对边东仪说道。 “小朋友,坚强一点,再忍一下就完了,”边东仪很认真地做完这件事。“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结束后,汪洋满意地笑着关了摄像机,对飘雪说:“好了,丫头,你该回学校了,要不然你的李安琪老师就要报警了。” “我想跟我妈多呆会儿。”飘雪不情愿马上离开。 “我不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你妈!你肯定认错人了。”边东仪看着飘雪笑着:“好了,你该回去了。” “妈!”飘雪叫了一声。边东仪没有理她起身进了卧室。飘雪沉闷地跟着刚才那个下人下了楼坐车回到了学校。 李安琪在学校门口焦急地等着,见飘雪下了车急急忙忙地跑过去:“飘雪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老师,您放心!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吃了顿饭,打了一针治感冒的药。什么都没说,也没问。”飘雪望着李安琪可怜兮兮地说:“老师,我真好想我妈、我爸,我妈她完全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我很陌生。”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什么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李安琪拍着她的肩,“我们飘雪都成大姑娘了,以后要学会自己考虑,判断问题,要时刻学会保护自己,你妈以前教你拳脚功夫没有?” “只有几招花拳绣腿。“她把边东仪教给她的一整套女子防身功夫戏称为花拳绣腿。 “今晚在我这儿睡还是回去睡。” “回去睡!” “上网时间不要太长,早点休息。”李安琪再三嘱咐,她又像想起什么问题道:“飘雪,你爸给你打电话没有?” “来过,他说老家出来一摊子事,他要处理完后再回来,让我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没钱用就向您借,我爸没跟您联系过吗?”边塞雪反问。 “联系过……!好了,你回去吧。”李安琪微笑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李安琪发现边塞雪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整天没精打采,昏昏欲睡,有时还鼻涕眼泪不断,难受的浑身发抖,用手不住地在身上乱抓。问她也不说,只知道拼命地向外跑,回来以后似乎什么都正常了。过一阵子又这样,反复如此。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不是飘雪得了什么病?也不敢肯定,无从问起,把飘雪问急了,就一句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难受,一到她妈边东仪那儿就好了。有天晚上李安琪看电视,从电视上她找到了答案,飘雪染上了毒品!……太可怕了。这个卑鄙的汪洋利用边东仪把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拉下水,太阴毒了。她要想办法在学校还不知道这事之前来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她将有被开除的危险。唉!可怜的飘雪噢!…… 30|戒毒...... 金秋十月是收获的季节又是播种的季节,在江汉平原的大地上随处能闻到成熟谷物的飘香和翻耕泥土的气息。气候虽没有十分的凉意,但经过几场连绵不断的淫淫细雨之后也让人感到几分寒意。张宇在霏霏细雨中踏上回家土路。当他满脚泥巴、满头雨水地立在那破败不堪的家门时,屋里早已挤满了忙里抽闲的亲戚和乡亲。他还看到长他十岁却多年没见的大姐。母亲可能……他的泪水和满头、满脸的雨水汇在一块儿滑落面颊。他分开人群挤进屋里挤到母亲的床边。母亲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她那花白的头发、布满皱纹干瘪的脸映入他的眼幕。母亲强打着精神睁着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满屋的人群中找着。 “妈-----”张宇“嗵”的一声跪在母亲的床边把头深深的埋在她的怀里,“呜呜”地哽咽着,“我对不起您……!” 母亲睁大眼睛用那双粗糙、干瘪、发抖的双手抚摸着张宇满是雨水的头发,发出微弱的声音,“让妈再好好地看看你……” “妈----”张宇抬起头满脸的泪水,“您不会有事的……” “不行了!……”她用双手捧着张宇的脸仔细地端祥着,“这张脸我看了三十年了,要死了咋还看不够呢?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神的双眼又在人群中寻找,“我儿媳妇、孙女咋不见她们呢?” “边东仪正在办案抽不出身。飘雪功课紧要准备考大学。”张宇痛苦地向母亲撒着谎。 “哦----!……”她意味深长了一声。她是多想再看看自己漂亮的儿媳妇和自己一手带大的可爱孙女啊!可是……她两眼浑浊地看着儿子。“下辈子我不作农民,要不然我的娃会让城里人看不起的……” “妈----”张宇泣不成声。 在绵绵的秋雨中张宇的母亲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离他而去。临终还留给儿子一份遗产。这么多年来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捡的有回收价值的各种废品堆放在城效的一个大仓库里。这是她勤劳爱子的见证!张宇泪水滂沱,悲痛不已。在众亲戚乡邻的帮助下他安葬了母亲。按照母亲临终的嘱咐,他还需要种那几亩地,他是农民的儿子不能没有土地。所以和大姐开始了收割、播种。张宇在短暂的十几天里先后失去了妻子和母亲,心里的痛苦难以明状,吃饭没胃口,看物没色彩,整个人看上去憔悴消瘦了许多。在地里耕田就常常被翻起的泥圪塔给绊倒,弄得满身满脸的泥土。尽管如此他仍坚持把几亩地的油菜给种上了。他不惜余力地挥汗劳作把自己累得一滩泥为的是不让自己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哀伤的烦恼事。可边东仪的影子像魔鬼一样在他头脑里不断盘旋,挥之不去,令他痛苦不堪。看来边东仪像块烧红的烙铁已经在他心里印下了深深的烙印,无法抹去了。没多久他收到了李安琪的短信,把他吓了半死。女儿出事了!天啦!他现在只有女儿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将什么都没有了。他将家里的一些事向大姐交待后就匆匆向西安赶去。 张宇在西安的家里,见李安琪泪水涟涟,一脸的愧疚。听她详细地讲述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以及边东仪结婚的前前后后。当她说完整个经过后才发现张宇的臂袖上戴着黑纱。她一时无语,好一段沉默后才轻轻地问:“你母亲……” “嗯!”张宇应了一声。他走进飘雪的房间,看见她床头摆着他们一家三人的照片和边东仪平时的一件衣服。他鼻子一酸眼泪出来了。再看看打过镇静剂已安静睡着的飘雪瘦得眼睛都陷下去了。他心里难受着。 “对不起!张宇,只怪我当时粗心大意。”李安琪仍是那样的愧疚,“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赶紧把她送到戒毒所去戒毒!” “唉……!”张宇又回到厅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用双手使劲地抓着头发。他不想把女儿送去戒毒吗?如果传出去对她以后是多坏的影响。她还小还要读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让她丧失对生活对自己生存的勇气,必须让她自己战胜自己。他咬咬牙决定狠下心来用最原始传统的方法来为女儿戒毒。他松开双手抬起头望着因内疚一直怯怯地看着他的李安琪。“李老师,学校知道这事吗?” “只有一两个主要领导知道,没有公开,怕影响学校的声誉。” “最坏的结果会怎样” “如果学校做低调处理,会劝其退学。如果影响大的话可能会开除。你也知道吸毒不是闹着玩的。就目前情况来看知情人只有学校一两个主要领导,并且都很保密。我想就前一种可能----劝其退学。” “能不能想办法为她保留学藉等她戒了后我让她到别的学校去借读一年半再回来参加高考。”张宇望着李安琪急切地问道。 “恐怕不行!这事不是一般的事情。唉!……”李安琪很为难。 “学校暂时还没处理,你能不能先为飘雪请一段时间的病假,拖延一下”张宇望着李安琪。 “我现在不就是这样做的吗”李安琪坐到张宇身边,“我现在最担心汪洋那混蛋把这事张扬出去,那样学校就……” “飘雪吸毒有多长时间了?” “有十几二十来天了。” “还不算晚。”张宇站起来在厅里走动着,他听到飘雪屋里有声音就赶紧进去。 “爸……!”见到父亲飘雪虚弱的表情中露出惊喜。 “来,赶紧趁热喝了这碗鸡汤。“李安琪从厨房端来香气诱人的鸡汤。 张宇接过来一勺一勺地喂给她,等她喝完后他死盯着她问:“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飘雪摇头。 “你在吸毒!知道吗?你已经染上毒瘾了。告诉爸爸究竟怎么回事”张宇一脸的严肃。 “是一个叫汪洋的让妈给我打针,说是治感冒的进口药。开始没有感觉可后来就没办法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老向她那儿跑,每次都是那个汪洋让妈给我打……。” “你妈知道给你注射的是毒品吗?”张宇问她。 “我不知道。” 张宇没有了话。他站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又坐下来面对飘雪脸上多了和蔼的笑容。“你想不想戒掉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爸……!我已经失去了妈妈,我不能没有爸爸。我要戒掉!一定要戒掉!我将来还要考大学,还要挣钱来养爸爸。您说要我怎样就怎样,就像小时候在老家一样全听您安排。只要能戒掉再大的痛苦我也能受。” “乖!真懂事!”李安琪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你会恨你妈妈吗?” 飘雪没有说话好久才开口,“她可能真是失去记忆,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现在她全听那个戴眼镜的汪洋的话。我不会恨她的,永远不会。我恨那个叫汪洋的人。” 张宇和李安琪相互看了一眼,觉得飘雪虽然年纪小但却显得成熟有主见。他们倒觉得汪洋这人很阴损,竟然用边东仪来摧害她自己的女儿,等她一旦记忆恢复将无法面对女儿,后悔痛苦内疚一生。同时又可以用此事来要挟她永远牢牢地控制着她。这手太阴毒!只有那种长着狼心狗肺的人才能想出这种阴招儿。 张宇从外面买回捆绑带、绳子以及葡萄糖注射液、镇静剂和戒毒的中药草药等一些必备的东西,准备开始为飘雪戒毒。当他到家时飘雪屋子里乱七八糟,人已不知去向。糟了!……是不是毒瘾发作了。他放下东西带上门向外冲跑。外面下着密密的细雨,寒气袭人。这是该地区连续几月干旱后的第一场雨,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的没有人对此表示惊喜和关心。张宇在人群里焦急万分地四处张望,在一条正在扩建的街边发现了飘雪。她倒在街边的烂泥沟里,难受地滚动着、乱抓着,坡头散发全身湿透,粘满黑黑的烂泥。张宇心痛地跑过去抱着她,“飘雪!走!跟爸爸回去……!” “难受……我要……给我打一针……”飘雪的情绪完全不由自己控制在张宇身上撕打着、狠抓着、啃咬着。 一辆轿车从街那边驶过,又缓缓地倒退回去在张宇的对面停下。车上坐着的是汪洋和边东仪,他们正透过车窗看着张宇父女在满是雨水的泥沟里挣扎。 张宇一直不出声地忍受着任由飘雪在他身上啃咬、撕打。他背着她费力地弯着大副度的腰一只手扶着背上的女儿,一只手抓住沟沿上的石块,左腿在沟底立蹲右腿脚在沟半壁上蹬着,使出蛮力奋力向上攀爬。由于雨水过多泥土太滑,他们父女被滑倒在水沟里溅起一身污泥。他赶紧扶起飘雪用衣服擦着她满是污泥的脸。又背起她向上再一次地攀爬。他把双手深深地插入上面的泥土里一腿仍在沟底立蹲,另一只腿用膝盖跪在沟的半壁使劲地向上蹬爬。水沟不是很深有一米的样子,只是太滑。他们又一次滑倒。张宇抱着行为混乱的飘雪斜靠在沟底喘着粗气一脸的无耐。两人此时已完全成了泥人。张宇决定把她推上去,他抱起飘雪用力的一点一点地顺着沟壁慢慢推着,好不容易才上去,她行为絮乱地乱舞着手臂挣扎了几下又滑落下来。张宇扶起飘雪喘着粗气,在水沟里蹲着一动不动,心疼地看着女儿毒瘾发作难受的乱舞乱挥却毫无对策。他在那儿休息一会儿后再一次抱起飘雪把她费劲地推上去,自己也赶紧爬上去防止她不小心又滑下来。他喘着冒有热气的粗气背起仍行为混乱的飘雪慢慢地向前走。他身上已被飘雪抓咬的血迹斑斑,还不时地被滑得向前跄踉几步。他得找个公厕把他俩用水冲洗一下再回去,他怕引起同幢楼其它居民的恐慌和厌恶影响邻里关系。 车里的汪洋“嘿嘿”地笑着,很是快意。他自结婚以来终于有了开心舒畅的时刻。边东仪则一副吃惊状,不知曾自称和自己有关系的两人怎么突然会这样 回到家里张宇帮她洗净换好衣服放在床上,喂了几片镇静药就自己洗澡、洗衣服、做饭忙乎起来。没有多长时间飘雪毒瘾又发作起来,开始大喊大叫双手不住地在身上乱抓。张宇就把她捆在厅里的一张大木椅上,用毛巾塞住她的嘴。他怕她的叫喊声惊扰楼上楼下的邻居。然后用凉水向她头上身上泼去。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飘雪浑身被凉水浇透,冷的浑身抖动。张宇看着女儿那副模样儿心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有什么办法他只能用这种自虐的方法来转移毒瘾的侵蚀。他必须这样硬下心来做下去。等她过了那阵瘾后,就赶紧给她松开绳子,换上干衣服抱到床上,再用绑带捆住她。然后给她喂戒毒瘾的中药及防感冒的药,挂上葡萄糖点滴以确保她身体的消耗。最后就把早已为她专门熬制的有营养的粥、汤强制地一点一点地向她嘴里灌。他就一直守在她身边时刻测量观察她的体温和身体状况,直到她彻底地安静下来。他在飘雪的屋里放了一把靠椅,或坐着或躺着一直陪着女儿一起渡过整个艰难过程。飘雪的毒瘾再上来时他就反复用这种方法,当她能安静地醒来他就会强制地让她吃下他所规定的饭量。这样经过一段时间后飘雪的毒瘾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张宇知道他这种无耐中的办法有了一定的效果,可孩子的身体渐渐虚脱的只剩下半条人命。他就抓紧时间给她补身体补功课。补身体他可以做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补功课他就没这个能力了,只能求助于李安琪。又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飘雪已基本戒掉了毒瘾,并且陪养了良好的自制力,还跟着张宇学会了耍拳、踢腿的锻练习惯。学习成绩没有以前好,李安琪为她做定期考核,但她有信心赶上去。 张宇和李安琪看到飘雪又健康、活泼、开朗,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同时又为学校的决定大伤脑筋。学校已作出劝其退学的决定。张宇心里又乱成一锅粥似的。张宇在学校放寒假前带着飘雪在李安琪老师的陪同下前往学校准备找校领导求求情,希望女儿飘雪的事能有个好的结果。 他们三人在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与汪洋边东仪夫相遇。他们两人后面还跟有两个体型健壮的随从。他们在路中央擦身驻步。张宇满含深情地注视着汪洋身边的边东仪。边东仪一身的不自然,眼神飘浮不定。汪洋看着张宇和飘雪阴阴地干笑着。 “妈!……”飘雪向边东仪移近了一步,边东仪则向汪洋身边靠近避开她的目光。 汪洋“嘿嘿”地笑着,用手指着张宇的头,“你小子命真大,几次都没死掉,看起来还活着不错!……哼……哼……”他又转过身眯着眼看着飘雪,“小妹妹,一段时间没见又精神了,还长漂亮了不少……哈哈……”他伸出手想托起飘雪的下巴做出轻薄的举动。飘雪对他恨之入骨,乘势拨开他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肩上去就就一膝盖撞向他的下身,同时使出全力用头撞击他的眼。眨眼瞬间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汪洋倒在地上双手一会儿捂着眼睛一会儿又捂着下身,不知要顾哪头,顾此失彼一阵慌乱后,他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捂着下身,痛苦地嚎叫不止。 边东仪张大嘴巴,她忘记了这是她亲手教给她的一套“女子防身术”。 李安琪捂住嘴睁大一双吃惊不已的眼睛,……什么情况……不可思议……! 张宇惊讶之后自豪地笑着。 飘雪不以为然地蔑视着躺在地上猪一般嚎叫的汪洋咬牙切齿。 路边的行人都是一副愕然的表情,看着这个小女孩。就连汪洋的两个随从都张大嘴巴莫名其妙地傻站着。交通一下子被堵住了,汽车的喇叭声吓醒了汪洋的随从,他们跑过来扶起汪洋把张宇夹在中间。 “爸!”飘雪担心紧张地叫着 张宇向她和李安琪挥了一下手,一副很有把握傲视群雄的大侠风范。李安琪赶紧拉住飘雪退到路边的人群里,看着马路中央一对四的局势。张宇注视着正看着他的边东仪,满眼柔情。 两人开始了对张宇的围攻,招招尽显霸道。张宇没学过散打、拳击,只是一个武术爱好者,平时无事自己闭着眼瞎打,没有任何风格和成套路的招式,全凭感觉,随心所欲,自由发挥,不受任何约束。最近他丧母、失妻、女变、心情极糟,郁郁沉闷,无处宣泄。再看围攻的两人来势汹汹,他一时怒起,气血上涌大展身手。他出手快、狠、准、却变换无常,全无套路常规,两人搞的昏头转向。路边的行人看得紧张不已,哎声连天,比电视中看得更真更丰富。张宇拳打脚踢游刃于两人之中只听见“啪啪”几声像折断木棍的声音,两人倒地哎呀不止,他们的胳膊或腿已被张宇打折。汪洋睁着一只眼向他背后猛的袭来。张宇猛一转身腾起一脚使出全力把他踢出一丈多远的十字路中央。边东仪见状上来把张宇推了几把大声道:“你干嘛打我老公?出手那么狠……”张宇没有还手站在原地看着她。直到她想起了汪洋才跑过去扶他。张宇今天的表现胜过他刚到西安被人暴打扒光衣服的情景。 “妈……”飘雪误以为边东仪在打张宇委屈的眼泪落了出来。 张宇看了边东仪几眼跑到飘雪身边拉起她们赶在警察到来之前快速地离开。李安琪发现他两行泪水不知何时流出。 他们三人现在已到了学校,到了校长办公室。张宇看着眼前比自己大十几岁的校长语气谦卑小心地说着:“校长边塞雪的事让您费心,您看……” “这是谁呀?”校长大大咧咧地看着站在一边的李安琪问道。 “我是张宇,是边塞雪的父亲……”张宇低着头拘着背并向校长深鞠了一躬,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盒高级香烟讨好似的送上一支。 李安琪看着心酸不已,一个这么要强的男人为了女儿前途学业;卑躬屈膝!唉!……天下父母心啊! 校长手里拿着张宇送给的香烟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玩弄着,“噢……!是为边塞雪的事,这事不是学校已作出决定吗?” “校长,这孩子还小不懂事,您看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张宇在校长面前鞠着躬,低着头哀求似的等着他回答。 “这事就这么定了,别说了。你们做家长的怎么搞得,怎么可以不管教自己的孩子呢?” “是!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要改正、重视……。希望您能考虑保留她的学籍。等一年半后再回校参加高考?”张宇仍是卑躬屈膝的样儿。“校长……我……我求您了……”张宇的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又是那么无耐。 “校长,您给边塞雪一个机会吧!”李安琪也动情地为她的父亲说话,“边塞雪在学校表现一向良好,这次是事出有因。” 飘雪低着头,听着爸爸那哀求的声音。眼泪“刷刷”地落着。 “你们不必说了……”办公桌上的电话铃打断了他铁石心肠般的话。他提起电话喂了两声后满脸的紧张,接着气愤,然后转为焦急,最后变得像张宇一样卑躬屈膝起来。他放下电话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坐在那里发了一阵呆,又赌气似的喝了一大杯茶,然后半闭着眼像在考虑什么问题。 张宇、李安琪相互看看,又看看捉摸不透的校长,满脸的不解和猜疑。 校长突然睁开眼,点燃张宇的那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嗯!这烟不错……听说边塞雪今年才十四岁,学习也刻苦努力,成绩不错,还是比较有前途的……”他看着张宇,“你看起来比较年轻嘛……你刚才的那个要求可以考虑,有前途的学生应该給予适当的机会嘛!是嘛,李安琪老师?” 张宇和李安琪眼睛一亮,“对呀,校长考虑问题真是全面,深刻,还比较有人性化。”李安琪适时机地恭维着他。 “谢谢校长!”飘雪眼睛红红的。 “谢谢您校长!您真是大好人啦!”张宇真的由衷地感谢。 “李安琪老师你先带边塞雪到教室去吧。我想跟张宇先生聊聊。”他支走了她们,站起来关好门窗,给张宇倒了一杯茶。把张宇搞得不好意思起来。“我有个儿子在贵族学校读书今年高二了……,他妈的。”他说起了脏话。“在学校跟有钱的子女瞎混,最近粘上了毒品了,唉!……学校要作保留学籍的处分。”他看了看张宇:“你女儿怎么戒掉的?这么快!” “戒毒所啊!”张宇不紧不慢地冒出这么一句,他知道刚才的电话是他儿子的学校打来的。所以他良心才有了发现,也就改变了主意。这种人!哼……张宇藐视了一眼,仍装作谦卑的样儿打着哈哈离开办公室。 31|他们各自的生活 张宇现在已没有了工作。近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辞了原来的那家机械厂,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他还必须赶紧找工作,挣点钱准备过年,再说还要为飘雪另找个学校,需要一笔借读费用。目前还有一个多月他打算让飘雪仍在学校跟着李安琪补习一些课程,为以后到其它学校打好基础。他则到了建筑工地打起来短工。 张宇早出晚归,身上灰尘飞扬。他在大街或商场也会偶尔遇见边东仪,他们驻步、四目相对,张宇满是柔情,而她却视如陌人。张宇满眼的哀伤和无耐。这是我相知相爱相依十几年的爱人吗?是我心中的女神吗?我的爱啊!哪去了?面对视他如陌生人的昔日爱人,他痛苦无泪,仰面问天。 边东仪和汪洋结婚后住的是漂亮奢华的别墅,坐的是豪华的名车,花的是大把的钞票,在别人眼里这一定是很幸福的事,可她并不快乐。除了在一些场合装出一点伪装的笑容外,她很少有真实的快乐笑容。她认为一个记不得过去,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不该有快乐的,况且她的真实生活让她觉得也没有快乐的理由。 