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年妃》 第一章 冷宫门槛高 1723年春,乍暖还寒。 新帝登基,改年号为雍正,自此,紫禁城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同月,翊坤宫年妃年青珊诞下皇九子—爱新觉罗·福沛,皇子命薄,刚生下来便夭折了,皇上悲痛万分,晋年妃为贵妃,以做慰藉。 贵妃膝下四子一女,除了皇八子福惠,皆殇。 接二连三的丧子之痛,让贵妃大病不起,恐时日无多。 贵妃母家二哥,抚远将军年羹尧,担心贵妃百年之后,年家在后宫没有倚仗,遂请旨将家中堂妹年茉送进皇宫,皇上念在年羹尧有开国之功,又在贵妃的劝说之下,同意年茉入宫。 年茉入宫之后,被封为答应,未赐封号,入挽音阁。 半年下来,年答应接连生病,未曾侍寝,十二月,本来病重的年答应却活蹦乱跳了起来,实在令人费解。 …… 冷宫院门外…… “大哥们,你们行行好,让我们俩个进去呗!” 年茉一阵哀求,可是那看守冷宫的几个壮如铁牛、面相可怖的侍卫却丝毫不肯退让。 “年答应,这里是冷宫禁地,不是你玩闹的地方,况且,能进冷宫的,只有两个人,一是皇上,二是废妃,年小主您是进不来的。” 年茉拧眉:“除了皇上和废妃,别的人就真的进不去吗?这不就是冷宫嘛,为何看守的如此森严。” 其中一个高个子侍卫回答道:“年小主,这冷宫是关押犯了错的妃子的,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说白了,就像是关押犯人的宗人府,外人可以随意出入吗?” 这样说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年茉又问道:“那这么说,如果我犯了错误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进冷宫了?” 高个子侍卫摇摇头,道:“小主您现在是答应的位分,犯了错会去辛者库同宫人一起做杂役,只有妃位以上的娘娘,犯了错才会被关进冷宫。” “怎么这么多规矩啊?” 年茉不禁吐槽:“冷宫的门槛也太高了!” 另一个长的壮实的侍卫可没有这高个子侍卫的好脾气,他粗声道:“年答应,请不要在这里妨碍公务,皇上吩咐了,擅闯冷宫者,格杀勿论!” “嘿~你吓唬谁呢?” 年茉这小脾气也不是好惹的,就在这时,那壮实侍卫竟抽出大刀,铁面铮铮,一个小小答应,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年茉身后的太监小哲子连忙将年茉挡在身后,说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侍卫,竟敢在年小主面前亮刀?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壮实侍卫啐了一口吐沫:“没根儿的东西,你也配跟本大爷讲话?我呸,快走快走,否则我禀告皇上,告你们私闯冷宫禁地!” “你!” 听到被说是没根的东西,小哲子的面色明显难堪许多,年茉见情形不大好,便拉着小哲子,先离开了。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几个太监纷纷摇头,这冷宫阴森恐怖,常人避之不及,没想到这个年答应还一个劲儿的想要进来,真是新鲜。 …… 是啊,常人避之不及的,正是年茉趋之若鹜的。 不久前,年茉与她的男朋友莫云哲一同参观故宫,两个人趁导游不注意,脱离了队伍,跑到了一处破旧的房屋群落,大门虚掩着,进去之后,里面就像是一个居民区,落败,凋敝,阴冷。 再往里走,有一口已经干涸了的水井,水井后面,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胡同,两人壮了胆子,朝胡同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两人走到了胡同的尽头,尽头处是一堵红墙,墙的颜色极为鲜艳,与这里的破旧格格不入。 触摸红墙,两人瞬间被强大的白光吞噬,没了意识。 再度醒来的时候,年茉发现自己穿越到清朝雍正元年,成了抚远大将军年羹尧那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远房堂妹,并且已经入宫,成了年答应。 这还是不错的,反观年茉的男朋友莫云哲,堂堂的七尺男儿,却穿越成了一个刚刚净身的挽音阁太监小哲子,遭受心灵与肉体的双重折磨,每天都活在崩溃的边缘… 二人相认之后,一致认为找到那堵红墙就能再次穿越回去,几番寻找,年茉发现,他们之前去的那个破旧的房屋群院,竟是关押废妃的冷宫,而冷宫守卫森严,他们进不去。 回到挽音阁… 李嬷嬷出来迎接:“小主,您可算回来了,自从您病好了之后,便日日带着小哲子在宫中游走,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这个李嬷嬷,是年茉的陪嫁宫人,颇通医术,尤其是育子之术。 年茉刚刚在冷宫处吃了闭门羹,心情不爽,便随意打发了李嬷嬷:“嬷嬷,你先下去,我有事要跟小哲子讲。” 李嬷嬷瞥了一眼小哲子,虽然他是个太监,谁也算是半个男人,整日在小主身边,实有不妥,看来,她要收拾收拾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太监了。 “小主,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 室中,小哲子安慰年茉:“茉茉,没关系的,我们还会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能进入冷宫的。” 年茉抚额,她有些沮丧:“可是那侍卫说了,能进冷宫的,只有皇上和废妃,以我们两个的地位,是进不去的。” 小哲子也垂下头不再说话,这是事实,想要进冷宫,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 除非年茉能登上妃位,而后被皇上厌弃,才能顺理成章的进入冷宫。。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可两个人又同时刻意忽略这个方法,因为想要做宠妃,年茉就一定要牺牲自己,去侍奉皇上。 不到迫不得已,无论是年茉还是小哲子,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年茉又说道:“小哲子,如果我们回不去现代了,该怎么办?” 小哲子沉默良久,他难忍太监身,若他留在古代,今后的生活,他想都不敢想,小哲子沉声道:“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 第二日,年茉按照宫中礼数给皇后请安,于此同时,小哲子再一次去了冷宫… 这一次,小哲子想趁侍卫不注意,偷偷进冷宫察看情况,可是刚到冷宫门口,小哲子便看到那个壮实侍卫在拖拽一个太监的尸体,尸体的死相极惨。 小哲子上前问道:“大哥,这个太监怎么死了?” 壮实侍卫瞧见小哲子,烦躁极了:“你不是年答应身边的太监吗?你怎么又来了?滚开滚开!” 壮实侍卫没好气地推开小哲子,拖着尸体离开了。 高个子侍卫说道:“小太监,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刚才那个太监,是前朝废妃琼妃的大太监,因为想见琼妃一面,私闯冷宫被发现后,被乱刀砍死。这皇宫里,太监的命最不是命,你莫要步后尘。” “知道了,多谢大人提点。” 小哲子看着地上因拖拽而形成的一条血迹,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第二章 能否侍寝? 与此同时,年茉像往常一样给皇后请安,不同的是,今日的各位娘娘的打扮都极为艳丽,听宫女说,才知道是皇上忙完了朝堂之事,来后宫了。 果然,女为悦己者容。 请了安后,年茉本打算像平常一样回挽音阁,却被贵妃身边的宫女陶香唤去了翊坤宫。 初见贵妃,年茉就自愧不如,果然,年青珊受宠多年是有原因的。 正堂,贵妃穿了一件宝蓝色祺装,披着羊绒斗篷,斗篷下的贵妃,像雪一样白,一双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似水的柔情,一点朱唇,樱桃小口,扶风弱柳,皎月映水,简直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古典美人儿。 年茉对这个古典美人儿充满了好奇。 见了年茉,贵妃轻轻微笑,勾勾手,道:“茉茉,快来坐。”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礼数之事,年茉丝毫不敢马虎。 贵妃道:“茉茉这是与我生分了,也难怪,前些日子我病着,怕将病气传给你,所以得知你大病初愈,我也未曾与你相见,茉茉你莫要怪罪。” “臣妾…并无此意。” 贵妃笑笑,道:“私下里你便称我堂姐,为了赔怠慢之罪,我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些吃食,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 贵妃果然是最受宠的妃子,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也只有这翊坤宫才有。 年茉连忙谢道:“多谢堂姐~” 随后,贵妃很关心地问候起年茉的近况:“茉茉,你现在身子可是好了?” “嗯,我现在身子倍儿棒,吃嘛嘛香呢。”说到这,年茉突然想起,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说不定她有进入冷宫的办法,便问道:“堂姐,你知道怎么才能够进冷宫吗?” “冷宫?”贵妃惊诧,她摸了摸年茉的手,神情担忧:“茉茉,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想去冷宫那种地方呢?” 年茉的贴身宫女春英说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小主自从醒来,便整日想着如何进入冷宫,把奴婢们都吓坏了~” “嘶~” 年茉瞪了春英一眼,这个大嘴巴,什么都跟贵妃说。 听了这话,贵妃更加担忧了,连忙请来了许太医,许太医一顿检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 只得禀报贵妃,道:“娘娘,年小主大病初愈,神情有些恍惚也属正常,待臣开一些安神的药,便无大碍了。” 年茉气的牙痒痒,这是给她查出精神病来了? 什么狗屁太医,我看你才有精神病! 就在这时,皇上急匆匆地来了。 年茉很吃惊,毕竟自从穿越过来,她还没见过皇上呢。 而贵妃似乎是知道皇上要来,神情很是从容。 两人给皇上请安。 年茉直接被无视,皇上的眼中满是贵妃,他连忙扶起贵妃,温柔地责备:“青珊,你身子不好,不要行礼了。” 贵妃笑笑:“皇上是臣妾敬仰的人,皇上您来了,臣妾便不由自主地行礼了。” “朕刚瞧见许太医来了翊坤宫,怎么,你的身体可有不适?” 贵妃摇摇头,道:“臣妾并无不适,是臣妾的堂妹病好了,臣妾便请来许太医给茉茉瞧瞧身体。” “哦?” 皇上偏过头,这才注意到年茉,他拧眉问道:“这是?” 好家伙,这皇上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贵妃介绍道:“皇上您忘了,这是臣妾的堂妹年茉,生病了大半年,眼下身子大好,臣妾便唤妹妹来叙旧。” 这么一说,皇上是有了些印象,是年初时候年羹尧送进宫的,瞧着这年茉的长相,真是一等一的好,这年羹尧还真是费心了。 年茉感到皇上在看她,便低了头。她只想着能尽快穿越回去,其余别的,她都不愿过问,更不愿与皇上有什么交集,便找了个理由,匆匆告退。 年茉走后,贵妃问许太医:“许太医,本宫这堂妹的身子是否大好?” “回贵妃娘娘的话,年答应的身子康健得很。” “能否侍寝?” 许太医回答:“年答应身子要比寻常女子壮实许多,是可以侍寝的。” 皇上听了这话,问贵妃:“青珊,你今日求朕来,就是为了让朕召幸年答应吗?” 贵妃扶在皇上身边,温柔的说道: “皇上英明,臣妾身子骨差,可禁不起皇上折腾了,倒不如让妹妹代替臣妾伺候皇上您,可好?” 皇上叹了口气,说道:“青珊,你不必为了年家委屈自己,朕今日,是来见你的,你可明白?” 贵妃笑笑,道:“臣妾明白,但茉茉是臣妾的妹妹,她虽病好了,却精神不佳,日日想着要进冷宫,想来,自从茉茉入宫,皇上从未召幸过她,她是担心自己被厌弃,所以才总想着冷宫,臣妾担心茉茉,所以希望皇上能去看看她。” “青珊啊,你就是太善良,那朕今晚便去瞧瞧她。” “多谢皇上。”贵妃笑得极好看,她连忙唤来陶香,叫她去挽音阁通知年茉早做准备。 …… 挽音阁柴房… 昏暗无光,杂柴遍布。 小哲子被绑在木柱子上,嘴里塞着破烂的棉布,身体上遍布血淋淋的伤疤。 李嬷嬷站在一旁,用丝帕遮掩着口鼻。 “小哲子,你可知错?” 小哲子虚弱无力地说道:“我有什么错?” 李嬷嬷冷哼:“看来你真是不进棺材不落泪!” 说罢,李嬷嬷命身边的太监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小哲子,并说道:“小哲子,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浑身都带着尿骚味儿的太监,一辈子都是伺候人的命。可是自从小主病愈,你便日日带着她去冷宫,惹得后宫非议小主得了失心疯,真是辜负了抚远将军的嘱托!小哲子,这也鞭子你且受着,以后记住自己的身份!” 几鞭子下来,抽走了小哲子所有的力气。 他受不住,连连求饶。 李嬷嬷将他放了下来,她心有不忍,便说道:“小哲子,嬷嬷我并不想处罚你,日后,本本分分的在挽音阁当差,不要再带着小主去那冷宫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 小哲子心里是不明白的,他与年茉只不过是多去了几次冷宫罢了,怎么就会惹得后宫非议她呢? 他不明白,身为后宫宠妃,前朝宠臣的妹妹,年茉就注定要活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李嬷嬷道拿了几块麻布,道:“将你的伤口裹上,别被小主看见了,小主身份高贵,见不得血。” “是。” 麻布粗糙,裹在伤口上,碾压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甘,为什么他要穿越成一个任人践踏的太监? …… 即便刚刚受了罚,他仍不能休息,还要被使唤着去打水。 打水的路上,有宫女闻到了小哲子身上的血腥味,都绕着他走,还悄悄的谈论:“这不是年答应身边的那个小公公嘛,一身的味儿,又骚又腥,真恶心,快走快走!” 此时,小哲子低着头,眼神晦暗,他紧紧地攥着拳头,一声不吭的打着水。 第三章 背叛 “呦,小哲子?” 小哲子抬头,看见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陶香走了过来,道:“陶姐姐来了。” 陶香点头,道:“小哲子,我这可是有大喜事了,咱们年小主今晚被召侍寝了!” 侍寝? 小哲子一滞,手中的小水桶摔进了井中。 陶香疑惑:“怎么?你不高兴吗?” “高…高兴。” 小哲子赶忙回了神,说道:“陶姐姐,你这是想去挽音阁传信儿吗?” “对呀。” “那个…陶姐姐,你看,你能不能让奴才我去传这个信儿呢?” “为何?” 小哲子略微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被鞭打过后的痕迹,眼神委屈:“陶姐姐,奴才刚刚惹了李嬷嬷,被打了几鞭赶了出来,若是陶姐姐能让我去传达这个好消息,说不准李嬷嬷一高兴,气就消了。” 陶香看着小哲子的伤直叹气,道:“李嬷嬷哪样都好,就是爱罚奴才,不过你也不要记恨她,她除了易怒以外,其他都挺好的,既然这样,那你便将这个消息传过去。” “谢谢陶姐姐。” …… 回了挽音阁,小哲子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独自走回了房间。 他坐在窗边,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他起身,两眼无神。 外面下起了雪,雍正元年的第一场雪,风很大,天上的雪像砂砾一样被风裹挟着,刮蹭到人的脸上,瞬间红出一道檩子。 挽音阁没有准备炭火,很冷很冷。 年茉在房间里裹着被子,这时候,小哲子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小哲子,你去哪了?我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你的踪影?” 小哲子笑笑,道:“我这不给你准备饭菜了嘛。” “哦?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莫云哲大人竟然亲自动手给我准备饭菜了,我年茉真是幸运呀~” 看着年茉这么开心地笑,小哲子却笑不出来,他轻轻说道:“快些吃,一会儿就凉了。” “好~~~哒!” 干炒油菇、香煎土豆、红烧鸡蛋,都是年茉爱吃的菜,她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小哲子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年茉问道:“你怎么不吃?” 小哲子摇摇头,道:“都是给你准备的,茉茉你吃。” 吃的有些急了,“咳咳~我噎到了,给我水~” “好好。” 小哲子双手颤抖,倒上一杯茶水,刚要递给年茉,却又赶紧收回了手。 年茉急切:“你快给我呀!” 随后,直接抢过小哲子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吃饱了,喝足了,年茉困意袭来… “小哲子,我困了…” 小哲子面无表情:“那就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外面的风越吹越大,苏培盛带着几个太监顶着雪来到挽音阁。 李嬷嬷与其他下人才得知,年茉被召侍寝了,顿时急的团团转,怎么办,她们还没有提前准备。 这时候,小哲子走了出来,面如白纸,双目失神:“苏公公,小主已经准备好了。” “极好,极好。” 苏培盛拍手,刚想进去迎接,小哲子拦住他,道:“苏公公,小主睡熟了,劳烦您动作轻一些。” “这我自有分寸…” …… 挽音阁的下人都满脸笑意,只有小哲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直到苏培盛带着太监将年茉抬出了大门好久之后,小哲子突然发了疯似的追了上去。 大雪迷住了他的双眼,他奋力的追上去,终于,他见到风雪中的苏培盛一行人,可是身上被鞭子抽打过后的疼痛让他却步了,他跪在雪地上大哭起来:“茉茉,对不起。” …… 乾清宫…… 寝殿的地龙早早燃了炭火,整个宫殿温暖无比,年茉缓缓醒来,便看见皇上坐在她的旁边。“醒了?” “嗯。”年茉有些害怕,四处张望着。 “几岁了?” 年茉不明情况,只能先回答道:“回皇上,十七了。” 这只是年茉在这里的年纪,在现代,年茉已经二十七岁了,皇上今年虚岁二十九,两人心理年龄还是相差不大的。 皇上又问道:“你母家拼了命的将你送进皇宫,你可知这是为何?” 为了啥?当然是为了年茉能继承贵妃的恩宠,以便在贵妃百年之后,年家在前朝后宫依旧可以站稳脚跟呗。 即便是知道,但是直觉告诉年茉,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应该天真无邪,所以她便摇头回答:“不知…” 皇上叹了一口气,道:“你一个小丫头,不知道也好,前朝后宫纷繁复杂,你能有一颗纯真之心,实属不易。但朕还是要提醒你,贵妃永远是你的堂姐,你切不能有逾越之心,明白吗?” “明白。” 年茉的声音极弱。 皇上以为自己吓到了年茉,眼神略微柔和:“会伺候人吗?” 年茉摇摇头:“不会。” 虽然不会,但是好在这皇上不挑,床笫之事,舒舒服服自自然然地才好,不像后宫中的那些嫔妃,恪守规矩,反而扫兴。 皇上慢慢靠近年茉,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身上,吓得年茉一激灵,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开始潜移默化的燥热起来,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大事不妙。 这时,年茉想到了莫云哲递给自己的那杯茶水,又想到晚饭时他的反常,年茉悲愤交加,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莫云哲,你为了能够穿越回现代,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女朋友送上龙床,而且还是用下药这种卑劣的手段,真是可笑! 皇上见年茉流泪,问道:“丫头,哭什么?” 年茉摇摇头,既然她已经躺在了龙床之上,那便做什么都晚了,既然如此,那她便好好伺候皇上,说不定哄好了皇上,便能早些进入冷宫,回到现代。 年茉紧攥着手,身体止不住颤抖,随后她咬咬牙,便心一横,勾住皇上的颈子,道:“臣妾今日侍奉皇上,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才哭了。” 借着药效,年茉壮了胆子,细密的吻落在皇上壮阔的胸膛之上。 起先,皇上有些不自在,毕竟这后宫虽美女如云,他却从未遇到如此主动热情的女孩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应了,不过这皇上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跟上了年茉的节奏。 最后,他抱起小小的年茉,反客为主,好一场干柴烈火…… …… 风雪息,烛光起。 龙床之上,皇上抱着睡熟了的年茉,他的肩膀,湿热一片,尽是年茉的眼泪。 苏培盛敲了门,按照规矩,侍寝后的妃子需要被抬回去。 皇上给年茉披了一件厚斗篷,对苏培盛说道:“外面冷,备个轿辇送回去。” “嗻。” 第四章 再无可能 年茉离开后,皇上摸着自己湿成一片的肩膀,眼神明晦不定。 苏培盛连忙说道:“皇上您的龙袍湿了,奴才给您换一件。” 皇上摇摇头,道:“苏培盛,你说那丫头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 苏培盛低着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兴许是年答应年纪小,第一次侍寝,有些吃不消。” 吃不消吗? 皇上笑笑,那小丫头在床上可野的很,吃不消?没有的事儿。 …… 年茉被折腾了大半夜,回了挽音阁后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一大早,李嬷嬷与春英便进来道贺,自家小主进宫大半年,现在终于得以侍寝,两个人都高兴坏了。 年茉扶着额头,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嬷嬷,小哲子呢,唤他来见我。” 不一会儿,小哲子来了,一夜之间,他沧桑了许多,下巴上依稀能看见胡茬来。 见到年茉,小哲子一声不吭地下跪。 年茉将李嬷嬷与春英支开,随后对小哲子说道:“莫云哲,我们分手。” 声音很淡,却很潇洒。 小哲子抬起头,他拽着年茉的裤脚,哀求道:“茉茉,原谅我,我错了,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年茉冷笑:“自从你将一杯掺了迷情药的茶水递给我时,你就应该明白,你与我,再无可能。” “茉茉,对不起,是我一时迷了心窍,穿越到这里,你是高高在上的小主,可是我,也是一个猪狗不如的太监,我想过偷偷潜入冷宫,可是当我看见冷宫门口血淋淋的尸体的时候,我退却了,茉茉,是我太懦弱了,我别无选择。” 年茉紧紧地攥着手,双眼一片殷红,她怒道:“莫云哲,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错在哪里了吗?回到现代是我们两个共同的追求,倘若除了做皇妃而别无他法,我愿意做出牺牲,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背着我,替我做了这个决定,把我当作一个礼物一样送到龙床上!” 听到这,小哲子醒悟,他大哭起来:“茉茉,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年茉是理性的,当断则断,绝不会拖泥带水。 她神情冷淡,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很轻很轻的话:“你我,再无可能。” …… 积了半夜的雪,刚刚没过脚踝。 年茉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想静一静,她想逃避,哪怕是暂时的,也好。 她走了很久很久,从挽音阁转到御花园,绕过堆满积雪的假山,一路上漫无目的。 走了一路,年茉也哭了一路。 不知过了多久,年茉想通了,她穿越到这里,兴许也是一件好事,因为在这里她看到了莫云哲懦弱的本性,与他及时止损。 至于回到现代,年茉想,现在他与皇上木已成舟,索性便顺水推舟,忽悠忽悠这个皇帝,让自己能进入冷宫,早日回家。 路上,又下起了雪,与昨日不同的时,今日的雪是一瓣一瓣的,想桃花一样,悠悠闲闲地飘落下来。 折返时,年茉因为刚刚穿越过来没多久,再加上适才只顾着难过没有记路,便不小心迷了路,正当年茉一筹莫展之时,却遇上了皇上的轿辇。 皇上的仪仗静静的停了,坐在龙辇中的皇上本是要去翊坤宫的,却碰见年茉小丫头站在雪地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双眼红红的,好像大哭了一场,心生疑惑,便停了下来。 皇上下了龙辇,走到年茉跟前:“丫头,哭什么呢?” 年茉慌神,她这时才发现,面前的皇上是如此高大,她撇撇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虽入宫大半年,但是一直病着不曾出来走动,今日自己出来,不小心迷了路,一时着急,便忍不住哭了。。” “真是个小丫头,朕记得你住在挽音阁?” “是。”年茉娇滴滴地说道:“皇上可以送臣妾回去吗” 年茉想过了,这后宫美女如云,想要得宠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自己资质平平呢?想来,年茉只有一点能够胜过其她人了,那就是她豁得出去,够野。 皇上一开始是犹豫的,因为他已经与贵妃有约,谁知年茉一个趔趄,倒在他的怀里。 年茉娇柔地说道:“皇上,臣妾的鞋袜都湿了,脚也冻坏了,站不稳了,皇上,可怜可怜臣妾。” 皇上微滞:“好。” 随后,他将年茉抱起来,他身上的热气一下子暖了年茉冰凉的身子,没有想到,在失落之时,第一个温暖年茉的,竟是她曾避之不及的皇上。 上了龙辇之后,皇上吩咐苏培盛,去给贵妃带个话,晚上再去翊坤宫,随后,轿辇便朝挽音阁的方向驶去… 挽音阁中,李嬷嬷找不到年茉,召集所有的宫女太监四下寻找。 就在这时,大家伙儿惊奇的见到皇上抱着年茉走了进来,小小的年茉瑟缩在皇上怀里,一脸的娇羞。 小哲子躲在角落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年茉被皇上抱进屋子里。 年茉是被冻坏了,尤其是双脚,李嬷嬷赶快端来一盆雪,给年茉缓缓脚。 皇上沉着脸,他拽过年茉的双手,用自己的大手捂着她的小手。 年茉抬起头,想要缩回手:“臣妾身子冷,皇上不要因为臣妾而伤了龙体。” “无妨。” 皇上手中的力道紧了些:“从前,你堂姐也是这样,喜欢在冬天到处乱跑,结果伤了身体,你年纪轻,现在受冻不觉得什么,等日后,可有苦头受的。” “多谢皇上教诲,臣妾记住了。” “瞧着你已无大碍了,朕便走了。” 啥?年茉语塞,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女,主动邀请皇上来这挽音阁,就是为了让皇上给她暖手来了吗? 这皇上昨晚与自己不是挺激烈的吗?怎么白日里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年茉勾勾皇上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皇上:“皇上,您这就走了吗?” “怎么,还有事吗?” 年茉瘪瘪嘴,泪珠子马上就落下来了:“没事,皇上您走便是。” 可嘴上这么说着,她的手仍然拽着皇上的衣服。 这时候,苏培盛从翊坤宫回来了,他跟皇上禀报,贵妃听到皇上要晚一些时候来,有些失落,可是在得知皇上是去了挽音阁,又高兴起来了。 第五章 结盟 夕阳伴云红,余晖落窗棂。 皇上坐在榻边,年茉在一旁一边嘟着嘴,一边拨弄皇上的衣服。 惹得苏培盛与李嬷嬷纷纷低下了头。 皇上叹气,对苏培盛说道:“苏培盛,你再去翊坤宫一趟,告诉贵妃,朕明日再去看她。” “嗻。” 苏培盛汗颜,这大雪天的,挽音阁与翊坤宫又离的老远,他这把老骨头被折腾来折腾去的,好惨。 见状,李嬷嬷也识趣地离开。 年茉兴奋极了,摇着皇上的手:“皇上,您不走了?!” 皇上敲了敲年茉的小脑袋:“真拿你没办法。” 年茉吐舌头,道:“皇上,自从出了乾清宫,臣妾便像失了心一般,直到再次见到了您,才觉得那可失了的心又回来了。” “你这小丫头,真是什么都不懂。” 皇上虽责备着,可是嘴角已经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这皇上,太喜欢摸年茉的头发,她今日本就没又好好地簪头发,这下被皇上一摸,全都散开了好不舒服,他真真是将年茉看成小孩子了,一口一个小丫头地叫着。 年茉心里直吐槽:小丫头,你全家都是小丫头,老娘只比你小了两岁!如今老娘虽然容貌年轻十岁,但是心里可已经二十七了,看老娘不把你耍的团团转,然后乖乖的送我到冷宫~ “皇上,臣妾痛。” “哪里痛?” “手痛。” “兴许是在外面久了,手冻着了。” 年茉噘嘴,真是不上道,她拽着皇上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弱弱的说道:“这儿也痛,皇上,臣妾的心好像丢在您哪了,让臣妾找一找,好不好?” 说罢,年茉娇小的身体朝皇上拱去…… 小乳猪拱白菜? 不不不。 是桃花种子与春天的契合… …… 门外,小哲子听着两人的对话,空落落的,仿佛是他的那颗心也丢了。 翌日,年茉仍旧熟睡着。 春英在为皇上更衣。 皇上声音冷淡:“事情办得如何?” 春英道:“奴婢已将避子药掺入小主的药膳之中,小主每日都服着。” 殊不知,每一日的药膳,年茉都不曾喝下。 那许太医给年茉开的是治神经病的药方,年茉没病没灾的能喝? 她喝了。 在李嬷嬷的逼迫之下,她喝了,但是那药又苦又让人恶心,年茉又吐出来了,翻江倒海,吐得一干二净。 皇上点头:“注意着点药量,只是避孕即可,莫要伤了她的身子。” 春英停顿,随后答:“是…” “好生照看着,她有大用处。” 皇上恢复往日阴鸷面容,岔着腿坐在龙辇之上,尊严而又冷酷。 …… 年茉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她坐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书,一看书名,好家伙。 《后宫升职攻略》。 为了能够早日登上妃位,年茉可真是牟足了劲儿,年轻上学那会儿,她都没这么用功过。 这时,小哲子走了进来,将一本小册子递给年茉,这本册子的名字更厉害。 《皇帝喜好录》 年茉看都没看小哲子一眼,只慵懒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结盟。” “结盟?呵,你我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你就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小哲子咬着唇,说道:“昨日,你和皇上…我都听见了。” 年茉笑笑:“怎么样,我叫的好听吗?” 小哲子难堪:“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已经决定通过成为皇妃的方法进入冷宫,那你能不能暂且放下对我的恨,我们结盟,我帮你收集信息,助你早日登上妃位,到时候,我也能随你一同进入冷宫,回到现代。” 年茉翘着二郎腿,道:“可怎么看,都是你占便宜。” “等回了现代,我把北京的别墅送给你。” 年茉转转眼珠,晋升皇妃的路并不好走,若是有人助力,说不定能事半功倍,虽然她与小哲子之间的爱情不在了,但是一套别墅啊,这便宜谁不想占? “一套别墅外加一艘游艇。” “成交!” 很快年茉又补充道:“不过我跟你只是在回现代这件事情上是盟友,仅此而已。” 小哲子连连点头:“这样,我便知足了。” …… 紫禁城的天儿是越来越冷了,还没入冬,就下了三场雪。 东西六宫都是地位高的主子居住的,保暖措施极好,初雪之后,各宫就早早燃起了炭火,贯通宫殿的地龙将整个房屋都熏得暖暖的。 当然,这只是东西六大宫才有的待遇,年茉住的挽音阁,只不过一个不起眼儿的小破阁子,哪里有地龙这种高端的取暖设备,只是在堂中支起了个小炉子,让屋子比外面温暖那么一点点罢了。 年茉在屋子里冷的发抖,算起日子来,这皇上已经有半个月没来挽音阁了,年茉嘀咕着,是不是皇上将她这个人忘记了。 不能呀,她与皇上在一起的时候,皇上不是挺高兴的吗? 不想了不想了,年茉搓搓冰凉的手,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温暖的地方,再住在挽音阁,她肯定会冻出病来,想罢,年茉唤了李嬷嬷。 “李嬷嬷,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去翊坤宫!” 翊坤宫中… 贵妃依旧穿着宝蓝色的祺装,这是她钟爱的颜色。 见年茉带着李嬷嬷、春英和小哲子,几个人手里又都提着大布袋儿,贵妃有些疑惑,轻声问道:“茉茉,你这是做什么呢?” 年茉憨憨的笑,她凑到贵妃跟前儿,有些无赖地说道:“堂姐,挽音阁太冷了,我想…能不能现在您这住上一阵子呀?” 听了这,贵妃连忙说道:“真是怪我,没有早些想到那挽音阁寒冷,叫你冻坏了身子可是罪过,茉茉,这翊坤宫要比其他的宫殿都暖和,这个冬天,你且在这里居住。” 随后,贵妃吩咐陶香:“陶香,快去将偏殿收拾出来,让茉茉舒舒服服的住下。” “谢谢堂姐!” 年茉咧着嘴笑,赶紧跟着陶香去偏殿收拾住处,贵妃因为吃不了灰尘不方便过去,便派了好几个奴才跟着,将偏殿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 看着翊坤宫的偏殿,年茉不禁感慨,宠妃的生活真是好,连没人居住的偏殿都要比挽音阁暖上百倍,不仅如此,这偏殿也同主殿一般,琉璃瓦、白玉砖,万字锦底门,步步锦支窗。 头一次,年茉觉得“寄人篱下”也挺不错的。 第六章 迁居 第二日,皇上下了朝,便来到翊坤宫用膳。 贵妃因为身子的缘故,几年间皆食素菜,只是今日却有不同,餐桌上明晃晃的摆了几盘荤菜。 皇上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了这几盘荤菜,疑惑道:“青珊,你怎么想起来吃荤了?” 贵妃笑笑:“这些荤菜是给茉茉准备的。” “哦?年答应?她今日也来你这用膳吗?” 贵妃点头,又摇摇头:“茉茉在偏殿住下了,日子冷了,挽音阁寒气重,茉茉若是再住那儿,恐怕要生病了。” 皇上皱眉:“那她住在你这也不是办法,那丫头闹得很,不利于你养病。” “没关系,茉茉在这,反而给这翊坤宫添了些生气儿,臣妾高兴得紧呢。” 思来想去,皇上还是觉得不妥,他吩咐苏培盛:“苏培盛,你去内务府,派人修葺挽音阁,打个地道,修个地龙,务必快些完成。” 贵妃补充道:“这样也好,不过,皇上,挽音阁修葺可不能马虎,茉茉怕冷,务必要修的暖和一点才好。” “都听你的。” 不一会儿,陶香唤了年茉来用膳。 年茉没有想到皇上也在,就只穿了件藕粉色的缀花襦裙跑过来了。 见着年茉不施粉黛的模样,恍惚间与贵妃似乎有那么几分相似。 “给…给皇上请安。” 皇上拧眉:“年答应,你的穿着打扮不得体。” 声音很冷,又很刻意。 贵妃连忙起身,将年茉揽到自己身边,笑着解释:“是臣妾告诉茉茉在翊坤宫中不用拘束的,皇上莫要怪罪了。” 皇上对贵妃,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而且这贵妃待年茉是真的好,若不是想要回现代,年茉真不想在两人之间横插一脚。 席间,皇上一个劲儿的给贵妃夹菜,而贵妃便一个劲儿的给年茉夹菜,到年茉这,她要做什么? 吃。 低着头吃。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五花肉。 用过膳后,王乳母将八阿哥福惠抱了过来,小福惠是皇上与贵妃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按照清朝规矩,皇子是不能在亲额娘身边抚养的,但贵妃失了三子一女,皇上心疼贵妃,才破例让贵妃亲自抚养福惠。 贵妃疼爱得紧,将福惠抱在怀里不肯撒手:“额娘的小福惠,你怎么这么可爱呀,让额娘好生喜欢。” 皇上伸手逗弄着福惠,惹得福惠咯咯咯地笑,皇上的眸子里的温柔,似乎只有见到贵妃母子的时候,才会浮现。 “福惠,等你长大了,皇阿玛便教你识政断务。” 贵妃轻声道:“还有骑马射箭,你皇阿玛的骑术可是最好的。” 皇上浅笑:“对对,福惠的身子弱,学习骑马射箭可以强健体魄…” 年茉在一旁轻轻叹息,历史上的福惠,没有迎来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这时,贵妃注意到年茉在一旁,神情低落,便将福惠递给年茉:“茉茉。你来抱抱。” 年茉连连拒绝,这小阿哥可是贵妃和皇上的宝贝,她也不会抱孩子,若是给磕了碰了,岂不是罪过? 见年茉不敢,贵妃也不强求,她拉着年茉的手,让她摸摸福惠的脸蛋儿,滑滑嫩嫩的。 “茉茉,你喜欢这孩子吗?” “喜欢啊。”年茉点头,在现代她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但是因为一直忙于工作,生小孩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望。 听到年茉喜欢福惠,贵妃高兴极了:“你喜欢便好,福惠很乖,他长大之后定是个孝顺的。” 这句话,年茉没有听明白,但是皇上听明白了,贵妃这是在给福惠铺路呢。 …… 皇上在翊坤宫待了一整日,这些年来,只要是皇上得了空闲,就会陪着贵妃,即便是后来贵妃的身子不好,皇上也会一如既往的来看望她,因为担心她的病,皇上会什么都不做,只占她的半边枕席。 就好像是,这样的日子,过一日便少一日了。 夜深了,贵妃虽然身体虚弱,但是仍然坚持着为皇上宽衣。 “皇上,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 皇上点点头,他不自觉的伸手要替贵摘下头上的珠饰,贵妃下意识地后退,皇上才停了手,自己躺到了床上,说了句:“时候不早了,你也收拾收拾,早些歇息。” 贵妃忙摘了珠饰,宽了衣,躺在皇上一侧。 皇上阖着眼,道:“青珊,你的病可好些了?” “臣妾的病是好不得了,只是今日太医开了一些新的药方,臣妾吃了几日,精神是好了些。” 闻言,皇上起身:“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贵妃虽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吃不消的,但是她不想皇上失落。便微笑点头… 半夜,贵妃扶在床边,沉默不语。 皇上穿了龙袍,道:“青珊,朕出去走走。” 贵妃仍是微笑点头,她望着皇上出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涩,不知怎么,这皇上比寻常纵情许多,她自己身体吃不消,皇上只得扫兴的离开了。 陶香张望着进来,说道:“娘娘,皇上怎么走了,奴婢瞧见,皇上好像是进偏殿了。” “进偏殿了?那…那皇上应该是去找茉茉了。” 贵妃先是吃惊,随后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平淡模样。 陶香心疼,道:“娘娘,皇上对年小主只不过是一时新鲜,您不要太在意…” 贵妃平淡的笑笑,道:“没什么好在意的,二哥将茉茉送进皇宫,就是希望在我走了之后,茉茉能够继承皇上的宠爱,让年家永远都能立足于朝堂之上,我也是年家的女儿,自然也要为年家着想,况且茉茉天真可爱,我也喜欢她,她能在这么短时间引起皇上的注意,我也替她高兴。” 陶香叹气:“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没什么苦不苦的,陶香啊,本宫这一生,就是太幸运了,能得到皇上的独爱,可是老天爷是公平的,我多得了恩宠,老天爷总要从我身上讨一些代价,我只盼望着,日后茉茉对待福惠,就像对待她的亲生孩子一般,那本宫也就无憾了。” 说罢,翊坤宫正寝的烛光熄灭,贵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 偏殿内… 年茉睡得沉,一旁守夜的春英见皇上来了,连忙识趣地悄悄跑了出去。 皇上燃了一支短烛,照着年茉的睡颜。 “睡相真难看。” 言罢,皇上像对待小猫小狗一样将年茉提起来,年茉觉性大,丝毫没被影响,她抹抹眼睛,又睡着了。 但觉性再大,也挡不住皇上接二连三的折腾啊。 第七章 黑夜 “谁啊!” 年茉可是有起床气的,她没好气的伸出小脚乱蹬。 不过她忘了,在这里。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力气小的很,很快,年茉便感到有一只冰凉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年茉努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她再揉揉眼:“皇…皇上?” 皇上沉着脸,声音嘶哑:“丫头,来伺候朕。” “皇上,你不是在堂姐那里吗,怎么来偏殿了?” 皇上没有回答,但是可以见得,他的脸现在非常臭。 年茉真是遇到大无语事件了,这皇上还真是个奇葩,白日里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晚上明明在贵妃那里好好的,大半夜却又跑来她这里。 难道,这皇上在贵妃那里欲求不满了? 想到这,年茉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皇上冷脸:“笑什么呢?” “您半个月没来臣妾这里了,今日皇上来,臣妾当然是高兴地笑了。”年茉牌谎话,那叫一个信手捏来。 “果真?” “当然是真的。”年茉眼神真诚,谁骗你谁是仙女。 “那还不来伺候朕?” “这便来了。” 年茉毕竟是个现代人,对这龙袍的解法并不熟悉,解了好一会儿,头上都析出汗珠了,也没解开。 皇上有些不耐烦,他按着年茉,直接扯开了她的衣服。 这着实吓到了年茉:我靠,这么生猛的吗? 年茉也不甘示弱,她跨坐在皇上腿上,对着皇上的唇猛亲了一口。 皇上顿感脑子一片空白:“你…你做什么?” 后宫之中,床笫之事,从来都是皇上说了算,而对于亲吻这件事,他似乎很是陌生。 “皇上不喜欢吗?”年茉的神情中带着些许试探,毕竟这古代人与现代人的思想是存在差异的。 微弱的烛光下,年茉似乎看见皇上羞红了脸,她往皇上身边蹭了蹭,小声说道:“皇上若是不喜欢,那臣妾以后便不做了。” 皇上的声音更加嘶哑了:“没有,朕很喜欢。” “真的?” 年茉高兴地跳起来,却不小心踩到了皇上的脚。 皇上吃痛,反手将年茉抵在床栏上,他的声音很低,又带着极致的诱惑:“丫头,小心点。” 年茉的心跳的很厉害,明明每次都是她主动一些,可是到最后,却都是皇上占了上风。 不等年茉反应,皇上便沉身吻了上去… 一次又一次的沉沦,醉死梦生。 曾经上班的时候,年茉嫌黑夜太短,可是现在,她却嫌黑夜太长。 …… 天边泛起晨光,映到屋子里。 皇上倚靠在床边,年茉则有些虚弱的趴在他的腿上。 门外传话:“皇上,贵妃娘娘醒了。” 皇上显然有些无措,他拍了拍年茉,道:“丫头,朕走了。” 年茉娇柔极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神情极为可怜,她抱着皇上的腿,道:“皇上,臣妾舍不得你。” 皇上叹气:“朕改日再来看你。” 年茉也识趣:“那皇上要说话算话哦。” “君无戏言。” 说罢,在年茉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皇上有些愧疚地离开了。 就在皇上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年茉立刻收了情绪,她压根儿就不喜欢皇上,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像这种白日里想着贵妃,黑夜才想起自己的人,年茉才不会动心呢。 而与此同时,出了房门的皇上也立即收敛了愧疚之态,恢复了以往的冷酷。 “苏培盛,你去内务府挑些首饰送给年答应。” 苏培盛偏过头,有些诧异:“皇上,您这是舍不得年答应了?” “舍得、舍不得,都要舍得。” 皇上的声音不带一点儿人情味儿。 …… 早膳… 贵妃与皇上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一如既往地吃着菜。 这一次,年茉坐在了两个人中间,明面上,皇上给贵妃夹菜,贵妃给年茉夹菜,年茉则低着头猛吃。 但是桌子下面,皇上却掀开了年茉的衣裙,一个劲儿地掐她的腿。 年茉都没吃饱,便匆匆离桌,伴君如伴虎,还是一只色老虎,真是不容易。 贵妃疑惑:“茉茉今日是怎么了?” 皇上勾笑:“她这是害羞了,青珊,一会儿让小厨房给她炖一些血燕窝补补身体。” “是,臣妾这便让陶香去准备。” 皇上又道:“对了,之前许太医开了安神的药,记得提醒那丫头服用。” “臣妾记住了。” 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皇上低着头用膳,并未察觉。 …… 以后的几日,皇上一直没有来后宫,听说是西域的使者即将来访,皇宫内外正忙着准备呢。 这一日… 小哲子拿来了一个小册子给年茉,年茉翻来看,哇塞,都是美女的画像,真有意思。 “这是啥啊?” “画册。” 年茉白眼:“我还不知道是画册?我是问你,这画的是什么?” “你平日里去皇后那请安,难道没看出来我画的是各宫娘娘的小像吗?” “你画的?噗哈哈,我还真没看出来,不过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有些像哈~” 小哲子黑脸,他以前也是学美术的,画画功底可是杠杠的。 “年茉,你别笑了,我跟你说正事儿。” “好啊,你说。” 小哲子道:“我近日将各宫小主的样貌都画了下来,并且经过多方打听,了解了这些小主的喜好与背景,好方便我们日后做打算。” 年茉点点头:“不错不错,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随后,小哲子翻开画册,将里面的嫔妃一一详细的介绍给年茉听:“现在,后宫之中依旧是皇后乌拉那拉氏独掌六宫大权,而贵妃娘娘的地位仅次于皇后,是整个后宫里面最得宠的,再之后,一共有三位妃子,齐妃李氏、熹妃钮祜禄氏裕妃耿氏因分别生了三阿哥弘时、四阿哥弘历与五阿哥弘昼而分庭抗礼,四妃之位空悬一位,嫔位之首的吉贵嫔是极有可能升为妃位的。” 年茉捋着头发,分析道:“也就是说,我必须在这个长得像吉娃娃的吉贵嫔之前晋升为妃子,对吗?” 小哲子点头:“没错,清朝的后宫只能有四个妃子,若是四个妃位皆满,我们再想晋升妃位,就只能等着那四个皇妃被降级或出什么以外,将位置空出来才行。” 年茉紧紧地攥着画册:“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八章 诵经 小哲子道:“年茉,或许我们能从吉贵嫔入手。” “吉贵嫔?你是说我们要阻止吉贵嫔封妃?” “吉贵嫔是包衣出身,没有家室,但奈何长得好看身材丰腴,就被皇上看中了,一路晋升,而且皇上应允,只要吉贵嫔有孕,便册封她为吉妃。” 年茉思忖片刻:“可是人家没招你没惹你,咱们对付她不太好。” “也对也对。”小哲子又道:“可听说皇上今晚要唤吉贵嫔侍寝呢。” “那还不赶快!” 小哲子疑惑:“赶快什么?” “避子汤啊,去给她端碗避子汤。” “额,年茉你刚刚不是说对付她不太好吗?” 年茉叉腰:“回家最重要,你快去快去!” …… 再之后,皇上来到翊坤宫,便总是白日里陪着贵妃,晚上来偏殿找年茉,大多数的时候,皇上都是发泄完便离开了,只有少数的时候会在偏殿睡下。 年茉很清楚,在皇上的心中,贵妃永远是他的挚爱,而皇上对她,从来都只是肉体上的依赖。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皇上对她有所依赖,便不愁晋升之事。 偶尔,年茉也会提及冷宫之事,但却总被皇上以为是精神出了问题,然后便召来许太医诊治,紧接着,年茉就要继续喝苦涩的安神药。 转眼间,紫禁城的雪已经积了好深地一层,廊道上的行人也已经换了厚厚的棉衣。 新春将至,万物伊始。 先帝驾崩仅一年,皇上下令,一切庆祝春节的典礼皆应简办。 太后怀念先帝,遂带着后宫嫔妃前往圆明园浴佛祈福。 贵妃有疾,无法侍奉太后左右,便留在翊坤宫,圆明园事宜皆由年茉代之,而皇上则留在皇宫中处理庆典事宜。 …… 圆明园… 皇后扶着太后乌雅氏,带领着一众嫔妃、宫女、太监们,走在用汉白玉铺砌而成的长春路上。 太后问:“皇帝什么时候来?” 皇后回答:“皇上正在太和殿为民祈福,等过了年初一,皇上便来圆明园陪伴皇额娘您了。” “呵~”太后冷哼:“过了大年初一?祈福庆典在除夕之前就能完成,皇帝恐怕是想在皇宫里陪着年贵妃。” 皇后低了头,她轻声道:“贵妃的病又重了些,皇上也是担心贵妃一人住在皇宫,难免寂寞。” “皇上对你,若是有对年贵妃的一半好,哀家随先帝去时,也能放心了。” 皇后的头垂地更低了:“皇额娘凤体康健,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倒是会说话。”太后笑了笑,她摸着皇后的手,道:“年贵妃是活不多久了,倘若在其病重之时,谁能全心全意照看她,那皇上兴许也会对那个人高看一眼,你以为呢,皇后?” 皇后怔了怔,随后道:“多谢皇额娘,儿臣明白了。” 太后拍了拍皇后,意味深长地笑了。 年茉位份最低,所以站在嫔妃最后,她瞧着太后与皇后,一会儿神情严肃,一会儿又展开笑颜,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到了长春斋,太后带着嫔妃拜佛烧香、诵读经文。 年茉跪在角落里,一个劲儿地打呵欠。 长春斋内一个年轻的静心和尚见到年茉如此,悄悄上前提醒,年茉朝他吐舌头,然后接着打瞌睡。 “佛堂重地,小主理应虔诚诵读经文才是。” 被打扰烦了,年茉醒醒神,小声道:“好好好,我念我念。” 说罢,年茉学着其他嫔妃的模样,跪坐着,双手合十,默默念起来:“i want to go ho, i want to eat at and i want to sleep” 静心和尚越听越不对劲,他离近了听,道:“小主,您诵读的是哪篇经文啊?” “额,西方经文西方经文,你没听过。” 静心和尚顿了顿,道:“小主,请随贫僧诵读: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年茉感觉自己就是学校里的差等生,要被老师揪出来亲自教导似的。 “好好,南无、喝多什么那,啰里啰嗦…额…额,小师傅…你说的太快了,能不能慢一点,我没记住…” 静心和尚惊:“小主您竟不会诵读经文?贫僧要去禀告太后。” “别别别。”年茉赶紧拉住他,她哀求:“别呀,小师傅,其实我会的,只是今日这么多人,我太紧张了,一时间忘记了。” 静心和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跪在年茉身边,期待地看着她,道:“那好,贫僧等着小主记起来。” “啊?好…好。” 年茉绞尽脑汁,脑子里回忆了许多诗文,什么《孔雀东南飞》、《木兰诗》啊,甚至是最难背的《离骚》、《阿房宫赋》她都记起来了,可是偏偏什么经文,年茉是压根连听都没听过啊。 不一会儿,年茉的头上析出汗珠来,脸蛋儿也憋红了,可她却只记住了:“南无、喝多什么那,啰里啰嗦。” 太后以及嫔妃们已经诵读完毕,开始跪拜。 静心和尚开始怀疑:“小主,你就是不会,贫僧去告诉太后。” 又来了又来了,这人儿怎么这么爱告状呢,年茉道:“小师傅,别呀,您说您去告诉太后,对您有什么好处呢?” “对呀,太后会赞赏贫僧检举有功,说不定日后住持之位就是我的了。” 说罢,静心和尚便去找了太后。 “。。。。。。”年茉搓了搓额头,她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这是静心修行的和尚该有的想法吗? 果然,太后唤了年茉过去。 “年答应,你不会诵读经文?” 年茉白了一眼静心和尚,随后笑着道:“回太后的话,臣妾只是一时紧张,忘记了。” 太后仍双手合十,闭着眼,她轻轻说道:“也罢,你出身将门,舞文弄墨并不是你的长处,哀家不会怪你。” “谢太后。” 年茉窃喜,她瞥向静心和尚,朝他好一顿嘚瑟。 随罢,太后又说道:“你且将经文抄诵百遍,便不会再忘记了。” “啊?” “嗯?” 年茉撇撇嘴:“是,臣妾遵命。” 第十章 初一 这边,年茉与小哲子跑得气喘吁吁。 小哲子掏出胸前的两个大馒头,一人一个啃了起来。 年茉捂着肚里大笑:“小哲子,没看出来啊,你还挺会勾引人的嘛,哈哈哈~” “切,那还不是跟你学的。”小哲子冷哼,这就是平常年茉勾引皇上的套路。 “我才没那样呢!” 年茉噘着嘴,拎起馒头朝小哲子砸去,不经意间,小哲子牛角髻上插着的茉莉珠花小钗缓缓脱落…… …… 年茉在圆明园住了大半个月…… 过了除夕,就到了年初一,嫔妃们都跟着太后到听鹂馆看戏去了。 只有年茉没去。 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一百遍的经文,贪玩的她只抄写完三遍,要怪只能圆明园里好玩新奇的东西太多了,年茉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乱花渐欲迷人眼,转眼就把正事忘。 没想到都穿越到清朝了,她还是逃不了又背又写的命运。 看瞅着就要交工了,年茉才开始急切起来。 写了一下午,年茉写得手都酸了,也才抄了十几遍,绝对是这经文太复杂不好抄写,而不是年茉偷懒。 夜深了,案子前的长烛燃到了最底,随着最后一滴蜡液落下,年茉打了个呵欠,将经文扔到一处后,躺在舒服的床上,瞬间入睡。 夜里,年茉被冻醒了。 一睁眼,皇上居然就坐在床边,拿了一支新烛,点燃。 见年茉睁了眼,皇上启唇:“醒了?” 虽然皇上深夜来访对年茉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皇上这会儿不是应该在皇宫里陪贵妃呢吗?怎么一下子来到圆明园了? 瞬间移动? 年茉缩了缩,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还没盖被子,怪不得她被冻醒了。 等等,那刚才皇上一直盯着她,岂不是将她整个人看了个干净? 再等等,睡觉的时候年茉记得她是穿了衣服盖了被子的啊,难不成是皇上… 呵呸,真是恶趣味~年茉打了个冷颤,小声问道:“皇上,是你吗?你怎么来了?” “太后催促朕早日来这儿过年,朕处理完前朝事务,便过来了,走时,贵妃托朕给你带了件袄子,给你瞧瞧合不合身。”说罢,皇上将一件粉红色的绣着茉莉花图案的厚袄裙递给年茉。 又补充了一句:“这茉莉花是贵妃亲手绣的。” “真是辛苦堂姐了。”年茉颤颤巍巍地接过厚袄,但是现在她已经来不及欣赏贵妃的手艺了,她现在不着一缕,冷得很,索性她问皇上:“皇上,臣妾的被子呢?” 皇上指了指地面:“在下面呢。” “那臣妾的衣服呢?” 皇上玩味的笑:“朕不是给你带了件新的吗?” “哦…那臣妾现在就穿上。”年茉即便有气也不敢撒。 “明日再穿。” 皇上声音嘶哑,道:“丫头,来伺候朕。” “……”年茉抄了一下午的经文,已经累得不行了,她哪还有精力去讨好皇上,无奈之下,她只能哀求道:“皇上,太冷了,臣妾能先把被子拾起来吗?” 皇上不语。 年茉就当皇上是默许了,急忙忙地下床去拾被子。 抱住被子的那一刻,年茉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温暖,柔软,舒服。 就在她沉浸在这温柔乡之时,身后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用回头,年茉都知道,是皇上欺负过来了,年茉是真的没精力了,她只能想办法搪塞过去,便轻声道:“皇上,臣妾今日抄写了十七遍经文,臣妾是不是很厉害?” “是用手抄写的吗?” 皇上温热的气息,均匀的吐在年茉的背上,痒~ “还有还有,臣妾今日吃了三盘五花肉、两盘酸笋炒肉,两个猪蹄,还有很多很多碗饭。” 皇上轻轻的笑了,从背后探出来的一双大手捏了捏年茉的一马平川,道:“多吃了好,长胖了就更像女人了。” 年茉一愣,立马拨开皇上的手,道:“皇上,您一路舟车劳顿,一定累坏了,臣妾伺候您休息~” “朕在马车上睡过了,现在精神得很。”皇上粘着她,一双手又不由自主地攀了上去:“丫头,今晚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说罢,皇上不耐烦地将年茉直接按在了地上,没穿衣服,就是方便… 站在二道门外的守夜的苏培盛,从厚袄里扯出一团棉花,分成两半,稍稍揉捏后,掩在耳朵里。 呼,终于清净了… …… 清晨的冷风,将两个人都冻醒了。 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筋疲力尽,竟直接在地上睡着了。 皇上换了龙袍,又叫年茉将贵妃亲手绣制的茉莉花厚袄穿上,但年茉现在身上黏糊糊的极不舒服,便想着沐浴后再更换。 皇上瞧着年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便笑道:“也罢,一会儿你去鹧鸪馆汤泉好好泡一。” “谢皇上隆恩。” “先去找件衣服穿罢。” “是。” 找衣服的时候,之前那两件从春英那偷来的宫女服制不小心被皇上看见了。 皇上拾起来:“这是宫女穿的衣裳。” 年茉有些心虚:“是啊,怎么在臣妾这呢,真奇怪。” 皇上不知明晦地笑,他勾了勾年茉的鼻子,又揉了揉她,道:“扔了。” 见皇上没再过问,年茉欣喜得很,全然忘记了皇上在吃她的豆腐。 等天更亮了一些,皇上便摆驾太后的福寿堂了,走时派了个小宫女带年茉去鹧鸪馆沐浴。 鹧鸪馆… 小宫女春莲道:“年答应,这里便是汤泉了。” “哇哇,真不错真不错。” 年茉来圆明园半个月,从来都不曾听说过这里还有个鹧鸪馆,鹧鸪馆里还藏着一处温暖的汤泉~ 皇家的汤泉就是不一样,环境清幽,年茉喜,她可算是不用在像下饺子一般的公共温泉里泡澡了! “哦吼~” 年茉扭了扭酸痛的四肢后,一股脑儿地跳了进去~ 第十一章 汤泉 “谁呀!” 角落里的人儿大喊,年茉适才溅起的水花都打在了这个人的脸上。 年茉伸脖子望去,原来是长得像吉娃娃的吉贵嫔呀,不过她不施粉黛,还真差点没认出来,等等,年茉的视线下移,沐浴相见不可怕,那是谁小谁尴尬呀。 都说吉贵嫔身材丰腴,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年茉当真是自愧不如,她双手环在胸前,轻声道: “娘娘吉祥~” 吉贵嫔刚被泼了一脸的水,现在又见到个跟贵妃长相极为相似,却又十分面生的人,没有好气地说道:“你是贵妃的那个堂妹?” “正是。” 吉贵嫔白眼,道:“谁让你进来的?你不知道这鹧鸪汤泉是只有妃嫔以上的位份才能享用的吗?你只不过是个答应!” 年茉尴尬地笑,一旁的春莲连忙说道:“回娘娘的话,年答应是得了皇上的允许才进来的。” 这春莲可是皇上身边的宫女,吉贵嫔连忙上前谄媚:“哎呦,原来是春莲呀,春莲妹妹,今早就听说皇上来圆明园了,不知今晚皇上…会去哪里呢?” 春莲冷笑:“圣意难测,皇上若是想念娘娘了,定会前去探望的,娘娘只需等待便是,不过昨夜皇上在年答应处纵情了些,今晚恐怕不会召幸嫔妃了。” “年答应侍寝了?”吉贵嫔极为惊讶,在印象中,年茉只被宠幸过两次,就是在挽音阁的那两次,都是记录在册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年茉侍寝的记录了,所以在后宫嫔妃的眼中,年茉是极不受宠的。 可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后来,年茉搬到了翊坤宫,皇上在那里宠幸年茉,都是记在了贵妃的头上。 众人只知贵妃得宠风光,却不知贵妃早已无力侍寝,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年茉代劳的。 年茉讪讪地说道:“其实…皇上昨夜只是不想打扰到贵嫔您,才在臣妾那睡下了。” 春莲接话:“皇上是特意去的。” 年茉咬牙,这个春莲怎么比她宫里的春英还要大嘴巴,她少说一点会死吗?那个吉贵嫔,自从得知昨夜是年茉侍寝之后,眼神里就像带了刀子。 吉贵嫔上下打量着年茉,细腻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印记,尤其是颈子上,都是红红的印子,这显然是情爱过后留下来的痕迹。 嫉妒占满了她的大脑,她对年茉冷嘲热讽:“皇上再宠幸你有什么用?入宫都一年了还不是个答应,不像本宫,侍奉皇上三年,就升到了贵嫔的位份,你说说你,你堂姐年贵妃在后宫如此受宠,怎么就不为你想想呢。” 挑拨离间? “呵。”年茉可不吃这一套:“位份再高又有什么用呢,臣妾不屑一顾,臣妾的父亲是一等公太傅,大哥乃广东巡抚,二哥可是响当当的抚远将军,最重要的是,臣妾的姐姐,是当今最得宠的贵妃娘娘,臣妾生来就站得高,所以什么位份不位份的,似乎对臣妾来说,并不重要。” 吉贵嫔气得脸都白了,趁着春莲离开,她暴露本性,怒骂起来:“你一个小小答应,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况且若臣妾死了,那臣妾的母家一定会为臣妾讨回公道的。” “呵,年答应,你不要得意忘形。”吉贵嫔气坏了。 啪! 一个巴掌落在了年茉的脸上。 年茉蒙了,她居然被打了,不能忍不能忍,她刚想反手回击,但却瞧见了苏培盛的拂尘,他白色的拂尘上是夹着一缕黑色的毛的,很容易辨认。 年茉立即收手,泪眼婆娑:“娘娘,臣妾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您为什么要打臣妾?” 吉贵嫔见她服软了,得意极了:“年答应,你要时刻记得,你只是个答应~” …… “记得什么?” 两人身后传来了皇上雄厚的嗓音。 年茉捂着脸,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皇上吉祥~” “你这是怎么了?” 年茉哽咽:“回皇上的话,都是臣妾的错,惹怒了吉贵嫔娘娘,才被打了。” 吉贵嫔有些慌张,她小声说道:“臣妾…臣妾,年答应目无尊卑,臣妾只是略施小惩~” “既然如此,那年答应你便受着。” 皇上果真是“明辨是非”啊! 不过年茉没在怕的,她还有杀手锏,年茉抹抹眼泪,道:“臣妾身份低微,所以吉贵嫔娘娘说什么,臣妾都愿意承受,可是堂姐不行,堂姐可是贵妃,臣妾以为,吉贵嫔娘娘不应当私下说堂姐的坏话。” 一听到贵妃,皇上来了精神,他看着吉贵嫔,眼神阴翳:“吉贵嫔,年答应说得可是真的?” “臣妾…臣妾…” 吉贵嫔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皇上又看向年茉,道:“年答应,你说!” 年茉道:“吉贵嫔说臣妾身份低微,是因为堂姐不顾手足之情,故意压着臣妾,不让臣妾有出头之日。皇上可堂姐不是这样的人啊,堂姐对臣妾是顶好的,臣妾觉得吉贵嫔娘娘说得不对,争辩了几句,便被打了。” 皇上弯下身子,将吉贵嫔从汤泉中拽了起来:“吉绾绾,你竟敢对贵妃不敬?” 吉绾绾?吉娃娃?想不到吉贵嫔的本名,这么好笑呀,年茉在一旁又忍不住偷笑起来。 吉贵嫔的脸,快被皇上捏地扭曲了,她哀求道:“皇上,臣妾知错了,可是臣妾当时并没有说贵妃不顾手足之情啊。” “不要再说了!”皇上将吉贵嫔甩在一边,他擦了擦手,道:“年答应,吉贵嫔对你堂姐无礼,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罚她?” 年茉搓搓手,坏心思一个一个涌出来,她说道:“皇上,现在正值春节,不宜大罚,况且堂姐病重,也不希望有人因她而受伤,倒不如,就让吉贵嫔娘娘抄写经文一百遍,再由臣妾转交给堂姐,也算是给堂姐祈福了。” “此法甚好。” 吉贵嫔心有不甘地被遣送出去,年茉喜滋滋,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提贵妃,皇上就会选择无条件的站在贵妃这边。 第十二章 感冒 “丫头,过来!” 吉贵嫔离开后,皇上便唤年茉来到鹧鸪馆内馆,那里有一湾温泉,是皇上御用的。 年茉换了贵妃亲手绣制的茉莉花袄裙,在泉边站着伺候。 薄雾环绕,四下温热一片。 皇上泡在池子里,瞧着年茉这身衣服,很是满意:“贵妃的手艺,还是像以前一样好。” “堂姐淑贤,但绣这么一件衣服一定累坏了。” 皇上的眼神,时而迷离,时而扑朔,良久,他轻声问道:“丫头,适才你站出来,即便顶撞吉贵嫔,也不许旁人议论贵妃,朕着实欣慰。” 那是自然,贵妃可是她年茉的保护神呢。 年茉笑笑:“贵妃是臣妾的堂姐,为了堂姐,臣妾什么都豁的出去。” “什么都豁的出去吗?”皇上的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丫头,但愿你真是这么想的。” …… 年茉今个儿与吉贵嫔的事情让小哲子知道了,小哲子在年茉身边责备了好久,这件事,确实是年茉鲁莽了。 她这个人,就是性子直,吃不了眼前亏,遇见不痛快的事情就要回怼过去。 之前她见静心和尚不痛快,小哲子便帮她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年茉一个小小答应居然敢与后宫中第二受宠的吉贵嫔争执,若不是那吉贵嫔乃包衣出身,没什么背景,再加上年茉出身将门,又拿出贵妃这个挡箭牌,恐怕年茉现在已经缺胳膊少腿了。 小哲子责备了年茉整整一中午,也不知道年茉这个小丫头到底听没听进去…… …… 黄昏时,太后又带着一众嫔妃去看戏了。 这次,年茉也跟着去了,反而是吉贵嫔被罚在宫中抄写经文,没能前来。 今日的戏唱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太后爱看的,也许在太后心底也藏着一段难以忘却情不由衷的爱。 戏没开始,嫔妃们首先给皇上与太后请安。 见了年茉,太后一脸的和蔼:“年答应,你今个儿出来了,是经文抄写完了吗?哀家也不是罚你,只是希望那一百遍经文能让你记住罢了。” 一百遍经文?皇上听着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他插了话:“皇额娘,这年答应是记不得经文吗?一百遍恐怕不够,年答应愚笨,最少也要抄写两百遍方能牢牢记住,倒背如流。” 太后笑了:“两百遍?那年答应的纤纤玉手岂不是要断了?罢了罢了。” 年茉连忙跪谢:“臣妾谢太后隆恩!” “快起来。”太后笑起来很好看,有两道浅浅的梨涡:“年答应,你今日这身衣服真是不错,还绣着茉莉花,清新脱俗,哀家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叫年茉,可见绣制这件衣服的人是费心了。” 年茉道:“谢太后夸奖,这是贵妃娘娘给臣妾绣的。” “贵妃?”太后笑:“贵妃蕙质兰心,看来她是很喜欢你这个堂妹了,想来,贵妃有疾,哀家已经许久未见她了,你这模样,与贵妃还真有些相似。” “能有几分像姐姐,是臣妾的福气。”年茉挤挤眉,咦~这话怎么听得这么熟悉? 太后道:“小丫头底子真不错,今日这场戏,你便坐在哀家旁边看。” 额,年茉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年茉笑笑,装出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谢太后!” 随后,太后又问皇上:“皇帝,今日怎么不见吉贵嫔?若是平日,你在哪里,那丫头就要跟去哪里了。” 皇上道:“吉贵嫔无礼,朕让她回去反省反省。” “那丫头是傲气了些,煞煞她的气焰也好。” “皇额娘说的极是。” 戏开始了。 嫔妃们有序落座,太后坐在最中间,皇上与皇后分坐两侧,苏培盛给年茉搬了个座位,坐在皇后的右后方。 这戏是真的精彩,地地道道的京味儿。 只可惜年茉如坐针毡,根本看不进去。 “阿嚏!” 年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有些不舒服,不过这可是在看戏,年茉这一声喷嚏,幸亏是声音小,要不然她得被罚。 皇后听见了,小声问:“年答应,你不舒服吗?” 年茉点点头:“皇后娘娘,臣妾好像感冒了。” 皇后靠向太后,在太后身边低语了几句,随后跟年茉说道:“回去休息。” “是。” 年茉真的得离开了,她鼻子痒痒的,一会儿肯定还要继续打喷嚏。 年茉走后,戏园子里又传来一声喷嚏。 “阿嚏!” 好家伙,这声音更大,是皇上打的。 太后摸摸皇上的脑袋,有些发热,便道:“皇帝,你这是伤了风寒,发热了,快去宣太医看看。” “无妨。”皇上捏了捏脑袋,道:“儿臣不敢扰了皇额娘雅兴。” “你这孩子,从小便比你其他的兄弟坚强许多,现在做了皇帝,更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明白吗?” 皇帝浅笑:“儿臣明白,只是儿臣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儿臣呢,他们都巴不得儿臣病倒呢。” “哎,你也别太逞强。”太后叹气,小声说道:“听说胤禩近日在朝堂之上行为放荡,屡次煽动朝臣藐视皇威?” 皇上悄悄攥紧了手,道:“原来皇额娘都知道了,八弟之事,儿臣已经连连退让。” 太后拍了拍皇上紧紧攥着的手,道:“做皇帝地不能一味退让,等元宵节家宴,把你的几个兄弟都请过来用膳,既然是家宴,一家人都在一起才算圆满。” “儿臣明白了。” 太后微笑,满意地点点头。 …… 这一晚,年茉是见识到了权力的力量。 她与皇上同时发烧了,想来必是昨晚两个人都睡在了地上,着凉了。 皇上一生病,牵动了整个圆明园的人,就连在圆明园附园—绮春园居住的十三王爷怡亲王也听到了消息,便赶快前去探望。 只可怜了年茉,发了烧却无人问津,春英去请太医,可从皇宫带过来的太医都去争着去给皇上诊治,没有一个愿意来给一个小小答应医治的。 春英急迫便跪着求太医给自家小主医治,可是那太医说什么年答应只不过是发热罢了,睡一觉便好了。 一听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皇上不也只是发热吗?这太医怎么不让皇上睡一觉呢。 第十三章 发热 小兰轩… 年茉晕乎乎地躺在床上,底下只有春英和小哲子伺候着,通医术的李嬷嬷没有被带来圆明园,所以春英与小哲子只能眼看着年茉难受,在下面干着急。 没事不就是小发烧嘛~ 年茉不怕…也许不怕。 喝了两碗姜汤之后,年茉依旧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冷的厉害,到了晚上,年茉直接生啃老姜,在三层厚的棉被温暖下,年茉总算是退烧了,被折腾累了,她便很早睡下了,连晚饭都没吃。 半夜,年茉又发了烧,幸好春英及时发现,用湿毛巾敷着,才不至于烧坏了脑子。 第二天早上,皇上身子骨强健,再加上有太医看护,已经大好。 春英起早去乾安殿找皇上,皇上这才得知年茉处境,连忙派了太医给年茉医治。 年茉的身子骨本就不比皇上,还自己熬了一夜,身子更差了,虽然肚子很饿了,但早膳却吃什么吐什么,一点儿精气神儿也没有。 太医来看,给年茉开了个药方,春英连忙煮了药,给年茉服下。 年茉眯着眼睛,一口将汤药喝了个干净,还晕乎乎的笑:“这药比许太医开的安神药好喝多了。” “小主,你怕是烧糊涂了,这时候还说这样的话。” 春英毕竟年纪轻,泪窝子浅,她瞧见自家小主难受,自己心里也难受,一时没忍住就哭出来了。 虽说这春英是皇上派过来的,对年茉另有目的,但是整整半年的感情不会假,春英对待年茉的感情,很复杂,连春英自己都没弄明白。 年茉安慰:“小英子,你哭什么啊?我这不好好的嘛!” “小主,你怎么还给奴婢起外号呢。” 年茉笑笑,略带虚弱:“因为你就是个嘤嘤怪呀~嘿嘿。” 春英偏过头,一脸疑惑,就在这时,小哲子端着一个海碗走了进来。 他说道:“小主,您生病了要多喝热水,奴才新烧的~” 额,这个小哲子怎么穿越到古代还这么直男? 年茉撇撇嘴:“小哲子,你是觉得喝热水能治百病吗?” “额…”小哲子语塞。 春英从药盅里又舀了一碗汤药,双手捧着递到年茉跟前,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道:“小主,这汤药虽不能治百病,但却可以医治您现在的症状!” “额…”年茉眼神避讳,她悻悻地拿起小哲子手中热水,狂喝一气,道:“其实我觉得,热水…可以包治百病!” …… 值蕊轩… 吉贵嫔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将一百遍经文抄写完毕,宫女松儿做了早膳,吉贵嫔顶着黑眼圈,食不知味。 大太监江应中进了屋,道:“娘娘,昨晚,果真没有太医敢去为小兰轩的那位年答应医治,娘娘您真是高明。” “小丫头片子,敢顶撞本宫,本宫就要让她吃一些苦头!”吉贵嫔虽打着呵欠,但依旧保持着傲慢之态。 江应中奉承道:“是是是,这整个后宫,就属娘娘您最风姿绰约了,谁敢惹您,那纯粹是不想活了。那年氏只不过是个答应,她不就是靠着她的堂姐是贵妃娘娘才如此嚣张的吗,可是那贵妃早已经油尽灯枯,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吉贵嫔仰着头得意极了:“就你最会说话,最懂本宫了。” “贵妃油尽灯枯,皇后又年老色衰,三妃更是不受宠爱,娘娘,这后宫迟早是您一个人的!” 吉贵嫔勾勾唇:“这话中听,本来今日本宫食不知味,可是听了你这话,心情舒坦多了,又有了胃口。” 说罢,吉贵嫔又拿起碗筷,食欲大振。 江应中在一旁伺候着,他盯着吉贵嫔看,不禁夸赞:“娘娘,这后宫里,您是最美的,用膳的时候更美。” “小嘴真甜,江应中,一早上你也饿了,吃饭~”吉贵嫔笑了笑,道:“松儿,去备一副碗筷给江公公。” … 膳后,吉贵嫔吩咐松儿将那一百遍经文送去皇上的乾安殿。 松儿疑惑这一百遍经文不是要送去年茉那为贵妃祈福用的吗? 吉贵嫔白眼:“本宫写这经文不就是为了给皇上看吗?难道本宫真想为贵妃祈福?若是送到年茉那,皇上怎么能知道本宫辛辛苦苦写了这么多遍经文?皇上又怎么会心疼本宫呢?” 接着,吉贵嫔揪着松儿的耳朵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笨呢。” 松儿吃痛,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将经文送到皇上的乾安殿…” …… 现下,皇上与年茉竟一起生了病,后宫开始非议起来,皇上初来圆明园那晚,敬事房没有记录,但是现在看来,皇上是去了年茉的小兰轩。 没想到皇上来到圆明园的第一晚,没有去皇后那儿,也没有去吉贵嫔那,而竟然去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年答应那里。 记忆中,在皇宫那会儿年答应不就只是侍寝过两次吗,也不是什么受宠的主儿,这着实让人有些疑惑。 这不,第二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趁着年茉生病不在,各个嫔妃就谈论了这件事情。 齐妃说道:“真是稀奇,皇上来圆明园那晚为什么要去年答应那儿?” 皇后倒是心平气和,他端庄的说道:“皇上那晚回来时夜已经深了,年答应的小兰轩比较近,皇上兴许是舟车劳顿,便就近在小兰轩休息了,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们莫再议论了。” “皇后这话,臣妾可不赞同。”门外传来了吉贵嫔的声音,她姗姗来迟,说道:“皇后娘娘,是臣妾来迟了。”接着吉贵嫔又说:“皇上身边的春莲宫女可是说了,皇上那晚是特意去年答应的小兰轩的。” 皇后无奈:“那又如何,皇上想去哪儿便去哪儿,由不得你们几个在私底下嚼舌根!” 吉贵嫔笑笑:“皇后说的极是,昨日汤泉沐浴,臣妾可是看见那年答应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想必那晚一定很激烈。” “吉贵嫔,你说话要注意分寸。”皇后严厉苛责。 “臣妾知错。” 虽然吉贵嫔受到了皇后的责备,但她仍是成功了,因为她知道,经她这么一说,后宫里的这些个嫔妃对年答应已经是十分嫉妒了。 吉贵嫔的目的也是达成了。 第十四章 取经 过了几日,年茉的病也好了,想起吉贵嫔那还有一百遍经文,她便让春英去取,却不成想,吉贵嫔早已经让松儿把经文交给了皇上。 年茉慌了,她没想到吉贵嫔还留了一手,赶紧跑去皇上的乾安殿。 乾安殿中…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正值新春,大臣们都顾着过年,所以也没积多少本折子,皇上也难得清闲起来。 “给皇上请安。” 皇上抬了头,瞧着年茉面色红润,问:“丫头,你这是病好了?前日贵妃得知你生病的消息,十分着急,朕看你如今已然是大好,那就往皇宫里写封信,免得你堂姐挂念。” “是,臣妾明白。”年茉笑了笑,谈论起正事来:“皇上,臣妾也挂念堂姐,想着正好吉贵嫔娘娘的经文差不多抄写完了后,臣妾便拿去长春斋为堂姐祈福诵经呢。” 皇上的眸子暗了暗:“吉贵嫔抄写的经文在朕这里。” “哦?真的吗?”年茉装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道:“想不到吉贵嫔娘娘这么快就抄写完了,那臣妾应该尽快拿着经文去祈福诵经才是!” 皇上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太后也罚了你抄写经文一百遍?丫头,你自己抄写完了吗?若是抄写完了,也拿来给朕瞧瞧~” 额…年茉没话说了。 皇上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他轻轻说道:“丫头,别耍小心思。” “皇上,臣妾知错了!”年茉连忙跪下,她“诚挚”的道歉:“小时候,堂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再加上臣妾愚笨,所以臣妾的文墨功底差得很,这些天,臣妾已经很努力的在抄写了,奈何那经文拗口难懂,臣妾…都怪臣妾,太愚笨了。” “朕倒是看着你机灵的很呢。”说着,皇上拍了拍御案上的一百遍经文,道:“你是想拿吉贵嫔抄写的这一百遍经文向太后交差。” 见皇上识破了她的小伎俩,年茉只能乖乖承认,她嬉皮笑脸的说道:“皇上果然英明!” “呵。”皇上冷哼:“你想要这一百遍经文也不是不可以。” 年茉见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眨着大眼睛,道:“皇上有何吩咐,臣妾定当万死不辞!” “死这个词不吉利,以后你只要少拿贵妃做挡箭牌便好了。” “是是是,臣妾明白。”年茉答应的倒是爽快,她伸出一双小手准备去接经文,但皇上却摇了摇头。 他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丫头,你若是想要这经文,今晚来这乾安殿自己取。” “…” …… 广寒月当空,灿繁星点地。 即便知道是羊入虎口,年茉还是踏上了这取经之路。 皇上在太后宫中用膳,刚刚回来。 皇上问:“来了?” 年茉点点头,道:“嗯,给皇上请安。” “来伺候朕浣手。”皇上的语气平淡。 年茉出奇的乖巧,为了那一百遍经文,她也是拼了。 浣了手,皇上坐在床上,道:“伺候朕沐浴!” “…”年茉白眼,早知道要沐浴,还浣什么手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年茉只好咬咬牙,我忍:“是。” 镶着金边儿的圆木桶很大,年茉小小的身躯,自己一个人抬了好几桶的热水,才将这沐浴的圆木桶填满。 试了试水温,皇上很是满意,他伸出手,说道:“给朕宽衣。” 年茉乖乖照办,一层一层地剥开皇上的金黄色龙袍,年茉暗笑,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剥玉米。 “笑什么呢?” “回皇上的话,皇上您这身材伟岸,臣妾喜欢的不得了。” 听了这话,皇上心里也乐开了花,他抿着嘴笑:“算你会说话。” 剥下最后一件衣服,皇上的身材一览无余地展示在年茉面前,虽然年茉已经不是第一次伺候皇上了,但她还是羞红了脸。 躺在温水中,一整日的疲惫得以缓解,皇上合目,卸下了平日的冷酷与尊严,没有了爱新觉罗的标签,年茉发现他也只是一个会累、会倦、会乏的普通人。 “给朕捏捏肩。”皇上的声音柔和起来。 “是。” 年茉现在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两只小手的力气很小,捏在皇上的肩膀上,酥酥麻麻的,让皇上觉得年茉这是在勾引人儿。 他反手扣住年茉的手,道:“别捏了,丫头,你沐浴过了吗?” 这是邀请年茉与他共浴吗? 不行,这是另外的价钱! 年茉赶忙说道:“臣妾来乾安殿之前已经沐浴过了。” “一路上风风尘尘的,你也应该再洗一洗了。” 不给年茉拒绝的机会,皇上直接将她拉进了木桶里,水花四溅。 年茉被呛了好大一口水,一个劲儿的咳嗽,皇上的视线下移,温水打湿了年茉的衣衫,一马平川,什么都没有,他笑着说道:“你这里还有待开发。” “皇上,臣妾是年纪太小了。”