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金鸾》 第1章 玉砖变败瓦 火,冲天的火光,到处都是惨叫声,一支敌军竟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东俞国的宫门,敌军来势之凶猛,吓得宫人们只知道抱头乱窜。 有人大叫着:“亡国了,亡国了,快跑啊。” 四处可见的宫女太监趁乱偷拿宫中的珍宝,但多数死在闯入者的刀下。 安卧于风仪宫中的长情皇后,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的贴身婢女慌慌张张地跑来:“娘娘,娘娘,城破了,我们亡国了,快跑吧。” “不可能,”长情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 “不可能,昨天皇帝哥哥还跟我说,敌军已经撤退了。” 虽是这样说,可是窗外漫天的大火却不是骗人的,长情掀开锦被就冲了出去,她赤着足,边跑边叫:“皇帝哥哥呢,皇帝哥哥在哪。” “娘娘,娘娘。”侍女倒是很忠心,拿了她的外衣就追了上去。 长情奋力跑着,纤细的玉足踩过冰冷的黑色地砖,一头长发松松散散披在肩上,映着飘乎的火光如一挽墨玉。 可她刚奔出风仪宫,就听到有人大呼:“不好了,太后娘娘上吊了。” “娘……”长情呆了呆,立马又往永寿宫跑去,泪如泉涌,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包围着她。 可是刚进永寿宫,就看到房梁上悬着的太后,长情差点没晕过去,心中巨痛,发疯似的上前去托起太后的脚。 “娘,娘,你不能死……”她哭着无论怎么使力,都没能将太后放下来,四处有宫人们随便拿了件东西就赶紧跑。 长情绝望地哭喊着,死死抱着太后不放。 最后终是有一个忠心的小太监与她的侍女跑了过来,三人一起合力将太后从那白绫上放了下来。 可太后已经气绝身亡,长情伏在老太后身上放声大哭。 年轻的小太监见太后没救了,死命拖着长情往外走:“皇后娘娘,太后仙逝了,您快些随奴才逃命去吧。” “我不走,我要跟娘在一起,啊……” 她被拖了出去,又拼命往回爬。 “啊……”长情悲痛的哭声化成一道深刻的伤痕,携刻在这个俞国如血的夜晚。 忠心的丫环拥着她泣道:“娘娘,我们去找皇上吧,指不定皇上有办法呢。” ‘皇上’两个字让长情为之一振:“对呀,还有皇帝哥哥。” 话还没说完她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大火就是从怡和殿里烧出来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四处可见逃窜的宫人们。 长情还穿着睡裙,大大的棉质裙摆随着她奔跑而飘动,而她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只不顾一切扑入火中的飞娥。 长情随手抓住一个太监问:“皇上呢,皇上在哪?” 这个披头散发还赤着足的女人,虽然一点皇后的样子都没有,但太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知道,皇上失踪了,娘娘还是跟奴才一起跑吧!”大概是不想让这个倾城绝色的皇后娘娘就此殉国了,年过四十的太监竟然拉着长情一起跑了起来。 长情奋力挣脱出来,继续往火海里面跑,终于在殿门口看到了伺候皇上的小喜子。 “小喜子,皇上呢,皇上在哪?” “哎呀,还什么皇上呀,娘娘您快跑吧,皇上早就死在敌军的乱刀之下了。”小喜子说完就扔下长情匆匆跑了。 ‘轰隆’一声,怡和殿里的某根柱子在大火中倒塌了,长情眼前一黑,霍然晕倒在地上。 冲天的火光映照在她绝世的姿容上,明明灭灭,显得如此纯净而美好,宛如夜间盛开的一朵白莲花。 …… 秋风徐徐吹过,吹得满庭萧瑟,仿佛在哀悼这亡国的一悲切之痛。 怡和殿的大火已灭,上方还有余烟袅袅。 后宫里那些曾经风光一时,高贵华丽的娘娘们,此刻正缩着身子跪在凌乱不堪的后花园里,她们俨然已成为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好不狼狈。 一阵铿锵脚步声传来,戎装铠甲的军人们,簇拥着一位极其俊美雅逸的年轻男子走来。 天光暗淡,可他身上的紫色锦服,却折射出温润华贵的光芒,没有刀光剑影,只有温雅纯和,他手中拿着一柄白玉折扇,整个人透着淡雅如玉的气息。 随着脚步声的走近,跪在地上的宫妃们更加惶恐地低下头,只觉来人的光辉更显得自己卑微如蝼蚁。 四周士兵林立,站得笔直挺拔,可是眼角却时不时朝那帮宫妃们扫去,或许大家心里都在想着,能让端王殿下奉命来找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其中一个士兵上前禀告:“王爷,安阳帝的嫔妃都在这儿了。” 被称为王爷的高贵男子摇了下手中的玉扇,微眯着狭长的凤目,似是对这群货色甚为不满,良久他终于淡淡地开口:“你们谁是长情皇后?”声音悦耳又充满磁性,带着天生高高在上的姿态。 一群女人皆低着头,没有人回答,端王殿下唯有继续摇着手中的玉扇,也不看看现如今是什么天气。 过了一会儿,竟有位身穿粉色宫装美妇站了起来,语气温和地说:“你们要找的是本宫吗?” 此话一出,所有跪在地上的宫妃们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表情怪异,却终究没敢说什么,复又立马低下头去。 “你是皇后长情?” 端王看着站起来的女子,妆容一丝不苟,媚眼如丝,完全没有一幅刚临大劫的样子。 美则美,只不过…… 他‘啪’得一声将手中的玉扇合起,唇角上挑,笑起极其魅惑:“不好意思,你……不配!” 那女子脸一红,仿佛被迎面了泼了一盆冷水,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 忽然某处传来一声异动,一士兵长/枪往那花圃处一指:“谁?” 端王将扇子往掌心上一拍:“过去看看。” 两士兵立马走去,用长/枪挑开那一堆枯草。 ‘呼’的一声,一个小太监窜了出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各位大爷绕命啊,不要杀我们。” 端王注意到小太监的后面还有两人,好像是一个小丫环,怀里还抱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姑娘,不过很明显,姑娘的样子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他便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丫环怀里抱着的,就是她的主子长情皇后。 “别伤害我家娘娘。”丫环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却将长情抱得俞发紧些。 “娘娘……?”端王仔细看着地上的姑娘,一头长发散乱,却如最亮丽的锦缎一样,精致的脸上有一道黑色的污垢,但却丝毫不掩饰那倾国的绝色,眉弯如黛,肤白如雪。 果真是绝色中的绝色,端王在心里感叹了一声,不过,可惜,可惜。 端王摇了下扇子:“把她带回去!” 清越的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优雅,长情刚好悠悠睁了下眼,看到风姿俊秀的男子,手摇折扇,似是带着叹息地看着她,待看到她睁开眼后却又凝目浅笑,带着令人窒息的风华绝代。 一双美丽的明眸乌黑潮湿,令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真美……” 长情看到眼前的男子慢慢蹲下身,秋日的阳光透过纵横交错的枝丫,落进了他如同琉璃一样的瞳孔里。 端王微眯着凤目,唇角的弧度上扬:“真不愧是天下最美的长情皇后,你的国家亡了,亡在我手上,记住,我叫凤卿然。” “凤卿然……”长情重复一遍,将他的名字刻入心底。 第2章 凤凰变麻雀 当长情再次睁眼的时候,已身在城郊的一座别苑里,阁楼精致典雅,纱幔飘荡,初生的绯色朝阳透过窗照进来,洒了一地的璀璨。 醒来的长情突然意识到,她从天上跌到了地下。 她跑出房,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座院子里,四周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 扶着门栏的手紧紧地捏着,似乎要深陷下去。 她在瞬间还以这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依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娘娘,可是无论她如何掐自己,这个梦始终都没有醒。 长情哭得肝肠寸断,所幸她的贴身婢女,灵儿一直守在她身边,灵儿告诉她,她们落在了天祈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端王手里,而端王要把她敬献给他的兄长,即天祈国的皇帝陛下。 长情什么都听不进去,就只是紧紧地握着灵儿的手:”灵儿,没有皇帝哥哥的消息?“ 她决不相信,她的皇帝哥哥就此湮没于那场大火之中。 灵儿一双眼睛亦是哭得红肿,只道:“灵儿只知道,他们并没有找到皇上的尸首,或许皇上并没有死,此刻正想着如何来救娘娘呢。” “真的吗?皇帝哥哥没有死,他会来救我们的,对吧,”长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灵儿又安抚了她一下,长情方能下床来,阁楼宽敞雅致,这端王倒也待她们不差,楼里还有另外四个侍女,个个身材有些彪悍,应该是会武,端王派她们的来看着长情的。 侍女们个个表情漠然,毕竟是个亡国之后,伺候得也算毕恭毕敬,每日三餐都准时送来。 长情抱着安阳帝在还世的希望,安静地在这别苑住了两天。 …… 这日清晨她喝了一小碗粥,便想到院子里去走走,所幸她在这别苑内,还算是自由的,只不过走到哪都有人跟着。 谁知长情刚走到院里,就看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迎面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丫环,很明显是来找她的。 “苏玉?”长情非常惊讶,因为走来的姑娘是苏相国的千金——苏玉,曾一度想嫁给她的皇帝哥哥为妃。 “皇后娘娘,苏玉来给您请安了。”她虽是这样说,可半点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苏玉迈着优雅的步子走来,看着落魄的长情,脸上笑得跟花一样灿烂,她今天穿得非常美,粉色的云锦裙,上有用珍珠做成的花朵,华丽而又高贵。 苏玉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鄙视地看了一眼长情身上那年单薄,陈旧的素白裙子,这还是灵儿跟那几个高大的侍女讨来的。 还是长情身旁的灵儿先开口:“苏小姐,你怎么在这?” 长情抿唇笑了下:“这还用问,这苏相国肯定是通敌叛国了!” 这两****一直在想,城门为何这么容易就破了,东俞国百年基业为何这么容易就倒了。 定是有奸臣里应外后,将敌军引了进来! 苏玉也不恼,反而笑了两声:“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的长情娘娘……”她又上前两步,准备奚落长情一番。 却看到长情虽然披头散发,不施粉黛,却依然美得让人惊心,她的素净清爽反而显得自己艳俗无比。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娘娘如今这幅寒颤样,真是让人觉可怜呐。” 长情对上苏玉的眼,面上嫣然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本宫不需要可怜,你这只小小的麻雀就算投奔了敌国,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凤凰!”傲然一如当初受万民朝拜的皇后娘娘。 “你……”苏玉噎了口气:“你落魄成这样,还敢给我摆皇后的架子。”说罢,竟然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天知道她记恨长情有多久了,如今她落魄了,不赶紧踩几脚她就不叫苏玉。 巴掌没如期落在长情的脸上,此刻长情的一只手挡住了她,苏玉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竟有这么大的力气,无论她怎么使力,手都无法落下去。 长情对视着她,眼里的寒光吓了苏玉一跳,那是怎样一双含着愤怒与威势的眼,看得她一颤,竟然后退了一步。 苏玉还不知所以,忽然‘啪’的一声,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长情嫣然一笑,如烟花绽放,没错,她现在是落魄了,但也轮不到这个无耻的女人来羞辱她。 苏玉挨了一巴常却也没有立马反击,反而笑着从袖口拿了一支簪子出来,在长情眼前晃了几下。 “这可是端王殿下送我的礼物呢,怎么样,漂亮吧!” 长情瞪大了眼看着那支簪子,这簪子的每一颗宝石,每一道做工她都一清二楚,视线随着簪子不停地移,突然就伸手就去抢。 “这是我娘的东西,快还给我!” “哈哈,我就不给,有本事你抢过去呀。” 长情发了疯似得不顾一切要抢回那支簪子,灵儿吓了一跳,不知道要怎么办。 只有长情知道,那簪子是太后的,太后待她极好,她从小便视太后为亲娘,这支簪子还是她老人家过五十岁大寿时,她与皇帝哥哥一起,广征天下名师进宫制做的,这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长情不知怎地,力气大得吓人,争抢着居然把苏玉扑到了地上,她流着泪势要把簪子抢回来,娘走了,但她的东西决不能让人践踏,尤其是不能让叛国贼践踏。 “贱人,你敢抢我的东西。”苏玉破口大骂。 “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俩人在枯草中争枪着,灵儿在一旁着急不知道要怎么办,苏玉带来的两个丫环也一旁看着,要是主子吃亏了肯定要上去帮忙。 苏玉在地上滚了一圈,发髻也散了头上还沾了几根枯草,有些狼狈,眼看长情就要抢到她手中的簪子了,她心一横,猛地推了长情一下。 长情往后一倒,手撑在了地上,被地上的碎石子擦出了一条血痕。 此时灵儿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帮着长情一起抢。 苏玉拼死护着,头往边上偏,对她的两个丫环说:“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你主子!” 这事可新鲜了,庭院的某一角,一袭紫衣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那一群女人扑通扑通往下倒,还真是少见。 他摇着玉扇,俊颜还因为长情方才那句:“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而带着笑。 旁边的侍丛倒不知道他家王爷能为这一句话而笑那么久。 苏玉带了两个丫环,这真打起来,长情要吃亏的,某人想着立马收了玉扇走了出去。 一声好听的”住手”,一身紫衣已翩然而至。 苏玉一看是凤卿然来了,脸一红想要起身,长情就趁这空档,一把将簪子抢了过来,从地上站起来。 这是长情第二次见凤卿然,虽然一直住在他的别宛里,一身紫袍翩然,潇洒俊朗,握着玉扇,含笑看着她。 她对这个直接导致她亡国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感,淡淡看了凤卿然一眼,便移开视。 苏玉倒是一改方才凶狠的模样,换成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由她的丫环扶着从地上站起来,娇娇软软地说道:“王爷,她抢了我的簪子,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长情始终倔强地扭着头,一双玉手紧紧地握住簪子,握得骨结发白,眼睛忍不住浮起一层朦胧的水雾,但眼泪却终没有落下来。 端王凤卿然只是默默地看着,并未说什么,突然他抬了下手,看似去摸长情的脸。 而长情下意识地一偏,那只比女子还要好看白皙的手却拂过她的发际,钳了一缕乌发,慢慢滑了下来。 凤卿然似笑非笑,将手放到长情的面前,两指之间,赫然夹着一根枯草。 其实端王此刻心里正窃喜着,那秀发黑亮柔滑堪比上好的丝绸一样,感觉非常好。 长情不想理这俩人,转身就往回走。 苏玉不甘,往前一挡:“站住,把簪子还我!” 凤卿然摇了下扇子:“算了,本王给你寻更好的。” 苏玉这才放长情过去,正要欢欢喜喜往端王殿下怀里扑,却被他一记沉郁漠然的眼神给硬生生止住。 “回去。”凤卿然转头看着长情消失的方向。 “王爷,”苏玉撒娇,企图留下,她以为她撒娇的样子很好看,却不知此时,自己发髻松散,头上还沾了几根枯草,说不出有多滑稽。 她见端王的神情越发冷,只好悻悻领着两个丫环走了。 凤卿然看着长情所住的阁楼,略微沉思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第3章 今下的稻草 凤卿然走进阁楼,看到长情对着簪子发呆,灵儿去打了盆水给她清洗手上的伤口,白皙的手掌上被擦出了一条血痕。 “娘娘,疼吗?” 长情摇头,怎么比得上她心里的疼。 她握着簪子无声地哭了起来,五天了,娘死了五天,她还犹如身在梦中。 仿佛随时随刻都能从噩梦中惊醒,醒来之后看到娘领着一大群宫女,笑着对她说:“吾儿,看娘又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灵儿擦干净伤口之后,就只是用一块白色丝帕将长情的手包起来,端起水盆准备出去,却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端王——凤卿然。 凤卿然看着长情的手,皱了下漂亮的长眉:“怎么不擦药呢?” 灵儿反应过来,方才福了下身:“回王爷,没,没药啊。” 凤卿然闻言,居然转头吩咐那些个高大的侍女去拿药,而长情已擦干泪转到一边去。 “你流泪了,”噪音低沉温柔,连带着目光都含了几分深沉,凤卿然俯身靠近长情,手抚了一下她的脸,指尖一滴水渍莹莹生光。 长情拂开他的手站起身:“端王殿下,如果你也是来看我的落魄,那么恭喜你,你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不用在这里惺惺做态!” 那个高大的侍女刚好拿药进来,听到长情这般说话,不由地怒斥她:“大胆,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样对我们王爷说话。” 当日的珍宝,已是今下的稻草,长情傲骨难折,直接转过身去。 凤卿然将药放在桌上,环顾了这阁楼一眼:“好生养着,差什么跟本王说,莫要再流泪了,本王可不想,届时交到皇兄手上的,是一株枯萎的花。” 他口中的皇兄自然是指天祈国的皇帝,凤卿然说完就走了,翩翩长袍拂过雕花木椅,带起一阵淡雅的熏香。 他走后的第三天,有人送来了许多东西,而其实长情根本就没有开口要过什么。 有金银首饰,胭脂水粉,还有绫罗绸锻,每一样都是上上佳品,端王这是在向她表示,东俞的所有珍宝都已经归他所有了。 长情扫了眼这堆金灿灿的东西,然后抱着一把古朴的七弦琴回房了,她的皇帝哥哥说,他每日最开心的事情,便是听她抚琴。 每每被朝堂之事劳力忧心之后,安阳帝下朝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听长情抚琴。 “爱妃。” 长情拨动琴弦,似乎又看到了她的皇帝哥哥,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玉阶上温柔地唤她。 庭院的红枫树下,端王凤卿然一身华贵,身形修长挺拔,深紫色长袍迎风浅荡。 听着风华阁里传来的淙淙琴声,俊颜又似带着叹息,这个女人不喜金不喜银,他等了两天等她来要锦衣玉食,最后却是他自己忍不住送了过去。 一片枫叶落了下来,划过他明皙的眉眼,凤卿然接住枫叶,便要往风华阁走去。 后面却跑来一个侍丛叫住了他:“王爷,苏公子与许将军来了。” “哦,快摆宴。” …… 今晚的别苑分外热闹,凤卿然在大厅设宴,宴请邺城的几位贵族与助他破城的有功之臣。 红灯高照,堂下的舞姬裸/露腰部与肩部大片雪白的肌肤,拧着细腰,舞得风情万种,衣袖甩动,满室飘着脂粉香味,好不香艳。 凤卿然坐在高处托着腮,抬手饮尽了杯中酒,凤目迷离已有醉色,他看着底下喝得东倒西歪,对他俯首称臣的人,眼睫轻合之间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风往那边吹,他们就往那边倒,眼里看到的永远只有利益。 喝了些酒,众人就开始大胆起来了,争相去抱台中间的舞姬,又亲又摸的。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锦服的富家少爷,不屑地推开偎过来的一位美人,自顾着喝酒。 “哼,这等姿色,你们也看得上,你们这些乡村野夫,大概从来没见过什么叫做绝色。” 有人立马反问:“哦,这么说,苏大公子倒是尝过绝色是什么滋味了。” “哎,许兄,你不知道,大公子的府中,居说收藏了各色各样的绝色美人。” 又有人笑道:“绝色?难不成会比安阳帝的长情皇后更绝色?” 凤卿然握着酒杯的手颤了下,继续面不改色地喝杯中酒。 “说起那位皇后,我许某人到是有幸见过一面,那才是当之无愧的绝色,天下再也没有比皇后更美的人了,”许某人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壶酒:“要是能跟那样的美人风流一场,我许某人就是死了也值了。” 他说罢,躺在地上,拉过一位美人就在她身上乱啃一通。 又有一位大胆的人说:“我听说,那位长情皇后现下就在端王殿下的院子里,王爷不如请她来献舞一曲,好为我们哥几个助助兴呀。” 凤卿然并没有出声,身旁的美人只是不停地给他倒酒。 于是又有大胆的人笑曰:“想必端王殿下应该已经品尝过那美人皇后的绝妙滋味了吧,听闻,端王殿下与他皇兄的感情非常好,好到能共享一个女人的地步,哈哈哈……” 那人还在笑,其他人却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凤卿然放下酒杯,眼底已是冰冷一片。 那人看到气氛不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双膝跪地:“小人酒言失言,请王爷饶恕。” 凤卿然挥了下袖子,潇洒到极:“诸位继续喝酒吧,本王出去透透气。” 他走到长廊上,有些站不稳,侍丛立马去扶他,他却不让侍丛跟着,自己走到院里去。 夜风吹得有些凉,凤卿然的酒吹醒了一半,他正欲往回走,却听到静谧的夜里传来丝丝琴声,婉转,哀怨,缠绵。 像是一弯清泉,流进了他燥热的心里,凤卿然不由得寻着琴声而去。 夜风微凉,廊下的红灯照在姑娘的素颜上,衬得她美丽明皙,那铺散的乌发如最亮丽的黑丝绒。 月华点点若碎金,美得如梦似幻。 第4章 他们都该死 凤卿然用极轻的脚步走近,不愿惊拢这份窒息的美丽。 长情的眼角动了一下,眸色却依旧空茫,十指滑动着,琴音便如流水一样飘入了浓黑的夜色里。 她无疑是最美的,她的美胜在一种空灵的气韵,如兰似莲,纯净美好,带着不可亵渎的贵气。 凤卿然就这么看着,心不自觉漏掉一拍。 一阵大吹来,吹得枫叶飕飕作响,他看到长情身上的单薄裙衫,不由得走去,解自己的紫色外衫将她裹住。 长情的手指一挑,琴音忽然尖锐了一下,美眸闪过一丝杀气,极快地,一闪而过。 就在琴音要涨向高昂之时,枫叶树下又走出来两人。 正是喝得醉醺醺的苏家大少爷与许将军。 “凤兄,你怎么在这呀,可让我们哥俩好找呀。”酒足饭饱,众人已散,唯留这俩人,跌跌撞撞地走来:“原来凤兄在这里私会美人呀。” 凤卿然见状正欲将这二人带走,苏邑却一眼看到,坐在廊下弹琴的长情,荆钗素衣,却一眼就看出了风华绝代。 琴声止,长情亦是看着两人,一个是苏相的大公子,即是苏玉的哥哥,还有一个是,她皇帝哥哥亲封的骁骑大将军。 两个叛国贼! “这不是,这不是……”苏邑推开凤卿然走到长情面前,盯着她看了许久,吐出四个字:“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年过四十的许非声,一听这四个字也立马凑了上去。 “啧啧啧,果真是天下最绝的绝色!”口中喷出浓烈的酒气。 长情始终噙着一抹冷笑看着二人,眼底的寒意更浓,她微微一笑,如白莲盛开,美得不尽真实,她说:“二位大人醉了,就让长情抚琴一曲,为二位大人醒醒酒。” 凤卿然这次很清楚地看到,长情的眼里闪过一丝极强烈的杀气。 “咚,咚……”琴声已起,像暗夜里的浮冰一样,一下一下撞击心灵深处。 琴声由刚开始的悠远,慢慢变得尖税,再冲向高昂。 凤卿然突然感觉,尖锐的琴声如有形之物狠狠撞了下他的心口,而廊下高挂的红灯非但倒过来了,而且还由一个变成了好几个。 他还尚且如此,旁边的苏邑跟许非声,已是捂着耳朵倒在了地上,口中流血。 “去死吧!”这三个字从长情的心底里冒出来,以往她的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现在她却想将这三人送下地狱,去给她的国家陪葬。 天上乌云四合,四处的阴风越吹越大,长情的乌发被吹得四处张扬起来,宛如有了生命般狂舞,她的手越来越快,一道道尖税的声音,如鬼哭狼嚎般,阴气森森,成了来自地狱的催命曲。 凤卿然已是支撑不住,一只手撑在地上,体内气息乱窜,像是要破体而出。 “魔音?”凤卿然不可思议地看着长情:“别弹了!” 他试图去制止她,可腿却如灌了铅般,举步维艰。 长情身上还披着他的紫色外衣,一张精致的脸苍白而绝美,配上乱舞的长发,如魔如魅。 “你疯了,快住手,”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苏邑与许非声,倘若他们内力不济的话,定会七窍流血而亡。 凤卿然大叫:“快住手,他们会死的。” “他们都该死!”长情已被完全迷失心智,瘦弱的身体散发一种阴冷的气息,令人胆寒。 “包括你,凤-卿-然!”顿了顿,她那如编贝般的唇齿又吐出几个字。 凤卿然呆了呆,却看到旁边的许非声,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抽出了身上的佩剑。 “贱人,想我死,老子先杀了你!” 到底是将军,总归有不一般的能耐。 挑起的长剑泛着森冷的寒光,长情无丝毫俱色,手指在弦上跳跃如飞,一道比一道更凌厉的魔音弹出。 许非声走了几步,终于在离长情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他明显已是支撑不住,剑掉落,跪在地上抱着头拼命撞击地面。 凤卿然也艰难地往前移了两步,前面的许非声却又突然大叫一声,举剑猛地劈向长情。 眼看长情就要毙命,电光火石之间,凤卿然一记掌风扫去,高大的许非声应声而倒。 他吐了口气,但见长情的脸色越来越白,暗叫不好,这种魔音极难控制,稍不注意就会被反噬。 他不再犹豫,猛然又一掌劈去,‘砰’的一声,琴弦如丝,缎缎俱裂,瞬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般。 长情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哇’的地一声,吐了一口血,然后晕倒在断琴上。 …… 长情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沉长的梦,梦里一片黑暗,倒处都是哭喊声,她不停地跑,想逃离这一切。 她跑着跑着,竟然跑到金銮殿里去了,一片亮光升起,俊朗如太阳的皇帝哥哥站在玉阶上笑着望着她。 “爱妃。” “皇帝哥哥。”她跑去想要拥抱他,可是亮光一暗,她的皇帝哥哥又转瞬飘到另一个地方。 “爱妃,朕宠了你两年,朕把一切都给了你,可是你给朕带来了什么?亡国,你给朕带来了亡国。” “不,不是的,不是我。”长情哭着向他跑去,可是亮光一闪,她瞬间又陷入了黑暗。 四周突然响起了许多尖税的声音:“就是你,你是个祸水,是你带来了亡国的灾难!” “不是我,不是我。”长情不停地哭,歇斯底里,哭得嗓音嘶哑。 突然又一片亮光升起,走出来她慈爱的太后娘娘。 “娘。”长情大喊一声。 “吾儿,娘养了你十几年,娘待你这么好,可你却令东俞亡国了,你让娘在九泉之下如何冥明目啊。” 第5章 是不是我 “娘,娘,不是我,不是我,……”长情尖叫着从梦中醒过来,满头大汗,不停地喘气,灵儿忙拿了帕子给她擦。 “醒了。” 一温雅的男声传来,长情扭头,见到凤卿然站在旁边,长身玉立,神情有些漠然。 她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激动起来,连带着全身都在颤抖。 “怎么是你,你给我滚出去,出去!”她随手拿起一个枕头,就朝凤卿然身上砸去。 凤卿然身形如魅,转瞬就到了长情身边,伸手快如闪电,掐住了长情娇嫩的颈脖。 “秦长情,你发什么疯!”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吗?”他凤眸微眯,显然是发怒了。 长情说不出话来,长发松散,眉眼明皙如墨画,美目里明明有莹莹水雾,偏偏骨子里却冷性倔强,就是不肯低头。 “你昨天差点杀了我的两位贵客,若是有下一次,就算你是我皇兄钦点的女人,本王也一样能让你……” 不知为何,对上那倔强的眉眼,他就是狠不下心说出那句狠话,还竟然慢慢松开了手。 长情猛地甩开他的手:“贵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花重金买通的叛国贼!” 这回凤卿然没有说话,漂亮至极的凤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然后又突然转身离开,袖袍翩然拂动,留下一阵淡雅的龙涎香。 “娘娘,”灵儿忙上前去安抚长情,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娘娘,您不该这么对王爷的,他,他昨晚守了您一晚上。” 长情并没有当回事,她还没有从梦中的惊吓醒过来,她撑着头,努力地在回想什么。 “灵儿,你还记不记得,好像是上个月前,我们在御花园赏花,然后碰到了林淑妃,你还记不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话?”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当时长情领着一大群宫女,想去御花园采点花,给太后娘娘做糕点。 正巧碰到了林淑妃,林淑妃笑得很奇怪:“我的皇后娘娘,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赏花呀,天祈国的大军都打到皇城外了。” 长情当时没理她:“皇帝哥哥会解决的,林淑妃你操什么心。” 没想到她又往前一步,盯着长情:“解决,你以为是这么容易解决的,天祈国十万铁骑,来势凶涌,只怕很快,国门都将不保了,”顿了顿她又接着说,笑容愈发诡异:“不过,对方开出了条件,说,只要将我们的皇后娘娘交出去,他们就会退军,并永不再犯。” “哈哈哈,我真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您的倾国之姿,竟能引得别人举国来抢。”现在想一下,林淑妃的笑声尤其刺耳。 “你胡说!”可惜当时的长情根本不信。 “我有没有骗你,你去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长情扔下花就去找她的皇帝哥哥了,不过皇帝却跟她说,没有的事,这天祈国企图侵占他们的领土,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且安阳帝还说,他已经有退敌的策略了,相信用不了一个月,敌军就会从东俞国的土上消失。 可是一个月后,消失的却是东俞国。 “当时林淑妃说的是不是真的?”长情紧紧抓住灵儿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灵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东俞到底是不是因为我而亡的?” “你说呀,”她猛烈摇晃着灵儿的身体。 而灵儿低着头却只是不停地哭泣。 长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是我,原来真的是我,是我,我是祸水,我害了东俞,” 长情又不傻,十万铁骑,她的皇帝哥哥至今没有消息,八成是已经殉国了。 她想着拼命锤打自己的身体。 灵儿只得紧紧地抱着她:“娘娘,您是无辜的,错的都是他们,不关您的事呀。” 长情哭了很久,哭得嗓音嘶哑,喉头腥甜,蓦地呕出一大口血。 所幸凤卿然还是不会不管长情的,他得知后消息后,立马着了大夫过来。 大夫给长情施过针后,又开了一大堆药,说长情受了重大刺激,忧伤过度,再不好好调养会疯掉的。 灵儿听了紧紧咬着自己的手,咬出了一个血印。 长情醒来之后,不吃不喝,眸色黯然,像是在做一场不休不止的梦,任谁都无法叫醒她。 凤卿然一身紫色锦衣站在红枫叶下,手里捏了一片红叶,深紫色的衣袂随风而起,飘然如九天上降临的谪仙,令前来复命的侍女看得一阵犯痴。 “她,如何了?” 清越的声音传来,高大的侍女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去。 这个‘她’指得是住在风华阁里的长情。 “回,回王爷,醒来之后,除了哭还是哭,也还是不肯吃东西。” “还在哭,”凤卿然看着手中的枫叶,“不肯吃东西,就要想办法让她吃,总之不能让她死了。” 他修长的手一挥,侍女弯着腰告退了。 这两天,灵儿也想尽办法让长情吃东西,她自己去到厨房,做了好多她平时爱吃的东西,可长情还是看都不看一眼,日复一日地消瘦憔悴下去。 直到灵儿也崩溃了,她将食物摔在地上,拥着长情一起哭。 “娘娘,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样下去会死的……” 主仆俩相拥着一起哭泣,天黑了,长情哭累了,睡着了,灵儿进房换了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溜到后院,竟然徒手挖开那个被封了的狗洞,然后从那个狗洞里钻了出去。 可是黑暗里却走出来一人,看着灵儿消失的方向,然后立马就去告诉了他家主人。 某人正自己跟自己下棋,凤目含笑,玉扇一摇:“让她去吧,派人跟着她,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第6章 捉奸在床 黑夜总是漫长的,秋日的晚风吹动窗棂,发出‘哒,哒’的声音,长情睡得很沉,她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得这么沉稳了。 月光透过窗,撒在她如梦似幻的容颜上,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事,竟然笑了,嘴里喊了一句:“皇帝哥哥。” 黑暗的阴影处,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关上了不断涌入风的窗户。 他缓步走到长情的床前,“皇帝哥哥?”显然对这称呼很是奇怪。 即使裹在衾被下依然可见的楚楚阡弱身形,长发散在枕上,散发着女子独特的幽香,这便是安阳帝最挚爱的女人,宁可亡国也不肯交出的皇后。 他站在床边看了很久,深紫色的长袍与黑暗融为一休,只能看到他比女子还要白皙的脸庞。 只要有这个皇后在,那个人就算消失了也会现身吧,所以守着她是最好的办法。 “秦-长-情,”凤卿然念着这三个字,竟然慢慢蹲下身去,伸手去摸长情的脸,指腹磨娑着光滑瓷白的肌肤,这样的女人确实能令一个男人为她疯狂地着了迷,比如安阳帝,也比如他的皇兄。 ……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的长情不见了灵儿,便又发疯似地去找,她已经什么都没了,没了灵儿真的活不下去的。 长情以为是风卿然把灵儿怎么了,不顾一切的要去找他拼命。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推开了拦着她的一众侍女,大叫着就这么闯进了凤卿然的卧室。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凤卿然竟然刚从床上起来,正慌忙地往身上套衣服,长发未绾,身上的中衣也还未套上,露出一大片皙精瘦的胸堂。 凤卿看着长情,不知怎地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而长情也有些愕然,却一眼看到床上还有一个人,是个女子,躺在纱幔内,貌似还什么都没穿。 长情脑子‘轰’得一下竟然想到了灵儿,立马冲上去,扒开纱帐去拉她。 “灵儿,灵儿,你被这个混蛋怎么了?!” 还没等她拉,那女了竟然自己坐起来了,一把推开长情:“什么灵儿呀,走开!” 长情瞪大了眼睛:“是你!” 那坐在床上的女子居然是苏玉,身上就裹了块薄纱,还露出半个***,正一脸愤怒地看着长情。 长情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指着的手都颤抖起来,看着这俩人:“你们,你们……” 风卿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竟然无地自容起来。 他昨天晚上被人点了一把火,无处宣泄,而苏玉却刚好送上门来,他堂堂一个王爷,从不强迫一个女人,却也不轻易拒绝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 凤卿然俊脸微红,不敢直视长情的眼。 而长情扔下“奸。夫。淫。妇”这四个字就飞快地出去了。 剩下苏玉坐在床上还不满地骂了一句:“披头散的,果真是一个疯女人。” “你闭嘴!”凤卿然一记眼神过去,吓得苏玉差点又躺下去。 他唤人进来给他穿戴好衣服,也很快地出去了,再没看一眼床上的女人。 长情到处找不到灵儿,正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哭。 凤卿然边走还边不放心地理着衣袍,怕会以刚才那样的囧态见到长情。 刚到风华阁就看着长情坐地石阶上哭,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朝她走去,走近了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嗯,你别担心,本王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 “滚,”长情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打断他的话。 “滚,我不想看到你。” 凤卿然也没有发怒,站了一下还是走了,心里莫名的滋味,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到了傍晚,灵儿终于回来了,有些蓬头垢面。 长情奔上前去拥住她:“灵儿,你去哪了?” 她泣不成声:“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你怎么能离开我。” “娘娘,”灵儿的眼睛亦是红肿红肿的,好像是在外面哭过。 她拉了长情进了内室,帮她擦眼泪:“娘娘,奴婢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娘娘能好好活下去。” 长情边哭边摇头,她的世界已经塌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娘娘,你听灵儿说,皇上,皇上真的没死,他逃出去了,逃去了北阙王那里,他现在正重整旗鼓,就等着机会来救娘娘呢。” “什么?”长情两眼放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灵儿你说是真的吗?” “嗯,”灵儿很用力地点着头,并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出来:“你看,这是皇上的信物,他真的没死,他会救娘娘的。” 长情拿过玉佩,欣喜若狂,连手都颤抖起来:“真的是皇帝哥哥,是真的。” “嗯,嗯,所以,娘娘您一定要好好的,等着皇上来,皇上一定会率领四方群雄,将天祈国人赶出东俞的。” “太好了,皇帝哥哥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长情握住玉佩,激动得浑身颤栗。 北阙王,东俞最年轻的蕃王,小的时候曾被太后接到宫里来养了几年,也算是长情青梅竹马的玩伴。 而且听说近几年,北阙势力不断强大,她的皇帝哥哥若有了他的帮助,那么夺回东俞也不算是难事。 灵儿见到长情高兴了,立马去端了饭菜给她吃。 长情竟然连吃了两大碗,灵儿说得对,必须要好好地活着,等她的皇帝哥哥来救她。 凤卿然暂时不敢再去风华阁,听到侍女来报说长情吃饭了,竟然也很高兴,还吩咐侍女们好好伺候着,无任是吃得用得都要给最好的。 长情也置疑过灵儿的话,置疑过她是从那打探来的消息。 可是灵儿的语气非常肯定,说是从皇上以前的一个亲信,吏部尚书张立那里听来的,张立假意投靠凤卿然,实则等待时机,到时与皇上来个里应外合。 饶是长情再有疑问,但玉佩是真实的,确确实实是她皇帝哥哥的贴身物品。 当下也就欢欢喜喜地接受了,她决定好好养着,等着安阳帝重掌大权,到时把凤卿然,苏玉那些个贱人统统都赶出去! 第7章 九霄环佩琴 长情突然发现阁里的侍女突然对她好了起来,并不是说以前不好,以前虽也算毕恭毕敬,但态始终是冷漠的,有的时候见到她大哭大闹,还会冷嘲热讽几句。 可是现在呢,居然一个个面带笑容,要什么给什么,还问她中午想吃什么菜,晚上要吃什么菜,甚至她刚抬手刚想要去端桌上的茶杯,却已有察言观色的侍女端到了面前。 而且她们对长情的称呼也是很奇怪的,不称‘娘娘’而是‘姑娘’。 长情抱着满满的希望,休养了几天,精神也好多了,又恢复了以往容光熠熠的样子。 这一日天气甚好,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阳阳的,长情让灵儿在枫树下铺了一张毯子。 她就躺在毯子上晒太阳,身上穿着宽大不合体的白色棉质长裙,长发依旧随意松散地披在身后,长情还在为太后守孝,不能穿艳丽的裙衫,不过正是这种不修边幅,洗净铅华,让她的美更加真实且无懈可击。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由天堂掉进了地狱,可既然上天给了她希望,就应该好好地活下去,娘也经常教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失去希望,人生要笑着走下去,千万别因为一时的阴天,就再也不相信太阳会出来了。 “吾儿,若是有一天娘离开了你,请你一定要记住,娘会在天上看着你,你若不开心,娘也会不开心。” “娘,”长情又忍不住哽咽,曾几何时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太后虽不是她的亲娘,却把一个母亲最好爱都给了她,甚至对她比对皇帝哥哥还要好。 长情手上拿了片红色的枫叶,手托着头,侧躺着,对着天上的太阳笑了一下。 “娘,我笑了,你可开心。” 凤卿然这几日不知怎么了,竟然命人四处搜罗上好的琴,有人为了讨好他,竟然拿出了祖上传下来的‘九霄环佩’琴。 凤卿然一看,大赞:“好琴,好琴。”还试了一下音,便立马抱着琴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这琴其实要送给长情的,上次送的那把古朴的七弦琴,已被他一掌劈断了,这事他一直惦记着。 长情的琴弹得极好,这也是他送琴的原因,他素来也喜欢摆弄些乐器,学琴的姑娘很多,可没有一人能弹得如她那般清雅出尘的琴声来。 凤卿然不知为何心情莫名地好,他也是听到侍女说长情这几日休养得很好,精神差不多恢复过来了,才敢过去看看她的。 就当,替皇兄关心一下那个女人吧,凤卿然在心里这样想。 他正要进凤华阁,却一眼看到门前院子里,枫叶树下躺着的女子。 枫叶是红的,姑娘身上的长裙是白的,红白相映,竟是说不出好看。 凤卿然被小小地惊了一下,也不知为何而惊。 长情还保持着斜躺着的恣势,手上拿着一片枫叶,正透过红叶裂开的缝隙看太阳,她方才是因为看久了,眼睛会痛。 长长黑亮的青丝铺开,肌肤犹如初生婴儿般纯净无瑕,在红色枫叶的映衬下更显得白皙如玉,她小巧的头不停地变换姿势,在以不同的角度看太阳。 她好了之后竟是这样的美,这才是倾国倾城的长情皇后。 这个女人的美有毒,凤卿然这样想,可脚却不由自主朝她走去。 长情放下枫叶,就对上了凤卿然那满是惊艳的凤眼,他的眼睛细而长,如一汪深潭,幽黑而深邃,不经意间就能把人吸进去。 然尔长情是长情,她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移开视线,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枫叶,似是没有这个人一样。 凤卿然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他到哪都是花团锦簇的,那些外面的女人见到他,恨不得直接扑上来。 比如,苏玉。 不过他也不恼,反而咳嗽了一下,想着要如何先开口。 “嗯,那个,外面风大,你怎么能躺在这里,还是进去吧。” 凤卿然穿着深紫色的长袍,微风将他宽大的袍角吹出细微的波纹,遮住了长情看太阳的视角。 终于抬头看他一眼,却一眼看到他手中的琴。 “九霄环佩琴?” “正是。”凤卿然献宝似的将琴递去。 长情却仿若没看到一样,很快又将视线移开。 凤卿然的手在半空,有些尴尬,又咳了声:“嗯,这琴音质非常好,本王弹给你听一下。 他说着就在长情面前席地而坐了下来,十指拨动着,很快一曲细细的曲子就出来了。 音质确实非常好,没有一丝杂音,干净,通透,还很空灵,长情不由得将视线又移到九霄环佩琴上。 凤卿然见她看过来了,心中一喜,立马停了下来。 长情伸出玉指拨动了一下,微微一笑,容光四射。 看得凤卿然一阵恍惚,他们靠得很近,近得他几乎能闻她发丝散发的幽幽泌香,从她额前的发际看下去,那眉眼精致如墨画,浓密的羽睫下,一双眼睛如春水流波,明媚清澈。 不施粉黛,却胜却了人世间无数的美。 “本王没说错吧,是把好琴。” 长情又接着拨弄了一下,这次发出的却是非常尖税的声音。 凤卿然蓦地面色一变。 头顶上方一片枫叶就这样在俩人的注视下,飘飘然而落。 就在快要落到地上的时候,长情的手指一动,又一声尖税的琴声,枫叶瞬间’砰‘的一声,四分五裂了。 “天煞魔音?你怎么会天煞魔音?”凤卿然仿佛方才想起来,上次长情就用这魔音差点杀了苏大公子与许将军。 长情却没有回话,她松开撑着头的手,干脆仰躺在地上,目光染上了几分深沉:“我皇帝哥哥送的,比你这个好一千倍一万倍。” 凤卿然本来应该生气的,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又将手指放在琴弦上。 “你想听什么曲子。” “慕春。” 细细如流水的声音飘了出去,听着是那样的祥和,美好,长情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第8章 大公字苏邑 当长情睡饱了醒来时,竟然躺在自己卧室的大床上,旁边的桌上放着那把九霄环佩琴。 灵儿端着茶走进来,笑着说:“娘娘果真是好多了,下午都能睡这么长时间。” 长情往窗外一看,果然已是傍晚时刻,忽然想起一件事:“灵儿,我是怎么回来的?” “嗯,是端王殿下抱您回来的,嗯,娘娘,其实端王殿下人真的不错……” “闭嘴,”长情打断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她东俞又怎么会亡国。 她睡得有些懒,本来想去外面走走的,但傍晚的风特别大,就打消了念头。 晚上的饭菜精致可口,长情吃了满满一大碗,灵儿高兴得一直笑。 天黑得特别快,她想睡又睡不着,于是拿了那把九霄环佩琴坐在廊下弹。 凤卿然听着那琴声,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他竟然抬脚又往风华阁的方向走去,连出门时侍女在他身上披了件暗青色的披风都没反应。 丝丝琴瑟在夜色中清灵灵地响,凤卿然走到一半蓦地停住,他这是怎么了,这个女人注定是他皇兄的。 他想倒回去,可他站的位置已经能能隐隐看到姑娘的样子了,深秋的风好大,吹动她的长发,她身上穿的衣服是那么的单薄。 凤卿然无意识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披风,一股难以言喻的燥动涌上心头,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燥动,抬脚立马往回走。 这个女人有毒,而且已经注定了是他皇兄的女人。 可是他回去之后,居然又吩咐身边的人,要给风华阁那边准备入冬的衣物。 察言观色的人何其多,他只许稍微一句话,底下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 其实长情还真的蛮喜欢这九霄环佩琴的,闲来无事总喜欢拨弄一下。 午后的阳光淡淡地撒下,风吹得门前的枫叶沙沙作响。 长情特别喜欢这一树的红枫,它的艳丽点缀了一整个萧瑟的秋天。 她看到阳光透过缝隙落在石阶的斑驳树影,心情大好,垫着脚尖去踏。 风吹动枝叶不停地晃来晃去,地上的树影也晃来晃去,长情也随着跳来跳去,几下就踩到了,又觉得甚无趣,看见自己投在层层石阶上变形的影子,竟然又蹦蹦跳跳的去踩自己的影子,可是自己的影子,自己又怎么可能踩得到呢。 凤卿然站在阁楼的高处往下看,姑娘俏丽素雅的身姿如同一只翩翩舞动的蝴蝶,他的凤目里不知为何,溢满浓浓的笑意,只觉得天上地下只有这一刻是最美好的。 长情跳累了,就想要回屋了。 “长情。”突然有人叫她,还是一把算得上好听的男声。 长情回头,看到来人却一皱眉头:“是你。” 来人正是上次来过,而且差点丧命于此的苏邑大公子,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 楼上的凤卿然有些不悦,似是不愿有人跟他分享那刚过的美好。 苏邑是苏府的大公子,一派文人雅士的作风,长得也算温文尔雅,听说他饱揽群书,学富五车,所以这大公子的名头叫得特别响,以至于后来的人都称他为‘大公子’。 长情站在石阶上看着他走来,广袖长袍倒真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范。 “长-情。”他居然还敢这样称呼自己。 长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大公子,你应该称本宫为皇后娘娘。” “长情,”他似是叹了下气:“东俞已经亡了,你要接受事实。” “是呀,亡在你们这些叛国贼手上,你竟然还有脸来见本宫。”虽然是一句发怒的话,但阳光下明媚的长情说得很是平静。 说着苏邑已经走了上来,眼里丝毫不掩饰他对长情的喜爱,看她就像看一朵娇艳的牡丹,喜之,爱之。 长情虽不喜欢那样的目光,但起码不像其他人那样猥琐下流,所以也没有生出厌恶之感。 “长情,我想跟你谈一谈。” 长情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一样,所以让他进了阁楼。 灵儿不好说什么,这苏相国虽然仗势欺人,欺压百姓,但这苏大公子却一直好名在外的,虽然府中姬妾众多,但也从未听说有过强抢良家少女的行为。 灵儿给俩人倒了杯热茶很快就出去了,还假意说园里的丁香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要死了,就把一直在旁边盯着的侍女红芳给拉出去了。 苏邑目中含笑一直看着长情,她穿着孝服,全身上下洁净到一丝瑕疵都没有,这便是他梦中的女子,现在终于坐在他对面了。 “长情,”叫得这么顺口,像是叫了几百遍一样。 “长情,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受苦了,你放心,我……”他边说边去抓长情的手,却被长情一把甩开。 “长情,你听我说,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长情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相不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听我说,过几天凤卿然有事要外出一趟,我已经安派好了一切,到时一定能救你出去的,你相信我,好吗。”他的目光急切而热烈,好像受困的是他而并非长情。 长情摇摇头,很平静地告诉他:“我不走。” “为什么?”苏邑又去拉长情的手:“难道你愿意跟凤卿然回天祈国,去做天祈皇帝的女人吗?” 苏邑的眉目英挺,轮廓俊朗,也是一个翩翩美男子,听闻他府中虽然姬妾众多,却从没对一个女人上过心。 长情继续摇头,她不是不想走,她也在等人来救她,但那人不是苏邑。 “长情,你是不是因为我父亲叛国的事而迁怒与我,那是我父亲的决定,我没有参与一丝一毫呀,你要相信我。”他急切地为自己解释着。 然尔长情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她见过苏邑的次数非常少,是少之又少,总之她的印像不深,但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费尽心机地想要来救自己。 苏邑确实没有参与朝中之事,她的皇帝哥哥也曾在她面前说过几次,说苏相的大公子,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乃本朝第一才子,奈何就是不肯为朝廷效力。 不过皇帝却经常在一些重大的盛宴或祭祀上请他来题字,题诗,每一次都能惊艳世人。 长情印像最深的一次,是在她十七岁的生辰宴上,苏邑曾为她题诗一首:皎如天上月,清如天山雪,自有绝代色,复有倾城姿。诗名为:天下第一人。 也就是从那首诗后,长情的美貌才广泛被天下人传讼,天下第一人,天下第一美人。 也可能自那首诗后,天祈国皇帝才知道有一位皇后名为长情,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 第9章 杂草野花 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凤卿然俊颜上的不悦之色愈浓,手中玉扇一收,正要下去,却来一侍丛。 “王爷,事情办妥了,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凤卿然缩了下琥珀色的瞳孔,“好,把尸体挂到城门上去,那些前朝党羽该死心了。” “是,”那人回答着正要往后退。 凤卿然的凤眼一眯,表情严肃起来:“本王再说一次,要善待城中百姓,若是让本王发现还有强抢良家妇女的行为,一律杀无赦!” “是是是,”那人面露俱色,头点得跟捣蒜似得。 凤卿然幽冷的声间又接着传来:“林少将目无法纪,违抗军令,革去少将一职,遣送回国。” “是是是,”那人擦了把头上的汗,这个林少将就在前几日看中了城中一富商的小女儿,强行纳为妾,不知怎地被凤卿然知道了,从此仕途止矣。要不是念在他有军功在身,以凤卿然的性格,砍头是必然的。 “等等。”那人都退到门口,凤卿然的声音又传来,这次恢复了以往的温雅纯和:“吩咐下去,院里大摆三日流水席,本王要看看,到底谁是真心臣服。” 凤卿然没有去长情的风华阁,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亲自出去一趟。 …… 自苏邑走后,长情就一直沉默着,她的皇帝哥哥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来救她,凤卿然会不会突然回天祈国,天祈皇帝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美貌才来攻打东俞的吗,皇帝哥哥为何不把自己交出去,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想得头痛,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日醒来发现院里好像热闹了许多,总能听到正厅那边传来丝竹歌舞声,风吹起还带来阵阵混着胭脂的酒香味。 灵儿还说今早上看到两个误入这里的姑娘,打扮得极其漂亮,不过很快就被两个侍卫拦住了,进不来。 长情站在高处透过墙,看到许多侍女端着酒水等食物往前厅走去,像是在办什么喜庆的宴席。 莫非,凤卿然要娶妾?他一个天祈国王爷,娶正妃肯定不可能在异乡娶的,难道是娶苏玉?她上次可不就撞见他们奸情了。 长情嘲讽地笑了一下,堂堂天祈国端王殿下,居然这么没品味。 她可不想凑这个热闹,打了个哈欠回屋去了。 中午饭的时候还有几个侍女端来了好多美味佳肴过来,每一道菜色都是一等一的绝佳美味,长情当然不客气就拉着灵儿一起吃了起来。 心里想着,这凤卿然不就娶个妾嘛,还弄得这么隆重,到底是财大气粗。 宴席足足摆了三天三夜,长情看着这送来的一道又一道的美食,再也提不起食欲来了。 东俞鼎盛之时,她皇帝哥哥娶个妃子也是摆三天的宴,如今,天祈的一个王爷娶妾,居然也要摆三天,这世道真的要变了吗。 长情摆摆手,让灵儿把这些菜拿去给下人吃了,却从来没想过,是何人吩咐端这些菜来给她的。 正厅这边,凤卿然喝了满满一罐酒,他笑着看着底下醉生梦死的人,都来了,居然一个都不少。 安阳帝啊,你何其悲哀,你手下的臣子居然个个都是墙头草,落难时刻没一个拥戴你。 他招了招手,一群貌美的舞姬,如春风拂面而来。 凤卿然正欲再喝一杯,却看到底下的大公子苏邑,不知在何时悄悄退了下去。 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起,他用力压下手中的酒杯,像是在用力压住心里的烦燥,想都没想也走了出去。 长情正对着一桌的美食发呆,没想到,苏邑竟然又来了,带着满身酒气,直奔长情而去。 吓得长情忙往一边躲。 “长情,长情你别怕,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的。”他醉熏熏的竟然想上前去拥住长情。 “大公子?”长情吓得东躲西躲:“大公子请自重。” “长情,安阳帝不在了,但我还在,我会保护你的。” 长情还没来得及想他话里的意思,他竟然又冲上来了。 幸好灵儿及时出现,拦住了他。 义正言辞地呵斥他:“大公子,不得对娘娘无礼。” “长情,你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大公子被拌了一下,直接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长情知道他是喝多了,当下也没有多想,任由他躺在那里,自己则走到石阶上去坐着。 却也不得不在想苏邑刚才说的话,什么叫安阳帝不在了,他还在,他为什么那么确定皇帝哥哥不在了。 长情想得心中烦闷,就起来去问问苏邑,怎知苏邑怎么叫都叫不起来了,看来喝了不少酒。 长情无法,只能对着醉倒的苏邑发呆,却不知此时她的院里正走来了几个人。 是苏玉,打扮得花枝招展,用极其器张的声音问一个侍女:“你说,你亲眼看到我哥进这来了。” “是”那丫环小声地回答。 “那还不快带路!” 苏玉旁边还跟着另一个女子,亦是一身华服,满头珠翠,不过姿色要胜过苏玉几分。 长情怎么问苏邑都没反应,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涌进她的脑海里,奈何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不醒,她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谁知刚走到石阶上,就看到这二人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苏玉透过门,一眼就看到她躺在地上的大哥。 “贱人,你把我哥怎么了?” 她提着裙子快步上了石阶,直奔苏邑而去。 而长情却盯着苏玉旁边的女子看傻了眼。 那女子提着罗纱裙,笑得百花失色,还对着长情微微行了一礼:“臣妾见皇后娘娘。” “是你,”长情瞪大了眼:“林淑妃!” 这个人竟然是她皇帝哥哥的淑妃,林罗绮! 林罗绮笑得愈发灿烂:“多日不见,皇后娘娘凤体可安康。” 她的笑容带着轻蔑,亦带着嘲笑。 长情还没缓过来,里面的苏玉见她的哥哥晕迷不醒的样子,以为长情对他做了什么,又气冲冲地出来,对着长情就一巴掌挥去。 “贱人,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长情手一抬极快地抓住了她的恶爪:“怎么,带了个帮手,就敢来欺负本宫。” 她用力一推,苏玉差点没摔倒,幸好林罗绮扶了她一把。 长情转过身去:“你哥喝醉了,快把他抬回去,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她说着又转过头来:“还有,叫他以后少来烦我。” “我哥烦你?”苏玉明显不服:“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高贵的皇后娘娘呀,我哥堂堂大公子,难不成还看上你这残花败柳了,我呸!” 长情直接不理她,若她是残花败柳,苏玉就是杂草野花。 第10章 我若不死 林罗绮看了屋内一眼,还有那满桌的美味佳肴,上前一步:“哟,好像我们的皇后娘娘,在这里过得挺不错的吗,莫不是上了端王殿下的床,狐媚子就是狐媚子,走到哪都能勾引人,以前是安阳帝,现在是端王殿下,再往后就是天祈皇帝了。” 长情愣了一下,忽地笑了,笑得天地失色,她一笑,更显得面前这两个女人连杂草都不如。 “哈哈,什么端王殿下,什么凤卿然,我秦长情根本就不希罕!看都不屑看他一眼,我可不像某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恬不知耻地往男人的床上爬去。”长情知道,对付这些不要脸的女人绝对不能手软。 苏玉一听立马脸就红了,指着长情‘你’了半天还是没你出什么了。 林罗绮当然不知道,这苏玉未过门就上了凤卿然的床。 而凤卿然站在树的阴影下,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什么感受,浑身上下如同蚂蚁在爬一样。 “别以为你做了凤卿然的小妾,我就怕了你。”长情毫不示弱地看着苏玉 “什么小妾,你胡说什么,本小姐是要做王妃!” 凤卿然听得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林罗绮立马又帮着苏玉说话:“对呀,我们的苏大小姐是要做王妃的,皇后娘娘你就不一样了,你是给天祈皇帝陛下做妾呀,哈哈,做妾也要做好一点,好让你的安阳帝在天上看得开心啊。” “怎么,你这个做过妾的女人是在传授经验吗?” 这回轮到林罗绮噎了口气,她可是做妾做了好几年,淑妃的头衔再好,皇后才是妻,其他都是妾。 长情冷笑之后又开始气得发抖,这个林淑妃,竟然叫天祈国皇帝陛下叫得这么好,还说她的皇帝哥哥去了天上,她们果然串通一气,集体叛国了! “秦长情,本小姐警告,你再这么器张话,我让王爷好好收拾你……” “闭嘴,你个下贱胚子!”苏玉还没说完,长情已是一巴掌呼了下去。 ‘啪’的一声,苏玉被打傻了,长情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 凤卿然靠着树,太过倔强的女人往往会吃亏的。 “你敢打我?”苏玉反应该过来,就要冲上去打回来,林罗绮也上去帮忙。 此时的长情就像是一只被愤怒的小兽,露出了她锋利的爪牙。 灵儿端着本来要给苏邑的醒酒汤回来,一看到这种情况,扔了碗立马就冲了上来。 “不准打我家娘娘,你们这些混蛋。” ‘啪’的一声,猝不及防,又一巴掌落在苏玉的脸上,她的左脸胂得像个馒头一样,而右脸又多了五个手指印,赫然是刚才打上去的。 长情打得爽,竟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傲然又如当初受万民朝拜的皇后娘娘:“本宫无论沦落到什么地布,都轮不到你们来践踏,向来都只有本宫教训你们的份!” 她又盯着林罗绮看,看得她心里发毛:“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做了天祈国皇帝的妾,那也一定会蛊惑他,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再把你们祖宗十八代的坟全都刨出来,喂狗!” 长情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起伏,这一个又一个的叛国贼竟敢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世道这是要反了! 林罗绮跟苏玉听着,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她说得不无可能呀。 “哈哈哈,”长情大笑起来,以后谁敢欺负她,她必以十倍奉还! 凤卿然听得够久了,正想要出去,身后却又跑来一侍丛,急急忙忙地道:“王爷,王爷,吴将军喝醉了,在那发酒疯呢,您快去看看吧。” 凤卿然一想,反正长情现在也吃不了亏,当下就跟着侍丛走了。 苏邑躺在地上都快醉死了,口中还不断喊着:“长情,你别怕,我会保护你,你别怕……” 苏玉气得直跺脚,暗暗骂他没出息。 而林罗绮见讨不到半点好处,正考虑着要不要拉苏玉走,此时想找随她们一起来的小丫环,却发现丫环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夫人。” 林罗绮刚一抬脚,就听到一声‘夫人’,再往下一看,差点高兴得没叫出来,扔下苏玉就跑下石阶了,柔柔地唤了一声:“将军。” “夫人。” 看俩人的恩爱样子,像是刚成婚的小夫妻。 待长情看清来人之后,也是着着实实地吃了一惊,许非声,她皇帝哥哥亲封的骁骑大将军,他怎么称林淑妃为:夫人? 大脑只是空白了一下,她就明白了过来,手颤颤指着相依的俩人:“又一对奸/夫/淫/妇!” 在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曾听到过宫女议论,说林淑妃与许非声的关系不一般,许将军来宫里探望她,经常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甚至还有宫女说在后山看到两人私会。 当时长情还让人查过此事,结时却是查到两人是表兄妹关系,所以不以为然,没再管了。 可是现在叫得是‘夫人’,不是表妹。 许非声不是苏邑,他可是对上次长情差点杀了他的事情,而怀恨在心呢。 “夫人,是不有有人欺负你了?” 林罗绮立马扮成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泪眼汪汪地指着长情。 苏玉也没忘上来添一把火:“对呀,许将军,这个贱人跟她的丫环一起欺负我们,罗绮还挨了一巴掌呢,我也挨了两巴掌。”她说着也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长情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些人难道不怕遭雷劈吗。 灵儿还想着为长情辩护:“不是的,不是的,明明是你们欺负我家娘娘。” “灵儿,别跟他们争,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来不成!” 许非声看着长情,美则美,可是不属于他,既然不属于他,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夫人,谁欺负你了,你就去还回来,为夫在这里,不怕。”许非声拍拍她的手,言下之意就是,让林罗绮去教训长情,他在这里给她撑腰。 林罗绮有了支撑,抬脚就朝长情走去了,她脸上的笑容极奸,就算长情能做天祈皇帝的宠妃,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只要她家将军还手握兵权,谁敢动他们。 第11章 百倍还之 长情对视着她无丝毫惧色,林罗绮走上台阶,手一声扬起就被她挡住了,苏玉刚有动作就被灵儿抱住了。 林罗绮是藏于深宫中的美人,力气再大,也大不过怀着国仇家恨的长情,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许非声见状,自己没动却对他身边的随丛使了个眼色,那个随丛,几步上去替苏玉摁住灵儿。 苏玉得了空,一脚就朝长情的膝盖踢去。 长情轻呼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罗绮哈哈笑了声:“皇后娘娘居然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乖,给我磕个头。” 长情怒视着她就是不肯低头。 灵儿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痛哭起来:“不许欺负我家娘娘,你们这群人渣,食东俞的俸禄,还敢这样欺负东俞的皇后,你们会造天遣的!” 灵儿哭得好大声,长情被压到了地上,却一滴眼泪都没流。 若是安阳帝真的在天有灵,看到他亲封的臣子,妃子,欺负他的皇后又会作何感想呢? “哇哦,好热闹呀,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又一声音传来,长情抬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 “张大人,”许非声立马就跟那中年男人打起招呼来了。 来人正是吏部尚书张立,灵儿口中假意投靠凤卿然的张大人,到时会跟她皇帝哥哥里应外合,推翻凤卿然的的张立。 长情心中一喜,不由得喊了一句:“张大人。” 张立一看是前朝皇后,皱了下眉看向许非声:“许将军,这是……” 许非声无谓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张大人,本将军的夫人被人欺负了,你说应该不应该讨回来啊?” “这样啊,”张立‘呵呵’笑了一声抚了下须,竟然说:“应该,应该。” “灵儿,”长情瞬间就明白了,回头看着被摁在地上的灵儿,挨打不流泪,此刻却泪如泉涌。 “灵儿,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娘娘,”灵儿更加泣不成声,她冲着张立大喊:“张立,你个混蛋,快救娘娘呀。” 听着那样的喊声,张立竟然转过身去。 长情痛彻心扉,原来他们都叛国了,集体叛国了,她的皇帝哥真是傻呀,养了一群白眼狼,她被林罗绮压在地上,不停地锤打地面,撕心裂肺。 灵儿还在继续骂:“张立,你个王八蛋,白眼狼,皇上生前是怎么对你们的。” “生前?”长情面如死灰,又转头看着灵儿。 灵儿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再一看长情的表情,心中大叫不好。 “娘娘,你要坚强,你要勇敢地活下去啊,娘娘,灵儿对不起你,” 长情刚抬起的头,又被苏玉一脚压了下去,她绝美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眼泪的像断了线的珍珠。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皇帝哥哥死了?” 灵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拼命地爬向她,“娘娘,你一定要坚强,你听灵儿说。” 长情像是陷入了绝望的黑暗中,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不可能……” “贱人,你的皇帝哥哥早就死了!”苏玉见张立不打算帮忙,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猛地一拍掌呼下去。 “安阳帝要是没死,我们敢这么欺负你吗,敢情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呀。”苏玉按着长情又一巴掌挥去。 长情心都麻木了,身上的疼根本感觉不到,尖税的哭声传入云霄,划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皇帝哥哥没有死,你们骗我。”长情奋力挣扎起,一把就推开了苏玉。 苏玉跌在地上恶狠狠地说:“贱人,看来本小姐下手太轻了,居然还有力气呀。” 苏玉一直嫉妒长情,嫉妒她生来就高高在上,嫉妒她美丽绝色的容貌,嫉妒她拥有无上的荣宠。 她秦长情凭什么,说到出身还不如她呢,不过就是因为太后的喜爱,皇帝的宠爱。 她堂堂相国千金,想嫁给安阳帝,竟然被拒绝了,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都是因为她! 苏玉想着竟然猛地一脚踹去。 “啊,”的一声,长情直接从石阶上被踢了下来。 “娘娘!”灵儿大叫一声,挣开束缚,冲上去抱着长情。 灵儿泣不成声:“娘娘,我可怜的娘娘。” 由始至终林罗绮都是按着长情,动手的人是苏玉,苏玉看到石阶上的血,吓了一跳:“她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长情是天祈国皇帝钦点的人,她如果真的死了,要是追究起来,她爹也保不住她,当下就要下去看。 林罗绮却拍了下苏玉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放心,她没那么容易死的。”说着优雅地提到裙角,慢慢走下去。 再慢慢蹲下下去看着长情。 长情的头被磕破了,红色的血染在她瓷白的前额上,再慢慢往下流,她抬头却还是笑,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美。 林罗绮惊了一下,却还是俯下身在长情耳边说:“我们的夫君真的死了,他的尸体就挂在城门上,我已经去看过他了,你是他的皇后,也应该去看看她呀。” 长情听着心痛快得要窒息。 为什么会这样,皇帝哥哥,你怎么忍心抛下我? 长情泪如雨下,却又一眼看到皇帝哥哥的玉佩落在前方,因为苏玉刚才那一脚而从她怀里掉了出去。 “皇帝哥哥,啊……皇帝哥哥,”她大哭着朝那块玉爬去。 就在长情的手握住玉的同时,林罗绮的脚也踩在了长情手上。 林罗绮的手指根根白皙修长,她自认为自己长了一双天下最美的手,可安阳帝却始终说皇后的手才是天下最好看的。 她使劲地蹂着长情纤细的手。 “啊……” 长情压抑着巨痛,抬头看着她面前站着的人。 “林罗绮,苏玉,许非声,张立……” 血从额上流到眼睛里,此时的长情如同地狱的修罗,她身上散发出的怨恨气息,让所有听自己名字的人,都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张立’的‘立’字刚落音,就看到凤卿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看到眼睛的情景吓了一跳。 长情仰了下头,吐出最后一个名字:“凤卿然!” 她抽出被踩在林罗绮脚下的手,握紧拳头,将鲜血滴在地上:“我秦长情今日滴血立誓,若我不死,今日所受之辱,来日必以百倍还之!” 长情说完终天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然后听到灵儿凄厉的哭声。 凤卿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处理完事情还是不放心,便又过来看看,没想到在半路听到长情的哭声。 等拼命赶过来,却听到长情的滴血立誓,最后一个名字是他! 第12章 最后的夕阳 长情这次足足晕迷了五天五夜,凤卿然抱起她说得最后一句话是:“若你们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不用她动手,本王也会灭了你们! 整个邺城最好的大夫都被请到风华阁里了,轮流为长情把脉。 凤卿然还对着许非声扬言,若是这个前朝皇后死了话,他会让他这个将军跟他整个军队去陪葬! 许非声敢怒不敢言,却也猛然意识到,这个皇后能让天祈举国来抢,那么举国给她陪葬,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想到这里他一阵后怕,竟然出了一身冷汗,随后竟然将他珍藏的好药都拿出来了,还把林罗绮给骂了一顿。 最可笑的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长情的苏邑,就在长情差点被他亲妹妹一脚踢死时,他竟然就躺在里屋睡大觉。 他醒来之后懊悔不已,跑回家里就轮圆了胳膊,扇了苏玉两巴掌。 可怜苏玉这张脸,被打得惨不忍睹,没有两三个月是好不了了。 他打完苏玉之后,又没日没夜守在长情的床榻旁边,任灵儿怎么赶不走。 “碰”的一声,凤卿然一拳重重打在紫檀香案上,那天他看到苏玉跟林罗绮就应该把她们拦住的,若他不走,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凤卿然想来心中无比的懊悔,可是她知道了安阳帝已死,醒来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娘娘,”灵儿摸着长情摔破了的头心痛不已:“娘娘,你一定要坚强,灵儿不想骗你的,但灵儿也是希望娘娘你能活下去呀。” 灵儿看着长情的样子伏在她身上大哭起来。 颓废的苏邑坐在地上挨着床角,口中喃喃道:“她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说着竟然也埋着脸‘呜呜’地哭了出声,天知道长情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灵儿自从过听着苏邑那压抑的哭声,对他也就没那么大意见了,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没想到这个大公子竟对长情种下了如此深的情根。 凤卿然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苏邑拿着湿帕给长情擦脸,她那精致娇嫩的脸被他妹妹打了两巴掌,到现在都还有些红肿。 “别碰她!” 苏邑淡淡抬了下头,“为何?。” 他凤目一眯,沉声道:“你不配。” “难道你配?”苏邑没理他继续擦着。 凤卿然直接走到案前坐下,抬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邑擦完后,也走到案前坐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会儿,却都没说什么,各自喝着茶,心里却都同时涌出一句话。 “他们都不配!” 苏邑尚罢,凤卿然天生高高在上,从来只有他不屑,没有他不配。 俩个男人就这么坐到天黑,坐到不得不走时,才走。 长情在他们走后的第二下午醒来了。 不哭不闹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茫然空洞的眼情,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娘娘,”灵儿握着她的手不敢大声哭出来。 “长情,长情,长情……”苏邑倒是真痴情,看到她醒了,欣喜若狂,也只是一遍一遍地念着她的名字。 长情的大脑暂时空白了一段时间,她选择了自我封闭,可是当看到凤卿然穿着翩翩袍服走进来时。 凤卿然微微叹息着,凤目里含着浓浓的怜惜,长情就是看到这种东西,就种东西叫作——‘可怜’。 她的瞳孔蓦地收紧,像是有什么东西涌了进来,捂着头歪倒地床上,终于沉郁彻骨地哭出声来 灵儿搂住她:“娘娘,你想哭就哭吧。” “玉呢,玉呢……” 灵儿一听立马拿出安阳帝留下的玉佩给她。 长情看着手中的玉,极力地压制着哭泣,莹白的脸颊流下的泪珠仿若碎玉流光,很美却也很心痛。 她说:“林罗绮说皇帝哥哥还挂在城墙上,我要去看看他。” 话一出,苏邑跟灵儿都看向凤卿然。 长情也似乎意识到了,只有这个人同意,她才能去,竟然下了床,跪倒在凤卿然的脚下。 “端王殿下,求求你了,你让我去看看皇帝哥哥吧!” 她不停地磕头,磕得额前都出了一点红,单薄的裙衫,纤弱的身形,看得让人情不自禁想上前拥住她。 凤卿然有些不可思议,苏玉跟林罗绮如何逼迫她,连头都不肯低下,现在竟然跪在他面前。 东俞国的皇后,跪天跪地,从来没有跪过皇帝以外的男人! 凤卿然后退一步:“来人,备马车!” 车轮咕噜,咿呀作响向前驶去,长情靠在灵儿身上,非常安静,安静得不像是去看一个死去的人。 马车终于在城门口停了下来,长情还是没动,可是灵儿却发现她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掠帘下车的时候,夕阳刚好落在对面的山坡,长情单薄的身影抖得如风中的树叶。 迎着夕阳,长情慢慢抬头。 经过几代人守护的城墙坚固如铁。 凤卿然旁边站着苏邑,两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要淹没这个弱小的女人。 城墙上赫然挂着一个高八尺的男儿,长情脑子里轰了一下。 苏邑已做出了随时去扶长情的准备,而凤卿然,他表情凝重,目光牢牢锁在那可怜的女人身上。 空中的男儿散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玄黑的袖角毫无生气地垂下,露出了袖内一截绣着凤凰花的巾帕。 这个男人据说生来含着金钥匙,九五至尊,受万民朝拜,可是袖上绣着的凤凰花却如此拙劣不堪,歪歪扭妞,连绣纺最差的次品都不如。 残阳如血,即将带来的,是浴火重生的希望,还是落入灰烬的尘埃。 最后一抹夕阳照在长情绝美的脸上,连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是那么的美,凤卿然清楚地看到,一抹绝望的悲凉在她脸上化开,如同涟漪一样。 长情没有哭,这次她真的没哭,反而笑了一下,那连绣纺最差的次品都不如的凤凰花,正是出自她之手。 她一时兴起,绣了这么幅歪歪扭扭的花,没想到她的皇帝哥哥却视它如至宝,终日带在身上。 苏邑以为长情没事,松了口气。 一旁的凤卿然却突然朝她奔去。 长情微笑着,仰头看着最后的夕阳,身体如同一片调零的花瓣下落。 “皇帝哥哥,长情若不死,一定会为你报价……” 第13章 天下第一美人 “娘娘,吃饭了。”灵儿其实没抱多大希望的,端了些精致的饭菜放到长情面前,就又去了厨房看看有没有好下口的米粥。 可是等她端着米粥过来的时候,却看到长情竟然把饭菜都吃光了。 她的手还没好,还缠着纱布,可是却一碗接一碗地吃,不管好吃不好吃,全都吞进肚里去。 风越吹越大,吹得枫叶树下落了一地的残红,天色渐渐入夜。 凤卿然坐在案前回信笺,他的皇兄让他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将那位美艳的皇后带回去。 凤卿然则回信说,前朝旧部未除尽,皇后生性刚烈,不容折服,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让天祈皇帝多等些时日。 他的字迹非常漂亮,如龙非凤舞般,苍劲有力。 这位天祈国最高贵的端王殿下,据说四岁能文,五岁会武,十三岁时,在他皇兄科考殿试上,出了一道题,竟让当朝状元苦思七日方才想出答案。 凤卿然封好信笺交给侍从,竟然又开始磨墨,铺开宣纸想画一幅美人图。 天祈国人常说,三王爷凤卿然,龙章凤姿,惊艳世人,奈何却终日无所事事,潇洒自在,美人成群,甘愿做一个不谙世事的翩翩王爷。 可是翩翩王爷却又为何受命来攻打东俞呢? 案的红烛‘噼啪’响了一声,凤卿然不知为何手一抖,墨汁一溅,一幅好好的美人图就这样毁了,不过借着灯火,依昔可看到美人的长发披肩,静容婉约。 很像凤华阁里的秦长情。 凤卿然看着被毁的画像,不知为何心中烦闷得很,随便披了件外衣就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冬天真的已经到了,他突然很想念天祈国都的雪景,他的府邸建于城中西山脚下,每当下雪时,从后院望去,一片雪瀑,树枝上的冰棱条条,经阳光一照,分外美丽。 他心情好时,还会领着他的一干侍妾上山赏雪景。 世人都说,端王殿下的府中收罗了来自天下各地的绝代佳人,这些美人一个个姿容俏丽,能歌善舞。 但美人三千,王爷却独宠一个叫桃花的侍妾,桃花,人如其名,面如桃花,身似弱柳,温柔似水,牢牢锁住了端王殿下的心。 “桃花……”凤卿然笑笑,世人娱传皆有误,他赏花赏美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桃花酿的桃花酒才是他的最爱,每每都要饮到大醉方肯罢休,可是他已经半年没饮过桃花酒了。 等到凤卿然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脚已经踏入了风华阁。 有一件事不得不承认,都是说端王府的美人个个都是绝代佳人。 却没一个比得上住在风华阁里的秦长情。 “皎如天上月,清如天山雪,自有绝代色,复有倾城姿。”清雅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 皇宫的高台上,他的皇兄说:“朕最疼爱的三弟,你看到对面的东俞国了吗,传说,那里有一位天下最美的皇后,名为‘长情’,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你去把那座城破了,把那位皇后献给朕,从此,天祈国你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当时喝得七荤八素,头在枕在桃花的腿上,笑得不以为然:“皇兄,这你也信,世人娱传皆有误,指不定那皇后还比不上你宫里的妃子呢。” “三弟,你有所不知,朕听说有位才子,给那位皇后写了一首诗,皎如天上月,清如天山雪,自有绝代色,复有倾城姿,诗名为天下第一美人。” “哼,本王才不信,世上真有这样的美人。”他仰头继续喝桃花酒。 可正是因为这首诗,他才领命前去。 原因是因为,他不信,所以去求证一下。 可是求证的结果如何? 凤卿然低头恨恨地看着他的脚。 凤华阁里,灯光微弱,想必她已睡下,于是转身离开。 他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从北院角绕回去,想去院后小池边吹吹风。 他刚走没几步就看到湖面有火光跳跃,浓烟处,一位雪衣佳人跪坐在湖边上。 披散的长发如永夜一样漆黑,她的面容安静美好,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根本不像是在为死去的人祭拜。 “你比我想像中的坚强。” 长情回头看到月下的凤卿然,他的衣袂随风而起,月光清柔似水,却比不得他的容色俊美。 长情没有说话,继续往火盆里放着纸钱,浓烟很快就被风吹散,跳跃的火光映在她雪白宁静的面容上,双眸在黑暗中流光潋滟,美得摄人心魂。 “本王已经命人将他安葬了,你可以为他立一座坟。” 长情还是没有说话,她不是在祭奠死去的安阳帝,她是在祭奠死去的东俞国皇后,那个以天下人都是好人,天下所有的事物都是美好的傻女人。 从此以后,她只是秦长情,不是什么皇后,皇后已随皇帝而去。 凤卿然又开口了:“或者,本王可以替你为他立一座坟,这样,以后你……” “这样以后我好为他烧纸钱,对吧!” “哈哈,”长情笑了一下,回头看着风卿然:“是谁把安阳帝的尸体挂在城墙上的?” 她的眼眸若星辰一样闪耀,却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过了好一会儿,凤卿然才回答:“是本王。” 长情又问:“那么,前些日院里大摆三日流水席,是为了庆祝我皇帝哥哥升天了?” 呵呵,当时她竟然还以为是凤卿然要娶妾。 又过了一会儿,凤卿然的声音又传来:“是的。” “哈哈,”虽然早已知道,可此刻听到他亲口承认,心中是忍不住巨痛。 她轻笑,泪水却簌簌滑落,一颗一颗,美如碎了一地的碎玉。 “你把我的丈夫挂在城墙上,然后又摆了三天三夜的宴席来庆祝他的升天,”长情的喉咙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非但如此,你还把那些用来庆祝他升天的美食,拿去给他的妻子吃。” 这么多天,这是她第一次称安阳帝为她的丈夫,一直都叫哥哥的她,竟然改口了。 凤卿然这回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盆内的火光渐暗,长情看着湖面被风吹开的涟漪,眸色幽黑得如同化不开的永夜,一眼望不到底。 “你的心好狠。” 第14章 浴火重生 第二日一早,长情坐在雕花铜镜前细细地描着眉,然后涂唇,擦粉,不一会儿素颜便渐渐添了颜色,倾国倾城,魅人心魂。 灵儿的巧手挽了个简单清爽的垂云髻,发鬓只插了支缀着长长流苏的碧玉簪子,然后长情挑了件深红色的裙子,红得如同门外的那株枫叶树。 窄裙束袖,乌发雪肌,明眸如星,容光焕发,连天光都为之暗淡了一下。 看得苏邑恨不得跪在她的脚下,亲吻她的鞋子。 长情告诉凤卿然:“我想出去走一走。” 凤卿然愣了一下,一双琥珀的风眸,满满都是那刺目的红色,一种叫‘惊艳’的东西也毫不例外地出现在他这个自命不凡,天生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上。 “好,本王陪你去。” 凤卿然非常自信,所以只带着几个亲信随行。 …… 邺城国都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卖品,看样子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江山易主而受到冲击。 长情走在长街上,心情有些微微的波动,而凤卿然摇着玉扇,唇角的弧度愈加上扬,似乎在说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姑娘的容颜璀璨,身形纤纤,而身旁的男子俊美无俦,一双凤眸深邃,他身上的紫衣华美,在天光下流光溢彩。 路人纷纷侧目,世上竟有这样的金童玉女婉如一对壁人。 长情蓦然回头,她感觉有一道目光似能穿透人群一样,牢牢锁在她身上,人群密集,让她有种晕眩的感觉,无数人的身形穿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杜若香气拂过她的鼻间。 长情几经回头,除了无数人晃动的衣摆,什么也没有看到。 路人被她那几下回头,竟然越走越密集起来。 “哇,天下竟然如此美貌的女子。” “真乃人间少见。” 没等凤卿然示意,那几个随行的侍丛已上前去驱散人群了。 “走开,走开,看什么看,快走开!” 几经回眸,幻影无数,如同那些一去不复返的美好,只剩下这些明的暗的浮光掠影。 凤卿然一收玉扇,正要朝她那边走去,而长情蓦地一回头,像是捕捉到一丝影子,竟然飞快地朝那边跑了过去。 人群混乱,握着玉扇的风卿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袭红衣消失在人群中。 他眯了下凤目,手中的扇子也似乎要脱手而去,要知道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眼前逃跑,看着逃跑的人只需动一下手中的扇子,那袭红衣就一定会倒在地下,可是不知为何,他没有这么做。 长情追踪着那一抹白色的影子而去,她奔跑的样子像一只翩飞的蝴蝶,而那些随丛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正四散着去抓她。 拐过一个墙角,那抹影子消失了,她看着那两米高的墙,微微愣了一下,竟然‘呼’的一下飞上了高墙,翩然如蝶。 一个刚追到墙下的随丛用力揉了揉眼睛,不会是看错了吧,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居然会飞? 然而他来不及多想也纵身跃过了高墙。 凤卿然握着扇子还站在原地,他看着长情从那个方向消失,却又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那红衣有些茫然,四处张望,很明显是跟丢了。 长情再一转头就看到站着的凤卿然,一身尊贵的降紫长袍,俊美如神地站在那里,唇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凤目深得如同万年不变的寒潭一样,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笃定她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忽然一个想法出现在长情的脑中,若是能抹掉他的笑容,打破他眼中平静该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 长情亦扬起笑容朝他走去。 她一笑犹如霁月初开,风华无限,凤卿然的眼眸眯得更深了一些。 “好玩吗?”玉扇在掌心里敲了一下。 而四散的随丛也陆续回来了。 “好玩。”长情没再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着,也学着别人那样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可是没多久她又频频回头,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不远处有人搭了一个戏台,台上几个戏子在那表演,可惜看得人并不多。 长情注意到,戏台的位置空旷,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那人一定就隐藏在人群里,她激灵一动,大步往戏台上跑去。 凤卿然来不及抓住她,长情已身在台上了,一袭红裙,明媚耀眼,不少人已经开始往戏台靠近。 “快去看看,莫不是这绝色美人也要表演什么。” 长情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但人群散得依然不够多,她心一横,足尖垫起,竟然跳起舞来了。 足尖纤细,身形窈窕,她旋舞着婉如一朵盛开的花。 果然那底下的人见了,如同潮水一样涌过来,口中纷纷发出赞叹:“天哪,太美了,今天是走了什么运,竟能见到如此绝代佳人跳舞,快,快去看看。” 不一会儿人都朝这边来了,长情越转越慢,这回她清楚地看到人群后面,一位白衣公子站在那里。 天光不算暗淡,能清楚地看到那白衣公子,眉目俊朗,谦谦如玉。 长情的心跳蓦地加快起,这人的眉眼,为何那么眼熟,在哪里见过? 凤卿然突然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他顺着长情的目光往后看去,却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人,他蓦地惊醒过来,点足飞上戏台。 那位白公子的视钱与长情的视钱一撞,猛然醒悟过来。 长情只觉白影一晃,人就消失了。 等凤卿然上来时也和她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了。 底下的人群狂热,大叫着:“再来一曲。” 而长情却已木然地下台来,凤卿然紧随,那些试图靠近的人群,被随丛抽刀吓退了。 “你方才看到什么了?” 长情似是没听到,转身进一家玉器店。 里面玉器满目,品种各异,凤卿然微微一笑,玉扇撑开。 “喜欢吗,喜欢本王给你买。” 长情终于看他一眼,然后手指一物:“我喜欢这个。” 她手指的是店里摆着的一座玉锦鲤,足有人头那么大,通体碧绿,色泽莹亮。 掌柜的一听立马喜笑颜开:“姑娘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 凤卿然一脸不在乎的表情,笑问:“多少钱?” 掌柜伸出三根手指:“公子,三千两。” 长情没等凤卿然答应,就伸去捧了过来,一幅喜欢的样子。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她竟然‘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却还笑盈盈地说:“这是假的,你们想坑我。” 掌柜的瞬间反应了过来:“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伙计们,给我上,他们若是赔不起就把这姑娘拉去青/楼卖了!” 还没反应过来,里屋门帘一晃,一大群伙计举着棍子冲了过来。 第15章 叫她情妹妹 就趁这空档,长情一把推翻了面前的玉器,无数碎裂之声响起,她就是要让店家的损失更重些,好不放过这些人。 她推完就赶紧跑,背后还似乎听到凤卿然的笑声,他摇着玉扇笑得如琴弦交奏。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那个女人能跑多远。 几个随丛被缠得脱不开身,凤卿然见状,手指一发,‘嗖,嗖,嗖’玉扇飞去,打倒一排。 成功脱身的随丛当然是去追长情。 长情奔跑在人群中,那极淡的杜若香气,牵引着她,白衣,白衣,似乎倒处到都是白衣,她一次次地回首,就在差点被人撞倒时,一声轻微的呼喊声传入她的耳中。 “情妹妹。” 有人扶了她一把,却又转瞬消失得影无踪。 长情四处张望,却一眼看到站在前面,始终噙着笑容的风卿然。 她叹了口气,似是放弃,袖下的手却紧紧地握着。 上一刻凤卿然还是含笑,下一刻竟瞬间飘到她面前伸手掐住她的细颈。 “女人,想跑?” 他明显是发怒了,凤目幽冷,衣袖随着他的抬手,散发阵阵龙涎香。 长情喘不过气来,也不敢抬手按住他,就只是瞪着他,‘哈哈’笑起来。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以为本王不敢?”凤卿然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尤其是女人。 听闻端王殿下的后宫百花齐放,他赏花却从不惜花,高兴时可以抱一下,亲一下,但若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他也照杀不误。 听闻,有一侍妾为讨他一夜疼爱,竟然在他的酒里下药,结果他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侍妾赶出府去。 这些事情长情当然不知道,不过她把随身带的一只镯子,送给了看着她的那个高大的侍女——红芳,红芳正是凤卿然从天祈带来的。 这些侍女闲来无事,总喜欢聊些八卦,而侍女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仰慕高贵的端王殿下。 所以她们口中聊得最多的就是凤卿然,长情拿着镯子在红芳面前晃了下,那侍女就眼睛发亮,再也移不开视线了,然后就把所知道有关凤卿然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长情那日心情好,还让灵儿泡了壶茶,坐下来慢慢听。 那侍女知道的还真多,所以凤卿然的事,长情知道的也不少,就连他最宠爱的侍妾叫桃花,最喜欢听的曲子叫相思,连他后背有块红色胎记,那些侍女们居然也知道。 “王爷不敢!”长情挑眉对上他的眼:“我若死了,你如何向你的皇兄交待?” “哼,天下的美人何其多,你死了,本王再找一个替上去,难道没你还不成了!” “没我就是不成。” “你……”凤卿然一怒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长情不由得轻呼出声,但她还是努力地笑着说:“我……秦长情是天下唯一的……” 凤卿然听着不知为何竟然松开了手。 长情得以喘气,甩开他大步往前走去,手里的东西越握越紧。 她回来的时候吓了灵儿一跳,长情什么也不说,把两个侍女赶出去,把门紧紧地关上,然后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娘娘,你怎么了?” 灵儿给她倒了杯茶。 她手里躺着的一块雪白的锦帕,还散发着淡淡的杜若香气,她喃喃着:“是他,是他回来了。”、 灵儿不懂又问:“娘娘,谁回来了?” “玉哥哥,玉哥哥回来了。” “玉哥哥?” “嗯,”长情抬头,眼里有泪滑下:“玉珩哥哥。” “玉珩?”灵儿好像想起点什么了:“娘娘,您说的是,北阙王——东方玉珩?” “嗯,”长情点头,泪落在了锦帕上,她虽然没看清,但她的玉哥哥已经长成了谦谦公子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她后面叫:“长情姐姐,你等等我。”的小孩了。 其实玉珩比她大两岁,但长情仗是在她的地盘,硬是跟她皇帝哥哥一起逼着玉珩叫她‘姐姐’。 “娘娘您快看看玉王爷要跟您说什么呀?” 灵儿一句话提醒了长情,她立马打开锦帕看。 上面用黛笔写着:情妹妹,三日后醉仙楼见。 “情妹妹?”长情想笑,玉珩刚被太后接来时,确实这么叫她。那时的太后还是皇后。 那时当着娘的面她不敢说什么,到了背地里却拉着还是太子的安阳帝把玉珩暴打了一顿。 那时的玉珩,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却被长情抹了一脸的黑灰,还恶狠狠地警告他要小心点。 小玉珩挨了顿打也没有哭,擦了把脸可怜兮兮地说:“既然你不让我叫你妹妹,那我以后叫你情姐姐,好吗?” “谁是你情姐姐,小子这是我们的地盘,你给我小心点,以后只能叫姐姐。” 长情笑了下,仿佛又看到两个小孩在欺负弱小的玉珩,那女孩的表情狠狠的,可怜的男孩弄了一脸的黑灰,回去还不敢告诉皇后娘娘,说是他自己摔的。 想到玉珩长情心里就一阵开心,还有他在,她不再是一个人,玉珩哥哥。 可是问题来了。 灵儿问:“娘娘,那三日后您怎么出去呀?” 对呀,怎么出去?她今天惹怒了凤卿然,想要再出去可就难了。 而凤卿然这边,他优雅地挥了下玉扇,开口说:“今天那家玉器店的东西都是假的,立马派人封了!” “是,王爷。” 然后他又一手挥退了围在他身上的侍丛。 有一个叫阿才的侍丛若有所思地走在最后面,想了一下还是倒了回去。 “怎么了?”凤卿然问。 “王爷,奴才想起一件事,就是今天那凤华阁里的娘娘,她逃跑时,奴才好像看见她似乎会飞。” “你说什么?”凤卿然正喝茶,一听到立马放下茶杯。 “你说她会飞?” 阿才点了下头,但却又说:“其实奴才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那时那位娘娘要跑的方向确确实实有一座两米多高的墙。” “好了,本王知道了,”他摆摆手,然后转过身去。 若那个女人真的会飞,那她一定也会武,一个会飞会武的女人,如果想逃,那她有大把机会逃,风华阁的守卫不算松不算严,除了那几个高大的侍女,在暗中他还派了不少暗卫守着,倒不是怕长情会逃,而是为了防止别人来救她。 在凤卿然的眼里,长情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第16章 琴萧和奏 此时已入夜,琉璃灯照在他俊美无双的面容上,还是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然后把那个女人带回天祈去,以免夜长梦多。 凤卿然不知为何叹了口气,然后就往帐中走去,准备就寝。 身后却又走来一个老侍丛,尖声尖气地说:“王爷,前朝西楚王东方灏送来的四个绝色美人,王爷可要昭她们侍寝?” “哦,哈哈哈,”凤卿然笑了起来,笑声像不经意拨动的琴弦,这件事他差点忘了,东俞一共才两个蕃王,西楚王东方灏封地东西三十五郡,还有一个北阙王东方玉珩封地南北三十六郡。 他正想要如何收服这两个蕃王时,西楚王东方灏居然给他送来了金银无数,绝色美女四个,以求示好,看样子,只要保留他蕃王之位,东方灏还是愿意对天祈俯首称臣的。 凤卿然之前还在担心,若那两王联合反抗,他还要费为少力呢。 只是这个西楚王是向他示好了,可还有一个北阙王呢。 凤卿然转过身:“好吧,把那四位美人请上来。” 不一会儿四位美人就踩莲花步上来了,一个个风姿窈窕,娇媚可人,媚含春水,眼似流波。 倒真是上等的绝色佳人,不过与凤华阁的秦长情相比,还是差好大一截。 凤卿然晃了下头,他怎么就想起那个女人来了。 管事是个太监,所以说起话来尖声尖气的,太监常喜侍候凤卿然多年,知道他的喜好,他虽喜欢美人,但上他床的女人一定要是干净的。 凤卿然有洁癖,但凡别人碰过的女人他从来不碰,所以第一次送上来的女人常喜都有检查一遍。 所以凤卿然知道,眼前这四个姑娘还是没****的处子。 他修长的手随便抬起其中一个的脸,眯着眼看了半响,姑娘肤如春雪,欲语含羞,竟然在他脑与另一张脸重合。 凤卿然一笑,一把将姑娘抱起,往床榻深处走去。 剩下的各自识趣地退下,虽然心里满满的失望,也要面带微笑。 都说送给端王殿下的女人一定要是处子,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天祈国皇帝陛下。 听闻,天祈的伯昌候府有一位千金,生得花容月貌,沉鱼落雁,有一次在西湖游玩,偶遇凤卿然,两人还谱下了一曲琴萧和奏。 那一日的古调琴曲,在柔情似水的碧波湖面上,荡起了不平凡的潋滟波痕。 据说绕西湖七日未绝,还被传成了佳话。 凤卿然回府后对那位美人念念不忘,派人前去伯昌候府,说有意要求娶小姐为侧妃。 可是巧得很,也就在这段时间,小姐曾随夫人进了趟宫,不巧竟被皇上看中了,也有意要小姐入宫为妃。 一个王爷,一个皇帝,而且小姐是嫡出,断不会给人做侧妃,伯昌候权衡利弊之后,终是把小姐送进了宫。 听说凤卿然还为此伤心了好一阵。 可是天祈皇帝听闻西湖琴萧和奏之后,竟然下旨将他的新宠,即是伯昌候的千金送给凤卿然。 凤卿然也不嫌弃,足足一月都歇在那位千金处,而小姐也成为了他的又一个宠姬。 别人送的除非处子,否则他一概不要,唯独他皇兄送的,却笑味嘻嘻地收下。 所以,后来人们都说,端王殿下与他皇兄的感情非常好,好到能共享一个女人的地步。 “哈哈哈……”长情听到红芳说起这段趣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问灵儿:“这是不是就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红烛不知何时灭了,芙蓉帐里传来女子的娇/喘声,一堆衣物被扔了下来。 凤卿然是个健壮的男人,他对身下的女人下从来不曾温柔过。 床猛烈地摇晃起来,姑娘身下剧痛,却仍然咬着唇努力地迎合着他,口中不断发出令在门外守夜的侍女面红耳赤的声音。 “哇,凤卿然真是好福气呀,皇帝的女人他也能睡,哈哈哈,”长情锤了下桌,一幅雀跃状。“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她挥了手下,那个叫红芳的侍女福了下腰,走了。 长情今日因为有玉珩的消息,所以分外高兴,高兴得睡不着,所以就叫来红芳给她讲故事。 …… 一夜无梦,长情睡得爽,凤卿然睡得也爽。 长情想着应该要讨好讨好凤卿然,不然到时她如何才能出去,于是端着灵儿做给她吃的早点,送去了凤卿然那里。 谁知门外竟然没有侍女拦着,所以也就没有人进去通报,她畅通无阻地进来了。 谁知刚放下糕点,内室竟然走出来一个衣裳不整的美貌女子,胸前一道道青紫痕迹,明显是受了不少男人的疼爱,姑娘一幅满面欢喜的样子,看到长情还有点不好意思,捂着衣裳飞快跑了出去。 长情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也太倒霉了,怎么次次都能碰见这样的事。、 凤卿然的居室怎么可能没有侍女与守卫。 其实侍女们端着清洗的东西进去之后就退到一边去了,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她看了下四处无人正要悄悄地退出去,可刚一转身却看到凤卿然从内室走出。 她下意识地捂了下脸,但其实凤卿然全身都已穿戴整齐了,深紫色的长袍翩然出尘,眉目俊美如画,整个人散发一种极其高贵优雅的气息。 凤卿然见是长情,有些尴尬一笑:“你怎么在这?” 长情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马装作一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呵呵一笑:“王爷,我做些糕点,所以就端过来你尝尝。” “给本王做的?”凤卿然喜形于色,快步走到桌前。 长情给他倒了杯茶:“王爷坐下尝尝吧。” 她笑得很好,没有一丝破绽,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本身就有那么好。 她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素白云锦裙,长发用丝带束起,全身上下无丝毫装饰,清清爽爽如天边的一朵云。 她的笑容如此明艳,仿佛那些伤痛从未出现在她身上似的。 凤卿然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笑得这么好,莫不是因为昨天? 他坐下拿起糕点尝了一口,然后说:“这是你做的?” 长情仰起脸看着他,那双细长的凤目美得惊心,对视时仿佛会被生生吸进去一般。 她不知羞耻地嫣然一笑:“是呀,味道如何。” 靠得这么近,她脸上没涂脂擦粉,干净得如同初生婴一般,可她一笑却又如千树万树梨花开一样。 颊边一对浅浅的梨涡,竟然看得凤卿然心头‘嘭嘭’直跳,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有异,立马又低下头去闷头吃了起来。 第17章 替你挡风呀 凤卿然吃了半天才发现长情没动,不由得抬头问:“你怎么不吃?” “啊?”长情正撑在桌上发呆,其实看到他就没胃口,怎么可能吃得下。 “哦,我不喜欢桂花味,只是听说王爷您喜欢所以就端来了,”顿了顿她又说:“王爷为何如此放心地吃,难道不怕我下毒吗?” 凤卿然哈哈一笑:“本王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下毒。” 这个其实长情早就知道了,红芳告诉过她,说凤卿然是个天才,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医理也精通,什么东西有没有毒,他闻一闻就知道了。 当时,红芳笑嘻嘻的,一点脸红之色都没有,还说:“所以,后院里那些娘娘们,谁在他的酒下媚药,其实王爷都知道的,哈哈。” 未了红芳还警告长情:“要是你也看上我们王爷了,可别傻到去给他下媚药呀。” 长情嗤之以鼻。 她收回思绪继续看着凤卿然:“那王爷怕什么呀?” 凤卿然的吃势很优雅,一举一动,都是贵族风范,他吃了两块桂花糕,然后用手帕擦了擦手,蓦地靠近长情,好像是要去亲她的脸。 长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靠,脸竟然红了,粉嫩粉嫩得,让人很想一亲芳泽。 凤卿然却又没有动作了,他们靠得如此近,鼻尖都快挨到她的脸了。 他看着长情的囧态,正当长情想要推开他,他却先她一步,对着她含羞的脸吐了一口气,复又坐回原位。 笑得魅惑无比:“本王只怕美-人-计!” 淡淡的龙涎香混着致命的男性气息喷了她一身。 长情一惊,莫不是他知道自己的意图? 然而失措只是一下,很快她又面色如常,知道又有何用,知道她也要试一下。 长情一下站起身,指着屋外说:“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出去玩一下吧。” “今天天气好吗?”凤卿然也看向窗外,这天灰蒙蒙的,好像还有点要下雨的感觉。 不过,对上她那明媚的笑容,他还是点头说:“好。” 长情脸上立刻笑得像花儿一样,还主动做起向导来了。 她边走边蹦,说邺城最好玩的地方是明月溪,一曲溪流一曲烟…… 凤卿然说走就走,带了几个亲信。 马车很快就到了明月溪边,早有人准备好了船。 长情正要往船上走去,凤卿然却笑着看了她一眼,足尖一点,落在边上的竹排上,动作若行云流水,潇洒不凡,然后看着长情:“怕吗?” 竹排才是最能贴近明月溪的,站在上面能感觉到清柔的水一波一波地从你脚下流过,但若是翻了,明月溪的水可不是清柔的,而是冰冷的。 长情亦是笑了一下,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上了竹排。 凤卿然一直看着她的脚,纤纤的玉足一看就是善作舞,但阿才却说她会飞。 她没有内力,这一点他是不会看错的。 正想着长情已走上前来,亲信阿才自然也跟着上了,其他的都在船上远远地保护他们。 长情正想跟阿才一起荡桨,竹排竟然自己动了起来,慢慢向前移去,她看了凤卿然的脚一眼,知道是他用了内力才使竹排自己走的。 因为天气阴冷,所以整个明月溪也看不到几条船,倒显得这个地方只属于他的一样。 绿水拱桥,杨柳迎风,长情张开双臂笑了起来,声音像溪水一样清脆,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此山此水令她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而其实她本就是一个开朗的人。 她笑着对凤卿然说:“明月溪,这里的水生长着芦,棱,萍,莲等水生植物,两岸种着柳树枫树樟树等,一曲溪流一曲烟,令多少文人墨客流连忘返,写下著世歌文。” 她的笑容俞发明艳,骄傲地下总结:“所以明月溪是邺城最美丽的地方,也是东俞最……” 她的声音蓦然停住,笑容也僵在脸上,因为她突然想起东俞已经没了…… 凤卿然一直看着她,她说话的时候唇角轻轻上扬,像是有说不出的喜悦,而她的笑容也让此山此水都作为了陪衬。 直到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也方从沉醉中醒来。 溪上的风很大,吹动她的长发,束发的丝带被吹松了,一头似墨染的青丝,四处乱舞,也有很多绞在她白皙的脸上,配上她的一身白衣,美丽的如同一口气就能吹散的幽灵。 凤卿然的眼眸流露出疼惜之色,立马解下他的披风将长情裹住。 在那一瞬间,他想拥这个女人入怀,这条溪流再长,他也愿意陪她走完。 但然,对于长情来说,失措只是一刹那,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简单地束了下发。 她的发越黑,就越显的她的皮肤白,饶是凤卿然也算阅尽春色,也没有见过如此的倾国佳人,那首诗还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 长情笑着着继续说:“其实明月溪有一个美丽又古老的传说。” 她笑得这么明艳,令天地失色,仿佛刚才的哀色只是他的错觉。 凤卿然发现他很喜欢她的笑容,于是顺着她说:“什么传说,说来听听。 长情歪着头想了一下,看得凤卿然怕她不小心掉下去,立马往她身前靠了靠。 “其实是民间的一种说法,说明月是一美貌女子之名,明月善舞,有一日在溪上作舞,单脚旋转于竹排之上,像一朵旋舞着盛开的花,连水中的鱼都相竟跃出水面想一睹明月的舞姿,明月一舞偶遇了正微服私访的文清帝东方瑜,文清帝非常欣赏明月的舞姿,还赞她‘扬眉转袖若雪飞,清姿独立世所稀’,明月竟对文清帝一见钟,还主动提出要给他做向导,谁知明月的一片痴心所托非人,文清帝停留几日后便独自回到宫中,自此明月日日在溪上作舞,希望能再见文清帝一面,最后却消失在溪上,文清帝听闻后,为此溪赐名‘明月溪’。” 