她走进让别人可望而不可及对她来讲是恶魔般的别墅向自己房间走去,老远就能听到男欢女爱的叫声,她早已习惯。那是他丈夫在和别的年青貌美的女人正在rou欲。并且是在这家里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听这大胆,肆无忌惮的荡叫就知道。她在她丈夫汪洋眼里是什么?什么都不是。老婆只是个称呼和虚设的职位,没有真实的作用,不过有时却是他遇事不畅任意宣泄的练手沙袋。 她早已习惯,也能做到许多老婆不能容忍的事。她向自己的房间继续走去。女人的荡叫声越来越大,居然来自她的房间,在她的床上。他们正激情飞扬地在那儿大展身子。她推门进去,一句话没讲,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静静地看着他们。床上赤身的女人一下子没有了声音。压在女人身上赤身男人也就是边东仪的丈夫干着干着慢慢地停下来看着旁边的她一脸的不爽。 “出去!”他向边东仪叫了一声。 边东仪好像没听见,仍呆在那儿看着床上裸体的一对男女。 “今天怎么啦?……找死啊!”男人离开女人的身体向边东仪走过来,“几天不动手,你身上痒痒了,是吧?” 床上的女人很识趣地披着衣服坐在床角。 边东仪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栋楼有那么多房间,你居然把女人带到我床上来办事。你把我当什么?” “你说是什么?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再说这是我家,我想在哪张床上做就在哪儿,你算什么?”汪洋说着上前用手揪住边东仪的头发;“你想怎样?我就是要过分,嘿嘿……你最好像以前一样睁只眼闭只眼,过你的安稳日子,少管我的事。” “无耻!卑鄙!……我要和你离婚!”边东仪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 “想离婚?……哼哼……门都没有!我还没玩够呢,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有你享受的,嘿嘿……。” 汪洋用力揪起她的头发,用脚使劲地踢着她的腿,接着就是拳打脚踢,把她当作一个不还手的沙包,专注地有点惨无人道。不过他不会去打她的头部。他怕一不留神把她给打醒了,恢复记忆了,那样他就完了。也不会去动她的腹部,她好像已有了身孕了,所以每次对她的惩罚除头和腹以外,他会毫不吝惜自己的力气在她身上其它部位任意妄为,他每次对她殴打后心里是无比的快慰,他要发泄这十几年来为追求她所承受的无数次拒绝后的种种精神打击和对她与那农民工的愤怒。可怜的边东仪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她的失忆使她不具有曾经了得的身手。此时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墙角不断地痛苦shen吟。 汪洋用手指着在墙角缩卷身子的边东仪,“看你怀孕的份上,今天就这么算了。以后好好做你的阔太太,我的事你少管,不然你将比今天更惨。听见没有?贱人!”他又使劲地向躺在地上的边东仪踢上一脚。然后披着衣服扬长而去。 床上的女人吓得躺在床角不敢出声,见汪洋出去,赶紧也溜了出去。 缩卷着身子躺在地上的边东仪慢慢地爬起来,挪动着疼痛的身体向床慢慢地移去。她目光呆直地躺在床上。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我上辈子做了什么?让我这样受尽ling辱?她多想与这个王八蛋汪洋结束这段婚姻,可他不允许。自己的母亲更是不许可。她只能在这人间地狱中慢慢度日。唉!……何时才是个头啊!……我以前是什么样儿?她常常问自己 。可能与那个农民工张宇有关,也可能与那个称自己为妈妈的小女孩有关,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多想去了解她以前的事情啊!她没有知己,没有朋友,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怎能去了解她的过去呢? 几天以后边东仪心事重重地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在路过一个建筑工地时她突然想那个农民工张宇曾经不是满身灰尘地站在大街上对她满怀深情地发愣吗?他会不会就在这个工地呢?她这样奇怪地想着竟不知不觉地走了进去。 建筑工地现场十分混乱,砖块、水泥、沙子、木板、钢筋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工人们灰身灰脸地忙碌着。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个满身灰尘的男人正用人力斗车拉着水泥,沾满水泥尘的裤子有只裤管已开线到小腿了,随着双腿的运动“呼呼”地生风。上身的一件秋衣同样沾满水泥尘,圆领松垮垮的一个大圈几乎露出肩头。前心后背汗湿湿的,杂乱无章的头发和黑渣渣的胡子由于汗水被沾上水泥后就像上了固发素一样使它们永远保持一个乱蓬蓬的姿态。这就是张宇,正拉着水泥使着蛮力来回奔跑着。 边东仪选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静静地望着他,想着与他每次相遇时他的深情。他是我什么人呢?她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一连两天她就这样躲在一个角落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满身尘土的农民工。 在第三天的时候,边东仪悄悄地走到农民工张宇的身后轻轻地叫着,“张宇!……” 张宇一怔猛然回头他眼前一亮,这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吗?今天怎么……。他激动的不知怎么开口,只是痴痴地盯着边东仪。 边东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有点上下不自在。“你是叫张……张宇吧我还是听那个小女孩飘雪说的,不会错吧?“她不好意思回望对方又马上把目光移开,有种莫名的心慌。 张宇好不伤心,她还是想不起我啊!他平静下来,“是的,我是张宇,没错!是飘雪的爸爸。” “我想找你聊一聊,不会打扰你的工作吧”边东仪看着张宇试探地问道。 “没问题。是在这儿还是到别的地方”张宇很希望与她谈一谈。“你最好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洗一洗。” 没多久两人在附近的一个小茶楼里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张宇紧盯着边东仪的双眼,“你过得好吗?” 边东仪目光闪烁尽量回避着对方灼灼的目光。“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习惯。说实话我对你根本不熟。我只想通过你了解一些事情。” 张宇端着一杯热茶沉默很久,“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你想知道什么” “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对过去的事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想知道过去,可我没办法知道。你能告诉我一些过去的事吗?我想你和我一定有关系,要不然你每次看我的眼神,以及你女儿飘雪叫我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我很想知道。” 张宇两眼看着手中淡红色的茶水,许久的沉默。他多想告诉她实情,又怕她不相信反而增加她的疑虑,影响她现在美满幸福的生活。她现在可能得了失忆症,可她一旦好了以后她会怎样面对这两种家庭的困惑她的精神一定受不了,她会崩溃的。可不告诉她,他心里有多难受,她是他心中唯一的爱啊!……她是那么美丽漂亮,应该有幸福美满的婚姻和家庭,有好的物质享受。他一个农民工能给她什么呢?当初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为了飘雪硬生生地拉着她趟这场浑水,不该啊!太自私了。既然这次上天安排她离开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再让她跟着我遭这个苦、受这份罪了?……如果她现在真过得幸福,就放手吧!她这么优秀的女人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汪洋对你好吗?你们婚后过得幸福吗” “你看呢?”边东仪没有直接回答。她心中的痛苦有谁知道啊? 汪洋这么爱她,还用问吗?肯定把她当宝捧着。何况边东仪看起来身体已有明显的变化,可能是怀孕了。张宇慢慢地端起茶杯轻轻呡了一口,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你能告诉我,我们曾经是什么关系” 张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手机是边东仪买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上。“这个熟悉吗?”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边东仪摇了摇头,“一个普通的手机。” 张宇看着边东仪,闻着她身上特有的体香,有种难以明状的伤悲。“我可以握握你的手、拥抱一下吗?” “我们很陌生不是吗?恐怕不……不行!”边东仪回绝了张宇的要求,不过话刚出口又后悔了。 张宇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你怎么啦?张宇。”边东仪惊问道。 “我们曾经是夫妻,相知相依相爱十几年,飘雪是我们的女儿……三个月前我不是去你家告诉过你吗?”张宇终于忍不住但马上又止住了。眼泪不住地滚落着。他打算问她为什么给飘雪注射毒品忍了半天还是没开口。对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的,我怎么有这么大的女儿呢?怎么会跟你结婚不可能!我爸妈、哥嫂他们怎么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认错人……如果……我说的是如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那我的过去你能讲得具体一些吗?”边东仪满脸的疑惑。“我很想知道我的过去。”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能回到过去吗?”张宇深情地望着她,“过去你是个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的人,而现在你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也有家马上又要有孩子了。就算你知道了过去,你将怎样决择”张宇痛苦地叹了口气。“该忘就忘了吧……!没有过去你将活得更好,知道了过去你会痛苦一生……!” 张宇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对不起,我要走了。虽然……”他没把话说下去,用手擦了一把眼泪,默默地走了出去,径直向家走去。他多想把她带回那个属于她的家啊!在那里对她恢复记忆是多大的帮助和多好的环境啊!他会像她当初把他从植物人唤醒那样来唤醒她的记忆。可……唉!…… 西安的冬天是寒冷的,天又变得苍黄苍黄的,可能要下雪了吧。张宇满怀疲惫地走在拥挤喧哗的大街,有种从未有过的孤寂和落迫感,心陡增悲凉。 晚上,张宇在床上翻来复去辗转难眠。他觉得自己太懦弱了。自己的女人……唉!……他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小声哭泣,过后从被窝里摸出暖脚瓶,拧开盖对着嘴“咕咚”几口,又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张宇在西安呆了一段日子后天气越来越冷,后来大地封冻万物皆冰。张宇在工地没活干了,就到了火车站搞起了搬运,出着力气活儿。在年关将近的时候,他和飘雪把家里打扫的干净,擦的铮亮,家具物品摆放的整齐。两人收拾好必备的物品,关好窗户,然后满怀誉恋和深情地看了这曾给予他们欢乐与温暖的家最后几眼,锁好门拎着行旅到了火车站。他们要回老家过年,到老家工作和读书。李安琪赶来送他们的时候,他们已踏上回家的列车。 32|偷看日记后的混乱 张宇一家人过完抑郁沉闷的春节后,他带着飘雪进了他早已通过关系联系好的一所县城高中。他也回到了曾经上班的机械模具厂。他除了上班照顾女儿的生活以外还要种好家里几亩地。他往往在几头奔波。 象众多因父母离异发生变故的家庭一样,飘雪沉默寡言,郁郁寡欢。进了新的学校新的环境她更加沉闷起来,更不想与同学交流,连班上多少同学,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她把自己封闭起来,泡在各种试题和教科书里,以此来消磨时间。她是这次家庭变异的最大受害者,可父亲张宇又何偿不是呢?他现在家里、厂里、地里几处奔波忙碌仍无法掩饰他内心的痛苦,既使他的同学杨帆对他表示过份的亲密他也避而远之或者视若无睹。他还是忘不了心中的那份爱。尽管如此他每次回家总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怕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女儿。为此飘雪心里很难受,她总想帮父亲做点什么来减轻一下他的负担。可她毕竟做不了什么,除了洗衣服、做饭、打扫出租屋、收拾房间这些家务活儿外,她什么都不会。可她也只能做这些。 飘雪最近发现父亲张宇晚上很晚才关灯睡觉,老挺直着身体坐在桌前面对一叠白纸捧头呆想两小时。也不知道写没写东西,然后又把一摞白纸放进一个又大又笨重的木箱里,上面拴上一把大铜锁。这个木箱是他老家老屋的那个,她依晰地记得。怎么给搬到这儿来了?里面装得什么呢这么神秘,还上了大锁!一定有密秘!她这么想着。好奇心促使她想探个究竟,可没有钥匙怎么开呢?她转动眼珠狡诘地笑着。 木箱里面是十几本厚厚发黄的日记和一大叠开了封的信件。这些是她妈边东仪在当时通讯还不发达的年代写给父亲张宇的联络信件。里面肯定充满了相思、苦念、卿卿我我的缠绵之意,所以飘雪没有打开信件。倒是对那十几本发黄的日记感兴趣。她拿出最旧的一本打开。 “xx年12月28日,阴雪 ……我满怀豪壮志地骗过老娘的双眼偷跑到河南大姐那儿,又碾转至郑州,准备前往向往以久的崇山少年寺去学身功夫,像霍元甲、陈真、李小龙那样惩恶扬善,出尽出头。可天公不作美突降大雪把我给困在火车站,又莫名其妙地遇到陕西西安的女孩边东仪和被遗弃的婴儿。边Y头那家伙尽她娘耍诈,……我凭白无故地多了一小孩儿。真他妈窝囊!像我这样深受武术熏陶,又经长期闭门苦练,竟被那黄毛丫头几次撂倒在雪地上。真是栽到家了……我一个大男人啦!唉!真是江湖高人辈出啊!不过那边丫头长得的确漂亮,难怪栽在她手里。 武功没学到,反而多了一个麻烦,我只得把她带回家。这小家伙真可爱,一见我就停止了哭声,裂着小嘴儿笑。谁这么狠心要千刀万刮!......回去怎么向老妈交待肯定又是一通臭骂。想想办法找个借口编个故事应付一下,不然怎么办呢?说什么呢编个什么故事……就说在城里遇到一女人让他帮帮忙,她好腾手上个厕所……这样好吗?……真她妈倒霉!我操她边丫头大爷!……” 飘雪看完一下子傻的呆在那儿,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这不是真的吧?我居然是被捡来的!是我爸张宇和我妈边东仪十几年前在河南郑州火车站捡来的!怎么……怎么会这样难怪我爸写的那小说那么真实,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和周畅特意到郑州去过一次。 原来我不是他们亲生的。飘雪有种失落感,她的心一下子空荡荡的。联想他们这些年各自东西,聚少离多,也确实不像许多夫妻那样过着稳定和谐的日子。只因一个孤零零被人遗弃的我把两个陌生还是花季少年充满幻想憧憬的他们硬生生地联扯到一起……。她手开始快速地翻动日记紧张而又仔细地向下看去。 “……这娃娃很可爱,老妈听说是雪天抱回来的就取名飘雪。她特粘我,一见到我就拍着两只胖墩墩的小手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啊啊呀呀’地叫着,搞得我在学校读书就多了几分牵挂。尤其是她刚长出两颗小门可时,一笑就露出来真是可爱之极。我没有相机,如果有,照下来一定是永恒的可爱……” 飘雪看到这儿情不自禁地用手指伸进嘴里在两排门牙上来回摸梭着,露出几分羞色的微笑。 “飘雪呀呀学语和蹒跚学步几乎是同时的。她叫出人生最早的一个词是奶奶,其次是爸爸妈妈,以及自己的名字。当她第一次叫我爸爸的时候,是又惊又喜。我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居然当爹了,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和责任。我还是一个孩子却又带着一个孩子,是人生第一次,真的兴奋。我抱起她在她小脸蛋儿上亲个不停。我得教她说话走路。我经常指着家里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教她。比如苹果、西红柿、大白菜、灯泡、桌子、凳子、筷子、碗、大公鸡、小狗狗、大花猫……一遍又一遍地教,乐不知疲。飘雪学东西很快,一个东西指给她看然后告诉她是什么,再反复带她念几遍,下次指给她认时她能很清晰准确地说出。带她学走路时更简单了,把她站到自己对面伸手可及的地方,鼓励她叫着她的名子,‘飘雪,过来,到爸爸这儿来!’她会乐呵呵地勿勿向你怀里扑来,要是要摔倒忙用手扶一下。然后距离渐渐拉远,直到她完全脱离我的引导自己会有意识地向任何方向歪歪扭扭地走去。我会经常向独自一人玩耍的飘雪发号施令,‘飘雪,把爸爸的鞋子拿来。’她会跑得很快到房间里很准确地一手拎一只走到你面前。有时她要吃东西时也会向我说话,不过是夹着手势。比如她要吃苹果,就会用一只手拉扯着你向屋子里走一手指着屋子,‘爸爸,苹果,飘雪!’有时说出的话让我们大笑不止。又如,边东仪过来看她,我对飘雪说,‘妈妈是个坏蛋!’她不明白坏蛋是什么意思,又不想有人说她妈妈的坏话就脱口而出,‘妈妈是个好蛋!’引得我们捧腹大笑。我们分享着她成长中的每份快乐,感受着她们每一个过程!” …… “飘雪越来越缠绵了,只要我在家里,晚上他就会趴在我的肚子上,两只白莲藕似的小胳膊把我的脖子搂得紧紧的,把她的小脑袋托在我的肩上,小嘴巴还叫着,‘我要趴在爸爸的肚子上睡。’摸着她温暖细腻、柔滑的肌肤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她现在两三岁了,说话很流利。我在城里买了很多小儿幼稚班的书教她识图、认字、写字。老妈老嚷我让孩子读书早了,没有童年。想想也是,可我又想她将来有出息,必须从小培养。不像我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没半点出息样儿……” …… “边东仪是越来越漂亮了。真是没说错,女大十八变,越来越不敢认了。高挑的个儿,清纯秀丽的脸,发育良好的身段,真是十里挑一的美女。搞得我越来越不敢看她了。在信里对她什么鸟话都敢说,可见了面没一点底气了。我也常对着镜子上下左右打量着自己感觉还行,可为什么一见她就内心跳个不止了,不再是一湖静水了。由于飘雪‘爸爸妈妈’地叫着,我们的关系是越来越微妙了。……” “咚咚”的敲门声,把飘雪吓得半死,赶紧把日记放进箱子锁起来。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态,装得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要停水了,赶紧接几桶。”是房东老太太。 从那以后,她只要看到张宇出去上班就会偷偷地打开那木箱取出日记寻找自己成长的足迹。从这些日记中她开始慢慢了解父亲,了解他内心世界。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一份执着的爱,一份对社会和家庭的责任。同时又有许多社会底层小人物的无奈和苍凉。这样的男人值得人去关注,值得去爱。难怪既漂亮又是高素质的大城市美女的母亲边东仪看上他这个一无所有的农民。如果换作她自己,也会爱上他的。可是现在母亲离了我们,父亲一个人经常到湖边去看夕阳,孤单落寂。她还看见他在院中逗着隔壁的一只大狼狗,跟它说上半天哆里哆嗦的话,好不悲凉。她真想代替母亲重新点燃他生活的希望,激发生活的热情。 想到这儿飘雪咬着嘴唇,如果我长大了,父亲没有找到幸福的伴侣,我就嫁给他。我不是他亲生的,况且他才大我十六岁。她为自己的想法羞得满脸通红。她洗澡的时候光着身子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形、身体是否具有了像周畅那样发育良好的条件。她对自己很失望。她想等她长大了会向父亲张宇坦言,不过他会接受吗?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他是个好男人,没有必要放弃,这是她现在的想法。 飘雪开始学着打扮自己,把自己不多的漂亮衣服尽可能地穿出青春气息。偶尔也给本来光洁的脸蛋来点淡淡的粉饰。她开始学着像母亲边东仪那样给父亲张宇洗衣、烫平,使他的穿着更加讲究,更显精神。有时张宇不是很忙的时候,飘雪会在傍晚吃过晚饭后,挽着他的胳膊在早已春光明媚,绿意浓浓的大堤上散步,引来很多莫名的眼光,是妒忌、羡慕、猜疑?她说不清楚。她只是让父亲摆脱失去母亲的阴影,减轻他生活中的压抑情绪,当然她也有自己不成熟不健康的想法。她很想约父亲张宇到这座城市最有名“皇显陵”去玩一趟。她从未去过,据说是明朝一个皇帝的侄子继承皇位后,追封自己的父王为皇帝所修建的一个合葬的墓,规模宏大气势雄伟,据说胜过明十三陵中的任何一陵。 “爸,‘五一’你们厂放假吗?我听说皇显陵很雄伟壮观。你去过吗?”她试探地问张宇。 张宇正向嘴里扒着饭,快速地在嘴里挪了几下使劲地吞下去,然后抬头看着正看着他的女儿,犹豫沉默了很久,“你们学校放七天假?” “嗯!” “是不是想去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我爸还没老嘛,一听就知道我的心思。”飘雪朝张宇灿烂的笑着。 张宇放下筷子,“鬼丫头!不过我只能有一天的时间。” 飘雪好像不是很兴奋,可能一天的时间对她来讲太少了,她嘟啷的嘴:“你们放几天?” “七天!”张宇看着女儿不高兴,心里也有点内疚,毕竟没有时间好好陪女儿渡过一个好好的假期。“你奶奶不是去了么?家里还有几亩地,现在油菜成熟了,我要乘这几天去收割呀,准备要插早秧了,我让你杨帆阿姨陪你好不好?” 飘雪一下子沉默了。是啊,自从奶奶死了以后老家还种有地呢,父亲又要上班还要种地,两头奔忙,很辛苦。可自己还不那么懂事。她开始在心里不安自责起来。