年茉擦了擦脸,一脸的委屈。 这一副可怜样儿,让皇上更加把持不住了,他揉了揉年茉的脸,声音嘶哑,说道:“丫头,把衣服脱了。” “是。”年茉的心里一边咒骂着皇上是个色老虎,一边又窃喜着,这已经是皇上第二次主动找了她侍寝。 她在皇上的心中也有了一点点的分量,既然如此,那她的晋升,应该就不远了。 想到离回家更近了一步,年茉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主动攀上皇上的颈子,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蹭的皇上欲火烧身。 夜色、烛火、温气。 桶里的水一次一次有规律地溅到地面上… 良久,年茉虚弱的说道:“皇上,水凉了。” “床上暖和。”皇上抱起年茉,又一次陷入缠绵… …… 辛苦了一晚上,年茉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经文,赶紧交给了太后,拿到香案上供奉。 太后让年茉将经文背给她听,还好年茉早有准备,将经文抄在了裙褶中,才得以蒙混过关… 在这之后,年茉突然觉得其他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尤其是云嫔,刘贵人之流,见到年茉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刀子,像是要把年茉剁成沫沫一般。 年茉喃喃自语:她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呀,这些嫔妃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像怨妇似的盯着她看。 第十五章 珠钗 打听了才知道,是吉贵嫔到处煽风点火,夸张的说年茉何其的受宠,引来了颇多的嫉妒。 这个气,年茉本来是咽不下去的,一直想着如何捉弄吉贵嫔,可是小哲子在一旁劝阻了她。 “年茉,你搞清楚,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要回到现代,吉贵嫔就算是包衣出身,但她也是贵嫔,是皇上宠爱的人,你若是惹了她,她若在皇上身边吹了枕边风,保不齐会使皇上会对你生厌,到时候你还怎么晋升妃位?” 年茉嘟囔着嘴:“我可是有堂姐撑腰呢,皇上都只信堂姐的。” 小哲子摇摇头:“那吉贵嫔不都已经替你抄写了一百遍经文了嘛,你也该舒坦了。” “是这么个道理哈。”年茉捏着自己的腮帮子,道:“那她若是以后再敢对我做些什么,我可就不忍了。” 小哲子擦擦汗,他终于劝住了这个毛驴儿性格的年茉… 再有三日就是元宵节了,皇上的兄弟姐妹们皆被召来了圆明园。 除了十四王爷爱新觉罗胤禵,他在皇上登基之后就被派遣到皇陵,名义上是守灵,实际上是圈禁。 被传召进来的公主王爷们,首先去了太后的福寿堂问安。 太后远远的瞧着,终是没有见到她的十四,眼底透露着无尽的失落。 她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成王,一个是败寇,而她,夹在两个儿子中间,左右为难。 八王爷廉亲王爱新觉罗·胤祀似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感叹的说道:“元宵佳节,本应是一家团圆的日子,皇额娘,儿臣这心里格外的思念十四弟啊!” 这一句话,让太后立刻红了眼圈儿,她又何尝不是十分的思念她的小儿子呢。 十三王爷怡亲王素来与皇上交好,他知道八王爷此言是在挑拨离间,便低声说道:“是啊,元宵节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儿臣格外思念已故的皇阿玛,十四弟如今陪伴在皇阿玛身边,想必皇阿玛也不会孤单了。” 太后哑然:“小十四孝顺,由他陪伴着先帝,哀家放心。” 见太后这么一说,八王爷也没了话。 向太后问了安后,他们要接着去向皇上问安。 只是这皇上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几个王爷纷纷在乾安殿吃了闭门羹,只有十三王爷独自一人被召了进去。 十三王爷做礼:“臣弟给皇兄请安。” “你我兄弟二人不必拘礼。”皇上笑着扶起了十三王爷。 十三王爷疑问:“皇兄为何不让八弟等人前来请安呢?” “朕懒得见他们,几个兄弟中就你实诚,让朕觉得舒服。”紧接着,皇上又说道:“十三弟,你本就住在这圆明园附园绮春园,不必随着其他的兄弟来问安的。” “臣弟盛宠尤沃,已至幸,不敢特殊于众兄弟。” 停顿了一会儿,十三王爷缓缓说道:“皇兄,臣弟有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 “臣弟…臣弟想求一宫女。” “哈哈。”皇上颇为惊讶:“十三弟,朕的宫中竟还有你看上的姑娘,说说,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朕赏赐给你便罢了。” 十三王爷摇摇头:“臣弟不知,那日,臣弟只是是在长春斋瞥见了那宫女一眼。” “那是一见钟情?”皇上玩味的笑。 十三王爷有些羞涩,他从怀中拿出来一只小钗,是用米珠攒成的茉莉花小钗,他轻声道:“那日,那个小宫女在长春斋外与身边人嬉闹,待她离开,臣弟便在地上捡拾到了这枚小钗,想必这小钗应该就是那宫女之物。” “什么小钗,拿来给朕瞧瞧。”皇上将这小钗拿到手上反复摆弄,这好像是年茉的钗子,以前她经常带的,又想起那日在年茉的小兰轩他见到的宫女服制,眼神阴翳。 见皇上不说话,十三王爷问:“皇兄知道这小钗是出自何宫吗?” 皇上摇头,道:“朕从未见过这小钗,待朕明日派人去瞧瞧,是哪个宫女丢失的。” “那便多谢皇兄了,那这钗子…?” 皇上说道:“这钗子暂且放在朕这儿,明日让苏培盛拿着钗子去寻人…” 十三王爷走后,皇上继续在寝殿批阅奏折,看着手边的茉莉花珠钗,他的心就烦躁得很。 批不下去了。 皇上拿起珠钗,破门而出:“苏培盛,摆驾小兰轩!” …… 小兰轩… 年茉还没预知到危险的到来,正坐在椅子上用着晚膳,两只小腿够不到地面,悬在半空中欢快地晃动着。 “春英,这猪蹄真好吃,就是有点腻,给我倒杯水。” 当! 一杯水重重地砸在饭桌上,年茉被吓了一跳,她抬头,对上皇上阴鸷的眸子。 “皇上,您怎么来了?”笨蛋年茉丝毫没有察觉到皇上的怒意,反而她还挺高兴的,因为这是皇上第三次主动来找她。 皇上的声音冷淡:“去洗洗你的脸,都是油。” 年茉照办,洗好后,年茉倚在皇上身边,抬起小脸蛋儿给皇上看:“皇上你看,臣妾洗的干净吗?” “干净。”皇上摸了摸自己干涸的唇,又看着年茉的粉唇,他拖起年茉的下巴,慢慢向上抬,猛地吻了上去。 “唔…” 从前都是年茉主动,现在皇上突然主动吻了她,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但不得不说,他的唇,似乎散发着甜美的媚药,让年茉沉醉… 皇上的吻带着侵略,吞噬她的每一分、每一寸。 “嘶~” 血腥味儿弥散开来,年茉吃痛,推开皇上,她捂着唇角,疼的掉下了泪珠子。 但皇上似乎并不想放过年茉,他一把将年茉拽入怀中,按着她的头,再一次吻了下去。 混杂着咸腥味儿,挣扎中的缠绵,缠绵下的痴醉。 皇上霸道的唇齿,年茉眼角的泪珠,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侵略,和被侵略… 良久,皇上松开了她,年茉缓了缓气息,她轻声问道:“皇上,您…您今日是怎么了?” 皇上没有说话,而是将那只茉莉花珠钗甩到她身边。 年茉瞧了瞧:“这不是臣妾的珠钗吗,丢了好些日子了,居然在皇上这儿。” “好好的珠钗怎么弄丢了?” 年茉无辜的摇摇头:“臣妾不记得了。” 这次年茉真的没有说谎,她是真的忘记了。 皇上冷哼,道:“朕帮你想。” 第十七章 家宴 这是年茉穿越到晚清以来,过得最热闹的也是最害怕的一天。 宴竹堂中,皇上正坐在龙椅之上,左为皇后,右为太后,往下延伸的宴桌是两人一席的,共四列,左右各两列,内侧的两列首排左边坐着裕妃与熹妃,右侧坐齐妃与吉贵嫔,再往下左侧坐云嫔与刘贵人,右侧坐懋嫔与宁贵人。 尾桌,左侧坐年羹尧、隆科多等有功之臣,右侧坐以十三王爷、八王爷为首的亲王。 年茉只是个小答应,只能坐在外侧一列,吉贵嫔的正后头。与年茉同桌的,是皇上的亲妹妹,九公主珩宜,还没有年茉大呢,黄毛丫头一个。 今日,年茉往脸上涂了半斤的脂粉,总算是将脸上的红疮遮盖住了,因为涂了太厚的脂粉,年茉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皇上今早见到她,先是吃惊后是愤怒,不是怒年茉,是怒春英,没能将年茉留在小兰轩,但碍着家宴人多喧闹,皇上没时间搭理年茉,就由着她去了。 家宴开始了。 侍膳太监们将美味佳肴呈了上来,牛羊山珍,一应俱全。 同桌的九公主不紧不慢地,就像小猫咪吃食一般的斯文用膳,而年茉可不管那些,什么好肉好菜都往自己的碗里夹,这可是御膳哪,吃一顿少一顿的。 九公主珩宜今年仅十三岁,因为生母袁贵人身份低微,所以珩宜从小就一直被忽视,这不,同桌的这位年答应自顾自地用膳,也忽视了她。 珩宜瞧着眼前的这位年答应,头饰简约,只簪了一朵水粉色的桃花流苏铜钗,左右一对耳洞上挂着一对玉珠,品质极差,不仅如此,她身上穿的这件暗花细丝褶缎旗装,也不是用的什么好料子,和一般嫔妃宫里受宠的大宫女的衣料是差不多的。 不过这年答应样貌真是上乘,果然是贵妃的妹妹,两人相貌相似,却又更有千秋,若是比起来,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分不出个高低来。 打量过后,珩宜轻轻启唇,问道:“小娘娘,您很饿吗?怎么吃得这么快?” “额…”年茉微微停顿,刚要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又缩了回来,年茉有些不好意思,她一个大人,怎么能跟一个孩子抢食? 年茉扫了一眼宴桌,将边上的一盘清蒸螃蟹递到珩宜面前,道:“九公主,你尝尝这个螃蟹,很好吃的。” “螃蟹?”九公主狐疑地看着盘子中的螃蟹,紧紧攥着筷子,迟疑了一会,她放下筷子,道:“小娘娘,你先吃。” “好呀。”年茉拿起一只红红的螃蟹,瞧瞧它的肚子,是半圆形的,她满意极了,这是母蟹,有蟹黄的,掰开蟹壳,果然金黄一片,去了腮,年茉将蟹黄舀到碗里,混着米饭一起吃,喷香。 掰开蟹腿,嘬里面的蟹肉,甜甜的,好吃极了。 珩宜看着年茉的一举一动,暗暗地吞了吞口水,她也试探地拿起了一只螃蟹,用勺子瞧了瞧蟹壳。 年茉瞧着,珩宜拿的那只螃蟹的肚子是宝塔形状的,是公蟹,没蟹黄的。 果然,珩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蟹壳掰开,里面和年茉的那只不一样,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用筷子拨一拨,不知道什么应该吃,什么不应该吃。 她没吃过螃蟹吗?年茉偏过头,偷偷瞧着珩宜,桃花眼下生了一颗泪痣,长相柔和,可偏偏眉宇间与皇上很像,是那股子努尔哈赤征战沙场的英气,眉眼冲突,却又莫名的和谐… 年茉重新拿了一只新蟹,剥好后,用蟹壳盛着蟹黄与蟹肉,放在盘子里,悄悄挪到了珩宜公主的身边。 正在无措的珩宜,瞧了瞧盘中已经剥好的螃蟹,又瞧了瞧年茉,她将自己身上的一个荷包递给年茉,道:“谢谢。” 荷包上面绣着两只燕尾蝶,做工精巧,年茉拿在手里,有些心虚,不就是剥了一个螃蟹吗,这个九公主也太客气了~ 堂中,笛声伴随着琴声袅袅升起… 一个个舞姿婀娜的舞女穿着五颜六色的纱裙而来,家宴的表演时间到了。 锦缠足,玉搔头,琅琅姣面惹人涎。 舞女中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抱着琵琶款款走来,神情凄楚地唱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歌声婉转,悲切,将少女的思念之情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一曲完了。 “好听好听。”八王爷大力鼓掌,他拖着臃肿的身子站起,道:“皇上,这丫头的嗓子是出了名的,臣弟可是特意从娼院里寻来的,皇上可喜欢?” 这话说的,从娼院带来的女子,要送给皇上?这八王爷是埋汰谁呢? 皇上倒是不慌不忙,他只是清淡的看着这个青衣女子:“你叫什么?” “民女青玉。” “犯了贵妃名讳,嗓子这么好,真是可惜了。”皇上这意思,就是不想要这青玉。 八王爷道:“不就是个名字,改了便罢,既然这丫头唱歌好听,就换个名字,叫燕燕,如何?” “朕若不依,你便不饶了?”皇上嗤笑,他还不必在这与一个失败者斤斤计较,“传召下去,歌女燕燕入后宫,封常在。” 话音刚落,八王爷小人得逞似的笑。 而年茉简直就要拍桌而起了,凭啥一个歌女一入宫就封了常在,而她,一等公年遐龄的女儿,广州巡抚年希尧、抚远将军年羹尧、贵妃年青珊的妹妹,入宫大半年还只是个答应?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儿呢吗? 珩宜公主似乎看出了年茉的不服气,她轻声说道:“小娘娘,你别气,那个唱歌的姐姐就算被封了常在,也只会是个空壳子。” “额,你懂的还挺多的嘛?”年茉瞧着珩宜公主,她的眼睛要比寻常年岁的孩子晦暗许多。 珩宜淡淡的笑了笑:“我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我能懂什么。” 是啊,她能懂什么,生下来就被忽略,现在无父无母,她每天只能多观察,看人脸色,品人意图,小心的过日子罢了。 … 席间,十三王爷一直心不在焉,那日长春斋外见到的宫女太过惊艳,让他难以忘怀。 四处张望,终于,目光扫到吉贵嫔的身后,他见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魂不守舍的人。 可是转瞬,他的眸子有暗淡下来。 第十八章 行刺 那个宫女…竟是…? 吉贵嫔的身后,年茉正喜滋滋地吃着,小哲子在一旁伺候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让十三王爷瞬时想到了那日长春斋外的景象。 心,慢慢下坠。 十三王爷自嘲,原来让他一见倾心的长春斋外宫女,竟是个长相姣好的小太监,真是荒唐,他无奈地摇头,举起酒盏,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原来,那日长春斋外,十三王爷看上的,不是年茉,而是扮女装的太监小哲子。 堂中,一群萨满头带十五叉鹿角神帽、身披猂皮对襟长袍神衣,对襟左右悬挂二十四根狼牙,外袍镶嵌三百颗珍珠,上下共设飘带二十四条,神采奕奕,共同祈福作法。 萨满之中,有两个手持长剑,头戴恶兽面具的大萨满尤为亮眼。 年茉看得起劲儿,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活的萨满作法呢。 就在这时,皇上起身,他端着酒杯走下来,举起酒盏,豪言壮阔:“朕登基以来,幸得众卿爱戴,方始社稷昌盛,江山稳固,但今日,朕不谈江山,不论社稷,只讲一个情字,母子之情、兄弟之情、君臣之情、男女之情,今阖家团圆,朕心中感慨万千,便敬各位一杯,愿明年,后年,日后的每一年,尔等皆能伴朕左右!” “不敢当不敢当。”八王爷大腹便便,在堂中安静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皇上敬酒,众人纷纷起身,半含着腰,恭敬地双手举起酒杯,年茉左右张望,也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没来得及倒酒,就举了个空杯子。 八王爷不情不愿地,慢吞吞的起身单手举杯。 皇上突然发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奸笑,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纷纷举杯,将酒送入自己的口中。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大萨满提起长剑,朝正在仰头饮酒的八王爷刺去。 “有刺客!!!” 斜对面坐着的云嫔首先发觉,大喊起来。 剑至八王爷,却突然改了方向,朝着他身边的太监,长剑刺穿了那太监的身躯,鲜血喷涌,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另一个萨满也提起长剑,朝皇上奔去。 “护驾!护驾!”苏培盛惊喊。 一旁的年羹尧立刻从桌子上跳了出去,想要阻止那个大萨满刺杀皇上,可是奈何堂中的小萨满太多了,他参加宴会没有带武器,赤手空拳的与他们缠斗,也不占什么上风。 各个嫔妃都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皆被吓得四下逃窜,再算上伺候的宫女太监,逃窜的人又多又乱又很拥挤。 “逃命要紧、逃命要紧!”一向惜命的年茉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她本是与小哲子一起跑的,但是一溜烟的功夫,小哲子就不见了踪影,再加上年茉身材小,在人群中总是被挤来挤去的,跌跌撞撞,她还没等跑去出呢。 “诶诶诶,别推我呀。”突然,一只手用力推了年茉一把,将她推到了正堂中间,皇上的面前。 此时,皇上背着手,一脸的从容淡定,可当他看到年茉扑上来的时候,他眼神皱缩,立刻伸出双手抱住年茉,准备后退。 剑已出鞘,寒光逼人。 年茉看着左手持剑的大萨满,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左手腕上似乎带着一串佛珠,那日长春斋,静心和尚似乎就带着这么一串佛珠。 来不及了,持剑的大萨满反应不及,剑尖划破了年茉的左肩。 “血~血!我出血了!”年茉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左肩,鲜血殷透了衣服。“完了完了,我要死了。”年茉胆子小,又从未出过这么多的血,说完这句话,就被吓晕了过去。 皇上抱起年茉,狠狠地瞪了那大萨满一眼,大喊道:“给朕拿下!!” …… 风息。 乾安殿内跪满了太医,龙床上,年茉面色苍白的昏睡着。 御医高太医长舒一口气,道:“回皇上,年答应只是左肩划伤,破了个小口子,并没有伤到内里,微臣已经为年答应包扎好,并无大碍。” 皇上问道:“那她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脸色惨白?” 高太医低声说道:“回皇上的话,年答应只是睡着了,至于年小主的脸色为何如此惨白,皇上您一摸便知。” “哦?”皇上摸了摸年茉的脸蛋儿,一手的脂粉,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高太医给年茉开了安神的药,便退下了。 呼~虚惊一场,就是这个年答应太能邪乎了,自己给自己吓昏过去了,太医们知晓后,纷纷告退。 这场精心设计的“刺杀”,年茉却当真了。 皇上揉捻着年茉的手,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小丫头,在他心中泛起了波澜。 这个丫头,在刺客面前,为了救他,竟然挺身而出。(床上的年茉可没这么想,她只想着保命,救皇上?开玩笑。) 这个丫头竟会如此真心待他,而他,却一直算计着她… …… 傍晚,落日余晖刺破天边云霞,映到屋子里,红亮亮的一片。 “嘶~” 左肩上的疼痛让年茉转醒,她下意识的动了动肩膀。 “别动。” 嗯?年茉睁眼,瞧见皇上正抿着唇,纤长的手指在药盒里戳了戳,指腹上沾了白色的药膏,往年茉的脸上抹了抹:“朕适才命春莲将你的脸洗干净,发现你脸上生了红疮,这药膏能缓解你的症状,只是有点沙,忍着点。” “嘶~”又痒又疼,年茉自言自语道:“不对呀,不是说人死了以后就不会感到疼了吗?”她看着自己的左肩,已经被包扎好了,奇怪的是,竟然不怎么疼。 皇上哑然,眸子温柔极了:“你没事。” “不可能啊,这一定是在做梦。”年茉嘟囔着:“皇上平日里不是折腾臣妾就是责备臣妾,才不会像今日这样温柔呢。” 听了这话,皇上微滞,平日里,自己对这丫头真的这么差吗?他轻声道:“丫头,朕只是没有想到,刺客当前,你竟会奋不顾身的挡在朕的面前。” 是吗?年茉怎么记得自己是被推上去的? 管它呢,皇上觉得是自己救了他,那她就认下呗。 年茉突然眼神凄楚,她带着哭腔说道:“皇上,臣妾不能没有您,臣妾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皇上受到任何伤害。” “你真这么想?” 年茉拉着皇上的手,眼神真诚地不得了:“千真万确!” 第十九章 晋封 皇上浅笑:“这后宫的女子,多半是承着家族的期望入宫,为了母家仕途、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儿女前程,阿谀朕、奉承朕,见不到半点真心。丫头,你入宫,对朕可有真心?” 真心?年茉只对回家是真心的,她不答反问:“那皇上呢?皇上对后宫的女子可有真心?” “唯青珊一人。”皇上的语气很沉,很认真:“因为青珊待朕,亦是真心。” 年茉噘噘嘴,皇上这样真的好吗?在别的嫔妃这里想着贵妃,这就是年茉,若是换成了其他嫔妃,指不定要给贵妃招引多少妒忌呢。 “堂姐真是幸运,能得到皇上的眷恋。” 皇上刮了刮年茉的鼻子,玩味的说道:“怎么?羡慕了?” “臣妾才没有呢。” 不一会儿,高太医给年茉开的安神汤熬好了,春莲赶忙给端了过来。 刚熬好的汤药还有些烫口,皇上拿起软彩福寿陶瓷汤匙,舀了一勺黑黢黢的汤药,轻轻地吹着。 余晖下,皇上的轮廓清晰,眉宇间的英气与帝王的阴鸷拧在一起,分不出个高低来,鼻梁很高,嘴唇很饱满,两腮处似乎还存了些婴儿肥,他那拿着汤匙的拇指上,一个龙腾祥云翡翠扳指熠熠生辉,皇上轻轻吹拂汤药,药香弥漫。 “呕~呕~” 药味飘到年茉的鼻子中,惹得她止不住干呕起来,这味道,年茉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安神汤?”年茉捂着鼻子。 皇上见年茉的反应如此激烈,不由地笑了起来:“今日你为朕挡剑,虽未受重伤,但也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高太医特意开了方子,让你安安神。” 年茉面目狰狞,在皇宫的时候,她可是被灌了一个月的安神汤,那滋味,年茉现在想起来还嘴麻呢,她哀求着:“皇上,臣妾能不喝吗?” “不能。”皇上的回答很干脆。 年茉撇嘴:“臣妾精神好着呢。” “呵。”皇上冷笑:“那适才晚宴大殿上,是谁被吓昏过去了呢?” “臣妾哪知道?”年茉嘟嘴,她委了委身子,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好了。”撒娇这招对皇上是不管用的,皇上福了福身子,放下汤药,自顾自地的说道:“丫头,你刚入宫那会儿,朕忙于朝政没能好好安顿你,便暂且给你封了答应,安置在挽音阁,现在想来,你身为年遐龄的女儿,贵妃又是你的堂姐,这样的安排,对你着实不妥,所以朕想,借着这次你护驾有功,给你升个常在的位份,如何?” 升位份? 听到这话,年茉的眼珠子瞪的溜圆,她掀开被子,露出那个涂满乳白色药膏的小脑袋来,问道:“皇上此话当真?” 皇上点点头。 “谢皇上隆恩!”年茉赶紧起来行礼,都顾不得自己的左肩还有伤了,也难怪,伤口太小又敷了止痛的药膏,年茉皮糙肉厚的,怕是高兴过头,将左肩的伤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这丫头,听到这个倒是肯出来了。”皇上笑着摇了摇头:“等过阵日子回了宫,你与老八送过来的那个女子便一同受封常在。” “就是那个犯了堂姐名讳的燕燕吗?” 皇上的眼神略显厌恶:“没错。” 说罢,皇上再次拿起那碗黑黢黢的汤药,道:“朕都封了你为常在了,丫头,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朕将这汤药喝了呢?” 年茉瞧了瞧那想想都奇苦无比汤药,又瞧瞧皇上那不容拒绝的脸,她只能心疼可怜的自己,为了晋升,不就是一晚安神汤吗?她喝! 捧起安神汤,提上一口气,不就是一碗汤,我可是不会怂! “呕~呕~” 刚刚咽下去的汤药,年茉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恶心,都呕了出来,金黄的龙被皆染上了黑色,吓得春莲等在寝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连连下跪。 “皇上恕罪!”弄脏了御被,可是大错。 年茉虽不知这是大过,但只要跟着跪准没错:“皇上恕罪。” 皇上微微皱了眉,道:“春莲,你再去熬一碗汤药来。” 春莲惊,皇上皱眉,竟不是因为被子染了黑色,她问道:“皇上,这…这床被子…” “换一床。” “是。” …… 稍晚的时候,皇上便一直在乾安殿正殿处理事情,多半是今日遇刺之事,皇上将大小二十四个萨满都管押进了宗人府,由他日后亲自问审与发落。 八王爷身边最亲近的大太监当场毙命,他被吓得失了神智,连夜跑回了廉亲王府,此后,他时常躲在王府不肯出门,在朝堂上也再不敢大放厥词。 参加此次晚宴的后宫嫔妃们倒是基本无碍,皇上赐了些慰问的赏赐与安神汤药给她们,只是那云嫔,像是被吓得不轻,她是第一个看见刺客朝八王爷扑过去的人,又眼睁睁的看着那刺客的长剑捅破大太监的身体,她一个弱女子,能不害怕吗? 太后见这个云嫔也是可怜,便留着她在自己的福寿堂住下了。皇上也觉得亏欠,赏赐了云嫔不少好东西。 月色渐生,十三王爷求见。 一进来,皇上便闻到他一身的酒味儿。 “给皇兄请安。” “喝了这么多酒?是遇见不高兴的事情了?” 十三王爷笑笑,道:“皇兄,臣弟今夜前来,是有三件事。” “哦?说来听听。” 十三王爷语气关切:“第一件,今日家宴之上,萨满意图不轨,行刺皇兄,皇兄的龙体可有损伤?” “不曾有损。”皇上刻意将自己的嗓音提了提:“是年常在舍命救朕,朕才得以无碍,年常在待朕情真意切,令朕感动!” “年常在?”十三王爷只听说过年答应,不过转念一想,他的心中便有了答案,道:“皇兄是册封年答应为常在了?” “今个儿刚封的。她待朕情真意切,朕自然应当给她更高的地位。” 瞧瞧,这皇上以为十三王爷瞧上了年茉,在这刻意的宣示主权呢,还不厌其烦的说了两遍。 十三王爷颔首:“那臣弟便恭喜皇兄,恭喜年常在了。” “嗯。”皇上岔开话儿:“你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十三王爷的眸子暗了暗:“第二件事,臣弟是想来告知皇兄,那日长春斋外的宫女,臣弟已经知晓是何人了。” 第二十章 误会 “哦?果真?”皇上故作惊讶。 “他的身份,终究是与臣弟无缘罢了,这一切,从始至终便是臣弟的一厢情愿罢了。”十三王爷的声音略显无奈,纵使长春斋那日宫女装扮的小哲子是何其惊艳,但他终究是个太监身份,天意弄人罢了。 皇上安慰道:“是啊,你既然已经知晓她是朕的人,提早放弃也是极好的,朕会替你另寻一个好的姑娘来。” “他是…皇兄的人?”十三王爷一脸的不可置信:“皇兄喜欢他?” 皇上笑了笑:“不过是在身边伺候着,图个新鲜罢了,不过她今日舍身为朕挡剑,朕自会好好待她。” 嗯?十三王爷听着这话怎么不对劲呢?舍身为皇上挡剑的,不是那个新册封的年常在吗?十三王爷哑然,原来皇上是以为他看上了那位年常在了。 紧接着,皇上问道:“十三弟,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十三王爷踌躇、犹豫着说道:“臣弟有疑问,不知该不该问。” “问,你我兄弟二人,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臣弟觉得,今日萨满之事,略有蹊跷…” 皇上转了转拇指上的龙纹扳指,道:“不错,都是朕安排的。” 十三王爷怔住了,他不是没想过,两个刺客直冲八王爷与皇上,定是早有预谋,这毋庸置疑,可令人奇怪的是,他与八王爷同桌,眼睁睁的看着那刺客的剑在即将刺入八王爷胸膛的时候,转了方向,刺死了八王爷的大太监,这就说明,那人根本就没有想要八王爷的命,只是想要吓唬他,震慑他罢了。 这种行径,确实像皇上的手笔,而为了以假乱真,皇上又另派一个刺客假意刺杀自己,这样,就算是有人起了疑心,皇上也能脱个干净。 八王爷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十三王爷稳了稳身子,跪下说道:“皇上恕罪,今日臣弟喝了酒,问了不该问的。” “朕说过了,你我兄弟二人之间,永不互相隐瞒,八弟在朝堂之上嚣张跋扈,朕这么做,便是为了煞一煞他的气焰,终归是兄弟一场,免得日后他不加规束,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皇兄所言极是,经此一事,希望八哥能安分守己,辅佐皇兄、为国为民。” 皇上冷哼:“他若能安分守己,也已经不错了…” …… 星月正当空。 皇上草草打发了十三王爷,便回了寝殿,春莲已经将新的被子换好,年茉埋在被子里,睡得正熟。 苏培盛小声道:“皇上,奴才送年小主回小兰轩养伤,年小主在这,也不合规矩。” “规矩都是人定的,明日再送回去,今晚就别折腾她了。”皇上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他瞧了瞧天上的圆月,道:“按照规矩,正月十五是要去皇后那儿的。” 眸子暗了暗:“苏培盛,轿辇备下了吗?” 苏培盛一拍大腿:“诶呦皇上恕罪,瞧奴才这记性,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奴才这就去准备轿辇。” “不用了,去告诉皇后,今晚朕在乾安殿处理家宴余下的事宜,明日再去看她。”说罢,皇上的眸子里恢复了些许光亮。 “嗻。” 苏培盛出了乾安殿,殿外,轿辇早早便备好了,抬轿的小太监问道:“苏总管,皇上什么时候摆驾啊?” 苏培盛端着架子,这些小太监,就是没有他的眼力见儿,今日那年茉救了皇上,皇上定是心存感动,想多陪陪她了,自然不会想去皇后那儿了,那他就顺水推舟,给皇上一个不去皇后那儿的理由。 苏培盛洋洋自喜,能坐上总管太监的位子,还是要看脑子。 他翘着小尾巴,说道:“皇上今晚不去皇后那了,你们都退下。” …… 寝殿内。一张宽阔的龙床,年茉躺在里面,皇上躺在外面,本是相安无事的。 可是年茉这小丫头即便是受伤了也不老实,一双小脚蹬来蹬去的,将被子都踹了下去,皇上担心她着凉,不厌其烦的给年茉重新盖上被子。 可没过一会儿,就又被年茉踹了下去,皇上不耐烦了,他压着年茉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两条腿动不了了后,年茉又开始鼓甬身子,像是只小蚕蛹一般,弄得皇上越来越燥热,直至欲火焚身,这哪还能让别人睡觉啊。 皇上起身,将年茉拽了起来:“丫头,醒醒。” “嗯嗯??” 年茉正梦见自己躺在游艇的露天甲板上打滚儿呢。 没等年茉醒神儿,皇上的大手已经四下摸去。 “唉唉唉~”年茉呓语:“在甲板上这样不好,被直升机拍下来怎么办呢?”说着,年茉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说什么呢?”皇上捏了捏年茉的小脸蛋儿,年茉大梦初醒,才想起自己还在清朝,哪里有什么游艇呢,她撇撇嘴:“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你还问?你睡觉不老实,朕便睡不着。”皇上弱弱埋怨着。 年茉低声道:“那臣妾现在便回小兰轩去睡,不打扰皇上休息。” “不必。”皇上挑了挑年茉的下颌,道:“朕以为,你睡觉不老实,皆是因为白日里你运动太少,以至于晚上活力过盛!” “那…那臣妾出去跑两圈?”年茉眨眨眼。 “那也不必,朕认为…”皇上的鼻息慢慢靠近,停留在她的颈窝处,温气轻吐:“朕以为,这样能耗减你的精力~” “嘿…嘿嘿。” 年茉尴尬地笑,果然,皇上还是皇上,就算她受伤了,也要折腾她… 翌日一早,年茉就被送回了小兰轩。 主要是年茉在皇上那,皇上总是把持不住自己,纵情许多,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在年茉受了伤,虽说不是很严重,但终究不能总折腾她啊,不利于她安神养病,皇上这才将她送了回去。 一回到小兰轩,年茉便揪着小哲子的耳朵,一瘸一拐的拽着他进了内殿。 小哲子揉了揉被捏红的耳朵,问道:“年茉,你怎么一回来戾气就这么大啊?你不是左肩受了伤,现在怎么成瘸子了?” 年茉抱着膀子,没好气地说道:“被皇上折腾的!” 第二十一章 起疑 年茉冷声道:“小哲子,我问你,昨天家宴你为什要弃我而不顾?你是不是不想回家了?” “什么叫我弃你不顾啊,年茉,我当初可是拉着你的,可谁知道你却自己冲上去想要为皇上挡剑,年茉,你是不是爱上皇上了?” “来来来,你过来~”年茉招招手,待小哲子走近,“呵呸!”年茉牟劲儿朝他啐了一口吐沫。 “我呸!我爱上他?下辈子,小哲子我跟你说~”年茉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其实是被人推上去的。” “当真?” 年茉小声说道:“当时我只是想逃跑,可谁知有个人从后面用力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皇上跟前,真是气死了。” “那是谁推的你?你知道吗?” 年茉狐疑地看着小哲子,问道:“是不是你推的我?你实话实说~” “我?”小哲子指了指自己,嗤笑:“你觉得可能吗?年茉,你用脚想也不可能是我啊,我还指着你带我回现代呢,我把你推上去,然后你被刺死了,我图啥?” 年茉皱着眉,摩挲着下巴:“你说的有道理…” 门外,九公主珩宜求见。 小哲子道:“年茉,来人了,那我先走了。” “走走。”这时,年茉突然想起昨日晚宴遇刺,那个刺客左手腕上带着的一串佛珠,她便吩咐道:“小哲子,你去长春斋看看,那个静心和尚在不在,还有,打听一下,他是不是左撇子。” “你怎么突然要问这个?”小哲子搔了搔头。 年茉踹了他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 珩宜今日穿的素净,一进来,便关切的询问年茉的状况,说实话,年茉还挺感动的。 “九公主,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呢。”年茉笑笑。 珩宜也笑了笑:“那还真是珩宜的荣幸了呢,小娘娘,珩宜特意带了能抚平伤疤的膏药来,你受了剑伤,等日后伤口恢复,免不了是要留疤的,这个药膏是珩宜额娘老家的偏方,抚疤有奇效。” “哇,谢谢九公主了。”年茉瞧着眼前的珩宜,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心智却已经成熟了,没有小孩子的天真活泼,想必她是有一些经历在的。 不过,跟这样的人聊天很累。 临走的时候,珩宜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口,道:“小娘娘,你要提防些,后宫的嫔妃,说不定哪个人便想趁乱要了你的命。” 年茉皱眉:“九公主,昨日晚宴上,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珩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娘娘,珩宜告退…” 什么人嘛,说了一半、咽了一半,年茉琢磨着,珩宜提醒她提防后宫嫔妃,那是不是说,是某个嫔妃趁乱把她推了出去呢?如果是嫔妃的话,那年茉心中恐怕已经有了答案了。 用午膳的时候,小哲子匆匆忙忙跑了回来。 “年茉,你惹大事了!” “静心和尚不见了?”年茉问。 小哲子气喘呼呼,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长春斋询问住持,那住持说静心和尚确实是个左撇子,等我询问那静心和尚近况的时候,那住持说,静心和尚因为调戏宫女,被他关起来后,想不开自尽了。” “呵呵~”年茉冷笑:“他能想不开?那我情愿相信母猪能上树。” “你…都怪你,非要我去勾引人家,把人家给害死了!”小哲子责怪。 年茉起身,给小哲子也搬了一个凳子,按着他坐下,说道:“你快吃饭,别在这杞人忧天了。” “年茉,你有点冷血。” 年茉道:“我总觉得,他没有死,也不会死…” 小哲子皱眉:“年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吃饭,这件事就过去,总觉得这件事我们不应该知道太多,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知道晚宴的时候是谁把我推到刺客面前,想要我的命,这样,我们也好自保才是。” 小哲子眨眨眼:“那你知道是谁了吗?” “不知道啊。”年茉嬉皮笑脸地说道:“但是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 值蕊轩… 吉贵嫔身穿霞彩千色梅花对襟长袍,脚踩软玉抱香花盆底锦鞋,鞋尖上团簇一对雪白色绒球,她半倚在紫檀云纹如意椅上,椅子前摆了个圆木凳,将一只脚搭在上面。 江应中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吉贵嫔按着脚。 堂中,大宫女松儿跪着,脸上挂了彩,左肩露在外面。 “过来!” 松儿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跪着走到吉贵嫔身边,吉贵嫔伸出带着景泰蓝雕纹指护的手,狠狠地捏着松儿的左肩,尖锐的指护划过她的肩膀,留下了又一道血痕。 吉贵嫔恶狠狠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年茉那个小贱人不死?为什么她那么好运?反而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为什么?!” “奴婢不知…” 嘶! 松儿的肩上留下两道又深又长的血痕,但吉贵嫔似乎并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指护越陷越深,松儿咬着牙硬挺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知道,若是吭声,就会遭来更毒的打骂。 一旁的江应中虽心有不忍,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偏过头去。 吉贵嫔瞪着眼珠,眼底一片猩红,看着松儿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周身疼得颤抖,她才觉得舒坦,松开了手,可那两个景泰蓝雕纹指护却还嵌在松儿的左肩里,吉贵嫔用力生拔了出来。 “啊~”松儿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啪! 啪! 啪! 出声的下场就是遭巴掌,三掌下去,松儿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像熟透了的苹果,从树上摔在地上,啪,粉身碎骨。 “奴婢知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 吉贵嫔没有好脸色:“看见你就烦,滚滚滚!没用的东西!” 松儿噙着眼泪:“是。” … 江应中瞧着松儿离开的背影,左肩上依稀可以见得有暗红色的血液不停地涌出,他心底一紧,眼中湿润了一圈。 吉贵嫔不悦:“怎么,你心疼了?” 江应中的头垂得很低:“奴才没有。” “没有就好。”吉贵嫔抚摸着江应中的脑袋,道:“这次是本宫大意了,没想到那年答应真是命大,把她推到刺客跟前儿,她都没事。” 江应中奉承着:“娘娘,这次算她走运,咱们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 第二十二章 诏书 翌日,艳阳天。 冬日的暖阳洒在院子中间两棵石榴树的枝茎上,映的上面的白雪波光粼粼,璀璨斑斓,春英出来打水,便瞧见苏培盛带着四个小太监朝小兰轩这边走来了。 苏培盛左手拿着带一缕黑毛的拂尘,右手则端着皇上的晋封诏书,他这是宣旨来了。 小兰轩人不多,一个主子两个奴才,就三个人下跪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答应年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护驾之功,朕欣之慰之,特擢尔为常在。钦哉。】 接过诏书,年茉颔首行礼:“多谢皇上恩典。” 苏培盛笑了笑,道:“年小主,先别急着谢恩,赏赐还在后面呢。” 紧接着,身后的四个小太监抬着赏赐上前,苏培盛一一介绍着。 一套纯金的茉莉花首饰,发梳、耳环、手镯,皆是茉莉花的形状制成,大气而又婉约,平素却也暗藏着奢华。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流苏蝴蝶发簪,一件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裙,六匹西域特供的的绫罗绸缎,玉蝶玉碗玉如意各两对,除了这些玉器首饰,好吃的御膳糕点也不少,桃花酥、桂花酥、羊奶糕、藕粉糕,都是年茉平素爱吃的。 最后一样,是一个墨色的小木盒子,苏培盛把它交给年茉,道:“年小主,皇上吩咐了,这个墨盒,需要您亲自打开。”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年茉颠了颠,很轻,银票?还是冷宫入场券?兴冲冲地打开盒子… 惊~ 盒子里只有一块铁片,年茉用食指和拇指一脸嫌弃地将这块“铁片”捏了出来:“这是?” 苏培盛含腰:“哎呦年小主,这您都不认得了?当日元宵家宴,您为皇上挡的,就是这把剑啊,皇上特意派人将那把剑折断,只留下剑尖部分,打磨圆润之后,刻上了小主您的名字,制成断剑配饰,以表达皇上与小主之间的情意。” 额…年茉仔细瞅瞅,还真有她的名字,不过,宝友,这可不兴带啊。 比起皇上的情意,年茉更想要冷宫入场券。 苏培盛见年茉迟疑,问道:“小主,您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有劳苏公公了。” 苏培盛点了点头:“皇上吩咐了,等回了皇宫,再给小主举办晋封典礼,到时候,小主的吃穿用度都会相应提善的,另外,小主您宫里的奴才太少了,皇上说,你可以再挑两个过来。” “知道了,谢谢公公。” 说罢,年茉也给了苏培盛不少好处,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总是要打点的。 苏培盛走后,小哲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激动地跳了起来。 但碍于春英在,他也不敢有啥其他的举动,只高兴的说:“恭喜小主了。” 春英也跟着道贺,年茉喜滋滋地将所有的赏赐捧回屋子里,对着镜子好一阵儿臭美。 午膳过后,高太医来请脉。 脉象平稳。 说实话,年茉根本就没啥儿事,就是皇上不放心,整日催着高太医给年茉诊脉开安神汤。 不过年茉的左肩毕竟是破了口子,还是需要日日换药的,春英帮衬着换了药,年茉瞧着那高太医的药匣子里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些伤药与绷带,便顺嘴问了:“高太医,您今日怎么带了这么多伤药呢?” 高太医叹了口气:“小主有所不知,值蕊轩的那位娘娘,一生气就喜欢打骂宫女,昨晚不知是为什么,那位娘娘又发了火,将宫里的所有宫女都打了一个遍,尤其是她的贴身宫女,叫什么…松儿的,左肩被抓了好几条极深的口子。” 高太医就是没说,那个宫女松儿受的伤,比年茉严重多多了。 接着,高太医又解释:“本来后宫娘娘打骂宫女,微臣是不该管的,只是那松儿实在是太可怜了,自打儿到那位娘娘处当差,就没落个好,微臣实在不忍,便想着送一些伤药过去,也能让那苦丫头少受些罪。” 年茉道:“高太医真是心善,不过那位娘娘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贴身宫女下这么重的手啊,贴身宫女不应该是主子最亲近的人吗?” 说着,年茉还拉了拉旁边春英的手,春英惊喜极了。 高太医皱眉:“微臣不知。” “那位娘娘宫里的太监呢,也遭打骂吗?”年茉继续追问。 高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据微臣所知,那位娘娘宫里的太监,并没有被打骂过。” “哦~”年茉若有所思,这吉贵嫔不就是典型的仇视同性吗? 这种人真讨厌,年茉道:“高太医啊,您身为皇上的御前太医,给一个宫女送药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啊,若是被那位娘娘发现了,告诉了皇上,可不好啊。” “是啊,可那宫女实在是太可怜了。” 年茉笑笑:“高太医医者仁心,即便冒着被处罚的风险,也要为其送去伤药,有医无类,着实令我钦佩。我也不愿看到高太医您因此受到牵连,这样,就让小哲子替您去送伤药,他就是个小太监,给同僚送些伤药,不至于被诟病。” “若是这样,微臣感激万分。” …… 高太医告退之后,小哲子捧着伤药呆呆的站着,一脸懵。 年茉从抽屉里拿出珩宜公主送过来的平疤药膏,舀了一半,放在精致的小香盒里,递给小哲子,道:“这是九公主送过来的,你也一并送去给那个松儿用,小哲子,记得强调一下,这是你特意给她准备的,明白吗?” 小哲子汗颜,这个年茉,这又是想让他勾引松儿不成? “小主,这是何意?” 年茉挑挑眉:“那松儿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你懂得~” 呵…呵呵,懂了,真的懂了,年茉这是觉得小哲子他能男女通吃呗,小哲子翘翘手指:“小主,你真…绝了。” 这时候,春英拿出了几块碎银子,道:“小主,那个松儿真是太可怜了,奴婢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些月例,小哲子带过去,让松儿买一些滋补的吃食。” 年茉笑了笑,想不到这个春英还挺善良的,她问道:“你就这些月例,都给松儿了,你自己怎么办呢,况且,吉贵嫔曾经那么欺负我们,你还愿意帮她的宫女吗?” 春英点点头:“是吉贵嫔欺负我们,不是松儿,况且松儿受了重伤也是因为吉贵嫔,奴婢觉得应该帮助她。” 第二十三章 回宫 “说得真好。”年茉满意极了,她拿起早上皇上赏赐给她的一对流苏蝴蝶发簪,簪在了春英的头上,道:“你戴着好看,赏赐给你了。” 春英又惊喜又惶恐:“奴婢不敢当。” “凭你这份儿善良,有什么不敢当的。”年茉抚了抚春英的头发,自从上次她突然生了红疮,年茉便开始对春英有所怀疑了,可是年茉也能感觉到,春英的本性是不坏的,她也没对年茉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与其整日提防一个人,倒不如攻略这个人。 一旁小哲子争宠似的说道:“小主,那奴才呢?” “嘿~”年茉努努嘴:“哲大公公还需要赏赐呢?”要知道,小哲子在现代可是个十足十的富二代呢。 小哲子耸肩:“奴才就是说说嘛~” …… 呼~ 过了年之后,总算是有一段消停日子了,太后几次提出想见她的小儿子十四王爷胤禵,可都被皇上回绝了,太后有怨,所以皇上急着回皇宫的时候,她耍了脾气,硬是不愿意回去。 皇上令皇后去劝说太后无果。 无奈之下,皇上便将太后留在了圆明园,自己带着嫔妃奴才们回了皇宫。 轿辇中,皇后问皇上:“皇上,想来年常在曾经居住的挽音阁已经修缮好了,是不是等回了皇宫,要安排她回去住呢?” 皇上想了想,他掀开幔帘,问外面的苏培盛,道:“挽音阁修缮好了吗?” “大体上是修缮好了,只是还有些细枝末节没有处理好~”苏培盛讲话,总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那就是没修缮好。”皇上放下幔帘,转过头道:“就让年常在跟着贵妃住,两姐妹在一块儿,也有个伴儿。” 瞧瞧这话说的,去一个地方能见到两个妃子,皇上这如意算盘打的挺好。 皇后讪笑:“臣妾只是觉得贵妃身子弱,怕年常在扰了贵妃的清净,不过听了皇上所言,臣妾确实觉得有理,贵妃也需要一个能在身边说话的伴儿。臣妾已经安排好,贵妃的吃穿用度一律皆按皇后的规格去办,另外今年进宫的补品,除了孝敬太后的,其余悉数送到了翊坤宫,以便贵妃能够舒心修养。” “皇后有心了。” 皇后紧张的攥着手,因为皇上极少夸赞她,皇后道:“照顾六宫妃嫔,本就是臣妾的职责,况且贵妃是皇上心中所爱,臣妾也是爱屋及乌。” 皇上浅笑:“爱屋及乌?皇后这话说的不错,朕记得,正月十五没有去你那里,一会儿回宫,便去你那里用膳,也算是补偿了。” “多谢皇上。”皇后激动极了。 …… 云燕鸾飞,在一片蓝的天空,划出一道归家的际线。 早早的,陶香便扶着贵妃在翊坤宫宫门外等待了,天儿虽然已经不冷了,但是贵妃依旧穿的很厚,披了件宝蓝色的吉祥金枝斗篷,气色粉润,看起来状态很不错。 “堂姐!!!” 年茉撒欢儿似的奔向贵妃,扯着膀子将贵妃扑了个满怀:“堂姐,我好想你啊,我想念翊坤宫,想念小厨房的糕点,想念偏殿的床、想念陶香、想念李嬷嬷,甚至,我还想念许太医的安神汤…” 毕竟,皇上的御医高太医开的安神汤太难喝~ “你这孩子,离开了一个多月,越发调皮可爱了。”贵妃的眼神中带着宠溺又有些许担忧,她将年茉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问道:“听宫人说,元宵家宴之上皇上与八王爷遇刺,你冲上前去为皇上挡了一剑,受了重伤,茉茉,你是伤到哪里了,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没事没事,堂姐放宽心。” 年茉搀着贵妃,进了屋里,将左肩露出来给贵妃看,指腹大的口子,都已经结痂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年茉笑笑:“堂姐,我什么事儿都没有的,都是那些宫人大惊小怪罢了。” 贵妃为年茉整理好衣衫,眼眶湿润:“若是当时我在便好了,定不会让你去为皇上挡剑的,你还年轻,身体康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后半生可就毁了,我就不同了,半支残烛,若是被刺死了,也能早早解脱…” “堂姐说什么呢,呸呸呸!”年茉噘着嘴,道:“皇上这么喜欢堂姐,肯定不会让堂姐受到任何伤害的!” 贵妃的眸子暗了暗:“茉茉,日后堂姐若是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替我照顾好皇上,知道吗?” “知道啦!” 年茉很不耐烦,贵妃这话同她讲过很多遍了,她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茉茉,听说皇上封你为常在了?” “嗯嗯。”年茉又问:“堂姐,怎么样才能快一点晋升呀?” 贵妃笑笑:“茉茉,后宫晋升,一般有三条路,自己立了功、母家立了功还有便是等皇上大封六宫,不过呀,你倒也不用着急,你的身份特殊着呢,估摸着不到三年,就能升到妃位了。” 三年? 有点长。 看来年茉还是要加快一点速度才是。 …… 用过晚膳之后,年茉便回偏殿休息去了。 不得不说,这贵妃真是心细,对年茉真是面面俱到。 虽然没在翊坤宫过年,但是屋子里还是贴上了福字,每一张福字都印着茉莉花地图案,被子也换了新的。 除了初一托皇上给年茉带去的厚袄,贵妃又给年茉添置了两件开春穿的云缎裙,一件水粉色的一件天蓝色的,都是贵妃用上好的贡料亲手绣制的。 总之,年茉在翊坤宫所有的吃穿用度,与贵妃是一致的。 躺在柔软的床上,年茉舒服极了,她再也不用过在圆明园小兰轩时候的苦日子了,舟车劳顿,很快地,年茉就睡着了。 转日,半缕晨曦,半缕慵懒。 “年茉,别睡了!” 小哲子拽着年茉的旗头,使劲甩了甩。 “啊啊?”年茉惊醒:“咋了咋了?皇上来了?” 小哲子沉着脸:“皇上没来,皇上的女人们倒是都来了,你快点梳妆打扮,她们都等着见你呢~” “见我?”年茉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她们见我干什么?犯神经了?那快去把我的安神汤分给她们喝~” 说完,年茉倒头接着睡。 “别睡了,你快起来!”小哲子又拽了拽她的旗头,道:“她们都在正殿呢,说是你为皇上挡剑,她们来看看你的伤势。” “抽风啊,我的伤都快好了,她们来看啥?我的香肩吗?” 第二十四章 燕燕 年茉烦躁,她顶着蓬松凌乱的头发,一脸无奈…… 熟悉过后,年茉便来到翊坤宫正堂,好家伙,来的嫔妃可真不少。 “给各位娘娘请安~” 年茉皮笑肉不笑。 “茉茉,快过来~”贵妃正坐最中央,轻轻地向年茉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给足了年茉面子。 齐妃首先说道:“贵妃娘娘,我们姐妹几个是给皇后请了安后便来看望年常在了,年常在年纪轻轻却十分勇敢,为皇上挡下一剑,令姐妹们自愧不如啊。” 贵妃温婉地笑:“茉茉确实勇敢。” “…”吉贵嫔冷哼,勇敢个锤子,还不是她把年茉那个丫头推上去的,白白让她捡了便宜,还被升了位份。 她不悦,又不敢对贵妃说什么,便找齐妃撒气:“齐妃娘娘,瞧你这话说的,年妹妹还未行册封礼,那就不算是常在,你一口一个年常在叫的亲切,臣妾怎么听着,娘娘您有讨好之嫌呢?” “你…”齐妃咬着唇,却也不敢回怼过去。 贵妃道:“都是姐妹,吉贵嫔便不要计较了,再说,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给茉茉办册封礼,到时候再唤茉茉常在也不迟。” “是。”吉贵嫔挑着眼皮:“贵妃娘娘,三日后的册封礼,是年妹妹与那个娼院来的歌女燕燕一同受封常在的,那个燕燕,本名青玉,可是犯了贵妃您的名讳的,皇上却还将她收入后宫,而且一进宫就是常在呢。” 贵妃哑然。 年茉心底不爽,道:“堂姐,不是这样的,那个燕燕,是八王爷送给皇上的。” 吉贵嫔接着添油加醋,道:“这也便罢了,可是年妹妹入宫之时,可仅仅只被封了答应啊,因为护驾有功才被封了常在,贵妃娘娘,听说哪个燕燕长得甚是娇美凄楚、我见犹怜啊~” “是啊,那就是个狐媚子~”裕妃也来劲了。 紧接着,这群嫔妃们开始攀谈起那个燕燕的事情来,说她日后会多么多么狐媚惑主,多么多么欺负后宫姐妹。 年茉笑了,她们说的,不就是吉贵嫔吗? 果然,不论是在现在还是古代,年轻好看女子总会成为女人们的谈资。 贵妃身子不适,她虽一句话也没有掺和,但是仍旧听得疲倦,一直到了晌午,年茉以贵妃需要午休为由赶走了这群皇上的“女人们”。 扶着贵妃回寝殿休息,年茉忍不住吐槽:“堂姐,这些人那里是来看望我的,要是想来看望,在圆明园的时候就应该看望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呢,我看,她们就是想来巴结堂姐你。” 说着,年茉又加了一句:“除了那个吉贵嫔,又是冷嘲、又是热讽的,在圆明园的时候,她就打过我!” “当真?”贵妃皱眉。 年茉猛劲儿点头:“是啊,吉贵嫔嘲笑我身份低微,是因为堂姐您压着,不让皇上晋升我的位份,我就想理论几句,吉贵嫔就打了我。” “皇上可知晓这件事情?” 年茉点头:“皇上罚了吉贵嫔抄写一百遍经文。” 贵妃握着年茉的手,说道:“茉茉,你别听吉贵嫔说的,改日我向皇上说一说,不能让你白受委屈,一百遍经文就草草了事!” “堂姐不必了。”年茉连连阻拦,毕竟罚吉贵嫔抄写经文,还是年茉的主意呢,她因为这件事,可是糟了一晚上的罪呢,若是再提起,皇上指不定还要怎么欺负她呢。 贵妃浅笑:“你这孩子,就是什么委屈都往自己心里憋,你放心,堂姐会为你鸣不平的!” 从来,贵妃都是温婉端庄的,可是这几句话下来,年茉才觉得,贵妃有将门之女的味道了。 “谢谢堂姐~” …… 午后,阳光足,宜午睡。 等贵妃睡熟了,李嬷嬷与陶香等奴才们都回屋里睡觉去了。 年茉没有午睡的习惯,自己一个人闲来无聊,就拉着春英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玩,这时候的雪处于半化半不化的状态,最粘,轻轻一滚,就是一个雪球。 小哲子杵在宫门口,发着呆。 咣、咣、咣。 宫门外传来微弱的敲门声,小哲子开了门,是吉贵嫔身边的宫女松儿。 松儿见到是小哲子开了门,心中一悸,有些结巴地说道:“哲…公公~” “是松儿呀,来翊坤宫有什么事儿吗?”小哲子长得白皙,咧开嘴笑起来好看极了。 松儿的头垂的更低了。 年茉与春英也听见了声响,也走了过去,年茉道:“这不是吉贵嫔身边的宫女松儿吗?怎么有事?” “给年答应请安。”松儿回答:“我家娘娘的丝帕丢了,娘娘让奴婢过来问问,是不是落在翊坤宫了。” 年茉道:“贵妃睡下了,现在若是寻找恐怕不方便,要不然等一会儿贵妃睡醒了,我帮你找找看。” 松儿的眸子暗了暗,道:“不劳烦小主了,奴婢先去别去找一找。” “也好也好。”年茉拍了拍小哲子,道:“小哲子,你去跟松儿一起找一找。” “是。”小哲子答应地出奇爽快。 … 御花园,松儿漫不经心地寻着丝帕,道:“哲公公,你回去歇着,我自己一个人寻便好了,我们家娘娘今个儿出了翊坤宫以后就只来御花园转了转,这丝帕应该是很好找的。” 小哲子道:“我还是帮你找找,若是寻的晚了,你们家娘娘指不定又要怎么罚你呢。” “娘娘巴不得我回去晚呢。”松儿小声嘀咕。 小哲子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松儿摇摇头,眼神中带着苦涩:“没什么,哲公公,你回去,不用在这寻了。” 因为,无论怎么寻,都是寻不着的。 吉贵嫔不过是找了个理由把她支开罢了,松儿不懂为何吉贵嫔会如此亲近太监而讨厌宫女,方才在翊坤宫,瞧着年茉与春英玩儿的高兴,自己的眼中满是艳羡。 可为什么自己忠心事主,却只能招来打骂和疏离。 松儿将一支绣着荷花图案的荷包递给小哲子:“哲公公,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拂,我的伤才能好的快一些,不过你也明白,我家娘娘素来与年小主不和,若是她知道我与你来往颇深,定不会放过我的。” “好。”小哲子笑笑,这正和了他的意:“那你日后多多保重。” 小哲子走后,松儿一个人站在湖边,盯着消融的湖面,好久好久。 冷风拂过,想着吉贵嫔与江应中应该已经完事儿了,松儿抱着肩膀,回了延禧宫… 第二十五章 册封 三日后,年茉与那燕燕的册封礼一同展开。 只是个册封常在的小典礼,原本应该在自己宫里领了旨意之后,到乾清宫谢过恩,自己在宫里办一桌小宴席即可。 这次不同,要册封的可是贵妃的妹妹,皇上遂了贵妃的愿,这次册封典礼在翊坤宫举行,典礼级别如同嫔位,将皇后、三妃以及吉贵嫔都请了过来。 正殿之上,皇上与贵妃并坐,皇后只能与三妃一道儿坐在下面。 苏培盛按照册封流程,开始宣读册封诏书。 底下,年茉穿着皇上赏赐的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裙,脸上挂满了高兴,而一旁的燕燕,则只穿了平素常穿的青色裙衫,面容憔悴而又平淡。 先是宣读了燕燕的诏书,封燕燕为燕贵人。 年茉撇撇嘴,这名字真俗气。 再是宣读年茉的册封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答应年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护驾之功,朕欣之慰之,特擢尔为贵人。钦哉。 嗯??? 贵人??? 年茉偏过头:“贵人?苏公公,你是不是读错了?” “没读错。”皇上笑笑,他看了看贵妃,道:“前几日朕与贵妃商议过了,燕燕刚入宫便封了常在,而你入宫已经大半载,况且护驾有功,若也只封了常在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朕决定,破例给你升两级,直接坐贵人的位子。” “真的吗?” 年茉又惊讶又兴奋,她拍了拍自己,确定她是清醒的,她掰着手指头,贵人、嫔、贵嫔、妃,就差三级,她就能回家了,欧耶!!! 贵妃拿出一支玉镯,通体温润,色泽饱满,她道:“茉茉,这支玉镯是本宫刚入王府的时候,皇上赏赐的,现在本宫将她送给你,因为你是本宫最宠爱的妹妹,日后,若是还有人再敢非议你身份低微,那便是亦是非议本宫。” 说完,贵妃瞅了瞅吉贵嫔,吉贵嫔也刚好朝这边忘了过来,四目相对,一向温柔的贵妃的眼睛中,透露着冷冽,一瞬间,吉贵嫔的手心里便生满了汗。 流程走了一遍后,贵妃留所有人在翊坤宫用膳。 燕燕一直是平淡着脸,在角落里衔着米饭,静悄悄的。 “怎么?封了常在还不高兴?” 年茉这个小嘚瑟鸟儿,捧着诏书凑到燕常在跟前儿,伸出戴着玉镯的手,摆在桌子上,好一阵儿炫耀。 可是这个燕常在压根儿不在意,她只是一笑而过,说道:“皇宫里的女人,都是为此而活吗?” 年茉微滞,她默默地缩回了戴有玉镯的手,道:“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不是为此而活。” “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活?为了皇上的情?” 我呸!!! 当然是为了回家。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 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现金/点币等你拿! 年茉反问:“那你呢?” 燕常在不说话了,低着头一味地吃菜,眼底红了一圈。 侍膳太监端来一碟炒苦瓜。 年茉不喜欢吃苦的,便将她推给了燕常在,燕常在拿起筷子吃了好些,还说道:“苦瓜好呀,嘴里苦,心里就不觉得苦了。” 不知怎么,年茉看着燕常在这副凄楚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难过。 毕竟,真情实感总能引起共鸣… …… 入夜,北风吹青瓦,晚雪坠红墙。 坐在镜子前的年茉,抱着册封诏书,高兴地睡不着觉。 正殿熄了烛。 年茉赶紧将诏书放进抽屉里,跑到床上去。 不出所料,皇上来了。 “朕知道你没睡。”皇上的声音很低,像是已经隐忍很久了。 “皇上英明~”年茉连忙起来,给皇上请安。 皇上摆弄着年末穿的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裙,道:“穿着衣服,怎么睡?” 说着,他在年茉的腰间来回摸索着,很痒很痒,惹得年茉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皇上,臣妾痒~” 皇上送了手,有些不悦:“朕送给你的断剑腰佩呢?” “……” 那个不兴带的断剑腰佩?皇上若是不提,年茉都快忘记了。 她讪讪地回答:“臣妾…臣妾将那腰佩珍藏起来了,因为这代表着臣妾对皇上的情意,舍不得带出来,臣妾心粗,怕落到哪处,找不着就不好了。” “也是,当初那支茉莉花的珠钗你都能弄丢,可见你粗心大意。那断剑腰佩意义重大,你要好好保管才是。” “臣妾明白。” 说完,皇上便起了身,开始褪年茉的衣服,准备“干活儿”了。 年茉深知,一味地顺承皇上,那她就很后宫的嫔妃没有差别了,倘若如此,那她也只不过是皇上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罢了。 如此,恐怕只有等家族立功,或者自己怀孕才能再次晋升了,年茉不愿意等,她想尽快回到现代,结束这场噩梦。 所以,她必须要得到皇上的心,一颗热腾腾的真心。 这很难,因为贵妃已经将他的一颗心占的满满的,年茉想要挤进去,只有做到贵妃做不到的事情。 情爱。 是皇上只依赖年茉一个人的欢好。 想罢,年茉轻轻按住了皇上的手,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皇上,我们玩儿一点新鲜的…” … 不一会儿,年茉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服走了出来。 皇上惊愕:“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臣妾想过了,平素里臣妾都是穿着嫔妃的服饰在皇上身下承欢,时间久了,皇上也会觉得腻烦,所以臣妾想,换上不同的服饰,说不定能给皇上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你这丫头。”皇上摇摇头,到最后,还不是一丝不挂? 他将年茉拽到自己身边,年茉学着小太监的模样给他请安,不知怎么,这样的年茉令他出乎寻常的躁动… 太监服…404… 宫女裙…404… 京戏褂…404…404…… …… 夜入三更,北风吹落琉璃瓦。 皇上餍足,躺在床上吐气,他伸出手,将已经软成一滩的年茉裹在怀里。 “丫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年茉硬挤出一点说话的力气:“还有…好多…好多呢。” … 门外,苏培盛求见。 皇上将年茉放在床里侧,又用被子裹紧了,才让苏培盛进来。 “这么晚了,什么事?” 一屋子情糜的味道,苏培盛暗暗屏了屏呼吸,道:“皇上,燕常在出大事了!!!” 第二十六章 断子 “什么事?”皇上合着眼,似乎并不在意,他侧身对着年茉,搂了搂她的腰肢。 苏培盛咬了咬牙,说道:“皇上,是皇后让奴才转告您,祈香阁的燕常在入夜后小腹坠痛不止,流了好多的血,性命危矣。” 皇上仍旧合着眼:“那就去太医院找太医给她止血,来找朕做什么?” 瞧着皇上不急不忙地,苏培盛跪下说道:“皇上,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在祈香阁为燕常在救治了,太医说,燕常在血流不止,是食用了药效极为霸道的断子药而造成的,皇后询问了燕常在身边的宫女花艳,那宫女说…说…” “说什么?”皇上不耐烦。 “说是燕常在今日在翊坤宫用过膳之后,回去便开始腹痛不止了,所以…所以…” 皇上轻声说道:“所以皇后怀疑这断子药是出自翊坤宫?” “奴才不敢!”苏培盛连连磕头:“只是皇后娘娘觉得事有蹊跷,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所以想问问皇上的您的意思。” “有什么蹊跷?难道皇后真觉得贵妃能伤害一个新入宫的小常在不成?”皇上愠色起:“滚出去,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不要再让朕听见!” “嗻。”苏培盛被吓得一哆嗦,赶紧跑了出去。 年茉听着苏培盛这话,觉得这燕常在也太可怜了,命都快没了,皇上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是当旁人怀疑贵妃的时候,这皇上倒是生足了气。 她扯了扯皇上的衣服,道:“皇上,让臣妾去看看燕常在。” “你又不是太医,去了能做什么?” 皇上烦躁,他按着年茉的头,将她压在自己的怀里,道:“睡,燕常在那有皇后和太医在,没什么事…” 虽是这么说,可年茉这心总是不安生… …… 祈香阁… 从屋子出来的宫女太监们捧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但好在,燕常在的血是止住了。 许太医为其把了脉之后,轻声道:“小主,您的脉象虚亏,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日后恐怕再难生育了。” 燕常在萎缩成一团,一只手紧紧地捏着她的肚子,她轻笑,声音虚弱:“没关系,我也并不在意。” 许太医摇摇头:“这些日子,小主定要好好休养,多吃些滋补阴气的,流了这么多的血,可得好好的补一补。” “知道了。”燕常在的脸本就冰冷,现在失了那么多的血,面色更加惨白了。 宫女花艳送走了许太医之后,便自顾自地回去休息了。 太监小福子想要去照顾燕常在,却被花艳拦住了:“小福子,你还想着要照顾那个不受关注的燕常在啊?” 小福子疑惑:“她是咱们的主子啊!” “她?”花艳不屑:“小福子,你不知道吗?这燕常在是八王爷送给皇上的,是青楼里出来的,最不受待见了,咱们跟着她,是赚不到出路的,我劝你还是提早另寻新主。” “可是…”小福子搔搔头:“可是小主她现在身体虚弱,没人照顾是不行的啊~” 花艳悻悻眼,这燕常在若是一命呜呼了,她不就更顺理成章地另寻新主了嘛? “刚才许太医说了,小主她需要静养,不需要人照顾。” 说罢,花艳拉着将信将疑的小福子离开了。 屋子里,昏暗无光。 朦胧的细纱制成的帷幔内。 燕常在一个人蜷缩着,肚子的疼痛让她不断的颤抖。 细密的汗珠从她青白的脸上析出,青白如玉,她的本名与她的面容格外的相称。 … “为什么要进宫?” 帷幔外传出一个冷漠而又陌生的男性声音。 … “是谁?”燕常在惊慌极了,她拼劲力气支起身子,却不见人影。 “青玉,你看不见我的。”这男声有一次响起。 燕常在听到“青玉”这两字,心乱跳个不停:“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 男声消失…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燕常在一遍一遍的询问,可是却再没听到那陌生而又冷漠的男声,她用两手撑着,一点一点挪到床边,想要拉开帷幔,却扑了空,摔在了地上。 幸好地面上铺着软垫,又是前身先着地,她才没伤到腰身。 燕常在捂着绞痛的小腹,看着高高的床,她的下半身却疼的没有力气,根本爬不上去,试了好几次,她仍然无法重新回到床上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求救。 每说一句话,小腹就跟着痛一次:“花艳、小福子~” “来人啊~” “有没有人啊~” 毫无应答。。。 燕常在湿红了眼,此刻的她无助极了,咬着唇,她伸出一只手将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盖在身上,蜷缩着在被子里面,她才感到一丝温暖。 果然,温暖,永远是自己给予自己的。 伴着疼痛、伴着寒冷,燕常在被折磨累了,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 翌日,暖风入梦。 很奇怪,燕常在是在床上醒来的,小腹也不再那么坠痛了,她抿了抿嘴,嘴边还残余着汤药的苦味。 不一会儿,年茉居然来了。 只见年茉身后的小哲子,将一篮筐鸡蛋、一篮筐冬枣还有好些燕窝放在燕常在跟前儿。 燕常在的双眼瞬间湿润了:“给年贵人请安,多谢年贵人赏赐。” “嗯???” 年茉懵懵的,她搔了搔头:“燕常在,你谢我干什么啊,这些补品就在你门前放着,我便让小哲子帮着提了进来。” “原来如此。”燕常在略有思索,而后笑笑道:“兴许是花艳早上放在门口的。” 年茉点点头,随后问道:“燕常在,你好些了吗?昨晚是不是很疼啊~” 昨天晚上年茉就想来看看这个燕常在了,但是皇上拦着,她只能今早来看望,虽说她与这个燕常在不熟络,但她毕竟是出了翊坤宫后才出了事情,于情于理,年茉都应该来慰问一番。 睫毛微垂,可是嘴角却硬挂出一丝勉强的笑:“好多了。” 年茉笑笑:“那便好,我让春英给你准备了鸡汤,她一会儿就会送过来了,你好好补一补。” “年贵人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燕常在低着头:“我本就是一个不值得被关心的人。” 说这话时,燕常在的眼角闪着泪光,凄美极了。 后宫之中,说得上绝色的,没有几个。 贵妃温婉、吉贵嫔艳丽、年茉妖媚,而这燕常在,半指薄情、半指凄楚,三分阴柔,七分青苦,是个我见犹怜的绝世美人。 第二十七章 惋惜 年茉真替她感到惋惜,就像那日珩宜公主所说的,她只是八王爷用来磕碜皇上的一个可怜的工具罢了,即便是入宫就被封为常在,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空壳子罢了。 即便长得再美,也只能在后宫之中慢慢枯萎,年茉叹息,这清朝的后宫,不过如此。 “你别哭呀。”年茉安慰着:“燕常在,每一个人都有被爱的权利,你值得的,你想想啊,你唱歌那么好听,肯定很多人都喜欢你的。” 燕常在苦涩的摇摇头:“歌声再好又有什么用,终归是供人取乐罢了。” “那…那你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一定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的。” 燕常在摇摇头,一笑而过。 不一会儿,春英端来了鸡汤。 年茉道:“燕常在,此番遭难,翊坤宫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贵妃,相信我,我们都没有想过要害你,这其中一定有隐情的。” “无妨,我若是怀疑贵妃娘娘,怀疑年贵人您,就不会在你进来的时候笑脸相迎了。”燕常在气息微弱,道:“不过对我来说,吃了这断子药也不算什么,为不爱的人生儿育女只是一种折磨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落个干干净净,这断子药反而成全了我。” 年茉微滞,这样的话,燕常在怎么敢对她这个陌生人说呢。 “燕常在,你这话,不怕我去告诉皇上吗?” 燕常在一脸云淡风轻:“我巴不得你去告诉皇上,与其在这冰冷的皇宫了却余生,还不如一条白绫来得痛快。” 她顿了顿,又说道:“年贵人,谢谢你能来看望我,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没有恶意。”年茉很认真地说道:“贵妃是我的堂姐,她为人善良,现在有人借着翊坤宫的由头,给你下了断子药,惹得六宫非议,虽然皇上选择相信贵妃,但是仍旧难堵悠悠众口,所以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真相,为整个翊坤宫洗脱冤屈。” “年贵人,你真是白费力气。” 燕常在嗔笑:“皇上都不追究了,你还要追究什么呢?” “有的时候,无端的非议是会压死人的。”年茉的脸很沉:“既然有人想要害你,又要嫁祸给翊坤宫,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我不想让她得逞。” 燕常在沉默良久,轻语:“去查查苦瓜。” “你说什么???”年茉似乎没有听清。 “去查查翊坤宫的炒苦瓜都经过谁的手。”燕常在轻声道:“在青楼数载,什么样的避子汤药我都闻过,也吃过,那盘炒苦瓜,虽然苦味掩盖了药的味道,但是当我吃进去的时候,我仍然能感觉到,避子药入喉的干涩,只是没想到,我吃进去的是药效这么霸道的断子药,差点要了我的命,看来,我还是见识太短了啊~” 年茉惊愕:“你知道那是断子药你还吃?你这个人,为什么就这么不珍惜生命呢?” “有什么可珍惜的,无依无靠,自己一个人贪留人世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会没有意义?”年茉顿了顿,道:“燕常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女孩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唯一给予她一束光的人却背叛了她,将她送给了其他的男人,她也曾经怨过,痛过,可是,她仍旧振作起来,心怀希望,因为她相信,终究有一天,她能带着希望回到她所向往的地方。” 说着,年茉攥紧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即使深陷泥沼,仍要心向阳光!” “即使深陷泥沼,也能心向阳光吗?” 此刻,燕常在泪眼盈盈。 年茉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没错!” 外面的阳光很好,斜入窗棂,落在地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温暖。 年茉将半遮挡的帷幔拉开,走到窗棂前,双手捧了一捧阳光,急匆匆跑到燕常在跟前,道:“燕常在,快接着。” “这…这是什么?”燕常在疑惑。 年茉笑道:“这是阳光呀,新鲜的,快接着。” 燕常在学着年茉的模样,双手捧着,接过年茉手里的“阳光”,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她仍旧觉得莫名的温暖,此刻,她的嘴角终于付出一丝笑意… 闲聊几句之后,年茉便带着春英和小哲子离开了,走出门,院子里的花艳宫女正倚靠在石椅上晒烊烊,一脸的惬意。 年茉眼神厌恶,自打儿她早上来这里,就没见这个宫女进去伺候过燕常在,都是些势利眼儿。 燕常在这个主子上不被皇上重视,下也不被奴才尊敬,也是够惨的。 瞬时,一些怜悯从年茉的心中生了出来。 …… 路上,小哲子支开了春英,跟年茉说了许多憋在心里的话。 “年茉,你方才给燕常在讲的故事,其实就是你自己,对于那件事,你…你还耿耿于怀吗?” 小哲子说这话时,心里很虚。 年茉倒是云淡风轻的,她点点头,道:“对啊。” “我会尽力弥补的,对不起。” 年茉嗤笑,摇了摇头:“莫云哲,你得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弥补的,你与我现在只是共同回现代的盟友罢了。” 小哲子恍神,自言自语道:“真的没有弥补的办法吗?” “没有。”年茉十分坚决:“对你的恨,我只是暂时把它放在心底的铁箱子里,用锁封好,不会再打开。” 小哲子的心揪在了一起,他淡淡的笑:“这样也好,你若是恨我,我的心里倒是好受一些。” “我们现在的状态挺好的,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年茉吐了一口气,道:“这是我的逆鳞,你别碰。虽然我平时候大大咧咧的,看样子什么都不在乎的,可是你之前做的,触犯到我的底线了,留你在我身边,我很清楚的告诉你,我的目的只有借助你的帮助回家,希望你不要再背叛我。” “我明白了,茉茉,我永不背叛。” 小哲子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他对年茉的爱,渐渐的变得浅了,可越是这样,他便越觉得亏欠。 自己的前女友整日与皇上欢爱,他很痛很疼,可是他所受的这些,却又是咎由自取。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残忍,可是对年茉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第二十八章 男人 冬末回暖,翊坤宫殿琉璃瓦上的白雪正慢慢的融化为雪水,顺着屋檐一点一点滴落。 啪嗒… 一滴雪水坠落在汉白玉台阶上。 “当真?” 屋内,年茉的小尖嗓子突然喊了一声。 翊坤宫正殿,贵妃褪了棉斗篷,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的云锦旗装,面色暗淡。 昨天去了燕常在那儿,从她那里得知小厨房的炒苦瓜可能有问题以后,年茉便告诉了贵妃,今个儿一早,趁着用早膳的时候,贵妃便把当日经手炒苦瓜的奴才都叫来了。 经过一番盘问,侍膳太监小豆子想起,在他将苦瓜端过来给燕常在之前,吉贵嫔身边的太监江应中曾经叫住他,看了一下这盘菜。 年茉一听见吉贵嫔,立刻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当真?” 小豆子点点头:“奴才不敢撒谎,当日,奴才将炒苦瓜端过来的时候,吉贵嫔身边的江公公拦住奴才,询问这道菜是送给谁的,奴才回答是燕常在与小主您,那江公公便打开看了看,一看见是炒苦瓜,他就皱眉说:是苦瓜啊,他家娘娘不爱吃,,然后便让奴才走了。” 听了这话,年茉突然感觉到,吉贵嫔想害的,可能不是燕常在,而是她! 只是年茉她不爱吃苦瓜,才侥幸躲过一劫。 贵妃道:“那江应中只是看了一眼,如何能下毒呢?” 年茉问小豆子:“小豆子,你可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盘炒苦瓜被端上膳桌?” 小豆子低着头:“本来是的,只是,江公公过来的时候,奴才不知被什么迷了眼睛,眨了好几下眼睛…” 一听这话,贵妃与年茉四目相对,看来这个江应中真的有问题。 年茉眉头紧蹙,道:“堂姐,如果小豆子所言当真的话,那吉贵嫔岂不是极有可能对燕常在行害,或者说,她本来想害的人是我?更甚者,她对整个翊坤宫心怀不轨?” “茉茉,不可妄下定论。即便我们有所怀疑,但是空口无凭,仍然是无济于事。”贵妃揉着额头,同样双眉紧蹙。 年茉又道:“那我们就把那江应中找出来逼问一番。” 贵妃摇头:“不妥,吉贵嫔敢这么做,便是做足了准备,倘若我们贸然把那江应中捉来,询问无果,该如何?不如就此作罢,反正皇上也不想追究了。” 年茉顿了顿,道:“堂姐,这件事虽然皇上为了保全翊坤宫,决定不予追究,但是这也恰恰被有心之人所利用,布了这么个一石二鸟的局,如果我们放任她的这种行径,她只会愈演愈烈的!” “可是如果我们贸然捉来江应中逼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到时候查不出结果,翊坤宫便又成了众矢之的,那我们该怎么办?” 年茉紧紧攥着手,吉贵嫔屡次三番针对她,针对翊坤宫,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堂姐,交给我。” “你有法子?” 年茉笑笑,吐舌头:“可能会有。” “你这孩子…” …… 夜未央… 祈香阁早早的熄了烛火,这几日,除了年茉过来看望过燕常在,小福子照顾她以外,宫里冷清极了。 月光斜映着她的睡颜,只有月亮知道,她的睡颜很美。 睡梦中,燕常在见到了自己的少年郎,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青玉,我就要离开了,等我回来。” 她道:“苏澜郡,我等你。” 泪水,瞬间决堤。 男子伸出手,温柔的指腹为她擦拭着眼泪:“青玉,别哭。” 指腹轻轻的擦拭,从眼底一直到嘴边,男子抿了抿嘴,开始慢慢的揉着她的唇。 摩挲软唇的感觉,很真实,口中突现的苦涩之味让她惊醒。 燕常在快去的按住在她唇边摩挲的手指,惊声道:“你是谁?” 手指迅速收回,紧接着,燕常在听见帷幔外生了些许声响。 她快速的拉开帷幔,可眼前空无一人,寂静无比。 燕常在呆坐,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还残留着苦涩的汤药,帷幔外的桌子上,赫然放着一碗已经喝了一半的汤药。 