竹排行得很慢,凤卿然不再用内力,让它随波逐流。 凤卿然的身形挺拔修长,宽大的深紫色衣摆飘逸扶风,眼前的青山绿水,还有美人…… 都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长情看到他的样子,往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然后张开双手,暗红色的披风荡开仿若蝴蝶的翅膀一样。 凤卿然的笑意更浓,“你在干什么?” “我在替你挡风呀。”她笑得这么好,身子还在不停地摇来摇去。 凤卿然的心顿时像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掠拔了一下,软软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可分明她是这么的弱小,仿佛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吹走,凤卿然不知道在担心什么,竟然上前一步,想拥她入怀。 可是长情的身子一震,猛地回头。 因为风中传来了丝丝杜若香味。 第18章 另一种香味 身后一只竹排乘风而来,一位年轻的男子长身玉立,他站在竹排上,与旁边一个姑娘谈笑,眼眸有意无意地朝长情这边扫了一眼。 竹排上的男子容貌清秀,一身白衣翩然似雪,腰上缠了一条五颜六色的宝石织带,说不出的清俊高雅。 对方的竹排上亦是无人荡桨,却不知为何,突然加快了速度。 杜若的香味俞浓,长情清楚地看到,那男子在经过她身旁,目光柔软地滑过她的脸庞。 那一眼的意味深长,她还来不及品味,就已被凤卿然拉了过去。 “看什么呢?”他的声音异常温柔。 “没什么,”她指着那袭白衣:“我想要超过他们。” “好!站稳了,”他紧紧地拉住长情,脚下微微一动,竹排便飞也似的去了。 风太过猛烈,她束发一丝带又被吹松了,长发四处飞扬起来。 前面的白衣公子刚好回头,视线交错,两人几乎是擦肩而过的,这一次长情看得更清楚。 没多久长情就说累了,想回去,凤卿然也不强求,竹排还没靠岸,便携着她飞了过去。 这种腾空的感觉让她为之一震,不过马上就归于平静。 凤卿然撩开帘子,示意她随他同乘一辆马车,长情没有拒绝,撑着他的手上去了。 马车很快就走了起来,凤卿然靠在对面含笑看着她,偏偏笑得还这么温柔,有点像是吃错药了。 长情躲不开,只好闭上眼睛假寐。 她的长发没有再束,就这样有些凌乱地披在那件暗红色的披风上面。 也许正是这种不修边幅,最原始最纯净的美才能牢牢吸引凤卿然的目光。 他灼灼的目光被长情隔绝在眼眸之外。 长情闭着眼,忽然觉得额头有点痒。 一睁眼就对上凤卿然放大的俊颜,他刚才似是想要亲她,现在又只是看着她,温热的男性气息夹着好闻的龙涎香喷在长情脸上。 长情一笑:“王爷身上好香。” “哦,”他只是哦了一声又靠回去了。 然后长情也坐直了身子,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王爷不但身上香,连这件披风也很香。” 凤卿然还是哦了一声。 长情的笑容愈发深:“可是这披风上还有另一种香味。” “另一种香味?”他眯起眼,像是不明白一样。 “嗯,”长情肯定地点点头,“是一种用朱颜花粉调制出来的香。” “你闻错了,这披风上只有龙涎香。”说实话,凤卿然确实闻不出这上面还有另一种香,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希望长情继续说下去。 “朱颜花极其名贵,也极难养,而且只生长在东俞,所以,只有东俞的贵族才有,朱颜花粉更是难得,还有长驻容颜的功效,可以说值千金一两,”长情捧着披风又闻了一下,继续说:“此香淡雅,清冷,馥郁,所以用此香的主人,性格应该以清高自居,有点孤芳自赏的意思。” 长情的笑容很奇怪,因为她已经知道用此香的主人是谁了,声音变得很低:“如果不是对的人,就算你的披风是用金丝做的,也不可能落在‘她’的身上……” 她抬头看着凤卿然:“端王殿下,我有没有说?” 凤卿然不敢对视她的眼,只是讪讪笑了下:“本王也不知从哪沾来的这种香。” 马车很快就到了别院,长情不太懂路,所以不知怎么左拐右拐就到别院了。 就连明月溪她也只游过几次,而且每次都是跟安阳帝偷偷跑出来的。 今天长情真是看到一个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凤卿然说,他也不知道那种朱颜花的香味是从哪里沾来的。 可是长情刚掀帘下车,说听到一声娇呼:“凤哥哥,你去哪了,玉儿等你很久了。” 是苏玉,她看到先下来的是长情,不由得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长情一笑,没想到这个冤家又来了,脸好得差不多了呀,不过还是有点青紫之色,涂了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 她也不想理她,刚要走,可是她一抬头看了什么? 看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苏玉的旁边赫然站着一位万里挑一的美人,美人的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可是视线在触到长情时,也是愣住了。 长情认得,当朝一等公,魏国公府里的千金——魏静仪。 不,应该说是前朝。 据说这位魏国公府里的千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邺城有名的才女。 但此刻魏静仪美丽的脸上有些尴尬,但是还对着长情微微福了下身,这是前朝皇后,她怎么可能不认得。 “凤哥哥,静仪姐姐来看你了。” 他一下来,就被苏玉挽住了手臂,然后一眼看到亭亭玉立的魏静仪,原本还熠熠生辉的凤目立马就暗淡了下去,有些心虚地避开长情投过来的目光,像是做贼被抓住了一样。 微妙持续了小一会儿之后,长情大方一笑:“魏小姐,好久不见。” 魏静仪又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长情称她魏小姐,无论是什么形势,什么场合都没有错,可是她该如何称呼这个前朝皇后呢。 很快她就恢复镇定了,笑容满面地回答:“是呀,好久不见。” 她笑得很美,不过也让人很不舒服。 魏静仪穿了一身湖绿色的锦裙,裙外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云鬓花颜碧玉钗,近看侧看都是一道不忍亵玩的殊丽美景。 更好笑的是她在看到某人下来之后,眉梢眼角尽带着笑意,一双顾盼生辉的翦水明眸时不时地往他那边瞟。 看得长情很想笑。 凤卿然一时觉得很尴尬,但看到魏静仪也不可能不打招呼,由于轻轻说了句:“静仪怎么来了。” “王爷,”魏静仪开心一笑,也不顾长情就站在身旁,施施然行了一礼,袖角带动,散发出一阵一阵朱颜花的暗香。 长情笑得璀璨,凤卿然的脸色却愈加精彩,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长情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又回头,解下她身上的暗红色披风,一脸嫌弃地扔给凤卿然。 那种嫌弃之色,就如同凤卿然嫌弃那些不干净的女人一样。 而看魏静仪的神色也应该认出了那件披风,就在几天前还披在她的身上。 第19章 再做一场戏 长情气冲冲地回到风华阁,那个魏静仪的笑容,她看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这个人还因懂些诗词歌赋,就自命清高,将那些慕名前来的才子全都拒之门外。 最可气的连她都曾经赞叹过,魏国公的千金,静容婉约,心高气傲,是个不多得的才女。 哼,什么才女,什么心高气傲,在凤卿然面前一样是个摇尾乞怜的贱女人! 这最可恨的是,贱/人还伪装一幅单纯清高的样子,她东俞怎么尽出这些不要脸倒贴上去的卖国贼。 灵儿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娘娘,您怎么了。” 其实长情对苏玉,魏静仪的的憎恨是有足够的理由,她们之所以过着比那些平民百姓好几百倍的生浩,不全都是受东俞皇室的恩惠吗? 可是这些人食着东俞的俸禄却干着如此下流的勾当! “怎么了,你不是跟凤卿然出去玩了吗。” 这声音带着一丝酸酸的味道,长情看去。 是苏邑,看样子好像在这里等了她有些时候,应该是跟苏玉还有魏静仪她们一起来的。 长情刚才看到魏静仪跟苏玉,更加不可能对苏家人有好感,她甚至还怀疑魏国公沉默,是受苏相国的唆使。 于是指着门对他说:“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怎么了,发这么大火,”苏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一改方才那酸溜溜的语气,走来安抚她。 长情叹了口气,她知道不该如此发怒的,她要忍,不能忍也要忍,当下也不理苏邑,没形像地躺到一边的太师椅上,挥了下手:“我累了,你走吧,没事不要到这儿来,我也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对待你,我们终究是敌对的,若是有一天……” 她蓦然住口,若是有一天她有复仇的能力,一定会杀了苏家满门! 屋内点着安神的檀香,她做了一天的戏,是真的累了。 可是苏邑看着她闭上眼睛却也不走。 反而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长情,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我……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要能化解你对苏家的仇恨。” 未了,他又扑一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那怕是死……” 听到这么深情的话,她本该睁眼的,可是她没心没肺什么都没说。 过了很久,以为他走了,长情睁开眼,却发现苏邑还坐在那里,手里握着酒杯,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又叹了口气:“走吧……” 苏邑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那般温柔:“长情,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得话吗,我能救你出去,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东俞,我陪你游历天下,碧波泛舟。” 长情继续摇头,泪水簌簌落下,方才那翻话没有感动她,这句话却触到了她的心底。 “游历天下,碧波泛舟……”那是在书里看到的故事,她也曾梦想憧憬过,不过这一生跟她无缘。 “走吧,你救不了我。” 苏邑救得了她的人,救不了她的心,而且救她的人已经来了。 只要她出了这里,就会用尽一切力量让那些践踏过她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苏邑是什么时候走,长情不知道,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等她醒来之时,已是戍时,天已黑透,灵儿端了热滕腾的饭菜上来。 长情扒了几口就说饱了,凝耳倾听,正厅那边好像传来一阵歌舞调笑声。 长情不知道想了什么,唇边绽放一抹笑容,叫灵儿给她换了身衣服,然后走了出去。 反正都做了一天戏,再做一场没什么。 正厅这边,凤卿然确实领着两位美人在歌舞作乐,苏玉唱了一支歌,歌声细腻,柔长,听着很是享受。 魏静仪则跳了一支舞,她得是东俞有名的才女,加上身姿轻盈,蹁跹若蝶,这一舞可谓风华无限。 腰细若柳,每一投手,每一转腰都韵含着无限风情。 魏静仪的二哥,见天色已晚,来到此处接她,凤卿然便邀他坐下喝两杯。 魏霆华看了他的妹妹一眼,再看了高坐上尊贵俊美的凤卿然一眼,笑得似有深意,朝他举杯。 “我这个妹妹,自小被父亲宠坏了,纵然能歌善舞,却从不在人前展示,就连我这个做二哥的,也搭了王爷的福才能得见一回呀。”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但凤卿然是个聪明人,哪有这么容易表态,只是说:“魏小姐确实多才多艺,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 凤卿然边说边饮杯中酒,细长的眼尾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扫过还在翩翩起舞的魏静仪。 两人目光相撞,在灯光下击起一阵淡淡的光晕。 魏静仪完全忘了女儿家该有矜持,那怕是旋转,侧身,一双媚眼流波始终对着最上座的那位。 魏霆华看在眼里,当然也知道凤卿然为何不表态。 魏静仪确实清高,还自命不凡,她曾一度认为,这天底的男子没一个配得上她的,直到凤卿然的出现。 魏国公知道东俞大势已去,皇族东方氏再无翻身的可能,这位亲征的王爷很可能自己登上高位,而魏氏一族急需攀附能决定命运的大树。 就算凤卿然不登高位,那攀着这天祈的王爷也绝对不会错。 巧得很,魏家本来打算留给东方家皇室的天仙女儿,正好能用来牵制这位王爷。 说到牵制那是魏家太抬举魏静仪了,她确实美,凤卿然也确实爱美人。 但除了身体,这个男人的心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魏家也意识到了,单一个魏静仪还不足以打动凤卿然,所以还准备了特别的礼物。 魏霆华再次举杯:”家父令我给王爷带来了一件礼物。“ “哦?”凤卿然心中窃喜,表面却还是一派淡然之色。 魏霆华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仆丛递了一个盒子上前去。 阿才接过,再递到凤卿然面前。 这个礼物很有份量,证明了对凤卿然的诚意,但也证明了魏家彻底背叛东俞的决心。 凤卿然慢慢打开手中的盒子……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亡国之后秦长情迈着极其优雅的步子走来。 华灯璀璨,照在她黛青色的长裙上,裙摆缓缓拖过镶玉的寒凉地板上,美人容光熠熠,倾国倾城,竟然让人看得移不开眼去。 这套长裙是凤卿然给她打造得最华贵的一套,但自送到风华阁,却从没见她穿过。 若不是有今晚,她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 自负有才的魏家大小姐最先反应过来,因方才长情的那句话,让她面红耳赤,尴尬地退回到坐位上。 长情已走上前来,高挑的身形站得笔直,一双美眸波光盈盈,定定地看着风卿然,没有再说一个字。 第20章 无地自容 凤卿然被看得很不自在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感浮上心头。 自古成王败寇,谁对谁都不需要愧疚。 因为他的心慌,所以手中的盒子都来不及让人放好,当着长情的面只好讪讪放到案上的一边。 凤卿然正想叫人赐座,长情已提着裙摆走上去,与他坐在同一个位置。 面上笑得如花绽放:“王爷,长情过来给您倒酒。” 她的纤纤玉指已提起酒壶,说得这么谦卑,但神情傲然,仿佛她才是主人。 长情像是不经意撇到案上的盒子一样,故作新奇地道:“王爷,这是魏小姐给您的定情信物吗?” 魏静仪脸立马红了,不敢看长情,而长情说着却伸了手去拿盒子。 “魏小姐惊才绝艳,眼高于顶,她能王爷送礼物,证明这王爷对她而言非同一般哦。” 凤卿然被那句订情信物说得也有些心里不舒服,竟然来不及阻止就让长情拿到了盒子。 一时丛人皆惊! “玉玺,传国玉玺?!” 长情又震惊又气恼,好你个魏国公,竟然把传国玉玺都献出来了,要叛就叛得彻底,你就不怕祖坟被人扒了吗? 她震惊得手都在抖,凤卿然暗叫不好,刚想从她手里接过。 长情却又嫣然一笑:“好漂亮的血玉呀。” 那神情像是不认得自家的玉玺一样。 安阳帝已死,但凤卿然就是找不到东俞的传国玉玺,四方暴乱,他若扶持新君,没有玉玺,也绝对不能服众。 长情继续笑着,手托起玉玺,通体血红晶莹,在灯光下煞是好看。 魏霆华一时情急竟脱口而出:“你大胆!” “你才大胆!”‘砰’的一声玉玺被她重重扔在案上,吓得凤卿然忙去查看有没有摔坏。 “你们送个不吉祥的东西给端王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长情目似锐利的刀锋一样,射得魏家兄妹不敢抬头。 魏霆华的反应最快,站起身指着长情:“大胆妖女,你敢胡言乱语迷惑王爷。” “哈哈哈,”长情不怒反笑,再次抬起案上的玉玺,放在手中转了转。 声音出奇地平静:“东俞的玉玺确实用千年血玉做的,这是血玉不假,值万两百银,”她说着又举高一点:“但这块血玉黑里透青,一看就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魏霆华听得冷汗直冒,慢慢坐了下去,而凤卿然明显也是神色不好。 “黑里透青的原因是因为尸气已经透入玉里,视为不吉利,魏二公子,你将此玉送给王爷,是想折他的寿吗,哈哈哈哈……” “大胆!你们敢戏弄本王!”凤卿然一杯子摔在地上。 魏霆华纯属是一个没胆色的人,吓得浑身发抖,倒是魏静仪立马跪到凤卿然面前:“王爷息怒,我们魏家绝无戏弄王爷之意,此事定是有误会。” “误会,”凤卿然眯起眼:“什么误会?” “这,这,这定是有人陷害家父,请王爷明察。”大家都明白,东西虽是魏霆华送上来的,但这肯定是魏国公的意思。 魏静仪跪着的样子楚楚可怜,可凤卿然看在眼里却无端生出一种厌恶。 而长情心里更加讨厌她做作的样子,什么叫‘请王爷明察’,东俞刚亡,这称臣的姿态真让人恶心,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魏家人的嘴脸。 这大半夜的还在这里献舞,跟苏玉一样都是贱人,都在想方设法往凤卿然的床上爬,若她还是皇后,一定将她嫁给城里的屠夫做小妾,看她还怎么清高自傲。 长情被她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随后又听见凤卿然说:“那你说说是何人敢陷害魏国公。” 长情接口:“魏国公这么精明的人,怎会被别人陷害,莫不是真的玉玺被国公大人藏起来了,留着以后,好-谋-大-业!” “秦长情!你休要胡说!”魏静仪也不再顾及她前朝皇后的身份,站起身指着长情。 “大胆!”这一声‘大胆’不是秦长情说的,而是凤卿然说的。 长情‘咯咯’地笑起来,她一笑让自负美貌的魏静仪无地自容。 “魏大小姐,你身上好香呀。”其实隔得这么远,她怎么可能闻得到。 魏静仪一愣,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凤卿然神色变了下。 “我听闻魏小姐你,不但生得貌美,而且还才华横溢,最难得的是心地善良,因东俞刚经历了一场战乱,城中多了许多难民,听闻魏小姐你在自家门前施粥救济,别人都称你为活菩萨,施粥善事做了一个月,小姐你站在门前哭,说什么因家父财力不济,仓库已空,不得已停止施粥,百姓非但没有怨言,还纷纷朝你跪拜,说你是大善人,祝福你全家百年安康。” 不知为何,虽是夸她的事迹,但魏静仪听得很是不安心。 果然长情对着凤卿然笑得妩媚动人:“王爷,你说魏国公府真会挑时机做善事呀,以前东俞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也从不见他出来接济接济。” 凤卿然的脸色变了,长情的言下之意是:魏府名为接济难民,实则是在收买人心,加上他还有可能存在私藏玉玺的嫌疑,所以……。 但见凤卿然的眸色越来越冷,偏偏魏家兄妹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可长情并没有想就此放过她:“魏小姐那日哭得好伤心呀,恨不能替那些难民受苦,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魏府财力不济,仓库已空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魏霆华终于也怒了,走来跟魏静仪一起指着长情。 “我什么意思,”长情也站起身,婷婷袅袅地走下来,站得笔直,对视着魏家两兄妹,神情傲然。 “只怕,国库空了,你魏俯也不会空吧,据我所知,邺城的布行,玉器行,有一大半是归属魏氏的。” 仿佛被说中了,魏氏兄妹气得浑身发抖。 “前几日还听说,魏家大公子在青/楼为一个姑娘一掷千金,而魏小姐你……” 长情又往前一步:“小姐身上好香呀,长情不才,但也闻得出是用极其名贵的朱颜花的花粉调制出来的,朱颜花粉有长驻容颜的功郊,一两可谓值千金,小姐真是有钱,居然还不要脸地对着难民哭诉,说魏府仓库已空,这张脸这么漂亮,这脸皮怎么比树皮还厚呢。”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秦长情,你别太过分!” 魏家二公子暴怒,抬手准备一巴掌下去。 “魏霆华!”凤卿然一杯子摔在他脚下,魏家二公子扬起的手不敢落下去。 第21章 我也该滚了 “都给本王滚!”凤卿然再次扔了一个杯子下来,光辉下他盛怒的面容俊美而妖异。 “王爷,”魏静仪一双杏目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好像是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滚!” “静仪,我们走吧,”一直沉默的,不,应该是说被吓傻了的苏玉,连忙拉了魏家兄妹走。 看着他们心有不甘地走了,长情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笑疯了一样。 这只是开始呢,但凡被她抓到机会,一定会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长情,”凤卿然上前去拉她。 长情猛地甩开他,双目几欲喷火大叫道:“还有你!” “长情你怎么了,”他不死心又去拉她的袖子。 “别碰我!”长情像疯了一样,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长情,”由于两人的力道都太猛,拉扯着长情就跌到地上去了。 “滚开,你脏死了,别碰我!”她坐在地上又闹又哭,双手拼命推开凤卿然。 “长情,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凤卿然大力将长情禁锢在怀里。 像是所有伪装的坚强在瞬间土崩瓦解,怀里的女人放声大哭,她还是太脆弱,还是不会演戏。 她越哭越大声,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国破家亡的痛,众叛亲离的恨。 长情拼命捶打着凤卿然,而他却将她越抱越紧,像情/人一样浅吻着她的发丝。 “只要有本王在,决不会让任何欺负你的。” 低低的声音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诺。 “你穿这件衣服真漂亮,”凤卿然一下一下帮她理着额前弄乱的长发。 的确,长情穿着这身衣服美得如同神话里的女神一样,高贵,端庄,美丽。 凤卿然虽然一直喜欢穿深紫色的长袍,但他最喜欢的颜色其实就是长情身上的黛青色。 阿才有些惊讶地看着地上相拥的两人,他的主子风/流潇,俊美无俦,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而这个女人是要去做他皇兄的妃子,他们怎么能…… 他扫了一眼候在边上的侍女们,那些人会意之后,立马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长情哭了一会儿就站起身,胡乱擦了几把脸上的泪,然后说:“我也该滚了!” 剩下凤卿然站在那里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魏家那些事全是苏邑告诉长情的,他说东俞皇朝表面看似光鲜华丽,实则内里早已腐烂不堪,就像是一棵大树,树杆已被虫腐蚀,只需刮一场暴风雨,就会倒塌。 苏邑还说东俞的覆灭,她的皇帝哥哥要负最大的责任,安阳帝懦弱,太过亲信下臣,从不实施铁腕政权,以致于底下的官员懒懒散散,都背着他中饱私囊,鱼肉百姓。 苏邑说得慷慨激昂,甚至还说安阳帝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他咎由自取,身为一国之君,不懂得为民谋福祉,整天想着吃喝玩乐,取悦美人,他就是活该…… “滚!”他还没说完,就被长情劈头盖脸地砸了出去。 …… 第二天长情起得很早,但今天她不打算出去,凤卿然虽然偶尔也会被她迷惑,但招数不能用多,他是个聪明的人,比她以前见的任何人都要聪明。 天气渐渐变冷,灵儿都给她穿上了夹袄,长情让人在长廊的避风处摆了张茶几,叫了灵儿陪她喝茶。 “灵儿,你陪着我多久了。” “两年了。” “两年,时间过得真快呀,”长情看着灵儿,梳着双髻,白白净净,娇悄可人,好像比她还小两岁,所有人都背弃她了,唯独这个丫头,至始至终都陪在她身边,人的一生有个这样对待自己的人,就算什么都没了,也不算太差。 “灵儿,东俞亡了,我不再是皇后,其实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出去寻找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灵儿给长情添了杯茶:“娘娘,灵儿不会离开你的,娘娘在哪,灵儿就在哪。” 长情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傻丫头,你跟着我,会受苦的。” 灵儿脸上的笑容很干净,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娘娘,要不是你,灵儿早就死了,灵儿永远记得,那年娘娘您不顾一切从林贵妃手里救下灵儿,”她说着哽咽起来:“娘娘您是好人,所以灵儿会陪着您一辈子。” “傻丫头,”长情伸手去抹灵儿的眼泪,自己的泪却也滑了下来,她的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有机会逃出去,一定也要让这个丫头好好地过一生。 所以当苏邑走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俩主仆正相互替对方擦眼泪。 “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长情很快就恢复了情绪,然后给苏邑倒了杯茶,对他说:“大公子请坐吧。” 苏邑也是真心对她好的人,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 但这举动虽然很简单,但苏邑却受宠若惊,要知道因为他苏府做的事,长情从来就没对他有过好脸色。 其实他不知道,长情是要走了,玉珩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她若能出去,一定会借助北阙的势力,纵不能复国,也要让所有背叛她的人会出代价。 “长情,”苏邑一口喝完了她倒的茶,笑得很开心:“这些日子可好些了。” 长情看着他,怎么看都是个谦谦公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甚至还被称为‘东俞第一才子’。 可为什么偏偏有那样父亲跟妹妹。 “其实你想开一点是好事,东俞皇室早已腐朽,终有一天会被取代,就算不是凤卿然,也还有别人,江山代有人才出,尤其是……” “尤其是你,苏大公子,”长情跪坐着,一头墨发随意披在身后,浓郁的睫毛动了下,眼底非常平静:“大公子你若愿意,也可以取凤卿然而代之。” “我,我根本这没这心思呀,”苏邑怕长情误会他,急于为自己解释。 “为何不可以有,东俞已亡,局势动荡不安,各路隐藏的力量都在暗处波涛汹涌,但纵观四方群雄,要以魏国公与苏相国实力最为雄厚,魏国公虽然勇猛有才,但他的三个儿子全都是废物,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所以只有大公子你最为合适,你表面看似散漫,甚至不入仕途,人生只有美酒与美人,但你却是最能看清天下局势的聪明人,你是个杰出的政治家,只要你愿意一切都会在你的掌握之中。” 第22章 聪明的女人 长情的一番话说得苏邑惊讶不已,他一直认为需要保护的弱女子,居然三言两语,就将如今的形势分析得如此透彻。 没错,他父亲确实一直在劝说他,只要他愿意,父亲就能力保他登上高位,可是……他不愿意。 长情眼底闪过一丝奇怪的笑容,又接着说:“苏相这些年的确培养了不少势力,但魏国公的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听闻他的南无边境秘密培养了一批黄金死士,,他还有私藏玉玺之嫌,你不知道吧,前两天魏家二公子竟然给凤卿然送来了一个假的玉玺,我现在怀疑真的玉玺就藏在魏府。” 一边揣磨着苏邑的表情,长情笑容愈发奇怪:“前段时间魏府一直在做一些表面上看起来接济难民的善事,而实际上,魏国公是在收买人心,据我所知,你的父亲苏相,是想将你的妹妹苏玉嫁给凤卿然做端王妃,这样一来,即使你最后不能登上高位,也能紧紧地攀着这位天祈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但有一点你父亲恐怕还没有意识到,魏国公已经提前一步行动了,他是想让他的儿子登上高位,而且他的女儿魏静仪也想做端王妃……” “闭嘴!”苏邑重重放下茶杯了,吓了灵儿一跳。 长情面色如常地笑道:“怎么,你不怕吗?若是让魏府抢得了先机,恐怕就容不下你们苏家了。” 苏邑非常震惊,这个看起来弱柔的女人比他想像中的要聪明,她竟然懂得利用他父亲与魏国公的私心,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家族利益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若是他的父亲听到这翻话,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会想办法对付魏国公。 如果他苏邑有那么一点点野心的话,他一定会把这番话告诉他的父亲。 那么,苏魏两家就会斗个你死我活。 当然,苏魏两家起内讧,得益的一定是凤卿然,而长情肯定不是想帮凤卿然。 她是想? “报仇!”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长情,”苏邑突然抓住长情的手:“只要你放下这一切,我愿倾尽所有补尝你,我说过,我愿意为你而死,只要你活得快乐……” 长情抬头对上他坚毅俊朗的脸庞,他眼中的情意是那么真切,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温柔,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跟她说过愿意为她而死,那怕是她的皇帝哥哥也没有。 这个清冷潇洒的男子,一生只追逐美酒与无忧,却又为何愿意为她而死。 长情抬手抚了他的眉:“我已经回不去了,正如东俞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你会……” 她本来是想说,你会帮我的,对吗? 可是她没说出口,这个男人一直都在用真心对她,所以她不能利用他。 “你们在聊什么?” 这声音温雅低沉,好听得不像话。 原来是凤卿然,不知道何是走了过来,深紫色的长袍浅荡,优雅的唇角上扬,带着三分笑容,一双琥珀色的凤目看到两人相握着的手,笑意慢慢变冷。 长情忙将手抽出,淡淡一笑:“王爷怎么来了。” 凤卿然一敲玉扇:“喝茶这么惬意的事情都不叫上本王。”说着他潇洒地撩了长袍也坐了下来。 灵儿见状忙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起身候在一边。 “聊什么呢,聊了这么久。”他品茗一口,动作也是好看得要命。 这个男人之所以出生,大概就是用来诠释高贵与优雅这四个字的。 他看着苏邑进来好久了,心里不舒服,还是按奈不住走了进来。 长情先开口,面色如常:“哦,大公子方才在说,他说……王爷好福气,西楚王给您送来了四个绝色美人,每一个都比大公子府里的侍妾要艳丽。” “咳咳,”凤卿然有些尴尬,抬手擦了下唇边的水渍。 “哦,都是些庸脂俗粉,大公子若是喜欢的话,本王可以送你两个。” 长情又抢先接口:“听说大公子有洁辟,恐怕不喜欢。” 凤卿然的脸色又变了下,但却没有露出不悦之色。 而苏邑也清楚地感觉到了两人的微妙气息,他从来没提过西楚王给凤卿然送礼物的事情,而长情表面虽是在说他,但实则是在嘲讽凤卿然,隐隐还有种指责与不满的意思。 而那种指责与不满,非常奇怪,不是因为西楚王还是因为……凤卿然! 苏邑暗叫不好,这仇恨的种子,明显已经埋入她的心底,她是在勾引凤卿然! 当然这种勾引的方式极端高明。 苏邑是聪明人,他再联系昨天两人还一起结伴出游的事情,再加上凤卿然对长情的态度…… 她虽成了亡国皇后,但苏邑却很了解长情,她的骨子里比谁都倔强,冷性,怎么会对凤卿然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她一定是在想达到什么目的。 她该不会为了报仇什么都不管不顾吧…… 苏邑想得太入神了,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大公子怎么了?” “哦,”苏邑已经坐不下去了:“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就先告辞了。” 他站身刚要走,却又回头说:“王爷,正好有件事情也要请教一下您,不如您跟我一起走吧。” 凤卿然刚好端起茶杯,显然是没想过要那么快走,但听他这么说,还是有些无奈地站起身,眼眸扫了长情一眼,有那么点依依不舍的样子。 这种依依不舍清楚地落在了苏邑的眼里。 剩下长情坐在那里看着两个男人慢慢走远,低下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到唇边,却又不喝,西楚王献美的事,当然也是侍女红芳告诉她的,这个红芳一根筋,很容易就被她收买了。 西楚王很明显是要对天祈国称臣,这件事情不知道玉珩哥哥知不知道。 方才看凤卿然对她的态度与表情,明天出去,应该是很顺利。 她想到这里,终于会心一笑,喝完杯中茶。 为了确保明天能顺利出去,长情还得再做一次努力。 天色已晚,正是用晚膳的时间,侍女们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 长情坐下尝了一口,骤然脸色大变:“难吃死了。” 她‘砰’的一声将手中的碗摔了下来,吓了满场的侍女一跳。 灵儿知道她这么做,定是有她的用意,立马呵斥起来:“你们就用这些粗陋的东西招待我们家娘娘的。” 第23章 轮不到你了 侍女们可不敢说什么,王爷有特别交待,要好好伺候这屋里的娘娘,谁都不许对她不敬,这娘娘美得跟天仙似得,加上凤卿然这几天对长情的态度,她们可都看在眼里,谁还敢说什么,一个个只得低着头。 长情闹得更厉害了,把桌上的菜一道一道地摔下去:“这些菜我全都不喜欢,难吃死了!” ‘砰,砰’一桌菜就这样全都被她摔得稀巴烂。 灵儿往前一站,更加大声:“你还不去换些好的过来。” “不好,不好,这些全都不好,”换上来的也一样被长情砸了。 “这是怎么了?”一道清衡好听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凤卿然来了,侍女们没办法只好去向端王爷求救。 “没什么,”长情拍了拍手,一幅刁蛮任性的表情:“我只是没胃口而已。” 她说罢坐在椅上,靠着背,还很没形像地把双脚也放上来。 凤卿然非但没有一丝不悦,反而眉梢眼角尽带着笑意,慢慢地避开地上的狼籍走去长情的面前。 他的长袍轻荡,散发一阵一阵好闻的龙涎香,配上他俊美绝伦的五官,再看到他如此温柔地冲你笑,如果换成是除长情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会不顾一切地冲入他的怀中,那怕是为奴为妾。 可是偏偏是她冷性的秦长情,她歪着头,看都不屑看他一眼,在旁人看来好像是真的对这位王爷的招待极其不满一样。 “怎么了,这么多菜色你都不喜欢呀,那你喜欢吃什么,本王让人重新给你做。” 长情当做没听到一样,傲漫地扭着头,她还是那样不修边幅,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上,大大的纯白色裙摆,顺着椅角垂下,看在凤卿然眼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清新自然之美。 长情知道,像他那样的身份不知道见过多少雍容华贵,温柔又风情万种的女人,看多了,再美也会视觉疲劳。 “长情,”凤卿然又唤了她一声,恨不能去扳过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 长情知道就算是不理他,给他摆脸色,也要有个度,久了他会厌,短了没效果,所以差不多了她就扭过头,嘟着嘴说:“我要吃油闷大虾,极品狮子头,还有八宝炖鸭,要醉仙楼做的!” 她一口气报完菜名,竟引得凤卿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女人无不都在想着怎么讨好他,怎么给他做好吃的,哪里还敢要求自己给她们找好吃的。 一时觉得又新鲜又有趣,他用玉扇挑起长情的下颌,皱着漂亮的长眉:“可是,这个时候去醉仙楼,回来也是很晚了呀,你确定今晚要吃。” 长情蹦地一下站起来,雀跃道:“那我们明天出去吃好不好,那里的菜色是整个邺城最好的,王爷一定会喜欢的。”她边说还边拉着凤卿然的袖子晃动着,将撒娇与欢喜做得恰到好处。 凤卿然看着她,然后说:“好。” …… 第二天早上长情起得更早了,她不再那么随意,而是坐到镜前让灵儿好好给她梳妆打扮,不知为何她一想到能见到玉珩,心跳就如雷鼓一样。 然后她还对着一堆衣服开始了优胜劣汰,这套不好,那套也不行。 比划了半天,终于挑了一套淡紫色的长裙,其实这些裙子都是凤卿然让人给她订做的,其中掺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看着镜中的自己笑得眉眼弯弯,镜中的佳人肤白胜雪,浅紫色的长裙拽地,长长的乌发柔顺垂下,发鬓斜斜插了一支白玉簪子,清雅妩媚,风致嫣然。 令前来接她的凤卿然,露出满满不可思议的惊艳之色。 然后看着她的长裙如云霞缓缓拖过石阶,还站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长情走下了石阶回头唤他:“王爷,快一点呀。” …… 醉仙楼的生意一点也没有受到亡国的影响,依然是食客爆满。 长情脸上蒙了一方纱巾由凤卿然牵着上了二楼的雅间,之所以没有选三楼的贵宾房,是因为二楼能看到中间的戏台。 长情坐下便摘了面纱,凤卿然优雅地招招手,便有一人恭恭敬敬地拿着菜单过来,小二一看就知道来贵人了,半点不敢怠慢。 长情接过,还没点,就听到凤卿然说:“要油闷大虾一份,红烧狮子头,还有八宝炖鸭。” 他边说边笑看着长情,长情也是一笑没说什么,这个人记性真好。 然后她点了几个素菜,便递给凤卿然,对方却什么都没点,只是优雅地喝着茶。 长情了带灵儿出来,而凤卿然也只是带了阿才还有其他两个护卫。 “嗯,这茶好香呀。” 见凤卿然对这茶赞叹,长情不由得开口:“这是东俞最名贵的东陵老山茶,清洌甘美,余香绕齿,百喝不厌。” 菜陆陆续续地上了,楼下中间的戏台有一位姑娘在弹琵琶,姑娘技艺娴熟,妙音仿佛自天上来,百转千回,萦绕不散。 手指轻轻一拨,使人仿佛置身于清风明月下,说不出来的舒畅。 凤卿然给长情夹菜,而长情拿着银筷却忘了动,这弦音弹奏得出神入化,让她想起了往事。 “怎么不吃。” 长情反应过来将碗中的菜放入口中,菜确实美味可口,可她却食不知味,目光流动,不知道她的玉珩哥哥在哪里,可有看到她。 灵儿跪坐在边上替他们布菜。 忽然听到底下一阵骚动,原来是弹琵琶的姑娘演奏完了,下台时却被几位穿得人模狗样的公子哥拦住了。 “姑娘弹得不错,陪本公子喝两杯吧。” 长情望去,见台下的姑娘虽然穿着朴素的蓝袄,一张面孔却极为清秀,肌肤胜雪,明眸如水,难怪引得一群狗乱叫。 姑娘势单力薄,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眸中含满泪水楚楚可怜。 凤卿然见长情一直看着,不由得也转头看了下,见到此翻情形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长情也笑了下:“端王殿下不打算英雄救美吗?” “哦?”凤卿然有些诧异,他确实有过英雄救美的事迹,他府中有几个侍妾就是这样来的。 长情继续看着底下:“不过可惜,轮不到你了。” 第24章 你还有我 不知哪来的一位青衣公子出现了,三拳两脚就将围着姑娘的登徒子打跑了。 姑娘对着公子感激不尽,公子只是看着姑娘笑,然后给了姑娘一件信物,说姑娘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凭着信物找到他。 长情摇了摇头,口中喃喃:“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凤卿然一幅不明白的样子。 “可惜姑娘如花似玉,也免不到要关到后院跟一群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了。” “你为何怎么说。”凤卿然皱着眉。 “那姑娘看公子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而那公子,穿着不凡,非富即贵,他若非看到姑娘生得貌美,才不会多管闲事,而他看姑娘的那种眼神分明是出来猎艳的,只不过他手段高明一些,懂得怎样让姑娘对自己心悦臣服,心甘情愿跟着他。” 长情喝了口茶,看着凤卿然,眼里露出嘲讽之色:“这可能是一些有钱人跟贵族公子喜欢玩得游戏,哼!明明龌龊得恨,却要装出一幅正经侠义的样子。” 凤卿然的眉头皱得更深,好像这个女人嘲笑得不是底下那个公子而是自己,但事实上长情确实有这个意思。 “这么说你不喜欢跟别人分享同一样丈夫?” 长情继续吃菜,没打算要理他。 “可是安阳帝的嫔妃也不少呀。” 凤卿然可能不会懂,一个女人若是真正爱一个男人,是不会接受他有三妻四妾的,当男人拥有的女人越多,女人对他的爱也会越来越少,之所以留下,之所以讨好你,是因为你能给她们荣化富贵。 “我跟皇帝哥哥的感情,你永远不会懂。”长情依旧是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哥哥,为何称自己的丈夫为哥哥,凤卿然当然不懂,可是现在他也发现,面前的这个女人决不像外表那样柔弱,他虽然一直知道她很坚强,也很聪明,可是这种聪明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 当下他没有再说话,可是长情却有些坐不住了,戏台上换了一个小丑在表演魔术,可是她一点心思都没有。 戏台的对面,同样是二楼的雅间里,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她,长情望过去,隐隐看到对面的纱帘飘起,露出一截白袍。 长情在心中思量着该如何支开凤卿然,放下茶杯刚想说话,背后却突然想起一道声音:“端王爷。” 原来是苏邑。 苏邑看到两人坐在一起,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朝凤卿然抱了抱拳:“好巧,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王爷。” 说话间苏邑已走了过来,似有深意地看了长情一眼。 凤卿然请苏邑坐下,苏邑却又推辞,居然邀凤卿然上三楼的贵宾房小坐一下。 他说:“王爷,魏二公子跟魏家大小姐也在呢,还有几位邺城有名的达官贵人,他们想借此机会认识一下王爷,一睹王爷的绝世风采。” 苏邑的态度很是诚恳,凤卿然不好拒绝,于是看了长情一眼。 长情心中窃喜,于是说:“王爷去吧,长情就在这听戏,您不用担心。” 回头望去,台上确实又换了一拨戏子登台。 如此凤卿然才起身,走之前还给长情倒了杯茶,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安慰一样:“乖,好好待着,本王很快就回来。” 那两个护卫他带着了一个,留下阿才‘照顾’长情。 凤卿然是走了,可是还有一个阿才,这可如何是好呢,她表面不动声色地喝茶,心里却着急得要命。 灵儿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惊呼一声:“娘娘,灵儿想起来了,您最喜欢吃东街那家店的豆腐脑,我去给你买。” 长情一笑,暗暗夸她。 灵儿刚要走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不但要给娘娘买,还要给王爷买,可是我一人拿不了这么多,”于是看向边上的阿才:“不如让阿才哥跟我一起去吧。” 说完也不管阿才同不同意,就使命地拉了他下去。 “哎呀,走吧,很近的,一会儿就回来了。“ 长情看着两人消失,立马就往楼道上跑去,边跑边笑,心跳如雷鼓,她有预感,她的玉哥哥就在对面。 她跑得很快,长裙飘飞起来,像一只扑花的蝴蝶。 长情吸了下鼻子,已经闻到了淡淡的杜若香气,心跳越来越快,越往前杜若的香气越浓。 长情四处张望,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玉珩哥哥,你在哪呀?” “你在哪……玉哥哥……” 四处不见人影,她哭着刚一转弯,就被人猛地拉了一下。 门‘吱吖’一声关上了,长情被一人紧紧圈在怀中。 他的怀抱急切而温暖,紧紧地抱着她,清苦的杜若香气萦绕在长情鼻间,她被抱得喘不气来。 “情妹妹,”这声音低沉微哑,带着满满的欢喜。 紧抱着她的力道松开,长情抬头看到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俊眉修目,朱唇琼鼻,那五官漂亮得不可思议。 是呀小时候的玉珩就已经很漂亮了,那眉眼就是记忆中的样子,长情高兴得差点尖叫起来,又蹦又跳地搂着他:“玉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情妹妹,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长情跳完之后又开始哭,泪水打湿了玉珩的衣襟。 玉珩也不避嫌,直接抱起她放到一边的太师椅上,然后坐在边上给她擦眼泪。 “不哭了,都怪我不好,没能保护你们。” 长情泣不成声:“皇帝哥哥死了,娘也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两人相拥着一起哭泣,失去所有的长情,骤然见到玉珩,就把他当成了所有。 “不哭,乖呀,”玉珩漆黑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怜,只能拥着她默默亲吻她的发。 六年了,足足六年没再见,再见却是这般光景,玉珩心里婉惜得要命。 六年的时间,长情长成了倾国倾城的佳人,是他见过的最美貌的女子。 因为两年前他突然接到的消息,便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看她一眼,可是得知她有难,还是不顾一切地飞奔而来。 玉珩起身去给长情倒了杯茶,六年的时间,他继承了北阙王一位,也长成了浊世翩翩佳公子,身形修长俊朗,一身白衣胜雪,灿若春华。 长情唯一的依靠只剩下这个六年未见的玉哥哥,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着他的腰,仿佛再也不想离开他。 第25章 必须要回去 两人相依相偎,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侍丛模样的人推门进来。 “王爷,凤卿然出来了。” 长情一惊,却将玉珩搂得更紧,而两人由开始的相依,不知何时变成了玉珩抱着长情坐在了太师椅上。 “情妹妹。” 长情知道她必须要走,她的玉哥哥必须要有充分的准备,充足的时间才救她出去。 两人像分别已久的情侣一样,依依不舍,越抱越紧。 长情动了一下,玉珩立马又紧抱着她。 “玉哥哥,我必须要走。”哪怕她再倦恋他的温暖,迷恋他的味道,她也必须走,这个时候不能感情用事,不然两人都有危险。 长情用力挣脱他的怀抱,站了起来,深深看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年轻的北阙王追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痛欲裂,不由得扶住门才勉强站稳。 所以当凤卿然回来的时候,看到长情安安稳稳地坐在原位。 凤卿然黑眸浮起笑意,似乎很享受这种有人等的感觉,一掠袍坐下,身上带淡淡的酒气。 “嗯?怎么了,好像哭过的样子。” 长情的眼睛红红的,她意识过来后摸了下脸,勉强笑道:“嗯,这出戏有点感人。” 凤卿然扭头,台下正是唱了一出,小姐与书生生死相恋的戏,高门小姐爱上了穷书生,两人一起私奔,小姐被抓回后,硬是被父母逼着嫁给了权贵,小姐因不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最后自尽了。 结尾的画面正是书生跪在小姐的尸体身上哭泣,最后也自刎了,俩人生不能同寝,死也要同穴。 凤卿然收回视线淡淡一笑:“这个书生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能怪谁呢,而那位小姐放着好日子不过,却非要跟一个穷书生,真是难以理解。” 长情不打算理他,他那样人怎么能理解这样一段奇情。 凤卿然方才发现阿才与灵儿不见了,刚想问就看到他们从楼下走上来了。 他皱眉语气很是不悦:“干什么去了?” 灵儿抢先回答:“去给我们娘娘买她最喜欢的豆腐脑呀,”灵儿当做没看到他的不悦,笑得很开心:“还给王爷也带了一份呢。”她说着递到他的面前。 阿才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以为只是去一下的,没想到那么远。 实际上凤卿然从三楼下到二楼也是花了一点时间的,不知为何走廊处有两个醉汉在那里打架,把他的路给挡了。 “我们回去吧。”长情站起来走在前面。 凤卿然愣了一下也立马跟上。 望江楼的设计很大气,四个方向都设了楼梯,长情他们刚下来,就看到对面的魏静仪跟她二哥也下来了。 魏静仪一看到潇洒俊美的凤卿然,脸上立马浮起一片红云,一双媚眼时不时往这边瞄。 什么邺城最有名的才女,真是不知羞耻。 长情不理他们径自走着,凤卿然也只是朝他们微微点了头。 由于长情没戴面纱,一下来就引来人群一阵轰动,那些男人们纷纷起身观望,更有大胆者,竟然围了上去。 对面魏静仪的脸上清楚地出现一抹嫉恨之色。 两个护卫在前面开路,凤卿然揽着长情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人,充分做足了护花侍者的姿态。 第26章 娘娘真美 刚走到门口那个楼梯,又走下来一袭白衣胜雪,长情忍不住抬眼看他,可是男子的容貌却又不似刚才那般灿若春华,仅只是清秀俊朗而已,她知道玉珩跟前两次一样易了容。 东方玉珩下了楼,像是不经意那样看了凤卿然搂着长情的手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 长情看到玉珩的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姑娘的长发高高束起,手中拿着一把剑,模样清丽,表情冷漠,一看就知道武功很厉害。 那姑娘倒是盯着长情看了一会儿。 回到别宛,长情就躲在屋里不出来,灵儿一直陪着她。 长情很兴奋地跟灵儿说,玉珩哥哥长成了一个绝世公子,把他说得比凤卿然还好看。 灵儿一双睁得大大的眼,她还没见过比端王殿下还要好看的美男子呢。 事实上凤卿然跟东方玉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凤卿然俊美无瑕是那种风/流潇洒的类型,而东方玉珩是那种俊秀非凡,温润如玉的类型。 玉珩跟长情说,他在等待时机,一有机会就会救她出去,长情当然不会忘了灵儿,说一定也会带她出去的,到时候她们去北阙。 长情说到这里就异常高兴,说让玉珩给灵儿找个好人家嫁了。 灵儿打趣说:“好啊,好啊,那娘娘您就嫁给北阙王做北阙王妃算了。” 长情一愣,忽然沉默了起来。 曾几何时有一个小小的少年郎站在她面前说:“等我下次回来娶你可好。” 小姑娘笑得天真烂漫:“好,你要是会回来我一定嫁给你。” 灵儿跟在长情身边这么久,多少也知道她跟安阳帝之间的感情,有些欲言又止:“娘娘,……皇上已经不在了,灵儿知道您一直把皇上当兄长,如果你能幸福,相信就是皇上看到也会很开心的。” “闭嘴,”长情握着怀里的玉,然后抱了桌上供奉的灵位,独自进了内室。 天色渐渐入夜,灵儿往浴桶里倒满了热水,还撒了一层粉芳的花瓣。 长情试了一下水温,褪去身上最后一层衣物,然后整个人没入浴桶之中。 氤氲水气缭绕,她将水轻轻浇在藕玉一样的手臂上,娇嫩白皙的皮肤上一点红色鲜艳欲滴。 “娘娘真美,”即使看了无数遍灵儿还是忍不住感叹。 锦缎一样的肌肤,一张精致的脸被热气熏得微红,如花瓣一样娇艳。 “娘娘,您多泡一下,”灵儿将篮里的花瓣撒完,然后提着桶出去了,想再去提点热水来。 天幕广袤,冷风阵阵,在暗夜的遮掩下,一个黑影从墙上跳了下来。 可是进了这院子之后,那个瘦小的身影哆哆嗦嗦却又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倒霉得很,刚一转角就被人发现了。 “谁?” “有刺客!” “站住!” 院里的护卫蜂拥而至,没费多大工夫就将人压住了。 “各位爷饶命呀,我是来找我家主子的,”那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求饶的声音貌似有些娘娘腔。 “你家主子是谁?快说,不然杀了你!”有护卫抽出了剑。 地上的人突然挣脱了钳制,拼命往前面跑,边跑边喊:“娘娘,救奴才呀……”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第27章 秦长情的秦 不知是不是那人运气好,竟然跑到长情的院外了。 瘦小的身子板当然比不过那些高大的护卫,没几下就又被死死地压住了。 “有人踢了他一脚,再跑宰了你!” 别苑进了刺客,当然有人禀报了凤卿然,他一脸不悦之色,因为方才他坐在床上正看着面前的美人如何使出招数勾引他。 美人叫秦香,是太监常喜告诉他的,上次被他宠幸过,正是西楚王送来的四位美人之一。 “秦香?” 事情是这样的,凤卿然处理了一大堆事情,送走了一堆幕僚,于是就一个人在喝茶,此次远征他身边也没带个侍妾侧妃什么的,突然有点想念温柔似水的桃花,于是就问了一句:“不知桃花可好,有没有想本王呢。” 忠心侍候他的太监常喜以为看出了他的寂寞,于是就说:“王爷,要不要召秦香姑娘来侍寝?” “秦香?” 他之所以重复了一遍是因为美人姓‘秦’,秦长情的秦。 常喜以为他同意了,立马笑眯眯地下去了。 不一会儿就走来一位丰姿绰约的美人,步履轻盈曼妙无比。 凤卿然本没有此意,但美人很会察言观色,在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说:“王爷,让奴婢给您倒杯茶吧。” 细语温柔听让人心里酥麻麻的,然后就婷婷袅袅地去了。 待到一杯热茶捧上来时,美人弯着腰,衣领拉得非常低,而且还松松跨跨的,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你若是再往下看还能看到更多的春。色无比。 真是大胆! 凤卿然唇角上扬的弧度非常优美,但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反而有一种看戏的心情。 “王爷,请。” 美人靠得很近,近得都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幽幽香气。 还没等他去接茶,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有刺客闯入。 凤卿然很是不悦,大步生风地走了出去,看看是谁扫了他的雅兴。 而凤华阁里,灵儿提着热水准备进去,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呼喊声,有人不停地叫‘皇后娘娘’。 她放下木桶往前走了几步。 “你是何人,敢闯本王的院子?”凤卿然眯着眼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人。 “王爷,这人是个太监。”原来有护卫发现了。 “太监?” 躺在地上的人已无力挣扎只得说:“大爷行行好,奴才是来找皇后娘娘的,听说她就住在这里。” “皇后娘娘?”凤卿然一听,当然知道他要找的是谁,略微沉思了一下:“把人带下去关起来,明日审审。” 凤卿然说完一撩袍正要走,忽然前面的台阶下奔出来一人。 “住手!” 长情披散着长发从黑夜中奔过来:“住手。” 地上的太监一听这声音立马兴奋起来,挣扎着往前:“娘娘,娘娘,救奴才呀。” “小云子。”长情扑上去,扒开众人,“你们不许动他。” “小云子,怎么是你。” “娘娘,是奴才呀,奴才来找你了。” 凤卿然见状微微撇了下头,那群护卫就退到一边去了。 第28章 听本王的 长情见到故人有些激动,不顾身份地抓着小太监的手:“小云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已经习惯将‘本宫’二字去掉了。 瘦小的小云子脸色有点苍白,见到长情竟然抹起眼泪来了:“娘娘,自宫破了后奴才就一直在寻找您跟灵儿,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您在这儿呢。” 小云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倒像是长情的亲人,事实上,这个小太监不知道比亲人好了多少倍。 长情也感动得想流泪,抓着小云子的手看向凤卿然,目光坚决:“他是我的人,你不许动他!” 凤卿然没说话,只是又将长情打量了一遍,她好像穿着睡裙,宽宽大大的,在风中乱舞,迎风站着美好的身形也能一览无余,这情形怎么比刚才那露了半个胸/脯的女人还要诱人。 夜色更显得她的肤色光洁如玉,像一朵在暗夜盛开的昙花,有暗香浮动,令人神往。 凤卿然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替她挡了众护卫的视线,还揉了揉她的长发,无比温柔地说道:“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小心冻着。” 事实上长情方才还在沐浴,听到灵儿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外面被抓住的人好像是小云子,她匆忙披件衣服就出来了。 “你放了他,他是我的人。” 凤卿然又往前一步,因为长情身上散发着极其好闻的香味,那种香味让他沉醉。 看到他越走越近,长情还以为他是想抓走小云子,竟然伸手去推他。 “听到没有,你走开!” 她的手还没到凤卿然身上,反而自己被凤卿然拉了一把,他想把她圈在怀里,好好闻一下那泌入人心的暗香,拉扯中却不知碰到了哪里,手上一震,而长情的脸也立马红了。 “把他带下去!” 此话一出小太监立马就被人带走了,倾刻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长情拉不住只好对视着风卿然:“你到底什么意思?” 凤卿然又没说话,视线顺着她做美的颈脖慢慢往下,停在了她高挺的胸前。 眉目扬起,眼里有坏坏的笑意,她里面应该没穿衣服,不然那触感为何如此美妙。 “你不要脸,”长情扬起手。 然而手还没落下,已被他打横抱起。 “想要救他,你就得听本王的!” 长情还没知道怎么回事就补被凤卿然抱回了自己房间,灵儿吓得要命正要去阻止,房外的两个侍女立马就把她架住了。 凤卿然将长情放在床上,眼眸迷醉,方才被人如此勾/引都毫无兴趣,不过是碰了一下这个女人就被勾起了欲/望。 “混蛋,你干什么。” 长情还没说完唇就被封住了。 “呜呜……”长情叫不出来,一张口就被侵入了。 凤卿然的吻霸道强势,轻易地撬开她的唇齿,吸取她的芬芳津液。 修长的手熟练地挑开长情的衣领。 此刻的凤卿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这个女人,不计后果也不计代价。 他身子一动压在了长情身上,罪恶的手也没有停止过,终于在触碰了不能触碰的地方,长情尖叫一声,咬了他的舌头一口,然后趁他吃痛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他。 “啊,畜生,滚开!” 长情被他吓傻了,手脚并用拼命地锤打在凤卿然身上,提着被他扯下来的衣服,蜷缩在床角,浑身瑟瑟发抖,泪流了满面。 凤卿然终于清醒了一点,晃了下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长情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眼里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长发散乱如海藻一样披在胸前。 美丽的脸上苍白而恐惧,像一只误入凡尘的精灵,眼睛睁得那么大,蓄满了盈盈泪水,看他就像在看一只恐怖的怪兽一样。 看着那样楚楚可怜的眼神,凤卿然俊美的面容上升起一丝愧疚,手不由得往前伸了伸,温柔地唤她:“长情。” 长情以为他又要过来,吓得捂着耳朵大叫起来:“啊……你滚开……” “好,好我走……”凤卿然突然很害怕看到她受伤的样子,脚步不由得往后退,深深看了床上美丽得不像话也可怜得不像话的女人一眼,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第29章 不离不弃 “娘娘,娘娘……”凤卿然走了,灵儿才被人放开,冲进去却看到长情已经被吓傻了,呆呆地靠在床上还没缓过来。 “娘娘,”灵儿心疼地找了件衣服给她披上,然后拥住她,口中喃喃:“幸好,幸好没出事……” 长情睡了一觉,第二天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吃了早点就到园里去散步。 外面的风好大,灵儿不让他走出去,于是长情只好在长廊上来来回回地走着。 外人看似很无聊一般,其实她是在思考着,该不该去求凤卿然放了小云子,小云子也以前她凤栖宫的人,跟灵儿一样讨她喜欢,很是忠心。 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大步走去,可是刚一转弯就差点撞到某人的怀里。 “哎,小心,”有人扶了她一把,长情下意识往后一步,只见这个男人紫衣墨发,风姿卓越,俊美如神。 虽然她面上佯装着笑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可是凤卿然还是很清楚地看到那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安。 长情继续微笑着,刚想开口说话凤卿然却往边上走了一步,露出了站在身后的小太监。 “小云子,”长情惊喜地叫了一声。 “娘娘,”小云子立马奔了过去,像个姑娘一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小云子,”长情替他擦去眼泪:“小云子,你怎么到这来了,既然出去了为何不去找你的亲人啊?” “娘娘,奴才哪有什么亲人呀,奴才的亲人就是娘娘呀。” 小云子的身形又瘦又小,俩站在一起倒像对姐弟,长情心中感动万分,没想到除了灵儿还有人对她不离不弃。 “好了,不哭,没事就好。” 灵儿也出来了,高兴地拉着小云子进屋去:“好了,别哭了,丢死人了!” 三人都走了,剩下凤卿然站在那里,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小云子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找我跟娘娘,”灵儿高兴的不得了,可见平时两人的关系就很要好。 灵儿端了杯热茶给小云子,小云子却一双眼睛红红的看着长情:“娘娘,都怪奴才没保护好您,奴才太没用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您被那些贼人带走了。”他说着还跪到地上去了。 “快起来,”长情使命拉他起来,心中不免又感动万分,她已是个亡国之后,根本没有人再向以前那样敬重她了,唯独这个小太监,非但没离弃她,反而还千辛万苦地来找她。 “小云子,不怪你,怎么能怪你,”长情一说话眼泪就掉下来了,“我已不是皇后了,也不是你的主子了,我怎么有资格怪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小太监打断了:“娘娘,您就是奴才的主子,永远都是!” 灵儿也在一边抹眼泪,“娘娘,您是天底下对我们最好的人,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灵儿跟小云都不会离开你。” 长情心里倍感温暖,拥着两个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凤卿然站在门外看着,那是一种他无法明白的感情,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所以无法明白这个小太监为何不要命地前来寻他的旧主子,还是个被沦为阶下囚的旧主子。 第30章 传国玉玺 别人不知道,那夜宫门破了以后,所有人都忙着逃命,长情抱着上吊的太后痛哭,逃窜的宫人不断地从她身边经过,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她将太后的尸体放下来,她快绝望时,就是这个叫小云子的太监跑了过来。 风华阁里开心了几天,长情又喜又忧,喜得是小太监对她的那份忠心,忧得是若是玉珩哥哥来救她时,她能不能确保能将灵儿跟小云子一起带出去,多一个人毕竟多一份危险。 而大公子苏邑还是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他跟长情说,她待在这里的时间可能不会长了,四方的局势已经看似稳定下来了,凤卿然该回天祈了。 他在这里耗的时间够久了,苏邑还猜测凤卿然之所以耗了那么久,是因为他没找到东俞皇室的玉玺。 “玉玺……”长情一阵思量,是呀,凤卿然一定没得玉玺,否则上次魏家二公子怎么会给他送来一个假的玉玺呢,而他好像也分辨不出来。 长情忍不住问:“那你说玉玺会不会被某些有心人藏起来了,比如说魏国公,或者……你父亲……” 前来添茶的小云子听到‘玉玺’两个字表情有些奇怪。 苏邑摇了摇头道:“应该不可能。” 他说完又盯着长情看。 长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看着我作什么。” “凤卿然很快就要回天祈了,难道你真的一点打算都没?” 长情移开眼去:“总之你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你父亲的心血可就白费,相信你也不会那么傻。” 苏邑没说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 长情最近的每一天就是在等着太阳下山,黑夜来临,然后满心期待着明天。 天黑透了,长情用晚膳时才发现小云子不见了,让灵儿去找,可是哪都找遍了就是没有。 长情急了又以为是凤卿然把他抓走了,正要去找他,小云子却突然从黑夜中窜了出来,像去了哪做贼一样,急急拉着长情进了里屋。 “小云子,你去哪了?” “嘘,”他做了个禁声手势,还示意灵儿去门口看着。 “怎么了?”长情不解。 小云子的怀里鼓鼓的,像藏了什么东西一样,他笑得贼兮兮的:“娘娘,有好东西。” 他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一时光芒四身,刺得长情微微遮了下眼。 “玉玺!”长情大惊,脱口而出。 “嘘,”小云子忙去捂她的嘴。 “天呐,真的是玉玺,”长情惊得合不拢嘴:“小云子,你怎么得到的?” 小云子将事情大概跟她讲了一遍,原来自那天宫破之后,天祈军人都在四处捉拿那些宫妃,长情晕倒了也被风卿然发现带走了。 他看到怡和殿的大火灭了,就想进去看看皇上到底在不在里面,没想他进去竟然找到了玉玺,当时他就趁乱拿着玉玺跑了出去。 长情听着高兴死了,难怪那些人到处打不到这传国玉玺,原来这小太监手里。 小云子将玉玺递给长情,说该怎么做全听她的,长情当然不会让玉玺落入凤卿然的手中,她要藏起来,给她的玉珩哥哥。 屋里肯定不安全,三人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挖个坑暂时埋起来比较好,由于长情让灵儿跟小云子放风,她自己悄悄溜到后院挖了个坑,然后埋好,再铺上草才放心地回屋。 第31章 别怕我在这 小云子是个专逗人开心的主,能唱能跳还能变戏法,手上拿了块帕子,一下变个盆一下又变个碗,最后‘唰’的一声,变了一束漂亮的鲜花。 逗得长情跟灵儿哈哈笑。 小云子捧着花上前:“祝娘娘青春永驻,笑颜如花。” 白日里笑过之后,夜里却在独自优伤,长情靠在床上,手中捧着一块牌位,手指抚摸着,上面赫然刻着:“夫君东方琦之位”。 那双美丽的眼睛莹亮如星辉,却毫无感情泄露,漆黑如永夜。 “皇帝哥哥,不要怪长情不去祭拜你,长情会将所有害你的人送下去陪你……” 或许她自己都觉察不出自己的变化,她早已不是养在深宫里,不知人间疾苦的蠢女人了。 长情现在内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欲。望,她要变狠,要变强,要将所有欺辱她的人踩在脚下。 就这样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直到灵儿过来,抽出她怀里的牌位,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悄悄地走了。 黑暗总是孕育着可怕也孕育着希望,不知何处的光影一闪,廊下的红灯摇摆不停,原本寂静的卧房突然多了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床上姑娘嫩滑的脸。 他俯下身去吻了姑娘光洁的前额,长发随着他的府身落了下来,落在姑娘的脸上,姑娘在睡梦里动了一下,明显是感觉到了庠庠。 长情睡得并不安稳,她正做着一个可怕的恶梦,梦里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拉着她不停地跑,后面有好多人在追,跑着跑着前面突然有个人像天神一样降落在他们面前,那人突然出手,一剑贯穿了白衣的胸膛。 “啊……”长情吓得从梦中惊醒,她竟然梦见凤卿然一剑杀了她的玉哥哥。 抓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突然有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她。 “啊……”长情吓得又大叫。 玉珩忙捂着她的口:“嘘,情妹妹,是我,玉珩。” “玉哥哥?”长情很惊讶,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看到果然是她俊美的玉哥哥,当下无比安心地钻入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舒适的杜若香味。 “做恶梦了,”玉珩抚着她的长发,无比的爱怜。 “嗯,”她像猫一样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长情也不问玉珩是怎么进来的,他是武将之后,自然有不一般的本事。 “睡吧,我在这,别怕。” 长情却不肯睡了,这一刻的时光对她来说比什么都珍贵,她要好好感受。 “玉哥哥,为何六年了,你都没来看我一眼。” 玉珩却沉默了,抚着她长发的手也停止了,长情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有些哽咽颤抖着问:“玉哥哥,你是不是成亲了?” “没有,”回答的声音很肯定。 长情从他怀里坐起来,抬头看着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窗外的月光清晰地撒进来,玉珩的五官如同雕刻般俊美绝伦,流光映入他的眼中,漂亮得勾魂夺魄。 第32章 秦香挑衅 长情打着哈欠起床时,还以为昨晚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因为房里就她一个人,丝毫没有人来过的迹像。 “娘娘,”灵儿看到她出来立马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早餐给她吃。 “真好,有豆浆喝,”她吃得很开心,灵儿又给她倒了一样,不经意看到她的领口。 “娘娘您的脖子怎么了,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的?” 长情一惊,立马跑到镜前去照,果然雪白的脖劲上有一个红紫的痕记。 这是……吻痕! 长情吓了一跳,脑中突然想起昨晚梦中的景像,难道,不是梦? 她越想脸越红,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立马跑去卧房查看自己穿着睡的那件抹胸裙子。 摊开来看,裙子上赫然有一道被撕裂过的口子。 是真的,玉哥哥真的来过,长情又喜又羞,想到昨晚的种种,摸着发烫的脸恨不得钻到被窝里去。 “娘娘,到底是什么虫子咬得呀,还是让灵儿给你擦点药吧。” “不用,不用,”长情拉高了领子:“蚊子咬得,没事的。” 剩下灵儿在那里嘀咕:“蚊子,这么冷的天有蚊子吗。” 正说着,小云子跑了进来:“娘娘,娘娘,外面有个女人来了。” “女人?” 长情走到门前一看,果然有个风姿卓约的美人摇曳生姿地走来,粉红色的裙裾如云霞一样拂过光洁的石阶。 这个女人很美,芙蓉面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生辉,我见犹怜。 长情没见过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是谁,边上的红芳在她耳边低嘀咕了几句。 凤卿然的又一位侍妾,还是西楚王送给来的。 正想着,那位美人已上前来了,她的头上插着一支金钗,在阳光下金光闪耀美得令人不敢逼视。 “小女子秦香见过秦娘娘。”那美人福身盈盈对她施了一个礼,带着满身的香气。 “秦香……”还跟她同姓,长情微微愣了一下。 还没等她回答,那秦香又说了一句:“怎么,秦娘娘不请小女子进去坐一下吗?” 灵儿先一步说:“秦姑娘请。” 秦香迈步进来,看到桌上摆了一堆早点,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笑容说:“秦娘娘生活过得可真好,这个点了才用早膳。” 长情确实起得有点晚,别说刚吃完早点,此刻的她连头发都还没梳呢。 秦香不是讽刺长情过得好,而是看到长情吃的东西不知比她的好了几倍,心里很是不舒服,看来别人说得没错,王爷对这个别人的女人不是一般得好。 长情不去理会她话里的意思,自己先坐了下来:“如今我已不是娘娘,秦姑娘不必这么称呼我。” 秦香面上的笑容不减:“娘娘哪得话,娘娘生来就是做娘娘的命,以前是,以后也是,跟我们可是有云泥之别呢。” 这是一句恭维的话,可是长情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看来这个女人来者不善。 灵儿先给长情倒了杯茶,然后给秦香也倒了杯茶。 “好香呀,”秦香先端起尝了一口:“这是西陇山上的顶级云雾茶,只有天祈才有,应该是王爷给的吧,娘娘生得如此貌美,难怪这么讨王爷欢心。” 这种茶她在凤卿然那里见过,太监常喜说是凤卿然最喜欢的茶,从天祈带来的。 这秦香一直盯着长情的脸上看,没有擦半点粉,皮肤还这么好,这明皙的眉眼连她这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惊叹,更别说男人了。 她虽然极力保持着笑容,可眼中的妒火已掩饰不住。 长情觉得非常奇怪,这凤卿然的女人,怎么无端端地找上她来了,还有这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天祈西陇山上的,反正总之她在这,一直就喝得这种茶,也觉得香但从没问过来处,以为只是普通该有的东西,她在宫里什么好喝的茶没喝过呀,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这秦香今天之所以来这,只因为昨晚她当着凤卿然的面脱衣服,居然还被他赶出来了。 她在门外等了很久,以为他会反悔叫自己过去侍寝,没想到,大半夜还看到他,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秦香一直跟在凤卿然后面,却发现他竟然走进了风华阁。 所以她认为风华阁里住着的人一定跟王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其实她自己干得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反而把在凤卿然那得到的冷遇,全都归结到长情这儿来了。 她认为王爷之所以看不上自己,是因为被这里的妖精给迷住了。 昨晚她一晚没睡着,今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上门来瞧睢了。 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前朝皇后比传言的还要美,这是秦香不得不承认得。 她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王爷虽然有绝世风姿,但娘娘你是要给天祈皇帝陛下做妃子的,这样一来娘娘你就是王爷名义上的嫂子了,所以,为了王爷的名声,娘娘你应该洁身自爱。” 秦香的一翻话说香长情莫名奇妙,什么嫂子,什么洁身自爱,不过她很过就明白过来了,这个女人怕是不怎么讨凤卿然的喜欢,不知受谁的挑拨跑到她这儿来指指点点了。 当下只是淡淡一笑:“秦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虽然同姓,但我秦长情可不像你一样,不会见到什么王爷呀殿下呀就把持不住自己贴上去,所以秦姑娘你与其在我这浪费唇舌,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讨好那个男人。” 灵儿有些惊讶,长情一向温婉,什么时候变得说话能一针见血了,不过对于长情的这种改变,她认为是好事。 “你……”果然秦香听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其实昨晚凤卿然确实来过凤华阁,但他看到已经熄灯了就从另一条道回去了,这就是为什么一直躲在后面的秦香没有看到他回来的原因。 加上秦香一来就看到长情这么晚才起床,所以理所当然想歪了。 “秦长情,你少给我装了,王爷昨晚明明在你这留宿的,你还跟我装什么纯!”秦香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指着长情大骂起来。 长情先是一愣后是一笑:“秦姑娘你真是越闹越离谱了,”然后转头看向边上的侍女:“你们告诉秦姑娘昨晚王爷有没有宿在这里。” “没有啊,”众侍女异口同声。 这些侍女可不是长情的人,这个秦香还是知道的,所以这么说王爷昨晚确实没在这。 “秦姑娘你还是回去好好守着王爷吧,不然等下他去哪里你又不知道了,秦姑娘,不如我教你一招,你学好了保证王爷以后只喜欢你一个人。”长情笑容里有些奸奸的味道。 “是什么?”秦香闻言不由得凑近了过去。 长情眨了眨眼装着要悄悄告诉她的姿势,可声音却又很大:“有三点,一是不要脸,二是坚决不要脸,三是还是不要脸。” “哈哈哈……” 长情的话一说完,屋里的侍女全都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第33章 天怎么还不黑 “你……”这下秦香真的怒了,一手挥翻了桌上的点心,看到满屋的人都在笑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本是来教训别人的,没想到反而被别人给戏弄了。 “大美人,您别生气,奴才给您倒杯茶,”小云子提着壶就去给她倒茶,可不知怎么手歪,全倒到秦香的裙子上了,秦香被烫得直往后退,一不小心撞了边上的凳子,人差点翻了过去。 一时众侍女又‘哈哈’大笑起来。 秦香羞得满面通红,偏偏只是指着长情又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干脆撒起泼来了。 “秦长情,你个亡国之后还敢这么嚣张,”她一肚子气没处发,竟然一下就推翻了桌子,‘砰’得的一声那些糕点撒得满地都是。 没想到对方还没完,还想走上来指着长情的鼻子骂。 小云子看着她的脚,踢了块马蹄糕过去,秦香刚好一脚踩了上去,这下‘叱’的一声音彻底摔倒了。 “哈哈哈”长情也顾不得仪态跟侍女们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这下秦香可是丢脸丢到家了,但是她还没完,把心一横,抓了地上的糕点就朝长情砸去。 小云子跟灵儿忙挡在前面,长情从地上也捡了一块,本想砸回去的,可是一抬头看到门外走来的绝世身形,就扔了糕点,酝酿了一下情绪,突然扒开灵儿跟小云子哭了起来:“秦姑娘饶命呀,都是我不好得罪了您,您说得对,您以后绝对能当上端王妃,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什么,”秦香不知道长情突然怎么变成这样了,拿着糕点还不知所以。 这时灵儿跟小云子也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了,立马有样学样,统一哭起来:“秦姑娘您行行好吧,放过我们,不要再砸了……” 特别是小云子哭得最大声,还挺像真的,长情拼命忍住笑意。 秦香背对着门站着,根本看不到门口来了什么人,还以为是长情她们怕了:“哼,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她说完就一糕点扔过去,幸好小云子机灵挡得快,不然就真的砸到长情了。 “放肆,你在干什么!” 秦香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才看到凤卿然正怒目看着她。 “王,王爷……”她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什么。 小云子已先上去一步,跪倒在地:“王爷,快救救我们家娘娘呀,有人趁您不在要杀人放火呀,我们家娘娘好可怜呀。” 小云子抱着凤卿然的脚放声大哭,好像真的差一点被人害了的样子。 “不是的王爷,是他们欺负我……”秦香走上前去解释。 “闭嘴,你当本王瞎了吗!”凤卿然抬头便扇了她一巴掌。 那张美丽的脸都被扇歪了,可知力道有多大。 “王爷……”秦香泪眼看他,楚楚可怜。 哪知凤卿然根本不看她一眼,反而走到长情面前,温声细语地安慰她:“没事吧,这贱。人可有伤着你?” 长情摇摇头一幅受尽委屈的样子,看了眼狼狈的秦香,眼底冷笑,却装着一幅害怕的样子躲在凤卿然身后。 “给本王滚回去,若是让本王发现你还敢来这里闹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秦香知道这时说什么都没用了,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太笨了,没摸清底细就敢上门挑衅,当下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还不快把这里收拾干净,”凤卿然一句话,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侍女们纷纷去把地板收拾干净。 “长情,下次遇到这种事,立马让人来通知本王,莫要一个人抗着,”他说的这么温柔,可是长情却不买帐,表情露出鄙夷之色,与他拉开了距离。 看戏的人走了,唱戏的可不会继续唱下去了,她随意地坐到一边,无聊地绞着自己的长发,看在凤卿然眼里很随意也很美。 “麻烦王爷您以后管好自己的女人,先是苏玉,后是秦香,王爷您的品味可真心让人不敢恭维。” 她说话的语气刻薄得很,灵儿在一边看着,或许她这种变化是好的,最码不会再让人随意欺负了。 屋里很快就收拾干净了,桌子也扶了起来,凤卿然当作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坐在一旁,很快新茶也添了上来,凤卿然优雅地喝着茶,一双漂亮的凤目始终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长情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说话。 而他果然也说话了:“你准备一下,五天后就出发回天祈。” “五天……”上次苏邑就告诉过她,但长情没想到会这么快。 凤卿然有些奇怪,之前长情对他的态度且不说热情,但绝对没有不理他呀,难道是因为上次失礼的事情。 其实在他的心里也什么大不了的,皇兄的女人碰了就是碰了,皇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而且这女人又不是处/子。 凤卿然走后,长情就望着天空,隔一会儿又说一句:“天怎么还不黑呀。” “天怎么还不黑呀。” “娘娘,这天黑了能干什么了呢?”小云子不解也凑上去跟她一起看着天空。 长情一想起昨晚,立马又面红耳赤了,小云子又不解:“娘娘,你怎么脸红了?” “去你的,”长情一个暴栗敲过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终于被她等黑了,长情早早地就去沐浴,还让灵儿多采点花瓣来。 洗得又香又干净就躺到床上去等了,可是问题又来了,玉珩会不会来呢,昨晚来了,不代表今晚会来呀。 哎…… 长情等呀等呀,等得睡着了,她还特地留了窗户,凤吹得不停地摇来摇去。 她睡得美美的,还做一个美美的美梦、。 “玉哥哥……”这是梦语。 “嗯,”床边有人应了一声,但这可不是梦语。 熟睡的长情猛然睁开眼睛,“玉哥哥,你真的来了。” 她欣喜得伸手去抱他。 玉珩看到她穿着抹胸的身体不由得想到昨晚,不由得面红耳赤,幸好是黑夜,看不出来。 昨晚,昨晚他们差一点就,就…… 他想得就一阵甜密,不由得回应长情的拥抱,真希望就这要一直抱着。 “玉哥哥,凤卿然说五天后就要回天祈了。” “你怕不怕。” “不怕,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嗯。” …… 第34章 怎么是你 “玉哥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记得。” 那一年长情才六岁,太子东方琦跟世子东方玉珩八岁,北阙边境不断受到夷人的骚扰,最厉害的一次竟然连夺北阙三座城池,那些夷人将城主的头颅斩下,挂在最高处,还举行仪势载歌载舞,向东俞皇帝示威。 玉珩的父亲,即上一任北阙王向皇帝请旨誓要踏平北夷。 可怜的玉珩娘亲早逝无人照料,善良的皇后娘娘便将他接来宫中,与她的儿女一起抚养。 从长情自有记忆以来就长在皇后身边,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以为皇后就是她的亲娘,自从玉珩来到宫中就是除了太子哥哥之外她最亲密的人。 那场战一打就是八年,所以玉珩在宫里由八岁长到了十四岁,他跟长情还有太子东方琦有着深厚的感情。 虽然刚到宫中的玉珩经常被长情朕合东方琦欺负,还被长情逼着叫她姐姐,但玉珩从来没去皇后面前告过状。 相反他总是极力讨好长情,皇后娘娘若给了他什么好吃的好玩他每次都拿去给她,渐渐长情他们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外来人了。 三个孩子在皇后的精心守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后来有一天长情听到宫女们悄悄议论说她不是皇后亲生的,是一个臣子留下的女儿。 那个时候长情已经十岁了,也渐渐懂得了一些事情,但她还是哭得好伤心,只有玉珩一直陪在她身边,那时的玉珩也长成了一个俊悄少年郎,皮肤白白嫩嫩的,笑起来能将阳光比下去。 为了安慰她,玉珩又是做鬼脸又是翻跟斗,还说她是世上最漂亮最幸福的小女孩了,皇后明知她不是亲生的却对她比亲生的还要好,皇后这么好她却还在哭泣,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该多伤心呀。 小小的长情一听果然不哭了,又跟着玉珩一起去玩了。 童年的时光总是快乐而美好,那场打了八年的战也终于传来消息,玉珩的父亲领着他的部下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扫平了整个北漠,将夷人赶到了更远的荒蛮之地。 战争胜利了,身为北阙王唯一的儿子东方玉珩必须回到北阙去。 那天的阳光很好,皇后亲自送别,玉珩不停地招手,笑容如往常一样,能将太阳比下去。 他说:“情妹妹,我走了。” 仪队走出了很远,长情提着裙子拼命追了出去。 “你会回来看我吗?” “会啊,”俊俏的少年郎已经高她一个头,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阳光。 “等我下次回来,你嫁给我好不好。” “好,”长情毫不犹豫地回答,还把自己一直戴在身上的玉给了他。 一别就是六年。 “玉哥哥,”长情靠在玉珩怀里昏昏欲睡:“为什么六年你都没来找我?” 玉珩抚摸着她的头,却是沉默了,他不是不想来,这六年他时时刻刻都在想。 父亲病重这是他不敢离开的主要原因,父亲病倒之时,昔年随他征战四方的部下竟然起了谋反之心,想要杀了他好取代北阙王的位置。 等玉珩平定内部之乱,太子东方琦也登基了。 他想要履行儿时的诺言时,却突然传来了长情要嫁给新皇为皇后的消息。 宛如噩耗一样将他打击得倒在地上起不来,他割断了发,埋葬了玉发誓再也不要见她。 可是当东俞亡国,传来长情被囚禁的消息玉珩还是不顾一切地赶来了。 俩人都没有想到对方在自己心里竟是如此的重要。 “玉哥哥,”长情已闭上了眼睛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玉哥哥,玉玺,玉玺在我这,你要把它收好,不能让它落入风卿然的手中,我把它埋在后院的第三颗丁香树下,”她说着就要起来去挖,玉珩却摁着她。 “等一下我去,乖,快睡吧。” …… 长情醒来的时候,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落影修长,初生的朝阳透过窗,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暖黄/色的金光。 她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美妙的景物,欣喜地扑了上去。 “真希望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再次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美丽意外。” 被她抱住的男人身子明显一颤,不知是什么感觉,但欣喜大过了一切:“真的吗?” 他说着双手已情不自禁地环住了她。 “嗯,”长情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中,深深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好香,”她喃喃。 等等,这香味……不对,不是! “不是你!”她猛然推开抱着她的人,“怎么是你?” “不是本王是谁。”凤卿然有些惊讶,却还是带着满眼的惊艳将她裹着抹胸的身体从头看到脚。 长情丝毫没发现他神情的变化,只是后退了两步,美丽的眼睛蓄满泪水,为何不是你…… 她的白裙如雪,乌发如墨,一双大大的含着泪光的眼睛,美得让天下万物都黯然失色。 凤卿然微微摊了下手,怀里空落落的,方刚那种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感觉竟是那么的真实而美妙,这是他在任何其她女人身上都没有过的感觉。 长表拂了下发,很快就恢复了情绪,“端王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哦,都日上三竿了,本王来看看你为何还没起床。”他掏了玉扇展开,也恢复了往日翩翩公子完美无瑕的模样。 “长情,长情,”苏邑叫着她的名字快步了进来。 “长……” 顺着两人的眼神,长情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没惊叫出来。 凤卿然见状忙解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她的身体,而苏邑也移开了目光, 待他将长情裹好,苏邑看了两人一眼,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又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待他们都走了之后,长情特地去了后院的丁香树下查看,玉玺已经被玉珩带走了,她松了一口气,总算没落入外人的手中。 第35章 我不跟你走 天气有点阴沉,也越来越冷了,东俞邺城算是温暖的地方,但坐着不动时也会冷得发抖。 长情自小怕冷,灵儿在屋里升起了火盆,三个人围着火盆说着话很是和谐。 “凤卿然说还有三天就要回天祈了。” “娘娘在哪,我就在哪。”灵儿立马接口 小云子也跟着附合:“我们势死跟娘娘在一起。” 长情微笑,上天对她还不算太差,毕竟有两个人对她这么好。 她拉住两人的手,用只有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会去天祈的,但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我在哪里,你们就在哪里。” 风呼呼地吹,枫叶被吹得到处乱飞,长情站在树下看着天,阴沉暗淡,如同她以后的人生一样。 墙头有几个人头窜动,长情还以为她眼花了,刚想走前去,墙上忽然飞下数名黑衣人。 “啊……”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往屋里跑去。 屋里几个侍女见状赤手空拳就冲了上去,一阵打斗的声音传来。 长情刚一停下就被两个黑衣人架住了,其中一个说:“姑娘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长情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她玉哥哥派来的,于是她奋力挣扎,大声呼叫,院里一大群侍卫提刀冲了来,两方人打成一片,小云子一凳子砸了过来,将拉着长情那人砸开。 两方人马都非常厉害,别院的侍卫众多,黑衣人也一波一波地从墙上跃下,一时打斗非激厉。 小云子举了根长竹竿将长情护在身后。 黑衣人多,侍卫更多,前后抱抄,杀了个措手不及。 长情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凤卿然早已料到有人会来救她,所以四周一直埋伏着陷井,侍女告诉她凤卿然一早就出去了而且晚上不会回来,看来他是故意的,目地就是引人来,然后一网打尽。 她想着黑衣人已少了一半了,地上的血比树上的枫叶还红。 墙上又跃下一个轻功极好的人,落地后一脚踢开小云子,拽起长情就飞上了墙,长情还未得及惊呼人已被他带飞了下去。 一切快在一瞬间,身后又人不断地追来,但长情却感觉那些人是故意放他们离开的。 那个黑衣人武功很厉害,一刀扔去就倒下一排。 他拽着长情跑在长街上,救她的人根不是玉哥哥,这一点她心里清楚得很。 “哒哒哒,”天色慢慢变黑,长街的尽头似乎正奔来一辆马车。 “快放开我,你们中计了。” 黑衣人的手腕似铁钳,任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如果她停止不跑,肯定会被拖着走的。 无论是谁,都是好心想救她,她不想害了人家。 “你听见没有,快放了我自己跑,否侧就来不及了。” 她话刚落音,黑衣人已一把举起她扔上了奔到面前的马车。 “小心,”有人接她一下,总算没摔得太疼。 那个黑衣人将她扔上马车之后,反身阻止追兵,身后又响起一片打斗声。 长情爬了起来,车里有人点了一盏小灯。 “是你!” 车里坐着的赫然是温文而雅的苏邑,多才又多情的大公子。 “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长情怒目对他。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说着还给长情罩了件披风:“我要救你出去,我不会让你去天祈的。” 长情猛烈摇晃他的身体大叫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是陷井呀,你怎么可能斗得过凤卿然,你快把我放下,快点!” 面对她的咆哮,苏邑却淡定如水,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有三天他就要走了,我必须在那之前把你救出去,没了你我会死的……” 烛光映在他俊朗的眉目上,他的神情那么的真诚而温柔,那双眼睛透露出来的痴恋任谁也无法阻挡。 长情心里一阵柔软,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带了哽咽:“我不值得……” “不,你比任何人都值得,”苏邑说着着竟然拥住了她:“你对我而言意味着我的全部,你知不知道……” 是啊,她确实不知道,她不知道世上竟有一个人把她当成了全部,当成了所有,苏邑是真心对她的,这一点她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 可是她给不了他什么,什么都给不了。 “我会害了你的,”长情想推开他。 苏邑仍是不放手:“不,我不奢望你会爱上我,但我求你,让我守在你身边……” 大概长情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竟然能伏在一个女人身上哭泣。 苏邑没有发出声音,但她受到了这个男人的眼泪。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陪妹妹进宫,在御花园看到了你,你那时不过十五岁,却已经长成了倾国倾城的模样,我听到你在笑,笑得很大声,头上还戴了一个花环,你不知道你一笑仿佛周围所有的花都失去了颜色,我在边上看了很久,直到你发现了我,还把头上的花环送给了我,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一直记得……” 长情的泪一颗颗地落下,她确实不记得有这第一回事。 “我将那花环带回了家,找来最漂亮的盒子装起来,一直保存着,我一直认为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发奋读书,誓要考上状元,好能入宫去见你,我参考的那一年,安阳帝登基了,而你却做了皇后,我彻底伤心绝望了,烧了所有的书,任父亲如何责骂都不去参考,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终日饮酒度日,还差一点醉死,后来有一次你过十六岁生辰,皇帝竟然请我去为你题诗,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准备了好多天,没想到再次相见,你已是万民朝拜的皇后娘娘,而我除了才情略被人知晓外一无事处。” “皎如天上月,清如天山雪,自有绝代色,复有倾城姿,”他轻轻地念了出来,一如当初见她那般惊艳,“我苏邑这一生只为你一人写诗。” 他说得没错,苏邑的才情广为天下人所知,也曾有人出高价求诗一首,却未得他只言片语。 其实长情不知道的还很多,苏邑自那次见过她之后,便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但他却还是希望能守在她身边,只要偶尔能见到她,那怕一年只有一两次,于是他求父亲给他安排官职,能进出宫中的为前提。 以苏邑的才情那怕做个大学士也不是不可能,可事情并不能如愿,在最后的关卡竟然被安阳帝驳了回去。 苏邑不知道为何,他才情满天下,那怕是为了守护这个女人,他也愿意竭尽一切铺助东方琦。 第36章 酒的诱惑 皇帝东方琦或许是因为在他为长情题诗的那晚,看到他用如此炙热的眼神看着他的皇后,所以才提防他的。 安阳帝愚笨,太感情用事,或许这就是他失败的主要原因。 从那件事以后,苏邑就彻底断了入仁途的念头,一头扎进了美酒与美人之中,甚至对他父亲做的事不管不闻,任由他背叛东俞。 “你可知道,”苏邑继续说,声音已不似方才那般悸动:“世人都说我风流,府中美人成群,整日只知饮酒作乐,可若是你见过她们就会发现,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要么眼睛像你,要么鼻子像你……”他边说边抚摸长情的眼,鼻。 “别说了,别说了,”长情抱着苏邑痛哭起来,这样的情义她如何不感动,如果,如果没有皇帝哥哥,如果没有玉珩,这样的男人她如何会不爱,可是没如果,所以她注定要负他一生。 马车剧烈摇晃跑得飞快,长情感受着这速度,天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正在哪。 后面仿佛有人不停地追来,但苏邑好像做足了准备,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黑衣人将追兵一一击毙。 有刀下去‘叱’的一声,一丝血溅了进来,溅在了长情白莲花瓣一样的脸上,吓得她惊叫一声。 “别怕啊,别怕,我们很快就能出城了,”苏邑忙用衣袖给她擦干净。 “出城?”长情抬头看他,烛光下俊美突出的五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俊与坚毅,仿佛是下决了全部的决心一样,可那两道浓密的眉毛却是微微地拧着。 “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快放我下去,然后你赶紧回苏府,不然真的来不及了,”长情哀求似的看着他:“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陷井。” 苏邑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 长情知道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身后的追兵似乎越来越少了,听不到什么打头声,马车调转了方向朝城门奔去。 “我们能去哪……” “天下这么大,只要你想去我都会陪着你。” 长情擦了下眼泪,无任如何她都要保住苏邑,保住这个天下最痴情的男人。 “迂,”马儿撕鸣一声,停了下来。 苏邑掀帘对外面的人说:“告诉莫大人,我是苏邑,让他快放我们出城。” 想必苏邑跟守城的莫钦文达成了协议才会放他出去。 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声:“莫大人有令,打开城门!” 苏邑似乎松了一口气,马车也慢慢走了起来。 长情往外看了一眼,马车眼看就要走到城门口了,难道他们真的就这么轻易地出城了?这么轻易地逃离了凤卿然。 她刚要收回视线,忽然一声:“苏公子,这么晚了,出城去干嘛呀?” 这声音不大,低沉悦耳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长情吓了一跳,苏邑亦是一震。 四周突然亮了无数火把,风卿然如同天神一样站在城门口,身后站了两排侍卫。 苏邑倒吸一口气,长情也是非常不可思议,他竟然在这里等着她们。 凤卿然的手一挥,那刚刚打开的城门在身后慢慢闭合,火光飘乎,映在他立体的五官上,如同刀刻一般俊美无瑕,整个人散发一种天生高高在上的王者气息。 ‘砰’的一声,那道希望之门密合得一丝缝都没有。 苏邑像是陡然被抽着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无力地瘫坐下去,毫无生气。 风卿然一步步走来,紫衣落影,修长挺拔,长情感觉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她心上一样。 他的紫衣上祥云暗纹,一头墨发用玉簪簪起,风吹起,更显得如魔如魅。 “下来,”一只比女子还要修长白皙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他的语气平静笃定带着不容反驳的气韵。 长情的身体下意思地瑟缩了一下,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一只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 见她后退,凤卿然却笑了,笑得魅惑众生,凤眸映着火光,风华绝代,几乎能让整个星辰为之暗淡下来。 周围安静得异常,长情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迟疑了一下,竟然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掌中。 “长情,”苏邑大叫一声,把她拉了回来。 “我们已经走不了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你。” “长情……”苏邑拉着她的衣袖就是不肯松手,他恨,可只能恨自己没有用。 长情一点点地将衣袖拽住,然后往前,撑着凤卿然的肩跳了下去。 中间凤卿然的手环住她,看起来就好像是他抱着她下去的。 事实上,凤卿然确实抱着她一把。 马车里苏邑的手还伸在虚空,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泪水满面。 长情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凤卿然则眯了下凤目:“把他押下去。”然后也追着长情去了。“ 穿过重重人影,没有一个人阻止她。 长街的风好大,长情感觉到了一丝冷意,凤卿然追上来揽了她一把,却被她推开了。 转角的风灯在摇晃,凤卿然这才发现长情穿得很美,上身是浅紫色的夹袄,边角缀着细细的白色狐毛,下身是深紫色的撒花长裙。 她走得很快,风很大吹动她的长裙如同无数的花瓣在飞一样,披散的长发融入了黑夜。 很美,那种美已经到了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地步。 “长情。” 长情停了下来,雪白的脸被风吹得微红,双眸晶亮,仿若淬进了月光令人迷醉。 “端王殿下今天很失望吧。” “本王为何会失望?”他唇角轻勾淡淡笑了下,很明显是在装傻。 “你放了他吧。” “好,只要你听本王的话。” 凤卿然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然后着拥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而长情果然温顺如同绵羊一样。 身后没有人跟着,他们进了一家酒楼。 凤卿然带着她上了楼上的贵宾房,掀开珠帘,竟然看到了魏家的千金小姐,邺城最有名的才女。 “王爷回来了,”魏静仪看到凤卿然满脸的欣喜,可再一看到边上的长情,笑容又暗了下去。 长情看到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不由得在心里讥笑一声,说什么有事外出了,原来是在这里私会美人。 看两人的样子,应该是一直在这里相会的,直到苏邑要出城门了他才离开的吧。 凤卿然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不过他没算到的是,救走长情的人竟然是苏邑,他虽知苏邑仰慕长情,但没想到苏邑竟会为了她抛弃一切。 “坐呀,”凤卿然已拉着长情坐下。 魏静仪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看不出一丝不悦,但看到长情身上的披风时,眼里还是露出了一抹妒色。 “菜都凉了,我让人去热热。”魏静仪一幅主人的姿态。 “不用了,”凤卿然抬手制止她,然后似有深意地看着他面前的酒,琉璃盏里晶莹的液体似闪着诱惑。 他走之前魏静仪给他倒的,柔柔地说:“天色不早了,王爷喝完这杯酒,静仪就该回去了。” 他‘哈哈’一笑,看了半天却没喝。 第37章 温柔似水 刚好有侍丛来报,他就出去了,没想到魏静仪竟然一直在这等他。 “魏小姐半夜三更不回府,难道不怕有损清誉吗?”这话是长情说的,堂堂魏府千金竟然这么不知羞耻,真是犯贱! 事实上魏静仪的犯贱远不如长情所看到的。 魏静仪当作没听到她的话,又往风卿然的酒杯里添满了酒,用柔得不能再柔的声音说:“王爷喝完这杯酒吧,静仪真的该走了。” 凤卿然笑得十分绚烂,令人目眩神迷,然后修长的手慢慢抬起酒杯,魏静仪的目光划过一丝清亮,笑容愈发甜美。 酒杯眼看就要到唇边,凤卿然却又看向一边的长情,笑容浅浅却不知含着什么:“你替本王把这酒喝了,本王就放了他,可好?” 没等她回答酒盏就已递到了她的唇边,魏静仪的眼睛突然睁大了,长情不明就里,就着他的手饮尽了杯中酒。 “哈哈哈,”凤卿然笑得非常开心,魏静仪却已面如死灰,她愣了一下,拿起披风连句告辞都没说,就带着她的婢女匆匆走了。 “好晕,”长情无力靠在风卿然肩上,还以为是酒的后劲太大所致。 凤卿然扳过她的身体,怀中的美人颜色倾城,雪肌玉肤,青丝如瀑,寻遍天下都难见的绝色尤物,这样的女人谁不想一亲芳泽。 长情感觉自己视物都开始模糊,整个人软若无骨地依在凤卿然身上,见她两颊酡红,一双明眸春水流波,如有皎月流华。 凤卿然一手揽着她,一手沿着她玲珑的曲线,起起伏伏,似在鉴赏一块绝世美玉。 “本王带你回去,”声音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凤卿然一把抱起长情下了楼。 楼下一辆豪华的马车早已在那等他。 车轮轱辘,向前驶去。 长情的脸越来越红。 没错,她喝的酒里有问题,那酒原本是魏静仪给凤卿然喝的。 然自那酒一倒出凤卿然就知道里面加了什么。 当魏静仪再次让他喝完时,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让长情喝了。 指腹磨梭着她的红唇,皇兄的女人,他不是没碰过,碰了又怎么样。 房内的烛光煌煌,纱幔飘荡,凤卿然将长情轻轻放在床上。 此刻的长情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一头青丝铺开,软软的身子柔弱无骨。 凤卿然的喉头吞动了一下,抬手挥落了帐帘。 …… 晨光微弱,却清晰地撒入室内。 凤卿然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身旁的女人,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他惊得起身,却看到他那张宽大的渡金床角缩着一个浑身瑟瑟发抖的女人。 床上白如雪的凌罗软垫上,沾着点点鲜红的血。 那是……处/子之血。 凤卿然先是一惊,后是欣喜,却不知为何而喜。 “长情,”他拉开锦被,看到一张满是泪水的面容。 长情就只是无声地哭泣着,哭得整个人都麻木了,她抱着膝什么也不说。 “长情,”凤卿然从身后抱住她,同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将头埋入她的发丝。 “长情,我……”他是不是该说些例如‘本王会好好待你的’之类的话,可是他刚一开口就想起这个女人是在送去给他的皇兄的。 凤卿然抱了她一会儿,就披了衣服起身下去,其实他不想松手,不知为何,永远这样他也愿意。 他下了床拉紧了帐帘,然后吩咐人送热水进来。 屏风后的浴桶倒满了热水,氤氲水气萦绕不休,凤卿然撩开纱帐,俯下身去抱长情,动作轻柔像抱一件易碎的瓷器。 长情没有动,却靠在他身上哭了出声,沉郁而彻骨。 凤卿然将她放入浴桶内,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 氤氲水气蒸得浑身的皮肤像桃花一样粉红,浴桶里散发阵阵药香,很安逸舒适,身上的酸痛仿佛去了一半。 是凤卿然让人给她准备的药浴,他这样对一个女人绝对是第一次,或许是因为得了长情的第一次。 这第一次不是因为他愧疚,而是欣喜,对于男人来说永远喜欢女人的第一次。 但令他不明白的是,长情嫁给安阳帝两年,难道东方琦就从来没碰过她吗? “皇帝哥哥……”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凤卿然晃着琉璃杯中的液体,虽是在思索着,唇角却是带笑的,很满意又很满足的那种。 第38章 她比你干净 美人秦香端着自己学做了很久的早点过来,看到的却是凤卿然坐在桌前,怀里抱着一个绝色佳人,正一口一口地给她喂着粥,佳人身上穿着单薄的纱衣,因为房内升着温暖的碳盆。 长情还在微微地抽泣着,沐浴后的长发及腰,她的皮肤比白瓷更细腻,透着淡淡的婉若桃花花瓣一样的粉红。 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却清澈明媚,如倒映湖光春水,长情哭得麻木,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的,眼里没有任何人。 秦香愣住了,因为她从来不知道端王殿下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柔。 她更加吃惊的是,那个女人竟然是跟她同姓的秦长情。 房内点着幽幽的龙涎香,但遮盖不了昨夜抵死缠/绵的欢/好气息。 ‘砰’的一声秦香手中的东西掉落,她指着长情说:“你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是你勾引了王爷。” “滚,”凤卿然一杯子摔在她脚下。 “王爷,”秦香哭了起来,明显是爱之深,责之切:“王爷,这个女人是东俞安阳帝的皇后呀,做过别人的女人,您不嫌脏吗?” “她比你干净,滚,再不滚本王让人把你丢出去喂狗!快滚!” 又是这句话‘喂狗’,她在他眼里可能连狗都不如。 秦香哭着跑了出去。 长情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了一样。 其实真正让她惊醒的只有三个字‘安阳帝’。 