“爸,我还是和你一起回老家收割油菜吧!” “不了,你玩你的,那点儿地我还是能轻松搞定的。‘五一’那天我陪你去玩一天。那‘显陵’的确是个值得游玩的地方,我还是读高中的时候去过几次,这很长时间没去了,听说里面按原貌又恢复被毁的很多古迹。我也正想去看看。” “真的!……”飘雪一脸的兴奋,她看着正埋头吃饭的父亲思虑良久,“爸,你该有个女人了。如果我长大了,你还没女人的话,我可不可以做你的新娘?” “啥……?”张宇差点没呛住,难受地咳了几声后看着女儿,“都十几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说一些几岁小孩的幼稚话题?” “嘿嘿……”飘雪平静地冲着父亲笑着。 ‘五一’那天飘雪特意把自己打扮一番,还替父亲烫衣服,刮胡子,把打扮得精神抖擞,英俊挺拔。她仍像以前一样挽着他进了“显陵”,通过那块“文官下桥,武官下马”的石碑,穿过第一个大殿,顺着那蜿蜒的神道缓缓进入。那绿绿的草坪,绿绿挺拔的柏树。分居神道两侧的高大的石人和石兽,雄壮、威武。还有气势宏伟的大殿,拖碑的神龟,高大的望天吼,厚实的古城墙。……这些都让没见过世面的飘雪惊叹不已,她露出孩子的天真,烂漫。依托景点在张宇面前摆着各种姿势,忙得张宇不断的按着键门儿照了不少像。那天她玩得很疯很累。可她一看到张宇那菱形分明的脸,深邃明亮的眼,那挺拔的身,就又精神起来。挽着他的胳膊,抱着他的腰又疯起来。 33|代价 张宇从老家农忙回来已是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了。他一进出租屋,女儿飘雪就对他说,“爸!我们班主任老师让你去学校找她谈谈。” 张宇一脸的疲惫,望着飘雪:“你在学校怎么啦?” “没有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次开家长会你回老家忙去了,没去。可能是找你聊聊。“飘雪看着父亲那长长的头发没有了造型。胡子喳喳的象粘在他那因疲劳而显得黑黄的脸上,一双困倦的大眼淡红淡红的没有一点神光,心一下子难受起来。“爸,你不必担心,真的没什么事。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去。我跟老师说过了,说你回老家忙去了。” “那会是什么事呢?”张宇像是自言自语。 “还不是学习上的事,上次我考试全年级第一。”飘雪自豪的说。 “是么!”张宇咧嘴一下子笑起来。 张宇在厂里上了一星期班后,他把自己浑身收拾干净精神,去了学校。 飘雪的班主任老师张大嘴巴,瞪大两眼,一副吃惊的眼神,把张宇搞得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真有些男人的魅力,把这个年轻的女教师给迷住了。不免心里有种飘飘失重的感觉。 那女老师连推了几下鼻梁上的眼镜:“你是边塞雪的爸爸吗?” “不像吗?”张宇反问道,“你干嘛这副眼神儿?” “太让我吃惊了,你看上去跟我年龄差不多,孩子怎么这么大了?” “不奇怪,”张宇一副无所意的样子:“我属于早熟类型。” “那她妈妈是……” “好像和你没关系。” “哦……那是……”那老师不好意思起来。“那边先生,你知道你女儿边塞雪的情况吗?” “我不姓边,姓张。她妈妈姓边。”张宇又看看她。“她学习成绩不是不错吗?” “是啊!可是边先生,哦不对。张先生,你女儿好像有点早熟。”女教师看看他,“你不懂我的意思吗?你我不是没年轻过。” “不会吧……?”张宇一时搞得糊涂,又有点吃不准。“怎么会呢?真是个麻烦的事。” “据学校学生反映,她常常化淡妆,你是知道的,学校是不允许的,并且还经常挽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在堤上、显陵、莫愁湖边的柳林下散步。这是什么行为嘛。你知道这种后果嘛?这孩子读书很灵性,很有前途。这样下去她的前途会毁在那个男子手里。你作为她的家长没一点察觉?你太大意了,要留意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青春期发育的她们行为很不稳定,情感世界又太受不良影视和小说的影响。要多关心她们,了解她们的情感,帮助她们给予正确的引导。本来她是在本校借读的,可我们还是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来帮助她。何况她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 “这样啊……!”张宇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挠挠耳边的发梢。 “是不是很没这方面的经验啊……?”女教师一脸的难看,“那你怎么和她妈妈这么早就有她了……前车之鉴啊!……你让她妈给她做这方面的引导会好些。女孩子往往向着妈……责任啊?作父母简单吗?” “是啊!你说得太对了。我在这方面的确没有留意,忽略了。可她毕竟十五岁啊,懂啥了?” “女孩子好哄嘛!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不知道方向了。我也不是没年轻过。尤其是高大挺拔、英俊的那种男人,就是杀手。” 张宇还是第一次听女人这么形容美男子的,好像还挺深刻。 “我听学生向我反映边塞雪经常挽着的那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就属于这个类型。”女教师又死死地盯着张宇看了好一会儿。 “不会是我吧?”张宇好像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前阵子不是女儿经常挽着他散步么……靠!岔到哪儿去了?张宇不觉哑笑起来。 女教师看着他也不觉恍然。 两人都沉默许久后,女教师还是提醒张宇,“尽 管可能是一种误会,但不能轻视女孩子这方面的行为,要树立良好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张宇一一点头称 。 张宇一路上一直默不作声,深思沉步。女儿自从失去母爱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把对母亲的思念和对父亲的爱全部移到他这个父亲身上。唉……!可怜的飘雪……可女儿毕竟大了,该知道的东西迟早会知道,如果她真觉察到自己的身世,把这份感情转化……唉!…… 张宇回到出租屋后见飘雪斜躺在他的床上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正对着镜子拨弄着头发。五月的天气正是热的开始。她穿得一件短袖衬衣,胸前的衣扣一直敞在到第三颗,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被胸罩包裹着正在发育的高突的ru房。 “干嘛呢?......起来!”张宇看了飘雪几眼,想起刚才与班主任的谈话,“看看你这样子,像啥?” 飘雪望着张宇笑盈盈慢吞吞地起来站立在张宇对面,“谈话结束了么?说了些啥?” 张宇没有回答崩着脸一副严肃,他用手生硬地在她脸上使劲地刮了一下,“你才多大?学会擦脂摸粉了。再看看你穿得衣服,像啥?啊!你是女孩是男孩?敞着胸!不知道廉耻啊?”张宇说着说着气都上来了,忍不住用手使劲地拨了一下她的头。飘雪像不倒翁一样,身体使劲地摇动了一下,又恢复原样,重新立在气愤难平的张宇对面。她没有了惯有的温顺,直起脖子昂着头一双倔傲敌视的目光冷冷地射向张宇。并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像定格的电视画面。 张宇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这样,一惯的顺从让他难以接受此时的变化。长期保持并享有的父亲权威受到了挑胁。这更加激起他的恼怒。张宇瞪着大眼声音提高不知多少几乎是吼出来的,“今后不许你随便穿戴,在二十岁以前禁止化妆!” “我不,便不!……”飘雪也不示弱仍保持那种姿势从嘴里迸出几句话,”当着你的面我还裸体了。”说完她一把扯下自己的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她要向张宇宣示她也是和母亲边东仪一样的女人,有权追求属于自己伴侣的权力,至少她现在有这样不健康的想法。 张宇面对女儿的叛逆行为怒不可遏,扬手就是有力的一巴掌,打在飘雪昂起的脸上,立即浮现五个手指印,红的抢眼。“我让你脱,让你脱!”张宇失去理智发了狂的在女儿脸上、身上挥拳擦掌。 飘雪始终保持着那种倔犟的姿势,迎着张宇狂风暴雨般的手掌毫不示弱。她把父女之情转移为男女之情付出了沉痛的代价,看她那架势好像还无怨无悔。 因恼怒而咆啸的张宇怒气冲冲地冲向飘雪的房间把她那唇红、粉底什么的一骨脑地卷起丢进院外的垃圾桶,又折回屋里用手指着满眼盈着泪却始终坚持不让它滚出眼眶的飘雪,“你把衣服给我穿上,扣好,把脸上的妆给洗了。” 飘雪仍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身的手掌印,映在张宇眼里让他心颤。 “我数三下,你不照做,后果你是知道的。”张宇死 盯着女儿倔犟的脸“……一……!” 飘雪没动! “二!” 飘雪仍未动。 张宇气得握紧的拳头“叭叭”地响,就在他因愤怒而脱口叫“三”的时候,飘雪猛然下蹲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按照张宇的要求扣上扣子。可能是因为飘雪对张宇今天的发怒感到愤然所以扣扣子时扣错了位,衣服在她胸前斜拉着,然后跑进自己的房间打水洗脸。她终于还是在张宇严厉的武力下屈服。 张宇冷静下来审视刚才自己情绪失控的行为感到莫大的羞愧,飘雪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丧心病狂地对她下此毒手。把自己长期积压的愤怒发泄到已失去母亲、情感上无依无靠的女儿身上,实属不该啊!于是他上街买菜做了一桌女儿爱吃的菜肴,希望能弥补一下对她的伤害。飘雪不领情地敞开肚皮猛吃,打算把自己撑死,以惩罚张宇的粗暴。张宇只好夺下她的碗筷,深深地叹息着。 夜半,张宇拿着红花油悄悄地走进女儿房间,在她床沿坐下。他能感到女儿在被窝里无声地抽泣,自己眼泪也禁不住滚下来。他为她拉扯了几下被子,然后又悄悄地出去。他在自己的屋里坐在床边的桌前伤感十足,在自己一本笔记本上翻找着。他平时读书时 习惯地把一些精辟的语言摘抄下来用以自勉。他找到一句他认为很合适飘雪此时处境的话,思索犹豫良久后又找出宣纸用毛笔运笔写下:情感的错位,源于我们自身的混乱。待墨迹干后悬挂于墙头,要求女儿飘雪每天对着这句话面壁十分钟,一个月为期限,也不管她懂还是不懂。 飘雪在心里默默地流泪。 34|又回西安 一年后。 张宇父女又回到了西 安,为了高考,飘雪必须提前一个月到学校参加紧张的复习。这段时间她住在学校里,由李安琪老师照顾她的生活。张宇则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建筑工地上,他和飘雪没有回西 安的家,他怕过去的一些事让飘雪心思分散不利于高考。女儿飘雪现在已是一个落落大方的漂亮少女了,对什么事都很有分寸充满主见,这一点张宇很欣慰。他担心她在感情上的敏感和脆弱,她毕竟经历了家庭的众多变故。 在如同战场决杀的三天高考中,张宇像众多家长一样刮净了胡子、洗净、梳理整齐的头发,穿上新买的衣服,又恢复了昔日的英俊、帅气的神采,他为女儿鞍前马后满头大汉汗地做着各种服务工作。除了搞好丰富营养的饮食以外,他尽量给她讲些轻松幽默的话题,只字不提跟考试有关的任何东西。飘雪轻松过了三天的考试,在耐心地等待高考的成绩。没有多久学校要求全校学生学习一篇此次高考的自命题文章,是本校的一名学生的作品,据说得了最高分。题目是《爸爸,我长大了嫁给你》,文字生动感人,字字真情。李安琪一眼看出是边塞雪的作品,讲述的是她成长的经历和父亲坎坷的感情。李安琪是他们整个事件的见证人,可当她读完了文章后,像众多老师学生一样禁不住双眼潮湿流泪。据说边塞雪在考场写完这篇文章后就趴在桌子上“嘤嘤”地哭了。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李安琪想,她这么大了也应该知道了。 边塞雪的高考成绩不错,早已填写了入读大学的志愿,现在就是等待大学的录取通知了。她缠着张宇要到西安好好地玩一次放松放松。这么多年来她还没真正地到西安各个景点玩过。张宇知道女儿的成绩不错,心情又很好,不扫她的兴满口答应,辞了工地的活儿,从紧张的经济开支中挤出一部分钱陪女儿去了趟延安又去了秦岭,最后到秦始皇兵马俑。张宇差点产生抱一个兵俑回家的念头。 正当张宇准备离开西安回老家伺候那几亩地的时候,飘雪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是首都的一所有名的师范大学。他和飘雪高兴的欢呼雀跃。他们回到了西安的家。仍旧是一年半前他们离开的模样。只是落满了灰尘。他们打扫,收拾干净后。在市场买了很多菜。他们要为这喜庆的日子庆贺。还请来了李安琪,那晚张宇喝了很多酒,这是他两年来喝的最多的一次。他在飘雪收拾残局洗碗刷盘的时候,小声地问李安琪:“她……她现在还好吗……”他太想她了,终于忍不住还是问起了她。 李安琪看着张宇犹豫好半天才开口:“我也很少见到她,偶然碰面显得很生分,从表面上看还不错,听说她生了个儿子,挺可爱的……。张宇……你现在还年轻,飘雪也考上了大学,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把她忘了……再找一个吧!”李安琪很同情地说。“凭你目前的自身条件找一个应该不成问题。” 张宇醉蒙蒙的把话题支开,“李老师,飘雪能有现在您功不可没!我们全家人不知怎么感谢你。您的恩惠我让飘雪终身牢记,等有条件的时候一定报答。现在还不行……我们没有那条件。我要考虑的是飘雪的学费和在校的日常生活开销……。” 飘雪在厨房里洗着碗听他们谈话,眼睛湿润起来。 当晚他们父女坐在厅里看着电视,全无心思,两双眼睛从不同角度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副一家三人合影的全家福照片,一直默默地坐着。直到很晚他们才各有心事地进房睡觉。 第二天张宇赶早起来为飘雪准备早餐,还满脑子地考虑女儿上大学的费用。他打算把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那一大仓库各种废品给处理掉。他曾经找人估算过应该有两三万块钱的样子。他略感轻松,但马上想到劳苦一生为儿为女的母亲,心里难过的发涩。 飘雪醒来后打开电脑与在广东的周畅聊了一会儿,就带上门一个人出去了。她想见妈妈边东仪一面。她到了汪洋的家,家里没有人,她又去了军属大院敲开了她在两年前曾敲开过的大门。 “你找谁?”同样是那个叫吴妈的中年女人。 “找我妈!”她像两年前一样回答,也像两年前一样不经允许侧身闯了进去。她看见两个老人正在逗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孩玩儿,高兴的样子像孩子似的。 飘雪站在他们面前恭恭敬敬地叫着:“外公、外婆,您们好!” 两老同时抬头端详打量着眼前落落大方如花似玉的姑娘。 “我叫边塞雪,两年前来过,我想见见我妈。”她开门见山直接了当。 “哦?……哦?……。”老边满脸的和蔼,“啊!边塞雪!对!对!以前来过。啊!长成大姑娘了,长漂亮了。”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她,“坐呀!坐!……小吴,拿一瓶饮料。” 王玉寒一脸呆板,没有表情:“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找错地方了。认错人了,怎么现在又来了?” “怎么说话呢?”老边小声责备的语气直冲王玉寒。 “外婆!您是做过母亲的人,您应该懂得母子那种天性的依赖和牵挂。她们不会随便认错自己的孩子和母亲。” “你……你个丫头……。”王玉寒气愤不已。 “好啦!跟一个小孩计较什么!再说她说得很有道理。”老边从中插了一句打断了王玉寒的话,“你以前说边东仪和你爸张宇结过婚?” “是的,这是千真万确,我家里还有他们的结婚证呢?”飘雪看上去很平静。 “不可能!你别听她瞎说,“王玉寒仍扳着面孔,没有好嘴脸。 “算了,我不想多说。以前我总以为我爸很窝囊,很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现在我才慢慢理解他。我也是在众多电视上看到的,什么叫爱?爱就是能使对方幸福,并不需要厮守和占有,适时放手才是爱的更高境界。有几个男人和女人能做到这一点?我爸他不简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飘雪仍是那么平静,还慢慢地喝着饮料,偶尔露出迷人的微笑。 两老人惊讶地再次打量着她,她显得稳重成熟,跟她的年龄完全不符。这完全是大人的情变导致孩子过早成熟的直接结果。同时又被她的话所震撼。他们这把年纪了还从没对爱作出这么简单精辟的理解,不得不对眼前的边塞雪刮目相看。 “阿姨!……。”一个童声,一个可爱的小家伙拿着苹果一走一晃地向边塞雪怀里走去,“苹果”!他伸出两只稚嫩的小手把苹果捧到飘雪面前。 “好可爱!他是我妈的儿子吗?……叫姐姐!”飘雪抱起他放在自己的怀里并在他可爱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姐姐!……。”可爱稚气的童声。 “乖!……。”飘雪抱着他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长得挺像我爸的!” “嗯?”两个老人互相看看,又一起把目光移向飘雪怀里的小家伙。 飘雪坐在沙发上转动脖子四周看看,问道;“我妈了?怎么不见她?” “出去买菜了,很快就回来。”老边抢先回答,他生怕王玉寒又说出伤害孩子的话。他好像有什么话要问。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边塞雪啊……我想知道你是边东仪亲生吗?” 飘雪微微一笑,放下怀里的小男孩,喝了口饮料。我给您们讲个故事吧!……在十六年前的一个大雪的冬天,郑州火车站有两个十六岁的半大的孩子,他们……。”飘雪向他们讲述了一个感人的故事。“……十六年后的今天那个女孩考上了大学,来看望她的母亲……。”飘雪尽量压抑自己流露的情感,但还是有眼泪轻轻滑经面颊。”那个小女孩叫边塞雪,她爸爸叫张宇,妈妈叫边东仪……。”她知道的这么多,是她在老家读高中时偷看了爸爸的全部日记,她了解了她的身世,了解了爸妈的感情,以及他们之间的种种恩爱相思的片段。”虽然这是一个故事,但我一直以为我是他们亲生的。” 两个老人满脸的惊讶,老边眼里溢出了泪水,王玉寒两眼闪烁像是在逃避什么。老边站起身走到飘雪旁边坐下拉起她的手,“孩子!……都是外公外婆不好……我们对不起你,你爸和你妈,对你们本来幸福的一家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老人痛苦地用手擦拭泪水。王玉寒则抱着小男孩躲到房间去了。 这时,边东仪开门进来,手里拎着各种青菜和食品,她把东西放进厨房走到厅里问道:“爸,小宝呢?”小宝可能是小男孩的名字。 “妈----”飘雪站起来,两眼深情注视着她。 边东仪一愣,仔细打量她,“飘雪?是叫飘雪吗?” “妈----你终于记起我啦?”飘雪激动地扑向她,紧抓她的双手眼泪直向外滚。 “我记得给你打过针,后来才知道那是有害的东西,都是那汪洋王八蛋让我做的,我的确不知道啊!你能原谅我吗?”边东仪还是没有恢复记忆,只知道最近两年的事,她从电视中知道打那针是在注射毒品,所以她觉得愧疚飘雪。 “妈----……。” “你别这样叫我,我真不是你妈,你可能认错人了。”边东仪看着飘雪仍是两年前的表情。 飘雪擦干了眼泪,“妈 ,我考上了大学,马上准备报名了。临走我来看看您……,我和我爸都十分想你……。妈!谢谢您十四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将来我一定想办法报答您和我爸……。”她在边东仪面前跪下,然后站起来向外公打了个招呼,转身向外走去。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出来了。 飘雪看见爸爸在大门外徘徊,终于忍不住带着极大的悲凉的哭声叫道:“爸……,您怎么过来了?” 张宇拉着女儿为她擦着眼泪:“爸爸出来转转。你看到你妈了吗?她现在怎样?都还好吧?” “她很好!她现在仍不认得我,好像陌生人一样,并且她现在还有了个儿子。爸!……。”飘雪嗓子沙哑了,“妈,真的不要我们了吗?不要我们那个家妈?” “怎么会呢?小孩子别乱想,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会明白的。妈妈是爱我们的,”张宇揽着女儿慢慢地向前走,还不时地回头看看那栋小楼。 “爸,您是不是太想妈了?我是很想的。飘雪看着父亲伤心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您不进去看她一眼吗?” “……走吧……!”张宇难受地揽着女儿向家慢慢走去。他是太想边东仪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将这份思念、这份牵挂、这份无限的爱永埋心里。 他们回家后把家里里外外又重新打扫,擦洗干净,封了窗,锁好门。向李安琪作了告别,回老家去了。不久在张宇的陪同下飘雪到北京学校报了名,开始大学崭新的生活。 张宇把家里的几亩地收割以后,把田让给亲戚耕种。他封了那破乱不堪的家门,到南方的一个城市打工去了。他要为飘雪今后几年准备学费和以后就业的必备资金。 35|边东仪突遇车祸 边东仪怀孕不到九个月就生产了,医院和很多人都说是早产,她也说不清楚,但她知道她和汪洋自从新婚之夜两人光着身子在一张床上之外,至今再未这样过。并且她清楚地知道新婚之夜他们虽裸着身子滚在一起并没有发生性关系。这一点她很确定,她当时以为他喝多了,不清楚怎么就有了这孩子。她心里一直存在这个疑问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起。再说自她怀孕以来屡遭汪洋的殴打,竟然没有流产,小家伙居然在她肚子里安然的呆了八个月,不得不是个奇迹,这可能是上苍的怜佑。她对汪洋的婚姻早就绝望,甚至到了彻底放弃的时候。他们结婚两年来他对她没有发生过一次性关系,倒是频繁地和别的年轻貌美的女人日夜纵乐。让她不可容忍的是他胆子越来越大居然当着她的面把其它女人领进家里在她的床上交欢。她简直要疯了,与他理论的结果是浑身被他打的紫青。她记得汪洋第一次打她的时候是她正怀着孩子的时候,是打脸,打腿,理由是在街上与那个叫张宇的农民工眉来眼去。当她生了孩子以后他更加变本加厉也没了理由。她成了他任意泄气的出气筒。她身上从来没有完全康愈的伤疤,往往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至。她过的是人间地狱的生活。她曾试图向自己的母亲开口,不想她总为汪洋袒护说着种种好听的话,好像所有的是非全是自己惹出来的。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独享着苦果。她真想找回从前的自己,可她却总想不起过去。她没有朋友,没有倾诉的对象,再多的苦,再多的委屈只能一个人受。她孤独地只能一个人在街上走,把苦闷通过双脚传向大地。 她最近一直住在父母家里不想回到汪洋混蛋那儿。她的母亲在她面前唠念,让她回到汪洋身边。