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燕常在,有人来过她这里! 他是谁? 他要做什么? 他与那晚质问她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燕常在心中疑惑。 再也睡不着了,她燃了一支短烛,靠着墙壁的支撑,一点一点走到门口,推开门。 守夜的小福子正打着瞌睡。 燕常在推了推他:“小福子?” 小福子惊醒,连连道歉:“小主,对不起,奴才一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燕常在的声音很轻,很温和:“我是想问问你,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刚才的男人,身材魁梧,根本不像是宫里的太监。 小福子摇摇头:“没有看见。” “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可疑的声音?” “也没有。”小福子继续摇头:“小主,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燕常在浅笑:“那可能是我刚刚做了梦了罢~”说罢,燕常在又觉得心里不安生,道:“小福子,花艳呢,让她过来睡。” 小福子面露难色:“小…小主,花艳她,她,她睡下了,奴才…奴才…” “支支吾吾的,罢了罢了。” 燕常在心里明白,她本就是青楼出身,在宫里不受待见,即便自己被下毒,生命垂危,皇上也不愿意去追究罪责。 这样不受重视的主子,谁愿意伺候呢,也就小福子实诚,憨厚罢了。 “小福子,你也回去睡。” 说罢,燕常在垂着头,回到内寝。 彻夜长烛,难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许太医前来请脉,燕常在将昨晚在桌子上发现的半碗汤药拿给许太医看。 一番检查后,许太医道:“小主,这是将养身子的汤药,里面的药材,都是极为珍稀的,有好几样药材,连太医院都没有呢。” “有劳许太医了。” 大家好 我们公众 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 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 年末最后一次福利 请大家抓住机会 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燕常在心中疑惑丛生,那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从那夜以后,燕常在的内寝中常常燃着一支烛。 那个男人似乎再也没有来过,每日醒来,她的嘴角也再也没有苦涩之味了。 渐渐的,她便松懈了防备。 …… 第二十九章 风筝 这几日,连下了三场雨,一场比一场暖,各宫屋檐上滴着水,地面又湿又滑。 约摸着燕常在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趁着雨后初晴,天高风长,年茉便唤了她一起去御花园里放风筝。 今日年茉穿的极为好看,一身娇黄色的缎地茉莉花纹绣旗裙,簪了个清爽的小发髻,一双平底小锦鞋,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 迎面而来的燕常在则是一如既往地浅色旗装,中规中矩的打扮,反而是她身后的宫女花艳,倒是打扮的极为鲜艳,脂粉厚抹,与宫女服制极不相称,说白了就是不伦不类。 年茉手里拿着两只风筝,朝着燕常在挥了挥小手。 燕常在仍是一副苦情的模样,直到见了年茉,才微微展开了笑颜,伸出手,只在胸前小幅度的挥了挥。 年茉喜滋滋的,在这里没有手机、没有其他娱乐设施,她憋屈极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开春,她可得好好地玩一玩儿。 手里两只风筝,都是李嬷嬷跟陶香做的,李嬷嬷做的是一只小燕子图案的风筝,而陶香呢,按照着小哲子的画,做了一个在她们看来形状极为奇怪的风筝—飞机形状的银色风筝。 一只小燕子,一架小飞机。 两个风筝很快便升了空,在碧蓝的天上悠哉悠哉。 燕常在痴痴地望着天空,她与年茉年龄相仿,所以也有着很多共同爱好,两人总能聊得很投机。 年茉高兴极了,笑得没心没肺,她说道:“燕常在,以后私下里你就叫我茉茉。” “这怎么行?高低贵贱,我还是分得清楚的。”燕常在低垂着头。 “这有什么?”年茉嘟着嘴:“我跟你说,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哪来的高低贵贱呢,咱们玩得投机,那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还有什么高低之分呢?你叫燕燕对,咦~我记得你的本名不是这个的,是叫青玉。” 燕常在微微点头,反笑自己:“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犯了贵妃名讳。” “你别总说这些自轻自贱的话嘛,贵妃人可好了,她不会因为一个“青”字而说什么的。” 年茉拍了拍她,又问道:“你叫青玉,那你姓什么呢?” 姓什么? 燕常在就是在青楼生的,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知道是谁,她怎么能知道自己姓什么? 顿了顿,燕常在突然睁了双眼,她嘴角微微翘起,道:“我姓苏,‘姑苏城外寒山寺’的苏。” “苏?”年茉嘀咕着:“苏青玉,这名字真好听,那以后,私下里我便唤你青玉,如何?” 燕常在先是有些震惊,后是惊喜,她深深做礼:“好。” 说罢,善感的她又一次湿红了眼圈,她讨厌这个深不见底的皇宫,她讨厌燕燕这个名字,如今,年茉唤她青玉,竟给了她些许的温暖。 两个人拽着风筝,年茉欢实,又为了都燕常在开心,便在她前面,扯着风筝飞快地跑… “茉茉!!” 适才笑意盈盈的燕常在突然没了笑意,大喊着:“别跑了!” 来不及了,年茉是面向燕常在的,所以无法洞悉身后的情况。 一个趔趄,年茉感到自己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还挺舒服。 燕常在提着裙子赶快跑了过去,将年茉拉过来,一起跪下,道:“给吉贵嫔娘娘请安。” 年茉这才清楚,自己竟然与吉贵嫔撞了个“满怀”。 吉贵嫔捂着胸口,疼的面目狰狞,一旁的江应中怒喊:“大胆年贵人,你是不长眼睛吗?竟敢冲撞吉贵嫔娘娘!!!” 年茉见着吉贵嫔便不爽,她一声不吭,反而是一旁的燕常在连连道歉:“娘娘,对不起,是奴才没有及时叫住年贵人,您惩罚奴才。” 吉贵嫔拧眉,道:“你不就是那个青楼里出来的燕常在吗?呵呵~呵呵呵,这御花园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得吗?燕常在,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下贱东西!自己躲在宫里不好吗?非要出来脏了御花园。” 说着,她瞅向江应中,道:“明个儿叫几个太监过来,将整个御花园打扫个干净,晦气!” 听了这话,燕常在面子薄挂不住,低垂着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年茉咬着牙,将燕常在挡在身后,道:“吉贵嫔,今日是我冲撞了你,你有什么火冲我来,不要伤害旁人!” 吉贵嫔低下身子,朝年茉凑近,轻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要不是贵妃护着你,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吗?” 年茉主动凑近,气场丝毫不输:“刚好,我想问你,燕常在所中的断子药,是不是你下的?” 吉贵嫔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便大笑起来,她捏着年茉的脸,狡黠的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错,就是本宫,可是无凭无据,你能拿本宫怎么办?” 声音很小,只有她与年茉两个人能听到。 但却字字诛心。 说罢,吉贵嫔松开年茉,挺起了身子,说道:“年贵人、燕常在二人冲撞本宫,该当何罪?” 江应中应和:“该掌嘴!” “好!那就先赏她们两个一人二十个巴掌!”吉贵嫔咬牙切齿,丝毫没有了贵嫔的雍容华贵之态。 这时候,花艳站了出来,说道:“吉贵嫔娘娘宽宏,奴婢的主子犯了错,还是让奴婢来打,免得脏了江公公的手。” “你?” 正当吉贵嫔心有疑虑的时候。 啪! 花艳的一巴掌让吉贵嫔与年茉都震惊了。 按理说,自家的主子,奴才怎么能忍心往狠了打呢,可是花艳的一巴掌下去,响声清脆,燕常在的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 “f-u-c-k!!!” 年茉起身,直接挥起胳膊,蓄力甩了花艳一个耳光,响声更加清脆,打的花艳直流口水。 “反了你了,自家的主子你也敢这么打?” 花艳一脸“委屈”地瞅着吉贵嫔,吉贵嫔回了神,怒道:“年贵人,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在对本宫不敬吗?” “自然是不敢的。”年茉道:“只是娘娘,今日是臣妾冲撞了娘娘您,您心中有气,那便惩罚臣妾罢了,燕常在无罪,不该受罚,皇上可最不喜欢赏罚不明的人了。” “你…好啊你…”吉贵嫔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怒道:“江应中!年贵人冲撞本宫,给本宫掌嘴!四十个!!!” “嗻…” 江应中撸起袖子,抬起手,朝着年茉狠狠地甩去… 第三十一章 死神 “疼疼疼!!!” “乖,忍着点…” 乾清宫,一堵红墙隔冷暖。 外面雨声沉闷,内寝苦叫连连。 本来入了春,乾清宫便不再烧炭火了,可今日年茉淋了雨,皇上赶紧差奴才烧了炭火,给年茉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当然,年茉沐浴的时候,皇上的手可没老实过… 龙床上,年茉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瑟缩在锦被之中,皇上顾不得自己的龙袍湿润,寸步不离的照顾年茉,他坐在年茉身边,手里拿着一颗白嫩的鸡蛋,在年茉红肿的脸上轻轻揉动。 即便他的动作很轻了,年茉依旧不停地叫痛。 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肿起的两腮,在上面积攒了莹莹一汪泪。 年茉委屈的哭:“皇上,您怎么不早点来啊~” “朕这不是来了嘛,你放心,朕这次一定会好好罚吉贵嫔的!”皇上裹着年茉,心疼的自己也眼含氤氲。 年茉想要挣脱,她推了推皇上,大哭起来:“那有什么用啊~她都打了臣妾三十九下了,呜啊~一共就四十下,都三十九下了,臣妾都快被打成猪头了,皇上你才来,呜呜~” 皇上哑然失笑,这丫头竟是在计较这个,他安慰道:“那明日,你也把吉贵嫔打成猪头,成不成?” “成!”年茉立刻收了眼泪:“皇上,君无戏言哦~” “……”皇上轻笑:“好,你这丫头,真是鬼机灵得很。”说罢,皇上宠溺的刮了刮年茉的鼻子。 年茉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皇上,臣妾好像害了风寒了~” “朕已经让苏培盛去请太医了。”皇上抚了抚年茉的头发,今日年茉只簪了一个清爽的小发髻,被皇上这么一摸,茉莉簪子滑落,她长长的黑发瞬间落下来,披在肩膀上。 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了年茉的半盏芙蓉面,几缕碎发黏在她的唇边,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顺着颈子流到胸口,皇上口中的丫头,在不知不觉间,竟也会散发如此性感的美。 皇上的手在她脑后停留着,他目光微垂,喉结不经意地滚动,年茉仰着红包子脸,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皇上,您怎么不说话了?” 皇上回了神,他双手轻轻捧着年茉的脸,嗓子里低低的喘着粗气。 年茉刚刚被掌掴,两腮本就疼得厉害,被皇上这么一摸,她疼的叫起来:“皇上,好疼!” 皇上轻笑,嗓音沙哑:“乖,更疼的在后面呢…” …… “高太医,咱们年小主就在内殿里。” 苏培盛浑身湿透,弯着腰给高太医引路。 走到门口,二人便听见屋子里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声音,顿时,两个老人儿老脸一红。 “咳咳咳。”高太医轻声道:“苏公公,微臣还是等等再进去为年小主请脉。” 苏培盛点点头:“甚好…甚好……” …… 祈香阁… 燕常在一个人抱着燕子风筝湿漉漉的走了回来,小福子在门口等得着急,见了燕常在,连忙跑过去给她打伞。 “小主,您可算回来了,刚刚花艳自己一个人回来,却不见小主您,奴才问她,她也不答话,奴才着急,便一直在门口等着。” 燕常在笑了笑:“小福子,你有心了…那个小福子,你能帮我做点事吗?” 小福子点头:“小主尽管吩咐便是。” “我淋了雨,想沐浴更衣,你能帮我打一些热水吗?”燕常在的声音很低,像是在乞求一般。 小福子道:“小主,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奴才这就去办!” … 内寝,跟外面是一样的冷,燕常在翻开柜子,里面疏疏落落、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件颜色暗淡的旧衣服,从前在青楼穿多了花花绿绿的衣服,现在这几件衣服,倒是让她觉得舒服。 随便拿了一件浅褐色的旗服,燕常在便开始开始脱身上的湿衣服,衣服很湿很潮,黏在皮肤上,极不好脱。 就在她跟湿衣服较劲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寒颤。 燕常在记得刚刚门窗是关好了的,她的心“咯噔”的坠了一下,草草的披了个斗篷,燕常在紧忙前去查看。 寂静,如常。 她暂且舒缓了一口气。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谁?” 门外,小福子回答:“小主,是奴才。” “什么事?” “奴才刚刚去打水,咱们祈香阁的热水都被花艳用了去,柴房也没柴了,今天烧不了热水了。” “知道了,你回去睡。” 燕常在被靠着门,这个花艳吃里扒外不说,现在竟骑到她头上了,罢了罢了,燕常在自嘲,她这么个身份,还能奢望花艳忠心于她不成吗? 心不在这的莫要留。 换了干爽的衣服,燕常在一个人默默的梳洗好,便躺在床上准备睡下了。 不一会儿,小福子端来了热水。 燕常在问:“不是烧不得热水吗?” 小福子搔了搔头,道:“不知怎么,奴才刚刚去柴房,又发现一捆柴,便烧了热水。” “哦?”燕常在自言自语嘀咕着:“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捆柴呢” 小福子道:“也许是奴才之前眼睛漏神,没注意到柴房里还有一捆柴,小主恕罪。” “你不用向我赔罪,我应该谢谢你,即便我如此落寞,你也心甘情愿伺候我。” “这是奴才该做的。” 燕常在点点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想这么多了,身子潮不舒服,她索性便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沐浴的时候,燕常在的身下流了血,本来身子就没恢复好,又淋了那么久的雨,病情便又反复了。 她倒是对自己并不关心,心都死了,要一副好身子又有什么用呢。 睡前,小福子端来一碗姜汤,他不像花艳,小福子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让自己主子过的舒舒服服的便好。 喝了姜汤之后,燕常在睡得很熟,即便是外面有什么声响,她也未尝听见。 …… 夜半,阴风入怀。 窗子被吹得嘎吱作响,花艳被冻醒了,她起身,想要去关窗户,却发现窗子上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带着一副面具,皎洁的月光给他镀了一层银边。 花艳惊呼:“你…你是谁…?” “你的死神!” 面具下的男子周身散发着杀气,朝花艳一步一步走来…… 第三十二章 失踪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回寒,路上结了很厚的一层冰。 今早上贵妃才得知年茉被吉贵嫔打了,气得不行,皇上把吉贵嫔交给贵妃处置,贵妃也不含糊,当着皇上与年茉的面,直接赏了吉贵嫔四十个耳光,罚了半年的俸禄不说还被禁足半个月。 年茉还是觉得不解气,偷偷让小哲子在翊坤宫门口倒了二斤清油,等吉贵嫔出门的时候,一脚踩上去打了滑,摔了个狗啃冰。 “哎呦~”吉贵嫔叫痛。 年茉插着腰,得意的朝吉贵嫔挑眉,两个肉包子脸相对,吉贵嫔攥着拳头,低声道:“江应中,你还不快扶本宫起来!” “是是是。” 倚靠着江应中,吉贵嫔发觉自己崴了脚,站不起身来。 年茉嘲笑她:“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走路还要靠着太监呀~” “年茉,你给本宫等着。” “好嘞,臣妾恭送吉贵嫔娘娘~” 年茉就是贪图一时爽快,才惹了吉贵嫔这个心肠坏的,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年茉也不想跟她说什么客套话了。 江应中扶着吉贵嫔离开的时候,迎面瞧见了拿着燕子风筝的燕常在。 “吉贵嫔娘娘吉祥~” 吉贵嫔瞪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一瘸一拐地走开。 … 走到门口的时候,燕常在也差点摔了个跟头,年茉连忙扶着她,道:“青玉,你来啦,昨日走得急,你可受了风寒?” 燕常在摇摇头:“回去的时候便洗了热水澡,睡前喝了姜汤,所以不曾感染风寒。”说着,燕常在将手中的风筝递给了年茉,道:“茉茉,还给你,昨日谢谢你能带我去御花园放风筝。” “别提了。”年茉抚着额头:“若不是因为我,昨天你也不能挨巴掌,都怪我。” “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知晓原来后宫之中也有快乐的人。”燕常在浅笑。 说着话儿,年茉往燕常在四周瞧了瞧,不见一个伺候的奴才,便问:“青玉,你身边怎么没个人伺候呀?” 燕常在道:“今个儿一早,花艳便不见了去向,在祈香阁寻了个遍,也不见她,所以便让小福子去寻她,我便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 “茉茉,在外面做什么呢?”贵妃嗓子清澈,与皇上一同走了出来。 年茉将燕常在拽进来,道:“堂姐,是燕常在来了。” “给皇上、贵妃请安。”燕常在垂着头。 皇上声音很沉,很陌生:“昨日是你与年贵人一同放风筝?” “正是奴才。”燕常在一口一句奴才叫着,正是因为打心眼儿里,她就没把自己当成是后宫的女子。 皇上的眼神嫌恶,问年茉道:“你怎么会想起同她一起玩?” 年茉下意识挡了挡燕常在,道:“燕常在年纪与臣妾相仿,臣妾与她玩的投机。” “正是呢。”贵妃笑着:“燕常在前些日子在翊坤宫误食了断子药。虽然这不是翊坤宫所为,但茉茉极为担心燕常在的伤势,接连去祈香阁探望,这一来二去的,这两人就成了朋友。” “是啊是啊。”年茉迎合:“昨日臣妾被吉贵嫔打,燕常在一直护着臣妾,她自己也因此挨了十几个巴掌呢。” 皇上淡淡的瞥了燕常在一眼,脸颊确实是微微红肿着。 没再说什么话。 贵妃留了燕常在一起用午膳,但燕常在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她给别人的感觉,总是若即若离。 …… 晚上,苏培盛端来了绿头牌:“皇上,请您翻牌子。” 熹妃、裕妃、齐妃、吉贵嫔、云嫔、宁贵人和年贵人。 苏培盛特意将年茉的绿头牌放在当间儿,现在后宫中谁不知道,年茉圣宠最盛啊~ 果真,皇上拿起了年茉的绿头牌,轻轻抚摸,道:“苏培盛,告诉春英,停了年贵人的避子药。” “是…嗯?”苏培盛一时没反应过来,道:“皇上,这…这使不得啊,若是年小主有孕,那皇上您的筹谋,便白费了啊~” “朕自有分寸。” “床笫之事,皇上情到深处,怕是不能自已啊~” 皇上冷脸:“朕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吗?” “皇上您自然是可以控制住龙种的。”苏培盛低着头,小声说道:“那皇上,您今晚还去年贵人那吗?” “不去了!” 好兴致都被苏培盛给糟蹋了。 苏培盛悻悻地将年茉的绿头牌放回盘子中:“那,奴才告退…” “等等!” 皇上起身:“廉亲王送过来的那个歌女,叫什么来着?” “本名是叫青玉的,犯了贵妃名讳,改名叫燕燕,没有姓氏。”苏培盛眨了眨眼睛:“皇上,您…” “找个掌事的嬷嬷,看看她身子干不干净,若是干净,今夜就让她来侍寝。” “嗻。” 苏培盛边后退边疑惑,这皇上召幸燕常在,不是给自己添堵吗,难不成,今日翊坤宫时,皇上见了燕常在,被她清新脱俗的美色给迷惑了? …… 夜渐微凉,燕常在被几个太监抬进了乾清宫。 龙床上,这个沾染了太多嫔妃气息的地方,燕常在面无表情,像是认命了一般,一双青褐色的眸子直直的睁着,没有一丝光辉。 “在青楼走过一遭的女子,没想到还是个干净的,八弟真是有心了。”皇上轻嗤。 燕常在依旧一言不发,右手紧攥着,指甲里藏了致命的砒霜,她宁愿死,也不会侍寝。 皇上坐在龙床一边,指了指一侧的琵琶,道:“去弹琵琶…” 燕常在怔住,随后轻声问道:“皇上想听什么曲儿。” “随便。” 话音落下,琵琶声起。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和着琵琶声,皇上突然冷声道:“你接近年贵人有何企图?” 当~~ 燕常在垂着头:“奴才没有任何企图。” 皇上冷哼:“你是八弟精挑细选的人,他把你送进皇宫,有何企图?” “八王爷以奴才母亲性命要挟,命奴才注意皇上的举动。”燕常在毫不避讳。 皇上道:“你倒是说了实话。”皇上顿了顿,又说道:“可你为何没有照办呢?” “因为,奴才不愿与其同流合污…” 风雨大作。 燕常在在乾清宫弹了一夜的琵琶… 第三十三章 风流 花艳失踪,小福子找了好几天都没寻到,燕常在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上,皇上派人去找,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 清晨,几只小麻雀在延禧宫窗棂前叽喳不停。 松儿起了个大早,抓紧将延禧宫门前融化的水清理掉,若是一会儿回了寒,这些水结成冰,她又要被吉贵嫔打骂了。 呼!眼前一黑。 江应中从身后蒙住了松儿的眼睛,身子不停地往松儿身上贴。 松儿害怕,使劲儿将他的手甩掉,往后退了退,道:“江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江应中不急不躁,他摸了摸咧开的嘴角,笑着说道:“松儿,你就从了本公公,本公公在娘娘身边为你美言几句,你日后也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江公公,你这若是被娘娘知道了,咱们两个都别想活了!”松儿双手环胸,连连后退。 江应中笑得放肆:“松儿宝贝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说罢,他一把将松儿揽在怀里,将她抵在院前的石榴树上,又将她两只挣扎的手绑在树枝上,江应中淫意地笑,他一只手伸进松儿的褂子里,用力一扯,将里面的荷花肚兜拽了出来。 盈盈一握,长驱直入… 不管松儿怎样叫喊,延禧宫除了麻雀叽喳,再无任何应答… 随着一声闷哼,一切凄惨的叫声归于沉寂,江应中起了身,出风得意的离开,只留下松儿,和地上的点点鲜血。 殿内,吉贵嫔扭动着景泰蓝指护,江应中又犯了老毛病,看来这个松儿,是留不得了。 …… 最近小哲子与松儿走得很近,这多半是因为年茉的推波助澜,乱点鸳鸯谱的缘故。 可是最近不知怎么,松儿总是对小哲子避而不见,年茉觉得奇怪,便嘱咐小哲子偷偷跟着松儿探查情况。 傍晚,御花园的水很凉。 吉贵嫔遣松儿去内务府司衣局将自己穿不合身的衣服改一改,途径御花园,松儿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不得不说,松儿的感觉还挺灵敏,她后边,真的有人,还不止一个嘞。 松儿越发觉得阴森恐怖,加快了步伐,行至伴月湖,松儿身后突然多了一些声响,她来不及回头,便感到一只大手推着她,将她推进了湖中。 “救命!” 松儿不会水,在湖里拼命地挣扎,可越挣扎,她便下沉得越快,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湖水,慢慢下沉。 随着最后一个气泡破裂,湖面回归平静。 湖边的太监瞧着松儿没了动静,便离开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躲在后面的小哲子赶忙跳进了湖里,朝着松儿掉下来的位置游过去… …… 清风徐来,夜深许。 乾清宫依旧长燃灯火,透过窗子,便瞧见了皇上弓着魁梧的身子,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兢兢业业,身在帝位丝毫不敢松懈。 “年小主,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您明日再来。”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 年茉不管,她喊道:“皇上~皇上!” “……” “让她进来。”皇上揉了揉酸痛的双眼,靠在龙椅上,小憩片刻。 “给皇上请安。” “什么事啊,大晚上匆匆忙忙过来?” “皇上,臣妾晋封的时候,皇上曾允诺臣妾,可以再随便挑选两个奴才伺候,皇上说的话,可还算数?”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轻笑:“丫头,你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皇上,你就说让不让臣妾挑奴才嘛~”年茉撒娇。 “好好好,让你挑。”皇上宠溺:“你这是看中哪个奴才了。” “延禧宫的松儿。” 说着,年茉叫小哲子扶着松儿走了进来。 “这是吉贵嫔的贴身宫女,丫头,这个宫女你可不能要,你与吉贵嫔本就不和,现在你又要去抢她的贴身宫女,这岂不是加深了你们之间的矛盾?丫头啊,在这宫里,不要树敌,明白吗?” “臣妾明白。”年茉往皇上身边蹭了蹭,伸出手指勾勾皇上的衣角,在他的腿上来回摩挲,她撒着娇:“可是臣妾就是想要松儿嘛,今日小哲子去御花园,竟然碰见松儿落了湖,幸亏小哲子会水,将她救了上来,皇上~臣妾为松儿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上处处是伤,皇上你看。” 年茉轻轻拨开松儿的衣服,两只胳膊、肩膀、大腿上,没一块儿好地方,全都是伤。 “松儿一身的伤,可见松儿在延禧宫并不好过,臣妾心疼这奴才,所以恳请皇上,让松儿去翊坤宫!” 皇上皱眉,鹰目看向松儿:“你这伤,是谁打的?” 松儿落水失了心智,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一个字来。 年茉道:“皇上,松儿落水受了惊吓,太医说她已经傻了。” 皇上打量着松儿身上的伤痕,除了大面积的打伤,还有一小块一小块的青紫色的斑痕,不像是殴打能出现的伤痕,更像是情爱过后留下的痕迹… “松儿,你身边可有男人,真正的…男人?” 不成想,松儿反应激烈,呆滞的脸露出惊恐之色,她一个劲儿的摇头,仍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年茉疑惑:“皇上,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皇上拉起年茉,抱在怀中,深深地吸了吸她颈子里的温热,小哲子转过头闭起了眼。 柔软的唇触碰到年茉的颈窝。 “啊!疼~” 年茉低头,她那皙白的皮肤瞬间紫了一块。 皇上道:“她身上的紫色斑痕,同你肩膀上的,是不是很像?” “好像是诶~” 年茉这才反应过来,皇上这是怀疑松儿与男人ooxx过,可是这后宫里都是太监,哪儿来的男人啊~ 皇上刮了刮年茉的鼻子,道:“松儿这宫女,朕便赏给你了,回去好生照料着,让太医给她开一些安神的汤药。” “臣妾明白,谢谢皇上~” 作为安神汤资深饮用者,年茉简直能把那药方倒背如流了,照顾松儿,她可有信心呢。 …… 松儿受了惊吓,她只认救她的小哲子,便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 即便是小哲子准备睡觉了,松儿也不愿离开,还是春英劝了好久,才将她带回自己的房中休息…… 第三十四章 东窗 吉贵嫔得知松儿不仅没死,还进翊坤宫做了年贵人的宫女,勃然大怒之余也心生害怕,毕竟松儿知道的太多了,她不能活着走出延禧宫。 太监来报:“娘娘,松儿被吓傻了,不会说话了。” “哦?”藤椅之上,吉贵嫔着浅紫百蝶宫服,适才的担忧之态逐渐缓和:“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本宫。” 吉贵嫔起身,俯身捏着在殿前跪着的江应中的颈子,道:“江应中,这次算你走运!” …… 北京的天是一日比一日暖了。 年茉几次说想回挽音阁住,都被皇上以挽音阁尚未修缮完整为由搪塞过去了,年茉真是搞不懂,她去过挽音阁几次,那里明明已经是修好了的。 祈香阁依旧是那么平静,花艳也莫名其妙的消失,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这个松儿是真真的傻了,整日就跟在小哲子身后,寸步不离的,旁人接近她,她便会害怕的发抖。 年茉本来想着能笼络松儿获取一些吉贵嫔的消息呢,这可倒好了,给小哲子捡回来一个没用的小尾巴。 春英熬好了安神汤,年茉一碗,松儿一碗。 “松儿比我更需要安神,松儿多喝。” 年茉笑嘻嘻地,将自己面前的那碗安神汤递到松儿跟前儿,松儿下意识地往后躲闪。 年茉问松儿:“松儿呀,你说吉贵嫔是不是做了很多坏事呀?” “…呜…”松儿害怕,一个劲儿往小哲子身后躲。 年茉不死心,又说道:“燕常在误食断子药的事情,吉贵嫔亲口在我耳边承认,就是她做的,那松儿,这件事,你有没有掺和进来啊?” 松儿依旧是双目无神,躲在小哲子身后颤抖。 “别问了,松儿已经这样了,你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小哲子阻止。 年茉撇嘴:“哟,怎么,你开始护犊子了?” “……” 小哲子语塞,他岔开话儿,说道:“小主,你与其在这纠结以前的事,还不如好好筹谋当下的事情,皇上今晚可是翻了吉贵嫔的牌子。” “啥!!!”年茉皱着眉:“皇上怎么会突然想到去吉贵嫔那里呢?他不知道我一向与吉贵嫔不和吗?” 生气! “人家吉贵嫔曾经在后宫,毕竟也是除了贵妃之外最得宠的嫔妃,皇上念起昔日旧情了呗。” 年茉抱着膀子,要她跟吉贵嫔共事一夫?她想想就恶心… 初春这会儿,翊坤宫小院子里绿油油的冒了一层杂草。 傍晚,年茉只要一睡下就会想到吉贵嫔在皇上身下承欢的模样,越想越来气,越来气就越睡不着。 真是糟心,索性不睡了。 年茉自己一个人出来散气儿,瞅着一院子的杂草,她就心痒痒,蹲下身子,年茉开始拔起草来,淤泥溅到她的衣服上、胳膊上还有脸上。 她嘟着腮帮子,心里憋着一团气难消,两只手指狠狠地插入淤泥里,将杂草连根拔起。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一整夜,年茉拔了一整夜的草,早上贵妃醒来,发现年茉将整个小院子的杂草都拔光了。 重点是徒手!徒手啊! 现在的年茉,就像是个小泥人儿一般,衣服上的泥经过一夜的“晾晒”,已经干透,挂在上面了。 贵妃平复自己震惊的内心:“茉茉,你这是在院子里打滚了吗?” 年茉扒拉扒拉自己脸上的泥巴,道:“没有没有,堂姐,我这是帮你把院子的草都除光了~” “害,你这孩子,这种事情让下人去做便是。”贵妃轻轻责备:“快回偏殿沐浴更衣,一会儿皇上来用膳,你这样,他又要责备你了。” “切~皇上在吉贵嫔的温柔乡里呢,他可不会来这用膳!”年茉拍了拍手,掉了一地的干泥巴。 沐浴过后,年茉睡了个回笼觉儿。 不成想,皇上还真就来了。 贵妃让李嬷嬷唤年茉一起用膳,年茉反而把李嬷嬷推了出去,把门反锁了,硬是闹起了小孩子脾气。 年茉躺在床上,肚子咕咕直叫,可是她一想起皇上昨夜在延禧宫,就觉得难受,绝对不是年茉喜欢上了皇上,而是她单纯地讨厌吉贵嫔而已。 不一会儿,皇上用过午膳,过来偏殿,一推门,竟是锁着的。 “丫头,做什么呢?把门打开~” “臣妾睡觉了。” “睡觉了?那你这是在说梦话吗?” “…臣妾真的睡了…” 皇上吃了闭门羹,若是换成别的嫔妃,皇上早就生气,甩屁股走人了,可这屋里的是年茉,是元宵家宴舍命救他的傻丫头,他对年茉,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 他耐下性子,又敲了敲门:“丫头,开门,朕来看你了。” “哎呀!”年茉烦躁的同时,也不能不顾及她的身份,还有门口那位的身份,她还要回现代,所以自己不管有多么不舒服,都要暂且忍一忍,年茉暗自咒骂:等本仙女回了现代,就去盗你的墓! 嘎~ 门被打开。 年茉低着头:“给皇上请安。” “你这是怎么了,午膳也不吃,苦着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臣妾不饿。”年茉噘嘴,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皇上轻笑,让苏培盛端来饭菜:“你这丫头就是嘴硬,这是你堂姐给你留的饭菜,快些吃。” “臣妾真的不饿。” “听你堂姐说,昨晚你一个人将整个院子的杂草都拔干净了?干了那么多活儿,怎么能不累不饿呢?” 呵,年茉现在就差把所有拔出来的青草都插在自己的头上了:“臣妾不饿也不累,就是闲着没事儿干。” “你这话说得不实诚~” 皇上沉着脸,将年茉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年茉的肚子,瘪瘪的:“瞧瞧你这里空落落的,还说不饿。” 一想到皇上昨晚与吉贵嫔在一处,年茉就不舒服,很排斥皇上,她往后退了退。 皇上的一双鹰目盯着年茉,寒气逼人,他将年茉抵在门边上,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丫头,为什么要躲朕?”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年茉不语。 皇上俯下身子想要亲年茉,却被她用手推开。 这一推,皇上所有的耐心在这一瞬土崩瓦解,他的脸很沉很沉,将年茉的双手绑了,按在门口,一只修长的手捏着年茉的下巴… 第三十五章 事发 “皇上…别…” “由不得你…” 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年茉的身上,皇上吐着灼热的气息,精准地扣上年茉的唇。 “唔…” 无法喘息… 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不断揉搓挣脱,一边,她的唇被不断地吮吸着,一边,皇上又按着她的双手,将系在上面的绳子拉的更紧,皇上很清楚年茉的“弱点”,几番纠缠之下,年茉的身子便软了下来,迷离着坠入皇上的香怀之中… “啊!!!” 门外女子的惊喊声将迷离的年茉唤醒。 是松儿。 年茉赶紧推开皇上,问松儿:“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也跟着走了过去,可是松儿一见到皇上,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不停地颤抖起来。 在松儿的记忆中,被江应中抵在石榴树上的那一次,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刚刚她瞧见皇上将年茉抵在门边,这情形太过相似,脑海中可怕的记忆瞬间浮现,恐惧与惊慌让松儿大叫出来。 年茉瞅瞅皇上,又瞅瞅松儿,疑惑:“松儿,你害怕皇上?” 松儿只是不停地颤抖,她是真的傻了,不会说话了,无论年茉怎么问,都是无济于事的。 就在年茉已经失望的时候,小哲子循声而来,松儿爬着躲到了小哲子脚边,一直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小哲子,道:“皇上,松儿这是失心疯,太医说是治不好的,扰了皇上圣驾,奴才有罪。” “无妨。” 皇上盯着松儿,双眸讳莫如深,他凑近一些:“松儿,你可有话要说?” 松儿瞪大着眼睛,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大大的张着嘴:“啊~啊。”却说不出话来。 小哲子俯下身子,攥着松儿的手,温柔的说道:“松儿,别害怕。” 几个人提着一根筋儿,就等着松儿讲话,可是她还是什么都能说出来。 “算了,松儿已经傻了。”年茉泄了气。 …… 即便是松儿什么也没说出来,年茉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小哲子救回松儿当天,皇上便说松儿身上有一些伤,像是情爱之后留下的痕迹。 今日,松儿又是撞见了年茉与皇上亲近,突然犯了病症,这让年茉很是怀疑啊。 天色暗下来后,年茉找到了小哲子。 小哲子打量着年茉的太监服制,问道:“年茉,你这又是spy?不对呀,今晚皇上不是在乾清宫吗?你穿这身给谁看得?我?” “我呸!”年茉白眼,道:“你跟着我去延禧宫。” “去延禧宫干嘛?” “我总觉得延禧宫不太对劲儿…” … 一群乌鸦在延禧宫外盘旋,不知是紫禁城的风水还是什么,这些乌鸦个头极大。 但宫殿内安静极了。 延禧宫后殿外墙角… “小哲子,我查探过了,延禧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前殿呢,这边没人,一会儿我翻墙进去,绝对没问题~” “等等。”小哲子疑惑:“这墙这么高,我们要怎么翻进去啊?” 年茉小声道:“我踩着你,不就能上去了嘛?” 。。。 翻过高墙,年茉瞧着延禧宫寝宫仍旧燃着灯火,心想这吉贵嫔恐怕是还没有就寝。 没走几步,她便听见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嗯~啊啊~” “再用力点~” 听听这娇滴滴的声音,显然是吉贵嫔的。 年茉蹲在墙角,竖着耳朵听得认真,想不到这吉贵嫔在床上,比她年茉还要浪,不过皇上不是在乾清宫呢嘛,怎么现在却在这里跟吉贵嫔翻云覆雨了? 不等年茉想太多,屋子里又传出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娘娘,我不行了,嗯…” 紧接着,便是吉贵嫔的谩骂:“江应中,你个废物,怎么这么久了,本宫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江应中? 年茉回忆起,这个人不是吉贵嫔的大太监吗,吉贵嫔不是和皇上,是在跟太监… 哇,要不要这么刺激的啊? 年茉真是懊悔,自己来的太晚了,要是早点来,说不定能听到全过程呢。 屋子里,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来。 江应中开了口:“娘娘,是奴才的罪过。” 吉贵嫔哑了嗓子:“江应中,本宫留着你,就是盼望着能早日怀上孩子,可是你现在越发放浪形骸,本宫宫里的宫女,都被你糟蹋遍了!每一次都是本宫帮你收拾烂摊子,你真觉得,本宫没了你不行吗?” 没了他,还真不行。 吉贵嫔跟着江应中学了多少床上功夫,才把皇上哄得明明白白的。 可是这江应中表面看上去乖乖顺顺的,实际上却是色胆包天的,祸害了吉贵嫔宫中好几个宫女,吉贵嫔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这是她养的狗呢,多少个寂寞难耐的夜晚,她还指着这条狗过日子呢。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 号【书友大本营】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可这次欺负松儿,差点让吉贵嫔陷入绝境。 幸亏松儿是被吓傻了。 江应中跪下:“娘娘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若有下次,本宫一定阉了你,省的整日提心吊胆的!” 江应中连忙下跪求饶:“娘娘饶了奴才的命根子,奴才一定会尽力侍奉娘娘您的…” 窗底下的年茉,憋笑都要憋疯了,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吉贵嫔,为了能够怀孕,做出这样的勾当。 不一会儿,延禧宫的烛光熄灭,屋子里没了声响,年茉便偷偷离开,不过来时容易去时难,没有小哲子做脚垫,年茉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翻墙回去。 小哲子急忙问:“你发现什么了?” 年茉噗噗的笑着,将刚才咽在肚子里的笑意都笑了出来,笑容夸张至极,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小哲子一脸问号:“你笑什么呢?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噗哈哈哈~皇上…皇上,噗~他…他被戴了绿帽子!” “啥?”小哲子震惊:“你的意思是说那吉贵嫔在偷男人?” “对啊,就是她身边的大太监江应中,原来,那人是个假的太监,这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没想到也能有被绿的时候啊,笑死我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吉贵嫔的胆子也太大了。” 年茉拍拍屁股:“你说我真是幸运哈,一下就撞见吉贵嫔在做这么个勾当,这若是被皇上知道,哈哈哈,皇上的脸都要绿了!” …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宫,却不知翊坤宫里有人正等着她呢… 第三十六章 夜鸦 三更天,北风吹落琉璃瓦,夜鸦隐入墨玉梁。 翊坤宫偏殿未燃一支蜡烛,皇上端坐在榻上,沉下的脸比外面的天还要冷。 李嬷嬷与春英皆跪着,偏殿内一片漆黑寂静。 这时,门外传来年茉撒欢了的笑声,其中夹杂着小哲子的言语,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这时候的年茉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一个劲儿咯咯咯地傻笑着。 皇上的脸更难看了。 李嬷嬷与春英一脸无奈,纷纷低下头。 年茉进了屋子,因为屋子太黑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她燃了一支短烛,瞧见了李嬷嬷与春英跪着,吓了一跳:“你们两个跪着做什么呢?吓我一跳,快回去睡觉。” 两人沉默不语,甚至想找个地缝将年茉塞进去。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啊?” “嗯!” 皇上闷哼一声,吓得年茉腿都软了,她颤抖着双手,拿着蜡烛慢慢朝声源走去,一个冰霜冷酷的脸映到烛光中。 “皇…皇上…” “去哪了?” 年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捉奸去了。 皇上的声音更冷了:“说话啊,去哪了?” “去…去,臣妾睡不着,出去走走。” “哦?” 皇上将年茉拽到自己身边:“出去走走,就这么开心?” “是,是啊。”年茉打着马虎眼。 皇上更生气了:“你不是怕冷吗,出去这么久?” “走着走着,就暖和了,嘿…嘿嘿~” “谎话连篇!” 皇上俯身,反手将年茉按在床上,不等年茉反应,便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他的力气极大,年茉惊慌失措:“皇上,不要这样。” “怎么,你不想伺候朕?” “想,臣妾想,只是…只是李嬷嬷和春英都在…” 皇上不耐烦,他转过身看着角落里跪着的瑟瑟发抖的两人,只说了一个字。 “滚!” 李嬷嬷与春英长舒一口气,赶紧逃离现场,在外面,李嬷嬷看见小哲子,气不打一处来,只可惜这是在翊坤宫,李嬷嬷她不好动手。 这时候,苏培盛带着十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只见苏培盛满头大汗:“李嬷嬷,老奴派人找了许久,还是没找到年小主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嬷嬷道:“麻烦苏公公了,小主已经自己回来了,不用再寻找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传来年茉的叫声,怕是皇上将她弄疼了,几个人无奈的摇摇头,苏培盛轻声道:“看来今晚,年小主要吃苦头喽~” 偏殿内已经乱作一团… 早些时候,皇上来到年茉这,发现她不见了,顿时担心起来,派苏培盛带着太监将紫禁城翻了个遍,一直找到半夜三更,年茉却自己回来了,而且是和小哲子有说有笑地回来,这皇上能不生气嘛! 年茉的小身板被皇上折腾着,从榻上,再到榻下,从案子上,再到案子下。 精疲力尽。 年茉趴在窗沿上,哀求着:“皇上皇上,放过臣妾,臣妾知错了。” 皇上捏着年茉的下巴:“你错在哪了?” “臣妾…臣妾只是太伤心了。”年茉转了转眼珠:“臣妾想念皇上,夜里辗转反侧,又不敢前去叨扰,所以才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的,皇上恕罪~” 皇上自然是知道年茉这话是诓他的,因为今晚年茉分明是去了延禧宫。 可不知怎么,皇上的心还是软了下来:“此话当真?” 年茉带着哭腔:“皇上…臣妾疼。” “你…你别哭。” 皇上的话明显柔和了下来。 大家好 我们公众 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 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 年末最后一次福利 请大家抓住机会 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果然,女人的眼泪是珍珠,年茉一哭,皇上便心软了。 索性年茉便埋在皇上的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委屈的声音,哭得皇上心碎。 皇上将小丫头紧紧抱在怀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对这个小丫头上了心。 “丫头,你早些说出这些话,就不会受罪了。” 皇上抱着年茉的手,又收紧了许多,他的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不舍,良久,皇上在年茉耳畔轻轻说道:“丫头,还疼不疼了?” 年茉没理解皇上的意思,便道:“不疼了。” 皇上轻笑:“那再来一次…” …… 天未曦。 江应中便出来打水。 “哑…哑~” 头上传来乌鸦的叫声,江应中抬头看,却不见乌鸦的踪迹。 兴许是幻听了,江应中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可前面,却被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这黑衣人身材高大,一张银色面具遮着脸,左手拿着一把穿云长剑,剑尖划过地面,留下滋滋的声响。 江应中惊恐,转过身朝反方向跑。 可后面,还站着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 “你…你们是谁?” 银面黑衣人率先发话:“你的死神!” 江应中惊慌:“大…大胆,我…我可是吉贵嫔娘…” 话还没说完,寒光四起,穿云剑已经刺破了江应中的咽喉。 从喉咙贯穿至颈后,长剑拔出,鲜血狂奔。 黑面男子上前,直接拨了江应中的裤子,看见里面那太监本不该有的东西,轻嗤一声,他扬起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那东西便被割了下来,黑面男子将其收好后,朝银面男子点了点头。 银面男子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他吹了口哨,瞬间,无数只体型肥硕的乌鸦飞了过来。 一具热腾腾的尸体瞬间成了乌鸦们的盘中之餐,片刻,江应中便被啃食的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就在这时,墙角处突然出现了窸窣的声响。 “何人?”银面男子冷呵! 前去查看,竟是燕常在躲在里面。 祈香阁只有一个小福子伺候着,时常忙不过来,燕常在今早儿便一个人出来打水,正巧瞧见空中有乌鸦盘旋,一时好奇过来查看,便碰巧遇见了这么一幕。 燕常在心生害怕,看着这两个男子逐渐逼近,她想要快步逃离。 却不成想,这两个人是有武功在身的,她根本就跑不掉。 “啊~” 一时不慎,燕常在被路上的碎石绊倒,双手扑在地上,蹭破了皮,渗出血珠子来。。 银面男子逼近,抬起长剑,用杀伐果断的声音说道:“既然被看见了,那便留不得你了!” 自知难以逃脱,燕常在闭了眼… 第三十八章 醉酒 处罚吉贵嫔的圣旨很快便下来了。 圣旨上罗列吉贵嫔触怒皇威、以下犯上等大不敬的罪状,将其贬为答应,永远囚禁在延禧宫,延禧宫所有宫女皆被贬到辛者库做苦差,太监一律处死。 皇上还是顾及自己的颜面,所以整张圣旨,只字未提吉贵嫔与江应中之间的苟且之事。 这张圣旨一下来,六宫上下都震惊了,虽说那吉贵嫔平日里是嚣张跋扈了一些,可是也罪不至死啊,皇上怎么会突然生了这么大的火儿? 最疑惑的,应该就是年茉了,昨晚皇上是在她这里就寝的,一晚上给年茉折腾够呛,早上起来时的情景,年茉可真是记忆犹新…… 早上,天还没亮… 年茉醒来时发现皇上依旧躺在她的身边,睡得很好看。 往常皇上在年茉没醒来的时候,便早早离开,今天日上三竿,皇上也没离开,还是第一次。 皇上的睡颜很好看,平日里他冷酷尊严,可是睡熟了,却像一只小绵羊一般,给人片刻的温柔祥和。 但年茉可没兴趣欣赏这些有的没的。 她肚子饿了,要赶快下去吃东西。 正当年茉准备下床的时候,一只大手拦住了她的细腰。 “皇上…皇上您醒了?” “……”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睫毛微微颤动着。 年茉嘟嘟嘴:“臣妾饿了。” “丫头,还疼不疼了?” 昨晚,真是惨不忍睹,年茉的身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了,皇上还未餍足,又问这样的话,是不是他还想… 年茉赶紧点头:“疼,可疼了。” 皇上起身,将年茉揽在怀里,轻声道:“那朕这次轻一些…” …… 哎~ 今天早上皇上可是兴趣盎然呀,怎么不过就过去了一个中午,皇上就勃然大怒,直接贬掉了吉贵嫔呢。 年茉搔搔头。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 晚膳的时候,皇上把十三王爷叫了过来。 十三王爷一进来,就瞧见膳桌上摆满了喝空了的酒坛子,皇上双颊已经微微泛着粉嫩的光晕,他倚靠在龙椅之上,一个劲儿地把杯中的酒往自己肚子里灌。 “皇兄,臣弟这一进来,怎么觉得乾清宫冷风四起啊~” 十三王爷打趣。 皇上瞅了十三王爷一眼,低下头继续喝着酒:“坐下来喝酒。” “臣弟腿伤复发,可喝不得酒呢。” “不喝就滚。” 十三王爷悻然,坐了下来:“那臣弟还是喝。” 几杯酒水下了肚,十三王爷本就酒浅,这会儿,一张脸比皇上还要红了,他举起酒杯,问道:“皇兄,你今日是怎么了,又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 从小到大,皇上找十三王爷喝酒,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咱们的皇上宝宝不开心了~ 皇上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酒杯,指尖泛着红,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吉绾绾,背着朕与太监苟合!” “此时当真?”十三王爷泛红的脸突然白了几分,他皱着眉:“若是臣弟没有记错的话,那吉氏已经是贵嫔了,她的地位如此之高,为何还要犯这样的错啊!” 脑海中又回荡起吉绾绾的话:凭什么皇上你可以后宫佳丽三千,而我身边,只有江应中一个男人,你有皇后、有贵妃、云嫔、懋嫔、年贵人、宁贵人,你有那么多女人,她们可以贴在你身上日日轮流着伺候你,那我为什么不能有江应中,在皇上您不在的日子里,稍作慰藉呢? 想到这,啪! 手中的白瓷酒杯被捏成碎片,割进掌心中,殷出一片暗红。 “皇兄莫要动怒损伤龙体啊~” 十三王爷、苏培盛纷纷上前查看,却被皇上制止了:“都给朕滚!” 十三王爷又默默地坐了下去:“皇兄,臣弟明白你心中愤怒,可是那是吉氏的错,皇兄何苦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伤害自己呢。” “朕没有。”皇上冷哼,他还不至于为了吉绾绾伤害自己,皇上不顾自己流血的手,换了一盏新的酒杯,仰头继续喝了起来:“朕只是气愤,一个假太监在后宫如此之久,朕居然毫无发觉,直到最近吉绾绾的宫女松儿失足落水,朕在她身上看到了男女情爱的痕迹,才开始察觉。” 十三王爷叹气:“皇兄察觉的已经很及时了,幸亏那吉氏并未有子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上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喝着酒。 鲜血顺着白瓷酒杯一点一点滴下。 十三王爷心生担忧,小声问道:“皇兄,您喝醉了,要不要唤皇后过来伺候啊?” “叫她做什么?”皇上的声音轻飘飘的,明显是喝了大醉:“这后宫,除了青珊,还会有对朕真心的吗?” 说这话时,皇上的脑海中浮现了年茉的音容。 “哎。” 十三王爷不敢说话,悄悄叫了苏培盛派人去翊坤宫请贵妃,同时再派奴才去太医院请高太医。 …… 夜,幽静异常。 细细的听,似乎隐约能够听见,窗外柳叶抽出枝芽的声音,银色的月光斜入宫殿,洋洋洒洒的落在皇上的酒杯之中,粼粼波光。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 看书领现金红包! 皇上醉倒在桌子上,口中一直说着什么,十三王爷并没有听清。 嘎吱~ 门开了,苏培盛气喘吁吁的走进来,身后是一位穿着宝蓝色流云旗装的嫔妃。 “给贵妃娘…嗯?你是年贵人?”十三王爷刚要上前请安,却发现面前这女子虽长得与贵妃十分相似,还穿上了贵妃平素最爱的颜色,可是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年茉站在那,活生生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模样,十三王爷第二眼便认出了她。 “给十三爷请安。” 十三王爷看向苏培盛:“不是让你去请贵妃的吗?” 苏培盛顿时蔫了,头垂的低低的。 年茉抢着话儿:“是我自己要来的,堂姐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她不宜如此奔波,况且皇上喝醉了,若是伤了堂姐,该如何?” “可你这…”十三王爷迟疑。 年茉笑笑:“十三爷放心,我与堂姐如此相像,刚刚王爷您都差点认错,何况是喝醉了酒的皇上呢?” 说实话,苏培盛来翊坤宫请贵妃的时候,年茉真没想替贵妃来,可是看着贵妃走两步路都要喘好几口气的模样,年茉也是心疼,便替贵妃来了。 十三王爷无奈地摇了摇头,无意间瞥见年茉身后的小哲子,心“咯噔”一下… 第三十九章 查验 “是谁!” 桌上的皇上起身。 年茉攥着双手走上前,摆出职业假笑:“皇上,是臣妾啊,臣妾来看你了。” “青珊~” 皇上果真认错了她,“青珊,陪朕饮酒!” 年茉学着贵妃的模样温婉的笑,她轻轻按住皇上的手,说道:“皇上,你忘了,臣妾身子不适,不能饮酒,我们回寝殿休息好不好?” 皇上反手握着年茉的手,点头:“好。” 看着膳桌上带着鲜血的破碎白瓷片,年茉吩咐小哲子:“小哲子,将这里清理干净。” 哈?小哲子无语,年茉总是喜欢在有人的时候当众使唤他,他可不承认自己是奴才,年茉这就是欺负他! “是。”小哲子无奈应答。 就在这时,皇上突然按住小哲子,眼底隐隐地浮现杀意:“小哲子,你平日里与年贵人接触颇多。” “……”小哲子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皇上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苏培盛!”皇上突然冷声呵道:“给朕剥了小哲子的裤子,验-明-正-身!” 吉答应的那句话在皇上耳边反复回响:皇上,也许后宫的女子都守着那可怜的妇道,可是皇上既然不守夫道,臣妾又怎么会像她们一般愚蠢呢,忘了告诉你了,皇上啊,那个年贵人,恐怕她的想法同臣妾是一样的呢。 那个年贵人,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小哲子立刻跪下,他可不想被当众脱裤子,也太囧了:“皇上,奴才干干静静,为何要验明正身?” 十三王爷也觉得不妥:“皇上,这个小公公毕竟年纪轻,脸皮薄,况且…况且…”十三王爷看了看年茉,道:“况且娘娘还在这儿呢,大抵是有些不妥的,不如…不如让臣弟将其带到偏殿检验,皇上意下如何?” “也好。” 这话一出,小哲子、十三王爷跟年茉都松了一口气。 正赶上高太医背着医药箱过来,年茉拉着皇上,苏培盛与高太医在后面跟随着进了寝殿。 …… 一张金墨色的帷幔,将龙床内外分隔开来。 帷幔之内,皇上就像个孩子一样,非要年茉抱着,他才肯将那只受伤的手递出去给高太医查看。 “嘶~” 止血药粉洒在伤口处,让皇上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让他清醒很多,眼前穿着宝蓝色旗装的女子,他算是看了清。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 众 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嘴角溢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玩味的笑,皇上微微起身,正坐起来,上下掂量着年茉这身打扮,典雅娴静,她若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还真是像极了贵妃。 他努努嘴,不断揉捻着年茉的手,嘴里嘟囔着:“青珊,朕好难受。” “皇上您喝酒喝的太多了,不难受才怪呢。”年茉没有好气,她的胳膊酸的厉害嘞! 皇上故意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朕真的好难受,你亲一亲朕,说不定便好了。” 年茉白眼:我信你个鬼嘞,坏得很呐! “皇上,酒喝多了呢就喝醒酒汤,臣妾可不能替您分忧呢。” 这丫头,平日里他清醒的时候,是对他百依百顺的,如今他醉酒一番,年茉这臭丫头居然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来,当这是当前一面,背后一面呢。 皇上抻着一口气,一只手按住了年茉的头,精准地碰上了她的唇。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在年茉的口腔中蔓延开来,她从不喝酒,这股味道,年茉很不喜欢,她双手抵着皇上胸口,酒糟味儿让她很不舒服。 皇上不爽:“怎么,朕吻你,你都要抗拒吗?” “臣妾不敢。”年茉喘了一口气,道:“臣妾只是…只是身子不适,闻不得酒味儿。” 皇上忘了,年茉还是个丫头,从未沾染半分酒水,一时间接受不来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转瞬,又一个坏心思出现在皇上的脑袋里。 “青珊,我们曾经最爱玩儿的游戏,你可还记得?” “啊?”年茉含糊着回答,她哪里知道呢。 皇上带着不明深意的笑,朝年茉一点一点逼近:“怎么,你忘了…” … 金墨色的帷幔外,时不时传来低喘之声。 苏培盛跟高太医跪在外面,都十分小心谨慎着。 尤其是高太医,他双手颤抖着为帷幔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清理伤口,这只手极不老实,高太医也不敢吭声,拿着沾着药酒的棉花,等皇上的手伸出来,他就尽快给皇上清理伤口,不一会儿,皇上又将手伸了回去,帷幔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随着声音减弱,皇上又将手伸了出来,高太医又紧赶慢赶着给皇上包扎,周而复始… 本来处理伤口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但对于高太医来说,难~真难! 终于包扎好了,高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轻声道:“皇上,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皇上只顾着逗弄年茉,哪里有空搭理高太医。 高太医额头上又生出了好些的汗,他向苏培盛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培盛眼睛微眯,这高太医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是一副情窦未开的模样,他指了指外面,小声道:“高太医,咱们先走。” “可是…可是皇上…”高太医迟疑:“可是皇上还没准许臣离开呢。” 榆木脑袋! 苏培盛摇摇头:“皇上现在没空搭理你,快走,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听戏不成?” 高太医红了脸,赶紧跟着苏培盛离开。 乾清宫外,一股冷风灌进衣服里,高太医松了一口气,道:“苏公公,皇上近日这是怎么了,从前可从未见皇上如此纵情过啊~” 苏培盛摇摇头:“自从元宵晚宴那次,年贵人为皇上挡了一剑,皇上就不似从前了…” 高太医唏嘘,他提着药箱慌忙离开,中途还磕到了刚除过草的坛子上,囧甚。 …… 没了高太医跟苏培盛,皇上便更加随心所欲了。 他扯了扯年茉的衣衫,轻声道:“你穿这颜色真好看。” 刚才只是门外虚探,现在就该破门而入了。 年茉往后退了退,道:“皇上您忘了,臣妾身子不适…” “丫头,你哪来的身子不适?” “皇上…你都知道臣妾不是堂姐了?”年茉努嘴,那她刚刚还那么配合着皇上,皇上这不明摆了是玩她呢嘛? 皇上轻嗤:“雕虫小技。” 说罢,一场昏天黑地的情意柔柔就此展开… 良久,年茉累极躺在皇上的怀中,皇上轻轻拨弄着她的秀发,问道:“丫头,元宵晚宴那次遇刺,你可是真心为朕挡剑?” 第四十章 丢失 年茉睁眼,她微微抬起身子:“皇上…皇上为何突然问这个?” “朕想你亲口对朕说,那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了救朕而去挡剑的?” 虽然吉绾绾说过的话,皇上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的,可是对于年茉,他承认自己对他上了心,在听到吉绾绾说那日是她将年茉推上去的时候,皇上害怕了。 他害怕他自己的一腔热腾腾的心会被刺痛,可是他同时又带着一丝渴望,若是年茉不爱他,在那件筹谋已久的事情到来之际,他也会少几分愧疚。 皇上又补充着:“你实话实说,丫头,无论怎样,朕都不会怪罪于你。” 年茉顿了顿,她几乎不敢瞅皇上的眼睛,她可不傻,这时候还能说自己是被推上去的吗? 她低着头浅浅的笑:“臣妾,自然是为了救皇上而去挡剑的。” 说了这话,皇上紧绷着的脸展露了笑颜,他将怀里的年茉抱得更紧了,低语道:“好,朕信你。” …… 祈香阁寂静地连虫鸟都不愿经过。 花艳杳无音讯。 而那个带着黑面具、唤墨的男子,似乎从燕常在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现过。 燕常在整日在担忧与疑虑中度过,那个叫“墨”的男子,身负重伤,是不是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要救她呢,还有,那个“墨”跟似乎同燕常在的故人很像。 是苏澜郡吗? 燕常在淡淡的摇头,苏澜郡的声音是清澈的,可是那日“墨”的声音却是沙哑而低沉的。 双手拄在窗户边,燕常在痴痴地望着天空,希望能看见乌鸦飞过的痕迹,可澄蓝的天空却从未有过一丝污浊… “青玉,想啥呢?” 年茉这回又抱着两个风筝来找燕常在玩儿了。 燕常在回了神失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世上会不会有人可以凭空消失呢?” “你是在想花艳吗?”年茉努嘴:“花艳曾经对你态度那么差,你想她干什么呀,说不定她就是不想伺候你,所以逃走了呢。” 燕常在抿抿嘴,那日凌晨她见到的黑衣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年茉的好。 “你说得对,我不该再想她。”燕常在浅浅的笑。 在燕常在这儿,年茉总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她将一对新做的蝴蝶风筝摆在燕常在跟前儿,道:“青玉,咱们去放风筝,之前因为那个吉贵嫔…哦不,是吉答应,她半路上出现,我也因此害得你被打了十几个巴掌,现在好了,吉答应被囚禁了,咱们可以好好的玩一玩了。” “哪有?”燕常在轻轻说道:“那日吉答应本是应该罚你我一人二十个巴掌的,结果是你挺身而出,受了足足三十九个巴掌,哎…” 交流好书 关注vx公众号 【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 可领现金红包! “嘻嘻…” 燕常在瞧了瞧这一对蝴蝶风筝,问道:“之前的燕子风筝和那只银色的风筝呢?” 年茉搔搔头:“之前的那个银色的飞机风筝丢了,我就想着让陶香跟李嬷嬷做了一对蝴蝶风筝,正好你一个我一个,咱俩就是一对,嘻嘻~” …… 为了避免在御花园又冲撞到别的嫔妃娘娘,年茉跟燕常在选择在祈香阁外的空地上放风筝,反正这里偏僻,半个月都不会有人经过的。 燕常在轻轻问:“茉茉,你说吉答应为何会在一夕之间被贬为答应,终生囚禁在延禧宫呢?” “不止嘞,吉答应宫里的太监都被杀了。”年茉撇撇嘴。 燕常在想到,就在皇上颁布贬黜吉氏的圣旨之前,她是见到两个黑衣人将江应中杀害,又从他身下割下了太监不该有的东西的,她便说道:“会不会是同吉答应身边曾经最受宠的太监江应中有关系呢?” “咦~”年茉偏过头:“真有可能诶。” 说着,年茉在燕常在耳边轻声说道:“我跟你说哦,就在吉答应被贬的前一天晚上,我偷偷去了延禧宫,发现吉答应正在跟那江应中…在那啥,那个江应中其实是个假太监。” “那…那晚,你可还有发现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吗?” 得知江应中是假太监的时候,燕常在并没有年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 年茉努努嘴,仔细回想着:“没啥啊,那天延禧宫可静了,要说真有什么不对劲的,那就是延禧宫外的乌鸦个头特别大,哈哈~” 她说这话时,显然是没将这些乌鸦放在心上的。 “乌鸦吗?”燕常在若有所思。 年茉皱眉:“青玉,你又想什么呢?” “没什么。”燕常在摇摇头,道:“兴许是吉答应与江应中之间的苟且之事被皇上发现了,所以皇上大怒,重重处罚了她。” 年茉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是她咎由自取了。青玉,之前的你误食的断子药,就是吉答应下的,是她亲口说的,现在她落魄了,可是你报仇的好机会呢!” 燕常在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不必了,她已经受到惩罚了,我又何必雪上加霜呢。” “这不一样!”年茉掐着腰,燕常在跟她的性子还真是反着来的:“她受罚,可能是因为她与假太监之间的苟且之事,但是伤害你这件事,她并没有受到报应啊。” 燕常在只是浅浅地笑着,不再说话了… …… 晚风轻拂,放完风筝后,年茉便回了翊坤宫,独自一人坐在小石阶上。 “想什么呢?”小哲子走过去。 年茉打趣:“怎么,昨晚十三王爷可给你验明正身了?” “害,别提了,尴尬死了,你说皇上好端端的,喝什么酒啊,喝酒也就罢了,干嘛非要扒我的裤子啊,真是…” “或许他是因为江应中的事情,对后宫的太监心有余悸了。”年茉轻笑。 “啥?”小哲子凑近了:“你的意思是说,皇上知道吉答应偷男人了?” “反应挺快。”年茉道:“我是猜的,皇上是知道这件事才突然贬了吉答应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气到下令将延禧宫所有的太监都处死了呢。” “说的也是。” 年茉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以为,这皇上明着是什么样,实际上就是什么样的,可是现在想看来,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确实,这皇上就是皇上,确实要比我们想象的要精明多了,年茉,你可要小心了。” 第四十二章 春猎:树林遇险 紫禁城外的“万岁山”如今正冒着绿意,禽飞兽走,一片盎然。 醒早,万岁山便马蹄声连连。 皇上带着大臣亲王们一道儿安营扎寨,一年一度的春场围猎即将开始了。 今年有些许不同,皇上膝下三子,弘时、弘历、弘昼皆将参与此次围猎。 弘时大一些,有十三岁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狩猎了。而弘历跟弘昼就不一样了他们两个同岁,今年刚满十岁,都还是小孩子,没有马高呢,就被皇上带出来了。 “额娘,我怕~” 小弘昼披着盔甲,伸出两只手,软软的抱着裕妃,头一次见到春猎这么大的场面,一脸的惊慌失措。 “弘昼乖,咱们就是骑着马跟皇阿玛出去玩儿,别怕啊~” 裕妃蹲下身子,细心宽慰着小弘昼。 反而是弘历镇定自若,他将盔扣好,又废了好些力气上了马,熹妃在后面远远的望着,弘历转过头看向她时,她便满意地笑了笑。 齐妃握着弘时的手,细心叮嘱着:“弘时,你要小心啊。” 弘时拱手:“额娘放心,儿臣跟着皇阿玛狩猎多次了,这一次,儿臣一定给额娘带回来一只野鹿来…” 皇上走过来,拍了拍弘时的脑袋:“说得好,是朕的好儿子!” 年茉只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瞅着皇上这一大家,她突然觉得很反感,一开始,年茉只是想着借皇上登上妃位,然后顺利回家,绝不沾染这里的一丝一毫,可是不知不觉间,年茉发现自己跟皇上之间已经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联系。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年茉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喜欢上皇上,因为不值得。 “想什么呢?” 燕常在轻轻地走到年茉的身边,今日的围猎,她本是没资格来的,而且她不爱凑这样的热闹,但年茉觉得她一个人在后宫太无趣了,就把她硬拉出来了。 年茉摇摇头:“没想什么,我就是看着皇上和他那三个儿子在一起,心里不太舒服。” “是这样呀~”燕常在意味深长。 “青玉,你这眼神不太对…” …… 不一会儿,皇上带着狩猎的队伍浩浩汤汤的离开,营地一下子便清净了。 因为燕常在是被年茉破例带出来的,没有提前为她准备营帐,所以年茉便跟燕常在睡在一个营帐中。 一上午,自从皇上带着队伍离开之后,年茉在营帐里睡了一上午,燕常在从未见过如此贪睡的人,甚至是以为年茉突然生了什么病症呢。 “茉茉,醒醒。” 燕常在真担心年茉睡出什么病来。 年茉抹了抹眼睛:“咋了,皇上回来了?” “皇上没回来。” “哦,那我再睡一会儿,等皇上回来了再叫我哈。” 燕常在咬咬唇:“茉茉,你不是怕我无聊所以带我出来玩儿吗,现在你一个人睡觉,我岂不是更无聊…” “……”年茉搔头,现代人的疲倦你不懂。 她揉了揉脸,清醒一些,说道:“走,咱们出去玩儿。” “去哪儿啊?”燕常在懵。 …… 年茉的睡眠与清醒切换的让人措手不及,她这会儿又起了精神,拽着燕常在,在营地后的马场那顺了一匹马。 “青玉,会骑马吗?” 燕常在摇摇头:“不会。” “巧了,我也不会。” “……”燕常在无奈:“那这匹马…” 年茉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让我试着征服它!” 好家伙,年茉一个人不着调也就罢了,她还要拉着人家安安静静的燕常在,两个人骑在马身上,年茉在前面试着征服这匹马,燕常在坐在年茉后面,有些害怕的搂着她的腰。 真叫一个心惊胆战。 年茉唯一的一次骑马,还是在呼伦贝尔旅游的时候,在黑头山骑过一起,但那哪是真正的骑马呀,顶多算是坐在马背上走了一圈。 不过年茉想,骑马应该不难。 “驾!” 咦~这马儿怎么不走啊,年茉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没反应,又夹了夹它的肚子,怎么还是没反应。 “喂,你怎么不走啊,给点面子好不好~” 身后,燕常在拿出一支马鞭,轻声道:“茉茉,或许骑马需要这个…” 背上这个新主人的指挥奇奇怪怪的,可怜的马儿听不明白,马儿一气之下,扬起蹄子便朝万岁山深处跑去。 马儿心想:管它呢,跑就对了。 眼瞅着马儿越跑越远,离了营地老远,再跑远一点就是深山了,会有些危险,她便开始叫停。 “吁~” 马儿不听,继续跑着。 “小家伙,你还不停了是?”年茉勒住缰绳,马儿乖顺的停了下来。 “哈哈哈!小东西,我还治不了你了!!!” 声音过大,马儿受了惊吓,又开始飞奔起来,它使劲儿的扬蹄,将年茉与燕常在都甩了下来,自己飞快地跑走了… “哎呦…” 年茉揉揉自己的膝盖,掀开衣服来看,已经流血了,她又看了看燕常在,她是双手着地的,两只手都被刮蹭出血了。 “你没事。”年茉有些心疼的拿起燕常在的手,心里自责万分:“都怪我,本想带你出来玩儿,还让你受伤了。” “没事的。”燕常在轻声道:“茉茉,我们现在应该考虑,没了马,我们该怎么回去。” 年茉道:“我们顺着原路走回去,那匹马八成是找不回来了。” 这时燕常在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茉茉,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年茉摇头:“不记得。” “……”燕常在倒吸一口凉气。 …… 落日余晖,夕阳西下。 走了很久很久,年茉与燕常在又饿又渴,营地是没找到,但是万幸,她们找到了水源。 喝了水,年茉听到身后的草丛有些声响。 年茉微微回头,瞥见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她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怎么了?”燕常在想要回头,却被年茉按住了。 “别回头,后面有只狼。” “那怎么办?” 年茉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小声说道:“我们慢慢走,贝爷曾经说过,当我们被野兽注意的时候,不能害怕,要用强大的气场吓退它!我们一会盯着它,然后慢慢往后退,明白吗?” “明白。” “嗷~” “嗷~” “嗷~” 身后又出现一群狼,燕常在惊慌:“这么多狼,我们要盯哪个?” 第四十三章 春猎:英雄救美 “这还盯什么,快跑啊!” 年茉一边拽着燕常在的手,一边提着自己的裙子,拼命地跑。 伺机潜伏的狼群见两人跑走,一齐追了上去,瞬时间,嚎声鼎沸。 “妈呀妈呀~” 年茉根本不敢回头看,只听见狼叫的声音越来越大,身后的凉气越来越重。 “啊!” 燕常在跑不动了,被路上的破木桩子绊倒。 “你没事?” 年茉回头时发现,这群狼离她们已经是咫尺的距离了。燕常在也回了头,她眼中噙着泪:“茉茉,别管我,你快跑!” “不行,要跑一起跑。” 年茉回身拉起燕常在,她扭了脚,已经跑不动了,她哭着让年茉跑,可这年茉真是义字当头,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她怎么肯走,从一旁捡了一个大木棍,年茉稳了稳气息,在狼群面前挥动木棍。 这群狼还真开始停下脚步了,纷纷半蛰伏着身体,呲着牙,恶狠狠地看着年茉。 年茉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勇气,面对狼群的低嘶,她居然并不那么害怕,年茉偏头,看着身边的燕常在,轻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带头的那匹最壮硕的狼首先探出步子,年茉抬起木棒,正准备迎击的时候,一股清风吹过。 新叶簌簌。 那个黑面男子再次出现,他背着手轻轻飞过,腾空重重一落,踩在那匹首狼的头上,首狼发出痛苦的哀嚎,两只前腿曲在地上,动弹不得,黑面男子嘴角泛起一丝轻蔑,脚下用力,直接踩断了那首狼的头,整个过程干净利索。 后面的狼也被吓的纷纷后退。 杀了首狼,男子转过身,朝年茉与燕常在的方向走去。 年茉心里小鹿乱撞,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子,身材威武,虽然戴着面具,但仍是难藏满面英气,她捂着胸口:这就是…英!雄!救! 美…? 黑面男子略过年茉,径直走到燕常在身边,打横抱起了她。 然后,飞走了。 飞走了??? “哈?”年茉一脸的问号:“明明我是女主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不等她再疑惑,那些刚刚被吓退的狼见黑衣男子离开,又涌了上来,这一次,它们的叫声更加瘆人,更加穷凶极恶! “啊!!!” 年茉慌了神,飞快地逃跑。 …… 这边,墨抱着燕常在,落在离营地很近的一片树林中。 “你的伤可好了?”燕常在轻声询问。 “常在不宜过问。”墨背过手去:“回去。” “不行,茉茉还在那,她有危险。”燕常在扭了脚,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墨拉住了她:“她不会有事。”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墨的声音很冷淡:“你只管好自己即可。” 说罢,墨便要离开。 燕常在忍着脚踝上的疼痛,追着他,问他:“你是不是我的故人?” 墨不得已停下脚步,仍旧冷声:“不是。”回答地极为干脆。 “那你为什么屡次救我,却不愿意同我多说一句话呢?”燕常在继续逼问,他神出鬼没,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何时才能再见到他,所以她不想放弃这个问他的机会。 “燕常在,我看你是自作多情了,救你,不过像救一只蚂蚁一般简单,我只不过是闲的罢了。” “我不信。” 燕常在上前拉着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的脸,试图希望能窥见黑色面具下的他的真容,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朝他的面具摸去。 墨侧过头,将一把匕首抵在燕常在颈子前,道:“有些事,你不该知道!” 却不成想,燕常在不仅没害怕,反而挺起身子,将颈子往匕首上贴近,这把匕首闪着寒光,锋利异常,只轻轻一碰,燕常在的颈子就被刮开了一个口子,殷出红红的血来。 “你…你干什么!”墨严声呵斥,急速后退的手已经很明显的展现出他此刻的慌张。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我被吉氏下断子药,每晚照顾我的人,是你!我无意中撞见江应中被杀,你为了救我不惜受了重伤!还有这一次,为什么,每一次在我深陷危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燕常在追问这些话时,气息薄的像一张纸。 墨背着手,紧紧攥着那染了燕常在鲜血的匕首,颤抖不止,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真的只是这样吗?” “没错…” 说罢,墨缓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山上,可怜的年茉被狼群逼到了绝境。 前面,一望无尽的树林,年茉背靠着一颗参天大树,四面都是饥饿的狼,它们一个个伸出獠牙,决心要让年茉给它们的“老大哥”殉葬。 此刻,年茉突然想到了项羽,那个四面楚歌、乌江自刎的西楚霸王。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啊!” 还不等年茉唏嘘感慨够,树上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狼可不会爬树!” 对吼! 