她一动打翻了桌上的碗,脸上的血色顿时退得干干净,苍白如雪。 “长情,”凤卿然试图将她抱紧。 可长情却已挣扎了出来,足落地,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长情,”凤卿然立马去扶她。 “别碰我!”近乎咆哮的声音,长情趴在冰冷的碧色地砖上,苍白的脸上眉眼更显得深黑。 她的长发一丝一丝落在地上,极度痛苦的神情,可她并没有哭出声来,甚至连泪水都没流下,只是张着口,像极度缺氧那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凤卿然看着她这样自己也跟着难受,她比谁都干净,比谁都纯洁,可是只有他一人知道。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外面传来吵闹声,小云子带着灵儿冲了进来。 “娘娘,”灵儿一眼看到跌在地上的长情。 “娘娘你怎么了?”灵儿搂起她,关切之心言于表。 “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娘娘了!” 小云子冲凤卿然喊了一声,然后伏下身子由灵儿扶着,背起长情走了。 足足一天,长情没有任何反应,喂她吃东西她也不吃,非常安静不哭不闹。 到了傍晚才抬头看了下天,出声道:“明天还有最后一天了。” “娘娘,你终于肯说话了,”灵儿跟小云子一直围在她身旁。 她站起身,有些晕晕欲倒,也不让灵儿扶,只是说:“我想吃东大街的豆腐脑,你们去给我买。” 小云子有些迟疑:“现在吗,可是天都快黑了。” “你们两个一起去!” 长情抬头,眼里是从来有过的镇定与凝重。 …… 凤卿然一天没敢去找长情,并非长情勾引他,而是他有意让她喝了魏静仪给他准备的合欢酒。 到底不是君子的做为,只是他未想到长情还是处。子,一个做了两年皇后的女人竟然还是处。子,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若非皇兄让他抢的是别人的女人,他又如何敢碰呢。 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也罢,后天就要启程回天祈了,他也该断了不该想的念头。 小云子跟灵儿要出去,侍卫自然是不敢放行的,有人立马去禀报了凤卿然。 那人说那两人出去给他们主子买豆腐脑,问王爷放不放行? 凤卿然想都没想就说:“放。” 那两个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只要主子在就行。 第二天早上,凤卿然忍不住了,去了风华阁。 可他看到的却是长情一人坐在太师椅上,桌上摆着冰冷的粥与点心。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长发也散乱着,神情有些憔悴,貌似一夜未眠。 凤卿然转身走近,轻声开口,像是怕惊扰了她:“怎么就你一个人,灵儿他们呢?” 长情还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看不到任何人,过了很久她的声音才传来:“他们不愿意跟我去天祈,所以不回来了。” “哦,”风卿然不觉是什么事,他以为长情不会再理他了。 没想到她又开口了:“王爷,在走之前,我想再去一趟明月溪。” 虽是在跟他说话,可凤卿然却觉得她是在跟空气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事终是他的不对,用非君子的手段夺去了她的贞操,是他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 “好,本王让人去准备。” 这个要求不过分,一个人在远离她的故土之前,再去一次最令她怀念的地方。 很快有侍女来给她穿衣梳洗。 凤卿然让人给她穿上黛青色的长裙,黛青色的夹袄,他最喜欢的颜色:紫色,黛青色。 长发微微挽了一下,插了支白玉簪,苍白的脸上也略施了层薄脂, 又恢复了以往容光熠熠,倾国倾城的模样。 她那么虚弱,连马车都上不去,还是凤卿然抱她上去的。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都没有说话。 长情那双美丽的眼睛已经空洞虚无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月溪水清透,即使是萧瑟的冬季,也能看到蔓延十里的翠绿,长桥凉亭,古色古香。 寒风阵阵,阴冷的水面上还是有几只摇橹船,船夫们要趁年关之前多挣些银子回却去。 长情上了其中一艘,凤卿然也跟着上去,般夫慢慢划了起来。 而周围剩下的所有船只也都被凤卿然带来的侍卫们占据了,毕竟今天非同一般,走到哪,他们都必须在后面紧紧地跟随着。 风吹在脸上有点疼,凤卿然站在长情身旁,伸手揽住了她,大大的披风散开替她挡住了风。 这在旁人看来是多么令人羡艳的一对,公子世无双,美人倾天下。 长情坐在船上,感受着水的清柔,山水连成一片,冷风吹动她黛青色的长裙,浣浣如水波一样。 身后的船只站着一排一排挺拔的侍卫,他们如军人一样岿然不动,各自分散开来,不动声音地将前面相依相拥的两人围在保护圈内。 “看,那里有只天鹅,”凤卿然见长情目色空茫,这山水也没有令她怎么笑过,于是指着远处水面上戏水天鹅。 “是两只,”长情终于动了一下,目光也有了焦距。 远处两只白天鹅在戏水,水哗哗,扑腾着翅膀,搅动了一池的水。 “它们要走了,” 天鹅戏着水越走越远了,凤卿然见长情露出失望之色,脚下一动,船倒便自己加快了速度朝天鹅追去。 博美人一笑,这种事情凤卿然还是很乐意为之。 只见船越行越远,与身后的船只拉开了距离。 第39章 天罗地网 “看,那边又来一只。” 长情指去,凤卿然看去。 忽然‘砰’的一声,一道气劲扑来,身后的水溅起三尺高,如同升起了一道水帘,待水帘落下,身后那船只已少了一半。 “什么人?”凤卿然回头,眼中寒芒暴出。 “快,保护王爷。” “快靠岸。” 长情看着周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水上竟然多了无数只小船,像瓮中捉鳖一样朝他们围拢过来,船上的人不多,大概三四个,但这围攻的气势却很强,船上有人拿着箭‘嗖嗖’射过来,射一次,就有人‘扑通’一声倒进水里。 此时想靠岸已经来不及了,前后都被包抄住。 凤卿然紧紧揽住长情,手腕一甩,扇子飞去。 长情只听到一声响,只见离他们最近的人脖子被割破,‘叱’的一声喷出一腔热血。 长情惊了一下,不曾想到他的武功还有扇子竟然这么厉害。 玉扇旋转一圈又回到凤卿然手中,此种境况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反手收了玉扇,修长的手抵在扇骨上,一双凤目犹如倒影湖光山水,神情似笑非笑。 他转头还对长情说了句:“别怕啊。” 他说话时面带笑容,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 长情还没弄清他这笑容的真正意思,就听到他冷笑一声:“终于来了,本王一直在等呢。” 忽然听到一声尖税的口哨声,从岸上飞来许多侍卫,脚下踏着一块木板,在水上疾速穿行,侍卫们手持长剑,长衣长袖被风吹开,动作若行云流水,加上表情狞挣如群魔乱舞。 长情一颤几欲站立不稳,凤卿然极时拉住她,不,应该是抱着她。 竟然还说:“别怕,本王在这里。” 他说话的神情那么温柔,似笑非笑的神情让长情倒吸一口气。 只见那四处飘来的侍卫手持长剑,动作快如闪电,穿梭在小船之间,每一出手都溅起一片水花,明月溪原本清亮的水,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色。 小船上人的弓箭根本射不到能在水中自由穿梭的侍卫,那雪亮的长剑在飞舞中寒光四射,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明月溪的溪水被搅得一片浑浊。 没多久,水面上小船上的人就没剩多少了,空余小木船在那摇摇晃晃。 长情看着凤卿然的目光露出惊恐之色,她早该想到的,这个逍遥王爷能一举打败有百年基业的东俞,自然有着非一般的本领。 凤卿然摇着手中的玉扇亦是看着她,琥珀色的凤目如流光映入,漂亮的勾魂夺魄。 可长情却觉得那眼眸之中有一种叫做讽刺与不自量力的东西,直直嵌入她的心底。 “小心!” 长情惊颚之际,凤卿然又蓦地出手,扇子抛出,朝那刚突出重围朝她们奔过来的人飞去。 “娘娘。” 长情清楚地看到那人站在船头,玉扇飞过,一条血箭喷出,身体摇摇欲坠,却在倒下之前无声地说出那两个字。 长情大骇,转头刚要跟凤卿然说什么,水面上却突然再次一声巨响,一道水帘跃起卷落数名在水上飘的长剑侍卫。 凤卿然眼中依然波澜不惊,只是赞道:“好强的内力。 长情睁大眼睛,因为她看到水帘落下之后,一位白衣少年单脚踩着一只木舟,翩若惊鸿地滑翔在水面上,他的长剑若劈开混沌世界的一抹清亮,看似这么随意地一挥,剑气划开水面,那围在他身旁的数名侍卫全都倒下葬身水底。 “”好剑法,好功夫!“”凤卿然摇着玉扇竟然还有闲心夸赞别人。 长情目中露出狂喜之色,盯着那白衣人再也舍不得移开半分。 这边凤卿然刚赞叹完,那边白衣的年轻男子剑尖一挑朝他们冲了过来,飞来阻挡的人,全都在他弹指之间落入水底。 他挥剑的姿势丝毫不逊于凤卿然抛玉扇的姿势,举手投足从容优雅,光彩照人。 剑光四射,皎如游龙,所向披靡,倾刻就已到了他们身前不远的地方。 凤卿然见状玉扇再次甩出,‘嗖嗖’而去,围着玉珩转了好几圈。 长情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只见玉珩独立于木船之上,长身玉立随着玉扇旋转,脚下的木舟如同粘在他脚上一样,也随着他转动起来,水哗哗地溅向四周。 冷风吹动他的白衣,似乎将这飘逸的一幕融入了画境之中。 长情又惊又喜,袖下的手握得紧紧得,只见玉珩剑尖一挑,玉扇倒转向凤卿然飞了过来。 长情立马蹲下去,而凤卿然几下转身才接住扇子。 转瞬之间,东方玉珩已不可思议的速度朝他们飞来。 凤卿然双掌往水中一推,水‘砰’的一声,硬生生将他逼到几丈开外。 水中波涛汹涌,长情紧紧抓着凤卿然的衣角,眼睛却定定地看着前方白衣墨发,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迎风站着,衣袂翻飞,纯黑色的瞳仁闪烁着让长情觉得无比安定的光芒。 “东方玉珩,你终于来了。“” 长情的目光动了一下,原来凤卿然早就知道玉珩到了邺城,而且还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水面渐渐平静,她也不再抓着他的衣角。 感觉到她的松手,凤卿然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一挥手:“上!” 水中四面八方的侍卫全都朝他围了过来。 谁知玉珩竟然踏舟而逃,一群侍卫追去。 片刻之后,面前豁然一空,凤卿然一时没适应过来,刚要转头去看被追逐的玉珩,突然身后有道巨大的压迫袭来,随着溅起的水花一起。 长情吓得缩在小船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 凤卿然飞快转身玉扇一挡,竟生生挡住了几条锋利的冰箭,看这冰箭就知道对方的功力有多高,竟然能凝水结冰。 “是你,”凤卿然有些惊讶,人正是东方玉珩,他踏浪而来,趁他狼狈转身之际,已从他身旁直直而过。 一袭未成又来一袭,这回是东方玉珩后面的两人,两人长剑刺来,招招凌利。 玉珩已穿过而去,无人能阻挡,因为方才大部份的侍卫都被他引去,被他安排的人困住,而他自己却转了个圈又倒回来了。 凤卿然轻松化解着剑招,忽然感觉船尾一轻,回头,竟然刚好看到长情的裙摆飘起,朝东方玉珩飞了过去。 第40章 逃出生天 他暗叫不好,可是被两剑客缠住,脱不开身。 长情身形轻如羽燕,长裙飞扬像扑花的蝴蝶一样飞向玉珩。 “玉哥哥。” 玉珩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凤卿然恼怒异常,一掌将缠着他那两人打入水底,然后飞快转身。 只见玉珩拥着长情已渐渐远去,对方含着胜利的笑容,一双漆黑如永夜的眼睛熠熠生辉。 风吹得他的墨发乱舞,微微遮住了视线,但凤卿然却清楚地看到船头,那美人含笑,笑容十分绚烂叫人目眩神迷,寒风拂过她的衣袂张扬,如同水波纹一样。 凤卿然以为布下了天罗地网,没想到还是让她跑了。 长情与玉珩,渐渐退出漾着涟漪的水圈内,换上身后无数个剑客挡住了凤卿然的视线。 “情妹妹。” “玉哥哥。” 俩人相拥在一起还心有余悸,长情简直就不敢相信她真的逃了出来,从此天大地大,她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方才的情况太危险,玉珩急急将长情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没有,没有,”她摇头,靠入他温暖的怀抱里,泪水簌簌而落。 他们在一辆马车里,马车驶入林间一条偏僻的小道上。 玉珩心痛地抱着长情,漂亮的黑眸满满都是疼惜。 “小王爷,”一年轻秀丽的女子抱着剑坐在车夫旁边,掀帘有意无意地看了靠在玉珩身上的长情一眼。 “可有留人断后。”玉珩问。 “王爷放心。”那年轻女子神色非常恭敬。 …… 凤卿然这边,他一回到别苑就大发脾气,摔了一堆器皿。 “王爷息怒。”地上跪了一地的侍卫。 “封锁城门,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 他一向镇定潇洒很少发这么大火,侍卫们一个个禁若寒蝉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滚!”他一挥衣袖,碧绿清透的地砖清晰地映出他浅荡的衣角与修长的身影。 长情没了,他心里顿时空荡荡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明知今天一定会出事的,自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也是有意用她为诱饵,千算万算,却算漏了长情竟然真的会飞。 阿才告诉过他的,他怎么忘了,‘砰’他一拳重重砸在桌上,灯光下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凤目里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王爷,”秦香端着她亲手熬的汤一过来就看到他在砸桌子。 她匆匆放下汤去看凤卿然的手,看到殷红的血迹心疼不已,好像是她自己的手一样。 凤卿然重重哼了一声,抽回手,正要推开秦香,不经意看到姑娘的脸。 他惊异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居然抬起美人的下颌。 “好像!”他在心里说道。 “王爷,还是让奴婢给您包扎一下吧,会疼的。” 她话还没说完已被凤卿然一把抱起扔上了床榻。 黑夜有欲/望横流,也有纯净美好。 马车转了几道弯停在一座农家大院里,东方玉珩抱着熟睡的长情下了马车,将她抱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暗淡的烛光下她极倦而睡的面容如夜中白莲,纯净而美好,两天一夜没合眼,终于在玉珩温暖清香的怀里睡着了。 玉珩深深凝视着长情,不知在床前抱了多久,久到一直站在门外的佩剑姑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才依依不舍地吻了下她的前额离去。 当然他在门外留下两人日夜看守着。 长情这一夜睡得极沉,一夜无梦,但第二天天刚亮还是警觉地醒了,她还不确定是不是已经绝对安全了。 听见她起床的动静,门外立马就有人进来了,端着梳洗的东西进来,进来的人不是婢女而是两个伙什。 玉珩大老远从北阙赶来,肯定带不来侍女,条件有限又不敢在外面找。 “玉哥哥呢,”长情问,两伙计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说得是谁,长情又说了一句:“东方玉珩,你们的主子呢。” “回姑娘,王爷在后院练剑。” 玉珩是北阙王,当然是称他为王爷。 长情刚走到后院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进去一看。 原来是玉珩正在跟一个姑娘练剑,她的玉珩哥哥果然乃人中龙凤,一身白袍俊秀非凡,眉目皎皎如秋月,手中长剑婉若蛟龙游历,天上地下已是几个来回。 长情注意到与他对打的姑娘,姑娘与一般女子不同,长发高高束起,英气逼人,手中长剑紧跟着玉珩的步法,配合得紧密无缝。 两人天上地下地来来回回,男的俊秀雅逸,女的英姿飒爽。 这一幕非常美好,长情不想破坏,正想悄悄退下去。 “情妹妹,”玉珩却一眼看到了她,立马扔下长剑,朝她奔了过去。 长身如玉树挡在她面前,一双纯黑的眼眸在看到她之后大放异彩。“情妹妹,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事实上玉珩一大早醒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她,怎奈长情还没醒,不忍心叫醒她而已。 “玉哥哥,”长情真心笑得好,拿了帕子去擦他额上的汗珠,他出汗后脸颊升起薄薄的绯红,干净秀逸,俊美非凡。 “长情,”这回他不再称她为妹妹,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玉珩抓着她的手,眼里水光澄澈,情意浓稠如同化不开的夜。 迎着他的干净直白目光,长情黯然了一下,不由得抽回了手,现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那梦中憧憬过的幸福。 那边上的姑娘收了剑也走了过来。 “哦,她叫满思,是我的好战友,我一直把她当兄弟。”玉珩这样跟长情介绍。 叫满思的姑娘跟长情笑了下,算是打了招呼,眼睛一直落在长情的脸上,纵然她从来不屑与人攀比,但看到那样浓黑精致的眉眼,还是升起一种自形惭愧的感觉。 长情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奇怪,准确地说应该是听到玉珩说一直当她是兄弟,眼中就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长情与以往不同了,她变得开始揣摩人的心思。 “玉哥哥,你跟满思姑娘继续练会儿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她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玉珩,他极端俊美的脸上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拿着佩剑的满思。 第41章 我不干净 长情回房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早点,不算丰富倒也不算差,这农家大院的东西自然不能跟凤卿然的相比。 玉珩没有继续练剑而是立马回去好好地洗了一下,怕有什么味熏着长情,洗得特别仔细。 长情刚想说:“不吃了,拿下去吧,”就被人从身后拥住了,是玉珩,他毫不忌讳地将头埋入她颈间。 “你干什么,快放开。” 玉珩却越抱越紧,边上两人立马识趣地离开,对于玉珩来说压抑了六年的感情他再也不想错过,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喜欢就是喜欢,即然有机会就不会再放过。 “玉珩,”长情的称呼也变了,厉声喝斥他。 那知他非但没有放开还直接扳过她的身体,唇覆了上去,深深吻住她。 他们不是第一次亲吻,玉珩似乎比上次熟练多了。 他唇的气息甘冽,柔软甜密,不知不觉就让人沦陷,长情不敢迷恋这种感觉,情急之下咬了他一口。 “情妹妹,”玉珩虽然松了口,却像个孩子一样拉着她的衣袖,似乎在说我还要。 “疼吗,”长情不由问了一句,她担心咬疼了他。 玉珩没有说话,温热的指腹划过被他吻得更加鲜艳欲滴的红唇,眼睛闪着灼灼的情意。 长情急忙移开眼,怕乱了心智,然后伸手去推他:“我想一个人休息,你还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玉珩用力抱到餐桌前,“我要你陪我吃早点。” 长情被他抱到椅子上,玉珩像个大男孩,笑容就如同他雪白的袍服一样干净。 见她如同嚼腊一样随便吃了两口,玉珩索性揽过她在怀里,然后一只手喂她喝粥。 “啊,张口。” 长情靠在他怀里,蓦然想到凤卿然也这样喂过她,一想到那个男人的笑容她就莫名地惊心,一手推开了玉珩,挣扎着站起身。 “情妹妹你怎么了?” 长情还在发愣,看了眼桌上被她撒乱的粥,然后转身,声音带了一丝哀求:“你走吧,我好累。” 玉珩不明白长情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难道她不应该也像他一样,日日夜夜期盼着能见到对方吗,前些日子他在夜里偷偷摸摸去找她,那副依恋的模样及青涩的接吻,难道是他的幻想。 玉珩不解而且很不解,他在门外不停地徘徊,长情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你说为什么啊,按理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呀。” “我怎么知道,”抱剑的姑娘将脸扭到一边去。 “你是女人,怎么能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呢,”玉珩说完扑哧一笑:“哦,对了,我从来就没把你当过女人。” 满思对着他的头就一个暴栗敲过去,玉珩头往后一躲,满思已拿着剑大步向前走了。 “哎,你别走呀,我还没说完呢,”玉珩追去,雪白的衣角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影子。 于是微暧的冬阳下,看到一个干净秀逸的男子追着一个抱剑的姑娘问来问去。 “哎,你们姑娘家都喜欢什么啊。”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了,会不会吓到她啊。” “你说我吻她的时候,她心里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呀。” 满思被他追问得上蹿下跳,依然甩不掉,恨不能拿东西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当月光从窗外撒进来时,长情终于打开门,她走在回廊上,廊外种了一片梅林,在月下暗香浮动。 长情仰望着天空,长发如锦锻一样披散开,美得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子。 “长情。” 长情回头看到玉珩从光影下走出,白衣翩然,长身若玉树,手中还捧着一束花,深深款款地朝她走来。 长情心里微微一动,接了他手中的花。 玉珩心里窃喜,还是满思教他的招数管用,满思教他要含蓄优雅,才能打动女子的芳心,你又是亲又是抱的人家还以为你是色狼。 “玉哥哥,”两人相拥着看着廊外的梅林,其实长情手中的花就是玉珩从这片梅林里摘来的。 “好香,玉哥哥,北阙也有梅花吗?” “有,好多,春天还有海棠花,非常的美。” “海棠花……” “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回去在前院种海棠花,后院种梅花,”玉珩忘记满思说的话了,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 长廊的转角处,抱剑的姑娘静静地站着,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到那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她被玉珩缠得没办法了,随便给他支了个招,没想到还挺管用的,她看了一下就走了,脚下大步生风,走路的姿势完全不像个姑娘。 “玉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北阙。” “你太累了,休息两天立马就回去。” “回去之后你想干什么呢。” “我,我想娶你……” 长情叹了口气,只是将头更深地埋入他怀中,终是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她回去之后想干嘛呢? 她要报仇。 报仇! 玉珩以为长情已彻底接受他了,那知第二天高高兴兴地邀她去赏梅,就碰壁了。 面对他的又是冷冰冰的大门,不过他的耐心出奇得好,就在门外坐到中午,趁送饭的机会闯进去了。 “我不吃了,端走吧,”长情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看看是谁送进来的。 “长情,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看看。” “没事,你出去,”长情一看到他,就转过身子面里而卧。 玉珩当然不听,看着她的面容苍白如雪,毫无生气的样子很是让他心疼。 “是不是不习惯,要不我让人把灵儿找来,”他的语气关切温柔。 “不行,不能去找灵儿,等我们安全到北阙再把他们接来。” 其实那晚长情并不是叫灵儿跟小云子去买豆腐脑,而让他们到指定的地方藏好,玉珩安排好了一切,等他跟长情安全出境自然会有人带他们去北阙,待在一起的风险太大了。 “长情,你怎么了,让我看看,”饶是玉珩再不知所以,也知道长情的反常非同一般。 用力扳她过的身子,看到她苍白的面容湿热的吻又忍不住落下。 “你别碰我,”长情挣扎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滑下,她已经脏了,不能污染了她梦中干净的少年。 她哭得绝望:“玉哥哥,我不干净……” 玉珩根本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一着急居然反身压在她身上。 他顾不得这姿势意味着什么,只想让身下的女人安静下来,别再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小王爷,小王爷,”拿着佩剑的满思大步走了进来,一看到床上下姿势的俩人,震惊得呆若木鸡,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掩面倒回去。 待玉珩看清他们的姿势之后,俊脸红得滴血,连忙从长情身上下来,看满思那神情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会随便闯进来。 玉珩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将长情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了一翻。 第42章 你喜欢玉珩 “你说有大批军队往这边搜来了。” “嗯,我们的人在几里外看到的,”满思点头,眼里有些不安,说实话为了一个女人真心不值,搞不好他们再也回不去北阙了。 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再走的,现在不得不连夜出发了。 长情被抱上了马车,为了不连累农家人,一群人以最快的速度出发。 满思给了屋主一绽金子,然后上了马,跟玉珩并肩走着,这地方是她找的,她确信主人不会出卖他们。 从北阙到邺城,玉珩没敢多带人,大概百来个,但每一个都是他精挑细选的高手,经上次救长情,还剩下七八十个,但目标还是太大。 要知道凤卿然的势力太大,大大小小的出路都被封锁了,要一次性通过这么多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满思虽然性格英气似男儿,但心思镇密,专门留了人下来清扫路上的痕迹,农舍里也被收拾得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这也是玉珩带她来的原因。 寒风如刀割,玉珩披着大鼈,寒月照在他瞳孔里如宝石一样熠熠生辉,他看向边上的马车,殊不知马车里的人正瑟瑟发抖。 长情不知为何如此怕凤卿然,以至于想到他都会发抖,那个人那样的性格,一但发怒会怎样,抓到自己又会怎样。 长情的泪了流了下来,她为心上人留了十几年的贞/操就毁在那个人的手里,她想着拼命锤打着自己的身体,这种又恨又怕的感觉像刀一样割开她的心,鲜血淋淋流了一地。 “你去陪她,”玉珩对满思说,他始终不放心马车里的女人。 “不去,”满思骑在马上绝决转过头,月光照在她脸上说不出的清冷。 玉珩担心终是上了马车,果然看到长情瑟瑟缩在角落里。 “长情,”他心疼地起揽起那瘦弱的身子。 “玉哥哥,”流满泪水的脸,像带着露珠的莲花花瓣,长情握住他的手:“玉哥哥,你帮我杀了凤卿然好不好……” 玉珩脸上的表情一征像是顿悟了什么,可他不敢想下去也不愿意想下去,只是紧紧抱着她,闭上眼睛。 奔波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傍晚才停下休息,怕引来敌人也不敢生火,众人挤在一堆取暖,吃着冰冷的干粮。 玉珩拿着熟牛肉干升了一点小火烤了一下,才拿去给长情吃,看她咽得辛苦自己也心疼。 满思坐在地上,吃两口冷馒头仰头喝一口水,眉头都不皱一下,其他侍卫喊着这里酸那里痛,然后各自替对方锤打手脚,她却像是铁打得一样。 满思是一女子,但却是在军中长大,军人出身,加上她那性格,自然是铁血非常。 她看到玉珩扶着长情下来,那身体娇弱得好像站都站不稳一样,眼中不由得浮起一抹鄙夷之色,脸扭过去。 那神情好像在说:“矫情。” “情妹妹,还好吗,”玉珩对她的关切众人看在眼里。 有人悄悄地议论说这样的女人是祸水,她的容貌会引来灾难。 当然也有人说女子何其无辜,不应沦为牺牲品。 议论着,忽然满思眼神凌厉,手上抓了条青藤‘啪’的一声抽了过来,卷起一地的尘烟。 那些人立马安静地坐着,悄无声息了,所幸他们都是军人,而军人此生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休息了一下,军人们就坐不住了,不得不起身去牵马。 连长情都拉着她的玉哥哥起身,满思却没动,眼神也不知道在看那里,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放心吧,我安排了一队人引着追兵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今晚就好好休息一晚吧。” 众人一阵欢呼,搭帐篷去了,也有人嘟喃着:“不早说,真是的。” 长情看着满思,觉得这姑娘应该是个很能干的人,心思玲珑,想得面面俱到,只不过性格过于刚强了,显得不那么平易近人。 晚上很冷不得已升起了火,众人都在火堆旁边睡下。 长情靠在玉珩身上,火光映在她的面容上安静美好,在玉珩的安抚之下也很快就睡着了。 玉珩抱着她上了马车,用厚厚的毛毯盖好,下来看到满思一个女子坐在一堆男人中间显得很是突兀。 “你看着我干嘛呀,还不上去睡,”满思头摇向边上的马车,她认为玉珩应该跟长情一起待在马车里睡。 “你上去睡吧,你一姑娘家的,别冻着了。” “你敢看不起女人,”满思知道他没这个意思的,寒风吹来,她还是忍不住抱着身子哆嗦了一下。 想了一下还是起身朝马车走去,满思轻声轻脚地上了马车,极力不发出声音,然后躺在长情身旁拉了毯子盖好,马车不算狭窄,两个姑娘平躺着也不会相互碰着。 玉珩则往那男人堆里一躺,也随着一起呼呼睡着了。 满思微微侧头,借着微弱的火光还是可以看到长情精致的侧脸,她也是在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皇后之后,才发现原来人也可以美成这样。 正当她想侧过身去,却突然听到一声:“满思姑娘,”原来她还没睡着。 长情靠着软枕微微起了下身,那双眼睛在睁开之后,流波璀璨,犹如皎月流华。 微微柔柔的声音传来:“看得出来满思姑娘喜欢玉珩。” 满思的脸色变了下:“你胡说什么,我们是哥们,小王爷喜欢的人是你,你不知道他等了你好多年啊。” 玉珩在尚未继承爵位之时,北阙人一直称他为‘小王爷’等他长大了,但毕竟还是很年轻,所以这个‘小王爷’的称呼也难改过来。 长情垂了下长睫,眼底光华流转:“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如今玉珩只是我的哥哥,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所以满思姑娘你若是真心喜欢他,就一定要让他知道,呵呵,”她笑了下,脑中想到他们一起练剑的情景:“你们很配哦。” “哥哥,”满思喃喃念了一句,然后说:“你真是只是把他当成哥哥而已?” 然而已经听不到回答了,满思扭头,长情已经睡着了。 第43章 活该你丑 在来邺城的路上,满思拿着地图就已经将回去要走的路线定好了,大道都已封死,小道无数却有三个必经方位,这也是天祈为何不敢轻易踏足北阙的原因,北阙有天险,易守难攻。 所以准确地来说,真正能进入北阙的路只有三条。 满思所计划出来的,从邺城到北阙的三条路线是最隐密,最安全的,起码在东俞境内,凤卿然已控制的范围内是最安全的。 第一条是从青城山绕到关雎峡,走水路可以直接通向北阙。 第二条是从青阳城跨过玉鸣山,闯过嘉应关,嘉应关一过就是北阙封地、 最后一条满思一直在犹豫该不改走。 她刚合起地图,玉珩就拍了拍她的肩:“我相信你,这一路上,你是老大,我们都听你的。” 他骑着马,淡淡的阳光撒下来,那双微笑的黑眸清亮,如清晨的露珠一样干净通透。 满思扭过头去,‘哼’了一声,一幅不屑的样子。 长情微微掀帘看着骑马并肩走着的两人,那相互拍肩的样子在天空下竟然这么和谐,她笑了一下,不知是自嘲还是苦笑。 这一路走走停停,虽然辛苦却没有再遇到追兵。 满思赫然就是最大的指挥官,她说往左就往左,她说往右就往右,一个女人能让这么多男人对她唯命是从,自然有非一般的本事。 “哇,哇,你看,有好东西吃了,”玉珩指着一树上的蜂窝,高兴得摩拳擦掌。 满思还是那幅不屑的表情,淡淡瞥了一眼,“是你的情妹妹有好吃的了吧。” “你们先走,”玉珩勒住马儿,想着怎么对蜂窝下手。 满思的马已走了过去,这姑娘虽然一直昂着头,却也不忘回头嘱咐他一声:“喂,别说我没提醒你呀,这马蜂厉害得很,别到时被叮了几个包,你的情妹妹不要你了啊。” “走走走,废话真多!” 玉珩看到队伍走远了才敢下手,他拿了件大大的披风从马上飞跃上去,包住蜂窝就骑着马儿赶紧跑,一路边跑边用手晃着追来的蜂,长长的白衣被吹起,那姿势好看极了。 队伍在小溪边停了下来,长情下了马车没看到玉珩,就朝一旁的满思走去。 满思在溪边洗着一件护膝,一身深蓝色的裙子,加上长发高高束起,显得有些中性,可能是长期在外跑的缘故,肤色比一般女子偏黑,不过充满健康蓬勃之气,只看一眼就很容易让人记住。 “满思姑娘。” 满思抬头微微笑了一下,继续洗着。 长情看到她浸在水里的手指,冻得又红又肿,不由得说了句:“要不,让我来洗吧。” 满思蓦得抬头,眼神有些奇怪,想了下,又笑了:“也对,小王爷的东西以后不用我来洗了,不过天气太冷,我还是洗完吧。”满思看到长情那双纤细娇嫩的玉手,再看下自己那双粗糙通红的大手,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长情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满思洗的是玉珩的护膝,长情一连说了几个不,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满思以为她是不想让别人动玉珩的东西。 但其实说开了,她就是一个后来的插入者,满思与玉珩没有多年的感情做基础也不可能配合得那么默契,他们才应该是青梅竹马的。 “嗯?”满意抬起头还以为她会继续说下去。 “哦,没什么,”长情尴尬笑笑,然后问了一句:“玉哥哥他人呢?” “那,”满思朝她后面示意。 “长情,”玉珩像捡到宝似的朝她奔来,脸上的笑容如冬日的阳光,映得人心里暖暖的。 “你看,有好东西,”玉珩把蜂蜜装进了罐里,足足装了两大罐,他打开盖子给长情闻,“是不是好甜。” 他说着用手指沾了点放入口里,“又香又甜,”自己尝完,还不忘再沾点,放到长情唇边,想让她将他的手指含入口中。 “玉哥哥,”长情看到他额上的两个大包,就知道这蜂蜜是怎么来得了,玉珩的皮肤似女子一样白皙,一下多几个大包,显得很是突兀。 “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玉珩笑得一脸灿烂,将蜂蜜递给长情。 “不值……”长情心疼欲泣。 “值,再多几个包也值,”玉珩的黑眸熠熠,整个人意气风发的样子,俊容丝毫不受那几个包的影响。 “给满思姑娘一瓶吧。” “不给,就这么两瓶,不给!”玉珩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刚才还是英俊大方的佳公子,一下就变成小肚鸡肠的穷小子了。 满思恨不得一木头砸死他! 满思拧干水就走去挂到马鞍上,玉珩看着她洗好了自己的护膝,也不觉得有什么,就好像是天经地义一样。 长情在边上看着,这得多少年才守出来的天经地义。 玉珩经不住长情的劝说,终于万分不舍地拿了一罐蜜送去给满思。 “哎,给你。” “不要!”满思啃着冷馒头,看都不看他一眼,高敖地将头扭到一边去。 “喂,这是蜂蜜,美容养颜的。” “不要!”满思继续扭着头。 “活该你丑!”玉珩气呼呼地走了。 天快黑了,满思看到将士们一个个饿得饥肠辘辘,好几天都没吃过一热饭,这才吩咐人生火煮粥。 有人高兴得差点没叫出来,火很快就升来了,有人去溪边抓了几条鱼,玉珩也一边凑热闹,身上的白衣特别耀眼,额上几个包也特别耀眼。 小火炖也是有浓烟,满思叫了两个人用大树叶挥散烟雾,心思不是一般得缜密。 长情坐在马车外看着,眼中溢满笑意,她身上罩了件狐裘,脚上穿着暖暖的兔毛靴,是玉珩在那农家大院时就为她准备好了的御寒之物。 白色的狐毛越发衬得她雪肌玉肤,长长黑亮的秀发柔顺地垂下,黑的浓重,白的雪白。 长情不经意看到边上的满思,她手上拿了根棍子随意地打着地面,一双黑眸带笑,看着一边不停走来走去的玉珩。 “情妹妹,”玉珩端了一大碗粥又过来了。 第44章 你想打架呀 玉珩将马车上的小茶几搬了下来,放到帐篷里当桌子,然后盛好了粥给长情吃。 他几乎将自己碗里的鱼片全都夹到长情碗里了。 “去把满思姑娘叫来一起吃吧。”长情看着满思的方向。 她一个人坐着看都没看这边一下,一锅不够分,还要再煮一锅,满思都等将士们先吃,而玉珩却在第一锅熟了就端走了一大碗。 “不去,她是铁打的,不会疼也不会饿,”玉珩这样说满思。 “姑娘家怎么都是柔弱的,你一个男人太不懂得照顾女人了。” 谁知玉珩竟然扁了下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就一女汉子,她照顾我还差不多。” 长情见他不去,只好自己朝满思招了招手:“满思,满思姑娘。” 满思扭头冲她笑笑又要转过去,见到长情要起来了,只好自己走了过去。 “满思姑娘真懂得体恤下属,比玉珩懂事多了。‘长情亲自给她盛了碗粥,叫她趁热吃。 玉珩闻言却对着满思重重地哼了一声,俊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看到满思去夹大碗里的鱼片,手中的木筷一转,快一步夹起鱼片放入长情的碗里,再冲着满思奸笑两声,极具挑衅之意。 满思蹬他一眼,不打算跟他计较,又去夹另外一块,谁知玉珩又用同样的方法抢走了。 他一笑本应如千树万树梨花一样纯洁灿烂,但受那几个包的影响,笑容竟然变得奸诈无比。 满思终于怒了,拿着木筷反击,手腕转得如灵蛇一样,就是不让玉珩将鱼片放入长情的碗里。 长情目瞪口呆地看着相争的俩人,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满思瞪着眼,玉珩鼓着气,谁都不肯让,筷子打得咚咚响,手腕竟也能百转千回,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连挤在边上喝粥的将士都看了过来,不过看一下又继续吃粥,显然对两人的较劲习以为常了,见怪不怪。 长情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明眸有些黯然。 满思用劲一狠,玉珩夹着的鱼片划着一条优美的弧线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竟然飞到了长情的手上,由于长情想得太入神了,所以这飞来的鱼片引得她惊叫一声。 玉珩‘砰’的一声放下筷子,吼道:“你是不是想打架呀。” 满思一掠长发,站起猛地将脚放在木凳上:“打就打,怕你呀!” 俩人说打就打,玉珩摔先一跃,满思跟上,就在树下打了起来。 ‘啪啪啪,’满思不拿剑而是折了根树枝,玉珩不甘示弱也折了技细细的枝条。 队伍里有人叫好,有人鼓掌,甚至还有人赌他两人谁能打赢。 赌满思的不少,赌玉珩的也不少。 两只枝条击在一起,自然是击不出什么火花来的。 让长情奇怪的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经过这么多年的碰撞为什么也没有击出火花,或许是有,或许只是还没有发现而已。 她叹了口气,将碗里的粥吃干喝尽,她已不是少女了,不能像玉珩满思一样这么洒脱不羁,如果要活着就要坚韧地活着。 长情回到马车上,靠在外面看着天上的月亮。 寒月如水,水波如银。 而玉珩跟满思还没有结束。 “臭小子,看招!”这是满思的声音。 “臭丫头这么凶,不怕嫁不出去。”这是玉珩的声音。 “爱妃,等到明年春天,朕带你去北阙找玉珩可好。”长情默默捧着安阳帝留给她唯一的玉佩,明年春天,好像很近,因为这个冬天一过就到了,可是也好像很远,因为再也没有那一天了。 “皇帝哥哥……”长情泫然欲泣,她到现在才明白,再也没有人能像她的皇帝哥哥那样对她好了。 她一直称东方琦为哥哥,是因为她也一直把他当哥哥,没有其他感情,他们的婚姻本也是一场协议。 安阳帝对她说,他还没找到那个他喜欢的姑娘,所以皇后的位置不能让别人占据着,他只是请求长情,请求她帮忙守住这个位置,直到他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姑娘为止。 长情以为是真的,其实她也一直在等,等那个答应娶她的人来娶她,但是他一直不来。 所以长情答应了安阳帝,她是这样想的,那个说要娶她的人,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她只是在赌,赌玉珩会在她成亲的那天回来,可是没有…… 有些事情一但错过就是永远。 可是长情现在明白过来了,最爱她的人,是她一直喊的‘皇帝哥哥’。 长情哽咽着将玉放到唇边,眼睛里有迷蒙的水雾。 “情妹妹,”玉珩跑来了,身上干干净净的,白衣飘飘,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黑亮的眼睛像星辰一样流光璀璨。 “打完了,”长情心里有些微微的波动。 “嗯,”玉珩点头:“非但打完了,还洗完了,你闻闻香不香,”他厚脸皮地张开双臂抱过来,长情往里躲去,却还是被他完全纳入怀中。 清苦的杜若香气混着男儿特有的清新萦绕在鼻间,长情的心跳加快起来,脸也不由得红了。 挣扎不开只好找点话来说:“你身上怎么那么香。” “是衣服上的,”玉珩又加一句:“都是满思弄得。” 长情征了征,随即一笑:“满思对你真好,连香都帮你熏好。” 很难像想,如果一个姑娘不喜欢你的话,如何能给你洗好衣服,还默默地熏上香。 长情垂眸轻笑:“满思喜欢这种香所以才熏在你的衣服上。” 把喜欢的香熏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身上。 玉珩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终于放开长情:“我跟满思没什么,我只喜欢你,只……爱你……” 长情扭过头,眼泪差点落下,她推开玉珩下了马车,朝溪边跑去。 淡淡如水的月光下一个姑娘在溪边洗衣裳,那件白色的衣裳很容易脏,所以她用个小木盆装着,洗得很仔细,天气那么冷,溪水那么冰,她浑然不觉般。 玉珩追来也刚好看到这一幕。 长情吸了下鼻子,脸冻得有些微红,“满思是个好姑娘……”她顿了顿仰头不让泪水流下来:“你跟她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她什么都肯为你做,但我不行,这么冷的天我不可能去给你洗衣服,也不可能默默地在你的衣服上熏香……” 第45章 我只要你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待在我身边就好,你不会洗衣服,我会洗,我给你洗,”玉珩漆黑的眼里情意灼灼,温热的指腹划过长情的红唇,坚决地吻了上去。 咸咸的泪水滑入口中,长情推开他哭着跑回去。 人影浮动,满思抬头,看到追逐长情而去的玉珩,一抹苦涩浮上心头。 “要怎么样你才能接受我,你告诉我,要怎么做。”长情退无可退被他压在马车上,她索性闭上眼睛,泪水却止不住,一颗一颗的美如碎了一地的碎玉。 玉珩看得心都要化了,将她的头捧起,逼着她看向自己:“你说过要嫁给我的,难道你忘了。” 长情摇头,泪越发汹涌:“为什么我嫁给皇帝哥哥那一****没来,如果你来了,我一定会跟你走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来……”她由抽泣变成了痛哭。 玉珩面露痛苦之色,心中巨痛:“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是真心要嫁的,我真的不知道……” 他是不敢去,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是一种怎样的痛。 玉珩悔得肠子都青了,用力抱着长情,“我们还可以重来,一切都不晚,相信我,相信我。” 长情继续摇头,面容上流下的泪,像两行蜿蜒的伤。 有些事情一但错过就是永远,回不去就是回不去。 她抬手抚了下玉珩的脸,是她梦中的翩翩少年,他的眉他的眼,都印在记忆深处,不曾离远去。 “玉哥哥……”她的声音嘶哑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叫我玉珩。” “玉哥哥,”长情不改口,她以后会一直这样叫的:“你听我的,好好对满思,我是个不祥的女人,我已经失去了爱你的资格……” “不,我只要你,”玉珩打断他,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下:“我只要你,无论你是什么的女人,我都只要你……” 玉珩感受到长情的绝决,心里说不出的害怕,突然一手拉下了马车的帘子,发疯地吻上她。 “是不是要这样,这样你才会爱我,是不是要这样……”玉珩拉开长情的狐裘,发疯似的印上他的痕迹。 长情绝望又无声地流泪,连反抗都没有力气了,眼睛看着虚空都是游离的,空茫的。 “曾经我等了你六年,可是你一直没有来,等你来了,我却沦为了阶下囚,在我还是干净纯洁的时候,曾经梦想过跟你一起纵马天涯,生生世世与你相守在北阙……” “可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梦呓一般,可玉珩听着却停了下来,看着身下的女人,她的五官轮廓隐在暗夜里,只有泪光莹莹生辉。 为她拭泪,玉珩像个孩子一样拥着长情痛哭起来。 …… 天亮继续走,长情发现这一路上,好像人越来越少了。 其实是满思让他们往不同的方向走了,一来可以扮成他们的样子引开追兵,二来那怕被抓住也可以确保活下来的人能多些。 满思骑马走在前面,有些奇怪地看了玉珩一眼,这个小王爷好像没精神的样子,就跟霜打了一样,也不像之前那样往长情的马车上跑个不停了。 “喂,小王爷,你怎么了?”满思故意落后了几步。 谁知玉珩那双本该意气风发的眼睛现在却毫无生气,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说:“满思,你说我是不是好没用啊。” “怎么了,没发烧吧。”满思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长情一直掀帘看着,表情没什么变化,肌肤还是这么纯净这么美,只是眼睛忍不住红了一下。 队伍再次停下来休息时,满思注意到,玉珩独自坐在岩石上不吭声,也没有去扶他的情妹妹。 而长情也是默默地蹲在一旁,让一个在烧水的将士给她装烧好的开水。 这俩人奇了怪了,真是,把满思给郁闷到了。 正想去问问她的小王爷,长情却朝她走了过来,乌发浓重,身段优美,美得跟她完全不是一路的。 “满思姑娘,给你喝,”她递给满思一个瓶子。 满思打开看。 “是蜂蜜水,”长情又说:“女人多喝这个,润皮肤的。”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连满思都不禁看呆了。 长情给了她蜂蜜水后,又去水边洗她换下来的衣裙。 满思看着,她有要求过几次,说让长情把换下来的衣物给她洗,可是对方却始终坚持要自己洗,满思不由得有些改变了刚开始对长情的看法。 她看向一边独自坐着的玉珩,想了一下走了过去。 “呐,给你,”满思挑着眉,手又伸了伸,有不满状:“快拿着呀,你情妹妹给你的蜂蜜水,再不接,我喝了啊。” 玉珩一听果然立马接了过来,本来该毫无生气的眼眸也一下变得黑亮亮的:“你说什么,真的是长情让你给我的?” 满思却转过头走了:“不然我还骗你呀,自己不好意思拿给你,让我来,真是的。” 她喃喃着走远了,玉珩的眼里却迸起喜色,黑眸又恢复了以往熠熠生辉,充满希望的样子,看着长情的方向,拿着蜂蜜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大一喝。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满思又看到玉珩往长情的马车里钻个不停了。 长情只当他是小孩心性,直接不理他,冷冷淡淡的。 谁知玉珩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有时候晚上也赖着不走,逼得长情恨不得将他狠狠暴打一顿。 在这样的无赖面前,所有冷淡,漠视的面具统统都要破裂。 这样一直走,足足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崎山脚下,一路的人都被满思分散得七七八八,往不同的方向走了,所以到崎山脚下的,就只有长情玉珩还有满思三人。 满思在前面驾着马车,长情与玉珩在车里。 长情非常鄙视玉珩,说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让一个弱女子驾车。 玉珩不以为然:“她是弱女子,我就是小绵羊,那女人一凶起来就跟母老虎一样,还弱女子。” 第46章 莫多情情伤已 山路奇曲,马车已不能通行,三人只好弃车牵马,三个人一匹马,因为满思把马都给了那些假扮他们逃往其他方向的将士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追阻,长情不得不佩服满思的聪明与能干,要是没有她,他们可能连邺城都出不了。 路程虽然走了很长,东绕西绕,几乎绕了十八弯,但每一条都是满思拿着地图精挑细选出来的,本来走官道从邺城到北阙,不过五六日路程,却迂回着变向走,硬是走了十几二十天。 安全到达,再走一个月也是值得。 长情坚持不肯上马,长裙拖在地上,已是一片污浊,三人都步行走着,她的脚太过娇嫩,磨起了水泡也不肯慢一步,生怕拖累他们。 山路险峻,一片苍茫,但大家都知道,翻过这座山,就是北阙。 满思定制的三条路线,她一条也没有走,反而将那些随行的将士分开,让他们去走,而她走得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一条。 世人都知道崎山一过就是北阙,但却从来没有人成功从崎山进入北阙。 因为这条路被称为‘死路’! “长情,”玉珩额上有晶莹的汗珠,但笑容却仍旧能将太阳比下去,他回头牵长情的手。 对他来说,崎山就是希望,只要过了崎山,从此天大地大,再也没有束缚他的东西,他的心似太阳,长情就算是寒冰,相信终有一天也会被他融化。 而对于长情来说,北阙是强大的,强大到甚至可以对抗整个东俞,当然也可以对抗所有伤害背叛她的人,这是以前他皇帝哥哥分析的。 北阙每年的朝贡几乎占了国库的一半,所以每一任北阙王都有搅天动地的力量。 玉珩跟长情都像是在爬一座希望之山,所以再高再险,都不足以让他们停下脚步。 但是满思,满思没有所谓的希望,她却默默地牵着马,走在最前面。 “歇一下吧。” 长情捧着牛肉干,大口大口地啃着,不觉得辛苦,也不觉得难以下咽。 “情妹妹,来喝口水,”玉珩替她顺着胸口,怕她噎住。 “等过了这座山,你想吃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那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尽办法给你摘下来。” 满思听得面无表情,就连长情听得也面无表情。 玉珩像是宣誓那样,握住长情的手:“你相信我,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长情淡淡收回手,仰头喝了口水,水很冰很冷,从喉咙一直冰到心底。 她的无视与漠然逼得玉珩快要发疯,他猛地摇着长情的肩膀,用几乎是咆哮的声音说道:“秦长情,你听到没有,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好的不再动摇,说好的不再心痛的。 可眼泪还是无声地淌了下来,像安静的溪流一样。 长情擦了把泪,似乎把什么东西咽下去了:“你傻呀,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从来没爱过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玉珩差点没瘫下去,眼里燃烧的希望与火焰也都同时熄灭了。 满思看到情形不对,故作兴奋地开口:“这山腰有温泉呢,好几天没洗了,脏死了,长情,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泡一下吧。” “嗯,好,”长情说着起身,没再看玉珩一眼。 这样也好,他要的她已不能给。 何不就此断了念想。 天空下起了雪花,今年的第一场冬雪来得似乎有点迟,零零落落的,像鹅毛又像花瓣。 满思在转身时,清楚地看到玉珩白玉一样的面容上流下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 很难想像,对于满思来说确实如此,这个像太阳一样纯洁耀眼的少年,他总是喜欢策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上。 曾经以为自由与奔跑是他的一切,没想到不是。 果然是,莫多情,情伤已。 本来以为玉珩不会跟来,所以满思也没叫他,没想到他自己坐了一会儿竟然追上来了,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 满思对这崎山可不陌生,别人认为的死路,在她这里一样能成为活路,山腰的温泉,她也不止来过一次。 一种叫硫磺的东西让泉水温热,看到前面水气萦绕,满思显得特别兴奋。 “喂,你不许偷看啊,你去那边洗,听见没,”满思推了玉珩一下,然后放下东西准备下去,却被玉珩拉住了。 “等一下。”玉珩将她拉到一边。 长情不觉得有什么,脱了外衣先下去。 也不知道玉珩跟满思说了什么,总之满思很快就回来了,脱下衣服,淌入泉水里。 多日跋涉的疲劳似乎被这泉水洗去了一半。 “好舒服呀,”满思伸了个懒腰,然后靠在岩石上,不知怎地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长情看,准确地说是盯着她的手臂看。 长情的乌发微微遮着,泉水连心中的寒意也驱散不少,如玉如珠的肌肤在萦绕的水雾中更加光亮似锦,每一处都是最完美的线条。 满思眼睛闪过一丝惭愧,然后眼睛却继续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到什么东西。 “小王爷他……很伤心。”满思是在为玉珩说话。 “会过去的,”长情垂下眼睫。 她抬手往颈间浇了下水,修长的手臂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满思清楚地看到了什么,她一激动溅了下水。 “怎么了?” “哦,没什么,”满思瞬间没了泡澡的心思,洗了一下就匆匆穿上衣服上去了,还跟长情说让她多泡一下,她在那边等。 “怎么样?”玉珩站在树下等,零落的雪花飘在他纯白的衣襟上,瞬间就消融了。 只要是有关于长情的,他的眼光总是那么的急切热烈,满思有些不忍,张了张口,却始张没有说出来。 “你快说呀,你看到没到?” 满思的乌发微湿,松散地披在身后,加上刚出浴后皮肤粉红,倒也有种别俱一格的美态。 但玉珩看不到,只是急切地想知道那个答案。 “你问这个干嘛呀,你不是不在乎吗……” “我问你到底有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满思说完移开眼去。 而玉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扶住树杆,几欲站立不稳。 第47章 什么都愿意 “可能这就是她拒绝你的原因,她说已没有了爱你的资格。”满思有些不忍。 玉珩一拳重重砸在树杆上,他早该想到了,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怎么会这样,明明他偷偷潜入别院去看她时还好好的。 事情是这样的,在长情还被凤卿然囚禁在别院时,玉珩曾在夜里偷偷去看过她两次。 虽然是黑夜,但玉珩视物的能力一点也不比白天差,长情那天动情地亲吻了他。 她只穿了一件抹胸,白玉一样的手臂上有一颗红色的痔,是的,玉珩就以为只是痔而已。 后来他高兴地跟满思分享他的喜悦,他说情妹妹亲了他,他也亲了情妹妹,那种感觉非常甜密,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听得满思直翻白眼,拿起剑就要走,玉珩却跟在她后面说个没完没了。 还说情妹妹手臂上有颗红色的痔,很鲜艳,很好看。 “红色的痔……”满思呢喃了一句:“还在手臂上……” 玉珩也好像知道点什么了,手挠了下头:“其实又不像痔啦。” “不是痔难道是守宫砂。”满思脱口而出。 玉珩先是震惊了一下,后又差点跳了起来:“对,对,对”一连说了三个对:“就是守宫砂!就是守宫砂!” 满思又说了一句:“神经病,成亲两年了怎么可能还有守宫砂,又犯傻了。” “怎么不可能,”玉珩不服气地说:“她喜欢的人是我,她在为我守身如玉,你说怎么不可能了,对了,你不也有吗,拿出来给我对比一下。” 满思一直骂他,刚想跑,却被他先一步压住,一把就撩起她的袖子,一颗赤红色的点呈现在眼前,只听到玉珩‘哈哈’大笑, “就是这样的,跟你这个一模一样。” 满思瞬间脸红了,抽回手,踢了他一脚,好几天没理他。 “一定是那个混蛋天祈王爷干的,畜生!” 玉珩又一拳打下去,心痛得翻江倒海,天翻地覆,有喜悦也有愤恨,喜的是,长情竟然真的为他守身如玉十几年,愤得是那个夺走他心爱女人***的混蛋。 “真该死,我一定会杀了他!凤卿然!” “这么说长情真的被那个凤卿然玷污了,”其实之前满思一直不信长情还有守宫砂,但看玉珩的表情肯定假不了。 “我去找他,”玉珩转头就走。 “你疯了,”满思连忙拦着,“你想去送死吗,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了崎山。” “我不管,我要杀了他,他***了我最爱的女人!” 满思拦着玉珩,刚好又一眼看到后面踉跄后退的女人,她叫了一句:“长情。” 事到如今,把事情挑明了说比较好。 玉珩一顿也回头,长情什么都听到了,她捂着耳朵往后退:“别叫我,别叫我。” “长情,”玉珩奔上去抱住她。 “啊……别碰我,别碰我。”她踉跄着跌在地上。 “长情,你别怕,长情,我东方玉珩发誓会永远爱你,天长地久!至死不休!你听见没有!” 长情的眼里全是泪,晶莹如珍珠一颗一颗顺着玉珩的手背落下。 飘零的雪花落在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肌肤上,美人泣泪如珠,一串串像断了线的珍珠。 玉珩心痛欲裂,擦着她的泪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丽最纯洁的女子,我们忘记一切从新开始好不好,我甚至可以不做北阙王,天大地大,任我们驰骋,无论发生什么战争都与我们无关,好不好?” 长情摇头,绝美的容颜若三月调零的桃花。 “不好,我无法忘记,不能忘记,你没看到太后娘娘是怎么死的,你没看到皇帝哥哥是怎么被人吊在城门上的,还有那些人,那些以前跪在我脚下喊我‘娘娘’的人,他们一个个都跑来贱踏我,有皇帝哥哥昔日宠爱的妃子,还有他亲封的大将军,那副嘴脸看过一次就会记一辈子。” “你看我的手,”长情将她的手腕露出来,那洁白的肌肤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在纤纤玉指的上面,平时藏在宽大的衣袖里面根本看不出来。 长情反而平静了,不再泪如雨下,眼眸虚浮空茫:“这是苏相的女儿跟皇帝哥哥的淑妃娘娘踩的,还有头。” 她抚了下自己的头,乌发已凌乱,脸上却很平静:“灵儿说头上流了好多血,我每次头疼都会想到那两个人,她们一个攀上了凤卿然,还有一个居然嫁给了大将军许非声,对了,还有一个,魏国公的女儿魏静仪,邺城第一才女,她居然想做凤卿然的王妃,还在他的酒里下媚/药,可凤卿然居然让我喝那杯酒……” “别说了,别说……”玉珩抱着长情失声痛哭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来得太迟了……” 满思在边上听得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长情却继续说:“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她们踩我的手时,我曾滴血起誓,若我不死,必以百倍还之,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走吗?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北阙吗?” “不是因为喜欢你,也不是因为爱你,是因为皇帝哥哥说过,北阙有强大的军队,强大到可以与东俞分庭抗礼,所以北阙是有能力让东俞复国的,也有能力送那些伤害贱踏我的人下地狱,但如果你不做北阙王,我可能……看都不看你一眼……” 满思倒吸一口气:“所以,你是想利用北阙去给你报仇?” “对。” “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北阙历经了多少年才有今天的繁荣,你这样会把灾难引向北阙的!” “你闭嘴,”玉珩大吼:“我愿意,我什么都听你的,情妹妹,”玉珩抓着她的手眼神坚定:“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不离开我,那怕是死,只要你想,整个北阙都听你的,你说报仇就报仇,我陪你!” 长情终于看着他,东方玉珩,第二个说愿意为她死的男人。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满思转身就走。 第48章 悄悄告诉你 雪越下越大了,树上落满了积雪,刺骨一样的寒冷,满思说今天一定要穿过崎山,不然大雪会封了道路。 满思不敢再说什么,她相信玉珩不会做傻事,不会置北阙于水深火热之中。 四外一片苍翠,高耸入天的山顶上有三个渺小的人,周围有云雾之气,远远望去如置身在云端。 玉珩白衣翩飞,心却在滴血,他方才抱着长情跟满思一起用轻功飞上了山顶,他发现怀里的女人全身冰冷,怎么捂也捂不热。 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不好,有人,”满思停住脚步往山下望去。 满思侧耳倾听,云雾之下好像有人在以飞快的速度奔上来。 “好多,不止一个。” 一想到某人,长情眼露恐惧之色,后退了几步。 “别怕,”玉珩拉住她。 “还在你浓我浓,还不快跑。” 满思率先一步跃起,玉珩抓着长情紧随其后,看到长情的脚也能跟着他们起起落落,其实她真的也能飞。 “你不是说这条路万无一失吗?”玉珩冲满思大叫。 “我怎么知道,看来对方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快点,只要一过断魂涯,他们就奈我们无何了。” 满思边跑还边嘀咕,真是奇怪,那些人怎么能上这座山,要知道崎山被称为死路,除了山下的居民,很少有人知道这上面有一条通往北阙的路。 而且之所以被称为死路,是因为山上终年萦绕一种瘴气,只要吸入了这种瘴气,走不到山腰就会死,而且无药可医。 他们三个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吃了密制的解药。 “哈哈……” “有人在笑……” 长情停住脚步:“你听,有人在笑。” “没有啊,”玉珩与满思皆摇头。 “真的有,你们听不到吗?” 长情忽然甩开玉珩往前走了几步。 浑身发抖口中大叫着:“凤卿然!” “凤卿然,我知道是你,凤卿然你给我出来,”长情疯了一样到处乱叫。 满思也发觉了不对劲,连剑都抽出来了,可就是看不到人,四处除了石头就是树。 玉珩想去拉长情,刚一动,忽然一道清衡的声音传来:“秦长情,你让本王想得好苦呀。” 一道紫色的身影如鬼魅一样直直飘来,长情一把推开玉珩。 还未来得及眨眼凤卿然的手已掐住长情的脖子,笑得邪魅:“你逃呀,本王看你往哪逃。” “凤卿然……”是他,长情都已闻到他的味道了。 “混蛋,快放开她,”玉珩拳头握得紧紧的,大叫一声要冲上去跟他拼命。 凤卿然眼里带着薄怒,长袖一挥,长情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扔了出去。 待玉珩近身时,凤卿然的紫衣一晃又飞到了高高的巨石之上。 他的长袍迎风轻荡,风姿俊美如神,手中一晃一把玉扇展开,一双高挑的凤眸斜睨着去扶长情的玉珩。 “放开本王的女人!” “他是我东方玉珩的,不是你的女人。” “哈哈哈……”凤卿然摇着玉扇大声笑起来:“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北阙王,居然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 凤卿然点了下足,从岩石上落了下来,迎着飞雪潇洒地摇着玉扇:“你一定不知道吧,你怀的女人躺在本王的床上是多么的销。魂。” “你,你……”长情气得浑身发抖。 “我杀了你!”玉珩一记手刀劈去。 凤卿然轻巧躲过,又飞上了一边岩石上。 满思拉着要冲上去的玉珩,抬头却是微笑看着高处之上的人:“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上来的?” “哼,你以为这小小的瘴气能奈何得了本王。”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走崎山这条路。” 凤卿然又摇了下扇子,仿佛天生就该站这么高:“你们也算很聪明嘛,竟然知道叫人扮作你们的样子,把本王的人往不同的方向引去。” 他并没有说是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走崎山这条路的。 玉珩气得恨不得要将他撕碎,满思却紧紧按住他,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想活了就冲上去,山下很快就要冲上来好多人,你听我的,前面就是断魂涯,我在这里挡住,你们快冲过去。” “好吧,”玉珩想了一下,过去拉上长情就往前跑。 “想跑!” 凤卿然一扇飞去,满思长剑一挡搅了回去。 长情拼命跑着,长发纷乱,耳边生风,身后传来丁丁当当的打斗声。 “不行,我们不能扔下满思。” “别管了,她会有办法的。”玉珩这么理所当然地丢下满思。 所谓的断魂涯是唯一的路,但其实不是每个人都能走的。 云雾深处巨大的断涯仿若刀削斧劈地一样直入地底,这条断涯的尽头就是北阙。 纵然轻功极佳,想要从这样一条涯过去也比登天还难,但玉珩跟满思都知道,那断涯处有一条只能容一人单脚过去的窄石壁,掩在云雾处,稍不注意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闭上眼睛,我不叫你睁开就不能睁开,听见没,”玉珩平伏气息准备抱起长情飞过去。 “好……好,”长情只看了那断涯一眼就吓得浑身发抖。 就在玉珩把心一横准备过去时,忽然听到满思一声惨叫,凤卿然一掌重重将她震了出去。 他收了扇子迎风而立:“东方玉珩,你这个只会舍弃女人的胆小鬼,有种就过来跟本王决一死战。” 玉珩拳头握得紧紧的,长情从未有过的害怕,凤卿然的存在就像神一样,他既然灭得了东俞,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玉哥哥,你不能,不能去……” “你听我说,”玉珩抓住她:“你不是也会飞吗,你不要害怕,那涯上有些藤蔓,你就抓着那些藤蔓慢慢过去,不要害怕,听见没。” “不……”她泣不成声,而玉珩却朝凤卿然飞了过去。 “我杀了你!”玉珩暴怒,那架势恨不得将凤卿然撕碎,长剑抽出暴出一片银芒。 玉珩白衣翩然,凤卿然紫衣落影修长,两种颜色,两个天之骄子,搅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殊丽的风景。 雪愈下愈大,几乎快将他们湮没了,只看到风卿然的紫衣飘飞,一下东一下西。 满思从地上爬起,心脉差一点被震碎,那个人的内力居然这么强,她看着搅在风雪里的俩人竟然无从下手。 只看到凤卿然与玉珩相击了一下,然后只是不停地闪躲,只守不攻。 他笑得肆意而邪魅:“东方玉珩,看来你很喜欢秦长情那个女人嘛,悄悄地告诉你,其实本王也很喜欢她。” 第49章 撕心烈肺 “你闭嘴,闭嘴!” “本王喜欢她柔嫩的肌肤,完美无瑕的身体,还有她躺在床上那销。魂的样子,哈哈哈……” “闭嘴,闭嘴,闭嘴!”玉珩发了疯似的砍他,奈倚凤卿然动若凌波踏步,连他的衣角碰不到。 “你一定没尝过她的滋味吧,她的腰间有一颗红色朱砂痣,那肌肤摸起来似锦缎一样光滑,最难得的是本王碰她的时候,居然还是处。子……“ ”啊……“长情听得坐在涯边拼命捶打自己的身体。 满思冲玉珩大喊:”别听他的,他是在刺激你!“ 话刚说完,玉珩已是‘嗤’的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撑着长剑坐在地上喘气,一张俊美的脸气得扭曲到发狂。 鲜红的血喷在白雪上异常刺眼,凤卿然反手收了玉扇一脚将他踢出三丈外。 ”卑鄙!“满思抓起剑又冲上去。 ”不自量力,“凤卿然又一脚将满思踢了出去,让她跟玉珩撞在一起。 满思不顾自己先去检看玉珩的势:”小王爷,小王爷你怎么样。“ “我要杀了他!”玉珩拿着剑又站了起来,一向洁净的白袍上沾着点点血迹,那原本星辰一样晶亮的黑眸充满怨恨与杀气。 “去死吧!”玉珩一剑劈去。 杀意决绝,剑气如芒一路扫风斩雪。 长年的塞北生活,如果凤卿然不用刺激的方法未必是玉珩的对手。 这一剑太过锋利,逼得他连连后退,宽袖拂过,样子不免有些狼狈。 凤卿然退回到岩石上,冷哼一声,待看到山下迅速窜来的人又笑得邪魅狷狂:“既然你想死,本王就成全你。” 那些黑衣侍卫如鬼魅一样从云雾里‘嗖嗖’冲了上来,瞬间将玉珩跟满思团团围住,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上来的,仿佛从天而降一样。 满思握剑的手有些颤斗:“小王爷,你先走,我断后。” “一个都跑不了,”凤卿然的长眉斜飞玉扇一指:“格杀无论!” 饶是玉珩跟满思再厉害,在这么多人的轮翻攻势下也撑不了多久,玉珩与满思背靠背,双剑配合得紧密无缝。 两人身上都染满了血,鲜血衬得丰神俊秀的白衣公子如同地狱的修罗一样。 “不,快停下!”长情哭着奔来,玉珩在她心里像玉一样纯洁,太阳一样耀眼,要沾血也是她来沾。 “求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长情跪在凤卿然脚下。 “长情,”玉珩一剑挥倒四个:“不要求他,我死也不会让你跟他走。” “真让人感动,”凤卿然飞下,衣带当风步步走来,一双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看起来风华绝代。 周围的黑衣侍卫在他的手势下已停住。 “啧啧啧,”凤卿然的语气带着无尽的嘲弄:“东方玉珩,你这么痴情,当初安阳帝向你借兵,你为何又不肯呢?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落入本王的手中。” 他说着手指挑起长情的下颌,作势要亲下去。 “什么!”这句话不亚于一个惊雷砸在长情头上,她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玉珩。 而玉珩一向灿烂的黑眸竟然不敢直视她。 “你胡说!”他挑起剑又要挥过去,却不防被一黑衣侍卫从旁一脚踢倒。 凤卿然摇着扇子,风雪从他俊朗绝美的脸上滑过:“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看到玉珩的表情,长情心中已明了。 她捂着脸绝望地哭泣,几欲晕厥。 为什么……她认为唯一不会背弃她的人,居然也都背弃她了。 “真是好笑呀,听闻北阙的精兵强大到可以与东俞分庭抗礼,若你出兵了,或许本王至今还进不了邺城呢,北阙王东方玉珩,原来你也巴不得安阳帝死,巴不得东俞亡国……” “你胡说!”玉珩杀气暴戾,一剑就将面前那个黑衣侍卫劈成两半,再冲凤卿然劈来。 凤卿然根本不会正面与他相碰,瞬间又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你的袖手旁观帮了本王一个大忙,若你肯放下剑,本王或许还能跟你做个朋友呢。” “啊……”长情痛哭出声,撕心裂肺。 “情妹妹,你听我说,”玉珩气火攻心,又一剑劈开一个。 他急于去向长情解释,人在发疯的时候是最不理智的,他杀戮着一路朝长情奔去。 “情妹妹,你听我说,”玉珩的手都快触到长情身上了。 两个黑衣侍卫对视一眼,一个一刀从他腰间劈去。 一个双掌猛地推出。 “啊……”长情刚好抬头,刚好看到玉珩的身体像破布一样飞了出去。 “玉哥哥……”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被带着拖出几丈远。 “啊……”她使出浑身力气拉住玉珩,因为前面是绝涯呀…… “情妹妹,对不起……”玉珩看着那张伤心欲绝的脸,绝然劈断衣袖。 “小王爷!”满思大叫一声,箭一样飞跃而来,竟然在涯边拥住了的玉珩的身体,俩人一起跌了下去。 “不……”撕心裂肺的叫声冲入云霄,长情眼睁睁看着他们坠入无底深渊,玉珩的那张灿若春华的脸消失在涯底的云雾里。 临了他的手还在往上伸似乎在说:“对不起。” 看着心爱的人在眼前死去是一种怎样的痛不欲生,长情捧着手中的一截衣角往前爬着,想要随他而去。 “好了,闹剧该结束了。”凤卿然像提娃娃一样将她提起来,夹在腋下,往山下飞去。 剩下的黑衣人点了下脚,不过一个呼吸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若不是雪上的鲜血,还有那被劈成两半的惨不忍睹的尸体,根本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风吹在林间的声音尖税而凄惨,雪越下越大,像鹅毛一样,很快就把那一地的惨烈掩上一层雪白。 第50章 示人以弱 凤卿然的身手下山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长情已经不哭了,只是紧紧握着手中那截白色的衣角,听到耳边的风呼呼而过。 下了山,凤卿然又将她扔上了马,自己也跨上来,将她按在怀里一路狂奔到天黑,然后进了一家驿站。 一群人低头行礼,长情被他提在手上,只能看到那一双双黑色的军靴,这里肯定不是邺城,但她不知道是在哪里。 凤卿然大力推开房门,然后将她重重扔在那张宽大的床上。 长情刚爬起来就看到凤卿然在脱衣服,用脚趾想也知道他想干什么。 她克制着颤抖爬下来,想要冲出去。 凤卿然狠狠扯住她的长发,将她身上的狐裘剥下来:“本王想要,你敢不给!” 唇覆了下来,带着霸道与掠夺直直侵入她口中,仿佛要将她深吞入腹中。 长情已是不能呼吸,口中全是他的味道。 凤卿然品着她口中的甘美,又将她拖上。床,手从衣领滑了进去。 裙子被他撕开,大掌肆无忌惮地走在她身上。 “啊,”长情奋力推开他,从床上滚了下来,然后朝门口爬去,还没爬两步就又被他提了起来。 她在凤卿然手中,就像一只毫无抵抗能力的小兽一样。 “你放开我,啊……”长情拼命抱着桌脚不放手。 凤卿然一脚过去连桌子都被他掀翻了。 “你想跑,就要付出代价。” 长情双手滑动着乱抓,像溺水的小孩一样。 房内的能抓的东西都被她抓翻了,双手再也摸不到任何东西,凤卿然拖着她往后。 正当长情绝望时,门突然打开了。 她作梦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秦香。 秦香跑进来挡在长情身前:“王爷,王爷,您放过她吧。” “滚开,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凤卿然一巴掌扇过去。 奈何秦香好像不知道疼似得,挡着就是不肯走。 长情从地上爬起躲在秦香后面,连哭都忘了。 “王爷,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她是送给天祈的皇帝陛下的,你醒醒吧。” 秦香眼里也有恐惧,可就是不让开,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的,不知为何而哭。 凤卿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慢慢脑子也清醒了点,一掌拍碎了床杆。 “滚!都滚出去!” 长情如临大赦,秦香匆匆将她拉了出去。 她的衣服被撕烂了,冷得瑟瑟发抖,秦香找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长情脸上的泪痕都未干,说了句:“谢谢。” “不谢,”秦香没有说什么,反而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声音还是有些淡:“没事了,睡吧,这是我的房间,王爷不会再来了。” 被子盖住,长情浑身还在颤抖,心力交瘁,困意终于袭来。 天刚蒙蒙亮,就听到有人四处走动收拾东西的声音。 长情警醒过来刚好看到秦香推门而进。 “快起来,要出发了,再不快点,王爷要生气了。”秦香边说连收拾东西。 “去哪?” “去天祈,”秦香拿了几件衣服就先走了。 长情还没缓过来,秦香走到门口又说:“你不用带什么,穿好衣服就出来吧,王爷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 长情愣了一下不敢多待,立马起来穿好衣服,她的衣裳都被撕碎了,只好穿了秦香的衣服,幸好玉珩之前给她准备的狐裘还在。 她捧起雪白的狐裘,想起白衣的玉珩,心中巨痛却努力着不哭,不哭,玉珩哥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绝对不会。 长情匆匆出门,刚一跑就撞到一人身上去了。 她立马后退一步,是凤卿然,他身上也披着一件黑色貂皮披风,容色俊魅,贵不可言。 “还不快点!” 长情受惊后退一步。 凤卿然看到她那怯怯弱弱的样子,有点觉得自己声音过大了,当下也就没说什么了,转身走了起来。 长情默默跟身后,脚步轻轻,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凤卿然却频频回头,一把将她从身后扯了出来,拉着那件狐裘:“哪里来的?” 长情肯定不敢说是玉珩给她找的,只好说是在路上买的。 大地覆盖了厚厚一层雪,队伍大概四五百人,艰难地在雪地上走着。 周围的树上倒处都是冰菱条条,马车剧烈摇晃,长情跟秦香都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凤卿然骑着马紧紧走在旁边,他神情傲然,大概气还没消。 “拿着这个就不冷了。”秦香递了个暖炉给她。 “你为什么也……” 秦香接口:“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也要去天祈对吧。” 长情点了下头,因为她看到整个队伍只有她跟秦香两个女人,西楚王送了四位美人,为何却独独带了她一个,貌似凤卿然也不怎么喜欢她呀,而且献美就跟献礼物一样,哪里都有,通常是不会带来带去的,除非特别喜欢。 其长情那时还不知道大部队已经先回了天祈,里面有她最重要两个人。 “我也不清楚,或许王爷是觉得我有用处吧,”秦香也有自知之明,她怎么可能会认为凤卿然是因为喜欢她。 长情看着她,穿着一件素净的棉袄,料子很一般,但也是难掩她的美丽明艳,这秦香也称得上一个上等的佳人,不过单看这件素棉袄就足以证明凤卿然对她根本不上心。 否则他自己穿貂皮大衣,却给秦香穿破棉袄。 长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狐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手中的暖炉还给她。 “还给你吧,我穿得多一些。” 秦香接过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外面的雪景。 其实长情并不讨厌秦香,相反还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亲切的气息,很莫名的。 之前那次教训她,也是因为秦香先来挑衅的。 凤卿然的目光时不时往这边扫过,秦香看得一清二楚。 “王爷很在乎你。” 长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靠着摇晃的马车假寐。 其实秦香还有话没有说,长情逃跑的那段时间,凤卿然每天都暴怒不堪。 但那段时间却是秦香最快乐的,因为每天晚上她都躺在凤卿然的床上。 虽然知道他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也甘之如饴。 假寐也会睡着,因为长情真的太累了,朦胧中好像闻到烤肉的香味,她实太饿了,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什么,早上走得太早,凤卿然若是不管她,怎么可能有人送东西给她吃。 长情在梦中吞了口口水,忽然有人用力扯了下她的脚,狠不得将她扯下来的样子。 “秦长情,你给本王下来!” 第51章 示人以弱 她惊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凤卿然含怒的凤目,他现在是哪哪都看她不爽。 原来真的有人在烤肉,附近没有驿站,队伍只好在冷松树下休息,吃点干粮好继续上路。 长情看到这景像又想到跟玉珩一起逃亡的日子,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凤卿然挡在她面前指着边上的烤肉问她:“想吃吗?” “嗯,”长情点头,她确实好饿好饿。 “你不是会飞吗,那树上有一只纸鸢,你去把它拿下来就有得吃了。” 这男人往长情面前一站,足足比她高一个头,纯黑如墨的貂皮披风更显得他肤色白皙俊美,一头墨发斜斜簪着一支白玉簪,色泽温润更显得华贵慵懒,怎么看都是一个修养良好的王孙贵胄。 说他修养好,他却在这里为难一个区区弱女子。 还以吃肉相要。 长情吸了下鼻子,将委屈与隐忍做得恰到好处,她朝着那颗树点了下足就飞上去了。 凤卿然这次看得清清楚楚,单脚飞起的姿势非常美,翩然若舞。 待长情将那纸鸢拿下来时,他却又冷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去,然后说了声:“拿肉给她吃。” 长情眼巴巴地等着,没多久凤卿然的亲身近卫阿才撕了一条兔子腿给她。 不管好不好吃,她都大口大口啃着,眼睛再红就是不落泪,要活就要好好活着,示人以弱,再一击毙之! “姑娘,您慢点吃,”阿才还递了热水给她。 凤卿然在一边看得若有所思,这个女人好像变了,不哭也不闹还能吃得这么好,难道是认命了吗。 原来秦香是去给凤卿然煮粥了,果然又是一个痴情的傻女人。 凤卿然跟秦香坐在那里吃粥也不叫长情,长情就当做没看到,吃饱了肉就上马车躺着去。 队伍在以最快的速度往天祈而去,这里就快到边境了,看来凤卿然是铁了心要将她尽快送进天祈皇宫。 这城叫无双城,路过城中的官道,长情趴着窗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真的要离开了吗,她生活了十八年的东俞,就这样告别了吗。 凤卿然不知是怕她再跑还是怎么地,将秦香赶下去骑马,自己则上了马车,此时正躺在那里看着长情的背影发呆,觉得她身上的白狐裘尤其刺眼。 “怎么,舍不得啊。” 长情没理他。 就在快要到城门时,长情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大喊她的名字。 她将头钻出来看到苏邑扬着马鞭狂奔而来。 “长情。” “不许去!”凤卿然去拉她。 可长情已先他一步跳下马车了,像一只小白兔一样朝苏邑跑去。 “长情,”苏邑从马上下来,风尘仆仆,连束发的玉冠都歪了,看得出来他是赶了好几天的路才追上来。 随行的侍卫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 苏邑全然不顾,两手捧着长情的肩,雀喜道:“终于追上你们了。” “苏邑,他没为难你吧。”他是指的凤卿然。 苏邑摇摇头,“你呢,他有没有难为你?” 他指得是长情逃跑的事情。 “没有。” 苏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从马上的挎包里拿出一个裹着锦布的长条。 “这个没了你会很伤心的,所以我给你送过来了。” 长情接过一看,泪终于落了下来,像珍珠一样滑进了雪白的狐毛里。 是她皇帝哥哥的灵位,她亲手做的。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说:“苏邑,谢谢你……” “嗯,没事,你快走吧……” 苏邑知道她留得越久,凤卿然就越不高兴,凤卿然不高兴,长情就没好日子过。 “谢谢……” 苏邑推了她一下,长情才转身走,回了两次头,苏邑还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风吹起他的乱发,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之感。 “是什么?!”凤卿然去抓她怀里的东西。 “不用你管!”长情大力推开他的手,眼里有凶狠的光芒。 凤卿然恨恨看着她,那样子差一点就要龇牙咧嘴了。 然后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吩咐今天不出城了,留宿一天。 其实天色还很早,刚过晌午,本来说趁早出城门的。 “王爷,我会骑马了,你看,”秦香坐在马上笑得一脸灿烂,脸上因为出汗而微微泛红,看起来非常美丽明艳。 长情仰头看着,突然觉她长得很像自己。 “来,本王带你去逛逛。” 凤卿然还伸手去牵她,秦香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欢欢喜喜地跟着他去了。 剩下长情木然地站在哪里,本来想随队伍进客栈的,没想凤卿然回头喊了一声:“愣着干嘛,还不跟上。” 语气很凶,但长情还是移动脚步慢慢跟去,所幸阿才也跟上来了,他是凤卿然的贴身近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秦姑娘,秦姑娘……” 秦姑娘太陌生了,所以阿才叫了两声长情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那秦香又该叫什么呢。 “啊,怎么了?” “姑娘不用伤心,其实王爷对你……”阿才想了一下,改口说:“王爷不会不管姑娘的,所以姑娘不用伤心。” 长情在心里冷笑一下,她才不会为了那个人伤心呢,她伤心是因为怀里的牌位,那有那个想又不敢想的白衣少年玉珩…… 阿才看到长情抿了下唇,好像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喜欢吗,戴上试试。” 那边秦香拉着凤卿然不停地挑这个挑那个,凤卿然还亲自将发簪簪上她的发鬓,一双凤眼时不时扫过长情,却见她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不由得恼怒起来,大步走去将刚买的东西塞到她手上。 “拿着!” 长情又吸了下鼻子,他让她拿着,她就拿着。 “王爷,还是给我吧。”阿才想要接过,毕竟是东俞的皇后,再怎么也不能被当成一个使唤丫头用。 “不用,”长情没松手,白腻的肌肤上一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那唯一能让她温暖的东西。 东西好重,不知道买得是什么,长情落在了最后,周围人来人往有些拥挤,不知谁撞了她一下,没注意就摔倒了。 “姑娘,没事吧。”一位白衣公子抻手去扶她。 “玉哥哥,”长情看见白衣欣喜地叫了一句。 第52章 短暂性失忆 可一抬头,惊喜霍然断在那双美丽的眼中。 不是,原来不是……她摇头泣泪如珠。 “姑娘,你怎么了,摔疼了吗?”白衣公子眼中满满的惊艳,这地上的美人玉肌雪肤,眼睛大而亮,白色的狐裘衬得她比天上的仙子还要美,最主要的是还如此惹人怜爱,除了倾国倾城他想不到任何词来形容她的美。 长情没扶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提着东西继续往前走。 可是白衣公子却不想就此错过一段美好的缘份,追在后面说:“在下南清风,不知姑娘芳名?” 凤卿然本来走在前面的,不知怎么的又看到了这一幕,推开还在他身边欣喜地说着什么的秦香就过来了。 “怎么了,”他一把揽过长情,对那白衣公子说:“貌似阁下对在下的爱妾很是感兴趣呀。” 白衣公子尴尬了一下,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弯了下腰说了声:“冒昧了,”然后走了。 “没想到你本事还不小呀,到哪都能招蜂引蝶,”凤卿然捏着长情的下颌,力道有些大。 长情挣脱开,将手中的东西用力往他脚下一扔。 该发作的时候就要发作,不然他当像你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你……”凤卿然扬起手掌,眯了下凤目却又没有打下去,眼眸里反而有笑意荡开,这才像他认识的秦长情嘛。 晚饭是在客栈吃得,很是丰盛,这是几天来长情吃得最饱的一顿,她埋头猛吃,丝毫不在意旁边你浓我浓的两个人。 秦香一路上倒是没为难过她,晚上她们两还一个房间内睡,凤卿然不说,是没有人给她安排房间的。 两人躺在一起倒也和谐,长情晕晕欲睡时。 秦香翻了个身:“秦长情,不知该羡慕你,还是该嫉妒你。” “嗯?” “王爷应该已经对你上心了,他对我好,也是做给你看的。” 长情没有声音了,秦香听到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秦香骑了一次马就一直在马上了,凤卿然躺在马车上,以手支颌,好不慵懒。 马车驶出无双城,离东俞越来越远。 长情再也不镇定,她抱着东方琦的灵位哭得好大声。 “爱妃,待东俞鼎盛时期,朕带你游历天下可好。” “爱妃,东俞是朕的天下,也是你的天下,但在朕眼里,整个天下都不如一个你。” 她越哭越大声。 凤卿然恼了:“你抱着这个烂木头哭什么哭,不准哭!” 他说就去抽她怀里的牌位。 “还给我,这是我丈夫!”长情扑着要抢回来。 “本王才是你丈夫!”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凤卿然摇了下头继续抽她怀里的牌位。 摇晃的马车内两人争抢着,随着一声:“不要!” 牌位划着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啊……” 凤卿然大手大脚压住挣扎不休的长情,眼神恶狠狠的,一手就撕开了她的衣服,直接把她的裙子弄起来,按着她就挺身进去了。 “啊……” 随着马车的摇晃像一波一波的海浪一样冲击着海岸,长情的哭声被他封住,只有苍白的手伸向虚空,想要努力地抓住什么。 马车跑得飞快,根本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随着一声低吼,凤卿然做完最后的抽搐,翻身躺在一边。 他正回味着方才绝妙的滋味,却没看到长情已经朝着灵牌飞出的方向爬了过去。 外面刚好已过立有‘东俞’二字的国界线,长情冲着那块石碑伸出手。 “啊……”马车刚好过一个坎,由于冲劲太大直接把她抛了出去。 “长情……” 凤卿然吓傻了,跳下马车抱着血流不止的长情吓得浑身发抖。 随行得都是蛮夫,懂医的只有他,凤卿然洒了一点随身带的止血药。 可是眼看不行,来不及多想就牵了一匹好马,朝离天祈最近的城镇跑去。 “秦长情,你不能死,听见没,秦长情,你不能死……” 长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滚烫的液体落在她脸上。 马儿跑得飞快,凤卿然感觉视线有些模糊,眨了眨眼有晶莹的东西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其实凤卿然不知道。 那种东西叫作‘眼泪’。 一路快马加鞭,跑了整整一天,活活把马儿跑死了,他冲着守城的守卫大喊:“快,快去找大夫。” 守卫不知是什么东西正想赶他走,凤卿然掏出一块金牌砸了过去。 这金牌一砸不得了,直接把县太爷砸出了府邸,让他住了进去。 “怎么样?” 一屋黑压压的大夫,还有在往里走,整个县衙的守卫都在满城去抓大夫。 “没事了,没事了,就是血流得有点多,养养就好。” 年过六询的老大夫擦了把头上的冷汗,颤颤走出来。 “王爷,小人备好了酒菜,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又矮又廋的县衙大人,头一次见到皇城的大人物,正想着要怎么巴结。 “你还站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准备补血的药材!”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县衙大人打了个哆嗦,赶紧退了出去。 然后凤卿然还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报,就是趴在床边守了一夜。 秦香他们在第二天的下午赶到了。 而长情也在那天睁开了眼。 “长情,长情,你醒了,”凤卿然眼里迸出喜色,高兴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长情的眼睛湿润乌黑,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先是好奇地转了两圈:“你是谁?” 凤卿然一愣。 然后长情自己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她捂着头大叫:“我的头好痛,好痛,我到是谁?” 一旁的秦香先反应过来,安抚住她的肩:“长情,我是秦香呀,你不记得了吗,我是秦香,你是秦长情,东俞的皇后呀,记起了吗?” 无论秦香怎么说,她始终睁着一双茫然失措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大夫,怎么会这样?” “头部受到重击,造成短暂性失忆,这都是正常的,慢慢就会恢复的,不打紧。”据说是这一带最有名气的大夫开了张药方留下。 凤卿然的长袍轻荡,慢慢走到长情床前,俊美如斯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凤目看不出悲喜,只是修长的双眉有些微微地拧着。 第53章 彻底沦陷 有个丫环喂长情喝了药,凤卿然一直陪在身边,他是惭愧内疚的,要不是他把安阳帝的牌位扔了出去,要不是他在马车上强。暴了她,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一向冷静沉稳,为什么一遇到她,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长情晕晕欲睡,却还是抓着凤卿然的手不放。 “别走,我害怕。” “好,我不走。”他的目光似水一样温柔。 长情听到这句话竟然安心地睡了。 不知为何一向针锋相对的两人,竟然变得这么亲密无间了,长情失去了记忆,现在的她就像初生婴儿一样,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凤卿然。 所以莫名的依恋他。 待长情熟睡,凤卿然才起身离开。 “王爷,”楼道的转角处秦香叫住他。 秦香的长裙拖地,冷月似轻纱一样罩在她身上,很美。 凤卿然很快就移开了眼,声音带着疲倦:“什么事?” “王爷你爱上她了,”秦香缓缓朝他走近。 “你说什么,”凤卿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说得是谁。 他对视着秦香的眼睛:“本王不会随便对一个女人动心。” “王爷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分明就是动心了。” 秦香越走越近:“王爷明明知道她要做你皇兄的女人,为何还管不住自己的心,你这样做非但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她。” 凤卿然眯着眼将她打量了一遍,目光骤然变得冰冷:“本王要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你有多么远给本王滚多远。” 他冷哼一声走了,剩下秦香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她擦了把泪,对着他离开的方向说:“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凤卿然很早就起来看长情的药煎好没有,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吹着滚烫的药汁。 屋内升着火盆,温暖如春,那个县衙大人像侍候太爷那样侍候着这些人,但穷地方就是穷地方,没有几样像样的东西,所幸药材还是有的。 长情休养了几日,面色稍微好转了些,但躺在那里还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助。 以至于在梦里凤卿然都在担心,她会就此一躺不起。 行程就这样又被耽搁了下来。 凤卿然让阿才拟信送往皇城,告知他的皇兄一声,当然信里只说皇后不幸坠马而已。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长情握着他的手,念恋他手中的温暖。 她的脸苍白而透明,黑亮的眼睛似皎月一样明净如琉璃,不过眼中只倒影着他一个人。 凤卿然的心里说不出的愉悦,原来被人依懒的感觉也能这么好。 “你叫卿然,我叫长情。” “嗯,”凤卿然点头。 “我为何叫长情呢,长情是什么意思。” “长情就是忠贞的意思,是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忠贞不渝。” “忠贞不渝,真好,我喜欢我的名子,你也喜欢吗?” “喜欢。” “那你会对我忠贞不渝吗?”烛光下她肤光如玉,轻轻柔柔的笑容好似春花初绽一样。 凤卿然一愣,忽然想起秦香对他说过的话,“王爷明明知道她要做你皇兄的女人,为何还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猛地将手抽出来,几乎是逃也似得走了出去。 长情第二天见不到凤卿然就又哭又闹,不吃药,还乱摔东西,一屋的人都束手无策。 可怜了县衙大人,他即不敢去请凤卿然,又不敢得罪这姑奶奶,长得这么美,加上那位王爷这么紧张她,一看就是魅惑人心的主,你今天得罪了她,没准备她哪天吹阵枕边风,他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我不喝,我不喝,”长情将药碗砸碎了,还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游戏。 往房粱上悬了条白绫踩在板凳上,就要往脖子上挂。 “姑娘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县衙大人没办法,只好去请了凤卿然。 凤卿然一听长情要上吊,吓得站都没站稳,立马就奔了过去。 “长情,长情,”他心跳得‘砰砰’响,看到白绫就一记手刀劈了过去。 长情顺势倒在他怀里,大声哭起来:“王爷,不要不管我,不要离开我,长情一个人好怕。” 拥着怀里抽泣的女人,凤卿然有些吃惊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也会跟着抽痛,疼得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 他终于明白,原来真的是爱情…… “好,本王答应你,再也不离开你。” “乖,睡吧,”凤卿然又花了好长时间将她哄睡,这小女人躺着不动时真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白兔。 “你亲我一下……”药有安神的作用,长情还没说完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凤卿然眼中含着宠溺的笑容,似乎连眉毛都泛着柔柔的涟漪,捧着她的脸慢慢亲了下去。 是呀,他动心了,不,应该是说沦陷了,彻底沦陷了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从此有了致命的弱点。 早在邺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动心了,所以才会对她的逃跑分外震怒,所以看到她的无动于衷,就变着法地捉弄她,故意在她面前跟秦香卿卿我我,故意无视她,还让她提东西,不给她肉吃。 都是他故意的,这个王爷拥有的美人无数,大概从来没跟人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吧。 情商几乎为零。 “秦长情,”不知何时秦香走了进来,房内没有其他人,凤卿然让侍女都退了下去,好让长情安静地休息。 长情微微睁了下眼,看到秦香穿着浅绿色的夹袄,肤白如玉,乌发如云很是明媚动人,不过越看越像自己。 还没等她开口秦香又说:“你是故意的吧,你根本就没失忆。” 秦香语气很肯定。 不过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粘着王爷不放,没错王爷是迷上你了,但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也喜欢上王爷了,我根本就不信。” 长情黑亮的眼珠动了下,看不出情绪。 秦香已走到她面前:“秦长情,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要王爷为了你抗旨不尊吗?还是你既要做皇帝的宠妃也要王爷的宠爱,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秦香的样子恨不得去摇长情的肩膀,然而长情只是翻了个身,面里而卧。 然后说句:“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54章 本王爱她 秦香走后,长情根本睡不着,她找了件衣服披上然后下了床。 头上的伤口没愈合,凤卿然给她找了顶非常漂亮的兔毛帽子。 那个县衙大人说,这顶帽子是村里的姑娘花三天时间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很是精到致可爱。 白色的绒毛做成小团球,然后穿在长长的珠链上,很是活泼可爱,长情戴上既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又有小家碧玉的明丽。 她走出长廊,看到凤卿然站在栏前看梅花。 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难怪秦香这样的美人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身姿俊朗若琼芝玉树,一袭紫衣下是无人能比拟的高贵与优雅。 这是一个令江山都为之失色的男人。 如果说玉珩像太阳一样耀眼灿烂,那么凤卿然就如皎月一样光华万丈。 “王爷。” 他回头,长情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眸在刚看到她时是那么的明亮而欣喜,可瞬间却又暗淡了下去,就像一颗星辰一样在眼前陨落。 “卿然,”长情唤他的名字。 凤卿然听到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上了他的心口,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这样唤过他,除了母亲之外。 “卿然,”长情将头靠入他怀中。 小白兔一样的女人,凤卿然想拥抱她,可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你在想什么呢?” 凤卿然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女人。 他端着药要送去给她,秦香挡在他面前问:“你堂堂端王殿下为何给一个女人端药,为何昼夜不休守在她的床前,为何费尽心思只为给她找一顶帽子,为何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耽误行程。” “因为……本王爱她,这个理由能不能解释……” 秦香倒吸一口气:“然后呢,王爷你爱她,然后是不是要把她送给你的皇兄,再然后呢,你们余情未了,藕断丝莲,有人进宫揭举,或是皇帝他自己发现了,你们俩个是不是只能活一个,留你还是留他,王爷你想清楚了吗?” “留我……还是留她,”凤卿然喃喃,他们一母同胞,想都不用想,皇兄绝对会留他。 因为在皇兄的眼里,美人不过是用来点缀江山的。 既然留他,那就不能留她。 凤卿然轻抚她肩上的长发,长长曼曼,如同他心头解不开的惆怅。 “长情……你喜欢我吗?”犹豫了很久,他终于问出来了,这次没有称本王,而是我。 “喜欢,”长情几乎想都没想,还将他抱得更可紧了。 凤卿然的眉头皱得更深,那是因为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喜欢你的温暖。” “有一个人,他比我更好,可以给你天下最好的东西,他是天祈的皇帝,你嫁给他,就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不,我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小小的头在他怀里蹭着,用撒娇又哽咽的声音说道。 凤卿然似乎又听到秦香在他耳边说:“那你就静静地等她死好了,她死了,你的爱也就结束了。” “不,”他蓦地推开长情,声音骤然变得冰冷:“本王不会喜欢你,明天就上路,送你去见我的皇兄。” 他说上路,那就是真的上路。 长情头疼,马车里垫上了厚厚的软垫。 那个县衙大人表现出极为不舍的态度,还送了两个丫环在路上照顾长情,也顺便照顾凤卿然。 事实上那两个丫鬟是县衙大人从他氏族里挑出来的最美貌的姑娘,这个‘照顾’颇有深意,尤其是对凤卿然。 县衙大人虽然又黑又瘦,但才刚过而立之年,可能还想在仕途上走得更远。 或是想让家族更兴旺。 长情对着两个美貌的丫鬟,也觉得甚是养眼,她侧躺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嘴里塞着蜜饯,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香并没有跟她同乘一辆马车了,好像凤卿然又加了一辆马车,应该走在前面。 长情掀帘望了一下,看到凤卿然还是骑马,没有去秦香的马车里。 “姑娘,你冷吗?”那两个丫鬟还是服侍得像模像样的,拉了丝绸锦被给她盖上。 其实长情不冷,她怀里抱了个暖炉。 她亲耳听到凤卿然吩咐人给她准备的。 这两个丫鬟,一个叫红豆,一个叫相思,是对姐妹花,红豆相思,还真是一对姐妹花,哈,长情笑了下。 马车走得不算快也不算慢,很平稳地向前走着。 因为凤卿然考虑到长情的伤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就能到达华陵古道,华陵古道非常有名,那个叫红豆的姑娘讲给长情听。 “迢迢古道贯南北,巍巍雄关壮五岭。”这条古道长情还是听过的。 华陵道地处南岭,素有南岭第一关之称,因其特殊的地理位,成为天祈沟通五岭南北的咽喉,自开发以后就成了昭化族人南迁的落脚点,是一条见证了人类迁徙历史的千年古道。 历来是南北交通要道,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天祈国人将盛产的丝绸、茶叶、药材、瓷器等物品通过它运到南岭,再经过洣江水路,送往世界各地。 一条古道带动了整个天祈的繁华,所以天祈国人谈之都视为骄傲。 红豆一路绘声绘色地讲,说那里遍布梅花树。 此时又正值隆冬季节,寒梅绽放,华容道上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红豆双手捧着脸,眼睛睁得大大得,对这一路充满期待与好奇,果然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倒是相思比较沉稳,敲了一下她的头:“当着小姐的面不可如此无礼。” 相思的手很巧,正在给长情泡茶,跪坐着的礼数也非常到位,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导。 长情撑着头笑了下:“无烦,让她说好了,本宫就喜欢她的这份纯真。” 相思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有异。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她方才自称‘本宫’。 长情自己没有发觉,继续跟活泼的红豆说着话。 “小姐,你长得真美,”红豆也抓了颗蜜饯放进嘴里,然后托着脸盯着长情看痴了。 “妹妹,不可以跟小姐同食,我们要认清身份。”相思又呵斥她。 红豆扁了下嘴,长情却又笑着摆摆手,表示无烦。 原来相思是姐姐,红豆是妹妹。 姐姐沉稳内敛,妹妹活泼可爱,长情表示她更喜欢妹妹,于是摸了摸她的头,还往她嘴里再塞了颗蜜饯。 红豆裂嘴‘呵呵’地笑。 第55章 红豆相思 “小姐累了就睡一会吧。”相思给她捻了捻被角,对红豆做了个禁声手势。 阿才称长情为‘秦姑娘’,相思姐妹则称她为‘小姐’。 凤卿然不准随行人透露长情的身份,但相思隐隐觉得这位姑娘一定不凡,但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凡。 她凝视着长情美丽的脸陷了入沉思,红豆不懂事,只知道玩乐,临走前父亲的交待依然言犹在耳。 迂……马车慢慢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要原地休息一下。 红豆‘砰’得一下就跳下去了,剩下相思不敢动,因为她靠在马车最里面,长情就躺在边上,她方才翻了个身,手刚好放在她脚下,若是相思下去的话一定会惊扰到长情。 她犹豫着该怎么下去时,忽然一道光射进,帘子被人掀起,一个天神般的人物出现在眼前,修长的眉,完美的唇,最主要是他浑身散发的那种贵气与优雅最令人迷醉。 这位皇城最高贵的王爷,相思第一眼看到时也惊为天人。 凤卿然看到熟睡的长情,她的脸沉静美好,乌发雪肌,在白色狐裘的衬托下更显得白皙如玉,这个女子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依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风华绝代。 相思看到他的目光深沉,蕴含了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凤卿然抬眼终于看了一眼缩在里面的相思,只是淡淡地一眼,然后说:“你下来去给她煎药。” 声音淡得像是怕惊扰那个美丽的人儿一样。 相思点了点,然后目送他离开。 相思是镇里有名的镇花。 有名到附近十里八乡的少年都争相跑来看她一眼,然后在她家门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 所以相思太概一时不习惯凤卿然这种淡淡的眼神。 正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相思不经意一眼,竟然看到躺着的美丽人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用手撑着头。 也看着凤卿然离去的背影。 她似乎还看到那玫瑰花瓣一样的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极淡极淡。 长情收回眼,望向边长的相思。 相思蓦地一惊,只感觉那目光清冷,似能穿透人心一般。 连忙低下头说:“奴婢去给您煎药。”然后慢慢下了马车。 这边上有座古城的痕迹,在战乱中摧毁了,只剩下些断墙破壁,指不定这里千百年前也是一座繁华的故都呢。 长情站在地上看着,冷风吹动她深紫色的撒花长裙。 头上乌发遮着看不到伤痕,凤卿然看到的是,她没戴那顶帽子。 冷风吹得清凉,长情展开双臂仿若乘风状,她足一点,飞上了高高的断墙。 古城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城里的老梅树都快穿墙而出了,长情就站在那株老梅旁边,雪白的梅花纷纷往她身上飞去。 远远望去就像一个要乘风飞去的仙子。 墙很高,高到可以看到远处苍芒的一片。 似乎……还能看到东俞的国界线。 长情仰起头看天,因为曾经有人告诉她,想哭就抬头看看天。 谁能忘记那段时光,离别容易再见难。 这世界,还有谁温暖…… 我在远方盼到心慌山海苍茫触景情伤。 我在远方相思更漏短泪湿白衣裳。 我在远方花落心残生亦何欢死也难安。 我在远方伤心倚栏杆等到人断肠…… 秦香一直看着凤卿然,因为自长情下地之后,端王殿下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 同时发现的还有相思。 她突然有点明白,县衙大人为什么让她们姐妹好好侍候这位秦姑娘,而不是另一位秦姑娘。 “哇,姐姐好漂亮呀。”红豆欣喜地叫道。 相思忙捂住她的口:“不许乱叫,她是小姐你是丫鬟。” 红豆不满地撇撇嘴。 “不许看!”凤卿然呵斥他的部下。 