她不理她,任她唠叨去,汪洋打来几个电话她同样不理他,母亲竟大吼大叫地对她发火起来。边东仪没有说什么,怨怨地看着母亲,在大厅里当着父母亲的面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直到裸着满身伤痕的身子展现在他们面前,她没有泪水,只有哀伤。 “这……!”父母异口同声,惊恐万分,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她的父亲老边“嚯”地一声站起来把茶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他使劲向王玉寒挥去一巴掌,一阵清响后王玉寒重重地倒在大厅的地上。老边老泪纵横地上前为女儿披上衣服。他回头对正在向起爬的王玉寒愤愤地说道:“你以后敢在我面前提起那混蛋半个字,小心我敲掉你的牙!”他又对躲在厨房不敢出来的吴妈说道:“小吴,你拿些红花油给东仪全身擦一下。”他瞟了王玉寒一眼,愤愤地离开进了书房。 边东仪在父母家里带着孩子,每天晚饭后就会独自一人在大院里转悠,然后再到街上散一会儿步。她最近在想为什么那个叫边塞雪的女孩两年来一直叫自己妈?她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汪洋总想方设法地要害她,而且还通过自己的手?为什么那个叫张宇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总满怀柔情?我以前究竟是谁?她在路上一直不断地问自己,却又找不出一点头绪。 在这年的冬天,边东仪仍像往常一样哈着热气在已上冻的冷冷清清的大街上思考着她永远也找不出答案的诸多疑问。一辆轿车在上冻的街面车速太快在转弯时刹车太急,结果车子被硬直直地滑出街道撞向正在街边低头苦闷思考的边东仪。她像一个稻草人被硬生生地斜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头部被重重地撞击了。当她醒来时发现那辆轿车前面的玻璃被撞裂了,上面印了很多血迹,周围有一群人正在议论着什么。这是哪儿?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怎么在这儿?她不顾头上不断流出的血迹,推开人群摇摇晃晃地向前走。街上刺眼的车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刑警大队……城郊汽车报废厂……啊!……她大叫一声,用围巾围住头上的伤口,向前快速地跑着,惊吓了街边的行人。她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喘着粗气,细细地想着前前后后发生的各种事情。我的老公张宇,我的女儿飘雪……天啦?那个恶棍汪洋……还有那贪权势利的母亲……天啦!我都做了些什么?她坐在地上用手使劲抓着头发懊悔不已。我的女儿,可怜的飘雪!妈妈竟给你注射毒品?……她心痛,懊恼。她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呜呜咽咽,满是凄凉,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脸。不知过了多久,她象是哭够了,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事,马上站起来在一家还没关门的诊所包扎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就匆匆地向她曾用爱心编织的温暖的家赶去。可惜她进不去,她没有钥匙。她的东西全被汪洋丢掉了。她徘徊许久后悻悻地向父母的家走去,满身的疲惫。昏黄的路灯把她孤单的身影拉得好长。 “你怎么这样?”王玉寒和老边穿着睡衣睁大睡意朦朦地双眼,惊讶地看着站在厅里头上缠了一圈白沙布的边东仪,“出什么事呢?” “路上冻了,不小心滑倒嗑了一下……。”边东仪轻描淡写地敷衍着,她看了母亲王玉寒一眼,没有好心情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明天,需不需要让汪洋陪……。”王玉寒话没说完顿在那儿。 老边愤愤地斜了她一眼,她用手捂着脸赶紧低下头。 她和汪洋的儿子正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白白胖胖的小脸非常可爱。她没有了往日的慈母柔情,没多看一眼,反而觉得陌生和厌恶。想想这可爱的小家伙是那卑鄙、无耻的恶棍汪洋的种,心里觉得特悲凉。她恨不得马上一把掐死他。她躺在床上难过的没有头绪,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该从哪儿下手,头昏昏的,像要炸开似的。 深夜边东仪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了灯猛地翻身趴在身边儿子面前仔细地看着,头歪来晃去,眼睛一眨不眨像在研究一件美丽的艺术品。我和汪洋两年来一直没有发生过性关系,怎么就生出一个孩子?难道是我和张宇的?想到这儿她惊喜,内心狂跳着。看着这小家伙高鼻梁、大耳垂、真有几分像张宇,为了确定,她决定给儿子搞个DNA亲子鉴定。她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身手敏捷地乘夜潜入汪洋豪宅拿了一笔钱,又在那恶棍身上采了几个样本,在天亮的时候她躺在儿子身边。早晨,她以给儿子打预防针为借口到一家很权威的司法鉴定中心作了DNA亲子鉴定。等结果还需要几天时间。接下来的事是换了手机号码,去了她过去的工作单位----刑警大队,除了能找到一串家用的钥吃匙外,过去她花大力气注入大心血所取得的汪洋犯罪的各种证据不知去向。听领导说在她调离单位时王玉寒让人拿走了她全部物品。唉!……我功亏一篑,还毁了家,赔上了人。……哇……她痛苦万状,她的头又痛的利害。 拿到钥匙的当晚,她就迫不及待地回到那个曾给她无数幸福、欢乐、而她却远离了两年的家。家里的陈设依旧,只是布满灰尘。她快速地打扫起来,把屋里擦的一尘不染,然后坐在飘雪的房间打开电脑。屏幕上马上跳出一行醒目的文字:妈妈,无论您怎样,我和爸爸永远爱你!飘雪!……她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我对不起你和你爸。我一次次地伤害你们,还给你注射毒品,还看你们父女在雨中的泥沟里挣扎……。妈妈不是人!妈妈对不起你们。她嚎然大哭……。在飘雪的床上嗅着女儿的味道;在她和张宇的床上看着他们用过的被子、鞋子;在厅里看着那张全家福还有那张不大的饭桌……那温馨的一幕一幕在她眼前展现又消失。她打开自己的小柜子,那对蓝色的玉镯和一枚铂金钻戒,这是她和张宇结婚的象征啊……。她泪水不断,哀伤难抑,悲痛的哭泣声透过门窗传入高楼林立的夜空。 亲子鉴定的结果令她振奋不已,儿子不是汪洋那混蛋的,是她和张宇的,她感谢上天对她的怜悯和恩赐。她抱起儿子在他稚嫩的小脸上亲个没完。她真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宇,他们终于有儿子了,真是兴奋!她拨了张宇的手机,可他已换了号有点扫兴。她去了张宇的老家,在他曾工作生活的地方找不着他的踪影,就连曾与他发生过关系的那个女人也说不清楚。她伤心地去了他农村的家。除了那扇破烂的大门上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守着那破败不堪的家以外什么都没有,一派家败凄凉的样子。她在乡人的指引下在山上一个突起的坟前长跪不起。那是张宇母亲的坟。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没有尽一天孝道就永远离开了她,她承受不住这么多的感情打击,在坟前呜呜咽咽地向地下长眠的母亲诉说自己的种种不是,告慰张家有后的喜事,很久后才精神恍惚地踏上归陕的路。 36|故友相逢 一支静夜里点亮的烛火在李安琪家里闪耀,在大半个城市停电的瞬间它划破黑暗,特别耀眼。电话铃的响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惊吓走了她正写作的灵感。她抓起电话,从里面传来一个曾经熟悉却又久违的声音:“是李安琪丫头吗?你现在点着蜡烛干嘛呢?出来聊聊!” “你?……你……你是边东仪……”李安琪睁大惊恐的双眼,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你认识我?你不是说不认识吗?” “扯淡!你丫头身上几根毛我都能数清楚?会不认识你?……出来吧!” “你在哪儿?我马上就出去!”她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开始收拾桌面。 “在你家里?” “什么……”李安琪惊叫一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好几个小时了!” “什么……?”李安琪张大嘴转动眼珠,“我在家很长时间了,怎么没发现?你是不是幽灵?”她身体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电话挂了,屋子里一点动静没有,静的可怕。李安琪拿着蜡烛慢慢地向客厅走去,紧张的直咽口水。 “你终于出来啦!” 厅里的沙发上坐着边东仪,她的声音吓得李安琪一哆嗦,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怎么选择这种方式见面?想吓死我?”李安琪把蜡烛放在茶几上,“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要不然你跟本不知道我住这儿?还有我家的钥匙。” “嗯!”边东仪看着在烛光中显得清瘦的李安琪,这是她长期以来知心知己的同学、朋友。“你吃晚饭时怎么不叫我一声?” “你在哪儿?我家就这巴掌大的地儿,怎么没发现你?还真是搞刑侦出身的。”李安琪笑着看着她,她仍是那么靓丽,不过脸上有明显的憔悴。 “来的早了点,在你储藏室睡着了。”边东仪看了几眼死盯着她的李安琪,“愣在这儿干嘛?快拿东西给我吃,我饿着了。”她冲她叫道。 李安琪笑着端出几盘菜。 “没酒?” “你什么时候有这习惯?” “我要白酒!我要一醉解千愁。只有在你这儿,我才这么做。你今晚也陪我喝几杯。” 两个女人在宁静的夜里喝着酒,谈聊着。 边东仪喝着酒满脸泪水,“丫头!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弃家、弃夫、弃子、完全迷失了自己,跟一个讨厌十几年的恶棍结婚、生子。嘿嘿……嘿嘿……。” “现在都不过去了吗?” “我还是以前的我吗?我这两年来对张宇、飘雪的伤害有多大?都是由我一手造成的,我现在完全清醒了,什么也就晚了。汪洋这王八蛋的所有犯罪证据被他们给销毁了,我能拿他们怎么样?我的家毁了,能挽回吗?他们父女俩能原谅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不敢面对自己这两年来的冷漠和所作所为,不敢面对他们。虽然日夜想着他们、盼着他们,但又真的怕见到他们。……听说飘雪考上首都一所有名的师范大学,她来过电话吗?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提起我?她爸?张宇怎么样?他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没跟你联系过?”边东仪自酌自饮,眼泪没有见断,有很多流落在装酒的杯子里。她有明显的醉意。 “他们过得都很好 ,都很挂念你。飘雪前段时间还来了电话。说在学校什么都好,还拜托我常去看看你。看看你们那个家,嗨!……挺懂事的一个孩子。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那个张宇应该还在以前那个机械厂,他家还种有地,应该很忙。我们没有联系。噢!对了,张宇的母亲在你和汪洋结婚那段时间去世了。”李安琪小心地看着边东仪,“你应该尽快摆脱现在这种状态,你也知道你与汪洋的婚姻是无效的。你要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调整心态,不要老是过于自责,活在不断重复回忆的痛苦之中。飘雪和张宇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尊重自己,积极生活,也是对他们父女最大的欣慰。” “我还叫边东仪么?……唉!怎么成这样……” 李安琪看着边东仪小口小口地抿着酒,渐渐地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看着她痛苦的自责,犹豫了很久开口道:“汪洋这人是可恶,可他毕竟深爱着你,何况你跟他生活两年多了,孩子都一岁多了,你对他难道就没产生一丁点感情?没有被他的爱所感动?” “爱?……哼!他也配言爱?”边东仪轻蔑地一句。“他的爱是靠金钱来对女人处身占有的征服欲望和寻找自我满足的刺激。” “这话什么意思?” “这还不知道?他有很多女人,并且绝大多数是花钱买来的处身,绝顶的漂亮。我在他眼里只是个跟张宇结过婚并且还有个十几岁女儿的已婚女人。你想想我在他心目中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以老婆名誉存在用于发泄不满的沙包而已。” 李安琪瞪大了眼睛,“那……!那你?……”她掀起边东仪的衣服露出刚痊愈不久仍存在的伤疤。“那王八蛋是个变态的魔鬼……。没想到你婚后竟然是这样,早知道你婚后痛苦还不如当初怂恿张宇把你从他身边抢过来……。” 李安琪说到这儿停住话,看了边东仪一眼,“你那个张宇也是,明知道别人抢自己老婆,却无能无力,简直一窝囊废。自己的爱都不能去把握和争取,有什么用?还是个男人吗……” “不许你说张宇!”边东仪一下子跟李安琪急起来声音拉高了。她们互相对视了几秒钟后边东仪深叹了口气。“张宇何尝不想我能回到他身边?他又不是没努力过。他去过我家,在婚后的马路上,商场里,建筑工地上他总是满眼深情。可面对我的冷漠,面对我母亲那盛势凌人的架势以及汪洋那种有钱人的鄙夷。他是那么无奈、无助。他是个平凡普通的社会底层人物,面对妻子的背离,家的破裂,他做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努力,为了孩子为了生存他只能隐藏着爱与痛。只要看着自己所深爱的女人能够幸福,每天有灿烂的微笑,他令可放弃,也不阻止对方追求幸福的权力。有人和你一样认为他是个自卑、懦夫、毫无尊言的男人。可我认为他才是真正理解爱,只是爱的苦涩,深沉而矣……唉!善良的男人往往是最受伤的男人,那份孤独、深沉和凄凉就像陈酿的酒,一口就让醉……。可我失忆后受他们蒙蔽,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对爱情对汪洋总抱着莫名的向往和幻想,读不懂张宇含情的眼神,不明白他们父女的感受,害了他们又害了自己……。” “经历过爱与痛,离与合的坎坷应该好好珍惜现在不是?我相信你和张宇肯定会有好结果的。” “我始终对不起他们父女,又拿汪洋这混蛋没办法,而且还被他利用犯罪。他在我没有主观意识的情况下,让我给飘雪注射毒品还摄了像……。他太阴毒,让我永远生活在害女的悲痛中……。”她拼命地向嘴里倒酒。“张宇的母亲是一个很善良的老人,她把我一直视为儿媳……我……。”她的眼泪又多起来还伤心地“呜呜”地哭出声来。她又没命地喝起来,“我去过他老家了……什……什么都没有!……一片……衰……衰败的凄……凄凉样儿。” 李安琪夺过酒瓶,“你不能再喝了,还是我刚才的话,你认真考虑。只有那样你们一家又会像以前一样幸福的。” 边东仪满眼挂着泪水“嘿嘿”地莫名地笑着:“告……告诉你……李安琪,我……和汪洋两年……还……还从未发……发生过性……性……性关系。我的儿子……是……是我……我……和张宇的……。嘿嘿……我……作过……DNA……亲……亲……亲子鉴……定……!气死……那个王八……蛋!汪……汪洋!……嘿嘿……。”边东仪酒量过度,神态不清了。她忽尔又“呜呜”地哭着,没多久又“嘿嘿”地笑着。 “你没事吧?”李安琪把她弄进卫生间给她洗好后扶到房间里放在床上,她看着这位饱经痛苦的同学、朋友心痛不已,禁不住眼泪流下来。 没有电的夜晚,方知众星捧守着月亮的灿烂与美丽。万物沐浴着皎洁如漆的月光,一副安祥恬静。楼下几个鸟人正学古人墨客诗人在那儿望月咏诗。一句“把酒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未完,瞬间灯光通明,城市一片辉煌。没人站那儿咏诗了,全钻进网络世界GG、MM神吹撕杀去了。只留下孤独清光的月和清冷的夜空。 37|消失 边东仪在家里的餐桌上看着爸爸用小杯饮着中度滋补的白酒,口啧了两下慢吞吞地扒着饭,眼睛老盯着那小杯酒。“爸,这酒什么味道看您喝着挺香的。” “这酒挺多贵的,滋补酒!”老边笑吟吟地呡了一小口,一副享受的样子。 “爸----!”边东仪把筷子横放在嘴里小孩儿似的两眼盯着酒杯。“这么好,也让我尝几口。” “你还是不是女人喝酒”王玉寒在旁边白了她一眼。 “喝一点没关系嘛!这段时间你看上去心事重重,气色很不好,是不是没睡好来!喝一杯!没关系的,有助睡眠!”老边疼爱地看着女儿,拿过一小杯给她满上。 “谢谢爸!”边东仪高兴地双手接过来。她小呡一口,“哇!……真……真辣!” 父母两人都笑起来。 “爸妈,我想给我儿子重新起个名儿,现在这名子不好。”边东仪夹着菜往嘴里送,一副随意说话的样子。 王玉寒有意地多看了她几眼,“这名不好吗?再说还要到户籍上再改一遍很麻烦。我看这名字挺好,就这样算了。” 边东仪没有理她妈的话,又啧了一小口酒,“张思念!这名字您们觉得怎样。” 她的父母同时瞪大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说胡话。 “他是我和张宇的孩子!”她根本没有理睬他们的那副吃惊的表情。“我已做过DNA鉴定!” “嗯?!……”他们又是一惊,看着眼前的女儿眨巴着两眼。 “我已把他的户口落到我,张宇和飘雪的户头上。我们原本是一家人……!”她语气很平静,喝干了杯里的酒又伸手在爸爸那边拿过酒瓶给自己满上。 “你在胡说什么?”王玉寒惊颤的语调。 边东仪喝了一小口酒后吃了两口菜,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两本结婚证分别放在爸、妈的面前。这是她和张宇的。 “哦!……”她的爸爸老边看完后长叹一声,“这么说来,两年前边塞雪和张宇说的全是真的……!我们……犯了一个大错误!唉!……”他双眼微闭,懊悔不已。 “我已向法院提出和汪洋婚姻无效的请求。” “不行!”王玉寒猛地站起来,“事已至此,为什么不能保持现状?应该提出和张宇婚姻无效……!” “放你娘的屁……!”老边猛一拍桌子对王玉寒怒吼道。这还是边东仪长这么大听到父亲说的第一句脏话。 王玉寒慢慢坐下来小心地看了一眼怒气冲冲地老边嘴里嘟哝着,“反正这样不好!” 边东仪仍平静地自酌自饮,全然不顾他们的任何言行。“我完全恢复记忆有一段时间了。” “啥?……”王玉寒紧张的张大嘴巴,“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边东仪斜视了母亲一眼,“完全出乎您的预料吧?” “听你这口气,你妈好像参与了整个事情?”老边怒视王玉寒,“难怪你处处维护那个不学无术的无赖,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王玉寒目光闪烁,坐立不安。 “妈!我的一些东西您应该还给我了吧!”边东仪正视母亲的目光。 王玉寒回避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她的书房被人翻过。这样想来一定是这丫头了,“我吃饱了。”她想离开餐桌。 “妈?您还是坐会儿吧,别枉费心机给汪洋那混蛋打电话了。你们之间的所有勾当我一清二楚。”边东仪看都没看她妈一眼。“我废尽心思和心血调查的有关汪洋各种犯罪的证据被您两年前以给我调离工作为由全部给收缴起来了。是吗?您该还给我了。”边东仪目光灼灼直视着她。 “你别这样看着我,别拿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是你妈!知道吗?是你妈----!” “妈!我……我很痛心!您怎么成这样儿……”边东仪眼泪流了出来。“两年前在城郊的汽车报废厂您和汪洋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怎么没说是我妈?你们硬生生地撤散我的家,让我抛夫弃女,您是不是想到是我妈?当我被汪洋诱骗给我女儿飘雪注射毒品,在我被他无故地□□殴打时,您……您还知道您是我妈吗?……呜呜……。”边东仪呜咽地眼泪涝沱。“您知不知道我现在已夫离女散,家庭破败?您知不知道我现在多么痛心疾首?生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里?您想得到权势的满足非要把我作牺牲品吗?” “东仪……我……好多事我根本不知道!”王玉寒满脸的愧疚。 “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对您们造成威胁了,你们可以为所欲为了。嘿嘿……。”她苦笑着,一脸的泪水。 “我……!”王玉寒在他们父女面前惊慌万状。 “你……你……”老边气得满脸通红。“你这女人,没想到这么恶毒……居然和外人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太可怕了……。” “老边……我……。” “卫兵,卫兵……!”老边大声地向门外吼道。 厅里立即站着两个门警。 “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连同她东西!”老边气得上气接不住下气。 边东仪满脸的泪水,“爸!不要了,妈也这么大年纪了,反正事情已过去了。把所有的痛苦留给我一个人吧!……。”她又开始大口大口喝起白酒。 边东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不住地责问,“你为什么抛夫弃女?为什么和汪洋结婚还笑得那么灿烂?为什么给自己的女儿打毒针?为什么……为什么……?”她痛苦懊悔,“你还是个妻子,母亲么?还是个人吗?……毒妇!”她猛然砸向镜子。 边东仪整天生活在不断重复的痛苦回忆当中,不能自拔,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恍恍惚惚,嘴里不住地唠叨着什么。有时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嘿嘿”傻笑,或者“呜呜”大哭,再后来变得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一样,成天唠叨那几句,“我对不起我的女儿,对不起我丈夫……原本不该是这样……。”她的精神彻底崩溃,成了精神病患者。他的父亲老边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后来不知怎么了,她就不见了。听说是她发病时走离了医院,就再也没有下落了。她的父亲发动所有的亲戚朋友寻找了很长一段时间始终没有她的下落。她的美丽在这座城市好像一夜间消失,很多人痛惜不已。她的儿子张思念由她的爸爸老边一直带着。 38|张宇在南方城市邂逅周畅 南方的气候炎热漫长,偶尔的一点雨水总不能降低它至高不下的温度。