年茉反手扒树,她小时候淘气,像个假小子一般,登高上树的勾当她可没少做,一溜烟的功夫,年茉就爬上了树,她坐在粗壮树杈上,喘了好几口粗气,看着树下面围着的狼群,不禁盗出一身的冷汗来。 “爬树的功夫还不错。” “谁说话?”年茉抬头,发现上面的树杈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神秘兮兮的。 年茉狐疑:“喂,你是谁啊?” “年贵人,我可救了你,你就这么不客气吗?”银坐了起来,冷淡的语气中又带着几分玩味。 年贵人?年茉微顿。 “呸!”年茉白眼:“你救得我?分明是我自己爬上来的。” 银讥笑:“你们杀了它们的首领,所以这群狼在树下,是不会离开的,你若是一直被困在树上,早晚得饿死。” “我…我饿了吃树叶!”年茉噘嘴:“等今晚皇上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来救我的。” “三阿哥今日打了一匹肥硕的公鹿,皇上极为高兴,特意给他办了庆祝的宴席,哪有功夫想起你?” 听了这话,年茉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我年茉,就算在这被饿死,也不会感谢你的,哼!” “真是个嘴硬的主子。” 树下,几只狼已经按耐不住,尝试的往树上爬了,银拔出长剑,一个俯冲向下,剑尖直接戳进狼的血盆大口里… 第四十四章 春猎:身份疑云 一卷寒光,一片寂静。 年茉低头看,约摸着二十几头的狼,一杯温酒的功夫,全都葬于那银面男子的长剑之下。 “下来。” 银左手将穿云剑背在身后,然后微微仰头,眼中满是冷血。 无意中,年茉注意到这男子拿着剑的左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珠子颜色各异,虽不好看,但却很显眼,让人记忆犹新,年茉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你是谁?” 年茉下了树,小心翼翼地走到银的跟前。 一直冷漠的银突然笑了笑:“我只不过是个山中过路人罢了。” “你既不是普度众生的佛,也不是行侠仗义的客,为什么要救我?” “闲的。” 银的回答倒是跟墨如出一辙。 年茉沉思,瞳孔微缩,随后做礼道:“那便谢谢公子相救了。” 咦~年茉反应过来,原来她也逃不过真香警告嘞。 “无妨。” 说罢,银便打算离开,可刚刚飞上天去,就被年茉拽住了一只脚,落了地。年茉讪讪地说道:“那个,银面大侠,你好人做到底,把我带回营地呗。” “……” …… 年茉到了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营地中点了篝火,皇上与王公大臣们正在把酒言欢,看着皇上身边的坐着皇后、齐妃还有熹妃裕妃,膝下三子围绕着,年茉鼻子一酸,从侧面偷偷跑回自己的营帐里。 燕常在见年茉回来了,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茉茉,你总算回来了,墨说你无碍,你便真的无碍。” “墨?”年茉声音有些低沉:“墨是谁?” 燕常在轻声道:“是今日救我的人,他叫墨,他救过我很多次了。对了茉茉,你是怎么回来的啊?” “是一个带银色面具的大侠救了我,他拿了一把长剑把所有的狼都杀了。”年茉现在想起,仍旧心有余悸。 “是银?” 燕常在惊讶。 年茉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燕常在踌躇片刻,还是将心中的事吐露了出来:“还记得吉氏被贬的那一日吗,在此之前,天还没亮,我便出去打水,正好碰上了他们两个残杀了江应中。” “等等。”年茉有些吃惊:“你是说在皇宫里?” “没错。”燕常在的声音很轻:“我也是听他们之间讲话,才知道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叫银,带着黑色面具的,叫墨,他们两个人在杀了江应中之后,唤来了一群乌鸦,将江应中的尸体啃食殆尽。” “嘶~” 燕常在回忆着:“那时我不小心做出了声响,银发现躲在角落中的我,便要将我灭口,幸好是墨从中阻拦,不惜右腹受伤,救下了我的命。茉茉,这件事我本应该答应墨不该同别人讲的,可你不是别人,所以你也定要替我保守这件事情,好吗?” “嗯嗯。”年茉点头:“事关人命,我不会说的,不过,青玉,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身份有些奇怪,敢在皇宫里杀人,背景可不简单啊!” 燕常在道:“我很想知道墨的身份。” 年茉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们好像是替人办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燕常在疑惑。 年茉道:“还记得圆明园元宵家宴那次吗?皇上与八王爷同时遇刺,刺向皇上的刺客,是左手持剑的,并且他的手上戴着一串佛珠,今日我看见,银竟然也是左手持剑,他的手腕上,竟也有一串一模一样的佛珠…” “你是说,那日刺杀皇上的人与今日救你的银,是同一个人?” 年茉点头:“还不止,圆明园长春斋有个静心和尚,同样也是左撇子,手腕上带着这样一串佛珠。” “他们三个,是同一个人吗?” 年茉皱眉:“我不确定,按理说和尚是一心向佛的,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呢?元宵家宴的刺客,是针对皇上的,可是杀死江应中的银,却又是向着皇上的,这三个人的目的是矛盾的,今日,那个银见到我直接喊我年贵人,可见他对后宫了如指掌啊。” “茉茉,你把我说蒙了。” 年茉轻笑:“不管那么多啦,今日他们俩救了我们俩,说明他们对我们两个是没敌意的,那还担心什么呢。” 燕常在轻声说道:“茉茉,我很想知道墨的身份,你能帮帮我吗?” “当然。”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噤了声。 交流好书 关注vx公众号 【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 可领现金红包! “年小主,燕小主,晚膳开始了,劳烦二位小主,出来用膳。” 春莲在门口说着话。 “来了来了…” …… 晚膳时,皇上只顾着他那三个大宝贝儿子,一眼也没瞅年茉,晚膳过后,年茉便同燕常在一起回营帐里睡觉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皇帝的黄金营帐内… 银站在皇上身边,将今日的事情一一陈述给皇上。 银道:“皇上,在您来之前,臣已经带领夜鸦的兄弟们将万岁山勘察个遍,这山上绝不会出现野狼的。” 皇上眼神微眯:“你是说,是有人故意在山上放了一群狼吗?” “没错。”银十分肯定:“那群狼毛色深黄,不像是京城本地的狼。”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皇上攥着拳,砸向桌子:“朕今日带着三个皇子出来狩猎,就有人已经急不可耐了!” “皇上恕罪,是臣的疏忽!险些让年贵人与燕常在落入狼口!”银下跪。 “你说什么?”皇上皱眉:“年贵人怎么了?” “年贵人与燕常在碰见了那群狼,幸亏臣与墨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就好。” 皇上拧了拧眉,狩猎一整日,他疲倦极了,皇上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派人去查这群狼是从哪来的,若是查出来了,不用禀告朕,按照老规矩,明白?” “臣明白!” …… 银离开后,皇上几度睡不着觉,今天他还纳闷年茉怎么那么老实,看来是被吓老实了。 “苏培盛,年贵人在哪个营帐啊?” 苏培盛暗暗撇嘴,皇上今日狩猎还不够累的吗? “回皇上,年小主的营帐可远着呢,这次年小主硬是要带着燕小主,没有多余的营帐,年小主就和燕小主睡在一处了,这会儿,两个小主应该已经在一张床上睡下了。” 苏培盛这话已经很明了了,年茉那,可没有皇上您的位子了。 “嗯…” 皇上也不再多言,转身便睡下了。 第四十五章 春猎:召幸青玉 一连三日,皇室大臣们都在快意游猎,皇上顾不暇及年茉,这天晚上,他终于得闲,就赶忙去了年茉的营帐。 一进去,温热一片,扑面而来的茉莉花香。 雪白的缀着彩珠的幔纱内,犹能见到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姿。 皇上放慢了步伐,轻轻褪下游龙外袍,朝里面走去。 香肩软玉,茉莉花瓣润柔体,良辰美景兮。 带着龙纹翡翠扳指的右手轻轻搭上汤池中女子的肩膀,陌生感油然而来。 “啊!!!” 女子转身,年茉营帐里正在沐浴的美人,竟是燕常在,苏青玉。 燕常在惊慌转身,见是皇上,心中害怕不已,忙环着胸,移到最边上,跟皇上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皇…皇上吉祥。” 皇上滞住了,右手上还沾着温热的浴水,顺着皇上修长的手指,凝聚在指尖,然后轻轻滴落。 就在这时,年茉突然出现在门口,手中的一束茉莉花落在地上。 “丫头?” 皇上转身,朝年茉的方向走去。 年茉她微微低头,身子向后退了退,微笑着做礼道:“皇上恕罪,臣妾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皇上与燕常在的雅兴。” “说什么呢!”皇上的声音很冷,他上前,大手一挥,便将年茉裹在了怀里,一边揉捏着她的脸,一边解释着:“丫头,朕是来寻你的。” … 不一会儿,燕常在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年茉抿了抿嘴,燕常在即便不施粉黛,也美极了,活是个出水芙蓉呢,这样的女子,她都喜欢的不得了,皇上怎么会不喜欢呢。 况且燕常在现在不受宠,日子过得不好,倘若她能得宠,年茉日后回到现代也能没有什么牵挂了。 想到这,她喜滋滋地走到燕常在跟前,拉着她,让她坐到皇上的身边。 燕常在推搡,但奈何没有年茉劲儿大,被她直接按在了皇上跟前儿。 年茉笑着说道:“皇上,燕常在跟臣妾是很好的姐妹呢,刚刚臣妾看见皇上与燕常在“坦诚相见”真的很高兴呢。“ “……” 皇上现在的脸别提多黑了。 燕常在如坐针毡,她慌忙着想要起身,却被皇上按住,他的语气极冷:“坐在这。” “……” 看着皇上按着燕常在的手,年茉以为皇上对燕常在是存在些感情的,笑颜大展。 皇上更加不悦了,他索性将燕常在搂在怀里,道:“朕与燕常在一处,你便这么高兴吗?” “对呀对呀!”年茉一个劲儿的点头,能让燕常在以后的生活好一些,她当然开心了。 “好啊!”皇上冷哼:“苏培盛,今晚翻燕常在的牌子!” “皇上三思。” 燕常在跪在地上,她绝不想侍寝的。 “由不得你!”皇上起身,眼神阴翳,一副不容侵犯的尊严模样。 他望着年茉,试图能从年茉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伤心来,哪怕一丝也好,可是年茉就站在那咧着嘴笑,真是让人生气。 皇上道:“年茉,你做的很好。” “谢皇上夸奖,不过臣妾也没做什么嘛~” 年茉还在这美呢。 燕常在一脸的苦恼,从前她了无牵挂,被召侍寝的时候,她可以带着一把匕首,随时准备着自尽以保全自身清白,可是现在不同了,她要弄清那个墨的身份,她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苏澜郡,那个消失三年的故人。 她推脱:“皇上,臣妾还没准备好,不如臣妾今夜召其他的嫔妃侍寝。” “朕想宠幸谁,还轮不到你说。” 说罢,皇上抱起燕常在,阔不离开,走时,他又瞥了年茉一眼。 年茉双手摆在身前,露出招牌的八颗牙齿微笑,道:“臣妾恭送皇上!” …… 从这里到皇上的营帐,很长的一段路,好在燕常在轻的跟一张纸一般,皇上也没费什么力气。 不过这一路上,各个嫔妃、宫女太监们都看见了,这一下,大家都议论纷纷。 “什么?燕常在侍寝了?她不就是个歌女吗?皇上居然真的宠幸她了?” “你不懂啊,这燕常在经常跟着年贵人,巴结人家,年贵人得宠,她在皇上身边美言几句,那得宠不就是迟早的事嘛~” “啧啧啧,这女人,真有手段。” …… 翌日,阳光很好。 年茉却是一夜未眠,她也不知道为啥,就是睡不着,数了一千只水饺,也没法睡觉。 只一晚上,年茉便生了一对重重的黑眼圈。 燕常在好像批了一身金子回来的,皇上可赏赐了她不少东西,不过,燕常在并不在意这些。 年茉欣赏着一桌子的赏赐之物,目不暇接啊,她羡慕的说道:“青玉,你这比我好太多了,我从前侍寝得多卖力才能得到这样的赏赐啊。” 燕常在侧坐着,一脸的不高兴:“年茉,昨晚你为什么要将我推给皇上?” “啊?”年茉道:“青玉,我当然是为了让你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呗。” “茉茉,可我不需要这样的好日子,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皇上,我怎么愿意去服侍他呢?” 年茉微微呆滞,她以为燕常在会同她是一样的,她为了回家,可以委身于皇上,所以她想,燕常在为了能过好日子,也可以如此。 可燕常在是个有傲骨的,年茉真的错了,她起身,声音打颤:“青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怎么办。” 燕常在轻笑:“罢了,皇上昨夜并没有宠幸我。” “当真?”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 众 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嗯。”燕常在点头:“昨夜皇上只是生气你不在意她罢了,他将我带回营帐,只不过是赌气罢了,皇上还吩咐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看你到底会不会吃醋呢,不过呀,我跟你可是同一阵营的,才不会替皇上瞒着你呢。” “还好还好。”年茉握着燕常在的手:“差一点,我就要害了你了,感谢皇上~不过,青玉,你为什么不愿意侍寝呀,既然已经做了后宫嫔妃,你为何不如此,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呢?” “因为…” 燕常在捂着胸口,道:“因为我在等,等苏澜郡,我的心已经被他占的满满地,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即便他生死未卜,我也会一直等着他,等一辈子。” 第四十六章 春猎:青玉失踪 年茉好奇:“哇,想不到我们家青玉心中还有这样一个人呢~” “所以说,我是不会给皇上侍寝的,如果昨日皇上真的召幸我,或许我会去死。” “哎,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啦,我知道你的初心是好的。”燕常在轻声道:“不过皇上似乎很生气,我看得出来,皇上是真真的喜欢你的。” “他只喜欢我堂姐。”年茉撇嘴:“我呢,就是他用来纵情的,床上的伙伴罢了,我不盼望着他能有什么真心,因为我也对他没有真心。” 燕常在微微皱眉:“难道茉茉的心里也有一个其他人吗?” “害~才不是,我伺候皇上,就是想一步一步爬上妃位的,只有到了妃位,我才能达到我的目的。”年茉摆摆手:“所以皇上与我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燕常在担心:“可是皇上对你是用了真心的,他若知道你是欺骗他,以皇上的手段,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放心,我的演技可高超着呢……” …… 这皇上是真的生气了,年茉也试图去讨好他,做了些吃食,可是皇上硬是不领情的。 不领情就不领情,年茉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难不成还要日日围着皇上转不成? 万岁山这么好的山水,不欣赏一番岂不是浪费? 午后,拉着燕常在,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出去玩了,这次年茉长了心眼儿,可不去山上的树林里去玩儿了,营帐后,有一片花海,那里可是个鸟语花香、没有野兽的好地方。 在这么一个春风和煦,岁月静好的地方。 年茉竟然装扮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粗壮汉子,难不成她要在这花海之中做一个采花的大盗吗? 不错! 年茉就是要做采花大盗,采的就是苏青玉这朵美柔花。 “茉茉,这能行吗?” 年茉挑挑眉:“这咋不行?你不是说,那个叫墨的男子身边总会围着一群乌鸦嘛,这片花海旁边的树上不就正栖息着几只呢?所以我料想哈,那个墨一定就在这附近,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个墨的身份嘛,我装成采花大盗来采你,他一定会出现的,然后咱们就问一问他不就好了。” “再等等,他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燕常在面带愁容。 燕常在有些恍神,她看着面前的花海,没有任何阻碍,没有高墙,没有城门,似乎只要踏出一脚,便能冲破脚踝上的枷锁。 “想什么呢?”年茉伸手在燕常在眼前晃了晃。 燕常在轻轻笑:“茉茉,离天黑还要很久呢,你先回去睡一会儿。” “还是咱们家小玉玉懂我呀,那我回去睡啦~” 燕常在摇摇头,这个年茉,不知道搞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早上不起来,下午打盹,从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的,还真的迷惑呢~ …… 入夜。 哑~哑哑~ 借着月色,依稀能看到树杈上站满了肥硕的乌鸦。 睡足了觉,一切装扮妥当,年茉便出来寻燕常在,一片诺大的花海,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青玉!你去哪了?” 这花海虽大,但也是可以一眼望到边际的,来来回回寻了几番,只寻到了一只水蓝色的丝帕,丝帕的最边角绣着一个澜字,是燕常在的东西。 夜深了,营帐内、花海中,就连附近的几片树林,年茉都找遍了,还是不见燕常在的身影。 年茉开始着急了。 树杈上咿咿呀呀的乌鸦叫个不停。 烦死了! 年茉冲过去,一把拽住了最底下乌鸦的腿,将它拽下树杈。 “真沉!”年茉闷哼。 她将一张写着“青玉失踪”的字条绑在这只乌鸦的身上,然后与其两面相对,年茉很认真地说道:“胖乌鸦,如果你的主人真的是“墨”的话,麻烦你告诉他,青玉不见了,我真的很着急。” 乌鸦“哑哑”了两声,便飞走了,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 此时,京城礼部侍郎姬传礼府邸,一片血海。 银站在屋檐,死人的血溅到他黑色的衣服上,看不出半点痕迹。 下面,有无数的夜鸦兄弟,手中的寒剑落下滴滴血迹。 “宗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墨从房中走出来,将一张金黄色的绢帛递给银,道:“果然在此。” 打开绢帛,上面赫然写着: 传位八子廉亲王爱新觉罗·胤祀。 是姬传礼临摹先皇字迹伪造的诏书,经过元宵晚宴一事,八王爷确实消停了一阵子,可是最近,他又躁动起来,姬传礼在其属意之下在山中放了三十匹野狼,蓄意谋害皇上的三个儿子。 却不想皇上早已有所预料,派夜鸦早早在万岁山勘察,终于揪出来他这个从中作乱之人。 银将绢帛塞入怀中,目光冷谈:“清理。” “是。” 一瞬间,乌鸦低飞。 墨走到银的身旁,低声道:“姬传礼有两个孩子,已经被送往京城外的景云寺了。” “父过何须子来偿,终归是无辜的两条生命罢了。”银轻轻叹息。 这时,一只脚下带着白色纸条的乌鸦飞了进来,挤在乌鸦群中,开餐。 墨眼睛很尖,一眼便看到那只不同的乌鸦,把它捉了起来,就在刚刚那么一会儿,这只乌鸦脚踝上的字条就被鲜血浸湿了。 墨打开字条,上面的字已经化开了,看不出来是写了什么。 “乌鸦身上怎么会有字条?”银警觉地问。 墨摇头:“这只乌鸦,本来是在营地里休息的,不知为何会跑到这里来。” “是不是营地出事了?” “去看看……” …… 烛光摇曳。 皇上坐在御案前教三阿哥学习政文,齐妃坐在一旁给皇上磨墨。 三阿哥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给齐妃心疼地够呛:“皇上,夜深了,不如让弘时休息一下。” “也好。”皇上摸摸弘时的脑袋。 弘时反而拒绝:“皇阿玛,儿臣不累。” 皇上略有欣慰:“好孩子,回去休息,朕改日再去看你。” 苏培盛看了看齐妃,悄摸摸地问皇上:“皇上,您今晚还翻牌子吗?” 听了这话,齐妃挺了挺身子,等着苏培盛:本宫在这,你还问这些干什么?皇上自然是会召幸本宫了。 “唤燕常在过来。”皇上又想到年茉,他倒是要看看年茉到底会不会在意他… 第四十七章 春猎:偷梁换柱 完了。 年茉在营帐内急的团团转,燕常在失踪,可皇上又偏偏这个时候召她侍寝,真是要了命。 燕常在失踪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因为年茉明白,在皇宫,女人的清白是最重要的,即便燕常在出身青楼,但也是清白之身,但倘若她彻夜未归被知晓,沾染了宫外的气息,就只有死路一条。 年茉本想把皇上当臭咸鱼臭着,自己潇潇洒洒的玩几天,等回了有贵妃,就好说。 可是现在,哎,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 黄金营帐内,齐妃仍然没有走,皇上也没赶她,毕竟一会儿燕常在过来也不是真的来侍寝的。 虽是狩猎期间,但皇上依旧勤勉地批阅奏折,齐妃在皇上身后,贴心的给他捏肩:“皇上,臣妾的力道可还行?” “不错。” 齐妃是个会伺候人的,虽然皇上对她没什么情意,但颇喜欢她的按摩手法,年轻的时候,她也是凭着这一份“手艺”爬上了龙床呢。 苏培盛进来,道:“皇上,燕常在没来,年小主倒是过来了,在门外候着呢,不知道皇上您…” 听到是年茉过来了,皇上的面露喜色,但是随着一声轻咳,他又恢复了冷淡:“苏培盛,你这差就越来越不会当了,朕今晚是唤的燕常在侍寝,你带年贵人过来做什么?” “皇上恕罪!”苏培盛连忙跪下:“那…奴才…奴才让年小主回去?” 皇上没说话,齐妃说道:“皇上今夜翻了谁的牌子,那就是召幸谁,哪还有代替效劳的道理?皇上,臣妾说得对吗?” “不错。”皇上的脸更冷了。 等苏培盛出去送走年茉后,皇上起身,推开齐妃,道:“朕今晚翻了燕常在的牌子,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齐妃微滞,随后抿嘴失笑:“是,臣妾告退。” …… 过了一会儿,苏培盛果真带了个沐浴熏香过的美人儿过来,小美人儿还戴着个雕纹面具,躺在龙床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皇上依旧是坐在御案前,提起笔,在宣纸上静静地挥墨,他声音平常:“起来,弹琵琶。” “……” 床上的人儿不说话。 “怎么,朕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皇上,臣妾没穿衣服…” “那你就…”皇上手中的御笔一钝,宣纸上停留的墨水殷出一个圆来,床上的声音,哪里是燕常在,就算她是捏着嗓子,皇上也听得出,这是年茉。 他起身上前,眸子深谙许多,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燕燕,你既不想弹琴,又带着面具,想在这跟朕玩什么把戏?嗯?” 呵! 年茉心里咒骂,这皇上真不会是把她当成是青玉了。 不对不对,青玉说过,皇上从未碰过她,可是刚才皇上的话,分明就是床上的挑逗之言,看来皇上,早就认出了她。 年茉心底坏笑,她又起了玩心:“皇上…您当真喜欢燕燕吗?” “当然。”皇上盯着年茉的眼睛,道:“你可比年贵人要美多了,风月之事,还是你最得朕心!年贵人便只是个爱玩的丫头,朕早晚会厌弃她!” 年茉冷哼,虽然她晓得皇上知道她是年茉,所以才讲出这些气年茉的话,可是年茉还是被气到了。 等不及。 皇上和年茉这个小丫头闹别扭已经有一阵日子了,心里硬气得很,可是这身体却是实在极了,他想极了年茉的身子。 “燕燕,侍寝!”嘴上虽是这么叫着,可是皇上的眼前都是年茉的容颜。 年茉怔眼:“啊?” “侍寝!” 皇上又重复一遍。 年茉有些发蔫,她这几天真的不想搭理皇上,可为了燕常在,年茉只能含泪… 春风得意,马蹄疾。 皇上这心里想的是,闹别扭多日,年茉终于忍不住过来找她了,一开始过来被拒之门外,然后她便戴上面具想了个这么个法子,这不明摆着是年茉绞尽脑汁地来找他,想念他了吗? 皇上大喜,看来丫头对朕,爱之深切啊~ 不过,皇上可是傲娇的,他得矜持,不能被年茉稍微哄一哄,他便消气了,不行,绝对不行。 “嗯…”年茉又问:“皇上…皇上真的…真的喜欢燕燕吗?” “朕只喜欢你。” 十指紧扣,手心里的汗珠滚烫,他真想把年茉的面具去了,然后好好亲一亲她,可是他要矜持! “嗯…”一记闷哼,他重重的抱着年茉,舌尖吮了吮她的烫烫的耳垂,最后在她的锁骨处,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 …… 半夜,年茉睡熟了,皇上轻轻摘下她的面具,面具很硬,脸颊两侧都夹出了红印子。 指腹上前,心疼地摸了摸两侧的红印子,沿着年茉的下颌线,一路抚摸,一路揉捏,最后到了她的唇… …… 第二日,燕常在仍旧没有回来,年茉不敢跟皇上说,便想到了燕常在口中的墨,那个墨既然救了燕常在那么多次,这一次,说不定他也可以。 树杈上,乌鸦还睡着。 年茉找了个网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住一只。 她拽着乌鸦的翅膀,大喊道:“墨!你出来!” 没有回音… “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这些宝贝乌鸦都烤了吃了!” 还是没有动静… 她有些泄气,蹲在地上,无助地拔着乌鸦的黑毛。 “年贵人稍安勿躁,我的乌鸦可是会吃人的~” 身后终于传来了墨的声音。 “你终于出现了!”年茉欣喜,随手将手中的乌鸦扔了出去。 “我本不该出现的。”只是他今日没有见到青玉,所以才现身想要问个明白。 年茉道:“你喜欢青玉。” 墨淡淡开口:“燕常在是后宫嫔妃,年贵人可不能乱说。” “青玉不见了!” “什么?!”适才从容不迫的墨,瞬间慌了神。 年茉道:“我昨晚找你,你不在,我便在给你的乌鸦绑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青玉失踪了,可是你是没看见,还是视若不见啊!青玉在皇宫里过的不好,她说她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我猜她是去寻那个人去了。” 墨慌乱:“昨日便失踪了?” “嗯。”年茉点头。 她心底一直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啊! 墨心底骤痛,转身,带着乌鸦们寻找他的青玉… 第四十九章 打道回府 出来有一阵日子了,皇上也要回宫了。 临行前,年羹尧找到了年茉,在年茉的记忆里,从前的年茉与年羹尧的感情寡淡,反而是与她大哥年希尧的关系比较好。 年羹尧托年茉给贵妃带个话,说什么西域王子可能要来朝了,要贵妃早做准备。 什么云里雾里的,年茉没听明白,管她呢,事不关己,想这么多干嘛呢? 年茉就这一点就让人头疼,懒,不愿意想,等之后她发现西域跟她有大大的关系的时候,就后悔去! …… 回了皇宫,贵妃瞧见年茉跟皇上似乎疏离了许多。 年茉一个人抱着受伤的小白兔,都不看皇上一下。 贵妃心中疑惑:“皇上,你与茉茉,是怎么了?” “没什么。”年茉抢话,她依旧没有搭理皇上,转身向贵妃炫耀她怀里的小兔子:“堂姐,你看看小酸奶,是不是很好看?” “这只兔子叫小酸奶吗?真是可爱。” 说着,贵妃便想伸手去摸一摸年茉怀里的小兔子,皇上拦住了她:“那兔子脏,你别染了病。” “???”年茉真是生气:“臣妾的兔子不脏,堂姐,小酸奶困了,我带它回偏殿睡觉了。” “……” 贵妃差小厨房做了好些的吃食,陶香端过来的后,皇上和贵妃都没动筷子,准备好接风洗尘的膳食,不一会儿便凉透了。 年茉不在的这段日子,是小哲子一直照顾着松儿,她在精心的照顾下,一点一点恢复了神志,但是她却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晚上,年茉没睡,在屋子里逗弄着兔子,贵妃端来一碗面。 “茉茉,晚膳都没用,一定饿了。” “嗯嗯。” 见贵妃来了,年茉细心地把小兔子关在笼子里。 “茉茉,能跟堂姐说说你跟皇上怎么了吗?” “堂姐,你别问了。” 年茉不想说,皇上的幼稚行为,竟然对自己吃不吃醋耿耿于怀! “好。”贵妃坐在年茉身边,静静地看着年茉吃面。 年茉吃着面,突然想起今日年羹尧交代的事情,道:“堂姐,今天二哥来找我了,他托我告诉你,西域快要来朝觐见了,要你早做准备。” “是吗…”贵妃显然有些不从容了,她微微低着头,仿佛是沉思着什么。 “堂姐,西域使臣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他们觐见,二哥要你做什么准备呀?” 贵妃长长叹气:“这便说来话长了,我改日跟你说。” “就今日说嘛~”年茉撒娇:“堂姐可不能吊人胃口。” “也罢。”贵妃道:“在皇上还是四王爷的时候,当时的西域王子多查吉,也就是现在的西域可汗,他来朝觐见,一眼便看中了在皇宫为太后侍疾的我。” 年茉打趣:“看来,堂姐你的美色真是遭人垂涎呀~” 贵妃失笑:“多查吉王子一心想求娶我,皇上不允,为此,皇上还跟先帝吵了一架,皇上不放人,多查吉便出兵了,但当时多查吉只是个王子,没多少兵马,皇上亲自带兵讨伐,大获全胜,就这样,多查吉狼狈地逃回西域,没能如愿娶到我。” “想不到,堂姐还有这等风月之事呢。”年茉脑子里幻想,若是当时皇上失败了,那他岂不是头上开绿花了? “二哥此举,怕是害怕多查吉仍未善罢甘休,想让我早做准备,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陈年往事,恐怕他也不会记得了。” “是呗。”年茉肯定得点头:“哪有人能那么长情呢。” …… 天越来越暖了。 可皇上和年茉之间就一直冷冷淡淡的,小哲子劝年茉不要赌气,毕竟她可不是来跟皇上谈恋爱的,她是要借着皇上回家的。 年茉也不想啊,可是她也不是没脾气的工具人,一看见皇上那副冷淡的嘴脸,她真不想服软。 …… 这日,年茉跟燕常在一起在御花园闲玩儿,突然看见天上飞起来黑色的碎屑。 “这是怎么了?”燕常在疑惑着。 往前走了走,二人发现路上有几个提着水桶来回匆匆忙忙的宫女太监。 年茉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宫女急匆匆的回答:“延禧宫走水了!” 走水? 现在天气潮湿,哪儿那么容易走水? 年茉疑惑着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中… 火势正盛,房子都已经快要被烧塌架了,冒着浓浓的黑烟,裹挟着灰尘碎屑,可怕极了。 可以见得这房子是被烧了很久了。 年茉问一旁的侍卫:“吉答应呢?” “在里面呢,恐怕生死未卜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 侍卫道:“奴才也不知道,今日奴才轮班,到时才发现延禧宫的火已经很大了。” 年茉心里嘀咕,会不会是皇上放的火,皇上知道吉答应与太监江应中的事情,所以是留不得她了,偷偷让人放了火? 否则这皇宫里,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火真的奇怪,只烧了吉答应居住的宫殿,院子里没有一点火,角落里,年茉注意到她丢的那支银色的飞机风筝。 年茉指了指:“这风筝怎么在这儿?” 侍卫回答:“这风筝呀,是吉答应扔出来,她当时说什么飞机什么的,还说年小主您回不去什么的,总之是一些疯言疯语罢了。” “飞机?”年茉惊,吉答应怎么会知道那是飞机! 莫非,她也是穿越过来的?她那么想怀孕,不惜找江应中借子,是为了封妃回现代? 当~ 年茉没站稳,坐在了地上,燕常在扶起她:“茉茉,你怎么了?” 年茉的眼神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她看着燕常在,慌乱的问:“青玉,她说我回不去?我为什么回不去?” “茉茉,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燕常在担忧:“茉茉,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不行,我要去问个明白。” 年茉推开燕常在,便正熊熊燃烧着的宫殿奔去。 一旁的燕常在和侍卫宫人们都没有想到年茉会冲进火里,再想阻拦已经为时已晚。 第五十章 一张磁卡 红黑的火光带着吞噬一些的气势,在春风的助威之下,越发猖獗。 年茉捂着鼻子,避开浓烟,低着身子匍匐爬行,前方奔腾的火焰炙烤着皮肤,大火烧得空气波动弯曲,前方的景皆化为波动的幻象。 “吉绾绾!咳咳…” 年茉试图呼喊吉答应的名字,但却被房梁木板在大火中的咔嚓咔嚓的声响掩盖过去。 她小心地查探着。 突然,一只带血的手碰到了年茉的脚踝,年茉惊慌转身,发现吉答应满是鲜血,双腿被倒塌下来的房梁砸中,动弹不得。 年茉紧忙问:“吉绾绾,你是现代人对不对?” 吉答应虚弱无力地点头,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鲜血从她的喉咙里涌了出来。 “啊…啊啊…”说不出半个字来。 年茉震惊极了,她保持着头脑清醒,即便火势再大,也不能烧坏她的喉咙啊,看来是真的是有人想要灭她的口。 “我救你出去,你说不了话,那就等出去之后写出来!” 年茉拽着她,想要将她从房梁中拽出来,但是年茉却惊讶的发现,吉答应的双脚是被绑在柱子上的。 吉答应哭着摇摇头,她将手心里攥着的,已经被烧黑了的一张磁卡递给年茉,然后拼命推年茉离开。 “啊…啊…啊啊…” 年茉不肯放弃,虽然吉绾绾从前很坏,但年茉还是要救她,因为她是现代人,她可能知道一些年茉并不知道的事情。 年茉要弄清楚,为什么吉绾绾会说年茉她回不去,回不去哪里?是现代吗? “…走……”吉绾绾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从嗓子里硬生生逼出一个字来,她满眼是泪,不断地将年茉往门外推去。 火真的太大了,若是再不出去,年茉恐怕就要给吉答应陪葬了,她紧紧攥着磁卡,往外跑去。 嘭! 一阵炸裂声在年茉身后响起,有一根房梁落下,将年茉砸昏过去。 好热,被火烧灼的热。 我,要死了吗? 年茉昏昏沉沉着,恍惚中看见一个雄壮伟岸的身影,是阎王吗? 身体腾空,紧接着年茉感到了春风吹来的清凉,年茉睁开眼,竟发现是皇上抱着她,离开滚热的火海。延禧宫贪婪跳跃的火舌,再也碰不到她。 皇上的脸,沾了些许灰尘,年茉怔怔的看着他,眼泪从两颊涓涓流下,她抬手,想要为皇上拂去脸上的灰尘,可手上没有力气,眼前一片白光,失去了意识。 “丫头!”皇上无措地喊着她的名字:“传太医!快传太医!” …… 翊坤宫… 屋子里一片安静。 贵妃与皇上坐在床边,焦急地看着许太医为年茉诊治。 半夜的时候,年茉醒了,索性皇上赶来的及时,她的皮肤没有被烧伤,只是头发焦掉了不少。 “你醒了。” 皇上关切的声音响起。 贵妃抚摸着年茉的脸:“茉茉,是不是饿了,我让陶香去给你弄点吃的。” “吉答应呢?”年茉恍惚,四下寻找吉答应给她的那张磁卡。 贵妃将已经烧得漆黑的磁卡递给年茉,心疼地说道:“茉茉,吉答应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要找这个东西啊?我看你被皇上抱出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它。” 赶紧接过来,磁卡上的字迹已经看不见了,她用力蹭了蹭上面的灰尘,隐约能看见“会所”两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夺过卡片,仍在一边,心疼地责备:“丫头,你去救那个女人干什么?宫里那么多侍卫太监,你让他们去救即可,你自己跑进去,若是有个三张两短,该如何?” 年茉努嘴:“那臣妾被困,皇上为何不派侍卫太监来救臣妾,而是要亲自跑进去救臣妾呢?” “……”皇上微滞:“强词夺理!” 年茉看着皇上,眼中闪着泪光,他可是皇上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竟然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她,年茉的心里跳动个不停,她感动又愧疚,因为年茉她给不了皇上想要的真情。 贵妃看着年茉与皇上久久对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局外人,她又难过又庆幸,贵妃轻声道:“皇上,臣妾去小厨房催一催陶香…” … 偏殿内,只剩下年茉与皇上两个人。 两个人一直冷战,现在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年茉索性躺回去,闭了眼睛,皇上以为年茉仍是不愿意搭理他,起了身。 “朕也出去看看…” 转身刚要走,他的手感到一丝暖意,是年茉的小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 “丫头…” “皇上,谢谢你救了我。” 年茉起身,双手环着皇上的腰,虽然她不爱这个男子,但是毕竟她是利用了他的感情,年茉觉得愧疚,她想,在她回到现代以前,她便对皇上暂且付出一些真心。 但绝不是爱人之间的真心,只是朋友的真心罢了。 皇上覆上年茉的手,揉捏着她柔夷一般的手,转过身:“丫头,你今日把朕吓坏了,在不可做这样的事情知道吗?” 今日大火,若不是被夜鸦察觉,禀告了皇上,恐怕年茉真的凶多吉少了。 年茉瘪瘪嘴,扑在皇上怀里,火场上的惊讶、慌乱、害怕与绝望交集,让她放声的哭了出来。 皇上抱紧了她,这一瞬间,他突然后怕,后怕年茉若真的出了意外,他该怎么办?他紧了紧双手,他开始好害怕失去她,胸口刺痛,他将年茉紧紧地裹在自己的怀里,很久很久… 年茉哭诉:“皇上,你不是不理我吗?你不是嫌弃我的小酸奶脏吗?可是小酸奶不就是你偷偷送给我的?你还不承认~哼…” “好了好了,朕送你的小兔子,你可喜欢?”皇上心底咒骂,苏培盛又给他说漏嘴了,看他一会儿回去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喜欢…” “喜欢就好。”皇上轻笑,抚摸着年茉被烧了一半的头发,苦笑:“没有头发的丫头,出门可要被嘲笑了~” “哼!” 年茉酸鼻子,红红的鼻头越发俏皮可爱。 皇上看着她,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伏在年茉耳边说道:“丫头,我们已经太久没有了…” 第五十一章 吃醋 第二日,天很晴。 小哲子一个人闲着无聊,在草丛里捉蛐蛐儿。 年茉拿了把大剪刀,不怀好意地偷笑,她悄咪咪的走到小哲子的身后。 咔嚓。 长长的黑辫子落地,小哲子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跳起大喊:“年茉,你要干嘛!” 年茉拿着辫子嘿嘿地笑:“我头发被烧掉好多,正好用你的秀发做一个假发套,嘿嘿~” “……”小哲子白眼:“你也真是醉了,那吉答应平时明里暗里欺负你,你还没受够吗?她被烧死了一了百了,你去救她干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是圣母呢?” “我去你的!”年茉一脚踹在小哲子的屁股上,把他踹趴下,年茉拍拍手,将那张被烧黑了的磁卡递给趴在地上的小哲子,问:“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哲子仔细瞅了瞅,这张磁卡都被烧焦了,被熏黑的残片里漏出里面的芯片,他疑惑万分:“这东西,应该是现代的,瞅着像个什么会所的会员卡,你从哪儿得来的?” “吉绾绾给的。” 年茉叉腰:“你以为我傻啊,我能去救她?昨天延禧宫走水,我就是去看热闹的,却在墙角看见了我之前丢了的那支银色的飞机形状的风筝,看守延禧宫的侍卫说风筝是吉绾绾丢出来的,还说我回不去什么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吉绾绾怎么会知道那是飞机?” “所以你就进去问了,你真厉害…” 年茉瞪着小哲子:“跟回家有关的线索我都不想错过,如果我注定要一辈子待在这里,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我跟你说,太可怕了,我进去的时候,吉绾绾喉咙里一直吐血,像是人为让她说不出来话的,更可怕的是,她的双腿是被绑着的。” 年茉放低声音:“所以这场火就是有预谋的!” “是不是皇上?吉答应绿了他,所以他就杀了吉答应。” 年茉皱眉:“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放火的人是要堵住吉绾绾的口,那吉绾绾到底知道些什么呢,皇上要弄坏的喉咙,以防吉绾绾被救出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小哲子搔头:“黑,太黑了,这皇宫太黑了!” “哎~”年茉叹气:“那次我给吉绾绾送青团吓唬她的时候,就注意到延禧宫里有个银色的东西了,当时我太高兴就没仔细看,哎,要是我当初察觉出来了,说不定就能从吉绾绾口中得到回家的信息了。” 小哲子撇嘴:“你跟吉答应闹得那么掰,就算她知道,除非生死存亡之际,否则她才不愿意告诉你!” “……”年茉又问:“皇上怎么处理吉绾绾的后事啊?” 小哲子耸耸肩:“没说。” …… 年茉受伤,燕常在十分焦急,昨晚也是在翊坤宫外面守着,直到许太医出来说年茉已并无大碍,她才回了祈香阁,至于燕常在昨日为何不进去看望看望年茉,只是因为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结… 院子里,年茉把小酸奶放在草地上吃草,逗弄着玩儿。 “给年贵人请安。” “嗯?”年茉皱眉:“青玉,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 燕常在不答反道:“看年贵人现在活蹦乱跳的已无大碍,那奴才便告退了。” “嘿…?” 年茉跑过去拦住燕常在:“青玉,你这是怎么了?” 燕常在嗔道:“奴才能有什么事,昨日延禧宫走水,年贵人舍身前去救吉答应,不顾自身安危,看来,吉答应在年贵人心中的位置要比我高得多了。” “我没有啊~” 年茉扶额,在燕常在面前,她怎么觉得自己不懂女人了呢~ “当时延禧宫那么多太监侍卫,他们都能去救,为何年贵人要不顾自身性命去救吉答应,那个曾经害了我的吉答应?哼~” 年茉反驳:“我真没有,她可是害了你啊,我巴不得杀了她,不可能去救她的,我只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罢了,青玉你,才是我的贴心小宝贝呀~” “真的?” “当人是真的,比真金还真呢。” 燕常在掩笑:“那便好。” “好啦好啦。”年茉哄着燕常在:“这段日子,我帮你弄明白墨的身份可好?” “他总是那么神秘,回宫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你能行吗?” “我能行!”年茉揽过燕常在的腰:“女人最不爱听到的,就是她不行,明白不?” “……” …… 吉绾绾殁了。 在延禧宫的内殿中,被烧成了焦炭,绑着她双腿的是个布带,早已被大火烧掉,太监将尸体抬出来的时候,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 关于她的后事,皇上交给了皇后去办,总归是一个皇室后妃,葬礼还算体面,吉绾绾娘家人不多,且都是粗人,没有进宫的资格,只能在吉绾绾下葬的时候,去哭一哭。 不是哭女儿死,而是哭他们自己没了财路…… 这几天年茉来了小日子,皇上终于放过她,自己一个人回乾清宫睡去了。 这可是寻找墨的好机会,不得不说,这个墨真的是神出鬼没。 不过年茉肯定,墨还会出现的,因为她在北三所的枯井旁发现了乌鸦居住过的痕迹。 半夜… 年茉终于有机会,跟燕常在一起打探墨的踪迹了。 燕常在紧紧地挽着年茉的胳膊,两人沿着石子路,磕磕绊绊地来到北三所,一个号称是比冷宫还要幽暗的地方。 “茉茉,我害怕…” 年茉攥着她的手:“那你还要不要男人了?” “……你说什么呢~” 哑哑… 枯井旁果然有乌鸦的叫声。 年茉抬头,竟然发现枯井旁边的树上又一个乌鸦筑的巢,她觉得不寻常,有巢穴就说明这乌鸦已经在这定居多时了,她有一种预感,里面一定有东西,年茉转头,对燕常在说:“青玉,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不行,我害怕…” 年茉安抚:“没事儿,前面可能更危险,我先去探一探,你在这不要动。” “好…好。” 年茉悄摸摸的走,没有惊扰到树上的乌鸦。 北三所,原本是老残的宫女太监等死的地方,本就阴森脏乱,后来先帝清理后宫奴才,将所有多余的宫女太监都遣走了,这里便被闲置了下来,而且北三所在皇宫最边上,无人问津… 年茉找到北三所的大门,瞳孔震惊… 第五十四章 要个孩子 李嬷嬷跟春英忙着在院子里打扫,小哲子拿着年茉从吉绾绾那里得来的磁卡,对着天上的阳光,试图看出上面到底印着什么字。 年茉在屋子里赌气,说到底,皇上还是更爱贵妃。 不过,年茉搬回来后,吃穿用度跟在翊坤宫的时候并无差别,隔三差五地,皇上还赏她些好物件儿。 贵妃没法子出屋,只能偶尔让陶香送过来些好的吃穿。 燕常在倒是经常来,只是她总是把苦往自己肚子里咽,所以之前她坠湖的事情,半点没跟年茉提起,年茉粗心大意,愣是没看出来。 这天,外面下了雨。 年茉跟燕常在一同在挽音阁吃杏花糕。 咬了一口,燕常在又放下,轻轻叹着气。 “怎么了?”年茉问着,随后又拿起两大块杏花糕放在嘴里。 燕常在望着窗:“这么多天了,墨再也没出现过。” “兴许是他有公事在身。”年茉津津鼻子,道:“皇上就是个黑心的老板,墨在他手底下当员工,还不被压榨死~” 燕常在笑笑,年茉总会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她听不懂的话。 年茉继续问着:“青玉,你说哈,我怎么样才能快速晋升呢?” “晋升?”燕常在摇摇头,她可没注意过这个。 正好小哲子回来,年茉又问小哲子,怎么样才能快速晋升,小哲子淋了雨,湿漉漉的回来。 他直了直身子,连忙说道:“云嫔娘娘有喜了。” “云嫔!” 年茉拍桌:“谁啊,不认识。” 小哲子白眼:“就是当日元宵晚宴上正面见到刺客杀了八王爷太监的妃子啊,云嫔因为受了惊吓,所以一直住在太后那儿,皇上怜惜她,去看过她几次,就是在那时有喜了的。” “都这么久了,才发现?” 小哲子点头:“太医说已经三个月了,那云嫔是今日淋了雨晕倒了,太医问诊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孕了。” “哦~” 年茉对这等事并不感兴趣。 “你…哦?”小哲子着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云嫔有孕,皇上已经册封她为贵嫔了,等她十月怀胎,诞下龙子,那就封妃了啊,还有你啥事儿啊?” “对啊!”年茉拍桌而起:“她不能封妃!” 燕常在在一旁问着:“茉茉,你怎么这么着急?” “你不知道,最后一个后妃的位子,我一定要占上,不能让旁人拿去!”年茉嘟着嘴。 燕常在笑笑:“据我所知,后妃可不是那么好封的,若是云嫔诞下公主,不就无法封妃了?” “哎!我不能坐以待毙了,我来这都小半年了,还是个贵人,怎么人家晋升就那么简单,到我这儿就那么难呢?” 燕常在随口道:“想晋升,像云嫔一般,生个龙子不就好了~” “对呀!”年茉拍大腿。 “……”吓得燕常在一愣。 年茉摩挲着手,道:“你说我都已经二十七岁了,在现代我忙着工作,哪有时间生孩子,倒不如在这里先生个孩子带回去,趁我这个身体还年轻,还能优生优育嘞。” 小哲子愣:“原来…你一直想要个孩子…” “诶…对了,作为新时代独立女性,我有车有房又有钱,就是缺时间,如今若是能趁这个机会搞个孩子回去,那我岂不是人生圆满了?连产假都不用休了~” 小哲子沉声道:“若是回去,孩子…孩子我帮你养。” 年茉一脸嫌弃:“不必了不必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搞定。ok?” “可是,孩子的童年不能没有父亲。” “我又当爹又当妈,不行吗……” 燕常在坐在两个人的中间,听得云里雾里的,她轻轻插着话:“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年茉坐下来,道:“他说的都是屁话,你听不懂就对了。”说着,年茉欣喜的握着燕常在的手,道:“青玉呀,你知道怎么才能快一点有孕吗?” “我…”燕常在无奈地摇摇头:“我只知道如何避孕,对于生育之事,我…并不知晓。” 小哲子道:“你去问云嫔啊,她刚刚怀孕,肯定知道。” …… 这几日下足了雨,御花园的花竞相地开了。 太后听说云嫔怀孕,也不赌气了,急匆匆的从圆明园赶回来,给云嫔举办了封贵嫔的仪式。 “云贵嫔胆子虽小,但却特别会照顾人,过年那会儿,云贵嫔住在哀家哪儿,可真是把哀家孝顺地舒舒服服的,这不,一得知她有了身孕了,哀家便回来了。” 皇上与皇后随同太后在御花园赏花时,太后一提到云贵嫔,便笑得合不拢嘴。 皇后陪笑:“是啊,云贵嫔好福气,皇上只去看过她两次,她便有了身孕了,大抵是在福寿堂承了皇额娘您的福气了。” 皇上随便搭了一嘴:“她确实好福气。” “走,咱们也去看看云贵嫔。” “是。” … 此时的启祥宫… 年茉拿着个小本本,跟在云贵嫔屁股后面:“云姐姐,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怀上的呢?为啥皇上宠幸我那么多次,我却没有怀上呢?” “……”云贵嫔没有说话,她是好脾气的,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要站起来打她了。 着名凡尔赛大师,年茉年小姐有继续追问:“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让自己能快速怀孕?” 碍着年茉是贵妃的妹妹,云贵嫔也不敢说什么,便委婉地说:“伺候皇上,不都是随着皇上的意?哪有什么特殊的法子呢~” “额…”年茉扶额:“那你在伺候皇上之后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呀,比如说…倒立?” 云贵嫔的脸唰一下的红了,这年贵人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呀,她轻轻摇头:“并没有,我只是走运罢了。” 年茉噘着嘴,两次就能怀孕?就这么走运?不会这云贵嫔的启祥宫里也藏了假太监? 吉贵嫔无奈地叹气:“年贵人,你还年轻,又盛宠优渥,龙子是迟早的事情,为何要急于一时呢?” “我…我想早点抱娃儿,还不行吗…” 吉贵嫔与年茉谈话的当口,浑然不知太后、皇上与皇后已经悄然而至,皇上站在最后面,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得意地笑。 第五十八章 宝蓝祺装 …… 云贵嫔的胎算是坐稳了,肚子微微隆起,已经显怀了,平日里还能去御花园逛一逛,这给年茉羡慕的呀,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年茉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她还去太医院找太医给她诊脉,结果都是脉象平稳,可以受孕。 这下子,年茉是真的有些颓了。 这个月,她的小日子如期地来了,她是真的愁啊~ “能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啊!”年茉止不住地感叹。 李嬷嬷笑着,将一只嫩黄色的小香包系在年茉的腰上,道:“小主,您放宽心,龙嗣自然会有的。小主您从前的香囊味道淡了,奴婢给您换了个新的。” 年茉闻着香囊里的茉莉花香,心情舒畅不少:“还是李嬷嬷您厉害,每次做的香囊,都香而不腻,恰到好处的。” “小主谬赞。” …… 皇上真是宠年茉,云贵嫔养胎的补品,皇上都要另给年茉准备一份,什么样的好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的,皇上都会先想着年茉,现在她的生活,可以说得上是已经超越云贵嫔了。 太后为此十分不满,但是想着皇上对年茉如此好,可能是出于愧疚,她便没说什么。 早上给皇后请安… 云贵嫔微微捂着肚子,恭敬的给皇后请安,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有孕而有任何的傲气,皇后喜欢这样的人。 坐在一旁的裕妃心直口快:“云贵嫔妹妹,你也真够走运的,才侍奉皇上两次,就有身孕了,以后可是母凭子贵了。” 这般心直口快的话,却不想被宁贵人武氏接了话茬,她挑着眉毛:“是啊,有的嫔妃有能耐,只侍寝两次就能怀上龙嗣,可有的嫔妃,即便是受宠,也没那有孕育龙嗣的福气。” 嘿~ 年茉一激灵,这宁贵人说谁呢,说我呢?她闲出屁来了。 没等年茉回怼过去,齐妃轻斥:“宁贵人,你自打进宫来,也没得过什么宠,说白了,不就是连孕育龙嗣的资格都没有吗?怎么有脸说旁人的?” 年茉暗笑,这齐妃还算是个靠谱的盟友。 宁贵人不甘示弱,仰着头说道:“臣妾年轻、日子还长,总有得宠的那一天。”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说齐妃年老色衰嘛! 齐妃气得攥着拳头:“你……” 这时候,年茉走上前,笑着说道:“宁贵人,你年纪轻轻都不得皇上宠爱,难道还在盼望着等自己年老珠黄了,便能得宠了吗?” “…你……”宁贵人被呛住了,她转头看向皇后,做哭样:“皇后娘娘,齐妃娘娘与年贵人合起伙来欺负臣妾,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不等皇后说话,年茉又道:“皇后娘娘,臣妾记得,曾经敢在景仁宫大放厥词、嚣张跋扈的人,是吉氏,难不成宁贵人也想效仿吉氏之流,走她的老路吗?皇后娘娘也不想纵容身边嫔妃如此?” “好了。”皇后扶着额头,年茉这么说,她也不好偏袒宁贵人,只得斥责:“景仁宫何须尔等放肆?都退下” “是……” 年茉对着宁贵人做鬼脸,曾经吉绾绾跋扈,她有跋扈的资本,这个小小的宁贵人在这酸什么酸! “年贵人留下。”皇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 其她嫔妃退下后,皇后送给年茉一套宝蓝色的祺装,年茉一看颜色,这是贵妃喜欢的颜色,便问道:“皇后娘娘,这是给堂姐的吗?颜色很好看。” “不。”皇后微微摇头:“是送给你的” “啊?” 年茉狐疑的接过旗服,这皇后送她这个颜色的衣服干嘛呀,皇后还什么都不说,真是令人疑惑… …… 最近皇上突然变忙了起来,与年茉在一处时,年茉总觉得皇上总是走神,心不在焉的。 乾清宫内,膳桌上摆满了珍馐玉食,年茉端着玉碗,皇上正慢慢的给年茉夹菜。 “慢点吃,别噎到。”皇上虽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的将一块肉放在年茉的碗里,眼里满是宠溺,却又潜藏着不易被察觉的心疼。 苏培盛进来,先是瞅了一眼年茉,随后说道:“皇上,十三王爷求见。” “嗯,知道了。” 皇上放下碗筷,摸了摸年茉的手,像哄小孩一般:“丫头,你先回去,朕有政务要处理。” 处理就处理呗,皇上还跟她说什么,年茉撇撇嘴,在皇上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那,今晚臣妾在挽音阁等皇上…” 皇上汗…自从这个丫头想要个孩子开始,就像是要将他吃干抹净一般,日日缠着他,皇上这心里虽然高兴,但耐不住身子吃不消啊~ 哪抵得上年茉年纪轻,气血旺啊~ 若是这段日子年茉真的能够有孕的话,他倒是能给自己找一个不送走年茉的理由乐了,可惜,春英早已经停了年茉的避子药,皇上日日宠幸她,按理说,这丫头应该是能很快有孕的。 哎,皇上轻叹,恐怕便是这丫头命不好~ …… 年茉走后,皇上瞬间没有了笑意。 他拂拂手,让十三王爷进来。 “怎么样了?”皇上轻声问。 “皇上,西域可汗多查吉派遣其子多查多伦王子来朝,现在已经到京城了,臣弟暂且将其安置在京郊客栈中,皇兄有何安排?” 皇上慢慢品着茶:“才两个月,就来了。” 十三王爷道:“西域铁骑精壮,再加上多查多伦来朝心切,两个月是能赶来的。” “好啊好啊,多查吉那个老头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皇上攥着拳。 “那…皇上该如何安排这些西域使臣?若不如臣弟将他们打发走罢了。” 皇上摇头:“他们来到这儿的目的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打发走。既然来了,那就大摆宴席,热情款待便是了。” 十三王爷认同:“那就等宴桌上,用他们进贡的牛羊,用他们进贡的乳酒来款待这些使臣!” 皇上挑眉:“真有你的。” “不过话说回来。”十三王爷的语气轻了许多:“皇上,臣弟问一句不该问的,皇上现在对年贵人的感情,不似从前那般冷淡了,皇上真的要年贵人代替贵妃和亲西域,嫁给西域可汗多查吉吗?” “你真不该问。” 皇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年茉入宫,从始至终都是皇上的一场计划… 第五十九章 一场计划 皇上登基之初,西域可汗多查吉便送来一封“祝贺信”,信上多查吉恬不知耻的表达了自己想要求娶皇上嫔妃年氏的想法,当年多查吉求娶年贵妃未得逞,是因为他还是王子,没有兵权,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多查吉坐稳西域可汗的位子,而皇上却因为刚刚登基,根基并未稳固。 如若皇上不将年氏外嫁西域,他便威胁,挥师南下。 皇上默默将这封信烧毁,一面是战争爆发,受苦受难的百姓,一面是伉俪情深,身体羸弱的爱人,他不愿做出选择。 正在皇上百般为难的时候,年茉这个“替死鬼”出现了。 年羹尧是担心贵妃大病不起,等贵妃百年,年家在后宫没有倚仗,便想着让年茉进宫,承了贵妃的恩宠,保年家无虞。 皇上怎会不明白年羹尧的用意,他本是不想年茉进宫的,可是当他第一次见了年茉,那张脸跟贵妃真的是太像了,心里逐渐浮现一个计划:让年茉代替贵妃嫁给多查吉! …… 可天算地算,皇上却忘记了算自己的心,他怎么也不会算到自己对一个小丫头动了真心。 现在,他竟然还想着让年茉如果年茉有孕,他的计划便可以泡汤,那年茉也就顺理成章地留在皇宫。 皇上轻轻摇头,嗤笑自己太过感情用事,他轻声道:“苏培盛,去告诉年贵人,朕今晚没空,让她早些休息。” 十三王爷看出了皇上的犹豫不决,轻声道:“皇上,那臣弟便告退了。” “嗯,准备着迎接西域使臣。”皇上攥着拳,这群不速之客,有朝一日,他定要手刃了他们! 不久后,西域使臣前来觐见。 皇宫里大摆宫宴。 王公贵胄、文臣武士皆出席。 百桌筵桌,侍膳太监手捧玉盘珍馐,摆在桌子上,与此同时,一个个穿着鲜艳的侍舞婢女款款而来,锦缠足、玉搔头,娉婷婉转,舞姿妖娆。 尤其是左侧位的多查多伦王子,看得目不转睛,涎水直流啊~ 正坐上,皇后端庄之余,不忘给皇上夹菜。 “皇上,臣妾怎么未见年贵人呢。” “朕没让她来。” “哦?”皇后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这样也好,晚宴人多,多有不便,等晚宴过后再让年贵人与多查多伦王子见上一面也好。” 皇上没有说话,也不吃菜,只沉着脸,一个劲儿地喝酒。 日落黄昏,皇上饮着酒,看着宴席下面的侍膳太监与侍舞婢女,索然无味,突然,在人群中蹦出来这么一个人儿,一身太监服制,却身材瘦削。 皇上只远远地看着,就能从她的颠颠地步伐中认出,这个身材瘦小的小太监,是年茉。 看见年茉这副装扮,又不知道想搞什么幺蛾子。 一直沉着脸的皇上宠溺地摇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很快被皇后捕捉到,皇后继续给皇上夹菜,即便皇上未动过一口。 “皇上,酒多伤身,还是吃些菜。” “无妨。” 皇上继续饮酒,下一秒,年茉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放下酒杯,环顾四周,却终不见年茉的踪影,罢了罢了,应许是自己醉了,眼花了。 …… “年茉,你怎么又穿着奴才的衣服出来了?你不记得之前你穿宫女服饰被十三王爷相中了,皇上可把你好一顿责罚。” 小哲子跟年茉站在侍膳太监后面,他一个劲儿地指责年茉。 年茉掂着脚,四处寻摸多查多伦王子的身影,小声道:“对呀,我不就是怕皇上责备,所以换上了太监的衣服,怎么,我穿太监服还能被皇上的妃子看上不成?” “你来这看啥啊?” 年茉道:“当然是看多查多伦王子呀。” “你看上人家了?” “呸!”年茉白眼:“你不知道,这王子他爹曾经一度迷恋堂姐,我二哥说,他们这次来京城觐见,很有可能还对我堂姐存有不轨之心呢,所以我就是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癞蛤蟆家族想吃天鹅肉!” 小哲子汗颜:“你真是多管闲事。” “我这咋叫多管闲事,那万一我堂姐被那多查多伦王子给抢走了呢,我在后宫可就没有给我撑腰的了!” 小哲子摆摆手:“随你怎么想。” 不一会儿,年茉就瞧见出来解手的多查王子,这王子就是个老色批,尾随着一个刚跳完舞的舞女,一直到湖畔旁。 多查王子将搭在舞女的腰上,舞女轻轻转头,含笑媚态百生:“王子,您弄疼人家了~” 咦~~ 躲在一旁的年茉跟小哲子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小哲子嘲笑:“看见没平日里你就是这么勾引皇上的。” “我才没有!” …多查王子身后跟着一个男使臣,这个使臣可不得了,多查王子不会中文,那个男使臣就站在一旁翻译。 舞女:“王子,奴婢好疼~” 男使臣:“xx,xxxx~~~” 多查王子:“xxxx,xxxxxxxxxxxxxxxx!!!” 男使臣:“小美人儿,本王子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疼!” “嗯…啊啊啊!!”舞女呻吟着。 男使臣娇羞:“嗯…啊啊啊!!” 多查王子瞪了一下他:这句本王听得懂,不用你翻译! …年茉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做这种事的时候,身边还要带个翻译?绝!太绝了!此时此刻,年茉好想成为那个男使臣,可是360度近距离全方位无死角的看…片儿~ “这种激情的场面,我可要告诉堂姐去!”年茉捂着嘴奸笑。 …… 翊坤宫… 安静极了,今日宫宴,贵妃有疾,是没有参加的,不过这个时辰,贵妃也应该在翊坤宫用膳,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年茉走上前,宫门紧闭着。 小哲子道:“兴许是贵妃早早睡下了,贵妃兴致高雅,可不愿意听你这污秽的故事,还是走。” “不对。”年茉驻足:“你看,宫门是从外面锁上的,说明不是堂姐锁了门,是有人从外面将门给锁了,怎么会这样?堂姐会不会有危险?” “你堂姐是贵妃,贵妃你懂吗?翊坤宫是有侍卫看守的。”小哲子指了指两处的侍卫:“他们都在这,能有什么事?” 年茉上前,追问两个侍卫为何要将宫门外锁,可是两个侍卫却闭口不答,年茉很着急,往里面大喊贵妃,门缝里传来陶香的声音:“年小主,娘娘已经睡下了,你明日再来。” 第六十一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日万) 就在这时,燕常在过来了。 那侍卫把她拦在门外,年茉呵斥着:“皇上只是罚我,不让我出去,也没说不让别人进来啊!燕常在来看看我,不行吗?” 侍卫搔搔头,是这个道理哈~ …… 内殿… “什么事啊,你怎么支支吾吾的?”年茉皱着眉。 燕常在两只手不断的揉搓着手绢,神情忧虑着:“茉茉,我好像怀孕了。” “啊?皇上的?” “不是。”燕常在低着头。 年茉瞬间双眼放光:“谁的?墨?” 燕常在咬着唇点头。 年茉伸出拇指“行啊你,敢给皇上戴绿帽子,干的漂亮!哎等等…”年茉搔了搔头:“当初吉绾绾不是给你下了断子药了吗,你怎么还能有身孕?” 燕常在心中不安,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与墨在一起之后,我并没有想着避子,却不成想…”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年茉拍大腿:“你说我忙活这么久,什么方法都试了,就是怀不上,你呢,喝了断子药都能怀上,这还有天理吗?” 燕常在道:“茉茉,我该怎么办,等月数大便显怀了,到时候肯定藏不住了,若是被皇上知晓,我和孩子都难逃一死!” “孩子他爸呢,墨去哪了?” 燕常在摇摇头:“自从那日,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哈?”年茉叉腰:“他也是个提上裤子就走人的?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呵呸!” 年茉思忖安慰燕常在:“青玉,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 热心市民年女士,自己一破箩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还要帮别人,小哲子捂着头,真是令他无语。 又是下了好几场的春雨,日子一日比一日暖和了,贵妃想着给年茉送几件新衣服,但是皇上以西域使臣在皇宫为由,不让贵妃离开翊坤宫。 在朝堂上,多查多伦王子正式向皇上提出求娶年遐龄之女年氏的请求,这多查王子本以为他爹交给他的这件事情是极为棘手的,毕竟他爹给他派了三万兵马,以备不时之需呢。 谁料皇上竟欣然答应,收下多查吉准备的丰厚聘礼:良驹一万只,牛羊三万头,锦缎五万匹,金银珠宝更是不计其数。 也可见得,多查吉那个老头子,是多么想要咱们国色天香的贵妃啊! …… 和亲仪式将在一个月后进行,皇上也给年茉“贴心”的准备了嫁妆,一个锦盒,还是上了锁的。 年茉拿着锦盒哭笑不得,这皇上,真抠!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茉不愿意和亲,索性在挽音阁绝起食来。 乾清宫的皇上得知年茉绝食之后,忍着痛没有管她,日日将最好的饭菜端到年茉面前,以年茉的性子,是撑不了三日的。 可是这次,年茉真是铁了心跟皇上斗到底,整整的三天三夜,年茉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皇上突然慌了。 “她还不吃饭吗?” 皇上在皱着眉,无心批阅奏折。 苏培盛垂着头:“年小主说了,若皇上非要将她送去西域和亲,那她便以死明志。” “小孩子脾气!”皇上扔下手中的笔,道:“那就让她饿着!” 苏培盛禁了声…… …… 挽音阁,年茉饿的肚子咕咕叫,才三日,她瘦削了不少,两腮微微凹陷着,看起来让人心疼。 看着桌子上摆着年茉最爱吃的红烧鸡蛋,她的肚子叫的更大声了,躺在床上,年茉勒紧了肚子,她很难过、很失望,在她的心中,皇上总是纵容着她的,她饿了三天,皇上却仍旧不闻不问,看来,她在皇上的心中,已经不重要了。 什么真心? 什么情爱? 不过只是一场相互利用的骗局罢了。 心,已是一片死灰。 就在这时,齐妃过来探望。 “皇上对外宣称年贵人生了病,本宫想着,曾经活蹦乱跳的年贵人怎么那么容易生病,所以便来查看,一看到门外的侍卫,本宫便明白了,年贵人这是出事了?”齐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年茉有气无力,已经顾不得请安了,她讪讪地说道:“皇上要我嫁给西域可汗,我不愿意,他就不让我出宫门。” 看着年茉瘦削的、令人心疼的脸蛋,她问道:“你这是绝食抗议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经西域可汗要娶的是贵妃,现在怎么变成你了?” “齐妃娘娘知道这件事?” “本宫是潜邸时候伺候皇上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年茉道:“皇上舍不得贵妃,所以让我替之。” “原来如此。”齐妃若有所思:“怪不得,最近太后皇后都像是藏了话一般,原来是在筹谋着这件事。” 年茉笨拙的起身:“齐妃娘娘,我如果真的被送出去和亲了,那就再也回不到皇宫了,那我岂不是再也无法回家了?” 齐妃思忖片刻:“年妹妹,你别急,或许我有办法……” …… 自从齐妃去看过年茉之后,年茉便有了精神,也不绝食了,坐在桌子前,那叫一个大快朵颐,就好像要把之前绝食的那三日补回来一般。 皇上以为年茉仍在绝食,最终心还是软了下来,跑去挽音阁见年茉,可谁知,他到了挽音阁,正碰上年茉啃鸡腿儿的画面,心中顿时升起了怒意。 “看来,她也没有多么难过!” 苏培盛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皇上阔步,将桌子上的年茉拽了出来。 “干嘛啊?”年茉没有好脸色。 皇上冷哼着:“朕看你这般,倒是很想嫁到西域做王妃啊!” “嘻嘻~”年茉笑:“臣妾想了想,嫁到西域也挺不错的~” 皇上更加气愤,便将年茉带回乾清宫严加看管。 乾清宫内… 面对眼前这个威武尊严的皇上,年茉以前并不讨厌他,甚至对他是有些好感的,可自从年茉得知,从前的种种,皆抵不过皇上维护贵妃的那颗真心。 她开始讨厌这个男人。 年茉开门见山:“皇上想让我代替堂姐嫁给西域可汗,可以,不过皇上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说…” 年茉清了清嗓子:“第一个条件,小哲子是我最贴身的太监,等我离开后,他的日子不能过的太差,所以请皇上将小哲子送到齐妃宫中当差,确保小哲子一生无虞。” 第六十七章 悬丝诊脉 白鹤默不作声,虽然眼前的男子不知善恶,但是医者仁心,他还是默默在一旁帮忙。 烤好了针,白鹤为其穿好了线,银按着伤口,减少伤口处的流血量,看清伤口后,他拿起长针,朝着伤口扎过去,针尖抵在皮肤上,皮肤瞬间凹陷了一块,锋锐的针尖刺破皮肤时,他倒吸一口凉气。 生缝! 白鹤在一旁看着,露出极为难受的表情,银硬是一声没吭,来来回回足足缝了十二针。 即便是缝合过后,他的伤口依旧不断流着血,可见伤口是极为深的,白鹤拿来纱布,小心翼翼地为其包扎。 “用点力气。”银接过纱布,自己包扎起来,白鹤的力气太小了,包扎太松的话,是起不了“压排止血”的效果的。 包扎过后,银也用光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白鹤松了一口气,他在心中,对面前的这个男子产生了敬佩之情,收拾好纱布与药水,白鹤又跑着去了苏青玉的房间。 …… 另一边,苏青玉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苏青玉身子底下的血已经止住了,白老先生开了些安胎的汤药,苏青玉喝了以后,面色红润了不少。 但当白老先生为其诊脉时,却发现了些许蹊跷,可他摸了半天的脉,却仍旧无法研究出其中关窍,逐渐的,他的脸上析出汗珠子来。 “怎么了?”年茉焦急地问。 白老先生面露愧色:“年姑娘,这位姑娘脉象平稳却又暗流涌动,老朽需要悬丝诊脉。” “悬丝诊脉?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呢?”年茉疑惑。 苏青玉拽了拽年茉的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年茉抿抿嘴:“好好,那就悬丝诊脉。” 透过一张屏风,三根长长的丝线连接着两个屋子里面的病人和郎中。 年茉瞅着苏青玉手腕上的丝线纳闷:“亲自用手把脉都把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怎么悬丝诊脉就能有奇效?” 丝线轻轻颤动着,不一会儿,另一个屋子里传来白老先生的声音:“苏姑娘,你曾经是不是食用过什么?” 年茉帮忙回答:“青玉她曾经食用过断子药。” “断子药?” 丝线又开始颤动,白老先生声音起:“不对,不是断子药。” “啊?”年茉与苏青玉面面相觑,苏青玉曾经是因为吉绾绾误食了断子药的啊,当时太医都是确认了的,现在那白老先生这么说,两人在震惊之余,是有些不相信的。 紧接着,白鹤与白鸽走了过来:“冒昧,我家先生询问是否可以取苏姑娘的几缕青丝?” “好…”苏青玉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扯下几缕头发递给了白鸽,这时候,白鹤鼻子灵敏,他嗅到一股子不寻常的茉莉花香味,寻着香味,他瞧见是年茉带着的香囊散发出来的。 “年姑娘,你的香囊味道真好,能让我问问吗?” “哦…好…好。”年茉将香囊递给白鹤,白鹤双手捧着嗅了嗅,又笑着还给了年茉。 这搞得年茉一头雾水,看这个白鹤身材瘦削,就像个小姑娘儿一样喜欢花香,真是有意思,他跟那个白鸽真是天差地别啊,那白鸽真是长了个包子样,胖乎乎的,对女孩子家的东西就不感兴趣。 白鸽跟白鹤带着苏青玉的头发进入对面的屋子里不久,白老先生便捋着胡子出来。 他直接写了一张药方,道:“这张药方,可助苏姑娘排除於毒。” “毒?什么毒?” 白老先生说道:“这苏姑娘绝不可能是喝了断子药,断子药是最伤女人身体的,即便是喝了一口,也再无怀孕的可能,可如今苏姑娘已有五个月身孕,恰恰说明了她绝未食用过断子药的,老朽刚刚细细查看了苏姑娘的头发,发涩,未辛苦,显然是中毒的迹象,根据古籍记载,有一种毒名为殷毒与断子药的效果极为相似,食用此毒后,会腹痛不止,血崩然,但此毒不会伤及女子根本,只是让人失了一些血罢了,因为断子药与殷毒气味、症状极为相似,所以就连经验十足、行医多年的人也有可能会判断错。” 苏青玉误食断子药,是宫里的太医确认的,难不成他们判断错了?年茉犹豫,一面是宫里号称权威的太医,一面是乡野老郎中,两个人口径截然不同。但是想来,自从苏青玉有孕,为了隐瞒,太医再不曾为其诊脉,说不定当时真的是太医诊断失误了呢。 白老先生笑笑:“年姑娘若是对老朽有所怀疑,那这解药也可不喝,因为毕竟过了这么久,残留在苏姑娘体内的殷毒会被慢慢排出去,也无大碍,只是苏姑娘的胎象一直不稳,甚至出现了滑胎的迹象,年姑娘不好奇,这是为什么吗?” 年茉道:“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青玉曾经是误食过断子药的缘故。” 白老先生摇摇头,他指了指年茉腰间的茉莉花香囊,道:“姑娘腰间这香囊里,是有麝香的,只是这麝香的味道很完美的被茉莉花的香气掩盖了过去,若不仔细闻,是闻不到的,这种麝香,若是被未孕的女子闻久了,便很难有孕,若是被有孕的女子闻久了,便会有滑胎的危险。” “……”年茉一时间有些震惊,她拿起香囊,这是李嬷嬷做给她的,如果这个白老先生说的是真的,那她辛苦难么就确也难以怀孕的原因,岂不是李嬷嬷暗自作祟? 李嬷嬷不是她的陪嫁吗?她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年茉迫切地打开香囊,里面都是些茉莉花瓣,她摇摇头:“这里也没有麝香啊。” 白老先生端详一会儿,道:“若是能被看见麝香的踪迹,岂不是早被发现了?这麝香的味道是沁在茉莉花骨子里的,怕是这茉莉花树便是施着麝香的肥长大的。” 年茉抿抿嘴,她还是不敢相信,若是真的有问题,宫里的太医早就看出来了,现在何须一个乡野的郎中告诉她呢? 白老先生捋了捋胡子:“看姑娘的打扮,一定是大户人家了,大户人家的医生定是医术精湛的,不过这殷毒与沁在茉莉花里面的麝香,都是难以被察觉的,姑娘若不相信老朽,可以再去找几家医馆,好好询问一番。” 第六十八章 敞开天窗 年茉紧紧攥着手里的香囊,她这么长时间未孕,若是被用了麝香,也绝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她在皇宫的时候肯定是被算计了,年茉心底暗自咒骂,她因为皇上要将她送到西域和亲的事情而讨厌皇上,所以心里自然而然地将麝香这件事算在了皇上的头上,年茉想着,说不定就是皇上铁了心要将她送到西域去,所以让李嬷嬷偷偷在香囊里放入麝香,让她无法怀孕,没有牵挂地去和亲,真是人面兽心! 想到这,她对皇上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她将香囊放进锦盒中,随后又把里面的黄金凤钗拿出来,道:“老先生,谢谢你大晚上的为我们医治,这是给您医治银与青玉的诊费和药费。” 一看见黄金凤钗,白老先生吓得差点没站稳:“姑……姑娘,你是…什么来头啊?不会是皇宫里的人…” “怎么可能呢。”年茉讪讪的解释:“我家里是做珠钗生意的,这支金钗本来是打算进献给咱们当朝皇后的,可谁料到我们三人遭此横祸,如今我们身无分文,只能以此来答谢老先生您了。” 白老先生是一介平民,怎么敢接受这种象征权势地位的凤钗?他连连摇头:“姑娘,老朽不知两位姑娘与那位公子是何来头,但是看那位公子伤得如此严重,绝不是等闲之辈,老朽只想治病救人,不想招惹麻烦,所以等明日一早,你们便离开,老朽权当是治病救人,不要你们的钱财。” 年茉点点头,她们得尽快离开了。 半夜,年茉拿着金钗去了厨房,她想着总不能白嫖人家的药钱,既然那白老先生不敢要这金钗,那索性就把它熔成金块,这不就好了嘛~ 窸窸窣窣~ “是谁?”厨房里传来白鹤的声音。 年茉走近,看见白鹤正在灶台旁煮药,道:“这么晚了你还在煮药啊?” 白鹤点点头:“这是给刚刚受伤的那位公子准备的汤药,这药需要大火熬煮,不断添水,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来,所以要时时刻刻盯着。” “原来如此啊。” 白鹤又问:“姑娘来这儿做什么?是饿了吗?” 年茉摇摇头:“我想把金钗熔了,你家先生不敢要凤钗,那我便熔成金块再给他,总之我是不能对别人有所亏欠的。” 说罢,年茉蹲下身子,就着白鹤煮药的火,熔起金子来。 这火冒着蓝光,温度极高,是熔金子的绝佳选择。 白鹤道:“其实我家先生不重视这个的,他只想着逍遥自在、平平安安地治病救人罢了。” “你们也不容易,这些药材也很贵的。”年茉莞尔,道:“对了,之前是你去照顾银来着,他的伤势如何了?” “伤口很大,他强忍着,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自己把伤口缝合了,现在已经止血了,正睡得熟。”紧接着,白鹤又嘱咐着:“年姑娘,这位公子的伤势要比苏姑娘严重多了,你也应该多去看一看他。” “知道了,到底时他救了我们,我不会亏待他的。”年茉凑近了些,问道:“我香囊中有麝香的事情,是你闻出来的?” 白鹤微惊,连忙否认:“我还不过是个侍童,怎能闻出来麝香的味道呢~”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当时你家先生就是看了看,根本就没闻,便说里面有麝香,反而是你特意向我要了香囊仔细闻了一下,我看都出来了。” “年姑娘不可胡言,我只不过是刚刚跟着先生学医的侍童,还是不懂这些的,年姑娘您是想多了。”白鹤脸红了一片。 年茉拧着眉看白鹤,这个小男孩儿害羞什么呢,他这么忙于解释做什么呢,不过就是闻出来麝香的味道了嘛,他不是应该很骄傲嘛,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哎,真是搞不懂嘞。 熔好了金子,年茉将其一分为二,一般托白鹤给白老先生当作药钱和就诊钱,剩下的一半,年茉想留着给苏青玉,她已经有五个月大的身孕了,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安顿下来。 第二日一早,因为担心会给白老先生的小药馆惹出什么麻烦来,年茉三人便告别了小药馆,转到街里的客栈住下,开了两间房,年茉与苏青玉一间,银自己一间。 之前与多查多伦的一场仗,打死了他大半的乌鸦,所以现在他要尽快调养生息,然后回京复命。 这几日,年茉要两边照顾着,苏青玉的胎气总算是稳住了,只是银的伤口因为当时处理的不干净,有溃烂的迹象,但是银这个人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自己并不在意。 年茉倒是愧疚极了,她端着药酒走进银的房间,是时候要跟他将话讲明白了。 银正闭着眼调息,听见年茉进来的声音,他也没有动弹。 年茉道:“你的伤口溃烂了,我来帮你敷药。”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年茉也不管他拒不拒绝,她便上前给他拆纱布,一边说道:“银,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是你救了我与青玉,帮你敷药,也算是我对你的感谢了。” 随着纱布被一层层掀开,面具之下,银的脸越来越红,年茉不紧不慢的帮他敷涂药酒:“你的伤口太深了,若是没有照顾好,很有可能会得破伤风得,会死人的。” “……”银喉咙干涩,没有讲话。 年茉便敞开了说:“银,是皇上派你来监视我的吗?” “……”银依旧没有回答。 “你不回答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皇上的人,你和墨都是,你们有好多的兄弟,都是效忠皇上的,长春斋的静心和尚、元宵家宴的萨满刺客,都是你的身份。” 银一紧:“你是如何知道的?” 年茉道:“你手上的佛珠已经出卖了你,作为一个杀手,身上不该有任何能让别人识别出来的标志,这个你不懂吗?” 银抬起手,看着他手上的佛珠,一共有十二颗,每一颗都形状各异,独一无二,他轻轻笑:“这串佛珠,即便会害死我,我也要带着。” 第六十九章 南村安顿 “为什么?” 