一群侍卫立马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长情下来时,刚好迎着凤卿然的目光,凤卿然连忙移开眼去。 “姐姐,”红豆朝她奔去,“姐姐飞起来的样子真的太美了。” 长情看着姑娘纯净无暇的脸庞,觉得她的笑容很耀眼,像能融化冰雪的阳光。 “姐姐?我喜欢这个称呼。” 听到长情的回答,红豆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红豆在长满枯草的地上铺了块布,然后躺在上面仰望天空,长情见状也躺过去。 相思捧着熬好的药汁拿去给她喝。 这黑黑的药汁不知道有多苦,长情皱眉,端起想要一口气喝完。 却猛地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药汁洒了一地。 “怎么了,怎么了,”凤卿然终于忍不住了,跑来帮她顺着胸口。 还用他干净的衣袖去擦拭长情唇边的药渍。 “再去煎一碗来,要快点。”凤卿然将碗给相思。 “王爷,”长情偎在他身上,抬头看他。 凤卿然一征,顿时好像想到什么,慢慢放了手。 “为什么……”长情唇微动了下,像是无声地说,为什么你明明动了情却又不敢靠近。 凤卿然不敢看她的眼,往后退缩着。 “王爷,”正好秦香过来,拉住他:“王爷,来尝尝妾身给您烤的肉。” 长情看着远去的两人,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有人端了熬得很烂的小米粥过来给长情喝。 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了就该起程了,红豆还嚷嚷着,天黑之前要赶到华陵道去看梅花。 相思一直在熬药,所以吃得不多就匆匆上了马车。 走之前阿才还特地跑过来问:“姑娘,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待遇。 长情摇摇头,一眼撇到相思,然后又说:“有没有肉干什么的。” “娘娘,哦,姑娘您稍等。”阿才差点又称她为‘娘娘’了。 相思不动声色地给长情包好了暖炉,然后递给她。 “怎么,她没吃饱吗,那你多送去些给她,还有蜜饯看看有没有了,她吃药怕苦,要是没有了,路上留意一下,让人去买。”凤卿然也累了,但他又不能跟长情同乘,所以理所当然地躺在了秦香的马车里。 秦香正给他揉腿,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不该说什么话。 长情接过阿才给她的东西,然后又说:“对了,你跟王爷说一声,可以走快一点,我想早点到驿站。” 阿才走了后,马车果然走得比上午要快了。 “姐姐,您是那位王爷的妃子吗,他好像很在意你呢。”连红豆都看出来了。 相思忙拉住她:“妹妹不可胡说,还有,都说了要叫小姐,你是丫鬟,要记住。” 长情微微笑了下,“让她叫吧,我也很喜欢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然后她把肉干给相思:“你熬药也没吃什么,吃点吧,路上会饿。” 相思有些感动,本想推辞的,想了下还是接受了。 人心对于长情来说也是很重要。 果然如预想的那样,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华陵古道。 第56章 便害相思 红豆看到满路的梅花相竟绽放,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古道边上驿站也建得比别得地方好,有专门用来接待远处的游客的。 红豆下了车,相思轻轻唤了长情一声:“小姐。” 没有回答,因为她睡着了。 凤卿然看到单独下来的相思,就知道她睡着了,那个小白兔一样的女人怎么这么能睡。 他不自觉地唇角轻勾,然后走去抱她下来。 相思亲眼看到,这个王爷抱人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像抱一具易碎的娃娃,然后还吩咐人给她找最好,最温暖的房间。 “小猪,”身体香香软软,又像只小猪,凤卿然浅吻了一下她额头,将她放在床上,盖上厚厚的锦被,深深凝视了片刻。 然后对相思姐妹说:“她身体不好,你们姐妹轮流守着吧。” 红豆已是哈欠连连,所以这守夜的差事当然是相思来完成了。 相思看着凤卿然走后不久,长情又睁开了眼睛。 用手撑着头,煌煌的烛光下,一双眼睛黑亮璀璨,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情起身,微微拂了下头发,摸了下有些发烫的脸,那是因为温暖所致的,肤色似染上了一片胭脂色,灼灼似桃花。 “小姐,您还要去哪里,让奴婢服侍您睡下吧。” 长情摸了下红豆的头:“先把妹妹带去睡吧,我出去走走,不要跟着我。” 那清冷的眼神看得相思又是一颤。 驿站建得像大观园一样,长亭水榭,四处都是开得繁茂的梅花,倒是个享受的好地方。 东俞果然不能跟强大的天祈相比,随便一个小镇都建得如奢侈。 华陵古道来往的商人最多,那些商人们把贷清掉之后,就喜欢一掷千金。 所以这驿站看似清静怡人,实则藏污纳垢,收容了许多貌美的姑娘。 长情走着,已经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靡丽之音。 游廊曲折回绕,挂着一盏盏红色的灯笼,远远望去像两条绮丽的红线。 长情在转角处看到一位长裙美人慢慢自那红线中穿过。 她眯了下眼:“秦香?” 然后她脚步轻轻尾随而去。 秦香一路款款,然后停在一扇门,轻轻推了下,进去了。 长情挨着门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温柔声音。 “王爷。” “王爷,是您让妾身来的。”压着喜色,然后姑娘开始脱衣裳。 “嗯,”这声音慵懒磁性,那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头都没抬一下。 然后里面没有声音了。 长情轻轻触了下门,没关好,它竟然自己开了。 首先入目的是那张大床的红绡帘帐,烛火通明,那红绡帐帘飘荡遮住了里面旖旎的春/光。 是长情的绣鞋太过柔软,还是室内的俩人太动情,以至于她一路走到了床前,都没人发现。 她的手颤颤,慢慢拂开帐帘。 “啊……”床上的美人发出一声尖叫,胡乱地抓过东西遮住身体。 “你……你们……”长情浑身簌簌发抖,瞬间面如死灰。 凤卿然抬头刚好撞入了她绝望的眼,有悲伤像涟漪一样荡开。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无所遁形。 长情脚下不稳,后退了两步。 “长情,”凤卿然立马披上衣服,想要追去。 她颤抖着,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你不爱我的原因。” “不是的,不是的,”凤卿然脑子懵了,急于想要解释什么。“ 长情的大眼睛蒙了一层盈盈水雾,身形几欲站立不稳,像是极度痛苦那样抚住胸口。 忽然‘呲’得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 暗红的血喷在地上像一朵在暗夜里绽放的花。 “长情,”凤卿然大叫一声,还没等他下来,长情已是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长情,”凤卿然要追去,被秦香拉住。 “王爷,你醒醒吧,你们是不可能的,王爷。”秦香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你走,快走,本王现在不想看见你,”凤卿然掰开她的手。 呆呆地看着门口已经消失的倩影,他的乌发散乱,长袍略开,微微露出白皙精壮的胸膛,却见他胸膛起伏。 这个王爷大概第一次体会,有一种感觉叫‘心痛’。 一夜无眠,脑中是她绝望离去的身影。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 晨光照进来时,他打开房门,看到长情站在回廊上。 清透的晨光笼罩在她身上。 有风轻拂,扶栏边上的梅花一片片落下,裙袂连风,此情此景好看得可以入画。 凤卿然不禁看呆了。 “长情……” 她柔美的面颊苍白而素净,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却始终低垂着眼帘。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地开口:“秦香说,王爷不喜欢长情,所以才要把长情送进宫……” “可是长情不想进宫呢……”她看着从地底直穿上长廊的老梅树。 “长情的心很小,小到再也装不下任何任人,如果王爷真的不想要长情的话,就放长情走吧,若是进了宫,长情以后的人生就会像这株梅花树一样,寂寞地开花,一冬又一冬,直到孤独地终老,慢慢在这院子里发霉,甚至腐烂……” 她的容颜在梅花树下明明灭灭,从凤卿然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低垂的眼帘,和长而翘的睫毛。 那眼底似有水光在流动。 他的心一动。 “小姐,”相思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快步走到长情面前,拢了拢她身上的狐裘:“小姐,你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凤卿然终于镇定不住了:“你……在这里站了一晚上?” 相思后退了一步,因为凤卿然走了过来。 不用她回答,他已经看到她眼底的那片暗青。 下一刻将她拥入怀中。 拥住她才发现她的身子微烫。 俨然是受了风寒。 凤卿然将她送回房,就吩咐人去请大夫。 “还是好烫,”他摸了摸长情的额头。 相思拿着冰镇毛巾过来。 “给本王吧,”凤卿然接过给点长情敷上。 “王爷,不要走。” “我不走。” “长情说得是永远……” “本王说得也是永远……” 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你又对几个人说过永远。 长情睡着后,凤卿然还是出去了,相思目送他离开,然后看着睡着的长情陷入了沉思。 第57章 本王也饿了 秦香要去质问凤卿然,却在门外听到他吩咐阿才做什么事。 “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个人,并秘密带回来,决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听明白没。” “是,”阿才领命退下。 秦香知道阿才是凤卿然身边最信任的人,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让他去办。 “王爷。” 凤卿然看到秦香进来眯了下眼,不过并没有不悦,只是盯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王爷又是为了那个女人而耽误行程吗?她就是一个祸水,她在迷惑你,王爷怎么这么糊涂呢。” “住嘴,她病了。” 凤卿然往前一步,抬手在她脸上划过,皮肤细腻光滑,可他摸得却是她的轮廓。 秦香美目中露出欣喜之色,抓住他的手不放。 可渐渐喜色却慢慢淡了下去,因为她从那个男人眼中看不到一丝情意。 “秦香,你若不想跟着本王,可以自行离去,本王会让人给你一笔财富,保你今生无忧。”凤卿然想要抽回手。 秦香却抓着不放:“不,我不要离开王爷,”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从眼睛里滑落下来。 “王爷不要赶我走,那个秦长情根本就不爱你,她是在利用你,最爱你的人是我呀,王爷……”秦香泪如止不住的溪流。 凤卿然有些感动,抬手擦了下她的泪:“你要知道,本王不爱你,而你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幸福。” “不,”秦香直摇头:“我只想留在王爷的身边,那怕远远地看着也好,求王爷不要赶我走,秦香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情……” 这世上有苏邑这样痴情的男人,就有秦香这样痴情的女人。 “愿意为本王做任何事情……”凤卿然又眯了下眼,似是喃喃那样说:“你所谓的任何事情是指?” 凤卿然抽回手,“好好想想你到底有多爱本王,爱到什么程度,想清楚之后告诉本王。” 他说走之后,秦香哭到心碎。 午后的暖阳淡淡地洒下来。 受了风寒的长情躺到四肢无力,红豆捧了束洁白梅花放在她床前。 “姐姐,外面的梅花开得好漂亮,我扶你去看看好不。” 红豆最喜欢有人跟她一起分享喜悦了。 长情睡饱了也想起来,就答应了她。 相思有些不放心地跟在身后。 园里的梅花果然开得很好,娇艳繁茂一片粉白。 “哈哈。”红豆在梅树下旋转了一圈。 长情也心情大好,深呼吸一口,扫去了多日的阴霾。 红色和白色的细小花瓣铺满了青石小路,长情被红豆拉着,忽然也举高了手,垫起脚尖旋舞了起来。 她穿着浅紫色的的夹袄,下身是深紫色的撒花长裙,舞动时裙摆荡开像一朵盛开的花。 看得红豆直拍手:“好棒,好棒。” “姐姐,你看那里有株红梅。” “哪里,”长情看到就想去折一枝,怎奈她不够高,跳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到是摇落了一地的花瓣。。 刚好花树下有张石凳,长情已经来了兴致立马就踩了上去。 相思受到了感染不再矜持,也拥了上去。 “姐姐,我要那枝,那枝,那枝最漂亮了。”红豆的手指着最高处那株花骨朵。 “高一点,再高一点……” “姐姐,边上那枝也很漂亮。” 长情足尖垫得高高的,长裙轻荡,风姿优雅,看到花竟然忘了自己会飞,根本就不用这么费力。 “摘到了,姐姐好厉害。” 梅树下的三个姑娘,莺声燕语的好不开心热闹。 凤卿然站在回廊上看着,凤目里含着满满宠溺的笑。 长情捧着红梅下来,整个人在斑驳的光影下显得静美,飘逸。 凤卿然不知道,在他脚踩的回廊下面,有一个人正跟他分享着同一个画面。 那公子手中晃着一柄玉萧,赞叹道:“蛾眉螓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凤卿然已下了回廊朝长情走去。 “王爷,你看,美吗?”长情将梅花递到他眼前。 “不如你美,”凤卿然一手揽住她,眉眼笑得弯弯得:“玩累了,该回去了啊。” “老三?”廊下的公子眯了下眼,看着相拥的两人,随即一丝玩味的笑容荡开。 “公子,”一仆丛走来:“公子,房间准备好了,请公子上楼去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公子收了玉萧,正要转身去,却又回头对仆丛说:“对了,我方才看到老三了,你去查一查,看看什么情况。” 室内插满了梅花,满室幽香,长情沐浴后长发及腰,精致的脸上眉眼深黑,百媚生娇,凤卿然揽着她正给她剥一个橙子,橙子的香气飘得满室都是,都快掩盖了梅花的香味。 这种品种极好的橙子,专门叫人用最快的速度从洣江以西送过来的,在这家驿站要卖五两银子一个。 普通人足够吃一个月。 凤卿然用帕子擦了擦手,才喂给长情吃。 “甜吗?” “嗯,”长情点头,专心地修着自己尖尖的指甲,她的手根根修长似葱白。 因为是在室内,而且还在凤卿然的怀里,她只穿了件浴袍,露出一截雪白优美的颈脖,那肌肤好似白玉一样,微湿的长发搭着,更显娇媚可人。 凤卿然将头埋入长情的颈脖内,贪娈地吸着属于她的独特香气。 相思微微侧了下眼,只有她在一旁侍候着,她将红豆打发先去睡了,怕她说错话。 “嗯,有只兔子,”长情从凤卿然腿上下来,朝门口那只兔子走去。 “小兔兔,来,”她将手中未吃完的橙子靠近雪白的小兔子。 看来小兔子是饿了,到处觅食,兔子竟然嗅了下长情手中的橙肉,微微啃了一下。 “你看它吃了,”她回头看凤卿然。 凤卿然却觉得,这个小女人蹲在那里,更像一只需要人疼爱的小白兔。 他在一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然后走去将她抱了起来。 “等一下,它还没吃完呢。”长情不肯,伸着手。 “本王也饿了,你把本王也喂饱好不好。” 声音低沉暧‘昧,他将长情抱进屋。 做了他这几天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相思红了脸,她未经人事,但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懂事地吹灭了烛火,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透过流金纱帐,看到光照在墙上的影子,那些影子像是在风中轻晃,震颤不休。 由开始的极尽温柔慢慢变成激流勇进,长情有些承受不住,攀着凤卿然的肩膀,尖尖的指甲几乎要陷入他后背的皮肤里。 春宵苦短,薄雾清风吹来,远望东方,染上了一抹浅淡的霞红色。 第58章 同人不同命 门‘吱丫’一声开了,相思端着温水走进来,闻到幽幽的女儿香,红着脸不敢轻易抬头。 流金纱帐挽起,一个俊美的男子披着松松跨跨的长袍下了床,乌黑的长发如鸦倾下,袍子下隐隐露着精美的胸腹。 “过来给本王更衣。”凤卿然被人侍候惯了。 相思拧干了毛巾,走上去擦拭他的前胸,手指,动作不熟练,但很细致。 凤卿然满意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丫头还挺会侍候人的,乡野丫头也算上得了台面。 其实是相思的娘教导得好,她娘是一个乡绅的女儿,少女时觉得自己美貌,常梦想着能进宫当妃子,侍奉天子。 怎奈命中不注定,也只能安份嫁为人妻,但见生的女儿貌美更胜她往昔,所以想让女儿来完成她的入宫之梦。 自相思成长以来,母亲就专门花重金娉得京都名师教她琴棋书画,言行举止,甚至还请来一位宫中退休的老嬷嬷教导她宫廷礼仪。 母亲坚信她的女儿将来一定能入宫,代她去看看皇城那金砖琉璃瓦的恢弘宫殿。 相思擦完之后,自己净了下手,用帕子擦干,再去替凤卿然更衣。 他身上有好闻的男子气息,身材挺秀修长,俊魅如魔的面孔近在咫尺。 相思的脸红了,感受到头顶的温热气息,连指尖都在轻颤,这是她第一次侍候父亲以外的男人。 随着腰带的系上,相思松了一口气,因紧张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凤卿然却没发现她的异常,唇角带笑,满脑子都在回味昨夜的美好。 他撩开纱帘,看到长情抱着松软的被子还在睡,弓着身子像小猫一样慵懒。 “小懒猫。”声音满是宠溺,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然后他又转头对相思说:“让她再睡一会儿,不要打扰她。” 相思福了下身说:“是。” 凤卿然撩了下长袍,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相思刚想端着水出去,纱帘里传来一阵动静,长情竟然起来了,坐在床边,一双腿白皙修长,晶莹得连毛孔都看不见。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可是小姐,您昨晚不是……”相思是想说您昨晚不是沐过浴吗,想了下还是说了句‘是’,立马就去了。 长情坐在浴桶里,喃喃了一句:“不会怀孕吧。” 相思还以为她听错了,攀上权贵的女人哪个不想早日怀上孩子,好求下半生的富贵,但听这语气,长情好像是在担心害怕会怀上。 相思往水里撒下刚摘的梅花花瓣,看到那莹白的肌肤上,有几道清晰的吻痕,红紫交错,含春流艳。 每一道都昭示着昨晚那个男人的疼爱。 沐浴过后,一道道精美的早点端了上来,糕点做成花朵状,很是精致养眼。 早晨现磨的豆浆,还有驿站大厨做的特色梅花露,清香怡人,让人食欲大开。 饶是相思的家教再好,此时都忍不住浮起一丝又羡慕又嫉妒的酸涩感。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哇,有好吃的。”红豆一进来看到满桌的美食两眼放光,伸着爪子就去抓。 相思忙制止她。 “让她吃,你们姐妹陪我一起吃。” 长情从帐帘后面走了出来,她穿着黛青色的长裙,披着锦貂皮裘,风情华贵,脸颊透着天然的胭脂红。 “哇,姐姐穿得好美!” 肯定美啦,她身上的每一件每一样,都是那个王爷精心给她准备的,恨不能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相思再次感叹一声,同人不同命。 相对于懂事乖巧的相思,长情的确发自内心地喜欢红豆这个丫头,她对她的每一句赞美,都仅仅只是赞美而已,没有掺杂任何东西。 凤卿然站在游廊的日影下,旁边站着秦香。 底下是长情与红豆在梅树下嬉闹,笑容明艳,像是回到了孩童时代。 凤卿然凤目含笑,感谢命运的美好。 却不知从华陵古道到皇城的这段日子,真真正正成了他生命里的最美好。 “我想,我已经能给王爷答案了。”凤卿然身上洋溢着笑容,秦香的容颜却是惨淡的。 “嗯?”他终于收回视线看着身旁一直站着的女人。 秦香苦笑:“我也终于知道,王爷为何能从四位敬献上来的美人里挑中我……今天早上照镜子才发现,我居然跟秦长情长得很像,呵呵……” 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凤卿然皱眉,有些不忍。 “所以,”她又正色道:“王爷你是真心爱上她了,不想把她送进宫里。” “嗯,”凤卿然点头。 “所以王爷那天问我,我到底有多爱你,爱到什么程度。” 凤卿然转头看着她。 秦香对视着他的眼:“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说的一切就是一切,任何事情,就是任何事情,你要我代替秦长情进宫,那我就代替她进宫……” 秦香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之前不明白,是因为被爱蒙闭了眼。 “你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能跟秦长情提吗?” “应该……可以,其实,不止是这样的,”凤卿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我皇兄见过长情的画像,而你只有五分像,依然是瞒不了的,所以还需要……” 他终是没忍心说下去,只是叹了气,又说:“本王不想为难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不做,本王就找其他人,不过就是费点工夫而已。” “我不后悔!”秦香说得斩钉截铁,可是为何眼中的哀色这么浓,转尔她又笑了:“这样王爷就会永远记住我了吧,到死也不会忘记。” “哈哈哈……”她笑着转身离去。 “红豆?”长情蓦然回首看到一直的身边的丫头不知跑哪去了。 “红豆,”她在梅树下叫。 从这头钻到那头,然而她刚一出来就撞入了一位公子的视线里。 公子走在青石路上,身后跟着一个随丛,看到华美的长情停住了脚步,定定看着她。 “你是老三的女人吧。”声音低沉清冷。 第59章 老三的女人 “嗯?”长情微愣,不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 公子穿着一身绯色的长袍,站在落满梅花的小道上,整个人显得极为温润雅致。 只见他转头对身边的仆丛点了下头,那个仆从就先走了。 长情注意到那公子的手中拿着一根玉箫,通体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佳之品,然后腰上缠着一条宝玉制成的腰带,章显着身份的不凡。 再往下看,公子穿着麋鹿长靴,那鞋面好似绣着…… 龙纹! 长情微微一惊,相信没有哪个普通人,嫌日子太好过了,竟然敢穿着龙纹靴子出来招摇撞骗。 “看够吗?” 长情又一惊,抬头见那公子神情倨傲,漂亮的黑眸带着清浅的笑意,很是卓越不凡。 公子也将长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老三的眼光果然不错,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他虽是这样说,眼可中却即没欣赏也没惊艳,平静如水一样。 老三?指得是谁? 长情看着他的眼睛,那黑眸在日光下很是耀眼。 她一时看呆了,“玉珩……” “你叫什么名子?”那公子又开口,黑眸中闪过一丝鄙夷,原来也不过如此。 长情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鄙夷,收回目光,表情变得不屑,不过一双眼睛而已,不然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 “我在问你话呢,”公子的神情也带着天生的高高在上。 长情一笑敛襟福了下身:“小女子姓秦。”她只说了姓,没说名。 “姓秦,”他喃喃了一遍,然后转了下手中的玉萧,也回礼弯了下腰。 举止之间清贵温润,长情是第一次见一个人行礼也能行得这么好看。 他说:“在下凤卿寒,秦姑娘,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他说完,极潇洒地走了。 “凤卿寒……” “姐姐,”对面,红豆朝她跑来了。 “死丫头跑哪去了,”长情敲了下她的头。 “姐姐,我刚才看到一位公子,他长得好俊哦!”红豆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两眼放光,这次也不例外。 “少女怀春了,”长情敲敲她的头。 …… 阿才在第二天下午带回一个怪老头,很高却佝偻着背,长得与常人有些不一样,据说是昼夜不停赶回来的。 凤卿然欣若狂,亲自下楼去见。 “巫先生好。” “哼,”老头还很不给凤卿然面子,将头扭到一边去。 “先生一路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本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凤卿然还是笑意不减。 “有什么事情快说,还有,事情做完之后,赶紧把我家徒儿放了。” 原来是抓了人家的徒弟,才把人请到了。 凤卿然一笑,然后坐到一边的椅上,姿势非常优雅:“听说巫老先生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活人白肉死人白骨,都能医,不知先生会不会换脸呢。” “换脸?”老头微眯老眼有些惊讶地看着凤卿然。 “对,换脸。” 阿才很快就将长情与秦香带了下来。 凤卿然看到他的小白兔来了,不自觉放下交叠的长腿,唇角轻勾,招招手,示意长情过来。 而长情果然像小白兔一样偎入他怀中了。 他揽着长情起身,触到秦香的眼时,还是流露了少许愧疚。 “巫老先生,”他将长情推到秦香面前:“本王要这两人的脸一模一样,任谁也分不出来,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你那可爱的小徒弟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能把威胁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除权贵还是权贵。 那老头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上前去摸摸秦香的脸,又捏捏长情的脸,长情扁了下嘴,看着他的手指捏了过来。 老头左摸摸,右摸摸,摸得凤卿然都快不高兴了。 老头拍了拍手:“这个嘛,不难,不过除了放我徒弟之外,还要再加一个条件。” “一万个条件都行,”凤卿然想都不用想。 “给本老一天时间准备,再找个漂亮的姑娘到本老的房里,给本老捏捏膀子。”原来还是个色老头。 那老头边说边走,佝偻着背的姿势很是滑稽,长情掩嘴笑了下。 凤卿然走到秦香面前,抚着她的肩:“你去休息一下吧,本王最后说一次,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哼,”秦香拂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后悔。” 她走到长情面前:“秦长情,我很快就能拥有跟你一样倾国倾城的容颜了,到时候王爷是谁的还不一定,哼,”她转身款款离去,裙裾拖在地上,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门口专门有人把守,凤卿然当然是要秘密地给秦香换脸,驿站只知道来了个无比尊贵的客人,却不敢过问什么,没人唤是不敢来的。 事实上驿站的人心中都有数,在这个风水宝地的旁边,除了富贾巨商,他们还接待过不少达官贵人,皇子亲王什么的也来过不少。 给秦香换上一张与长情一样的脸,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怪老头以前真的干过给人换脸的事,还干得非常漂亮。 凤卿然听说过这位神医换脸的事迹,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来留住长情。 怎奈这怪神医仙迹难寻,就算寻到了,他也不肯定轻易为人医治,他心情好时还有得商量,要是心情不要,你就是搬来金山银山,或是拿刀要劈了他,他也不肯出手。 不过人都有弱点,这老头的弱点,就是他那小徒弟,那徒弟大概是来找他要债的,好吃懒做不说,还好赌,经常赌得身无分文被人满街追着跑。 不过小徒弟挺聪明的,知道拿他家老头的药材丹药什么出去换钱。 老头虽然常被他气到吐血,却格外的宠爱他,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徒弟是老头的私生子。 说来是凤卿然的运气好,他的军队出发从天祈去攻打东俞时,路过这古道附近的一个小镇,休息的途中,士兵抓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偷。 商量着要把他斩了,那少年的尖叫声好大,说她没偷东西,只是好奇看了一下而已。 将他按在刀下,尖叫声几乎震欲聋,把凤卿然给震出来了。 他得知是个小偷,只是说把他手斩了就好。 没想到那个少年爬也似得爬到他脚下,说他是巫神医的徒弟,还从怀里掏出几样药材,说只要不杀他,师傅就会帮他们治病,师傅就住在乌镇不远处。 当时一群人‘哈哈’笑了起来,凤卿然却没笑,这巫神医大名鼎鼎,他还是听过的。 想了一下,就让人放了那少年。 没想到今日派上大用场了。 第60章 换脸换命 “躺好。” 秦香躺在屋子中央的架台上。 巫神医十分讲究,让人准备了一间宽敞的屋子,还要背对着阳光。 说什么换了脸就等于换了命格,这事有违天理,不能让老天看到了。 凤卿然一一应允。 屋里点满了蜡烛,比在太阳底下还要光亮。 长情注意到,那神医按着秦香的手指修长白皙,根本不像七八十岁老头的手,那天捏她脸时就发现了。 长情做为参照者当然必须在场,凤卿然若有所思地摇着折扇。 “臭老头,我要比秦长情更漂亮,听见没有,不然本姑娘找人宰了你!” 秦香还有心意叫嚣,长情真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同意与她变换身份。 “你可别吓唬本老儿,只怕本老儿吓得手一抖,你这小脸就废了,”老头说着从他的药包里掏出一把竹笺,层层铺开,上面挂着排排整齐的小刀。 那些小刀形状怪异不说,刀锋非常税利泛着阵阵寒光。 秦香看了眼,就吓得赶紧闭上。 “不用担心,吃一颗本老儿的秘制麻药,保你一觉睡到明天晚上。” 老头说着往秦香嘴里塞了颗药,然后拍拍秦香的脸,再看看长情的脸:“这个好做,下巴削尖点,眼眶挖大点,就一模一样了。” 老头把包里所有要用的东西摆放好后,把他那双保养得极好的手放在盐水盆里浸泡了一下。 秦香已经没有声音了,因为她睡着了。 长情忍不住问了句:“神医你打算怎么削。” “嗯,”那老头用干净的白帕子擦了擦手,“从嘴巴里切开,然后再将面部皮肤与肌肉翻开,将肌肉与骨膜进行分离,把骨头部位露出来,就可以削骨磨骨了。” 长情面露骇色,有些不忍。 凤卿然更加,都不想听下去了。 “那,那她不会流血而死吗?” “你这是在怀疑本老儿的医术,”老头歪着头看着长情:“信不信,本老儿将你全身的骨头打碎了,还能让它重新长出来。” 长情吓得后退一步。 凤卿然皱眉:“不许吓唬她。” “哟哟哟,这么心痛疼你的小心肝。” 老头已卷起袖管,知用什么东西在秦香脸上画了几下,看样子是要动手了。 凤卿然不想看下去,长情也吓得脚忍不住想往外。 老头又看过来:“要是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吧,不过你闭上眼睛之前得先让我好好瞧瞧,免得有失水准。” 老头皱巴巴的脸已凑了过来,盯着长情的眼睛看了下,然后又伸手捏了捏。 “啧啧啧,真乃大自然的完美之作呀,不过,下一个完美之作就要诞生在本老儿手中了。” 他似乎很有信心,还似乎很高兴。 有点奇怪。 有点诡异。 为了长情的身心健康,凤卿然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点了她的睡穴,然后自己也赶紧出去了。 这事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怪老头从上午一直摸到晚上,但长情在下午就出来了,老头用根针扎了她一下,就醒了。 她什么也不敢看,抬脚就赶紧跑,背后还传来吃吃的诡异笑声。 “小姐你回来了。”相思一直奇怪长情跑哪去了。 这件事情只有阿才跟两个亲信知道,凤卿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凤卿然自那小黑屋出来后,就一直坐在长情房间里,相思在边上泡茶。 “王爷。” 她刚走近就被他揽入了怀里,“没吓着吧。” 长情坐在凤卿然腿上,抬头看他的表情,他应该是愧疚的吧,毕竟秦香对他一往情深。 然后相思看到两人非常奇怪地坐了一下午,直到将夜时分有人来禀报什么,然后又一起出去了。 “好了,大功告成。” 怪老头让开,露出了躺在那里包了一脸白纱布的秦香,就像老头说的那样,她可能要睡到明天晚上了。 “你确定会一模一样?”凤卿然问。 “放心吧,指不定比你的小心肝还要完美,”老头调戏似得朝长情吹了声口哨,然伸着懒腰走了。 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问:“对了,本老的好酒好肉,还有好姑娘准备好没有。” 凤卿然皱眉点点头。 长情走到秦香面前,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缠满白布的脸,真的会跟自己一模一样? “找人侍候她吧,要特别小心她的脸。” 可是找谁呢,长情犹豫了,红豆单纯却又毛手毛脚的。 至于相思,她总觉得这丫头不简单。 “就房里的那个相思吧,本王看着挺乖巧的。” 相思什么时候给凤卿然留下一个这么好的印像了。 长情想了下:“算了,我先照顾着,然后看一下要怎么办。” “一个丫头而已,你担心什么?” “不要小看女人,特别是看起来纯洁无害的女人。” 凤卿然看到长情说这句话时,眼睛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待他细看时,却又恢复如初。 神医就是神医,连说话都是最准的,秦香果然在第二天晚上醒了。 “秦香,”长情看到白布下睁开的眼睛。 她好像不能说话,只是‘呜’了两下,很含糊。 但长情还是听出了,她在喊‘痛’。 她一时不知是什么感觉,抓着她的手说:“别怕,我陪着你,很快就不疼了。” 秦香躺着看着长情,她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似乎想要‘流泪’?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流泪。 事实上长情确实是很难过,不知为何,她对秦香一直有种莫名的好感,那怕她一直针对她。 秦香闭上眼,她很坚强,连眼泪都不肯流下来。 长情知道她疼,于是让人去叫巫神医。 怎奈神医从动完刀子到现在一直待在自己房里没出来,就连请去陪他的姑娘也没出来。 房内从早到晚都会时不时地发出类似于“啊……啊……”的声音。 声音很奇怪,好像只有那老头一个人的。 阿才听到后,在凤卿然面前骂:“死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厉害,哎,没准这老头有什么增猛的药物,王爷,要不要奴才去给您要一点。” 凤卿然‘啪’的一声撑开扇子,转过头去,表情非常不屑:“本王还需要那东西吗?” 阿才愣了一下,然后说:“王爷威武!” 老头不肯出来,凤卿然一生气,直接让人破门而进把他拽出来。 “臭老头,你够了没,小心你的老腰!” 第61章 老头找姑娘 长情倒是对他很客气:“巫神医,你快看看,有什么方法能止疼。” “这个还不简单,”他从怀里摸出几包药物:“把这个冲了给她喝,每天一包,一喝就不疼了。” 凤卿然见他这么厉害,挡住他要走的脚步:“本王要她快点好起来,最快能几天。” “这个嘛,”老头笑容有点奸,一双老眼斜斜看着美丽窈窕的长情,“让你的小心肝陪本老睡一晚,本老让她明天就好了,嘿嘿……” “放肆!”凤卿然一扇子敲去,谁知道老头的身手非常敏捷,往后一蹦闪开了。 “本王看你是不想要你那小徒弟的性命了。”凤卿然转身往外走。 “哎,别呀,本老错了,别为难我家小徒弟,”老头一听到他徒弟,立马就追了出去。 长情远远地听到,那老头边走边叫:“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姑娘的脸都揭开了,本老就是再厉害,没有半个月也是好不了呀。” 秦香的嘴也不能动,吃东西喝东西都很麻烦,长情将药吹凉,然后找了一根空心的草根让她慢慢吸下去。 然后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她,撑着头,时不时说一句好笑的话,直到秦香睡着。、 等长情回房已经很晚了,相思不在,她自己简单到擦了擦身,刚一坐上床就被人从身后拥住了。 是凤卿然,他躺在纱帐里面等了很久。 “王爷,我好累啊。”她像小白兔一样温顺地埋入他怀中。 “你不用亲自去做,累坏了本王会心疼的,让你那丫头去,要是不放心,时间差不多就把她解决了。” 相思做了这么多的努力,终是抵不上长情的一个拥抱。 凤卿然气息凌乱,唇滑过她的鼻尖,落在她粉红色的唇上。 相思端着热水进来时,看到暖暖的烛光下,帐帘上印出两个像树藤一样交缠的影子。 长情的乌发在枕上如墨一样铺开,脸颊红晕染开,眸色晶亮,一如初见那般绝色,看得凤卿然错不开眼去。 “王爷,你不能老睡在这里,别人看到了会如何想。” 凤卿然所有的部下,都知道她是东俞的亡国皇后,献给天祈皇帝的女人,这个小叔子天天往这跑,还彻夜不归,别人会怎么想。 “本王忍不住想你。” 相思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听着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吮吸声。 光与影缭乱,配合着细细弱弱的低吟声,回荡在流金纱帐里。 凤卿然像咆哮不止的海浪一样冲撞着沙滩。 一个老头都能不日不夜,他总比老头精力旺盛吧,凤卿然已经不服输地跟老头比了起来。 长情就像是漂在湖畔的一叶偏舟,被一浪强过一浪的冲击顶到快要散架。 “王爷……你轻一点……” 至始至终,相思都像一个木头人那样,站在背光的角落里,欣赏了整个过程。 第二天很早长情就起床去照看秦香,迈步有些坚难,全身酸楚得不像话。 她让人熬了很烂很烂的粥,用同样的方法给她吸下去。 吸粥的时候,秦香露在外面的眼前一直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老头这两天貌似过得非常不错,神清气爽,还哼着小曲,整个人像被春天滋润了一样。 他过来给春香的脸换药,动作倒是温柔仔细,长情怎么看他都不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据老头自己说,秦香的脸挨了三十八刀,长情看到那血迹斑斑的伤痕微微侧过头去。 老头非常仔细地抹着药粉上去,说他人生的又一件完美艺术品诞生了。 看得出他非常自信,其实凤卿然找到他,说要换脸时,老头就兴致浓厚,他之前成功过一次,是他医学史上的一次巅峰,之后就一直在研究,怎奈就是没有人敢试验。 长情亲自照看了秦香三天,日夜操劳,不假他人之手。 秦香也不觉得疼了,在某个睡醒的夜晚睁开眼,看到她的情敌趴在床边,好像睡着了。 三天后老头换了最后一次药,将纱布缠好,说这回不能乱动了,一定要等到脸完全好,才能拆下,不然会留疤的。 凤卿然问可不可以上路了,因为一路上眈误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会惹人怀疑的。 这回老头不干了,说要见他徒弟。 凤卿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声令下,全体出行。 不到一刻种,全部人都收拾好了东西在门外集合。 专门给秦香准备了一辆又大又平稳的马车。 长情本来想让凤卿然抱她下来的,哪知她自己戴了个斗笠下去了。 秦香尖尖的玉指微微抚了下缠着白布的脸,走路还是那么婷婷曼妙。 是啊,动刀的是脸,身体又没事,长情差一点忘了,她愣了一下之后也立马跟了上去。 “姐姐,我还没玩够呢,这么快就走了。”红豆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新奇感,仿佛没出过门一样。 事实上她真的没出过门,知道的地方都是听别人说的。 “小姐,我们终于要回去了吗?” 长情从相思的表情里看到她对回去,似乎隐隐有点期待,她的期待跟红豆对花花世界的新奇不一样。 她想了一下说:“相思啊,秦香姑娘的脸起了非常严重的疹子,一路上你去照顾她吧。” “啊?”相思微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朝秦香的马车里走去了。 老头被凤卿然绑了下来,没多久,阿才也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过来了。 “你们快放了我,快放了我。”少年的声音有点尖。 “徒儿,徒儿,”老头发疯似地挣开束缚朝少年奔去。 “师傅,师傅。” 非常感人的一幕,长情坐在马车上看着,底下那师徒俩,要死要活地抱在一起。 老头欣喜若狂,“徒儿,他们没为难,让为师看看。” “没有,好吃好喝的,就是有些无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担心死为师了,”老头说着捧起他徒儿细白的脸就一口‘波’了上去。 “哼,你个臭老头,”少年不知怎地发火了,推开他,“你个臭老头找姑娘了,身上那么重的脂粉味。” “哎哟,徒儿,你听为师解释,为师就只是找了个姑娘捏膀子呀,真的什么都没做。” 老头围着他的徒弟转个不停,那模样恨不得要捶胸顿足。 一群人就像时间静止了那样看着他们。 真是一对活宝,长情笑着,那少年个头不高,还长得白白嫩嫩的。 分明是一个姑娘嘛。 看够了,凤卿然又一声令下,绑着他们师徒一起上路了。 远远地还听见那对师徒在马车上争吵不休,还大有要动手的意思。 第62章 花痴徒弟 “秦香姑娘,您的脸怎么了?” 相思坐在秦香旁边看到她的脸非常的不可思议,不过几天功夫,怎么变成这样了。 见她不动,还想伸出手去摸摸,却被秦香用手挡住,白布下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相思还想说什么,忽然帐帘撩起,长情站在马车外。 “相思,秦香姑娘的脸很重要,秦香姑娘以后的身份也非常尊贵无比,所以你要好好照料,她不能吃嚼的东西,你要用很烂很烂的小米粥,用空心的管子喂她吃下去,她的脸若有什么闪失,后果,会很严重的。” 长情说完就走了,剩下相思坐在那里发愣。 “徒儿,一别数日,为师甚是想念,来,让为师抱抱。” “死老头,离我远点。” 马车走起来了,凤卿然的顾虑是对的,再不到出发前往皇城,只怕他皇兄要派人亲自来接了,现在只希望,秦香能在抵达皇城之前好起来。 这个当然要靠那个怪老头,所以干脆把他们师徒一起绑了上路。 师徒儿俩还在争吵不休。 “徒儿呀,你下次可不能再去赌了,要是再被人抓住,为师不知道来不来及去救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为师一个人怎么活呀。” 老头煞有其事地痛哭起来。 那小徒弟确实是阿才从赌坊里抓来的,凤卿然知道他在这一带,又知道他好赌,于是专门让阿才带人在赌坊候着,没想到很快就抓住了,不然哪请来的巫神医。 “姐姐,皇城好玩吗,我们有没有机会进宫呢,”红豆问长情。 “红豆想进宫吗,那红豆认为皇宫好不好玩呢。” 红豆歪着头想了下:“我觉得应该不好玩。” “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自由啊,我娘常说,皇宫是天下最堂皇富丽的地方,想什么就有什么,我可觉得,它就是一座非常漂亮的牢笼,除了外表之外,没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我只站在外面看看就好,不想待在里面。” 红豆梳着两个简单的双髻,面容清秀稚嫩,可就是这样一个丫头,居然三言两语道出了皇宫的真谛。 对呀,皇宫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自由,所以她再也不想回去。 长情又摸摸红豆的头:“红豆跟姐姐好像一点都不像呢。” “我也觉得不像,姐姐的想法跟娘一样,总认为生活应该端庄高贵,但爹爹跟我说,自由胜过一切,嘻嘻。” 红豆一笑,长情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看来相思有个非常不一般的娘,认为生活应该端庄高贵,可是高贵的背后又有多少龌龊呢。 而相思坐在秦香的马车里也在想,驿站那几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长情跟那位王爷都有点怪怪的,还有,这位秦香美人的脸为何会变成这样了。 她好像听谁说过,这秦香是王爷的侍妾,可是为什么长情又说她以后的身份会非常尊贵。 一个女人要想身份变得尊贵,除了做皇帝的后宫娘娘。 忽然一阵咳嗽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是秦香醒了,她指了指边上的茶壶,相思立马拿空心的管子放入水中,再给她吸。 到底是起什么疹子,连话都不能说,还能好吗。 “死老头,快下来!” 休息时凤卿然让人把那师徒俩提下来。 “喂喂喂,尊老爱幼,懂不懂,快放开我徒弟。” “老头,”凤卿然已将他们拉到了一边:“老头,从这里到皇城只有七天的路程了,她的脸究竟能不能在这里期间好?” “这个吗,我徒弟饿了,你先来点好吃好喝的。” 老头刚说完,就看到他的小徒弟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凤卿然看。 那表情很像。 花痴! “喂喂喂,不许看,不许看。”老头往凤卿然身边一挡,怎奈他佝偻着背,不够高,还是挡不住某人那张俊脸。 凤卿然侧了侧头,有些鄙夷。 长情刚下来,就看到前面秦香的马车里,相思一直伸着头往这边看着。 “巫神医,你想想办法吧,我们的时间真的非常紧。”长情走来。 “还是美女说话好听,”老头抚须做出思考状。 长情站在凤卿然身旁,凤卿然把手放在她肩上,正当长情想跟老头的小徒弟打声招呼。 却看到小徒弟哭丧个脸,好像要哭的样子。 “呜呜……师傅,他们才是绝配,我失恋了……”小徒弟靠在老头身上哭了起来。 “乖,徒弟,不哭啊……” “诶,”长情跟凤卿然同时叹了口气。 长情终是有点不放心,亲自过去看了一眼,却是看到秦香自己端着粥在吸。 相思连忙解解释:“是,是秦香姑娘她非要自己喝的。” 秦香看到长情来,看了她一眼,放下粥,继续躺下。 长情将药句递给相思:“直接用温水冲了给她喝,没事别吵她。” 这药是老头说用来消炎的,幸好是冷天,不然发炎了很麻烦。 长情走时又对相思说了一句:“我觉得相思姑娘非常聪明呢,相信以后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她走了,相思还没反应过来。 马车走着走着,忽然车夫感觉有些不对劲,停下往后一看。 “没人了!” 随即大叫起来:“不好了,那老头跑了。” “本王宰了你!”凤卿然气愤得想杀人。 “你怎么驾车的,人没了车还在走,你怎么不没了。”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车夫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算了,”长情走来,掀帘看了空空如也的马车一眼,这师徒俩竟然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 “我看那老头滑得很,他要想走,我们是留不住的。” 车厢里还留了一封信,还有几包药,老头在信里有明确地说,药要在什么时候吃,一天多少,至于七天能不能好,应该差不多,但也不是很确定,起码七天后已经在结伽了。 老头还挺负责的,还是像他说的那样,秦香是他完美的艺术品。 当然老头不还在后面还加了几个大大的字,‘记得你欠我一个条件’。 难不成他还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来找凤卿然要条件。 前提他要找得到才行。 “王爷,你去陪陪秦香吧。”长情说。 “嗯,”凤卿然拍了拍长情的脸然后就去了,他也觉得是应该的。 “秦香,”见凤卿然上来,相思坐着行了下礼,然后往里去了点,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如果凤卿然不叫她下来的话。 秦香看到他来眼里有明显的笑意,但却立马把斗笠戴上了。 女人都不愿意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露出丑的一面。 “秦香,”凤卿然坐了上来,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第63章 遇上劫匪 想了一下才开口:“嗯,你不用担心,你的脸很快就能好了,还有,其实我皇兄他非常好的,对女人也非常温柔,宠你时,能把月亮摘下来给你……”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皇兄不宠你时,也可能会把你的眼睛挖了出来的。 天祈的崇贞帝,曾经有过一个艳压六宫的宠妃,他宠那个妃子宠到让她随意进出金銮殿的地布,后来不知发生什么事了,他竟然把那妃子的眼睛挖出来了,最后死状非常凄惨。 “嗯,本王也会护着你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句话才真正让秦香笑了一下。 凤卿然扫了相思一眼,不觉得她的在场有什么不妥。 而相思低着头,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队伍走得不快,但即使再慢,也有到达皇城的一日。 长情掀帘看着外面。 “这是哪?” 风卿然也在马车里,靠着软枕却一直在沉思什么。 “姐姐,这里好像叫上青岭。” 红豆没出过门,却看过地图,小小的姑娘就捧着世界地图幻想环游世界了。 上青岭,四周崇山峻岭,一条股沟通行,一过上青岭,就条条大道通皇城了。 “姐姐,这地方看起来好危险呢,我们不会遇上山贼吧。” 凤卿然看到她们两个伸出头一直往外看,就伸手将她们拉回来。 “别看。” 话刚落音,忽然四周响起无数呐喊声。 “呀……呀……” “姐姐,真的有山贼,”红豆好奇探出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一颗头滚下来,尖叫一声,捂着脸不敢看。 外面听到撕杀惨叫声,山贼好像很厉害,刀起刀落。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往外看,我们会没事的,”凤卿然将她按入怀里。 长情也搂着红豆,怕她吓坏了,她看了凤卿然的表情一眼,觉得有点奇怪。 有哪个山贼这么大胆,还敢袭击名满天下的端王殿下。 凤卿然以前再低调,但自灭了东俞以后,他当然是名满天下了。 长情捂着耳朵忽然想起什么了。 “对了,想思,想思不能死,王爷,我不想让相思死。” 秦香绝对会没事,但相思可就不一定了。 长情摇着凤卿然的手,她不想相思死。 “一个丫头而已,”凤卿然皱眉。 经不住她要求,凤卿然就下马车。 “我姐不会有事吧,”红豆一慌也要下去,却被长情拉住。 姑娘太小,不想让她见到尘世太多肮脏。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马车里,相思害怕地往后缩着。 相对于相思的恐惧,秦香看起来却非常泰然,虽然她戴着斗笠。 那个像恶鬼一样的山贼,将相思从马车上拽下来,大刀举起,正待砍下去。 “不,不要,我不想死……” 相思趴在地上,伸手去拉那恶鬼的袍子:“求求你,不要杀我,你不是为财吗,我给你,我把我有的都给你。” 相思吓得手颤个不停,却将怀里所有藏的银子,还有腕上戴的手镯,都下下来扔给那个汉子。 她不想死,她不甘心死,娘说过她将来一定能做那人上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长得像恶鬼一样的山贼好像并不领情,刀锋一晃,正要砍下去。 “住手!”阿才一柄长剑挡了过来。 刚才相思已经吓得闭上眼睛了。 阿才一个眼神示意,那个山贼就追着他去了。 相思吓得魂不守舍,一睁眼人竟然不见了。 满地都是尸体,几百人全都死了,除了…… 凤卿然的几个亲信。 天慢慢变黑,‘劫后余生的人们’逃出去了。 长情远远地看了那一地的尸体一眼,为何他们的马车一点事都没有,连看都没人来看一眼,就只是听到外面的打斗声。 阿才他们不是打不过吗,为何他们一点事都没有。 相思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从死神的刀下逃脱了,脚刚垫地又几乎瘫了下去。 “红豆,去看看你姐姐。” 红豆立马就下去了。 见红豆下去了,凤卿然揽过长情,正想跟她温存一翻。 “这小丫头真碍事,明天把她赶去跟她姐姐同乘,”他的手极快,含住她的耳垂,手已经直接去扯她的裙子了。 “死了这么多人,王爷还有这样的兴致,”长情逃不开直拉被按在车上。 车上的垫子很软,这让凤卿然很满意。 “他们都是无辜的。” “可是为了保住你啊,本王的小白兔。”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长情已说不出话来,被乍然填满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抽气。 “长情……本王已经离不开你了……” 影子不断跳动,阿才过来时看到车轮在一震一震,又赞叹了句:“王爷威武!” “姐,你怎么了。” 相思好长一段时间腿还在发软,刚刚死亡离她那么近。 “姐,”红豆扶住她。 长情从树阴下走出来:“红豆,去给你姐煮点热茶。” 红豆走远了之后。 相思抬起头看着长情,脸色苍白:“为什么?” “为什么,”长情居然临下地看着她:“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不该看的,不要看。” 凤卿然跟秦香说话的时候,提到他的皇兄崇贞帝,也没有让相思避开,那是因为他在心里就已经舍弃了她。 只所以留着红豆,是因为她单纯,什么都不打听,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长情喜欢她吧。 “向往荣华富贵并没有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向往的能力,相思,我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回答正确,我就带你走,但若是回答错误,我就让王爷将你扔在这里。 相思往四周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远处似乎还传来野兽的咆哮声,她不由得抱紧身子哆嗦了一下。 长情往前一步:“第一个问题,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吗?” 相思抱着身子,大眼睛里含满泪花,“是……被王爷灭口的。” “第二个问题,你知道是谁不想留你的性命吗?” “是……王爷。” “然后又是谁救了你?” 相思一听立马跪在长情脚下,眼泪直流:“谢谢,谢谢娘娘救命之恩。” “娘娘?”婆娑树影遮住了长情的脸,却可以看到她唇边绽放的笑容,非常的诡异。 “你叫错了,我不叫娘娘。” 第64章 成全你们 “不,没有错,”相思把心一横,抬起头看着长情,眼里有坚定的光芒:“您叫秦长情,是东俞国的皇后娘娘,而那位王爷是天祈的端王殿下。” 相思知道长情在想什么,长情是想看看她够不够聪明,够不够姿格留在她身边。 “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相思擦了把擦脸:“东俞亡了,端王殿下一路匆匆,要把您送进宫里给天祈皇帝当妃子,但途中却发现自己迷恋上了你,所以……所以一直拖着……” “那你说说,端王殿下会不会把我送进宫里。” “不会,”相思说得很坚定。 “王爷不想让我进宫,又不能抗旨,你说他会怎么办?” “找个人代替。”秦香的脸立马就出现在了相思的脑中。 “面且,娘娘您也不想进宫,否则,就不会,不会迷惑……迷惑王爷。” “哈哈哈,”长情仰头笑了下,“你应该说‘勾引’才更贴切。” 事实上相思原本是想这样说的,但她不敢。 “奴婢想跟随娘娘,替娘娘做任何事情。” “起来吧,”长情亲自将她扶起来。 相思有野心,正是长情需要的。 “小白兔,”凤卿然走来找长情。 又喊了一句:“小心肝。”剩下的都是他自己的人,不然哪敢这么放肆这么肉麻。 “王爷,我在这,”长情从树下走出来,撒娇道:“王爷不许乱叫。” “怕什么,那边有个地方很好看星星,本王带你去,”长臂一伸就将她圈入怀中。 相思站在身后目送他们远去,真不简单呀,居然称她为‘小心肝’。 她是亲眼看到凤卿然是怎么被长情迷惑的,这个王爷一开始对她是有那么几份真情,但还没有到,要为了她抗旨不尊的地步。 不过是在门外站了一夜,就让王爷下定决心了。 娘亲教她的御夫之术大概也没这么管用吧。 她看了看四周,原本有几百人的队伍,一天没过就只剩下几十个人了。 在雷霆王权面前,人的性命不过是蝼蚁。 娘,你说这是一条通往繁花似锦的道路,可你却没的告诉我这条路上也有万丈深渊。 天亮之后继续上路,秦香坐在马车里,捧了面镜子照着她那张缠满白布的脸,她感觉好多了啊,似乎能听到伤口结痂的声音,那老头真乃神人。 秦香一点怨恨的心都没有,反而异常地兴奋,异常期待自己剥开纱布之后的脸。 她骨子里也是个不甘平凡的女人,一直在追求更肆意的人生巅峰。 相思侍候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因为她现在明白了,秦香才是送往帝王寝宫的女人。 …… “王爷,明天就要进城了。”七天摇摇晃晃就过了,现在都第九天了,皇城定京已经近在眼前。 凤卿然揽着长情:“你害怕吗?” “不怕,只是秦香……我去看看她,”长情走出驿站房门,朝秦香的房间走去。 相思端了盆水,放在秦香面前,然后默默地退到一边。 秦香眼睛带着笑意,一层一层地将白布从脸剥下。 一层,一层,抽丝剥茧一样。 秦香低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相思睁大了眼睛。 “秦香,秦香,”长情连叫了两声,进入内室,蓦地停住脚步,定定看着雕花铜镜里的那张脸。 “王爷,秦香姑娘请您过去一趟。”相思来报。 “嗯,什么事,”凤卿然看到长情没回回来,立马就随相思去了。 房内很暗,只点着一根红烛,幽幽地燃着。 相思待他进去了,自己退了出去,然后将门带上。 ‘吱呀’一声,凤卿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带着疑惑继续往里走。 他深紫色的长衣融入夜色中,袍角随着他的走路姿势轻荡,安静得只听到他一人的脚步声。 “秦香,长情……”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王爷,”黑暗中出现了一位美人,云鬓雪肌,精致绝美,她从暗淡的烛光下走来,云纱长拖在地上,折射出流波荡漾的水纹。 “长情,”凤卿然想要过去拥抱她。 “王爷,”又一声轻唤,对角的黑暗里又走出来一位美人,绰约窈窕,一双眼睛澄澈通明,犹如皎月流华。 “长情……”两人居然一模一样,这太不可思议了。 凤卿然左看看右看看,很明显,他只能从其中选出一个,另一个明日就将送往他皇兄的龙帐里。 “长情,”他又唤了一声,可是两位美人都盈盈含笑看着他。 凤卿然深吸一口气,然后朝最后走出来那个‘长情’走去。 “小白兔……”像拥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凤卿然的心‘砰砰’地跳,将头埋入她发间,吸着她特有的女儿香。 “为什么,”另一边的‘长情’浑身抖如筛糠,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们明明一模一样的,为什么你一眼就认出了她……” “没错,你们外表确实是一样的,”凤卿然转过头看着秦香:“但灵魂不一样。” “你看得出她的灵魂?” “看不出……”凤卿然又看着长情,眼意情意灼灼。 “但我的灵魂认得她……” 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一句让秦香泪流满面的话。 可长情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忘了要说点什么。 “好吧,我成全你们,”秦香转身,在黑暗里泪水簌簌而落:“秦长情,希望你对得起王爷的这份情。” “王……爷,”秦香走后,长情好半天才反映过来。 她推门进来就看到秦香已经将白布撕了下来,那五官果然跟自己一模一样,皮肤光洁如初生婴儿。 看着她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可是秦香却说她不甘心,要让凤卿然重新选一次。 当凤卿然进来的时候,长情心里是害怕的,她不过是用美貌迷惑了这个男人,现在别人也有了那样的美貌,所以选谁都是一样的。 原来不是……她心里是震撼的。 “本王的小白兔,”凤卿然吻了她嫩嫩的脸蛋一下,然后抱着她走出了秦香的房间。 第65章 天祈皇帝 天祈一直默默无闻的端王凤卿然,居然打破了东俞的国门,多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呀。 所以这么古往今来的第一人,皇帝亲自出城相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街上的百姓不知所以,看到这么盛大的仪仗,还有中间被层层围住的龙撵,连忙随着丛人一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张吗?”凤卿然看着还靠在他身上的长情。 两人的手紧握着,其实长情不紧张,倒是凤卿然的手,出了一层薄汗。 毕竟他马上就要干一件欺瞒他皇兄的事。 金色的龙账撩开,一位拿着拂尘的太监上前去扶:“皇上慢点。” 城门缓缓打开,人马依次进来。 不过几十人,对着金色龙辇身前的帝王,跪地行礼。 然后是凤卿然从马车上走下来,他理理衣襟,笑着朝他的皇兄走去。 直走到皇帝面前,这才要跪地行礼:“臣弟叩见吾皇万岁。” “三弟勉礼,”华服的天祈皇帝,伸手扶住要屈膝跪下去的凤卿然。 皇帝朗朗笑起来,大手拍着凤卿然的肩膀:“老三有出息了,为兄很是骄傲。”说着竟然拥抱了他一下。 这一声‘为兄’更是道出了兄弟的感情深厚。 皇帝又和凤卿然说了几句体已的话,然后好似忍不住了,往后面看了:“老三,那位天下最美的皇后呢,莫不是你没给朕带回来。” 凤卿然状若哀怨似地看了他一眼:“皇兄只怕是亲自来接美人的,而不是来接臣弟的吧。” “老三越发油嘴滑舌了,对了,朕听说你们路上遇上了劫匪,没受伤吧,”皇帝不觉得他出言无礼,反而又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三弟我是什么人呀,曲曲几个劫匪能奈我何,只是耽误了几天行程。” 是呀劫匪奈他无何,却帮他灭了一群人的口。 凤卿然往身后拍了拍手,然后看到最近那辆马车帘子一动,先是下来两位美貌的侍女,后是下来一个身穿锦袭白衣的女子。 女子窈窕殊丽,云纱长裙拖在地上,行如拂岸堤柳,身段如此美丽,奈何头上却戴了一顶白色的幕笠,遮住了她的面容。 饶是如此,众人也感到一阵奇香扑鼻而来。 那美人走来的每一步都让人心头动容。 美人上前,微微福了下身:“见过天祈皇帝陛下。” 她此刻是东俞的皇后,自然不轻易行跪礼,这是长情教她的,你越是显得敖气,别人就越是想靠近你。 声音若空谷琴奏,天祈皇帝微眯了下上挑的丹凤眼,道:“走上前来。” 凤卿然退到一边,装着无谓地摇着玉扇。 秦香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这个人可是帝王,天祈的最高统治者。 近了前,她微微低着头,不敢乱看,虽然她戴着纱笠。 崇贞帝抻手微微撩开她面前的轻纱,然后秦香刚好抬眼,不悲不喜,只是平静,这也是长情教她的。 凤卿然看到他的皇兄笑意渐浓,显然是很满意。 “东俞的皇后,你可愿意跟着朕。” 秦香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面对面地注视一个帝王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然后无声地笑笑,无声地说:“愿意。” “哈哈哈,”年轻的帝王将她揽了过来。 别国的皇后,但这个时代的人不会鄙视,相反还会觉得无上的荣耀。 征服一个国家之后,再没有什么,比征服那个国家的女人,来得更爽快。 “老三,干得漂亮,朕在宫里为你设了庆功宴,快随朕一块进宫。”皇帝揽着美人就想走了。 凤卿然却迟疑了一下,眼睛无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随即俯身道:“臣弟尚有要事,想先行回府一趟,稍后才能进宫。” 崇贞皇帝是何等精明的人,眯着眼笑道:“老三果然有本事了,马车里还藏着一个美人吧,怎么,不让她出来见朕一面吗。” “这个……”凤卿然毕竟做贼心虚,后背的冷汗立马就冒出来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怎么办时,那后面的马车一动,又走下来一位头戴幕笠的美人。 她直直而来,对着天祈皇帝就福下身去盈盈而拜:“民女秦香见过皇上。” 秦香成了秦长情,秦长情自然就成了秦香。 皇帝还没发话,凤卿然就立马去扶她起来,口中说道:“不过一民间女子,怕污了皇兄的眼。” “污不污眼的,你让她摘下面纱不就知道了。” 崇贞帝知道他三弟的眼光一向不错,更何况他看起来如此紧张这个女子,莫不是怕他见了会抢过去。 皇帝心中更是有兴趣。 凤卿然想着该如何回答,长情却自己出声了:“回皇帝陛下,民女乃摩梭族人,除夫君之外,不便让其他男人见到民女的真容。” 摩梭族的姑娘确实如此,风卿然忙跟着附合:“是呀,皇兄,这是她们族的规距,很是不尽人情。” 崇贞帝心中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朕是天子,难道还见不得你曲曲一个民女。 凤卿然低着头不敢看他皇兄,长情却站得笔直,面纱下的眼睛也直直看着天祈的皇帝。 这个皇帝比她想像中的年轻,兄弟俩还长得很像,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俊颜。 他穿着一身降紫色的便衣,衣领与袖口绣着精致龙纹,轻袍舒缓,尊贵从容,却又不失雍容威严,一看就是帝王之相。 就是这个帝王覆灭了她的东俞。 隔着面纱,宗贞帝也能感觉到她的注视,敢如此大胆地盯着他看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这气场怎么比他身旁的亡国皇后还要强大。 高手与高手之间过招,不过是几个眼神的轮回而已。 崇贞帝收了目光:“除夫君之外,不便让其他男人见到你的真容,这么说,老三是你的夫君?” 长情微微低了下头,回答道:“是。” 崇贞帝淡淡一笑,没有再为难她:“既然如此,那你就随老三回去吧。” 言罢,他揽着秦香转身离去。 凤卿然擦了把额上的冷汗,正想去牵长情。 谁知皇帝在龙辇前又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相思红豆俩姐妹:“侍女怎么不跟上来?” 凤卿然吐了口气,再次弯腰:“回皇兄,两位侍女也是臣弟的。” 皇帝又笑了,意有所指地看了两位美貌殊丽的姑娘一样:“老三,你也该收收心了,朕在宫里等你啊。” 他是想说:“老三,你的女人够多了。” 第66章 百花齐放 “姐,那个真是皇帝吗?”红豆有点腿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 “嗯,”相思握着妹妹的手,其实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差一点吓瘫,不过脑中却多了更多憧憬,感觉她离娘亲的梦想又更进了一步,她甚至还想过,要是刚才跟着秦香一起进宫会怎样呢。 相思想着了对面的长情一眼。 四人坐在同一样马车里,相对于姐妹两的心悸,长情却是镇定无比的,她将头靠在凤卿然身上:“王爷,端王府远吗。” “不远,”凤卿然也还没回过神来,就这样蒙过去了。 基实皇帝若不是早就见过东俞皇后的画像,他在见到秦香时,又发现他弟弟的马车里还藏着一个女人,一定会怀疑到底哪个是真的,也一定会掀开长情的面纱确认一下的。 既然送上来的皇后无误,他就没必要惹他弟弟不高兴了。 长情面对崇贞帝时,崇贞帝能感觉她透过面纱射出的目光,怀着恨意,当时他就在想,莫不是他的三弟,带了那东俞的某个公主回来了,或是那亡国皇帝的某个妃子,皇室贵族之类的,不然为什么敢这样看着他。 他当时又不勉在心里笑笑,真不愧是他亲弟弟呀。 端王府位于城西山脚下,马车经过人来人往的喧闹街道,四周高屋华舍,酒楼林立,比东俞的邺城不知富裕繁华了多少倍。 百年江山如画,实际上天祈的繁荣昌盛,远胜于长情所看到的。 长情在进入端王府时,终于知道,崇贞帝为什么让凤卿然该收收心了。 真可谓是百花齐放啊,一大群女人候在门前齐声行礼:“恭迎王爷回府。” 莺莺燕燕,脂粉飘香,像不是经意误入了花丛中间。 “勉礼,都回屋吧,”凤卿然有些不自然,不敢去看长情。 而长情自一下马车,就始终挽住他的手,隔着面纱看着那群精心打扮出门迎接的女人。 女人们面面相视,王爷身旁有三个女人,身后两个,清丽貌美,却一直低着头,而且还远远地站在王爷后面。 唯有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居然并齐于王爷,还那么亲呢地挽着他的手。 女人们看一眼,就知道谁是情敌了,于是纷纷把目光投向戴着面纱的长情。 “回屋去,没听吗,别挡着路,”凤卿然语气带着薄怒,大概不想让长情看到他养了这么多花。 女人们纷纷从道路上让开,长情婷婷袅袅地从花丛中走过,唇角浮起讽刺的笑容,还回头看了一眼,微微带着些许挑衅。 进了高门,入目的是回廊交错,凉亭水榭,端王府建得很是精致奢华。 阁楼殿宇,檐角飞斜,白玉壁阶衬着碧色青砖,散发低调而奢华的光芒。 走过那条白玉铺就的光滑小路,就能望见满院盛放的各色奇花。 长情有种置身于仙镜的感觉,东俞的皇宫后院也不过如此吧。 “喜欢吗?”凤卿然则头问她。 “嗯,喜欢,”她娇娇柔柔地回答。 凤卿然直接将长情带到他的住处——上阳殿。 殿内整洁雅致,光影折在碧玉地板上,如同阳光撒在镜湖的水面上一样,清透生辉。 “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本王还要进宫一趟,”他扶着长情坐在软椅上,很是温声细语,然后又回头看了眼相思姐妹俩:“她们两个以后专门服侍你。” “王爷去吧,早点回来,”长情表现出依依不舍。 凤卿然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阿才说:“保护这里的安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阿才俯身答:“是,” “本王走了,”他又说了一声,满是宠溺。 “哎哟王爷您回来了,可让老奴当心死了。” 正是凤卿然的贴身侍候太监常喜跑了过来,他早已在一个月前随大部队先回来了。 常喜看到凤卿然完好无缺,当真欣喜异常。 因为他是照顾凤卿然最久的人,所以凤卿然对他也是有尊敬的。 “本王没事,你照顾好本王的……” 他没说下去了,是照顾好本王的爱妃呢,还是照顾好本王的爱妾呢,好像两个都不太好说。 长情也是看着他,像是在等他会如何称呼她。 “照顾好本王的女人。”他说罢就出去了。 常喜好奇地朝长情看过来,怎奈她戴着面纱。 王爷又有新女人了,哎,小主子这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到哪都能带回个美人来,常喜摇摇头,然后笑嘻嘻地凑上去给长情倒了杯茶,然后问还要点什么。 早过了正午,长情倒是不饿,怕饿坏了相思姐妹俩,就说让他准备饭菜。 常喜立马笑呵呵地去了,然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了,回头看着相思姐妹俩:“秦香姑娘怎么没回来呢?” 老太监在东俞时跟秦香的关系还不错。 阿才给他递了一个‘不许多问’的眼色。 “姐姐我好饿呀,”忍了一天的红豆,看到满桌的饭菜再也忍不住了。 按理她们姐妹是奴仆,是不能跟主子坐一起吃饭的,阿才想要领她们下去吃。 长情却说无烦,让她们姐妹陪她一起吃。 她见四下没什么人,而且总不能一直戴着面纱不见人吧,于是就把面纱摘了。 常喜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来,一眼看到长情的面容,吓得‘砰’的一声,菜砸了。 “这,这这……不是,那个东俞的亡国……” 常喜当然见过长情,然而他还来不及说出下面的话,就已被阿才捂住了口。 阿才小声地说:“你想害死王爷啊。”然后就拖着人出去了。 长情没理,慢慢吃着精美的饭菜,倒是红豆小声地问了句,:“他们怎么了。” 红豆忽然也明白点什么了,看着对面的长情,她明明就不叫秦香,为何刚才要在天祈皇帝面前自称为‘秦香’。 明明是另一位美人叫秦香,如果跟着皇帝走的那位叫秦香,那眼前这个不就是所谓的……‘东俞皇后’吗。 长情看到她的目光,就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相思连忙在桌下踢了她一下,小声地说了一句,“红豆,快吃饭。” 长情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但相思姐妹却不能,所以阿才在饭后就领着她们去了婢女的居处。 阿才走在前面,言语中大有,这里是权势滔天的亲王府,凡事要谨言慎行的意思。 相思一想到上青岭那满地的尸体,还有那大刀抵着脖子的感觉,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搂紧了妹妹,快步走。 第67章 桃花侍妾 相思姐妹走后,长情无聊,就靠着软椅睡了一下。 睡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在说话。 是阿才的声音,他说:“对不起郭侧妃,王爷没回来,您不能进去。” 那位郭侧妃应该是这样问的:“王爷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是不是在里面。” 阿才又说:“对不起,郭侧妃请回吧。” 长情从软椅上下来走到门口,刚好看到那郭侧妃离去的身影,云霞色的长裙,身形纤细而高挑。 “郭侧妃……”她不认识也没听过,自然不想去管她来这里干嘛。 当然,人家找上门来,不外乎有两个理由,一是来找凤卿然的,知道凤卿然不在,那就是来看看情敌长啥样的。 长情被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开始在屋里四处看看,这房内的陈设自然是奢丽无比的,光是紫檀案上那一方砚台都价值千金。 撩开水晶珠帘就是凤卿然的寝室,他倒是个懂得生活精到处的,四处熏染着淡淡的龙涎香,从那扇雕花镶玉窗户往外看,刚好能看到满园盛开的奇珍异花。 都说天祈皇室奢靡成风,长情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一阵风卷地而起,她抱着肩打了个寒颤,这里天气倒是比东俞的邺城要寒冷。 知道凤卿然没那么快回来,长情又想走去院里看看,阿才不敢拦她,只是默默跟在后面,毕恭毕敬。 他深知这个女人对王爷有多重要,不然怎么敢冒欺君之大罪也要留住她,保不准还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呢。 长情还是谨慎的,在没站稳脚根之前还是少惹点麻烦,所以她又重新把面纱戴上了。 玉石栏杆边上有一方小池,池水清透,可以看到底下游来游去的红色鲤鱼,很是漂亮。 长情一时兴起就坐在石凳上喂了一会鱼。 阿才见她实在无聊,就提议:“秦娘娘,要不到后面的院里去赏梅吧,那有好大一片梅林。” “秦娘娘?……” 阿才弯了下腰,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迟早的事嘛,别的不说,一个侧妃还是做得起的,具体就要看王爷怎么安排了。 东俞的皇后,做端王的侧妃,还真是委屈啊。 临近年关腊梅花都开了,有黄的,红的一片,很是漂亮。 从长情站的角度可以看到王府后面西山上的冰棱条条,一片雪瀑,非常壮观。 “真是个好地方!”她不由感叹。 “秦娘娘一定会喜欢这里的。”阿才又拍马屁。 “秦娘娘,”长情听着确实比‘秦姑娘’更受用一点。 “有人,”一转身就看到,梅林里一位姑娘提了个花篓,在摘着这些红的白的梅花。 那位姑娘穿着粉色的长裙,上身穿着一件同色锦袄,一双素手纤纤采着枝上的花朵。 有花有美人,画面看着很是享受。 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那粉衣姑娘转过头来。 “嗯,”长情正想说什么时。 阿才已弯了下腰行礼:“桃夫人好。” 桃夫人?莫不是红芳口中的桃花,凤卿然最宠爱的侍妾。 桃花提着花篮子走前了两步,“才公子一路辛苦了,怎么不去休息一下。”然后看向长情:“这位姑娘是?” 阿才干笑了下,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长情,现在总不能说这位是‘秦娘娘’吧,王爷还没给名份呢,但也不能说是‘王爷的女人’吧。 桃花好像自己明白了那样:“这是王爷今天带回来的女人吧,怎么逛到这里了。” 果然还是‘王爷带回来的女人’好称呼些。 “你是桃花吧,”长情一笑叫出了她的名字,她说话真好笑,不逛到这里要逛去哪里。 “你知道我?”桃花反问。 “嗯,略有耳闻,”长情不避讳地看着她,杏眼细腰,婀娜多姿,肌光如玉,千娇百媚。 不愧是凤卿然最宠爱的侍妾。 不过说到这个‘宠爱’在长情看来要打个大大的折扣了,应该是只宠不爱吧。 阿才尊称她一声‘桃夫人’,那是因为她连侧妃都不如,只是一个没名份的侍妾。 若凤卿然当真那么在意她,为何不给她个名份,虽说来路不明的女子,是不可以随便册封的,但如果凤卿然想,那么弄个名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桃花也一直盯着长情看,目光像要穿透她的面纱。 “这花摘来做什么呢。”长情上前一步,伸手去拨弄她篮子里的花,像是很亲昵那样。 桃花答道:“采来晒干了,可以制成香包,还可以用来泡茶。” “桃花姑娘真有品味。” 然而桃花却不接受这样的恭维,“让阿才领你在这园子里好好看看吧,这里的景还真是美不胜收。” 她边笑边转身,提着花篮走路的姿势看起曼妙无比,让人想起‘风情万种’这四个字。 “秦娘娘别介意,桃夫人她一向……”阿才没说下去 长情却接口:“一向娇纵惯了,对吧,可是我觉得她很有意思呢。” 面纱里的眼睛浮起笑意,这里花团锦簇,应该以后都会非常有意思吧。 直到半夜时分,凤卿然才回来。 长情一人躺在软椅上睡着了,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原来是凤卿然在亲她,他身上的酒气好重,喝酒喝得连眼睛都是红的,难得的是还站得稳。 “王爷,不要。” 凤卿然发现她的手那么冷,冲着门外的阿才吼了一声:“死奴才,不会升碳火呀,冻坏了你赔呀!” 阿才打了个哆嗦,他可赔不起哦,他本来想说白天没那么冷的,但不敢说,其实阿才是练武之人,他一般不会觉得冷。 “别怪别人,分明是王爷把我晾在这里的嘛。”长情撒娇。 “所以本王的小白兔生气了吗,那本王该如何补偿你呢。” 凤卿然说着又亲了上去,双手托起她的纤腰。 “王爷,你身上酒气太重了,还有脂粉味。” “那是宫女上酒时蹭上的,本王碰都没碰她们一下,心里只想着你呢,”凤卿然动作不停,浑身的酒气喷在长情脸上。 崇贞帝设宴庆功,所有参与者都获得了巨大的封赏,宴到尾声还每人赏了一名上等的美貌佳人。 那些混帐们一个个忍不住拥着美人离去了,凤卿然看不上那赏赐的美人,心中只想着长情,现在人在他怀里他还能放过。 “王爷,你先去洗洗吧,脏死了,”她像小猫一样撒着娇。 凤卿然无奈只好放开她,让人送了热水进来沐浴。 第68章 君王不早朝 “皇上驾到!”一太监的声音响起。 “贵妃娘娘,皇上来了,快起来接驾。” 知道皇帝今晚一定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晚,秦香躺在贵妃椅上都睡着了。 宫女叫醒她之后,刚站起来,就看到崇贞帝穿着一袭明皇色的龙袍走了进来。 壁角精致的铜鹤宫灯灿若流金,撒在他深邃的俊颜上,恍若从记忆深处走来的那一人。 周围的宫女已齐齐跪地,秦香却站得笔直对望着他。 长情说,你若跪一次,就要跪一世,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东俞的皇后,可以适时地保留一份傲气,但是不能过。 他知道你的身份,可以傲,可以娇,但不能忤逆,不能冒犯他的龙威,做好了,从此你就顺风顺水,无人敢低看你,包括天祈的皇后。 “爱妃这么晚还没睡,”宗贞帝已走上前来。 秦香在心里想,明知你要来,我倒是敢睡呀。 爱妃叫得这么顺口,像叫了几百遍一样,事实上皇帝肯定是叫了几千遍都不止,只不过是对不同的女人。 秦香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今天一回宫,这个皇帝就下了一道圣旨,封她为‘秦贵妃’。 仅次于皇后之下,算不算隆宠。 “皇上,”秦香微微福了下身,长发散下来,娇媚可人。 “爱妃请起,”宗贞帝扶起她,然后顺势躺在她方才躺过的贵妃椅上。 “皇上可要喝茶。” 没等他回答,秦香已是拿起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递到他面前。 “皇上。” 崇贞帝却没接,抬手从她玉一样的脸颊上滑下。 “皎如天上月,清如天山雪,自有绝代色,复有倾城姿,爱妃果然称得上天下第一美人。” 秦香笑不出来,因为这首诗根本不是为她写的,她将茶放回桌上,静默不语。 她不稀罕这首诗,天祈这位皇帝却因为这首诗,而非要将她带到身边。 她的不语,崇贞帝只当她是迫了入敌国皇帝的龙帐,难勉有些情绪,所以也没说什么。 反而将她揽入怀中,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然后往手腕上轻轻地磨梭了一下。 冰肌玉肌,温润无瑕,手感极好呀,极好。 秦香还在恍惚中,崇贞帝已将她抱起往锦帐走去。 宫女们齐齐弯了腰无声地退下。 红纱覆迷眼,幽香点青莲。 听到秦香低低而慌乱的声音:“皇上……皇上,臣妾还没准备好。” “可是朕已经准备好了。”尾音拖得很长。 细弱的烛光想要透过层层拂动的帷幔映入,可是只听到秦香低低的哭泣声。 她心中有爱,虽然那人不爱她,但一时要接受另一个男人还是有些伤心委屈。 …… 春宵旖旎,美人恩重。 从此君王不早朝。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可能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天祈的崇贞帝,可以堪称天祈吏上最贤明的皇帝。 刚到五更天他就起来了,有宫女来为他更衣,他站在床边往里看了一眼。 秦香在那时也刚好睁眼,美眸盈盈无声地看着他。 按理她要起来侍候皇帝更衣的,但她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皇帝也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 穿戴完毕,崇贞帝还拂开帐幔温声对她说了一句:“爱妃再睡一会儿,朕去上朝了。” 等秦香起来时,天色已亮,薄雾清风吹进,带来一股清新的梅花香味。 她住的宫殿叫毓秀宫,离御花园很近。 她起得不算早也不算晚,有宫女上前来提醒:“贵妃娘娘,您第一次侍候皇上,应该要去向皇后娘娘请个安。” 秦香想了一下,然后说:“不去。” 长情也跟她说过,可以不去的,若是皇帝回来没有怪罪你,那你以后都不用去了,除了重大节日什么的。 她本就心情不好,长情没有这样说,她也不会去的。 很快就有早点端上来了,一道道非常精致美味。 秦香刚坐下,突然又来了一堆宫人,捧着一堆东西,凌罗绸缎,珠宝金钗,应有尽有。 为首的太监上前行礼道:“恭喜贵妃娘娘,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 …… 虽说日上三竿了,但端王府里的端王殿下却还没有起床呢。 长情推了他一下:“王爷,你不用上早朝吗?” “上什么朝呀,”凤卿然伸手将她揽了上来,“得皇兄特批,今年都不用上朝了。” 今年不过两个多月了,看来崇贞帝是想让他休息到年关。 长情动了下想要起来,凤卿然却又一翻身将她压住。 “干什么,快开我,起来了。” 两人又闹腾了一下,等真正起来时都快正午了,连早餐都省了。 长情从凤卿然的书桌上随意拿了本书,然后靠在软椅上,满头青丝懒洋洋地披着,边上升着温暖的碳火。 “喝一口这个,”凤卿然见她什么都不吃,端了一杯不知什么东西放到她唇边。 长情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 哇,温热的液体异香扑鼻,甜而不腻,应该是用上好的琼果打成果浆再熬好端上来的。 “好喝就多喝点,”凤卿然宠溺地喂着她。 长情享受得倒是自然。 屋内只有两个贴身的婢女侍候在一边,其他的都打发出去了。 凤卿然本就一闲散王爷,平日里没什么事,出兵打东俞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才接下的。 所以他也乐得陪长情玩乐。 这在这殿中哪里也没去,长情一直在看着手中的书,凤卿然叫了她几声都没应,不由夺了她手中的书。 “【天下策】,你一女子怎么看这种书。” 天下策是一本权谋书,讲述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从蛮芒之初到泱泱四国,其中有帝王争权术,权臣倾轧小人略谋,世家平衡之道,通常是想做大事的男子所看之书。 “打发时间罢了,”长情又夺回来继续看。 到下午时分,长情提议凤卿然去宫里看看秦香,她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总归有些凄凉。 凤卿然也算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了。 凤卿然还犹豫了一下,不想去,长情将推他出门,胆子越发大了,还敢动手打他,站在门口嚷嚷让他去园里摘一捧梅花送给秦香。 没办法,他只好去了。 其实长情也想去看看宫里的秦香,毕竟因为她,才走上了一条不属于她自己的路。 想了下,还不是时候,所以不能去。 第69章 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端王殿下求见。” 秦香一顿,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说:“快请他进来。” 秦香有些慌乱,没想到他会来,还理了理衣襟,对着镜子照了照妆容。 “贵妃娘娘,”凤卿然弯了下腰,对她行了下礼,心里升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真是三十河东,三十年河西呀,轮到他给她行礼了。 “端……端王殿下,”秦香也不习惯这个称呼,一想到如今两人竟然是叔嫂关系,心中就忍不住泛酸。 一眼看到凤卿然手中拿的花,秦香就顾不得形像了,开心地奔过去:“王爷,这是送给我的吗?” “是呀……”凤卿然想说是长情让他带来的,但想了下还是没说出口。 “看到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就顺手折了几枝来送给娘娘。” “王爷……”秦香捧着花仰头看着他,眸中波光盈盈,好像快要流泪了。 “娘娘,”凤卿然斜眼瞄了下周围的宫女太监,提醒她注意点。 秦香擦了下眼睛,然后对那些宫女说:“你们都下去。” “王爷,”宫女们走了之后,秦香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他身上哭了出声。 “秦……香,”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凤卿然对她还是有几分怜惜的,他慢慢伸手拍了下她的背:“皇兄他对你不好吗,其实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秦香摇头,不是,不是,跟皇上没关系,我只是想你而已…… 她没说出来,事情已经这样了,再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贵妃娘娘,”凤卿然扶她站稳,然后自己在一边坐下。 “皇兄封你为贵妃,就可见他对你的重视,所以你只要好好服侍他,就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还有……本王也会护着你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嗯,”秦香坐在对面还是忍不住泪流如河。 凤卿然又生出怜惜,不是因为她跟长情那张一样的脸,就只是因为她是秦香,抬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好了,本王该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凤卿然说着起身就走,感觉越待下去,他就越于心不忍。 秦香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出了门口,又奔过去扶着门栏望着。 华丽繁复的宫装长裙拖在地上,反而显得这个女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寞。 凤卿然并没有立即出宫,而是去了一趟太后那里。 其实他跟崇贞帝并非一母同胞,他自己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而死,还是婴儿的他,就被送到当时的德妃娘娘那里抚养,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 太后视他为已出,疼爱的不得了,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凤卿然跟太后的感情也是非常好。 “母后,看儿臣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凤卿然从侍丛手里接过一个包裹。 “这是东俞的千年血玉,儿臣专门求了高僧开过光的,保母后长命百岁,还有玉湖的珍珠,儿臣已经让人磨成粉了,保母后容颜永驻,还有东俞最好的老山茶,果脯,母后留着慢慢吃。” “凤儿,快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太后没看那些东西一样眼,反而拉了凤卿然坐到她面前。 “凤儿啊,哀家听说,你这次去了趟东俞又带回来一个女人,你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准备什么时候娶个正妃呀?” 太后又对边上的宫女招招手:“快去把给哀家炖的血燕端上来,凤儿这一趟去东俞都清减不少了,给他补补。” 太后那戴着指套的手指,轻轻拍打着凤卿然的俊脸。 “娶正妃的事情别想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啊,明年开春一定要办了,哀家已经跟皇帝提过了。” “母后,儿臣心中自有数,您就别操心了。”凤卿然在太后面前倒真是个孩子一样。 “什么心中有数,哀家听你说这话都听了两年了。” 没错,凤卿然确实还没娶正妃,府里侧妃倒有几个,没名份的侍妾更是一堆,全是一些达官贵人送的,还有他自己从外面领回来的。 倒是不少名门千金争相要做他的正妃,但凤卿然奇怪的很,只挑侧妃不挑正妃,因为深得太后疼爱,他皇兄也不逼他,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母后,”凤卿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母后,其实儿臣遇到了一位非常喜欢的女子,想立她为正妃……” 太后那画着凤尾妆的眼睛瞟了过来:“是哪家的千金呀?” “这个……”凤卿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没有上得了台面的身份,放在你府做个没名份的侍妾就好,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太后一句话就将他封死了。 凤卿然不死心:“可是,儿臣真的很喜欢她嘛,母后您想想办法。” “不行!”太后加重了语气,接过宫女端来的血燕递到他面前,又拍拍他的脸:“儿呀,母后老了,只想你找个清白的名门名千金好好过日子,这件事情母后会跟你皇兄商量的,你要乖乖听话,来,喝了它。” 没想太后还在他面前服了软。 凤卿然扁了下嘴,端起碗喝了一口:“儿臣不管,母后跟皇兄选得,儿臣肯定看不上。” 太后像是想起什么了:“你说的那个喜欢的女子,是不是你从东俞带回来的那个不知名的女子。” “母后,她有名字的。” “等等,让哀家来猜猜,你是不是抢了人家东俞皇帝的妃子带回来了?” 看他表情太后就知道了:“凤儿呀,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女人都敢带回来,也不怕脏了你的后院。” “母后,她是个清白的姑娘,你儿我难道会不知吗,她出身东俞皇室,不会配不上儿臣的。” 太后托着头想了下:“也罢,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封个侧妃就好了,其他不准再说了。” 但见太后脸色拉下来了,凤卿然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凤卿然一直在太后这陪他吃完晚饭才走的,只听太后对他的称呼,就知道往日里有多疼爱他了。 凤儿,凤儿地叫,不当亲生儿子当什么,这也是凤卿然不敢忤逆她的原因。 天色稍微晚一点,就有人来毓秀宫通传,说待会儿皇上会来此用晚膳。 毓秀宫里的宫人们都很高兴,唯独秦香躺在贵妃椅上,表情恹恹,只看着边上花瓶里的梅花发呆。 一声“皇上驾到。” 边上的女官提醒秦香:“贵妃娘娘您该起来接驾了。” 秦香还是没动。 第70章 女人找上门 “爱妃,”崇贞帝已走上前来。 看到秦香倚在贵妃椅上没动,她的样子很美,长长的裙裾逶迤而下垂到地上,美眸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芒。 睫羽纤长,光影近乎完美地照出了她的轮廓,不过样子看起来有些清冷,也有些寂寞。 “皇上来了啊,”仿佛过了很久,她才抬眼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皇帝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锦袍,袖口与边角绣着精细的龙纹,贵气内敛,站在光与影的交结处,俊美如同神祗一样。 看到熟悉的眉眼,秦香才露出一丝笑容,手微微伸了下,崇贞帝坐到她身旁去揽着她的肩。 “爱妃可是不习惯,天祈确实比东俞要寒冷些,朕明日让人送几件皮袭过来,只怕还会更冷呢。” 非但没怪她不行礼,反而还又要给她送东西,是不是这所谓的天下至高无上的帝王,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可怕。 秦香枕在他的手臂上没说话,终日待在这温暖的宫殿里,又怎么会冷,只是心冷而已。 秦香不由得又靠近了些,因为他身上有很干净的墨香。 “对了,爱妃是否没去向皇后请安?” “皇上是想责怪臣妾吗?” “那倒不是,”皇帝抚着她柔滑的长发:“她也未必受得起你一拜,不去就不去,倒是太后那里,爱妃是应该去一次,太后喜欢清静,一个月去两三次就好,省得打扰她。” 说话的语气低沉温柔,秦香都有些恍惚起来了,外人传闻,天祈皇帝性格暴虐,对臣子妃子的要求极高,动则就是刑法,手段残暴。 难道传闻是假的? “老三是不是来过?”冷不丁地,他又说了一句话,然后看向边上的梅花:“这花是老三带来的吧。” 秦香愣了一下,没说话,他的消息怎么这么快。 “你跟老三在回来的路上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崇贞帝俯下身幽幽盯着她的眼睛。 那双漆深的眼睛如同万年的湖底一样深邃,秦香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他竟然如此不放心他的弟弟,秦香听过兄弟俩共享一个女人的传闻,所以对他这样的提问也不觉得奇怪。 秦香忽地娇媚一笑:“如果臣妾说‘有’,皇上要怎么办?” 她说这话时胸腔还是抑制不住地‘砰砰’跳,倘若他真的暴怒起来,会不会杀了她。 “不怎办,”崇贞帝转而一笑,勾起她的身子,“起来陪朕用膳吧。” …… 端王府: “你说秦香被封了贵妃。”长情放下书看着凤卿然,他刚从宫中回来。 “嗯。”他点头。 长情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贵妃呀,仅次于皇后。 凤卿然趁她不注意从身后抱住了她:“怎么,后悔了,你也稀罕那个贵妃的位置。” “对呀,我后悔了,我也想做贵妃呢,王爷把我们换回来吧。” “小妖精你敢!” “啊,别挠我,哈哈……” 俩人又扑到一起去了。 长情就这样一直在凤卿然的上阳殿里住了好几天,安静无事。 而凤卿然可能是血燕喝多了,精力出奇的好,晚上疼爱她,白天也疼爱她。 长情在一次云歇雨停之后,趴在他的胸口用软软的声音,说出了她几日来一直想说的话。 “王爷,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这里吧,好像不好。” 凤卿然也想过这个问题,确实不好,长情还没名份,会惹人非议的,不过他嘴上却说:“怎么,跟本王住在一起不好,本王天天晚上都能搂着你,多好呀。” 长情红了脸:“长情也想天天有王爷的宠爱,可是,可是长情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呀,总不能霸着王爷,不让其她人服侍王爷吧,就算王爷舍得那一群娇美的花,可长情这样住下去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嗯,本王也想过这个问题,你放心,本王会安排好的。” 貌似一切都很好,不过凤卿然却又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阿才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见到长情就扑上去:“娘娘,没想到我小云子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您,娘娘。” 是灵儿跟小云子! 长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灵儿跟小云子却已趴在她脚下哭得稀里哗啦。 “娘娘您怎么了?您怎么不说话呢……”小云子摇着她的身子。 她不是不说话,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虽然一直想着他们,可她正装失忆呢。 终于凤卿然说了一句:“你们主子的头受过伤,可能不记得你们了。” 两人哭得更大声了:“娘娘您受苦了,都怪奴才没保护好您。”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再哭下去,长情也想哭了,她一直在心里担心这两人个的,以为他们还在东俞,没想到凤卿然把他们接过来了。 其实,灵儿跟小云子是跟太监常喜一起回来的,凤卿然追捕逃走的长情时,就寻到了他们,并一起送来了天祈。 之所以这几天没让他们来见长情,是想跟她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不想这两个奴才来打扰。 小云子跟灵儿也没提长情为何会在这里,阿才已经将利害关系跟他们讲清楚了,他们是誓死保护长情的,肯定不会乱说什么。 主仆三个说了会话,凤卿然也一直安静地在边上听。 “娘娘,您是真心喜欢端王殿下的吗?”灵儿在东俞时就对凤卿然的印像很好,他也很照顾他们。 “嗯,”长情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凤卿然看到笑得心花怒放,有这两人照顾她,他会更放心,而且这两人知道她的身份也会守口如瓶的。 让凤卿然不悦的是,果然这两个奴才来了,长情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了,只顾着跟小云子他们玩。 所以他在第二天赴了他皇叔的家宴。 临走之前还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小白兔,仿佛极为不舍。 “乖,本王的小白兔,不许乱跑哦。” 灵儿以为她真的失忆了,只提了以前好多开心的事情,其它的一概没讲,她希望她的娘娘好好地生活,那痛苦的事情忘了就忘了。 但那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长情闲得无聊,就想带灵儿跟小云子去院里逛逛。 然而刚一走出门,就看到一群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幸好她戴了纱笠,看那群女人的样子是来者不善呀。 第71章 无名无份 王爷这一趟去东俞去了半年,好不容易回来就算了,还带着一个莫名的女人。 带个女人回来也就算了,还整日跟她厮混在一起,府里侧妃侍妾的房里一次也没去过。 她们一看到王爷有事外出了,就迫不及待找上门来看看了。 “你们干什么?”小云上前。 其中一个青衣女子开口说道:“哟,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女人吧,姐姐们过来看看你,问问缺什么少什么,我们姐妹好给你送过去。” 这群女人还自称姐姐了,那她不就是妹妹,真是笑话,她住在凤卿然这里,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她们还能拿得出来。 看样子是几个没啥名份的女人,不知受了谁的挑拨,跑到这来给她下拌子了。 女人多了果然麻烦。 “我们小姐不缺什么,你们快点离开吧。”小云子挡在前面,一直叫的娘娘也改口了。 “哟,哪里的奴才呀,敢在这里乱叫。” 长情看了下这些女人,里面没有那个叫桃花的侍妾。 “哟,妹妹怎么戴着面纱呢,是没脸见人吗?” “你们说什么呀,快走,快走,”小云子想赶人了。 “臭奴才,本夫人你也敢推,”那个青衣女子竟然伸手打了小云子一巴掌。 长情往后看了一眼,阿才不在,常喜肯定知道,却躲起来不管,这是什么意思呢。 “小云子,”长情拉住要冲上去的小云子,走到前面来:“姐姐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打我的奴才?” 青衣女子一撩头发:“这奴才不懂事,姐姐我替你教训他一下。” “姐姐替我教训,敢问姐姐是什么身份,侧妃娘娘还是正妃娘娘。” “你……”那女子生气了。 但见一旁有位圆脸美人在一边劝说她:“江姐姐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谁知那位江夫人却不肯,指着长情说:“我是什么身份,那你又是什么身份,无名无份,还不是侍婢一个,以为戴个面纱就能装清高了。” 长情冷笑,又往前一步:“我是无名无份,但我却可以住在上阳殿里,与王爷同吃同睡,还有几个奴才供我使唤,请问江姐姐你有吗?” 江夫人再一次被气倒了,相对于她的恼怒,其她几个美人却是一幅看戏的表情,即没劝说也没阻止。 江夫人不肯罢休:“刚进门就敢这么嚣张,你也是缺教养吧。” 眼看就要动起手来,那几个随行的美人才拉住她,毕竟大家都是好奇,来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不过这位江侍妾脾气大了些。 “怎么啦,快住手。”一娇柔好听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看,纷纷行礼:“侧妃娘娘。” “侧妃娘娘?”长情也看去,只见走来的女人披着一件淡粉色的皮袭,纤腰如素,明眸皓齿,是个美如牡丹的佳人。 走来的侧妃娘娘,忽地神情严肃,往边上扫了一眼:“你们成何体统,还不快回去。” 众美人一听,居然立马就弯身行礼退了下去。 看来这个侧妃娘娘在王府的地位很高。 她走向长情,笑得十分柔和:“妹妹不要跟她们一般计较,都是一些肤浅的人。” 这么说她不是肤浅的人了,那个侧妃见长情站着不动,完全没要给她行礼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的一闪而过,但长情还是看到了。 只见她又说:“看来妹妹想出去转转吧,不如姐姐我带你去。” “那就有劳姐姐了。” 长情跟在她身后慢慢走,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非常好看。 但与那位桃花不同,桃花是风情万种。 而她则是绰约,曼妙。 一看就知是出身于名门的大家闺秀。 “这园子好大呢,四季花都有,还有许多都是藩外进贡的奇异品种,妹妹无事就来走走。” 她已严然做足了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然后又指着东南边那座最大的阁楼说:“那是姐姐住的望月阁,妹妹有空便来坐坐,从高处能看到西山上的云雾缭绕呢,晨晚都有,如同仙镜一般,晚上望月的角度也是非常好,妹妹有空一定要来坐坐。” 好漂亮的阁楼,连长情都觉得确实漂亮雅致,看来凤卿然蛮宠她的,又或许这位侧妃有着非一般的家世。 后来长情才知道,这位住在望月阁的侧妃娘娘,就是伯昌候府的千金,与凤卿然在西湖水上,一曲琴萧合奏,然后又入了宫,做了皇帝的妃子。 那个传闻中,兄弟俩共享一个女人的女人。 凤卿然回来的时候天照例已经黑了。 小云子跟灵儿站在门口,桌上摆着冰冷的饭菜。 凤卿然往屋里看了眼,没看到长情,不由得问:“你们主子去哪了?” “在那里,”小云子一脸哀怨,朝门前的树下努了努嘴。 “小白兔?”凤卿然奇怪地往那树下走去。 却见到长情背对着站在树下,好像在抽泣。 “小白兔你怎么了?”伸手去揽她。 却被长情甩开,她边抽泣边吸鼻子,大声冲他嚷嚷:“你别理我,我讨厌你。” 说着哭了出声,两只手擦着眼泪,说不出有多可怜。 “本王的小心肝呀,你别哭呀,你一哭本王心都快化了。”凤卿然又上前去抱她。 怎奈她滑得跟泥鳅一样,又被她躲开了。 长情继续哭着,月光下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手指着他:“你别理,我讨厌你。” “怎么了,怎么了,小心肝呀,你快告诉本王,本王心痛死了。” 他这会学聪明了,手张得开开,再猛地一下扑过去。 “这回抱住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缩手,长情又用脚登下地‘噌’得一下飞上树去了。 凤卿然也飞了上去:“小心肝,给本王一个你讨厌本王的理由呀,本王冤枉呀。” “我讨厌你,就是讨厌你,呜呜。” 月光下,俩人在树上上蹿下跳,你追我赶,说不出有多好玩。 小云子看着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长情的轻功不是一般的好,凤卿然喝了几杯酒,都有些抓不住她,心里想着等抓到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她这轻功从哪学来的。 他追得气喘吁吁的还是没抓住,抓住了,长情就又咬又撕的,很快又让她跑了。 凤卿然无语,只好找来小云子。 “你说,本王的小白兔被谁欺负了?” 小云子支支吾吾,好像有些不好开口。 “快说!” “嗯……今天来了几个女人,她们说……她们说娘娘无名无份,连侍妾都不如,还说……” “说什么?!” 小云子吓了一跳:“还说娘娘戴个面纱,是没脸见人。” “还有呢,”小云子捂着被打肿的侧脸:“她们有的还打了奴才的脸,打奴才的脸的就等于打娘娘的脸。 “放肆,大胆,本王要宰了她们!” 第72章 本王的心肝 凤卿然这次连哄带骗,才把长情抓住。 那委屈的小模样,看得他恨不得抱在怀里狠狠疼爱一下。 凤卿然抱着长情,直哄到半夜,又是承诺又是发誓的。 诸如:“王本一定会给你名份的。” “本王决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你是本王的心肝,本王会加倍疼你的。” 再往后就有些不堪入耳了。 帐帘拉下,灯息了。 凤卿然说给长情弄一个华丽的住处,还真就弄了一华丽的院子。 他从宫里调来一批能工巧匠,将东南院那座荒废的阁楼重新打造一下。 由于凤卿然开了口,往最好的方向发展,那些工匠们就不帮他省钱了。 人手够多,日夜赶工,终于在年关前完完全全地整新了一遍。 地板是用翡翠混玉做成的,明净非凡,窗台案几,每一张都选用上好的檀木雕刻上繁花似锦,壁角的宫灯如鸾凤金翅如勾。 室内还有一方浴池,用白玉砌成,池水引自西山上的天然温泉,池底镶嵌着珠玉珍石。 可谓将低调的奢华做到了极致。 “王爷,长情好喜欢呀,哈哈,”她明媚地笑了起来,垫起脚尖在冬日的暖阳下翩翩起舞。 千金万两白银堆积而成,只为收藏她的笑颜。 这阁楼要叫什么名字好呢,凤卿然想了半天,最后提笔写上‘风华阁’三个大字。 在他心里,除了‘风华’两个字再也没有其他字眼配得上长情。 ‘风华阁’的牌匾挂了上去。 长情便带着灵儿跟小云子住了进去,当然还有相思姐妹。 想思红豆之前被阿才带去调教了一段时间规距,侍候起来也是很到位了。 相思还跟以前一样,倒是红豆,看长情的眼神不一样了,也不敢再叫‘姐姐’了。 以前她是不懂,现在知道她的身份了,知道就算了,连说话做事都得万分小心。 因为她亲姐告诉她,一个不小心就有随时被灭口的危险。 “红豆,姐姐希望你像以前一样,知道吗,听到你的笑声,姐姐感觉心情都好多了呢。” 红豆只好勉强做了个笑脸。 灵儿见长情对红豆姐妹好,还有些吃醋呢。 长情看到她扭捏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 红豆倒底是孩子,别扭了一下,看到风华阁如此奢雅的景致也是忍不住开心起来,还很快就跟小云子打成一片了。 凤卿然站在楼里笑着问她:“小白兔,本王为你建的楼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你可满意?” 小云子嘟哝了一句:“再好也比不得我们娘娘原先住得凤仪宫好呀。” 长情一个果子砸了过去。 新居入住,王府里的侧妃们都过来祝贺了,拿着好礼,不好都不敢往这送,天知道王爷多宠那个女人,这栋楼建下来,不傻眼也得傻眼了。 长情照例戴起面纱,让相思招呼着这些侧妃妃娘娘进楼喝茶,除了侧妃娘娘,还有好几个侍妾。 长情没看到那天骂她没脸见人的那个江侍妾,大概躲起来不敢见她了吧,还有那个桃花侍妾也没来。 那个伯昌候府的千金——郭侧妃娘娘,上次还特地在长情面前炫耀她的望月阁有多好,现在看到这风华阁,方知距离差得不是一般的远。 侧妃们见长情斜躺在软椅上,也不行礼,面面相视一笑不敢说什么,反而一个个把礼物献上来。 听着她们虚伪奉承的话,长情心烦得恨。 好不容易熬到她们都走了。 长情在凤卿然怀里撒娇,说让他的女人以后不许来烦她。 长情月信来了,凤卿然当晚没有留宿风华阁。 第二天灵儿告诉她,说王爷昨晚去了那个叫桃花的房里。 长情只是冷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看那个桃花娇媚可人,骨子里都风情万种,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此女应该很擅房中术! 凤卿然憋久了吧。 其实像他这样的王爷,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什么花样招式没玩过。 但这些招式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配合他的,有些千金小姐矜持些,又哭又闹就是不肯。 但也有的女人为讨他喜欢,专门研究这类房中术。 凤卿然一直很尊重长情,能在她身上索取就不错了,怎敢要求她侍候他。 但缺失的某方面还是需要有人补上的。 年关要到了,处处张灯结彩,外面还时不时传来鞭炮声。 凤华阁里挂满了红灯笼。 长情披着锦袭站在高处远望西山上的苍茫,一个人发了好长时间呆。 等目光有焦点了,方才想起来,该去看看秦香了。 她让人准备了礼物,然后让凤卿然带她进宫。 长情身旁没带灵儿,却带了相思。 马车一路到了重华门,然后必须步行入宫。 凤卿然先让人去了毓秀宫禀报,所以秦香知道他们要来。 相思似乎对这金砖琉璃瓦的恢弘宫殿,有着非一般的情素,心情澎湃起伏不止。 经过通传,顺利进入毓秀宫。 殿内上好的银碳燃烧,散发清新的松木香气,秦香躺在贵妃椅上接受她们的行礼,缀着鲛绡流苏的纱帐挡在美人面前,依稀只能到那曼妙的身形。 “贵妃娘娘,”长情福身行礼,礼数到位,全无半点虚浮,她认为秦香受得起她一拜。 其实秦香也这么认为。 随着一声:“不必多礼。”秦香已从那鲛绡纱帘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她穿着蓝色织锦的繁复宫装,袖口绣着明艳的海棠花,云鬓花颜,步履扶风,曳地三尺的裙摆如同云霞一样拖过光洁如镜的地板。 华丽而无声。 “快请坐吧,来人,奉茶。” 秦香先坐下,发鬓上水晶蓝流苏玲珑剔透。 “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秦香看向长情。 长情执起茶盏浅茗:“娘娘,你应该自称本宫。” 秦香笑了一下,有些落寞。 铜鼎中香雾缭绕,有清淡的兰芷香飘浮在殿中。 “贵妃娘娘,这段时间您过得好吗?”长情问。 “好不好,还不就这个样子,总之差不了,”秦香又笑笑。 长情招了招手,从相思手里接过她带来的礼物。 “贵妃娘娘得皇上圣宠,自然什么都不缺,这些都是一些民间的小玩意,娘娘无聊时可拿来解解闷。” 深宫寂寞,长情是最能理解的。 秦香扒开包裹一看,果然全都是一些小玩意,有细柳编的草马,面团捏的泥人,还有灵儿用水晶珠串成的小狗狗。 “哈哈,真好。” 长情看到她舒心地笑了一下,心里也有些欣慰,这个女人因她而寂寞呀。 以前的秦香虽然看似沉稳,懂事,可内心也是希望在蓝天下自由呼吸吧。 第73章 秦香有了 她听常喜说,秦香姑娘在东俞时就经常用细柳编些蝴蝶,蚂蚱什么的送给他。 就料想她会喜欢这些小玩意。 “哦,对了,听说你喜欢吃马蹄糕,我特意让人去街巷买了最好的马蹄糕,还热呼的呢,你快尝尝。” 长情又从相思手里拿过马蹄糕递给她。 秦香拿起尝了一口,又软又甜,甜到心里去了:“真好吃,谢谢你,长情……” 她是发自内心地跟长情说这声‘谢谢’,得知她们要来,她还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不为别人,只为让她看到,她很好,比她想像中的好,看看她会不会嫉妒,毕竟曾经是情敌。 但现在却没了这种心思,如果说秦香在心里没有半点怪长情,那是不可能的,但她选择这条路却也无怨无悔的。 看来秦香是真的很喜欢这马蹄糕,一连吃了两块,看得凤卿然有些惭愧,好待做过他的女人,却不知她喜欢吃什么。 三人又聊了会天,长情问她,宫里的其她妃子有没有为难过她,或向她示好。 秦香说为难倒是没有,毕竟这年关喜庆日,都想着过节谁还想惹麻烦呀。 示好,上次倒是来过一批,被她以身体不适避开了。 长情没说她什么,只说宫中尔虞我诈,你不犯人,但人也会来犯你,所以交结一些朋友还是必要的,否则你孤身一人,反而更容易受到攻击的对像。 要想在宫中安安稳稳地过日,有的时候使些手段也是必须的,你是贵妃,份位不高的倒不敢来惹,宫中的百灵鸟都很会唱歌,所以不要指望圣宠不衰,凡事看淡些,一个月能来几次,也说明他惦记着你。 长情继续说:“百灵鸟再会喝歌,也还有凤凰呢,凤凰统领林中百鸟,千万不能冒犯,不过听闻天祈的皇后不怎么受宠,但百年的世家在那里,又是皇帝的结发妻子,地位也是不能轻易撼动的……” 一翻话,说得秦香不由点头称是,确实句句在理,但秦香心不在此,所以也只是听听而已。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凤卿然讶异。 “我就是知道,”长情瞥他一眼。 笑话,长情在宫里长大,虽然被当时的皇后娘娘保护得极好,却也经常听到谁谁谁争风吃醋,谁谁谁被打入冷。 就她当时的娘,虽然是个非常慈爱的母亲,但对付那些争宠的妃子,手段也是一流的呢,不然哪能一路顺风顺水,儿子登基为皇帝,自己尊为太后。 长情自小耳濡目染,加上她还当了两年的皇后,自然对宫中的形势分析得很清楚。 秦香有些心不在焉,看了凤卿然一眼,然后对长情说:“御花园的腊梅花开得很漂亮,让王爷在此歇歇,你陪我去看看吧。” 长情看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单独跟她说一样,点头说好。 凤卿然不明白了:“为什么本王不能去。” “我们女儿家说些悄悄话,王爷好意思听吗,”长情推开他。 御花园里景致处处,冬雪梅林,分外美丽,天祈百年江山如画,真不是一个东俞可比拟的。 “娘娘,你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一样。” “你这真正的东俞皇后,怎么能称我为娘娘,还是叫秦香听着顺耳点。”秦香慢慢走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长情一笑并不改口:“娘娘,现下没什么人,你有话就说吧,到底是我欠了你,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做。” 她刚说完秦香就不知怎么了,胃里一阵恶心,翻江倒海一样,连忙掩着口到一边吐了起来。 吐得稀里哗啦的,长情有种不好的预感:“娘娘,你……你不会是……” “好像是有了,我也不太确定,但应该假不了。”秦香用帕子擦着唇角。 “从进宫就没来过月信,我估摸着是有了,又不敢让太医来瞧,最近陛下看我不舒服,说要请太医来,我都推脱了。” “娘娘,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别人想要都没有,为何你有了却愁容满面呢。” “你不懂,”秦香摇摇头,眼眸里有水雾浮起:“我只怕……只怕,是王爷的啊。” 长情也瞪大了眼睛,对呀,秦香入宫不过两月就有了,而且她说从进宫就没来过月信,还真有可能是凤卿然的,怎么就这么巧呢。 她想着不由自主去看秦香的肚子,她本就瘦,就算真的怀孕两个月也看不出来呀。 秦香有点害怕:“就算真是陛下的,只怕他也不信,上一次王爷来宫里看我,陛下当天就知道了,还问我回来的路上跟他三弟有没有发生什么,如果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他是绝对不会信的呀。” “这么说,这孩子不能留……” “嗯,”秦香扯住长情的袖子,美目里有泪光浮动,看得长情心也跟着酸起来。 “别怕,我会想办法的,你安心养着就好,不要胡思乱想,”其实看秦香的脸色就知道她这几天过得有多不安。 “不能不害怕呀,我有什么倒不要紧,只怕连累王爷,这两日吃不好,睡不好,还夜夜梦魇。” 秦香是个情种,对凤卿然情根深种,这个时候还要担心他会出事。 都说兄弟俩好到能共享一个女人了,就算真的被崇贞帝发现她怀着自己兄弟的孩子,也不会对凤卿然怎么样的。 反到是秦香自己,出了这种事情,肯定要被牺牲了。 不行,长情心想一定要保住她,也不知为何,她现在对秦香越来越在意了,总之就是不想让她出事,否则她会很不安的。 孩子一定不能留,如何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宫中悄无声息地做掉呢,真是难。 “秦香,我来问你,皇上他来你这里来得频繁吗?” “差不多隔四五天就来一次,算不算频繁?” 其实崇贞帝但凡要人侍寝都来秦香这的。 四五天一次肯定频繁呀,这么说要瞒着他悄无声息地做掉更加是不可能的了,侍寝这种东西用身体不适为由,推一次两次是可以,推多了,他不请个太医过来看看就奇怪了。 这下麻烦大了,长情急得直跺脚。 正说着秦香又想吐了,反应这么厉害,肯定不止一个月了,这么说绝对是凤卿然的。 四周没地方吐,秦香忙往刚走过的那片梅林跑去。 第74章 冒犯皇后 剩下长情一人站在那里,由于想得太入神了,没看到前方一队宫人走了过来。 “大胆,看到皇后娘娘还不跪下行礼!” 吓了长情一跳,由于侧着身,方才面纱被她撩起来了,所以后面的宫人也只看到她的侧脸。 长情反应快,立马将轻纱放下来,转后转过身。 “你是什么人,还不快跪下行礼,”太监尖税的声音响道。 看这仪仗还真是皇后的,长情有种熟悉的感觉,曾几何时她也如此威风过,可为何那时自己不觉得威风,反而看着别人觉得威风。 人为什么这么奇怪。 “大胆!”那狗奴才又冲她叫了一声。 长情看去,中间那个就是皇后,因为她穿着凤袍,百鸟朝凤的图案异常华美,裙裾繁复一层又一层,头上也戴着满头的凤钗珠翠,卸下来得好几斤呢,加上这身繁重的凤服。 这个皇后脑子没病吧,逛个花园也穿成这样,她不累吗? 不过长情更加坚定了这个皇后不受宠的猜想,因为没有帝王宠的她,只能靠这身凤袍来撑场面了。 “好大的胆子,你敢直视本宫,”那皇后往前走了一步,脚上的鞋子都缀满华丽的明珠。 长情披着锦袭,撒花长裙及地,一看就不是宫里人,更加不可能是什么宫女,一时众人猜不出她的身份,倒不敢随便为难她。 不过皇后就不一样,她认为这个莫名的女人敢这样直视她,是对她权威的挑战,于是恼怒地发了一句话:“把她给本宫按下去!” 长情看着上前来的两个侍卫,不由得后退一步,不过她心里是不惧的,当皇后的滋味她也体验过。 “你们两个下贱的奴才也敢碰我!”长情说出这样一句话。 没想到两个奴才还真就不敢来了,面面相视了一下,都在猜测这人是何许身份。 “大胆,敢不听本宫的话,”皇后说着竟然亲自走来了。 “把她给本宫按下去!”这个女人是有多享受别人给她下跪呀。 忽然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这声音微哑低沉,是一把很有磁性的男声。 众人一看纷纷跪地:“参见皇上。” 连皇后都立马低眉顺耳,福身行礼。 “都在这里干嘛呢,”崇贞帝负手走来,身形修长,挺抜如树,身后自然跟着一个太监。 皇后福着身,其他人都跪着,唯独长情直直站在那里, “回皇上,一个大胆的刁民冒犯了臣妾,臣妾就想让她学学规距。” “是吗?”皇帝微眯着眼,一回头就看到长情,深遂的眼眸居然浮起了一丝笑意。 然后问皇后:“皇后说的刁民就是她?” “回皇上,是” 长情戴着面纱呢,怕他干嘛,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见那皇帝笑意消失,又恢复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犯皇后。” 长情不语,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秦香终于吐完了,吐得一干二净,一出来就看到这种情况。 “皇上恕罪,”秦香也是福身行礼,“皇上,她是陪臣妾来逛这御花园,绝无冒犯皇后娘娘之意,都怪臣妾没教她规距,所以才让皇后娘娘误会了。” “是这样吗,”皇帝问。 “是的,是的,”秦香连连点头:“她只是不懂规距而已,还请皇上莫要怪罪她。” 长情不由看着她,因为秦香是真心维护她。 皇帝凝视着两人半晌,然后回过头去对他的皇后说:“既然如此,皇后就不追究了吧。” 皇后躬身说:“是。” 长情清楚地看到,皇帝那双高挑的眼尾扫过皇后那身妆扮时,眼里生出一种厌恶。 “爱妃你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好。” 秦香吐得脸都快青了,自然脸色不好。 见皇帝去扶秦香,长情识趣地退到一边。 崇贞帝就这样一路扶着秦香到了她的毓秀宫,长情也像空气一样跟了回来。 “皇兄,”凤卿然看到他皇兄来了,然后又紧张地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长情。 女宫扶过秦香,崇贞帝就坐到一边,看了眼他三弟,又看了眼长情,说道:“老三,你的女人冒犯了朕的皇后。” “啊,”凤卿然一时没听清。 长情在心里骂了一句:“好小气的皇帝。” “哦,她胆子真够大的,待臣弟回去好好收拾她。”凤卿然看着她坏坏地笑道。 “你到是敢呀,”长情娇嗔了一句,落落大方地坐到凤卿然身旁。 皇帝看她的眼中越发似有深意,说道:“老三,你什么时候被女人吃得死死的。” “呵呵,”凤卿然没想到长情敢当着他皇兄的面说这样话,只好讪讪笑了两声。 “老三进宫,怎么也不来朕那里,秦贵妃这倒是来了两次了,看样子你们交情貌似不错呀。”崇贞帝得笑得有点奇怪。 凤卿然又干笑了一下:“呵呵,哪里,哪里,是臣弟的爱妾同秦娘娘交好,臣弟不过代她来看看罢了。” 说什么好到共享一个女人,其实也是介意的吧。 “是吗,”皇帝转着酒盏,眼尾看向长情:“上次太后同朕说,你这个爱妾也是出身东俞皇室,身份不一般,不知跟朕的秦爱妃是何关系呢?” 关心则乱,秦香插了一句口:“皇上不知,她是臣妾的妹妹呢,她跟我同姓呢,皇上不是知道吗。” “哦,是吗,原来是爱妃的妹妹,那身份自然不一般了。” 长情怎么感觉这个皇帝是在套他们的话呀,还有凤卿然怎么跑去跟太后说她出身东俞皇室呀,这不是作死吗。 她想着不由得在桌下踩了凤卿然一脚。 凤卿然在心里哀呼一声,本王还不是想给你这小女人一个名份呀,真是冤枉。 果然皇帝又开口了:“既然是爱妃的妹妹,为何上次在朕面前自称是摩梭族人,还终日戴着面纱。” 凤卿然手心都出汗了,不知该怎么开口,秦香心里也揪得紧紧的。 长情姿态优美,伸手摆平他一直转在手里的酒盏,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酒。 “皇上,这您就不知道了,我们是堂姐妹关系,我们的父亲双双战死之后,堂姐被皇后娘娘带去了宫里抚养,而民女则跟着母亲回到了她的娘家,其实是民女的母亲是摩梭族人,民女因自小长在那里,所以自然也要遵守摩梭族人的规距。” 第75章 我们是姐妹 这个理由你满意不满意,不满意可以去查呀,呵呵,长情在心里奸笑两声,查得到我就跟你姓了。 实际上长情的父亲确实战死沙场,当时的皇后娘娘怜惜她,才把她接进宫里抚养。 至于她有没有堂妹吗,那一场战中,秦家人全死了,查得到个鬼。 秦香对崇贞帝还是疏离的,更何况是当着凤卿然的面,坐在他身旁,也没有偎上来。 倒是长情时不时撑一下凤卿然的肩,时不时又挽一下他的手。 皇帝坐在对面看着,按理她只是一个没名份的妾,是没姿格与他同桌坐的,但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他贵妃的妹妹了,自然就有资格了。 但在君王面前秀恩爱,你是不是嫌恩爱太长了。 凤卿然想提醒她一下的,给她使眼色,她又当作没听到,你要偷偷地掐她,她就掐得你更疼,凤卿然很无语。 两人私底下的小动作,崇贞帝可看得一清二楚呢,长情戴着纱笠,面前轻纱交叠,不过下面被微微拂开了,以便她喝茶,吃点心,可不,桌上的点心全被她一人吃了。 崇贞帝看到那小唇很是漂亮,精致如花瓣一样,她偶而动作大一些,还能看到那秀美的鼻,露在外面的皮肤莹润光滑,当然,能把他三弟迷得团团转的女人,绝对少不了是个大美人。 崇贞帝端起她方才倒的酒喝了一口,然后问秦香:“爱妃,你的这位堂妹跟你长得像不像。” “嗯?”秦香笑得很勉强,然后说:“像啊。” “对呀,”长情接口:“不了解的人很容易把我们当成同一个人呢,不过其实我姐长得比我漂亮多了,呵呵。” 呵呵,她还没说完,就在底下被凤卿然掐了一把,叫你乱说。 “啊,”长情没防犯疼得叫出了声。 “怎么了,”崇贞帝明知故问。 “没,被……被虫子咬了一口,呵呵。” 眼看天色晚了,凤卿然就想告辞回王府了。 崇贞帝先一步提出来,说让他们用完晚膳再走。 长情说:“好呀,好呀……” 凤卿然已捂住了她的口将她往外拖:“皇兄,臣弟府中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了啊。” “等一下,我跟姐姐再说几句话。” 长情挣扎出来拉起秦香:“姐,你老毛病又犯了,注意身体啊,我会常来看你的。” 她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其实藏在袖下的手在秦香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别怕,拖住。 长情随凤卿然退出去时,听到皇帝问秦香:“爱妃病了,为何不找太医看看。” 秦香说:“没什么事,老毛病了,天气变暖就好了。” “你刚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还敢说你们长得很像,像到分不出来,我皇兄那个人很多疑的,你这是找死吗,万一被他发现怎么办。” 一出来凤卿然就在她耳边唠叨不停。 长情不理他,也不说话,他皇兄要是不多疑,她还不说呢,就是要让他疑。 出重华门时,长情看到相思回头看了一眼。 …… 风华阁的月色极好,透过窗如同银练一样撒进来。 长情吃过饭就躺在软椅上懒洋洋地烤着火,边上只有相思侍候着。 刻意留她一人的。 “相思呀,你今天看到秦贵妃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羡慕她吗?” 相思看着她的眼睛,呆了半晌还是如实地回答她:“羡慕。” “那宫殿很漂亮,帝王也很年轻,你喜欢吗?” 相思还是点点头。 “相思呀,你是不是怪我当初没让你直接跟着秦香进宫。” 相思呆住,不说话了。 长情继续说:“当时跟着秦香入宫是可以,可你永远只能当个陪衬而已,就算被皇上看中了,也不过封个才人而已,就怕你把整个青春熬完了,也没混到个婕妤。” “娘娘……”相思张了张口。 “你放心,好好跟着我,会有时机送你上青云的,对了,你去把王爷找来。” 相思有些犹豫:“可是,王爷好像在郭侧妃那里。” “哈哈,”长情笑了下:“那你就说我……就说我摔了一跤,看看王爷会不会来。” 她要让相思看看,到底是找一个爱她的人重要,还是追求自己梦想中的荣化富贵重要。 相思去了。 果然凤卿然也来了。 “小白兔,你怎么了,摔哪了,让本王看看。” “哼,”长情翻了个身不理他。 “小白兔,别不理本王呀,快让本王抱抱,你摔疼了,本王心更疼。” 相思看傻眼了,好像在家里,爹爹也经常这样哄她娘,可是娘为什么还要向往那遥不可及的宫殿。 长情又翻了个身,对相思挥挥手,意示她下去。 “你去哪个女人哪里了。”长情厥着嘴,有些生气。 “小白兔吃醋了,”凤卿然还很高兴,随即又不要脸地蹭上去了。 “本王回来这么久了,都没去看看箐箐。” 那个郭侧妃就叫郭箐箐。 凤卿然只要一抱住长情就会意乱情迷,就想跟她做点什么,但知道她月信还在,就只能亲亲她粉粉的唇。 “跟你说一件事,”长情没心情跟他闹:“秦香怀孕了。” “什么?!” “两个多月了,所以一定是王爷你的。” “什么!!” “所以孩子一定不能留,得想办法打掉,秦香日夜担惊受怕,就怕被你皇兄发现,她说,自己倒没什么,就怕连累你。” 凤卿然顿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坐正了身体:“这可怎么办。” “王爷,长情有一个办法,目前看来好像只能这样了。” 随即长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凤卿然。 凤卿然一听立马就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 原来长情的办法就是,她跟秦香对调一下,她去宫里顶着,让凤卿然把秦香接回王府,然后把孩子做掉。 长情说到这里还笑了下:“如果王爷想要孩子的话,不防让她生出来,生完再回宫。” 凤卿然抱着她:“这个孩子不能要,但本王也不能送你进宫去,本王舍不得呀。” 虽是皇兄,感情再好,可如果真心爱一个女人时,怎肯舍得与别人分享,那怕是再亲的人也不行。 但怎么可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做掉一个孩子呢,秦香身体不好,加上担惊受怕,随时晕过去都有可能,只要让太医瞧一瞧,事情就败落了。 秦贵妃怀了别人的孩子,不用想他皇兄都知道是谁,事情牵扯到他,就可能把长情牵扯出来。 这一点凤卿然比谁都清楚,但他就是不能放长情去,虽然长情说短暂的付出就换来一生的相守。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进了宫一定会想办法不让他碰我的,大不了就装病,天天装病,你到时给我弄点什么药,只要死不了就好。” “不许胡说,反正你不能去。” 第76章 偷龙转凤 “王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就算你皇兄发现了秦香怀的是你的孩子,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但秦香是必须要死的,我只问王爷一句话,秦香死了,王爷你心安吗?” 长情揣磨着凤卿然的神色:“这个女人已经够可怜了,她为你付出了几乎是一生的幸福,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能为她负一点点的责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如果王爷真的心安的话,长情无话可说,但若她真的死了,请恕长情无法与王爷继续相守,只能寻个清净山庵了此一生。” 凤卿然抬头看她,琉璃色的眼睛慢慢露出妥协之色。 当晚凤卿然抱着长情默默亲了她一晚上。 本以为两全其美的决策,但在后来的日子里,凤卿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至于他每每想起这一夜,都悔得痛不欲生。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凤卿然在为长情的进宫做准备,也在为秦香的孩子做准备。 秦香接回来后,当然是住在风华阁,并只能由对长情最忠心的小云子与灵儿照顾,相思跟红豆都不能透露。 凤卿然想叫长情带一个贴身的婢女同去,可是带谁好呢,灵儿走不开,红豆不懂事,相思嘛,她留着大有用处,不能那么早入宫。 最后长情想来想去谁都不带,只身一人入宫。 由于不能拖久,秦香随时有危险,所以两天后,凤卿然就又带着长情入宫了。 马车上凤卿然将长情抱得紧紧的,像是怕她再也不回来一样,但又一想,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长情若是真的稀罕宫里的富贵生活,当初大可以选择入宫,何必等到现在呢。 而长情却在担心秦香,回到王府是可以放心把孩子做掉了,可是凤卿然后院的女人们怕是不简单,她一个外人一回来,就让凤卿然夜夜宿她处,只怕会有不甘心的女人上门来找麻烦,明里暗里的,只不定会想出什么阴招。 她在宫里待过,最清楚女人心比蛇蝎还可怕。 于是再三叮嘱凤卿然,让他要加紧风华阁的守卫,不准让他的女人去找麻烦,示好送礼都不行,吃的食物,喝的药都要仔细盯着,还要找人尝过。 凤卿然还说她多心了。 长情说,秦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条路似乎特别短,很快就到重华门了,凤卿然拉着长情走得特别慢。 重华门到毓衣宫,硬是走了半个多时辰。 “你们终于来了,”秦香一见到他们特别高兴。 好像不过两天时间,她又憔悴了,眼底一片暗青,脸色发白,她晚上要应付皇帝的侍寝要求,白天连吐都不敢吐。 长情示意她退下宫人,然后小声地将要接她回王府的计划告诉她。 秦香也是惊奇的,没想到长情这么为她着想,这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然后秦香跟她交待了一下她在宫里状况,所幸她心情不好,日日待在毓秀宫,也没怎么出过门,熟悉她的人,只有服侍她的两个宫女。 长情一听,这就好办多了,当即立马就跟秦香到她的寝殿换衣服,她穿上秦香的宫装,秦香戴上她的纱笠。 出来时长情还很享受地抖了抖裙摆,华光四射,有种久违的感觉。 凤卿然不用对比就认得出来是谁,不得不说,长情才有种天生尊贵的仪态,这身浓重的宫装穿在她身上如同神话里的女神一样。 她随即有模有样地卧在贵妃椅上。 凤卿然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赶他走了。 “本王想多看看你嘛。” “看什么看,看哪个不都一样吗,还不快走,难道要等你皇兄来了才肯走吗。” 说着看到秦香捂着口好像又要吐了。 “看到没,她又要吐了,快走,快走。”长情不得不起身推他了。 一路推着他走到殿门口,“好好照顾秦香啊,你亏欠她的,知道不。” 凤卿然无奈,只好带着秦香走了。 长情回到贵妃椅上很平静地睡了一觉,直睡到傍晚才醒。 睁开眼后看到宫女们在布菜,一道道精致好看,比她当皇后时吃得都要好。 一个人吃,难勉有些凄凉,长情忽然想起她的皇帝哥哥了,每天都有皇帝哥哥跟太后娘娘陪她吃饭。 那段快乐的时光像树叶一样埋入了地底。 四处的宫灯璀璨,宝石炫目,仿佛又回到了皇帝哥哥的宫殿里,三千宫灯齐放,为她庆生,宝玉明珠铺了一地,只为让她挑一件。 过往的无数像幻影,一幕一幕出现在白无瑕的壁玉墙上。 长情忽然泪流满面,皇帝哥哥,如果时光能倒流,知道你是如此的爱长情,长情一定会珍惜的。 你回来好不好,带着娘一起回来,不如你告诉长情,到底要怎么做,才对得起你的爱。 宫人们看到贵妃不知为何泪流满面,也不敢上前去安慰他。 过了一会儿,才有个小宫女上前道:“娘娘,该用晚膳了。” “本宫不吃了,收起来吧。” 长情说完走出了毓秀宫。 天色将黑,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漫无目地地走着。 琼楼玉宇,宫灯照在白璧梁柱上,反衬出莹莹润泽的光辉。 到处都是莫名的熟悉感,宫殿的布局都差不多的,只不过天祈的更加奢华大气而已。 转角的宫殿边上有一条用五彩石铺成的小路,石子尖尖圆圆朝上,太医说,常走可以用来按磨脚底,多走有益活动气血。 长情想起怡和殿的外面也有一条,十六岁的她因为贪玩,所以常在石子路上走,还要拉上她的皇帝哥哥,俩人经常在仲夏夜的傍晚光着脚在上面走。 边走边笑,她的脚太过娇嫩,没走多久就感疼,要皇帝哥哥背她。 长情看到这条小路,立马就脱了鞋上去走。 回忆的小路,有她,还有那个像太阳一样明朗的少年。 长情丝毫不觉得脚疼,也不觉得冷,只觉得心痛。 来来回回地走,走了无数次,要是能走回她的皇帝哥哥,走到死,她也愿意。 崇贞帝刚批完奏章,懂事的淑妃立马奉上参茶。 皇帝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端起茶喝了一口。 “皇上,奏章批完了,臣妾陪您去走走吧,都坐一天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崇贞帝看到她柔柔的笑容,然后点头说好。 淑妃高兴极了,挽着他的手,只觉无比的幸福,要是每天都能陪他走走就好了。 然尔刚一转角,皇帝就停住了。 第77章 爱妃在等朕 淑妃觉得奇怪,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去,原来傍晚的暮色里有一个女人光着脚,提着裙摆在走那条五彩石路。 长情不知道走了多少次,走得脚都麻了,走到头又转过身继续走。 她不经意往前看了眼,却看到暮色里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像太阳一样明朗。 “爱妃,”皇帝认出了她,上前走去。 “皇帝哥哥!” 我一不小心弄丢了你,在我们共同走过的路上,我再走一百遍,一千遍,你会不会在路的尽头等我? 长情狂喜,扑入他的怀中。 她哽咽着:“皇帝哥哥,你看,我在这条路上走了一百遍,没想你真的来了。” 皇帝揽住她的肩:“爱妃为了等朕在这条路上走了一百遍?” “嗯。”长情靠在他怀里泪如雨下。 等等,不对…… 长情蓦地抬头。 然后心碎地后退。 “不是……不是……不是你……” “爱妃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可是不是…… “朕看看你的脚,走疼了没。” 皇帝一手揽着她,一手去抬她的脚。 而长情只想着后退,蓦地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爱妃,”皇帝俯身抱起她。 而长情也终于清醒过来。 天祈的皇帝,灭了她东俞的皇帝! 四目相对,她眼中有泪光浮动,却比边角的宫灯更为流光璀璨。 崇贞帝看在眼里觉得无比的怜爱可人,深遂的俊目中浮起笑意。 “爱妃怎么流泪了。” 见她不回答,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浮在上面的泪光帮她遮住了好多情绪。 所以崇贞帝看到的除了惹人怜还是惹人怜。 他轻笑一声,然后说:“朕带你回去。” 俩人走后,剩下淑妃站在那里。 她有气没处发,只好跑去踢飞长情留在地上的鞋子。 这是长情第三次见他,前面两次因为有面纱的遮掩,她还可以选择不看他。 可是现在如此清晰的五官在她的眼前,她如何能不看。 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就是他,就是他灭了东俞,害死了你的亲人。 崇贞帝一路抱着她回来的,在旁人看来是多么荣宠的事情呀。 长情除了看着他之外什么都忘了做。 崇贞帝将她放到床上,然后抬过她的脚,纤细的玉足如精雕玉琢,脚底却红了一片,还有凹凸不平的印子。 “明天脚要肿了,”他说话的声音微哑低沉,然后用手轻轻给她揉着。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很有力度地按在她冰凉的脚掌上。 “爱妃有什么伤心的事吗?” 长情干脆不理他,就让脚放在他身上,然后身子躺下去抱住松软的被子。 崇贞帝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之前的‘秦贵妃’虽说对他也是疏离的,但却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么久而不移开。 不知是不是被他按着脚非常舒服,还是怎么地,长情竟然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崇贞听着竟然笑了,看着那小小软软的身子温柔地说了一声:“小女人。” 两只脚都给她按了一下,然后扯过被子给她盖好。 可能是俯身的动作过大,他背后的乌发落了下来,刚好落在长情嫩嫩的脸蛋上,她极不舒服地撇了下嘴。 崇贞帝又笑了,正准备起来,忽然听见她梦呓地叫了一声:“皇帝哥哥,过来陪长情走石子路。” “皇帝哥哥……”崇贞帝有些疑惑,她这是叫谁,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决不是叫他,方才在那条石子路上,她好像认错了人,把他当成了‘皇帝哥哥’。 崇贞帝一个极聪明的人,任何时刻都能冷静地分晰问题。 既然不是叫他,那么她口中的皇帝哥哥,一定就是东俞的皇帝了。 “皇帝哥哥,长情脚疼……” 正当他想转身却又听到一声呓语,脚疼,按了还疼吗,难不成还要再给她按一次。 其实长情想说的是,皇帝哥哥,长情脚疼,你背我好不好。 她在梦中跟她皇帝哥哥一起走石子路呢。 崇贞帝终是没有再给她按,转过身走了几步,然后对着站在边上宫人们说:“秦贵妃今日可有什么异常?” 宫女如素想了一下说:“端王殿下走了之后,娘娘就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不知为何一直在流泪,然后饭也不肯吃,就出去了。” “老三来过了?她没吃饭?”崇贞帝皱眉,接着又说了句:“好好照顾贵妃娘娘。” 然后走了。 长情治愈伤痛的最好办法就是‘睡’,睡得天昏地暗。 睡得皇帝都下早朝了。 她一觉醒了看到金壁宫灯,恍然又回到了东俞皇后的生活。 她打着哈欠边走边叫:“灵儿,快给本宫穿衣服,不要凤袍,然后叫人去看看皇帝哥哥下朝没有,他答应给我的红宝石项链一直没送来呢。” 她当皇后那两年,灵儿每天早上都逼着她穿凤袍,说她老穿这么随便,一点皇后的样子都没有,怎么能统领后宫呢。 可长情却嫌风袍又重又繁复,穿在身上难受死了。 她刚从鲛绡珠帘后走出来,就看到天祈崇贞帝优雅地坐在那里,手中握着一只酒盏,正抬头看着她。 梦一下就醒了,长情呆了下,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件抹胸,其余什么都没穿。 她不由得跺了下脚:“人呢,都死哪去了,快来给本宫穿衣服。” 宫女如素慌慌张张地跑来,心里却非常奇怪,这贵妃娘娘以前不是从不喜欢让人给她穿衣服的吗,每天早上都把她们赶得远远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其实秦香一直怀疑自己怀孕了,因为心虚,那怕肚子看不出来,也不敢让人靠近她。 待长情穿好衣服,也没给崇贞帝行礼。 倒是崇贞帝看着她说了句:“爱妃好大的起床气呀。” 你别说,长情还真有起床气。 如素打了水过来给她梳洗之后。 长情就坐到桌前抓了点心就吃,简直无视这个天祈皇帝了。 好像真的变了,崇贞在心里说道,连吃东西的姿势都不一样,还有这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 秦香跟崇贞皇帝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两个月了,了解一个人的脾性还是足够的。 难道是她以前一直没放开,收敛了性子。 第78章 淑妃妹妹 “爱妃方才说凤袍,难道爱妃想穿凤袍?” 长情咬着红豆糕,瞥了他一眼说:“皇上的耳朵有问题吗,没听到我刚才说,不想穿凤袍。” 这话听得如素都打了个寒颤,你这是跟天子说话的语气吗。 “这么说爱妃以前穿过凤袍?”崇贞帝喝完酒后喜欢转酒盏。 “废话!本宫是东俞的皇后!”长情又瞥他一眼。 “这么说,爱妃现在给朕做贵妃还委屈了?” 长情不吃了,瞪着他,你丫的到底什么意思呀,但她没敢说出来。 看到她吃瘪的样子,崇贞帝笑了。 长情吃饱后,就又躺在在贵妃椅上,打了哈欠大有要继续睡觉的意思。 “爱妃什么时成懒猪了。” “你才是懒猪。” 长情翻个身,到哪都是无聊啊,除了吃跟睡还真没其他事情可做。 忽然感到上方一阵温热,一张放大的俊颜出现在她面前。 崇贞帝手撑在椅上,正俯身看着她,他的瞳孔跟凤卿然的琉璃色不像,他的很黑,像黑玉一样,又像湖水一样深不见底,很难从这双眼睛看出情绪。 此时长情正趴着,只是侧仰起脸来看着他。 “朕怎么感觉爱妃有点不一样了。” 长情干脆用手支起头看着他,“臣妾怎么不一样了,皇上倒是说说看。” 她边说边用手指去描绘他那斜飞入鬓的修眉,高挺的鼻粱。 正当崇贞帝想去捉她的手时,她却缩得比什么都快。 “朕觉得爱妃怎么连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了。”他说着坐在她身旁,捞起她的发放在鼻间闻了闻。 之前的秦香可能因为怀孕的缘故,也是终日躺着恹恹不动的,可是长情躺着也是躺着,却时不时翻个身,一会工夫都换了好几个姿势了,加上她说话的语气,怎能不让人觉得奇怪呢。 看他好像越靠越近了,长情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呵呵,皇上好像好闲呀,不用批奏折吗?” “怎么爱妃不喜欢朕陪着你?”年关都到了,上奏的人也少了,这段时间自然要让帝王闲一下。 身体是被她抵住了,可头却还在越靠越近,看这姿势,分明是想去亲她。 长情躲不开,只好从贵妃椅上跳了下去。 她正想说好无聊,想出去走走时。 忽然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禀报:“皇上,淑妃娘娘从昨晚开始就高烧不断,皇上还是去看看吧。” 长情不见得,八成是宫妃的一些小把戏,真烧假烧不一定呢。 见皇帝不出声,长情一时兴起:“皇上,臣妾跟您一起去看淑妃吧。” “爱妃也要去,”皇帝有点惊讶,不过还是走来牵她的手。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长情觉是他八成是受了那个淑妃的贿赂,才来敢来请皇帝的。 “皇上您慢点,”小太监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 长情觉得小太监有点娘娘腔的感觉,尤其是走起路来还一扭一扭的。 娘死了。 她在后面看得,不由笑起来,越看越娘,她就越笑越大声。 皇帝扯了下她的手,“爱妃怎么这么好笑呀。” 她手指指小太监的屁股,笑得腰都弯了。 皇帝没笑,倒是捏捏她的鼻子,说了声:“淘气。” 搞得人家小太监在前面莫名其妙的,又不敢回头。 “皇上来了,”淑妃一看皇帝来了,想要从病中起身来给他行礼。 “淑妃不必多礼,”皇帝虚扶她一把:“淑妃好点没有。” 淑妃脸上溢满笑意,口中却说:“臣妾真是该死,让皇上担心了。”说着又剧烈咳嗽了几声,无力地靠在床榻上,就想着皇帝走上前来好靠入他怀里呢。 皇帝是走上前来了,可长情也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淑妃妹妹病得好厉害呀。” 她身子太小,一直走在皇帝后面,淑妃才没看到她。 淑妃有些惊讶:“贵妃姐姐怎么也来了啊。” 贵妃乃四妃之首,淑妃非但要称她姐姐,如果不是在病中还要给她行礼呢。 “姐姐来看看你,”长情装着关心的样子,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 “哎呀,妹妹怎么烧成这样呀,可有宣太医看过。” “太医开了方子,刚走,”淑妃捂着口又咳嗽起来了。 长情看得想笑,她的额头太烫了,烫得有些离谱,肯定是什么暖炉热水什么的敷过,不然烫成这样了她还能说话呀。 不过她费了那么多心,皇帝可是摸都没摸她一下呢。 淑妃可能是因此熏热气熏过了,导致两颊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像个不胜娇羞的小姑娘。 长得嘛,自然是极好的,肤白貌美,稍微比一般女子丰满些。 说白了说是胸大,长情又想笑了。 皇帝站着与她说了几句让她静养的话,然后就牵起长情的手想要走了:“既然太医看过了,朕就不担心了,淑妃好好静养吧。” 淑妃一见他要走,就急了,好不容易装回病,那能让他这么容易走呀,于是又可怜兮兮地说:“皇上,都到午膳时间了,皇上陪臣妾用完午膳再走吧。” 皇帝还没说话,长情先开口了:“好啊,皇上,我们就留下来陪淑妃妹妹用膳吧,臣妾也想尝尝淑妃妹妹这里的好东西呢。” 宫里的御膳房准备的,不都一样吗,皇帝笑着揉揉她的头。 淑妃看到他们一直相握的手,眼中闪过狠厉的妒色,昨晚也是因为她半路拐跑了皇上,不然昨夜皇上肯定宿在她这清芷宫,都怪这个女人。 “可是……”长情看向她:“淑妃妹妹你起得来吗?” “起得,起得,”淑妃怕她起不来皇上又要走了,连忙让宫女扶她起来。 时不时还要咳一声,样子还是要装的。 皇帝留膳,菜色自然是不一样的,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不一会儿就摆了满桌。 宫女在边上布菜,皇室贵族对用餐是非常讲究的,餐具的摆放也是有规距的。 崇贞帝看到长情没等宫女摆放,自己先摆好了,然后宫女端着水盆过来,她自然地净了净手,再用锦帕擦干,仪态端庄,非常到位。 仪态高雅大方,一举一动,果然不愧是出自皇室贵族的皇后。 这个东俞的皇后倒是让崇贞帝觉得很是新鲜呀,她笑起来跟小家碧玉一样明媚,坐着不动时也有大家闺秀的温婉。 不过她以前用膳时好像没这么自然呀,什么都是宫女替她弄的,皇帝的眼眸中又升起一丝疑惑。 礼仪有很多,长情有一点不接受,那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第79章 江山如画 她用银筷夹着菜,嘴巴还不停地说着:“我最喜欢吃鱼了,我娘说,吃鱼的人聪明。” “所以爱妃你很聪明了。”崇贞帝接口。 长情又往嘴里塞了块鱼肉:“当然。” “还有牛肉也是我的最爱,”按理每道菜是不能夹过三次的,可那道嫩牛肉她都夹了七八次。 她边吃边眉飞色舞地说着话,连臣妾都忘记称了,自称‘我’。 装病的淑妃皱着眉,心里想,不知哪里的民间丫头,如此不懂事。 你说她是民间丫头,她却又说得出每道菜的菜名,用什么制做的。 比如桌上这道熊掌,她吃一口就摇了摇头。 崇贞帝问她:“爱妃为何摇头。” 她说:“这是熊的左掌,而不是右掌,所以我不喜欢。” “哦,这熊的左掌跟右掌有何不一样呢,爱妃又怎么知道这是熊的左掌,而不是右掌呢?” 长情说得眉飞色舞:“这熊瞎子吃蜂蜜,是用右掌去刨蜂窝的,所以经常被被蜜蜂蛰,时间长了,就会渗入蜜蜂的甜香味,所以吃起来别有一股甘美之味,但这道菜没有,所以它肯定是左掌。” 这得吃得出来,淑妃傻眼了,要不是有皇帝在,她连吃这左掌的福份都没有,别说右掌了。 “爱妃懂得真多,”崇贞夸她一句,然后又说:“下次御膳房得了熊右掌,朕让他们做给你吃。” 是东俞的皇后没错,还是个被宠坏了皇后。 长情却放下筷子:“还是不要了,熊这么可爱的动物,吃一次少一次了,往后再也看不到熊就麻烦了,好了,臣妾吃饱了,皇上陪淑妃妹妹吃吧。” 她说着起身还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看得崇贞帝又笑了起来。 长情吃饱了就在淑妃宫里乱看起来,淑妃看着很是不爽。 但见皇帝看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还带着宠溺,那是对她从未有过的。 长情注意到淑妃宫里有架风铃,全是用宝石做的,中间垂下一颗大大的红宝石,流光溢彩,很是漂亮,风一吹,玉石相击,发出如流水一样叮咚美妙的声音。 她一时很喜欢,不由伸手去拨弄了一下。 淑妃吃完,弱弱走来:“怎么姐姐喜欢呀,皇上送给臣妾的呢,姐姐喜欢的话,不如妹妹送给你。” 长情收回手,看到淑妃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不过是觉得这红宝石很漂亮罢了,我以前有一整套用红宝石打造的首饰呢,不过……”她说到最后,神情暗淡了许多。 “不过,都让那些买****抢去了,连太后的簪子都有人要跟我抢……” 崇贞帝在边上清楚地听到这句话。 “爱妃,陪朕出去走走吧。”崇贞帝负手走来。 长情一听立马挽着他的手臂走了。 剩下淑妃气得没鞋子踢,只好踢自己的鞋子了。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崇贞帝竟然带着她走到昨晚那条五彩石子路那里。 长情看到这条石子路,神情明显就变了,松开了皇帝的手,默默看了半晌。 崇贞帝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得无丝毫遗漏。 “这条路是不是令你想到了什么?” 长情没说话,只是走上去,脚底很疼,因为昨晚走得太久了。 我不小心弄丢了你,在我们共同走过的那条路上,我再走一百遍,一千遍,你会不会在路的尽头等我…… 她默默走着,一下一下,脚疼,心更疼。 她要走回的人很多,有皇帝哥哥,有太后娘娘,还有……玉珩…… 太多太多,走完这辈子都走不回来。 不知不觉眼泪就落了下来,像珍珠一样,无声无息地坠落。 “朕灭了东俞,你恨不恨朕。”他微哑的声音像风一样淡漠。 却像针一样刺入她心底。 她回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恨,当然恨,恨之入骨。”但她说话的表情明显没那么恨了。 “那现呢?” “现在,”长情抬头轻笑,泪水却簌簌而落,美如流光碎玉。 “长情只想问皇上一句话,到底为何攻打东俞,难道真是区区一个我吗,为了一个我,死了那么多人,皇上觉得值得吗?” 皇帝椅在路边的梅花树下,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值得。” 长情笑着擦了把泪:“值得……你说长情是该哭呢,还是该笑?” “该笑,朕只想让你笑,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笑。” 梅花树下的光影明明灭灭,落在他的瞳孔里,长情看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让东俞亡国只是为了让我笑……”长情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头笑起来,笑得越大声,眼泪流得越多。 崇贞帝还是静静地看着她笑,看着她哭。 半晌又说了一句,似是自语又似在问她:“长情,你不认得朕了。” “长情,”崇贞帝上前牵起她的手:“跟朕来。” 然后拉着她飞快地走了。 长情的长发纷飞,像一只飞扑的蝶,他抓得这么用力不知要带她去哪。 崇贞帝一路将她带上最高处的城墙。 她跑得气喘吁吁,入目的是脚下的万里江山,苍茫如画。 “看朕的江山。” 万里江山如画…… 传说中的锦绣江山,万里如画,不过就是如此吧。 长情不由得换种眼神看着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的帝王在以江山如画为自豪。 人人都道,天祈的皇帝手段暴虐,杀人如麻,可是在他的铁腕统治下,哪一个不是兢兢业业,诚惶诚恐。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宫墙上的风很大,吹动衣袂翩飞。 在这样的锦绣江山面前,长情忽然很想起舞。 她垫起脚尖,迎风旋转起来。 手还被崇贞帝握着,他微微松开,任由她一圈一圈在他手心里旋转。 宽大的墨蓝色裙摆展开,仿若如画江山里,最浓重华丽的一笔…… 第80章 矛盾与讽刺 夜色极尽繁华,壁角的宫灯灿若流华。 长情坐在白玉大床上,轻纱微退,香肩微露,无限美好。 流光也企图掠过纱帘去一窥那美好。 长情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她的倒影。 “爱妃是朕的江山里最华丽的一笔。” “所以,长情在皇上的眼里,就是用来点缀江山的。” “爱妃……”他已意乱情迷,欺身就想吻她。 “皇上,”长情推开他,眼眸晶亮如有泪光:“今时今夜请恕长情无法为您……侍寝。” 崇贞帝呆了一下,眼里欲。火慢慢退却。 “那让朕抱抱着你。” 他的大手直接将她揽入怀。 宽厚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还有淡淡的墨香。 他真的依言没有碰她,俩人无声地在床上躺了一夜。 长情不知何时睡着的,也不知他何时走的。 她起来的时候身旁空空,唯留他特有的淡淡男子清香还有墨香。 长情没事干,上午卧着发呆,下午去走那条石子路。 “皇上,皇上,贵妃娘娘在走那条五彩石子路,好像走了很久。”伴驾太监过来告诉他。 皇帝停下手中的笔,已经能想像出她走着的画面了,微微笑了一下。 “让她走吧。” 他埋下头没批两个字忽然又抬起来说:“对了,朕好像记得,月氏族去年进贡了一块很大的红宝石,可还在?” 太监躬身答道:“回皇上,太后娘娘没有用,应该还在,回头奴才去瞧瞧。” “嗯,在就拿出来,朕有用。”然后又低下头去了。 长情脚走得疼得不了,实在不能走了,才下来。 她没让任何人跟着。 穿过梅花林,看到一方小谭。 水面上似乎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长情折了根树枝去戳,一下一下,水面立刻就荡漾起许多波纹了。 “哈哈,”她玩得正开心。 忽然身后蓦地一道大力推向她。 长情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落入了水底。 寒冷在瞬间袭卷了她,咕噜咕噜,无尽的寒冷包围,让她慢慢失去了意识。 黛青色的裙摆在水面上散开,像一朵盛开的墨莲。 “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来采梅的小宫女吓得大惊失色,大声尖叫起来。 “好像是秦贵妃,”与毓秀宫里的如素交好的小太监认出了她。 有人去禀报:“皇上,不好了,贵妃娘娘落水了。” “什么,”皇帝扔了手中的奏章飞快的出去了。 冷,好冷,被救上去的长情冻得浑身发抖,嘴唇都冻紫了。 “爱妃,”皇帝直奔毓秀宫而去。 看到被裹在毯子里,冻得不醒人事的长情,伸手就抱住她。 也不顾自己的衣襟沾染了大片水渍。 长情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点暖意,不由得将他紧紧抱住,看到那明黄色的龙袍口中叫着:“冷,好冷,皇帝哥哥,长情好冷,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好冷……”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太医,贵妃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部陪葬!” 一群人被吓傻了,被他一吼,七手八脚地滚去。 如素颤颤给长情将湿透的衣服换下,皇帝嫌她哆哆嗦嗦太慢,干脆自己动手。 三两下就把她扒光了,贵妃娘娘的肤质白皙剔透,如素捂着眼不敢看。 皇帝从给她脱衣服到给她换衣服,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 皇帝亲自抱着她坐在火碳旁边,地下跪了一地的太医,一个一个轮流为她把脉。 或许大家都不曾想到,一个刚获封不久的贵妃居然能这么得圣宠。 但说开了,若不在意她,又怎会把四妃之首的位置留给她。 其实长情不知道,四妃之首的贵妃,一直是个缺位,自崇贞帝登基已来都是空着的。 太后让他立谁为皇后他就立谁为皇后,唯独仅居皇后之下的贵妃,不知在为谁保留。 当然,现在知道了。 贵妃落水,皇后领着淑妃,贤妃,德妃前来看望。 崇贞淡淡瞥了皇后一眼,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别让朕知道这件事情跟你们谁有关,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四个女人却集体打了个寒颤。 长情烧得糊涂,整晚都在说梦话。 “皇帝哥哥,都是长情害死了你,皇帝哥哥……” “玉哥哥,不要死,不要死……” “他强/暴了长情,所以长情没脸跟你在一起……” “玉哥哥,你说要娶长情的……” “可是长情被他玷污了……” 在梦里依然哭泣得厉害。 崇贞帝的表情明显征了征,眉头也蹙起来了,却依然帮她擦着眼泪,轻声问:“谁强/暴了你,告诉朕,朕把他碎尸万段。” “告诉朕,是谁……”他是在意的吧,所以不停地问她。 长情的睫毛上有颗晶莹的泪珠,随着泪珠慢慢滑落,她吐出三个字。 “凤……卿……然。” “凤卿然……”他呆了好久,苦笑:“朕的好三弟呀……” 据说新封的贵妃很得宠,皇帝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一夜,据说,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皇帝要让毓秀宫所有的人陪葬。 长情还没好,这些留言已经传得四处都是了。 凤卿然在第二日就得到消息了,几乎是飞也似的进了宫。 一进来看到他皇兄抱着他在意的女人,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 “皇兄……贵妃怎么样了?” “老三貌似很担心朕的贵妃呀?” “臣弟,臣弟……” 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坐到一边喝闷酒,也不肯走。 然而皇帝的时间终是没他多的,一个太监过来禀报了什么,皇帝就该走了。 等他一走,凤卿然就迫不及待地去看长情。 摸摸她的头,然后又抱抱她的身子。 等他反应过来时,看到他的皇兄还没走,就站在殿门口目光又冷又淡地看着他。 凤卿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不敢对视他皇兄的眼,却也不放开怀里的女人。 多么矛盾。 多讽刺。 “小白兔,你怎么了,你别吓本王。”他是真的担心,真的在意,真的心疼。 长情被他摇醒了:“你别……摇了,没淹死……都被你摇死了。” “你醒了,你醒了。”他又摇得更厉害。 弄得长情剧烈咳嗽起来。 他又赶紧轻轻拍着她的背,眼里满满都是疼惜。 “都怪本王,都怪本王,当初不该同意你进宫的。” 长情脑子都快烧坏了,喉咙沙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第81章 万国来贺 宫女如素端了药过来,凤卿然端过说他来喂。 如素欲言又止,终是不敢说什么。 凤卿然哪想得到此时他们是叔嫂关系呀,用口吹着药一勺一勺送入她口中。 喝了药倒是不那么咳了,可额头还是烫得厉害。 凤卿然招来太医问。 太医则说:“这烧明日应该退得了,只怕寒气入肺,会留下病根呀。” “留什么病根,留了病根,本王斩了你!” 太医吓得跪倒在地上,心里却在嘀咕,皇上还没说什么呢,你小叔子操得什么心。 凤卿然一直守着她到天黑也不肯回去。 皇帝处理完政事,一脚跨进来。 刚好看到长情靠在贵妃椅上,而他的三弟拿了梳子,正给她梳着满头的青丝。 这一幕很有情…… “好看了一点没……”长情无力地问他。 “好看,在本王眼里,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女人了。” “三弟。”皇帝还是跨进来了。 凤卿然下意识地躲开,长情埋在袖下的手却抓着他的袍子不放。 一双流光似的眼睛幽幽看着他。 凤卿然即不敢看她的眼,也不敢看他皇兄的眼,内心似火一样煎熬。 “三弟若是喜欢朕的贵妃,朕把贵妃送给你如何?” 长情又看向他,凤卿然却低下头去,说了句:“臣弟不敢。” 皇帝负手又说了句:“天色不早了。” 凤卿然躬身行礼:“臣弟告退。” 他在转身时,清楚地看到长情的眼中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那笑容像刀尖切入肌肤一样,很痛。 长情目送他走出殿门,长长飘逸的衣角融入夜色里。 “爱妃好点没有?” 长情没有回答,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崇贞帝伸手抚了下被他三弟梳得光滑亮丽的黑发。 “爱妃为何会落水?” 长情很久才聚拢目光看着他:“皇上不要对臣妾那么好,只怕臣妾没命享受。” 皇帝将她揽了起来,连着裹在她身上的锦袭都一同纳入怀中。 “朕已经在查了,查出之后全由爱妃处置。” 长情想笑又没笑,只是慢慢地睡着了。 她一病就直接睡到了年关来临。 重华门的鞭炮声响个不停,吵醒了她。 长情招来如素问,外面为何如此执闹。 如素穿了件喜庆的袄子,她笑着说:“今日就要开始接待四国八方来朝贺的使臣们了,好多宫女们都跑去重华门看了,娘娘要不要起来去看看。” 果然是一个万国来贺的盛世啊,东俞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天祈今日的盛况。 长情不得不承认。 重华门宽阔的宫道两旁,礼部的官员在接待着来自四国八方的贵客使臣。 如素说,今日是第一批,明日还有一批,今日接待的是别国使臣,明日就是本土四品以上的各地官员。 这场朝宴要持续三日,后天年关日,皇帝就会接受万民朝拜,与民同乐。 宫道上走着来自各地的异族人士,他们身上鲜艳的衣裳,引得边上的如素羡慕得不得了。 “娘娘,你看,真漂亮。” 主仆俩站在人群后面,长情注意到一个头上戴着一顶雪花小毡帽的姑娘,姑娘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穿得花花绿绿的,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庞红润又朝气蓬勃,在人间中显得格外悄皮可爱。 看这服饰应该是居住在草原上的月氏族人。 那姑娘手中抓着一条鞭子,鞭上似乎还镶着宝石,在她手中熠熠生辉。 重华门内专设了侍卫检查来客有没有带兵器,武器之类的危险物品。 月氏族小姑娘很快也被拦住了。 侍卫要她暂交手中的鞭子。 姑娘的声音很大,又脆又亮:“这是本公主的玩物,不是什么危险武器,为什么要上交。” 侍卫低着头,神情却没有让步:“对不起,公主殿下必须上交,否则奴才不能让您入宫。” “你……”月氏公主气得不行,抓起鞭子似要打下去。 幸亏边上的兄长识大体,按住她的手,还对那侍卫说了声:“失礼了,舍妹不懂事,还请侍卫大人莫怪。” 他说完抽出他妹妹的鞭子放入侍卫的盘中,然后拉着她继续走。 看那月氏小公主,还是一脸愤愤不平,倒是边上的兄长比她懂事多了,连一个天祈的侍卫,他都能如此谦礼。 因那公主活泼艳丽,长情才多看了两眼,正想收回视线回毓秀宫去。 忽然一人的出现,紧紧抓住了她的视线。 那是……苏邑。 长情如何能不认得他,还是那样俊朗的身姿,微笑着同礼官打招呼,他身旁的正是东俞叛国的丞相苏远航。 他们也来了,来了好,好啊。 为何不见苏玉呢,长情往苏邑后面看去。 站在身旁的如素忽然看到贵妃娘娘笑了,笑容清亮仿佛盛开的雪莲花。 口中喃喃道:“都来了,都来了,本宫还怕找不到你们呢……” 苏邑的后面,赫然是苏玉跟……魏静仪,两个人似姐妹一样,亲呢地拉着手。 还有魏家的大公子。 魏国公大概老了,经不起这长途跋涉,还要跑进宫里朝贺这天祈的皇帝陛下。 但见长情的笑容越发清亮,还有大将军许非声跟他的夫人,就是皇帝哥哥的淑妃娘娘。 他们没来,不过想必也一同来了天祈,因为他们都要接受天祈皇帝的封赏,只是没资格进宫而已。 魏静仪跟苏玉看着这恢弘华丽的宫殿,脸上兴奋不已呀,真以为美好的生活会在前面等你们吗? 你们一个个衣装华丽地赶着来,是知道本宫在午夜梦回,想你们想得咬牙切齿吗? “咳,咳,”长情被鞭炮释放的烟雾给呛到了。 如素忙扶了她回宫。 一直走着的苏邑,不经意瞥到一截裙角,便停了下来,一直深望着。 因为深爱,所以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是你。 …… “皇上,三大国来的都是皇子与公主,月氏族的草原王还给您带来了一封信,您可要看看。”伴驾太监将信递到皇帝的面前。 崇贞帝接过倒是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抬头,依旧是淡漠平静的语气:“月氏族的小公主是不是也来了。” 太监说:“是,”然后又笑着加了一句:“那公主长得倒是分外明艳活泼,很是讨人喜欢。” “是吗,”皇帝将信放到一边,草原王在信里有非常明显的和亲之意。 偏偏三大国也都派公主出使,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天祈在收服了东俞之后,霸主的地位更加稳固了,这些人还不眼巴巴地派他们美丽的公主过来示好。 第82章 爱妃喜欢吗 “贵客们可都安置好了。” “回皇上,都安置在西南偏殿的厢房里,奴才们都不敢怠慢。” “可有什么动静?”皇帝看着手中的奏章,头都没抬一下。 “倒没什么动静,只不过东俞原丞相之子——苏邑,跟宫人们打听过几次贵妃娘娘的消息。” 皇帝终于抬了下眼:“他打听朕的贵妃做什么?” 太监的腰弯得更低了,“娘娘不也是来自东俞吗,许是旧识吧。” “朕知道了,下去吧。” “奴才告退。” 崇贞帝又看了一会奏章,傍晚时分才放下,朝毓秀宫走去。 凤卿然当然也在毓秀宫,他借着领百官入宫之际又来了。 此刻正给长情剥一个橙子,一边剥还一边用只有俩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老实交待,有没有让皇兄碰了你的身子。” 长情斜视他一眼:将果盘里剥成一瓣一瓣的橙子放入口中,神情傲得很:“本宫不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凤卿然往宫人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亲了她的唇一下。 他来的次数多,也不可能次次都让宫人退下,一次两次还好,久了谁都会怀疑。 “不要脸,”长情嗔他一眼。 “你快说,到底有没有。”他擦净手,就要去挠她庠庠。 长情连忙求饶:“没有,没有,我都病成这样了,他怎么忍心。” “你的意思是他对你很好了。” “比你好。” “不行,”凤卿然神色一变,“看样子,本王得尽快把你弄出去,不能再让你待下去了。” 他这一说,长情倒想起来了:“对了,秦香如何了?” “还能如何,孩子打掉了呗。” 长情微微起身凑到他眼前:“端王殿下,杀死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感觉?” 凤卿然是有些愧疚的:“本王会让人好好照料她的,等过完年再把她送进来。” 其实若不是秦香身子实在太差了,他今天就恨不得带她过来换回去。 “小白兔,这年关没有你陪,本王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着还去拉长情的手。 “看你那虚伪的样子,往年没有我,你不照样有滋有味地过,你该回去了,快走,快走,”长情起来推他。 凤卿然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他刚走没多久,皇帝就来了。 看到她之后眉头似乎舒展了许多。 “爱妃身子可好些了?”他上前按起长情想起的身子。 “好多了,皇上这么忙,怎么还有空来臣妾这。” 皇帝揽住她香软的身子,然后对随他来的太监招了招手。 “爱妃,看朕为你准备了什么。” 太监打开手中捧着的盒子。 长情微微遮了下眼,盒子里是一排排用红宝石打造的首饰。 一颗颗晶亮璀璨,奢华无比。 “爱妃喜欢吗?” “皇上……”长情非常意外,她只不过在淑妃宫里,说了句红宝石漂亮,他就给她打造了一整套。 这一颗颗,一串串流光溢彩,项链,耳坠,手镯,还有头饰。 比她皇帝哥哥打的那一套不知精致多少倍,尤其是那一对手镯,鸽血红里能看到华光流转。 “喜欢吗?”他再问了一次。 “嗯,”长情点头,她当真喜欢。 崇贞帝拿起一支红宝石钗子插在了她的发鬓上。 似血的红宝石倾刻就点亮了容颜,苍白的面容立马焕发出容光熠熠。 “真美……” 长情看不到,正伸手去摸。 蓦地眼前人影俯下,她的唇被含住了…… 他的唇微凉,带着他特有的气息,与她缠绕,缱绻…… 长情有些恍乎,竟然闭上了眼睛,如同动了情一样伸手环住他的腰。 伴驾太监使了个眼色,然后一群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但见越吸越深,长情蓦地推开他,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得脸色绯红,肺都快咳出来了。 “果然落下病根子了。”崇贞帝一下一下帮她拍着后背。 长情咳完又偎入他怀中:“都怪臣妾不好,不能侍候皇上。” “爱妃,明晚就是朝觐晚宴,朕希望你能参加,戴上这些红宝石。” “嗯,”像小猫一样庸懒,没多久又睡着了。 朝觐晚宴如期举行,宾客们由侍者一一引入宽广富丽的玉华殿。 四国八荒的使臣们优先,再是本国各地四品以上的官员,最后是皇室贵族成员。 足足上千人,玉华殿都丽壮阔,殿内觥筹交错,杯盏流光,妙音钟鼓声声不绝。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隆重宏大的宴席。 坐在最高处的天祈皇帝,降紫长袍绣满暗金龙纹,他的容颜深遂俊朗,目光沉静如水,整个人在流光溢彩的宫殿里如星辰一样璀璨耀眼。 帝君的身后站着豪华的仪仗。 右下方的位置端坐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左下方本应是贵妃之位。 却因贵妃缺席,皇后同淑妃点了下头,淑妃便当之无愧地落坐。 有钟声响起,朝觐晚宴正式开始。 四国八荒的使臣,一个接一个地给天祈皇帝敬酒,说些表里不如一的话。 诸如:“盛世永昌,锦绣江山,万里鹏程。” 做皇帝的必须要海量,尤其是做天祈的皇帝。 没有千杯不倒的容量,几乎不用坐在这个位置上。 一圈敬酒结束后,就开始了大家都很喜欢的歌舞表演。 歌姬舞姬鱼贯而入,一时殿中清音妙舞,举世无双。 台下的宾客们也不再拘谨,开始随意交谈。 “端王殿下,好久不见,”苏邑举着酒盏走到凤卿然面前,与他轻碰一下,然后饮尽。 “大公子近来可好。”凤卿然也客气应对。 苏邑往宫妃那边扫了一眼,“为何不见你们的贵妃娘娘?” 凤卿然有些不高兴了,长眉微蹙:“大公子还真是性情中人,该忘的要忘,免得徒添烦恼。” “东俞一别,舍妹对王爷可是心心念念呀,千求万求,求了家父带她进宫。” 凤卿然顺着苏邑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苏玉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苏玉大小也是个美人,更何况已经做了他的女人了,当下也回了淡淡一笑。 “这位是王爷的侧妃吧,”苏邑对他的侧妃点了下头。 他的侧妃郭箐箐方才正跟坐在边上的伯昌候夫人交谈,所以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郭箐箐有好家世,好背景,凤卿然不得不带她来。 “王爷记得要对舍妹负责哦,”苏邑再同他饮了一杯,就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去了。 第83章 朝觐晚宴 歌舞过了几个轮回之后,又开始了四国八荒为天祈皇帝陛下准备的特殊礼物。 一阵优雅的妙音响起,南越国的慕纱公主率先入场,红纱罩体,莲足轻勾,随着舒缓的音乐翩然起舞。 柔软的身姿舞动轻纱,如花,如叶,能一层一层地舒卷,再盛开。 完美极致…… 看得众人由衷地称奇,称妙,这身体得有多柔软再能如此卷缩。 舞至最后,慕纱公主将手中两叶轻纱合起,一层一层绕着身体,缠成一朵牧丹花的形状,而她自己赫然就是中间最娇嫩的花蕊。 直到音乐止,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殿中最无心看的人,大概就是凤卿然,他只是低头喝着酒,要是以前他也会像那些贵族世家子弟那样,对这群公主来个高低评估,但好像他今晚没什么心情。 太后因为身体不适缺席了这场晚宴,却派人来告诉凤卿然,让他好好注意三大国的公主,其中一个一定会成为他的端王妃。 告诉他,三个选一个,他还有选择的机会,若不告诉,只怕是直接指定了。 凤卿然一想到长情的笑容,就半点提不起心情来,他答应过要给她名份的,在他承诺的名份还没给到之前,他就要当着她的面娶正妃,她又会作何感想。 等他回过神来,第三位北国公主都上场了。 “皇上,这是北国的雪瑶公主。”伴驾太监正一一给皇帝介绍。 前面两位公主皆作舞,虽美轮美奂,但舞多了,会觉得好没新意。 北国公主头上戴了一顶雪白的帽子,垂落的流苏上串着团团白狐毛,美而不失端庄。 这让凤卿然看到不由得想起了,在天祈边境时他给长情找的那顶白色兔毛帽,也是如此的漂亮。 可自她头上的伤好后,就从没见她戴过,倒是一直穿着那件不知来历的狐袭大衣。 就在众人以为北国公主要继前两位的没新意之时,公主却柔柔对高座上的皇帝福了下身。 然后一位端庄的丫鬟捧着一架九弦古琴过来。 见那北国公主伸出的手比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一双眼睛似水晶还要秀美灵丽。 美貌比前两位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感叹,果然是深山出俊鸟呀。 随着那双玉手轻挑银弦,音律婉转响起。 咚,咚……这种妙音仿佛使人听到窗外飘雪流风的声音。 节奏缓慢舒雅,众人不由闭上眼睛,仿佛置身于雪地上,聆听风回旋的声音…… 何其美妙,第一次听见有人能把风与雪的声音,如此清晰地弹奏在耳旁。 琴声慢慢加快,又似风卷地而起,与雪一起缠缠绕绕到天涯。 一曲毕,无丝毫声音,因为众人都还沉醉在那美妙无比的声音中不能自拔。 “北国公主钟灵毓秀,才艺双绝,能将流风回雪之音弹奏得如此美妙,真可谓天下无双。” 三大国的公主,皇帝只称赞了北国的雪瑶公主,这意味着什么? 雪瑶公主不骄不浮,再施一礼,方才回到坐位上。 崇贞帝似有深意地看了他的三弟一眼,奈何凤卿然光顾着喝酒,头都没抬。 歌舞依旧,这次上场的是一些番邦小部落的女儿们。 有新鲜大胆的胡人舞,还有热辣刺激的洄族舞。 姑娘们纤腰露臂,身上着的衣裳更是寸缕寸金,一时场上变得香艳无比。 四大国的贵族们多少有些看不起这些,说好听点就是热情奔放,说不好听点就是低俗不入流的舞蹈。 不过最上座的天祈皇帝却始终含笑观赏,只能说各民族的习俗与信仰不同。 又一轮下来,好像该献的都已经献了,皇帝仍然只是称赞了一位北国公主。 正当伴驾太监想着要不要开始下一轮时。 天祈皇帝却忽然开口:“怎么不见月氏族的小公主,莫不是小公主没有给朕准备节目。” 众人看到,一位穿着红艳艳月氏族衣裳的姑娘上前行礼躬身道:“回皇帝陛下,月灵儿本来是给陛下准备了节目的,可是宫里的侍卫哥哥将月灵儿的道具收走了,所以月灵儿就没法表演了。” 皇帝笑着皱了下眉:“哦,还有这事,还不快将月灵儿公主的道具程上来。” 不多久就有一内侍上来。 原来众人期盼的道具不过是一条鞭子,有人已忍不住在底下偷偷捧腹低笑了。 月灵儿将鞭子拿在手上,还在殿中随意甩了两下,伴驾太监怕鞭长,伤到皇帝,不由地往前一步挡在皇帝身前。 崇贞帝挑了下眉,示意他退下,然后又笑着对月氏小公主说:“公主可以开始了吗,朕可是很期待呢。” 皇帝似乎将他今晚所有的笑容,都奉献给了这个最后的小公主。 众人也不由得对这个小公主刮目相看了。 月氏族虽比不得四大国,但在所有边境的小部落里面还是称得上大族的。 月氏族自称是月亮女神的后代,世代居住在呼伦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草原上历经几次大战,由大部落融合了小部落,诞生了草原王,月灵儿就是现任草原王最小的女儿。 这位小公主举起鞭子,好像是要‘舞鞭’。 小公主双臂一挥,长鞭甩出做了一个倒踢紫金冠的姿势,然后慢慢举鞭而舞。 彩衣飘飞,轻盈如燕,舞若行云流水,长鞭上的宝石熠熠闪光,似活了一样遨游在蓝天之上,从容自由却又不忍惆怅。 她的身姿舞动得越来越快,手腕转动,长鞭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腾空万里,一跃直上。 手腕越转越快,蓦地‘啪’的一声,长鞭击地擦出一片电光火石之声。 再一收手,卷地而起,竟然卷起了满天飞舞的鲜花。 一时花香四溢。 谁也没有看到,那些花瓣是如何凭空出现在大殿中央的。 “恭祝天祈皇帝陛下福寿永康,手绘万里江山如画。” 小公主脆亮的声音响起,收了长鞭站在花瓣飞舞的中间,笑颜如花。 “好,好,好,”崇贞帝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率先拍起手来,众人忙跟着附合,一时压过了前面所有佳丽。 “小公主舞得好,来人,有赏!” 北国公主弹得好,只得了句称赞,月氏公主跳得好,却得了赏。 皇帝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84章 朝觐晚宴 皇帝想着,这群姑娘们该歇下了吧。 没想到伴驾太监又在耳边说了句:“皇上,东俞魏国公之女魏静仪也要为您献舞一曲。” 话刚毕,一阵优扬的笛声传来。 一位穿着绿色纱衣的姑娘舞着水袖而来。 凤卿然也发现了,这是魏静仪,知道做他的王妃无望了,就将目光转向了最高处的皇帝。 还排得如此之后,就那么有信心能压轴吗。 女人,女人,华丽的外表下有一颗比谁都虚伪的心,那就怪不得他以前将这些女人都统统当成身下的玩物了。 魏静仪号称东俞邺城第一才女,自然不是盖的,一曲青莲舞舞出了江南水乡的绿柳桥明,烟雨如画。 加上她肤如凝脂,清雅婉约,已经足够艳惊四座了。 正当她要舞至最妙处。 忽然一声甜甜轻笑声响起:“玉臂舒广袖,凌波舞翩跹,皇上,是她跳得好,还是臣妾跳得好?” 只见一位倾城绝色的女子,自那殿下盈盈走来。 璀璨的宫灯下,美人云髻高挽,插在发鬓上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华丽的黛青色长裙拖在地上,散成一朵绝美的花。 众人不禁看呆了,只觉空气中都萦绕着她淡淡的芳芬。 连在殿中舞的魏静仪都停了下来,因为来人正是。 东俞的皇后。 天祈的贵妃。 秦长情! 但见走来的她容光熠熠,未语先笑,映得殿内所有美人都黯然失色。 一双美眸明光浮动,比殿内的流辉灯火更为耀眼,却看得魏静仪连续后退三步。 眼看长情就要走上前来了,鸠占鹊巢的淑妃娘娘如坐针毡,犹豫着该不该起来。 长情却已然越过她,朝高座上的皇帝走去。 “在朕眼里,自然是朕的爱妃跳得好,”皇帝伸手将她牵到身旁,与他同座。 此举在台下引起一阵不小的波动。 向来能与皇帝平坐的只有皇后,而这位天祈的皇帝却把他的贵妃拉了上去。 这让皇后的脸色很难看。 方才台下的人都看到了,是皇帝示意那位贵妃上去的。 台下的异动,高坐上的两人却视若不见般,皇帝还很亲密地揽住她的肩,将他未喝完的美酒递到美人的唇边。 美人就着他的手浅茗一口,随即小脸皱成了一团还咳嗽了一下,大概是酒味辛辣呛到她了。 皇帝见状朝边上的内侍吩咐了句什么。 众人光看着这位皇帝与她的贵妃,却忘了殿中还有一人在献舞。 观看的人里面反应最大,内心最澎湃的应该是端王凤卿然了。 魏静仪站在中间退也不是,跳也不是,白皙的脸羞得一阵红一阵白。 “皇上,臣妾来迟了。” “爱妃能来,朕已经很高兴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似乎才发现殿中还有人等着献舞呢。 长情看着底下的魏静仪,脸上的笑容堪称完美:“皇上,这底下献舞的可是我们东俞有名的美人呢,皇上说臣妾比她跳得好,臣妾有些不敢担。” “朕说爱妃跳得比她好,爱妃就是跳得比她好。” 台下不知那位大胆的人来了一句:“这举国欢庆的日子,不如贵妃娘娘也跳一曲,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吧。” 凤卿然看去,说这话的是南越国的皇子,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敢端着酒盏朝他的长情敬了一下。 一时连皇帝也看着长情了,她上次在宫墙上跳那一支舞,让他的万里江山都为之失色,到现在还意犹未尽。 “爱妃你意下如何?” “可是,”美的人脸又皱了下:“可是臣妾不是歌妓舞妓,不能登台献舞呢,皇上若是想看,改日臣妾为您单独舞。” 此话一出又引起一片哗然,刚才有多少公主千金都当了一回歌妓舞妓。 最可笑的还要数殿中站着的那一位。 魏静仪简直恨不得砸个地洞跳下去。 “皇上,让魏小姐跳完吧,臣妾也想欣赏欣赏这位才女的绝世舞姿。” 长情很享受地看着魏静仪脸上的表情。 这只是个开始呢,魏小姐,你怎么就受不了了。 随着笛声的响起,魏静仪不得不开始跳起来,虽然在别人眼中,她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舞妓。 可能是受心情的影响还是怎么,魏静仪这一支舞跳得大失水准,她原本准备了许多高难度的动作都没有跳出来,没了心情,若是不注意摔倒,只怕会更加出丑。 魏静仪一舞在众人的唏嘘中落幕,什么东俞有名的才女,徒有虚名罢了。 这一舞过后便无人再敢登台了,随即一群貌美的宫女上来跳迎宾舞。 然后又上来一批端上了美味菜肴,宾客们开始尽情欢饮。 有人在底下悄悄议论那位坐在皇帝旁边的贵妃,说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怪不得如此圣宠。 凤卿然听着却是拼命地饮酒,也不理他的侧妃郭箐箐。 苏玉有些担忧地跟魏静仪说:“怎么办,魏姐姐,那个秦长情这么得宠,你入了宫后,她会不会为难你。” 魏静仪当然想过,但一想自己有如此显赫的家世,怕她作什么,其实魏静仪在心里从未承认长情比她好,比她美,所以不管怎样,她都要入宫。 宾客若饮多了可以允许到殿外去吹吹风。 不一会儿两位公子哥结伴去了。 凤卿然依然默默看着高坐上的两人。 有位内侍端了一杯热腾腾的,类似于果浆的液体递到他皇兄的面前。 皇帝端起吹了吹,然后揽住他的爱妃喂她喝了一口。 凤卿然气得重重捶了下案几,幸好作乐声过大,没人听见。 这时高坐上皇帝似乎摆了下手,殿内一下又安静了。 他看向北国公主的方向。 “爱妃,朕的三弟年纪不小了,该给他娶个正妃了,你看那北国公主,钟灵毓秀,温婉如玉,是不是很适合老三。” 长情看了凤卿然一眼,见他也盯着自己,不由得笑了一下:“臣妾瞧着确实挺合适的,不如问问端王殿下的意思吧。 “老三。” 皇帝一句话,凤卿然立马乖乖上前去。 “老三,雪瑶公主端庄温婉,朕觉得挺适合你的,你可愿意代天祈与北黎结百年之好?” 不是问你愿意不愿意娶她,而是问你愿不愿意代天祈与北黎结百年之好。 言下之意就是,天祈国与北黎国能不能结成盟友就看你一句话了。 这样一座大山压下来,那容得他说不愿意啊。 第85章 疯狂之夜 凤卿然抬头看了看长情,却见她一幅事不关已的态度正品着桌上的美味菜肴。 一时觉得很是恼怒,低头道:“臣弟愿意。” 皇帝开怀一笑,随即又看向那位北国公主:“不知公主看不看得上朕三弟呢?” 其实北国公主刚一看到这位亲王的风姿,就已经芳心暗许了。 见皇帝问她,也不说话,脸红的低下头去。 边上兄长见状,忙站起躬身说道:“皇帝陛下赐婚,端王殿下又名满天下,此乃雪瑶前世修得之福份,岂有不愿之礼呢。” 凤卿然因收服了东俞,在天祈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做他的正妃自然一点也不亏。 凤卿然回到坐位后,又是低着头喝闷酒。 伯昌候夫人安慰了一下她的女儿郭箐箐,她已经是侧妃了,本来就与正妃无缘,其实也没什么好安慰的。 郭箐箐见他喝得有点多,忍不住提醒他:“王爷您不能再喝了。” 他喝得眼睛泛红,将酒盏重重放在桌上,“本王出去吹吹风。” 见他有些站立不稳,郭箐箐想去扶他,却被他推开了。 长情看着凤卿然歪歪扭扭走了出去,只是微微笑了下。 然后不知怎地又捂着口咳了起来,咳得脸色绯红。 “爱妃,要是身体不适就别撑着了,朕让人送你回毓秀宫,明日再让太医过来看看,爱妃受苦,朕也心疼。”皇帝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点滴烫。 “皇上恕罪,许是太闷了,臣妾出去透透风就好。” 说完便起身弯了下腰,然后慢慢离去。 崇贞帝一直看着那婷婷袅袅的背影,只觉她的眼眸透着说不出来的疏离,连离去的背影都是淡漠的。 殿外的空气果然清新多了,长情感觉心中舒畅了许多。 她深呼吸了几下,转头看到两个世家公子坐在草地上随意盯着她看,从头到脚到处乱看。 这种人酒喝多了,确实该醒醒,不过长情认为更应该丢到水里去醒醒 那种猥琐的目光看得她都想吐,赶紧往边上的草丛里走去。 见那不远处有株红色的腊梅,就想过去折一枝。 忽然,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她吓得刚想尖叫,又被另一只手捂着了口。 只听到‘呜呜’的挣扎声,她被人拖进了草丛深处。 暗月朦胧,人影浮动,长情闻到一股强烈的酒气,心中害怕得要命,三魂六魄都要飞了,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在宫里亵渎她。 那人口中喷着酒气,将她拖进来后,就在她脸上胡乱亲了几口。 “呜呜……”她剧烈反抗,张口就咬了那人一口。 趁他吃痛坐起身,刚想大声呼救,又被那人按住了。 “别叫,是我。” 有熟悉的气息,借着清冷的月色看去。 原来是凤卿然。 “你吓死我了!混蛋!”长情真想扇他一巴掌,手刚抬起来就被他压下去了。 整个人都压上来了,似是带着怒气,那都不叫亲,简直是啃了她几下了。 “你是不是希望本王娶那个北国公主?” “混蛋,你快放开我,那是你皇兄要让你娶,跟我有什么关系,快放开。”长情不敢叫大声,怕被人听到。 “你什么时候跟我皇兄这么恩爱了,还敢说没让他碰你的身子,分明就是有,你个骗子,你敢背叛本王。”凤卿然火气很大,恨不得要将她燃烧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吗?”无任她怎么使力,他始终像山一样压着她。 “有没有让本王试一下就知道了。”黑暗中的手都已经拉开她的腰带了。 长情气得吐血,这是在野外呀,奈何她力气小,没过两下,身上已空无一物了,冷气习习,她又冻又羞。 “本王决不能让你再在宫里待下去了,明天就把秦香带来换你回去。”凤卿然丝豪不温柔,粗野得很。 长情吃痛吸了一口冷气进去,口中却说:“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与其回去做你无名无份的小妾,还不如在宫里当贵妃来得风光。” 凤卿然停下了动作,直视着她,白腻的肌肤在月下泛着玉一样的光芒:“本王说过一定会给你名份的。” “什么名份。” “侧妃,起码是一个侧妃。” 长情冷笑,有泪水滑落:“以前我是东俞的皇后,走到哪都有华丽的仪仗跟随丛,可到你这里非但要遮遮掩掩不能见人,还连一个侧妃都要得如此辛苦。” 凤卿然捧着她的脸,吻****的泪水:“相信本王,只有你才配做本王的王妃……” “小白兔……”他不由动情,动作也变得温柔。 “小白兔……本王日日夜夜都想你,你快回来好不好。” 长情也不觉得冷了,手攀着他的背,脸上泛起潮红,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 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在他的滋润下徐徐绽放成最美的姿态。 “王爷……你爱不爱长情……” “爱……你是本王最爱的女人……”似乎要撞进她的灵魂深处。 “明天就把你接回去好不好,本王实在太想你了。” 长情摇头,她不能走,那些人都送上门来了,她怎么舍得放过他们。 “我暂时不能回去,王爷再等我几天好不好,几天就好……” 凤卿然为情而痴,为情而傻,但再傻也会有醒悟的时候,蓦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方才说她是东俞的皇后,走到哪都有华丽的仪仗跟随丛。 “你是不是记起来了,还是,你根本就没失忆?” 他早该想到的,在她教秦香如何在宫里生存的时候,她为何不肯走,就是因为看到了故人,苏相与魏静仪。 他现在还怀疑她根本不是爱他,之所以跟秦香互换身份留在他身边,是想为她的‘玉哥哥’报仇! “你说,是不是!”凤卿然又用了下力。 长情吃痛却咬着唇不啃声。 “你是不是真心爱本王,秦长情,你说话呀。 长情咬着唇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告诉本王,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本王?”凤卿然的声音又变得温柔了,似恳求又似诱惑。 说到最后,眼中的神色变成了哀求:“一点点,有没有……” 长情干脆闭上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地滑落,在月下反射出极绚烂的光芒。 有湿热的吻落了下来,本以为他还会温柔地说几句什么,可来的却是狂风暴雨。 他疯了一样折磨她。 长情终于忍不住低声地哭了出来,睁开眼看到他俊美无瑕的五官微微扭曲着,有愉悦也有痛苦。 也许情/爱有的时候就是如此不可理喻,明知不能爱,也要拼命爱,爱到疯狂,爱到彻底。 第86章 新年添新人 月凉如水。 长情没能承受住,晕了过去。 凤卿然满足之后,用厚厚的披风裹住她的身体,抱在怀中,忍不住亲了又亲。 她面上的红潮还未退去,娇美如花瓣一样。 真好呀,这个年夜有她相陪。 他们一起从今年过到明年。 夜空下起了雪,像羽毛一样零零落落地飞下。 不一会儿,树上就落上了一层雪白。 两人的发上也都沾上了白雪,乍一看还以为是满头银丝。 “长情……”凤卿然眸中含笑,为她拭去,第一次想到相濡共白首这五个字。 “嗯……”长情微微动了一下,似是冷那样往他怀里缩。 凤卿然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这才发现不对劲。 好烫,比刚才更烫,脸上是烧成的红晕而不是所谓的红潮。 “长情,长情,”凤卿然不由吓了一跳,连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 连忙给她穿上衣服,抱她回毓秀宫。 “娘娘怎么了?” 叔嫂深夜同归,如素也吓了一跳,但一看到贵妃娘娘晕迷不醒,连忙上前。 “快去请太医,快点。” 凤卿然亲自拿了冷毛巾给她敷上。 太医一听是贵妃娘娘,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如素小跑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凤卿然焦急得不行。 太医看了下,叹息一声:“哎,娘娘这是怎么了,烧好不容易退下,是不是又跑去外面吹风了,这一烧可不得了呀,这样下去,会有……会有性命危险呀。” “这可怎么办,太医你快想想办法,”凤卿然心中有愧,也不敢乱骂太医了。 太医写了个方子,交给如素,让她快去煎药,今晚退不了,明日就真的危险了。 凤卿然一直守到深夜凌晨,朝觐晚宴散了之后,皇帝也赶了过来。 “爱妃怎么了?” 然后又看到他的三弟守在这里。 眸色一沉:“三弟是替朕在此照顾贵妃吗?” 凤卿然躬身说:“是。” “那三弟真是辛苦了。” 凤卿然没有立即走,默默在一边守着。 直到太医说,烧退了,暂时没危险了。 他才起身走出殿外,东方没有曙光,天空灰白灰白。 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大地一片雪白,脚踩在上面‘咔嚓,咔嚓’响。 连绵起伏的宫殿都裹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新装。 今年的第一场春雪呀。 应该是个好兆头。 新年,长情就躺在床上渡过了,听着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感受到喜庆了。 新年,皇帝赏赐了许多东西下来,如素高兴地把那些金银首饰捧给她看。 “喜欢就挑两件吧,毓秀宫里的宫人每人都赏一件。” 如素听清之后欢欢喜喜地去了。 新年,皇帝又册封了两位新人。 月氏族的小公主月灵儿被封为‘月昭仪’。 东俞魏国公的女儿魏静仪,被封为‘魏婕妤’。 同时魏征远与苏启航一个被封为‘安定候’,一个被封为‘平乡候’,赐居天祈皇城——定京。 与虎共谋的结果,就是反过来被虎吃掉。 现下的东俞入驻了大批天祈军队,以洣江为界,分为了淮阳与东陵。 凤卿然的皇叔,晋王与临安王,重新册封为淮阳王与东陵王。 初一随皇帝祭祀祖宗之后,初二就携家眷走马上任,前往封地了。 魏苏两位国/贼忙活了一场,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给了一个光有名头没有实权的候爷就将他们俩打发了。 不甘心又能如何,东俞不存在了,就算存在也不再是他们的地盘。 东俞原先的两位蕃王,北阙王与西楚王,西楚王早已表示愿意效忠天祈,现下唯独北阙一枝独秀,前景堪忧,被吞并只是时间的问题。 “东俞就这样没了……”事过境迁,长情忽然觉得没那么难过了,但不代表她会就此放下。 东俞本就是夹在天祈与南越中生存的小国,其实这样的结局,天下人也不觉得奇怪。 “娘娘,苏少卿求见。” 长情笑了一下:“请他进来。” 苏少卿就是苏邑,崇贞帝封他为太常少卿,正四品官员。 苏邑的才情满天下,崇贞帝又是个惜才之人,但凡能为他所用的,都会重视。 “微臣苏邑拜见贵妃娘娘。”依旧是广袖长袍,一派文人雅士作风。 “苏少卿请起,来人,赐座。” 长情见到他还是高兴的,毕竟苏邑一直真心待她,还为她付出如此之多。 她拖着长裙走下来,尽管见过无数次,但苏邑见她的每一次都会感到惊艳。 长情示意她喝茶:“听闻你们苏府举家迁到了定京城。” “是的娘娘,”苏邑很久没有见到她,也没有露出失仪之态。 他似轻叹了一下:“早跟家父说过,他就是不听,不过这也算是个好结果吧,能保晚年平安就好,什么富贵,权力都是云烟。” 长情默不作声,苏启航这个老贼已经权倾东俞了,还贪心不足联合天祈,难不成还以为天祈皇帝会给他一块封地,弄个蕃王给他当当。 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像。 苏邑抬头看着长情:“娘娘,家父与魏国公都已得到报应了,微臣希望您不要再介怀了,天祈皇帝是仁慈的,东俞的百姓也会安康,其实百姓好,谁当皇帝不重要。” 长情低下头喝茶,没有作声。 苏邑又同她说了几句话,毕竟这是皇帝的后宫,不便久留,便起身告辞了。 长情看着他走远,苏邑,我注定负你了,负你一世,但愿你不要怪我。 如素走过来:“娘娘,月昭仪与魏婕妤新入宫,很多娘娘们都过去祝贺了,娘娘要不要也去一趟。” 长情想了一下:“你帮本宫挑几件漂亮的首饰送去给月昭仪,至于魏婕妤……暂时什么都不送,本宫还没想好。” “外面的雪停了吗,心怡,陪本宫出去走走。” 心怡跟如素一样是贴身侍候她的宫女,都很乖巧懂事。 “娘娘,”心怡折了几枝梅花给她拿在手上, 地上的雪落了厚厚一层,长情脚上穿着特制的貂皮软靴,一点都不觉得冷,一时觉得自己的脚印踩在雪里很是小巧可爱,不由得往草丛深处踩去。 残雪掩碧绿,是春的气息,春天终于来了。 长情仰望碧蓝的天空,忽然垫起脚尖在雪上旋舞起来,黛青色的裙摆散开像一朵旋舞着盛开的花。 第87章 肺寒之症 “哈哈,娘娘真美。” 轻风吹过有无数梅花的花瓣落于她的裙摆上。 此情此景当真美可入画。 这样的美景当然不只有心怡一人在欣赏。 崇贞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将手指放到唇边对心怡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玉臂舒广袖,凌波舞翩跹,那日/她问他,是她跳得好,还是魏静仪跳得好。 当然是她跳得好,她一舞令他的江山都黯然失色。 “皇帝哥哥。”一声脆甜的声音响起。 活泼艳丽的月灵儿跑了过来。 长情自然被惊到了,回头看到月氏族的小公主,边喊边跑着过来,身上有钤铛丁咚响。 她口中喊的竟然是‘皇帝哥哥’! “皇帝哥哥,”小公主很亲呢地挽着崇贞帝的手:“皇帝哥哥,你去哪了,灵儿到找你。” 长情站在那里忘了动,她怎么能喊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是她喊的,她凭什么喊。 “爱妃。” 直到崇贞帝叫了她一句,才缓过神来,慢慢走去,对他行了一礼。 “爱妃你身体没好,不要随便出来。” “贵妃姐姐。”月灵儿喊了她一声,又甜又亮。 看到如此可爱明艳的笑容,长情终是讨厌不起来,于是对她微笑了下:“小公主好。” 喉中一阵干庠,长情捂着口咳了几下。 “贵妃姐姐病了吗?” “爱妃,朕扶你回去吧。”皇帝揽过她就走。 月灵儿也不介意,依旧挽着皇帝的手,头上的雪花小毡帽悄皮可爱,这是一个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姑娘。 “爱妃,朕会想办法根治你这病的。” 自从她上次落水之后,一直直反反复复,咳嗽不止。 太医说是寒气入肺所致,很难根治。 刚要走出梅花林,就看到凤卿然披着一身纯黑貂皮俊美异常,旁边站着温婉端庄的北国雪瑶公主,还有她的兄长。 “皇兄。” “皇帝陛下,贵妃娘娘。” 三人行礼。 “端王殿下与雪瑶公主站在一起,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皇上的眼光真好。” 长情柔柔地说道,但听在风卿然耳中是说不出来的讽刺。 他凤眸微眯,定定看着她不作声。 “老三陪公主好好逛一下,莫要怠慢了公主殿下。”皇帝说着正准备揽着长情走。 可她又捂着口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凤卿然一着急,正想上前去,皇帝却先他一步,将长情揽到身后,轻轻顺着她的背。 此时北国皇子出声了:“看贵妃娘娘的症状是否得了肺寒之症?” “正是,太医们都说很难根治,爱妃的身体又如此不好,朕看着很是心疼,”崇贞帝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长情搂在怀里。 长情浑身无力站都快站不稳了。 “这个好治,”北国皇子见这个皇帝如些在意这位贵妃娘娘,忙把他的方法说出来:“我北国花园养了一株百年雪莲,若用此雪莲入药,定能将娘娘的病根治好,待我休书一封,让父皇让人将那雪莲送来。” 崇贞帝大喜:“既然皇子如此大方,那朕立马让人去北国皇宫取来。” 皇子笑道:“也好也好,陛下与娘娘如此深情,真是羡煞旁人,那雪莲花洁白清雅,美至极,若不是路途遥远,还能采来给娘娘观赏呢,可惜,可惜。” 北国皇子一脸婉惜之色,不过崇贞帝已经很高兴了,说了句:“皇子请自便,朕先送爱妃回去。” 凤卿然自然也是极高兴的,对着北国皇子连连道谢。 长情生病他比谁都心疼,而且要是不年三十的夜晚他赌气胡来,也不会病成这样。 今日陪雪瑶公主逛花园,也是太后极力要求的,不然他才不肯来呢。 雪瑶公主害羞,还要拉着兄长一起。 崇贞帝将长情扶回毓秀宫,然后将她抱上/床,还给她盖好锦被。 在边上坐了一会,月灵儿就有些待不住了:“皇帝哥哥,我们走吧,让贵妃姐姐睡一会儿,我平时生病了,睡一觉就好了。” 小姑娘如此单纯,长情忍不住笑笑:“皇上还是走吧,陪小公主去玩玩。” “嗯,那朕走了。” 长情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忽然脸上一阵湿痒,她在极不情愿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一张俊美的脸,雅致的凤目灼灼望着她,湿湿的唇时不时落在她脸上。 长情恼怒起来:“混蛋,你怎么还敢来这里,小心本宫喊人进来,将你拖出去砍了。” 凤卿然一听装作委屈起来:“小白兔,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长情翻了个身,不看他:“谁承认你是我丈夫了,前脚在北国公主那,后脚就来了我这,想想都觉得恶心,快走快走。” “小白兔,本王心里只有你,你放心本王绝不会娶她的,”他说着还整个人压了上来。 胆子真是太大了。 刚才皇帝让宫人们都退下了,好让长情好好休息,没想到又便宜他三弟了。 凤卿然跟一张床同时出现,绝对是不好的预兆,长情想起那晚就害怕,拼命使力推开他。 “别动,本王不碰你就是,本王就是太想你了。”将她按在怀里,打算用口水淹没她。 “明日本王来接你出宫可好?” 长情也不挣扎了,睡在他怀里白他一眼:“出了宫你拿雪莲给我治病呀,还是你巴不得我病死,好娶你的北国公主。” “哈哈,”凤卿然低低笑了出声,她这么说是不是表示在意他,在意他娶北国公主。 “那等你的病一好,本王就立马接你出宫。” 到时非要把这小女人放到床上,狠狠地揉碎了,吸进骨子里去。 不知为何,长情感觉躺在他怀里特别安稳,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小白兔……” 她的肤色纯净无瑕,躺着不动时,的确像只小白兔。 凤卿然不再想那么多,不管她爱不爱他,有没有恢复记忆,有没有什么企图,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爱她,所以今生都要护她,宠她。 长情一觉睡到傍晚,凤卿然已不在身边,不知何时离去的。 她下了床边走边伸懒腰,小公主还真没说错,睡一觉果然精神好多了。 长情透过窗看到墙头上开了几朵不知名的红花,忽然想起了什么。 叫上如素,心怡:“本宫想起来了,还没去给魏婕妤送礼呢,叫上几个宫人,快随本宫走。” 如素不懂贵妃是什么意思,手上什么也没拿,走到那墙头采了几朵花,然后在路边拔了些草,然后做成花束,虽然也挺漂亮的,可是拿这个去送人,也太没诚意了吧。 魏静仪住的地方有点远,叫怡香苑。 第88章 墙花路草 魏静仪,本宫来瞧瞧你,一别数月你过得可好呀。 门口当差的宫人匆匆进去禀报:“说贵妃娘娘来了。” 刚好苏玉今天一直在宫里陪魏静仪,到现在还没走。 两人一听立马想到不会有什么好事,但看到那一截华丽的裙角进来了,还是双双跪倒在地:“拜见贵妃娘娘。” 苏玉有些不甘,微微抬了头,刚好看到长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妖媚的光芒吓了她一跳。 也连忙说:“民女拜见贵妃娘娘。” 许久等不到回应那两人也不敢起来,就这么一直跪着。 长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她们天生就是给她下跪的,这一世都逃不掉,哈哈。 她拨了拨手中的花,说了句:“起来吧。” 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长情扫了眼她这地方,还算可以吧,除了有点小之外倒也没寒碜她。 不过想来魏静仪一定不满意吧,她可是傲气得很,什么都要最好的。 听闻她住在东俞国公府时,吃青菜只吃中间最嫩的菜心,吃鱼只吃肚子,什么猪肉牛肉不吃,也要吃熊掌,魏国公没有就私扣底下官员进贡给皇帝哥哥享用的。 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最好的朱颜花粉,最好的凌罗绸缎。 长情冷笑,魏静仪,你傲呀,本宫就喜欢看你傲,有本事一直傲下去。 “为欢迎魏婕妤进宫,本宫特意给你送来了礼物,”她将手中的花递出去。 魏静仪恭顺地接过,明明看不上还要装着喜欢的样子:“多谢贵妃娘娘。” 长情看到她身后的桌上摆着几样礼物,听说去恭贺月灵儿的礼物可是堆了一堆呢,她这几样摆着那就真是寒碜了。 后宫里的人是最会审时度势了,月灵儿是草原王的女儿,又是皇上亲自选的。 可魏静仪算什么,父亲交出了手中都有的权力,才换来的婕妤之位。 现在的她即没有不能被冒犯的尊贵家世,也没有俯瞰市井的世族身份,有的只是一张称得上漂亮的脸蛋。 如果得宠还好,不得宠的话,只有给人垫底踩在脚下的份。 可惜魏静仪一点都不自知呢,她认为她有出众的才艺,绝佳的外貌,一定能得到世上最好的东西。 “魏婕妤觉得本宫送的花漂亮吗?”长情优雅地往椅上一坐,还学凤卿然那样叠起双腿。 “漂……漂亮,”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点魏静仪还是知道的,现下她不如人,只能先低头。 “这墙头花,路边草,合在一起本宫也觉得甚是漂亮呢。” 被称为才女的魏静仪闻言脸色一白,拿着花的手都颤起来,又不敢扔掉。 长情送这么一束花来,暗指她跟苏玉是不入流的墙花路草,跟深院里的红杏,牧丹不是一个档次的。 “娘娘,您何必如此折辱臣妾呢?”魏静仪自认为她可从没有正面针对过这个东俞的皇后。 长情轻轻抚着她的尖尖指甲:“那你说说,本宫如何折辱你了?” 苏玉没魏静仪聪明,但见她快要哭了,一时冲动,指上前去:“秦长情,魏姐姐是皇上的女人,哪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了。” 说她笨,她还真是笨得可爱,到现在没都明白他们苏家的情况,还以为是以前呢。 长情一下站起身,眼眸变得凌厉:“大胆!你又是什么人,敢直呼本宫的名讳,来人,把她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长情之所以带那么多人,就是因为她心情好,好得想打人呢,苏玉不识时务,那就先从她开始。 立马就上来两个人将苏玉拖了下去。 “秦长情,你好大胆的胆子,你敢打我。”苏玉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怡香苑的几个宫人太监,可都极力将头低下去,谁会为了一个刚入宫的婕妤,去得罪圣宠中的贵妃娘娘。 长情走到她面前:“苏小姐,你知道叛/国会有什么下场吗?” 苏玉被按在地上当真害怕了,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哪挨得了半点打呀。 心里害怕,嘴是上不忘硬:“你敢打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长情用尖尖的指甲抬起她的脸:“你爹?你爹都自身难保了,你帮我给他带句话,我秦长情会让他血债血偿的,让他提前准备好棺材。” 她眼中露出税厉的光芒,对着苏玉那张娇嫩的脸就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当初她是如何扇她的,她就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回来。 打完左边打右边,‘啪啪啪’直打得手疼才停。 苏玉被打蒙了,打得她眼冒金星,唇角流血。 长情揉揉手站起身,然后对那两个太监说:“打,给本宫狠狠得打。” 板子立马也‘啪啪啪’地响起来了。 苏玉大声惨叫起来。 长情听得‘咯咯’笑,“真好听,你叫大声点呀,你叫得越大声,本宫就越高兴。” 苏玉跟骨气沾不上边,板子落在身上,她就叫得像杀猪一样惨烈。 “哈哈哈……”长情笑得有些疯狂,她是疯了,她疯了一样恨不得立马送这两个贱人下地狱。 不过就在刚才,她改主意了,她决定要好好留着她们的性命,留着他们慢慢地玩,玩死她们。 苏玉的臀部已经有血迹冒出来了 魏静仪吓得要命,想了一下,还是跑到长情面前跪下求饶,毕竟苏玉是为她出头才被罚的。 “贵妃娘娘,求您手下留情,别再打了。” “滚开,你个贱人,打你都嫌脏了本宫的手!”长情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魏静仪也从没挨过这样的打,直接就被甩到地上去了,擦着脂粉的脸上赫然五个手指印。 “哈哈哈,”长情打上隐了,像个美丽的恶妇一样,又指着门外的太监:“快打,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本宫的!” “谁敢在此滥用私刑?!” 忽然一队仪仗从门外走进。 分成两排,宫女太监鱼贯而入。 能有这么大架势的。 除了皇后,还有谁。 一位端庄华丽穿着凤袍的女人,跨步从中间走了进来。 先看了眼被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的苏玉,再看了眼跪在一边的魏静仪。 皇后脸上施着厚厚的脂粉,画得长长的的眼角挑了下:“贵妃好大的火气呀,敢在宫中滥用私刑。” 长情根本不怕这个只剩一身行头的皇后,做皇后做成她这样子。 简直是丢了全天下皇后的脸。 第89章 嚣张至极 长情婷婷袅袅地往前走了几步,头上的宝钗缀下的红宝石随着她走动的姿势,摇曳生辉。 皇后的眼都被她晃到了,那块月氏族进贡的红宝石,她垂涎了很久,皇上都没有给她,这个女人没来多久,皇上却拿去给她打造了一整套红宝石的首饰。 如今看她戴在头上,很想给她扯下来。 “大胆,见到本宫还不行礼。” “皇后娘娘,臣妾正要给您行礼呢。”长情随意地弯了下身,很是敷衍。 皇后看得很不爽,却只能严肃地问:“贵妃为何要在宫里滥用私刑?” 魏静仪一听连忙向皇后求救:“皇后娘娘救命呀。” 边说还边流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长情要斩她全家呢。 “魏婕妤,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向本宫说,本宫替你作主。” 皇后之所以会来这,是因为她吃饱了没事干,就到处走走逛逛,看看能不能偶遇皇上,然后刚好走到怡香苑附近,就听到这里发出的惨叫声。 身为皇后当然是要打抱不平,为人审冤昭雪,于是就来了。 魏静仪就只是不停地流泪,梨花带雨,摇着头好像受到多大的威胁,不敢开口一样。 “魏婕妤,你快说呀,告诉皇后娘娘,本宫是怎么欺负你,是怎么威胁你的,快说呀,”长情怪里怪气地说,语气诚恳,表情却极其嚣张。 苏玉被打得好像说不出话来,见状,却也努力说出几个字:“皇后……娘娘,快救我们,她……滥用私刑。” 长情好像才发现,打板子的停止了动作,几步就走到门外:“谁让你们停的,快给本宫继续打!” “谁敢,”皇后就替魏静仪做主了,她往前一步:“秦贵妃,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本宫的面还敢这么嚣张。” “哟,皇后娘娘您日理万机,怎么臣妾处罚一个小丫头都要管了,”长情卷着自己的头发,很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今天高兴这人她打定了,不打,回去睡不着觉。 当下又一指指过去,“快给本宫打!” 这两个太监是毓秀宫的,知道贵妃娘娘有多受宠,当下也没办法,只好又打起来了。 “大胆,你们敢不听本宫的!”皇后最恨别人冒犯她的权威了,不由怒火滔天。 两个太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左右为难,干脆跪在地上。 苏玉被打得真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趴在地上,连喊疼都没力气了。 长情顿时没了兴致,拍了下手:“真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来人,回宫。” 说完,由如素扶着,走了。 “这,这……这太嚣张了,”皇后指着她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长情,本宫终有一天会让你好看的。”皇后气得喘着气,也走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只剩下魏静仪还有趴在地上的苏玉了。 魏静仪忙爬起来去看苏玉,浑身都是血,皮肉都打破了。 她忙叫了人抬苏玉回平乡候府。 长情慢悠悠地走回去,边走边笑,笑疯了一样。 “哈哈哈……”太爽快了。 如素有点奇怪,她眼中的贵妃娘娘一温和善良,从不罚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皇帝这几天忙着陪月氏族的小公主,所以也没怎么来看她了。 长情乐得自在,用完晚膳就早早地睡了。 苏玉被抬回平乡候府时,吓坏了苏家二老,尤其是苏夫人。 “女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奈何苏玉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邑也是很奇怪,明明进宫的时候都好好的呀,怎么出来就这样了。 立马请了大夫,折腾到半夜,给她洒上药粉,缠上白布。 疼痛减轻了,苏玉才说得出话来,一张脸被打得像包子一样。 苏启航心疼得要命:“玉儿呀,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为父。” 苏玉一听哭了起来:“爹,这是秦长情打得,你看她把女儿打成什么样了,爹,你要为女儿报仇。” 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从小到大像玉一样被人捧着长大,哪吃过这样的疼。 “你说什么?”苏邑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立马上前:“你说是秦长情打得你?” “是呀,大哥,你要为玉儿做主,爹,您要为玉儿报仇呀。” “报什么仇!”苏邑吼了她一句:“你以前不也打过她吗,你还敢觉得委屈呀!她是现在是天祈皇帝的贵妃,随时碾死你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可怜的女儿呀,”苏夫人抱着她痛哭起来。 苏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的父亲一眼,然后说了句:“报应来了,你们最好躲得她远远得。” 长情这几天在毓秀宫无聊得很,听闻皇上一直陪着那月灵儿,魏静仪那里一次都没去过。 呵呵,她笑笑,想必魏静仪也跟她一样闲得发慌吧。 不过又听闻,皇后召她过去聊了几次天,好像还挺聊得来,皇后让人赏了她许多东西,一时后宫里的人也不敢随便瞧不起她。 这两个女人凑一起,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长情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实在太无聊,在房里待了几天,就待不住了。 第二日早上就让如素带着她去宫里的藏书阁,找几本书看看。 藏书阁有点远,也有点偏僻,在一座假山的后面。 地方很清静,确实适合看书。 一位年纪有点大的宫女接待了她们,这么大一座藏书阁,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上了年纪的宫女愿意守在这里。 那宫女说让她请自便她还有事情要做。 书架上摆满了一排排的书,长情一本本选着,选中了就交给如素。 谁知如素才站了不到一会儿就说她内急,要去一趟如厕。 顿时诺大个书阁就只剩下长情一人了。 她往里面看了一下,感觉有点阴森森的。 就想赶紧选几本出去了。 长情往门口走去,还边往后面看着,就怕一个不小心里闯出什么东西来。 她伸手打开门,还在往后看,殊不知她面前已站了个人。 长情猛然一回头,看到有人吓得尖叫一声。 “啊……” 那人却平静地看着她,慢慢看得她也平静了。 长情适应了外面的光线,这才看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风姿雅逸的年轻男子。 一袭白衣胜雪,神情倨傲,手中还拿着一根玉萧,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敲了两下。 第90章 静王殿下 长情认得他。 他说他叫‘凤卿寒’。 凤卿寒黑眸有轻浅的笑意,平静无波地盯着她的脸看:“洁瑜壁,白无瑕,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还是那句话,那华陵古道的驿站里,他说过同样的话。 长情微微福了下身:“静王殿下。” “你认得我?” 凤卿寒,凤卿然的二哥,静王殿下。 见长情没回答,静王又笑了:“我说过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贵妃娘娘。” 他说着优雅地弯了下腰,算是回礼。 “王爷您是要找书吗?”长情识相地让到一边。 静王却没有过,只是盯着她看:“老三居然舍得把你送进宫来,他们兄弟没有为了你反目吗。” 他像是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什么叫他们兄弟,难道不也是他的兄弟吗? 长情也奇怪了。 凤卿寒亲眼看见,他的三弟搂着这个女人,笑得有多么的甜蜜而满足。 “听闻东俞的皇后生得倾国倾城,千娇百媚,怎么本王看不出一点娇,一点媚,不过你这样的身段躺在床上,一定能轻易让人尝到欲/仙/欲/死的绝妙滋味。” 他边说边将长情从头看到脚,目光最后停在她的‘胸前’,黑眸仍旧是轻浅的笑意。 正午的日光柔和地撒在他身上,一身白衣如画胜雪,整个人散发一种温润如玉的气韵。 没想到说得话却如此轻/佻下。流。 长情一时听傻了,还以为是耳朵出了幻觉,站在那里没应该过来。 静王往前一步,伸出修长的手去摸长情的脸:“越看,本王越想试一下。” 长情方才反应过来,抬起手正想一巴掌呼下去。 忽然有人叫她:“长情。” 原来是凤卿然跑来了,身后是如素。 凤卿然又被太后召进宫来陪北国公主,他随便寻了个借口就跑了,出来刚好看到如素,得知长情在这。 “二哥,你怎么也在这。”凤卿然没听到他方才跟长情说的话。 “三弟,你怎么还敢来找贵妃娘娘。 “……”凤卿然在华陵古道,可没有看到他这位二哥。 静王说完就绕过长情进了书阁。 “长情,我们走吧,”凤卿然没介意他二哥的态度,知道他一向脾气古怪,想拉了长情走。 长情却回头,看到静王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划过书架上的一排排书,最后将她方才动过的那本【天下策】拿了出来,放在手上专心地看,仿佛看不到周围有人。 他也看这种书。 “走吧,”凤卿然拉了她走。 “你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凤卿然告诉长情,他这个二哥静王,是个性格孤僻又很奇怪的人,一般不跟人来往的,他算是好的,跟其他的兄弟关系都不咋地,尤其是跟他们的大哥崇贞帝,一直很…… 凤卿然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总之就是很冷漠,一点兄弟感情都看不出来。 同时静王也跟他一样,是个闲散王爷,没什么正事,早年因其母身份尊贵,也曾是皇位的有力竟争者。 长情心想,跟崇贞帝争过皇位,俩人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了。 由于如素在身后跟着,两人也只是并肩走着,没有其他什么亲密举动。 长情想了下又问:“那他成亲了没有?” “没有,之前有一个未婚妻的,不过就在成亲的前几日,突然得暴病去世了,二哥也是个痴情人,一直不肯再娶。” 凤卿然停住脚步:“你问这个作什么。” 他这二哥也长得风度偏翩翩,潇洒迷人,虽然比他差了点。 长情白他一眼,然后快步往前走:“我看上他了,怎么样。” “小女人,你敢。” 凤卿然追去揽上她的肩。 如素正觉得奇怪,朝两人看来。 刚好长情又咳嗽起来,凤卿然也刚好给她拍着背。 “这雪莲什么时候能送过来,咳得本王心疼死了,”他小声地在长情耳边说:“看来皇兄也不怎么在意你嘛,都不知派人去了没,早知本王派人去就好了。” 长情又瞪他一眼,一张嘴光会说。 凤卿然嘟嘟嘴,在如素看不到的角度做出一个要亲亲的姿势。 眼看要走过假山了,凤卿然一点便宜都没占到,有点不甘心。 于是转身对如素说:“本王待会儿要跟去太后那用午膳,你帮本王去永寿宫通报一声。” 如素低头说了声:“是。”然后小跑着去了。 长情一直在前面想着什么事情,根本没发觉他打得什么歪心思。 抬脚刚要走,冷不防的就被凤卿然拉进假山里去了。 “小白兔,让本王亲亲你。” 凤卿然抬起她的脸,吻了上去,卷入她口,吸取她的芬芳。 长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凤卿然一手撑着石壁,以绝对的优势按住她,另一只手划进了她的衣领。 长情顿时羞得耳根都红了,双手捶打着他坚硬的胸膛。 “……你放开我……呜呜……” 凤卿然那肯轻易放开她,继续索取她口中的芳芬津液。 长情的锤打对他来说相当于以蚍蜉之力撼树。 从藏书阁的那扇窗户往外看,刚好能将这座假山的全貌一览无余。 白衣似雪的静王殿下靠着书架,手上还捧着一本书,表情无比优雅地欣赏着假山后面的两人。 他三弟的潇洒紫袍,因为那女人的挣扎而不停地晃荡。 重翠深处,别有春色呀。 黑眸清浅的笑意是在说:有意思,真有意思。 唇都红肿了才放开她,长情恶狠狠地盯着,抬脚在下面踢了他一脚。 凤卿然用膝盖顶着她,一张俊美极致的脸带着坏坏的笑意。 长情恨不得用她尖尖的指甲,抓花这张不知祸害了多少无知少女的脸。 “本王俊不俊?”他还很臭美。 “你无耻。” “只对你一人无耻,你就是本王克星,”凤卿然伸出爪子捏了下她红红的脸。 “真想在这里就办了你。” 长情羞得想钻到石缝里去,同时心也‘碰碰’直跳,怕他真的乱来,趁他不注意,猛地抬脚跺了他一脚。 然后从假山后面逃了出来,跑得太快,差点踉跄跌倒。 背后还传来凤卿然奸/奸的笑声:“小白兔,你是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嘿嘿嘿嘿……” 藏书阁里的人见没有看头了,低下头继续看书。 第91章 皇后设宴 宫里的迎春花开了,听说皇后看到特别高兴。 在梅院举办了一个迎春宴,宴请后宫所有的嫔妃。 长情从藏书阁拿回来的书还没看完,就听到如素来报。 皇后设宴,总不能不给她面子吧,长情想着欣然接受了。 宴会的当天,天空晴朗,日光绯丽懒懒射在银杏树上,渡上了一层暖暖的金光。 长情拿捧着书一直卧在贵妃椅上。 直到如素忍不住提醒了三次,才慢吞吞地起来,让人给她更衣。 园内的积雪还未消融,如素在她黛青色的长裙外面加了一件纯黑色的貂皮披肩。 这披肩做工精美,上面不知用什么方法吸附了一层银粉,华丽又不张扬。 这些都是那个帝王的恩宠。 包括她头上玉钗上缀的红宝石。 长情照着镜子满意地笑了笑。 弄好了一切,她才领着两个宫女过去。 宴席设在梅院的长廊上,长廊镂空,可以观赏边上盛开的梅花。 如素说长廊的尽头是一方小湖呢,湖水碧绿,风景怡人。 天祈皇室奢靡成风,听闻这位皇后更是将奢靡做到了极致。 三天两头地设宴,就喜欢看后宫的嫔妃拥簇她。 宴席上的菜色都是请来各地的名厨做的。 不知为何,崇贞帝也不管束她。 长情到的时候,席间都已坐满了人。 一群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莺莺燕燕,乍一看还以为误入了妓/院。 而皇后赫然就是妓/院的老/鸨。 长情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 她日不斜视地从那群女人们中间走过。 翩翩然,一出现就能艳压群芳。 黛青色的织锦长裙拖在地上,随着她优美的步伐,散发一圈一圈低调而华丽的光芒。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有人在说:“贵妃娘娘好漂亮,难怪皇上那么宠她。” 有人说:“看她那样子,得了圣宠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来得这么晚。” 但她是贵妃,一群女人那怕再不情愿,也要齐齐站起身来给她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 长情露出完美的笑容,盈盈对上座的皇后弯了下腰:“臣妾来迟了,见过皇后娘娘。” 她就是故意来晚的,皇后你能如何。 皇后不能如何,再不高兴也要堆上笑容:“秦贵妃,快请坐吧。” 