张宇在一座城市边缘的小镇里工作,他是由熟人带着向一家港商企业负责人推荐才进去的。做着比较简单的设备维修和模具维护的工作。一天八小时,比较闲散只是工资低了点,这一点他不看好。后来他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了,不看好的事情越来越多。比如该公司的管理阶层全部是不到三十岁并且都只有高中、中专学历的人员组成。据说这些都是跟随老板十几年的资深专业管理人员。还有一点让他更不可接受的是等级过于分明。他们好像有一条不成文的游戏规则,年薪族绝不可以跟月薪族恋爱结婚。就像清军当年入关满汉不可通婚一样荒谬可笑。张宇不管这些,他只管看每月能不能按时放发工资,其它的不必去想。不过这个公司也有它的可取之处,就是每逢法定节日就会掏钱组织全体员工旅游、烧烤什么的。去的最多的地方是与他们公司一江之隔的砚州岛。据说是包公当年在西江巡视中不慎丢失的一块砚,后来就在西江中生出一个如砚台模样的小岛。上面种有许多香蕉树,岛上也有许多旅游景点,如包公祠、尼姑庵等。尼姑庵里没有了尼姑全是一群和尚。张宇也去过,还无意中救过一个差点落入西江的女孩。女孩很青春、靓丽是那种让男人看一眼就能大失神态,产生邪恶幻想的类型。张宇不敢有什么奢望地多看了她几眼。他仍过着上班、吃饭、看电视、睡觉这些单调的生活。不象那些年青人喝酒、猜拳、赌博、泡吧、泡妞、逛发廊,人生充实生活丰富且洒脱自如。他节省、储蓄为家为女搞得身体瘦弱单薄。年青人对他这种自虐为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他们认为这种人不知为谁而话活着没乐趣没意思。 可张宇仍满脸微笑地看着朝霞托起太阳,晚霞迎来月亮。望着西江滚滚东去,一副释然 。 张宇一周总有那么一两天在霞光斜洒大地的时候在公司后面西江的大堤上杵立,面对滚滚清澈的西江水表情深沉,目光忧郁,像一副沐浴在晚霞中的雕塑,给人凝重深隧的感觉。很久后才慢悠悠地离开,到公司看那些无聊透顶的爱情、武打剧。他不知道有双年轻漂亮满怀柔情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她就是刚进公司不久的办公室秘书周畅,一个二十岁青春活泼漂亮的女孩。 女孩有时甚至还看到张宇在西江大堤上无聊地跟一只不知哪儿来的大狼狗说着话,叽叽咕咕说个好半天。那狗居然能蹲在他身边张着嘴,垂着舌耐心地陪着他,听着它跟本听不懂的语言。她很好笑,这狗怎么听得懂国语粤语还差不多。简直枉废语言,对狗弹琴。不过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感。她要靠近他,给他温暖。 “张大哥!你为什么站在这儿哀声叹气的”周畅在江堤上靠近他问道。 张宇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看夕阳下的西江美景。 “我是你们公司新进职员----周畅!”她调皮地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认识一下吧!” “你不是已经认识了吗?”张宇不再理她转身离开。 “眺远山,俯近水,只为伊人瘦!”周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唉!……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张宇驻步,回头。 “我就是前不久差点落入西江被你救起的女孩!”她仍闪动着那调皮美丽的大眼。“我被你救起的第一眼就知道我这一生离不开你了。”她闭上眼昂起头,平展双臂与肩一线,在轻柔的微风中,在红红的晚霞里,在远山碧水的辉映下,犹如一幅美丽绝伦的油画,漂亮极了。 张宇傻傻地站在那儿被眼前的美景完全吸引、迷住了。这让他想起电影《黄河绝恋》中的女主角站在黄河边的情景。他禁不住走上前在她光洁如瓷的脸蛋上轻轻地用手抚摸了一下。他迷恋中把她当作一尊雕塑。 周畅睁开眼把他吓了一跳,“脸上有只蚊子,我……我帮你赶走了。”他不好意思地转身离开。 周畅“嘿嘿”地鬼笑着跑上去用手挽住他的臂弯。 “你干什么?”张宇四下看看用手甩开她。 “我想作你的女朋友,将来作你的老婆!”她在堤上大声地对他说。 “疯了!”张宇头都不回大步地向前走。现在女孩都怎么啦?成这样?这么大胆、露骨。 周畅“格格”地笑着在后面追着,上去又挽住他的臂弯。 “你怎么这样?这么漂亮找不到男人?”张宇对她没有好脸色。“我是有妻儿的人!再说我又不认识你。” “那我作你的二奶或者小三儿!”她一脸的认真。 “咦?……。”张宇再一次害怕地甩开她,瞟去一脸的不屑,“我一无所有!” “我就喜欢你的一清二白!”她邪邪地笑着。 张宇从未见过这种女孩气得摇摇头,“疯了!……。”他快速地跑回公司。 早晨,张宇刚踏出宿舍门就听到对面宿舍门口一声清脆的喊声:“早!张大哥!”一个漂亮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见鬼!怎么又见到她?张宇没有理她埋头向楼下跑去。周畅紧追不舍。 “我是幽灵吗?干嘛躲着我?”周畅上去拉住他的手,“走!我们吃早点去!” 张宇甩掉她的手:“我没那习惯!再说跟你很熟吗?” “你身体都成这样了,再省也不能不吃早点。”周畅心疼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在她眼里他三十岁的时候是多么英俊,潇洒!可现在瘦得像跟竹竿似的。“我不喜欢南方人的早点,我们吃水饺包子和馄饨怎么样?” 张宇没有理她,继续向前! “喂……喂……!”周畅在后面拎着包子追喊着他,追上后把袋子里的包子硬递给他,“乘热吃!” “不要!”张宇没有去接。 “可以!”周畅望着倔强的张宇,“你不要可以,不过今天你走到哪儿我就一直拎着这东西跟到哪儿。” 张宇看着她一时无语,他真拿这些小女生没办法,一把夺过袋子,蹲在周畅身边的地上吃起来。开始还细嚼慢咽,渐渐地就狼吞虎咽。不知是包子味道极好,还是真的饥饿,也有可能是想早点摆脱对方的纠缠。他的吃相和动作太过于夸张,那样的包子别人需要三到四口才能吃完可他只需一口在嘴里挪两下一下子就吞进去了。几个包子他不到一分钟就解决了。 周畅看着他这副吃相儿心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等他吃完后两人又一起默默无语地向公司方向走着。 “明天我请你!”张宇首先打破沉默,他在小女生面前很不好意思,搞得自己没一点尊严。 “随便!”周畅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你的手机号码多少?” “我没手机!”张宇直言不讳。他的手机在女儿飘雪进大学时送给她了。 “你干嘛老穿工作服?没别的衣服?”周畅曾注意过他一段时间,他不管是上班还是下班休息老穿着那套土青色的单位工作服。 “方便!洗的次数少!”张宇没看她而是在观察这里的早餐店,里面全是男人,而和他擦肩而过忙忙碌碌的全都是女人。他深叹了一口气,为这些南方的女人鸣不平。 “头发干嘛剪得这么短?”周畅看了几眼他那没有造型的头发紧趴在他的头皮上没有一点精神。“你这脸型不适合剪短发。” “我是个粗人,没有品味,只要省钱,凉爽就行。这儿天气这么热,我真受不了。”张宇仍没有看她,仍在继续观察那些挑着各种特色蔬菜、食品的女人们屁颠屁颠地从他身边来来往往。男人们则在小食店里喝得面红耳赤。 “张宇!……。”周畅突然上前挡在他对面并大声地喊道:“我跟你说话你为什么心不在焉?眼睛在哪儿东瞧西瞅?这样对一个正在跟你说话的漂亮女士很不礼貌,知道吗?……。”她很认真地看着他两眼说道,漂亮的脸蛋气得鼓鼓的。 “是吗……。”张宇则开心地看着她笑了。“我一向如此!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蛮可爱!我喜欢!嘿嘿……。”他绕开她继续向前走。 周畅快步地跟上他,并趴在他身上像警犬一样到处嗅着。 “你?……干嘛?这样子像狗知道吗?”张宇用手分开她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毛病吧?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周畅站在他身边用眼蹬着他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话:“……一股蝌蚪的味道……臭男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嗯?”张宇一时莫名地怔住了,“……蝌蚪的味道?……是什么味道?……。”他用自己的鼻子在身上嗅了嗅,没什么怪味,昨晚也洗过澡,怎么会?……他一下子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跟在她后面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忘了昨夜他遗精了,早晨卫生间被早起的工友占住了,还没来的及洗,一定是发出了雄性激素的怪味。真该死!这把年纪了还让小女生给看穿了,真没面子……。‘蝌蚪的味道’......他不觉哑笑起来。 周畅突然回头看着正低着头慢慢地跟在后面的张宇,“张宇!你以后要注意个人卫生!以后你的外形形象由我来给你包装,你听见了吗?”一副不容回绝的语气和架式。 张宇略略地抬头斜着眼看着她,“你谁呀?……管起我的事!我的身体我作主,想咋的就咋的!管你什么事?……小丫头片子……!”他一急操起了家乡话。 “你必须听我的!我将来要做你的老婆,必须从现在开始培养!”周畅站在他对面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的头。 “嫁不出去呀?……神经......!”张宇用手拨开她的那只挥动的手一直向前走。 “张宇……张宇……!”周畅在后面叫着。 “叫大叔!”张宇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丫头片子!” 周畅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鬼笑着。 她自从和张宇的女儿边塞雪分手后就全家搬到了广东佛山,上完了高中在大专班混了半年。在一次旅游中竟意外地遇见张宇,并且还是印证了千年美誉,英雄救美的故事。这个让她在十六岁花样年华里情窦初开时倾慕、梦绕的男人再一次奇迹般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头昏目眩,狂喜难抑。所以她缀学上班跟近张宇,她要圆自己的爱情梦。但是现在的张宇看上去不像四年前那么英武挺拔了,显得忧郁沧桑,瘦弱单薄。她决定要让他恢复四年前的英姿和自信,那样她会拿他当作一生的宝来呵护、照顾。她为自己的想法而狂喜。在上网的时候还与在北京念大学的飘雪聊起张宇的事,知道了许多关于张宇和边东仪间的爱情故事,她是越来越对他有信心了。她知道他现在已是一个人了,还得到了飘雪的默许,她就更大胆了。在下午下班的时候她又与远在千里之外的飘雪在网上见面了,向她讲述了张宇生活工作的真实状况,尤其讲到今天早晨吃包子的情景,电脑屏幕上飘雪的眼泪顺着她漂亮的脸蛋不断滑落。 周畅敲着键盘与边塞雪相互讨论着她与张宇未来情感的归宿和展望,她信心十足,仿佛要捉住张宇这只大鱼似的。她还与边塞雪约定等她彻底征服张宇后要边塞雪亲口叫她一声二妈。 上网结束后周畅心情极好。她在街上买了不少熟食就跑到了张宇的宿舍,可惜没人。她就坐在他床上一直等着。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又是在公司看电视消磨难熬的时间。她耐着性子一直在他床上等着。 周畅在他单人房间里等了一段时间后,气恼地把他床上的所有东西一卷抱到对面她小房间的床上。看你不理我,待会儿来求我!她得意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脚尖挑着刚买的高跟鞋一晃一悠的。嘴里边哼着小曲边磕着瓜籽。没多长时间她听到“咚咚”的上楼声,接着是对面开门的声音。哼!终于回来了,她诡秘地笑着赶紧扫净地上的瓜籽壳,脱了衣服换了半透明的睡衣斜躺在床上,露出半条修长白皙的腿和大半个肩膀,在床上假寐。她隐约听到他在那边气愤的话:这个可恶的小女人!她鬼笑着,等着他来推开这扇门。 果然不出所料,张宇在自己房间里抓耳捞腮地徘徊一会儿就敲响了她们宿舍的大门。“啊!……张师傅!……。”同宿舍的女生看他阴着脸不敢说什么话。 “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周畅的丫头?住哪房间?” 周畅在房间里阴阴地笑着,又把胸前的睡衣向下拉低了些。 张宇气恼地用力推开了她的房间。门是虚掩的,他用力过大一个踉跄扑倒在床上,压在周畅身上,起来后发现她半露着身体睡在床上,惊慌地赶紧背过身子关上房门。“小丫头,给我起来!穿好衣服!” 周畅故意装作睁开迷糊的眼,“啊!是你!有事吗?” “你头下枕着我的被子,还给我!”张宇本想转过身子又怕她半裸着身体,只好背着她。 “我看太脏了,抱过来准备洗洗。”她仍躺在床上望着张宇很窘的立在那儿,“嘿嘿”地笑着,“你干嘛背过身子?没见过女人身体?你不是说有妻儿的吗?那你怎么面对你妻子赤luo的身体?” “小丫头!你懂什么?少扯淡,把东西给我!” 周畅支开话,“你今晚洗澡了吗?” “你?……洗过了!……。”张宇难为情道,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小女生面前第一次显得别扭、窘丧。他听到周畅下床收东西的声音。 “今晚用我的被子!你的我打算给洗一下。你看脏的,多长时间没洗了?” “也没多长时间,才两个多月!” “我靠!……才两个多月!怎么说得出口?……好了,给你!”她抱起自己的被子递给他。 张宇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接过被子,准备开门出去。 “就这么走了?”周畅站在他身边痴痴地看着他。 “谢谢你自作主张地干涉我的个人习惯!”张宇恨不得马上逃离。 “什么话!”周畅不屑,“喂,就这么走了?” “想怎么样?” “亲一下,或者拥抱一下,不可以吗?”周畅死盯着他大胆地说,“就像对你老婆一样!” “扯淡!”张宇用手拉门的时候被她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在他脸上、脖子上亲了几下,发出“格格”的笑声,并把买的熟食硬塞进他的手中。 “疯了!”张宇避瘟病一样逃开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周畅从每个细节改变着张宇的生活。他的穿戴,他的发型,他的饮食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张宇在拒绝、厌恶、逃避、矛盾中慢慢地悄悄地改变着自己。他现在不再对周畅有生硬的语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她改变、影响了他?还是他真的需要改变一下。他有些疑惑了。他现在在某种程度上对她有了一定的依赖。他似乎从婚变的阴影中开始慢慢地走了出来。他开始有了开心的笑脸,自信睿智的眼神,充沛旺盛的精力。他看上去又像四年前那样英武挺拔,精神焕发。 周畅看着张宇现在的样子有说不出的兴奋。她利用节假日挽着脱胎换骨、面貌一新的张宇,情侣一样缠绵在一起游玩葫芦山、七星岩、鼎湖山等风景名胜。她越来越离不开他了,一刻不见就令她焦急万状。现在对他已爱到骨髓、发狂的程度。她常幻想要跟张宇发生点什么,让她刻骨铭心、终生难忘。后来在她的小房里,她对张宇的爱在四五年的跋涉后终于到达幸福的驿站。初夜疼痛过后伴她的是娇喘不断的shen吟和高chao幸福的快感。张宇被她青春、活泼、性感、撩人的身体,大胆、放肆的举动给诱惑,激发了他长期压抑的欲望。两人在床上尽情展露激情,一遍做完,又来二遍、三遍。 他们两人后来在外租了房过着快乐的二人生活,尽享鱼水之欢。 39|边塞雪与周畅相遇 北京的冬天是寒冷的,呼呼的北风鬼哭狼嚎般的没完没了。 人们为了御寒一个个穿的厚实,显得臃肿。边塞雪一个人在安静冷清的校园宿舍里显得孤独寂寞,因为寒假同学们都回家过年去了,只有她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在寒冷的宿舍里啃着方便面。父亲在广东打工和自己的同学正处在热恋中她不想去打扰他们,在放假的时候她打电话给张宇说自己不回家过年了。其实她真想有双翅膀立刻飞到父亲张宇身边,她太想他了。自从母亲改嫁他人后她越来越依念父亲,尤其是每逢佳节,想家的感觉思念的滋味使她秀美的容颜日渐憔悴,甚至有种灵魂随故乡的风飘回去的感觉。她知道她已无法控制自己,飞快地收拾自己的行旅,向火车站奔去。 在西安边塞雪拿出那把熟悉的钥匙打开那套七十几平米住房大门,那是給予她快乐温暖的家。家里的陈设依旧,只是布满灰尘。她巡视家里的每个角落,快乐的往事历历在目仿佛依然是昨天。她开始打扫清理整个屋子。屋子立即洁净光亮起来。她坐在父母的床上,手里拿着全家照不停地擦拭着,端详着。这就是我的家噢!她的泪不经意间掉下来落在手中的相镜上、晶莹剔透……。 边塞雪独自漫步在西安的大街上。天上已开始断断续续地飞起雪花,她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走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去了汪洋的那栋小洋房似的别墅,在大院门口不断地哈着热气搓着双手两脚来来去去地徘徊着。终于她还是按响了门铃。出来一个保安。结果她大失所望,这家的女主人已很长时间不在这儿住了。她要见的是她母亲边东仪,失望过后她仍一人在西安的街上晃荡。她在想去不去她外婆外公家,反复犹豫后还是沮丧的回到自己家里。在家里看着那副全家照,她又莫明地心酸落泪了。她关好门窗拎着行旅走在漫天飞舞的雪的世界里。她要去南方到父亲张宇身边。 边塞雪几经周折总算找到张宇上班的公司以及他与周畅在外租住的小屋,她没有看见日思夜想的父亲,倒是见到了几年未见的同学周畅。见面没有像很多人想象那样惊讶、激动、拥抱的场面,也不像她们平时在电话和电脑视频聊天那样随意、融合,而是相视无语,各自神色复杂却又在努力地调整,寻找过去的那种随和的尴尬生窘的场面。她们各自打量着对方这几年来青春期给少女带来的变化。 “进来吧!”周畅冲边塞雪淡淡地笑着,“你的确出落成一个大美女啦,在大学里面肯定有一帮献殷情的男孩吧。” 边塞雪看着在屋里走动的周畅感觉她不像过去走步的姿态了。不过她进屋后一下子就闻出了张宇的气味,眼睛在不大的屋子里快速地扫描后没发现父亲的身影。 “不是说不回家过年吗?怎么突然到我这儿?”周畅递给边塞雪一瓶饮料,说着她们之间多年来一直很随意的话。 “来看看你……你们。”边塞雪也在找过去的感觉,“看你丫……走步都不像过去了,到底是特区。”她原本是说丫头的,可一顿舌头没伸直就把“头”给省了,成了句特痞的北京话。 “还不是你爸张宇能耐……。”她说到这儿猛一顿停住了,一丝不好意思地羞笑,“你小屁孩儿,不懂,将来会知道的。” 她俩相视都“嘿嘿”诡笑起来。 “我爸呢?” “他回老家农村去了。他怕你想家了,万一回去没个人,所以就赶回去了。你不知道?” 边塞雪心里一酸。 “今天吃什么呢?我的同学、未来的女儿。”周畅开起她的玩笑,“你说过要改称我为二妈的。” “那还得经我爸同意批准嘛,这么急不可待?” 俩丫头都“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在外面的餐馆包间里面对着满桌的佳肴,周畅是啤酒边塞雪仍是饮料。 “飘雪,你妈还好吧?”周畅喝着啤酒望着眼前漂亮的同学,问着关心对方同时又是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 “还好,挺幸福的。” “那就好!……来!喝!” “你丫头少了对手不是?” “说什么呢?随便问问。”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包女式香烟递给飘雪一支,“女士香烟,清爽提神!” 边塞雪摆摆手,看着周畅很熟练的点火、抽吸 、吐雾,“我爸也抽么?” “他没这个习惯。” “他喝酒吗?”边塞雪明知道张宇喝酒而且还是白酒可不知道为什么问起这个问题。 “不喝,连这啤酒也很少喝,怎么你不知道?” “知道!”边塞雪笑笑道,“我只是想知道我爸在你这种美女面前能有多少改变。” “你爸是个不错的男人,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很敬业很有素养。” “这些你不是在读高中时就看出来了吗?”边塞雪揶逾道。 “死丫头!……。”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周畅抽着烟喝着酒不时地看看对面的边塞雪。 “有什么话你直说不行吗?老这样时不时看我,是不是你们进展到要大操大半了?”边塞雪看着对方笑问。 “男人有种美叫忧郁,很多男孩故装深沉忧郁来显示这种美以博异性喜爱。可你爸张宇不是装出来的,在他身上是很自然的流露。因为他经历过,感受过,伤痛过,并且是一直受伤着。他心里有一直割舍不了的牵挂。” “你不是很爱我爸吗?” “是的,所以我能感受他心博起的痛。” “你不会改变也不放弃这份爱吧?” “是的!” “我爸他能全身心的爱你吗?” “不,除了我,还有你,也有可能还有你妈。” “这样啊!……。”边塞雪默默地想着什么。 “飘雪,你是你爸妈亲生的吗?”周畅死死盯着她问。 边塞雪很吃惊她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怎么去回答,同样也盯着对方,“你怎么还问几年前的问题。几年前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我想听你亲口回答。” “难道我爸没告诉你?” “他还不知道我是你的高中同学呢?” “你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对你有多大意义?” “我不想有别的女人与我分享一个男人。”周畅目光灼灼。 “可是你却在分享属于别的女人的男人。”边塞雪见周畅这样一种气势,心里一下子不高兴起来。 “那个女人已成为过去式。” “那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不正合你意?”边塞雪心里不是滋味。居然当着她的面说她妈已成为过去式,她不由地有些恼怒。 周畅丢下香烟,喝了一大口酒。“我和西安的同学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他们说,在高考那年我们班有个同学在语文自命题的作文中写了一篇轰动一时的文章,获得高分,并且学校还组织过学习。那篇文章叫《爸爸,我长大了嫁给你》。听说很感人,可惜我没看过。” 边塞雪知道周畅在吃醋而且还很浓,在向她暗示什么。“那是我写的。” “难道你真不是张宇和边东仪亲生的?……你,你是不是对张宇产生了超出父女之情的男女感情?……天啦!……。”周畅紧张的追问。 边塞雪看着周畅这怪异的神情想想她们几年的同窗友情心里特难受。“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你猜的没错。我也对我爸有超出父女的男女情感的幻想,并且还作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和尝试,想弥补我爸失去爱妻的痛苦,唤起他对生活的勇气。” 