银的眼底微红:“因为这是用我夜鸦宗死去兄弟们的尸骨炼成的舍利。” “……”年茉倒吸一口凉气,她刚刚要去触碰佛珠的手立刻缩了回去:“抱歉…” “没什么。”银仿佛风轻云淡一般。 年茉紧接着,说道:“银,我要告诉你,你听好,我是不会去西域和亲的,如果皇上非要我去的话,那你便杀了我好了,你现在身上有伤,我大可以趁此机会逃出去,但是那晚,你不顾性命的救了我与青玉,所以我是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妇人之仁。”银轻嗤。 “随便你怎么想。”年茉帮其上完了药,这时候,苏青玉敲了门,她有事情要问银。 苏青玉扶着肚子,走上前,问银:“银,你与墨是兄弟,我已经有五个月没看见他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银上下打量着她,轻哼:“你既然怀了龙嗣,又何苦关心别的男人。” “我肚子里的不是龙嗣,是他的孩子。我只想知道孩子的父亲他现在在哪?”苏青玉问着。既然银已经知道她有孕,倘若他回去禀告皇上,她没有侍寝而有龙嗣的事情同样会被发现,与其这样,苏青玉还不如现在就承认,或许银会顾着兄弟情分,将墨的现状告知于她。 银的眼中不知明暗:“你不该问一个杀手的去处。你与墨之间的羁绊,我不过问,也不想过问,可是你要明白,一个杀手最不该有的就是羁绊,你可不要害死他。” “呵!”年茉听不下去了:“银,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人家你情我愿的,既然这样,那就让墨不再做杀手,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过安稳日子不行吗?你非要让人家妻离子散干嘛?” 银指着苏青玉,质问年茉:“她是谁的妾?是皇上的!她与墨之间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定会万劫不复!” “……”年茉抿了抿嘴:“既然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就请不要告诉皇上,青玉会带着孩子,隐退于山水,再也不会出现。” “你也知道,我是皇上的暗卫。”这句话,算是拒绝年茉的请求了。 年茉笑笑:“你不会告诉皇上的,对吗?” “这么好的邀功机会,我为何不说?” 年茉捉起他的手腕,又笑道:“一个宁愿死也要将兄弟舍利带在手腕上的人,一个这么重视兄弟情的杀手,怎么会忍心将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好兄弟推向地狱?银,你不会如此。” 银微滞:“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 翌日,连绵的雨。 年茉醒来后,发现银已经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这反而让年茉舒了一口气,银的离开,恰好表示了他默许了年茉与苏青玉隐匿的事情,看来这个银,还是十分看中兄弟情分的。 既然如此,年茉也不能在此久留,她便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走得远一些,她要去江南,听说那里有一个换容大师,她要脱胎换骨,换一个身份进入皇宫做齐妃的宫女,这样也好一起回现代。 换容的事情先不着急,毕竟时空之墙要两年之后才能开启,她现在要做的,是带着苏青玉安顿下来,让她安稳养胎,好生产。 临行前,年茉看着白鹤带着药包站在银的房门前。 “白鹤?” 白鹤猛地转身,笑了笑:“年姑娘~” “是来给银送药吗?” “嗯。”白鹤点点头。 “他走了。” “去哪儿了?他的伤还没好。” “你很关心他?” 白鹤低了头:“他是我见过最坚忍傲然的男子。” 年茉轻笑:“他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白鹤一副失落的模样。 年茉看着白鹤,他哪里像个男生,分明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模样,打量着白鹤,年茉心底不由得怀疑起来。 白鹤看着年茉与苏青玉带着行李,问:“那你们要去哪?” “消失。” 年茉轻笑,拉着苏青玉的手,默默的离开了。 停留在原地的白鹤,手里拿着药包,怅然若失… …… 苏青玉因为年茉香囊中的麝香,有了滑胎的迹象,所以不能再承受舟车劳顿,一时间年茉也没有办法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了,就只好先在比较偏僻的名叫小南村的地方买了一个小院儿,暂且住下养胎。 除去购买小院房和安胎药的钱,剩下的金子也很难支撑的久了,年茉与苏青玉将所有的首饰衣服都变卖了,因为担心会被追过来的西域士兵发现,年茉还特意将这些贴身首饰衣物卖到很远的地方。 有了这些银两,足够年茉跟苏青玉撑一段时间的了。 自从上次苏青玉向银询问过墨在何处之后,她整个人便郁郁寡欢的,银说的,她都听进去了,墨身为皇上的暗卫,紫禁城杀手,是不能有所羁绊的,她与孩子,会成为他的软肋,当一个杀手不能杀伐果决的时候,便性命危矣。 年茉给苏青玉买了很多补品,苦啥不能苦孩子嘛。 …… 此时,边寒之地。 多查多伦带着士兵几经寻找,皆是无果而终,他带领入清的士兵很少,再加上与银的一场殊死搏斗,士兵早已寥寥无几,为了能尽快找到年茉,他不得不先回边疆,那里有多查吉准备的三万士兵,他需要带着兵马,展开地毯式搜索。 可谁料,多查多伦的马蹄刚刚跑出大清的边界,便遭遇到早已埋伏在此的年羹尧的伏击。 破碎的西域士兵被瞬间被击溃,闻着战火赶来的西域的三万士兵也瞬间溃不成军。 年羹尧活捉多查多伦,在打开和亲轿辇的幔帘时,年羹尧大怒,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我妹妹呢?”年羹尧揪着多查多伦的领子,愤怒着将他摔在地上。 多查多伦艰难的爬起来,道:“年…年大将军,妈沫儿…妈沫儿她连夜逃走了。” “什么?!”年羹尧俯身将他拽起来,悬在半空中:“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一群乌鸦救了她。” “乌鸦?”年羹尧若有所思。 他回到营帐,赶忙给皇上写了一封信,将年茉失踪的事情告知皇上,最后押着多查多伦,率领清军朝西域征讨去…… 第七十章 偷闲时光 小南村小院,虽是破旧,但却被苏青玉打理的十分整洁,院子里种了瓜果,已经结了青色的果子,过些时日便能吃了。 入夏了,年茉与苏青玉穿着普通的农服,不再梳起高高的旗头,只扎个麻花辫,完全是入乡随俗了。 苏青玉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年茉是满眼羡慕,两人在树下乘凉,年茉摸着苏青玉圆圆的肚子,发自内心的高兴,她有时在想,如果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着闲适日子,不回现代仿佛也可以。 村里的几个小孩子来回跑着捉蜻蜓,几个老人围在树下说着闲话,年茉机灵,跟村子里的人相处的都不错,村子里的张媒婆还嚷嚷着要给年茉寻一个好夫家呢。 “茉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苏青玉的眼睛突然红了一圈。 年茉撅撅嘴:“说什么呐,咱们俩之间还要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嘛,青玉呀,你现在可是有着身孕的,要时时刻刻开心着,生出来的孩子才能漂亮。” “那等我生下了孩子,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年茉微滞:“青玉,别多想了,我们还是珍惜当下。” 苏青玉点点头,她抬头望着蔚蓝的天,那个已经消失数月的人儿何时才能出现? 不一会儿,苏青玉又说道:“茉茉,我很想他。” “啊?嗯……”年茉呓语。 苏青玉低头才发现,年茉已经睡着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年茉的脸蛋,会心一笑:“茉茉,谢谢你。” … 晚上… 邻居家嫂子拎过来一条鱼,笑着说道:“青玉啊,这是咱家今天钓的鱼,你有了身子,得多吃点好的。” “谢谢嫂子。”苏青玉起了身,接过这条鱼,邻居嫂子很善良,担心她们两个小姑娘家不会过日子,经常给年茉与苏青玉送这送那的。 年茉也很热情,邀请他们一家来吃饭。 席间,邻居嫂子道:“年茉呀,你们没有田,日子也不能这么耗下去啊,怎么不找个男人,日子也好过点。” 年茉笑笑:“嫂子啊,我其实是有夫君的,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呢。” 这话一出,不仅是邻家嫂子,就连苏青玉也捏了一把汗,苏青玉心里想,年茉不会要说她的夫君是皇上。 邻家嫂子好奇:“哦?那不知你这夫君在哪里啊?怎么能把你扔在这儿不管不顾?” “呜……”年茉突然哭了起来。 苏青玉捂着嘴笑,这个茉茉,又要演戏了。 年茉边哭边说道:“我的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有一天,我的夫君…我的夫君,他却突然得了不治之症,暴毙而亡了。” “哎呦……”邻居嫂子心疼:“想不到年姑娘你也是个可怜人啊,哎,你若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我!” “嗯嗯嗯。”年茉点着头。 苏青玉却在一旁轻轻摇头,这个茉茉,看来对皇上的怨恨还真是很深啊~ 想不到经过年茉这一卖惨,邻居嫂子和张媒婆第二天就给年茉目色了一个上好的相亲对象—隔壁村的韩恒韩秀才。 这韩秀才可是邻里乡村里唯一的秀才,长相清秀,朱唇皓齿,只是家境贫寒了一些。 年茉这听说张媒婆和邻居嫂子给她安排相亲了,连忙躲了起来,她可不想招惹桃花了。 无奈之下,苏青玉只好挺着大肚子招待韩恒和两个媒婆儿,韩恒到底是个秀才,是个读书人的模样,他只客客气气地喝了茶,知道年茉的日子过得拮据,苏所以在临走时,还偷偷将几块碎银子放桌子上。 其实,韩恒之前是见过年茉的,初见年茉,他便喜欢上这个姑娘了,所以当张媒婆想要将年茉介绍给他的时候,他是很激动的,今日他虽吃了闭门羹,但也想着能帮衬这个姑娘就帮衬一点。 韩恒的银子,年茉是不能接受的,她第二天就找到了韩恒,把银子还给他。 “银子给你,我们活得很好,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韩恒手里攥着银子,声音轻柔:“年姑娘,韩某并无此意,韩某只是…只是……” 说着,韩恒的脸微微泛红。 年茉叉着腰:“你喜欢我?” 韩恒没想到年茉会如此直接,便更加紧张了,他便微弱的点头。 年茉道:“韩恒,张媒婆没跟你说明白,那我就跟你直说了,我是个寡妇,你别看我年轻,其实我之前是有丈夫的,只不过他命短,暴毙了,你清清白白一个读书人,不会喜欢一个寡妇的,对?” “你…你竟有过夫君…”韩恒呆滞着。 年茉也不想跟他废话,转身就走了。韩恒拿着银子的手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 经此一事,村里面都知道韩恒喜欢年茉了,在大家心中,他们两个人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的,大家伙都凑合他们两个,只是他们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着。 后来,苏青玉的月份大了,什么活儿都做不了了,韩恒便会前来帮忙,挑水锄地的脏活累活,都是韩恒帮着做的,年茉起初是不想与其有什么牵扯的,不过后来挑水的重活,年茉真的受不来,对于韩恒的帮助,年茉只能表示感谢。 这么一来,韩恒经常出入年茉的家,村里人自然就以为年茉与韩恒好上了,大家这么想,年茉与韩恒虽然已经解释很多次了,他们没在一起,但是大家却都不相信。 …… 这一晃儿就是两个月,年羹尧的信被送到皇上的手里,得知年茉是跟着夜鸦一起失了踪迹,皇上动怒。 他派银去看守年茉,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动静,银也一直没有传来消息,他日日盼着写着“年茉平安”的信件,可现在却得到这样的信。 皇后在皇上身边安抚着:“皇上,兴许是银的信来没有送到皇宫来,我们再等等,银武功高强,定不会让年妹妹有任何差池的。” “滚!” 皇上烦躁,赶走了皇后,他拿着年羹尧的信,在乾清宫来回踱步。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皇上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微服私访???” 众大臣议论纷纷。 “没错,朕就要是微服私访!” …… 第七十一章 青玉临盆 多个大臣出言劝谏,但仍无济于事,皇上他是铁了心要微服私访的。 …… 北三所地下之城:夜鸦宗老巢。 皇上拖着紫金龙袍,走进地下宫殿,所有的夜鸦暗卫分成两半,给皇上让出一条道路来。 走到狱门前,一个暗卫为其打开门,里面的木桩上,赫然绑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 皇上仍是背着手,他眼神示意,那暗卫便给这男子浇了一盆冷水。 男子清醒,抬起头来,是墨,是苏青玉朝思暮想的墨。 皇宫遍布皇上的眼线,苏青玉与墨之间的事情,很快便被皇上知晓了,他将墨关押起来,施以鞭刑,一直到现在。 至于苏青玉有孕,年茉为了救她将她带出皇宫的事情,皇上也是知晓的,他只是为了顺着年茉,装作不知道罢了。 “醒了?” 墨轻轻启唇:“皇上恕罪。” 皇上目光冷淡:“你犯此死罪,朕如何饶你?” “属下但求死罪,只望皇上能饶燕常在一命。” “你既然知道她是常在,难道是想步江应中的后尘?” “属下不敢!” 皇上走上前,扼住墨的颈子:“你背叛了朕。” “属下罪该万死。” “万死?朕辛苦培养一个暗卫,就是让你万死的吗?”皇上抬手,让暗卫给墨松绑,他俯下身子,凑近墨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银,一直都是朕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即便你如此待朕,朕也不愿要你的性命,墨啊,你可明白,朕对你的倚重?” 墨跪在地上:“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皇上起了身,吹了吹手上的灰尘,道:“朕此次微服私访,由你做朕的贴身护卫,你也好戴罪立功。” “是,属下万死不辞!” “好了,不要再说万死了。” 皇上最擅用人,只几句话便让墨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 皇上微服私访的事情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她很明白皇上明说是微服私访,实际上是想亲自去寻年茉,年茉在边关之地,皇上只身前往怕会有危险,她不想让皇上前去。 但是皇后她自己是留不住皇上的,所以她便请了太后和云贵嫔来,再有一个月,云贵嫔就要生产了,皇上就算不顾及后宫嫔妃,那也要顾及他未来的孩子。 只是可怜那云贵嫔了,已经八个月身孕了,本不宜奔波,却还要被皇后叫过来。 不过皇上并没有动摇心中的想法,他问云贵嫔:“朕不在,你这孩子便生不出来了吗?” 云贵嫔瞅了瞅皇后,随即摇摇头。她这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若不是被皇后唤过来,也不会落得此般尴尬的境遇。 “那便好。” 皇上很冷漠,也很决绝。 …… 从京城往这边赶,又要两个月的时间,途中接到从皇宫传来的信,云贵嫔诞下一个小格格,未齿序,等由皇上归来。 两个月后… 年茉在院子里摘柿子,这东西寒凉,孕妇是吃不得的,苏青玉坐在藤椅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几天苏青玉怕是要生产了,韩恒是个读书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力所能及的,挑挑水什么的。 邻居嫂子提着一篮子核桃,笑着走过来:“青玉啊,给你送来点核桃,老人都说,吃核桃能让娃儿变聪明嘞~” 苏青玉身子重,年茉忙帮着接了过来:“谢谢嫂子了。” “客气啥,都是邻居。” 年茉笑:“嫂子啊,青玉快要生产了,我们两个没设么经验,到时候还要靠你啊~” 苏青玉唤邻居嫂子坐下,她抚摸着肚子:“嫂子,越是到生产的时候,我便越是害怕…” 邻居嫂子安慰她:“我当初生娃儿的时候,也害怕的不行,不错还好我家那口子一直陪着我,我才能安心一些。” “哦……”听完这话,苏青玉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 邻居嫂子忘记苏青玉没有男人了,连忙道歉:“你瞧我这不会说话的,青玉啊,你别往心里去啊~” 苏青玉笑着摇摇头。 年茉上前:“青玉别怕,有我在呢。” “有你在,我当然不害怕了。”苏青玉也笑一笑。 抚摸着苏青玉圆圆的肚子,年茉心里羡慕得很,突然,她的肚子动了一下,年茉惊喜:“哎呀,它动啦!” “是呀。” 邻居嫂子凑近:“让我看看,青玉这肚子里的娃儿这么活泼,怕不是个小伙子!” “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苏青玉抚摸着肚子,露出母亲那温暖的笑容。 …… 晚上,苏青玉想着将今日晾晒的衣服拿回去,刚捡到一半,她便感到身下一股暖流。 她呆滞在原地,不敢挪动步子。 “茉茉,茉茉~” 年茉闻声赶来:“哎呀,青玉,你的羊水破了!” 说着,年茉将苏青玉扶回了房间,喊了邻居嫂子过来,随后又急匆匆地跑去找稳婆。 稳婆家在村边,她一刻也不敢耽误的跑过去,却被告知隔壁村子有个女人临盆,这稳婆去给那边给别人接生去了。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去,真是急死人了。 韩恒瞧见年茉在村边焦急,连忙赶过去问:“年姑娘,出什么事了?” “青玉要生了,可是稳婆却不在家。”年茉急得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韩恒皱眉:“这方圆之地,只有这一个稳婆,如果碰上这样的事,只能等了啊~” “只有这一个?”年茉低声咒骂:“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一个稳婆?” “哎……” “等等。”年茉突然想到一个人,她眼中露出希望:“韩恒,或许还有一个人也可以接生。” “是谁?” “哎呀你别管了。”年茉嘱咐道:“韩恒,为保万无一失,你帮我一个忙,你去邻村去找稳婆,看看她能不能赶来,我去找其他人。” “好…” 说罢,两人兵分两路。 年茉要去的地方,是落难时,曾经收留过她们的小药馆,她要找的,不是白老先生白茂发,而是他的侍童,那个奇怪的白鹤。 一进小药馆,年茉便拉着白鹤,道:“会接生吗?” “啊?”白鹤正在配药,被年茉一拽,他很是发懵。 年茉也不墨迹,她直接抱住了白鹤,紧紧地贴着他,她轻轻一笑,如果,这个白鹤如她想的一般。 第七十二章 白鹤接生 年茉很明显的感觉到白鹤胸前的两块柔软,她直截了当:“你是女的,对,我很早便看出来了。” 白鹤眼神避讳。 年茉道:“白鹤,你先帮我一个忙,你是懂医理的,青玉就要生了,你能先去帮忙接生吗?” “因为我是女的,又懂得医理吗?” 年茉点点头。 白鹤思虑片刻:“好……” …… 回了家,邻居嫂子正焦急的等着稳婆,苏青玉躺在床上,肚子一阵一阵的绞痛着,头上的汗珠子浸湿了头发。 年茉带着白鹤,韩恒带着稳婆,几乎是同时回到这里来。 稳婆看了看苏青玉的状况,说道:“没事,再等一会儿,这姑娘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生呢。” 年茉瞧着苏青玉这般痛苦的表情,有些疑惑:“她真的没事吗?” “不,需要尽快接生。”白鹤查看了苏青玉的状况后,得出这样的结论,她说道:“拿剪子来。” “哦哦,好!”年茉急匆匆跑去拿剪子:“给!” “等等!”稳婆阻止:“这个小伙子,你一个男的凭什么在这指指点点?” 白鹤不屑与其置辩。 “我是稳婆,我有那么多年的接生经验,这青玉丫头就是还没到生的时候,你别拿剪子在这添乱了行吗?” 白鹤深知时间紧急,她看着年茉,道:“苏姑娘因为曾经误食殷毒的缘故,身体亏虚,宫口无法打开,孩子憋在了里面,如果不用剪子强行剪开的话,孩子可能会憋死。” 年茉手里拿着剪子,她有些犹豫,一旁的稳婆一个劲儿的白眼,她那么有经验,给无数个女子接生了,怎么会出错? 白鹤伸出手:“年姑娘,你信我一次。” “……”年茉最终还是将剪子递给了白鹤:“白鹤,我信你一次。” 白鹤接过剪子,转身进了房间,随即,房间里传来苏青玉撕心裂肺的叫声。 站在门外的年茉,就像孩子父亲一般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屋子里传来了婴孩儿的哭声,年茉揪在一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跑进屋子,白鹤正抱着婴儿。 怀里的婴儿皮肤发紫,若迟了一会儿,这孩子恐怕真的会被憋死在肚子里,看来,白鹤的判断是正确的。 年茉接过孩子,激动的哭了。 白鹤擦了擦汗:“苏姑娘,年姑娘,是个女孩儿。” 苏青玉轻轻的说道:“茉茉,给孩子起个名字。” “我?我不行,还是你给起名字。” 苏青玉想了想:“那就叫白,苏白,希望她日后能够清清白白,不要想她的父亲那般。” 不要像墨一般,手上沾满鲜血,活的不见天日。 白鹤瞅着年茉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心里也跟着高兴,倒是那稳婆,现在是理亏了,便悄默默地离开了。 …… 这一忙活,便忙活到后半夜,夜路不安全,年茉便留白鹤在此留宿。 繁星悬空,静谧安然。 白鹤一个人坐在外面,看着星星发呆。 “想什么呢?”年茉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 “苏姑娘跟孩子都睡了?” “嗯,睡得可香了,今晚把青玉累坏了。” 白鹤道:“那便好。”说完,白鹤又看了看年茉,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什么话?说~”年茉温柔的笑。 “谢谢你,今天谢谢你相信我。” 年茉反问:“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是女子了。” 因为年茉早就注意到白鹤看银的眼神,是那种女子对男子崇拜的眼神,再加上白鹤身材瘦削,太像一个女人了。她接着问:“什么悬丝诊脉,什么麝香香囊的,其实背后都是你在做,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女扮男装呢?” 白鹤苦笑:“因为我想做一个真正的大夫,而不是只能接生的稳婆。现在这个世道,如果你是一个女子,是没有人敢来找你看病的,即便你的医术再怎么好,他们也会觉得,男的大夫要更稳妥一点,相比下来,女子却只能等年纪大了做接生的稳婆,这不是我的追求。” “怪不得我求你给青玉接生的时候,你是犹豫的。”年茉轻轻拍了拍白鹤,道:“谁说这世上不能有女大夫的,今天若不是有你这个医术高超的女大夫,苏小白可能就有危险了。” “所以,我很感谢,你愿意相信我。” “不客气啦。”年茉喜滋滋地笑:“白鹤,那你准备以后的要怎么办呢,不能一直女扮男装,躲在白老先生身后给人治病?” “我想进京,去太医院,这是我的目的。” “切~”年茉撇嘴:“就青玉的殷毒,那太医院的太医都没看出来,却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他们的医术也没怎么样嘛~” “你说……太医?你跟苏姑娘,是皇宫的人?” 哎呀妈呀,说漏嘴了。 年茉猛拍额头,只能微笑着点头:“我们只不过是宫女罢了。” 白鹤轻笑:“如果真如你所说,宫里的太医没有看出殷毒来,我觉得也是情有可原的,倘若是我,在一开始看见苏姑娘流了很多血,也会首先想到是误服断子药的缘故,倘若不是苏姑娘有孕,谁都不会往殷毒这方面想的。” “呵~你还在这儿为那群太医开脱呐。” 白鹤道:“我不是为他们开脱,只是他们身在高位,那必然是有在高位的道理。” 年茉点点头:“好,你说的有道理。” 白鹤笑笑,这个年姑娘,似乎很有趣的样子:“你说,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什么样的呢?”问这话时,白鹤眼中满是向往。 年茉回忆着:“太医院的医官可多着呢,光抓药的医官就有二十几个,更别提看病的了。这些医官里,最德高望重的是高太医,他是皇上跟前儿的御医,别的嫔妃啊什么的,都是没资格让高太医为她们诊脉的,除了高太医呢,就是当今贵妃娘娘的太医,许太医。” “贵妃娘娘?听说是独得盛宠的那个?” 年茉点头:“这你也知道?” “传说贵妃娘娘凤仪万千,是为绝世美人呢。” 年茉道:“那你知不知道,她有个妹妹也是后宫嫔妃?” 白鹤摇摇头,这她倒是没听说过。 “好好,年茉没再多说什么……” …… 月光如泄。 年茉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天,她突然想起了皇上,已经有六个月未见皇上了,他现在身边不知又多了哪些新欢呢。 “真他娘的烦!” 年茉拍了拍自己脑袋,想起他做什么! 第七十四章 终将离别 阳光未锈,鸡雏不鸣。 天未亮,年茉便早早整理好了行囊,苏青玉仍是在坐月子,可是年茉不得不离开这里了,因为昨日她去找白鹤买药的时候,看见夜鸦正拿着她的画像四处询问着,她便知道,这个地方,终究是不安全了。 苏青玉拉着年茉的手:“茉茉,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会回来看你的,青玉,若不是你刚刚生产,不能经受舟车劳顿,我真想带着你一起离开。”年茉亦是不舍,她说道:“青玉,夜鸦已经来了,他们拿着我的画像四处寻找我,他们想抓我,让我去西域和亲,我是断断不会去的,所以我必须要走。等我在江南找到了安顿的地方,就把你接过去。” “好,我等你。”苏青玉眼中带着泪,似乎她这一辈子,一直在等,等苏澜郡,等年茉… 年茉抱着苏小白,轻轻亲了一口:“干娘要走了,你可要乖乖听话,不能惹你娘生气~” 苏青玉哭了,哭得很伤心。 年茉也哭了,她很舍不得青玉,不知经此一别,年茉又将何时才能再见到青玉,她自己哭着,仍旧不停的帮苏青玉拭眼泪:“青玉,这次的夜鸦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必须跑的远远的,但是我仍担心你的安危,你不能舟车劳顿,我已经跟白鹤讲好,她会带你先去他们采药的山上先避一避风头,等夜鸦找过来,白鹤和邻居嫂子她们会将我离开的事情告诉夜鸦,这些夜鸦自然便会去追我,你就没有危险了。” 苏青玉哭着摇头:“茉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我?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好啦好啦。”年茉轻轻地帮她擦眼泪:“我可机灵着呢,不会被他们追到的,你别哭了,女子坐月子的时候哭,以后眼睛就不好了。” 年茉安慰了好一阵儿,苏青玉才渐渐停止了哭泣,她哽咽的拽着年茉的手,仍旧是舍不得。 门外,韩恒已经备好了马车,:“年姑娘,什么时候走啊?” “这就来~” 年茉艰难的转身,上了马车,她不敢掀开轿帘,原来分别是这么令人难受,年茉轻轻地对韩恒说道:“走。” 马蹄扬起,坐在轿辇中的年茉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她在这一个时空中,终究还是有了牵挂… …… 白鹤带着苏青玉和孩子去山上躲避,路上与银带领的夜鸦擦肩而过,银是看到了苏青玉的,只不过,他选择无视。 因为知道年茉的居住之所,所以很快,银便带着夜鸦过来,进房门那一刻的寂静,银便知道,年茉怕是已经逃走了。 …… 皇上仍旧在客栈中独自下着棋。 银走上前,道:“皇上,属下在小南村找到了年贵人的踪迹,可是年贵人早一步离开了。” 啪~ 手上的棋子骤然跌落,他挺直了身子,皱着眉问道:“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不过属下带来了年贵人在小南村居住时候的邻居妇人。” “带上来。” 皇上起身,将案子上的奏折遮盖了起来… 进来的便是邻居嫂子,她走进来,虽不知面前这个威严的男人的身份,但是单单是因为他的气场,便足以令她畏惧。 皇上收起皇上的那副架子,装作一个富家公子爷一般,坐在藤椅上,随后又让银拿来一张椅子,让邻居嫂子坐下。皇上虽笑着,但是在邻居嫂子眼中,这个男人仍旧庄严可怕。 她并着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腿前,止不住地颤抖着。 皇上轻笑:“你别害怕,听说你认识年茉?” 邻居嫂子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你找…找……找年姑娘干啥啊?” “那就是认识了?”皇上不答反问。 “这位爷,您不会是……是来寻仇的,那……那年姑娘,心善得很,是不是有啥误会的。” 皇上又笑笑:“她去哪了?” 邻居嫂子机灵得很:“你……你是谁啊,我…我可不能告诉你。” 嘶~身后的银已经亮出半截穿云剑,吓得邻居嫂子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抬手,让银退了下去,他起身,轻轻扶起了邻居嫂子,道:“我是她的夫君。” “夫君?” 皇上点点头。 邻居嫂子打量着皇上,纳闷着:“咋可能捏,人家年姑娘都说了,她的夫君早已经暴毙了,你可别想骗我。” 暴毙了? 好啊好啊,年茉居然敢这么咒他,皇上的拳头不自觉的捏紧,他接着说道:“我们夫妻二人之间只是有了些争吵,她因为生气,才会如此说的。” 邻居嫂子又纳闷了,她摆摆手,说道:“这位爷,您虽然看起来有钱有势的,但也不能瞎说话,坏了人姑娘家的清白啊,人家年姑娘跟隔壁村的韩恒韩秀才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他们俩现在可好着呢,爷你这样说,那不就是坏了人家年姑娘的名声。” “韩秀才?” “对啊,人家年姑娘早已经跟着韩秀才离开了,那叫…那叫啥来着,双宿双飞,对对,双宿双飞。” 皇上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狠力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盏被震得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好啊好啊,才多久不见,这丫头就这般放肆了!” 邻居嫂子瞧皇上这愤怒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丈夫被绿的感觉,她试探着问:“这位爷,年姑娘不会真的是你的妻子,唉呀妈呀,不能,看你这么有钱,那年姑娘在这却过得那么穷苦的,不能不能…” “她过得不好?”皇上刚刚的愤怒又转化为些许的心疼。 “当然了,年姑娘没有田地,她只能靠着给旁人洗衣服挣钱,日子过得可是苦啊,幸亏韩秀才了,他一直帮着年姑娘,才让年姑娘的日子不至于那么难过…” 刚刚还是心疼的,可是一听到什么韩秀才,皇上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辛辛苦苦跑了大老远接她回家,可是她呢,却跟着那个叫韩秀才的离开了,还说什么双宿双飞? 好啊好啊,真是朕的好丫头啊! …… 第八十八章 新人入职 “嗯嗯……啊啊啊~” 门外传来了一串串不堪入耳的声音。 年茉一边翻白眼一边叹气,看来刚刚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也没逃出他师傅的掌心啊~ 害!年茉就纳闷了,他这师傅到底是有啥本事呢…… …… 今天是年茉上任第一日,早早的,她便拿着令牌进了太医院… 白鹤等入选进来的,虽然只是杂役,但也算是个医馆,有太医院钦发的深蓝色官服,而年茉却比他们的地位还要低很多,仍是穿着自己的玄色衣服,不过这颜色好,若是脏了还看不出来嘞… 太医院每日采办的药材很多,这里一般都是些廉价的,用来给宫女太监治病的药材,太医院的人大抵是跟京城的一些家医馆有合作,年茉要做的便是拿着采办药材的清单,去各个医馆买药材,然后送进皇宫里去。 忙活了一下午,年茉终于买完了药材,气喘吁吁地送进太医院,前来接药的是个七品医官,玉龙,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因为操劳而生了一副四十多岁的样貌。 年茉药材递交给玉龙,玉龙仔细核对着药材的数目。 “大龙哥,这太医院怎么每天要这么多药材呀!”年茉坐在地上擦着汗。 玉龙递给年茉一张丝帕:“辛苦你一个女儿家了,最近天气冷热变化的大,宫里面好多人都染了风寒,所以这几天需要采购的药材才变多了。” “是这样啊……” 玉龙清点好药材后,对年茉说道:“今儿个辛苦你了,许太医特意安排了,晚些时候命我带着你去储秀宫一趟…” “储秀宫?” 玉龙点点头:“储秀宫是宁贵人的居所,她近日得了梦魇,夜夜无法入眠,以至于双目红肿,眼眶青黑,皮肤暗淡,太医给开了药,却迟迟不见效果,许太医便想到了你,听说你是对女子容颜有所研究?” “嘿……”年茉道:“许太医找我,那还真是找对了…” …… 储秀宫… 远远的,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玉龙带着年茉走进去,储秀宫的宫女都在跪着,昨晚,宁贵人又发梦魇了,以至于今天醒来后,脸上生了好些的痘痘,她便在储秀宫闹了一下午。 “给宁贵人请安。” 年茉作揖,从前在皇宫的时候,年茉并没有注意过这宁贵人,不过今日瞧见,年茉倒是觉得,这宁贵人的长相有一股子狐狸的味道,就是眼睛小了些。 宁贵人用白纱遮着脸,道:“你就是许太医说能让女子重回青春的太医院采买—年糕?” “正是。” 宁贵人道:“玉龙已经同你讲过本宫的症状了,你可有办法快速医治?太医院的药本宫都喝腻了,也不管用!” 年茉拱手:“小臣可以。” 宁贵人坐下让年茉为其诊脉时,仍是拿着一张丝帕遮盖着手腕的,因为在她的眼中,一个太医院采买还不能配有资格给她医治,若不是临近中秋,皇上会在皇宫里设中秋家宴,她才不会这么着急哩~ 年茉把过脉后,开了个药方,宁贵人疑惑:“本宫昨日听闻许太医之言,以为你这丫头有多神通呢,不还是跟太医院那些老太医一样,开了些难喝的中药,这中药效果来的慢,本宫等不及!” 年茉笑:“小主,小臣开了这副药方,不是用来熬煮成汤而饮用的,而是采取新鲜草药,研磨成浆,敷涂面部,反复揉捻,不出三日,小主便会恢复如初…” “果真?” 年茉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小主您的病症,皆是因为梦魇而起,小臣的方子的确能让小主您立刻恢复容颜,可若想根除,还是要解除梦魇才行。” “能快速恢复就可以了。”宁贵人将药方递给身边的宫女宝珠,让她去太医院去新鲜的药材来,她看着年茉:“若是本宫得以痊愈,一定重重赏你!” “谢娘娘…” …… 夜,彻骨的冷。 乾清宫更是冷到了极致,皇上收到十三王爷从江南寄回来的信,信中说道,十三王爷苦寻一年之久,最终得在江南杭州寻到了年茉。 只不过,是年茉的尸身。 十三王爷得到年茉的行踪,寻至杭州,却发现年茉为了躲避追捕,躲到杭州,当十三王爷赶到的时候,年茉已经气绝,只留下一张遗书。 信的后面,附着年茉的遗书:【吾乃正一品尚书、一等公年遐龄之女,抚远将军年羹尧之妹,遇人无淑,经年奔波身患痨疾,药石无医,不知何日去矣,如今书遗言一封,若有见者,请替吾晓之复父兄而安葬之,定会以金谢之。】 拿着年茉的遗言,皇上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认得年茉的字迹,这遗言,确实是出自她的手无疑了,可是皇上却始终不敢相信,那么一个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丫头,就这么离去了。 他走下龙椅,双腿发软,竟摔在了地上,苏培盛赶忙上前去扶,却被皇上拽倒在地上,皇上按着他,拿着遗言给苏培盛看:“苏培盛,你来看看,这定不是年茉的字迹?” 苏培盛仔细端详着,这确实是年茉的字迹,而且遗言中将年茉的家室讲的如此清楚,这必然是年茉她本人了,苏培盛抬头悄悄瞧了一眼皇上,没敢说话。 皇上则痛苦地趴在地上,完全没了皇帝的样子,他大恸:“苏培盛,朕害的她,是朕害的她啊,若她没有去西域,又怎会因为奔波患上痨疾,无依无靠,如何维持生计?生病时如何食药?是朕害了她,让她一个人,孤独地死在了他乡!以至于在遗书中,还在求着别人带她回家啊~”说罢,皇上就像魔怔了一般:“不,她不会死,她不会,她那样聪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不可能不可能,朕不相信!” 苏培盛仍是低着头不说话,他的眼眶逐渐湿润着,对于年茉的死,苏培盛亦是十分伤心。 皇上起身,拿着御笔写下圣旨,要十三王爷即刻带着那具所谓年茉的尸体回京,他要亲自确认! 第八十九章 年贵人殁 翌日,风儿轻。 “阿嚏,阿嚏!靠!是谁在念叨老娘!”年茉一早起来,接连打了十几个喷嚏,走近太医院之前,还一直打着喷嚏。 玉龙瞧见了年茉,挥着手笑着相迎:“年糕~” 走近了,玉龙看见年茉红着鼻子,忙问:“年糕,你是生病了吗?” “鼻子有些不舒服。”年茉将采买的草药递给了玉龙。 玉龙道:“采买是比较辛苦的,你一个女儿家确实不容易。” “没事儿~” 玉龙笑:“年糕,你还真是医术高明啊,宁贵人今早脸上的痘痘全都消了,皮肤也恢复如初了,她特意吩咐了,让你去储秀宫领赏呢~” “只不过是寻常的焕颜罢了,哪里是什么医术高明呢~”年茉谦虚着。 …… 在储秀宫领了赏赐,宁贵人对年茉赞不绝口,让她日就来储秀宫坐坐,帮助她焕颜。 渐渐地,宁贵人对年茉越来越宠信,她的面容也变得越来越好看,这件事逐渐传入了后宫,别的嫔妃都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一般的人,除了懋嫔。 懋嫔一向与宁贵人交好,她是亲眼看见宁贵人的脸逐渐变得白皙、漂亮的,所以她亦是对这个叫年糕的太医院采买产生了兴趣。 在懋嫔的有意暗示之下,宁贵人将年茉引荐给了懋嫔。 咸福宫…… 懋嫔身穿霞彩千色梅花旗装,体态雍容,她拧着愁眉,景泰蓝指护轻轻抚着自己布满皱纹的额头。 年茉依旧是用桑就制的那盒胶原蛋白药膏,轻轻涂抹在懋嫔的额头上,懋嫔额头上的皱纹,肉眼可见地在慢慢淡化。 对着镜子,懋嫔喜出望外,她问年茉:“年糕,你这盒里的药膏是什么,这么神奇?” 年茉知道懋嫔可能听不懂什么是胶原蛋白,便称道:“是蛋白膏。” 懋嫔对着镜子,一时竟无法自拔,她一边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一边连忙叫身边的宫女给年茉赏赐。 “年糕,你这手艺真是不错。” 年茉笑:“娘娘谬赞了。” 说着,懋嫔倚靠在椅子上,道:“过几日,本宫再唤你来咸福宫…” “是…” 给懋嫔抚平了皱纹之后,年茉便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年茉竟瞧见了李嬷嬷在咸福宫做差事。 看样子,在她被送出宫之后,这李嬷嬷又被分配到懋嫔的咸福宫做差事了,年茉嗤笑着,她又想起了曾经李嬷嬷将那茉莉香囊系在自己腰间的情景,年茉对李嬷嬷,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怀疑,可是那香囊,确确实实是李嬷嬷制的。 而且年茉记得李嬷嬷是精通育子之术的,对于麝香的味道,她不可能闻不出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害我? 年茉瞧着李嬷嬷,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 李嬷嬷走进了,年茉盯着她看,让她有些奇怪,她摸了摸脸:“姑娘,奴婢的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年茉摇了摇头,她随之轻轻微笑地离开… 离开咸福宫,年茉鬼使神差地去了挽音阁… 让年茉惊奇的是,挽音阁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但却丝毫不见陈旧,宫门口有好几个侍卫看守着,年茉亦不敢向前。 她只在挽音阁外面,种着茉莉花的地方,现在这个时候,茉莉花已经枯萎了,年茉抓了一把土,细细地闻,里面果然有麝香的味道。 这茉莉花园圃,一直都是李嬷嬷打理的,从不让人帮忙,也不让人接近,之前小哲子在这里撒尿,被李嬷嬷好一顿骂,年茉那时以为李嬷嬷是很呵护这些茉莉花,如今看来,她是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 年茉出宫这一遭,真是收获颇丰,不仅学了焕颜之术,而且还看清了身边之人。 正当年茉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宫门口有了些声响,她连忙躲了起来。 “参见皇上!” “平身。”皇上今日穿了一身黑金色的龙袍,瘦削的脸藏不住脸上的悲伤,他被苏培盛扶着,一点一点走进了挽音阁… 皇上进去之后,年茉听见门口的几个侍卫在议论着。 “你说,皇上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瘦削啊?” “你不知道吗?十三王爷前些日子递了书信,说年贵人殁了。” “年贵人?” “就是被送去和亲的朝茉公主,她之前便是后宫的年贵人,年尚书的小女儿,当今皇贵妃的妹妹!” “哎呦……那可真是…哎…” “这两天咱们当差可要格外小心,不要触怒了龙颜……” “嗯嗯……多谢兄弟你提醒了。” 年茉死了? 哈哈,躲在暗角的年茉捂着嘴偷笑,看来桑就做的假年茉还真骗过十三王爷和皇上了呀,渣皇帝,呵呸,拜拜! 年茉也不想知道皇上来挽音阁做什么,反正自己脱离了年贵人的身份,是舒服极了,她拍拍手,乐呵呵的离开了… …… 晚上,年茉回去的比较晚,桑就、苏青玉都坐在饭桌上等着年茉呢,桑就抱着熟睡的苏小白,最近,苏小白总是喜欢粘着桑就,这让桑就这个假的爹爹哭笑不得。 在心里,他确实是真心喜欢苏小白这个可爱的小女娃儿。可是呢,苏小白整日缠着他,也让他没有办法“风流快活”呀~ 年茉是饿坏了,她坐下了便啃起了肉包子,肉嘟嘟白胖胖的包子,咬上一口溢出新鲜的汤汁,唇齿留香。 这一天在皇宫的疲惫,在吃到热乎乎的肉包子的时候,年茉觉得什么都值了。 “慢点,别噎到了。”苏青玉在一旁小心提醒着。 “太好吃了~” 桑就看着年茉难看的吃相,撇了撇嘴:“好徒弟,说说你今天都在皇宫做什么了?” 年茉咽下包子:“今天,宁贵人把我引荐给了懋嫔,我帮她看了看病,得了一些赏赐,除此之外的时间,我都呆在太医院,看着别的医官做事情,我也学习学习嘛~对了,师傅,皇上好像已经发现你留在杭州的假的我了。” “嗯嗯,迟早会被发现的,只有所有人都确认你死了,你现在的这个新的身份,才更加安全。” 年茉道:“师傅,靠不靠谱呀,能不能被发现,杭州的年茉是假的啊~” 第九十章 棺柩回京 “啧!”桑就拍了拍年茉的脑壳儿:“蠢徒儿,为师的技术你还不相信?为师可是用换容术,将那死了的人换做你的容颜,头一次给死人换容,可真是恶心死为师了!” “为难师傅啦。”说罢,年茉给桑就夹了一个包子…… …… 翌日… 十三王爷回京,在他的身侧随行的,便是那“假年茉”的棺椁。而真的年茉,则悄悄站在人堆里,偷偷窥视着这一切。 皇上站在城墙上,看着十三王爷带着棺椁一步步逼近,他逐渐的害怕起来,他害怕,棺椁里的人,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年茉。 城墙下,年遐龄带着妻眷等候着,等十三王爷走近了,年母及年茉的乳母拥了上去,年母颤抖的推开棺盖,里面躺着的女子,脸色惨白,面如土灰,正是年茉。 “茉茉!!!” 年母与乳母看见年茉的脸,瞬间扶着棺椁哀嚎起来。 站在后面的年茉也跟着难过,虽说她穿越过来就在皇宫,与年母并不熟识,可是看着她为了自己哭得如此伤心,自己的心里也跟着不舒服。 年遐龄虽已经眼眶湿红,却仍旧憋着没有流下眼泪,他扶起年母:“吾儿为江山而死,乃死得其所!” 可是待众人走后,年遐龄却独自抹起了眼泪,长女年青珊卧病在床,小女年茉客气他乡,他年遐龄上辈子,究竟是欠了什么孽债啊~ “年茉”的棺椁被送入紫禁城宝华殿焚香。 皇上双目空洞的站在棺椁旁,他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徘徊在棺椁旁,想要打开棺盖,却又不敢打开。 一遍遍踱步,皇上始终不愿相信曾经那么活泼开朗的丫头,如今会躺在如此冰冷的棺木之中。 十三王爷见宝华殿一直没有动静,怕有什么不测,连忙走了进去,却发现皇上扶着棺椁,一动不动的。 “皇上?还好吗?”十三王爷试探着问。 “十三弟。”皇上的嗓子沙哑极了:“这里面的人……真的……真的是…她吗?” 十三王爷垂眸点头。 “皇上要不要再看一眼?” 良久,皇上倒吸一口凉气:“打开。” 十三王爷低着头推开棺盖,随着棺盖被推开,皇上的心也不停地痛着,终于,他睁开眼,看向棺中。 棺中正安详地躺着的,就是“年茉”,因为十三王爷发现“年茉”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年茉”的尸身已经有了腐败的迹象,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埋没了棺中“年茉”与真正的年茉的细微差别。 “这…这,这不是真的!”皇上直到看见棺中的“年茉”,也不愿承认她的消逝,他伸出手,将要将“年茉”从棺椁中抱起来。 十三王爷拦住了他,安慰道:“皇上,年贵人已经殁了,生前她漂泊无依,居无定所,如今,您就让她在棺椁中安稳。” “不!她不会离开朕,她不会!”皇上挣开十三王爷的束缚,再次跑到棺椁旁。 噗… 急咳的鲜血从皇上的嘴角涌出。 “皇上!”十三王爷惊:“传太医,快传太医!” 皇上犹如一个空壳子,岿然倒下…… …… 太医院… 大抵是刚刚看见年母嚎哭的模样,年茉心情低落地回来。 依旧是玉龙接待这她,与寻常不同的是,今日太医院的这些老太医们纷纷背着药箱往出跑,步伐甚是矫健。 年茉疑惑:“这是怎么了?” 玉龙回答:“宝华殿传召。” “宝华殿?” “是啊,今日,我看见皇上扶着灵柩进了宝华殿,怕是出什么事了,但是也没听说哪宫的娘娘殁了啊~不过皇上好像很伤心,已经病倒了,十三王爷将所有的资历深的太医都叫过去了。” 年茉大抵是知道了,宝华殿的灵柩大抵是放置那个假年茉的,既然皇上如此,那不就说明,桑就做的假年茉,以假乱真了? 接着,玉龙嘱咐着:“年糕,最近皇宫里不太平,你可要注意了些。” “嗯嗯,我知道了。” “懋嫔娘娘唤你去咸福宫,今日咱们太医院的太医许多都去了宝华殿,底下乱作一团,我要帮着处理事务,你便自己去咸福宫,去了这么多次,你应该是记得路的?” “嗯嗯,记得。”年茉点点头… …… 在咸福宫,年茉依旧是按照寻常给懋嫔护肤护理。不同的是,年茉今日注意到了懋嫔腰间的香囊。 年茉吸吸鼻子:“娘娘腰间的香囊好香呀~” “你喜欢?”懋嫔笑笑。 “嗯嗯,不知是谁手艺这般灵巧,能做得如此香气沁人的香囊。” 懋嫔笑了笑:“是李嬷嬷,她原本是年贵人宫里的掌事嬷嬷,后来因为年贵人离开,她便被分到了本宫的宫里,本宫看她做事麻利,便允许她在本宫身边做活,她制的香囊,总是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儿。” 年茉细细闻了闻:“是的呢,是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儿呢,只是小臣不通香药,不能闻得其中的关窍。” “能有什么关窍呀,不就是一般的茉莉花香囊嘛。你若喜欢,本宫便赏你一个去。” 年茉拱手:“谢娘娘~” …… 临走的时候,年茉拿着懋嫔赏赐的香囊,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而此时,皇上由宝华殿被送进了乾清宫,他因急火攻心而昏厥过去,高太医施以银针,才让皇上逐渐恢复了清明。 可是醒来的皇上,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空洞的骇人。 十三王爷在一旁束手无策。 “皇上,如今年贵人的丧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年贵人之事,皇贵妃尚不知晓,倘若这件事被年贵妃知晓,后果…不堪设想…。皇兄,你快快些好起来主持大局啊!” 皇上的眸子垂了垂,哽咽着,喉咙中腥气蔓延:“是朕……是朕害了她,朕永远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十三王爷心里也难过,他接连安慰:“皇兄节哀啊。皇兄,既然年贵人已经如此,那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其安葬,以告慰其灵啊。” 可皇上就像是听不见十三王爷的话,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是朕害了她,是朕害了她!” 第一百章 八爷府邸 “她便是苏小白真正的爹爹吗?” 桑就的话,让苏青玉回了神儿。 苏青玉微微低下头:“是的。” “看他的装扮应该是皇宫里的杀手?” “是的。”苏青玉没有否认。 “好像还不是普通的杀手,是宗主?还是副宗主?” “是副宗主,他原本叫苏澜郡,我们青梅竹马的长大,我当时虽生在青楼,但他缺从未嫌弃过我,是他鼓励着我,激励着我,要我不能在青楼自甘堕落,他许诺,会在我及笄之前,带我逃出去,他让我等,我便等,可是我等了三年,他却消失不见了,再见到他,是在皇宫,我那是已经成了皇上的嫔妃,而他竟成了皇上的暗卫,后来,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还偷偷有了苏小白,可仅仅一夜之后,他又消失了,我一直等到现在,他却从未找过我,一直是我在等他,我真的好累。” 桑就叹了叹气:“真是个痴女!唉,也真是苦了你了。你等了他那么久,还偷偷为他生下了个孩子,如今见到他,为何不与其相认啊!这多好的机会。” 苏青玉无奈的摇摇头:“他是皇上的人,在这附近,一定不止有他一个夜鸦暗卫,倘若我暴露了真实身份,那年茉便危险了。” “唉,你这次放过了他,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青玉啊,我看他一心在暗卫,根本无心儿女之情,你这样等他,只是白白的浪费青春罢了,我劝你,还是别等了,再给苏小白找一个好爹爹。” 苏青玉红了眼,她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会见面的,一定会再见面的,我要等… … 墨当街杀了人,这情景果然被影看到了,不过,她同样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一个人命而已,况且是个恶人,无需放在心上,她只派了乌鸦,将尸体偷偷处理了… …… 八王爷府邸… 蓝菁晚上被送到这里,受着非人的折磨。 窸窸窣窣,屋子里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八王爷初见这个蓝菁,一双蓝眼睛长的真是好看,正合了他的胃口,他还纳闷,他的好皇兄怎么会如此大发善心,细细察究下来,才知道这个女人竟也是一个青楼女子,皇上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呢。 不过他与皇上不同,当年苏青玉进了皇宫,皇上可是一点都没碰,八王爷就不同了,酒池肉林出来的王爷,怎肯放过近在眼前的肥肉? 不知过了多久,蓝菁被折磨的不像样子,她瘫倒在地上,除了脸和穿衣时裸露在外的双手与颈子,身上没一块好地方,连喘息都觉得是奢侈。 八王爷餍足的坐在藤椅上:“这万人尝的一点朱唇,本王尝着,觉得甚是乏味。不干净的东西…” 随后,他拍拍手,房门被打开,凛冽的寒风刮过蓝菁受伤的躯体上,格外的疼痛,让蓝菁倒吸一口凉气。 门外走进了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这几个人都是八王爷的“好兄弟们”,曾经吃喝享乐的富家子弟们。 八王爷指了指摊在地上的女人,轻飘飘的说道:“本王已经享用完了,你们随意…” 随后这几个男人如豺狼一般,蜂拥地扑了上去… 整整的一夜… 第二日宫里的人来接她时,蓝菁已经站不稳脚跟,神情恍惚着。 在伺候皇贵妃的时候,她由苏培盛和陶香看管着,不敢说出半句不对的话,只在翊坤宫说了一会儿话,苏培盛就假说皇上要见“年贵人”了,便匆匆的带着蓝菁离开。 等离开翊坤宫,蓝菁便被送至一处破旧的阁院中,等着夜幕降临,再由宫人将她送进八王府府邸,日复一日,如此往复。 她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人前风光无限,在皇宫里还是个有人伺候的兰贵人,可是人后,她却活的猪狗不如,八王爷不是什么好人,他嗜爱折磨人,进入八王爷寝殿的女子,没有一个能完好无缺的出去。 御花园… 高太医与年茉途经此处,高太医正为年茉讲着皇上的病情,远远的瞧见苏培盛带着蓝菁走过去,即便从远处看,年茉也能发现蓝菁的面容憔悴,像是夜夜操劳导致的。 年茉不禁小声问高太医:“高太医,苏公公旁边的不正是兰贵人吗?她怎么这般的憔悴?是不是日日侍寝,皇上精力旺盛,她才如此疲惫呀。” 高太医哑然失笑,他无奈的摇摇头:“年糕丫头呀,你有所不知,皇上之前头上所受的伤,正是因为这个蓝菁姑娘造成的,她如此胆大妄为,怎配得上贵人称号?” “胆大妄为?是她伤了皇上?”年茉越来越好奇。 高太医又摇摇头:“是也不是,唉,这事情说来话长,之前,这个蓝菁姑娘被封兰贵人,是因为他长的与曾经的年贵人十分相似,而曾经的年贵人是皇贵妃的妹妹,皇贵妃因为思念妹妹过度,病情危急,为了让皇贵妃能快些好,许太医便想了个这么法子,找了蓝菁代替曾经的年贵人,伺候皇贵妃,可是这个蓝菁不是什么好姑娘,能伺候皇贵妃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她却不自量力,妄想伺候皇上,甚至怂恿皇贵妃给皇上喝了暖情酒,皇上为了让自己清醒,这才碰破了头。” 哇,这么精彩的吗? 年茉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呢?然后呢?” 高太医又摇摇头:“皇上脱离窘境之后大怒,将这不识好歹的蓝菁,送给了八王爷,那八王爷可是有怪癖的,想必这姑娘在那儿受尽了苦楚,唉,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呀。” 年茉呆呆的站着,想不到这皇上居然还挺洁身自好的嘛~ “高太医,皇上既然喝了暖情酒,为何不就此宠幸了她?不过是后宫里多了个妃子罢了,何必要撞破自己的头,做这么大的牺牲呢?” 这会儿,高太医第四次摇头:“丫头,你有所不知,在你未入宫之前,后宫里有这样一个妃子,她是皇贵妃的妹妹,在她入宫之前,皇上就同普通的皇上一般,后宫就如普通的后宫一般,可是后来这个女子出现了,六宫粉黛皆无了颜色,皇上专宠于她,而她却不自知,后来,她离开了皇上,自从那时起,皇上就再未踏入过后宫半步,我曾在皇上的膳药中偷偷增加壮阳滋补的药材,却仍旧无济于事…” 第114章 同日产胎 年茉没那么多闲工夫,直截了当的问:“师傅,我想问问你,你这所学之术是师从何方?” 桑就眼神避讳,他讪讪的说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怎么为师教会你的东西还不够多吗?你还想去别人那里学习?” 年茉又问:“是不是当年的吉吉贵嫔,吉绾绾?” 听到年茉的话,桑就明显的有些惊讶,他低下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年茉回答:“师傅,您所会的换容与易容之术,并不是现在医术所能达到的高度,定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教给你的。而吉绾绾便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你说什么世界不世界的为师不明白,不过为师的换容与易容之术,确实是吉绾绾所教。” 边说着话,桑就边叹着气,他回忆起曾经的往事,说道:“当时,为师我被李睿儿抛弃,心灰意冷之下,开始去烟柳之地寻乐子,在那里我见到了吉绾绾,她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后来她教会我这些术法,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让我为她重新做一个处子之身,她要进皇宫。” 年茉沉声说道:“因为只有进皇宫,才能回家,只可惜她已经永远的留在了两年前延禧宫的那场走火之中了。” “她死了,为师也很伤心。”桑就眼眶红润:“吉绾绾那个人,心里是不坏的,就是太傻了,当初,齐妃李睿儿想要与吉绾绾示好,说是要合谋着做一件大事,可是吉绾绾不愿与其一起,因为这件事,她们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好…” “你说她们的关系不好?”年茉皱了眉,她怎么记得,当时齐妃说她与吉绾绾关系融洽,还一起合谋着回家的大事,怎么在桑就的口中,他们好像并未合谋。 桑就回答着:“对呀,就是关系不好,两个人站在一块儿就能吵起来的,所以吉绾绾入宫,选了离钟粹宫最远的延禧宫居住,俩人一直没什么话说,都像是在各做各的。” 年茉又问:“师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呀?” 桑就挑挑眉:“那必然是在吉绾绾入宫之后,为师与她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呀,唉,或许吉绾绾与李睿儿势不两立,都是因为倾慕于我!” “…师傅,停…大可不必…” …… 听了桑就这一席话,年茉倒是觉得,自己之前对齐妃的担忧并不无道理,她是有事情瞒着自己的。 年茉总觉得不对劲儿,因为当时吉绾绾的死太蹊跷了,现在想来,年茉都觉得后怕,她被弄哑了嗓子,弄坏了双手,两只脚被绑在柱子上,在大火中苦苦挣扎。 要她命的人,同样不想她说出半点话,吉绾绾当时到底知道了什么?才会惨遭杀手? 当时,因为吉绾绾与假太监江应中的事情,年茉怀疑是皇上因为气愤,所以才将他置于死地的,可是现在想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年茉一时间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便找来小哲子,两个人一同去了曾经的延禧宫,想着能不能找出些什么来。 延禧宫已经两年,未有人踏足,其中破败不堪,那曾经被烧毁的房屋,已经被夷为平地,其他几间厢房倒是还在,但是墙上被火熏后的黑色的灰印,现在看着还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小哲子也知道了齐妃宫里有一张磁卡的事情,震惊之余,他有些羞愧,自己在钟粹宫两年,居然没有年茉在这两天发现的东西多。 小哲子四处张望着:“齐妃这里还有什么呀?除了枯槁的草,就是被烧毁的木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看咱们在这儿是什么都找不到了。” “去厢房看看…” 厢房这边,屋子里全都是灰尘,看来,自从吉绾绾死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 年茉随意乱翻着,堆砌的杂物之中,有几个精致异常的盒子,虽然已经覆盖着了厚厚的灰尘,但是仍然挡不住盒子外镶嵌着的宝石的光芒。 年茉抽出盒子,是上了锁的,结果小哲子大力出奇迹,直接用脚将盒子踹开,令人意外的是,这样精致华丽的盒子,里面却只有几件衣服,摊开来看,应该是小婴儿的衣服,还是个男婴的,衣服中有一玉质的平安锁,却早已碎成了两半,在盒子最下面有一张宣纸,宣纸上只写了一个字。 【恨】 年茉皱着眉,吉绾绾到底在恨什么? 小哲子同样皱着眉:“吉绾绾不是没有孩子吗?收藏这么多男孩子的衣服,做什么?” 年茉也是有着同样的疑惑,他赶忙跑回太医院,去查当年吉绾绾,在太医院的诊治记录。 竟发现,原来曾经的很多年,吉绾绾也是有孕在身的,只是在生产那一日,她诞下了一个畸形的胎儿,这样的丑事不能声张,所以便被太医院压了下来。 这还不是最让年茉震惊的,紧接着她又翻阅齐妃的诊治记录,她发现,齐妃的三阿哥弘时,居然和吉绾绾的胎,是同一天生产的,那时候,齐妃娘娘的胎,是受了惊吓而早产的,吉绾绾的胎却是足月的。 可是如今,三阿哥弘时,健康茁壮,如今已经是太子的有力人选,可是吉绾绾的胎儿,却早早夭折,年茉想着,这就是她的恨吗? 不过,曾经看过那么多狗血剧情的年茉,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既然齐妃与吉绾绾是同一天生产的,那相互交换一下胎儿,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有了这样的猜测,年茉就赶快去实践,她用最笨的滴血验亲的方法,借着自己是药官的身份,很轻易的采集到了齐妃和三阿哥的血,将两滴血放入清水碗盏之中,两滴血是相融的,这就说明,齐妃和三阿哥确实是亲生母子。 看着这样的结果,小哲子不禁吐槽:“我就说你脑袋里想的那些狗血剧情,不会在实际中发生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嘛?” “看来真是我想错了。”年茉瞅着碗中的两滴血,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小哲子道:“现在已经快要到穿越过去的时间了,如果齐妃能够自己犯错,进入冷宫,我们也能跟着进去,这样的话,不管齐妃与吉绾绾之间有什么过节,反正咱们是回家喽~” 第115章 齐妃被贬 “是啊,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年茉一边,拿着那张曾经被烧毁的磁卡看,一边又不断的翻阅着太医院的起居录。 小哲子兴趣索然,她对年茉说道:“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钟粹宫,齐妃娘娘脾气不好,松儿又最近神志不清,我怕她会惹怒齐妃娘娘,遭了毒打就不好了。” “怎么,齐妃娘娘很爱打人吗?” “也不是,她对我还是很好的,只不过她不太喜欢松儿,或许是松儿神志不清,其实娘娘觉得她是个拖油瓶。” “哦哦,那你快回去!” 等小哲子走后,年茉反复思索着他刚才说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 钟粹宫… 夜深了,齐妃娘娘带着三阿哥回了钟粹宫。 这些日子,她总是去看望三阿哥,三阿哥勤奋好学,齐妃总去瞧她,倒也耽误他的学业了。 屋子里早已摆满了三阿哥爱吃的饭菜,可是三阿哥似乎并没那么高兴。 “额娘,儿臣还有功课没有做完…” 齐妃说道:“功课还可以,明日再做,可是这般可口的饭菜,今天不吃,明日可就馊了。儿啊,今晚就留宿在钟粹宫,额娘很是想念你。” “额娘不是日日来见儿臣?” 齐妃轻轻抚摸三阿哥的额头:“可即便是日日见,额娘也想你想的不行。” 这一会儿,太监小六子又端来几个饭菜,小六子年纪轻,比三阿哥长两岁,不过因为小时候家里穷,营养跟不上,所以个头与三阿哥是差不多的。 齐妃看了看小六子,将他拉到三阿哥跟前儿,比了比身高,笑着满意的说道:“小六子,如今跟三阿哥一般高了,就连体型也都异常的相似呢,如果从背面看,倒真是分辨不出来呢。” 小六子听得云里雾里的,三阿哥也不明白,他这额娘怎么好端端的让他跟太监比起个子来? 用晚膳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雪,齐妃望着窗外的雪,睫毛轻轻颤,她问三阿哥:“儿啊,若是有一天额娘离开这里了,你愿意跟着额娘一块走吗?” “额娘是生我养我的人,而臣自然是愿意的。” 三阿哥倒是孝顺。 听了这话,齐妃满意的笑了。 …… 第二日,温暖的阳光融化了地上薄薄的雪,等到晌午,青石路已经不再湿润,一切又都是那么的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一般。 御花园中… 云贵嫔抱着小格格沁心,在御花园中玩耍。 这个沁心格格,她的长相一点都没随皇上,倒是与云贵嫔长得极为相似,沁心极为乖巧,颇受太后的喜爱。 云贵嫔与太后在亭子中饮茶,奶娘带着沁心在湖边玩儿,湖里有着许多漂亮的小鱼,这对一个只有两岁的孩子来说,是极为新奇的事情,沁心格格手里捧着鱼食,一点一点的在喂湖里的鲤鱼。 不一会儿,鱼食没了,她说着:“奶娘,鱼食没了…” 奶娘摸摸她的头:“好,奴婢这就给格格您拿一些。” 鱼食就在一旁的岸边,奶娘只是回身走了一小段路的功夫。 齐妃便悄然而至,她一只手拽着沁心格格的衣服,直接将她扔进了湖里。 “啊~” 奶娘听到背后沁心阁阁的叫声,赶紧回头,正好发现了齐妃,而她也似乎并没有避讳,被发现是她想要的结果。 只是可怜了沁心格格,只有两岁,小家伙在湖里扑腾了两下,很快就没了力气。 奶娘惊喊着:“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 在凉亭中的太后和云贵嫔也听到了求救声,赶忙跑过去,得知是自己的女儿落入湖中,云贵嫔差一点没昏厥过去。 而此时齐妃,便躲在一处远远的看着。 扑通! 就在这时,一个蓝色的小影子跳进了水里,是三阿哥,他急急忙忙地游到沁心格格那里,将她拖上了岸。 上了岸后,云贵嫔等人赶忙拥簇过去,沁心吐了两口湖水,哇哇大哭起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沁心格格,这是捡回了一条命。 一旁冷漠注视的齐妃,在看到他的儿子跳入湖中的时候,心跟着揪了起来,好在他没有出什么事儿。 …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太后要皇上严查此事,定要让那伤害沁心格格的凶手付出代价。 奶娘指认是齐妃娘娘将沁心格格推入水中的。 所以,皇上便召齐妃前来问话,此刻的乾清宫,太后与皇上并坐,云贵嫔神情憔悴的坐在一旁。 等齐妃一进来,云贵嫔便恶狠狠的看着她,她扑过去拽着齐妃的领子,质问着:“齐妃,本宫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沁心格格?她才两岁,你怎么下得去手?” 齐妃十分平淡,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皇上直截了当的问:“沁心格格落水,是不是你做的?” “是臣妾做的。” 齐妃的回答倒是挺出乎意料的,皇上以为她会百般的狡辩,不成想她却这样坦白的承认。 皇上心痛:“沁心还那么小,你为何要这么做?” “沁心格格颇受太后喜爱,臣妾心中不爽。” 好哇,这齐妃就是没理由硬找理由呢。 皇上大怒,拍桌而起:“齐妃!你身为四妃之一,居然如此心肠歹毒,如何做得了六宫表率?” 齐妃磕头谢罪:“皇上,臣妾一时糊涂,还请皇上贬废臣妾!” “额娘!!” 门外,三阿哥不顾侍卫阻拦,跑了过来,他跪在地上拼命的给皇上磕头:“皇阿玛,求您饶了额娘!” “你额娘做了如此恶毒之事,朕要怎么饶她?” “皇阿玛,虽然额娘一时糊涂,将沁心妹妹推入湖中,可是儿臣也尽力弥补,将妹妹救到了岸上,所以,求皇阿玛能饶了额娘。” 皇上心痛的闭上眼睛,这番纷繁复杂的后宫,他真的是受够了,他长舒一口气,说道:“你的功,无法弥补你额娘的过。” 此时,齐妃暗暗抓住三阿哥的手,说道:“皇上,臣妾做错了事,臣妾愿意领罚,只希望皇上能看在三阿哥救了沁心格格的面子上,让臣妾与三阿哥能私下多待一会儿。” 皇上看向云贵嫔,说道:“齐妃该怎么罚,你来说。” 第133章 长街牵手 看着皇上和年茉之间的眼神,韩恒顿时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皇上又说着:“看你的装束,应该是国子监的学员,现在国子监的功课这么少了吗,由得你在外这么久?” 韩恒垂下头,他确实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年茉之后,被苏培盛拉了出去。 门外… 苏培盛拿着拂尘抽着韩恒的屁股,赶着他快走:“快走,等一会儿皇上生气了,你就要到大理寺喝茶去了!!! …… 韩恒走后,皇上对年茉说道:“那韩恒对你,有情。” “呃…” 年茉想着,这皇上肯定是吃醋了,若是因为自己,影响了韩恒的仕途,可就不好了,所以她连忙解释:“可是我心里,只有皇上一人呀。” 自从那日皇上奋不顾身为其挡下一刀,年茉就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对皇上的感情了,如今,没有和亲,没有利用,年茉也终于能够真正的正视她心底的这份情了。 “朕自然知道。” 皇上喜笑颜开,他倒还真是不谦虚。不过这不也正是皇上一贯的作风嘛~ …… 这布庄还算是个挺大的铺面,年茉一时冲动将其买下,自己也没时间经营,若是放在这里不管,当时可惜了,年茉一开始是想找苏青玉来帮忙的,可是最近桑就总是“昼不见人,夜不归寝”的,苏青玉既要照顾苏小白,又要打点药铺,也没多余的时间了,思来想去,年茉又想到了一个人。 太监小哲子。 他不是自从穿越回来,就怨天尤人的,天天妄想着还能够会现代,替代莫云哲,过好日子,虽然这件事年茉是肯定不会答应小哲子的,但是小哲子的生活也确实苦了一些,年茉也觉得他可怜,索性便决定将这布庄送给小哲子,让他自己打点,也好保证后半生安稳无虞。 其实,年茉是存着很好很好的心的。 可是在小哲子眼中,却认为年茉就是不愿意让他再穿越回那个美好的世界,所以想把他留在宫外。 不仅好心当成驴肝肺,在小哲子心中,他对年茉的恨意也越发的加深了。 …… 今日,皇上简直是不想离开年茉,就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年茉一块儿逛街。 临近黄昏,天渐渐冷了起来,年茉却兴致足,秀秀挺着个大肚子有多不方便,所以年茉便早早的租了马车,将秀秀送回了年府。 这一会儿,皇上又将苏培盛给支开了,长长的街道之上,就只有年茉与皇上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享受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皇上走路的时候,总是喜欢背着手,就好像是视察工作的,也罢,三十出头的人了,哪里还会像年轻人一般的稚气呢。 不过,年茉就不同了,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她的心理年纪一直停留在了十八岁,她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自己的那份乐观与青春。 皇上在前面走着,年茉在后面跟着,不知怎么,年茉满脑子都是幻想着今后和皇上在一处的画面,想的年茉面红耳赤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都多大个人了,真是害臊! 不过两人这样走着,就像是两个小情侣似的,虽说年茉之前是有男朋友的,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对莫云哲的感情,是掺杂了金钱的成分的。 可是对皇上,年茉却爱的纯粹,她这颗老铁树,也才算真正的开了个花骨朵。 年茉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勾上皇上背在身后的手,皇上转过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牵手……”年茉的声音很低。 皇上还是疑惑,因为在皇上的脑子里,压根儿就没这东西。 年茉道:“在我们那里,男女朋友逛街都是要牵着手的…” “可是…朕与你,是夫妻。” 年茉不高兴的缩回了手,她撇撇嘴:“哦…” 神情中满是失落。 皇上停下脚步,攥起年茉的手,可是现在轮到年茉不愿意了,她极力地挣脱,然后把手背在身后:“干嘛?!” “牵手…” “不是不牵吗?” “朕改变主意了。” “晚了,我还不愿意了呢。” 年茉耍着小女孩儿的脾气,她嘟囔着小粉唇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皇上极喜欢她这副气嘟嘟的模样。 这时候,旁边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叫卖声,吸引了年茉的目光,皇上见状,赶忙去买了一根。 “来尝尝。” 说着,皇上将冰糖葫芦递给年茉,年茉是眼里见了吃的就顾不得其他的,她直接接过冰糖葫芦,咬下一整颗山楂放在嘴里嚼。 “好吃吗?” 年茉嘴里嚼着一整颗山楂,说不出话来,就点了点头。 皇上低头看着年茉,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他伸出手,轻轻刮了刮粘在年茉嘴边的糖渣。 趁着年茉吃冰糖葫芦没注意,皇上悄悄握起了年茉的手,握的紧紧的,生怕年茉再挣脱开。 等到年茉察觉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皇上用双手紧紧扣住。 皇上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来,是这个感觉。” 年茉没好气儿的看着皇上,可是心里却是开心的。 就这样,两个人牵着手,沿着长长的街道,缓步走着。 年茉的满眼都是吃的,而皇上的眼中就只有年茉… 市井繁杂,人间喧嚣,三三两两的雪花,在热腾腾的红薯温气儿上慢慢融化,零零碎碎的声响,在两只温热的手掌间化为寂静。 有了彼此,这世间才有了安静的栖息之所。 …… 一路上,年茉想要什么,皇上便给她买什么,自己的女人,当然是自己要宠着,只是可怜了苏培盛哟,不仅要躲在一旁不能打扰皇上和年茉,还要给年茉拎东西,真个是苦命的娃儿~ 长街尽头,有一家珠钗铺子。 虽然店面很小,但是那个女孩儿能拒绝亮晶晶的东西呢~ 看到这店铺,年茉就高兴地跑了进去。 不得不说,这女人啊,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是逛起街来,真是精力充沛呢,皇上想着,从前年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喊累,看来…都是装的呀~ 珠钗铺子… 年茉拿起一支单珠流苏小钗… 皇上:“买!” “我就是看看…” 皇上:“买回去看。” 第141章 秀秀临产 “易容这件事情啊,皇上,想不想学学?以后你也躲起来,不让我找到~” 皇上白白眼,他巴不得日日见到年茉呢,怎么还会躲起来? …… 这男人呢?只要他想做什么事,就没有想不出办法的,他为了能见年茉,和她一夜春宵,不对,是夜夜春宵,可是想足了法子,他买通了年府的侍卫,等到黄昏之后,就悄悄去年茉的小偏房,去过滋润日子去。 怎么说呢,皇上跟年茉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是她和皇上现在这个状态,就像是偷鸡摸狗的奸夫一般… 与此同时,外疆蒙古的几个部落,掀起了些波浪来,皇上在前朝也忙了起来,与此同时,年羹尧受命,前去平定蒙古部落。 年家一下子空落落了起来。 可是这个当口,正是秀秀要临产的时候,可是前方军事告急,年羹尧是一天也耽误不得,就这样撇下了秀秀,前去平定战乱。 走的时候,年羹尧还特意叮嘱年茉,要好好照顾秀秀,年茉真是又着急又生气,这两天,秀秀就要生产了,年羹尧偏偏等不及,非要立刻就去前线。 在旁人的眼中,他还真是位为国为民的大将军呢。 这几日,年茉一直陪着秀秀,她的肚子有的时候就会痛,痛的时候别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用热毛巾敷着来缓解疼痛,晚上的时候,她的腿抽筋抽的厉害,常常半夜被疼醒,起初秀秀不敢将自己的情况说出去,她也觉得没必要说出去,就是疼了一点,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有一天,她抽筋抽的太厉害了,以至于第二日早晨,一条腿已经走不了路,年茉这才发现,秀秀一直忍着这么大的疼痛,所以便搬来秀秀这里,跟着她睡,晚上若是秀秀抽筋的话,年茉也能帮着她揉一揉。 这日,姚长康来年府做客,他现在与年遐龄也算是半个亲家了,所以时不常的就来年府和年遐龄喝个小酒什么的,时不常的,他也会询问一番,秀秀的近况,似乎他对这个孩子十分的“上心”。 姚长康还总调侃,说自己的女儿灵格格,总是来年府,一定是喜欢上年府的生活了。 一听这话,年茉就想笑,灵格格哪里是喜欢年府的生活呀,她来年府,是被迫来伺候年茉的~ 桌宴上,姚盛康捋着胡子说:“年大人呀,你这府里样样都好,就是这酒也太难喝了,还是三里外张家饭馆酿的八百里高粱红,才是最上乘的。” 年老爷子笑着:“你若是想喝,我就派人给你买去。” “哪用的年大人派人呀。”姚长康对灵格格说:“灵灵,去帮阿玛买酒喝!” 灵格格从前都是被姚长康娇生惯养的,从未被使唤过,灵格格疑惑,今日她这阿玛是不是喝多了,要不然怎么能让她去买酒呢。 “阿玛,我不去~” “你这孩子!”姚长康一反常态,甚至想要伸起手来打灵格格。 年遐龄见此情景,连忙阻拦:“不就是买酒嘛,让二丫头去!” 年遐龄口中的二丫头,就是年茉,她很不喜欢被这么叫,怎么感觉很土,皇上换她丫头时,就是很宠溺的感觉,可是到了年遐龄这,就感觉他在唤乡下妞一般。 唉,谁让年遐龄是年茉的爹呢,如今真的年茉不在,她就在身边尽尽孝心也是好的。 年茉道:“好,我去~” …… 紧接着,这两个老头儿又开始喝起小酒来,秀秀在一旁伺候着,即便她都这么大肚子了,却也不能走开。 小厨房做好了几盘下酒菜,秀秀给两位老人端上去,走到半路上,身下却泄了水。 低头一看,是羊水儿破了。 紧接着,秀秀的肚子开始绞痛起来,她很清楚自己这是要生了。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秀秀喊着让旁边的人来帮忙,路上人迹罕至,秀秀喊干了喉咙,才终于有人听见,赶忙将她带回了房间… 秀秀要临产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这两个正在喝酒的老头儿这儿。 灵格格一听到秀秀要生孩子了,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她还从未见过人生孩子呢,觉得新奇。 年遐龄老爷子倒是高兴坏了,年家一直没有男丁,如果秀秀这一胎生了个男孩儿,那就太好了,他也不喝酒了,拄着拐杖就朝秀秀的房间那边赶。 姚长康听见秀秀要生产了,嘴角溢出一丝不令人察觉的笑,他这几日天天借着和年遐龄喝酒的由头,来年府打探,终于等到了秀秀生产的这一日,灵格格被娇生惯养惯了,心思都摆在明面上,她那时候居然直接去问秀秀关于孩子和年羹尧的事情,问过之后,灵格格对秀秀的评价还很好的,自从那时候,姚长康就断定,秀秀定是个有手腕的人,把他的女儿哄的一套一套的,若是等灵格格嫁进年府,怕是要受这秀秀的算计,灵格格善良单纯,从不为自己的事情做谋划,可是他阿玛,不能不上心! …… 房间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嘶喊声,许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大了,所以一直都生不出来,再加上她刚刚为了呼救,花光了力气,所以现在她肚子绞痛,却使不上力气,将孩子生下。 秀秀躺在床上,眼中的泪已经不自觉地流进了耳朵里,她喊着年羹尧的名字,又叫着年茉,这兄妹俩,到了关键时候,居然一个都不在。 很快,产婆赶到了,只不过这个产婆看着眼生,年遐龄年纪大了,眼神儿也有些花,所以他只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便没说什么,赶紧叫产婆进去,给秀秀接生,他急着抱孙子呢。 姚长康在一边说道:“年大人呀,这女人生孩子,男人在外面着急也是没有用的,这里阴气重,咱们还是回里殿等着,等一会儿,孩子生出来了,咱们再过来。” 就这样儿,姚长康将年遐龄之开,随后姚长康还嘱托灵格格,叫她在秀秀的产房外守着,不能叫其他人进来,耽误了产婆为秀秀接生。 灵格格欣然答应,她也很想看到女人生孩子是什么样的呢~ 况且,生孩子可是大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 第142章 难产夭折 屋子里的嘶吼声越来越大,灵格格,在外面坐着,有些害怕,这生孩子居然这么痛苦。 过了很久很久,黄昏的余晖,灼灼染红天边的云霞。 这时候,屋子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声,响声清脆,不过很快这哭声便消失了。 与此同时,灵格格似乎是看见有什么黑影,从门后出去似的。 年茉买酒回来,就听着秀秀要生产了,赶忙往这边赶来了。 年茉与灵格格,一同打开房间的门,夕阳的红光映照在秀秀惨白的脸上,却无法给她带来一点儿生气。 年茉大惊失色,她赶快去看秀秀,秀秀虚弱的握着她的手,道:“孩子…孩子…” “孩子呢?!”年茉大喊。 产婆将襁褓里的孩子抱过来,放在秀秀的胳膊边儿,不过很显然的是,襁褓里的婴孩已经夭折了,年茉看着这个孩子,悄悄试了试他的鼻息,果真是没有了气息。 