四妃同在上坐的位置,淑妃看到,勉强笑了笑,贤妃还好年轻,娟秀悄丽,倒是真心对她笑了笑,还有德妃,年龄大概有二十四五了,美丽大方,有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听说她是皇上的青梅,三人之中她得到的恩宠,算是多的。 德妃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吃菜:“妹妹快尝尝这道点心,皇后娘娘请了平阳的名厨以梅花入味的。” “谢谢姐姐,”德妃虽然品阶差了她一级。但这一声姐姐,她受得起,不只是年龄,还有品徳与姿历。 听闻德妃在宫中的人缘一向很好,她待下人也宽厚纯良,很是受爱戴。 皇帝也很尊重她。 长情拿起那糕点尝了一品,果然异香扑鼻,不由对徳妃的印像更好了。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开始上菜了。 一道道精美奢侈,奇香扑鼻。 贤妃年龄小,按奈不住诱惑,拿起筷子最先下了手。 长情蓦地脸色变了。 只听到贤妃说:“哇,好美味哦,怎么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菜色。” 长情也拿起筷子尝了尝,每道菜都尝了一遍,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一样,双眼泛红。 德妃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淑妃眼里闪过阵阵冷笑。 底下的婕妤,昭仪们都纷纷在夸赞菜色美味,以前从未吃过。 皇后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说:“诸位妹妹,好吃就多吃点,这些可都是东俞最有名的菜呢,专给东俞皇室吃的。” 此话一落音,诸位美人都朝长情看来。 谁不知道她之前是东俞的皇后呀。 长情咬着她皇帝哥哥最喜欢的金丝酥雀。 心中冷笑,这场宴会果然是针对她,这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她在东俞皇宫跟她皇帝哥哥一起吃过的,连味道都一模一样,看来皇后还下了苦心呢。 诸位美人心中知道皇后针对的是谁,有些人默默不作声。 可有一大半的人都在帮着皇后说话。 “皇后娘娘真有福气,东俞皇室专享的菜,娘娘得来也轻而易举,真好吃。” 皇后笑得越发灿烂:“本宫也是托了魏婕妤的福,她给本宫介绍了一个东俞的御厨,据说是专门给东俞的皇帝,‘皇后’,太后,做菜的,本宫尝了尝,觉得非常好,于是把他挖了过来,做了本宫的专厨,同时也想让诸位妹妹沾沾口福。”皇后越说越得意忘形。 好你个魏静仪,果然有你一份。 敢情这御厨之前一直在侍候你们魏家呢,你们魏家人一直想过过天子的生活。 哈哈,东俞果然都养了一群白眼狼。 长情忽然仰头笑了下。 皇后皱眉:“秦贵妃你笑什么?” “臣妾当然是笑皇后娘娘了,”长情站了起来,看了底下这群恶心的女人一眼。 魏静仪一触到她的目光,立马低下头去。 “好吃吗,本宫听到诸位姐妹一直在称赞这些菜色好吃呢。” 众美人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一时都不敢出声。 “秦贵妃,你为何要笑本宫,”皇后怒了,她要敢说些无礼的话,正好借机整整她,看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长情又一笑,露出雪白漂亮的唇齿:“臣妾觉得皇后娘娘好笑呀,这些姐姐妹妹没见过世面也就算了,怎么皇后娘娘您也吃得这么开心,东俞的菜真有这么好吃吗?” “臣妾不才,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东俞的菜比天祈的更好吃,所以皇后方才一直在称赞,对吧。” “你瞎说,本宫何时说过东俞的菜比天祈的更好吃。”皇后辩解。 长情走了出来,走向皇后:“皇后娘娘不是这么认为的吗,可是为何要将东俞的御厨挖来,专门为您做菜呢,皇后娘娘此举难道不是告诉众人,东俞的菜比天祈好吃,皇后以后要专门吃东俞菜。” “放肆,你敢污蔑本宫!”皇后也站起来了。 长情无辜地眨眨眼:“臣妾可不敢那,皇后娘娘方才自己说挖了东俞的御厨,以后专门给您做菜,众姐妹可都听到了。” 第92章 快给本宫打 一时全场寂静,无人敢出声了,连吃得不亦乐乎的贤妃,都不敢动筷子了。 皇后脸色发白。 可长情却不想就此放过她:“皇后娘娘大肆宣扬东俞的菜,皇上可能还不知道呢,如素,你去请皇上过来,就说,就说皇后娘娘带领着整个后宫的姐妹,改吃东俞菜了,请皇上也过来尝尝,如果觉得好的话,以后我们都吃东俞菜,哈哈哈……” 长情笑得花枝乱颤。 如素领命正要去。 “不准去!”皇后终于发作了。 皇上一直对她不满意,要真让皇上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看她呢,不能让这个奴婢去。 “秦贵妃对本宫出言不逊,来人,掌嘴三十!” 长情不笑了走上前去:“皇后娘娘,你想打臣妾很久了吧,你确定要打吗。” “打,快给本宫打!”皇后挥动着手,她今天非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可。 一群奴才,只唯唯诺诺,就是不敢上前。 皇后气得要命,暗骂这群没狗奴才,然后对身旁的女官使了个眼色。 秋女官可是皇后身边的一个狠角色,明里暗里不知帮她除了多少障碍。 秋女官会意,挽起袖子就过来了。 眼看长情是要吃亏的。 但满场的女人,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句好话。 唯有德妃,她见状忙起身:“皇后娘娘息怒,秦妹妹入宫没多久,自然有些不懂规距,还请娘娘放过她。” 贤妃想了下也走了过来:“皇后娘娘……放过秦姐姐吧。” 她似有些不敢说。 长情用唇形对皇后说了句:“我不怕,你来呀。” “快给本宫打!” 底下的魏静仪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只得拼命低着头,好不让人看出来。 长情见那秋女官上来了,冷不丁往她脚下一踹。 秋女官一个没站稳,载了下去。 底下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里面有一大半人因为畏惧皇后,才站在那她那边,基实哪个稍微受宠的宫妃没受到皇后的打压,更多人都在看皇后的笑话呢。 长情指着还没起来的秋女官:“如素,心怡,这个狗奴才冒犯本宫,给本宫扇她大嘴巴!” 要换成其他人肯定是不敢的,皇后身旁的女官谁敢打。 但如素,心怡对视一眼,纷纷在挽袖管子。 心怡过去按住刚想起身的秋女官,如素就左右开弓‘啪啪’扇下去。 众人都傻眼了,竟然真敢打皇后的人,但也有不少人暗自称好呀,这秋女官做恶太多,是该有人来教训她了。 果然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大胆……你们,你们敢打本宫的人。”皇后气得全身发抖。 “哈哈哈……”对于长情来说,谁敢拿她以前的伤心事来刺激她,就不可饶恕。 “你们……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把秦贵妃拿下,她疯了!” 皇后身旁还是有不少人的,这次再怎么也要上了。 贵妃与皇后正面冲突起来,那吃亏的一定是贵妃。 长情胸口一阵闷,捂着口咳嗽起来。 皇后见机说:“秦贵妃病疯了,她要行刺本宫,来人,快把她拿下!” 行刺皇后可是大罪,看来皇后是不顾代价也要狠狠整长情一顿了。 “谁敢!” 长情手一扬,一枚金光闪闪的金牌出现在她手中,差点没亮那些狗奴才的眼。 圣上御赐金牌,见此金牌,如见皇上! “参见皇上!”那群正要去捉拿长情的人皆跪倒在地。 底下的美人们微愣之后也立马起身弯腰行礼。 就连皇后也不例外。 谁也没有想到,皇上的金牌居然赐给了她。 “哈哈哈……皇后娘娘,你来捉臣妾呀,怎么不捉了,哈哈哈……”长情笑得更疯狂了,一脚将跪得最近那个奴才踢倒。 然后又后退几步,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菜。 哗啦几下,瓷碗碎了一地。 贤妃扶着德妃站到一边,淑妃倒是满满地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长情冷冷地盯着她,以后再找这个女人算帐! 她操起桌上还剩下的一碟小菜,用力砸了下去。 然后一撩长发:“回宫!” 如素,心怡立刻丢下被扇得像猪头一样的秋女官,跟着长情离去。 底下魏静仪的位置刚好在回廊的中间,见长情走来了,下意识地想往里靠点,奈何边上的李婕妤挡着就是不让她进去。 长情冷笑着放慢了脚步,裙摆拖得长长的,经过魏静仪时脚下故意踉跄了一下,装作要跌倒的样子。 “娘娘小心。”如素忙去扶她。 长情站稳了,对着魏静仪的脸就是一巴掌呼下去。 “你个下贱胚子,敢踩本宫。” 魏静仪捂着脸靠在桌上,美目泪光盈盈:“臣妾……没有踩娘娘呀。” 长情假装又一抬手,魏静仪吓得立马双手捂脸。 其实大家都看得真真切切呢,魏婕妤确实没用脚绊贵妃娘娘。 但又如何,没人敢出声,贵妃手里握着金牌,想打谁就打谁。 而且皇后方才说,是她介绍的东俞御厨。 那么长情整她,也是她活该。 “踩了本宫还敢说没有。” 长情整定她了,幽幽俯身看着她:“既然你们魏家那么喜欢吃本宫以前吃的菜,那你就把就桌上的菜全都吃了。” “娘娘饶命呀。”魏静仪吓得屈膝想要跪下去了。 长情一个眼神,如素,心怡立马上前按着她。 “把她的嘴给本宫撬开!” 长情端起桌上最辣的一盆菜就往她嘴里倒。 “吃呀,你不是很喜欢吃吗,吃完了,本宫就放过你。” 边上的美人都离得远远得,捂着脸不敢看,就连皇后也不敢出声了。 此时的长情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个疯女人,谁上去谁倒霉。 魏静仪被按着不能动弹,菜辣得她嘴疼,咽不去的全部从她口中流到那身美丽衣襟上。 她嗷嗷地叫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盆麻辣肉片份量最多,汤汁也多,红红的辣油漂在上面,长情也被那阵辣味呛得直咳嗽。 辣汁都流到魏静仪的眼睛里去了,都说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她双手奋力挣扎,挣脱了出来,由于眼睛看不到,双手乱推,长情一下没站稳,就被她推到地上去了。 长情坐在地上直咳,咳得厉害,蓦然雪白的巾帕上咳出来一口鲜红的血。 “啊……”有人尖叫一声,拼命往后退。 一时场面非常混乱,一群女人胆小得很。 陪着北国公主的凤卿然不知从哪得了消息,大步生风从回廊上走来,边走边叫:“长情,长情。” 然后看到长情坐在地上咳忙去扶她。 “怎么了,怎么了,谁干的?!” 长情边咳边指着捂着眼睛乱叫的魏静仪。 第93章 千金一笑 “贱人!”凤卿然也是一巴掌呼过去。 男人的力气自然不能跟女人相比。 魏静仪直接被甩到地上吐血,还敢用她只剩下一只能看到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凤卿然。 “你敢瞪本王!”凤卿然又一巴掌甩去,刚好给她把两边脸打对称了。 碍于那么多人看着,凤卿然只好小心地扶长情起来。 正想带她回宫,忽然一声,“爱妃。” 众人一看,纷纷行礼:“参见皇上。” “爱妃,”皇帝面上带着欣喜的笑容,手中捧着一盆雪白得近乎晶莹的雪莲花。 “爱妃你看,朕让人千里为你采的雪莲花。”皇帝身边跟着北国皇子。 崇贞帝看长情似乎不舒服,立马将手中的花交给北国皇子端着。 “爱妃怎么了,”他从凤卿然手中拉过长情,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凤卿然只好说:“贵妃娘娘方才咳出血来了,臣弟就想送她回宫。” “爱妃不用担心,雪莲朕已经为你找到了,爱妃的病很快就会好。” 北国皇子笑着说:“皇上何止为贵妃娘娘寻到入药的雪莲,就连雪莲花都一并带了过来给娘娘观赏呢。” 长情看着那盆雪白到晶莹的花,清香馥郁,还含着一丝清凉的味道,吸入口中清爽弥开,瞬间感觉舒缓了喉中的浊气,她不由得俯身多吸几口。 “哇,好漂亮呀,”雪莲花似冰雕玉啄一样,看着诸位美人心中羡慕不已。 北国皇子又说:“雪莲可以润肺解毒,更何况这是一株百年雪莲,其花香都有治愈的功效,我本以为这株雪莲送到此,花瓣一定会枯萎的,没想到,皇帝陛下为博贵妃娘娘一笑,竟然让人连夜不停地赶路,去回竟然只花了十天的时间,途中还因为保护得好,娘娘才能看到如此娇艳美丽的雪莲花。” 此话一出众人更加羡慕,皇帝命人万里采来雪莲花,只为博她一笑。 “多谢皇上,”长情有些感动,却只能对他弯了下腰。 “皇上是怎么做到的,这花为何能保持得如此娇艳美丽。” “朕跟他们说,要是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雪莲带回来,就每人赏一百两黄金,同时,他们若是能让雪莲花也完好无损的话,每人再加五百两黄金。” 花黄金千两,只为买她一笑。 千金一笑,于是后来就有传闻,崇贞帝的贵妃一笑能值千金。 “爱妃,朕让太医将雪莲取下拿去入药,这雪莲花用水养在你宫里,能放五六天呢。” “多谢皇上,”长情捧起雪莲花,笑得灿烂。 然后崇贞帝搂着她,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中慢慢走远。 这雪莲花确实得来不易,北国皇子说完当天,皇帝就立马派人去了,走官道从天祈到北国一路快马都要十天,而这两人一去一回一共才花了十天,除了快马加鞭,还走了危险的近路。 将雪莲花带回来时,还得小心翼翼,雪莲花喜寒冷,在盆里放了冰块,才能一路活着带回来。 崇贞帝当真是费了心思。 长情回到毓秀宫,连忙后退几步,躬身道:“臣妾有罪,请皇上恕罪。” “爱妃何罪之有?”崇贞帝要去扶她,长情还是连连后退。 其实她手中的金牌不是皇帝给的,而是皇帝上次在她这儿留宿时落下的。 虽然俩人躺在张床上什么也没干,他走之后,长情就看到一块金牌躺在那里。 她将金牌递出来:“这个还给皇上,是上次皇上不小心落在臣妾这的,臣妾该死,方才皇后有意为难臣妾,臣妾不得已才使用了这块金牌,请皇上恕罪。”她惶恐地将头低下去。 崇贞帝却上前握住她的手:“爱妃不必如此,不需要将朕与你分得如此疏离,这块金牌以后就给爱妃了,朕平常忙,就让它代朕陪着你。” 长情有些恍惚地抬头看着他,眉目英挺,黑眸噙着清浅又温柔的笑意,像宝石在灯光下发光。 这也是一个集完美与一身的男人啊,五官跟凤卿然很像,但那份淡漠与清浅又与静王很像。 都说这位皇帝没有心,宠你时可以把太阳捧给你,不宠你时也会将地狱送给你。 帝王心,海底针,长情默默收起心中微微的悸动,不动声色又与他拉开了距离。 “爱妃?”崇贞帝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后退。 “皇上,月灵儿公主回来了,哭得厉害呢,皇上快去看看吧。”伴驾太监来报。 崇贞帝一听立马就出去了,好像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长情默默地站着,在她还是十三岁的时候,她的皇帝哥哥还是太子,娘还是皇后。 娘年轻时被称为邺城第一美人,曾经宠冠帝王的六宫,帝王还为她罢朝一月,夜夜歌舞不休。 可是后来娘生了太子,容色渐渐衰褪,帝王就又有了新宠。 可是娘依然过得好好得,从不去争宠吃醋,而是牢牢将统治后宫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中。 那时的她不明白,于是问:“娘,皇上如此宠爱张美人,您就一点都不伤心吗,要不长情帮你去教训她。” 那时,东俞的孝贤皇后看着最高处的承乾殿,微笑着跟她说:“孩子,你不懂,帝王的心不属于任何人,帝王的爱也不属于任何人,皇帝永远只能仰慕……不能爱,一当爱上他,你每天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去乞求一点卑微的爱。” 娘亲告诉她,帝王只能仰慕,不能爱。 原来今天月灵儿的哥哥回草原去了,月灵儿去送他,回来后就哭成了泪人,皇帝在身旁安慰着,一直陪着她。 其他国的皇子公主们都走了。 除了北国公主与皇子,听闻,太后已经在着手布置凤卿然的大婚了。 凤卿然要娶北国公主,长情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什么,他若是想娶就让他娶好了。 雪莲花插在了毓秀宫,满殿都飘着一股清凉的香味,使闻到的人都倍感神清气爽,身轻如燕。 长情站在莲花边上,听到如素说,皇上罚了皇后半年的俸禄,魏婕妤被禁足一个月 是为了她?长情没有多想。 后宫里的女人们见到风的转向,都相竟结伴前来毓秀宫看望病愈的贵妃娘娘。 长情懒懒地卧着,让如素接待她们。 第94章 臣妾做不到 她们说:“看这雪莲花多漂亮呀,贵妃娘娘得皇上圣宠,让妹妹们好生羡慕呀。” 她们说:“皇后敢为难贵妃娘娘,真是自讨苦吃,还有那个魏婕妤,她算哪门子才女,真是丢人现眼。” 墙倒众人推,不过皇后这座墙应该没那么容易倒。 长情冷笑,要是哪天自己不得宠了,这些女人也会用样的嘴脸对待自己。 没过多久,她就推辞说乏了,这些娘娘们又说了些好话才走。 长情其实没乏,她喝了用雪莲做的药之后果然好多了,喉咙清凉,胸口也不闷了,果然是奇药,不过她还在按太医的吩咐养着。 日子还长着呢,身体不好好,哪能让戏越来越精彩。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 早朝还没恢复,但皇帝却一直坐在书房。 他放下书,对伴驾太监说:“摆驾毓秀宫。” “皇上驾到。” 正打着哈欠想去床上睡觉的长情惊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但见人已经走了进来,不得微微屈了下膝:“皇上。” 笑得有点勉强。 “爱妃,朕听说你身子大好了。”双眸有神,还在发光。 好了,是好了,可是你想干什么,侍寝吗? 臣妾做不到呀! “爱妃。”皇帝走上前来。 长情却步步后退。 “爱妃……”看着她窈窕的身段,皇帝情难自以,上前一把抱住她,就往床榻处走去。 “皇上,皇上,”长情在他怀里,身体僵直,又不敢乱动。 柔弱的床榻陷下去,连卷着帷缦一起俩人倒在床上。 “爱妃你好香。”他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已经意乱情迷。 “爱妃你好美。”他已神魂颠倒,捧着她的唇吻下去。 “皇上,皇上,”长情急急往床榻深处退去。 “皇上,臣妾抱病之躯,不能侍奉皇上。” “爱妃喝了药不是好多了吗?”他皱眉,眸中已有不悦之色。 “咳咳……”长情捂着口又咳嗽起来,故作柔弱:“太医说想要全好,还得再养一段时间,这几日温差大,臣妾没注意,又染上风寒了,咳咳……臣妾自己倒没什么,只怕传染皇上,咳咳……” 皇帝站起身,眼眸又恢复如常,他是一个自制力极好的帝王,从不放纵沉迷。 “朕看你是不愿意吧。”他深眸微眯,想着要如何处置她时。 忽然一个太监跑了进来:“皇上,皇上,月昭仪不知怎么了,又嚷嚷着要见皇上。 崇贞帝眼神有些阴冷地看了长情一眼,然后拂袖走了。 长情被那一眼看得心口‘碰碰’直跳。 帝王就是帝王,帝王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违背他。 她吐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都逃过一劫呀。 映月宫里,月灵儿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裙站在镜子前,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 她的身体衣服全都熏上了香,房间,床上,倒处都铺满了从园中摘来的鲜花。 她在等待那一刻,等待她心爱的人把她变成女人的一刻。 崇贞帝一进来就闻到满室的馨香。 “皇帝哥哥。” 殿里好像只有她一人,馨雅微暗的烛火幽幽地燃着。 皇帝慢慢往里面走去,一阵阵馨香闻得人心里痒痒的。 他负着手慢慢走进内殿,然后看到月灵儿曼妙地站在那里。 烛光下她的纱裙半遮半掩,盖在那青春美丽的身体上。 依稀能看到那纤细的腰,修长的腿,美好的胸,如玉一样的肌肤。 崇贞帝眯了下眼,然后背过身去:“谁教你的,快去换身衣服!” 他是一个非常有自制力的帝王,能够在任何强烈的诱惑面前,岿然不动。 “皇帝哥哥,”月灵儿轻轻往前走了几步,脸上似红霞一样:“皇帝哥哥,灵儿这样不美吗,你……你可喜欢……” 皇帝还是没有回头:“灵儿,朕跟你不是说好了吗。” 他们是说好了,月灵儿说,皇帝陛下,灵儿还没喜欢上陛下呢,可是父汗说,灵儿必须要跟天祈朕姻,所以灵儿好为难呀。 哈哈,皇帝当笑了,笑她的天真可爱,当时就摸了摸她的头:“可是皇帝陛下很喜欢你呢,那要怎么办?”他边说边往前走。 月灵儿步步后退,差点要躲到那柱子后面去了。 崇贞帝哈哈大笑,他确实喜欢这个姑娘,喜欢她的纯真可爱,但仅限于此而已。 这么可爱一个姑娘,他不想让她的青春葬送在寂寂深宫里,他跟草原王有一份鲜为人知的交情,当然要照顾他可爱的女儿。 于是他说:“这样吧,朕尊重你的意思,朕也可以一直给你保留这个昭仪的位置,若你有喜欢的人了,跟朕说,朕放你出宫,灵儿也可以把朕当作你的哥哥。” 于是月灵儿称他为‘皇帝哥哥’。 “皇帝哥哥,可是灵儿现在喜欢上你了。”月灵儿上前抱住他的腰。 草原上的姑娘一向大胆,磊落,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要跟他在一起。 崇贞帝的身子一僵,五官在暗雅的烛光下更加深邃而完美,他说:“灵儿,你会后悔的。” “灵儿不后悔!”她说得很肯定,将脸贴在他背上,见他久没反应,干脆伸手扳过他的身子。 “皇帝哥哥。”她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 “朕说不,你听见没有。”崇贞帝按住她的手,他的后宫看似光鲜华丽,其实就是一个埋葬女人青春的地方。 他不爱她,但真心喜欢她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明媚,仿佛能照亮人心底的黑暗。 世间的美好本就太少,能保留一份是一份。 “皇帝哥哥,你不喜欢灵儿……”月灵儿抽泣了起来。 “朕走了,”他掰开她的手往外走。 “皇帝哥哥,你不要走,不要走……”月灵儿又奔去抱着他。 她全身颤抖着,薄纱下的曲线在玫瑰色的烛火下闪着诱惑的光芒。 “皇帝哥哥,灵儿真心爱你。” 皇帝再次转过身看着她。 月灵儿一咬牙,一把就把身上的薄纱扯了下来,少女的身段。 还有些清涩。 崇贞帝微眯着深眸,喉头还是不可抑制地动了一下。 再有自制力的人也有欲,望。 “朕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 崇贞帝把这个月氏族的小公主抱到了床上。 月灵儿脱掉了她身上最后一层衣物,将她那青春美丽的身体毫无保留地献给天祈的皇帝。 轻纱微荡,露出崇贞皇帝裸露精瘦的背,宽肩窄腰,每一处都是男子完美的线条。 月灵儿忍着疼痛也要抱着他。 终于,事后…… 暖暖的烛光下,小公主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甜蜜的笑容。 崇贞帝起身,披上自己的外袍,将带着血迹的内袍盖在公主的身上。 然后走了。 第95章 原来是变态 太后开开心心地操办着凤卿然的婚事,还拉了他一起选黄道吉日。 “凤儿呀,哀家都办得差不多了,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八,你看怎样。” “好呀,好呀,一切都听母后安排。”凤卿然还一幅很高兴的样子。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凤儿果然长大了,一定要听母后的话,好好待那北国公主,母后会跟你皇兄说,让他给你办一个世纪婚礼,风风光光的,好了,好了,你快回王府准备去吧。” “是,儿臣告退。” 凤卿然退下却没有回王府,而是又到了长情处。 毓秀宫里,如素站在旁边说:“娘娘,皇上都好几天没来了,您就一点不担心吗?” 长情看着书头都没抬一下,担心,担心什么,失宠吗,她才不怕。 “娘娘,端王殿下来了。”心怡后面着跟一身绯色长袍,潇洒俊美的凤卿然。 心怡站在一边有些脸红地不敢看他。 长情看到冷笑一声:“端王殿下好大胆子呀,竟敢勾引我宫里的宫女。” “娘娘,”心怡捂着脸跑了出去。 长情也盯着凤卿然看,口中说道:“不错,不错。” 凤卿然随即臭美地转了一圈:“怎么样,本王俊吧。” “不错,不错,很有新郎官的样子。” 凤卿然不脸地凑上去:“怎么了,吃醋了。” 长情踢了他一脚提醒他注意点。 他随意抓起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听说你失宠了,我皇兄好几天没理你。” 长情白他一眼:“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早跟你说过,我皇兄不对女人上心的,怎么样,失望了吧,好了,本王跟你说正事,”他压低了声音说:“秦香好得差不多了,你的病也好了,明天你们就换回来。” 长情看着书又抬头白他一眼:“回去干嘛,回去看你娶王妃,然后我还要在那里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想都不要想,我不回去。” 凤卿然急了:“久了要出事的,你推得了一天,还能推两天,本王可不想戴绿帽子呀,明天一定要出宫。”他压着声音,表情很是精彩。 “不回去!” “本王一定不会娶那北国公主,你相信本王。” “那等你取消婚约再来找我,如素,送客!” 凤卿然走后没多久,北国公主那里就传来了消息。 说她要取消婚事。 这个消息震惊了天祈皇宫。 听闻那北国公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肯见,又哭又闹,死活不要嫁给凤卿然。 北国皇子劝说了好久,怎奈公主还是不肯改变心意,甚至以死相逼。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北国公主吹了灯,脱得只剩下里衣,然后准备躺在床上美美地睡觉。 忽然床头有个黑影一动。 公主警觉地睁眼,看到黑暗中的人影,吓得刚想尖叫就被人捂住了口。 “别叫,是本王。” 原来是端王凤卿然,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 借着黑暗,公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立刻羞红了脸,“王……王爷,你怎么来了?” “小心肝,本王想你了,想你想得睡不着。” 凤卿然跳上床,压着公主的身子。 公主的脸更红了,“王……王爷,我,我们还没成亲呢,怎么可以……” “可是本王等不及了,小心肝,先让本王亲亲你。”他嘟着满是酒气的嘴唇凑上去。 虽然公主也很喜欢他,可是没成亲就亲热,总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于是伸手推他:“王……王爷,不要。” “要嘛,你迟早都是本王的人,迟早还不是要跟本王入洞房,你现在要是乖乖从了本王,本王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在雪瑶公主的印像里,凤卿然一共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在如此黑的夜里,没想到还被他油嘴滑舌地说动了心。 “那……王爷你以后可不许说出去。” “那……王爷你要轻一点。” “本王一定会对你很温柔的,乖,来,把衣服脱了。” 雪瑶公主在他的引诱下把自己脱得一件不剩。 然后娇羞地扑入他怀中:“王爷……基实雪瑶也好喜欢你,你一定不能负我。” 凤卿然奸笑两声:“别急,本王喜欢这样做,”他从怀中掏出几条白花花的绳子。 “本王喜欢把你的双手绑在床头,把你的双脚绑在床尾,再把你的口堵住,这样才刺激。” 雪瑶害怕了,抱着双肩,“王爷,不要啊,不要啊……” “要,本王在王府的床好大的,大到可以躺十个女人,本王把你们绑在一起,然后一个一个地疼爱你们,哈哈……” 雪瑶抱着肩瑟瑟发抖,她怎么没看出来,这是一个变态呀。 “啊,救命呀……” 她刚喊出来就被凤卿然捂着了口,“不许叫,再叫本王现在就奸了你。” 公主吓得瞪大了眼睛,泪水直流。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门外有人在敲门。 公主想呼救,就是发不出声音。 凤卿然奸/奸地笑着,然后伸手扯开盖在她身上的锦被,上上下下瞧了一眼。 口中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身材不错,胸脯上还有颗痣,本王可警告你啊,你若是敢说出去,嘿嘿,本王就将你胸脯上的痣也说出去,说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凤卿然这混蛋警告完之后,就从窗户跳下去了。 可怜的北国公主哭了整整一夜,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第二日就去跟她的皇兄说她不要嫁给端王了。 北国皇子晓知以情,动之以理,将国与国的利害关系跟她讲了一遍。 奈何公主就是不听,说要是硬要将她嫁给凤卿然,她就宁愿去死! 皇子急得转转团,问她什么原因,她也只是哭,就是不肯说。 哄了一天,最后没办法,跑去跟天祈皇帝说要取消婚约了。 在皇子心里,到底是妹妹的性命更重要。 崇贞皇帝一听公主要退婚,还以死相逼,也是头疼得没办法。 但人家不肯嫁,总不能拿刀架在人家公主脖子上逼她嫁吧。 太后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晕过去。 凤卿然在身旁守了几天,说了一大堆好话,才将太后开导过来。 说什么“你儿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定能找个比北国公主漂亮一百倍的大家闺秀。” 他边说边做手势,太后被他那样子逗笑了。 崇贞帝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把凤卿然叫过去狠狠训了一顿,问他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恐吓北国公主了。 凤卿然打死不承认。 第96章 刁蛮无赖 长情走出了毓秀宫,心里烦燥得很,凤卿然威胁她,明天要是再不跟他回王府,就把她打晕了扛回去。 魏静仪还在禁足期间,她不想一次就把她逼上绝路,她就喜欢看她慢慢挣扎,给她希望,再亲手把她的希望踩碎。 等着吧魏静仪,我慢慢玩死你。 从上次她拒绝了皇帝,皇帝就再也没来看过她了,如素替她担心得不得了,长情却不觉得有什么。 帝王都是心高气傲的,若他这么容易不理她,又哪会费这么大劲将她从东俞带回来。 皇帝没来看她,皇后倒也不敢上门来找她麻烦,毕竟她手里握着御赐金牌。 长情之所以出去,是因为如素告诉她,魏静仪的二哥去求了圣上来宫里看她了。 魏静仪的大哥二哥都封了官职,好像是五品六品什么官员,官位比苏邑差远了。 以后看到魏家人,她都要去踩两脚,不然她就不叫秦长情。 苏玉经上次被她痛打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宫里了,终于知道怕了,但她就算躲回东俞去,长情也非要把她抓回来不可。 长情身后跟了两个太监,她决定以后专门将他们培养出来‘打人’。 快到魏静仪的怡香苑时,刚好看到魏霆华从里面出来。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长情,不由得加快脚步,想当作没看到,就此避开这个冤家。 “魏霆华,看见本宫别跑呀。”长情优雅地摇着头上的红宝石坠子。 魏霆华眼见躲不过,只好弯身在一边行礼。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魏霆华听他妹妹描述过这个女人的狠毒,额头忍不住直冒冷汗。 长情今日戴了指套,上面镶得宝石熠熠生辉,她低头抚弄着:“魏霆华,你怎么看见本宫就跑呀。” “微……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没看到而已。” “没看到,”长情侧着头去看他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说本宫不够显眼,所以魏二公子没瞧见本宫,还是本宫的错了?” 魏霆华冷汗直冒,头低得更下了。 魏国公的两个儿子,果然都是孬种,可惜呀,可惜呀。 “娘娘明鉴,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长情无癞起来,也很刁的。 “微臣,微臣……”头上的汗冒得更多了,他知道这个女人手上握着御赐金牌,随便说错一句什么话,都可能会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魏婕妤的眼睛跟嘴巴好了吗?”长情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 “回娘娘,小妹她……她还没好,”魏霆华可不敢说好了,好了她指不定会想出更狠毒的方法呢。 其实魏静仪的眼睛洗洗倒没什么,不过听说她的嘴巴因为又辣又烫所致,肿得跟鸭嘴一样又厚又长呢,哈哈,听说魏静仪照个镜子都把镜子给摔得四分五裂,就算皇上不禁她足,她自已也不敢出来见人。 “贵妃娘娘,”有人叫她。 长情回头,是苏邑。 “贵妃娘娘,”苏邑走上前来,看了魏霆华一眼,就知是长情在故意为难他。 便对他说了句:“魏二公子,你不是说有要紧事等着去做吗,先回去吧。” “是是是,”魏霆华如临大赦,忙弯着腰退下了。 “大公子,”长情看着他,表情柔和了许多:“大公子,你确实为我做了很多事情,但我要做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苏邑朝她行了个礼:“贵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小凉亭里,长情先坐下,抚着手指上又尖又利的指套。 也先开口:“你妹妹苏玉现在能下地走路了吗,真的很好笑,她还敢威胁我,难道你们没告诉她,局势变了吗。” 苏邑叹了口气:“娘娘,您还是不能放下吗?” “放下,怎么放下?!”长情看着他,眼眸渐渐充血,有疯狂之色,声音也不知不觉提高了:“不如大公子你告诉我,如何让死去人的活过来,只要他们活过来了,我就放下!” “娘娘……”苏邑说不出话来。 “我要让所有背叛过东俞的人都付出代价!大公子还是不要再来见我了,终有一天我们也会站在敌对的角度,”长情说着站起来了。 “长情,长情,”苏邑忙站起身拉住她,眼里有柔情化开:“长情,别走,我苏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只要你需要……” “任何事?”长情眯着眼看他:“苏邑你别傻了,我要对付的是你们苏家。” “不,我没傻,”苏邑的眼神很坚决:“只要你饶过我父亲一命,我苏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苏邑心疼长情,他比谁都能理解她,一个女人背负着国仇家恨,投身敌国,又举目无亲,她一个人该是多么的无助与孤独。 他若不帮她,又怎敢说……爱她。 “苏邑,你当真愿意帮我?” “愿意,无论你想做任何事情,直到你不再恨为止。” …… “皇帝哥哥,我们去那边玩,那边好玩。” 崇贞帝被月灵儿拽着往那边去。 刚想问她为什么非要来这边,一抬头就看到他的贵妃与苏少卿。 两人对望着,还拉着手。 “贵妃姐姐,”月灵儿甜甜的声音响起,还冲长情挥了挥手。 “皇上。” 苏邑一见到皇帝立马触电一样松开长情的手。 长情不觉得有什么,微微福了下身:“皇上。”、 “贵妃不是身子不好吗,为何在这里?”皇帝朝他们走去,脸色明显不好。 “贵妃姐姐,你们方才在做什么呢?” 长情抬头对上月灵儿天真无害的笑容。 她感觉月灵儿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没戴那顶雪花小毡帽,头发挽了一个垂马髻,穿着层叠的宫装裙,没了那份悄皮可爱,却多了一份妩媚,眉梢眼角,好像花朵被滋润了一样,长开了。 虽说更漂亮了,却没以前顺眼了。 长情不由问:“公主你怎么变了。” “灵儿方才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崇贞帝看着她,纯黑的眼眸犹如冬日沉淀过的深潭水一样透着阴冷。 他严肃起来真的很恐怖。 长情很不喜欢他这种眼神,气一上来,脸也拉下来了:“皇上以为臣妾在做什么呢,与人偷/情?臣妾会这么笨吗,偷个情还带两个太监在边上欣赏着,苏少卿与臣妾是旧识,苏少卿不过一时着急拉了下臣妾的手,皇上是想杀还是想剐呀。” 崇贞帝抬头确实看到边上有两个太监,再一看长情的表情,忽然就笑了,伸手去拉她。 第97章 莫名期待 “别拉我!”长情生起气来可不管你是谁,打开他的手,抬脚就走。 “爱妃,”没想到皇帝非但不生气,还跑去追她,脸上带着春风一样的笑容。 “爱妃好大的火气呀,朕不过是问一下。” 他的手刚放上去,又被长情推开了。 俩人如此几下,长情推着一小心踩上了自己的裙摆,跌到地上去了。 “哈哈哈哈……”崇贞帝的笑声醇厚温雅,俯身抱起她:“爱妃够了,别得理不饶人,朕抱你回宫。” 长情又羞又气,撞了他的胸膛两下。 苏邑跟月灵儿站在后面慢慢看着他们走远。 苏邑倒是笑了下。 月灵儿不知是什么表情。 如素看到贵妃娘娘被皇上抱着回来,比抱她自己还要高兴。 到那张贵妃椅上,崇贞帝才放她下来。 长情一下来就转过身去。 “哈哈,爱妃是害羞吗,”崇贞帝搂住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长情顺势靠在他胸膛上,明天秦香就要过来了,她还是得讨好一下这个帝王,免得秦香日子不好过。 没想到因为她的靠近,崇贞帝的手却渐渐在她腰上游离,呼吸也越来越深重。 长情大惊忙坐起身:“皇上。” “爱妃又怎么了,”他眼中已是很不悦。 长情赶紧又柔柔地偎上去:“臣妾身子好了,可以侍候皇上了。” “爱妃此话当真? “嗯,”她很肯定地点点头。 崇贞帝高兴地吻了她的脸颊一下。 “爱妃,那今晚朕,朕今晚……” “皇上,今晚不行。” “为什么?” 长情扭捏着脸红了,她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臣妾月信还没干净呢,其实……臣妾也……也想跟皇上……可是,这样会伤害身体的。” 她实在脸红得说不下去了,将头埋在他怀中。 崇贞帝又笑了起来:“没关系,朕等,只要爱妃愿意就好。” 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不知为何,像第一次那样,可是他明明不止拥有她一次两次了。 当然,如果他知道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不会这样想了。 长情吐了下舌头,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会不会天打雷劈。 崇贞帝高兴地陪她用了晚膳,然后陪她说了会话,就回他自己的承乾殿休息去了,他怕他的自力抵不过这个女人。 长情送他到殿门口,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年轻的帝王浑身溢满天潢贵胄之气,像玉又像瓷,由里到外都透着淡淡的光辉。 崇贞帝回头看到她,心里涌现一种莫名的感动与甜蜜。 长情却在心里说:皇上再见了,让秦香陪你一段时间。 不过……我还会回来的。 …… 第二天很早凤卿然就带着秦香进宫了。 “身子好了吗?”长情去扶她 然后屏退了宫人,掀起秦香的纱笠,看到她脸色红润,果然被凤卿然照顾得很好。 “没事就好。” “你呢,听说你得了肺寒之症,可好了。” “好了,都好了。” 俩人拉着手俨然像对姐妹一样。 “快点,换衣服。”凤卿然像是等不急了那样在边上催。 “你给我坐一边去!”长情一脚踢他。 然后她拉着秦香进了内室,跟秦香交待了一下她在宫里发生的事。 跟皇后做对,然后还有魏静仪,不过长情没说是她主动找魏静仪麻烦,而是说魏静仪容不下她,让秦香注意点,魏静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然后还叫秦香开朗一点,学会讨皇上喜欢,毕竟在宫里,这个帝王决定了你的一切荣宠。 说了很久,久到凤卿然在外面泡了两壶茶了,还冲进来催她们,说再不快点,皇上要来了。 崇贞帝一般下午才会有空的,无论有没有空,他今晚都会来。 长情告诉秦香,让她做好准备,然后不知羞耻地告诉秦香,让她要学会迎合。 秦香脸都红了,她没红。 最后长情把那块金牌给了秦香,这金牌在宫里是万能的。 交待完了事情,俩人就换了衣服。 凤卿然挽起长情,倒也不忘跟秦香说几句好话,他还是感恩秦香为他付出的一切。 秦香送他们走出毓秀宫,长情回头,看到她在流泪。 痴情的傻女人。 “小白兔,”一上马车,凤卿然就迫不及待地将长情搂在怀里。 “王爷,”长情不知为何,心中也有微微的甜蜜欢喜,不由得回应他的拥抱。 相对于崇贞帝或者其他人来说,凤卿然才是她在天祈最熟悉最亲密的人,她不知何时已经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一种安全感,起码在他怀里,他会耐心地哄她,呵护她。 人在异乡,更能表现出对亲近人的依赖。 得到她的回应,凤卿然很高兴,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正当俩人吻得天旋地转时。 有人追上了马车。 说皇上有要事要跟端王殿下商议。 凤卿然万般不舍地放开长情。 而长情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些失望。 “小白兔,乖乖,你先一个人回去啊,本王处理了事情立马就去风华阁找你。” 长情脸红地点点头。 原来崇贞帝坚持不肯放弃与北国的朕姻,而他自己又不想娶,于是叫来了他几个还未娶正妃的弟弟。 想让公主从中挑选一个。 凤家的几个兄弟,未娶正妃的没几个,五皇子,六皇子,因生母卑微,只封了郡王,也就是说,未娶正妃的亲王就只有‘静王’了。 事情还就有这么巧。 北国公主还真看上静王了。 静王温润雅致,确实是难得的美男子。 凤氏一族由于品种优良,在外貌方面一直领先于众男子之首,天祈的未婚少女,最属意的婚配对像就是凤家兄弟。 甚至还给他们排例了名次,据说崇贞帝与凤卿然并排第一。 一个极端俊美,风/流雅致,一个贵气内敛,明目朗星,后来被称为天祈吏上最贤明的皇帝。 然后排例第二的就是静王——凤卿寒。 传说他温润清雅,全身散发一种清冷如玉的气息。 长情听到,不勉有些鄙夷,就冲他上次对她说了那句无耻的话,这个人在她心中的形像已经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北国公主选中了静王,但好像静王有些不太愿意。 崇贞帝跟他之间有些嫌隙,所以让凤卿然来劝说他。 长情回到风华阁,灵儿跟小云子欢天喜地迎上来。 由于他们在秘密照顾流了产的秦香,所以凤卿然把相思跟红豆调开了。 第98章 一夜春风来 灵儿还跟长情说:“真的不敢相信,天下居然还有跟娘娘长得如此相像之人,简直一模一样。” 长情没敢告诉她们是经过换脸削骨的,怕吓坏他们。 凤卿然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 灵儿跟小云子陪她吃的晚饭。 晚饭后,长情一个人默默地趴在窗上看星星。 心里竟然有些莫名地想念凤卿然。 看了一会儿就披了件红色的披风,然后挑了盏灯笼下了楼。 凤卿然踏着冷月星辉回来。 远远的就看到长情提着灯笼站在廊下。 暗红的披风裹在她纤细的身体上,长发披着,美丽明皙如画。 一时他心里涌出一种感动,一种温暖,不由加快脚步朝她奔去。 “长情。”一个深深的拥抱上去。 然后他将灯笼插在墙上,将她抱起上了楼。 “小白兔,你有没有想本王,”将她放在大床上。 “想,”长情红了脸:“王爷有没有想长情。” “想,本王想将你一口一口地吃了。”他边说边开始啃她的脸,一寸一寸地,好像真的要将她吃了。 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得琉璃灯不停地摇晃,但却吹不散流金纱帐里的炙热气息。 “王爷……” 长情在他密不透风的攻势下化成了绕指柔,内心迷惑而恍惚,她像藤蔓一样紧紧攀附着他。 这一次她是自愿的,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自愿。 室内燃烧着馥郁的沉香,有甜腻腻的味道,一丝一丝透过流金沙帐,钻入他们的鼻尖。 得到她的回应,凤卿然更加亢奋,不过动作却很温柔,棉柔的,似乎要将她的人跟心一起化掉。 凌罗软垫上,长情的发如墨般散开,脸颊红晕,美得蚀骨噬魂。 凤卿然牢牢捧着她,真好,她还是他的,真好,她还在。 被他吻过的地方像水波纹一样荡开,一寸寸,原本白如雪的肌肤变成了桃花一样的粉红。 “王爷……”她低唤一声。 他温柔地挺了进去。 在虚无中起起伏伏,长情感觉欢愉像潮汐一样漫来,淹没了她最后一点理智。 毓秀宫: 秦香早早地沐完浴,可崇贞帝却来得很晚。 她穿着睡裙去行礼。 “爱妃。” 崇贞帝扶起她,看到她沐浴后的脸色白皙如玉脂,心中一荡,伸手环住她的腰。 秦香从他深遂的黑瞳中看到了汹涌沉郁的清欲之色。 他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微哑的声音更哑了:“爱妃,你终于肯了。” 秦香知道之前长情一直拒绝他,所以他才这么急切。 她想起长情跟她说的话,她的一切荣宠决定于这个年轻的帝王,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好好地走下去。 于是她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婉转缱绻。 过了许久,崇贞帝放才开她,他微眯着深眸看着怀中的女人,她的面色通红,美眸含羞。 她无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她的美让他的自制力轰然倒塌。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 “皇上,您该起来了。” “爱妃是在赶朕走。”声音带着满足的沙哑。 崇贞帝伸手扳过秦香的身体,见她的肤色如胭脂,比昨晚还要美。 秦香抓住他滑动的手,“皇上,您一向有早起的习惯,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别人会说是臣妾迷惑皇上的。” “谁敢说什么,过几天早朝就要恢复了,朕现在有时间可以多陪陪爱妃。” 他说着又将她揽入怀,抚着她长长的黑发。 崇贞帝心里蓦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昨晚他太过动情没发觉,现在仔细看来,不仅香味不一样了,还连笑容都不一样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爱妃你……” “怎么了皇上?”秦香不解地看着他。 “朕怎么感觉爱妃今日有些不一样了。” 秦香心里有些慌,怕他继续看会看出什么来,忙披了衣服起身下床。 “娘娘,让奴婢侍候您更衣吧。”如素走来。 “不用,本宫自己来。” 秦香挑了一套蓝色的长裙穿上。 崇贞帝也下了床,看着她的目光仍然奇怪,他记得她起床气很大的,更衣的稍微慢一点,她就要骂人了。 还有,她一向喜欢黛青色的衣裳,头发也经常随意地披着,不喜欢挽高髻。 秦香梳洗完,又对上崇贞帝疑惑的眼。 忽然想起长情告诉她要开朗一点,皇上喜欢听她说话,看她笑。 说着酝酿了一下情绪,就笑着上前:“皇上,待会儿陪臣妾去御花园逛逛好吗?” “好,”看到她一笑,崇贞帝确实高兴。 长情睡饱了,醒来看到凤卿然还在睡。 他闭着眼睛的睡像也是极端俊美的,睫毛又密又长,似羽翅一样。 一个男人长这么好作什么,长情有些忿忿,伸手去拨弄他的睫毛。 又觉得他睡着不动像个孩子一样,不由亲了他一下。 凤卿然刚好睁开眼,嘿嘿直笑。 “好呀,你敢装睡。”长情伸手打他。 “别闹,本王是真累。”他好像还想继续睡。 “你累什么累,分明就是属猪的。” 长情不打算理他了,想要起来,却被凤卿然翻了个身压住。 “小白兔好没良心,卖力的都是本王,”他笑着做了个动作。 长情顿时羞红了脸,捂着脸踢开他。 等他们起来,灵儿就端着菜上来了。 “娘娘,用午膳了。” 长情坐在桌前转了转脖子,忽然想起来:“哎,红豆那丫头呢。” 凤卿然刚好系好腰带从内室走出来:“哦,箐箐那里缺人手,本王把她们姐妹调到望月阁去了。” 灵儿端着菜放到长情面前,然后轻声跟她说了一句:“娘娘,前天灵儿看见红豆躲在树下哭呢。” 长情咬着一块蹄膀,闻言脸色立马拉下来,站起就将口中的骨头砸向凤卿然。 凤卿然立马求饶:“小白兔,你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你你你你你,快给我出去,去望月阁把红豆相思接回来,然后你就不用回来了,一辈子待在望月阁,不准来我这里,听见没!快出去!” 灵儿捂着口偷笑,她知道她家娘娘一向有起床气的。 “小白兔,本王又怎么得罪你了,”凤卿然继续求饶。 长情直接把他推出去:“快滚去望月阁。” “小白兔,昨晚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呀,”凤卿然欲哭无泪,抓着门拦不放,没想到她变脸就跟他脱衣服一样快。 凤卿然就这样被她赶了出去。 第99章 用来酿酒 灵儿跟小云子陪长情吃的午膳,每一道菜都是灵儿吩咐厨房做的,是长情最喜欢的。 长情问了一下秦香在这休养时有没有人来过。 灵儿说:“有呀,有呀,那群女人好奇怪的,三天两头往这跑,尤其是那个郭侧妃,不过都被我赶出去了。” 长情注意到灵儿说这话时,神情有点嚣张,不由得笑了。 凤卿然爱乌及乌,对灵儿跟小云子也是特别好,所以灵儿现在王府,就是众侍女里说话最大声的一个了。 她往厨房去一趟,无论在做着谁的菜,厨子都要先停下来给她做,为了讨好她,还把其她娘娘房里的好吃好喝的都塞些给她。 所以长情觉得她不在,灵儿好像还长肉了。 长情还问了些秦香在王府的情况,问她心情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灵儿说,她侍候得很好,每天都吩咐厨房给她炖好汤好菜,不过孩子没了当晚秦香哭了好久,王爷还过来安慰她了。 心情有时好有时不好,好像看见王爷来了,她心情就会好很多。 灵儿还笑嘻嘻地告诉她:“娘娘放心,您不在的时候,王爷从没在风华阁留宿过。” 长情忍不住问了句:“那他都在哪睡呀?” “嗯,在那个叫什么桃花那里,还有郭侧妃,不过,好像去桃花那里去得多些。” 灵儿好奇,还问了秦香当时怀得是谁的孩子。 长情让她别问,谁都不能说。 就听她两个在那说话,小云子没插什么嘴。 只说了句:“娘娘,你这样对王爷真的好吗。” 灵儿白他一眼:“你懂什么,王爷现在被我们娘娘吃得死死的,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长情听到‘哈哈’笑了起来。 西山上的雪慢慢消融了,柳枝绽出新芽,含绿吐翠,不知不觉,春天真的已经到了。 长情仰起头让明丽的日光照在她脸上。 满园的桃花都开了,像一块巨大的朝霞。 灵儿说:“是不是因为王爷喜欢桃花夫人,所以才种那么多桃花树呀。” 长情淡淡笑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进桃花园里。 清香阵阵,粉红粉红的花团锦簇,确实很美。 但真的是为那个桃花建得吗? 长情转了个弯,就看到一位非常美丽的夫人,提着花篮,素手纤纤正采着树上娇艳的桃花。 她的裙裾粉红,几乎要与桃花融为一体,不过人却比桃花更娇艳。 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那位粉衣夫人转过头来。 “嗯,”长情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冲她一笑。 “你是桃夫人吧。” 桃花没回答,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眼睛里的神色很难看得懂。 “嗯?”长情摸了摸脸,这才想起她忘记戴纱笠了。 “你长得很美。”桃花盯了那么久,说出这样一句话。 “桃夫人也很美。” 桃花笑笑收回了目光,转身继续采摘着桃花。 这是一个很难看得懂的女人,长情这样想。 她走上前去帮她一起采:“这桃花也是摘来晒干了,制成香包或泡茶吗?” 长情来王府的第一天,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桃花,她当时在采摘梅花。 她说采来晒干了,可以制成香包,还可以用来泡茶。 桃花闻言又盯着长情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不是。” 长情继续问:“那是用来干嘛的?” “用来酿酒,桃花酒。” “桃花酒,好喝吗?” 桃花却没有回答了,而是盯着她问了一句:“你好像是王爷从东俞带回来的吧,这等姿色,只怕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没你好看吧。” “哈哈……”长情闻言不由笑了起来:“桃夫人有所不知,那贵妃娘娘正是我的姐姐。” “你的姐姐,”桃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相信。 长情帮她采了满满一篮子,桃花对她说了句‘谢谢’。 然后拧着细腰,风情万种地走了。 媚骨生香,凤卿然在她那里一定获得了很多快乐吧。 天黑时,相思跟红豆回到了风华阁,正给长情请安。 两人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红豆,清瘦了不说,整张脸看不到一丝笑容。 相思还是说了句话:“娘娘,前段时间听说您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长情皱着眉:“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你们,你们怎么都瘦了。” 姐妹俩都不说话。 “红豆你怎么了,过来。” 红豆站在那里还是不说话。 “相思,妹妹怎么了?” 相思低着头也不说话。 长情注意红豆的额头上有一道红色的伤痕。 于是上前拉过她:“这里怎么回事,让我看看。” 红豆额头上好像被人用茶杯或是什么硬物撞过一样。 长情厉声道:“这怎么回事,快说!” 红豆‘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哭着说:“娘娘,你不是不要我们姐妹了吗,干嘛还管我们呀。” “红豆,不可乱说,”相思把妹妹抱在怀里,看长情的眼神也有点害怕跟陌生。 “谁说我不管你们了,谁干的,谁欺负你们了,快告诉我,快说!” 相思看到长情真心关心她的妹妹,还亲自给她擦药,不由得改变了之前的看法。 而红豆哭得更大声了,灵儿也安慰着她, 原来红豆头上的伤,是被那个郭箐箐用茶杯砸的。 相思姐妹被调到郭箐箐那之后,郭箐箐刚开始还没什么。 后来不知怎地,经常无故刁难她们,罚干重活,还动则打骂。 她见相思长得漂亮,还用手扇她的脸,红豆看不下去顶撞了她几句,谁知郭箐箐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好你个郭箐箐,我的人你也敢打,”长情气得要命,当即就说要去找她。 刚好凤卿然上来。 “怎么啦,要去哪呀?” “你还敢说怎么了,看看你的郭侧妃,把我的人打成什么样了,”长情让他看红豆头上的伤。 “怎么会这样,”凤卿然也是才知道。 “都怪你,看个人都看不好,我去找你那劳什子侧妃算帐!” 凤卿然抱着她不让她去,说什么天都黑了,明天他会去给红豆讨回公道的。 郭箐箐表面看着像个大家闺秀,没想到竟会如此苛待下人。 其实凤卿然对相思姐妹还算不错的,他偶尔去一次郭箐箐那里都会跟想思说几句话,还跟郭箐箐说要对她们姐妹好点。 郭箐箐越看相思,越觉得她美貌,就以为凤卿然对她有点意思,嫉妒心很强的她就开始变着法地使唤想思,有意为难她,看到她这张美丽的脸就想掐她两下。 长情被凤卿然哄得气消了,既然郭箐箐不是个善茬,那她以后也不用对她那么客气了。 第100章 非她不娶 “不是让你待在望月阁不准来我这吗。”长情嗔凤卿然一眼。 “你吃醋了,”凤卿然抱着她笑得很开心。 “我吃那门子醋,人家是侧妃,我连个侍妾都不如。” “不许这么说,你是本王的王妃……” …… 第二天凤卿然起了个大早,专门跑到宫里去给大后请安。 难得他一片孝心,太后非常高兴。 凤卿然同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切入正题。 太后正喝着茶,闻言‘砰’的一下,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 “你说什么,你要娶秦贵妃的妹妹做正妃?!” 长情刚对桃花说完她是贵妃的妹妹,凤卿然就以这个身份来跟太后说了。 秦贵妃的妹妹,总好过什么不知来历身份的女子吧。 “母后,儿臣真心喜欢她,望母后成全。” “不成!”太后气得脸都红了:“你皇兄整天被那个什么东俞来的祸水给迷惑的不成样子,你居然还看上她妹妹了,对了,是不是你上次跟哀家提过的,那个什么出生东俞皇室的女人,哀家不同意,东俞来的都是祸水!你们兄弟一个一个是怎么了,放着本国那么好的姑娘不要,哀家绝对不同意!” 太后越说越起劲了,看样子,是有人在她这说了毓秀宫秦贵妃的坏话。 之前长情做得确实过份了些,如此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还让人打了她的女官,那么皇后来告她一状,也是人之常情。 “母后,她是个好姑娘,儿臣非她不娶。” “放肆!你们兄弟是要气死哀家吗,不件事情不用再说了,哀家已经给你选好了李氏的千金,老二娶完,你立马也娶。” 见太后的态度那么坚决,还一边抚着胸口仿佛随时都要气倒。 凤卿然不敢再说什么,却跪到大门口去,扬言说,太后要是不同意,他就不起来了。 “你跪吧,哀家看你能跪多久,”太后也不理,直接由女官抚着去休息了。 在她眼里,她这个三儿子,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一定跪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走了。 可是凤卿然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居然从早上跪到下午。 深紫色的长衣,挺得直直的背,跪着的姿势居然也很好看。 太后身旁的女官绿罗,看得很是心疼,跑去跟太后说:“娘娘,这三殿下从小是您放在心尖上疼的,跪了这么久,太后娘娘就不心疼?三殿下可什么都没吃呢,这样下去会饿坏身子的。” “别管他,也不许给他送水送吃的,哀家倒要看看他能硬几时。” 绿罗可没听太后的话,她悄悄地拿了点水去给凤卿然喝:“三殿下,您喝点水吧,这饭可以不吃,水不能不喝呀。” 凤卿然端起‘咕噜,咕噜’就喝完了:“谢谢绿罗姐姐。” 这家伙女人缘超好,嘴巴又甜,这绿罗女官比他大几岁,平常没事也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绿罗心窝都是甜的。 “三殿下,要不您先回去吧,回头奴婢给您说几句好话。” “不回!”凤卿然把背挺得更直了。 绿罗无奈只得进去。 其实凤卿然也苦也累呀,他的双腿都麻木了。 他一边跪着一边在脑中想着长情的笑容,可爱的酒窝,香香软软的身子。 这么美丽可爱的女人,怎么能做妾做侧妃呢。 “你说老三为了要娶贵妃的妹妹,在太后殿前跪了一天?” 皇帝从书桌后站了起来。 太监答道:“是的,皇上,三殿下可倔了,您还是去劝劝他吧。” 凤卿然跪得晕晕沉沉,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太后还是没有一点动摇的意思。 可能连上天都在帮他,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天雷滚滚,下起了大雨。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仿佛又将冬日的寒冷带了回来。 凤卿然跪在大雨中,脸色冻得发白。 绿罗干脆不去报了,太后反而自己焦急起来,一会儿又问:“凤儿走了没有啊。” 绿罗不回答,而是拿了件貂衣给她披上:“太后娘娘,您快披上吧,奴婢站着不动都快冷死了,至于三殿下,您不是说不管他吗,就让他跪着好了,爱跪多久跪多久,哎哟不行了,奴婢还要再去穿件衣服,冷死了,冷死了。” “皇上,这……” 崇贞帝站在墙角的飞檐下,雨水顺着琉璃瓦从他眼前落下,蒙蒙雨色里,他的三弟跪在那里。 伴驾太监还是不放心,怕雨水滴到了尊贵的皇上,把手中的油纸伞撑起。 “三弟是转了性吗,”在他眼里他跟他三弟都不会为了女人而乱了心的。 “好了,好了,快去让他起来,哀家心都疼了。” 天色完全黑透,太后终于松了口。 绿罗忙打了把伞出去:“三殿下,三殿下,太后娘娘答应了,您快起来吧,快起来。”绿罗扶他起来。 凤卿然脚底用力,刚起来一点,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一头载了下去。 “三殿下,三殿下。” 永寿宫里,升起了碳盆,凤卿然被裹得厚厚的。 太后坐在边上摇头叹气。 崇贞帝也走了进来。 “母后。” “别叫哀家,哀家头疼。” “依儿臣看,母后还是请允了他吧,老三倔起来就跟头牛一样,再说贵妃的妹妹,身份也不算差。” “别跟哀家提你那个贵妃,有空多陪陪皇后,别老三天两头往那狐媚子那里跑。”刘皇后是太后的表侄女,虽说刘氏日益没落,但到底关系在那里,太后维护她也是应该的。 “母后,母后,你答应了啊,”凤卿然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用充满希望的眼睛看着太后。 太后再次摇摇头,像是极为勉强,极为头痛,干脆不管,由女官抚着就往外走:“皇帝,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哀家不管了。” 她这么说的意思就是答应了。 凤卿然要不是跪得双脚疼,恨不得直接跳起来。 “皇兄,皇兄,你听见没,母后的意思就是答应了。” 崇贞帝站在床前看着他,清冷的黑眸带着笑意:“既然是贵妃的妹妹,那就是朕的妹妹,朕明日就让贵妃去把妹妹接到毓秀宫来,老三你就从毓秀宫把王妃娶回去吧。” 皇帝说完就往外走。 凤卿然在后面叫:“喂喂喂,皇兄你什么意思呀。” 第101章 依依不舍 崇贞帝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朕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记得给贵妃准备聘礼啊。” 他说完又走了,凤卿然接着叫:“那臣弟什么时候能娶回去 “等着吧,老二完了,就到你了。”皇帝头都没回,人已经出去了。 凤卿然想哭,等他二哥静王完婚后,才轮到他,也就是说长情这段时间都得住在毓秀宫了。 也就是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搂着她睡了。 他皇兄一定是故意的。 不管怎样,太后总算答应了,凤卿然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小白兔,小心肝。 也不顾膝盖疼,立马让人扶着上车马,回王府了。 “小白兔,小白兔。” 长情在楼上就听到凤卿然在下面叫了。 一看,原来还是被人扶着上来的。 “王爷你怎么了?”长情问。 “我母后她同意了,她同意了,”凤卿然欣喜得只会说这两句话了。 “同意什么了?” “同意你做我的王妃了。” 凤卿然仿佛忘了膝盖疼,高兴得直接把长情抱起来。 长情得知他在太后宫殿前跪了一整天,还淋了场大雨,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多少是感动的。 但很快就被他的激情淹没了。 凤卿然像是铁打得一样,再淋十场雨,也能像海浪一样咆哮。 长情心里感动,学着慢慢回应他。 第二天早上他要依言送长情进宫,没出嫁之前,长情肯定要待在名义上的姐姐那里等着凤卿然来娶她。 马车都准备好,俩人还在床上你亲我,我亲你,依依不舍。 “小白兔,本王恐怕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陪你了。” “我不在时,你不许去别的女人哪里,桃花不行,郭箐箐也不行,要是让我知道了,就罚你跪搓衣板。” “不去,不去,本王哪里也不去。” “娘娘,可以走了吗。” 由于宫里不方便,灵儿跟小云子,自然是要留在王府。 还有相思姐妹,长情叮嘱凤卿然,不准调她们去谁谁谁那里,都一并留在风华阁,好吃好喝地养着。 凤卿然瞬间感觉自己养了一尊大佛,还要连她门下的弟子也一并供着。 凤卿然在马车上再三叮嘱长情,一定要时时刻刻戴着纱笠,不可以让人见到她的容貌,尤其是他皇兄。 都要大婚了,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等到毓秀宫,才发现,他皇兄还专门在那等着他们。 行了礼之后,秦香拉着他们入坐。 这时崇贞帝来一句:“马上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戴着面纱。” 长情没说话,凤卿然‘呵呵’笑了两声:“这个,这个是她的信仰,臣弟不好说会么。” 崇贞帝俊漠的脸上带起三分笑意:“老三是怕她们姐妹长得太像了,朕会分不出来吧。” 凤卿然除了笑下,没敢再回答。 长情注意到皇帝喝完酒又在转酒盏了,好像他也不是每次都这样,见他深眸微眯,应该是在想事情。 他忽然抬起头:“老三怎么还不走呀,大婚前是不可以见面的,没人教你吗?” 凤卿然很无奈地慢慢站起身,刚想行礼告退。 皇帝又来一句:“好好准备一下聘礼,朕的贵妃嫁妹妹,老三得拿出诚意来。” 敢情这皇帝是想敲他一笔。 凤卿然很不情愿地走了。 碍于皇帝在这,长情也不好跟秦香说什么,只说了句:“姐,你的病好了吗?” “好了,得皇上垂怜才好得如此快。” 这时皇帝来一句:“你姐病了这么久,也不见你来看看,倒是老三,恨不得天天都来。” 长情愣了一下,也是不敢回答,要是皇帝知道病的是妹妹,老三看得也是妹妹,会怎样? 皇帝坐着就是不肯走,长情也不敢说话,再见面的感觉很奇妙,他的容颜依旧淡漠,黑眸像一潭万年不变的古井水,很难看出这个男人的情绪。 不过想也知道,他是一个极聪明睿智的帝王。 长情懒散惯了,随便靠在椅上,秦香给她拿了块马蹄糕。 “不要这个,要红豆糕。” 崇贞帝眯了下深眸,他记得之前他的爱妃很喜欢吃马蹄糕的,后来不知怎么了,性情大变,会哭会闹,又不爱吃马蹄糕了,改吃红豆糕,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性情好像又沉静了许多,又吃回马蹄糕了。 现在她的妹妹为什么喜欢吃红豆糕? 皇帝喝着酒,突然又问了句:“爱妃,朕之前给你打造了一套红宝石首饰,为何不见你戴,你放哪了。” “啊?”秦香下意识地看着长情,因为她不知道那套红宝石首饰,长情忘了告诉她。 “哦,姐,你不是放在梳妆台的第二层抽屉里吗。”长情忙接口。 皇帝转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可不记得她有来过。 “哦……我当然知道,我姐告诉我的,嗯……就在几天前我来看过姐姐。”长情一着急说得语无伦次,刚一开口,又想起,秦香在养病期间根本没来看过她、 “前几天你来过?朕怎么不知道?” “嗯……跟王爷一起来的,当时皇上好像不在。” 长情不敢再说话了,撑着头吃红豆糕。 不经意一抬眼,却发现皇帝似乎想通过她下巴撩开的轻纱,往上看到她的容颜。 她一时激动呛了一口,喷了一嘴的红豆糕出来,直咳个不停。 “咳咳咳……” 秦香忙给她擦嘴,顺背,把姐姐的姿态做足了。 皇帝听着她的咳嗽声却觉得耳熟,难不成她们姐妹,连咳嗽声也是一样的。 秦香自回来后就一直没咳过。 崇贞帝留在这里陪她们姐妹用了午膳。 秦香埋头吃着不说话,倒是长情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崇贞帝听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到她一个人都快把一条鱼给吃完了。 “你喜欢吃鱼?”皇帝问。 长情脱口而出:“我娘说吃鱼的人聪明。” “吃鱼的人聪明……”崇贞帝喃喃,他的贵妃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为何她今天一口鱼也没吃。 他看着长情露在外面还沾着油的小小红唇,越看越恍惚,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刚吃完饭,就有个太监过来,把皇帝叫走了。 长情跟秦香说了会话:“秦香,这个皇帝对你还好吧。” “挺好的。” “嗯,我要嫁给王爷,你……你会不会……” “不会,”秦香看着她:“我真心祝福你们,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王爷。” 长情移开眼,不跟她对视,说了句:“你能放下就好。” 其实秦香真的放下了,但她仍然爱着凤卿然,只是这种爱不一样了,一种叫做放下与祝福的爱。 第102章 那朕睡哪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到天黑。 长情搬了两张凳子坐到殿门口看星星。 “你看,那两颗最亮的星星就是我们。”长情指着天上两颗星星说道。 秦香也笑了,忽然说:“其实有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恍惚,好像我们真的是姐妹一样,不过,这怎么可能。” 长情看着她,然后叫了一声:“姐。” “以前我不知道,这两颗星星代表什么,我十六岁的时候,皇帝哥哥每次带我看星星都会说,你看,那两颗最亮的星星就是我们,呵呵……”长情越笑越凄然:“后来我才知道,那两颗星星,一颗叫牛郎星,一颗叫织女星,他们中间隔了一条银河,可是我跟皇帝哥哥已经隔了一个世界……” “你皇帝哥哥很爱你。”秦香一直知道她没失忆。 “是呀,可是我当时不知道,一直喊他哥哥,就连他让我嫁给他,都以为只是做戏而已。” 长情的眼睛依旧晶亮,她仰头对着天上的星星说了声:“皇帝哥哥,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崇贞帝刚好走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可是他分不清,到底是谁说的。 “皇上来了,”秦香故意提醒长情。 长情也回头看着他。 俊朗非凡的眉目,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沉静又漠然,他站在那里,天上的繁星都做了陪衬。 崇贞帝也看着她,因为她没戴面纱。 可是。 脸上贴满了黄瓜。 崇贞帝的黑眸有笑意弥漫:“你在干什么?” “做美容呀,爱美是女人的天性。”长情仰着脸,扶住了一片快要掉下来的黄瓜。 后宫的女人经常贴这个,据说能保养容颜,也不知听谁说的,但有人试过,真的有效。 崇贞帝眯起眼,越发想看一下那贴满黄瓜下面的容颜是什么样的。 他看了一会儿又说:“方才那句话是谁说的?” “嗯?那句话?”长情问。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那句话。” “是姐姐说的。”长情当然要说是秦香说的。 “可朕怎么感觉像是你说的。” “哈哈,”长情笑了起来,一笑,小黄瓜掉了一半,她忙又仰高一点,按住仅剩的黄瓜。 崇贞帝忽然闪过一种想法,如果他现在上去拍掉粘在她脸上的东西会怎样。 不会怎么,他是帝王,谁敢谁能把他怎么样。 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很沉得住气,比谁都沉得住气。 “哎,好困呀,睡觉去了,”长情仰着脸直接往内室走去。 走得歪歪扭扭的,走到秦香的寝殿,然后对着那张大床倒了下去。 秦香也在后面走来。 “你睡这里,那朕睡哪?”崇贞帝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哎呀,我姐说了今晚陪我睡,不陪你了,你走开走开,后宫三千佳丽,随便选一个睡了得了,你站在门口喊一句,大把人排着队等着陪你睡。”这么大胆的话也只有她敢说。 秦香笑笑表示她很无奈。 崇贞帝也忍不住笑了,然后揽了下秦香的肩:“既然如此,那朕走了,爱妃早些休息。” 因为睡得早,长情起得也早,她伸着懒腰,站在殿里呼吸着外面涌来的新鲜空气。 不得不说,毓秀宫是个好地方,向着东方的太阳,逼开了北方的风,又离御花园很近,可谓是冬暖夏凉呀。 如素冲她喊了一句:“娘娘,早膳有鱼粥,您快些来喝。” 可是等如素放下手中的鱼粥,内殿又走出来一个娘娘。 如素看着她们有些懵。 长情忽然一拍脑袋:“哦,忘记戴面纱了。”她又倒回去了。 秦香见她发懵,说了一声:“妹妹跟本宫长得很像,你认不出来了吧。” 何止是像呀,简直是一模一样呀! 如素的嘴巴还是合不拢:“是……是呀,真的好像。”刚才那个样子简直像到分不出来呀。 心怡也端着早点过来了,长情拂开纱笠,吃得很开心。 心怡的话比较多,消息也很灵通,她站边上忍不住说了句。 “娘娘,皇上昨晚从咱们毓秀宫出去之后,就去了魏婕妤那里。” 秦香还没说话,长情先说:“哦,是吗,魏静仪好大本事呀。” 要知道她在宫里时,皇上连看都没去看她一眼,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能让皇上去她的怡香苑去了。 “是啊,”心怡接着说:“听说昨晚魏婕妤在路边,边喝歌,边跳舞,刚好遇到皇上了,然后皇上就去她那里了。” 魏静仪要是那么容易就玩完,那她就不叫魏静仪了,她肯定暗中派了人注意皇上的一举一动,然后装着巧遇的样子碰见皇上了。 让她去吧,这样才好玩呢,长情心想。 “姐姐,我陪你去走走吧。”长情见秦香好像不爱动,便说要去走走。 俩人似亲姐妹一样,边走边说话。 春光融融,园里百花盛开。 刚走到御花园就看到静王了。 旁边赫然是那位北国的雪瑶公主,还很亲昵地挽着他的手。 “贵妃娘娘,”静王停住脚步看着秦香,他这次着了一身玄青色长衫,浑身散发一种淡雅如竹的气息。 “嗯?”秦香不知所以,因为她跟静王可一点交集都没有。 长情见状说了声:“静王殿下好有闲心哦,陪公主逛花园呢。” 静王这才看向戴着纱笠的长情:“你就是贵妃娘娘的妹妹,老三要娶的王妃?” 长情在面纱下不屑地哼了一声,移开眼去,这个静王看似风清月朗,谦谦君子,实则内里是一个轻佻无耻之徒,她不可会再次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边上的雪瑶公主,貌似很喜欢他,以前凤卿然陪她逛花园,她非但害羞,还要拉着兄长一起。 现在换成了静王,她居然还挽上了他的手,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妻的笑容。 凤卿然不是说静王是个痴情之人吗,怎么也同意娶北国公主了。 看来大家又是被他的假像给欺骗了,长情不由又‘哼’了一声。 “你一直在那哼什么。”静王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长情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她明明没有发出声音的好不好。 长情也挽着秦香,然后学第一次见面时他行得弯腰礼,说了声:“静王好好陪陪公主殿下吧,失陪了。” 第103章 竟然是淑妃 说完就拉着秦香走了,边走边嘀咕:“皇上不是说大婚前是不可以见面的吗,怎么他们就可以,不会是专门针对我跟王爷的吧。” 静王回身一直盯着俩人看,哪里怪怪的,他三弟不是跟贵妃有一腿吗,怎么转眼就要娶她的妹妹了。 “殿下,我们走吧。”雪瑶公主拉他了。 静王看着公主说了句:“方才那个就是老三要娶的王妃,你就不好奇?” 雪瑶公主一想到那个夜晚,凤卿然坐在她床上说得话,就直摇头,那个变态的王妃,谁爱当谁当,反正她不当。 静王对公主退婚凤卿然的事还是很疑惑:“雪瑶,老三是不是威胁你了。” 雪瑶公主又是拼命地摇头。 凤卿然那句话还响在耳边:“你要是敢说出去,本王就将你胸脯上有颗痔的事情说出去,说得天下人都知道。” “姐,我给你摘朵花吧。” 秦香像历过大劫的人了,对什么都不上心,长情给她摘一朵美丽的花,也只是想让她笑一下。 春花开得很美,秦香也终于笑了一下。 长情表示有点无语,因为她在一天之内见到了两个最不想见的人。 一个是静王凤卿寒,还有一个是魏静仪。 魏静仪看着满园的春色边走边咏:“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到底是东俞的才女,多少有点墨水。 她穿着烟绿色的长裙,整个人清雅妩媚,本来不用打扮就足够出众,一打扮起来,容颜比桃花还要灼灼生色。 魏静仪穿梭于红花绿草之中,时不时俯身摘一朵鲜艳的花,到真是美得像春天里的一幅画。 崇贞帝则走在后面,目光柔软,时不时从她身上划过。 长情看着,崇贞皇帝非常难得用这样的眼神看人,在她扮演贵妃的时候曾见过几次,一般在常人身上根本看不到。 这魏静仪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在吸引着他呢。 秦香也看到了,不过她没什么感觉,想拉着长情往另一边走。 长情也不想看到魏静仪那张虚伪的脸,于是俩人悄悄地从边上的岔路走。 “皇上,”魏静仪捧着花冲他回眸一笑。 她自认为最美的一笑。 可是崇贞帝却刚好看到,相互拉着手走向另一边的姐妹。 姐姐很安静的样子,妹妹却时不时伸手撩一下路边的花。 很明显她们看到他了,但却选择不与他相遇。 很奇怪的感觉,崇贞皇帝甚至还有一点失落,因为其她人不会这么做,她们总是想尽办法要与他‘巧遇’。 “姐,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走,我带你去。” 长情突然想起那个藏书阁,秦香那么寂寞,去找两本书给她看看。 可是长情有些不记得路了,身旁又没让如素,心怡跟着。 “哎呀,你找不找得到路呀,走了好几圈了。”秦香走得开始抱怨了。 不得不说,长情来了之后,她心情确实更好了。 长情挠挠头四处看:“我记得是在这里的,附近怎么也没个人,找个人问一下都问不到。” “在那里,在那里,”长情终于看到那座假山了,便拉着秦香去。 藏书阁的位置太偏僻了,假山后面有好大一片竹林,竹林荒草丛生,也不见有人清理过。 长情在书阁又见到了那个年纪有点大的宫女,宫女还是让她们自便。 “快走吧,这个地方怎么好像有点恐怖,”秦香在边上嘀咕着。 “好了,好了,”长情挑了两本小扎,赶紧带着秦香出来,那宫女好奇怪,这么暗也不点个灯,大白天都能吓死人。 “姐,你没事多看看书,省得无聊。” 这两天的时间相处,她们就已经把彼此当作亲姐妹了。 长情看到边上翠绿的竹子,忽然又想起这个时节的竹笋应该很嫩吧。 “走,姐,我们去掰两根笋子回去小炒吧,一定很嫩很嫩的。” “你想吃什么跟如素说一声就好了,用得着自己动手吗。” “哎呀,反正有时间,走吧,走吧。” 说着俩人就已经快走近竹林了。 “嘘,”长情忽然坚起手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秦香也惊住了。 因为竹林后面好像传来什么声音。 “啊……再深一点……”一个女人压抑着的动情之声。 “怎么,皇帝都无法满足你吗?”喘着粗气的男人。 竟然是男女偷/情燕好的声音。 秦香吓了一跳。 长情忙捂住她的嘴。 然后拉着她悄悄躲到竹林底下。 “芳芳,当年为何不肯嫁给我,非要入宫。” 那女人的声音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表哥……当年……是父亲让我入宫的,芳芳……也想嫁给你,你……好强哦……” 秦香不敢出声,用眼神拼命示意长情快跑,别管。 长情却悄悄地又过去了点,探着头往竹林里面看。 两具白晃晃的身子在里面交缠,那女人手撑着地,头仰得极高。 竟然是淑妃! 长情又轻轻地退了出去,拉着秦香飞也似的跑了。 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秦香喘着气打了长情的手一下:“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不,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们不会发现的,”长情用手撑着腰喘气:“那个淑妃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里与人偷/情。” “你说那个女人是淑妃?”秦香有点不相信。 “是呀,就是她,我上次在宫里落水得了肺寒,我怀疑就是她做的。” 长情事后让人调查过,她落水那天,有人说看到淑妃的贴身宫女茹娟。 俩人没了乱逛的心思,就又回了毓秀宫。 吃过晚饭,长情沐了浴。 然后又让人搬了两张软凳放到殿门口, 她躺在上面,把头辅得高高得,一头绮丽的黑发晾在后面 她就这样斜躺着,边看星星边看书,好不惬意。 秦香拿了软袍给她盖着:“天还凉呢,小心生病。” 秦香将凉凉的手放到边上的火盆上烤了一下。 这开春的季节昼夜温差大,长情天生富贵命,这个时候虽然冷却也没到升炭盆的地步,可是她就是要坐到门口看什么星星,看着又喊冷,不得已,给她点上了。 秦香对她,倒真是对待亲妹妹一样了,她自小就没有亲人,有一个妹妹确实很不错。 “姐,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皇上,有人给他戴了绿帽子呀。”长情看着书,嫌不舒服,又换了个姿势。 第104章 皇帝戴帽子 秦香撑着头看着天上的繁星,一点都不上心:“有什么好说的,说了又能怎样。” “哈哈,”长情放下书:“皇帝戴着绿帽子,好不好看呢,哈哈。” 她已经在心中想像着,崇贞帝戴着一顶绿帽子的样子了。 “哈哈,哈哈……”她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那么风轻云淡一个人,连天塌下来都好像不变色,不知发现自己头上戴了一顶绿帽子之后,会作何感想呢。 她不停地笑,秦香也没理她。 长情笑得没心没肺,却没看到边上有个人站在那里,树一样直的身体,站得直直的,边上的太监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秀才,到一间茶棚喝茶,棚里有个尼姑因为经书上一个字不认得,便去请教秀才:请问这位监生,这个字怎么念? 秀才一听别人喊他监生,便有意炫耀一下自己的才学,于是答道:这位和尚,要知哀与衰,监生与秀才,顶儿相同,肚里不同。 尼姑一听他竟叫自己和尚,颇不以为然的说:要知齐与斋,尼姑与和尚,袈裟相同,胯下不同!” “哈哈哈……”长情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秦香脸都红了:“这么大个姑娘,你羞不羞。” “姐,”长情撑着头还在哈哈笑:“我小时候真不知道尼姑与和尚到底有哪里不同。” “死丫头,你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呢。”秦香将她手中的书夺了过来,翻了几页却发现不过是普通的故事小札,那荤段子不过是长情自己想起来的。 长情没了书,只好伸了个懒腰,仰着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想起民间的一首歌谣。 是讲很久以前有一位帝王,他最宠爱的妃子生了个女儿,可却不是他的,皇帝自己不自知,于是宫中有人编了首歌谣。 “天苍苍,地茫茫,皇帝戴了绿帽子。” “下一句是什么呀,”长情掏着耳朵,她不记得了。 “你再敢乱说,小心皇上砍了你。”秦香抓起果盘里的果子砸了她一下。 “我又没说错,”长情接着又哼了一句:“天苍苍,地茫茫,皇帝戴了绿帽子。” 这时如素端着洗好的李子过来,一抬头忽然对着边上叫了一声:“皇上。” “皇上!” 秦香吓了一跳,忙起身:“嗯,皇上,你来了怎么也不通传一下。” “朕刚来,”崇贞帝扶了秦香一下。 长情躺着的姿势依旧不变,只是歪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抓起盘中的李子,用力砸向蹲在门边打瞌睡的小太监,喝道:“死小允子,上辈子没睡过觉呀,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下。” 然后非常无辜地看着秦香,小声地说:“姐,他有没有听到呀,不会真要砍了我吧。” “不许无礼,还不快起来行礼!”秦香呵斥她。 不知为何,何崇贞帝看到她就想笑,穿着白色的丝棉裙,小小的身子倦缩着,非常不雅观,但是看起来很美,也很惹人怜爱。 见她极不情愿地起来,脚落地,然后给他行了个装模做样的礼。 崇贞帝忍住想要喷出来的笑意,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她没戴面纱,但还是贴了两片黄瓜,这次的黄瓜与上次不同。 上次是很多片,这次只有两片而已,削得非常薄而大块,应该是围着圆圆的黄瓜转了一圈,刮下来的。 贴在她皮肤上,样子看起来很滑稽,但透过细薄的黄瓜肉,依稀能看出姑娘的肌肤如玉似瓷。 崇贞帝俯身去看:“刀功不错,谁削的?” “他,”长情指着站在门口惶恐低着头的小允子。 “不错,来人,有赏。”崇贞帝说。 伴驾太监有些不解,上前问:“皇……皇上,赏什么呢。” “赏什么还要朕来教你?”皇帝一记冷冷的眼神过去。 伴驾太监呼吸一紧,然后又正了正衣襟,用尖细的嗓音说道:“毓秀宫太监——小允子,因削黄瓜有功,特赏上好黄瓜一千条,钦此,谢恩。” 然后整个毓秀宫的人傻眼了。 “哎,睡觉去了,”长情最先反应过来,又朝秦香那张大床走去。 崇贞帝负着手,照例又是那句话:“那朕睡哪?” 这次长情没回答,而是打了个哈欠,口里哼着:“天苍苍,地茫茫,皇……” 秦香一个枕头塞过去捂住她的嘴。 “唔……唔……” 然后秦香又无奈地看着崇贞帝。 上午的失落感又涌现,崇贞帝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对姐妹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 都说帝王的恩宠天下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 可是这对姐妹在路上遇到他,宁可走岔路也不愿与他相遇。 还有他宠爱的贵妃,他看着秦香的眼,那双美丽的眼里丝毫没有要留他的意思。 “爱妃,”她站在灯下美丽而楚楚动人,皇帝想过去拥抱她一下。 可是秦香却后退一步,没错,她以前是个不甘平凡的女人,一直追求更肆意的人生。 甚至她在拆下纱布时,心里还异常的欣喜,为拥有那样绝世的容颜而欣喜,可是她爱的人,依然不会选择她。 所谓的荣化富贵到手后,也不过如此,守着的除了寂寞还是寂寞。 当爱逝去,激情也逝去,她已心如枯槁。 皇帝带着小小而又不愿意承认的失落回到他的承乾殿。 然后在寝殿中一直来来回回地走。 口中喃喃:“到底是谁给朕戴了绿帽子?到底是谁给朕戴了绿帽子?” 伴驾太监打几个哈吹了,躬身道:“皇上,您还是歇下吧。” 崇贞帝回头:“你快去查查到底是谁给朕戴了绿帽子。” “啊?现在?” “马上,立刻!” 太监欲哭无泪,皇上您没事吧,这大半夜的,上哪去找。 伴驾太监往外走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皇上,那如果找到了该如何呢?” 崇贞帝想了一下:“处以极刑。” 被两个女人在那笑了这么久,他心里很是不爽。 但崇贞皇帝有一点,他心里再不爽,从来不说些诸如‘诛九族’之类的话。 他治民治国治天下,都本着公正严明,从不牵连无辜。 第105章 请你吃黄瓜 从此毓秀宫的小允子悲剧的一生开始了。 他捧着一把黄瓜默默地坐在殿门口啃着,边啃边叹气。 皇上赏赐的动西,不吃完焉有扔掉之理。 长情有些过意不去,下令让整个毓秀宫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过来啃黄瓜。 于是一堆宫女太监坐在一起,可啃了半天也没啃到一百条。 小允子一直乌呼哀哉地叹着气,并提出再也不给长情削黄瓜敷脸了。 中午的菜也全是用黄瓜做的,御厨房做了一盆凉拌黄瓜,又酸又辣。 不过长情很喜欢吃,辣得直抽气也不停下。 秦香用筷子敲她的手:“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不会,不会。”她一人把整盘吃光了。 结果到了下午就开始往茅侧跑,肚子稀里哗啦的,撑着门站都站不稳。 “不行了,姐,你得给我找个太医。” “你活该。”秦香不理她,自己却也咬了一口生黄瓜。 在长情如此拼命的带动下,黄瓜终于啃了几百条了。 宫女太监们茅房跑了好几趟。 可是还有好几百条呀,小允子看着忍不住想哭,扔又不能扔,吃又吃不了,烂了还会被问罪,简直不让人活了。 “不吃了,不吃了,吃得冒火了,”长情猛地将手中的黄瓜砸在地上。 小允子一看到,连忙去捡起来,还用袖子擦干净地板。 “姑奶奶,敢扔皇上的黄瓜,小心杀你头。” 长情忽然想到了个办法,她认为都是那个淑妃害的,皇上肯定是听到她说戴绿帽子的事了,所以变着法地惩罚她们。 所以应该送一半黄瓜去给淑妃尝尝。 可秦香不肯去,没办法,她只好把秦香推进寝殿,跟她换了身衣服,再把纱笠给她戴上。 她自己一撩长发,又变回了贵妃娘娘。 优雅地走到门口:“小允子,把剩下的黄瓜提上,本宫要拿去送人。” “好咧,娘娘,”小允子仿佛看到了希望,足足装了三个篮子,自己提不动又叫上了两个太监。 就这样,一个娘娘,三个太监,出发了。 淑妃很惊讶,行了个算恭敬的礼:“哟,贵妃姐姐怎么有空来看妹妹呀,快坐,快坐。” 长情没有坐,脸上笑得奸奸的,一直看着淑妃的脸,她肤色白里透红,一掐好像能掐出水来。 “妹妹的皮肤真好,好像被人滋润过一样,看来最近皇上常来你宫里呀。” 淑妃心中一惊,她说这话什么意思,谁不知道皇上都几个月没来过她这了。 她是被人滋润了,可是那个人不是皇上。 “姐姐不坐了,姐姐是特地送了好东西来给你吃。 长情拍拍手,小允子提了一篮子黄瓜上来。 “妹妹,这黄瓜可是好东西,脆爽可口,切成薄片用来敷脸还能美容。”长情上前一步,掐了掐淑妃脸上的皮肤:“多敷两次,比被人滋润过还要有效,希望妹妹越来越美哦。” “妹妹可要一个人吃哦,不要分给别人,因为这是皇上赏的,”长情拍了拍手,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淑妃气得要命,忍住要去踩她裙摆的冲动,捧起篮子想用力摔下去,可又不敢,只得拼命消气。 淑妃的清芷宫,跟德妃的静和宫离得很近。 德妃温柔贤淑,每次遇了她都会温声笑语地同她说两句话。 还有上次皇后设宴有意要为难她,一大群人都帮着皇后,唯有德妃与贤妃替她求了一句情。 长情想着,觉得该去看看德妃的。 可是等她进去了,方才意识到自己提得是两篮子满满的黄瓜。 想退出去已经晚了。 正巧贤妃也在德妃宫里,俩人正下棋,见到她,有惊讶也有高兴。 “贵妃妹妹来了,”德妃眼中露出的是真笑容。 她上前去拉长情的手。 长情觉得看到德妃就特别亲切,俩人拉着手相互行了个礼。 长情说了句:“刚好路过,就想来看看姐姐,姐姐最近可好。” 贤妃也对长情行了个礼,脸上挂着随和的笑容,然后往里退了退,好让德妃拉着长情坐下。 德妃同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往后看到了小允子手中提的黄瓜。 长情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您别误会,这……这两篮子黄瓜不是送给你的,呵呵。” “皇上真是的,怎么赏了毓秀宫这么多黄瓜,没事,姐姐帮分担一些。” 德妃不知是如何得知,皇帝赏了一千条黄瓜给毓秀宫的,一见到两篮子满满的黄瓜就说要帮她分担一些。 说着还自己起身去拿了。 长情忙起身拦住她:“姐姐,真不是给你的,这个妹妹自有办法,这黄瓜吃多了闹肚子,你不用管的。” 长情急于解释自己真不是要给德妃送黄瓜的。 可是谁知德妃不是一般的好,一直说,没事,她这静和宫这么多人,能分担一些是一些。 已经走上前去了,伸手就提过来一篮子。 贤妃也过来,拿了一根,当即掰成两半,往嘴里送了一口,咬得脆脆响:“不错呀,好脆,我也吃。” 贤妃也往怀里捧了几把。 就这样,德妃跟贤妃又帮她分担了一篮子。 长情有些感动,就留下跟她们说了会话。 原来贤妃今年才十六岁,德妃足足比她大了八岁。。 德妃开玩笑说自己上了年纪,比不得她们这些小姑娘。 其实德妃这个年纪才刚好,懂了很多事,一朵牧丹花开到最娇艳的时候。 德妃也算是这届宫里的老人了,崇贞帝登基四年,德妃与皇后一同进宫的,其她的都是后来陆陆续续进来的。 长情觉得有些奇怪,那就是说德妃进宫时已经二十了,二十对那她们这些姑娘来说算是老姑娘了,女子十六岁就该婚配了,难道说德妃等崇贞帝等了四年。 都说他们是青梅竹马,崇贞帝将她接进宫来,虽然不说是宠爱有加,但一直是相敬如宾。 看德妃不争宠不邀宠,这个相敬如宾还真是太过相敬如宾。 贤妃是许太尉的女儿,靠家族背景在宫里也是很风光的,可是刚入宫的她太年轻不懂事,得罪了宫中许多人。 德妃暗地里帮过她不少次,于是贤妃收敛了性子,专与德妃要好。 长情陪她们聊了很久,都快到傍晚了,她想起还有一篮子黄瓜没送出去,于是意犹未尽是告别了她们,还相约改日再叙。 出了德妃的静和宫,长情就让小允子往魏静仪的怡香苑走去。 魏静仪,你这些日子过可得好呀,本宫又来看你了,哈哈。 第106章 爱妃你够了 怡香苑里早早就点起了宫灯,华灯璀璨。 魏静仪得了宠,怡香苑也不像之前那样肃清了,明玉流苏摆满殿,布置得温馨雅致,让人看了很是舒服,忍不住想像这殿里住着的主人,有多么高雅的品味。 不过到了长情这里就要‘呸’一声了,一个虚伪的女人还装模做样,学别人装什么高雅,等着吧,我一定撕开你的美人皮,让别看看你是何等的下/贱丑陋。 可是好像长情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因为她刚跨步进去。 竟然看到崇贞皇帝跟魏静仪正在用晚膳。 俩人坐在暖暖的烛光下,看起来非常和谐。 非常……有爱。 “贵妃娘娘来了。” 有人通传了一声。 长情看到这一幕不知是什么感觉,竟然想立马就转身离开。 她见不得崇贞帝好,见不得魏静仪好。 不过即然进来了,再若无其事地出去,那一点都不像她秦长情的性子。 长情莫名地愤怒起来,从今以后但凡看到魏静仪坐在那笑,她就要上去踩两脚,踩到她哭为止。 魏静仪先反应过来,立马温顺地上前行礼:“贵妃姐姐怎么来了。” 看到她脸上那种得意的笑容,长情又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就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多久。 “爱妃,你怎么来了?”崇贞皇帝也觉得奇怪。 长情立马换上笑脸:“臣妾得知皇上与魏婕妤在用晚膳,怕菜不够,特地送了一篮子菜过来。” 她往后看去,示意小允子过来。 可小允子一看是皇上在这,低着头,就是不敢上来。 长情恼怒了,自己气愤地过去提了过来,还骂了一句:“胆小的奴才,养你有什么用!” 小允子有些委屈,想说,他是皇上养的,但对上长情杀人的眼神,硬是没敢说出来。 “爱妃,你是说,你来给朕送菜?”崇贞皇帝穿着暗青色的锦服,衣袍上祥云暗纹,衬得他的容色俊魅,唇边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意,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出来,他的贵妃好像又变了。 “对呀,”长情提着满满一篮黄瓜上前,宫灯撒在她拖地的黛戴青色裙摆上,仿佛投下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连整个人都熠熠生辉起来。 崇贞帝心中一动,竟然说了句:“爱妃,朕觉得你穿黛青色的衣裳非常美。” 魏静仪小小地变了下色,长情貌似没听到,提着篮子,交到魏静仪手中。 是篮子太重还是怎么地,魏静仪没提住,篮子摔了下去,一条条圆圆的黄瓜滚了一地。 长情没有立即发怒而是淡淡看着她。 看得魏静仪心里发毛,不由后退一步。 看到她这种唯唯诺诺,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长情才真的生气了。 “怎么,魏婕妤好像并不领本宫的情呢。”她说着又上前一步。 魏静仪又后退一步,眼眶里溢满泪水,将落未落,楚楚可怜。 长情还没欺负她呢,她就装得这么可怜了。 “你给本宫捡起来。” “爱妃,你够了!”崇贞帝开口了。 长情回头看着他,一点都不示弱的样子,“怎么,皇上以为我在欺负魏婕妤吗,即然皇上都怎么认为了,那臣妾就欺负她了。” “给本宫捡起来,你耳朵聋了吗?” 魏静仪适时地流下两行泪,可怜巴巴地看向崇贞帝。 长情一脚踢了两根黄瓜过去,由黄瓜太脆,撞到魏静仪的脚下就碎成两半了。 也没多大的声音,魏静仪却吓得尖叫一声,眼泪继续流,好不娇弱可怜。 “本宫再说一次,捡起来!” 崇贞帝眯起眼看着长情,后宫里的女人,争风吃醋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在他眼前争得这么厉害,他还真没见过,更何况,他从贵妃的眼里看不出一点,是为了他而争风吃醋的样子,好像只是要为难魏静仪而已。 魏静仪站着不动,眼泪不停地留,吓得就只差瑟瑟发抖了。 长情真怒了,她怒起来就想摔东西,想打人。 她俯身捡起几条黄瓜,就往魏静仪脚下甩去。 魏静仪边哭边后退,捂着耳朵,泪淌得像小溪一样。 “你敢哭,”长情疯了一样,又捡起几条朝她身上砸,砸得噼里啪啦的,碎黄瓜到处乱飞。 皇帝一直站着没动,不明白为何她又变回了暴躁的性格。 在她病着的时候,有人来告诉他,说贵妃娘娘打了平乡候的女儿苏玉,后来还敢打皇后的秋女官。 他都是一笑置之,没想到就当着他的面,她也是这样的,那有时的温柔似水,又是做给谁看的呢。 秦长情,朕为何看不懂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魏静仪被砸得跌到地上去了,怡香苑的两个宫女有些不忍,到底魏婕妤也受了几次宠,这贵妃娘娘太过分了。 于是上前去扶魏静仪,还用身体帮她挡着。 “滚开,听见没有,”谁拦她打谁,很快,三个女人都被打得满身黄瓜碎沫。 “哈哈哈哈……”长情大声笑了起。 “爱妃,你够了,”崇贞帝上前去拉她。 长情眼里有疯狂之色:“怎么,我打你的女人,你心疼了。” “朕平日是太宠你了吧!”皇帝终于怒了,话没落音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长情捂着脸被打懵了。 随后慢慢冷静了下来。 感觉到脸上清晰地传来火辣辣的疼。 她自小就没挨过打,娘没打过她,皇帝哥哥跟玉珩更是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一下。 还有凤卿然,那个男人现在对她死心塌地,到恨不得天天将她抱在怀里喊她小心肝。 苏玉是第一个打她的女人,所以她决不放会过她。 “你是第一个打我的男人,”长情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盈盈泪光,看在皇帝眼里比魏静仪流淌了几条溪还更惹人心疼。 “爱妃,朕……”崇贞帝不忍,竟然想说朕不是有故意的。 “哼!”长情将手中最后一条黄瓜砸向魏静仪,然后拂袖离去。 崇贞帝看着她长长的裙摆拖着走了出去,还没回过神来。 他看着自己打她的那只手发呆。 魏静仪被砸得浑身狼狈,黄瓜用力砸在身上也是很疼的。 第107章 咱们接着换 “皇上,”魏静仪被两个宫女扶着起来,眼里蓄满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想要皇上的垂怜。 “你跟贵妃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崇贞帝只是看着她,没有半点要过去的意思。 “臣妾自认为没有得罪贵妃娘娘。”魏静仪一直认为自己没有正面得罪过长情,她不应该如此对待自己。 “朕的意思是,在东俞的时候,她落魄的时候,你有没有……” “臣妾没有。”魏静仪回答得很坚定。 崇贞帝看得真切,他的贵妃表现出来的性子,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若没得罪她,她怎么可能几次三番地找上门来。 他眯着眼想了一下,然后说:“你以后尽量不要正面遇见她,能躲就躲吧。” 崇贞帝说完就走了。 魏静仪站在那里觉得无限委屈,凭什么要她躲,凭什么是她躲。 不过看皇帝是没有一点要为她做主的意思。 长情捂着脸飞快往毓秀宫走。 “娘娘您慢点,奴才认为您这次是有些过分了,毕竟皇上在那里呢,您这是不给他面子,”小允子在后面追。 长情一回到毓秀宫,就看到秦香戴着纱笠站在门口。 一见到她就说:“怎么去了那么久,天都黑了,等你用晚膳呢。” 长情听到,秦香原来是站在这里等她,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与温暖。 走过去拥抱她:“姐,他打我。”说着眼泪也不争气流了下来。 “怎么了,谁打你,让我看看。” 秦香看到她雪白的脸上一个巴掌印,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心疼地抚了一下,厉声道:“谁干的,快告诉我。” 长情的泪更加流个不停,可能是因为疼,也可能是因为秦香的关心。 小允子默默地答了一句:“是……是皇上打的。” 皇上打的就办法了,秦香叹了口气,拍着长情的肩:“你好端端的去惹他干嘛呀。” 长情吸了下鼻子也不解释什么了。 “走吧,我们吃饭去。” “不想吃了,我想去走一走。” “好,我陪你。” 姐妹俩相拥着慢慢走在半黑的夜色里。 “有个姐真好。” “有个妹妹也很好。” 长情心里感动着,边走边同秦香说了好多话,说定京城的西湖很美,东市有一整条街都是做小吃的,里面有最好吃的马蹄糕,还有西市的锦玉街,那里有全城最贵的丝绸锦缎和明珠美玉。 这些都是凤卿然告诉她的,长情说找个机会,她们姐妹一去看看天祈最繁华的定京城。 走着走着,长情又走到那条五彩石路了。 她跟秦香说,以往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会到皇宫那条石子路上走一走。 她的皇帝哥哥会在路边上一直安慰她一直哄她,直她肯回去为止。 长情仰了下头又想流泪了。 秦香是知道她遭遇了怎样的亡国之痛,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一下,一个弱女子,一路走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秦香拍着她的背。 长情真的哭了,她说:“皇帝哥哥从来舍不得打我的,无论我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不会打我,这个皇帝会打我,是因为他不是我的皇帝哥哥,他不会把我当做心肝宝……” 在谢了的梅花树下,崇贞帝静静地听着,婆娑树影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那对走在一起的姐妹,戴着纱笠的是妹妹,在那流泪的是他的贵妃,他之前一直怀疑过,现在没错,他的贵妃又回来了,回到那个会哭会闹,也会使他高兴的小女人了,可能她的性格是多变的,一下子安静如水,一下子又器张跋扈。 把他赏的黄瓜,送去给她不喜欢的人,哈,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 长情跟秦香走累了,就坐在边上的草地上看月亮。 长情靠在秦香身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长情,长情,”秦香唤了她两声,见没有反应,又说了句:“这孩子,这样都能睡着。” 正当她犹豫着该不该叫醒她时,崇贞帝走了出来。 秦香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崇贞帝轻声走近,还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俯身抱起长情。 一直把她抱回毓秀宫,放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她的睡颜,真好,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他就喜欢这样的她,会哭,会闹,偶尔安静如水,其实也是很美。 秦香害怕崇贞帝会对长情做什么,她们现在互换了身份,她心里着急,可又不敢说出来,只站在边上不走。 崇贞帝看了一会儿,果然吻上了长情的红唇,与她的唇深深浅浅地一直缠/绵。 那香香软软的唇令他迷恋,沉/沦。 秦香急得不得了,要是以前她真的不想管,可现在她真心喜欢这个姑娘的笑容,喜欢听她叫‘姐’。 她急得叫出了声:“皇上,妹……”她想了下不对,又赶紧改口:“姐姐她睡着了,让她好好睡吧。” 崇贞帝终于停住了,似是才看到她站在这,皱着眉很是不悦:“你怎么还不走。”这个妹妹太碍事了,每次都是她碍着。 秦香那里敢走呀,她一走,长情肯定会被他吃了,到时凤卿然怪她,她自己也过意不去。 于是大着胆子走上去:“皇上,今天还是不要打扰姐姐休息,皇上您该回去了。” 崇贞帝眼中越来越不悦,但没有再说什么了,他今天打了这个小女人,以她的性格,睁开眼还不得跟他拼命。 崇贞帝想着竟然笑了,于是,摸了摸她微肿的脸颊说了句:“拿热毛巾给她敷一下,不然明天该更肿了。” 他说完终于走了。 秦香顿时吐了一口气。 第二天,皇上的伴驾太监喜乐,竟然带着两个宫女亲自来了毓秀宫。 长情起床时,秦香已经戴好了纱笠,她说戴着挺好玩的,也自在多了,咱们接着换一天。 长情也觉得换来换去挺好玩的,换回贵妃的身份还可以出去耀武扬威一回,看谁不顺眼就罚谁。 于是两个人接着换。 所以伴驾太监见的贵妃,就是真的秦长情。 “娘娘,后天是个好日子,太后在荔园设了一场春宴,届时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女眷们,还有后宫里美人以上的娘娘都会参加,皇上让奴才过来给娘娘定制几套春装,皇上对娘娘可是疼到心尖上去了,这是其她娘娘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呢。”伴驾太监喜乐笑嘻嘻地说着。 第108章 忍气吞声 长情哼了一声,坐着没动,昨天刚打了她一巴掌,今天又过来摸摸。 喜乐身后的两个宫女,摊开一排布料的色样摆在桌上。 但凡是女人都喜欢漂亮的衣服与首饰,长情当然也不例外,一看华美的料子与颜色,就忘记了不愉快,立马拉着秦香上去挑了。 “这个好,我喜欢这个颜色。” 秦香说:“这个也好,还有这个,都不错。” 长情说:“那就都要了。” 她跟秦香一口气挑了十来套,喜乐一直带着笑脸:“皇上还说,娘娘不用帮他省钱,喜欢的话,可以都做了。” “这样啊,”长情一听又挑了两套,她拿着一块真丝做的孔雀蓝色样,一直赞不绝口:“这个料子摸起来好舒服呀,这个颜色我也很喜欢。” 喜乐悄悄地记下了。 选好之后,那两个宫女又给她们量了一下身段,其中一个宫女说道:“果然是姐妹,尺寸一模一样。” “本来就一模一样,”长情笑笑,长得也一模一样呢。 后天就是春宴了,太后这个想法有点突然,她也是身子养得不错了,看到春花烂漫,一时兴起才想到举办个什么春宴,她还吩咐一切从简,就只是赏赏花而已。 可底下那些千金娘娘们又怎么会一切从简呢,她们不赶紧抓紧时机,争相打扮自己。 两天的时间,长情怕赶不出来,于是挑了两套她跟秦香最喜欢的,让喜乐先安排做。 喜乐不愧叫做喜乐,又是笑嘻嘻的:“娘娘您放心,皇上说了,无论娘娘挑了多少套,后天之前一定要赶出来。” 所以这两天,整个尚衣局一直在赶制长情挑的那些衣服。 春宴的前一天,淑妃跟几个婕妤美人,亲自去了一趟尚衣局,却看到她们的料子摆在一边,动都没动。 淑妃就发起大火来了,置问她们为何还赶制不出来。 奉御大人不卑不亢地回答:“淑妃娘娘息怒,皇上下了令全力赶制贵妃娘娘的,所以淑妃娘娘的衣裳恐怕明日之前是赶不出来的。” 淑妃气得不行,但别人拿着皇上的口令,她又能怎么样。 张美人跟赵婕妤见状,在淑妃耳边冷嘲热讽了几句,说什么人家贵妃有多么盛宠,在宫里可以随便打人,就连皇后也要让她三分,我们算什么,怎么能跟人家比,还是躲得远远得好, 越说淑妃越有气,她跑进去看到整个尚衣宫居然都在做那个秦贵妃的衣服,不由怒从中来,随手抓了几件,用力撕了。 其中就有那件孔雀蓝的真丝裙子,长情最喜欢的那件。 淑妃撕完气冲冲地走了。 奉御大人叹了口气,看到那条件裙子都快做好了,这还是喜乐公公点名要先做的,这下怎么办。 奉御大人没办法,只好让人去请来了喜乐公公。 喜乐摇了摇头,这个淑妃是嫌日子太好过了,不知自己大祸临头了,还敢去撕皇上如此宠爱的贵妃的衣服。 喜乐回去立马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 崇贞皇帝放下还沾着墨汁的笔,眉间有丝不悦:“你说淑妃把长情的衣服给撕了。” “是呀皇上,还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那件孔雀蓝真丝料的,贵妃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每一个伴驾太监都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说话做事,一定要站皇上喜欢的人那一边,无论她是对是错。 “这个淑妃真是的,那你赶紧命人再重新赶制,不够人手就去其它局调。”崇贞帝是这样的,只要不触到他的底线,他就不会随意责罚任何人。 这个喜乐早就吩咐了。 崇贞帝见他站在那里还不走,又问:“还有何事。” 喜乐有些不好说,支支唔唔的。 不过在他说出来之前,皇帝先问了出来:“对了,朕前几天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前几天的事情,就是指谁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事情,一想到这事,皇帝心头就又不爽了,是不爽被俩个女人笑了半天,他自己却毫不知情。 喜乐小心翼翼地说道:“事情应该就发生在皇上听到的当天,所以奴才仔细查了,那天后宫里所有娘娘的行踪,有一大半的娘娘都待在自己宫里没出来,有小部份娘娘出去晃了一下,但都有人陪同,也有人证,好像唯独……唯独清芷宫的淑妃娘娘,据说是消失了一下午,连她的贴身宫女都不知道她在哪,而且好像就在当天……” 喜乐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皇上一眼,接着说:“好像在当天,淑妃的表哥罗奇也在宫中,直到……傍晚才回去。” “也就是说,他们就在那天给朕戴了绿帽子,然后被贵妃与她妹妹看到了,”皇帝皱着眉,表情并没有想像中的不悦。 这罗奇可不是个小人物呀,父亲是镇国大将军,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在边关打赢了几场战,为了在边关守军,大年夜都没能赶回来,就在前几天赶回来看母亲,看完母亲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跑进宫里给皇帝戴了顶绿帽子。 喜乐又说:“奴才听说,淑妃娘娘在入宫之前,与她的表哥罗奇有过一段情。” 崇贞帝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对他来说,淑妃不过是他放在宫里平衡世家的一颗棋子,想了一下说:“罗家这几年越来越放肆了,看来朕得适时给他们点打压。” 他这么说就是不管淑妃了,也不打算拿罗奇如何了。 但喜乐知道,他要么不动,一动绝对连地都要震三下。 “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情不要对外宣扬。” 喜乐道了声:“是。”然后默默地退了下去。 一个皇帝被人戴了绿帽子,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是不是皇帝也没有别人想像的那么风光无上。 崇贞帝再次拿起笔沾沾墨,却又不知该从何处下笔了。 心里有些烦燥,静不下心来。 这时,门外款款走进来一个女子,是魏静仪,她穿着绿色的罗绫长裙,姿容清丽妩媚。 “皇上,”她柔柔行了礼,然后朝崇贞帝走去。 “皇上,臣妾给您磨墨吧。” 她笑得甜甜的,崇贞帝也一直看着她,皱着眉头,刚想开口训斥她。 却又看到她专心磨墨的样子。 魏静仪站着不动时,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她,‘静美’‘优雅’。 第109章 朕都看到了 “大皇子,让奴婢给您磨墨吧。” “大皇子,你写的字真好,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人。” 看到魏静仪磨墨的样子,崇贞皇帝在心里想起了另一个人,是个很美丽的宫女,在他的童年里一直陪着他。 他读书写字的时候,那个宫女就在边上给他磨墨,还夸他的字写得好,但其实这个宫女一个字都不认识。 “皇上,”魏静仪唤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张开了。 “静仪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皇上在书房坐了一整天,担心皇上闷,所以过来看看。”魏静仪说着还给他倒了杯茶。 其实崇贞帝是有交待过,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打扰他,魏静仪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她给了门口那个守卫一绽银子。 “你继续磨吧。” “啊?”魏静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皇帝是让她继续磨墨。 魏静仪慢慢磨着,崇贞帝呆呆地看了一会,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那个宫女的面容也模糊了。 魏静仪见他已经没有要继续写的心思了,就说:“皇上,臣妾陪您出去走一走吧。” “也好。” 很多事情忘记了就不要再去想。 已经是夕阳西斜的傍晚,落日的余辉撒在宫殿水榭上,渡上了一层浅金色的暖光。 魏静仪一直跟着皇帝走,走着走着,一抬头,竟然发现走到毓秀宫门前了。 魏静仪支支吾吾地说:“皇上,臣妾让人熬了汤,皇上去臣妾那用晚膳吧。” 可是崇贞帝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因为毓秀宫里传来了丝竹之声。 原来是长情跟秦香实在是无聊,虽然明天就是春宴了,但今天还是无聊的。 于是就让人招来了一批宫女跳舞解闷。 一群美貌的宫女,将水袖舞得百转千回,长情看得一时技痒也上去舞了几下。 小时候体弱,娘让她习舞强身,没想到她一舞就上隐了。 长情能单脚旋转二十几圈,舞到极处时,她身上的环佩与风一起叮当响,比那雪瑶公主的流风回雪之声还要好听。 