边塞雪很平静地看着惊愕中的周畅,继续说道,“我爸虽是个农民,没有经过高等教育,但是他勤劳善良,是非分明,爱恨有度,更具有中国传统的伦理和道德观念。我对他的爱只能是一种幻想。说句真心话如果我爸能像我们这代人一样冲出传统,我绝不会给你周畅丫头一点机会。可是我爸不是这种人,他也绝不允许我做这种人。我爸对我的父女之爱是无私无暇的,是不允许有人亵渎的。他就是我亲爸爸。” ”对……对不起!……。”周畅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龌龊。“飘雪,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是太在乎张宇,太爱他了!才有这肮脏的想法,你别生气。” “好了!我不会生气的!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希望我们的谈话只是我们俩人间的秘密。”边塞雪伸长手臂在她肩上推了一下。“我还告诉你,我爸不喜欢女人抽烟,但他喜欢喝酒,是醇酿的白酒。对自己要有信心!加油!……我要赶回去陪我爸过年,我不想他孤独。” 第二天一大早边塞雪离开了周畅,在路上她莫名其妙地泪流满面。 40|过年 边塞雪在拥挤的春运时节赶回了湖北郢州老家。 她看到那矮小破旧的老屋好像被刚翻修过了,屋后竖立的烟囱正冒着袅袅青烟。这个她童年记忆永恒的地方有多少欢乐泪水,可成了眼前哀落萧条的景状,只有她孤单寂寞的父亲仍在固守着世代相传的烟火。她有种道不出的凄然,默默地走过去轻轻推开那扇她儿时熟悉此时腐朽的大木门。屋里有股老屋特有的陈腐霉味,不过只是淡淡的。 “谁呀?”从里屋厨房里传来父亲张宇的声音,“又是你们几个嘴馋的小兔崽子,表叔可没有好吃的东西给你们啦!” 边塞雪轻轻地向屋里走去,她看见爸爸坐在小板凳上有一把没一把地向灶膛里喂着柴火,灶膛的火光把他的脸照的通红,“爸!……。”她突然有哭的感觉。 张宇抬头望着突然而现的女儿惊喜不已,,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惊喜地问,“你?咋回来了?……不是不回来过年吗?” “爸!”边塞雪一下子抱住张宇:“爸,我想你了,回来看看。” “好!好,回来就好!爸爸也想你呀。昨晚我还做梦割韭菜了,今天就看到我女儿了。”张宇把女儿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听说春运人多不好买票,你怎么买到的?” “运气好呀!”边塞雪看着父亲高兴劲她擦着眼泪。 “我回来时还是提前半月预定的。” “爸?我们年货买了吗?” “买了些,不是很多,再说我们家只有两人,也没什么亲戚。你三个表伯见我回来又是送米、面、又送猪肉、鸡鸭什么的,推脱不了收下了。”张宇是满脸的欢喜。 “我们可有大餐吃了。”边塞雪拉着张宇的手,“爸,我们今天吃啥?” “爸爸亲自给你烧只鸡,怎么样?”看着漂亮的女儿他有说不出的高兴。 “我给你打下手。”边塞雪脱下羽绒服,围着张宇灶前灶后地转悠。 晚饭还算丰盛,父女两人面对面地对坐着,边塞雪给张宇倒着白酒,自己是一瓶饮料。 “爸,你在广东喝酒吗?” “不喝!” “为什么?” “那不是我们家,醉了找不到门。” “你在那边没有哪个女人看上你?”边塞雪调皮地笑着,“没打算给我找个后妈?” 张宇笑而不语,默默地啧啧着酒。 “你还这么年轻应该考虑考虑,是不是已有意中人啦?” “你在北京学校还好吧?”张宇支开话题,“没到故宫、广场走走?” “都很好的,你别为我操心。”边塞雪给父亲夹了一道菜,“对了,我想申请特困补助金,你看可以吗?” “你是最困难的吗?”张宇一扬脖子酒杯见了底。“爸爸还是有能力供你上完大学的,相信爸爸。我还那么年轻,有手有脚有机会。” “我不是想为你减轻一点负担吗?再说很多人也是这样做的。” “我知道!我管不了别人怎么做,可你不能怎么做。我们改变不了别人,但可以改变自己。还有许多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比如说西部的学生。把机会让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张宇喝着酒继续说道:“最近我看了一期报道,是河南太行上的一名腿脚残疾的女教师。从1974年在她贫困的家乡,那座土坯房,并且只有她一个老师的学校默默地耕耘。土坯房倒了就在大树下,甚至每天拐着腿挨个到每个学生家里上一小时的课。后来和丈夫在家砌房把学生接到家里上课。她每月只有七十块钱的工资,三十几年的坚持啊。尤其让人感动的是她曾为了一个下肢瘫痪的学生每天瘸着腿背着她上学放学,走在豺狼出没的狼道上。学生的父母都看不过去要求放弃,而她却固执的坚持,后来这个孩子还是夭折了。当这期节目的主持人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时,她的回答让主持人和参加节目的所有人热泪盈眶。她说,我这样做是想她有了知识掌握了技能,以后哪怕为别人修把锁也能有碗水喝啊!......。她的大爱、无私和坚持让人感动得落泪。飘雪你现在是师范学生,要培养自己大爱、无私的高尚品行,教书要以德育人,传道授业解惑呀!” 边塞雪看着张宇,心里默然敬畏,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她欠起身给他满上一杯酒。 “你没去西安的家里看看吗?”张宇支开话题。 “我……,”边塞雪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去过,一切都是老样子。” “唉!……。”张宇不经意间叹了口气。 边塞雪知道又勾起了父亲的伤心事。“爸,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我只是少了一个妈。” “是啊!家是避风的港湾,是充满爱的温馨巢穴,是游子的牵挂和祈盼。” “对!家对我来说就是思念和期盼。” 张宇看着女儿有几分伤感和怜爱,给她夹一道菜,“爸爸就是你的家。” “可是男人没有女人,女人没有男人也不能叫家。所以爸你要找个女人,给我找个妈,组成一个家。” “你的观点我不同意。我认为有爱才有家……。” 边塞雪仔细地品味着这句话,仔细地端详着他。 “你的这个想法我在广东那边打工时也曾努力过,有个女孩子太年轻跟你差不多对我很疯狂,我一直在犹豫。我忘不了你妈。”张宇喝完这杯酒似乎有些醉意了。“爸爸醉了,你收拾一下,我要睡了。” “爸,光喝酒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吃点饭吧。” “不了!”张宇慢慢地朝旁边的房门走去。”过完年上学的时候,你去西安看看你妈。” “你只记得我妈,难道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女人?你为了一棵树宁愿放弃整片森林。你还年轻不想重新生活,永远这样生活在不断重复的痛苦记忆里吗?这样人生有意义吗?”边塞雪对着张宇的背影大声道。 张宇止步,回首,两人四目相对,无言无语。而后张宇默默地向房中走去。 “爸,对不起!”边塞雪在张宇身后轻声道。 “收拾一下吧!”张宇一腔平和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边塞雪动起手来,“爸,今晚我睡哪儿?” “侧面小房。我都收拾好了。” “我能不能跟你睡” “还小吗?......你是大姑娘了。” “我一个人怕。” “你始终要独立的 。” “爸!我在学校特想你,想跟你聊聊嘛!你就允许我跟你睡嘛?暖暖脚,我小时候不是天天跟你睡吗?” 她撒起娇来。 “不行!” “人家连妈也没有了,想跟我唯一的亲人说说心里话,撒撒娇,难道不行吗?……。”边塞雪一把把桌子掀翻了。盆、盘、筷碗打翻一地。她坐在凳子上呜呜地哭咽着。 …… 41|分手 周畅和张宇在出租屋里仍过着惬意的二人生活。 周畅对他的热度仍旧如初,自从她与边塞雪那次彻底的交谈后她已完全没有任何顾虑,反而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龌龊,不觉对张宇更生一份爱意。她现在不再抽烟不再喝酒,注意调理张宇的生活。可有一点她始终纳闷,张宇居然滴酒不沾。不管你用什么样的高级醇香的美酒,他丝毫不动心,哪有爱酒的人不被美酒诱惑,犹如男人不爱美女诱惑一般,除非他根本没这个爱好。她怀疑边塞雪的话的真实可信度。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一个生活细节而已。她也就一带而过。并没有什么在意了。 周畅和张宇在一起生活已一年多了。在周畅看来张宇一直是那种沉郁寡欢不具有新鲜的活气,完全不见他当初在西安与边东仪,边塞雪时的风趣和活力。她无法打开他的心结,恢复当年矫健活力四射的状态。看来他心里仍有那份难以割舍的情与爱。那我又算什么呢?她不断地问自己,苦恼而又理性地梳理着他们的情感。 城市的边缘有一大片农田。张宇时常会在那里走动。那里是大片的稻田。此时已是当地收割最后一季水稻的时节,成熟的谷物和泥土散发出的气味混合成的特有气息对张宇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在已收割完的稻田里闭着双眼深深地呼吸尽情地感受着;或者在没有收割的稻田里手托着长长的稻穗放眼广阔的农田激荡着心中的喜悦。这是农民对土地的眷念对农作物的深情。他想着他与母亲长期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的情景,想着他挥刀收割的场景,想着他挥汗耕地的豪情。那感觉多好!此刻故乡那低矮的老屋,那几亩薄地那山边隆起的母亲坟包,还有那远方的妻儿。已成了他刻骨的思念和牵挂。 紧跟他左右的周畅看他这副对土地的深情知道他想农村老家和妻儿了,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他的心不在这儿,不在她这个周畅小丫头身上。尽管他们现在过着快乐的二人生活,可她知道他早晚要离开这儿离开她,去他真心要去的地方。想到这儿她的心特痛,可表面仍装出一副无邪快乐的样子。她轻轻地走到张宇身后伸出双手深情地环抱着他,把头紧紧贴在他宽厚的背上,眼泪情不自禁地滚落着。 张宇在以后的日子里明显地感到身体的不适,可能因为房事频繁所致,半夜里总是被梦惊醒。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从窗口透进的皎洁月光,他觉得对不起身边这个年仅二十一岁的漂亮性感的女孩。凭她的条件要找一个比自己强百倍的男人不是难事。他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一无所有,而她却爱的发狂发痴?更何况他并不爱他,他爱的仍是他前妻边东仪,只是为了男人的欲望在她身上发泄和虐夺。他觉得自己太卑鄙、自私。看着身边熟睡的她不知怎么向她开口。他知道她太爱他了,从来不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也不追问他的过去,还总是细微地体贴着自己,这么好的女孩到哪去找啊! “你是不是想老婆、想女儿呢?”一个声音划破宁静的夜晚,惊吓了正苦闷思索的张宇。 张宇侧身看着黑暗中身边拱起的模糊人影。“睡不着,瞎想!” “我知道她们在你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你从情感上不会割舍,你是个重感情、有责任的人。一方面割舍不了一直占据你心中的那份爱,另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我这个二十一岁的小丫头,心里很矛盾、痛苦不堪是吗?”周畅躺在他身边的毛毯里说中了他的要害。“一直以来你就有一种强烈的自卑,由于这种情绪你的情感很保守很压抑,同时又因为你天生的善良,不愿意伤害你身边的人,所以你苦闷,不知道该怎样向我开口,是吗?” “唉!……。”张宇长叹一声,“你很年轻,看问题却很深刻……。” “我知道你并不爱我,我也知道你心中只有唯一的爱,那就是边东仪。尽管如此也并不影响我对你的爱,我爱你并不要求你爱我。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就是想追求自己心动心仪的第一个男人,甘愿为他付出一切。”黑暗中她伸出双手紧抱着张宇。“你是第一个让我内心狂跳的男人!在十六岁那年就开始了,我一直在内心里暗暗地喜欢你,明知道你有家有妻女,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一看见你深邃的目光,高高的鼻梁,英武挺拔的身材就内心狂跳不能自已。”她趴在他身上用唇深情地吻着张宇的胸,“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不觉得我面熟吗?......我是西安李安琪班上的学生,和你的女儿边塞雪是同学并且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还记得跟你跳过一次舞。” 张宇吃惊地在床上使劲地动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周畅仍伏在他的身上缠在一起。“我真的爱你,好想成为你的老婆……!”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胸口上,“可我又不想破坏你们一家人,虽然边阿姨嫁给了别人,但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可取代的,也包括我。我爱你但不一定要拥有你,只要我为我所爱付出真心就可以了,满足了。我这辈子只认你这个男人,不想拥有其它的了。我很想作个单亲妈妈,和自己的孩子过一辈子,所以你不必自责、内疚、心存不安。你想回家看你的老婆和女儿,随时都可以,我不会连累你,成为你的负担。你也不必在乎我,做你想做的事。否则你会活得很累,我不希望你那样,我喜欢天天看你洒脱的举止。”她的眼泪无声地滚落着。 张宇紧抱着她:“对不起!……。”他的泪水也涌出来。 “我有个要求,这最后一晚让我们抛开一切尽情享受二人世界,让我们好好珍惜这一晚,让我以后的追忆内容更丰富一些,更怀念我们间的甜蜜!” 两人在床上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传递着爱与被爱别离的伤怀情感。 42|边东仪的踪迹 “飘雪,你回来了!想妈妈了吗?妈妈想你了!……你能原谅妈妈吗?妈妈对不起你,不该给你注射毒品,不该抛弃你爸爸和你。 我不是人……” 一个披头散发,而且上面有黑黑的泥以及乱草渣的女人。她瘦高个儿,满脸的毒疮和黑甲,几件破烂不堪几乎难以遮羞的黑的发亮的破衣随风乱舞,露出的肌肤更是黑尘满布,脏的出奇。浑身散发出臭烘烘的怪味。她正站在一个村口的树边对着棵弯弯曲曲的桑树喃喃自语,像一个话剧演员一样声情并茂地投入,而后又转向另一棵树。 “张宇,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你打我……”她抱着那棵碗粗的树拼命的摇曳。 “疯婆子!疯婆子!”一群小孩拿着竹棍,把她围在中央。你敲一下,我捅一下,戏闹着敲逗着她。她没有还手,而是左右环顾看着这群男男女女的小孩,然后两手开始在他们中间抓搂着,向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样。孩子们疯狂地躲避着她。她欢快地像孩子一样眉开眼笑,“雪......雪,飘雪......飘雪。”她嘴里叫唤着,手不停地在孩子们中间抓搂着,不时地被顽皮的孩子用棍子绊倒,而后又爬起来向孩群中跑去,边跑边喊:“雪......飘雪......等等妈妈!”顽皮不懂事的孩子把她引到村边的小河边,推了下去。她高大的身躯在河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引来孩子们一群哄笑。 冬天的河水刺骨的凉,疯女人在冰冷的河水里扑通挣扎一阵后挂满水珠地走上岸,瑟瑟发抖的身体抱住一团,而那双无神的眼睛仍四周环顾,“雪,我的飘雪……” 一群孩子早已不知去向。 可怜的女人双手紧抱着佝偻的身子,口中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任由一双□□的大脚向前一步一抖的牵引,漫无目的地游荡。呼呼地北风刮过,她那支零破碎的黑衣随风扬起,远远望去,像一面孤独的飘忽不定的旗。 这个女人就是因在不断自责中精神恍惚失常的边东仪,她自从走失精神病医院后就一直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她浑身褴褛、破烂不堪,觅食于垃圾,横卧于大街。全然不知女性的廉羞。她已成为毫无思想毫无意识毫无思维豪无自理能力的木头人 ,再也看不到昔日飒爽英姿,机智诡辩的半点踪影。春花秋月冬寒夏炎她已全然不知,除了像动物一样为了生存不知味地觅食以外,她的思维和语言永远定格在对丈夫对女儿歉疚的有限的几句话中。 她的一双光板大脚载着她的躯体和含糊不清的语言穿过西安,越过黄河,在厚实朴素的黄土高原上游荡。纯朴的高原人展示了最纯朴的人性美,你家一碗粥,我家半碗面,他家一个馍延续着她残喘的生命;你给一件衣,他给一双鞋,我给一尺布为她遮羞挡风,维系着女性仅存的一点尊严。春去冬来两年已去,她的双脚又载着她的身体向河南游荡。 在郑州这个人口稠密的城市里,没有人会在意同情一个精神病人,所以她只能白天夜间在路旁的垃圾桶里寻找可以裹腹的东西,没有人会同情施舍,渴了喝口别人丢弃的矿泉水甚至街边的积水,困了就地横卧于闹市。她现在看上去是骨高皮紧瘦弱单薄的经不起一阵大风。她仍旧咕唠着那几句话,“飘雪,妈妈对不起你……张宇,我怎么会这样?……”她有时会突然神精质地猛追一辆街上飞驰的小车,边追边叫骂个不停,有时也会突然抓住一个中年男人叫他张宇或者抓住一个小女孩叫着飘雪,结果往往是遭到摧残的毒打,遍体鳞伤也不知悔改。 在以后的一个中午正值下班时间疯女边东仪因为拉住一个男人叫他张宇,被这个男人拳打脚踢,她那瘦弱的身体在地上滚动着,痛苦地哀叫着。那男人还不解气一把撕下她身上仅有的那点破烂不堪的衣服,让她□□于喧闹的街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为什么呀?怎么啦?她把他咋的啦?”外面的问里面的,里面的问旁边的,相互打探,在没有得到答案时,个个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像芭蕾舞演员一样晃动着脑袋里一层外一层地围观着,没有一个出手干预制止。女人们都避而远观,男人们围了几层。“像你这种人渣活着有啥意义?早该去死。”那男人揪住女人头发,在那儿大发淫威。 “够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拨开层层人群冲了进去。她一把推开那男人的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疯女披上以遮羞掩露。“有本事你去找男人打?打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疯女人逞什么英雄?你当众扯光她的衣服,还把我们女人当人吗?你妈是不是女人?” 这时几个女人也挤了进去把疯女围在中央给她穿上衣服,把愤怒的目光一起投向那个男人。 那二十来岁的女人鹅蛋脸形光洁艳丽,身材婀娜是一靓女。一群男人开始起哄起来,她不当一回事仍冲着那男人指着疯女,“她一不赌、二不淫、三不偷、四不强、五不吸毒、六不贪污不受贿、七不杀人放火。你凭什么说她是人渣?”她刚从一本杂志上看过这段话没想到此时一下子给用上了,并且用得那么恰当且又不时时机,给她的语言增加了力量和色彩,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一群男人一时语塞、哑然。“我看你,心理阴暗,本性猥锁。”她直指那男人。 男人脸红,狼狈而去。 这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就是周畅。她是心里放不下张宇辞了工作北上西安的,没想到在郑州转车时竟遇到了边东仪。更没想到她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她曾经是那么的窈窕与美丽!还有幸福温暖让人羡慕的家!她可是张宇魂牵梦绕的牵挂呀!她心里有种难以明状的痛,上去抱住浑身脏污的边东仪,“边阿姨,你怎么这样?” “雪......飘雪……妈妈……”边东仪紧抱着周畅,语无伦次。 周畅把边东仪带到饭店、澡堂、理发店均遭到拒绝,无奈之下她买了把剪刀把她带到公共厕所,把她那蓬長杂乱无章的头发“渣渣”给剪短了,然后脱去了她的衣服对着水龙头为她冲起来,用洗公厕的洗衣粉给她从头到脚地搓洗。周畅看着边东仪皮包骨的身材,心里阵阵酸痛。边东仪“啊啊”地叫着,在水中乱抖动着,泛起的星星污水溅了周畅一身。周畅又拿出自己带的洗发水,沐浴露为她从上到下重新再来几遍,最后为她换上自己旅行箱的衣服,而周畅自己也脱下身上的衣服,重新换了一套。她们又重新上了理发店,一起踏上西安的列车。 周畅一路上看着疯疯癫癫的边东仪心里一直在想,张宇心里一直牵挂挥之不去的难道就是她现在这样子吗?边东仪的美丽与聪慧已成为过去式了,再也找不到昔日的一丁点东西。张宇如果看到她现在这样还能固守他心中的那份美丽那份爱吗?他会回心转意重新选择我吗?她不能确定,就连把边东仪的事告不告诉边塞雪也犹豫不决。她拿着手机沉思半响后放回包里取出一个苹果递给边东仪。 西安李安琪家的门铃响得炸耳,当她一把拉开门时,门口赫然立着边东仪和周畅。她被这突降的惊喜给震朦了,傻傻地愣在那儿。周畅连叫了几声老师后,她才知道该请她们进去。 “边东仪你怎么和周畅在一起?”李安琪问边东仪,似乎忘了她的病况。 边东仪对这个称呼很陌生,仍旧在周畅身边叫着“飘雪,飘雪。” “老师,边阿姨精神好像有问题,疯疯癫癫的。我在河南郑州大街上偶然发现的,臭烘烘脏兮兮的。她怎么会这样?” 李安琪吃惊不小,“天啦!怎么会这样?到郑州去了?”她走到边东仪身边看着黑瘦黑瘦的她,“边东仪,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同学,朋友李安琪呀?” 边东仪的头歪来晃去打量着李安琪,“嘿嘿”地笑着,“飘雪......飘雪。” “唉!……”李安琪为她们倒了杯茶,然后把边东仪连哄带骗带进房间给她服了两片安镇片哄她睡着了,然后带上门到客厅看着漂亮的周畅,“今天真是谢谢你,把边东仪给找着带回来了。我们寻她一二年了,不见一点踪影。” “老师,边阿姨怎么成这样?”周畅又重复这个问题。 “一段不该有的婚姻摧毁了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也摧毁了她整个人的生存意志。唉……成这样了!说来话长,不说了。说说你大美女在广东怎么样?听说早发财了。”李安琪有意支开话题。 “什么发财不发财的,都是我老爸的。我有什么能耐?不过一个二十来岁的黄毛丫头。”周畅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里走动着,“老师,您家里装的不错呀,挺会审美的,不愧是文化人,很有品位。” 李安琪望着周畅走路的姿态知道她已有身孕,她毕竟是过来人。 “老师,边阿姨这种情况最好是送到医院有专人护理会更好些。