年茉依旧说着:“是个男孩,二嫂子,你真有福气。” 不过,刚刚生产的时候,秀秀耗费了所有的精气,她将小婴儿搂在自己怀里,却并没有发现,她的孩子已经死了。 秀秀气若游丝,情况已经不妙。 产婆告诉年茉,说秀秀因为难产,在生下孩子的时候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血,血崩不止,现在怕只是悬着一口气了。 听到这儿,年茉简直是不敢相信,她用颤抖的手掀开秀秀的被子,秀秀的身下,皆是温热的鲜血。 可惜年茉的医术,从来都没有能医治这个的,她好难过,她才认识这个嫂子不久,就要跟她说告别了,在古代,难产简直比癌症还要可怕! 不知不觉间,年茉已经哭成了泪人。 秀秀伸出苍白而又颤抖的手,年茉便赶紧攥住她的手,秀秀张着口好像有些话要说。 年茉侧过耳朵,道:“二嫂子,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别哭。” 秀秀一张唇惨白极了,她叮嘱年茉:“茉茉,照顾好我和羹尧的孩子,让他健健康康的长大!我没有福气,不能陪着他长大了,我要去地底下,找我自己的爹娘了,以后千万不要告诉这孩子,他的娘是一个穷苦人家的低贱女人,要不然他会自卑的。” 年茉哭着摇头,秀秀虽然总说自己出身低微,可是她品性那么好,在年茉心里,她比任何人都要高贵,她的孩子若是还活着,定会为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娘而骄傲的,可是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因为臭臭怀里的孩子,早已经没了气息,年茉只能哭着答应:“好好好,二嫂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 灵格格也走上前,她从未见过如此的情景,一时间被吓坏了,秀秀,拽着她的衣角,眼神中似乎带着祈求:“照顾好羹尧,求你了。” “嗯…” 灵格格答应了,她的眼角也泛着泪光,秀秀曾经答应过她,要给她每日都做糕点的,如今这么突然,灵格格一时间接受不来。 眼瞧着自己的眼角的泪马上要滑下来了,灵格格捂着双眼,再也不敢看秀秀,而是径直跑了出去。 秀秀在自己的弥留之际,一直抱着怀里的孩子,她抚摸着孩子的脸,嘴角却洋溢出安慰的笑。 年茉握着秀秀的手,感知着她的手在一点一点的变凉,年茉已经泣不成声。 秀秀安慰:“别哭,我在这活的太累了,去地底下休息休息也好。茉茉,你走,给我们娘俩最后的一点单独时间!” “好…”年茉怎么忍心揭穿他的孩子已经死去了的事实,他只能依依不舍的看着,只有一口气的秀秀,看着她轻轻拍着襁褓中的孩子,嘴里哼唱着儿时的歌,嘴角露着笑意,她就躺在她儿子身边,甜甜的睡去… …… 年茉趴在门口,痛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产婆想要悄悄的离开,不小心碰到了门口的木凳,年茉转过头去,她这才发现这个产婆是如此的面生。 她走上前,上下打量着这个产婆,问道:“年府的产婆,不是你,你是谁?” 产婆笑着:“一直负责年府的产婆,刘婆子今日生了病,所以我来替她了。” 秀秀难产死了,可这产婆居然在笑,年茉怒火中烧,她揪着产婆的领口,怒喊着:“二夫人为什么会难产而死?她的胎一直是好好的,是不是你医术不精!!” 产婆下跪:“主子诶,您可冤枉老奴了,老奴怎么说也是接生过几十个孩子的人了,产妇血崩之事,也是时有发生的,这,这您不能怪我啊~” 年茉还是不敢相信,秀秀怎么会突然就难产而死了呢,而且恰好在那个时候,自己不在场。年茉自己不精通这门医术,她赶紧唤来影,叫她去皇宫里请许太医,让她过来看看。 年茉仍旧是恶狠狠的盯着产婆:“若是因为你,而让秀秀难产,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喊的声音很大,怒气和悲痛贯彻着全身,年茉感觉到小腹一阵疼痛。突然,她的双眼一片白光,昏厥了过去… … 秀秀难产而死,就连拼了命生下的孩儿,也跟着一起走了,整个年府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痛之中,特别是年遐龄老爷子,得知自己的儿媳妇就那么一柱香的功夫,难缠死了,生下的小孙子,也没能留住,瞬间来了病,卧床不起。 年羹尧在外,年遐龄卧床,年茉昏倒,现在出了这么大一个事儿,人家上下管事的都不在,年府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产婆趁着这个时机,赶快偷偷的跑走了。 灵格格倒是看见了,她想上去追,却被她阿玛姚长康拦住… …… “丫头,醒一醒?” 耳畔传来皇上温柔的声音。 年茉缓缓的睁开眼,今日发生的一切,一瞬间又重新罐进年茉的脑子里。 “皇上~呜…” 她将自己埋在皇上的怀里,大哭起来。 皇上轻轻拍着她,心里也跟着难受,皇上知道,那个秀秀,年茉是很喜欢的,之前还因为年羹尧要娶灵格格的事情,为这个秀秀打抱不平呢,不成想这才过了几天,秀秀就难产而亡了。 年茉哭着:“孩子没了,大人也没了…” “朕知道,朕也很难过,丫头,你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第146 贬罚年兄 “哎呀,小主你咋不明白呢,咱们皇上知道你有身孕,身子不舒服,经常恶心,从太医院那儿知晓,吃一些干的食物,可以减轻这个症状,所以皇上就想着给你做一些烤饼了。” 年茉看着手里黑乎乎的烤饼,上面都挂着烟灰呢,不过皇上为了她能亲自搭小炉子做烤饼,年茉还是很高兴的。 …… 回到乾清宫的时候,皇上正在沐浴,洗濯身上的灰尘,他的脸色极为不好,多半是因为年茉笑话她的缘故。 年茉轻轻走上前,拿起毛巾,为他轻轻的擦拭。 “难为你了。” 就这么一句话,皇上就立刻多云转晴了,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底线。 沐浴过后,皇上从匣子中拿出,一块儿玉制平安锁来,这块玉温润如脂,是少有的好料子,皇上在得知年茉有孕之后,就派人打造了这块平安锁,以求他们的孩子以后能够平平安安的。 皇上轻轻摸着年茉的肚子:“孩子日后若是像你,那该是极好的。” 年茉拍了拍皇上的手:“这才不足两个月,在我的肚子里,它还是个球呢,还说不定长得像谁呢~” 球? 年茉说话,总能将皇上逗得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年羹尧求见。 他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皇上在抚摸着年茉的肚子,双眼是浓浓的宠溺与疼爱。 不知不觉间,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和秀秀在一起的场景,心突然好疼好疼。 年羹尧报禀:“皇上,微臣平定蒙古,带来了蒙古每年需向朝进贡凌罗绸缎,牛羊马匹数目的奏折,请皇上过目。” 皇上拿过奏折一看,蒙古进贡之资,与他曾经告诉过年羹尧的数目不符,缺少了一半有余,皇上问:“这数目有些不对?” 年羹尧垂下头,这些日子他一直因为秀秀的事情悲痛万分,无暇处理与蒙古的洽谈事宜,所以让其钻了空子,只要到一半数目的供奉,他回答:“是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皇上冷声说道:“此乃国之大计,你怎可有如此失误?每年少了一半的进贡,你可知这将意味着什么?这将意味着朕派去平定蒙古的战损难以恢复,更意味着我朝的百姓会缺少一半的生计!!你如此失职,置前线的战士于何地?置我大清的百姓于何地?年羹尧,你太令朕失望了!” 年羹尧下跪:“微臣知错!” 年茉看皇上是真的生了气,可是他知道年羹尧最近如此心神不宁,做事不稳,皆是因为秀秀离世的缘故,所以她想为她二哥求情,年茉在一旁悄悄拉着皇上,说道:“皇上,二哥如此也是情有可原的,最近二哥家中变故,这件事情皇上本就不应该再让二哥去做的…” 这话说的不错,所以这件事的错也不能全怪在年羹尧身上,皇上也有一部分责任。 一听年茉的话,皇上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他轻轻握着年茉的手,语气温和,对着年茉说道:“丫头,你说的有理,那朕…” “皇上!是微臣做错了,求皇上责罚,微臣不用其他人为微臣求情!” 年羹尧直接打断了皇上的话语气坚决的请求责罚,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这股子硬气劲儿,看到皇上跟年茉恩恩爱爱的心里就不舒服,而且年羹尧一向都是以铁骨铮铮的大将军形象站在大家面前的,既然是大将军,哪里有什么儿女情长,若是,因为他思念亡妻的缘故,而耽误了国家大事的事情被传出去,恐怕自己会被笑话死,所以年羹尧宁愿受罚,也不愿意让年茉帮他求情。 年茉鼓着小腮帮子,心里一阵咒骂,这个年羹尧真是个大傻子,帮他求情,他还不愿意了!哼!年茉心里暗戳戳的发誓,再也不帮这个大傻子求情了! 年羹尧刚刚打断皇上的话,又说出拒绝年茉求情的话,这让皇上极为生气,他的好脾气都是留给年茉一个人的,对于其他人,一分、一毫、一点都不得冒犯,皇上拍桌而道:“好啊,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朕不罚你,也实在说不过去,苏培盛,传朕旨意,年羹尧书离职守,圣前失仪,削去抚远将军封号,去玄武门思过!” 年羹尧不可置信地抬头,褫夺封号,这个惩罚对他来说简直是无法接受的,他活着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个将军的封号,为将军生又为将军死,他一直带着这个荣誉在人前,可是如今皇上敕夺他的封号,这样年羹尧以后该如何见人? “怎么?你不满意吗?” 皇上冷眼瞧着他,声音薄凉极了。 “微臣…微臣谢主隆恩!” 年羹尧下跪,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神情复杂。 而皇上还是一副薄凉的样子,年茉瞅着皇上,若是在三年前自己见他的时候,皇上就是这个样子的,又薄凉又无情,可是时光匆匆呀,现在那个尊严而又威风薄凉的皇上,已经成了她年茉的小舔狗儿了… …… 虽然年羹尧被夺去了抚远将军的封号,但是他一等公爵的身份是没有变的,仍就手掌着兵权,说到底,皇上还是不忍心重重的罚他,首先第一点,就是他是年茉的二哥,顾念着年茉的面子,皇上也不应该重罚他。 第二点,那就是年羹尧卓越的军事才能,说白了,就是他太会打仗了,几乎战必胜的那种,皇上是爱惜人才的,所以并没有夺走他的兵权,日后他依旧能够带兵打仗,等待戴罪立功,重新将封号给了他就好。 可皇上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年羹尧这个人虽然实力不错,但是人品却差了些,他太虚荣了,为了名望利禄,名誉名声,他可以将皇贵妃送进皇宫,随后又将年茉送入皇宫,不仅如此,他为了能亲自平定蒙古,再获一丝荣誉,将临产的秀秀扔在了家中,任她一个人操劳整个年府,这样的人,这样虚荣的一个人,一个名号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命啊! …… 年羹尧失魂落魄地走在前往玄武门面壁思过的路上… “羹尧?” 一个老迈的声音传来。 年羹尧抬了头,原来是姚长康,他拱手作礼:“原来是姚大人…” 第179章 陷害偏袒 这时候,一旁的年羹尧听了这些话,跪下请求皇上:“皇上,微臣不相信是自己的的妹妹做了此事,所以还请皇上让微臣去年贵嫔寝宫查看!” “你也说自己不相信,既然不相信,又何必要查呢?” 年羹尧说道:“既然这苏嬷嬷已经说了,那只要查看一番,就能够还贵嫔娘娘清白。” “够了!” 皇上怒声呵斥,刚才听苏嬷嬷的口气,那般的胸有成竹,皇上就已经料到,年茉的寝宫里,一定是有三月锦的叶片了,他在这一刻,就确信,是有人,要陷害年茉了。 所以搜宫,是绝对不行的。 而就在这时候,太后却带着几个宫女过来了,其中一个宫女的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太后让这宫女将锦盒递给皇上,打开来看,里面放着的,就是三月锦的叶片。 太后悠哉地说道:“年大人啊,不用你去搜宫了,哀家刚刚已经派人搜了年贵嫔地寝殿,里面的确是有些问题的。” 太后的到来,确让皇上产生了些许的警觉,皇上问:“这消息传的是真的快啊,这么快,太后你就知晓这件事了。” “这么大的事,哀家怎么会不知道。”太后道:“这皇宫里,居然有人对一个才六个月大的孩子痛下杀手,今日是年羹尧的长子,那明日呢,若是没有查出来真凶,这个人又会不会对皇嗣下手呢!!所以哀家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要严查。” 随后,苏嬷嬷添油加醋地说道:“皇上您看,如今证据确凿,年贵嫔的寝宫里的确是有三月锦的,是年贵嫔指使奴婢这么做的,求皇上明察,奴婢是被逼无奈的,只是如今皇上偏爱年贵嫔,奴婢身份低微,皇上是绝不会相信奴婢的,可是年大人长子,是奴婢一直带着的,奴婢与那孩子已经有了深深的感情,所以奴婢请求皇上,不要偏袒年贵嫔,还这孩子一个公道,还年大人一个公道,奴婢愿意一死,以表决心!” 说罢,苏嬷嬷站起身,直冲冲地撞向墙面,磕地头破血流,当场殒命。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年茉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景象,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年茉独自一人轻轻地走斤苏嬷嬷的尸身,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全然没了气息,年茉瘫坐在地上,心中疑惑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 苏嬷嬷撞墙而死,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受到酷刑,而将真话说出来,如此一来,她之前所说的话,就算是死无对证了,皇上就算是再想为年茉辩驳些什么,却总不能对着死人鞭尸,要死人再说出什么话。 虽然皇上从始至终一点都不相信年茉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年羹尧却相信了,他请求皇上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儿作主。 年茉跪在大殿内,鼓起的肚子让她跪着极为难受,年茉辩驳道:“皇上,请您明察,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年思休是我的小外甥,我待他也亲如母子,我怎么会做那样畜牲的事情!皇上,臣妾冤枉。” 年羹尧却不想放过年茉,他紧紧攥着拳,上前捏住年茉的脖子,怒吼着:“我这么放心的将孩子放在你那里抚养,可是你却干了什么?你却因为之前我对你的怀疑而斤斤计较,甚至不惜伤害这么小,这么无辜的一个孩子,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二哥,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么做,那个苏嬷嬷一看她就是要诬陷我的。” 年羹尧此时已经红了眼睛:“你说她诬陷你?她会为了诬陷你而撞墙自尽吗?她是一个宫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年茉,不是亲生的兄妹,果然就是不一样的!!” 年茉拼命的摇着头,她的喉咙越发的疼痛,呼吸越来越不通畅。 看着年茉红肿胀着的脸,皇上攥着拳怒拍着御案,冷声制止:“够了!!来人,将年贵嫔收押,听候发落!” 。。。。。。。 这样冷的声音,也让年茉打了个寒颤,她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皇上,却只能瞧见她冰冷的面容。 皇上看着她,他心里的痛,不比年茉少一点,可是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年羹尧罢休,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了年茉。 苏培盛站在一边,有些许吃惊,他呆呆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依旧冷着脸,道:“苏培盛,还愣着干什么,将年贵嫔带下去。” 苏培盛垂下头:“是。” “皇上,你也不相信我吗?”年茉呆呆的看着皇上,可是皇上却将头转过去,好像不在愿意看她似的。 “好…好,我走…” …… 苏培盛将年茉带走之后,皇上对年羹尧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朕一定会为你查的明明白白,一定会还你那孩子一个公道,如今你痛失爱妻,又痛失爱子,朕同样感到心痛万分,所以,你便官复原职,重新做回抚远大将军,统帅三军。” “谢皇上隆恩!” 年羹尧是心痛万分的,可是听到皇上恢复了他的抚远将军的封号,心中还是有了些许的慰藉。 …… 翊坤宫… 啪… 一个精致的瓷瓶被皇贵妃摔在地上,她坐在藤椅上,怒拍桌子,道:“太后,你怎么总不听本宫的,本来年贵嫔那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你为什么非要前去,平白无故的惹人怀疑?” 太后道:“哀家前去,只不过是添了一把柴罢了,皇贵妃又何必大惊小怪的?再说了,哀家带人去,可是查到了最关键的证据,若不是哀家带人去查,说不定皇上又会给那年贵嫔找什么说辞了。” 皇贵妃看着太后,无奈的叹气:“就算是找了说辞,那就找了,就算是皇上,能够通过些什么方法让年贵嫔无罪,那也便罢了,因为你我二人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搬倒年贵嫔,我们只需要让年羹尧相信,是年贵嫔害了他的孩子就好,若是皇上有意偏袒年贵嫔,反而还会更加让年羹尧对皇上心生芥蒂,这才是本宫的目的!” 第194章 攻玄武门 郊外客栈… 昏暗无光… 皇贵妃缓缓打开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块兵符。 十四王爷,拿起这块兵符,眼神异常的惊讶,他问道:“皇嫂,你怎么会有如此兵符?” 皇贵妃笑:“本宫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早就将这兵符的样子熟记于心,找了许多能工巧匠,终于将这兵符给做了出来。” “这是假的?” “当然。”皇贵妃拿过十四王爷手里的兵符,心中胜券在握似的得意。 “若是被发现,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这话一出,皇贵妃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十四王爷啊,我们现在做的哪件事情,不是砍头的大罪??如今你害怕了?想要退缩了?” 十四王爷眼神躲避,他本来,被皇贵妃救出来,被关在景陵数年,他自然是心有不甘,再加上太后也因为帮助自己而被皇上幽禁于慈宁宫,所以出来的时候的确是想着找皇上报仇的,可是前往蒙古,十四王爷,看到皇贵妃的手段竟如此卑劣,她为了让蒙古出兵骚扰边境,甚至不惜出卖色相,挑起蒙古两个王子之间的斗争,到最后,皇贵妃又暗杀掉其中一个,使得剩下的那一个,对皇贵妃的话百依百顺,很快就答应了皇贵妃的要求,出兵骚扰边疆区域。 这一幕一幕,十四王爷都尽收眼底,他这才意识到,想要推翻皇上的统治,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所以,他这个时候真的有些害怕了,如果不成功的话,那么面临他的就是酷刑和死亡。。。 “孬种!”皇贵妃不屑的瞧了瞧十四王爷:“都说我大清,是努尔哈赤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所以我原本认为努尔哈赤的子孙,眉宇间都应带着征战沙场的英气,心中都有坦荡的胸怀和雄伟的气概,如今的皇上他为政不仁,他对自己的亲弟弟如此,本就天地不容。所以我想着要来帮帮这位可怜的王爷,可是这位王爷呢,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太后为你铺的路,忠心于你的大臣为你铺的路,都白费了,本宫也想不到自己想要帮助的这位王爷,竟然会如此懦弱!” “放肆!”十四王爷眼神躲闪:“本王从不是懦弱之人。” “那就按照我说的,即刻行动。” 十四王爷道:“再等等,再等等,此事还不够周全,待本王想一个万全之策,若是此番失败,你我二人还能够全身而退。” “这世上你想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十四王爷,这话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任何事情都需要冒险,哪来的什么万全之策,十四王爷,本宫只问你一句,你做…还是不做?” “。。。”十四王爷用两根手指一遍一遍的敲打着桌案,时而缓慢,时而急促。 “可是…” 皇贵妃的眸子很暗很暗:“没有什么可是的,本宫只问你,你做还是不做?” “。。。做!” 听了这话,皇贵妃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一丝极为险恶的奸笑,她说道:“好,那明日,我们就围剿紫禁城!” “明日?”十四王爷又慌了起来:“明日?我们还没准备好…” 皇贵妃轻轻拂过十四王爷慌张抖动的手,她按着十四王爷的手,眼神狠厉,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是中秋节,皇上会在皇宫设宴赏菊,那时候紫禁城所有人都会放松警惕,这是你我二人最好的机会。” 说话间,皇贵妃将兵符递到十四王爷面前,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况且我们有兵符,调动御林军,更是名正言顺,明日一早,趁着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我们带兵从玄武门攻入,直奔乾清宫,先控制皇上…” “好狠的女人。”十四王爷不禁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贵妃反而轻松的笑,她勾着十四王爷的下颌,笑着说道:“若是不狠,冷宫怎么能做未来皇帝的女人?” …… 中秋节… 每年这个日子,皇上本应该是大摆家宴,带着宫里的所有人来赏菊的。 可是今年却与众不同,早些时候,太后被幽禁于慈宁宫,再到如今,年茉生出如此变故。 皇上已经无力再举办赏菊家宴,他今日,只带着年茉,两人来到了御花园清水斋。 这一次,皇上要继续为年茉一个人做一顿丰盛的饭菜,过着只属于年茉和皇上两个人的一天。 …… 皇贵妃手上拿着兵符,虽说这个兵符是假造的,可是皇贵妃可是曾经的皇上啊,他对着兵符得模样是了如指掌的,所以即便是假造的,意识能够以假乱真,再加之皇贵妃早已收买年羹尧麾下另一大将,武福。 这个人带着兵符,大摇大摆的带着军队,在玄武门与看守对峙。 皇贵妃已经急不可耐,那个曾经属于他的皇位,他再也不想让其他人沾染半分,不等双方洽谈。 皇贵妃遮着面,下了马车,拿着一把淬了毒的尖锐的匕首,了结了两个看守侍卫的命,随后,他号召身后的军队,一举攻进了紫禁城… …… 而在此时,皇上却仍在清水斋为年茉做着菜,最近,年茉总是喜欢吃一些辣的,或许是真如民间传闻那般,酸儿辣女,或许年茉肚子里的小娃娃,还真是个亭亭玉立的小格格呢。 想到这,皇上就极为高兴。 就在这时候,银匆匆赶来。 “皇上,不出你所料,皇贵妃果真带着十四王爷,和一众士兵和御林军,攻进了玄武门,如今正往乾清宫的方向赶去,此时皇宫内已经乱作一团,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在急着逃命呢。” 皇上听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居然能够号令御林军,莫不是皇贵妃已经复制了好令兵马的兵符?” “正是。”银神色慌张:“皇上,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不慌。” 皇上倒是气定神闲,他眸子很深很沉,皇上吩咐着:“等他们到了乾清宫,围剿就开始了,但是切记,留着皇贵妃和十四王爷的命。” “是,属下明白。” “嗯,下去。” 就在这时,年茉走了过来,看着银神色匆匆,不禁疑惑:“你们在聊什么呢?” 第241章 轩辕大夫 “不行。”韩湘果断地否决,他倏然起身,逐渐逼近多查朵朵,小声地说着:“多查朵朵,你不能跟我和离,现在,阿娘正在病着,你若是跟我和离,难道不怕她知道,病情加重吗?你难道不害怕,我将你在同我大婚之前,就已经不干不净的事情说出去,让你毁了一辈子!” 这话,说的好狠,像是刀子,每一刀,都将多查朵朵刮得。。。体无完肤。。 多查朵朵眼底微红,“你在威胁我?” 韩湘笑,显得他的嘴脸,更加的险恶:“我不是威胁你,只是让你想想清楚,我只不过是纳了妾,你便受不了了,想要与我和离,这若是让天下人都知晓了,会不会笑话这娇生娇养的五公主,是个如此妒妇呢?” “你……” 韩湘不屑,他拿着这张和离书,在多查朵朵的面前,撕成了无数的碎片。 随手,便将这些碎片给扬了出去。。 看着一地的碎屑,多查朵朵却只能紧紧地攥着手,掌心被印出深深的白色月牙印。 。。。。。。 美容坊。。。 接诊过后,年茉好累,便就地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 最近,年茉这个不靠谱的师傅,又想着轻松了,这几天又不知道桑就去了哪儿,总是晚归,年茉问他去了哪儿,桑就就只笑嘻嘻的说着,说自己是快活去了。 梦中,年茉梦见了好多的黑衣人,他们都在追着她,这些黑衣人,一个个的都拿着锋利的剑,剑上,还流着血。 就当一个黑衣人冲她飞奔而来的时候,一个黑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呃!” 年茉从梦中惊醒,她的脸上,竟然出了好多的汗。 “怎么,做噩梦了?” 多查慕握着年茉冰凉的手,柔声问着。 年茉缓缓的缩回了手:“做了噩梦,梦见好多人在追杀我,有一个人救了我。” 多查慕笑笑:“别怕,梦都是反的。” 年茉抬起头,问:“慕王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给你带来一个人。”说着,多查慕将门外的人唤了进来:“这是古江城最好的大夫,唤轩辕锡。” “呃……”年茉搔搔头:“轩辕大夫好。。呃……慕王子,这是……做什么?” 年茉心里纳着闷,她自己也没生病啊,慕王子找个轩辕大夫,要……干嘛?? 多查慕解释着:“茉茉,你不是说,很想回家,很想找回以前的自己吗?这个轩辕大夫,最擅长的,就是诊治精神之疾。” “这样呀。” 年茉拍拍手,咧开着嘴笑。 说着,她就乖乖的将手腕伸出来,“大夫,诊治。。” 多查慕笑着:“茉茉,我们这里的大夫,是不用诊脉的。” 多查慕一边说着,年茉就看着这个轩辕大夫从自己的药箱子里面拿出了好些的“工具”,有小锤子,还有……刀~ “那……那要怎么办?”年茉捂着小脑袋:“不会要切开我的脑袋检查。” 轩辕大夫大笑:“哈哈哈~姑娘放心,不会如此,我只需要在姑娘头部外面检查一番。。” 。。。 也不知道这个轩辕大夫的检查,是个什么原理,拿这个小锤子,在她小脑袋瓜儿上,轻轻地敲来敲去,一边敲着,还一边问:“这疼吗?这里呢?” 虽然年茉这样十分不靠谱,可还是乖乖听话,回答着着轩辕大夫的话。 良久。。。 轩辕大夫将手中的工具们收回药箱中。。 多查慕关切地问:“轩辕大夫,怎么样,茉茉她如何才能够恢复记忆?” 轩辕大夫:“失忆,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彻底的失忆,这种失忆,一般都是由于一些意外而导致的,比如头部受到撞击等等,这种,一般是人的脑袋收到了损伤,随意才会失忆。还有一种,是失去部分的记忆,但是像是一些潜意识中的东西并没有丢,这种一般都是人为的,比如是。。催眠,只让人失去了某一部分的记忆。而看年姑娘的状态,虽然失忆了,但是却仍旧记得曾经学过的美容医术,随意我觉得,年姑娘,很有可能是被人催眠,而失忆了的。” “啊??”年茉极为吃惊:“是哪个刁民,想要害我??” 【此时,远在故将饭庄的莫云哲,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轩辕大夫接着说:“这我便不得而知了,但是年姑娘若是想恢复记忆,也不是很难,催眠疗法,缓慢的治疗些时日,便会有所成效。” “那便太好了。”多查慕笑着:“轩辕大夫,你且回去准备,等过些时日,就来这儿帮助茉茉,助她恢复记忆。” “是……” 轩辕大夫又添了一句:“慕王子,年姑娘虽然是被催眠,但是精神仍旧是有所损伤的,所以可以辅助记忆稳固静脉的食物,会更加有助于年姑娘的记忆恢复。” “稳固记忆的食物?”多查慕问:“不知是什么样的食物呢?” “这……有很多,比如说,核桃,核桃多脂,不仅能提高记忆力,还能增强脑中的经脉,尤其是山核桃为佳,不过若说这山核桃,还是小杨山山尖儿上的极佳,但是小杨山山路崎岖,又多野兽,取山核桃是极难的,所以我推荐年姑娘,可是去小杨山山脚处,哪里得的核桃虽然比不上山尖儿上的,但是采取安全。。” 多查慕点点头。 年茉笑:“知道了,谢谢轩辕大夫。。” 。。。。。。 今天,大抵是年茉来到西域之后,最快乐的一天了,之前,年茉都是终日浑浑噩噩、迷茫度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恢复记忆的可能,年茉就能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和自己曾经丢掉的……一切。。 多查慕端来了一盏清茶,看着年茉高兴,他也由衷地高兴:“你今天,很开心。。” 年茉拄着下巴:“能恢复记忆了,当然高兴了。” 转身,年茉看着多查慕,由衷地笑了笑,她站起身来:“慕王子,谢谢你。。” 多查慕一下子红了脸,他低下头:“我做的,只是想让你能够如愿罢了。” “真的很谢谢你。”年茉又重复着。 多查慕抿着嘴:“我其实更想听到,是你觉得我为你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第242章 恢复记忆 年茉听了这话,即便是傻子,都能明白多查慕的话,可是别看年茉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的戒备心真的很强。 从前的先帝,可是为了年茉挡了一刀,整整的一刀,丢掉了半条的命,才换来了年茉的那颗真心。 而现在的多查慕呢,还差得远嘞。 到最后,只是多查慕浅浅的说了一句:“没关系,我等你,等你向我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 清晨,微微凉意,窗棂被轻轻吹开,刮过来的凉风,拂着面,挟来淡淡地糕点的甜香。 年茉被这一股子甜甜的香气吸引,还未梳妆,散着长长的头发,她就跳下了床,顺着香气走了出来。 “师傅,做什么了,这么香呀!” 年茉揉揉惺忪的睡眼。 “是我。”多查慕清澈的声音在年茉耳边响起。 “呃……” 年茉立刻醒了神,她低头,看见自己仍旧穿着睡袍,披头散发的,大惊失色,赶忙灰溜溜的跑回了寝殿。。。 过了一会儿。。。 年茉打开了个门缝,十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慕……慕王子,你来了?” “睡醒了?”多查慕勾笑:“这是核桃糕,你来尝尝。。” “那个……”年茉四处张望:“我师傅呢??” “今早我来了之后,他便离开了,还将你,托付给我了。” “啥??” 年茉简直是要在心里骂桑就一千遍一万遍了,她这师傅怎么这么不靠谱,就这么把她托付给别的人了??? 多查慕将桌子上的核桃糕推了推:“早上起来,一定很饿,尝尝这些核桃糕。” “核桃?”年茉偏过头,昨日那个轩辕大夫刚说,吃核桃有助于恢复记忆,今日多查慕就带着核桃糕来了。。。:“你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吗?” 多查慕点点头。 年茉抿抿嘴,拿起一块,放在嘴中咬了一口,“这核桃糕……好好吃啊,在哪儿买的啊?改明儿我也去买一些。。” “这……这是王府里面的厨子做的,你若是喜欢吃,我明日再叫他们做一些送过来。” 年茉笑:“哎呀,太麻烦了,我其实直接吃核桃也行。” “都随你。。”多查慕笑着,随后给年茉倒了一盏茶,递给年茉:“吃糕点,是要就着茶的。” 这时候,年茉突然注意到多查慕的右手缠上的白白的纱布。 “你受伤了?” “没……没。”多查慕倏地缩回了手,只颤颤地解释着:“只是今早不小心扭到了,不碍事。。” “哦哦……” 。。。。。。 稍稍晚了一些的时候,轩辕大夫便来了。 今日,他就连药箱子都没有带,只拿了一个小香炉。。。 香炉点燃,缕缕白烟从香炉中飘了出来,年茉躺在床上,随着香炉中的白烟进入口鼻,年茉的眼皮越来越沉,并逐渐,睡了过去。。 与其说,这是睡,不如说,这是催眠。 多查慕坐在一旁,掩着口鼻,紧张地看着轩辕大夫催眠年茉。。。 “年姑娘……年姑娘~~” 随着轩辕大夫的呼喊,年茉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头上也析出汗珠子来。 “叫老子干嘛?” “咳咳……”听了年茉的话,轩辕大夫和多查慕相视,尴尬地笑。。 轩辕大夫:“年姑娘……你现在在哪里啊?” 年茉:“故宫……” 轩辕大夫:“和谁?” 年茉皱了皱眉,她想要拼命的看清楚她身边人的长相,可是好模糊……好模糊……“看……看不清。。” 轩辕大夫:“没关系,年姑娘,你长长的舒一口气,不要着急,慢慢看,你一定……能够看清楚的。” 年茉听了轩辕大夫的话,年茉再度揉了揉眼睛,她伸出手,拉住身旁的男人,男人回头,低下头,这一次,年茉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面容。 “是莫云哲!” “莫云哲?”轩辕大夫偏过头看多查慕了一眼,随后又转过头去:“年姑娘,你们去那个……叫故宫的地方……是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年茉:“旅游。” 这些词,听的轩辕大夫糊里糊涂,但是轩辕大夫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年姑娘……你想着往旁边看一看,你还看见了什么?” 年茉:“有好多人,天上……还有飞机。。” “飞机?这是何物?”轩辕大夫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就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什么精神疾病了,他自己长舒一口气,道:“年姑娘。。你走出去,回家去,你还认得,回家的路吗??” “认得。”年茉紧紧地皱着眉:“很远,需要坐飞机……可是。。这里是没有机场,我……回不去。。” “那你……” 年茉突然揉着头:“头好疼!头好疼!” 多查慕起身:“轩辕大夫,茉茉她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有危险?” 轩辕大夫摇了摇头,随后将香炉中的香熄灭,白烟消散,年茉的眉头也逐渐的舒缓了下来,她渐渐平息了情绪,睡熟了。。。 多查慕有些心急:“轩辕大夫,茉茉,她现在如何了?” 轩辕大夫说道:“年姑娘现在应该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不过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若是想要恢复全部的记忆,还需要继续催眠治疗才可以,今日就到这儿了,等过些时日,再行治疗,即可再见成效。。” “原来如此。”多查慕缓了一口气:“多谢大夫了。” “年姑娘现在刚刚对曾经的事情有了些许的记忆,慕王子,您可以和年姑娘多聊一聊曾经的事情,加深印象,说不定,年姑娘会因此联想到其他的记忆,这样的话,是十分有助于快速恢复记忆的。” “嗯……”多查慕点点头,在轩辕大夫临走的时候,多查慕嘱咐着:“轩辕大夫,茉茉的记忆,并不急于一时,她曾经有些让她十分难过的事情,那些记忆,还是不要让她过早的想起为好,我担心她会一时间接受不来。” 轩辕大夫点头:“慕王子所言极是。。” 。。。。。。 午后,年茉转醒。 她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床上,抱着双腿,双目无神。 “在想什么呢?”多查慕端着吃食走进来。 年茉回了神,她揉了揉额头,道:“我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第243章 偶遇松儿 “你……想起什么来了吗?”多查慕关切的问。 年茉则是摇摇头:“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可是我仍是没有办法,将这些碎片连接起来,从前,我刚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莫云哲,他那时候告诉我,要带我回家,他说,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时候的我,根本就听不明白,可是现在,我好像知道,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可是……除了些许零碎的片段,我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茉茉,不要着急。。”多查慕上前安慰着:“轩辕大夫过几日会再来的,慢慢的,你就会恢复记忆的。” “嗯嗯……”年茉思索着:“我从前的记忆中,果真是有莫云哲的,他好像,从前和我的关系很好。。” “咳咳……”多查慕听了年茉的话,莫名的感觉有些酸。。“轩辕大夫说过,若是让身边人常给你讲一些曾经的事情,那或许,你便能够能加快速的恢复记忆,对于那个世界。。关于你的家,,的故事,或许莫云哲是知晓的。” “唉……”年茉努努嘴:“可是我不喜欢莫云哲那个人。。” 多查慕笑笑,倒还是很开心的样子:“你若不喜欢……那……” “不过。。若是能够恢复记忆,问问他,,也不是不行。。” “咳咳……”多查慕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年茉的话狠狠的给憋了回去。 年茉纳闷:“慕王子,你是……感冒了吗,今天怎么总是咳嗽?” “没……没有。” 多查慕尴尬地扯笑:“你若是想要去寻莫云哲询问旧事,我陪着你去。。” 年茉本来是想着拒绝的,可是一想到莫云哲曾经对她做的事情,还欺骗她,说自己是她年茉的夫君什么的,这让年茉很反感莫云哲,所以即便是桑就看似不怎么靠谱,但是年茉依旧选择相信桑就,因为年茉能够看的出来,桑就对她,真的是师傅对徒弟的那般真心。 想来,年茉也是不愿意一个人面对莫云哲的,若是有人陪同,那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些,年茉笑着点点头:“那便,谢谢你啦” 。。。。。。 就在屋子里面,年茉和多查慕聊得火热的时候。 桑就喝了好多的酒,在街上闲逛着,果真不管这外头屋里有多么乱,桑就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性,就是个自由洒脱的性子。 说白了,就是心大、佛系。。 拿着酒壶,散着一身的酒味儿,路上的人若是碰见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可怕的酒鬼,皆避开几分。 啧啧。 桑就翻白眼儿,这些人啊,太肤浅,都不懂他桑就的魅力 “唉!累了累了” 桑就靠着墙边,就坐了下来,拿着自己的长袖,将身边的灰尘扫开,随后,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就在这个诺大的市集角落,桑就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摇着脚,一只手拄着脑袋,另外一只手则拿着酒壶,舒坦的喝着酒。 来来往往的人,都向桑就投来极为惊愕的目光,桑就也不在乎,反正这个人,都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这个人,有什么好尴尬的,自己舒坦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对面的首饰铺子上,一对驻留的男女引起了桑就的注意,他缓缓起身,擦了擦眼睛。 这一男一女,居然是韩湘和莫云哲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松儿 松儿整个人都要贴在韩湘的身上了,她挽着韩湘的胳膊,两个人对视着笑,嘴里还在说些什么。 桑就瞟了瞟,松儿的手里面好像是拿着一支小发钗,她好像正在跟韩湘撒着娇,要让他给自己买似的。 “??” 桑就舔了舔嘴唇,这什么情况?这韩湘这个狗东西,又有新欢了?? 有意思。 桑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随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松儿瞧见桑就,竟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 桑就也不含糊,走过去,直接抢走了松儿手里的小发钗,“老板,这小发钗多少银子?我要了。。” “桑就!!”韩湘呵斥着:“这本就是我们先看到的,你一个男人,抢这发钗做什么??” “哎呦!!” 桑就故作震惊,还故意放大了嗓音:“哎呦哎呦!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五驸马啊!驸马好,驸马好。” 韩湘眼底一沉,他扯着话:“桑就,你要干什么?” 桑就的声音更高了:“哎呦!哎呦!五驸马,您这身边的女子是谁啊?” “这……” 不等韩湘犹豫着,桑就嫌弃的将松儿从韩湘身上扯开:“看着这个小姑娘的打扮,应该是……五驸马的……贴身侍女?怪不得怪不得,刚刚我远远地瞅着,就看到五驸马与这个贴身侍女……那是……十分的亲密啊!原来是贴身侍女,那不就是贴着身子的侍女?这样,也就不足为怪了。” “桑就,闭嘴!”韩湘的脸,别提到有多么的臭了。 可是,桑就却好像是没听见似的,声音更大了,一时间,引来了好多的看客。 “五驸马,你带着这个贴身侍女,来这里买首饰,一定是给五公主买的,哎呦喂,我们的五驸马,还真的爱妻深之如切啊,不过啊,五驸马,五公主千金之体,可不喜欢这种廉价的发钗呢。” 这话一出,首饰铺子的老板不乐意了:“喂,你怎么说话呢,我这里的发钗,怎么就廉价了呢??” 桑就笑笑:“老板,我不是说你这首饰铺子里面所有的首饰都廉价,我是说,刚刚五驸马身边这个贴身侍女选的首饰,过于廉价,有些人啊,不仅人廉价,眼光也廉价,啧啧。” 啧啧 桑就这张嘴,就像是淬了毒一般,真是不饶人,松儿却只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眼泪劈里啪啦地往下掉。 韩湘看着心疼,就更加生气了,他指着桑就:“桑就,够了,你别说了!小心我把你捉起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呦!”桑就拍手叫好:“瞧瞧,瞧瞧,这五驸马的威风还真是大呢。” 第249章 我愿意试一试 多查慕负了伤,他捂着伤口,缓缓的走了出来,洞外的景象,也着实让多查慕眼前一亮。 “想不到这恶兽颇多的小杨山,既然也存有这样一番绝美之地。” “是啊”年茉应和着:“或许也正是因为这小杨山恶兽颇多,所以这里人迹罕至,才会有这么多的鸟兽鱼虫在此栖息,也才会早就这么一番景象。” 年茉转身,笑着对多查慕说道:“慕王子,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其实你昨晚出现在小杨山,也正是为了帮我摘核桃的,你的那个布袋子我已经看过了,里面全是山核桃。” 多查慕抿抿嘴:“没事,其实我只是想,你能够早些恢复记忆,那便好了。” “其实,你的右手,也是因为帮我摘核桃,不小心被蛇咬了的。。。” 多查慕尴尬的笑,一副被拆穿了似的羞赧:“其实,你不必多想,也不要觉得有负担,这些事情,都是我自愿做的。。”说罢,多查慕又补了一句:“茉茉,话说过来,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多查慕说着,目光逐渐收回,回到了年茉的身上。 此时,万千景象,皆化作了年茉一人。 他抬起手,想要伸手去碰年茉的手,可是因为身上的伤痛,他的右手颤抖不止,根本无法抬起来。 年茉见状,连忙伸出手,握住多查慕的手,道:“慕王子,你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摔了手,现在还没恢复好,你别担心。” “无碍。”多查慕笑着摇摇头,道:“茉茉,我喜欢你……” “啊……?”年茉的手,瞬间的出了好多的汗:“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多查慕哽住。 “这话,其实我曾就说过,可是如今,此情此境,我还是想说,还是想说很多遍,茉茉,你也不必着急答复我,我知道,你有很多心事,你还有曾经的故事,所以我会等你……等你有一天,能够接受我。” 堂堂的一个王子,却又说着这样卑微的话。 年茉眼底微微红着,她转过身去:“我这个人,在这个世界,可虽然又很多的朋友,有尊敬的师傅,可是我却仍旧是觉得孤独,万般的孤独,有时候,我总在想,这份孤独到底是因为什么,后来,那日,我们在莫云哲那里放风筝,我看着那个飞机形状的飞机在天上高高的飞着,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何,我会觉得,如此的孤寂。” 说到这儿,多查慕紧张地不行,他握着年茉的右手,出了好多的汗。 年茉咬着唇,笑着说道:“因为在我心底里面,另外一个世界,才是我真正的家,我若是回去了,那么在这里的一切,就都成了空,我的师傅、朋友,他们都会留在这个世界,而我却要孤独的回去,这是让我最为难过的,所以,我不愿意接受在这里的感情,是因为知道,注定会失去。。” “怎么会??”多查慕捧着年茉的手,视若珍宝:“茉茉,只要你愿意,日后,你若是去哪里,我便去哪里,生死相随,永不相离。” 年茉抬头,对上多查慕清澈的眸子,此刻他的眸子,是异常的坚定。 “呼”年茉咬着唇,想到这些天,多查慕为自己做的事情,想着那日的策马,想着他帮助自己恢复记忆的日子。 想着从前在慕王府的日子,多查慕对自己的百般维护,这一刻,年茉终于释怀的笑了。 “你笑了?”多查慕惊喜,激动地就像是个孩子。 年茉点点头:“若是能够有一段亘古不变的感情,我想……我愿意试一试。。。” “真的??”多查慕的激动,已经溢满了脸上,他激动不已,紧紧的攥着年茉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这一个点头,多查慕已经等了很久了,似乎是从大牢里见到年茉的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等待了。 他不管年茉的曾经,却只求年茉的未来,能够留给他一块小小的地方。 此时此刻,多查慕将年茉紧紧拥入怀中。 万鸟齐盘旋,茉莉花丛中的蝴蝶翩翩而来,裹挟着清风,在二人中间,飞舞着。 悬崖之下,万鸟、千花,百蝶,二人,绘成了这世外桃源的水墨一画。。。 。。。。。。 这一日,多查慕一直激动地握着年茉的手,舍不得放开,就好像,他怀疑这一切都是梦境一般,只要松手,梦就会醒来似的。 因为身上的伤很重,多查慕没有办法爬上悬崖,所以年茉就想着,暂且先在这里养伤,等他的伤好了,再爬上去也好,省的爬上去再遇到什么小兽大兽,年茉自己没办法对付,还要拖着一个病人,岂不是更加危险? 夜晚。 年茉独自一个人坐在山洞口,她拄着下巴,望着天上的星云。。。 “在想什么呢?” 多查慕走过去,坐在年茉身边,将自己刚刚烤好的肉递给年茉:“饿了” 年茉接过肉,抿抿嘴笑:“这肉好香呀” 随后,便大快朵颐起来,在很久以前,年茉觉得自己似乎是一直在提心吊胆着,穿越到这里来,每一天过的,都好不真实,可是和多查慕相处的这些时间,让年茉觉得很开心。 因为多查慕,给年茉的感觉,便是真实、真诚,他对待年茉,永远都是坦诚相待的,从来不会欺骗她。。 年茉吃的急,嘴角倒是沾了好多的肉沫儿。 多查慕满眼宠溺,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擦了擦年茉的嘴角。 指腹摩挲着嘴角,年茉抬起头,眸子对上多查慕的眸子,转瞬间,年茉又羞赧地低了头。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昨晚的小杨山,还是一起恢复记忆,还是一起策马,还是在慕王府,多查慕在可汗与大妃面前袒护自己的时候,年茉对多查慕,就已经开始不同了。 “慕……” “别说话。” 多查慕的眼睛,盯着的年茉的唇,滚烫火热,他的喉结,止不住地上下滚动着。 罢。 他轻轻掀起年茉的下颌,轻轻吻了上去。。 年茉亦是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多查慕,不过很快,她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250章 那个了吧 过了三两日。 多查慕本就是练武的身子,强壮的紧,所以歇息了几日,就大概的痊愈了,总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些皮肉之伤,大致的也算好了些。 所以年茉与多查慕,很容易的就从着悬崖之中爬了上来,与其说是悬崖,倒不如说这里就是个低谷,坡度又很缓,所以爬了不一会儿,两人就上来了。 站在着悬崖边上,年茉望着悬崖之下,那遍地的茉莉花海,一时间挪不开眼睛。 多查慕上前,轻轻搭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捻了捻,道:“舍不得这里了吗?” “嗯……”年茉凝视着,一脸不舍得点了点头。 多查慕轻笑:“若是日后你想来,我们再来。” “咦~” 年茉摇摇头:“这里这么多野兽,太危险了,我看还是算了,若是因为想看这景色,丢了小命,可不值当了。” 听了这话,多查慕忍不住笑:“那好,那等日后,我便在慕王府的后山那处,开辟一片地界,然后在那里种满你爱的茉莉花儿,如何?” 年茉眨眨眼:“真的??” 多查慕攥着年茉的手,紧了紧,他宠溺地点头:“当然,只要你想的,我都会努力帮你办到。。” 听了这话,年茉竟然害羞起来,别看她平时心那么大,但是遇到正经事儿的时候,可心细着呢。 微风轻轻吹拂着。 多查慕轻轻将年茉揽在怀中,风儿吹乱了怀中人儿的发丝,多查慕伸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将年茉的头发拨了拨,他的眼神,满是小心,年茉抬头,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 “怎么了?”年茉问。 “我……我……我……” 年茉笑:“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呀?” 多查慕长舒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个……今日回去之后,我便向父汗请求,让他,赐婚于你我二人,可……可以吗?” 年茉脱口而出:“这么快?” “呃……你若是不愿,那就当我……没说。。”多查慕紧张地抿了抿唇,从前他是一个多么镇定的人,如今,在年茉这儿,却紧张地像个孩子一般。 年茉笑:“你紧张什么?” “因为珍惜,所以格外的紧张。”多查慕低着头,咬着嘴唇。 “那……” 还不等年茉再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的狼的叫声。 多查慕眸子一暗,抓紧年茉。 “快跑!”说罢,多查慕便抱着年茉,飞快地跑了下山去。。。 。。。。。。 呼呼。。呼呼。。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山下,之前采摘的山核桃,零零落落的沿途都掉光了。 多查慕紧紧地抱着年茉,神情紧张地不行,等下了山之后,他的神情才有所舒缓。 “茉茉,你没事儿?” 年茉长喘了一口气,忙摇着头:“没事,我没事。只是可惜了那些山核桃,都掉光了,咱们两个小命都快丢了,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唉~~” “没关系,这小杨山山上的核桃还有很多,等明日,我再上山帮你采摘便是。” 年茉咬唇:“慕王子,别,这里太危险了,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无碍。” “哎呀。”年茉道:“等过几日轩辕大夫再帮我催眠一番,我就应该会全部记起来了,之前轩辕大夫的催眠,就让我已经有了很多的记忆碎片,再加上那日莫云哲给我讲的一些从前的事情,我的记忆就慢慢的在想起来了,所以啊,那些山核桃啊,真的不是必要的。。” 多查慕仍是关切地说着:“总是能对你的记忆有所帮助的,再说了,你看我这一身武功的,像小杨山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无碍的。” “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年茉嘟嘴:“你冒着风险摘得山核桃,我是不会吃的。” “可……” 多查慕似乎还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年茉却伸出手指,按在多查慕的唇上,就在这一霎那间,多查慕睁大眼睛,惊讶与喜悦同时跳跃着,让他的心,悸动不已。 “嘘……”年茉道:“慕王子,你刚刚不是说,想要请求大汗赐婚嘛~日后啊,你若是事事都听我的,那这件事儿嘛,我就听你的……” “当真??”多查慕更是激动不已,幸福不要来的太快呀。 “当。。。真。。。” 年茉笑笑,随后害羞地跑了出去。。。 。。。。。。 美容坊。。。 远远的就瞧见,桑就和多查朵朵在门外徘徊着,似乎是很焦急的模样。 “诶!回来了。” 大老远的,桑吉便看见年茉和多查慕两个人的身影,而这多查慕,似乎是穿着年茉的外袍,那袍子很小,穿在多查慕的身上,捉襟见肘,样子极为的滑稽,不过桑就还来不及嘲笑这些。 因为他惊讶的瞧见,此时,年茉和多查慕竟然是牵着手回来的。 等两人走近了些,桑就指着两人牵着的手:“你们俩……这是??” 还不等多查慕像桑就说明情况。 多查朵朵突然捧着肚子大笑,她指着多查慕穿着的年茉的外袍,笑了好久好久,多查朵朵走过去,扯了扯多查慕。 “噗哈哈哈,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啊?二哥,你自己的衣服呢??” 这不说还好,一说,多查慕便尴尬的不行,但他仍是硬硬的咳嗽了两声:“咳咳……妹妹,不要胡说。。” 桑就也反应过味儿来,他伸着颤抖的手指,脑海中那是一阵的脑补:“你你你……你们两个……不会……不会那个……那个了??” “没有!”年茉赶忙解释:“我们两个在小杨山,不小心跌进了悬崖里面,慕王子的衣服都沾了血,所以被我烧掉了,师傅啊,你想什么有的没的呢!” “咳咳……”多查慕也极为的尴尬。 听了这话,桑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的小白菜,还好没被别人给拱了,紧接着,桑就走过去,拽着年茉,来来回回的查看着:“快让师傅看一看,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没事……” 多查慕道:“我们先去屋子里面,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慢慢说给你们两个听。。。” 第252章 相同香囊 。。。。。。 紧接着,多查朵朵就给年茉动情的讲了桑就对待韩湘那马队的行骗过程。。。 。。。。。。 多查朵朵笑着:“所以啊,现在韩湘就忙着他那些马,无暇顾及其他,所以啊,现在公主府里面,我瞧不见他,心情舒畅的紧呢。。” “这能解决一时,但却也解决不了一世,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尽快让你休了他才好。” 年茉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一件卖杂食的小铺子,看着铺面上红亮亮的枣子,年茉不禁咽了咽口水。 “老板,这枣子怎么卖啊??” 老板走过来:“姑娘,您可真是眼尖呢,这枣子是今早新从古江城南边那上新的,各个饱满圆润,甜香醇厚呢,您先来尝尝,不甜可是不要钱的。。” 这店家,真是好生会做生意,听着这个老板的回答,年茉问这枣子的价钱,这老板没有回答,而是让年茉直接来尝。 这能说明什么呢,说明啊,这枣子应该很贵呢。 年茉拿起一颗枣子,看穿了似的笑:“你这枣子,应该很贵。。” 不过,她年茉经营美容坊这么长时间,也是小赚了一番的,几个枣子,年茉还是负担得起的。。 随即,年茉便将枣子放入口中。 嗯~~ 果真是好吃呢。 年茉扒拉扒拉铺子中的枣子,道:“很好吃,打包。” “诶~好嘞!”老板一看见年茉如此阔绰,连忙又介绍着他们家的其他吃食:“姑娘,看看我们这儿的葡萄干,也是极好的呢,还有核桃、坚果~~” “嗯嗯嗯。。” 年茉一一点头:“都包起来。” 她年茉啊,有的是钱呢。 。。。。。。 打包好后,年茉瞧着,便想着拿出钱袋子,准备付钱,而就在这个时候,多查朵朵却挡在了年茉的面前,道。 “年茉,今早的时候,我二哥可是特意嘱咐我了,你要买什么东西呢,都要我来给你付钱哦~~” 年茉抿抿嘴:“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以后可就是我二哥的人了,那自然是我的嫂子了,嘿~~”说着,多查朵朵掏出钱袋子来,正准备付钱呢。 年茉突然捉住了多查朵朵的手腕,这一刻,年茉的目光,皆停滞在多查朵朵手中的钱袋子上。。 多查朵朵将钱袋子往怀里缩了缩:“我只是帮你付钱,你……你可不要惦记我的钱袋子呀。。” 说白了,这个多查朵朵虽然贵为公主,娇生教养的,但是还是个守财奴呢。 年茉眼睛直直的,从多查朵朵的手中拿过那个钱袋子,仔细地查看着:“你这是……香囊??” “对呀。”多查朵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度,将钱袋子抢回来:“本公主喜欢,自己的银子,总是能够香喷喷的,不行嘛~~” 看着多查朵朵这一副傲娇的小模样,年茉看着,倒是像一个人。 桑就! 没错,就是桑就! 或许是多查朵朵跟着桑就混久了,所以神态动作的,也莫名其妙的相似了起来。 多查朵朵叉着腰,疑惑着问:“喂,你看我这个香囊干什么啊?你喜欢?”想了想,多查朵朵咬咬唇,眼神中满是不舍,但是想了想,还是将这钱袋子递给年茉,道:“那……那你……那你既然急将要成为我的嫂子了,那我就送给你。” 年茉摇摇头。 “哈?”多查朵朵吃惊:“你不要?” “不是。”年茉环顾四周,这里客人众多,实在不方便说话,索性便付了钱之后,带着多查朵朵,在一家小酒馆中要了一间雅间。 雅间中…… 多查朵朵问:“怎么了?” 年茉拿着多查朵朵的香囊,忙问:“这香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啊?”多查朵朵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还是这香囊的事情。“这香囊,是我府上裁缝制的,你若喜欢,我让他们给你也制一个??” “奇怪。。”年茉皱起了眉。 “什么奇怪啊?”多查朵朵看看自己的香囊,又看看年茉,一脸的迷茫。。 年茉道:“这个香囊,我看着极为的眼熟,刚才在你拿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仔细查看这香囊的绣工,后来拿起来仔细察看一番之后,我才想起来,这香囊上的绣工,与那日在慕王府,意图盗走粉色钻石的黄衣人遗落的香囊极为的相似,当时,因为那粉钻并没有丢,再加上当时大妃怀疑我,慕王子为了保护我,所以这件事情就没有再提,可是现在我看到这个香囊,与之前黄衣人遗落的香囊,那般的相似,而且这香囊,公主也说了,是公主府上的裁缝制的,所以寻常人定是没有的,所以……” “所以你怀疑我!!??”多查朵朵不敢相信的捂着嘴巴。 年茉拍脑门儿,她无奈的笑笑:“当然不是了。公主你是慕王子的亲妹妹,若是想要,还用得着去偷吗?” “那……那……你怀疑谁?” 年茉依旧是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公主府上的裁缝,有没有给别人做过香囊??” “当然没有了。”多查朵朵傲娇的仰着头:“我公主府的裁缝,自打进了公主府之后,只能为主子做香囊呢。不过啊,公主府的这一批下人,是不久之前才换的,是韩湘,将公主府的下人都换成了他的人。。。” “呃……”多查朵朵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韩湘的裁缝??” 年茉皱着眉,她摩挲摩挲下巴,随后点点头:“若那裁缝真的是韩湘的,那么那裁缝从前还真是给韩湘做香囊的,可是……可是韩湘都是快要成为驸马的人,还要那粉钻……做什么呢??” 多查朵朵嗤笑:“还能因为什么,就是因为钱呗。” “啊!!”多查朵朵突然拍桌叫了一声。 这给年茉吓得一激灵:“公主,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我想起来!”多查朵朵倏然起身:“那日,慕王府设宴款待,我似乎是真的看见过韩湘,当时,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现在想来,或许这韩湘……真的是偷了那颗粉钻的。” 第253章 钻石钿子 年茉勾笑:“试一试~不久都知道了。。” 多查朵朵凑过来:“怎么,你有什么法子?” “过来……” 随后,年茉便在多查朵朵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 美容坊。。。 年茉和多查朵朵捧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布锦,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桑就看着这么多的东西,不禁锁进了眉头,长长的叹气。 这世上第二大糊涂事,就是放任一个女人肆无忌惮的去逛街。。 而这世上第一大糊涂事,就是放任两个女人……肆无忌惮的逛街。。。 桑就扯着笑:“两位小祖宗,你们回来了?” “嗯哼~”年茉将手中的包裹放下来,便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汗。 桑就还在一边开着玩笑:“就这么点儿啊,公主,徒儿,看来你们两个今天,也没买多少东西嘛~” “哪有??”多查朵朵累的气喘吁吁,她叉着腰,道:“还有三马车呢,都在后面呢。” “……” 噗! 桑就简直要一口老血吐出来:“徒儿啊,你这一嫁人,就要把为师苦心经营的美容坊的那么一点点的盈利……给……为师的命,好苦,好苦啊!” 多查朵朵撇嘴:“桑就,你就别在这儿叫苦了,咱们年茉买的所有东西,都是花的本公主的银子,哼!!” “咳咳……” 这时候,从房间内,传来几声咳嗽声,是多查慕听见了桑就的话,即时走了出来,现在啊,年茉可是他的人,旁人可是说不得的。 “慕王子?”年茉惊喜。 多查慕走到年茉身边,轻轻拾起年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出去一天,累了,屋子里备好了你爱喝的茶。。” “嘿~”年茉也跟着笑笑。 “喂喂喂!”桑就叉腰:“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秀恩爱了,好不好~~” 然而两人还是对视着,心无“旁骛”。。。 。。。。。。 过了一会儿。 屋子里,多查慕端来茶水,给年茉解渴。 年茉忙问:“你……怎么来了呀?” “想你了,所以想来看看。” 嗯,没错,理由就是这么的简单,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噗~”多查朵朵在一旁偷笑,她趴在桑就耳朵旁边窃窃私语着:“我二哥,头一次这么肉麻~~咦~” 。。。 这话似乎是被多查慕给听了去,他转过头,看了多查朵朵一眼,多查朵朵立马闭嘴:“二哥,我错了。” “那个……”多查朵朵忙说着:“桑就,这屋子好热,我们出去凉快凉快。” “啊?不热啊。”此时的桑就,似乎是大脑忘记上弦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桑就看着多查朵朵的眼神,便明白了:“哦哈哈,是挺热的啊,哎呀哎呀,出去了出去了!!” “师傅……” 年茉叫住桑就,道:“师傅,你还记得我妆奁里面的那支镶嵌着粉色钻石的钿子吗?能帮我拿来吗?” “诶,好嘞……” 。。。。。。 多查慕还以为年茉拿那个粉色的钻石钿子,是准备大婚之用的,很是高兴。 年茉纳闷:“你笑什么呀?” “茉茉。这几日,我一直都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如今能够真的娶到你,我真的好高兴。” “哎呀。”年茉笑笑:“其实你不用那般小心翼翼的。” 多查慕摇摇头:“因为无比的珍惜,所以才要小心翼翼的。。” 看着多查慕如此真诚的眼神,年茉的心也随着悸动着,她点了点多查慕的唇,此番动作,像是示意。。 而此刻,多查慕似乎也懂了年茉的意思,主动的凑了上去。。 咫尺距离。。。 “徒儿,花钿子我给你拿来了。”桑就在门口大喊着。 “。。。。。。”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年茉无奈的抬起头,而就在此时,多查慕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按着年茉的头。 气息温热。 “你逃不掉的。” 说罢,仰着头,吻了上去。。。 在门口的桑就,简直是看呆了,这两人!! 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的师父面前? 唉~罢了罢了。 他转过身,却是笑着摇摇头,自从和多查慕在一起之后,年茉的脸上,似乎是笑容多了很多呢。 。。。。。。 过了几日,这支镶有粉色钻石的花钿子,就被送了到五公主府。 英儿疑惑:“公主,这花钿子不是慕王子送给年茉姑娘的吗?” “是啊。”多查朵朵拿起这支花钿子,看着上面雕刻的茉莉花图案,栩栩如生,精雕细琢,多查朵朵不禁笑了笑,看来啊,从那个时候,自己的这个二哥,就对年茉是上了心的,看看这花钿子,她二哥是如此用心,想来就是特意要给年茉的。 也难怪。 一开始的时候,多查朵朵误会年茉是多查慕的小情人,虽然那时候,只是多查朵朵的无稽之谈,毕竟他二哥,根本就没有什么先夫人,她也是顺着谣言说的,但是不成想,如今的年茉还真是要成了自己的嫂子呢,这还真是一段缘分呢。 先到这儿,多查朵朵不禁夸赞自己来,当时看人,是真的准呢。 可是转念,多查朵朵又摇摇头,自己就是个白痴,若是真的看人准的话,怎么能看上韩湘,入了人家的道? 唉! 随后,多查朵朵又将这花钿子放回锦盒中,她抬起头,看向英儿:“这个锦盒里面的东西,你一定要看好了,不能让他被旁人拿去,听见了吗?” “是,奴婢明白。” 说完了,多查朵朵又抬眼瞟了瞟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女,这两个侍女都是韩湘手底下的,此刻似乎是正竖起了耳朵,听的仔细呢。 不过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多查朵朵勾笑,清了清嗓子,随后又故意放大了音量:“这锦盒里面装的,可是镶嵌着粉钻的花钿子,价值连城,英儿,你可要帮我看好了啊。以后啊,这个房间,寻常人,就不要让他进来了,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英儿虽然嘴上说着明白,可是心里面是一万个问号,可是主子的事儿,也不是他能够过问的,那也就只好,主子说什么,她就听着,照着办……就可以了。 第254章 摘下面纱 美容坊,茶香屡屡~ 正厅上正拄着茶,湿础人沾汗,蒸林蝉烈号。 不用想,这又是多查慕来给年茉“加餐”来了。这会儿,他正在茶罐子旁边,盯着看茶呢。 桑就和年茉两个人则正在前厅看诊,忙了许久,到了午后,才稍稍得了些空闲。 “茉茉,累了,来喝茶。”多查慕在一旁。看见年茉走过来,忙前去拉着年茉的手。 年茉顺着香味儿闻着,“好香的茶啊,是从哪儿弄得,我还从未闻过这么香的茶呢。” 多查慕笑着:“这是从中原采的茶,据说还是那大清皇帝御用的呢,来尝尝?” 这多查慕知道年茉来自中原,所以想着,从中原带来的茶,年茉会喜欢吃。。 年茉开心的点点头,两手捧着热热的茶,轻轻吹着。 “好香啊~” 热茶入口,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年茉抿抿嘴角残留的茶水,“这茶,好熟悉呢。” “说不定是你过去居住在中原那里,曾经就喝过那茶呢。” 年茉摇摇头:“我穿越过来之后呢,就跟着师傅云游了,哪里能喝过什么御用的茶呢。” 看来啊,从年茉的话来听,她仍是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的,她只记得自己在穿越过来之前的事情,而穿越之后,她就只记得和桑就的事情,其余别的,年茉就都忘记了。 听着年茉的话,角落里面的桑就,不禁隐隐的担心了起来。 不过,多查慕倒是不知道年茉的过去,还以为年茉口中所说的,就是她全部的经历了,他伸出手,揉了揉年茉的头:“这茶你若是喜欢喝,以后我便天天煮给你喝~” “嘿嘿~”年茉手捧着茶,很暖,她笑着,缓缓的倒进了多查慕的怀里,很久很久,她都没有被这般呵护过了,她的嘴角,轻轻地勾着笑,这一刻,她就像一个轻盈的羽毛一般,很放松、很轻松。 多查慕握着年茉的手,轻轻揉捏着:“看诊了一上午,一定很累了,我给你揉揉手,让你放松一些。。” “谢谢。”年茉凑过去,又往他的身边靠了靠。 靠的很紧。 多查慕心头一热,看着怀里的人儿,心中一阵欣喜。 。。。 “哎呦,大老远的就瞧见你们两个腻歪在一起了。。” 远处传来多查朵朵的声音,她这几日闲着无聊,所以总往这美容坊来跑呢。 桑就听了多查朵朵的声音,迎了过去,道:“可不是嘛,我这看诊过后啊,就看到我这徒儿,被旁人给拐跑了……” 这两个人啊,还真是“阴阳怪气”呢。 年茉尴尬极了,忙推开多查慕,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公主,你来啦~” 多查慕笑而不语,只背着手站在年茉身后。 多查朵朵拿着几个小锦盒过来:“这里面啊,都是现在最新款的珠宝首饰,我这差人都买了回来,这不,分了一半给你,谁让你即将要成为本公主的嫂子了呢。” “哇~”年茉笑嘻嘻的打开这几个锦盒:“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啦。。” 。。 “公主,等等,我也有一些玩应儿要送给你呢。” 说着,年茉走去后厅,也是拿了几个小锦盒过来:“这里面呢,都是上好的锦缎呢,虽然说公主您什么都不缺,这些绫罗绸缎啊,自然也入不了你的眼,可是呢,谁然我是你未来的嫂子呢。” 年茉学着多查朵朵的话,说得甚是傲娇。 多查朵朵将锦盒打开,倒是装作一脸嫌弃的模样:“咦~这衣服上面的刺绣,可真是臭啊~~这是哪个绣娘绣的啊?”说着说着,多查朵朵就笑了起来:“年茉,这不会是你绣的。。” 年茉撅嘴:“不要拉倒……”说着,还想要抢过来呢。 “我要……我要。”多查朵朵笑笑,赶忙将衣服收起来,乖乖的抱着:“你别说,你送给我的这身衣服,跟我脸上佩戴着的这个面纱,还挺搭配的呢。” 年茉:“公主,你这脸上的面纱,也应该要摘了,都带着这么久了,你的脸,不是已经好了很久的吗?”“是啊。”多查朵朵笑着:“可是……若是摘下这面纱,我总是觉得害怕。” “哎呀,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年茉耸耸肩,反正她是不明白,多查朵朵受了那么多的罪,忍受了那么大的疼痛,终于把脸给治好了,可是呢,现在这多查朵朵倒是觉得别扭了。 唉~搞不懂啊,要是她年茉,肯定会是想着,要漂漂亮亮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的,哪里有脸好了,又要藏着掖着的道理呢。 多查慕也在一旁说着:“朵朵,摘下面纱,你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容貌,是时候该摘下面纱,让所有人都看清,我多查家的五公主,是多么漂亮。” “嗯……”多查朵朵咬咬唇,她仍是不敢呢。 “不就是一层纱嘛~”桑就上前,抬起一根手指,就这么轻轻一勾,面纱就被他扯了下来。 虽然,桑就之前就是见过多查朵朵修复容颜之后的样貌,可是当她掀开多查朵朵的面纱的那一瞬间,桑就仍是惊住了,他的双眼,滞在那儿,很久很久。 “呃……”良久,桑就缓了缓气息,“这……这不是挺好看的吗,平日里还带着面纱做什么呢。” 多查朵朵下意识的捂着脸仍是有些害怕:“桑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人呢!” 说着,多查朵朵就气得抡起拳头,追着桑就满院子的跑。 年茉和多查慕在一起看着,皆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多查朵朵和桑就啊,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呢。 。。。。。。 就在中厅里面,多查朵朵追着桑就满院子跑,将桑就暴打成猪头的时候,五公主府得英儿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差点没和迎面跑过来的桑就撞了个满怀。。 多查朵朵停下来:“英儿,你怎么跑来这儿了,我不是让你在公主府看着那个锦盒里面的花钿子的吗?” 英儿匆匆忙忙的跪下:“公主,不好了,您让我看着的钻石花钿,不见了!!” 英儿本想着钻石花钿丢失,五公主会大发雷霆,可是当她说完之后,看着五公主的样子,好像还很高兴呢。 第255章 人赃并获 多查朵朵勾起嘴笑笑:“真的??” 英儿咬着唇,十分害怕::“公主恕罪!” “快起来。”多查朵朵依旧是笑着:“你快说说,是怎么丢的。” “是。”英儿垂着头:“今天公主走了之后,我便在房中打扫,我是听着公主的,一刻都不敢离开,可是午后的时候,奴婢突然觉得很困,就……就睡过去了,等奴婢醒来,那钻石花钿,就……就消失不见了……公主,都是奴婢的错,求您责罚奴婢!” “快起来。”多查朵朵忙拉着英儿起来,“你没错,英儿,你先会府上,就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是。” 。。。。。。 英儿离开后,多查朵朵转过身来问年茉:“年茉,这回要怎么办啊?” 年茉拂扶下巴:“找人去韩湘那里查,若是他偷的,那一定能找出来,到时候后人赃并获,我就不信你们多查家会要一个偷东西的女婿不成?到时候大汗出面,也就不担心他韩湘还能说什么其他的不成!” “还是你机灵!”多查朵朵伸出大拇指,是狠狠的夸赞了年茉一番。 这时候,多查慕皱着眉上前:“年茉,朵朵,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是啊是啊。”桑就也听的云里雾里。 多查朵朵解释:“哥,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天啊,我和年茉……哦不对,我和嫂子一起逛集市,嫂子啊,就看到了我的香囊,想着这香囊与之前在慕王府被嫂子撞到的黄衣服偷钻石的贼人所遗落的香囊,两者的绣工似乎是一模一样额的,而我的香囊呢,正是最近韩湘换过来的那一批裁缝做的,而那些裁缝呢,是韩湘从前的府上的,不仅如此,在慕王府那一日,我似乎也是见到了韩湘的影子的,所以我和嫂子都怀疑,当初就是韩湘想要偷走钻石的。” 多查慕皱眉:“所以你们就设计,给韩湘挖了个这么大的坑?” “是啊。”年茉说着:“这不正好,咱们要这韩湘服服帖帖的,被五公主休弃,这不就是个好机会嘛~” “话虽这么说。”多查慕的声音突然变得软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我多派些侍卫,带着人一起去,不仅是韩湘在公主府上的住处,还有他原来的住处都要仔仔细细查一遍,若是你们猜的没错,那一定就会有所收获的。” “嗯嗯。”年茉点头。 在多查慕临走的时候,年茉嘱咐着:“记着,若是找到了那个花钿,一定不要用手触碰上面的钻石……” “好。”多查慕没有一丝的疑惑,全听年茉的。 倒是一旁的桑就多嘴:“为什么不能碰啊,难道说你在那钻石上面抹了毒药不成??” 。。。。。。 可汗王宫。。。 “父汗,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殿下的多查朵朵,已经哭成了泪人。 而此时的可汗多查锦,正盯着多查朵朵的脸,看的出奇,他极为吃惊的走了过去,轻轻抚摸多查朵朵的脸:“女儿,你这脸,竟然恢复了?原来,我的女儿是这么的美啊!!” 多查朵朵生气,猛劲儿拍了多查锦的手一下,她嘟囔着嘴:“父汗!!!女儿受了委屈,你怎么还在想着这些呢!!” 这一刻,多查锦疑惑着:“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能受什么委屈啊?” “父汗!”多查朵朵又大哭了起来:“女儿的钻石钿子丢了!” “钻石钿子?害~不就是个钻石钿子嘛。”多查锦笑笑:“一会儿你就从这王宫里面,挑几个上好的花钿子拿回去,父汗的小公主啊,这都已经是嫁了人的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让父汗心疼呢~” “啊~!” 此时,听了多查锦的话,多查朵朵便哭得更加伤心了,她摇着多查锦的衣领:“父汗,是女儿的那个镶嵌有粉色钻石的花钿子丢了,那可是我二哥辛辛苦苦赛马得来的啊!!” “这……”多查锦嘟囔着:“那个粉色钻石,你二哥不是送给了那个姓年的姑娘了吗?” “哎呀,说来话长。”多查朵朵不想啰嗦:“父汗,总之就是我的镶嵌着粉色钻石的花钿子丢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父汗~~” “好好好,父汗一定帮你找,一定给你作主哈~” 。。。。。。 不一会儿。 年茉和多查慕就绑了韩湘,求见呢。 “父汗,儿子已经查明了,是这个韩湘偷了五公主那镶嵌着粉色钻石的花钿!儿子已经在韩湘原来的府邸,将这花钿给搜了出来。。” 听了这话,多查锦看看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多查朵朵,又看着他的好儿子多查慕,这多查朵朵前脚来自己这里哭诉,后脚多查慕就带着韩湘过来了,看来啊,这就是他们兄妹二人串通好的呢。 有意思。 多查锦无奈的笑笑,但还是端坐着,看着这兄妹二人是如何演戏的。 “说,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多查慕拱手:“父汗,今日午后,五公主府里的侍女英儿突然来禀报,说是五公主的花钿不见了,五公主心急如焚,我便派了慕王府的侍卫来找,终于在韩湘旧府中,寻到了五公主丢失的花钿。。” 韩湘依旧狡辩:“可汗~冤枉啊!” “住口!”多查锦一脸不悦,他本来是想,多查慕和多查朵朵这一唱一和的,是因为这个韩湘惹了多查朵朵生气,所以这兄妹二人合起伙来,想来他这里告上一状,可是看着多查慕的神色,是如此的严肃,多查锦却感觉,这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呢。 “本汗在问自己儿子的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转而,多查锦又问:“慕儿,你是说,是这韩湘偷了五公主的花钿,可是朵朵与韩湘本是夫妻一体,韩湘怎么会偷朵朵的东西?” 这时候,多查朵朵又大哭着:“父汗,你是不知道,自从女儿与韩湘成婚之后,他是怎样对待女儿的,他先是打骂女儿,而后,却又未在女儿的允许之下,擅自纳了妾!!” “岂有此理!”多查锦听到这里,已经怒不可遏,他扬手:“来人,先赏韩湘三十鞭!!” 第256章 舍了身份 多查家,果然还是帮理不帮亲的。 韩湘就这么直接的被甩了三十鞭,心中甚是苦闷。 多查朵朵仍在一边哭着:“父汗,女儿与韩湘,早已经貌合神离,那里还说什么夫妇一体呢,前些日子,女儿停了韩湘的小用钱,他纳妾养女儿,还有与朋友鬼混,怕是已经没钱了,所以才想着,偷了那花钿子,父汗,我们西域,最注重的就是民风诚信,像韩湘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做我多查家的驸马啊!父汗!!” 可汗多查锦一听多查朵朵的话,算是知道了,这兄妹俩在自己这里做的这一出戏,是想要自己出面,休了这个韩湘驸马的。 多查锦捋捋胡须,不置可否。 韩湘留了半条命,奄奄一息的半跪坐在殿前,他仍是狡辩着:“可汗,可汗明鉴,韩湘是不可能偷东西的啊,再说了,二王子派着侍卫前来我的旧居搜查,那旧居,我本就不再居住,若是偷了东西,怎么会藏在这里呢,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多查锦的声音很是沉重。 