不过长情不轻易展示出来,她皇帝哥哥说过,看她一舞,得修五百年。 于是她经常笑她皇帝哥哥修了几千年。 长情旋转着慢慢停下来,擦了擦额上的汗,然后拉过秦香:“姐,你不是西楚来的吗,我听西楚有一种孔雀舞,非常特别,不如你教我。” “好啊,”秦香也来了兴致。 纤纤玉指捏起,抬高,然后另一只手提起了后面的裙摆,形若孔雀状,舞着身子走了两步。 孔雀舞不难,难就难在一举一动那种传神的韵味。 膝部要有力,柔韧而缓慢,手上的动作要柔软,时不时还要柔肩,拱胸,三道弯的造型线条要非常柔和优美,才能像孔雀走路。 长情刚开始学得很吃力,拱胸时还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是这样吗。” “再拱一下,”秦香让她再拱一下。 长情再次笑了出来:“哈哈,不行了,这样好不好看呀。” 如素心怡在边拍手,说好看,真好看。 长情受到鼓舞这才跳起来了。 她还真的越跳越像了,提着裙摆越走越像一只悄皮的孔雀。 “太棒了,娘娘好棒,”这下连小允子都叫起来了。 “爱妃。”崇贞皇帝终于忍不住跨步走了进来。 魏静仪可不敢进来,见留不住皇帝就赶紧走了,难不成她还等着找打。 长情回头见是皇帝,脸立马就拉下来了,一屋的人都行礼去了,唯有她跟秦香站着不动。 “皇上怎么来了,”长情礼也不行,坐到一边的椅上去,端起茶喝。 崇贞帝看到她明显不欢迎他,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坐到她身旁,摸了摸她的脸:“爱妃还在生气,脸还疼吗。” 长情厥着嘴,不敢拂开他的手,只能偏过头去。 秦香摆了摆手,顿时一群跳舞的宫女都走得干干净净,一时气氛又冷清了下来。 看着长情耍性子,崇贞帝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一直带着笑,他这个贵妃特记仇,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她。 “爱妃跳得真好。”崇贞帝还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微汗。 她因为跳得时间有些长,身体出了汗,一张精致的脸红红的,像小苹果一样,看得他想咬一口。 长情终于看了他一眼:“你看了多久了?” 然后还小声地嘀咕,你一个皇帝,怎么老喜欢偷偷站在门外呀,要不就是偷听人家说话,要不就是偷看别人跳舞。 “哈哈,”皇帝一笑,揽着她:“朕都看到了。” 看到她开始走得不像样,还看到她拱胸,拱了好几下。 “那你修了一千年了。” 他看过她两次跳舞,照皇帝哥哥说的一次五百年,那就是修了一千年了。 崇贞帝不懂她什么意思,伸手去揽她。 长情赶紧躲开,“我都热死了,你靠这么近干嘛。” 正好如素端着菜上来了,说用膳了。 皇帝自然而然地留下来陪她们用膳了。 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戴着纱笠的妹妹一反常态地不说话了,而他的贵妃又兴奋地说个不停。 皇崇忽然有种恍惚,感觉他分不出这两姐妹到底谁是谁了,他的贵妃会变,一下子变安静一下子变刁蛮,现在居然连贵妃的妹妹也会变了,有时话很多,有时又不说话。 他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摇了摇头,莫不是自己最近事情太多了,想多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看到长情笑自己也开心,给她夹了一块鱼:“爱妃多吃点鱼。” 崇贞帝现在也分不清到底谁爱吃鱼了,只知道他喜欢的人一定爱吃。 长情出了一身汗,吃完饭就赶紧去沐浴,她泡完就到秦香了,姐妹俩配合得十份默契,当崇贞帝的面也不称呼对方。 长情沐完浴出来看到皇帝靠在她的椅上,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皇上你怎么还不走呀。” 她的头发湿湿的,正拿着干毛巾擦。 “过来,朕帮你擦。” 长情靠过去,他还真的帮她擦了起来,一下一下,很是温柔。 可谁知他擦着擦着,就将她抱进怀里了,头埋在她身上,说了句:“好香呀。” 这时秦香刚好走出来,她不自在地‘嗯’了声,将本来就很低的幕纱拉得更低了。 第110章 不予置评 长情赶紧推开他,她们姐妹俩可没有共侍一夫的习惯。 “爱妃,你还在生朕的气呀?” 长情故意摸了下脸,扁着嘴说:“还疼着,所以别指望我会侍候你。” 她说话一向直白,崇贞帝没有一点不悦,只是拉过她继续给她擦头发,“那让朕陪陪你。” 她的头发没那么快干,她也还不想睡,那就让他陪着也没什么。 秦香也坐在一边,吃着果盘里的果,三人竟非常和谐,她看到崇贞帝对长情好,也里也不会难过。 总之三个人在一起非常和谐,和谐到连声音都没有。 长情趴着无聊,嘴里咬着新鲜的李子,皇帝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梳着她的长发,偶而因为打结了而扯到她,她就会呲牙裂嘴,想用李子砸他,可一举起,又像是不敢那样忿忿地放下。 引得皇帝一直想笑。 秦香看到她吃李子吃个不停,就端到一边去,训道:“不许吃那么多,你上次因为吃多了黄瓜闹肚子闹得厉害,这李子生冷,吃多了也会闹肚子的。” 皇帝一想到她提着那几篮子黄瓜到处送人又觉得好笑。 长情蹬他一脚,“笑什么,还不都是你害的。” “又怪朕。” “不怪你怪谁。” 崇贞帝怕她再吃那李子,就让人送一盘棋过来,问她会不会下棋。 长情没回答,手指执起一枚白色棋子,先放了下去。 看这样子就是会了,崇贞帝一笑,也跟着下了一子。 棋盘上你下我放,很快就摆得满满的了。 崇贞帝抬头看着长情的眼里多了一丝讶异,她不但会下,还很会下。 要知他是棋中高手,整个朝堂能跟他过几招的,只有他三弟凤卿然。 会下棋的人都很聪明,看来他的贵妃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聪明。 长情托着头,眼里有流光不停地转,然后看到棋盘中局势已慢慢出现了变化。 胜负已分。 她耍赖地搅乱了棋盘:“不玩了,我累了,想睡觉。” 哈哈,她分明是输了,想赖。 “哈哈,爱妃,你……”崇贞帝真的笑了出来。 长情也不管他,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准备上床睡觉。 看到皇帝也站了起来,还用那种看起来十分饥渴的眼神看着她。 长情一下警惕起来了:“皇上,您该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参加太后的春宴呢。” 崇贞帝朝她走近了几步:“爱妃,你不想朕留下来陪你吗?” 长情摇头后退。 皇帝眼中的饥渴之色慢慢变成了失望,然后说了句:“那爱妃休息吧,朕走了。” 把皇帝往外赶,除了她们姐妹还是她们姐妹。 长情睡得很熟,可是她睡着睡着,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梦见她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被一大群人围着,这些人都笑着跟她说话,可是突然有人抽出刀子猛地捅了她一刀。 刀子拔出,血像河流一样涌出。 “啊……”她尖叫着惊醒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身旁的秦香也被她惊醒了。 自被噩梦惊醒过后,长情就一直没睡着,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早上很早就起来了,秦香看她脸色不好,就提议她干脆不要去参加春宴了,她去就好了。 长情说:“不行,我要去,而且还是以贵妃的身份去。” 她跟秦香说,她们暂时不换回身份,因为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害怕连累了秦香,所以这次春宴,她必须以贵妃的身份去。 秦香也没有多问,她觉得换着也挺好,春宴那样人多的场面,她不太喜欢,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来得清静。 尚衣局的人也很早就将衣服送了过来。 她们选得那些,竟然真的一件不落,都做好了。 那套孔雀蓝的裙子做得尤其漂亮精致。 长情跟秦香看到这些漂亮衣服,都高兴得不得了,挑了几套去试穿。 秦香最后穿了一套较比素净的水色云纱长裙,比较符合她戴着纱笠,看起来脱俗清雅。 长情当然穿着那套最漂亮的孔雀蓝长裙,裙子做工非常精美,为了配这孔雀的颜色,巧手的绣娘在下摆与袖口绣上精美的孔雀羽毛。 整个人看起来飘逸,明媚而绝色。 “真漂亮。”两个人相互夸奖着对方,对于她们来说对方就是另一个自己,无论谁美,都是自己美。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催了。 崇贞皇帝竟然亲自来接长情,唇边依旧带着轻淡的笑意,看到打扮一新的她,露出惊艳还夸了一句:“爱妃真美。” 然后把她牵上了他的龙撵。 秦香有如素陪同,跟着女官一起走,她看到长情上了龙撵一点也不嫉妒,反而冲她笑了下,示意她安心去。 对方就是另一个自己,这是秦香跟长情共同的想法。 皇帝坐着龙撵先去,其她人都要到重华门坐马车,因为春宴在东郊的皇家园林——荔园举行。 几乎谁都知道,皇上的龙撵上坐着贵妃娘娘。 她们又羡慕又嫉妒地看着那架豪华的龙撵。 长情一直趴在窗口往外看,前面后面,左右两边都是豪华奢侈的仪仗,队伍到了重华门,融合了什么太后,皇后,还有一些品阶高的妃子之后,更加壮大而声势浩荡。 还好意思说什么一切从简,长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了句:“劳民伤财。” 在东俞时他的皇帝哥哥稍微做点奢靡浪费的事情,就会被那两个自称是三朝元老的老臣指着脊梁骨骂他‘昏君’。 那这个天祈的皇帝怎么没人骂,长情越看他越不顺眼。 崇贞帝将她脸上的表情,毫无遗漏地收入眼中,她趴着的姿势,不是很雅观,但很可爱。 唇边的笑容依旧风轻云淡,眼中却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浓。 “看来爱妃是觉得朕太过奢靡了。” 长情回头看他一眼,说了句:“不予置评。” “哈哈哈哈,”崇贞帝笑了起来,去揽她的身子。 “不要拉我,”长情不肯过去,抓着窗口不放。 “爱妃看什么呢。” 长情没说,其实她是想看看凤卿然在哪,这样的宴会他一定会参加的,就是不知道他是直接去,还是会良心发现地来宫中接自己。 其实凤卿然一直是比她有良心的,刚出重华门没多久,长情就看到他了。 凤卿然骑着一匹白色的俊马,深紫色的长衣轻荡,一双琥珀色的凤目在春日暖阳下灼灼生光,眉目俊美到无可挑剔。 第111章 跟朕在一起 别人都在往外,凤卿然却骑着马想往里走,奈何人太多,他挤不进去,只是不停地往里张望。 长情知道他是在找自己,高兴得想跟他挥挥手,说声:王爷,我在这。 她刚抬起手,就被崇贞帝揽了过去。 “爱妃,”微哑的声音夹着一丝不悦。 长情方才想起,她正扮演贵妃的角色,呵呵地笑了一下。 这时底下的凤卿然刚好看到,走在如素旁边正要上马车的秦香。 她戴着纱笠,一眼看去很好认。 凤卿然忙跳下了马,奔过去拉她。 “小白兔。” 秦香刚把脚放上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走了。 道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看到端王殿下拉着一个女人跑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谁都知道,那个戴着纱笠的女人很快就是端王妃。 凤卿然一路快步拉着她,到他端王府的马车旁,然后将秦香拉上了马车。 “长情,本王好想你,”他急切地撩开轻纱,捧起她的脸狂亲了几下。 长情趴在龙撵上看着凤卿然将秦香拉进了马车内,心里不知怎么的涌起一阵酸涩感。 “不许看别人,”崇贞帝再次将她拉了过来。 由于力道太大,长情没防备,直接撞进他怀里。 她正撞得鼻子发酸,想流泪,崇贞帝却已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吻了下去。 微凉的唇吸吮着她,他闭着眼睛沉醉在她的芳芬中。 长情却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慢慢崇贞帝也睁开了眼,四目相对她才反应过来,蓦地推开他。 端王府的马车里,凤卿然吻着吻着忽然也推开了怀里的女人。 “不是你,不是你。” 他将秦香的纱笠扯下来,看了一会儿,道:“秦香,怎么是你,长情呢。” 明明一模一样,他到底为何如此坚定地说不是。 秦香还是忍不住黯然,久久不敢开口,她怕一开口就会哽咽。 凤卿然一直看着她,也没有再问,说了句:“对不起。” 秦香努力恢复情绪:“她在皇上的龙撵上。” “胡闹,她怎么又跟你换了,”凤卿然说着就想下去,下去干嘛。 当然是下去拦他皇兄的龙撵,把那个女人拽下来,她真是胆大妄为,就不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凤卿然一时脑热,秦香忙拉住他,“放心吧,她有分寸,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长情默默坐到角落里去,不吭声,边上的碟子装了几样糕点,她也不敢吃。 她偷偷瞧了崇贞帝一眼,见他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见他也看过来了,又忙把眼神收回去。 因为她方才那一推,俩人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微妙气氛,直到东郊的皇家园林。 龙撵一停下,长情就嘣得一下先下去了。 “哟,娘娘,您慢着点。”喜乐还扶了她一下。 初春的暖阳似锦,入目的是草长莺飞的融融春光,和满园盛开的娇妍繁花。 春风拂面而吹,长情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正当她想往那繁花处跑时,一只手捉住了他。 “别乱跑,跟朕走在一起。”他好像有点微怒,因为他说话的时候皱了下眉,眼睛也没有看她,只是紧紧捉住她的手不放。 长情没法子,只好规规距距走在他旁边。 边上皇后的凤撵也到了,皇后下来之后就朝着皇帝走来。 刘皇后依旧是凤袍加身,满身繁复,她好像除了凤袍没其它衣服可以穿了。 像这样的宴会,是来赏春踏春的,崇贞帝就穿着一件暗青色的锦服,清贵,温和,唯有衣角的暗金龙纹,显示着他身份的不凡。 皇后走来肯定是要与皇帝并行而走的。 长情非常识时务想要后退,奈何手被紧紧捉住,崇贞帝就是不让她退。 眼看皇后都上来了,她那双画得极浓重的眼睛嫉恨地扫了长情一眼。 长情被她这么一扫,反而不后退了,往前一步挽着皇帝的手,她就是这样,反正你都讨厌我,那我就让你更讨厌。 果然刘皇后眼中的戾气加重,目光锐利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走近了,她还是非常恭顺地对皇帝福了下身。 刘皇后身上的脂粉味非常重,她那张脸起码擦了三两胭脂都不止。 皇帝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俩人并肩朝里面走去。 应该是三人,长情还挽着崇贞帝的手,崇贞帝很是满意地对她微笑,像是欣赏她的胆量还是什么。 长情却觉得这个皇后很窝囊,换成是她,看见皇帝先挽上了别人,可能会调头就走,要不然就直接不理他,自己走自己的,用得着受这窝囊气吗。 宫妃与大臣们的千金都在后面,帝后要接受众人朝拜肯定是要先到的。 长情知道太后一定就坐在园子里等她们了。 所以一看到站在两边的仪仗,她就开始挣脱皇帝的手了。 可以在皇上面前耍小性子,也可以给皇后摆脸色,但是就是不能在太后面前造次。 看到她在挣脱,崇贞帝又回头看着他,黑眸笑起了一层涟漪,似乎在说,你不是很大胆吗,怎么就想跑了。 再走近一点,只怕就能看到太后了。 长情着急得直掐他的手,太后一向不管后宫里的事,但若真的惹怒她了,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崇贞帝握着她的手,狠狠揉了一下,才放开。 长情手腕都红了一大片,她自己揉揉,然后慢慢落在一对帝后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 崇贞帝走路的步伐不变,眼角瞥到她红红的手腕,眉头稍稍皱了下,似乎……有些心疼。 不过长情看不到他这轻微的动作。 “参见母后,”皇后先开口,她与皇帝一起俯下身去,还说了句:“恭祝母后永寿康健,永享天伦福。” 太后发髻高挽,发间一支凤簪衔着长长的珠子,垂在耳际,很是雍容华贵。 “快快请起,哀家今日很高兴,今年的春花特别灿烂,快坐下陪哀家一起赏花。”太后的声音洪亮,面容也红润。 “春花当然灿烂,因为每年的春花都是为母后而盛开的。” 崇贞帝说得这句话,让太后更加高兴:“快坐下,快坐下。” 太后设的春宴也算是个家宴,所以皇帝作为子孙,应该坐在太后的左下方。 第112章 百花争艳 帝后往边上坐了,就露出了长情纤细的身形,由于她是跟着皇帝下来的,其她宫妃都没到。 她一个人形单影只,不过依然走得很优雅,端庄,婷婷袅袅。 插在发间的红宝石簪子,随着她走路的姿势一摇一摆,更映得她双眸晶亮似水,容颜璀璨明媚。 崇贞帝看到不自觉地勾唇笑了,这个女人带给他太多震撼了,可以以安静,可以活泼,会撒野,会打人,却也能优雅端庄。 “太后娘娘千岁,”长情弯下腰去。 礼仪非常到位,恭恭敬敬,太后挑不出她一点毛病,但是半响没让她平身。 长情弯着身子,不颤不抖,像时间静止了一样。 崇贞帝握着杯子,都快平静不了了,他怕太后有意为难她。 太后继续盯着长情看了会,终于说话了:“平身吧,倒真是个妙人儿,难怪……”难怪把她儿子迷得团团转。 太后没有说下去了,只说:“赐座。” 长情转过身,想看看该往哪坐,看到崇贞帝对她微笑,还勾了勾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她一扁嘴,你边上都坐着皇后了,还敢让我去坐,你嫌太后不够讨厌我,是吧。 既然设得是家宴,那就没什么好讲究的了,长情就往对面的坐席走去,隔了皇帝一条街,这下应该安全了吧。 崇贞帝正喝着茶,看到她的样子,差点喷了出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太后看到也目中带笑,这个女娃子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看起来她还不想跟皇帝坐一起呢,还要离得远远的。 很快其她人也来了,先来的是德妃跟贤妃,德妃依旧是大方得体,贤妃娟秀悄丽,俩人行了礼之后,看到长情就朝她走去了。 “德妃姐姐,”长情先叫她。 “贵妃姐姐,”这是贤妃叫她。 三个人笑了笑,坐在一起就开始说话了。 太后坐在锦屏前面,锦屏后面是一大片妖艳繁茂的海棠花,四周都种满了。 长情她们就坐在海棠花树下,春风吹得殷红的海棠花到处乱飞,都把人给看醉了。 长情站到后面踮脚,摘了树上一枝海棠花,然后插到德妃头上。 德妃摸摸头笑着问:“好看吗?” “好看好看,”贤妃也跟着附合。 德妃确实长得好,面容柔和,静容婉约,很有大家闺秀气质。 贤妃见那花漂亮也要去折几朵,到底还小,玩心很重,她摘了花就往长情头上插去。 长情也不甘弱,你插我,我插你,不一会儿两人头上都插满了花,有几分滑稽,德妃看到一直笑。 三人打闹着,席间慢慢坐满了人。 一群宫妃千金们,穿着各色漂亮的春装,聚在一起比春花还要美艳。 长情注意到月灵儿是跟淑妃她们一起来的,她感觉月灵儿脸上的笑容好像少了很多,一双眼睛也没以前明亮了。 这个草原上的小公主也被世俗化了吗。 长情说了句:“好几天没见过这个月氏族的小公主了。” 德妃回她:“妹妹不知道吗,她不知怎地惹怒了皇上,好像被皇上罚了,关了她好几天。” 难怪几天没看见她出来,长情觉得奇怪,这月灵儿一直喊皇帝哥哥喊得多好听呀,怎么皇上也舍得罚她。 长情不跟贤妃玩了,因为她看到凤卿然了,他跟秦香一起走来,朝太后行礼。 太后说了句:“免礼,坐下吧。”表情似有些不高兴,这还没成亲呢,你们就这么招摇。 长情在心里想着,凤卿然到底知不知道那个是秦香呀,他不会认不出来就把她拉到床上去了吧。 长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然后她发现不止她一个人在看凤卿然,席间很多女子都在看他,宫妃就算了,特别是那些未出阁的高门千金,看到端王如此翩翩俊美,都想嫁给他。 这些女人真是的,长情有些鄙夷她们了,一个个平时还装得清高无比,看见个美男就恨不得扑上去。 然后来的是静王跟雪瑶公主。 雪瑶公主还挽着静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太后对他们比对凤卿然好多了,说了声:“郞才女貌,真是一对壁人,卿寒,婚礼都准备得如何了?” 静王凤卿寒躬身道:“回太后娘娘,一切都准备得很好。” 他跟雪瑶公主的婚礼就在十日后了。 长情注意到,静王称得是太后娘娘,而不是母后。 该来的都来了,落坐之后,大概有三四百人左右。 有美貌的宫女端着点心美酒上来。 太后吩咐,大家随意点,只图开心热闹,还可以尽情地赏花。 这场春宴要摆三天,就像太后说得那样,玩得开心,吃得开心就好了。 于是众人开始随意起来,有几个小姐已经结伴去赏花了。 凤卿然坐在皇帝身后,秦香随着他坐,他的侧妃郭箐箐也来了,跟伯昌候夫人坐在一块聊天。 凤卿然在对面一直给长情使眼色,眯着眼恶狠狠地看着她,意思是要收拾她,然后又一撇一撇的,示意她离席跟他去一边的小树林。 长情当做没看到,吃着糕点,被他看烦了就瞪他一眼,使劲瞪回去。 崇贞帝坐在对面,将长情的表情全数收进眼里,他想转头看看是不是他三弟。 刚好后面有个人拿了酒敬凤卿然,所以崇贞帝回头的时候,只看到凤卿然跟人喝酒,不由的眼中出现一丝疑惑。 天祈国人一直都有踏春的习惯,就算太后不设这个春宴,每年的春天那些姑娘千金们都会结伴到郊外游春赏景,感受春意。 春风拂面,花草摇曳,男人们聚一块喝酒,姑娘们则流恋花丛,兴起就捻花一舞,身上的环佩叮当,裙袂飞扬。 桃花,樱花,海棠花,汇聚成一片花的海洋,实在是一幅美不胜收的图景。 长情听到那边传一阵热闹鼓掌的声音,原来是月灵儿在那跳草原舞。 她的舞姿轻巧而灵动,旋转时满身银饰叮当响,轻松愉快。 “走,我们去看看。”贤妃一看就喜欢了,非要跟月灵儿学。 长情感觉月灵儿又回到初见她时的样子,明艳,活泼,可是这样的女孩生活在皇宫里,大概只会慢慢磨灭她所有的天真与烂漫。 第113章 说撕就撕了 午饭是以百花入菜的,奇香美味,得众人一片称赞,长情叫了如素去把坐在凤卿然旁边的秦香叫过来,免得太后看到不高兴。 “姐,你快吃。”她给秦香夹了好多菜。 “贵妃姐姐,这是你妹妹吧,听闻她就要做端王妃了,”贤妃对秦香的纱笠很是感兴趣,一直想撩起来看看:“我能看看你妹妹吗,是不是比你还要好看呀,听说端王殿下的眼光很高的。” 长情见她都伸手去撩秦香的面纱了,忙把她打下来,“吃你的菜,不准看。” 长情吃着菜还跟凤卿然那在挤眉弄眼,不经意看到崇贞帝,发现他也一直在看着她。 魏静仪坐得位置离她有点远,她看到张美人,赵婕妤她们貌似跟她相处得不错,一直在说说笑笑。 太后一直笑呵呵的,用过午膳,就让两个宫女扶着她去赏花了。 底下的人就更随意了,凤卿然还在朝长情挤眉弄眼,示意她离席跟他去钻小树林,他有话要问她。 长情当做没看到,就跟贤妃她们往一边的花圃走去了。 贤妃比谁都喜欢玩,不知从那搞了两个风筝在那放。 长情也抓了一个,拉着风筝跑,裙摆不知勾到哪里了‘撕啦’一声,裂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孔雀蓝长裙,这么好的料子,早知道这么好玩,她就应该穿得方便一点,这裙摆那么长,走又不好走,跑又不好跑。 她一想反正都撕烂了,干脆就把拖地的部份全撕了算了,这样起码好走路。 长情蹲下,拉起下摆就用力撕了下去。 “哎哟,看看我们的贵妃娘娘多浪费呀,这么好的真丝长裙说撕就撕了。” “姐姐你不知道吧,我们贵妃娘娘的衣裙多得摆都摆不下呢,撕这么一条算什么,前些****去了一趟尚衣局,发现整个尚衣局的人都在为贵妃娘娘做衣裳呢。” 长情抬头,看到是淑妃跟赵婕妤在说话,她们敢这样对她冷嘲热讽,原因是因为,太后也刚好走到这边来,而且刚好听到这些话。 太后站在哪里看到她手中撕裂的裙摆,脸立马拉下来了。 她自己可以设宴铺张浪费,但不代表她喜欢看到别人也浪费。 长情不敢说话,慢慢站了起来。 淑妃跟赵婕妤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贵妃娘娘这身衣裙,看得妹妹真是羡慕呀,据说这样的真丝,一匹要卖一百两呢,够普通人家过几年了,还有这衣服上的羽纹,两个绣娘一起都要绣上一天一夜。”赵婕妤的语调阴阳怪气,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有多讪媚。 淑妃接着火上添油:“这件撕了不要紧,回头贵妃姐姐在皇上面前撒撒娇,皇上肯定会给姐姐找过更好的。” 长情默默听着,手松了,风筝就飞远了。 刚才她跑得太快,贤妃她们没跟上来,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她一个人落了单。 这太后若是不喜欢她,随时能给她穿小鞋。 果然太后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冷冷地看着她:“秦贵妃,难道你在东俞就是如些的娇纵奢靡吗,是你让皇上下旨让整个尚衣局的人为你做衣裳的吧,哀家不管你以前是多么的骄奢淫逸,来到我天祈就要规规距距地做人,莫要把我天祈的国风都带坏了!” 说到骄奢淫逸,谁能跟你们这些天祈的贵族相比呀,看看这满园子的东西,长情心里很窝火,但她不敢出声,要是顶撞了太后,只怕就不是训两句这么简单了。 太后见她一直低着头,纵使不高兴也没有半点要冲撞她的意思,倒不像皇后说得那样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嚣张跋扈之极。 顿时气消了一半,其实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撕一件衣服真的不算什么,太后训她也只是想给皇后淑妃她们解解气。 淑妃那日在尚衣局撕了几件衣服之后,还觉得不解气,又拉着皇后到太后那里告了她一状。 “好了,别让哀家知道你在迷惑皇帝,否则哀家容不得你!” 长情福了下身,赶紧跑了。 淑妃当然不解气,恨恨看着她离去,本以为太后训她两句,她就会仗着她手里有金牌顶太后几句,然后她们在旁边添添油,加加火,好让太后重重地罚她一次,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爱妃,”刚走出那片花圃,就看到崇贞帝拿着方才从她手中飞掉的风筝过来。 “哼,”长情可不想理他,都是他害的,好好的干嘛让整个尚衣局的人为她做衣裳,她只说先做两件出来的就好了,害得她一下子成了那么多人攻击的对像。 “爱妃,你的风筝,朕帮你捡回来了。” 长情还是不理他,将手中撕裂的真丝裙摆扔到他身上。 “爱妃的裙子撕破了吗,没关系,朕让人给你做更好的。”崇贞帝仿佛看不到她的不高兴,一直笑着去揽她。 长情躲到一边,扁着嘴说:“皇上还是不要让人给臣妾做衣裳了,没得穿都不要做了,免得臣妾把你天祈的国风都给带坏了。” “哈哈,”崇贞帝朗朗笑起来,继续去揽她。 其实他刚才就站在那片花圃处,听到淑妃是怎么攻击她的,也听到了太后是怎么训她的。 本以为她见到他会诉一下苦或说点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自顾着一个人生闷气。 为了不让他揽住,长情一直跑,那碍事的裙摆撕了,她跑起来特别快。 崇贞帝从来风轻云淡的笑容,起了微微的涟漪,这算不算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平静。 长情刚跑一下,就看到贤妃了,她的风筝挂到树枝上了,拿不下来,正用力地摇树。 “怎么了。”长情看看了下,想都没想就点了下脚,飞上去了。 轻而易举就将风筝拿了下来,贤妃看目瞪口呆,反映过来一直拍手叫好:“好棒,好棒,你竟然会飞,教我好不好,教我好不好?” 贤妃风筝也不要了,一直说要跟长情学如何会飞。 “那你追上我,我就教你。”长情看到崇贞帝来了,又开始跑了。 贤妃就扔了风筝就追她去了。 两个姑娘在花树下追来追去,嘻闹不停,贤妃十六岁,长情也不过十八岁,骨子里都是快乐明媚的。 崇贞帝没有再追,而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撕裂的长裙穿在她身上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第114章 快看有美女 疯了一整天,荔园的行宫足够接纳皇帝跟一群宫妃,不过那些外臣的千金跟夫人们就要回去住,不止因为行宫不够住,也为了皇帝的安全。 贤妃的母亲太尉夫人一直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话,看得出来非常宝贝这个女儿。 长情在边上看得很是羡慕,要是娘还在,也会这么对她。 她一时觉得太尉夫人慈眉善目,跟娘有点像,就一直站在那看。 好像说得贤妃不耐烦了,推着太尉夫人上马车。 “你站在这干嘛,等我呀,”贤妃一看到长情就挽着她一起走,她们一见如故。 “你娘亲对你真好。” “是很好,就是好烦呀,说了好几遍了,都说叫我要乖乖的,不要闹事。” 事实上贤妃真是个闹事的主,刚进宫的时候,因为没规距惯了,被淑妃她们整了好几次,现在还乖了,不过对人也开始防备了,除了徳妃外一般不跟人交心,现在就多了个长情。 “你看,我娘塞给我的饼,野兔肉做的,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贤妃打开锦帕包着的饼给长情看。 长情一看也想吃:“我也要吃。” “那分你两个吧。” 边上宫女来来往往领着她们各自的主子回安排的住处。 如素前来寻长情:“娘娘,快随奴婢回去吧,娘娘的住处可漂亮了。” 长情吃了个饼,又对贤妃亲近了几分:“要不,你去我那玩玩,如素说这里有温泉,等一下我们叫上德妃姐姐一起去泡。” “只怕没有位置了,今天那么多人。”贤妃有点担忧。 如素忙说:“皇上吩咐过了,专门给娘娘留了位置的。” “那好吧,”贤妃就高兴地跟她回去了。 秦香跟德妃在一起,她们不喜欢跟着长情疯,长情只好让心怡照顾秦香。 行宫同样建得大气唯美,雕梁玉砌,回廊交错,如素在前面说:“娘娘,您住的位置可好了,皇上就住在隔壁呢。” “谁稀罕他住我隔壁呀,”说完推开门,刚好看到崇贞旁坐在那里优雅地喝着茶,好像是在等她。 贤妃一看是皇上,愣住了,看着长情,因为她方才说不稀罕皇上住她隔壁,皇上肯定听到这话了。 长情先反应过来,拉着贤妃又往外倒回去,还不忘冲如素喊了一声:“本宫去泡温泉了,你等会儿送两套衣服过来。” 全然当做没看到这个人。 贤妃还有点懵,只被她拉着走。 这下好了,德妃也不叫了,俩人直接到温泉池去了。 去了之后才发现,所谓的皇上吩咐了留给她们的温泉池,早已被淑妃她们占领了。 淑妃,赵婕妤,傅昭缓,张美人。 还有魏静仪。 行呀,魏静仪,你胆儿大了,敢公然站到反对本宫那派了,那本宫下次下手,会对你再稍微狠一点点,你等着吧。 “哈哈,看看我们贵妃娘娘的裙子,真是漂亮呀,下次我们也撕一条来穿。” 一群女人坐在冒着热汽的池水里,身上只裹了一块布,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肉,无不都讽刺,挑衅地看着她们。 长情看了看自己后面的裙子,那撕开的口子,须须都跑出来了,确实挺好看的。 “我们还是走吧,”贤妃无奈地看看她。 长情晶亮的眼睛扫了这群白花花的女人一眼,然后笑了一下,拉着贤妃走了。 “她们一向很过份的,不止淑妃,还有那个傅昭缓,赵婕妤都不是什么好人。”贤妃忿忿地说着,她以前被她们阴了好几次。 长情将她拉到一边:“你想不想教训她们一下。” 贤妃想了想,眼睛也亮了起来,点了点头:“想。” “那你跟我来。” 长情在路上抓了个太监,给了他一绽银子,叫他拿了一罐蜂蜜过来。 “用来干嘛呀?”贤妃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你看着吧。” 长情又从她裙摆上撕了一块布下来,反正都烂了。 然后她将蜂蜜全撒在了裙摆上,再把它放到那几颗桃花树下。 她跟贤妃两个人蹲在不远处看着。 蜂蜜的香甜味很快就引来了一些蚂蚁小虫。 贤妃睁着圆碌碌的眼睛直笑,因为她知道长情想干什么了:“嘿嘿,我早就想给这些女人一点颜色看看了,还是你聪明。” “呵呵,呵呵,过奖,过奖。” 俩人才蹲一下,那块大裙摆上就爬满了大虫小虫,蚂蚁,温暖的春季,小虫都出来晃悠了。 夕阳快要下沉,最后一丝金红色的余光洒在了两个姑娘红彤彤的脸上,俩人悄悄谋划着什么。 看到布上的蚁虫差不多了,俩人就去把布包起来。 再悄悄往那温泉池溜回去,刚好有个宫女提了一篮子花瓣想要过去撒。 长情在半路截住她,然后再把那宫女的外衣给剥了,抢了她的花篮。 贤妃恶狠狠地威胁那宫女,不准她出声。 长情穿好了衣服,就过去了。 嘿嘿,美女们,祝你们泡澡愉快。 淑妃看到提着花篮进来的小宫女还呵斥了一声:“还不快点把花瓣倒进来。” 边上的傅昭缓说了声:“淑妃姐姐洗这么香作什么,皇上又不会临幸你。” 淑妃当作没听到。 长情尽量低着头,蚁虫都已被她和进花瓣里去,她起到边上,往水池一股脑儿全倒进去了,还拍了拍花篮,站起就赶紧跑。 “哈哈,”传来美人们戏水的笑声。 “快看,好戏就要上场了。” 美人们拍着水,把花瓣往自己身上浇。 这时不知谁尖叫一声:“啊……有虫,有虫,好多虫。” 水池里‘哗啦哗啦’,几个女人吓成一团:“啊……有虫。”她们身上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不知何时都已爬满了虫蚁,吓得尖叫声连连。 又有人叫道:“是水里,水里有虫。” 于是一群女人,扑通,扑通往上面爬。 有的因为乱抓身上的虫蚁,还把裹在身上的浴巾给抓掉了。 一时场面非常混乱,张美人全身都被抓掉了,赤/身/裸/体,胸都跳出来了。 “哈哈哈,”长情跟贤妃大笑,笑得腰都弯了。 一群女人在那丑态百出,白花花的身子没人看,真是太可惜了。 于是长情大叫起来:“啊……有刺客呀,抓刺客。” 整了就干脆整狠一点吧,贤妃也扯开嗓门喊了起来:“抓刺客呀,有刺客,快来人呐,救命啊!” 那池里面本来就尖叫连连,加上长情她们这么一喊,非但宫女太监跑进来了。 连守护的禁军都举着大刀长/枪跑了过来,问道:“刺客在哪。” 一群人傻眼了,看到的是几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在哪乱叫:“啊,有虫。” 长情也不躲了,站过来大大方方地看那几个女人的身子,做出了比较,赞叹了一声:“还是淑妃的胸大一点,张美人的太小了,哈哈哈……” 一群男子汉禁军全都红了脸,低下头去。 其中有个傻帽,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上前去:“美女们,别怕呀,哥来救你们了。” 被虫子弄得惊慌失措的美人们,一看到那么多男人站在这,又吓得尖叫起来:“啊……啊……” 张美人还又往水池里跳下去,想躲进水里去,跳下水之后,又才发现水里满是虫子,又扑通,扑通,往上面爬。 崇贞皇帝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群禁军举着长/枪,对着他的女人们流口水。 第115章 衣冠不正 然后他的贵妃跟贤妃在那笑得站都站不稳了。 “成何体统,还不快退下!” 禁军吞了口口水,意犹未尽地退下了。 淑妃她们几个抱着白花花的身子蹲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浴巾被扯掉在地上,也不敢去捡,一起来,什么都会被人看光,水里都是虫子,也不敢跳。 一向天塌不变色的崇贞帝气得额上的青筋都跳了两下。 “朕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这群女人丢脸真是丢到家了,崇贞帝气得拂袖离去。 长情跟贤妃笑够了,也走了。 人群散尽之后,女人面面相视,都在想以后要怎么做人。 “哈哈哈……”长情跟贤妃相互搀扶着,还在笑。 崇贞帝想了下不对,停住脚步,挡在她们面前:“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说:“不是,不是我们干的,你有证据吗,拿出证据出来说。” 崇贞皇帝看到她们那得意的昂起头来的样子,非但没生气,反而还笑着用手按住她们两个的头,相互碰了一下。 说了句:“下次不许这么过分。” 那就是不怪她们了,哈哈。 不过淑妃她们可不会那么简单地放过长情跟贤妃,是谁做的,她们心中有数。 回去穿好了衣服,自己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不算很丟脸,那些人眼睛不好使,根本没看到什么。 然后就集体跑到太后那哭得稀里哗啦,要太后为她们做主。 太后一声令下,就将长情贤妃两个人绑到根前来了。 俩人又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双双否认,说是淑妃她们自己丢了人,还要拉她们下水。 还是那句话:“你有证据吗,把证据拿出来看看,谁看见我们去放虫子了,谁呀谁呀,站出来,站出来。” 淑妃气得要命,恨不得上去撕了她们的嘴。 太后琢磨了一下,确实光淑妃她们一方说,没有人证,于是让人去温泉池查,看看有没有谁看到贵妃贤妃去捉虫子,放虫子了。 贤妃长情她们有些不镇定了,给她们蜂蜜那个太监,还有被剥了衣服的小宫女,都是人证呀,她们方才不过是嘴硬,打算死咬下去的。 贤妃想着要不要先认罪了,处罚能轻一点,于是拉了拉长情的袖子。 长情也犯难了,这一查,肯定查到她们呀,用手挠挠头,忽然瞥到坐在一边的崇贞帝一直含笑看着她,还冲她点点头。 于是她立马又直起腰了,还拍拍贤的的腰示意她挺直了腰杆,会没事的,有人帮她们料理了。 崇贞帝托着头看到长情那抬头挺胸的样子,憋笑憋到内伤。 凤卿然得了消息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刚一开口:“母后……” 太后一句:“没你的事,一边待着去!” 长情怕他说多了反而还不好,又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管。 等了一会儿,去调查的人就回来了。 “回太后娘娘,没发现贵妃与贤妃娘娘参与的证据。” 长情贤妃一直呵呵地笑着,笑得都快站不稳了。 太后皱了下眉,直觉告诉她,这底下憋着笑的两个姑娘绝对跟这件事有关系。 “母后,既然不关她们的事,就放她们回去吧。”崇贞帝站了起来,好像也准备回去了。 被她们一闹,都闹到半夜了。 太后多年来在后宫也一向是公正严明,她叹了口,说了声:“秦贵妃与许贤妃衣冠不正,无视宫规,罚你们今晚给哀家守夜。” 小小地惩罚一下,太后此举,既能让淑妃她们消消气,免得闹起来更厉害,也能警告一下长情她们,不要太过份。 衣冠不正,以这个罪名罚她们,长情指了贤妃散了的发鬓,贤妃反手指了指长情撕得不像话的裙摆,俩人相视一眼,又差点笑了出来。 “二位娘娘,请跟奴婢过来。” 女官绿罗领着她们站到门口去,一人一边,要她们站得直直的,相对着看。 两人捂口极力不笑出来。 “都散了吧,哀家要休息了。” 一屋的人立马就散了,淑妃恶狠狠地盯着她们看了一眼,意思是来日方长,你们等着瞧。 然后出来的是皇帝。 崇贞帝故意走得很慢,还在两人身旁渡了渡步,最后捏了捏长情的鼻子,说了声:“小女人,今晚又放过你了。” 他说的此‘放过’非彼‘放过’。 长情扭了下头,一幅听不懂的样子,躬了下身子:“皇上您慢走。” 最后出来的是凤卿然,他一双凤目眯着,一张俊脸带着恨恨的表情,轻声在她面前说:“你皮痒了是不是,本王改天好好收拾你一顿。” “不知道谁收拾谁呢,快滚!” “翻天了你,”凤卿然伸手捏她的脸,长情用脚踢他。 走在前面的崇贞皇帝,忽然又回头看着他们。 长情忙把凤卿然推开:“快走,快走。” 大半夜的,别人都去睡觉了,两个无比凄惨的女人在那守门,一人站一边,像门神一样。 初春的夜风一阵吹过,两人都抱紧了身子哆嗦了一下。 尽管如此,两人看着对方还都是笑的,毕竟干了件这么了不起的大事,看看淑妃,傅昭缓她们明天还好不好意思出来晃悠了。 看她们冻得那可怜样,德妃在四下无人时,给她们送了两件披风。 “谢谢德妃姐姐。” 善良的德妃认为她们做得不对:“你们两个好好反省反省。” 也不是有人盯着一定要站好,所以俩人站累了干脆坐到地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许贤妃的全名叫许玉丽,以前一直是个爱玩不爱规距的小姑娘,皇上对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一个月也会去她那几次。 她的父亲许太慰一直在朝中深得崇贞帝的重用,许氏一门忠烈,皇帝对他们也很放心,一直提拔许氏对抗皇后身后的刘氏。 刘氏早已被排挤在外,现在镇国公罗氏锋芒最盛。 贤妃到底单纯,长情问她什么都说。 俩人聊了一会儿,长情内急想去茅房,她叫贤妃顶着她去一下。 四下都有人站岗,禁军轮番守夜,保护皇帝的安全。 宫灯煌煌,长情也不害怕,她解完手出来,听到几个侍卫坐在廊下的角落里聊天。 一个说:“哇,今天你们看到没有,淑妃的胸好大呀。” “那个傅昭缓也不错,唯独张美人小了点。” 第116章 皇帝捉奸 “那皮肤真是又光又滑,真他妈走运了,皇帝的女人都被咱们看光了,哈哈。” “哈哈,”长情捂着口偷笑,真应该叫淑妃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来听听。 到没人议论魏静仪,她算是理智聪明的一个,没有把身上的浴巾扯掉,人一进来她就发现了,一直捂着浴巾,蹲在后面,算是里面唯一一个没被看光的人了,不然以她如此清高虚伪的性子,不得躲上半年才敢出来。 她悄悄地过去,看到廊外的海棠花,就想去摘几枝过去给贤妃解解闷。 这枝好,那枝更好,她摘着摘着,就越摘越远了,意识到之后看了看黑乎乎的四周,吓得刚想跑。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人。 粉色的衣角一闪,长情吓了一跳,还以为碰见鬼了,不过这个身影看着挺熟悉的,她想了一下,跟了上去。 一直悄悄跟了很远,跟到北院角那方小池旁边。 那里的杂草很茂盛,有半人高长,长情忽地蹲下去,因为她又看到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她暗自吐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跟上来了,真是倒霉透了,又碰见别人偷/情了。 她蹲在原地不敢动,怕一退动就会被发现,这黑茫茫的一片,四处没个人影,要是被发现了只有灭口的份。 长情看着那方在月下泛着冷光的池水就一阵哆嗦,好奇真是会害死人呐。 “表哥,”柔得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宝贝,我好想你呀。” 一阵口水‘波波波’的声音。 然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好你个不要脸的淑妃,刚被一群男人看光了,转眼就跑来跟别人偷/情了。 靡靡之音传入耳中,听得长情脸红心跳,好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啊……表哥……。” 长情想哭,捂着耳朵想慢慢退回去,刚一动就看到身后站着一双黑色长靴。 不好,不会是他们有望风的人吧,发现她了,要灭口! 长情顿时吓得魂都飞了,浑身开始打颤,低着头寻找着可以攻击的东西,手指在地上乱摸,握住了一块尖尖的石头。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她把心一横,敏捷地转身,握着石子准备砸下去。 那个人动作也是飞快,大手捂着她的口鼻,长情呜呜了两声,一击不成,又准备用头撞他。 她猛地一撞,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别怕,是我。” 有清淡的墨香传来,长情抬头,原来崇贞皇帝。 “撞疼了吗?”他的轮廓在黑暗尤其深邃俊朗,还用手给她揉着撞得生疼的头。 她用头撞他的胸膛,按理他更疼才对呀。 不过长情想不到,看到他非常的惊讶。压低着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然后又吃吃地笑了两声:“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来捉/奸的吧,哈哈。” “嘘,别笑。”崇贞帝按着她蹲下去。 杂草里的那对男女已经到了动情处,根本注意不到有人。 女人的呻/吟声,男人的撞击声,不堪入耳。 长情蹲得腿麻,干脆坐在地上,崇贞帝把她按在怀里,还用手去捂她的耳朵。 长情抬起头对他嘿嘿地奸笑着,小声地说:“你知不知道里面那个女人是谁?” 崇贞帝只看着她,没说话。 皇帝的妃子在里面偷/人,皇帝还在边上欣赏,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被她撞见了。 长情捂着嘴一直笑,还得意地哼起了歌:“天苍苍,地茫茫,皇帝戴了绿帽子。” “嘘,不许说话。”崇贞帝又捂住她的口。 “我好想听到什么声音,”一直埋头苦干的男人突然停下说了句话。 长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刚好又撞入了他怀中,崇贞帝顺势抱住她。 “表哥,没什么声音,不要停下来嘛,”那个躺着的女人扭了下身子。 “不行,我得去看看。” 崇贞帝抱着长情打算着怎么后退了。 谁知那男人刚站起来,草丛里就出来一只野猫,正‘喵喵’地叫。 “原来是只猫,吓死老子了,”那男人蹲下继续埋头苦干。 淑妃口中叫出满足的声音来。 长情这回不敢乱说话也不敢乱动了,两人蹲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这一声声,不堪入耳。 长情脸红得发烫,她感觉身后皇帝的身子也越来越烫,都能隔着衣料传到她身上,俩人离得太近,近得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跳。 长情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下,忽然上方传来一阵热气。 崇贞帝竟然俯下身在吻她的脸。 湿湿密密的,长情躲不开,只好将头不停地转来转去。 “啊……表哥,别咬这里,好疼,今天被虫子咬了。” 那男人喘着气说:“怎么了,怎么弄的。” “就是那个东俞来的亡国皇后,那个贱蹄子害得,我迟早弄死她。” 长情一听到淑妃在说她,连忙坚起耳朵来听。 “你才是贱蹄子,你全家都是贱蹄子。”长情忿忿地扯了根草。 “宝贝别生气,你把表哥侍候舒服了,表哥帮你杀了她。” 长情听得真想奔出去扇这两个贱/人几巴掌,奈何她被崇贞帝按着动弹不得。 俩人越来越猛烈,长情却越听越气愤。 崇贞帝按着她的手竟然动了一下。 长情没在意,谁知那只手还在动,从她的腰往上,划过她的胸前,竟然在往她的领口里面钻。 长情又羞又气,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往下滑。 除了手之外,皇帝还在继续吻她,气息灼热,都快要把她压到地上去了。 “呜呜,你走开,”长情大力推他,还在他身上乱挠了几下。 她的手去挠他,他的手正好滑了进去。 皇帝怕她叫出声,只好放开了她。 长情站起恨恨看着他。 “你是朕的妃子,朕这样对你是天经地义。”崇贞帝也站了起来,幽幽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几次三番拒绝他。 长情往那草丛里面指了指:“那个也是你的妃子,你找她去。” 说罢,她竟然捡了之前那颗石子朝杂草里面扔了进去,然后她提着裙摆点足,快步飞走了,转瞬就消失在夜里。 “谁!?”杂草里一阵慌乱,那对男女迅速分开,慌慌张张地去抓衣服。 崇贞帝微微一笑,眼中有精利而意味不明的光芒射出,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第117章 情难自禁 “你去哪了,这么久。”贤妃一个人抱着肩开始打磕睡了。 长情没说话,默默地跟贤妃靠在一起,俩人相互抱着在地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绿罗女官看到她们坐在地上睡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句:“早上露重,二位娘娘快些回休息吧。” 长情伸了个懒腰,与贤妃站起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看样子不睡到下午是起不来了。 所以今天的宴席上,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还有淑妃,傅昭缓,张美人,包括魏静仪,都没出来见人。 前面两个是因为太累,起不来,后面几人都是没脸出来。 所以今天的宴会明显没昨天热闹,不过太后的兴致照样很高,不停地与众位美人说说笑笑。 凤卿然没看到长情,当然提不起兴致来,他在宴席上走了一圈,就寻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去到长情住的地方,却被如素心怡拦着,说贵妃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她休息,否则……杀无赦。 凤卿然笑了两声,这个女人真的得好好管教一下了,不然越来越没规距,越发越放肆,以后还得了。 长情果然一觉睡到傍晚,伸着懒腰走出来,整个人还处于睡眼朦胧的状态。 她站在廊上抬头看了看天,瑰丽的夕阳映得天边的云霞绚烂如织锦。 宴会应该还没散,席上一定还有好东西吃吧。 长情想着,就走去了。 刚走过一片花圃,忽然被人猛地揽了下,直接滚到草地上去了。 一人压了上来,直接含住她的唇,狠狠地蹂躏了几下。 有龙涎香钻入鼻间,想都不用想,长情都知道是凤卿然。 “你放开我,别人看见了砍了你。” “谁敢砍本王,”凤卿然按着她直吻得她唇红肿。 他唇的味道令她情迷,不由抱着他的脖子,凤卿然就更加,抱着她香软的身子在草丛中滚了几下。 滚着滚着,好像撞到人了。 长情一惊,忙爬起来,一看吓一跳。 原来静王跟雪瑶公主也滚在了同一片草里。 她方才撞到的就是雪瑶公主的头。 那俩人更加动情,还滚在草丛里亲吻着,那雪瑶公主的姿势比长情要大胆多了。 静王明显看到她们了,还吻了一会儿才放开公主。 谁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老三,你好大的胆子,敢勾引贵妃娘娘。” 凤卿然刚才看得日目瞪口呆,他这个一向温雅的二哥原来比他还要狂野。 反应过来之后,挑了挑修长的眉说:“她不是贵妃,是本王的王妃,”他说着立马把长情拥在怀里,不让他们看到她的脸:“你不知道吗,本王的王妃跟贵妃是姐妹,自然是长得极像的。” “是吗?”静王明显不相信,一向俊雅的身上,沾了几根杂草,有些滑稽,雪瑶公主的发也滚乱了。 静王想了想后,又说:“你们还没成亲。” “你们不也没成亲。”凤卿然立马反唇相讥,然后还对雪瑶公主眨了眨眼。 雪瑶有把柄在他手上,吓得立马往静王怀里靠了靠。 四个,两对,坐在草里,你看我,我看你。 怎么就滚到一片草丛里去了呢。 真是太有缘份了。 静王带着公主回去了,其实他们若是情难自禁,何必滚草丛呢,有床不滚多浪费呀。 凤卿然想不通了。 长情推开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又准备去宴席上找吃的了。 宴席还没散,人都在,除了静王与雪瑶公主。 可能是到尾声了,有几个宫女在中间献舞。 德妃一看到她就说:“给你留了菜呢,快吃。” 长情没看到秦香不由得问:“哎,我妹妹呢。” “她说有些不舒服,回我屋里休息去了,你睡饱了吧,贤妃妹妹还没起来呢。”德妃不停给长情夹菜。 几个舞妓舞得甚好,长袖甩出,配上清雅的妙音,无论是听着还是看着都很享受。 长情吃得正欢,丝豪没看到一个舞妓慢慢舞了过来,看节奏分明不对。 那个舞妓眼神一变,长袖下寒光一闪,一柄匕首猛地朝长情刺去。 由于闪光,长情刚好抬起头,眼睁睁看着那匕首刺入她的胸前。 “啊……”有人尖叫一声。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已,那些美人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后退。 长情口中的菜滑了下去,她身后所有人都后退了,唯独德妃去拉她。 “秦妹妹,秦妹妹。” 那个舞妓怕一刀刺不死她,抽回刀子,准备再补一刀。 “啊……有刺客,杀人了……” 长情反应过来后,操起桌上的瓷盆就朝那女刺客砸去。 那舞妓眼中闪过一丝奇怪,明明刺中了她为何没事,眼看长情要跑了,她又一刀挥去。 “啊……”女人们又尖叫起来。 崇贞帝闻声而来:“快保护秦贵妃,把刺客拿下。” 长情边跑边用瓷盘砸过去。 看到一群禁军来了,场上所有舞妓都化为刺客,亮出手中的匕首。 目标却只有一个,那就贵妃娘娘。 太后在事发后就被保护着后退了。 长情还在席间拼命地跑。 “皇上危险,您快回去吧。” 崇贞帝非但没有走,反而还想上去,不过被两人拉着。 “啊,救命啊……”长情手上该砸的都砸了,也吓得尖叫起来。 凤卿然一路杀了进来,大声叫着长情的名字。 “王爷,王爷快救我,王爷……” 长情不停地闪,那些女刺客疯了一样刺向她。 刺客大概有十几个,个个身手十分了得,禁军没那么容易降服她们。 倒是凤卿然,挥着手中的玉扇,一连击倒三四个了。 几个人专门拦住凤卿然与禁军,剩下三个追着长情不放,一幅不杀她不罢休的样子。 凤卿然就要冲上来了,俊脸上都喷了一条血迹。 长情被逼到绝境,却还大声问她们:“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我?” “少废话,受死吧!” 那个女的一刀刺去。 长情‘噌’得一下飞了起来,朝凤卿然飞去。 “王爷,王爷救我。” “别怕本王在这。”凤卿然极力将她护在身后。 禁军越来越多,一群女刺客眼见失败了,纷纷喂毒自尽。 “没事了,没事了,”凤卿然回身安慰她,却看到长情脸色发白慢慢倒了下去。 “长情,长情,你别吓本王……”凤卿然慌了:“太医,太医,快找太医。” 第118章 昨晚去哪了 凤卿然吓得手都颤抖起来,都不敢去碰她。 连声音都在发抖:“长情,你不能有事……”凤卿然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 “爱妃,爱妃你怎么了,快宣太医!”崇贞帝也过来了。 两个人拼命摇着长情的身体 长情忽然睁开了眼,笑笑,还冲他吐舌头。 “呵呵,王爷,我没事,呵呵。” “你吓死本王了。”凤卿然大喜,将她的身子抱入怀中,狠狠揉了两下。 崇贞帝在边上看着。 “啊……”长情忽然又惨叫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长情指指自己的胸口,那里被匕首刺进去了,衣裳都被挑出来了。 “本王看看。”他豪不忌讳地翻看她的胸口,当然没有动她的衣服,只是在外面翻了下,好像是划破了。 长情在脖子上掏了下,扯出一块玉来:“就是这块玉,挡了那一刀,不然我真的没命了。” 是她皇帝哥哥的玉,她皇帝哥哥在天上保佑她。 长情将玉放到唇边吻了吻。 “没事就好,让太医把伤口处理一下。”一直看着的崇贞帝开口了,正要去抱长情。 凤卿然却先一步抱起她,往行宫里面走。 周围的宾客都被惊吓得散了,禁军在处理那些女刺客的尸体。 “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长情躺在床上催凤卿然回去,他待久了不好。 她只是胸口受了一点小伤,刀刺进来时,撞在玉上,力道太大,胸口撞黑了一片。 “你疼不疼,本王帮你揉揉,”凤卿然就是不肯走,还伸手揉着她的胸口。 触手一片柔软,凤卿然倒没想其它,长情就笑了起来,打他的手,“不许占我便宜。” “王爷你快走吧,等会皇上该来了。”秦香也开口催促他。 “这次真是命大,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呢,”秦香想起来之前,长情说有种不好的预感,才跟她换的,如果是她的话,现在应该没命了吧。 “姐,你放心,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不会连累你的,我一定会查出来。”长情怕秦香担心以后还会有危险。 “这件事交给本王了,本王查出来非砍了他们不可。” “爱妃,”崇贞帝从门外走进来,眼角瞥到凤卿然那只飞快从长情胸口移开的手。 “爱妃感觉如何,”皇帝站在长情床前,目光很是温柔。 “没事了,太医上过药了,害皇上担心了。” 秦香在边上拉着凤卿然走。 崇贞帝坐了下来,也将手放到凤卿然方才揉过的位置,慢慢揉了起来。 长情脸红了下,看到那只手那么安份,也不好拒绝。 “那群刺客都死了,朕会让人彻查此事的,把爱妃吓坏了。” “嗯……”长情懒懒地应着,又想睡觉了,昨晚被罚守了一晚的夜。 今天又被人追杀,她真是太倒霉了。 眼皮越来越沉重。 崇贞帝坐在边上看着她睡着了。 手还在给她慢慢揉着胸口,一双深潭一样的眼睛看着长情安静的睡颜。 他看得真切,她慌乱逃命时口中只喊着‘王爷,王爷’。 明明他也在的,只要她叫一声,他也会上前的。 还有他的好三弟,那么奋力博杀又是为什么呢。 人在慌乱时最能表现出情真意切来。 崇贞帝给长情盖好锦被,然后走了出去。 可能他自己不知道,心疼的不只是他三弟,还有他。 他压着一股怒意,一回去就跟喜乐说:“快去把罗二公子给朕叫过来!” 喜乐明白了什么,立马着人去请了。 这罗二公子罗奇,因跟着罗国公打过两场胜战,被皇上封了个正五品的官,叫宁远将军。 话说这宁远将军正在家里陪他的母亲用晚膳,宁远将军一边吃着饭,还一边跟他母亲身边的丫头春梅,眉来眼去的,就等着母亲一走,好干点有意思的事。 想得美美的,忽然一人跑了进来:“将军,将军,皇上急召。” 罗二公子嘴都没擦,就赶紧跟着来人前往荔园行宫去了。 剩下他三个弟弟还有母亲。 话说这罗家夫人的肚子是非常的争气,一连五胎,都是儿子,唯独最小的一个是女儿,今天参加太后的春宴去了。 罗家的五个儿子都非常有出息,能文能武,罗家就是靠这几个儿子挤入了世家的行例,而且还越挤越前。 罗国公跟罗家大公子在战场上都是百战百胜的人物,其中罗三公子还参加过打东俞的战争,回来之后封了个从三品的云麾将军。 罗二公子被匆匆领进了皇帝的行宫。 一进去看到皇帝坐在书桌写着什么,脸色一如级往的平静。 “参见皇上。”罗奇行礼。 不过皇上半响没叫他平身,他就这么一直躬着。 不知过了多久,罗二公子躬得腰都酸了,于是微微动了一下。 皇上好像这才看到他一样,说了句:“宁远将军来了。” “不知皇上召见所谓何事。”罗二公子的语气极为诚恳。 虽是一武将,不过罗家的品种也算好,罗家那些公子个个都长得俊朗威武。 这罗二公子尤其,皮肤细细白白,像个小生一样,难怪引得淑妃做出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来。 崇贞帝仍旧是看不出表情,微眯着眼看着他,看得罗二公子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看了半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宁远将军昨晚去哪了?” 罗奇闻言浑身一震,额头直冒冷汗,昨晚……昨晚他在搞皇帝的女人呀,莫不是被发现了,昨晚他搞到兴头时,黑暗不知是谁扔了一颗石子过来,差点砸到他,可是他起身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出个人影来。 他战战兢兢地回了家,挨到天明,也没人来抓他,于是他就想不会是别人扔着玩的,根本没发现他们。 “朕问你话呢。”皇帝又来一句。 完了,真的被发现了。 罗奇吓得腿一软,跪到地上去了,浑身轻颤,舌头都在打结:“皇……皇上,微臣……微臣有罪。” 崇贞皇帝那双上挑的丹凤眼越眯越深,透着尖锐的光芒。 喜乐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吓得都低下头去了。 第119章 王家有女 可谁知崇贞皇帝往前走了一步,说了句:“宁远将军何罪之有呀,朕只不过问你昨晚去哪了。” “微臣……微臣,”罗奇低着头冷汗都滴到地板去了。 看到那双暗金色的龙靴越走越近,浑身抖如筛糠。 “宁远将军你为何发抖呀,是冷吗,朕听说你昨晚去看了林老将军,难道不是吗?”皇帝负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罗奇重重吐了口气,吓死他了,幸好刚才没认罪,原来是问他昨晚是不是去看了林老将军。 “是呀,微臣昨晚去跟林老将军喝酒了,一直喝到半夜才回去。” 他喝酒是喝到半夜,半夜之后就悄悄溜进了荔园与淑妃偷/情。 皇帝没有再问这件事了,慢慢走了回去,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样子:“朕召你来是奖赏你的。” 罗奇非常意外地抬头:“皇上为何要奖赏微臣。” “你们父子代朕守边疆,劳苦功高,你此次从边疆回来,朕当然该奖你。” 罗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来的路上心里一直都是忐忑的,生怕他与淑妃的事情败露了,皇上找他问罪。 没想到是有赏。 皇上说:“来人,赏黄马褂一件。” 罗二公子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郁闷着,皇帝在吃晚饭的时候把他叫过去,就只是为了赏他一件黄马褂。 同样郁闷的还有伴驾太监喜乐。 “皇上,您就这样放过他了。” 崇贞帝微微蹙了下眉,手中的笔吸饱了墨汁,边写边说:“等宴会结束之后吧,处置是一定要处置的,正好借机整整罗家跟李家,你让人把罗大公子从边疆召回来……” 皇帝停下笔想了想:“朕记得许贤妃有个庶出的哥哥,好像只是个六品的昭武校尉,朕听说他非常勇猛,有一次随府伊上山剿匪,直接冲上去就砍了土匪头子,你传朕的旨意,封他为正四品的忠武将军,送他去边疆历练,让罗国公带带他。” “是,”喜乐下去了,同时也深知,皇上是要削罗国公的权了。 还有李家。 淑妃姓李,叫李慧芳。 其实皇帝也是一时生气才把罗奇叫过来,他以为贵妃遇刺,有可能是他与淑妃做的。 昨天晚上他亲耳听见的他们在那说。 不过仔细一想,肯定不是他们,或许他们有这个心,但也不会这么快,而且他查过那些女刺客是一个江湖帮派派出的,也就是说有人花钱雇凶来杀他的贵妃。 不是淑妃那又会是谁呢,崇贞帝想得有些头痛,吸饱墨汁的笔也不知该落在何处了。 最后一天的宴会,虽然所有人都到齐了,但明显没那种气氛了,大家都还心有余悸,提不起兴致来。 唯独太后还是笑呵呵,众人也只当陪着太后笑。 淑妃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只藏了一天就出来晃悠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若无其事地跟宴间的美人们谈笑,几位美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耻笑她。 忽然高坐上的太后说了声:“哎,王家小姐子月今天好像来了吧。” 然后宴间有一位小姐站了起来。 太后说:“来来来,姑娘,上来让哀家看看你。” 一位穿着一袭杏色长裙的姑娘走了上去,对着太后行了一个端庄的礼仪。 姑娘弯眉纤纤,水润雅致,有一种得天独厚的美丽,这便是王丞相的千金名叫王子月。 “子月啊,今天总算来看哀家了。”太后亲昵地拉着她的手。 王子月又弯了下腰:“太后恕罪,都怪子月没能早点赶回来看望太后娘娘。” 这王子月随她父亲去了一趟青州,昨日才回来,今日就来参加太后的春宴了。 “没事,来了就好,哀家听说青州那件事子月干得可漂亮了,巾帼不让须眉,王家生了一个好女儿呀,真是长脸了。“太后一直对王子月赞不绝口。 不过王子月脸上没有一点浮夸之色,一直低头含笑。 由于她穿得素净,太后不叫她出来,众人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妙人藏在中间。 这个王子月以前一直默默无闻,因为行事低调,有许多人大概不知道王家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不过,就在前段时间,王子月就开始声名大振。 事情是这样的,去年七月份,青州发生了一起惊天奇案,朝廷有一百万两白银押送路过青州时,竟然莫名奇妙失踪了,连带着押送的军队都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崇贞皇帝震怒命人彻查此事,朝廷一拨一拨地派人前去,都是无功而返,查了半年一丝消息都没有。 一百万两白银,其实对于崇贞帝来说只痒不痛,但他却一直没有放弃追回。 事情拖了半年,谁知年关一过,王丞相竟然上表说他有办法追回那批丢失的白银。 皇帝大喜招来丞相问他有何方法,王丞相说,有办法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儿,于是上表后第二天,王丞相就带着女儿前往青州了,去了之后不到半个月就查出了白银的下落,那莫名蒸发的军队也一并找了出来。 离事发时间隔了半年之久,王子月去查了几天就坚称没有人盗白银,军队也没有失踪。 她让父亲去查押运银车的所有军人,最后事情的结果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偷白银的居然就是押运银车的军队。 王子月就是这样出名的,整个朝廷都查不出来的奇案,居然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弱女子查出来了。 王家一直藏着这样的女儿,打算留着干嘛呢。 太后还在拉着王子月的手:“好姑娘,回头皇帝会重赏你们王家的,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一定要跟哀家说啊。” “谢谢太后娘娘。” 太后的眼睛扫过坐在边上喝酒的崇贞皇帝,说了句:“皇帝啊,子月喜欢海棠花,你陪她去摘一些吧,对待姑娘,尤其是美貌的姑娘,一定要有耐心啊。” 崇贞帝笑着起来,说了声:“是,母后说得极是。” 王子月刚好回头,与崇贞帝相视一眼立马娇羞地低下头去。 第120章 臣妾不敢 长情睡到中午才起来。 贤妃急急地来看来她:“你没事吧,谁这么大胆敢刺你呀。” 贤妃昨天得到的消息,等她来时,长情都睡着了,如素不让打扰,她就一直等到今天。 “没事,擦破点皮,我命大着呢。” 宫女们都在收拾东西,今晚就该回宫了,长情跟贤妃聊了几句,用午膳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饭。 “最后一天的菜应该特别好吃吧。”贤妃比长情还爱吃。 俩人都穿着浅紫色的春装,拉着手一起小跑着。 阳光下明媚的少女。 静王,还有凤卿然,以及几个皇家子弟,纷纷停住脚步看着她们,每个人眼中都有不明意味的光芒。 “我已经闻到香味了,快走,”长情跳起来,摇了下花树,顿时落下一地的花瓣。 “走远了。”不知谁说了句,静王,凤卿然他们才反应过来,然后也一起往宴席走去。 太后显得尤其随和,让人摆了张台子,她跟皇帝皇后,还有王家小姐一起用膳。 觥筹交错,杯盏流光,气氛又像是回到了第一日那样好。 “快点,就等你们呢。”德妃冲她们招手,秦香也坐在旁边。 “德妃姐姐,今天的菜好吃吗。” 两个姑娘的看到满桌子的菜开心得不了。 “胸口还疼吗。”秦香拉了长情,给她夹菜。 “不疼了,”她今天早上起来看到撞黑的地方都开始化了,现在就更没事人一样。 长情迫不及待地将菜尝了一遍,直叫好吃,好吃。 可偏有人见不得她好一样,底下不知谁说了一句:“你们说是秦贵妃长得漂亮,还是王家小姐长得漂亮。” 声音很大,满场的人抱括太后都听到了。 “嗯?王家小姐?”长情不知是谁,德妃指了上面。 长情这才看到与太后同桌而食,面且还坐在皇帝身边的姑娘,她也刚好回过头来看她,目光直视着她,没有一点退让。 太后放下银筷,说了句:“秦贵妃,你过来给哀家倒酒。” 太后这是有意要在王家小姐面前贬低长情。 昨天发生遇刺事件,太后不但没有怜惜,反而还觉得她是个惹麻烦的人,不然那么多人不刺,为何刺她呀 但见崇贞帝皱了下眉头。 “没事的,去吧。”德妃拍了拍长情的肩。 她只好慢慢站起来了,一时席间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长情笑不出来,她的菜还没吃完呢,给你倒酒的意思就是我要站在旁边看着你们吃,她心里很不爽,到底哪里得罪太后了嘛。 她今天穿的有点简单,浅紫色的长裙,窄袖束腰,没有拖地的裙摆,乌发挽了个髻,再随意地披下,整个人显得纯雅而恬净,却无一处不灵动,无一处不美丽。 王家小姐确实也漂亮,她的美沉静而素丽,与长情相比多了一份阴柔,少了一份明媚。 长情款款上前,敛襟行礼,然后拿起银壶,举止落落大方,酒水倾入杯中,一滴也没有溅出来。 给太后倒了,自然要给皇帝皇后倒,都给三人都倒了,那王家小姐自然也要倒。 长情手很稳重,一口气倒完四个的人,然后站到一边。 太后看着她,皇帝皇后看着她,王家小姐还有台下所有的美人都看着她,可她不慌不乱,全当这些人是空气,仍旧做她自己,有丝委屈,有丝不服。 光这份淡定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皇帝见她微微噘着嘴,目不斜视,傲然站在那里的样子,反而笑了。 “秦贵妃,你可有什么不满。”太后看出来了。 长情微微福了下身:“回太后,臣妾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看来太后确实是有意要刁难她了。 “爱妃,过来,”皇帝对她勾勾手,长情就过去了。 皇帝勾住她的腰枝,揽入怀中,然后夹了块鱼肉放入她口中,刺都被挑出来了,长情坐在皇帝腿上,吃得甜甜美美的。 “好吃吗?” “好吗。” 好吃,崇贞帝又给她夹了一块,先放到他自己碗里,把刺挑了之后,再放入她口中。 俩个人全然忘我的样子,皇后看得满脸妒色,王子月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太后知道她这个儿子要跟她喝反调了,也就没有再为难长情了,说了句:“秦贵妃下去吧。” 再喂下去,影响不好。 皇帝没有放开长情,还用他的衣袖擦了擦长情唇边的油渍,拍了拍她白净的脸,眼中无限宠溺:“乖,下去自己吃啊。” 这场宴席随着日照偏西而落幕了,长情趁如素她们收拾东西时睡了一会儿。 谁知一觉醒来又在皇帝的龙撵上了。 长情睁开眼看到他,倒也没有多惊讶,只是翻了个身,说了句:“皇上不要对臣妾那么好。” 崇贞帝扳过她的身体,抚了下她深黑的眉眼,目光变得温柔起来:“朕对你好,爱妃难道不喜欢吗。” 长情就这么躺着,像不经意那样拂开他的手:“臣妾是说,皇上不应该只对臣妾一个人好,后宫雨露均沾,皇上如此对臣妾,只怕臣妾没命享受。” 皇帝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捞起她的身体,抱她在怀:“这件事情朕已经让人去查了,查出来之后交给爱妃处置。” “上次皇上也是这么说的。”长情蹙眉有点不高兴了。 上次她落水,皇帝也是这么说的,查出来之后交由她处置,这次又想忽悠她。 事实上皇帝真的查过,只不过时候未到。 “爱妃,”崇贞帝叹了口气。 长情已从他怀里出来,坐直了身体,看向窗外,刚好看到凤卿然骑着马跟在龙撵周围,一直有意无意地想往里面看,看看里面的人在干嘛,有没有给他戴绿帽子。 “哈哈,”长情幕地探出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倒真把凤卿然吓了一跳,他呲牙裂嘴,又不敢大声嚷嚷,压低了声音说:“你给本王下来!” “我就不下来,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上来呀,”长情继续做鬼脸,得意忘形,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帝王。 凤卿然恨不得一把就将她扯下来,但回头看到身后的仪仗只能无奈地瞪眼睛。 第121章 以色侍君 长情也不气他了,趴在窗上看着他,脸上一直笑着。 凤卿然骑马的样子确实挺帅的,身材伟岸,潇洒不羁,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浓密的眉毛有些叛逆地上扬,鼻梁英挺,唇微薄。 都说薄唇的男人也薄情,不知是不是真的。 见长情一直看着他,凤卿然立马臭美起来,‘啪’的一声潇洒地展开玉扇,再冲她抛了个媚眼。 长情差点‘哈哈’得的一声笑出来了。 “爱妃,你在干嘛。”崇贞帝忽然伸手将她拉回来,眼睛还往窗外看去。 凤卿然反应极快,勒住缰绳,低下头去。 崇贞帝什么也没看到。 下了龙撵长情又嘣得一下先跳下来,崇贞皇帝随后。 长情看到贤妃挽着秦香德妃她们走在前面,就想追上去。 怎奈手又被皇帝抓住了。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有些灼灼地看着她:“爱妃,爱妃,今晚朕……朕今晚去陪你好不好?” 长情当做没听到,看到贤妃快走远了,急急想要挣脱他,冲贤妃大喊了一声:“许玉丽。” 直呼其名。 贤妃回头冲她招手:“秦长情,快过来呀。” 长情已经掰开皇帝的手了,朝贤妃追了过去。 崇贞皇帝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目中有失望也有笑意。 夕阳落尽,空余满天火一样的云霞,远远地看到她跟贤妃两人在宫道上大声笑大声说话。 若换作以前,他指不定会嫌吵,皱眉说一声:“拉出去砍了。” 回过神来,看到喜乐也一直盯着两个姑娘看。 “你是不是也认为她们太吵了。” 喜乐答道:“奴才认为,有贵妃娘娘跟贤妃娘娘的笑声,这个大大的宫殿,看起来也没那么寂寞了。” 生活在这个宫殿的每一个人都很寂寞。 包括崇贞皇帝。 长情今天高兴,一直跟贤妃德妃玩到天黑透了,才回毓秀宫。 她挽着秦香走在回去的路上,:“姐,那个许玉丽真好玩,什么都我说。” “你们俩倒是一见如故,贤妃没什么心眼,确实值得深交。” “姐,以后我不在,你就去找那个许玉丽跟德妃玩吧,别整天一个人待着,闷都闷死了。” “好了,好了,快回去洗洗睡吧。” 秦香先去沐浴,她出来时没戴纱笠,长情不由看着她。 “你快去洗吧,洗完戴上纱笠,只怕等会儿皇上会来,不能再拒绝了,再拒绝他会生气的。” “姐,”长情忽然很感动,跑过去拥抱她。 秦香说得没借,她刚戴上纱笠,就一声:“皇上驾到。” 皇上真的过来了。 长情戴着纱笠站到一边。 秦香穿着宽大的深蓝色纱裙软软地卧在椅上,长长如墨的黑发铺开,面容娇美,美目流转,她的双腿合在一起,蓝色的裙摆长长地拖着,像一只深海的美人鱼。 “皇上,”她柔柔叫了一声,皇帝走上前去,目光牢牢锁着她,喉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眼中有明显的欣喜。 “爱妃,”崇贞帝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同,只当她是想通了,后宫的女人,哪有不侍俸君王的理由。 崇贞帝将她柔软的身体抱了起来,然后往寝殿走去。 水晶珠帘撩起落下,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煞是好听。 周围的宫人都已悄然退下,唯独长情还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忽然泪流满面,秦香也不是自愿的,却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还能这么放肆下去,为了让她还能大呼小叫,看谁不顺眼就去打谁。 离了这个帝王,她们什么都不是。 所以秦香要讨好他,无论是为她还是为她自己。 试问一个没有帝王宠的后宫女人,要如何生存下去。 长情享受着贵妃带给她的权力与尊荣,可是,以色去侍君的却是秦香。 听着皇帝粗重的喘气声,还有秦香压抑的低吟声,长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秦香,秦长情这辈子唯一亏欠的女人。 不知站了多久,她悄悄地走了出去,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地上放了一堆纸钱,还有一捧海棠花。 她点燃了纸钱,然后笑着说:“娘,皇帝哥哥,你们在天上好吗,长情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放心,长情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长情说到最后的时候还是没有流泪,直到她捧起那把海棠花。 “玉哥哥,北阙有梅花吗?” “有,春天还有海棠花,你若喜欢,我们在前院种海棠花,后院种梅花。” “玉哥哥……”长情捧着海棠花泪如河一样淌了出来:“玉哥哥长情好想你……你在哪……” 她从怀里摸出一截白色的衣角,轻声哭了出来,她中最纯洁的,那个像玉像太阳一样的少年。 玉珩,你在哪。 连继两天皇帝都留宿在毓秀宫,还又赏赐了许多东西下来。 凤卿然在第三天来了毓秀宫,秦香很识时时务地屏退了宫人,她自己待在外面。 凤卿然迫不及待地将长情抱进内殿。 “小白兔,想死本王了。” 口水蹭了长情一脸,上次春宴上他一直没找到机会与她亲近,这时还不补回来。 “哎呀,皇上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来干什么呀,”长情推开他。 凤卿然却不管,又将她揽入了怀里,狠狠亲着她,还大有要抱她上/床的意思。 长情急了使劲掐他。 “别掐,别掐,本王是带了消息给你。” “什么消息?” 凤卿然是来告诉长情,春宴遇刺一事的,是一个叫‘暗夜楼’的江湖帮派做的。 “那就是说有人花钱买凶来杀我。”长情沉思了。 凤卿然又抱了过去:“小白兔你放心,本王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本王已经让人去暗夜楼放话了,他们若再敢动你一根汗毛,本王一定会倾尽全力剿灭那个什么暗夜楼。” “那你有没有查出是谁要买我的命。” 凤卿然摇了摇头,这些江湖帮派规距也是极严的,可以失败,但就是不能透露雇主的消息。 “那你还好意思来,”长情一听就大力将他往外推,“还说要保护我,你连这个都查不出来,快走,快走。” 第122章 只要你需要 “姐,”长情慢慢将纱笠摘了下来。 秦香刚起床,全身有些酸楚,正无力地卧在椅上,她抬头看长情。 “我得查出到底是谁要我的命,不然你也会有危险的,所以……” 她还没说完秦香就拿过纱笠戴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 长情让人去请了苏邑苏少卿过来。 苏邑来得很快,很规距地对长情行礼。 长情没留他在毓秀宫,而是让苏邑陪她出去走走,后面带了小允子跟小桌子两个太监跟着。 “苏邑,你最近好吗?” “微臣很好,劳娘娘关心了,”苏邑看她的眼神依然有倾慕,但已经收起了那种不该有的想法。 东俞的亡国之后,他确实想过可能今生有机会拥有她,但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成了定局,那么,他还是做一个守护者吧。 “娘娘,前段时间微臣求见过两次,为何娘娘不肯相见。” “嗯?”长情不知道,可能是她回王府之后的事吧。 那个时候是秦香,秦香可能怕被人发现她是假的,所以不敢接见从东俞来的苏邑吧。 “哦,那个时候我正好忙。” 俩人边走边说,小允子他们都离得远远的,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微臣听闻娘娘在春宴时遇刺了。”苏邑离她的距离也有几丈远,他心里有些微微的苦涩,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都没有与她并齐的资格。 “是呀,差点就没命了,这宫殿这么大,人这么多,我却不知是谁要我的命,”长情眼里一片迷茫之色,看向远处天边的云团。 “娘娘……”苏邑眼中许多神色交织,最终汇成疼惜与无奈。 “微臣会去查的,微臣……会保护娘娘的。” 长情转头看着他:“苏邑,我一直都知道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只有你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舍弃我,对吗。”她说到后面眼里已有了一层盈盈水雾。 苏邑心中一动,想上前一步,却又硬生生止住,说了句:“是呀,无论何时微臣都不会弃娘娘于不顾。” 长情终于笑了,她提着黛青色的裙子上了石阶,坐到凉亭里,然后跟苏邑聊了好多事情。 说到魏家与苏家的现状,太后的春宴,都没邀请苏魏两家的女眷,可想而知,天祈皇族是多么看不起他们了。 魏家光一个魏静仪在宫里时刻想着博圣宠,两个哥哥都只给了一个闲差,所谓的候爷更只是一个头衔,到是苏邑,崇贞帝挺欣赏他的才干,少卿一职听闻做得非常出色,皇帝还有升他的意思。 长情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妹妹苏玉,不是已经成了凤卿然的人了吗,怎么没有要结亲的意思吗?” 苏邑叹了口气:“那里是我们不肯,家父已经暗示端王爷好多次了,可他都在装胡涂。” 长情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苏玉就是下贱,还以为早早地爬上了凤卿然的床,就能享荣化富贵了,还想做什么王妃,时局一变,别人不一脚踹开你,还以为苏老贼还是以前权势滔天的相爷吗。 其实凤卿然本来是打算收苏玉做个侧妃的,就是怕长情不高兴。 “你别担心,改日我问问王爷。” “真的吗,”苏邑有些不相信:“妹妹她之前欺负过你,你真心愿意帮她吗?” 这苏玉在家一天闹好几次,说她要嫁给凤卿然,那怕做个妾也愿意,真是走火入魔了。 “嗯,真的。” “那谢谢娘娘了,”苏邑光顾着高兴,却没看到长情眼中的阴戾之气。 来吧,苏玉,只要你进了端王府,我多得是机会整死你,整死你们苏家。 说到端王凤卿然,苏邑就想起他要娶的王妃居然是贵妃的妹妹,不由地问:“娘娘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微臣怎么不知道。” “哦,我是有一个堂妹的,她一直……她一直生活在很远的地方,直到我出事了,她才来找我。” 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却也无处查证,因为本身长情的身世就有些复杂,别人只知道她是东俞一个臣子留下来的女儿。 苏邑对长情一点防备都没有,她问什么他就回什么,只要是他知道的。 长情还跟他淡起天祈的贵族世家,天祈的国情,朝廷的明争暗斗。 苏邑在政治方面看得比谁都透彻。 俩人一直聊到正午,最后长情托他查一下王子月这个人,还有淑妃的表哥罗氏一族。 苏邑没问她为什么,仍旧冲她温文尔雅地笑,似乎在说,只要你需要,我便去做。 长情发现她每次与苏邑见面都能遇上月灵儿。 “皇帝哥哥,你原谅灵儿吧,灵儿再也不装病骗你了。” 崇贞帝在前面走,月灵儿在后面追。 “皇帝哥哥,你原谅灵儿吧,灵儿真的错了,灵儿再也不装病了……” 月灵儿还在抽泣,可是崇贞帝丝豪没有要原谅她的意思。 长情在边上看着,看到他们走过,反而后退一步,不想与他们有什么交际。 忽然月灵儿又脆脆地喊了一声:“贵妃姐姐。” 长情见躲不开了,只好笑笑,崇贞帝回头刚好看到她在那皮笑肉不笑。 月灵儿刚才还在哭,转眼就又笑得天真无邪的样子了:“贵妃姐姐,好像你跟这位哥哥很要好的样子,怎么经常看见你们在一起说话聊天。” “嗯,”长情怎么感觉月灵儿像是话中有话的意思,什么叫经常,不过两三次而已。 她看到崇贞帝看着她的目光果然不一样了,三次有两次碰到他们,她能说只见了三次吗,说出来也没人信呀。 所以长情干脆不说了。 月灵儿又说:“贵妃姐姐,你上次遇刺了,身体还好吗,没事就好好休息一下。” 遇刺当天也不见你来看看问问,怎么这会儿关心上了,做给谁看呢。 长情在想,是不是这月灵儿也没有她想像中的单纯美好。 苏邑见气氛不好,忙行礼告退了。 长情让小允子送他。 然后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没下台阶。 月灵儿上前去挽着皇帝的手,还要接着撒娇的意思,长情是上去不是走也不是,所以干脆站那了。 “爱妃站那么远干嘛?” “啊,”长情挠挠头,然后说:“皇上还是好好陪着月昭仪吧,臣妾就先走了。” 崇贞帝看着她的背影,跟看他的眼神一样,除了疏离还是疏离。 真不敢相信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昨晚还跟他在床上抵/死/缠/绵。 第123章 好毒一条蛇 入夜: “姐,皇上今晚应该不会来,”长情看到秦香在摘纱笠。 “你怎么知道?” 长情没说,她今天看到月灵儿一直缠着皇帝,所以她猜应该不会来了。 “姐,我老跟你换你不会不高兴吧。”长情又问。 “不会,”为了证明不她会,秦香又把纱笠戴回去了。 忽然,长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秦香身后。 “姐……,”她害怕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往四处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你怎么了?”秦香发现她的有异。 “姐,你别动,”长情已经操起了边上的烛台。 “怎么了呀,”秦香不知怎么回事,她口渴,想伸手去拿身后的杯子。 “别回头!” 已经晚了,秦香的手已经去拿桌上的茶杯了。 “嗤,嗤,嗤……”桌上一条蛇盘着身子伸着长颈在吐信子。 “啊……”秦香尖叫一声,手飞快地缩回来,可还是晚了一步,手背被咬了一口。 “姐,”长情将手中的烛台砸了过去,蛇立马就跑了。 “姐,姐你怎么了,”长情吓得要命,因为秦香的手被咬到了,手背已黑了一片。 “来人,来人,快叫太医!”长情大叫,抱着秦香的身子吓得不知所措。 “姐,姐……”长情看到秦香面色苍白,连呼吸都困难了。 再看她的手背,黑紫一片,这蛇有剧毒。 她来不及多想,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秦香死。 长情抓起她的手背就放在唇边用口吸,吸出的毒血再吐出来。 秦香努力着不晕厥,看着她一口一口吸着。 “太医快救她,”长情还没惊吓中缓过来,她接过如素递来的巾帕擦了擦嘴。 然后又奔到秦香身边,说话的语气还在发抖:“你们救好本宫的妹妹,本宫有重赏。” 一群太医围着,他们用银针在扎秦香的手。 秦香还戴着纱笠,看不到她的脸,只知她已昏迷过去。 其中一个年轻的太医问:“贵妃娘娘,微臣想想看看这位姑娘的脸色。” “好,好,”长情也不顾不了这么多了,掀开秦香的面纱给他看。 脸色苍白如雪,那个太医还翻了翻秦香的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长情吓得还没安静下来。 “娘娘放心,”那个太医躬了躬手:“所幸毒素及早吸了出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长情吐了一口气,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上。 映月宫里,月灵儿的大床上铺满了红色的花,崇贞帝一双幽黑的眼睛看着她。 月灵儿脸上一片红霞,薄纱罩体,因为成了女人的缘故,原本清涩的娇躯,显得更成熟丰韵了。 “皇帝哥哥,”她伸手去解崇贞帝的腰带。 皇帝微眯了下眼,黑眸依旧是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却也没有拒绝她的手。 长袍松开了,月灵儿偎入他怀中,抱着他温暖精结实的腰。 “皇帝哥哥,你可不可以只喜欢灵儿一人。” 这个草原姑娘何时变了,崇贞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见他没有动,月灵儿又抬起头来。 “皇上,皇上。”伴驾太监喜乐跑进了映月宫。 “皇上,皇上,不好了,贵妃娘娘被毒蛇咬了。” “什么?!”崇贞皇帝一听立马推开月灵儿走了出去。 他的长袍还散着,划着弧线走了。 空荡荡的大殿剩下月灵儿一个人,她气得抓狂,转身把床上的花朵全部拂下来。 “爱妃,爱妃。” 崇贞帝一进毓秀宫,看到长情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是妹妹,她代我受了。”长情说这话时没看他一眼。 “爱妃,朕……” “皇上想说什么?”长情打断他:“皇上会去查的,查到之后交给我处置,”她自嘲嘲地笑笑。 小允子他们将打死的两条蛇弄了出去。 长情坐在宫灯下脸色不太好看。 那位年轻的太医扫了那两条蛇一眼,说道:“都是剧毒之蛇呀,幸好不是那条银环蛇咬的,否侧不堪设想呀。” “为何会有蛇,”长情喃喃。 “还是初春,晚上的气温低,蛇应该还在洞里冬眠,至于为何会有蛇,微臣猜测,应该是有人故事放的。”那个太医躬了躬身,再次说道。 长情站了起来,看着皇帝:“臣妾自己会查的,皇上……” 她没说下去,崇贞帝抓起她冰凉的手,想给她捂暖。 长情亲自照顾了秦香一晚上,那个年轻的太医也一直守在一旁,很是尽心尽力。 长情忽然一阵头晕。 那个太医拿出一颗药丸:“娘娘将蛇毒吸了出来,恐自己也吞下了些微量的毒素,含着这个就好了。” 长情将他的药丸含入口中,过了一会儿后,果然觉得好多了,不由得对这个太医有些好感。 看他年纪不太,最多应该二十五六岁左右,个头很高,有些瘦,很清秀的一个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太医躬身回答:“微臣宁致远。” “宁致远,宁静以致远,不错,好名字。”长情笑笑。 “多谢娘娘夸奖。” 待秦香脸色稍微好一点,长情就去睡了下,也没睡多久,两个时辰就起来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别人一次又一次地来要她的命,她也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长情叫来小允子,叫他拿着银子去贿赂各个娘娘宫里当差的小太监,只要舍得花钱,就一定会有收获。 她让小允子在私底下里传递,若谁能提供有关毓秀宫放毒蛇一事的消息就给三百两,若是能正确指出是谁就给五百两。 这些当差的宫人,当一辈子差也不过挣几百两,她就不信,会没有人心动。 长情认为要害她的人一定就在这后宫里。 凤卿然收到消息就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见长情没事,松了一口气,说宫里太危险了,要不他让人来保护她,反正别人都以为是他未来的王妃出了事。 长情让他多拿点银子过来,要派人就派个精明能干,还要会武的人过来 第二天小允子那还没消息,长情说银子再翻一倍,她还教小允子怎么做。 宫里的太监晚上没事常聚一起赌博,小允子出手最大,一绽一绽银子地押,他说贵妃娘娘有钱,经常赏一大把银子给他们这些下人。 谁不知道现如今皇上最宠的就是贵妃娘娘了,小允子这么一说,很多人都羡慕起来了,都想到毓秀宫去当差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小允子终于带来一个消息。 说有人看见淑妃宫里的小耿子在偷偷地吃蛇肉。 第124章 好你个淑妃 “好你个淑妃,别让本宫知道这事跟你有关,否则本宫这次一定整死你!” 看到秦香躺在那里,长情就镇定不下来。 “小允子,带上几个人跟本宫走。”她不去教训淑妃一顿估计连饭都吃不下了。 小允子早就被长情调教过了,只要她一句话,说打谁就打谁。 毓秀宫几个人气势汹汹直奔青芷宫而去。 就快到门口了。 “秦长情。” 是贤妃在后面叫她。 “怎么了,本宫忙着呢,没空跟你玩,”长情不打算理她,继续走。 “秦长情,你不许去。” 贤妃张开双手挡在长情面前,“你们不许去。” “哎呀,都说让你一边去。” “秦姐姐,你真的不能去,淑妃现在不能动。” 长情见许贤妃一本正经,没有要跟她闹着玩的意思,这才看着她:“为什么不能动?” 贤妃将长情拉到一边。 原来是德妃让贤妃过来拉住她的,因为立场的问题,德妃自己不好出面。 德妃的意思大概是,皇上明明不喜欢那个李慧芳,为何要将她封为淑妃,还纵容她在后宫胡作非为,无论她做了什么,只要不是很过分皇上都不会管的。 贤妃可能表达得不清楚,总之就是说她现在不能去找淑妃的麻烦,暂时再忍一忍。 再忍一忍,到底什么意思,长情知道德妃进宫最早,也看得最透彻,她来提醒自己也绝对是好意。 她蓦然想到,为什么皇帝明明知道淑妃给他戴了绿帽子却装作不知情,试问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或许真的有不能动淑妃的理由。 长情想了下,找淑妃算帐这件事还是先缓一缓。 她返回了毓秀宫,然后让人去请了苏邑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苏邑就来了,长情将事情大致跟他讲了一遍。 苏邑想了一会儿说道:“幸好你没有去找淑妃,不然,有麻烦的人会是你。” “为什么?我差点被她这条毒蛇给咬死了!”长情不明白。 苏邑示意她别着急,还笑着给她倒了杯茶,然后慢慢解释给她听。 李淑妃为何敢如此嚣张,因为她背后不只有李氏,还有罗氏。 先说李氏,李氏一族世代为官,而且是以文官为主,自诩清贵,门生遍布,在朝中的影响力非常大,这就是李家的女儿为何能做淑妃的原因。 然后就是罗氏,李罗两家一开始并非真正的姑舅关系,是李氏的旁枝有个女儿嫁给了罗氏的旁枝,所以李淑妃才喊罗家的公子一声‘表哥’。 并非嫡系之间的联姻 再来说罗氏,罗氏家主镇国公手握边关四十万大军,崇贞帝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登基,镇国公当年出了不少力。 罗家的子弟也都非常出色,一个个能文能武。 崇贞帝登基之后,也尽显聪明睿智。 镇国公是个聪明人,他为了永保他世家的地位,让他的大儿子,娶了李家的大女儿,一文一武借着真正的嫡系联姻,从此刀枪不入,永保荣化。 李家同样精得很,先让大女儿嫁入罗家,再把小女儿送进宫。 长情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李淑妃也喜欢罗家的表哥,却又偏偏入了宫。 苏邑继续说:“以李家在朝中的影响力,加上罗家的四十万兵权,他们两家联合起来,足以撼动整个天下的局势,换句话说,若底下的哪个亲王郡王什么的想谋反,只需拉拢这两人,便可成事。” “所以……”长情喃喃。 “所以,”苏邑接口:“所以,就连皇上也不能轻易动淑妃,更别说你了,更何况你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到时被淑妃反咬一口,跑回家去哭诉,说你仗着皇上的宠爱容不下她,那不用罗氏出马,光一个李氏,他们这些自诩清贵一族的人,会给你定一个迷惑君王,祸乱江山的大罪,再合以群臣,逼着皇上下令杀了你,都是有可能的。” “这么严重……”长情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到底长在皇室,也是见过群臣逼迫君王的。 “所以,娘娘您平时行事要注意点,莫要把恃宠而娇的名声传了出去,”苏邑欲言又止,长情之前在宫里打人的事还是闹得很多人都知道。 长情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你得跟我说说,这个后宫里到底还有哪些人是我不能得罪的。” 她这个贵妃之位,不过用美貌得来的,就算得了圣宠也不能随意与那些个有家世有背景的宫妃随意结仇。 苏邑自然是帮着她的,跟她分析了一下宫中几位有权势的妃子。 其实也没几个她不能得罪的,崇贞皇帝登基以来,一直都在制衡各大世家的势力,大部份都是被他牢牢掌控住的。 苏邑这么说只是希望长情能少惹点事,自己过得安稳一些。 但就这么放过淑妃,长情还是有一百个不甘心。 苏邑让她别着急,李罗两个老东西,自以为两家朕姻,更能保住他们的家族地位,殊不知这样做,只会让皇帝更加忌惮他们。 以崇贞帝的聪明睿智,罗李两家迟早都是要被除掉的。 “那就让我这么等着,等着李家倒台,才能对淑妃下手。”长情站了起来,想到被毒蛇咬的秦香,还有她被人推下水得了肺寒,再到春宴的刺杀,这些可能都与淑妃有关系,她就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打淑妃一顿,打得她吐血为止。 “娘娘,您可以给她一些警告,但千万不能把事情弄大了,”苏邑还是希望她息事宁人,加强保护就好了。” 送走了苏邑,长情独自想了一下,苏邑是希望她平安无事,安安稳稳的,所以才希望她不要再去生事了。 许贤妃前两天还跟她说,她的一个哥哥被皇上重用了,调去了边关镇国公那,而罗家大公子却被调了回来,这么说,皇上也要对罗家下手了。 想要她秦长情息事宁人,除非她不姓秦了。 “小允子,去打听打听皇上在哪?” 小允子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皇上在御书房,哪也没去。 “那,带点鲜果,我们去看看皇上吧。” 小允子立马装上果子跟着去了。 在御书房外刚好看到被挡回来的魏静仪。 第125章 臣妾好怕呀 魏静仪上次能进到御书房,是因为她给了守卫一绽银子,而今天她看到,原先的那个守卫竟然不在了。 被换了? 长情说过,每次看到魏静仪,能踩一脚就上去踩一脚。 她笑得贼贼得:“魏婕妤,你好呀。” “贵……贵妃娘娘。”魏静仪福了下身,然后吓得直后退。 “魏婕妤,你干嘛一直后退呀,本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看到魏静仪这个样子,长情心里就很爽,步步紧逼她。 苏邑让她不要随便得罪那些有家世有背景的宫妃,但她魏静仪现如今可什么都没有呢,什么平乡候,安定候,你们都留着给本宫慢慢玩,玩死你们。 魏静仪被她逼到墙角的角落里,她的婢女想过去替她挡着,小允子一个眼神过去,立马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娘……娘娘,臣妾……要回去了。”在魏静仪心里,长情何止是洪水猛兽呀,起码比洪水猛兽要可怕一千倍。 “魏婕妤是来见皇上的吧,可是皇上不想见你,对不对,哈哈,”长情笑了起来,头上的红宝石坠子一直晃着,晃到了魏静仪的眼。 她竟然大着胆子说了声:“贵妃娘娘也见不到皇上的。” “是吗?”长情笑容不减,用眼神示意了下小允子。 小允子立马就上前,对门口那两个守卫说:“你们进去禀报皇上,说贵妃娘娘求见。” 其中一个守卫想都不用就说:“皇上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魏静仪心里忍不住小小地窃喜了一下。 小允子有些不高兴了:“放肆,你问都没问就敢挡我们贵妃娘娘,你是新来的吧,这么不懂规距,小心我们在娘娘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守卫确实是新来的,不知上任的时候被人如何教导了一番,就是昂着头不准任何人进去。 对面那个守卫可能当差久了点,看到如此美丽的贵妃娘娘,想了想,躬身说:“娘娘稍等,容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哼,”长情对着魏静仪哼了一声,可魏静仪闪了下眼,认为还不一定呢。 很快守卫就出来了,脸上带着笑容,非常恭敬地说:“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哈哈哈……”长情叉着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再看向魏静仪,手慢慢伸了出去。 魏静仪的第一反映就是,后退一步,然后捂着脸。 她是被打怕了。 可长情那戴着宝石指套的手却勾住了魏静仪脖子上的珍珠顼链。 “这么漂亮的东西你不配拥有,”长情冷了脸色,她以后会慢慢把她所有的好东西都毁光,像魏静仪这么虚伪的女人,肮脏与下贱才最适合她。 长情猛地收手,那串珍珠就被扯断了,蹦蹦地跳下来,一颗颗莹润生辉,争相在地上跳舞,然后不甘地滚落到角落里,从此任人踩踏。 “哼,”长情放过她了,然后走进了御书房,在经过那个进去通报的守卫面前时,说了句:“小允子,有赏。” 小允子掏出一块银子,然后给了那个守卫。 守卫接过,一直呵呵地笑着,站在他对面那新来的有点不淡定了,昂着的头也慢慢往下,看着那块大银子。 “你不知道,这贵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宠,你敢拦她,真是不想混了。” “可是皇上说了,任何都不能进去。” “那个任何人,是除贵妃娘娘之外的,跟哥学着点,哥不会害你的。” 于是这个御书房的老守卫,成功收了新来的做小弟。 长情一进去就听到皇上在跟人谈话。 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听到一人在说:“皇上,罗大公子回京了,皇上要怎么安排呢,要不是微臣有意透露,禁军统领的位置空缺着,这罗大公子估计没那么轻易回来。” “朕自有安排,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皇上,”长情柔柔地唤了一声,然后看到一位戴着三品官帽的大臣退了出去。 “爱妃,”崇贞帝一看到她眼里就浮起了笑意,他合上奏折,伸手去牵她。 “臣妾怕皇上累着了,特意带了点鲜果过来,让皇上休息一下。” 长情走路也会拧腰,但她拧得恰到好处,不妖媚,不娇作,有点矜持,也略显风情,毕竟不是少女了,她已褪尽了青涩,一举一动都可以媚惑人心。 “爱妃学会关心朕了,”崇贞帝直接将她拉入怀中。 长情坐在他腿上,笑着靠入他怀里,然后抓了个鲜果,放到皇帝唇边:“皇上说得什么话,臣妾一直都很关心你的好不好。” 崇贞帝抱着她的肩,然后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果子:“爱妃一直很关心朕,朕还真没看出来啊,哈哈。” 长情娇嗔他一眼:“皇上这样说,臣妾就走了,再也不来了,哼,”她说着还真有起身的意思。 崇贞帝忙按着她:“爱妃别闹。” 他抱着长情吸着她身上的女儿香,这种香味总是让他沉迷,可是却不知为何,总是若有若无,有的时候抱着她又闻不到,有的时候又闻到得到。 长情嫌戴着指套不好抓果子,就想把它卸掉。 刚想动,崇贞帝却已握住她的手,帮她一个个卸了下来。 她的手纤长白皙,还有些肉肉的,看得他忍不住放到唇边亲了又亲。 “唉……”长情咬着果子却叹了口气。 崇贞帝见状问她:“爱妃的妹妹好点了吗。” 她又叹了口气:“太医说,没那么容易好。” 长情转过身子抱信皇帝的腰:“皇上,要不是姐姐,臣妾就可能没命了,臣妾晚上做梦都会梦到那条蛇,臣妾好怕呀,臣妾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她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有的时候女人的眼泪也是非常管用的。 “爱妃别怕,”崇贞帝将她越抱越紧了,还拍着她的身子,似乎是说又似是喃喃:“再等一段时间,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长情终于知道他身上为何总是有淡淡的墨香了。 因为他桌上放了两方砚台,两块大大的墨,桌上那支笔还吸饱了墨汁。 边上堆着厚厚的奏章,都有翻动的痕迹。 他是一个很勤勉的帝王。 第126章 迷惑君王 “既然爱妃害怕,那朕从今天开始天天晚上去陪你好不好?”目中含着浓浓的笑意,他低下头去吻长情的脸。 长情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皇帝倒是挺会趁火打劫呀。 她不能说不要,否则就不害怕了,那她就白装可怜了,可也不能说要,秦香现在可没法侍寝,她要是给凤卿然戴了绿帽子,凤卿然知道不扒了她的皮。 “嗯?”皇帝继续问,也继续吻她。 长情用手挡着微微地躲开了:“皇上,你还是不要来臣妾那了,臣妾怕被人说是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皇上,到时被那些自称清贵的大臣们治个迷惑君王,祸乱天下的大罪,臣妾就再也不能服侍皇上了。” “哈哈,”皇帝闻言笑了起来:“谁教你的,什么迷惑君王,勾引皇上,你什么时候勾最引过朕。”这个女人真是的,连侍寝都推三阻四的,还勾引,如果她愿意的话,还真想试一下。 长情当然不敢说是苏邑教她的,其实苏邑说的话不无可能,她干脆就用这个理由拒绝他。 长情已经完全躺在皇帝的怀里了。 崇贞帝双手抱着她,双目一直含笑。 “皇上,”长情摆弄着他衣领上的龙纹,想了下还是说出了口:“有人说……看见淑妃宫里的小耿子在偷偷地吃蛇肉。” 她边说边观察皇帝的脸色。 果然皇帝眼中的笑意淡了下去,眉头也蹙了起来,似是叹了下气:“爱妃,这件事没有证据,不要胡乱猜疑。” 这么说皇帝现在还不想动淑妃。 她来本也是要试探一下皇帝的意思,没到想还真被苏邑说中了,那只能就这么放过淑妃了。 她动了下,想起来,忽然有人进来通传:“皇上,端王殿下与静王殿下来了。” 凤卿然来了,长情一惊更加想要起来,崇贞旁却按住她不放。 “皇上,这……这样不好,我还是起来吧。” “朕没说不好,就是好。” 门外已经走进来两个人了。 两个风姿俊秀的天家皇子,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紫衣翩翩。 俩人看到皇帝怀里的女人之后,皆一顿。 长情脸红红的,像是做贼被人抓住了一样,低着头,恨不得将脸埋起来。 凤卿然在看到她之后,原本意气飞扬的眉目立马就拧在一起了,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拉下来。 静王则是笑了下,一幅看戏的表情。 “皇兄找我们来所谓何事?”所幸凤卿然还是没有表现的很失态的。 “爱妃躲什么呀,”她越把脸埋起来,崇贞帝就越要将她的脸扳过来。 “这么大个人了还害羞,哈哈,”皇帝竟然当着他两个兄弟的面亲了她一下。 长情这下脸红到耳根了,皇帝又给她拿了个果子,给她咬着,然后才看向他的两个兄弟。 “老二老三,最近挺闲的呀,朕这里刚好有个差事给你们去做。” 静王凤卿寒淡淡笑了一下,说道:“臣弟再怎么闲,也没有皇兄会享受呀,这么一个绝代佳人抱在怀中,真是羡煞我跟老三了。” 他说着还看了凤卿然一眼,一双漂亮的黑眸含着淡淡的讽刺。 凤卿然则没说话,也没去看长情,只是皱着眉头,说道:“皇兄说吧,是何差事。” 崇贞帝抱着长情悠然开口:“朕内定了三位禁军统统的人选,你们帮朕再考核一下,挑一个最优秀的出来。” 禁军统领可是非常重要的位置,皇帝的身家性命都是由他保护着。 皇帝跟他的两位兄弟说是不是表示信任他们。 “是。”二人皆拱手回答,神色并无异常。 “另外,老二的婚期要到了,北国很重视这场联婚,老二务必要好好对待北国公主。” “是,臣弟会的,”静王又答道。 凤卿然在边上挑了下眉,他这个二哥应该跟那公主滚过床单了吧,草丛都滚了,床单能不滚吗,二哥如此狂野,他以前看走了眼。 “还有老三,”皇帝又说:“贵妃的妹妹不幸被蛇咬伤了,朕已经跟太后商量了,将原本订好的日子往后延迟几天。” “臣弟认为没有必要,臣弟的王妃一定会在大婚前好起来的,所以臣弟认为没有必要。”凤卿然怕夜长梦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长情娶进门了。 而崇贞帝却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他这么快成亲。 “太后好像已经定好日子了,老三回头跟太后说说吧。” 明显看到崇贞帝有些不高兴,凤卿然还有话要说:“另外臣弟认为毓秀宫进蛇一事有蹊跷,恳请皇兄彻查此事,为臣弟的王妃讨回一公道。” 长情听到这话有些感动,不由探出头来看他。 皇帝的脸色蓦然严肃起来:“还没成亲呢,就王妃王妃地叫得这么好,此事朕已查过了,纯属意外。” 凤卿然还想说什么,但看他皇兄的脸拉得这么长,只好闭嘴不言了。 “好了,没事就都回去吧。” 凤卿然看了长情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长情一直看着他,直到那袭紫衣消失不见为止。 等她收回目光,发现皇帝竟然一直在看着她。 长情有些讪讪:“皇上,你看着臣妾做什么。” 他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爱妃好像很在意朕的三弟。” 长情咬了一口果子:“再怎么在意,臣妾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确实已经是朕的人了,朕为拥有你而自豪,”皇帝说着抱着她起来。 长情吓了一跳,又不敢挣扎,眼睁睁看着那一方床榻出现在眼前。 “皇上,皇上,臣妾……臣妾不方便,”长情忙找借口推脱,真没想到大白天他还有这样兴致,果然不愧跟凤卿然是兄弟。 俩人一起跌在床上,长情魂都没了,想着怎么逃。 “皇上,皇上……臣妾真的不方便。” 可皇帝躺在床上,长臂一伸,大力将她揽了过去:“嘘,别吵,陪朕睡一下。” 他说完竟然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长情还瞪大眼睛看着他,想动一下又被他牢牢困住,看了一会儿之后,趴在他怀里竟然也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长情睁开眼时,崇贞帝还睡着,紧闭着眼眸,那眉那眼,都跟凤卿然很像。 长情轻轻拿开他的手,然后轻轻下了床,再轻轻地走了。 第127章 静王大婚 长情这两天都在照顾秦香,毒排得差不多了,也能下地走路了,那个叫宁致远的太医,每天都会过来一次,交待一些注意事项,长情对他很是满意。 听说淑妃这几日在清芷宫也很老实,不出门晃悠。 长情可不认为她闲得住,她特地让人查过,皇上已经足足两个月没去过她那了,知道她与人通奸,以后更加不会去了。 那淑妃就彻头彻尾成了一个摆设。 长情让小允子多看着点淑妃的动静,却发现毓秀宫也就小允子这一个得力的奴才,如素心怡照顾人还差不多,看人又哪里会。 她想起,上次凤卿然说过会给她安排一个得力的人过来保护她。 于是她让人去内务府,说人手不够,再调个太监过来。 内务府派的人当天就过来了。 正给长情行礼,是个个子不高的太监,叫陈慈,看起来很耿直老实的样子。 他跪在地上说:“贵妃娘娘,王爷说让奴才保护好您,奴才会为您赴汤蹈火。” 凤卿然派的人长情还是很放心,就赏了几样东西给他,先让小允子带带他。 四月初七,静王与北国公主的婚礼成为定京城内的首件大事。 皇恩浩荡,崇贞帝特许雪瑶公主在宫中待嫁,并给她打造了一套价值连城的凤冠霞帔。 初一宫中就开始张灯结彩。 北国皇帝让人送来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宝玉器皿,足足抬了几百担,可谓是极尽荣宠。 初七当天,似乎整个定京都能听到鞭炮响,静王从整修如新的静王府出发前来迎娶公主。 他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骑着高大的俊马,整个人英俊非凡,如珠如玉,令人不敢直视。 今天一过又不知道要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了。 崇贞帝特地选了几个身份高贵的清白少女伴嫁,其中一个就有王家的千金,王子月。 贤妃爱热闹,拉着长情去看。 长情让人照顾好秦香,就去了。 雪瑶公主的房内挤满了人,两个喜娘在给她上着精致的妆容,公主脸上不用施胭脂也是一片霞红,看得出她充满欣喜与期待。 静王的马队一直行到公主待嫁的殿外,随着一声‘迎亲’。 雪瑶公主戴上了凤冠,由人扶了出来,她的兄长亲自送嫁,众人看到公主那一身华丽的嫁衣都羡慕不已。 那顶凤冠垂着无数串南海珍珠,冠顶还镶了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真是极尽奢华,贤妃看得直叫漂亮。 长情挤在人堆里看着,忽然有人拉了她一下,一把低低的男声响在耳边:“看别人作什么,本王能给你更好的。” 她抬头看到凤卿然就站在边上,还对她眨了下眼,很是勾魂,他借着人多拥挤,手环上了长情的腰,还在那乱动。 长情在底下踩了他一脚,然后拉着贤妃站到对面去。 抬头看到凤卿然还在对她挤眉弄眼,那神情似乎在说:“小女人,很快就到你了,到时看你往哪跑,还不乖乖让本王吃干抹净。” 北国皇子亲自将他妹妹送入轿中,然后对静王拱了下手,示意把妹妹交给他了。 长情注意到后面跟着的,伴嫁少女里面的王子月,她神情似乎有点奇怪,看了眼骏马上英气逼人的静王,然后再看着挂满珠宝缨络的轿子,眼里露非常奇怪的神色,像讽刺又像哀怨。 具体是什么长情也看不懂,她越来越觉得王子月这人不简单了,上次在春宴上,太后明明有意让她入宫侍候皇帝的,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目光,王子月竟然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隔着铺满繁花的喜道,遥遥相撞了一下。 见喜轿渐渐远去,贤妃雀跃道:“走吧,咱们回去打扮一下,再去赴宴吧。” 静王府今晚肯定要通宵达旦地大宴宾客,宫中四妃也是主宾客。 可是长情不想参加,不止是怕秦香没人照顾,她对静王本也没什么好感,她总感觉此人危险,还是远离得好。 所以崇贞帝亲自来接她时,她就以妹妹病情不稳为由拒绝了。 “好吧,那爱妃今晚就好好休息。”崇贞帝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还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秦姐姐你真的不去吗。”贤妃缠她去,缠了好半天。 “不去,你们陪皇上去,多吃点啊,那我那份也吃回来,”长情捏了捏贤妃肉肉的脸。 皇帝走的时候牵着贤妃的手,贤妃一路又嘣又跳,像去讨喜糖吃的小孩。 崇贞帝看贤妃的眼也带着笑,寂寞的男人大概都喜欢听单纯甜美的笑声。 帝后甚至太后都去静王府主婚了,宫里一时冷冷清清的。 长情陪秦香说了几句话,然后小允子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她就把秦香哄睡了。 自己则带了几个人,去了下人们住的西院。 淑妃也赴宴去了,留下她的奴才小耿子。 又在偷偷地吃蛇肉。 话说小耿子一个人关在房里,用碳火升了个小炉,里面熬着浓浓的汤,还放了枸杞,红枣一些大补的东西,一个太监吃这么补做什么呢,补了不照样不能人道。 小耿子手法熟练地从笼中抓了一条蛇,把毒液挤出来,用小刀一剔,两下就把蛇皮剥了。 蛇血红的身子还在不停地扭动,看起来无比的恶心。 小耿子放入水盆里冲了下,然后用小刀切成一段一段的,直接就丢入沸腾的汤里。 小耿子最喜欢这种吃法了,这样熬出来的蛇肉又香又嫩,还没熟呢,他就开始流口水了。 “哇,”他揭开锅,搓了下掌,然后就开始将煮好的蛇肉捞起来,果然看起来白白嫩嫩,最后捞上来的是颗狰狞的蛇头,蛇口张得开开的,跟要咬人一样。 