边塞雪和他爸爸张宇知道她这种病情吗?” “他们都不知道,一个在北京念书,一个在南方打工很少跟我联系。我也不知道他们父女的情况。边东仪这病的确是要到医院作个彻底的检查。唉!……多好的一个人啦,就这么废了。” 周畅又重新坐回沙发上望着李安琪,“老师,张宇最近真的没到西安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干嘛这么问?” “我这次回西安主要是来找他的。”周畅看着李安琪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我和他在广东一个厂上班,……我们……在一起同居两年了。” 李安琪又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其实,我在西安念高中时见过张宇,那时我就爱上了他。没想到几年后机缘巧合,我们在广东又见面投缘了。”她看了一眼李安琪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其实他心里一直深爱着边阿姨,割舍不下,活得很累很压抑。这次他提出我们分手可能会到西安找边阿姨和您。” “你和张宇的事你爸妈知道吗?” “这是我的幸福,我有权追求。我已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况且我爸妈也不反对。” “边塞雪知道你们间的事吗?” “早知道,还是她鼓励我的。她不希望看到张宇整日萎靡不振,希望通过另一段情另一个婚姻来改变他。” “你没做到,不是吗?” “是的。” “你有什么打算,或者说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我当然希望他能留在我身边,可他不快乐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看到边阿姨这样,她更需要有人照顾。我知道边阿姨心里一直有他,即使她现在病了,在大街上她也会拉着陌生男人叫着张宇的名字。他们那样相爱却又深受命运的捉弄,我真的不愿参合进去。可我……真的爱他呀!……老师!”周畅声音颤抖泪水盈出。“如果边阿姨的状况不好无法治愈康复,如果张宇同意我和他一起照顾边阿姨,我愿意同他结婚组建家庭承担他承担的一切。” “你和他们的女儿边塞雪是同学又还很年轻,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你,不要过早地做些不该做的事情。我希望你理智一些,不要昏了头。……张宇不是很优秀,但也确实是个好男人,可他并不适合你。” “我为我自己负责。”周畅看着李安琪,“老师,如果张宇到西安来您这儿的话希望您能劝劝他改变以往的生活,尝试接受新的东西,把我的意思转给他。如果他心里只装着边阿姨的话,您什么也别说,也不要说见过我。如果他们父女问及边阿姨的情况不要提及我。” “傻丫头!干嘛这么痴?……” “老师……” 李安琪搞不懂她们这代人的想法和对某一事物的价值观念。 43|张宇身体出现状况 西安的初夏阴雨霏霏像阳春三月的烟烟细雨,润物无声。 它淋湿了树木和楼群,也潮湿了张宇孤独的心。他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这可能是人生最后一次旅行。他想重新走一遍过去走过的路程,独自品尝和感悟。他越来越怀旧伤感。因为他即将走完生命的终点。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他在南方一所大医院作过全面检查,医生说他的心脏供血不足,心率下降,心脏渐渐在衰竭,可能没多久时间。所以他离开了爱他发狂的周畅,作一个短暂的旅行,最后再悄悄地离开这个美丽繁华的世界。他去过他曾长期工作生活的小城和那帮工友们喝酒狂欢,他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仍还是那么洒脱、幽默。他还看过他的那个同学杨帆,她现在有了感情归宿活得开心、舒畅,看不见了眼泪,听不到了她的唠叨。他为他们而高兴。他回了老家给母亲培了坟、烧了纸钱。在坟前他默跪许久。他还去了嫁在外省的姐姐家里。这是他生平第二次去姐姐家。他发现姐姐真有福气,四十几岁的人已作了外婆了。他的外甥女已有了一个一岁的女儿。他在姐姐家感受了几天外省的风土生活后就匆匆赶到这个魂牵梦绕的地方了。 他在西安的大街上走着。大脑里闪现无数在此发生的生活画面,他忧伤难过地长长舒了口气。细细密密的雨落在他的头上、脸上和身上,汇成一个个小小的水珠,密密麻麻地披满全身。他低着头满怀忧伤地在布满细雨的大街上漫步。现在他最割舍不下的还是他最爱的人边东仪和女儿飘雪。不知道边东仪和汪洋现在感情怎样,是否过得开心幸福?他想最后再多看她几眼,听听她的声音。他的女儿飘雪刚刚步入成年,以后的路还很漫长,没有人给她指点引导,她是否能走好人生的每一步?……唉!人生短暂,空留这儿多遗憾。他的泪水不禁滑落下来。这时迎面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淋湿赤脚奔跑的女人撞倒了正低头满怀心思的张宇,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另一个追逐的女人从他身边一闪而过。他爬起来,看也没看一眼继续向前走。他并不知道刚才撞倒他的竟是日思夜想的爱人边东仪以及追逐她的李安琪,不然他肯定会难过的昏过去。 张宇找不着汪洋的住址,只能与李安琪联系,接电话的可能是她丈夫,李安琪不在家。他挂了电话后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吃了一碗水饺就向边东仪的父母家走去。他想她可能会在哪儿。尽管他厌恶她的母亲对农民的鄙视和对他冷似坚冰的表情,可此刻对一个时日不多又急于最后见一眼爱人的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他进入边家立在客厅时,边东仪的母亲王玉寒正为孙子的问题是奥特曼利害还是孙悟空利害绞尽脑汁,煞费心神,见到张宇立即拉长脸一副冷漠冰冷的表情。那一刻张宇犹如大冬天又遭暴风雪彻底地心凉。可他却故装轻松面带微笑。他在厅里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边东仪和她父亲,只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趴在王玉寒的膝盖上玩耍。 他坐在王玉寒对面喝着吴妈递来的茶水显得很拘谨。他看了几眼可爱的小男孩:“这孩子真可爱,是边东仪的吗?” 王玉寒没有理他,随意翻着沙发上的报纸。她身边的小男孩歪着小脑袋看着陌生的张宇,甜甜的地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他向张宇走来并叫着“叔叔!” 王玉寒一把揽住男孩,阻止他向张宇靠近。 张宇觉得很没趣,他继续喝着茶,“边东仪最近好吗?” “这跟你没关系!”王玉寒白了他一眼,并冲着厨房里的吴妈叫道:“小吴把孩子带进房间!” “我没其它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张宇没有看她而是在看被吴妈牵着的男孩,他一步一回头地冲着张宇笑,可爱极了。 “她过得很好,不需要你关心。……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死心?”王玉寒鄙夷他道,“你根本不配和她见面、说话。真搞不懂你们是怎么阴差阳错地搅在一起?”在她看来,张宇永远是个以土地为生的农民以打着永无固定的散工生活,这种永无固定的农民工有什么资格喜欢她的女儿?所以她鄙视他。 “我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难道我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张宇很气愤也很无耐,“我们曾经相爱是夫妻啊!” “你少给我扯这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突然开门的声音给打断。进来的是老边,出去办事刚回来,他看见厅里的一个男人正回过头看他,和蔼地笑了,“家里来客人啦!”他走过去在张宇身边打量着他。 “边伯父好!”张宇起身礼貌地叫着。 “是你?!啊!太高兴了!我真想见到你。对了,你叫……叫……张……张宇是吧?看我这记性!”他拍着他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这几年在哪儿发展?” 王玉寒微哼一声一脸的不屑,“发展?……” 老边绷着脸看了她一眼,“家里来客人了,没有吩咐做几道下酒的菜?” 王玉寒看了老头子一眼极不情愿地到厨房找吴妈去了。 “边东仪她还好吗?我这次过来专门想看看她。”张宇直接问道。 “抽烟吗?”老边支开话题。 “不会!” “思念呢?哪去了?”老边望着刚坐下不久的王玉寒“把他带过来了。” “睡了。”王玉寒崩着脸坐在那儿没有反应。 “外公!我在这儿!”小家伙像玩捉迷藏似的躲在房间的门框边。 “乖!过来!到外公这儿来!”老边一脸的天真和蔼,他把脸一转朝向王玉寒小声并严厉地问道:“你不是说睡了吗?你这女人……” “外公!”小家伙在他腿上撒娇着,“这位叔叔,我没见过!” 老边低着头凑到男孩面前,“你不能叫叔叔!叫……” “老边!” 一个很大的声音把老边和男孩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王玉寒一眼见她脸色铁青,“你给我闭嘴!”他冲着王玉寒。 王玉寒很气愤但又很无耐。 “叫爸爸!”老边指着身边的张宇让男孩叫。 男孩直直地望着张宇痴痴地笑着,“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叫汪洋!” 老边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站起身来冲着王玉寒就是一巴掌,“这女人,把孩子都带坏了,跟着你没有不坏的。从明天起不允许你接近思念!你这样的人怎么这样冷酷?”老边很气愤。 张宇被他们一家人搞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老边又抱起思念对他说,“这才是你真正的爸爸,叫张宇,你记住了。”他把思念放在张宇的怀里对张宇说:“这孩子是你和边东仪的,作过亲子鉴定假不了。再说他长得跟你太像了。唉!……以前是我们不对,不了解情况硬拆散了你们。……对不起!”老边歉意难当,心感愧疚。 叫思念的男孩在张宇的怀里,抬着小脑袋望着他并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 张宇搂着孩子表情复杂且不自然。 “快告诉爸爸,你叫什么名字?谁给你取的名儿?”老边在一边启发着思念。 “爸爸!我叫张思念!是妈妈给取的名。”小家伙又望望张宇问道:“爸爸,我妈妈呢?我好长时间没看见她了。” 没想到他和边东仪经历这么多事竟然有个孩子,让他感到一份惊喜和心慰。可是他们原本幸福的一家人现在却像摔碎的碗散落各地。他有种撕心裂肺的痛,陡生悲凉和忧伤。他把思念紧紧地揽在怀里,眼睛湿润起来。一个大男人泪水在陌生人面前闪烁,是有着太多的伤怀啊! 饭菜很快准备好了。老边招呼张宇入座,“今晚,咱爷俩喝两盅!听边东仪说,你也爱喝酒,适量把握的很好!爱酒又能把持自己的男人很少!来!今晚你不必把握适度,喝个痛快!” “我已经吃过了!”张宇不想跟他们一桌就餐,是因为自己身份卑微的原因。 “吃过了,也喝一点儿,就算陪我这个老头子行不行?”老边极力地拉着张宇。 “爸爸,陪外公喝酒!”思念也拉着他。 张宇抱起思念坐在餐桌上。 两人对饮。 老边看着忧心重重的张宇开口问道:“边塞雪在大学里还好吧?” “不错!学习成绩很好!懂事听话。还利用节假日搞勤工俭学,现在长成落落大方的漂亮大女孩了。”张宇自豪地说着,可一想到他再也看不到她的将来,心里又陡生了许多惆怅。 “你和边东仪不简单,从十六岁开始学作爸爸妈妈,把边塞雪拉扯大又教育的这么好!我们真的很惭愧!当初我们不知道,没有在意你和边塞雪的话,冒然决定让她和汪洋结婚,破坏了原本和谐幸福的家庭。唉……!”老边喝着酒对他满脸的歉意。 “边东仪,她现在和汪洋过得好吗?”张宇也干了一杯酒。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有病,她是在被人谋杀未遂丧失记忆的情况下被我们擅作主张地嫁给了汪洋这混蛋!”他说这话时怒视了王玉寒一眼。 “是吗……”张宇吃惊地看着老边,愣在那儿好一会儿。 “他们结婚后并不幸福,不断地遭到汪洋的殴打,遍体鳞伤。后来她逐渐地恢复记忆,为自己对你们父女造成的伤害懊悔不已。” 张宇牙腮紧咬,青筋暴动,脸上的肌肉扭曲变形,猛一仰脖子喝干了酒,并用手捏碎了酒杯。他对汪洋的行为怒火难平。 老边夫妇被他的举动大为惊异。 “她和汪洋是重婚,婚姻无效。你们仍是合法的夫妻。”老边不断的喝着酒。“可惜边东仪长期沉溺于对你们伤害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最终精神崩溃……。后来送到精神病院,再后来她在一次散步时走失,一直下落不明。我当时无法与你和边塞雪取得联系,那样配合你们一家人的亲情和照顾,她是能完全康复的……”老边老泪纵横,“多好的女儿!……我对不起你们……”他又开始喝着闷酒。 王玉寒也很伤感不住地用餐巾纸擦着眼泪。 张宇心闷起来,头昏昏的,他难受的用手紧抓椅背。他的病由于过度悲伤又开始发作起来!好一阵后才慢慢地缓过来。他开始大口大口的灌着酒,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向正看电视的张思念。这是他和边东仪的儿子,他轻轻地抱起揽在怀里,眼里淌着泪。张思念在他怀里惊恐地看着他。 王玉寒从他怀里接过惊吓的思念,老边给他泡了杯醒酒的茶,希望他今晚留下和思念一块儿住。 张宇拒绝了。他一个农民工怎么能在这权高势重的家里住的习惯呢?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向被雨雾弥漫的昏黄路灯下的大街。毛毛细雨密密柔柔的弥漫在空气里,潮潮的,飞到脸上凉丝丝的。它飞湿了张宇的身,打湿了他的心。旧地重游却不见了佳人,仿佛她的音容相貌依晰于昨天。在大街上他的病又发作起来,他痛苦地扶住路边栅栏慢慢地向前走。边东仪啊!你怎么就这样抛下我和飘雪呢?你不是说要陪我一生一世吗?啊……!他痛苦地抓住栏栅在那里自我调息。状态好一点后又继续向前走,他要回家回到属于他和边东仪的家,要看看他熟悉的一切。要不然一不留神就会再也看不到了,成为死前的遗憾。他艰难的蹬上楼梯,到了他曾熟悉的家门口。他在衣兜里找出那把珍藏几年的钥匙,打开后扑倒在客厅里。 44|大结局 “谁……!”一个女人的声音。 张宇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惊喜,家里有人住!是不是边东仪,我深爱的女人?他努力地大声地叫道:“是我!张宇!你是边东仪吗?我好想你!” 厅里的灯亮了,一个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把扫把并高高地举起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醉朦朦的眼里,“是边东仪吗?我是张宇!我想你!” “天啦!……”那个女人吃惊地打量他一番后把他扶起来坐在沙发上,又关好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成这样?”她用热水给他洗了脸,并用干毛巾给他擦着头上和身上的雨水。 张宇清醒了许多,认真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女人,“是李安琪?!……”他用力地擦了一下眼又摆了一下头,确定没有错,“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跟你老公吵架了 ?下午我打电话去你家,你老公说你不在。” “你没醉,还能认清人,分出公母来!瞧你刚才那样?在哪灌的?”李安琪给他冲了一杯醒酒的茶递给他。“看上去状态不错!在广东遇见美女啦?” “尽扯淡!”张宇喝过茶后又自我调息了一下很清醒地说着,“近几年怎么样?还可以吧?”他脱掉身上淋湿的衣服丢在一边。 “还那样!”李安琪淡淡地说着,由于刚才的匆忙她只穿着睡衣,一对丰满的ru房高高地支撑着薄薄的衣服,两只拇指大的ru头特显眼。 张宇仔细地看了她几眼,“你的睡衣这么透,尽显山露水,”他嘿嘿地笑着。 “嗯?!……”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小子眼这么贼!”她走进房间里换了一件外套,出来时把门给带上了。 “里面睡得谁呀?怎么还‘嗯’了一声。”张宇环视着厅里熟悉地一切半开玩笑地说道,“你是不是在搞婚外恋,一夜情什么的?屋里藏一男人!” 李安琪在他对面没有说话,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在边东仪犯病的过程中她曾努力地与他们父女联系,可无果而终。在以后一段时间里的某天边东仪突然穿戴整齐地半夜里到了她家,并且头脑十分清醒地跟她交谈。她曾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患有精神病,还咨询过医生。医生告诉她,得这种病的人要么是间断性的精神分裂症,要么是长期精神分裂症,也会偶尔出现短暂的清醒状态。边东仪可能是后者。也就是那晚边东仪向她交代了一切后事,从此后她再也没幸运地清醒过一次。按照边东仪的嘱咐,她将在和张宇组建的家里了度此生,除李安琪本人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和打扰。让张宇和飘雪渐渐将她淡忘,并希望张宇尽快忘了她,重新找一新人组建新的家庭。可李安琪并没有放弃,她一直在与他们父女联系。后来飘雪从北京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张宇在广东的情况,说他现在已完全摆脱婚变的痛苦并且又找到了一段美好的爱情,有可能要马上组建家庭。她听着飘雪高兴的语气不忍心再看到他们父女的痛苦,况且那时边东仪早已走失,所以就没开口。按照边东仪的嘱咐去做了,现在看到张宇一身英武的样子,虽然有些痛苦的神色,但也比几年前强多了,看来周畅这丫头在他身上倾入了大量的心思。她为边东仪难过起来。 “噢!……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张宇看他一脸的难过样儿,“你不要生气……不过这种事毕竟不道德,有损夫妻感情……”他看她扔一脸的难过,“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看见,你不要介意。” “扯淡!”李安琪突然一笑,“是不是要结婚了?听说那女孩很漂亮?” 张宇猛然直起身两眼直直地盯着李安琪两眼。李安琪被他突然看得心里发虚,不知怎么办好。张宇仍那样死死地盯着她,“我们都别扯淡了,说说边东仪吧。听说她跟汪洋的婚姻无效,我和她仍是合法夫妻,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只有你才知道她的行踪。” 她没想到张宇一改常态马上嗅出问题来了,不过她还是尽量地掩示着,她不希望看到他和以前那样忧郁伤感了。“我怎么知道?……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神经兮兮的。” “那房间睡的分明就是边东仪!你为什么要骗我?她身上的味道很特殊。”张宇声调大了起来,“这几年在外面,我一直想着她,虽然也曾试着忘记她和别的女人交往甚至同居,但在心里深处我是忘不了她的,甚至每晚都在梦里见到她。我知道我这辈子离不开她。”张宇的心又沉闷起来,他痛苦地双手抓紧沙发,紧闭双眼,脸憋的发紫。 “张宇!你没事吧?怎么啦?”李安琪慌了手脚。 好一会儿后张宇才缓过神儿。他喝了口水看了一眼在一边惊呆的李安琪,站起来向房间走去。 “你别进去。”李安琪在后面想阻止他,可他已开门进去了。 床上躺着边东仪,没有流浪时的一点痕迹了。在李安琪的精心照料下她的脸看上去仍是那么美丽,皮肤仍是那么白皙光洁,一头乌亮的头发斜洒在枕巾上。她被绷带捆在床上,两眼紧闭一副熟睡的样子。这情形让他想起飘雪戒毒的样子。他心疼地上前用手轻摸着她漂亮光洁的脸,并在她脸上深吻了几下,他的泪水滴在了她的脸上。 李安琪走进来站在张宇身边,“她已吃了安眠药睡着了,她的病早期时如果有你们父女在的话配合医生治疗是完全有希望的。……可惜当时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你们。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好,老是莫名的吐血和抽筋。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她的头部以前受过致命的剧烈撞击所造成的某些神精和部分组织的坏死。他们也说不清具体的问题,也找不出有效的治疗办法。让我准备她的后事,大概就在这段时间,所以我请了长假,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她说完眼泪已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张宇一下子瘫在床前,半天才缓过来,“边东仪在之前有什么话或者有什么具体的交待。” “她说希望你能找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重新组建家庭,把飘雪和张思念拉扯大。她说她永远是张家的媳妇,死后把她的骨灰送回你老家埋在你妈坟边……”李安琪说不下去了,她捂着嘴泪水不住地流着。 张宇趴在边东仪身边把头深埋在她的怀里。 “她说把你妈给她的那对玉镯留给你们的儿子张思念,让他专递着张家的烟火。她说她最遗憾的事是没有跟你举行像样的婚礼,在死后她要穿着你们曾到婚纱店选的那套白色婚纱……”李安琪没有向下说下了。 “她什么时候说的?”张宇擦着泪水问道。 “在她发病后的一个深夜,她突然清醒地走到我家里说了很多话。” “谢谢你李安琪!她一生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骄傲!我会陪她一起走完人生的路程!”张宇抬头看着李安琪,“她的病仍是那样吗?医生说还有多少天?” “她的精神病仍是那样!医生说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恐怕就这两三的事。今天她吐了很多血,抽筋很利害。发病时我没留神跑到街上浑身全湿透了,回来后喂了饭,吃了药才安静下来。” 张宇在心里默算着自己的终日,大概也在这段时间,医生说心脏衰竭随时就有可能死亡。他的那颗心脏就像马达一样将要坏死,马上就要停止工作了。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女儿飘雪发个信息,可他的病又发作了,他难受地紧抓床沿,“快……快……快……给飘……雪……打电话……速回……” “好!……好!”李安琪不知道张宇的状况,忙拿起张宇掉在床上的手机拨号,“……什……什么号?” “查......查找……女儿……号码存储……栏……”张宇又满脸涨紫。 