韩湘害怕的低着头:“说不定就是慕王子让侍卫偷偷放在我的旧府的。。” “放肆!!”多查锦攥着拳头,恶声呵斥着。 此时,在一旁的年茉嘴角勾勾笑,她知道这个韩湘小人无耻,一定会想办法抵赖的,幸好,年茉早有准备。。 年茉拱手,道:“可汗,是慕王子偷放,还是韩湘驸马盗窃,其实,有一个法子,一试便知。” “哦?”多查锦好奇:“什么法子?来展示一番?” “是。” 说着,年茉便拿着那个失而复得的花钿,用以油纸在覆盖在粉色钻石的钻面上,吸其油脂,多查慕在一边看着,似乎是十分好奇,年茉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随后,年茉将油纸呈递给多查锦,道:“可汗,这钻石的钻面上,粘附了偷盗者的指纹,只要用油纸吸附起来,就能够清楚的看到了,只要将这上面的指纹,与慕王子和韩湘驸马两个人的指纹相比对,那么我们就能够知道真相了。” 多查锦接过油纸,看着上面,果然印出一个指纹来,他饶有兴趣地笑了笑,随后将这油纸递给侍卫:“去比对。” “是。” 这时候,多查慕看着年茉,在她耳边偷偷说着:“原来,你之前嘱咐我,千万不要触碰花钿,是这个原因,茉茉,你真聪明~” “嘿嘿~”年茉小声笑着。 其实,寻常的钻石表面光滑耀眼,只要稍稍触碰,都会留下指纹的,但是在古代这样落后的技术,想要提取钻面上面的指纹,是十分困难的,所以呢,年茉就提前在花钿的粉色钻石上面,涂了一层薄薄的油脂,当人触碰钻石的时候,留下来的指纹,就很容易被油纸吸附,而显现出来。 对付韩湘这种小人,就是要用这样的方法!! 想着想着,年茉的小身板又直了直。 。。。 侍卫端着油纸走过来:“可汗,这钻石钻面上的指纹,是韩湘驸马的。” “冤枉!冤枉啊!” 都死到临头了,这韩湘还是嘴硬得很呢。 “哼!”多查锦拍桌,冷哼一声:“人赃并获,韩湘,你还有什么冤枉的!我西域最讨厌的,就是不想诚信之人,你如今如此,如何能做我多查家的驸马??” “可汗!”韩湘挣扎:“可汗,我是冤枉的啊,您不能帮亲不帮理啊!” 多查锦挥手:“来人,韩湘偷盗王宫宝物,将他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哼哼~ 多查朵朵哽咽着,连忙叩拜:“多谢父汗为女儿作主!” 。。。 眼瞧着,韩湘被侍卫拖了下去,多查朵朵那暗暗攥紧了的手,也慢慢的松懈了下来。 多查锦走了下来,蹲下身子,怜惜的揉着多查朵朵的脸,忙问着:“女儿啊,你这究竟是怎么了,你们兄妹二人到为父这儿做了这么一场戏,是不是就想要我将韩湘定了偷盗的罪名?” 多查朵朵此刻,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却仍旧坚强的笑着:“父汗,没事了,是女儿所托非人,才会遇见这样的糟心事儿。” “是……韩湘对你不好?”多查锦很是难受:“女儿,你告诉父汗,是不是真的要与韩湘和离?” 多查朵朵摇摇头:“不是和离,是女儿要休了他。” 看样子,这个韩湘一定是伤透了自己女儿的心了,既然多查朵朵不愿意说,那么多查锦也不再过问,他只轻轻地拍了拍多查朵朵的背,道:“明日,我便下诏令,言韩湘偷盗,不配为我王室驸马,便以此休弃了他,女儿,为父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女儿都听父汗的。” 说着,父女两个紧紧抱在一起,多查朵朵依偎在多查锦的怀抱之中,大哭着,哭得极为可怜,自打儿成婚以来,多查朵朵在韩湘那里受得委屈,在这一刻,全部都释放出来了。 多查朵朵哭着,哭得多查锦的心,都要碎了。 “父汗,阿娘身体不好,这件事情,就不要让她知道了,行吗?” 多查锦点点头:“为父也听女儿的,待你休了韩湘之后,为父再为你挑选一个德才兼备的男儿做驸马,可好?” 多查朵朵笑着摇摇头:“父汗,不必了,这一次,女儿要自己去寻找喜欢的人,已经吃了一次亏,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嘛,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的。。” “好~”多查锦也笑了笑。。 。。。。。。 刚刚光顾着多查朵朵,等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之后,多查锦才有空闲看了看一旁的多查慕和年茉。 多查锦走过去:“你就是慕儿就算舍了王子身份,也要娶的年茉姑娘?” 听了这话,年茉不禁惊愕的看向多查慕,随后自己低下头:“我……我是年茉。” 本以为这多查锦会几番刁难,可是他却是笑笑:“不错,果然是个机灵的姑娘,用在钻石上敷涂油脂的法子,是你想到的。” 年茉讪笑:“都被可汗您……看出来了呀……可汗英明!” 第257章 不要也罢 年茉的嘴就像是抹了蜂蜜似的,这一会儿别提有多甜了。 “你这孩子。。”多查锦笑笑,随后唤侍卫呈递上来一个物件儿。 年茉一瞧,是块莲花银纹雕白玉如意坠子。 多查锦说着:“你是中原女子,我自知西域的物件儿,你是不喜欢的,所以自从慕儿要娶你为妻的时候,我便派人找了中原的能工巧匠,制了这么一块坠子,听人家说,这如意坠子上面雕刻着莲花,寓意着人生如意,我这便将它送给你们作为你们二人大婚的礼物。” “这……这么贵重,我怎么受的起啊。”年茉看着这如意坠子是极为珍贵的细润玉质,想来必定是价值不菲的,而且,这可汗还极为用心,是特意为她做的,这就更加让年茉受不起了。 多查慕按着年茉的手,笑得温柔:“既然是父汗赠的,咱们便收下。” “这……” 多查锦也道:“收下。” 年茉推让不来,便收下了这如意坠子,玉质寒凉,可是年茉握在手里,却觉得暖暖的。 整个多查王室,温温和和的,很温馨,让年茉觉得,很温暖。。 。。。。。。 回去的路上。。 年茉将多查慕拦住:“多查慕,你跟我说说,刚刚可汗口中所言,说你为了娶我,放弃了你的王子身份,是怎么回事???” “呃……”多查慕哽住,没想到,年茉还记着这儿事儿呢。 “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年茉嘟囔着小嘴:“快说清楚。。” “好。” 多查慕宠溺地笑笑:“自从我们从小杨山回来,我便来王宫见了父汗,将我自己想要娶你为妻的事情,告诉了父汗,其实呢,父汗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因为他还是有些顾忌你的中原身份的,虽然细作一事,我与父汗心中,早已经有了论断,可是父汗却仍在犹豫着,所以我在情急之下,就说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人,这样的话。。。” “就……只是这样?”年茉将信将疑着。 多查慕笑着揉揉年茉的脑袋:“你放心,当然就只是这样,不过,父汗并不会如此的,当时只是一时情急,随口说的如此,你看,父汗如此和蔼,怎么会忍心让自己的儿子丢了王子身份呢。。” “说的也是。”年茉想着今日这可汗多查锦是怎么“护犊子”的,想来,他对于多查慕,也不会忍心对他太过苛责。 年茉笑笑:“听说南市又上新了好多的锦缎,去不去看??” “去啊,当然要去。” 看着年茉开心极了,多查慕也在后面,轻轻地笑了笑。其实,王子与庶民,对于多查慕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区别,反正他已经做好了,要随同年茉一起回到她那个世界的,所以这身份,他不要也罢。。 。。。。。。 眼瞧着就到中秋了,大婚将至,年茉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 “徒儿,这是你选的嫁衣,在西域啊,没有什么凤冠霞帔之说,慕王子本来就是说,可以按照中原的规矩来,可是你呢,偏是不听呢~” 桑就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看着年茉选择的淡紫色的嫁衣,嘴角还是高高的扬起来的。 年茉坐在妆奁前,头上戴着的,是鲜花制成的花环,她笑着:“西域这里民风淳朴,我很是喜欢,这里不像是中原那里规矩多,简简单单的婚礼,倒是符合我的心意,况且……我是嫁给多查慕,若是不按照他们这里的习俗来办,会让他在自己的子民面前,失了颜面的。” 桑就撇嘴:“你倒是贴心呢。” “是多查慕,他比我更贴心,所以我才会想着,要更加贴心一些。” 看着镜子前,年茉恬静的笑,桑就也跟着笑了笑,似乎遇到多查慕之后,年茉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多查慕这个人,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即便是在可汗多查锦那里,多查慕也会一一安排,避免让年茉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年茉缺的,不缺的,他都会一一记好。 这样的用心的人,怕是年茉这一辈子,也再也遇不到下一个了。 桑就抿抿嘴笑着,即便年茉与多查慕之间,注定是错误,但是这个错误,真的是太美好了,桑就想着,就让这个错误,继续的错下去,只要年茉,能够永远开心,,就好。 。。。。。。 西域边陲,阴阳山,一处营帐,篝火烧地正旺。。 “呼~爹爹,我好冷啊~” 坐在营帐中的苏小白,窝在苏澜郡的怀里,小声吐槽着。 苏澜郡心疼,将怀中的苏小白抱的更加紧了一些:“小白,睡一会儿,就不冷了,等你睡醒了,我们就能翻过这阴阳山了。等翻过了这阴阳山,我们就能到西域了,你不是说一直很想念年茉姑姑的吗,等到了西域,我们就能见到了。” “好欸好欸!!”苏小白拍拍已经红了的小手。 苏澜郡心疼地握着苏小白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片白雾。。 “澜郡~”苏青玉走近了营帐中,她的手里拿这个小暖炉,她转身将苏小白抱回了自己的怀中,轻声说着:“澜郡,去吃饭。” “嗯……” 苏青玉看着怀里的苏小白,将小暖炉放在了苏小白的手里,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年茉了,她轻轻笑着:“小白啊,你说茉茉她现在该如何了呢,过的好不好呢,我们去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 营帐外面,苏澜郡和银一边喝着清水粥,一边说着话。 苏澜郡问:“银,你找到出路了吗?” “前面的路都被大雪堵住了,还没找到出路。”说到这儿,银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怜了苏小白啊,小小的孩子,却要受罪呢。” “青玉思念年茉,小白也思念她,我之前也是劝说了,但是劝不动的,不过没关系,小白从小就身体皮实,这不算什么的。” 银:“墨,一会儿跟我去南边看看。” “怎么?你有发现?”苏澜郡忙问着。 “几年前,我曾经护送年茉和亲的车马,那时候多查多伦所走的,就是南边的路,我之前在那里看见了几具白骨,想来,也是那时候死去的士兵。。” 第258章 大婚之日 “好,去看看。” 。。。 阴阳山山麓,虽是白雪覆盖,但是银凭着三年之前的记忆,还是找到了曾经多查多伦在此处的遗迹。 其实,想要去西域,并不是只有阴阳山这一条路的,当年,年羹尧平定了西域之后,西域与大清便开始建了互通的道路,多查多伦做可汗的时候,两国就已经开始频繁、容易的胡同买卖了。 但是,那是一条官道。 整个大清都在追杀年茉,苏青玉等人只能走阴阳山,偷偷去西域去。 “墨,这里就是年茉逃跑的地方。” 苏澜郡看着陡峭的山崖,不由得皱起了眉:“这里,居然如此危险,年茉当时,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 银点点头:“不仅仅是四年前,就是现在,年茉也肯定是受了很多苦的,先帝驾崩,还不知道年茉现在会怎么样呢,唉~” “不要瞎想了,年茉吉人自有天相。”苏澜郡劝慰着:“我们赶紧找找路,快些下山。” “嗯……好。。” 苏澜郡问着:“过两天儿就是中秋节了?” “是啊。”银回答着,但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好了。”银打断了苏澜郡的话,“咱们还是快点找出路,别说那些有的没得了。” “我是想和你认真说一说,你不也应该去见见家人吗?”苏澜郡仍是坚持不懈的,想要劝解银。 可是银却仍旧是摇摇头:“我没有家人,我去西域,只不过是去寻找年茉的,别无其他。” “好。。。” 苏澜郡抿抿嘴笑了笑,他知道,银的心里面,是有一扇仅仅关着的门的。。 。。。。。。 七日之后,阴阳山上面的雪,依旧是那么洁白。 苏青玉抱着苏小白,望着这座山,长舒了一口气:“小白,我们终于离开了阴阳山,马上就能见到年茉姑姑了,你高不高兴呀。” 苏小白点点头:“当然高兴了。” 又是颠簸了五日,苏青玉一行人便抵达了古江城,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们四个人便找了一家客栈,休整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苏青玉带着苏小白去了古江城的市集,买了好些的吃食回去。 早饭时候。 苏青玉一边吃着,一边哄着苏小白,心情高兴得不得了。 “怎么,这么高兴?”苏澜郡笑着揉揉苏青玉的脸。 苏青玉:“总算是要见到年茉了,我高兴得紧呢,澜郡,在咱们来西域之前,我就给桑就写了信,算起日子来,这信也应该到了桑就的手上了,我想很快,我们就能够与桑就汇合的。我们现在就去找桑就去。” “嗯嗯。”苏澜郡笑:“青玉,我知道你很想念年茉,先不要着急,既然我们都到了西域了,一定就会见到的,咱们先吃好饭,小白颠簸了一路,让她好好休息两天。” “好。” “吃饭。” 就在这时候,客栈的店小二端着一条炙羊腿而来,端给了苏青玉这一桌子上。 苏青玉疑惑:“我们没有点烤羊腿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店小二笑:“客官,不是搞错了,这烤羊腿是赠给四位客官的。” “哈?”苏青玉笑笑:“这西域的客栈这么大方呢吗?” 店小二:“几位客官,听你们的口音,是中原人,想来你们是不知道的,今日啊,可是个特殊的日子呢。” 银想想,极为不情愿的说:“今日,不就是中秋吗,哪里是什么好日子。” 店小二撇撇嘴:“今日啊,是咱们的慕王子的大婚之日呢,所以慕王子特别吩咐了,今日凡是在古江城任何客栈饭庄用食的,都赠一烤羊腿,以惠万民~” 说着,店小二极为自豪的抖了抖身子。 苏青玉捂着嘴笑:“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们这里的慕王子,还是个很大方的人呢。” “那当然。”店小二傲娇:“慕王子与慕王妃琴瑟和鸣,我们可都是享了慕王子和慕王妃的福气呢。” 银听的不耐烦:“小二,你口中所说的慕王子,可是多查锦的二儿子,多查慕。” “不然嘞~”店小二努努嘴:“看来,你们这些中原人也知道我们慕王子的赫赫大名呢。” 这店小二,真是欠儿,他越是夸赞多查慕,就越是让他的弟弟,被多查锦遗弃的儿子银,越来越生气,他的拳头,更是紧紧地攥着,眼底已经隐隐的浮现杀意。 苏澜郡即使按住了银的手,然后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怒,要忍住。 他看着银的反应,便已经大致的猜到,店小二口中的慕王子,应该就是银的双胞胎哥哥了,而多查锦则是选择了多查慕,抛弃了银,这也就成了银,一生的痛。 苏澜郡转头:“小二,我们是中原人,吃不惯羊肉的,所以还是请你将这羊肉送给其他的客人。” “这……”店小二搔搔头,他还真是觉得稀奇,还有这种给了的东西不要的。 这时候,在苏青玉怀里的苏小白眼泪汪汪的看着这烤羊腿,涎水直流,苏青玉无奈的笑了笑,她小声跟苏小白说着:“小白乖,你若是想吃,等一会儿娘再给你买。。” 店小二鄙夷:“你们这些中原人啊,就是好面子,还说什么不爱吃,看看这小孩子都馋成什么样子了,苦了面子,也不能苦了孩子啊,再说了咱们慕王妃也是中原人,你们也不必觉得,受了咱们慕王子的恩惠,觉得失了面子。” “哦?”苏青玉尴尬地笑笑:“你们的慕王妃,也是中原人吗?” “当然了。”店小二笑着回答:“我们的慕王妃啊,也是年初的时候来咱们西域的呢,坊间都传言,慕王妃倾国倾城,是千年难遇的绝世美人呢,咱们慕王子对慕王妃可谓是一见钟情啊,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 苏青玉笑笑,怪不得今日她带着苏小白出来买吃食的时候,看着街头巷角都是茉莉花,而且皆是敲锣打鼓之声,原来啊,是这个慕王子的大婚之日呢。 想到茉莉花,苏青玉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年茉,她想着,现在,年茉在哪儿呢。 第259章 大闹婚宴(1) 店小二又道:“慕王妃真是绝世美人呢,今日慕王子大婚,你们可以去瞧瞧呢。” “不过是一个女子,有什么可看的。”银没好气地说着。 店小二被呛,没想到,他好心来送烤羊腿,还要被阴阳怪气,他看着银,带着个银色的面具,看起来还挺神秘的,真是搞不懂~店小二摇了摇头,赶快溜了去。 苏小白一边啃着羊腿儿,一边咿咿呀呀地说着:“娘,小白想去看婚礼!” “嘘~” 苏青玉偷偷瞟了一眼银,此时的银,恐怕已经气地不行了,若不是因为苏小白还是个孩子,说不定这个银,早就对苏小白不客气了呢,现在呢,苏小白还要去看慕王子和慕王妃的婚礼。 这…… 这不就是在银的伤口处撒盐嘛~ 苏青玉尴尬:“银,对不住啊,小白还小,不懂事。” 银淡淡地笑笑:“没事,小白喜欢什么,你就带着她做什么就好了,不用顾及我,我也总不必跟着一个孩子置气。” 说着,银揉揉苏小白的小脸蛋儿,笑了笑:“小白乖~” 苏小白:“叔叔,我们一起去。” 银摇头:“叔叔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让你爹你娘陪着你去玩。” “哼!”苏小白努努嘴,她将一朵茉莉花递给银,道:“这是我今天早上特意给叔叔摘的,叔叔,给你花,你陪我去好不好?” 银,笑道:“想不到,小白还会贿赂人了。” 可是看着茉莉花,银却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他记得,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小清池,便是种满了茉莉花。 苏青玉在一边说着:“这茉莉花啊,街头巷角随处都是,看样子,慕王子是精心准备了这场大婚的呢。” “是那个慕王子喜欢茉莉花。”银不屑。 这时候,刚刚听见银的话的店小二,又不服气的走了过来:“才不是!!” “是咱们慕王妃喜欢茉莉花,所以慕王子才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植了许多的茉莉花!” “哦。。。” 银的回答,极为的冷淡。 “哦!?”店小二真是觉得这个带着银色的面具的男人极为的无理取闹:“你是谁啊,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藐视咱们的慕王子!!你们走!我们古江客栈不欢迎你们!!” “这……”苏青玉与苏澜郡对视,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银站了起来,他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容,随后,将银色面具摘下。 “慕王子!” 店小二大惊。 “嘘~”银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后恶狠狠的说道:“小东西,你若是不想让本王子暴露身份,那就小点声儿。” “是……是!”店小二笑嘻嘻的走到银的面前:“嘿嘿,原来是慕王子呀,不对呀,今日不是你与年姑娘的大婚之日吗,怎么在我们这小店呢?” “来看看,切莫声张。” “诶,好嘞。” 苏青玉刚刚似乎听到了,店小二好像在说一个年姑娘,她出于思念,或者是因为看见了古江城街头巷角的茉莉花,她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年茉,苏青玉上前,她虽然是极为不相信,但是还是问了:“小二,你刚刚说……年姑娘,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慕王妃,叫什么名字?” “年茉啊。”店小二瞟了瞟银,觉得怪异:“你们跟着慕王子,难道不知道王妃的名字吗?奇怪~” “年茉?!”苏青玉等人,一起皱了眉。。。 。。。。。。 客栈雅间。 苏青玉在屋子中踱步,十分的不安。 苏澜郡安慰着:“或许只是名字一样,青玉,不要乱想了。”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安生。” 苏澜郡拉着苏青玉的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好,那我们今日,就去瞧瞧,看看那个慕王妃,是不是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年茉,好不好?” “嗯嗯……也只有这样了。”苏青玉抬起头来:“银去哪儿了?” “他与慕王子有着同样的一张脸,所以他顶着那张脸,出去做坏事了。。” “这……”苏青玉皱眉:“他是想坏了慕王子的名声?这……不好。” “让他去释放一番,这是他的心结。。。” “好……等苏小白睡了,我们一起去慕王府看慕王子和王妃的婚礼,好吗?” “好……” 。。。。。。 美容坊。。。 年茉穿着淡紫色绣满鲜花的喜服,头上带着以茉莉花为主的花环,坐在屋子中,紧张而又忐忑。 多查朵朵走进来,将那粉钻花钿递给了年茉:“还给你。。” “嗯?” “这是你和我二哥的定情之物,我怎么能要呢,你用这个帮我摆平了韩湘,我已经很感激了。”多查朵朵笑笑,看着镜子中的年茉,美的像个仙女一般。“我二哥真是好福气,这可是娶到仙女了呢。” “哪有?”年茉害羞地笑。 这时候,门外响了马蹄声,多查朵朵起身:“年茉,是我二哥来接你喽。” 桑就耷拉着脸,挡在门口,他的眼睛红肿着,想来是已经哭过了。 虽然桑就没有儿女,但是他是真的把年茉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如今年茉就要嫁人了,他难过得不行,昨晚,更是哭了一整夜。 年茉站起身:“师傅,你哭了?” “为师才没有。”桑就别过脸:“多查慕这个混小子,想轻而易举地娶我徒儿,哼!没门儿,今天我就在这门口堵着,想要娶我徒儿,就要先过我这一关!!” 年茉听了,无奈的笑笑。 多查朵朵急了,她一把拽着桑就:“我二哥娶年茉,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说着,多查朵朵就拼命的拉扯桑就。 桑就白眼:“小丫头片子,我可告诉你,别在我这儿捣乱!” “我偏要!” 多查朵朵大喊着:“二哥,你用力推门,我在这儿帮你拉着桑就!!!” 这兄妹两个里应外合,便轻而易举地将门推开。 一瞬间,年茉转头,便看见多查慕颀长地身影,似是踏着白光而来,他朝年茉温暖的笑,这笑容,足以融化经年积累的雪山。 年茉咧着嘴笑:“你来了?” “我来了。”多查慕朝着她缓缓走过来。。 第262章 大闹婚宴(4) 桑就与银两人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苏澜郡拦住了两人:“年茉昏倒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年茉的情况。” 。。。。。。 慕王殿寝殿。。。 经过刚才那么一场闹剧,年茉昏倒,慕王府宴请的宾客也都扫兴而去,轩辕大夫赶过来,正在寝殿里面查看着年茉的情况。 桑就等人赶到的时候,多查慕正巧从慕王府寝殿里面出来,看样子,他的脸色很不好。 桑就忙问:“怎么样?年茉现在如何了?” “受了刺激,暂时昏倒了,轩辕大夫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多查慕说着,又看看桑就身后的人,“他们?” 桑就:“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一对夫妻是年茉从前的朋友,苏澜郡和苏青玉,听闻年茉大婚,所以二人特意赶来的。。” 多查慕皱眉:“怎么从未听茉茉提起过呢。” “唉~”桑就欲言又止,他随后拽着多查慕,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想……那个银……刚刚在殿上一定说过了什么。” “嗯。”多查慕点头:“他说,茉茉是清先帝的妃子。” “那……”桑就神色紧张:“那茉茉听了之后,她有什么反应没有??” 多查慕低着头:“她昏倒了,刚刚嘴里面,一直喊着“皇上”。桑就,我想有些事情,是不是我还未曾知晓?” “去前殿。”桑就无奈的摇摇头。 前殿。。。 桑就将年茉曾经的经历都讲了个遍。 多查慕最在椅子上面,听了年茉的经历,一双手不自觉地紧紧的抓着桌子上面的绸布,让其生出了好些的褶皱,他的眉,拧紧极了:“原来,在茉茉从那个世界穿越过来之后,她不是直接拜了你为师,而是先在皇宫里面做了妃子。。。” “我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担心,可汗会过多怀疑茉茉,怀疑她是清朝的细作,所以当时我便没有说,后来,你帮助茉茉恢复记忆,我想着,若是茉茉她慢慢的恢复,兴许就不会那么痛苦,只是没想到,年茉她,恢复了许多记忆,却唯独忘记了与先帝之间的回忆,我当时想,这样也好,那些记忆太过痛苦,记不得也罢。。不过,她和先帝之间的经历,我都是告诉过你的,你若是觉得。。。” “不。”多查慕抬眉,随后轻轻地笑:“她就是年茉,我早已经说过,不想曾经,只求未来。” “可是……”苏青玉在一旁担忧着:“慕王子,刚刚你也说了,轩辕大夫说,茉茉或许已经恢复了曾经全部的记忆,若是她记起曾经,记起先帝,那你该如何自处。” 听了这些,多查慕的眸子很明显的暗淡下来,他的心中,亦是十分害怕的,他害怕年茉记起那些往事,因为桑就口中的先帝,对待年茉,是千般万般的好,若是没有皇贵妃夺权,他们两个还是幸福的在一起,兴许,那个孩子,也不会胎死腹中。 “不管怎样,我都会尊重茉茉的选择。”多查慕扯笑:“你们不也是说吗,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往,都是要往前看的,所以我会等,一直等,茉茉欠了先帝的,我会陪着她,一同尽力偿还。。” “唉~”苏青玉看着多查慕,倒也是个痴情种,她无奈的摇摇头:“慕王子,以茉茉的性格,若是她恢复了记忆,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她会恨,恨她变了心。 多查慕何尝不知道年茉的性格,他只能无奈的摇头:“只要她能好,我做什么都好。” 就在这时候,桑就甩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放任着这段感情萌芽!!”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苏青玉现在,只为年茉心疼:“等茉茉醒来,再说,我们就不要在这里妄自揣测,徒增担忧了。” 。。。。。。 不一会儿,侍女跑过来。 “慕王子,慕王妃已经醒了!!” 多查慕激动地起身,刚想着要跑去寝殿看年茉,可是侍女却面色难堪。 “慕王妃醒来,便一直哭,慕王子,慕王妃说,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并将我们都赶了出来。” “这……”多查慕的心,坠了一下。 桑就皱眉:“看来,茉茉她应该是想起来什么了,还是让我先去看看她。” “还是我去。”苏青玉在一旁说着:“我与茉茉亲近,她现在是最柔弱的时候,女人的心比较细,还是让我去。” 桑就听罢,点了点头:“也好。。” 。。。。。。 慕王殿寝殿。。。 嘎吱,门被打开。 年茉坐在床上,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她红着眼,大喊着:“不是让你们都出去吗?!!” “茉茉,是我,青玉。” 苏青玉端着薄粥,缓缓的走了过来。 年茉泪眼迷离,她恍惚的看着正缓缓走进来的人,是那般的熟悉,她伸手,摸了摸苏青玉的脸:“青玉?” “是我。” 看到年茉如此脆弱无助的模样,苏青玉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她紧紧地将年茉拥入怀中:“茉茉,一年了,整整一年未见,我好想你。” “真的是你~”年茉在苏青玉的肩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苏青玉轻轻拍着年茉的背,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年茉的泪水浸湿了,此时,苏青玉满是心疼。 突然间,年茉起身,哭喊着:“青玉,我做错了事,我该死!!” 苏青玉抱住年茉,安慰着:“刚才,听了桑就之言,我已经大致了解整件事情的脉络,茉茉,你确实做错了!” 一瞬间,苏青玉泪眼模糊:“茉茉,你错就错在,一年前不顾桑就,不顾我,却想着要偷偷了结自己的一生,茉茉,你有没有想过,当时若你真的去了,你要我们该怎么活?我们该会有多伤心?” “对啊。”年茉冷笑着:“皇上拼了全部护下来的一条贱命,就要被我糟蹋放弃了,我真是大错特错!!” 说着,突然间。 年茉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苏青玉吓得赶紧握住了年茉的手:“茉茉,你这是为何?!” 第264章 离开王府 “小白?你是苏小白?” 年茉惊醒,看着被窝里面的小女娃儿,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苏小白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太好了,姑姑还认得小白~太好啦~” 年茉笑着揉了揉苏小白的头,又往门口瞧了瞧,问:“你娘亲呢?” “娘亲说,姑姑现在难过,所以让小白来陪陪姑姑。”苏小白乖乖的坐着:“姑姑,这么久了,你都在干什么呀,小白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呢。” “姑姑也在想小白啊,咱们的小白这么可爱~”年茉一边说着,一边眼角泛着泪,她本应该,也是会有一个孩子的。 苏小白伸出小小的肉肉的手,笨拙的擦了擦年茉脸上的泪:“姑姑不哭,小白会心疼的。” “好,姑姑不哭~” 苏小白露着两个小酒窝,笑得好看极了:“姑姑,太棒了,娘亲和爹爹带着小白来到这里,不仅看到了干爹,还看到了姑姑,这一次,姑姑和干爹可不能再离开小白了哦~”说着,苏小白的眼神又暗淡下来,她趴在年茉的耳边轻轻说着:“姑姑,我小声告诉你哦,娘亲和爹爹,昨天打了干爹,他们说干爹做错了事,所以该打,可是,小白好心疼啊,小白好不容易见到干爹,娘亲却要打干爹~” “桑就?”年茉一想到她这个不靠谱的师傅,眉头一皱,“你干爹,现在在哪儿呢?” 苏小白轻轻拽了拽年茉的衣袖:“就在厢房,都被打得站不起来了,姑姑,小白好心疼啊~” 年茉皱眉,苏青玉他们为什么要打桑就?是不是因为自己呢,这件事情,虽然年茉和多查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桑就眼看着却没有阻挠,但是年茉并不怪他,年茉明白,桑就是为了自己好。 想到这儿,年茉起了身。 苏小白忙问:“小姑姑,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白刚才不是说,心疼你干爹嘛~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好欸!!”苏小白高兴地拍拍手。。 。。。。。。 年茉拉着苏小白,出了寝殿,她一直低着头,不愿面对这慕王府的一草一木,因为对这里,她注定都是亏欠。 路过堂前,年茉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这里面,还残留着昨日大婚的喜庆模样,只是虽然只隔了一个晚上,年茉的心境却全然不相同了。 她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大红喜字,这是多查慕为了给她一个中原的大婚,特意准备的,而如今,喜字上面布满了灰尘,年茉眼神黯淡,她将这张喜字折好,放在桌案上,目光垂下来,却无意间看见了桌案下面有一个很闪的物件儿。 年茉蹲下身子,将桌腿上面的物件儿给拾了起来。 是那支凤钗。 年茉将凤钗放在手心上,纯金的凤钗,在年茉的手中,却感觉,好沉好沉。 她将凤钗收好。 身后,苏小白正嘻嘻呵呵的笑着,年茉转身,看见苏小白正捡了堂中的鲜花,抱着满满的一大捧,开心极了。 “姑姑,这里有人成亲诶!!” 年茉抿抿唇,没有说什么话。“走。” 厢房…… 一进门,年茉就嗅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果然,在屋子里面,桑就、苏青玉还有苏澜郡正围坐在一桌喝着茶。 年茉抱着膀子看着面前的三人,三个人皆尴尬地笑,回头再看看苏小白,她也正捂着嘴,扑哧哧的笑着。 看见年茉来了,桑就还是有些尴尬的,他立马站了起来:“茉茉……你来了?” “不是被打了吗?”年茉反问:“师傅,让我瞧瞧,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我……”桑就尴尬地搔了搔头:“茉茉,你别生师傅的气,师傅知道错了。。” 苏青玉上前,拉着茉茉坐下:“茉茉,我们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屋子里面会闷坏了,想着还是出来走一走才好。” 年茉不做声,她抬起头,看看苏青玉,再看看苏澜郡,他们两个人坐在对面,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看着这两个人,就好像是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时候。。年茉笑笑:“你们两个,这一年来过的可好?” “啊?”苏青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顺着年茉的视线,笑:“很好。” “那便好。。” 苏澜郡道:“年茉,这一年来,你变化很大。” 从前的年茉,眼中一直是有光的,可是如今,她却死气沉沉,是啊,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任是谁,都不会再乐观面对的。 良久,年茉淡淡的说:“我们离开这里。” 这里是多查慕的慕王府,年茉不想在这里住着。 桑就忙问:“啊?去哪?” “先去美容坊。青玉一家好不容易来了西域,我们应该好好招待他们才是。。”年茉笑着,笑容很淡。 桑就点点头,也对。 “昨日,我看见银了,他现在在哪儿?”说着,年茉暗暗的将怀中的凤钗紧了紧。 桑就摇摇头。 苏青玉想了想:“现在,银与慕王子,应该都在古江客栈。。” “他和多查慕?” 年茉听着,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她恢复记忆的时间还不长,所以很多事情,年茉都没来得及细想,之前她只顾着为自己在这一年中做的事情而自责,却全然忘记了,多查慕和银,竟是长的十分相似的。“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苏青玉点点头。 罢了。 年茉低下头,多查慕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再过问了,“那我们先走,等银处理好事情,再回合。。” “好!”不等苏青玉等人回答,门口的苏小白声音响亮的高喊着好,引得大人们皆大笑。。 什么都不带,年茉本就是孑然一身的来,走的时候,也是孑然一身,只跟慕王府的管家交代了之后,年茉等人,便准备离开了。 进走的时候,桑就按了按年茉的肩:“你就这么离开,不和慕王子打一声招呼吗?” 年茉哽住:“他不在。。” “可是他回来,若是知道你离开了。。。有些不好?”桑就为难。 年茉吐了一口气:“快走。” 桑就理智的提醒:“茉茉,你可要想好了,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第265章 要回京城 “想好了。”年茉垂眸:“这终究是一场错误,师傅,我已经辜负一个了,不能再辜负多查慕了,他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女子,清清白白的女子。” 桑就叹气:“别这么说,茉茉,现在你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想要做什么,都听从你自己就好,不够对于慕王子,咱们始终还是要有个交待的,对。” “嗯,师傅,我明白。” 。。。。。。 回到美容坊之后,桑就可是拿出了老本钱来招待苏青玉一家子了,这苏小白啊,虽然说已经认了苏青玉这个爹爹了,但是打小儿的感情没得说,苏小白对桑就这个干爹的感情,可是没得说的。 一见到桑就,苏小白整个人就黏在桑就身上了。让苏澜郡好生的难过呢。 后来啊,苏小白听了桑就的话,就一直跟在年茉身边,寸步不离着,这大抵是桑就担心年茉恢复记忆之后,会做什么傻事,所以才让年茉身边,一直有人看着,这样他才放心呢。 不过年茉似乎没有显现的很伤心的样子,她总是平平淡淡的,一样地和大家吃饭,晚上也会坐在门口的小木凳子上面,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听着桑就吹牛,听苏青玉讲述这一年来清朝的变化。 只是,年茉的眼中,似乎一直不见半点光亮。 咚咚~ 似乎有人在敲门,桑就赶忙跑去开门,远远的就听着桑就喊着:“哎呀!!银啊,你怎么一身的伤啊??” 银没有说话,他的银色面具布着几道裂缝,又沾了些许血迹,看样子是打过张了的。 银走过来,跪下,跪在年茉跟前儿,重重的磕头:“对不起,主子!对不起!” 那时候是他太过鲁莽,闯了多查慕和年茉的大婚,他是想破坏两人的,可是直到后来银才知道,年茉早已经失忆,对于先帝的事情,她都忘记了。 年茉匆忙扶起银:“别跪,已经改朝换代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再也不是什么主子,再说,我还要感谢你,若不是的出现,我恐怕是要做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了。” 与多查慕成亲,是后悔一生的事情吗?桑就不懂,他无奈的摇摇头。 年茉道:“你受伤了,快回屋子里休息。” “嗯……”银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年茉便打断:“你什么儿都不用说,你和多查慕的事情,我不会过问,也不想知道。。” “好。。” 气氛似乎凝重了些,银低着头,苏澜郡带着他一同回了厢房歇息,而桑就则在一边陪着苏小白玩游戏,苏青玉凑近了些,握了握年茉冰凉的手。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进后要怎么做了?” 苏青玉与年茉亲近,自然也是最懂年茉的人,她看着年茉自打儿回来之后,不哭不闹的,一定是想到了些什么事情,决定要做呢。 “什么都瞒不过你。”年茉道:“我要回去。” “回……京城?”苏青玉试探的问。 “嗯嗯。。”年茉点点头。 苏青玉:“可是……别说京城了,就是整个大清,都在追杀你,皇贵妃如今已经是女帝了,她权势滔天,我们是怎么能够轻易回得去?这里景色宜人,若不然,茉茉,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可好?” “青玉,你知道我不是缩头缩微的人。”年茉道:“别忘了,我可是回易容的。那个皇贵妃……哦不,女帝,她想要追杀我,可困难着呢。” 苏青玉听着年茉的话,像是十分决绝的样子,是铁了心要回去的,苏青玉不禁担忧起来,她疑惑地问:“茉茉,其实话告诉我,你回京城,是不是要做什么?” “其实。。。” 就在这时候,美容坊的大门再一次被敲了敲。 咚。咚。咚! 不知怎么,年茉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桑就正陪着苏小白玩儿的开心,被打扰了,不耐烦的起身:“谁啊!!!”打开门,桑就明显变了声音,显得很忐忑:“慕……王子……” 此刻,年茉手中正摆弄着衣角,在听到慕王子三个字的时候,她也停滞了,或许说,年茉还并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多查慕呢。 只听了门口多查慕焦急的声音:“我刚刚回府,发现茉茉不见了,她在你这里吗?” “在的。”桑就犹豫:“你等一下。” 随后,桑就转身看向年茉:“茉茉,是慕王子,你……你要不要见一下……” 年茉双手紧紧攥着衣裙,攥得衣裙上满是褶皱,苏青玉按住了年茉的手:“去面对一下,总是要面对的,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去。。。” 年茉咽了咽,随后缓缓起身,朝门口走过去。 。。。 门口的多查慕,虽然是天黑,但是也能够看清楚,他也是有些鼻青脸肿的,联想到银刚刚回来的情景,不难想象,银和多查慕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多查慕见到年茉,眼前一亮:“茉茉!” 随后,他急忙冲过去,将年茉揽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拥着,就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失去她了似的。 年茉的一双细弱的胳膊,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她就这样任由着多查慕抱着她,她很难过,心就像刀割一般,她承认,自己对身前的这个男子,动了心。 可是她也好狠,她对多查慕的喜欢,始于一场变心,这样的自己,年茉无法接受。 整理好情绪,年茉缓缓推开了多查慕。 这一推,多查慕便已经明白了年茉的选择,如今,他谁也不怪,他只怪自己,出现的太晚了,怪自己让他心爱的茉茉,为难了。 可即便是这样劝说着自己,多查慕依旧觉得好难过,他湿红着双眼,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脸颊,门前的落叶簌簌,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摸一摸年茉的脸,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怯懦了,他红着眼睛问:“茉茉,你是……你是……不要我了吗?” 这话,几乎是哽咽着,带着哭腔的。 年茉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心痛的,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儿,年茉却仍旧忍着泪水。 “多查慕,对不起。” 第266章 不要他了 仅仅是三个字,一句对不起,就足以让面前这个男人决堤。 “别说对不起。” 对多查慕来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太沉重了,他言:“我都了然,茉茉,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即便是抛弃你,你也支持吗? “等等。”年茉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回去,然后将那支多查慕曾经送给她的钻石花钿子放在多查慕的手上。 随后年茉阖眼,轻轻说着:“既然拜堂之礼未成,那你我还不算夫妻,所以……你我之间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吗?” 多查慕哽咽,他点点头,嗓子就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一样,让他说不出话来。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这个花钿子,然后又赶紧放小了力气,生怕把这花钿子给弄坏了,定情之物都不要了,看来,年茉这是铁了心要与他诀别了,不过,若是这样能够让年茉开心,那他……愿意…… 良久,他才颤抖的扯出一个字来:“好……” 好什么好? 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些日子以来,在慕王府,在小清池,在赛马大会,在小杨山,甚至是在美容坊发生的种种,怎么可能就当作是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只要年茉开心,多查慕愿意说一个“好”。 即便是年茉说不要他了,他也会说“好……”。 年茉心中也是撕裂般的痛,她不得不承认,在自己失忆期间,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 可如今,她只能决绝。 “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好吗?”这句话,年茉一边说出来,一边又觉得,说得太过分了。 多查慕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年茉这句话,比多查慕想到的最坏的结果,还要糟糕,他的手在身前颤着,想要去摸一摸年茉,但却觉得此时的年茉,好生遥远。 “好……” 即便是这样的要求,多查慕还是应允了。 年茉抿抿嘴,话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多查慕,照顾好自己,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好……”多查慕仍是这样的一句话。 “嗯……”年茉便不再多说什么,因为多说的,都是不舍与难以放下,趁现在,两个人刚刚在一起不久,爱的还不够深,就这样放开,反而不会给多查慕带来过多的伤害。 可是年茉不知道,此时的多查慕已经对年茉爱之入骨。 说完话,年茉就垂下了眸子,缓缓的将门关上了,,,而多查慕此时就在门口看着年茉,注视着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就看着这大门,一点一点被关上,手悬在半空中,却是不敢上前。 咣~~ 美容坊的大门,终是被关了起来。 两颗心,也随着这大门,随之关上。 “茉茉,你要快乐,我爱你。。。” 多查慕伸出手,轻轻抚摸抚摸这粗糙的大门,终是难以安然。。。 。。。。。。 这几日,不知是怎么了,接连下了好几场的雨。 古江城街道湿湿滑滑的,很是难走,索性年茉也不想出去,便整日就在美容坊,白日里接诊,晚上便着手收拾行囊,准备回京城。 而多查慕,就好像是从年茉的生活中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也好,最起码年茉不会觉得太过的愧疚。 而银呢,总是神出鬼没,时常避着年茉,大抵是自己跟多查慕长了张十分相似的脸,害怕年茉见了,会徒增伤感。 倒是苏小白,这些天在美容坊待的厌倦了,总想着跑着出去玩儿,今日,趁着桑就没有接诊,所以桑就便带着苏小白,去了古江城好玩儿的地方玩儿。 。。。。。。 至于这好玩儿的地方嘛~ 对于桑就来说,那便是吃酒作乐的地方咯,不过这次桑就可是带着苏小白的,这地方就不适合了,再说了,在这古江城,哪有做乐子的地方呢? 唉~ 思来想去,还是去市集,那里好吃的好玩儿的可多着呢。 “小白啊,一年不见,你可长高了不少呢~喜欢什么,就随便挑哈,今日,干爹都给你买!”桑就口气大着呢。 苏小白咯咯咯地笑:“干爹好棒!” 或许是这几日都下了雨,今日雨后初晴,大家伙儿都出来买东西了,路上人山人海,拥挤的紧,苏小白个子又矮,所以到了每个铺子,苏小白都要踮着脚瞧。 “师傅,小白想吃糖!” 在一家糖铺子前,苏小白停住了脚步。 桑就瞅着这个糖铺子,摇了摇头,一来呢,这苏小白还是个小孩子,以前吃糖总是没节制,所以张了蛀牙,在带着苏小白出来的时候,苏青玉也是再三嘱咐,不要纵容苏小白吃甜食的。二来呢,这糖铺子的老板娘。。。唉~那是桑就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儿,在遇到多查朵朵之前,桑就那可是万花丛中过呢,什么古江饭庄的老板娘,这个糖铺子的老板娘。。。唉,不过嘛,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桑就如今可是金盆洗手了,再也不做那浪子了。 不过若是他带着个孩子前去,那糖铺子的老板娘一定又要说些什么了,这样……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桑就讪笑:“小白啊,你娘亲可是说了,不让你吃糖的,你看你这小虫牙,可不能再吃喽~” “哼!干爹骗人!”苏小白叉着腰努嘴:“干爹刚刚还不是说,小白想要吃什么,干爹都会给小白买的嘛,干爹说话不算话!” 桑就蹲下:“小白乖~咱们去买些别的吃的好不好?干爹告诉你啊,这古江城的糖啊,一点儿都不甜,特别苦,一点都不好吃,乖,干爹给你买别的好吃的,哈!” 环顾四周。 桑就看到一旁的果子铺,忙拉着苏小白:“那边儿的果子铺里面卖的糖梨好吃的紧呢,甜的紧呢,咱们去那儿。” 苏小白仍旧是撅着嘴,被桑就拉着,活生生的拉进了那个果子铺。 而就在此时。。。 果子铺中,多查朵朵拽着多查慕的衣袖:“二哥,拉你出来真的是太难了,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开心一点嘛!听说这里面卖的糖梨最好吃了,二哥,咱们买一些回去,给阿娘带一些。” 第268章 他都喜欢 苏小白抿了抿嘴角的糖渍:“干爹说过了,只要是女子,他都喜欢的。” “呃……”多查朵朵显然是有些许的失落,她冷笑着:“果然……桑就就是桑就哈~” “其实嘛~”苏小白吃着糖,喜滋滋地说着:“阿姨,你若收喜欢干爹,也不是没有办法嘛。。。” “你有……什么办法?” 果然,这苏小白三两句话,就让多查朵朵着了她的道。 苏小白笑笑:“阿姨,糖铺子里面还有玉米糖,小白想吃。。。” “可是……”多查朵朵犹豫:“桑就说了,你不能吃太多的糖的。” “那不吃糖,小白就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了。” 苏小白这一招,叫做坐地开价,多查朵朵真是拿了这个小人精没有办法,她咬了咬牙,看着糖铺子里面的玉米糖,“好!小白,本公主这就给你买一次,不过你要偷偷的吃,别让你干爹发现了,要不然,他肯定又会生我的气了。” “好。”苏小白点头答应着。 半斤的玉米糖到手,苏小白拿了一块,含在口中,喜笑颜开。 多查朵朵蹲下来,问苏小白:“这回你该告诉我,你有什么法子了?” 苏小白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干娘!” “呃……!” 听了苏小白的一句干娘,多查朵朵眼睛睁的溜圆,她不可置信地按了按苏小白的肩膀:“你…你刚才说什么?本公主可不是你的干娘,你可不要乱说话呢。” 苏小白正着圆圆的无辜的大眼睛,抿抿嘴嘴说着:“桑就是小白的干爹,那你可不就是小白的干娘嘛?” 诶,别说,这还挺有道理! 多查朵朵被苏小白这么一哄,瞬间喜笑颜开起来,她高兴地揉了揉苏小白粉嫩嫩的小脸蛋儿:“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对没错,本公主就是你的干娘。。。可是,小白,你还没有说是什么法子呢?” “干娘啊,你真是比小白还糊涂呢。”苏小白装作大人的模样,摇了摇头,说道:“干爹最宠小白了,干爹说了,小白喜欢的人,干爹也喜欢,所以小白喜欢干娘你,你说,干爹会不喜欢你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可好像又不是这么个道理。 多查朵朵被苏小白这小丫头给绕蒙圈了,许久她才反应过味儿来,苏小白说的这都是什么歪理?就这样??自己被苏小白骗了半斤的玉米糖? 哎呀!多查朵朵啊,你真是还没一个小孩子活的聪明! 多查朵朵努着嘴:“就是这?哼,本公主还以为你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呢。” 苏小白摆摆手,这法子难道不好吗?可是干爹明明说了,小白喜欢什么,干爹就会喜欢什么,难道不对吗。 对啊。 “唉,小白真是搞不懂,干娘怎么这么糊涂呢~” 多查朵朵津津鼻子:“是是是,真是我糊涂,才会想着像一个小孩子寻求法子呢。” “拿来!”多查朵朵伸出手。 苏小白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玉米糖缩回怀里:“拿什么?” “玉米糖啊!”多查朵朵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还要跟小孩子抢糖吃呢… 。。。。。。 美容坊。。。 桑就抱着苏小白回来,“苏小白!不是不让你吃太多的糖吗?你怎么吃了半斤的玉米糖?” 苏小白无辜的眨眨眼:“是干娘给小白买的。。。” “干娘?”桑就听着疑惑。 苏小白回答:“就是五公主,朵朵阿姨啊~” 桑就皱眉:“你怎么叫旁人干娘呢?就干娘可不是随便叫的。” 苏小白吐吐舌头:“干娘喜欢干爹,干爹也喜欢干娘,所以干娘可不是旁人呢。” “瞎说话!” 桑就嘴里责备着,心里却在想着苏小白刚才说的话,什么干爹干娘的不说,他是自嘲,多查朵朵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会喜欢他这样放荡不羁,风流成性的人呢?就算是喜欢,桑就也怎么会配得上她? 桑就轻轻掐了掐苏小白的脸蛋儿:“干爹可以叫,但是以后见到了五公主,不能唤她干娘,听明白了没?” “哦。”苏小白极为不情愿的回答着,可是心里却想的是,多查朵朵那么可爱,又给自己买糖吃,以后还是要叫她干娘的。 到了门口,桑就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嘱咐着苏小白:“今天吃了玉米糖的事情,干爹跟你不计较,你也不要同你娘亲说起,听明白没有?” 若是被苏清玉知道他擅自让苏小白吃了那么多的糖,肯定会带着苏澜郡两个人一起唠叨他的。 苏小白连忙点头:“嗯嗯,干爹放心,小白一定守口如瓶。” “小丫头!还会讲成语了呢。。。” 。。。。。。 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美容坊的气氛却显得略微的凝重。 苏青玉看着两个人回来了,忙招呼着:“你们回来的正好,我煮了饺子,有猪肉馅儿的,还有韭菜鸡蛋馅儿的,你们爷俩赶快回来吃!” 苏小白揉了揉自己刚刚吃了好多糖果,而鼓鼓的肚子,咂咂嘴,不敢出声。 而桑就也摸了摸自己刚刚喝多查慕喝了许多酒的肚子,也是不敢出声,他和苏小白互相对视着,一时间竟犯了难。 苏青玉催促着:“你们爷俩站在门口干嘛呢?快点进来吃饭了!” “那个~”桑就应和着:“来了来了。” 说着他就连忙给苏小白使眼色,两个人还是见招拆招的为妙。 饭桌上,桑就却看见了,最让他不想看见的人。 莫云哲。 “你来做什么?美容坊不欢迎你!” 桑就看到莫云哲,十分没好气,关键是他就坐在年茉的身旁,年茉却没有想要赶走他的意思。 莫云哲抬起头笑笑:“是茉茉叫我来的,我们要一起回到另外一个世界了,怎么?茉茉邀请我来,你却要赶我走吗?” 这个莫云哲,真是好像有人给他撑腰了似的,在桑就的面前,神气的很呐。 桑就气不过,拍着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做的事情,做的那些恶心事儿!哼!!!” 转头,桑就问年茉:“他曾经都那么对你了,你还找他过来做什么??!” 第269章 他假扮银 年茉只是安静的坐着,她低垂着眸子,脸色淡然,不辨喜悲:“回到现代,需要穿越时空之墙,而莫云哲,他有时空之墙的钥匙,更何况他也是现代人,一起回去,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桑就仍想说些什么。 年茉却已经别过头去:“别说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其实,年茉何尝不知道,在先帝死后,自己至今未果以后,是莫云哲,找人将她催眠,让他彻底的失了忆,这才有了之后的种种,有了多查慕,可是不管怎么样,莫云哲,身上有时空之墙的钥匙,想要回到现代,不能没有莫云哲。 见到饭桌上剑拔弩张,苏青玉连忙拉开桑就:“桑就,这是茉茉的决定,是好是坏,都是她受着,我们也没有权利掺和不是?” “也对也对。” 这时候,桑就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变了脸色,他将苏小白抱起来,还是装着一副生气的样子:“我和小白,可不屑和莫云哲一个餐桌上吃饭,小白,对不对?” 这时候苏小白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立马懂得了桑就的话,连忙点点头:“对对,干爹说的都对。” “哼!”桑就傲娇的甩头:“小白,我们不吃了,我们走!!” 说完就带着苏小白灰溜溜的逃走了。。。 “喂…”苏青玉想着上去追赶。 年茉笑笑:“青玉,坐下来吃饭,不用管他们。” “我刚刚,是不是说话说的有些重了?”苏青玉似乎有些自责。 年茉,抿抿嘴笑:“你是没瞧见,刚刚他和苏小白有多么高兴呢,大概是他们两个在外面已经吃饱喝足了,找个理由下了桌罢了。” “这个桑就…” 苏青玉无奈的摇摇头。 。。。。。。 夜晚,星河入梦。 年茉辗转反侧,索性就下了床,燃了一根短烛,坐在妆奁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卸下浓妆之后,满是,憔悴,与沧桑。 她下意识的打开妆奁下面的小抽屉,那里面放着的曾经是多查慕,送给她的花钿,如今,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她抹了抹落下的灰尘,此刻,年茉的那一颗心,也好像是这抽屉一般,空荡荡的。 年茉长叹一口气,赶紧将抽屉关上,不再想念其他,其实今日,她将莫云哲叫过来,并且让他与自己一同回京城,并不仅仅是因为莫云哲手中有时空之墙的钥匙。 当年皇贵妃策反,其中有诸多疑点,那时候十四王爷已经被皇上软禁在宗人府中,他怎么会突然就出来,而且是带着重兵包围了紫禁城? 使得他能够与皇贵妃里应外合,最终将大权揽在自己手中。 宗人府的看管是十分严的,就算是一只苍蝇都往想飞出去,十四王爷单枪匹马,怎么可能会活着出去?又能够号令那么多的士兵? 兵符? 哪儿来的兵符? 是谁给他的兵符? 当年,年茉,因为沉浸在失去先帝与自己孩子的痛苦之中,并没有来得及想这些事情,可是现在想来,这其中实在是太过惹人怀疑了。 当时的皇宫中,兵符是在皇上的手中的,他不可能将这兵符亲自去宗人府送到十四王爷手中,所以这其中应该另有别人,偷了先帝的兵符,又偷偷将其送到宗人府,把十四王爷带了出来。 苏培盛吗? 他忠心于皇上,更没有那么大的胆。 春英春莲? 女儿家,又与十四王爷毫无瓜葛,自然也无可能。 皇后? 皇上若是遭难,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太后? 被幽禁于慈宁宫,自身难保着呢。 想来想去,年茉突然想到在那时皇宫里还有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的人。那就是莫云哲。 年茉不敢肯定,当年是不是莫云哲帮助了皇贵妃和十四王爷,但是当先帝遇难,莫云哲,却是带着人马来救了年茉的,这着实不难,让人怀疑呀。 所以左思右想,年茉决定将莫云哲放在自己身边,等回到了京城之后,再好好查看一番,在做日后指定夺。 好冷啊。 窗子被风吹开,年茉本就穿得单薄,被风一吹,硬生生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年茉连忙走过去,想要关上窗子,却无意中瞧见窗子底下似乎有人影闪过。 “是谁?” 年茉探出脑袋问,她正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在她门口停住了脚步。年茉走过去,打开房门,这身着黑衣的人,带着银色面具,想来就是银了。 “银?”年茉疑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睡…睡不着…出来走走。”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年茉的心,为之轻轻一颤,即便他和银的相貌十分相似,他和银的嗓音十分相似,但是当他开口的那一刻,年茉,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带着面具的人,不是银,而是多查慕。 年茉先是愣了一会,随后缓缓的伸出手,触碰着他的银色面具,然后轻轻摘下,他知道,这就是多查慕,可是她却不能戳破,她,还要使劲的扯着笑:“银,你这脸是怎么了?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 “没事。” 多查慕担心年茉会认出他来,赶忙匆匆的低下了头,今日他和桑就在一起喝酒,是喝的多了一些,可是听到桑就说年茉就要走了,多查慕还是慌张的不行,他想来看看她,却不敢以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就假扮了银,带着他的面具,手在年茉的门口,听着屋子里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着她起身,燃起短烛。。。 “没事就好。”年茉的目光,一直落在多查慕的身上,每一分,每一刻都不想浪费,眸子中满是柔情,可是嘴上却带着锋利的刀子:“晚上不要乱走了。” 说着,年茉却不自觉地摸上了她的脸,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就错下去,年茉闭上眼,双手环着多查慕的颈子,紧紧的拥了上去,扑在了他的怀中。 这一刻,周身的温暖,似乎在逐渐的填补着年茉,那早已空荡荡的心,她不得不承认,她简直坏透了,她好想他。 而多查慕似乎,也被年茉的动作震惊到了。 第270章 发了高烧 多查慕伸出已经颤抖的手,将年茉紧紧的搂在怀中,只是分别了数日,但他却觉得,他与年茉,似乎已经是许久未见了。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就好像要到天昏地暗,都难以舍得分开似的。 许久,多查慕碰着年茉的脸,勾起她的下颌,俯身吻了上去。 却没想到,年茉这次是异常的主动与热情,年茉带着多查慕,一同进了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间,这世间的纷繁与琐事,都似乎与这两个人没有了任何关系。 屋内的短烛烛光熄灭,一切却只在不言之中。。。 或许这在多查慕的心中,是觉得年茉已经放下了过往,放下了心结,选择了他,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是无以言表的喜悦。 可是或许在年茉这里,她今日所做的这些过分的举动,或者会成为她日后会后悔的事情,可是年茉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了,不能再对不起另外一个,她只想告别,好好的告别,不给自己和多查慕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罢了。。。 夜晚,桑救起夜而出,也是瞧见了这番景象,他先是以为那男子是银,可是当他看到她和年茉在一起相拥,桑就便明白了,他只是在一边无奈的笑着,随后摇摇头,离开。 或者是默许。 或者是感到悲哀。 。。。。。。 雨后而晴。 多查慕魇足的躺在床上,怀中紧紧抱着年茉。 他说:“茉茉,我真的爱你。” “嗯,我知道。” 本以为这是一句十分温柔的回答,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成了多查慕这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年茉道:“银,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从前先帝在的时候,你我不予言说,现在是先帝已经走了,而恢复记忆之后的我,才知道那个西域王子只是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替身罢了,银,我也爱你。” 替身? 长的相像?? 多查慕震惊极了,他无法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最爱的人的口中说出来的,他的手轻轻颤抖着,握着的年茉的手也轻轻的放开,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解与不甘,他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想说的那些话全都哽在喉咙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年茉则是紧紧的闭着眼,她不敢看现在的多查慕的眼神,不敢看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只是紧紧的闭着眼,躺在一旁,嘴角还拼命的扯着笑容。 “银,你怎么不说话了?” “原来如此,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多查慕失落而又不甘,痛苦的捂着胸口,那里,撕裂着疼。 他倏然起身,着好了衣裳,最后回头再看一眼年茉,她仍是那样安静的躺着,仍是那样,嘴角带着笑容。 只是屋里的灯光昏暗,多查慕却从未发现年茉眼角的泪。 多查慕转身,再也不回头的离开,这一次他是真的痛了,他可以接受年茉曾经有过喜欢的人,曾经他们十分相爱过,这些他都不在意,因为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要她是爱他的。 可是多查慕却无法接受的是,年茉对自己的喜欢,竟是因为她与别人有着一张十分相似的脸。这却让多查慕开始怀疑,年茉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 夜晚的风,好冷好冷,吹的人心烦意乱。 西边的窗子又被吹开,可是此时的年茉已经不想再起身,她就任由着。从窗子外面吹来的冷风,吹的她彻骨的冷。 第二日,年茉便发了高烧。 桑就走进来的时候,还敲了敲门,来来回回的将屋子里瞧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多查慕的影子,心里还纳着闷呢,就发现年茉躺在床上,额头烫极了。 苏青玉听了消息,连忙跑来照顾,大夫给开了几贴药,年茉喝下了之后还是高烧不退。 “早就说这西边的窗子总是被风吹开,就该换了,都怪为师我当时偷了懒儿,哎呀。”桑就在屋子里叉着腰,十分自责。 苏青玉没好气的说着:“那你都知道那窗子有些坏掉了,还不去换吗?你在这也是瞎着急,还不如先把窗子换了。” “不用了。”年茉躺在被窝里,额头上放了一块湿毛巾,让他舒服多了,她虚弱的说:“反正很快,我们都要走了,这窗子换不换也没什么,换了还浪费钱,不如省下来,给小白买几件新衣裳了呢。” “小白的新衣裳也要买,这窗子也要换。”苏青玉努着嘴,真是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呢,“茉茉,马上就要入冬了,这天气冷的很,所以这窗子是必须要换的,再说了,想要回京城,也并不急于一时,若是从官道走,大抵是一个半月就能到了。” 年茉说道:“我只想尽快回到京城去。” “你还说尽快呢。”苏青玉瘪瘪嘴说着:“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高烧不退,屋子里冷的厉害,若是不换窗子,你的病再加重了,那就别想再回京城了。” “好好好。”年茉说不过苏青玉,只能连连点头着:“都听青玉你的,总可以了?” 苏青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瞥向桑就:“桑就,你还不赶快去给茉茉换个新窗子来?” “好咧好咧。”桑就抿抿嘴笑:“我这就去。” 。。。。。。 门口。 多查朵朵郑和苏小白在一起,说着话,桑就一笑,这多查朵朵什么时候和小孩子打成一片了呢? 多查朵朵瞧见桑就出来了,连忙走过去问:“年茉生病了?怎么样了?” 桑就皱眉:“你怎么知道她生病了?你这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多查朵朵笑:“刚刚听苏小白说的。” 此时,苏小白嘴里含着一块糖,喜滋滋地笑着,一看就是被收买了。 “苏小白!”桑就叉着腰 “干娘救我!” 苏小白见状,连忙躲到了多查朵朵的身后。 多查朵朵连忙解释着:“其实,今天早上,我二哥也发了高烧,请过去的大夫顺口说,美容坊也有一位发了高烧的,所以我便过来看看,原来是年茉,怎么样?她现在好些了吗?。” “还是发着高烧呢。”桑就摇摇头问着。 第271章 拒绝公主 ,“怎么?慕王子也发了高烧吗?” “是啊。”多查朵朵点头:“我二哥一向身强体壮的,大夫说是受了风寒的缘故,可是我想着,慕王府冬暖夏凉的,怎么会让人受风寒了呢?” 听到这些,桑就不禁笑了笑,看来昨天晚上,他还是没有眼花的。 。。。。。。 说着话的时候,多查朵朵就不知不觉的跟着桑就,跟着他走了出来。 桑就停下脚步:“公主,你跟着我做什么呀?” “本公主…呃…本公主。。。”多查朵朵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桑就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我去市集上给茉茉找一个换窗户的工匠去,她屋子里的窗子坏了,所以才染了风寒,年茉这个人啊,本来最近因为失忆的事情,就吃了很多的药,身子就虚弱着,结果这样一受风寒,便是患了大病了。” 多查慕与年茉不同,一个身子强健,一个身子弱,同样是受了风寒,这病情也是大不相同的。 多查朵朵叹了口气:“我二哥从早上开始心情就不好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本来以为他又要借酒消愁呢,却没想到他格外平静,听从大夫吃着药,又安安稳稳的吃了早饭,只是他平静的太吓人了,也是让我有些担心啊!桑就,你说他是不是又是因为年茉呢。” “不是年茉,那还能有谁呢?” 桑就看着多查朵朵,这个姑娘的眼中,满满的都是他,毕竟也是阅历丰富的,这么多些天来,桑就便已经开始发现,多查朵朵对自己似乎是不同了,他却是刻意的在忽视这些。 “公主,听说可汗已经处罚了韩湘,你近来可好?” 多查朵朵点头:“很好,公主府已经重新换了一批我的人,阿娘已经知道了我的事,但是她仍是开心的,桑就你说的对,阿娘不会因为我与韩湘和离的事情而难过,她只会因为自己的女儿过的不如意而难过,桑就,谢谢你。” “都是说的一些实话。”桑就笑笑:“不用这番客气。” 紧接着,多查朵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羞赧:“如今我已经与韩湘彻底断绝了关系,所以我现在是自由的了,父汗与阿娘也说了,要为我找一好的夫君,可是我想着,自己的夫君还是要自己喜欢为好。” “嗯,那是当然的。”桑就似乎是在有意的回避着多查朵朵的眼神。 多查朵朵抿抿嘴,有些话他已经藏在心中很久了,:“苏小白她,唤我干娘…” “童言无忌罢了。”桑就依旧是避讳。 多查朵朵又言:“桑就,你怎么不敢看我?我想着…嗯…我二哥说了,我们西域的男儿女儿,就是要敢爱敢恨,敢怒敢言的,如果心中有了喜欢的人,就一定要说出去的,在我深陷痛苦的时候,是有一个人一直帮助我的,他就是…” 还不等多查朵朵说出那一个“你”字,桑就连忙阻拦的插着话:“那公主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既然那个人一直帮助公主您,公主还是要早些和那个人说明自己的内心呢,公主,想必慕王子没有和你说过,我们都要回京城去了,以后很有可能不会回来了,所以对于公主和你喜欢的那个人之间的婚事,我可能没有办法参加了,公主,真是抱歉。” 桑就的这一席话,彻底打断了多查朵朵想要表明心境的心,其实这不就是明摆着桑就拒绝自己了吗?那她还有什么说下去的必要呢。 多查朵朵抿抿嘴唇,而后尴尬的笑:“就…就要走了啊,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嗯好。”桑就高兴的笑着。 “本公主还想到公主府有事情,就先走了。” 随后,多查朵朵匆忙的跑开,从她的背影还可以,依稀的看出,多查朵朵是一边跑着,一边抹着眼泪的。 桑就只远远的看着,心中无味杂陈。 其实从见到多查朵朵的第一眼,在古江饭庄的那一眼,桑就不得不承认,他便是一见钟情了的。 可是年轻时候的情债太多了,桑就不配,不配去真正的爱其他人。 虽然,多查朵朵曾经与韩湘相爱过,在一起过,但是,多查朵朵仍是一片赤诚,她仍是干净无暇的,她的心中是没有一粒尘埃的。 可是桑就不一样,他圆滑世故,就算是浪子收了心,也改变不了他曾是浪子的事实,他这样一个身在地狱,活的肮脏龌龊的人,怎么配得上那样一个洁白无瑕,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再说了,桑就不愿拘束,不愿被困在规规矩矩的王公府宅之中,对于多查朵朵,她值得更好的,更与之相匹配的人。 。。。。。。 这一日,年茉早上发着高烧,到了下午总算是退烧了,正当苏青玉缓了一口气的时候,晚上的她,就又发起了高烧,断断续续的喝了好多汤药,都不见起色,大夫说了,这大抵是和从前,喝的那些有助于增长记忆力的药,药性相抵抗,所以这退烧的汤药,药力或许就减小了。 这话说的过去。 只不过到了慕王府,这话好像又是行不通了。 因为在慕王殿的那位多查慕,此刻也是同样的发着高烧,因为身体健硕,所以他的症状要比年茉清的很多。 多查慕没有请大夫,自己只敷了条湿毛巾,依靠在床上,忍忍着过去。 晚上的时候,多查朵朵听了侍女们的话,连忙跑来照顾多查慕,给他熬了汤药。 多查慕:“妹妹,麻烦你了,我这病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发些热罢了,哪能在劳你大老远的跑过来照顾呢?” 多查朵朵瘪嘴,说着:“二哥,你身边都没个能照顾你的人,我这个妹妹,在你没娶到妻子之前,还是多照顾照顾你。” 多查慕笑笑,听着他的话,心还是隐隐的痛着。借着月光,多查慕发觉多查朵朵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你怎么了?脸色不好。” “没什么。”多查朵朵扯开话题:“今早我去美容坊的时候,年茉好像也病了,发了高烧呢,说来也巧,你们两个怎么同时都病了?” 第273章 了断之痛 ,银接着说道:“其实,想想先帝,又何尝不是呢,曾经的先帝,是那么的喜爱皇贵妃,皇贵妃为他生下许多孩子,导致身体大不如前,病情越发的严重,可是即便如此,皇上不还是爱上了你吗,这其中对错,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或许,这就是因果。” 年茉听了银的话,眉头一皱,这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 “你这些话,是……莫云哲……教给你的?” 银显然是一副被拆穿的模样:“莫云哲说,这么跟你讲,会让你舒服一些。” “罢了。”年茉无奈的摇摇头:“我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们劝解,银,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一下了。” “嗯嗯。” “我已经与多查慕做了了断的。”年茉说着,仍是觉得心里很痛很痛。 银显然是很诧异,怪不得这几日她瞧着多查慕,一副乱糟糟的模样,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你……不后悔吗?” “后悔啊。”年茉咧着嘴笑:“可是我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多查慕是个很澄澈的人,他值得更好的人。” 银没有说话,但是他仍是心中想说,其实年茉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年茉接着解释着:“我与他了断,是解了你的名号的。” “此话怎讲?” 年茉尴尬地笑笑,随后小声讲起了之前与多查慕发生的事情。。。 。。。。。。 美容坊门口。 多查慕睡不着,想着年茉现在似乎是仍在发烧了的,他就觉得很是难过,若是不来瞧瞧,他便寝食难安。 这个时候,想必美容坊的人都已经睡下了,所以多查慕便跳了墙,果然,这还是年茉最擅长做的事情呢,想着,他又笑了笑。 可是当他走到年茉的房门口,看着屋子里面燃着烛光,里面似乎是有着男女的声音,那男的声音很好辨认,多查慕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银。 他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 他本知道听墙角,是不对的,可是他却抑制不住自己,就是想着,去听一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年茉口中所说的,那般的相爱。 可是还不等多查慕去听,银已经从屋子里面出来了。 这银啊,毕竟曾经是杀手的,所以屋子外面有什么声响,他都是听得见的,银走出来:“多查慕?你怎么在这儿,私闯民宅……可不是一个君子所为呢。” 多查慕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银又走过去,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露出那张和多查慕长得十分相像的脸,他勾着嘴笑:“哥哥。” 这是自从银离开西域,已经十多年之后,银第一次唤多查慕哥哥了。 这让多查慕很是震惊。 接着,银又说着:“哥哥,我还要谢谢你,这一年来帮助我照顾茉茉,她错把你当成了我,让你乱了心,真是抱歉。” 年茉教给银的话,每一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锋利的刀子,在一刀一刀剜着多查慕的心。 “你……你说什么?你和茉茉……你们?” 银点点头:“正如你所想的那样。” “不,这不可能!” 多查慕完全接受不了,他怒吼着,悲痛极了。 银走上前:“茉茉生病了,需要静养,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会影响到她的,哥哥,我唤你哥哥,是因为这件事情,终究是我们两个对不起你,我对你心中有愧,可是你们之间,不是也什么都没发生过吗,那就到此结束了,好聚好散。” “不可能。”多查慕推开银,想要进去亲自问年茉。 银挡住他:“茉茉病了,她需要休息,请回,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不行不行。”多查慕仍是无法接受。 银叹着气:“当初,你在客栈找到我,说你们多查家,欠了我的,所以你说,以后不管是什么,都会让着我的,所以我想让你将茉茉让给我,可以吗?” “什么都行,但是茉茉不行。” “好了!”银不想再与多查慕有太多的纠葛。 这时候,年茉突然推门而出,她的嘴唇很白,看样子,应该是又发了烧的,她扑进银的怀里,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就这样一个动作,就足以说明了一切了。 多查慕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他只有自嘲,一次又一次带着希望来,又是一次又一次带着失望回去。 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多查慕愤概,推门而去。 他是个男儿,可是年茉却真的让他流尽了眼泪,他扶着墙,右手狠狠的垂向墙面,一瞬间,血肉模糊。 多查慕嗤笑,自己为何会这么傻,明明自己也病着,发了高烧的,却还要想着,年茉怎么样,年茉会不会难受,所以他担心极了,不顾自己的发着烧,从慕王府跑出来,巴巴的跑到美容坊,想要去瞧一瞧年茉,可是谁知道,却是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身上。 又是一拳。 多查慕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果断一些,恨自己不管被年茉伤害了多少次,他还是那么的爱她。 一颗心,或许是太过疼痛了,心中早已经麻木,多查慕好像是已经感受不到他的那颗心。 留下的,只有撕裂的疼痛。 他捂着胸口,他太疼了,疼到无法呼吸。额头越来越热,越来越烫,他浑浑噩噩,头脑很沉很沉,他头一栽,昏在了路边。 。。。。。。 在多查慕走了之后,年茉也昏倒了,大夫连夜赶过来,施以银针,也不见好转,一家子围着年茉,手忙脚乱起来。 