李安琪双手抖嗦地拨通了电话,那边好像已经睡觉了传来慵困的声音,当听完李安琪哆嗦的话后,马上传来几声惊叫。 张宇的那阵又过去了。 李安琪扶起他,“你没事吧!” “我陪边东仪睡吧!”张宇说着,“你到隔壁飘雪的屋里睡会儿。” “可以!不过我在你们旁边。我搬那把大靠椅,抱床被子就行了。你这情况我不放心!究竟怎么回事?不会是酒喝多了吧!……应该看医生!” “不必看了!没治了!是心脏衰竭!心脏没用了......”张宇给边东仪作着头部按摩,轻描淡写地说着。 “天啦!你……你们……”她不敢想象两个深爱的人就要这样离开这世界在天国续梦了。她不再说什么搬来那把椅子抱着飘雪的被子守候在他们身边。 张宇给边东仪按着头部,思虑许久后,到一边书桌上摊开白纸给女儿飘雪留下一封长信,他怕一下过去,阴阳两隔见不到她了。 第二天早晨,张宇睁开眼,见边东仪仍在睡眠中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李安琪已经为他们准备好早餐,张宇吃过后,看看时间,向李安琪交待了几句就出去了。大概两个小声后他又回来了,手里拎着几包东西,还有两簇红艳艳的玫瑰花。他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大概在半路上又发病了。他把玫瑰花一簇插在厅里的花瓶里,一簇插在他们房间的床柜上,另外的东西是他们以前看过的婚纱,不过已过去四五年了,样式已发生了变化,他跑了几家才选中样式相仿的两套。 李安琪正在废力地给边东仪喂食,边东仪两眼呆痴没有光采,嘴里叨念着:“我对不起我女儿,对不起我老公……” 张宇过去接过李安琪手中的勺子,“边东仪,乖!听话!我是张宇!张开嘴我喂你!” 边东仪用那双痴痴的眼睛看着张宇,没有了唠念,而是认真仔细地看着研究起他这张脸,嘴也听话似的张开让他一口一口地喂着。 “还记不记得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两个多月,是你陪我聊天、喂饭、擦身体还为我作头部按摩,你忘了吗?我们的女儿飘雪现在长得好漂亮!”他一边喂着一边微笑地满怀爱意地跟她说着话。 边东仪的眼睛突然间有了神采,她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并用双手捧着张宇的脸仔细地看着。 “还记不记得我到西安出差让人给抢劫了,还扒光了衣服,后来你把我接到你的宿舍,不给我买内裤,非要让我穿你的内裤,当时我那个气呀……真是说不出,恨不得揍你一顿。可是我心疼嘛,怎么能舍得下手呢?……” 边东仪面部有了表情,她笑了,笑得很羞涩,很美丽。 李安琪惊讶不已!天啦!她的样子……她有了意识,不可思议! “还记不记得我们十六岁的时候,在郑州火车站捡飘雪的时候吗?说真的你那时很清纯,很漂亮!在我们比试拳脚功夫的时候,我不忍心下手故意输给你的。”张宇给她喂着的鸡蛋,面露微笑一副英俊的样子。 边东仪仍是在笑,笑的仍是很羞涩。“我知道!”她不经意间冒出一句话,惊得张宇猛地抬头盯着她那张羞涩的脸。 李安琪更是如此,天啦?不可思议! 张宇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她没有回避而是两眼盯着张宇那双睿智的眼睛,突然她痛苦地“哎哟”一声就倒在了床上,身体不断的痉挛起来。 张宇放下碗赶紧用冒着热气的毛巾给她擦拭着痉挛的部位。 边东仪痛的“啊啊啊”大叫着。 这时门开了,飘雪进来,看见妈妈躺在床上痛苦的模样,忙上前学着张宇的样子给她搓着腿和手。 十几分钟后,边东仪才恢复平静,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满脸因刚才痛苦而流下的泪水。飘雪用热毛巾给她擦净后,帮她梳理着头发,张宇则仍在她腿上、身上、不停的揉搓着。 “妈!您好点了吗?还痛不痛?我是飘雪!我现在在北京读大学!”飘雪给她梳理着头发,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妈!你还是那么漂亮!看我爸,对你多好!”她在母亲面前撒娇着。 “飘雪!你恨妈妈吗?”边东仪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张宇惊喜地张大嘴巴看着她。 刚端着一碗面条准备给飘雪的李安琪一进房听到这声音,惊的把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当”的声响,“天啦,你真的清醒了吗?......边东仪!” “丫头,谢谢你!”边东仪此时已奇怪般的清醒,她对着李安琪微笑。 “啊!......”李安琪用手捂着嘴,可还是哭出声音,“呜……呜……”她趴在门框上哭得两肩一耸一耸的。 “妈!我不恨你!我永远爱你!我和爸爸永远爱你!”飘雪一下子扑在母亲边东仪的怀里嚎然大哭。 张宇的泪水也不断地向外涌。 “丫头,别哭了。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麻烦你为我们准备一餐丰盛的大餐。”边东仪挂着泪花微笑着。 “嗯!……”李安琪仍不住的抽泣着。 “飘雪!我们一家应该是四个人,还有你弟弟张思念,他是我和你爸生的。当年可是你要的,你现在去你外公那儿把他接过来。” “好!保证完成任务!”飘雪调皮地向爸妈作了个敬礼的姿式。 张宇和边东仪怜爱地看着女儿出去。张宇在床头扶起她把她揽在怀里,边东仪幸福地笑着,“上天垂怜我们,让我在死之前恢复神志与家人团聚,我想我的时日不多了,我有明显的感觉。你到床上吧,我想整个人都躺在你怀里,”她笑的很凄美。 张宇在床上把她抱在怀里,”傻瓜,说什么呢?什么死活?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了。别瞎想,好好养病。” 边东仪在他怀里侧过身,望着张宇,“你恨我么?我对你和飘雪做了那么多伤害,我抛夫弃女,还对你们……我,我还是个人么?……” “别这样,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天在考验我们。”张宇用手抚摸着边东仪的脸。“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就让它随风散去,我们再重新开始。” 边东仪望着张宇甜甜地笑着,“我还漂亮么?跟以前比。” “漂亮!还像二十年前郑州雪地的那个一样漂亮!” “你这几年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没有试着把我忘记?” “我也曾作过努力,可是却始终做不到把你从心里抹去。也有过别的女人走进我的生活,可都找不到像你一样的感觉?” “干嘛这样傻,世上哪有完全一样的感情?” 张宇把她拥紧,“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你还能像以前一样爱我吗?” “能!当然能!......” 张宇紧张地张了张嘴突然发不出声来,他的心绞痛的厉害。 “你?你怎么呢?”边东仪吃惊地看着他,“李安琪,李安琪……” 张宇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又恢复了过来。在医院里他被医生们通过各种先进的检测仪器折腾了几个小时后。医院的专家在他面前仔细看着。 “医生,不管我的情况怎样请不要告诉我老婆,如果她想知道的话就说是个小毛病,我怕她担心。”张宇恳求地望着医生。 医生愣在那里,在给他作检查的时候也为他的老婆作过专业的诊断,情况不是很好,到了生命的尽头了。可她恳求医生的话竟然和他是一样的,这对及将走完生命旅程的夫妇,他们的恳求深深震撼着医生。 医生犹豫片刻后说:“你心脏有问题,你是否知道其后果。” 张宇微笑地点点头,“我在南方一所大医院作过检查和治疗。我想在最后的日子看着她们快乐。” 医生使劲地点点头看着他,“其实,你的这种情况可以通过手术.......” “我知道!”张宇打断他们的话,“安装心脏起搏器,还能活八至十年,可是费用......我们老百姓负担不起。我不想给我家庭子女增添很重的负担,我希望她们过的幸福。......” 医生看着他沉默许久又故作幽默地问道:“外面三个漂亮女人哪个是你老婆?” 张宇很自豪地说:“中间那个,左边是我们的女儿,右边是我们的朋友。“ “你真幸福!我会照你的意思跟她们讲的,不过这段日子你最好还是住在医院。” 医院的几个科室的专家把边塞雪和李安琪叫进了办公室,直接告诉了张宇和边东仪的诊断结果。 边塞雪惊的矇在那儿半天没说话,怎么会这样?她望着旁边的李安琪老师问道:“我爸妈怎么会这样?”这么突然?” 李安琪用手扶摸着边塞雪柔顺的头发,看着她可怜的悲伤样儿,心里酸酸的,“你妈太可怜了,自从她精神出了问题跑出精神病院,一两年都不曾有音讯,一个熟人在河南郑州发现了她,她衣服褴褛,浑身漆黑,头发蓬乱打结,在垃圾堆中寻找着充饥……就把她带回来了。我当时……当时在感情上简直接受不了……之后带进医院作了诊断,说是仍是精神分裂症。我怕她再跑出去就一直锁在我家由我照料着。……在她发病初期我无法与你们父女取得联系,如果你们在她身边她肯定有恢复的希望。可是……唉!……以后就越来越严重,不是浑身抽筋就是大口大口的吐血,一直成这样了……” 边塞雪泪水涟涟,“我妈真可怜!” “你爸爸的病我不清楚,只是前两天他到西安时跟我说的。他的心脏有问题,怕时日不多了……” “我一下子没了爸妈,我该怎么办呢?”边塞雪一下子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了。 “孩子,你长大了。要学会坚强,要学你爸妈那样坚强地面对生活。何况还有老师呢?以后我家就是你家。啊!……”说着说着李安琪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老师------……”边塞雪抱住李安琪,“呜呜”地哭起来。 张宇和边东仪被安排在同一个病房接受治疗。 边东仪望着床前正为他们削苹果的飘雪,又四下张望了几下问道,“飘雪,你弟弟呢?思念不在这儿吗?” “妈,吃苹果!”飘雪没有回答,而且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母亲,又拿出一个削起来? “你妈在问你呢?”张宇躺在床上看着女儿。 “外婆不让我把弟弟带过来。我跟她说了好半天费了好大劲,她都无动于衷。”飘雪向爸妈看了几眼一脸的无奈,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真是个铁石心肠的毒妇人,比灭绝师太还冷酷无情。”她不知怎么一下想起《倚天屠龙记》中的人物。 这时李安琪突然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边东仪,张宇,汪洋带着思念上这儿来了。” 三人立即紧张起来。 汪洋一身整齐笔挺的西装,怀抱着一个小男孩径直地向张宇的病房走来。他进了房间看着对他警惕的几个人,笑笑道:“都在这儿呢?干嘛?这么不友善的眼神?我又不是催命鬼向你们索命的。” “你来干什么?”飘雪一对愤怒的目光直逼汪洋,“放下我弟弟。” “哦,小女孩长成大美女了。啧啧,真是漂亮!”他邪邪地笑着。“我来看看我老婆边东仪。”他看着床上面容憔悴的边东仪,“怎么成这样呢?跟着我不至于这样吧?可惜!”一脸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无耻!......把我儿子给我。”边东仪愤怒地吼道。 “那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我儿子。我这次来就是要你跟我回去,我们还是夫妻。我会好好待你的。” “想的美!你不配!什么东西!”边东仪仍旧吼着。 “你把孩子放下,最好趁早出去。”张宇看着汪洋一副强硬的语气。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农民工,什么东西!跟我争女人,早该死了。在这里像狗一样乱叫啥?”汪洋用手指着躺在床上的张宇吼骂道。 “你还是个人么?”李安琪忙出去叫保安。 “你才是狗呢?把弟弟还给我?”飘雪向汪洋扑上去争夺他怀里的孩子。 汪洋使劲摆脱飘雪,一把举起孩子,“再过来摔死他。”他目露凶光环视他们,又直逼边东仪,“跟我回去,否则……”他抖了抖手中的孩子。 边东仪望着他手中的儿子在空中挣扎着,嚎哭着,心一下软了。她哭了,“为什么这样?你不就是怕我把你那点事说出去吗?我答应你不说行吗?你放下我的儿子。” “你必须跟我回去。” “不可能!”门外突然站着一个女人,“汪洋,你给我放下孩子!” 这人正是边东仪的母亲王玉寒。“你这个禽兽,当初我相信你把女儿嫁给你,你不但不珍惜反而把她打得遍体鳞伤,还想让我女儿跟你话回去?做梦!我绝不把女儿嫁给农民工,更不可能再嫁给你这个畜生。你把孩子放下来,我既往不咎,你走你的路。” “放下孩子。”李安琪领着几个保安过来了。 “你们别过来。”汪洋觉得事情一下子严重起来,原想只是吓吓他们没想到事情严重了,但他还是想搏一搏。 孩子被悬在空中,难受又恐惧地大声哭喊着,“妈妈,妈妈,外婆,外婆。”哭喊声让人撕心裂肺。 “你们别过来,我只想让边东仪跟我好回去,没别的意思。” 汪洋至所以这样做,他有他的打算。最主要的是怕边东仪恢复正常后把他以前做过的许多不法勾当给抖出去,以及对她本人和女儿真的伤害,她肯定不会放过他。她的性格他清楚。把她弄回去,以夫妻的名义保持着家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最大的保护。最少她不会把自己的丈夫给出卖,更何况还有她母亲。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他要做个打算,作出这个举动。他没想到边东仪的母亲王玉寒会站在边东仪那边,所以他有些惧怕。 张宇使劲地拔下手臂上的针管,取下针头。他向女儿飘雪使了个眼神,举了举那只拿针的手,示意她与他作出相应的配合。 飘雪仔细观察着汪洋的表情,选择了一个好的位置,然后朝父亲微微点头。 张宇突然坐起,挥动拿针的手臂,使劲地掷了出去,就像他当年玩飞標一样,针向他预想的目标飞去。就在此时,门外突然窜出一个女人手拿医院葡萄瓶猛然地向汪洋的头砸去。只听见“砰”的一声,瓶一下子粉碎,同时有血花溅出。这女人速度之快,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是谁。 汪洋的手臂被飞针刺中,头又被玻璃瓶砸中,几乎同时瞬间。他下意识地轻开了手,被悬在空中的孩子掉了下来,而在一边待机准备的飘雪在最有利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向下掉的孩子扑去,准确接住并迅速地交给李安琪。 飘雪又向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汪洋奔去,上去就是没命地在他身上猛踹,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她在发泄这个男人对她母亲的虐待,对她本人以及她父亲的伤害。和她一起并肩猛踹汪洋的还有刚才用玻璃瓶砸汪洋的女人,两人看上去年龄相仿,对待地上翻滚的汪洋都不惜余力,以泄心中之愤。待两人精疲力尽时,地上的汪洋已血肉模糊,近乎残忍。 大家都被这瞬间的变化所震颤,待静下来看她们两人时,她们已累得在那儿喘气,其中的那女孩竟是飘雪的高中同学周畅,这个暗恋张宇并与他同居的女人。很出人的预料。 周畅环视屋里一周后把目光定格在张宇身上,发现他除了惊愕外好像没有过多的表情。她心里有说不出难受。 这时保安把汪洋给带了出去。边东仪看着自己的儿子伸手去抱的时候,突然全身开始痉挛起来。她痛苦地“啊啊啊”叫着。张宇猛地冲下床抱着她。“医生……医生……”边东仪从嘴里溢出大量的血,她痛苦地叫着,“飘雪,飘……思念……我怕不行了……” 飘雪抱起弟弟思念坐在母亲床边。王玉寒也挤了进去,叫着“东仪”。李安琪跑了出去,在走道里大声地喊着医生。 边东仪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又看着心爱的丈夫,“张宇,我怕不行了……”大量的血水从她的嘴里涌出,染红了她和张宇的衣服。“我不能陪你了,你是个好人……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她紧抱着张宇望着飘雪,“好好对待你爸,他很辛苦操劳……不要记恨我,好吗?妈妈的乖女儿……”血水一直从她嘴里向外涌。 “妈!……”飘雪紧抱着弟弟突然嚎哭起来。 飘雪怀中的张思念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张宇紧抱着边东仪泪流满面。“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他把脸紧贴在她的头上。 王玉寒在一旁泪流不止。 周畅看着张宇一家这个场面,她背过身子面向窗户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边东仪很快被推进急救室。他们几人一直在急救室外面等着。 张宇被医生强制性地挂上药水躺在病床上。周畅默默地立在他的床边。 “你的病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个好男人,没有责任心,对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张宇回避着她的目光。“你应该找个更优秀的男人才对。” 周畅默不作声坐下来,看着昔日让她发疯发癫的男人,因为病入膏肓显得疲惫憔悴。她心痛不已。她是放心不下更准确地说她是为追回那段爱,不愿放弃的情,才心不死地踏上追求的路。她是割舍不了她花季初恋的情缘。看着眼前原本幸福的一家因为人为的的因素破裂且无故的被伤害,又成了生离死别凄凉境地,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知道她只是他的一个插曲,永远成不了主旋律,但她却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你不要想得太多,安心养病,边阿姨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家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一定会苦尽甘来的。”周畅用纸巾擦着张宇身上的血水。“我很年轻,跟你女儿差不多大,我会把我们间的感情当作成长中的经历很快翻过去的。我还会有恋爱有爱人和家庭……”她说这话时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她用手捂住嘴小声地抽泣。 “对不起,我对你的伤害太深。你毕竟跟我女儿是同龄人,我太自私欲望太深,希望你能原谅我。”张宇看着床边不断抽泣的周畅,“我的心不好,是要得到上天惩罚的。我的心脏出了问题,可能不久于人世,和我妻子边东仪可能是前后的问题。要得到好的治疗需付出昂贵的代价,我不想给我的女儿和儿子留下太多的负担。他们姐弟以后的日子真难想象啊!只能是我们父母无能,唉!……”他看着惊讶不语的周畅继续说道:“希望你们能以正常的心态、理性乐观的生活,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友好的同学关系。” “别说了……”周畅又成了泪人。 急救室那边传来了噩耗。 张宇咬牙闭眼痛苦难以言表,泪水从他眼隙里流成了线…… 飘雪失去母亲后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张宇更加珍惜、依念,时时地在病床周围。 躺在病床上的张宇念着丧妻之痛看着床前已落落大方的女儿,能感受到她将失去父母的切肤之痛及以后生活、情感的无助和孤独。他有种难以明状的悲悯,眼泪禁不住滑落眼眶。 “爸……!”飘雪上前给张宇擦着眼泪,声音哽咽的厉害。 张宇看着一手养大的女儿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在临终前告诉飘雪身世。 “飘雪,爸爸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和你妈边东仪其实不是你亲生父母。我们十六岁那年在河南郑州火车站偶遇时捡到你。当时你被遗弃在火车站广场的雪地里哭个不停。很多人都抱过你也想了很多办法可你就是哭个不停。后来我和边东仪抱着你就破泣为笑了,这可能就是我们的缘份,我们三人从此连为一体。这么多年来我也曾想过为你找找亲生的父母,可没想我和你妈阳寿太短,这件事只能由你自己决定。……” “爸,您别说了。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不找,我没有必要也没有精力去找。您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飘雪眼泪滂沱。 “哦一一!”张宇若有所思,好久后才慢慢吐出几个字,“我女儿长大了……” 张宇怜爱地用手摩捋着飘雪的头发,“再过两年你就毕业了,以后到学校要努力工作。教书育人责任重大,不要误人子弟。要教孩子们积极向上的东西,告诉他们要尊重农民,尊重所有劳动者……” “嗯!……”飘雪使劲地点着头。 “飘雪,我和你妈也没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西安的那套房外,我银hang卡上还有一点钱,你要合理的使用。要时常去看看你外婆外公和你的弟弟张思念……我可能要不了多久要去见你妈了,她在那边等我。今后爸妈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委屈自己,要积极、乐观、理性地生活,要学会坚强……” “爸一一别说了……”飘雪趴在张宇身上嚎然大哭。 两天后张宇在不是雪花的季节看到眼前漫天飞舞的雪花!看到边东仪身穿像雪一样洁白的婚纱向他微笑,向他走来……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奔向了他幸福的天国…… 边塞雪在李安琪的陪同下把他们的骨灰带回了湖北郢州农村的老家合葬在她奶奶的坟边。 边塞雪在他们坟前长跪不起,悲痛的哭咽着。张思念不懂事地跪在姐姐旁边看着她那样悲伤,有点莫名不知。 在回西安的途中,边塞雪对张思念说:“弟弟,让姐姐牵着你的手走过一段路……”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后话 边塞雪利用父母留给她的钱念完了还剩两年的大学,后来到西安她的母校任教。她带着弟弟张思念住在西安的家里,其间出版了由张宇执笔边东仪修改的小说《十六岁的雪》。后来她又带着弟弟张思念到西北贫困地区支教,三年后又回到西安母校任教。 王玉寒,边东仪的母亲。在边东仪和张宇前后死后良心发现主动到纪检部门投案自首,判刑五年。 汪洋,在某年某月的一个深夜被入室行窃的小偷不慎刺伤手腕,又被矇着眼堵住嘴捆绑在卫生间里,因水龙头未拧紧有滴水的“哒哒”声,误以为是自己流血的声音。后来发现由于过度惊恐死在家里。 李安琪,二年后提升为学校教务处主任,五年后提升为该校校长。有美满的婚姻家庭。 周畅,生一男婴,取名周思宇,纪念对张宇的长久思念。为单亲妈妈,暂时未嫁。 ———— 完 ———— 沧海一束於2005年10月完稿于广东肇庆鼎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