其实,这风寒只是一个导火索,这些日子以来,年茉已经心力交瘁,这一受了风寒,便病的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第二日一早,年茉才逐渐好转起来,大夫说了,年茉需要静养,而且这一段日子之间,年茉不能再情绪波动了,需要安心静养。 总而言之,桑就是觉得,这个西域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等年茉病好了之后,就赶快启程回京城。 他没想到,年茉对多查慕竟然会爱的这么深,于其让他们两个人互相折磨,那还不如赶快分开,做个好好的了断。 第274章 回了京城 从那一天之后,只是听人说起,多查慕在街头昏倒,久病不起,至于他后来什么时候痊愈的,那便不得而知了,多查朵朵也因为知晓了这件事情,心底难受,再加上桑就冰冷的态度,她也再不去美容坊,从那以后,慕王府和美容坊,好像彻底失去了联系。 年茉的病断断续续,旧病去,新病来的,估摸着过了半个多月,她的身子才总算是养好了。 既然病好的利索了,那便不宜再耽搁,即日便启程。 美容坊门前,十几个长相姣好的女子站在门口:“桑就大夫,你们真的要走吗?” 这些人,多半是舍不得桑就和美容坊的,毕竟这师徒二人的医术高超,能让她们变得貌美呢。 桑就劝说着:“我们师徒二人,要准备归隐了,所以以后,这古江城的美容坊便不再开了,不过大家放心,我已经将养颜膏的配方交给了多纳药馆的掌柜了,以后大家若是想买养颜膏的,还是可以去多纳药馆去买的。。” 听着桑就这话,年茉不禁一笑,她这个师傅,又不知道,到底收了多纳药馆那掌柜多少银子了。 “这样啊~”女人们嘟囔着,还是心有不甘的离开了。 年茉拽了拽桑就:“回去的车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桑就叹着气:“如今西域和中原势如水火,你又被那年青珊追杀,官道我们肯定是走不了的,只能从阴阳山绕道而行,路途辛苦着呢。” 年茉低下头,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银和苏澜郡便赶忙安置行李资品。 这时候,远方来了个许久不来的人,是多查朵朵,她急匆匆地跑着,喘着粗气,跑到这几人跟前儿的时候,她有意的避开桑就,转头对年茉说着:“还好赶上了,听说你们要离开了,看着样子,是马上要走了。” “嗯嗯。”年茉点头,“这些日子,你还好?” 年茉的嘴里,虽然是问着多查朵朵好不好,可是实际上呢,她是想问,多查慕好不好。 “我?”多查朵朵笑笑:“我好得很啊。年茉,你和我二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的事儿,我不会掺和,但是我只是想说,你一直劝我敢爱敢恨的,可是看看现在的你,你不觉得自己当时的话,很可笑吗?” “你不明白。”年茉偏过头:“我爱的不是他。” “我知道,不说这些了。我这次来,是找银的。”说完,多差朵朵看向一边正在搬弄行李的银,多查慕曾经跟她说过这个人。 多差朵朵走过去,走到银的跟前儿,而银却闪躲着,多查朵朵拉住银的胳膊,抿着嘴,良久,她才喊出一个字来:“哥!” 这一个字,银似乎已经是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银也是一滞,停留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多差朵朵把银拉到一边,然后颤抖着手,想要轻轻摘下银的面具,这一次,银没有闪躲,只是任由着多查朵朵将自己的面具摘下。 果真,这个叫做银的人和自己的二哥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小的时候,多查朵朵便有一丝丝差距,自己的二哥,时而开朗,时而内向,还经常忘记一些事情,原来当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二哥,其实是两个人。 多查朵朵眼底微微红着:“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是有两个哥哥的,哥,你在外面的这么多年,过的还好吗?” 过的当然是不好的,差点被饿死,差点被打死,若不是先帝将他捡回去,或许他早已经是某不知名山头的一摊碎骨了,银的心中百感交集,“过的很好,我过的很好。” 多查朵朵点点头:“哥,只要你过的好就行,我们对不起你。” “不是你的错。”银哽咽,那时候多查朵朵还是个不大点的小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是父汗和阿娘放弃了他,所以银心中痛恨的一直耿耿于怀的,是可汗和侧妃。 多查朵朵颤颤巍巍的抱住银,“哥,我才知道你的事情,可是你却要走了,你这一走,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其实多查朵朵心中也很难过,因为银来西域,算起日子来,应该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可是他的这个哥哥竟然从来都没有找过自己,多查朵朵心中自责,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做错了什么,才让他的这个哥哥不愿意再见到她。 银给了多查朵朵一个十分温柔的笑,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银依旧没办法释怀当年的事情,可是多查朵朵是没错的,他也不知该怎么向她诉说,自己一直很爱她,一直认为她是自己的妹妹,只是时间过得太久了,银知道自己的出现,一定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困扰,索性这样,那还不如不见。 “这次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妹…妹妹” 银艰难的唤了多查朵朵一声妹妹,“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不管以后我身处何方,我都会记得你的。” 多查朵朵哭着,哭的很伤心:“小时候一直陪着我偷偷跑出学堂,一起捉林子里的蝈蝈,一起戏弄太傅的那个哥哥,不是多查慕,而是你的,对不对?” 银不可否认的点点头。 “那以后我还有机会和你一起做这些事情吗?”多查朵朵说这样的话,其实是在挽留。 银摇着头笑笑:“以后,就让多查慕陪着你一起做,我不属于这里。” “哥,那你一定要一路顺风。” 多查朵朵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已经被西域伤透了心,他留在这里,会很痛苦的。 “嗯。” 银点点头。 随后,多查朵朵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说道:“这是通过西域和中原官道的令牌,这条官道,是我们西域开建的,所以可以避免你们在途中被中原那个女皇帝追杀,而且可以绕过阴阳山,不出两个月就能到达京城了,哥,你收下!” “这…” 银有些犹豫。 多查朵朵道:“苏小白叫我一声干娘,就算是看在这个份上,我也不能让她在阴阳山那种地方受苦不是,哥,收下。” 第275章 归心似箭 。。。。。。 时间过得很快,所有的行李就都已经收拾好了。 桑就在一边呼唤着银:“该启程了!” “来了。”银,回应着。 多查朵朵拽了拽银的衣角,然后顺势紧紧抱住了他,“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如果你想我了,一定要记得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杀人如麻的银,从来都只是孤身一人,没有家,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总是孑然一身的,如今,多查朵朵,这个亲妹妹抱着她,好暖好暖。 “原来有家人,是这样的感觉…” 此刻,银轻轻笑着,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对,这个冷漠的地方有了些许的眷恋。 他垂眸,眼中满是泪光:“妹…妹妹,哥哥以后会来看你的。” “好。” 说完,银转身,离开,或许,在这一刻,他已经有了不舍。 多查朵朵看着自己哥哥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声:“哥,阿娘快不行了!” 是的,他们的阿娘久病未愈,已经性命垂危,侧妃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曾经回来过,多查朵朵和多查慕也不敢将此事告诉给阿娘,毕竟期盼越多,失望就会越大。 听到这个消息,银的脚步缓缓的停下了,仿佛他的心中正在想些什么,可是转瞬间,他又赶快加快了脚步,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 世上万种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朱颜辞镜花辞树。 只要是有相逢,就必有别离。 车马很快便驶了出去,年茉掀开轿撵边的车帘,最后的瞧了瞧这个曾经让她留恋的地方,这个曾经让她痛苦的地方。 年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结束,就到这。 车帘放下,一颗心,仿佛也就此落下。 也许就是在放下窗帘的那一刹那,多查慕赶了过来,他承认他是满盘皆输,不管年茉对他有多么狠,有多么的绝情,多查慕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来送她最后一程。 也许,爱上一个人很简单,可是放下却太难了。 多查慕停住在原地,笑了笑,可是这笑容,却看着好生难过。 就到这儿,愿她一切安好。 。。。。。。 策马扬蹄,只不过是三天的时间,就出了古江城,踏上了通往中原的官道。 苏小白趴在年茉的膝盖上,乖乖的吃着糖。 年茉问:“怎么走了西域的官道?” “是我妹妹。”银回答着:“是她给了我们通行的令牌。” “你的妹妹?多查朵朵?”年茉笑:“银,你终于敞开心了。” 银笑着点头:“原来有亲人是这样的感觉。” 说着,银手里紧紧的攥着这张令牌,其实他明白,掌管官道的令牌,不是多查朵朵能够得到的,那大概就是多查慕,他们兄妹三人,皆是侧妃所出,从小的时候感情就是最好的,到现在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这样,只不过都各自小心罢了。 苏青玉在一旁抱起了嘴里含着糖,却已经睡着了的苏小白。他掀着车帘,看着外面的石壁。 “听说西域可汗的那位侧妃,身子骨越来越虚弱了,前几日我带小白出去的时候,还看到宫里的人为那位侧妃祈福呢,看他们手里拿着的带着图腾的祈福牌,跟这官道左右石壁上刻着的,都是一样的呢。” “她病的很严重吗?” 银突然发问,他不得不承认,之前听到多查朵朵说侧妃有病的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乱了。 年茉看着银十分焦急的表情,说道:“再有半个月就要到达两城边境了,银,这些日子你要好好想想,要不要回去看一看,毕竟如果不去,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银目光微滞,可是嘴上却说着:“十几年前,他们就已经将我舍弃了,我还巴巴的去看他们做什么呢?只不过是又蹭了一鼻子灰罢了。” “我想当时,侧妃一定很舍不得你,一定是身不由己。母子连心,侧妃这么多年患病,实则是心疾所致…在她的心里,一定会对某个人有所亏欠!”年茉她的话很委婉,但是银是能够听明白的。 不过银摇摇头:“从我离开西域那一天开始,我与西域的那位可汗和侧妃,就已经没了,半点干系,你们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年茉瘪瘪嘴,不再说下去。 不管马车里面的人,他们的心思是什么样的,是归心似箭,还是对西域思之如狂,不管怎么样,马车还是疾驰着,就好似这匆匆的时光一般,不曾有片刻的停歇与滞留。 半个月后。 马车已经行至西域与中原的边界,再往前通过那边界的城门,就要到达中原了。 马车再此处停下。几人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 其实她们也无须在此处停留,只是因为到了中原,女皇帝年青珊你就一定会追杀年茉,所以他们要在这客栈中,做好易容,改头换面再入中原。 这一路走来,银一直忧心忡忡,或许他一直在想着侧妃大病的事情,或许他也会想起儿时和复函阿娘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舍弃,为什么在他和多查慕两个人之间,富含和阿娘会舍弃他,而留下多查慕,这些他都已经不再想,他只想着,如今的侧妃,他还能不能见到最后一面,或者说他应不应该去见着最后一面。 在客栈中休整的时间,银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很快的年茉等人就已经易容好了,这一次,他们的易容与自己本来的面容是有半分相似,又有半分不同的,这样,那些拿着年茉追杀她们的官兵们,就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银在客栈中坐着,只不过是半个月,他缺满是倦容。 夜很深,银却久久不能入眠。 此时,苏澜郡走了过来:“看你这几日一直愁容不展,是不是在想侧妃的事情?” “没有。”银还在狡辩着。 苏澜郡拆穿似了的笑:“如果这次去看了,你可能后悔的就是这一次,如果这一次你没有回去看,你可能要后悔的,就是这一生。” “我可不会后悔。”银摇摇头,目光十分的冷漠。”[space] 第276章 重回故土 很快,年茉,一行人等又要启程了,这次走出西域和中原的边境,那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西域了。 这一天,坐在马车上的银,目光呆滞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到了边境,银将多查朵朵,给她的令牌递到年茉的手上, “我去方便一下。” 。。。 随后,银匆匆的下了马车。 年茉,手中紧紧的攥着这块令牌,突然笑了笑:“我们走!” 苏澜郡和苏青玉,都十分疑惑的看着年茉:“我们难道不等银吗?” 年茉笑:“他不会回来了。” 当银把这块令牌给自己的时候,年茉便已经明白,他所做的选择了。 即便曾经被亲生父母所弃,但是银还是一个有血肉的人,就算是不原谅,就算是难以接受,但是,若是这一次就是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他还是选择去了。。。 。。。。。。 度过了边境,穿越野竹林,就算是抵达中原了。 年茉感慨自己活的糊涂,从现代穿越到这里,已经是四年的时光了,可是她却好像觉得自己,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随着马车疾驰着,年茉的一颗心也摇摇欲坠着,重回故土,他显得越发的慌张与无措。 估摸着行驶了一个半月,年茉,等人就到达了京城京郊。 现如今,北京城已经是一片白茫茫,入了冬了,天气也渐渐的寒凉。 这京城暂且是不能进的,所以年茉,就选择住在京城外边的京郊客栈中,这个京郊客栈,外面也有一片竹林,那是先帝身陨之处。 到了客栈之后,年茉,就马不停蹄的去了这片竹林,那里,早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着,一年前,这里曾经发生的惨状,早已经不见踪影。 不过,即便这里白雪深数尺,但是年茉,依旧很快的找到了当时先帝身陨的那个地方。 冬日里的雪,浸透着寒凉的脚,她曾想起,四年前也是,这么样的大雪天,莫云哲背叛了她,将她亲手送上了龙床,那时候的自己心灰意冷,光着脚,穿的单薄,独自一人走在挽音阁的路上。 可惜呀,四年过去了,现在即便他踩在这大雪上,也再不会有人,将她抱起来,抱在怀中,让他暖和了。 或许也是有的,可是这又能如何呢? 多查慕对于年茉来说,现在满满的只剩下亏欠,她本不该有节外生枝的感情,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有了。 仅仅是过了一年的时间,年茉的心境也已经大不相同了。 她突然跪在原地,就好像跪在了先帝的面前,年茉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磕的头破血流。 她没有办法直面自己,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在这一年的时间中,她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年茉轻轻启唇,吐出团团的白起气:“皇上,一年过去了,你可还安好?或许如果你知道这一年间我做了什么样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想杀了我?” 四处吹着凛冽的风,但却格外的安静。 年茉依旧自言自语着:“你那么爱我,一定舍不得杀了我,可是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或许我永远也无法从这件事情中解脱,错便是错了,我不会狡辩,但是我还想暂且留着我这条命,你不会枉死,我会为你报仇。。。” 说完,年茉的眼神坚毅了许多,她抬起头,望着远处的京城,望着那深不可测的紫禁城,一双手攥的紧紧的。 过了很久很久,莫云哲在客栈中找不到年茉,突然想到了这片竹林,就过来找,万般雪白中的一抹黑色,很显眼,莫云哲走过去,看到年茉已经冻得全身发红,“在这儿呆了很久?年茉,你就释然了,人死不能复生。” “我已经释然了。” 年茉的声音很淡很淡,淡的,若是人离得不近,裹挟着风,便听不见了。 莫云哲叹气,随后说道:“我已经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了。” “想要回去,就一定,要进京城,要入紫禁城,要去冷宫,进京城容易,其他两件事太难了,你有什么办法?”年茉问着。 莫云哲笑:“我已经打听过了皇宫里的女皇帝她似是有孕了,但是不知为何,像是孕期不稳,所以那女皇帝在城外找了许多民间郎中,准备让他们一起进宫看诊呢,咱们只要赶在这些民间郎中进宫之前,假拌成他们的样子,不就好了?” 年茉抬起头:“那些民间郎中,他们若是也进了宫,有相同的人,岂不是惹人怀疑了?” 莫云哲突然发笑,而且笑的有些狡诈与阴恶:“直接……咔嚓。” 年茉心底一阵冷,“倒也不必如此,将他们捉起来,关在一起就好了,何必再造杀孽?”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莫云哲敷衍的答应着。“走,这里太冷了,你一会儿就要被冻的没知觉了。” “等一等。”年茉艰难地起身,然后对莫云哲说道:“你在这儿磕三个响头再走。” “为什么?”莫云哲发问。 年茉沉默不语,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莫云哲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一股寒气似的,那他觉得后背发凉,他看年茉一副非要他跪的样子,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也是很敷衍的跪下,蜻蜓点水般的磕了三个响头,飞快的起身。 “好了,这回可以走了?” 年茉点头。 莫云哲一边走着还一边纳闷:“刚刚你让我磕头的地方,有什么玄机吗?为什么非要在那儿磕头呢?” 年茉笑,笑得十分悲凉:“因为那个地方,是先帝身陨的地方。。” 这话一出,倒是让莫云哲生出些冷汗来,他心中怀疑着,莫不是一年之前的事情,被年茉她发现了什么端倪了,所以年茉刚刚才让他跪着? 不过很快,莫云哲就摇摇头,当时他布局缜密,皇宫里知道他偷偷拿走先帝兵符,又偷偷带去宗人府送给十四王爷的人,早已经被皇贵妃…女皇帝杀光了。 所以这件事情,年茉一定是不知道的。 回到客栈之后,苏青玉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他们两个回来一起吃呢。 第277章 设计入宫 吃饭间,年茉提及:“师傅,听说皇宫里的女皇帝想要找一批民间郎中?” 桑就点头:“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儿。好像是找了三个挺厉害的民间郎中呢,大抵就是在这两日,这三个郎中就要入宫了。” 年茉放下碗筷:“师傅,我和莫云哲,就我们三个。” 桑就滞住,显然是不明白年茉的意思,:“徒儿,什么就我们三个?我们三个怎么了?” “一共有三个民间郎中,我们三个人入宫。” 桑就挣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以假乱真?乔装入宫?” 年茉笑,正是这个意思。 。。。。。。 打听好这三个民间郎中的住处之后,年茉和桑就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这三个人的样貌,不出半个时辰,三个人便易容好了,比真的还真呢。 随后,这三个民间郎中,被苏澜郡关在了一处,好吃好喝供奉着,毕竟是借了人家的脸,也是有亏欠的。 。。。。。。 这天,就是三个民间郎中入宫的日子了。 三个人随着皇宫里的奴才,一同入了乾清宫。 这整个皇宫,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大抵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女皇帝,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皇上,所以与曾经的皇上,他们的喜好与习惯都是相同的。 一入了皇宫,年茉的心就越发的难受,这里面每一点每一滴,都是她曾经和先帝在一起的写证,可惜只过了一年,就已经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了。 想到这些,年茉长吸一口气,然后随着宫里的太监,走进了乾清宫。 这宫殿里的布置,倒是有些许的不同了,从前只是仙帝一个人住的地方,这里面摆满了笔墨,但是现在,这宫里却金雕玉砌,好生的华贵,镂花衣架上,不仅有着女皇帝用的东西,还挂着几件男人用的物件儿。满满的都是两个人生活的气息。 年茉三个人就在外殿候着,桑就眼巴巴地往里面瞧,一边还好奇的说着:“你们说这个女皇帝,他不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皇上吗?虽然外壳是女的,但是芯子是个男的呀,你们说他现在不仅有了…男宠,还有了身孕,这…这…”桑就笑了笑:“另外一个世界的皇上,挺想的开嘛!” 莫云哲听了这话,也捂着嘴笑:“说的是这个理哈。” “估计也是想留个血脉。”年茉跪在地上倒是异常的冷静,因为她知道,如今,乾清宫里面的女皇帝,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皇上,他们的脾性是一样的,虽说两个世界的皇上,他们是有些不同的,但是大体上还是相同的,年茉懂这个女皇帝的心思。 就在这时候,太监走了出来,轻轻弯着腰,说着:“三位大夫,请在偏殿等候,圣上一会儿便会在偏店召见你们。” “是…” 年茉三个人行礼,桑就却撅着嘴,这个女皇帝架子好大,寻来的民间郎中,还要等又等。 。。。。。。 偏殿中… 太监给三个人倒了茶,让他们在这等候,年茉他们在屋子里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依旧是没什么声响。 就在这时候,偏殿的门被打开,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个人,不仅让年茉,就连桑就和莫云哲,都为之震叹。 年茉眼睛睁的很大很大,就在这一刻,她的心好像都停滞了。 因为你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长相居然与先帝很像,很像。 年轻人开口:“三位大夫安,奴才是乾清宫的内侍,陈陌,圣上正在与前朝议事,今日应是不得空了,所以特意吩咐奴才,先行将胜上之症状说与你们听。” “哦哦,那好。”桑就一边答应着,一边小声和年茉嘀咕:“什么内侍啊?” 年茉虽然也不知道,皇宫里什么时候有内侍这个奴才官职了,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长相与先帝肖像的年轻人,应当就是,当今女帝的男宠了。 这女皇帝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皇上,她自然希望能继承自己皇位的人,要与曾经男人身份的自己,长得像一些才好,所以他才寻到了这个叫做陈陌的男子。 只是可惜,这个年轻人,虽然与先帝长的很像,但终究不是,眉宇间,没有那悲悯众生的冷冽,也没有果敢与坚毅,这个人就像是寄托在树上的藤蔓一般,纤细而柔软,弯弯绕绕,柔柔曲曲。 只要他一开口,年茉就知道,他与先帝,差的远呢。 而且年茉擅长易容之术,看着这个叫做陈陌的男子,她一眼就能辨认出,这个人是做了易容的,而且给他做易容的那人应该学艺不精,所以脸上倒是破绽百出。 或许是年茉刚刚盯着这个人的脸看,看的太久了,所以这陈陌悄悄的低下了头,半侧着身,徐徐而说道:“圣上有了身孕之后,多乏力,多体虚,食欲不振,精神倦怠。” “这些都是有孕之人,会有的正常反应。” 年茉回答着陈陌得话,眼睛里却带着些许的泪光,或许是她曾经想到了自己,也曾有过身孕,曾经想到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的许多经历了。 “圣上从前便体虚,我曾听宫中的老人言,圣上曾经是先帝的皇贵妃,为其产下多子,却又接连夭折,继而身体羸弱,经不起风雨,这次有孕,已经是皇宫中所有太医合力的结果。圣上此番有孕,一直都是好好的,圣上按照宫中太医的嘱托日日服用安胎药,可临近生产,腹中胎儿却出此变故,让太医院上下手足无措,太医院上下皆言,圣上腹中胎儿,若一直不稳,或将小产,宫中太医皆无力救治,无奈之下,圣上才寻访天下名医,想为腹中之子,寻一解救之法。” 听了这些话,年茉感慨,这世上做娘的,哪一个不是这般的艰难? 可是回想起来,这女皇帝既然有了孩子,那她又该如何报仇? 一尸两命? 去母存子? 年茉揉了揉脑袋,没有说话。 倒是桑就和这个陈陌开始聊起来了,大概是桑就对这女皇帝有孕的事情十分好奇,所以总是想上前询问询问。 夜逐渐黑了,这天总算是聊完了。。。 第279章 女帝产子 “什么?!” 桑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两朝之事,我也无能为力。” 说着,多查慕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应该是三个月之后,由使臣亲自来西域迎亲,可是多查朵朵的性子,你也明白,她是不喜欢这和亲的,所以她便求着我将她带出西域,现在他就安身在京郊客栈,她告诉我,她想要找你。” “我?”桑就摇了摇头。 多查慕道:“去不去是你的自由,我将这话带到了,只是我想提醒你,从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若是现在的,你没来得及珍惜,未来你就会后悔莫及。” “别在这说我了。”桑就慌张的扯开话题:“你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还是多想想你自己。。。” 。。。。。。 这一天,皇宫里匆匆忙忙地传来了消息,说是女帝今天一早上,还未上朝,腹部就剧痛难忍,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匆匆赶来,说是女帝已经有了小产的征兆。 女帝的内侍,陈陌,他突然想到了年茉他们这三个人,别赶紧吩咐了奴才去请。 算是死马当活马医!。 。。。 乾清宫。。。 宫殿里面传来女帝疼痛的闷喊声,撕心裂肺着。 在门口驻足的年茉,她的心揪着的疼,眼中满是迷茫。 陈陌带着他们来到了寝殿之内,这里面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里里外外的跪着,一把一把的流着冷汗,若是这孩子没了,所有人都要为他陪葬。 年茉倒吸了一口冷气,跪着上前,为女帝把脉,是血崩之兆。 可是,年茉根本就不通这方面的医术,她只能跪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女帝痛苦。 年茉并不是心疼女帝,而是心疼她那肚子里的孩子。 这时候,早已经假扮成桑就的多查慕说了句:“这恐怕要一尸两命了。” 听了这句话,年茉眉头一皱,即便多查慕已经学了很久,桑就的声音,桑就的举止,甚至是桑就的一切一切,可是年茉就是因为太熟悉他了,所以一下子就看出了他不是桑就。 而是多查慕。 暂且不管多查慕到底是怎么来的中原,又怎么样入了京城。 因为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一个更大的麻烦。 因为刚刚多查慕说话的声音,已经被旁人听了去,甚至连躺在床上狰狞的女帝也听见了。 女帝揪着床上的被褥,金色蚕丝制成的棉被,却生生被她揪出了许多的褶皱,久久难以平复,女帝低声怒吼着,用她所剩无几的力量:“大胆!朕的面前,你竟敢如此说话,你这么想让朕去死吗?好啊!朕成全你!!来人,将这个民间郎中拖下去,即刻杖毙!!!” 多查慕生来就是西域高高在上的王室,更何况西域民风纯朴,所以说话口无遮拦也是有的,他初次来到大清朝,不懂这里的规矩,也不明白说一个这样的话就会到受死的地步。 浅意识的,多查慕紧紧的攥住了手,现在只要有人敢将他拖下去,他就敢起身反抗,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年茉低着头,明显的看到了多查慕攥紧的拳头。 她跪上前:“皇上,求您饶恕他。” “你想陪着她一起死吗?”此时的女皇帝,早已经怒不可遏。 年茉冷静地磕头,起身说道:“因为只有他和草民,才能救皇上和您腹中的孩子。。。” “口出狂言。” 女皇帝轻蔑的笑。 年茉倒是沉着冷静:“皇上若是不相信,乾清宫内外这么多的太医,他们都没有办法,倒不如让我们试一试,若我们不行,皇上再杀了他也不迟。。” 陈陌也坐在女皇帝身边,轻声劝慰着:“皇上,我们就试一试?” “那…那好。” 。。。。。。 乾清宫内… 一片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年茉的一举一动,可是只有年茉心里明白,她什么也不会,可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剪刀。给我剪刀。”年茉说着。 “你这是??”陈陌十分疑惑。 不过最后,他还是将剪刀递给了年茉,年茉接过剪刀之后,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下,拿着剪刀,向女皇帝的身下动去。 女帝大惊:“你要做什么?!!” 年茉的声音十分冷静:“龙胎体壮,寻常方法是生不下来的,只有剪开,扩大开路,还有一线出路。” “不行!!”女帝惊慌失措,如此方法可怎么行得通,这怎么得了?她挣扎着,嘴唇惨白,身子早已经弱成了一片纸。 陈陌坐在女帝的身边,将女帝揽在怀中,他的目光注视着女帝腹中的孩子,良久。 他的眼中时不时闪烁过的几分险恶,却早已经被年茉尽收眼底,年茉暗暗发笑,看来这个陈陌,才是突破口。 良久,女皇帝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反而是陈陌开口说道:“既然能救腹中的龙胎,那边做。。” 在这皇宫之中,陈陌是最受女帝宠幸的,所以即便陈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女帝的眼中满是惊愕,柔弱的身体也在无力的挣扎,可是这些乾清宫宫里里外外的太医们是看不见的,他们只当,陈陌的意思,就是女帝的意思。 很快,年茉就拿起剪刀,没有消毒,没有麻沸,就只生生的剪下。。 眼中满是怒意与仇恨。。 。。。。。。 夜色降临。 乾清宫的寝殿中传来一声孩提的哭声。 生了生了。 屋子里面的人雀跃着,纷纷磕头跪下:“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是的,女皇帝生下了一个小阿哥,生的白白净净,好看极了。 陈陌抱着刚刚生出来的孩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快乐。 年茉等人跪在一边,她看着龙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帝,面无表情。 她是要杀了她的,只是没想到,这般的痛苦,她竟然挺过来了。 年茉叩头:“皇上,您已平安产子,奴等便告退了。。” 此时,床上的女皇帝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既然他不说话,那年茉就全然当她同意了,便带着深厚的多查慕和莫云哲,缓缓退下。。。 第280章 青铜银狐 三人走了很远,一直到红墙巷边,年茉,停下,看了看身旁的假扮成桑就的多查慕,抿了抿唇,人是没有拆穿他。 年茉道:“现在女帝正值虚弱,我们要趁此机会,尽快去冷宫才是。” 莫云哲点头回应:“这雪一天比一天大了,又快过年了,我们赶在年前回去。” “就这么定下。”年茉点头。 一旁假扮成桑就的多查慕,顿了顿说道:“这冷宫,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你们要怎么办?” “自然是有办法的。”年茉,眼中光亮,倒满是信心。 。。。。。。 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宫里面来了消息,说此时,女帝已经安稳下来了。 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下起了大雪,雪花落在地上,瞬间化开,在干瘪的石子路上,点缀上了一抹湿意。 前来的太监,满身是霜雪遗留下的湿点子,他进门之后,铺了铺身子,连忙道喜着:“恭喜三位大夫了,为咱们圣上接生有功,所以这些赏赐,都是上给三位大夫的。” 年茉往这个太监身后瞧了瞧,这些赏赐倒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一箱白银,一箱黄金,到时后面的两箱子药材,都是珍贵异常的。 随即,年茉年茉笑着做礼:“谢主隆恩。” 太监笑笑:“此等方法,真是绝妙。” 听了这话,年茉皱了皱眉,问道:“这些赏赐是圣上亲自赏给我的,还是另有其人?” 太监先是一滞,随后笑笑:“上上如今体虚卧床,恐不能言。” 这话的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了,年茉会意,随后点头送走了这个太监。 。。。。。。 太监走了之后,莫云哲上前,他是不明白刚刚年茉,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年茉却总是避而不答,只说要等。 可是等,等什么呢? 莫云哲疑惑的问:“现在女帝已经产子,咱们已经没有办法进皇宫了,在这等,岂不是死等?” 年茉摇摇头,依旧不说话。 就这么等! 约莫着过了个六七日,宫里面突然又来了人,这次倒不是女帝身边的太监,而是个带着青铜银狐面具的人,不知男女,也不说话,就只坐在轿撵中,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都由一个宫女来传达。 皇宫里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宫女,就好像要洗刷掉前朝的印记一般,到现在为止,年茉,对于宫中的这些宫女太监,已经一个都不认识了。 年茉歪着头,打量着这个宫女:“你们坐在轿撵中的主子,有何吩咐?” 宫女垂下头,声音寡淡:“主子唤您去轿辇上详谈。” 年茉也没多想,便径直上了轿辇。 。。。。。。 年茉看着教练中正在端坐着的男子,青铜银狐面具下的他,很冷很冷,刚刚上来的时候,年茉似乎是猜测他就是,女帝身边的内侍陈陌的,可是如今他这般冷冽的气息,倒是有些不像了。 这气息浑厚,却又让她感觉到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到底是谁呢? 年茉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好像很快她就能想出来似的,可却怎么也猜不出这人是谁。 良久,带着青铜银狐面具得男子,悠悠其口:“帮我一个忙。” 这个声音极富磁性而又略带嘶哑,年茉一下子便怔住了,这是皇上的声音,是那已经死了一年的皇上的生音,即便过去了这么久,但是这个人一开口,年茉还是一下子便认出来了。 眼泪倾泻而出,年茉双手颤抖着,她轻轻抬手,想要触碰面前男子的青铜银狐面具,可是这男子似乎是有些嫌恶的飞快地别过头去,他似乎有些不解:“你哭什么?” 声音很冷,没有一丝的温度与感情。 这一瞬间,年茉有了些许的呆滞,虽然面前的带着青铜银狐面具的男子,他的声音与仙帝很像很像,可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相似之处。 年茉顿了顿,又极力的恢复了些神志,她嘴角扯着淡淡的笑,将自己本来已经颤抖的手微微放下,她摇了摇头:“没事,是我认错人了。你刚刚说的要我帮忙,到底是要我帮什么忙?我一个小小民间郎中,能帮你什么呢?” 带着银狐面具的男子依旧是没有一丝的温度,他轻轻启唇:“杀了女帝。” 这四个字,一样的冰冷平白,就好像是要杀一只蚂蚁那样,没有丝毫的起伏。 年茉又是呆滞了很久,她随之站起来:“大胆,你可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是要被诛九族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怕。”带着青铜银狐面具的男子,倒是说的凛然无畏。 年茉又说道:“你不怕,可是我怕,我还要留着命呢。” 带着银狐面具的男子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着:“我知道你来自哪里?你来自第一宇宙的地球世界,你想回去就必须要通过坠落在冷宫的那堵时空之墙,你若是想回去,那只要你帮我杀了女帝,我便带你回去。” “不必了。”年茉不知道这人身份,所以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他呢?再说了,莫云哲不是也有时空之墙的钥匙吗? 刚刚想到这,这个带着青铜银狐面具的男子,似乎能看穿年茉的心思似的,他不紧不慢的吐字:“莫云哲,他是偷走钥匙的贼人,你若是同他一起走,便算是同犯,会受到时空的惩罚的。” “你…” 年茉惊讶极了,面前的这个男子居然什么都知道,年茉不禁好奇地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找到我?” “你不必问。”这个带着青铜银狐面具的男子声音更加冷了:“因为你们根本不配。” 说了这句话之后,这男子便驱车离开。。。 。。。。。。 根本不配? 好一个趾高气昂的话呀,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年茉的脑海中,久久难以抹去,年茉越是好奇那个带着青铜银狐面具的男子到底是谁?就越是心烦。 又过了三日,宫里面又生出了些消息,说是女帝生产胎像不稳,叫年茉进宫去瞧瞧。 只不过这次比较特殊,宫里只唤了年茉一个人。。。 第282章 世界沉睡 走出乾清宫之后,年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即便是报了仇,可是心中的人已经不在了,她抬头望着天,擦拭掉自己的泪,这一刻,仿佛一切都释然了。 在门口,陈陌就站在那儿,一袭白衣,他看到年茉走出来,淡淡的笑了笑。 “恭喜你,复仇成功了。” 只是此刻,年茉,并没有丝毫的快乐,她只扯出一丝笑容:“这一年以来,你在女帝身边,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你本就有机会动手的,为什么要等到我?而且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杀了她?” 陈陌此时突然诡异的笑了,不是陈陌他不想动手,而是不能,他张张嘴,口中竟然发出了先帝的声音。 年茉的心甚至是漏了一拍。她惊讶不已:“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是陈陌。” 陈陌笑笑:“不过我和你一样,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是意外跌落于这个世界,而我,则是必须要来。。。” “必须要来?”年茉锁眉。 陈陌上前,拍了拍年茉的肩膀,道:“我遗落了东西在这里,要取回来,不过在我取回来之前,要把这里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只有年青珊死,历史长河才能够回归正轨,如今她死了,我也要取走我的东西了。” 年茉抬起头,她似乎是预感到了似的问:“你的东西?可是在冷宫的那堵时空之墙??” “看来,你还不傻。”陈陌笑。 年茉长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渴望的问着:“那先帝呢?如今年青珊死了,如果你想要这里恢复到从前的模样,是不是就可以复活先帝?!!” “傻孩子。”陈陌摇摇头:“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我是未来人,可以模拟任何人,甚至是再克隆出来一个先帝,但是,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永远也不会回来的,在我收走时空之墙之后,这个第二世界会陷入沉睡,沉睡到雍正皇帝本该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到时候,史书的记载便是这里人们的唯一记忆了。” “原来是这样。。。” 年茉失落的低下头,其实她也从未奢望过先帝能够醒来,只是听到这样冰冷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心痛着。 陈陌笑:“这都是命数,自从你意外穿越到这里之后,一切便早已经注定了,你是他命中的劫难,逃不掉的。” “你是未来的智人,难道也信什么劫难,什么命中注定吗?”年茉嗔笑。 陈陌背过手,转过身子:“一辈子都活的明明白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科学的尽头,便是玄学,若是能够用一些精神的富裕安慰自己,这日子,便不觉得苦痛,所以人们相信转世轮回,相信因果报应,不正是如此吗?” “你说得对。” “那你还记得多查慕吗?那个来自西域的小王子?” 听了这话,年茉摇了摇头,却不见眼中那潜藏的泪:“不记得了。” “何苦呢?”陈陌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之间,姻缘未了。” “先帝因我而死,我以后,只能为了他活着,才能够安心。”或许,这就是年茉一直拒绝多查慕的原因。 陈陌笑:“可我若是说,那西域的小王子,就是先帝呢?” 这话一出,年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陈陌却没在多说什么,就在这时候,天空开始黯淡下来,赤红色的太阳慢慢变成了深紫色,洁白的云逐渐消散,苦风阴冷,空气中夹杂着窒息的味道。 陈陌抬头看了看天,忙催促着:“第二世界的即将陷入沉睡,你快走。” “你说先帝……”年茉有些犹豫。 陈陌伸出手,拿出一直钥匙,道:“你现在赶快跑去冷宫,不要回来,带着这把钥匙,你就能回到四年前你穿越来时的地方。年茉,你只有这一个机会了,要不然,你就会随着这个世界,一起陷入沉睡!” 年茉手里紧紧攥着钥匙:“那我们还会再见吗,还有莫云哲,他也是从现代来的。” “莫云哲偷盗时空之匙,他自然有他的去处!” 说完,陈陌便大声喊着:“来着,给这位大夫带路,带她去冷宫,快!!!” 还有很多事情,年茉还来不及过问,可是看着这天空越来越昏暗,年茉知道时间真的不多了。 她在宫人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冷宫,看见了那让它付出太多的时空之墙。 触摸墙体,一瞬间,她便被白光吞噬。。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天黑地。。。 年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仁和医院里面了,她缓慢的起床,问身边的护士:“现在,,,是什么年代?” “什么年代?”护士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现在是2020年呀,年小姐。”不过很快,护士的表情转变的有些担忧:“年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头痛吗,我这就叫桑医生来!” “不用了。”年茉叫住了小护士,看来,她已经穿越回来了。 年茉曾经想过无数中穿越过来的情景,和自己的心境,可是却没想到过,她会是这样的平淡。 年茉又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护士回答:“你和莫先生是在故宫的冷宫被发现的,当时你们两个被一堵墙压住了,好在是莫先生用身体护住了你,所以你才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只是莫先生,,,” 小护士欲言又止。 年茉问:“莫云哲怎么样了?” “他还在icu。。。” 。。。 这或许,就是陈陌对莫云哲偷偷盗取时空钥匙的惩罚。 其实,陈陌也是心肠软了一些,莫云哲在icu躺了四天之后,他便醒过来了,只是可惜了,莫云哲断了一条腿,以后怕是要以拐杖假肢做伴了。这可是把莫老先生心疼坏了。 莫云哲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年茉,莫老先生本来是看不上年茉的,可是拗不过莫云哲,还是将年茉叫了过来。 而年茉就只站在莫云哲的病床边上,莫云哲便已经哭的稀里哗啦。。 第284章 他姓年 “回来了。” 莫云哲半躺在病床上,虚掩着被子,一只手蹭掉了脸上的眼泪。 “嗯,回来了。”年茉看着他瘸掉的腿,叹口气:“这是你的惩罚吗?” 这是莫云哲偷盗时空之钥,促使年青珊与十四王爷的阴谋的惩罚吗? 年茉长叹,那她自己的惩罚又会是什么呢?她进入第二世界,将那里搅的天翻地覆,她又会受到什么惩罚呢? 莫云哲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年茉道:“听说你醒来便想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说到这儿,莫云哲从病床边的枕头上摸索出一个钥匙来,他递给年茉:“在第二世界的四年,我们两个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说来说去,还是我对不起你,曾经许诺过的房子和游艇,都在这了,年茉,以后要幸福。” 其实,打心里面莫云哲就清楚,他和年茉之间,虽然在第二世界的那几年就好像是须臾一瞬,回到第一世界之后,那些过往就会被抹平似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两个人的心,从四年前年茉被送上龙床的那一刻,就再也不能够回到从前了,现在的莫云哲,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现在只希望,年茉在这无依无靠的第一世界,能够幸福一些。。。 。。。。。。 拿着莫云哲的东西,年茉百感交集,她低着头,只穿了拖鞋,在医院的走廊内漫无目的的游荡,她在这个第一世界里,似乎已经没了亲人了,想不到蹉跎了四年,却仍就是一场空。。。 不一会儿,护士唤年茉回去静脉注射,她应了一声,便跟在护士身后回去。 “年茉。” 病房内一个医生背着身子,拿着一个点滴瓶,正读着上面的名字:“罗护士,给这位叫年茉的女士适量减少消炎药,她的病情并不严重。” “好的,桑医生。” 桑……? 年茉正觉得这医生的声音熟悉的人,这位桑医生便转过身子来,一张魅惑众生的脸露了出来。 年茉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又激动的大喊:“师傅!!师傅!!!你也穿越过来了吗??太好了。” 桑医生一脸的疑惑,他瘪瘪嘴往后撤了撤:“你这小丫头儿,怎么还见人就叫师傅呢,谁是你师傅呀!有没有搞错诶!” “你是我师傅啊,你是桑就啊。”年茉心中已经是激动万分。 可是罗护士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劈头盖脸的泼了下来:“女士,我想您是搞错了,这位桑医生是咱们的外科主任,桑郅。” “桑郅?” 年茉拧拧眉,刚刚抬起的手又悄悄失落的放下:“哦,那是我认错了人。” 打上点滴之后,年茉坐在病床上,打量着这个和桑就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桑医生,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哦?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呢。”桑郅得意的笑了笑,这一笑不要紧,就更像桑就了。 年茉打趣着:“桑医生是混血吗?长的还有些异域特色呢。” 桑郅笑:“我父母都是河北的,哪里有什么混血呢,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我们家啊在清朝的时候,祖辈可是和西域的公主联姻过呢,或许,我也继承了那西域公主万分之一的异域风情。” 西域公主? 难道是桑就和多查朵朵吗?想到这儿,年茉不由得笑了笑,看来她师傅最终还是把人家亭亭玉立的公主给追到手了呀,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桑郅岂不就是桑就和多查朵朵的后代喽? 怪不得这桑郅和桑就长的这么相像呢。 “你那联姻西域公主的祖辈,是否唤作,,,桑就?” 听了这两个字,桑郅一下子瞪大了眼,他之前也是好奇,自己的哪个祖辈能与西域公主联姻,所以还特别留意去查了查族谱呢,还别说,那个联姻的祖辈,确实名字就叫做桑就。 桑郅搔了搔头:“你这小丫头,你怎么知道的?” 年茉得意的笑笑:“我不仅知道他叫桑就,我还知道他精通美容之术,是数一数二的医学天才,他娶的西域公主,是当时西域可汗多查锦最宠爱的五公主,多查朵朵。。。”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桑郅将信将疑,自己的祖辈的事情,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怎么这个小丫头却知晓这么多。 “这些事情,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不是听来的,是我看到的。” “啊???” “咳咳。”年茉笑笑,只能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其实,我是学习医美的,所以就无意间听说了清朝有一位同样精通美容术法的大夫,我就好奇瞧了瞧他的生平罢了。不过真巧,你居然是桑就的后人。” “你也是学习医美的?” “什么叫,,也,,?”年茉问着。“你不试外科大夫吗?怎么问学习医美?” 桑郅心虚的笑:“不瞒你说,我早就想跳槽去开一家美容院了,只不过是这篇还没攒够,没走启动资金罢了。。” “噗!”年茉笑:“这还不容易。” 说着,她拿出刚刚莫云哲给她的东西,道:“这启动资金不就有了?” “啊,,?”桑郅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病人甩给他几套房子把。 年茉笑笑:“别惊讶,咱们合伙开一间美容院,如何???” 。。。。。。 三个月后…… 莫云哲出院了,而今天也是桑郅与面膜个办的“就朵美容院”开院的第一天。 莫云哲坐在轮子上,他黄礁岛胖纸得第一眼,也是一脸的惊讶,不过由年茉解释过后,莫云哲倒是觉得,在第二世界,年茉最依赖的那个师傅,以另一种方式回归,并陪在她的身边,倒是一件好事。 开业要做的琐碎的事情很多,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年茉才闲出空来。 莫云哲让人带来了一些备品,又包了个大红包塞给年茉。 “茉茉,新的生活开始了。” 年茉扯笑:“也许。” “今天我看到桑郅是桑就的后人,不由得又想起来一个人。”莫云哲轻声道:“茉茉,你知道吗,那个陈陌,他其实姓年。” 年? 年茉皱眉。。。 第285章 爱人归 此刻年茉并没有深刻考虑莫云哲的这一番话,就只是皱了皱眉,一笑而过了,而莫云哲似乎也是欲言又止,毕竟他因为擅自闯入时空之墙,已经违背了自然的规律,他也因此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从那天之后,莫云哲便消失了,据说是去了国外养病。 年茉和桑郅的美容院倒是开的如火如荼,生活既热闹,但却又似乎平淡了不少,年茉再也没有听说过第二世界的事情,就好像那个世界不曾存在一般,她在那里漫长的时光,却又好像只是一场梦。 有时候,年茉会一个人望着黑夜发呆,看着天空中斑驳的的星,却感到这世间的生命,是这么般的虚无。 她很怀念,怀念师傅,怀念苏青玉,怀念苏小白,还有白鹤,韩恒,多查朵朵,还有她的堂姐年青珊。 除此之外,坐在窗边的她,心里压抑极了,对先帝,对多查慕,她满是亏欠,满是彻骨的思念。如今细细想来,多查慕就好像是先帝的延续一般,他们不同,却又十分相同,曾经自己与先帝在一起的遗憾,好像都是多查慕填补的,就好像,使命一般。。。 。。。。。。 。。。。。。 。。。。。。 三年后。。。 “茉茉,我喜欢你很久了,嫁给我好吗?” 在一间素雅的俄式西餐厅内,一个粉面男人,单膝下跪着,一手拿着一束极为鲜艳的玫瑰,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黑丝绒戒指盒子。 男人把戒指拿出来,看着一旁的年茉。 而男人的声音也吸引了四周的人,他们也纷纷朝着男人的方向瞧了过去,开始上下打量着年茉。。 今天,是年茉的三十岁生日,她穿着一身暗黄色的旗袍,袍子上绣着几朵淡淡的茉莉花,她挽起长发,虽然因为保养的极好,从面容上仍旧年轻,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的神态与动作也不免的沧桑了许多。 涂着朱色的唇突然笑了一下,年茉抬起手,并没有像大家所预料的那样接过戒指,而是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头。 “桑郅呀,不错不错,你就这么跟小墨求婚,准成!!” 听到这儿,众人皆摇摇头,原来只是演习呀,还以为是真的求婚呢,没趣儿没趣儿,众人纷纷转过了头。。 桑郅站起身来,说道:“这次就谢谢咱们年大小姐啦,这顿饭我请了!毕竟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嘛!” “那我可要敞开肚皮吃了。”说着,年茉煞有介事的拿起菜单。。 桑郅道:“年茉啊,你说你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啊?我瞧着你长的也不赖嘛,难不成是你脾气不好,把人家都吓跑了??” “就你多嘴!”年茉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撒气似的点了几个贵的菜。 桑郅撇撇嘴,却突然认真起来:“已经三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年茉突然错愕的抬起头。 桑郅笑:“其实三年前,莫云哲离开这里的之前,他就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他说你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是谁呀?” 是谁? 年茉的眼神突然灰暗起来,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别听莫云哲乱说了。” 随后,年茉拿着刀叉的手不自觉的相互敲打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表面上是一脸的无所谓,可是实际上,刚刚桑郅的那些话,已经在他心里泛起了层层波澜。 已经过去三年了,那曾经在第二世界的那么多年,就好像是一个梦,一个在这三年内,永远在重复做着的梦。 每一天,年茉都会梦见许多人,她看见先帝在责怪她,看见桑就在拍她的头,看见多查慕朝她轻轻挥手,尽管年茉告诉自己,过去的种种,就当成是上一辈子,随风而逝就好。 可是每每想到这些,年茉的心,还是会不自觉的痛。。。 。。。。。。 午后,年茉再一次来到了故宫,三年离她来这里的次数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她似乎都能够记得清。 又到了冷宫处,年茉驻足此处,这里曾经有一个极为鲜艳的红墙,如今却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墙面坍塌的碎渣。 清风吹过,年茉拂了拂耳边的碎发,身后树叶簌簌落下,一片翠绿色的叶,正好落在她的耳畔,一阵冰凉与清爽。 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人们熙熙攘攘的声音,这些人就像是瞧见了什么东西,纷纷伸着脖子,朝风吹的方向瞧过去。 年茉个子矮,努力踮起脚尖儿,却也没瞧见个什么来,她问一旁的人:“这是怎么了?你们都在这瞧什么呢?” 那人回答:“听说前面有个古装扮相的男的,长的可帅了,去瞧瞧?” 年茉瞬间摇摇头,她倒是没这个兴趣,去瞧什么帅哥的。毕竟也是个三十岁的人了,已经没有了那种世俗的愿望。 随后,年茉最后再瞧了一眼这冷宫,将耳边的落叶扔下,伏伏身子便走了。 边走还边摇头着,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注重颜值了,就是太不矜持了,一看见帅哥美女,恨不得将两个眼珠子摘下来看,想到这儿,年茉不禁又笑了笑,这些年轻人是如此的真性情,还真是活力四射呢! 就在这时,身后又袭来的凉风,年茉的手腕一凉,好像是什么东西捉住了它。 年茉惊慌的回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温柔似水,谦逊,深邃。 他穿着西域王室的服制,惊恐的环顾着四周,就在刚才,多查慕突然从第二世界苏醒,他发现身边的人都是静止的,于是他发疯似的寻找年茉,却始终无果,突然,一个艳红色的墙出现在他面前,他走过去,便来了这里,这个陌生的世界。 年茉的瞳孔不断的放大,按照常理推,现在这个时候,第二世界仍旧是沉睡的状态,可是多查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想原因,心中那份压抑于已久的思念,让年茉的泪水瞬间决堤,可是转瞬,她却狠狠的甩开多查慕的手。 “抱歉,你认错人了。” 第286章 合而为一,先帝归来 “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认错人了呢?” 多查慕伸出纤长的手指,指腹轻轻划着年茉的面庞,口中自言自语着:“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醒来的后,其他人都仿佛静止一般,而我跟随着牵引来到这里,茉茉,这就是你口中的世界吗?” 年茉低下头,他的手很凉,刮在自己的脸上酥酥麻麻的,她哽咽着推搡着多查慕:“这个地方不属于你,你回去。” 到现在,她还是在拒绝着多查慕,自从记忆觉醒的那一刻,年茉便不能再爱他。 可是一瞬间,多查慕将推着自己的年茉的手紧紧抓住,然后说了一句十分不可思议的话:“茉茉,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所以在我进入那堵红墙,处于混沌的时候,我听见陈陌的声音,他告诉我,先帝仍旧留有一股意识,只是缺少一个载体。。。” “所以?”年茉愕然抬头,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所以我接受了他。”多查慕回答的干脆:“日后,我将与他,共用一个身体。” “不行!”年茉拽着他:“多查慕,这对你不公平!” 可是多查慕握紧年茉的手,就好像只要他松开,年茉就会跑掉似的,随后,他轻轻启口:“茉茉,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我的,你承担的太多太多了,你欠那大清皇帝的,就让我帮你偿还。” 听完了多查慕的这些话,年茉心中颤抖的不停,嘴里一直不停的喊着:“不行,不行,不可以,绝对不行~” 她亏欠先帝,可是她又何尝不曾亏欠多查慕呢。 多查慕心痛极了,他趁着年茉不留神,将她紧紧地揽入自己的怀里,他沉睡了好久好久,在那万般虚无的意识中,他无比思念着年茉,可却只是思念,他却醒不过来,没办法去找她,没办法去拥抱她,那般无力的感觉,那般痛苦的挣扎,却仍然无济于事的感觉,比死了还难受,还痛苦。 他再也忍受不了,那虚无的痛苦感,将年茉这个弱小的身躯纳入怀中之后,那许多年沉睡的虚无,似乎便在这一刻被填满了,醒来的一霎那,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失去年茉,所以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在年茉身边。。。直到。。。时间的尽头。。 他看着她,精准的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温热,柔软。 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挣扎,他也绝对不会再放开她! 这一瞬间,他两行热泪涌下,在下颌凝结成一滴晶莹的水珠,重重落下。 。。。。。。 。。。。。。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们吻了很久很久,以至于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唇都红肿了不少。 多查慕四处张望着,对这个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年茉走进屋子,给多查慕拿了个女士拖鞋,有些尴尬的说着:“我家已经很多没有客人来过了,所以没有准备男士的拖鞋,你先将就一下,虽然这里比不上慕王府,可这也算是北京比较好的房子了,明天我带着你买些衣服,既然你已经决定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我会照顾好你。” “茉茉。”多查慕穿着这双女士拖鞋,后脚露出了大半截,他就拉着年茉的手,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任由着她,将自己带到了客房门口。 年茉:“今晚你就暂且住在这,明天我找人好好帮你收拾房间。。” 说完,年茉便想着回自己的房间,可是多查慕却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茉茉,你已经接受我了对吗?” “嗯。”年茉点头,她想明白了,斯人已矣,若是再对不起活着的人,谁都不会再快乐,这一次,她终于决定,要直视自己的内心。 “和我一起睡。” “什么?” “躺在我旁边可以吗?”多查慕耐心的询问着:“我害怕我这一松手,你又消失不见了。” “不会。”年茉安慰着。 可是多查慕哪里听,他飞速的将年茉揽到床上去,再一抽,用被子将年茉裹了起来,自己则埋在她的颈窝里,耍无赖似的装睡了。 “你,你起来……”年茉苦笑,她用力推了推他,可是发现自己的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的,最后,年茉只能轻轻说了:“我换件衣服再睡。” “好。”他的声音很低,然后就轻轻松开了她。 … 早就预料到的,年茉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后,就没再回来。多查慕也不着急,至少她不再赶他走了。 今后的日子,年茉带着多查慕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又带着他憨憨的了解了这个世界,多查慕在这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白日,他们两个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般,一起逛街,一起吃饭。 可是到了晚上,年茉还是会闷着头回自己的房间,有一次她喝醉了宿在客房,是多查慕搂着她睡的,他们两个吻的意乱神迷,互卸衣衫。 可是到了最后那一刻,年茉却突然清醒了过来,赶紧推开多查慕,又跑了会去。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仿佛永远隔着什么似的。 不过除了这件事之外,多查慕和年茉相处的还是极为愉快的,年茉带着多查慕坐飞机,乘高铁,骑自行车,带着他体验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有时候,年茉会被多查慕那看见新奇事物时候的茫然得憨态逗的大笑,也会因多查慕能够飞快适应并驾驭这些事物而惊叹不已。 可是两人快乐的时候,却同时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先帝的意识还存在于多查慕的身体中,潜伏着。 。。。。。。 大约过了一个月左右。。。 那天晚上,多查慕头痛欲裂,他趔趔趄趄的到客厅,却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年茉闻声跑出去,只见多查慕捂着头起来,目光微滞。 “多查慕,你没事儿?” 他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年茉,目光逐渐变得锐利,冷冽。 “丫头!” 他按着年茉的光细颈子,将她压在墙边,碾压般的吻铺面而来。。。 [space] 第287章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这样的侵略一般的霸道,太熟悉。 年茉忍不住周身颤抖着,一记长吻过后,她被放了下来,然后,她眼角的泪,被一点一点的擦拭,指腹擦在年茉的脸上,不算温柔,更像是在宣示着主权。 “皇……是你?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 说完,他又要凑上去索取她的吻。 可是这次,年茉却别过头去,她闭上眼睛:“对不起…在你离开的时候,我…我……” “我知道。”先帝声音清冽,又随即补了一句:“丫头,朕不怪你,朕亦是望你幸福。” 真的不怪吗?恐怕先帝自己也说不清,当他知道年茉和多查慕的事情,他嫉妒的要死,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多查慕为了年茉,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多查慕竟然愿意已自己的肉身作为载体来接受他,能够让他复生,到这儿,即便是嫉妒,即便是难过,先帝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此时此刻,他只是想紧紧地把年茉抱在怀里,珍惜与她在一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随后,先帝将年茉拦腰抱起,带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主卧,他要将这几年错过的时光,这几年错过的缠绵。。。全都补回来。 而年茉看着先帝,她也终于释怀,伸出两个纤细的胳膊,环住先帝的颈子,她似乎与他的心意亦是相通一般,她也要将那曾经的错过。 全都补回来…… 。。。。。。 那一天,从天黑到天亮,不知多久。。。 接下来的三天,年茉都没有去美容院上班,她与先帝一直在一处,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分离。 两个人在痴缠之际,先帝会摸着她那被汗水浸湿了的头发,然后吃醋似的问她,自己和多查慕,她更爱哪一个。 只是那时候的年茉,累的连话都讲不出来,所以从未回应过。 。。。 这边,桑郅见年茉三天没来美容院,发电话又接不通,便有些着急了,忙来了年茉的别墅。 “年茉?年茉?” 桑郅伸着脑袋敲门,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于是他便伸出腿来,刚想朝大门踢过去。 大门却应声而开,年茉愣愣的看着门口那桑郅一条腿悬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怎么来了?”桑郅拍拍裤子,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你还有脸问我?你说说你,三天旷工也就算了,怎么打电话也打不通啊,我还以为你死家里了呢!” 电话没接通? 年茉拍拍脑门,想到那天晚上,手机是掉进了浴缸里面,坏掉了,她还没来得及买,都怪她被男色诱惑,忘了这么件重要的事。 想罢,年茉连连道歉。 桑郅只是撇撇嘴,就大摇大摆的往屋子里面走,年茉一张单屋子里面的先帝,那个醋坛子,可不行,连忙拉住了桑郅,:“这么晚了,你回去睡。” “怎么?我大老远儿来一趟,你还不让我进去做做了?你这么慌张干嘛啊,难不成里面藏了什么男人?” “没有!”年茉连忙否认。 “我想你也没有。”桑郅撇撇嘴:“你啊,这么多年都是吃素的,真是可怜嘞~~” 。。。 进了屋子,里面平静极了,年茉见浴室的灯亮着,便知道先帝是去沐浴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年茉不知怎么,还真有种金屋藏娇,做贼心虚的模样。 给桑郅泡了茶,年茉也要催一催他,喝完了就快走。 可是就在这时候,浴室里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 “怎么了?”桑郅放下茶杯,一副要看戏的样子。 年茉连忙着急的跑过去,只见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浴袍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发梢的水珠落在颈子的锁骨上,越发的欲望。 桑郅直掐人中,“男……男男男……男人,年茉,你有……有有……男人……” 年茉尴尬的笑笑,肩膀瞬间被身边的人按住,男人将她揽入怀中,伸出一只手拿了年茉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子边细细的嗅着,他用着极具沙哑的嗓音问:“茉茉,这是谁啊?” “这是……” 。。。。。。 餐桌上,年茉点了许多的外卖,两个男人就这样相视着,桑郅的两个眼珠,不停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桌子上的菜倒是一口都没吃,而她对面的男人,同样是一口都没有吃,而是拿着筷子,一点一点的喂给年茉。 年茉哑然,值得欣然接受。 其实这已经算很好了,年茉本以为先帝见到其他的男人,会生气的,会刁难他的,没想到他这次这样的温和,竟然……竟然让年茉恍惚觉得,现在面前的人好像不是仙帝了似的…… 不过现在她身边的男人还是目光灼灼,桑郅在年茉的再三催促下,桑郅便离开了。 此时,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年茉吃的有些撑,想要站起来走走,可是身边的男人却拉住了他,手上的力道先是很轻,但却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加重了。 而男人的眼底也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怯懦。 他轻咳两声,学着先帝的口吻,喊了句:“丫头。” “怎么?”年茉回头。 “真想要你。” 年茉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不过很快,她又转而微笑的点头。 说完, 男人的吻便扑面而来。。。 。。。。。。 入夜,男人在她的颈字旁轻轻地吐着温气,似乎是已经睡熟了。 年茉开了一盏小灯,柔和的灯光映着他的脸,她哑然失笑。 因为此时此刻,年茉明白,面前的男人不是先帝,是多查慕,或许是之前在浴室的那一声动响,这个身体就已经被多查慕的意识所占据了。 他爱她,可他也知道她不愿接受他,所以他宁愿卑微的假扮成别的男人。 灯光也映在年茉的脸上,倒映出两行晶莹的水渍,年茉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多查慕的脸,此时此刻,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皆心照不宣,默默的享受着这份偷闲的时光。 三个月后。。。 “啊!!!!两道杠!” 第288章 结局:谁是孩子的爹 年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怀孕了,她自然是高兴的不行,可是,多查慕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多查慕再听到年茉的喜讯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他看着年茉,握着她的手问:“茉茉,你希望这个孩子是谁的?” 毕竟如今,他和年茉相处的这三个多月,都是以先帝的身份,所以多查慕担心,年茉只是爱先帝,爱他和她的孩子。 年茉轻轻一笑,将他的手拉起来,覆盖在自己的肚子上,道:“我肚子里的,是从你身体里来的,你说这孩子是谁的?” “你的意思。。。”多查慕迟疑。 “真是傻子。”年茉努努嘴:“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吗?你以为强硬一点,就能装的像他了吗,一点都不像。。” “你认出我了?”多查慕低下头:“对。。。对不起。” “早就认出来了。”年茉生气似的甩下他的手,然后径直离开了。 多查慕会意,心中激动万分,赶忙追了上去。。。 。。。。。。 在接下来的这两个月,先帝与多查慕会时而交替的出现着,或许这个身体本就属于多查慕,所以多查慕出现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不过这两个男人有时候又会同时出现,两个意识不断交换,每次交换,这两个人总是喋喋不休的争吵。 争吵些什么呢? 无疑就是吵,这孩子的爹是谁的问题。 先帝义正言辞,多查慕如此软弱,可是不经事的,所以这孩子定是他的,所以日后这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虚得姓爱新觉罗。 多查慕则嗤之一笑,他嘲笑先帝,都什么年代了,还姓什么爱新觉罗,按照年茉的怀孕时间,和她清醒的时间是吻合的,所以这孩子定是他的,再说了,这身体都是他的,不管当时的意识是自己还是那个高傲自大的先帝,这孩子在生理上都是他的,所以这孩子就要姓多查。 “不可,朕的皇子,岂能于外姓?” “这是本殿的小王子,就是要姓西域皇族的大姓氏!” “姓爱新觉罗!!” “不行,要姓多查!” “爱新觉罗!” “多查多查!” 年茉半躺在沙发上,用一条蓝白格的毯子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撑着下巴,看着面前自己人格分裂的老公,自己也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终于,年茉忍不住大喊:“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孩子是要由我来生,所以这个孩子,要姓年!!!” “姓年?” 此话一出,先帝和多查慕两个人格纷纷噤了声,而又同时点头赞成:“此姓甚好。。” …………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了一个冬季,大年三十这一天傍晚,年茉突然破了羊水,送到医院,恰恰到了凌晨,她的宝宝呱呱坠地。。。 “是个男孩!!”护士将还在啼哭的宝宝递到多查慕的手上,多查慕看着怀里小小的孩子,却忙着问:“我老婆呢?我老婆怎么样了?” 护士笑:“还真是个心疼老婆的。” 话音未落,另两个护士就推着年茉出来了。 多查慕赶忙跑过去,看着年茉一脸倦容,心疼极了。 年茉也努努嘴,委屈的哭:“我疼~” “都是我的错,茉茉,让你受苦了,咱们再也不生了。”多查慕紧紧地攥着年茉的手,给她擦拭眼泪。 “嗯嗯,好。”年茉点点头。 小护士抱着他们二人的孩子,:“见了媳妇,孩子都不要了,是吗?快让妈妈看看孩子,长的多好看呀,像妈妈多一点。” 护士将孩子放在年茉的怀里,道:“从未见过有哪个孩子一出生就这么好看的,爸爸妈妈都是神仙颜值,果然是好基因呀,真是让人羡慕,对了,这么好看的孩子,叫什么呀?” 年茉伸手揉了揉怀里孩子的脸蛋儿,她看着这孩子那似曾相识的脸,这一刻,她似乎是什么都明白了,她回答:“叫年陌尘,陌上人如尘,他此生,只要平淡安康就好。” “这个名字好听。”多查慕一手握着年茉的手,一手握着孩子的手,好幸福的一家三口。。 年陌尘,尘陌,陈陌。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一切都有定数,陈陌真的姓年,从前年茉不明白,在第二世界,那个掌管时空之墙的陈陌为什么要帮助她,现在,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因为陈陌帮助的不是别人,是他的母亲。 陈陌唤醒在第二世界沉睡的多查慕,将他引到年茉的身边,因为陈陌知道,他的父亲,是多查慕。 当初莫云哲的话是真的,陈陌不姓陈,他姓年,年茉的年,他的真名,是年陌尘。。。 三年后。。。 年茉挺着个大肚子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多查慕递过来参汤,年茉却别过头去:“不是说只生一个吗?我这肚子怎么又大了?” 多查慕无辜极了:“茉茉,乖,你打我骂我都行!等一会我带你出门吃你最爱的火锅,行不?” “好~” 顺势,多查慕将年茉搂在怀里,指腹轻轻抚过年茉的肚子,这一刻,他无比的幸福。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年里,也不知为什么吗?先帝出现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少了,他的气息也逐渐的变弱着。 叮咚! 年陌尘骑着桑郅叔叔的脖子回来了。 一回来,桑郅便叫苦连篇:“年茉!多查慕!你们两个在这你侬我侬,这个儿子还要不要了?这小兔崽子,在游乐场可是累死老子了!” 年陌尘从桑郅身上下来,一股脑便往年茉的身上蹭,多查慕见状,赶忙从中截胡,将年陌尘抱了起来:“尘尘乖,妈咪肚子里有小妹妹了,让爸爸抱你好不好?” “哼不要,爸爸臭,妈咪香,我要妈咪!” 挣扎间,一条钥匙从年陌尘的身上掉下来,年茉极为震惊,她和多查慕同时对视,因为这个钥匙,正是时空之墙的钥匙。。。 …… …… 最终,多查慕和年茉还是拿着这把钥匙来到了第二世界,而令人震惊的是,这里似乎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只不过,乾隆皇帝登基,这里再没有先帝的气息。 黄昏下,年茉靠在多查慕的肩膀上:“先帝在你身体里苏醒的次数越来越少,气息越来越微弱,你说,这是不是与第二世界正常运转有关呢?” “也许。”多查慕回答。 “一切都会恢复往常的。”年茉在问多查慕,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会的,一定会的,茉茉,我现在很幸福,你呢?”多查慕紧紧地握着年茉的手。 年茉抬起头,对上多查慕那温柔清澈的眸子,她用力的点头:“嗯,我现在也很幸福。” 夕阳下,两人久久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