小耿子一块蛇肉还没放进去,忽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走进来倾国倾城的贵妃娘娘。 有点闪光,小耿子眯了下眼,长情招了下手,两个人就冲进去按住了还夹着蛇肉的小耿子。 “小耿子,你好呀。”长情笑嘻嘻地上前。 “哦……贵妃……贵妃娘娘好呀。” “好你大爷,”长情一脚踢过去:“把他给本宫按住!” 第128章 喜欢吃你 长情在屋里审视了一圈,最后发现一个竹编的笼里,里面养了几条蛇,无比恶心地盘在一起。 她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用帕子捂住口,怕一不小心就吐了:“你这蛇哪里来的,宫里不准养蛇,你不知道吗?” 小耿子意识到灾难来临了,忽然眼神一变,猛地将按着他的俩人推开。 他力气大得很,果然吃得太补了,小允子他们不是他的对手,几下就被撞到地上去了。 小耿子瞅着门口就蹿了过去,只要出了这道门,等明天淑妃娘娘回来,就没人敢拿他怎么着。 眼看他就要跑出去了,说时迟,那时快,新来的陈慈猛地一跃,从他头上落下,一个秋风扫落叶就将他扫倒在地。 再飞快地将他的手臂一扭,扭得骨头‘叭叭’响,脚踩在小耿子背上,踩得他半分不得动弹。 长情拍了两下手,笑道:“好样的,回去本宫有赏。” 凤卿然找得人就是不一样,瞧瞧这身手。 “你跑呀,怎么不跑了,”长情一挥手:“给本宫打!” 小允子他们就砰砰地上去,将小耿子噼里啪啦地爆打一顿。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你点颜色看看。 直打得小耿子眼冒金星,趴在地上找不着北。 “小耿子,”长情蹲下身去:“还能说话吧,告诉本宫,毓秀宫的蛇是不是你放的。” 小耿子冒了一会儿星星之后,清醒了点,直摇头:“奴才听不懂贵妃娘娘说什么,奴才是淑妃娘娘的人,您没权管教奴才。” 长情气得脱下鞋子,一鞋面扇了过去:“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信不信本宫将你大卸八块,丢入深井里。” 她一直扇,一直扇,扇得小耿子爹妈都不认得了。 小耿子也嘴硬得很,无论怎么打都不松口。 长情气极,问他们谁会抓蛇,小允子直摇头,他怕那冷血的东西。 唯有陈慈,他说他可以。 长情让小允子他们按小耿子,再把他啃掰开, 然后陈慈去笼里抓了条剧毒的青竹蛇。 长情也怕那东西,她站到一边去,嘿嘿地笑着:“小耿子,你不是喜欢吃蛇肉吗,嘿嘿,不知道蛇喜不喜欢吃你呢。” 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小耿子吓得头皮发麻,不,是全身发麻。 长情继续说:“把他的嘴掰开点,陈慈,你让蛇钻到他嘴巴里去,慢慢地钻,钻进去点,让蛇从他喉咙里爬进去,去咬他的肠子,哈哈……” 其实长情说得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那绿油油的蛇慢慢地过来,小耿子吓得直往后缩,还拼命地摇摆身子企图挣脱出来。 小允子这次有了准备,压得他死死的。 慢慢地蛇近了,对着他吐出了信子,又长又尖的舌头都快舔到小耿子的脸了。 他才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一个煞神。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长情还没说完,小耿就吓得含含糊糊地说:“我……说,我说。” “哈,这才乖吗,”长情打了个响条指,示意小允子放开他。 小耿子脱了身立马爬得离那条蛇远远的:“我说,我说,求娘娘饶奴才不死。” 小耿子把一切都交待出来了,确实是淑妃让他做的,那些蛇是他从宫外买来的,都是些毒蛇,上次他趁着天黑将两条蛇放入毓秀宫,为了让人以为是蛇自己跑进去了,他没敢多放。 谁知毒蛇咬了贵妃的妹妹,却没咬到贵妃,淑妃不甘心,还让他接着放,咬死贵妃为止,小耿子不敢,想等过段时间才去放。 长情听得咬牙切齿,看那笼里这么多蛇,淑妃还真是不咬死她不罢休呢。 长情又接着问了,她上次被人推入水中是不是淑妃做的,还有春宴的那场刺杀。 小耿子只说推她入水的,是淑妃的贴身宫女茹娟,至于春宴那场刺杀,小耿子说他不知道,都被吓成这样了,小耿子是不可能说谎,也可能是淑妃让人做的,但没告诉小耿子而已。 长情没有再为难小耿子,拿了纸和笔,让他签字画押,留做证据。 至于淑妃那个贱/人,那就来日方才长。 长情走时拍了拍小耿子那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说:“小耿子,本宫今日就放过你了,以后眼睛放亮点,别再跟你那主子一起干那些下地狱的事。 小耿子跪在地上直点头:“是,是是是……” 以后他招惹谁也不敢招惹这个姑奶奶了。 已经很晚了,长情回到毓秀宫就想睡了,她怕打扰到秦香,就没跟她一起睡,之前崇贞帝宿在这时,她就住在隔壁的偏间。 长情将所有人都打发下去了,还重重赏了陈慈,以后有他,办事会更有效率的。 淑妃真够狠的,一次买了这么多蛇回来,如果不是她今晚趁淑妃不在去料理了,指不定哪天就被咬死了。 长情实在是困极了,就上床睡觉了。 可她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是那一条条恶心的蛇,它们盘着身子,吐着信子,爬满了她的毓秀宫。 她满头大汗却又醒不来,感觉不能呼吸,想要睁眼,却越陷越深。 “长情,醒醒,醒醒……”好像有人在叫她。 “啊……”长情喘着气惊醒,想要去端桌上的水,伸了下手却够不着。 “要水吗,来,”竟然有人将水端到了她面前。 “啊……”长情吓了一跳,黑暗的光影里床边分明坐了男人。 “是本王。”是凤卿然。 “王爷……你,你怎么在这儿?”长情接过水杯先把水喝了。 凤卿然一放下茶杯就急急将她拉入怀中,口中呼出浓烈的酒气。 长情也抱住他,用撒娇的语气说道:“王爷,长情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那让本王来安慰你,”凤卿然踢了长靴,整个人都上来了。 黑暗中他捧起她的头,吸吮着她的唇,双手摸向了她的腰带。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时,长情忙抓住他的手:“王爷……不要,不要。” “不要,”凤卿然松开了她,还变了脸色,黑暗中长情看不到。 “你现在有了新欢,就开始拒绝本王了吗。”他的声微怒还有点冷。 “这是在宫里,而且我现在扮演的是贵妃,什么新欢,我的新欢不就是你吗。”长情不明白他为何生气,坐好了身子,拉了拉被他扯过的衣裳。 “秦长情,”凤卿然真的生气了,将她按倒在床上:“你敢说你没有上过我皇兄的龙床,你装什么装,本王看到你躺在他怀里那恶心的姿势都想吐了。” 第129章 乖乖小白兔 “我没有!”长情动弹不得,却说得很坚决。 “没有,没有你躺在他怀里干嘛,你别跟本王说那是秦香,本王不是傻子。”凤卿然在黑暗中的双目都快喷火了。 他终究是生气了,就因为那次。 长情由刚开始的坚决,慢慢变软,哽咽了一下,轻声地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 长情移开眼去,换成无声地流泪。 “你说呀,”凤卿然猛地摇了她一下,但见她的泪越发汹涌,心也软了,松开按着她的手,还抱抱亲了一下,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才是最服软的一个。 “乖,本王不该对你凶,本王不对,”亲吻她的泪水,凤卿然将她的身子抱了起来。 长情边抽泣边说话:“王爷就这么不放心我,王府里这么多女人,我也没管过你,我第一次都给了你,你却随便怀疑我,你以为我在宫里过得好,有人推我下水,还有人要杀我,上次还差点被蛇咬死了,晚上做梦都是那些恶心的蛇,要不是我机灵,把那放蛇的人找了出来,指不定哪天就被蛇咬死了,后宫里的女人都靠着皇上才能生存,秦香被咬了,我只有扮演贵妃才能找出凶手,那天去找皇上,也是想讨好他,让他处决凶手,可他不管,你也不管,还来置疑我……” 长情边说边打他的胸膛:“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被人刺杀,你都找不到凶手,来找我做什么,由我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我被人害死了,你正好换一个王妃……” “不许胡说,本王怎么会不管你,”凤卿然按住她的双手抱紧了她的身子。 “你是本王的心肝,谁敢伤害你,本王就撕了他!”凤卿然又吻了吻她的脸,一直不停安慰她。 凤卿然听到长情说放蛇的人是淑妃的奴才,就气得要立马过去剐了他。 “别去了,反正现在都没事了,那些蛇陈慈都给弄死了,那个陈慈是你弄来的吧,身手挺不错的。”长情被凤卿然好生安慰了一下,也不耍小性子了,躺在他怀里跟他说话。 “那个淑妃,推我下水的人是她,放蛇要咬我的人也是她,我现在怀疑在春宴上的刺杀也是她安排,她非但要杀我,还跟罗家的一个表哥通奸,就滚在地上完事了,皇上都知道了,就是不处置她。” 凤卿然也叹了下气:“她敢害你,本王也不会放过她的,只是时候未到。” “你们都这样说。”长情不高兴了,又打了他一下。 “乖乖小白兔,”凤卿然被她柔软的手一锤,又锤出了他内的火,将她压下去,含住她香软的唇,气息有些不稳地道:“皇兄已经开始对府李罗两家了,本王也在秘密联合朝中的大臣,准备弹劾李家那个老东西。” 男人在床上什么话都愿意说。 炙热的气息喷在耳边,长情面颊涨得通红。 凤卿然手一路摩挲过,挑开她的衣领,滑了进去。 这方面他是高手,长情被他挑拨得浑身颤栗,很快就丢盔弃甲,沦陷在他密不透风的攻势下了。 第二日很早,长情就起来了,她得照顾秦香,凤卿然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长情走路有些艰难,加上睡得太短,精神也不好。 不过她还是去叮嘱秦香的药,再扶了秦香起来,去外头晒太阳。 淑妃回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看到小耿子脸上乌青一片,就问他怎么了,小耿回答说是摔的。 一个奴才淑妃才不会在意,小耿子战战兢兢地当了两天差,发现那个贵妃娘娘没有半点动静,不会就此罢休了吧。 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点,心里想,其实又关他什么事,他一个奴才,不过按吩咐办事,要是那天东窗事发,他就不好意思全推给淑妃去。 于是他又开始在清芷宫安安稳稳地当差,淑妃叫他继续放蛇,他就表面应着,说放了,放了。 别说蛇没有了,就算有,他宁愿自己全吃掉也不敢去惹那个煞神。 长情没事总会时不时去御书房看看皇帝,皇帝对她是来者不拒,每次见她来了,心情都会很好,合上奏折,跟她说些话。 所以御书房的守卫见到贵妃娘娘来了,都不用通报了,直接请她进去。 长情有一次进御书房时,又听到皇帝在与大臣谈事情,谈得好像还是罗家的事,说罗二公子,就是淑妃的情夫,一直闲赋在家,罗大公子归来后一直在打听禁军统领的位置,但其实皇帝早已内定了人选。 罗家还真是想得挺美,掌控了边关还想撑控定京城,皇帝又不是傻子,他会如此放心地将他的全家性命挂在别人手上。 长情听到皇帝似乎是这样说的:“你就说老三的婚礼快到了,婚礼结束后,才会处理这件事,还有,这么说罗家的四位公子都齐了,唯有镇国公独自守在边关,对了,还有许贤妃的哥哥,忠武将军,走之前朕召见过他,是个雄心勃勃的青年,朕对他大大嘉奖,相信久了之后应该不甘屈于镇国公之下……” 这个年轻的帝王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已手中。 长情还有一次代秦香去给太后请安,看到王家的千金,王子月在永寿宫陪着太后,不知说了什么,竟引得太后一直笑。 陪在一起的,居然还有另一位千金。 魏家的千金,魏静仪。 她看到长情居然还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像见到鬼一样。 她分明就是故意做给太后看的,果然,长情躬着身子站了半天,也不见太后叫她起来。 女官绿罗忍不住提醒了太后一下。 绿罗跟凤卿然好,知道他要娶的王妃是贵妃的妹妹,所以爱乌及乌,对这个贵妃也印像不错。 “起来吧,”太后淡淡扫了她一眼。 “太后娘娘,臣妾前些日采了些金银花,晒干了拿来泡茶,可清火去热,特地太后娘娘带了点,” 长情从如素手上拿过花干,可太后没有一点要收的意思。 长情还看到坐在太后对面的魏静仪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还是女官绿罗去收的,笑着帮长情说好话:“太后娘娘您上次不是说吃了上火的东西,喉咙有些不舒服,多喝几次这花茶,应该就不会。” 第130章 以身相许 太后这才看长情一眼,说了句:“秦贵妃有心了。” 太后不喜欢她,但也没为难她,长情自讨没趣,就告辞走了。 走在高高的石阶上,她一直在想,这魏静仪什么时候跟太后关系如此好了,还有这王子月,太后分明是想收她做儿媳妇的,那还在等什么呢。 她想得太入神了,没看到底下走上来两个人。 “贵妃娘娘,”这声音有种似笑非笑的久违感。 长情抬头,原来是静王凤卿然寒跟他的王妃,他们夫妻应该也是去向太后请安的。 静王仍旧是一身白衣胜雪,手中拿着一柄晶莹的玉萧,神情倨傲,气质卓越,漂亮的黑眸带着清浅的笑意,淡淡的,又像讽刺。 而边上的雪瑶公主一看就褪去了娇羞,眉梢眼角带着风情,像一朵春天里被滋润过的花,盛放成最美的姿态。 这便是由女孩蜕变成女人的过程。 长情也跟凤卿然一样,以为静王跟公主早就滚过床单了,因为那天他们居然那么动情地滚在草地上。 不过看公主脸上洋溢着初为人妻的幸福,应该是婚后才有的。 “你看什么看呆了,”静王执起玉萧又淡淡来了一句。 “嗯?”长情方才回过神来,对他福了下身:“静王殿下新婚快乐。” 长情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笑笑就与他们错身而过了,她没看到静王没走,而是站在原地,不知用一种什么表情看着她慢慢离去。 长情突然恼怒起来,因为她刚想起来她是贵妃,应该是静王夫妇向她行礼才对。 “哎,我胡涂了,真是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没注意脚下踩空了。 “娘娘,”如素大叫一声眼睁睁看着长情摔下去。 “啊……” 长情尖叫一声,忽然眼前白影一闪,一人点足而来快速搂住她的腰。 “小心。” 他脚下用力,耳边风声呼呼,长情还是尖叫了一声,感觉被人搂着一直在旋转着往下。 她抬头刚好撞入了静王那双沉静又漂亮的黑眸里,看着她的眼睛不再冷漠而是深沉幽黑,如一口古井。 俩人相望着,在静王几乎是抱着她下来的。 长情脚落了地,看了眼高高的阶梯,方惊觉刚才又多危险。 她不由吐了口气拍拍胸口:“好险,好险。” “本王救了你。”静王至始至终一直看着她。 “嗯?”长情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确实是他救了她,而且救得好及时。 于是她再次对他福了福身:“多谢静王殿下。” “多谢,如何谢?”静王居然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睛幽幽地盯着她,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长情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不自然地撇开他的手,有些不高兴地道:“那静王殿下想要如何谢。” “以身相许如何?” “嗯?”长情以为她听错了,正睁大眼睛看着他。 静王神情不变,似在等她回答。 “哈,”长情不可置信地笑了下,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像,风/流的贵族公子调戏未婚的天真无知少女一样。 “娘娘,”如素从那石阶上奔了下来。 雪瑶跟在后面,口中叫着:“夫君,夫君,你没事吧。” “娘娘,”如素已经下来了,扶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哈哈,静王殿下真会开玩笑,”长情笑笑移开眼去。 可是即使是雪瑶公主奔过来了,静王也没移开眼,一直盯着她。 “为报静王殿下施救之恩,本宫改日送份大礼到静王府恭贺殿下新婚快乐。” “不用,不用,”雪瑶公主跟她客气起来。 静王淡淡笑了下:“为何不用,贵妃娘娘送的礼自然与一般人不一样,本王倒是很期待。” 他说完就带着雪瑶公主继续上石阶。 长情暗暗跺了下脚,这个静王倒底是个什么人,要是她送的礼跟一般人一样,岂不被人笑死。 她气冲冲地回了毓秀宫,想想还是算了,她以后见到静王得饶道走,这凤家的儿子,果然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想到要破财了,长情还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用力踢了下桌腿,桌上的茶杯发一声响,‘咣当’一声,盖子掉下来滚了几圈。 这一脚把她自己也踢疼了,疼得单脚跳了起来,‘啊啊’在叫着。 “哈哈,怎么了,谁惹朕的爱妃生气了。”朗朗的笑声,原来是崇贞皇帝来了,还坐在她的软椅上,正在笑她刚才的囧态。 “死小允子,皇上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小允子好不哀怨,明明就坐在你眼前的,是自己不看的好不好。 长情注意到皇帝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毛绒绒的东西,不由得凑上前去。 “这什么呀,”她伸手摸了摸,还会动,是只小狗狗,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两颗黑葡萄一样。 小狗见长情摸它,不停地摇尾巴,还伸出舌头舔她的手。 “哈哈,真可爱。” “喜欢吗,送给爱妃的。” “喜欢,喜欢,”长情伸手抱过喜欢得不得了。 “它还没有名字,爱妃给它取个名字吧。” 长情看到小狗狗的眼睛又黑又亮,很像静王的眼睛,想到那个静王竟敢调/戏她,于是恶从中来,嘿嘿笑了两声:“就叫,小静子吧,小静子,好不好听。” “好听,好听,就叫小静子,”无论她取什么名字皇帝都会说好听。 长情对小静子喜爱得不得了,叫小允子拿了骨头喂它。 她拿着骨头,要小静子在地上打个滚,就给他吃一块,狗狗刚开始不会打滚,长情就按着它趴下,再摸着狗狗圆鼓鼓的肚子帮它打个滚。 如此几下,小静子还真会打滚了,那憨态滚得有模有样的,逗得长情哈哈笑。 皇帝在一旁看着,也一直带着笑意。 有一日,静王独自一人从太后处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正在溜狗的贵妃娘娘。 只见她牵着狗笑得极大声,口中叫着:“小静子,小静子。” “你只死狗小静子,快给本宫摇尾巴,摇快点,不然今晚饿死你!” “小静子,给本宫打个滚,快滚呀,本宫最喜欢看你滚了,哈哈……” 静王眯着眼睛看着这一人一狗疯的样子,口中喃喃道:“小静子……” 他正看着,忽然牵着狗狗的绳子松了,狗狗摇着狗尾巴竟然朝着静王殿下跑过来了。 第131章 吊起来打 “小静子,你敢如此嚣张,小心本宫打断你的狗腿!”长情指着它大骂。 狗狗刚好跑到静王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贵妃娘娘指得是我们英朗威武的静王殿下。 似是听出了什么,静王殿下的眉头越皱越深。 长情继续骂着:“小静子,还不快给本宫滚过来。” “小静子,你敢不听本宫的话,本宫待会儿将你吊起来打,一天打三次,打得你哇哇叫。” 如素在后面听得在哈哈大笑起来。 一向天塌不变色的静王殿下,胸膛起伏了几下,慢慢朝长情走了过去。 “贵妃娘娘好有闲心哦,竟然溜起了狗,不知这狗是公狗还是母啊。”静王看着像只公狗,要是她说是公狗,他就有话奚落她两句。 长情当作没听到,继续骂着小静子:“小静子,快给本宫滚回来,小静子,小心你的狗腿,小静子你个畜生……” 听得我们静王殿下额上的青筋跳了好几下。 小静子被骂够了,终于过来了,长情俯身将它抱了起来,装着好像才看到静王的样子:“啊?‘静’王殿下刚才说什么,是说这狗是公狗还是母狗吗?” 她特意将静王的‘静’字咬得极重。 长情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将那狗腿子掰开,将它的生殖器官露出来,“悄悄地告诉你,是只母狗哦,不知道静王殿下对它有没有兴趣呢。” 据说能把从来都是面不改色的静王殿下气得脸都黑了的,当今贵妃娘娘是第一人。 “娘娘如此有闲心,不知有没有给本王准备救命之恩的礼物呢。” 静王说完也没等她回答,就拂袖离去了。 长情站在后面还骂了他一句:“还成救命之恩了,本宫也会轻功的好不好,没你救还能摔折了不成。” 趁他还没走远,她又大叫起来:“小静子,小静子……” 静王捂住耳朵飞也似的逃离了。 “送什么礼物好呢,”长情选了半天,送什么礼物才会跟一般人不一样呢。 金银珠宝太俗气,一般的不好意思送,好的她又舍不得送。 哎呀,长情对着一堆好东西犯起了愁。 如素在边上说:“娘娘,您要好的,这对玉坠不错呀,这可是南越进贡的,听说总共就只有一对呢,皇上就把它赏给了娘娘。” 她这么一说长情更舍不得了。 她看到墙上挂了一幅水黑画,脑袋灵机一动:“哈,有了。” 长情叫如素弄了一个画架,拿来文房四宝。 画画,她以前还真学过,画得一般般吧,上不了台面,却也丢不了人。 贵妃娘娘亲笔画,这个礼物总该不一般吧。 “你画什么呢,”秦香身子大好了,搬了个凳子坐她旁边。 长情用笔沾了墨,先托着腮想了下,脸上的表面越来越精彩,她说:“我要画一个滚在草丛的男人。” “滚草丛的男人?”秦香当然不懂。 长情对着殿外地上的草就画起来了,画完草,再在边上画了一棵海棠花树。 画得还有模有样的,秦香还称赞她。 草和树都画完了,就该画面男人了。 长情想着那个一身清冷又白衣胜雪的男人,其实她并不讨厌静王,反而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不是凤卿然,不是崇贞帝。 而是……玉珩。 白衣飘飘的玉珩,似乎又看到了他那双在阳光下发光的漂亮黑眸。 想着玉珩,长情几笔就将那个干净的少年勾勒出来了。 飘逸的白衣少年郎,却偏偏侧躺在草丛里。 “画得真好,”秦香注意到,那少年侧躺着,手臂微微环着,那感觉似乎怀里还抱着个女人一样。 秦香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长情越画下去,她就觉得越像,不由得打了她一下:“死丫头,你画什么乱其八糟的东西。” “要你管。”长情嘟哝一句不理她。 本以为她还会加个美人依偎在少年怀里的,可长情添了最后一笔,拍了下手:“搞定!” “就这样?” “就这样。” 秦香哭笑不得,少年画得非常飘逸,侧躺的姿势也很美,可偏偏怀里抱了一团空气。 “哈哈,我真是太有才了,”长情自夸起来,她没有将那雪瑶公主画出来,请静王自个想去,哈哈,静王滚了一次草丛,就要被长情笑一辈子了。 “好了,把这画装起来,送到静王府去。” 哈哈,静王殿下,你滚草丛的姿势非常优美哦,这份礼物跟一般人不一样吧。 本来凤卿然的婚期是定在四月十七的,静王婚后没多久就该到他了。 可因为秦香的被蛇咬,婚期硬是被推迟了一个月,为此凤卿然进宫几次找太后,太后就是坚决不改日期,说什么找人算过了,这个日子最适宜。 所以长情又要在宫里待一个月了,但其实她一点都不着急,在宫里多陪陪秦香也是好,正好她也有事情没做完呢。 只是急得凤卿然不得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来了几趟毓秀宫,也只能对着长情干看着了,不能碰,不能摸,他憋得心慌慌。 皇帝这段时间也没有要求贵妃侍寝,就算来了毓秀宫,也只是跟长情说说话,天晚就回去自己睡了。 搞得长情还以为皇帝又有了新宠,找人问了一下却说,皇上最后一次临幸妃子的记录停在毓秀宫的贵妃娘娘那里。 其实崇贞帝是一个非常有节制的帝王,从不纵情纵欲,自古帝王多短命,大部份原因都是因为宫中妃子太多了,****宠幸,最后都未老先衰,死在美人床上的更是多得数不来。 中宫的皇后娘娘不知怎么了,据说是病了,招了一群太医过去。 底下有几个婕妤美人还去凤仪宫看她了,可却被皇后拒之门外。 那群太医们也都三缄其口,没有人透露过皇后究竟得了什么病。 长情猜测,难道皇后得了什么隐疾,见不得人。 别说,好像皇后自春宴之后就没怎么出来见过人了,就算难得出来一次,脸上也扑着厚厚的脂粉,用小允子的话来说,就是那粉刮下来都能做两个馒头了。 皇后越是躲,就越有好事的宫妃想去瞅瞅,平日被皇后欺压的人可不少呢。 爱热闹又整天闲着没事干的贤妃,也拉着长情去凤仪宫瞅瞅,当然徳妃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 正好长情也无聊就牵着小静子去了。 第132章 皇后流脓 “怎么叫小静子呢,”贤妃一路牵着小静子,也喜欢得不得了,“不会是静王殿下的静吧。” “对,你太聪明了。”长情忍不住想夸她。 “静王殿下人很好的,你怎能用他的封号作狗狗的名字呢,”贤妃觉得长情做得不对。 “那是你被他的假像给欺骗了,以后离他远点,他专门调戏像你这样的无知少女。” “你胡说,静王殿下才不是这样的人呢,静王殿下温润谦谦,上街一趟都不知道多少姑娘砸他香包呢,他从不看那些姑娘一眼,又怎会调戏人。”貌似贤妃对静王印像很好。 俩人边说边走,就到了皇后的风仪宫了,宫外都已经站了几个宫妃,有傅昭缓还有赵婕妤她们。 长情自进宫就没来向皇后请过安,秦香也没有。 不过这凤仪宫倒比她在东俞时要奢华几倍,就是不知道这个皇后有没有机会住完今生啊。 秋女官在外面挡着那几个婕妤。 见到贵妃娘娘来了,众人纷纷行礼。 长情牵着狗狗极悠闲地说道:“我们来看看皇后娘娘,怎么,秋女官还不让我们进去呀。” 秋女官心里冷笑,一年到头也不见你来给我们皇后请个安,如今听说她病了,你就来看笑话了。 不过秋女官可不敢表现出来,依然笑得好好的,这贵妃嚣张得很,就怕一个没顺她的意,就把你抓起来爆打一顿。 秋女官继续陪笑:“皇后娘娘只是得了点小风寒,现在正休息呢,不好让各位娘娘进去打扰。” 笑话,得了风寒还需要招那么大一群太医过来。 她们在外面笑话。 皇后可在里面发火呢:“一群庸医,养你们有何用,这点小病都治不好。” 皇后不知为何头上竟然也戴上了幕笠。 底下的太医都惶恐地低下头,怕皇后再怒起来要砍了他们脑袋。 唯独里面那个最年轻的太医,竟然站出来说了句:“依微臣愚见,娘娘脸上长得这一脸浓包可能是好不了了。” 皇后更气:“长几个包还能成不治之症了,分明就是你们这些庸医没本事,本宫要奏明皇上,将你们都拉出去砍了,养着有何用。” 那太医继续不要命地说:“可能正因为娘娘平时做恶太多,所以脸上才会流浓。” “大胆,本宫看你不想混了!”皇后一个杯子砸下来:“此庸医乱开药,导致本宫病情加重,来人,将他押入天牢,本宫要奏明皇上。” 长情她们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秋女官还是死死地挡着,笑了一下觉得没趣,正准备散了。 突然看到殿里拉出来一人。 好像是个太医,那人大呼:“皇后草菅人命,皇后做恶多端,脸上才会流浓。” “哈哈哈,”众人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皇后不敢出来见人,是因为长了一脸的浓包。 “宁致远,”长情看到那个被拖出来的太医,正是那个给秦香治蛇毒的宁致远。 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畏惧皇后,口中骂着皇后作恶多端,脸上流浓什么的。 她想了一下,挡在前面:“慢着,发生何事了。” 那个侍卫看到是贵妃不敢造次,躬身说道:“贵妃娘娘,此人对皇后大不敬,还乱开药,已构成死罪,奴才要将他押入天牢。” “本宫怎么瞧着像有冤情。” 那个宁致远见长情在帮他,忙跪倒在地:“贵妃娘娘,微臣没有对皇后不敬,也没有乱开药,皇后脸上长了满脸的疙瘩,是因为她作恶太多,遭了报应啊,跟微臣无关。” “哈哈,”长情闻言笑了下,这个太医还真是大胆,别人不敢说的,他敢说,不错,有胆识,她喜欢。 “你个庸医,敢乱说话。”那侍卫踢了宁致远一脚,又准备将他押下去。 “慢着,不许动他,宁太医为本宫的妹妹治过病,本宫知道他的医术一向很好,怎么会乱开药。” 侍卫犯难了,见贵妃娘娘成心要帮这个太医,皇后又要关这个太医。 “本宫命令你们,快把宁太医放了,他待会儿还要去毓秀宫,为本宫的妹妹把脉。”这个人长情还真留定了,皇后有本事就出来呀,看谁怕谁。 “宁太医,起来,跟本宫走。” 宁致远立马就起来了,站到长情边上,还说了句:“多谢贵妃娘娘。” “秦贵妃!” 皇后果然有本事,出来了。 “秦贵妃,你敢公然跟本宫对着干?!”皇后一出来就说了句这样的话。 围在边上看热闹的女人们见到她的样子,纷纷捂嘴笑了起来。 因为皇后头上戴着一顶幕笠,还真像那个太医说的,脸上长了一脸疙瘩,还在流浓。 哈哈,皇后的脸在流浓。 “你是皇后娘娘?”长情装着不认识她。 “放肆,不是本宫是谁。”看不到脸,只听到她气极的声音。 长情也掩口笑了下:“可臣妾瞧着怎么不像,皇后娘娘艳压群芳,哪里是你这个样子,不如你把面纱摘下来看看。”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婕妤美人们直接笑出了声。 皇后气得要跳脚:“大胆秦贵妃,你敢对本宫大不敬,小心本宫也一并把你关进天牢。” 长情才不怕她呢,苏邑也说过,刘氏一族逐渐没落,刘皇后很可能地位不保。 “你才大胆,敢冒充皇后!” 皇后才是真正的嚣张惯了,当下气得就对侍卫说:“来人,把这个冒犯本宫的女人押入天牢,还有那个庸医也一并押下去,。” “这……”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贵妃娘娘谁也动不起,这是宫里人人都皆知的事情。 那边刚吓完,只见长情这边也吓了过来。 “来人,还不快把这个冒充皇后的疯女人押下去,然后把真正的皇后娘娘找出来,”哈哈,长情就一口咬定这个皇后是假的,有本事就摘下面纱来看看。 这皇后若不是戴了面纱,众人一定能看到她气得冒烟的样子。 “秦姐姐,算了吧,她是皇后,你别再惹她了,”贤妃在边上拉她。 小静子站久了也不肯了,想走动走动,奈何绳子牵在长情手上,它抬起它圆溜溜的狗眼看了一圈,觉得应该是主人对面的那个女人缠住了主人,才不让它走的。 于是小静子冲着皇后就‘汪汪’地叫了起来。 第133章 这狗是朕的 “死狗,对着本宫你也敢叫,”皇后气得抓起地上的石子就去砸小静子。 小静子没砸到,倒把它若怒了,冲着皇后就要扑上去咬她,皇后吓得尖叫一声,往后躲去,差点没摔到。 “哈哈哈,”一群女人都笑了起来。 其实来这的大部份都是来看皇后笑话的,她们哪个没被皇后打压过呀,见状差点就拍手称好了。 “皇后娘娘,”秋女官把皇后护在身后。 小静子不依不饶,继续要扑上去,要不是长情牵着绳子,早咬到皇后了。 “你只死狗,”皇后在秋女官后面又捡起石头去砸小静子。 长情忙把它收回来,交给贤妃牵到一边去。 长情也不想继续看她笑话了,就说:“这宁太医要去毓秀宫为本宫的妹妹瞧病,一句话,你到底放不放人。” “不放!”皇后也硬得很。 “你敢放狗咬本宫,本宫要治你个谋杀之罪。” 可能是吵得太过了,不知谁去禀报了皇上。 皇上就顺带着跟他一起议事的兄弟来了。 “怎么回事?” 皇帝一来,众人纷纷行礼。 “参见皇上,端王,静王殿下。” 三兄弟站一起,可谓是集齐了天下美男的优点。 一个挺拔沉稳,一个极端俊美,还有一个谦谦清冷。 “爱妃怎么了?”崇贞帝明显叫的是长情。 然而长情还没说话,皇后先哭起来了:“皇上,这秦贵妃太过份了,竟敢放狗咬臣妾,还敢让人把臣妾抓起来。” “爱妃,是这样吗?”崇贞帝皱起了眉头,仗着他的宠爱,飞扬跋扈,他不喜欢。 长情撇了撇嘴,牵过贤妃手中的小静子。 静王一看到小静子脸又黑了。 “小静子不过冲着皇后叫了两声,皇后就拿石子砸它,小静子生气,肯定要咬人了。”长情满不在乎地说道。 贤妃也出来帮她:“这狗狗都会叫的呀,它还冲我叫呢。” “不是的,皇上,秦贵妃分明是要谋杀臣妾,她她她,她对臣妾无礼。” 长情又无辜地眨眨眼:“不过是见不得皇后草菅人命罢了,皇后娘娘脸上不知道长了什么东西,就气得要杀太医,可是这个宁太医,是要为臣妾的妹妹治病的,臣妾的妹妹可是未来的端王妃,她要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如何向端王殿下交待呀,未来的端王妃在宫里出事了,皇上也有责任的。” 好家伙,还知道把凤卿然跟皇帝拉下水。 凤卿然瞪了她一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致远上前跪地:“都是微臣的错,贵妃娘娘是个好人,求皇上莫要怪罪她。” 随即宁致远将皇后脸上长了疙瘩,还流脓的事情了说出来,皇后的脸久不好,就气的要杀太医,还怪他乱开药,说要禀明皇上斩了他,刚好贵妃娘娘遇到,就救了他,而且贵妃的妹妹确实还等着他去看病呢。 皇帝听着脸色很不好,皇后草菅人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还被人弹劾过,不过他都没怎么理。 这话说下来皇后更没理了。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面子问题,这下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脸上长脓包了。 她捂着脸,恨不得躲起来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听到了宁致远刻意没在皇上面前说出骂她的那句话,一气又忘了面子指着他:“你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你冒犯本宫不说,还恶言相加,说本宫,说本宫……” 长情接口:“他是不是说你坏事做多了,脸上才会流脓的呀。” “对,他就是这样说的。”皇后脑子有点转不快。 “哈哈哈……”一群宫妃都笑了起来。 “可是我觉得他没说错呢。”长情噘着嘴说,样子非常无辜。 她这样到是把那三兄弟逗笑了,连一向面不改色的静王也笑了笑。 “好了,闹剧一场,皇后脸不好就好好调养,不能怪太医,贵妃也不该冲撞皇后,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皇帝这样说当然是让双方都退一步,息事宁人。 “哼,”长情牵着小静子就要走。 可皇后还是不服:“慢着,你养的那狗崽子差点咬到本宫,不能就这样算了。” “那皇后想怎么?”长情回头,还是一脸不屑。 皇后心想,治不了你丫的贵妃,治你一只狗崽子应该可以吧。 于是就说:“把那狗崽子,什么小静子的宰了给本宫陪罪。” “哈哈哈,”长情冲着静王的方向笑死了,“来呀,把我们小静子给宰了。” 静王脸上不变色,袖下的手却握了又握,握得青筋爆露。 “还不快上,”皇后示意身旁的人去捉那狗。 “大胆!”长情说了第一句。 “大胆!”皇帝说了第二句,“这狗是朕的。” 长情懒得理他们了,牵了小静子就走:“来,小静子,给本宫笑一个,哈哈。” “爱妃,”皇帝过去挽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手。 静王跟凤卿然也跟上。 “宁太医,待会儿记得要来毓秀宫报到。”长情远远地喊了一句。 这样,皇后就不敢再为难他了。 四人都走得很近,皇帝挽着长情,而长情边上却走着静王,为此凤卿然还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静王全然当作没看到,脸上仍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可看在长情眼里就成了嘲笑了,她蹙了下眉,身子稍微向静王靠了靠,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静王殿下,不知本宫送的画你可满意啊,这应该跟一般人不一样吧。” “满意,当然满意,娘娘的亲笔画,还把本王画得如此传神,本王当真喜欢得不得了。” 他表情不变,长情看不出他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小静子,”长情走得好好的又踢了狗狗一脚。 小静子不满地‘呜呜’了两声。 “小静子,本宫踢你一脚怎么了,信不信本宫还能将你吊起来打呢,”管他呢,横坚她跟静王是杆上了,有的损赶紧损他几招。 再往前走了几步,静王就告辞回去了。 凤卿然找了个好理由,说去看看他未来王妃病好得怎么样了,所以也跟着一起回了毓秀宫。 第134章 表哥进宫了 皇后脸上长了脓包,得好好关门调养。 所以皇上让德妃跟贵妃协理后宫。 哈哈,长情牵了只狗跟德妃一起去协理后宫,小静子狗仗人势,也越来越昌狂了,看谁不顺眼就冲谁‘汪汪汪’。 都知道这狗是皇上的,谁敢说什么,还不得对着只狗笑脸相迎。 宁致远每天都会到毓秀宫为秦香把把脉,有一次把得特别久,长情见他微皱着眉头就让人先把秦香扶下去体息。 然后她问:“妹妹她还没好吗?” 宁致远自上次长情救了他,就对她特别恭敬。 “蛇毒已经完全驱除了,微臣斗胆问一句,娘娘的妹妹是不是流过产。” 长情微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他都能把出来,也知道他没有恶心,于是就说:“是呀,她身子弱是不是因为这个。” 秦香自进宫怀孕再到流产以来就性情大变,变得不爱说话,不爱动,走路多走几步就开始喘气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身子弱倒可以调养,微臣只怕她以后不能生育呀。” “胡说什么。” 宁致远吓了一跳低下头去。 长情知道他并非吓唬她,于是语气又柔和了:“那宁太医你有何方法能治好。” 秦香够可怜了,往后怎么能没有孩子呢。 “微臣不能保证,先开些药喝一段时间吧,应该能好。” 宁致远留下药单,长情并没有让他走,而是喝着茶,一直在思考什么。 “不知娘娘还有何吩咐。”宁致远忍不住自己问了出来。 长情托着头:“你那天是故意的吧,你知道本宫在外面,所以才骂皇后,你很确定本宫一定会救你。” 宁致远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聪明,稍微想一下就想到了。 他站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长情继续说:“你是不是跟皇后有什么仇,她的脸也是你弄得吧。” 宁致远听到这话立马跪了下来,低声道:“娘娘……” “放心,本宫才懒得管皇后那档子事,她坏事做多了,确实该得点惩罚了,不过本宫很好奇,你跟皇后有什么仇?” 宁致远随后说了出来,皇后的脸确实是他弄的,皇后原本只长了一点小痘,招他过去,他给她开的药确实是祛火祛湿的,不过里面加了点相克的东西,吃得皇后更加长得满脸都是。 加得东西查也查不出来,所以不会有人知道。 长情暗暗唏嘘,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太医呀,杀人都不带用刀的。 然后宁致远竟然承认了他与皇后有仇,他入宫做太医,就是为了找皇后报仇。 原来他的兄长也是宫里一个非常有名的御医,不过却受制于皇后。 皇后自己不能生育,却逼着他想办法去流掉其她宫妃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崇贞皇帝登基四年却一直没有子嗣,就是这个原因。 刘皇后果然是恶贯满盈,幸好现在不得势了,不然也容不下自己,长情让宁致远继续说。 这几年来每一个宫妃怀孕了都会莫名奇妙地流产,亏心事做多了,皇后怕事情败露,就杀了宁致远的兄长。 宁致远还是在乱葬岗收回了兄长的尸体。 他与兄长自小相依为命,感情极好,一起学医,一起相约要出人头地,可是后来兄长入了宫,他嫌宫里规则太多不肯跟着去,就一直在外行医。 兄长死后,他对天发誓,一定要替兄长报仇,于是就想办法入了宫,也成了一位太医。 宁致远入了宫之后,发现长情这个贵妃敢公然跟皇后对着干,于是他就觉得贵妃娘娘是个可以投靠的人。 长情知道他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只说:“皇后到现在与本宫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只要她不来惹本宫,本宫也不会去招惹她的,不过你放心,你对本只要对本宫忠心,本宫会替你保守秘密的,至于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不要跟本宫扯上任何关系。” 长情说到最后隐隐有些威胁的意思。 不过宁致远已经很高兴了,只要贵妃娘娘不出卖他,只要她还在这宫里,就一定会跟他站在同一战线的,迟早的问题而已。 长情想了下还是有用得着宁到远的地方,于是让他放宽心,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害无辜就行,皇后害了这么人是该有报应了。 凤卿然来见太后,又找借口来毓秀宫,偷偷亲了长情几口。 说什么一个月他都等不及了,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抱回家,同时也问了问秦香身子如何了。 长情叹了口气,要是秦香以后不能生育了,凤卿然还真是欠她太多了。 不过凤卿然此次来,还给她带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说什么明天皇帝设了一场宴,宴请罗家的四位公子,还有其他几个大臣,凤卿然跟静王都在其中。 长情顿时觉得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当然是整淑妃的机会。 淑妃寂寞干渴了这么久,一定快奈不住了。 凤卿然走后,长情一个人思良了很久,是该到她向淑妃讨债的时候了。 她要么不做,做了就要让淑妃万劫不复。 第二天,长情就让人去打听了,罗家几位公子都到齐了,还与皇帝想谈甚欢。 吃饭喝酒赏歌舞。 淑妃身旁那个宫女茹娟早几天就被长情收买了,她拿着小耿子的供词,逼得茹娟无路可走,又威胁又利诱,终于使她站到了贵妃娘娘那一派。 罗家公子在参加宴席时,淑妃一个人用完午膳,就准备躺到床上午睡一会儿。 这时茹娟在她旁边说:“娘娘,听说罗二公子进宫赴宴了,是皇上宴请的,罗家四位公子都来了。” “表哥进宫了,”果然淑妃的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似的脸红了。 心里有期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自春宴后她就与表哥没有再亲近过了,原本还以为被人发现了,回来之后战战兢兢地过了几日,可是既没有风言风语,也没人来找麻烦。 直到现在都一直相安无事,会不会根本没人发现呢,那天晚上只不过别人随意扔了颗石子过来,根本没人知道。 越想她越兴奋,表哥今天进宫了,会不会来找她,他们又会不会…… 第135章 淑妃落网 这时茹娟给她端了杯水过来:“娘娘,喝口水吧。” 淑妃本就想得口干舌燥,端起水就一口饮尽了。 饮后没多久,淑妃就起反应了,浑身燥热难奈,呼吸也不稳,心里像有人在挠一样,好想有人来疼爱。 “表哥……”淑妃躺在床上,自己摸着自己,身子像蛇一样扭动。 不行了,她受不了:“表哥,表哥。” 她撩开帘子,朝外面喊了一句:“茹娟,茹娟,你去皇上那把罗二表哥请过来,就说……就说我有要紧事要与他商量。” 茹娟立马就去了。 罗二公子正在看歌舞呢,他们罗家几个兄弟都红光满面,因为高兴呀,方才皇帝大大嘉奖了他们一番,说他们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个正喝得开心呢,这时一个小宫女过来,在罗二公子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什么。 罗二公子闻言面露为难之色,边上的端王凤卿然立马就注意到了,笑着说了声:“罗兄可是有什么事,要是有什么要紧事就去一趟吧。” 端王殿下都跟他称兄道弟呢,内心的虚荣感又提升了一倍,凤家兄弟都这么看得起他,于是他就跟着茹娟去了。 诺大的清芷宫,居然静悄悄的,茹娟待他一进去,立马就把内殿的门关上。 “芳芳。”罗二公子叫了一声,继续往里走。 那张香艳的床很快就出现在他眼中,他伸手撩开纱帐,又叫了声:“芳芳。” 绣工精致的丝被下面似乎有条蛇在蠕动一样。 “芳芳,”罗二公子吞了口口水,顿时感觉血脉膨胀。 忽然被里伸出一只白莹莹的手就将他勾了过去。 宴席都快到尾声了,这罗二公子还没回来。 凤卿然放下酒杯说了声:“诶,宁远将军为何去了那么久,不会有什么事吧。” 崇贞帝好像才注意到罗二公子不见了一样,也说:“宁远将军何时走了。” 凤卿然笑着接口:“方才宴席到一半时,好像是淑妃的贴身宫女过来叫走了将军,可能将军在清芷宫跟淑妃娘娘聊起来了,说起来臣弟也好久都没去拜访淑妃嫂嫂了,几位罗兄都是淑妃嫂嫂的表哥,不如趁今日有空,咱们去清芷宫坐坐吧。” 罗家几位公子相视一眼,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淑妃确实是他们的表妹,他们当中也没有人知道罗奇与淑妃的苟且之事。 皇帝有些疑惑,看向凤卿然,凤卿然则对他投以意味深长的笑容。 皇帝说:“好吧,就去看看淑妃,朕也想她了。”最后一句有些牵强。 于是一群人移驾清芷宫。 但结果可想而知。 毓秀宫里,长情又在教小静子玩新花样,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小允子兴奋地跑过来:“娘娘,娘娘,清芷宫出大事了。” “哈哈,走,我们去瞧瞧吧。”长情差点哈哈大笑了,她知道,成功了。 清芷宫里罗家四位公子,脸黑得像锅灰一样:“丢人呐,丢死人了……” 一群人中最镇定的就是皇帝了,他悠闲地坐到一边,还喝着茶。 底下跪了一对瑟瑟发抖的男女,俩人衣裳不整地跪着,吓得脸都青了。 那男人还朝皇帝磕了个响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罗大公子归德将军一脚踹在他背上:“还敢求饶,你个不忠不义的狗东西,丢尽了我们罗家的脸!” “大哥……”罗奇这个孬种竟然哭了,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皇帝看在罗家军功赫赫的份上饶他一命。 淑妃更加狼狈,她衣裳不整,内里什么也没穿,发抖时,连胸前两团也跟着一起抖,她连求饶都不敢求,要是她爹知道了非逼着她以死谢罪不可。 知道淑妃必死无疑,但罗二公子可不想死呀,他还年轻,会打仗,才混到一个五品的宁远将军,大哥都是从三品的归德将军的了,他也行的。 罗奇跪着往前了两步抱住了罗大公子的腿,哭着说:“大哥,你帮我求求皇上,”他忽然指着淑妃说:“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淑妃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看着刚才还在床上叫她‘心肝’‘宝贝’的男人。 罗家几位公子又相视了几眼,他们都想保住自家的兄弟。 这种事太丢脸了,两位王爷皱皱眉也坐到一边去,脸上最没什么表情的就是皇帝了。 长情刚好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她依旧牵着小静子,一脸惊讶地道:“发生什么事了,淑妃妹妹怎么跪在地上呀。” 罗奇继续抱着他大哥的腿:“大哥救我,真的是她勾引我的。” “爱妃,过来。”皇帝又将长情揽入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 长情装着更惊讶地道:“啊,淑妃妹妹,你竟然给皇上戴了绿帽子呀。” 凤卿然跟静王闻言都笑了下。 淑妃又气又羞,只是低着头,眼里都是愤然。 长情转过头对皇上说:“罗二公子说是淑妃勾引他,可臣妾怎么看淑妃妹妹不像是这样的人呢。” 淑妃一听还以为长情在帮她说话,她也不想死呀,她才二十岁,她也不想死啊。 “皇上,是他强迫臣妾的,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呀,臣妾不是自自愿的。”淑妃不停地磕头,磕得额前都一点红了。 罗二公子转过头骂她:“你个贱女人,分明就是你勾引我的。” “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是你强迫我的。” 两个人相互叫骂着还掐到一起去了,真可笑,前一刻还在床上缠/绵,一到利益生死关头就相互指责,抵赖。 “贱女人,不是你让你的宫女来叫我的,还把我拉到你床上去了。” “你这个贱男人,是谁在我耳边说,在边关的时候,天天想我,夜夜想我,跑回来一见到我,就摸上摸下的。” 他们简直越说越丢人,罗奇扯着淑妃的头发,淑妃那尖尖的指甲抓破了罗奇的脸。 “够了!”皇帝怒了。 连长情都吓了一跳,起身站到一边去。 那对男女又双双趴到地上去。 罗家四公子罗怡,应该是里面脑子最聪明冷静一个,他想了想,二哥再这么闹下去一定会把罗家拖下水的,唯今之计,只有舍弃这个二哥了。 当于走到皇帝面前,躬身说道:“二哥犯下此等不忠不义之事,求皇上赐他一死。” “四弟,”罗奇不相信地看着他。 “闭嘴,死了都便宜你了!” 罗家其他几位公子都看着这个老四,毕竟是亲兄弟呀,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罗怡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许出声。 可能都知道这个老四聪明,自有他的用意,所以连罗大公子也没有出声反驳。 皇帝抚了下额头,似是叹息那样道:“先押下去。” 然后带着他的贵妃走了。 第136章 十大罪状 淑妃就这样落网了,她跟罗大公子都被关进了天牢。 罗家其他几位公子商量之后,同意罗怡的决定,舍弃罗奇,保全罗家,于是一致上表,请皇上处死罗奇。 李淑妃的父亲,吏部尚书大人,在知道女儿做出了如此丢脸的事情之后,据说是跑到皇上面前痛哭流涕,说他教女儿方,也请皇上处死李淑妃。 李老爷子这边刚哭完,李老夫人却又跑到太后娘娘那哭了,说什么都怪她没教好女儿,做出了如此给皇族蒙羞的事情,但请太后娘娘怜悯她年老白发了,这么一个小女儿自小是放在掌中疼的,实在是舍不得看着她死呀,求太后饶过她,让她找个庵,剃发赎罪。 其实太后还真答应了,她去跟皇帝商量后,决定还是留李淑妃一命。 长情得到消息后,认为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放过她,要知李淑妃可是几次三番要她性命。 于是她让人去把小耿子的供状呈给了皇上,小耿子跟茹娟都对李淑妃暗杀贵妃娘娘的事供认不讳。 长情起了个头,底下几个美人婕妤也一起揭露了李淑妃以前干过的迫害妃子的坏事,里面还涉及两起谋杀嫔妃肚子里的龙子。 这样一来,李尚书夫人就再也没脸到太后面前哭诉了。 这一桩桩一条条陈例开来,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据说李老尚书这回当着众臣的面,跪在金銮殿上,说要以死谢罪呀。 皇帝当然要给个台阶下,就说李家一门忠烈,为朝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李淑妃做错了事,应由她一人承担,朕不会祸及无辜的。 于是让人扶起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老尚书,见他哭得都快站不稳了,皇帝还让人搬了把椅子给老尚书坐。 见皇帝如此体恤自己,又仗自己在朝中有很高的地位,李尚书继续矫情:“不孝之女犯下如此大罪,老臣实在没脸在朝上待下去了,恳请皇上准许老臣辞官,告老还乡。” 皇帝这回沉思了,李尚书本就是矫情之话,并非真的要辞官,见皇上久不回答,不由得偷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皇帝似很痛心疾首地道:“李尚书为朝廷操劳了一辈子呀,朕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老尚书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想要找个清静的地方颐养天年,朕焉有不准之礼呀,准奏!” 这回李尚书傻眼了,他不过倚老卖老,才装着要站不稳的样子,就是想让皇帝不要迁怒于他。 可话说出去了,又如何能收回呢,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李尚书告老辞官了,皇帝不想再刺激李家了,所以没处死淑妃,只是打入冷宫,从此自生自灭。 成功打击了李家,李家的主心骨还五十不到就告老了,皇帝算是去了一块心病,可还有罗家呢。 凤卿然虽然不管朝中事,但总在关键时刻出来帮他皇兄。 他暗地里联合了几个大臣,让他们上奏弹劾罗家,弹劾镇国公,说他功高盖主,罗家人行事才会如此大胆放肆,大胆到连皇帝的女人都敢觊觎。 总之就是借着罗二公子与淑妃的奸情,大肆宣扬,那些大臣也给罗家罗例了几条罪状,有什么贪污受贿呀,虐待士兵呀,还有罗三公子出兵打东俞时一路强抢民女,烧杀抢劫呀,一共有十大罪。 原本与罗家强强联合的李家,自发生淑妃一事后,淑妃向李家人哭诉,确实是罗二公子先来勾撘她的,李尚书还为此丢了官,所以整个李家也都站到了弹劾罗家的队列里。 罗家最近是搞得焦头烂额。 罗家家主镇国公为此还让人连夜快马加鞭,送来了一封表忠心的血书给皇帝,信中字字表达他对天祈皇朝的忠诚。 同时镇国公深知皇帝是嫌他功高盖主,有意打压罗家,于是主动上交二十万兵权,以保罗家平安。 短短半个月,就解决了困扰皇帝几年的问题。 所以崇贞帝这几日是特别高兴,从御书房起来就去了毓秀宫。 “爱妃,朕今日得空过来陪陪你。”他揽着长情问她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只想她说得出来,他就给得出来。 长情说她想念东俞的东西,想喝东俞的老山茶,想吃明月溪里长的菱角,还要吃东俞邺城醉仙楼里做的八宝炖鸭,见皇帝高兴,她就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皇帝哈哈一笑,朕允了! 皇帝最近几日是****夜夜都留在毓秀宫,陪贵妃作乐,盛宠一时。 不过白日里陪着的是长情,晚上躺在皇帝身下的却是秦香,秦香身子好了,长情是有意留皇上过夜的,她是想让秦香怀个孩子,她若不在,也有个孩子陪伴,这样就不会寂寞了。 可秦香不理解,还怪起长情了。 长情端了药给秦香喝。 秦香看着那黑乎乎的药就皱眉:“我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还要喝药。” 秦香心如枯稿,长情怕她知道这药是调理生育的而不肯喝,就没告诉她,只说:“那蛇太毒了,只怕余毒还没排净,你得再喝几天。”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崇贞帝为了博他的贵妃一笑,也是命人千里加急,给她送来东俞应时节的新鲜水果。 什么老山茶,明月溪的菱角,都带回来了,醉仙楼的八宝炖鸭带不回来就直接把醉仙楼里做八宝炖鸭的厨子带回来了。 天祈的皇帝宠贵妃宠得整个天下人都知道了。 长情快乐地在毓秀宫跟秦香一起大吃大喝,跟着她的小允子,如素陈慈他们也都沾了光,一时整个后宫都在对着毓秀宫膜拜。 长情想起淑妃来了,于是让小允子装了点吃剩的东西,准备去冷宫看看淑妃。 冷宫里平时光鲜亮丽的李淑妃,不对,应该是李慧芳,衣衫褴褛地坐在破烂的太师椅上,桌上摆着冰冷的剩饭剩菜。 她披头散发,目光呆滞,好像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了。 见到长情来目光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看着窗外那一方蓝天,她或许在回忆什么吧,一个人总有些美好的回忆。 李慧芳看着天空,眼中露出了笑意,口中喃喃了一声:“表哥……” 第137章 失宠的女人 在那蓝天下,有个小姑娘仰慕她的表哥,所以一直跟在他后面跑。 看到这样的李淑妃,长情竟有些不忍起来了,同样都是女人,她原本准备的奚落的话也不打算说了,让小允子将她带来的东西放下,她带的东西总比这些下人给的冷饭剩菜要好吧。 树倒猢狲散,李淑妃就是这好的例子。 正当长情想走,李慧芳却叫了一句:“秦长情。” “嗯,”长情回头。 李慧芳仰头哈哈笑了起来,眼里有恶毒的光芒射出:“别以为现在皇上宠你,你就得意了,他宠不了你一辈子的,你的下场会比我更凄惨。” 长情只当她落魄了心理不平衡才说这话的,也没跟她计较,只是说:“淑妃你是罪有应得的,你几次三番要杀我,先是推我入水,后又买凶刺杀我,两次失败后,又让人放蛇咬我,这一桩桩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敢笑我。” “什么?”李慧芳显然对她刚才说的话有置疑:“我买凶杀你?” “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哈……”李慧芳笑了起来:“秦长情,看来想你死的人不止我一个呀。” “你什么意思?” “没错,推你入水的人是我,放蛇咬你的人也是我,但买凶杀你的可不是我,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想你死,哈哈哈哈……”李慧芳笑疯了。 长情蹙眉沉思,她都这样了,应该不会说假话,那么多都承认了,何必在乎这一条,难道春宴上买凶杀她的真的不是李慧芳,那会是谁呢? 李慧芳继续笑:“哈哈哈……秦长情,你都不知道还有谁想杀你吧,你等着吧,等皇上不宠你时,你的下场会比我凄惨一百倍,哈哈哈……” 这笑声惹怒了长情,她上去扇了李慧芳一巴掌:“你怎么能料定皇上以后不会再宠我了,你以为我秦长情会跟你一样蠢吗。” 李慧芳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继续看着她笑:“哈哈哈,如昭仪你听过没,曾经的九嫔之首,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那时的她也跟你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金銮殿,御书房,她都能随意地进出,可你知道她的下场如何吗?”李慧芳的表情愈发诡异。 下场如何?她好像听过。 长情不知为何退了一步。 李慧芳又笑了起来:“她的眼睛被挖掉了,好不凄惨呀,还扔在冷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在前面的那座破弃的宫殿里,好近的,你去看看她吧,她就是你的明天。” 长情又后退一步,忽然又镇定下来了,她怎么可能会被吓到,什么帝王宠,她根本就不稀罕。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父亲都因为你辞官了,不知你李家还能兴旺几时。” 长情说完也不想看她表情,直接就走了。 出来之后却又鬼使神差地问小允子:“那个如昭仪以前真的很受宠吗?” 小允子点了下头。 长情又问:“那她为何被挖掉了眼睛。” 小允子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她就住在附近的冷宫里,你带我去瞧瞧。” 她要去,小允子只好带路了。 确实很近,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长情看到一座破败不堪的宫殿,到处到是蜘蛛网,因年久失修,风吹雨打,房梁都快塌下来了。 这就那个失了帝王宠的女人住的地方。 长情走了进去,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地上,她可能眼睛看不到,在地上乱爬,明明饭就放在她不远处的,可她怎么爬也没抓到。 好不容易抓到了,就像饿鬼一样,急急用手掏着就往嘴里塞,饭粒掉得满地都是。 只有饭没有菜,那饭估计都是剩下的。 长情简直不敢相信,她真是别人口中宠冠六宫的如昭仪吗,那双眼睛只剩下两个窟窿,只看一眼就觉得吓人。 “小允子,让人给她送点好吃的来吧。”长情觉得她好可怜。 坐在地上的女人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忽然欣喜地大叫起来,还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爬了过来:“皇上,皇上,是你吗,你来接臣妾的吗?” 她爬得好快,都快爬到长情脚下了,浑身脏兮兮的,加上那眼睛处的两个窟窿,看起来无比恐怖而恶心,长情忙避开。 小允子呵斥她:“滚开,你个脏东西。”还用脚去踢她。 “别踢她,”长情拉住小允子。 那女人乱抓了几下,什么都没抓到就坐了起来,似乎在笑,没有眼睛的头四处动着,像能看到东西一样,她笑着说:“皇上,臣妾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臣妾回去的,皇上,臣妾好想你呀,你快把臣妾接回去吧,皇上……” 她一直不停地叫,长情看着,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退了出去。 她快步走着,一路心神不宁,没有男人宠的女人就能沦落到这个地步吗,不,她不会,她不靠男人的宠爱。 长情顿时停住脚步,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难道不都是靠男人宠得来的吗? 没有凤卿然,没有崇贞帝,她秦长情算什么? 不,她跟李淑妃如昭仪不一样,不一样。 “贵妃娘娘,”小允子叫了她一声。 “别叫我,我不是贵妃娘娘,”长情跑了出去,她跑很快,想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思想都抛掉。 “娘娘,”小允子追了上来。 “别叫我!”长情跑更快了,可是她跑到前面看到了什么? 看到皇帝陪着魏静仪在散步。 “爱妃。”皇帝也看到她了。 “爱妃,”见她站不动,皇帝走去拉她的手。 长情却后退一步,皇帝上前一步,长情又后退一步。 “爱妃,你怎么了?”崇贞帝不知她在想什么。 “爱妃……”长情喃喃竟然说了一句:“皇上为何叫我爱妃,是因为爱我吗?” 皇帝愣住了,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皇上你爱我吗?” 皇上可能不知道爱是什么,因为他的女人太多了,他的爱不够分,所以就没有。 “皇上叫过很多人爱妃吧,淑妃叫过,如昭仪也叫过,还有她,魏静仪。”长情指魏静仪,看着皇帝。 崇贞帝不知道她怎么了,为何会说如此莫名其妙的话。 “爱妃你到底怎么了?” 第138章 你爱我吗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爱妃,你不爱我,你只把我当宠物一样宠,你今天宠我,明天宠别人,要是哪天惹你不高兴了,你会打我耳光,还会把我打入冷宫,还可能会把我眼睛挖了,”长情越说越害怕,她如果像淑妃,像如昭仪一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所以皇上不要叫我,不要叫我爱妃,你根本不爱我,那爱我的人是谁……” 她喃喃了起来,“最爱我的皇帝哥哥死了,玉珩不知去了哪里,王爷,对王爷……王爷说爱我,他从不舍得打我,他说会爱我一生一世,他说离不开我,对,王爷,就是王爷……” 长情说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话,然后口中叫着‘王爷,王爷’地走了。 崇贞皇帝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这个美丽的女人说他不爱她,会打她耳光,还会将她打入冷宫。 “爱……爱是什么?”崇贞帝第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皇上,”魏静仪走来,方才长情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她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道:“臣妾在东俞的时候,曾看到端王殿下与贵妃娘娘非常亲密,他们还一起出游,一起吃饭,他们还,他们还上过……”她想说他们还上/过/床,但皇帝没让她说出来。 “闭嘴!”崇贞帝一耳光扇在了魏静仪的脸上,然后又征征看着自己的手,上次……上次他也是这样打他的贵妃。 “你不爱我,所以才会打我……” 长情是受刺激了才会这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见秦香心如死灰,对这华丽的宫殿,还有年轻的帝王半分留恋都没有,而她刚好需要攀附着这个代表天下至高无上权力的帝王,于是就想过自己留下,而让秦香嫁给凤卿然。 是为了成全秦香。 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因为她在看到李淑妃跟如昭仪的下场时害怕了,她不想做埋葬深宫的那个人。 说到底她秦长情就是个自私的人。 长情越走越迷芒了,女人,再硬的女人都有一颗柔软的心,希望有个男人真心疼爱她,呵护她。 “王爷……”长情再次喃喃了一句。 “长情。”有人叫她。 长情回头。 是王爷…… “王爷……” “小白兔,小心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凤卿然真的把她当成心肝,看着她如此温柔地笑。 凤卿然想去抱她,长情却先一步奔入他怀中:“王爷……” “怎么了,怎么哭鼻子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本王,本王去揍扁他。” “没有,”长情摇摇头吸着鼻子,泪还是不停地流,她说:“王爷,你爱我吗?” 凤卿然一征,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 他很肯定地点点头:“爱。” “有多爱。” 凤卿然想了一下:“爱你,全天下只有你最重要。” 长情终于笑了,笑着流泪。 凤卿然捧起她的脸,默默吻****的泪。 追上来的皇帝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的亲弟弟,在亲吻他的贵妃。 离端王凤卿然的婚礼只剩下十五天了,长情突然莫名地期待起来,期待做凤卿然的新娘,期待他骑着骏马来娶她的样子。 而凤卿然果然依言送了聘礼来毓秀宫,足足抬了十口大箱子,如素跟心怡在清点着入帐。 皇帝站在门口看着他三弟:“行呀老三,果然有出息了,背着朕藏了不少私房钱。” 凤卿然今天高兴,就一直笑呵呵的。 长情为了怕皇帝发现她又变了,所以还没跟秦香换回来,她会仍旧扮演着贵妃,直到凤卿然来娶她。 当着皇帝的面,长情不敢与凤卿然说什么,只得把秦香推入他怀中。 凤卿然走时,长情还望着他的背影发了半天呆。 回过神来发现皇帝一直在看着她。 “爱妃,收了这么多聘礼,你可高兴。” 他想来抱长情,可长情忙躲开了。 皇帝皱眉看着她。 在长情期待的日子里,皇帝居然也有喜事了。 王家小姐王子月在一个好日子被一顶红色的轿子抬进了宫。 皇帝封她为淑妃,王淑妃。 长情就奇怪了,为何之前一直没动静,原来是在等人让位啊。 王淑妃进宫当天,宫里摆了三天宴席。 长情带着秦香贤妃高兴地参加宴席,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这场宴席,皇后也出场了,她的脸奇迹般地好了,打扮得容光焕发,好像还比以前更漂亮了。 最后一天宴会时,太后提到,说让三品以上的宫妃都去敬皇上与新妃一杯,祝皇上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太后又是在给王子月撑场面。 长情忍不住鄙夷,都不知成过多少次婚了,还新婚快乐。 不过既然大家都去,那她也去吧。 “祝皇上新婚快乐,早生贵子。”一个一个轮流去。 每次都是妃子喝完,皇上随意,要么浅茗一小口,要么碰一下唇,可能是怕喝醉了,没法洞房。 轮到长情了,她端着酒杯上前。 崇贞帝一直看着她,连她走路的步伐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今天穿得有些素净,白色的纱质春装,与他身上的正红色锦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头上也没戴什么,唯独那支红宝石簪子是亮点。 她走得挺快的,很快就到了他面前,皇帝审视着她,纯净的面孔带着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的样子非常美,看不出一丝不悦。 “祝皇上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她盈盈笑道,高高举着酒杯。 “这是你的真心话?” “啊?”长情没听清,因为四周欢笑声过大。 她见皇帝没动,就自己用酒杯与他碰了下,然后仰头饮尽。 皇帝还是没动,边上的王子月都忍不住看过来了。 长情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是不给她面子,当下扁了下嘴:“你不喝我走了。” “爱妃,”皇帝伸手拉住她,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喝完了,能让皇帝喝完的,她是第一个,长情想走了,可崇贞帝居然还抓着她不放,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长情掰着他的手,然后冲坐在后面的贤妃大叫:“许玉丽,快过来,到你了,快过来。” 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所以没人看到那边的异常,看到的唯有王子月。 第139章 朕送给她的 秦香说凤卿然给了她那么多聘礼,她也要给长情准备嫁妆。 秦香真当成嫁亲妹妹一样。 长情一边开心地跟秦香挑着嫁妆,一边听如素心怡说,新进宫的王淑妃娘娘有多受宠,皇上****夜夜陪着她,皇上跟太后还赏了她好多好多好东西。 现在的清芷宫,比李慧芳住的时候还要华丽。 宫里好多嫔妃都去给新来的王淑妃送礼去了,秦香不会做这样做,但长情怕她不去,王子月心里会留下疙瘩,她希望她嫁入王府之后,秦香能过得好。 于是长情就从皇上以前赏的好东西中,选了几样送过去了,她是与贤妃一起去的。 去的时候,皇帝刚好也在清芷宫。 王子月非常有礼地请她们坐下,没有端半点架子,叫她们姐姐,叫得很顺口。 长情看到王子月做了女人之后更美丽了,投手投足之间,无不妩媚动人。 她本就生得极好,朱唇琼鼻,身段纤细而高挑,是一朵倾国的名花,这样的美人为何以前没被人发现呢。 长情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北国公主赐婚静王时,这个王子月才去青州查案的,青州一案彻底让她出名。 然后这才有人注意到王家的女儿竟是如此的惊才绝艳,连太后都认为如此聪明的女人应该收入他们皇室,辅助帝王。 坐了一会儿后,长情就拉着许贤妃告辞了。 王子月很亲切地留她们用午膳,被长情拒绝了,她也没怎么看皇帝一眼,行了礼后,俩人就出去了。 方才王子月与长情她们说话时,皇帝一句话也没有插,只是不停地转着手中的酒盏。 等长情走了,皇帝还翻看了一下长情送来的礼物,王子月也走来一起看,她拿起一朵水晶雕刻的玫瑰,花蕊中间装着红色的液体,上下流动还散发一阵一阵馥郁的暗香。 “真漂亮。”王子月由衷赞道。 但见皇帝的眸色又深沉了几份:“这是朕送给她的。” 这几件礼物每一件都是他精心挑给她的,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在意,轻易就送人了。 除了这水晶玫瑰,还有一串南越进贡的香珠,皇后问他要过几次都没给,她同样可能看都没看一眼。 “许玉丽,你以前知道王子月吗?”长情跟贤妃边走边说话。 “知道,就只是知道而已,连话都没说过。” “那你爹跟王丞相关系不好吗,为何连话都没说过。” “哎呀,这跟我爹有什么关系,总之,总之就是没跟她说过话。”贤妃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要不是在春宴上太后叫出了王子月这个人,她都快忘了王家还有一个年岁跟她差不多的女儿。 “那静王呢,”长情又说:“你爹跟静王关系好不好呢,王子月跟静王认识吗。” “我爹跟静王……静王那个人很孤僻的,他一般不跟人来往,我爹做寿请他,他都没来呢,不过……” 长情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我好像听我爹说王丞相过四十岁大寿时,静王就去了。” 听到贤妃这样说,长情更加认定了心中的猜想。 还有五六天就到婚期了,长情一直陪着秦香,她走了,秦香该是多么寂寞呀。 她看着天空,日光煦丽,突然想起,之前跟秦香商量说要出宫去玩玩,再不去,怕是以后就更难了。 果然跟秦香一说,她就开心得不的了。 想要出宫,自然要跟皇上说一声,虽然手中有金牌。 于是长情又踏进了御书房,这回没听到皇帝在与大臣议事,倒是听到皇帝似乎在咳嗽。 伴驾太监喜乐在边上劝道:“皇上,您还是歇歇吧,头还疼吗,奴才唤个太医来瞧瞧吧。” “不用了,”皇帝用手抚头,眉眼间都是倦意,“朕又做了那个梦,好多年了,朕都快不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了。” 女人,什么女人? 长情没有偷听,她只是刚好听到而已,但她还是稍微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皇上。” “爱妃。”崇贞帝看到她,眉眼间的倦意似乎去了一半。 “皇上您脸色不太好,是病了吗?”长情没有上前去,在离他几步之外停住。 皇帝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不过还是笑:“爱妃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嗯,妹妹过两天就要出嫁了,臣妾想陪她出宫去玩玩,以后想要经常在一起就难了。”长情按想好的说。 看到皇帝又对她招了下手,长情只好过去了,皇帝好像真的病了,唇有点发白。 崇贞帝照例将她揽在怀里坐在他腿上。 “爱妃想去就去吧,朕忙,不然也想陪你去,定京城好多好玩的东西呢,爱妃喜欢什么就都买回来,路上还要小心点,朕让喜乐派人保护你。” 长情一直看着他,忘了说话,她还是有些感动的吧,说实话自她代替秦香做这个贵妃以来,皇帝一直待她很好,虽然打过她一巴掌,总体来说,算不错了。 她抬手摸了下皇帝的额头:“皇上,你真的病了。” 皇帝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朕身体一向很好,小病很快就好了。” 长情没有与皇帝多说话,她要趁着天早,好出宫去玩。 喜乐说派几个守卫保护她们,长情让他到重华门去等。 她却带着秦香悄悄从北宫门出去了,只带了小允子谁也没带。 她想玩得开心点,不想有跟屁虫跟着。 小允子刚进宫时在御膳房当差,经常出宫去采购,熟门熟路的,她们拿着金牌轻易就出宫去了。 赏乐安康,不罹祸忧,天祈的国风较其他国相比,稍显有些奢靡。 街道车水马龙,酒楼林立,歌舞酒坊到处都是人声鼎沸。 路过一个买面具的摊铺前,长情挑了一个精致的蝴蝶面具,然后摘了秦香的纱笠,给她戴上,她自己则带着一个猪头面具,很是滑稽。 “丑死了,换了。”秦香不喜欢她这个猪头。 “不换,挺好的呀,”她学做猪的样了拱了拱秦香的脸,惹得她大声地笑了起来。 秦香今日出来确实非常高兴。 “那条美食街在哪里呀。”长情记得凤卿然跟她说过,东市有一整条街都是做小吃的,里面有最好吃的马蹄糕,还有西市的锦玉街,那里有全城最贵的丝绸锦缎和明珠美玉。 奈何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第140章 挑最贵的上 “小允子,你不是说你经常出宫吗,怎么找条街都找不到。”小情一路怪小允子。 “我都两年没出宫了,是有些记不得了。”小允子摸着头到处看,哎,年纪轻轻就记忆不行了,小允子认为自己该吃点啥补一下。 三个人继续走了一会儿,秦香的面具还好看,长情的猪头面具,大老远小孩都不敢走过来了。 三个人在人群中走着,一个蝴蝶,一个猪头,还有一个小太监跟着,却也很惹人注意。 路上摆着很多好玩的东西,首饰玩具还有糖人。 “你看这个,真好玩,”秦香对那些泥雕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挑了几个正当长情拿出钱袋准备付钱时,站在边上的一人突然猛地奔过来,抢了她的钱袋就跑。 “喂,抓小偷呀,抓小偷。”长情追了上去。 怎奈人家人高腿长几步就跑没影了。 长情追得气喘吁吁,把面具弄到头上,累得撑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有人看到她的容貌,唏嘘了几下,边上刚走过一辆华丽的马车,一只手撩开了碧色的纱帐,露出了一截白色的袖角。 钱被人抢了,长情叹了口气,看秦香多开心呀,没钱可怎么玩,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子,把它当了吧,怎么也要让秦香开开心心地玩一天。 “没事吧,抢了就抢了,没钱我们就回去,反正都一样,也没什么好玩的。” 秦香跟小允子也追了过来,先看看她有没有事,还反过来安慰她。 “有钱,谁说我没钱了。”长情用力将她手上的镯子下下来。 “当当当,看,值好多钱的。” “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当了。”秦香不同意。 “这东西毓秀宫多得是,不花白不花,走吧。”长情不听她的,拿着镯子就找当铺去了。 刚才经过的那辆车停了下来,走下来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他在人群中望了一下,然后朝那个戴着猪头面具人走了过去。 长情怕惹什么麻烦,就把面具戴回去了,殊不知,她刚才摘那一下就已被人盯上了。 两个混在人群中的汉子对视一眼,然后一个上前,袖摆微动了下,一点锋利的光芒自那袖中闪现。 那人越走越前,长情戴着猪头面具还在跟秦香说笑,俩人不停翻看路边摆的东西。 就那个汉子靠近刚想伸手时,一把晶莹的玉萧挡住了他。 “你是什么人敢挡老子的路。”汉子眉眼已显杀气腾腾。 “你们暗夜楼到底收了别人什么好处,难道真的不怕全军覆没吗。”静王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出现在日光下,黑眸依旧是清浅的笑意。 那个汉子看似要后退,却又猛地将袖下的刀刺向他。 静王的玉萧一晃,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到碰碰两声,那个汉子就飞出去了。 另外一个去扶起他,两个人目露不可思议之色看着那个翩翩白衣的男子。 “走,快走。”如此淡淡的目光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恐惧,两个人搀抚着走远。 “静王殿下。”长情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秦香跟小允子也都很意外。 “贵妃娘娘。”静王看着戴猪头面具的那个。 长情也不掩饰,摘了面具,这个人很明显认出她来了。 “三位逛了这么久,还没吃饭吧。” 长情有些不好意思,都没钱了,正找当铺呢,不然水都喝不起。 “不知本王有没有荣幸,请贵妃娘娘吃顿饭呢。”静王又说,神情不再倨傲,倒是谦和了许多。 “好呀。”长情是最识时务的人发,正好袋里没钱呢,虽然不喜欢这个静王。 “那去聚贤酒楼吧。”静王还做了个请的姿势,非常谦和有礼。 “走,一起去,”长情拉了秦香就走。 走到门口,静王的随丛从里面出来:“王爷,订好位置了,快请。” 长情看了静王一眼,敢情他料定自己一定会给他面子,所以都让人先来订位置了,这人还是自信还是自恋呢。 直接上了三楼的贵宾间,长情看着这装潢,心想一定很贵吧,红木桌,珠纱帘,墙上还贴了几幅名画,一看到那幅水墨画,长情就想起送给静王那幅‘滚草丛的男人’,不由得偷笑两下。 静王皱眉看了她一眼。 聚贤酒楼是定京城内三大最贵的酒楼之一,而且****爆朋,不提前预订还没有位子。 方才那个家丁还要亮出静王府的身份才订到的贵宾间。 长情自己将猪头面具摘下来了,怕秦香不好吃东西,于是上前也给她摘下来。 她摘的时候,用身体挡住秦香的脸,然后拿过小允子手中的纱笠再给她戴上。 静王一直默默地看着,并没有说什么,脸上也看不出表情,还给她们姐妹都倒了一杯茶。 小二拿着茶单上来,长情接过挑了下眉,说了句:“你们这最贵的是什么。” 小二一听立马喜笑颜开:“这位美丽的姑娘,我们这里最贵的是极品醉虾,还有一道神仙汤,汤里放了十种非常珍贵的药材一起熬出来的,滋补又养颜,保证姑娘您越喝越美。” 长情都不看了,直接合上菜单:“那就把你们这排名前十贵的一样上一道。” 秦香都看不过去了,打了她的手一下,不过静王依然没什么表情,依旧淡淡喝着茶,好像不是吃他的一样。 他优雅地放下茶杯,说了句:“我很好奇,贵妃娘娘对于您的妹妹即将嫁给端王殿下有何看法。” 长情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笑了笑:“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高兴了。” “你确定?” “你什么意思,”长情不高兴了。 静王又笑了笑,“没什么意思。” 菜很快就上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长情先给秦香夹了,再自己吃,一眼看到小允子站到边上,于是对他招了下手:“过来坐下一起吃。” “奴才不敢。”小允子真不敢。 “我叫你过来,听见没有。” 小允子就是不肯坐下,静王淡淡抬了下眼说了声:“坐下吧。” 小允子这才坐下。 长情忿忿地敲了他一下:“死奴才,不听我的,听别人的。” 四个人这才一起吃了起来,长情边吃边夸,比宫里的御厨好吃,放面前的全被她扫光了。 第141章 本王的荣幸 相对于她来说,静王的吃相却是无比优雅的,用小刀割着烤好的肉片,沾上酱再一片片地放入口中。 长情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也正看着她。 静王放下刀,吃了几片肉就饱了,用白色的巾帕擦着唇,还让长情她们慢慢吃。 “你吃这么少。”长情不由问了一句。 “今天不饿。” 长情不管他,猛吃猛喝,那据说能养颜的神仙汤她喝了两大碗,还非逼着秦香也喝两大碗。 吃饱了就靠在椅上摸着胀得难受的肚子,姿势非常不雅观,静王皱眉看着。 “撑坏了,上辈子没吃过一样,坐好看点。”秦香也说她。 “静王殿下的娇妻怎么没带出来呢。”长情坐着慢慢消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雪瑶不喜欢出门。” 是不喜欢出门还是你不带人家出来,长情看来不一定呢,看那雪瑶公主站在静王身旁时的表情,恨不得都跟他粘成一体算了。 “貌似静王殿下很闲。” “贵妃娘娘也很闲。” “貌似静王殿下很有钱。” “难道贵妃娘娘很穷。” 一封堆废话,长情闭嘴不言了,喝了两杯茶,肚子也不胀了,就想着起来甩掉这个静王了。 “好了,多谢静王盛情款待,我们改日再见。”她拉着秦香就想走,她可不会再说什么多谢款待,改日本宫送份大礼什么的,这种亏她吃一次就好了。 “贵妃娘娘,”静王起身叫住她:“难道娘娘不想去定京最有名的西湖看看吗。” 其实长情就是想赶紧去把镯子给当了,好跟秦香去西湖玩,但她实在不想跟静王待在一起了,她怎么总感觉这个人会吃人一样,虽然长得是温文尔雅的。 “静王殿下还是回家去陪着王妃吧,我们自己去就好。”长情边说就边往外走了。 静王看着仍是清浅地笑着。 等长情走到门口了,他又来一句:“今天西湖的人特别多,没有本王你们订不到船的。” “啊?”不止长情犹豫了,连秦香都看着她了。 难不成去了一趟西湖,就只站在岸上看看吗。 长情当即又换上一幅笑脸转回去了:“那,就有劳静王殿下陪我们去一趟了。” “本王的荣幸。”静王直视着她率先走出门。 结帐时静王府的随丛掏出身上都有的银子银票都不够,所以干脆不付了,打了张条子,让人直接去静王府收。 长情本以下了楼会有辆马车来接她们去西湖的,没想到静王居然带着她们走路。 阳光不算大,不过照久了也会热,长情边走边骂静王小气,马车都舍不得租一辆。 其实她刚才一顿饭吃掉了人家一年的饭。 静王知道她心里不满,脸上还微微地笑着,一张俊脸照得微红,比女儿家擦了胭脂还好看。 不过路程算近的,很快就到了。 阳光照下来,眺望着湖面,只见湖面上波光粼粼,轻舟荡漾,划出一条条长长的水波纹,美极了。 “哇,姐你看。”长情拉着秦香过去:“真美。” 西湖岸边百花齐放,确实美得不似在人间。 “还有更美的呢。”静王也走来与她们一起看。 不一会儿静王的随丛就找到船了,招呼她们上去。 “上船。”静王先上去,然后对长情伸出手。 长情心里怪怪的,怎么感觉他说得好像是‘上/床’一样。 她没表露出来,由他拉了一把,上去了。 她随后再把秦香拉上去。 湖水清澈碧玉蓝,还能看到底下一条条游来游去的鱼儿。 长情跟秦香坐在船头,静听船浆激起的水的声音。 岸边的柳枝从头上轻轻地滑过,长情折了一枝,用只有她们俩听得到的声音说:“姐,你今天高兴吗?” “高兴,”秦香抓了她方才折下的柳枝去搅游在船边上的小鱼。 “小心啊。” 水面四周有很多船,大小都有,不知那艘画坊里传出了丝竹之声,随风传来的还有一阵脂粉味与男女的调笑声。 天祈人日子都过得太好了,定京城内也都是有钱人呀,看看这四处享乐的人,大白天就如此,晚上还得了。 静王独自一人静静地看着湖面,风吹得他束起的发乱飞,有一种谪仙的感觉。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在触到湖心停时笑意越发深,有些意味不明。 “你看,那有一座亭子。” 是湖心亭,建在湖水中央的亭,很漂亮,可是那里明显被人包了下来,有歌舞之声,也有男女的调笑声。 “这些人真放/荡。”船离湖心亭越来越近,长情居然看着一男一女相拥着在亭里拼命亲吻,还越吻越动情,都快滚到地上去了。 周围的人继续喝酒,居然还在叫好。 秦香说:“天祈的国风竟然这么开放。” “是天祈的人都不要脸。”长情说完蓦然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天祈人。 静王没说话,仍旧淡淡地笑着,目光一直看着湖心亭里的动静。 “诶,那不是端王殿下吗。”小允子指着一人说。 秦香也看到了:“真的是他。” 凤卿然确实也在里面,他可能喝得有点多,歪在椅上,头还枕在一位舞娘的腿上,袍子的领口微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腹,那舞娘一双纤纤玉手一直若有若无地抚摸他的前胸,看起来无比的香艳。 “这个混蛋。”长情想拿东西砸他,往边上看了看,没什么东西可砸,就脱下脚下的绣鞋,等船再近一点,朝着他的脸就猛地砸了过去。 “打死你个混蛋!” 凤卿然的防卫意识也很强,那怕喝得七晕八素,身手也是极好的,他手一抬就接住了绣鞋。 “谁?谁谋杀本王!”他猛地坐起,眼中利光射出往四处看去。 还没看到长情她们的船,又一只绣鞋砸了过来,这回真砸中了。 “打死你个混蛋!” 凤卿然砸得鼻头发酸,却也看到穿着浅紫长裙的长情了,她拿着东西使命砸他,连吃的糕点都砸了他满脸。 秦香也砸了起来,她用刚才折的柳枝揉成团,砸过去:“真的该砸,砸死他,什么时候了,还敢出来寻花问柳。” 俩人捡着船上一切能砸的都砸了过去。 席上的人包括那位舞娘,都往后避了,唯独凤卿然好像真的被砸傻了,抱着头坐在那里。 第142章 死不也不嫁 他以为他眼花了,没想到真是长情,此刻她恶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跳过来将他暴打一顿。 “小白兔。”他喊了一声,酒醒了一半,踉跄着起身喊着她:“小白兔。” 船已与湖心亭擦过了,凤卿然朝长情的方向追去,忘了这是在湖的中心,没跑几步就‘哗啦’一下掉下去了。 “哎呀,端王殿下落水了。”小允子说。 “别管他,淹死他算了!”长情很生气。 只见亭里的人大声叫道:“不好了,王爷落水了!”然后七手八脚地去救他。 ‘哗啦,哗啦’又有几个人跳下去了。 凤卿然被救上来时,长情她们的船已经远去,他摸了下脸上的水看着船头那个身影,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静王很奇怪,对于她们姐妹俩刚才脱鞋砸他三弟的事情居然一言不发,仿佛没看到一样,唇边还一直带着笑。 两姐妹都砸了他三弟,反应看起来都是正常的,无论是未婚妻砸,还是未婚妻的姐姐砸,都是应该的。 长情生了会儿气之后,看到满目的景色便又很快就忘了,又拉着秦香坐在船头看风景。 阳光温柔地撒在水面上,闪耀着一道道金光,这让长情想起邺城的明月溪。 忽然一道清雅的萧声响起,长情回头看到静王站在边上吹萧。 促春时节的柳絮飘飞,轻轻地落在了他纯白的衣摆上,此情此景比画还美。 萧声细细流出婉若天籁,清然出尘,随着柳絮一起飘飞。 有山有水还有雅乐,真乃人生一大享受啊,长情深呼吸一口,干脆躺在船上。 游了一圈,长情觉得差不多了,就让船靠岸,她们还没去东市的美食街还有西市的锦玉街呢。 下了船,长情没鞋了,只穿着白色的袜子,秦香见状说:“看你乱踢,光着脚怎么行呢,来,穿我的吧。” 长情忙按住她:“我也不能让你光着脚呀,没事我这袜子厚,到街上再去买一双。” 她们说得来,静王那个随丛已不知从哪捧了一双鞋过来了。 静王接过,然后对着长情的脚就俯下身去:“来,看看合不合脚。” 他都蹲下去了,长情只好抬了下脚。 静王扶住她的脚套进鞋子里去,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两只脚都是静王给她穿的。 “哈,”她穿起跳了两下。 “谢谢你。”这一声谢谢长情说得很真诚,她现在好像发现静王也没那么讨厌,如果他之前没在她面前说那些轻佻下/流的话,她应该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什么的。 都陪着逛西湖了,那么什么美食街,锦玉街自然也陪着一起逛了。 她跟秦香简直是模扫南北街,什么马蹄糕,什么糕的买了一大堆。 全是静王殿下付的钱。 到了西市的锦玉街时,那些什么玉的她们都看不上,倒是丝绸锦缎不停地挑呀选呀。 可能是女人的天性,静王殿下的随丛还有小允子都烦了,唯独静王殿下没烦,默默地跟在身后付钱。 俩人挑了好多花色,秦香给长情挑,给她当陪嫁,长情给秦香挑,丢下她走了,总想补偿她。 小允子都提不动了,长情给他买了条扁担,让他挑着。 小允子一脸哀哉,长情拍拍他的脸:“小允子精神点,姐给你也挑几套好衣服。” 一直逛到夕阳西下,余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在静王的白衣上渡上了一层淡金色,静王殿下居然默默当了一天跟班,这让他的随丛很意外。 “好了,本王让人送你们回宫。” 马车停在路边,秦香跟小允子先上去。 长情站在静王面前,虽然这男人比她高一个头,但她觉得她现在的身份怎么也算是他嫂子吧。 于是站得更加抬头挺胸了,手由开始的犹豫,到慢慢地拍上了静王殿下的肩膀,轻轻地,爱护地拍打他的肩头。 就像长辈拍晚辈一样。 静王微微扭头看着她白嫩嫩的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 他在瞬间有一种自己比她小十岁的感觉。 “呵呵,”长情笑了两声:“今天多谢静王殿下了,本宫明日会将今日花费的所有银两还给殿下的。” “不用了,”静王淡淡回了一句,然后又再次说了句:“本王的荣幸。” 长情没有跟他继续客气了,上了马车,再跟他挥了挥手,走了。 凤卿然的动作真是快,知错认错的态度也非常好,长情她们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时,他已经在毓秀宫等着了。 袍子也换了新的,还刷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酒味。 一见到她们两个,态度极其诚恳还外带点哭腔:“本王错了……求原谅。” “滚!”两个人同时说。 “小白兔……” “滚!”长情一块马梯糕砸了过去,然后坐到椅上喝了口茶,逛了一天有点累。 凤卿然刚才偏了下,所以没砸到他。 长情又抓了块去砸,还说:“不许躲。” 凤卿然真的没躲,马蹄糕直直砸上了他的俊脸,凤卿然一声呜呼哀哉。 “哈哈,”长情跟秦香同时笑了。 可长情那有这么容易解气,又抓了块准备砸去,秦香忙夺了放入口吃了:“不多了,出宫一趟容易吗,全砸他太便宜他了。” 她两个坐在软椅上,后面还有如素心怡给她们捶背,凤卿然可就可怜了,站在下面不敢坐也不敢随便说话,像个待审的犯人,看着整个毓秀宫的宫人都在偷偷地笑。 “小白兔原谅本王吧,本王真没胡来,他们请了几次,本王也不好不给面子,就只是喝了两杯酒而已,然后……然后就是头枕了下那个舞女的腿,其它真的什么都没干的……本王发誓,是那个舞娘她自己凑上来的,本王喝了,不太清醒……”凤卿然诚惶诚恐地解释着。 长情当作没听到了一样,吃着她们从美食街扫回来的零嘴,吃还叹了口气说:“哎,端王殿下风/流成性,到处拈花惹草,死性不改,本宫要禀明皇上,取消婚约,决不能把妹妹嫁入火炕,对吧,妹妹,”然后她装模作样地看着秦香:“嫁不嫁了。” “不嫁,不嫁。”秦香坚决摇头,还说得很大声:“死不也不嫁。” 第143章 皇上不听话 “哈哈哈,”她们两个在那笑,凤卿然都快哭了只说:“本王错了,本王真的错了,二位美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本王吧。” 看凤卿然这幅哀哉的表情,都恨不得快给她们跪下了,他是真怕长情一生气就不嫁给他了,到嘴的鸭子就飞了。 “我苦命的妹妹,要不你留下来,跟本宫一起侍俸皇上吧。”长情搂着秦香。 而秦香也接着演:“好呀,好呀,姐妹共侍一夫,也不错呀,何况皇上可比王爷威风多了。” 长情闹够了,真心累了,她走去将凤卿然往外推:“快走,快走,我真的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嫁给你了。” 她表情很正色,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看得凤卿然心里一阵害怕,扯住她的袖子:“小白兔,本王真心爱你,一百年都不会变。” 他琉璃色的凤目里透着无与伦比的认真与坚定,长情愣了一下,还是把他推出殿外了。 “你真的不嫁了。”秦香问。 长情很勉强地笑了下,没说话。 天都黑透了,俩人都很累了,沐了浴就准备睡觉了。 可是不知为何,伴驾太监喜乐竟然来了。 他朝长情行了礼之后,有些恳求地说:“贵妃娘娘,皇上病了,不肯看太医,奴才说不动,您去劝劝他吧。” 长情有些意外,为什么要她去劝,魏静仪,王子月,难道她们不知道吗。 她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去,毕竟这个皇帝算对她不错了,她马上就要嫁入王府了,确实很应该去看看他。 “那走吧。” 喜乐领着她直往御书房而去。 “皇上病了怎么还不休息呀。” 喜乐直摇头。 长情在门外刚好看到了王子月,应该是被挡了回去的。 她对王子月笑了笑,然后王子月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长情进了御书房。 “皇上,”她进去时看到皇帝在咳嗽。 “皇上,你都病了还在批什么奏折呀,”长情直接抢了他的笔。 “爱妃,朕无妨,批完这些就好了。” 长情看到桌上还有一堆,怎么可能批得完嘛,她又直接把奏折抱到一边去:“不准批了,病了就该休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她这话一出,皇帝跟喜乐都看着她,胆子太大了,竟敢说皇上不听话。 长情摸了下脸:“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长花了呀。” 她这个举动把皇帝逗乐了,真的顺丛她的意,不再看奏章。 长情给他泡了杯茶,陪着他说着话,然后喜乐就去请太医了。 “皇上,你怎么能对天下百姓如此不负责任呢。” 皇帝笑了:“朕怎么对天下百姓不负责任了。” 长情觉得有必要好好对这个皇帝进行教育一下了,于是坐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您是一国之君,病了还不休息,要是累跨了,谁来治国平天下呀,您这样不是对天下百姓不负责任,又是什么?” 皇帝张了张口,竟然无法反驳,又是笑了笑,将她从桌上揽了下来:“爱妃如此伶牙利嘴,教训起朕来了,今天出宫玩得开心吗,买了什么回来。” “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漂亮的锦缎,还给皇上也买了两匹呢。” “哦,是吗,拿给朕看看。” 长情让小允子将带来的东西呈上来。 先拿了一堆好吃的东西出来,有糕点,蜜饯,居然还有糖人。 长情拿着糖人出来说:“你看,我觉得它好像你哦,所以就买回来了。” 皇帝接过:“哪里像朕了,朕哪有这么丑。” 他说就要放入口中了,长情忙抢过来:“这个等下留着你喝药的时候吃,这样就不会苦了。” 她继续翻着,最后才将那两匹布拿出来,是上好的织锦,一匹暗青色的,一匹玄黑色的,她托着头说:“我觉得你穿深色的好看,深沉内敛,总之就是很好看啦。” 太医很快就来了,长情退到一边,指着皇帝说:“你要听太医的话啊,不然我就走了,不理你了。” 太医把了脉说是感染了风寒,加上劳累过度,没休息好,就更严重了,太医嘱咐说要好好静养几天,切莫过于劳累了。 “听见没有,你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就是不把天下百姓当回事,以后会被人骂昏君的。” 喜乐听得心惊胆颤呀,都想去捂她嘴了,但皇帝却一直带着笑意。 长情以前被娇纵惯了,在东俞的时候也是这么口无遮拦地跟她皇帝哥哥说话,太后娘娘也不管她,所以导至她如今的性格。 写了药方,长情就让喜乐赶紧找人煎药去,然后坐到一边,又指着皇帝说:“我跟你说啊,待会煎了药可不许趁人不注意偷偷倒掉。” 实际上长情以前就经常这么干,不过每次都会被她皇帝哥哥发现。 “哈哈,爱妃把朕当小孩子了。”说着又将她揽过来坐到他腿上。 药好了,长情看着皇帝喝下去的,她打了个哈欠想回去睡觉了,皇帝却揽着她不放,幽幽地在她耳边说:“爱妃今晚回朕的承乾殿去住好不好。” “啊?”长情还以为她听错了,抬头就撞入了皇帝灼灼的眼里。 “嗯……皇上,您身子不好,臣妾不能去打扰你。”她说的脸都红了。 据说宫里没有一位妃子住过皇帝的承乾殿,皇帝没想到她会拒绝,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 “好了,臣妾困了,皇上也快去休息吧,不许再看奏章了啊。”长情说完就行礼出去了。 剩下皇帝端着热茶坐在那里发呆:“喜乐,朕怎么觉得贵妃跟其他妃子不一样,她似乎根本不稀罕朕的宠爱。” 喜乐答道:“贵妃娘娘是有些直性子,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但这就是贵妃娘娘的最难得之处。” “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皇帝喃喃。 长情第二天醒来,就准备将她之前从藏书阁借来的书还回去,她没叫秦香,自已带了如素去了。 她走在路上时就在想,不会又遇到静王吧,谁知没走几步就真遇到他了,他带着雪瑶公主,应该是要去向太后请安。 俩夫妻皆着白色衣裳,看起来很像一对神仙眷侣,静王看着她手中的书,然后对她行了个礼。 长情对他们笑了下,本来想说今天会让人送银子过去的,看到雪瑶公主在旁边,想了下还是没说,捧着书就走了。 第144章 记忆的味道 藏书阁几百年不会变,黑森森的,长情没看到那个上了年纪的宫女,她将书放回书架,转身正准备走。 忽然想起上次好像在这里看到一本医书,里面有好多偏方,其中就有一种专治劳累过度引起的风寒。 夺何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于是就想看看那个宫女在不在,她应该知道。 四处看了看都没人,听里面好像传来一点动静,就大着胆子往里走了几步,叫了声:“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 “你叫什么呀。”黑暗中蓦地冒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吓了长情一跳。 只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然后就是火柴‘嘶’的声音,一只枯瘦的手点燃了放在书架上的宫灯。 长情看到暗淡的烛光下那个宫女的脸庞有些阴森森的。 “哦,我上次在这里看到一本医书,上面写了很多偏方的那本,现在找不到了,你能帮我找一找吗。” 那个宫女走近了,看了长情一会儿,然后问她:“什么样的呀。” “就是一本写着什么杂病论……” “我不认识字,你说颜色。” “啊?”守藏书阁的宫女居然不认识字,长情有些意外,“就一本黄/色的外壳,有些旧,还有被虫子咬过的痕迹。” 宫女听着就往书架上去找了,还问了句:“姑娘是病了吗。” “不是我,是皇上病了,所以我来找那本书,看看能不能让他好得快点。” 幽暗中那个宫女愣了一下,转过头,反应有些大:“你说什么,皇上病了,严重吗,怎么病的。” “啊?”长情也愣住了,一个宫女问来干什么,她从这个宫女脸上看到了急切的关心之色,想了下还是说:“就是太劳累了,然后感染了风寒,没什么大问题。” 那个宫女似乎松了一口气,喃喃似的说了一句:“他总是这么努力,总是这么优秀。”说到最后脸上似乎还有种自豪之色。 宫女说完又盯着长情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说:“你是他的妃子吧,长得真好。” “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每年春季都会病一次,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宫女边说边笑又看着长情,“丫头,你听着,你回去之后,用铁树叶,加花生米,用水熬半个时辰,熬好后倒入碗中,再加蜂蜜,搅匀,饭前服用,一日三次,连吃三天就好了。” “啊?”长情没反应过来。 那宫女又说了一句:“听明白没有,你回去就这样熬给他喝,很有效的,”她怕么长情记不住又说了一遍。 长情这才应该过来:“哦,好,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呢,你……你见过皇上?” 那个宫女脸色变了下,吹灭了宫灯,往里面走进去了。 长情书也不找了,带着如素往回走,还问如素知不知道里面那个宫女是谁,如素说她不知道。 长情走在路上心里一直觉得很奇怪,那个宫女是谁,为什么会知道皇上每年春季都会生病的事,难道她以前服侍过皇帝,乳母什么的? 她一直低着头想,猛然一抬头差点撞到一个人。 是翩翩白衣的静王。 “静王殿下?” 他走得很急似乎赶着去哪里,长情回头看了下,这条路只能是去藏书阁的呀。 “静王殿下也是去借书吗?” 静王的黑眸里流露出了一点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无痕了。 长情蓦然想到什么,她随即摇了下头,说了句:“静王殿下请便。”然后匆匆走了。 她回了毓秀宫之后,立马让小允子的按那个宫女说的方法去熬药,熬好了就送去给皇上。 离她的婚期还有五天,秦香知道她一定会嫁给凤卿然的,就一直在准备她的嫁妆,像嫁亲妹妹一样。 “姐,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还有,小允子跟陈兹他们都会保护你的,你在宫里要有什么事一定要让陈慈赶紧来告诉我。” 长情走去拥抱秦香。 “好了,说得好像明天就要嫁了一样,”秦香转过身:“嫁做人妻之后你这性子得好好改,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王爷是真心对你,这个我倒很放心,只是你,不要老是无理取闹啊。” “好了,知道了。” 皇帝病稍微有点起色,他又坐在御书房里了。 小允子将药送到门口,喜乐一听是贵妃娘娘吩咐的,忙送了进去。 “皇上,贵妃娘娘担心您的身子,让人熬了药送过来。” 喜乐用银针试了下,确认无事才端到皇上面前。 “你说贵妃让人送来的。”皇帝还有些不相信。 “是呀,没准还是娘娘亲手熬的呢,皇上就喝了吧。” 皇帝端起喝了一口,蓦然停住。 这味道……这味道为何那么熟悉…… 记忆的味道…… 喜乐见皇帝一直盯着这药发呆,问了一句:“皇上您怎么了,难喝吗,那奴才拿去倒掉。” “不,不难喝,朕很喜欢,”皇帝端起碗竟然喝了个底朝天。 他放下碗,脑中一直有个模糊的影子,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长情带着秦香,去了德妃那里坐了下,贤妃也叫上了。 她们两个是在这个皇宫里真心待她们好的,德妃心善,贤妃单纯,多对她们好些,以后她不再,秦香一人在宫里也有个照应。 贤妃低着头去看秦香的纱笠,对长情说:“你妹妹都要出嫁了,能不能摘下纱笠给我们看看呀,相处这么久都不知长什么样。” “有什么好看,反正比你美。” 贤妃不满地斜了长情一眼。 一直玩到在德妃那吃完晚饭才回来,长情又让小允子去给皇帝送药了。 她自己却没再去看皇帝一眼,怕看多了会出什么问题,长情确实这么想的。 皇帝不来,她就跟秦香睡一床,俩人聊天一直聊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中午起来还没吃东西呢,就听到小允子过来报,说什么昨天太医诊出怡香苑的魏婕妤怀孕了。 “什么,”长情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魏静仪怀孕了?” “是呀,”小允子说:“皇后娘娘召娘娘们都去怡香苑祝贺魏婕妤呢。” 魏静仪怀孕了,怀的还是龙胎! 第145章 皇上不肯来 “娘娘,您要去吗?”小允子问了她一句。 长情立马站起来:“去,怎么不去,来人,去把宁太医叫来随本宫一块去。” 行呀魏静仪,有本事呀,不过长情有一点想不通,按理说,皇上是为了补偿魏征远那个老东西才封她为婕妤的,可是为何貌似也挺宠她的。 长情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魏静仪入宫时的情况,明明她入宫很长一段时间皇上都没宠幸过她的,后来听说,她在半夜里唱了一支歌,唱歌时还很巧地遇到了皇上。 皇上当晚就宠幸了她,然后,后来,时不时也会去看看魏静仪。 然后就到了现在,居然怀孕了。 只怕她一人得道了,整个魏家都会跟着鸡吠升天。 长情突然很后悔没有早点掐断她的七寸。 要知皇上从登基以来都没有子嗣呀,也就是说她若生下来了,就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何其荣耀呀。 长情刚好又要嫁给凤卿然了,没时间对付她。 太后听说此事,高兴得合不拢嘴,还亲自来看魏静仪了,赏了许多东西下来,还嘱咐她好好养胎,现在皇后跟一群妃子都在魏静仪那,就差贵妃娘娘了。 长情让秦香好好待着,她去瞧瞧。 她走之前对镜打扮了一下,皇帝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宠幸魏静仪,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皇上绝对不关心她,否则她前几次也不能如此地欺辱魏静仪。 皇上若真在意她,还会不替她伸冤吗。 长情选了几样礼物,还让宁致远挑了些孕妇吃的补药。 身旁有个太医还是好的,上次能让淑妃落网,在宫里就急着拉她表哥上/床,还得多亏了宁致远的药。 长情进入怡香苑时,原本里面莺莺燕燕的说笑声立马就停了下来,所有的人目光都齐齐看向贵妃娘娘。 只有德妃跟贤妃冲她招招手。 大概谁都知道贵妃与魏婕妤有过节,魏婕妤曾被她欺负得惨不忍睹。 长情笑容完美,直接走进看着躺在床上的魏静仪:“魏婕妤,本宫来看看你。” “谢……谢谢贵妃娘娘。”魏静仪说这话时好像很害怕地往里缩了下,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一样。 长情仍旧是笑,做那么明显干什么,怕没人知道她欺负过她吗,欺负只会永无止镜,你就等着吧。 “恭喜魏婕妤怀上了龙胎,本宫带了几件礼物过来,”长情让把礼物呈上来。 一堆大补的珍贵药品,有几样,就算是皇后也拿不出来。 长情走上前去,“本宫瞧着魏婕妤似乎脸色不太好,本宫刚好带了一个太医来,不如让他为魏婕妤把把脉。” 魏静仪忙说:“不用了,贵妃娘娘,太后娘娘已经遣过太医来看了,不用麻烦贵妃娘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上次皇上还跟本宫说,让本宫好好协理后宫,皇上的龙胎,本宫也紧张得很呢,来来来,宁太医,快过来替婕妤看看。” 德妃也说了句话:“对呀,还是再让太医瞧瞧吧,保护龙胎我们都有责任。” 长情都把皇上都搬出来了,皇上也确实让她跟德妃协理后宫,长情搬出这个身份,魏静仪没办法,只好把手伸出来。 长情傲然站在那里跟魏静仪说话,完全没把皇后放在眼里,皇后又差点气得跳脚。 守致远把完脉后说了声:“有两个月了,胎气很稳,不过婕妤身子有些弱,应多注意休息与保养。” “没事就好,”长情坐到德妃贤妃那边,继续说话:“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呢,务必让整个怡香苑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的,不能出半点差错,皇后娘娘以为呢。” 皇后笑了笑,说了声:“确实得多注意一下。” 她笑得有些不自然,她进宫最久,又是皇后,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要是让别人先生下了龙子,她的脸要往哪搁。 长情又说:“对了宁太医,你得检查一下所有姐妹们送的礼物,尤其是吃的,药材什么的,看看有没有对胎儿不利的,或是什么相克的,本宫带来的那些也都要检查一遍,务必确保龙胎一切平安。” 皇后都不用说话了,尽让她说了,其实长情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大家送礼归送礼,就怕龙胎有什么意外,再跟这些礼物沾上点什么东西可就不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送的时候,让太医检查一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宁致远检查了一遍,说没什么问题。 坐着的皇后脸色一直都不好。 长情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诶,魏婕妤怀了龙胎,皇上怎么也不来看看。” 果然她不是来恭贺魏静仪的。 魏静仪原本被她捧得带笑的脸也在瞬间沉了下去。 长情继续装着不知情地说:“皇上是不是不知道呀,你,去告诉诉皇上一声。” 她指着魏静仪的贴身宫女小青。 小青为难地看着她的主子魏静仪。 “快去呀,皇上一定会来的。” 魏静仪没说话,小青有些害怕这个贵妃娘娘,于是说了声:“是。” 出去了。 长情继续跟魏静仪客套了几句,完全无视了皇后,皇后也就强颜欢笑而已,她坐在那里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不少人都掩嘴偷笑了。 小青很快就一个人回来了。 长情脸上笑着,嘴上却说:“怎么,皇上不肯来呀,真的是,魏婕妤都怀着龙胎呢,皇上都不抽空来看一下,怎么能这样呢,皇上真是的。” 她的表情与她说话的语气可谓完全不一样,又有人笑了起来。 说到损人损得理直气壮,还如此光明正大,长情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还是有几个人出来帮魏静仪说话的,其中傅昭缓跟赵美人可是一直看长情不顺眼。 “贵妃娘娘说得什么话呀,皇上怎么可能不来,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儿,他若是不在意,难道还在意光会承宠却没半点动静的人吗?” “是呀,只怕贵妃娘娘不是真心过来祝贺魏婕妤的吧,贵妃娘娘承宠最多,为何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美人是直接说了出来,长情看到还是有几个人在笑的。 第146章 皇上不想要 长情有些伤心地抚了下头:“本宫进宫‘这么久’还无所出,也觉得非常愧对皇上呢,没办法,只好拜托各位妹妹加把劲了。” 她进宫才半年不到就该愧疚了,那那些在她前面进宫的,还有进宫好几年岂不是更惭愧了。 长情又成功地将了她们一军。 却没还完呢,。 “本宫也觉得皇上肯定是在意的,之所以现在没来,可能是因为忙,国事大过家事嘛,皇上总是那么公私分明。” 长情说着似头痛那样抚了下额头,又接着说了句:“小允子,本宫头痛,你去告诉皇上一声,让他过来陪我出去透透气。” 此话一出全场呆住。 她刚才还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国事大过家事,皇上公私分明,皇上就连看龙胎都没空,她竟然让皇上过来,只为陪她出去透透气。 当然大部份人都在偷笑,认为贵妃娘娘太过抬举自己了,皇上肯定不会来。 小允子答了声:“是。”很快地出去了。 宫妃们相视笑了下,都认为贵妃是在自讨没趣,她们就等着看笑话。 就连贤妃都拉了下长情的袖子:“皇上要是不来你会被她们笑死的。” 长情跟没事人一样,笑着吃桌上的瓜果点心,那有半点头痛的样子。 等的时间有点久,比魏静仪的宫女去请皇上还要久。 魏静仪先露出了笑容,底下的宫妃们也都开始笑,傅昭缓刚要说话。 忽然一声:“皇上驾到。” 众人傻了,还没反应过来皇上都已经进来了。 他穿着绣工精美的深色长袍,身形挺拨颀长,俊美突出的五官,一双黑眸沉静如水,只看向他的贵妃。 “参见皇上。”众人行礼。 “爱妃。” “皇上……”长情也有些意外,她就是想给魏静仪一点难堪,她认为皇上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来,她只是想赌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爱妃,朕听说你头疼,可有宣太医看过。”皇帝很温柔地上前扶着长情。 长情嫣然一笑:“皇上来了就不疼了。” “朕陪你出去走走。” “嗯,”长情挽着他的手往外走,像对非常恩爱的夫妻。 长情走着又停了下来,转头一脸无辜地看向躺在床上的魏静仪:“皇上,魏婕妤怀了龙胎呢,您不看看她吗?” 皇帝头都没回,拉回她:“自有太医照料,朕不担心。” 魏静仪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 长情走到门口还回头用极挑衅的眼神回头看了她一眼。 “爱妃。” 刚走出来,小允子就牵着小静子过来给长情了。 “爱妃,那药是你煎的吗?” 长情逗着狗,却说了一句:“恭喜皇上后继有人了。 “爱妃,”他去揽她,她却刚好弯下腰去抱起狗狗。 “皇上怎么了,”她回头问,眼眸纯澈干净而无辜,看不出一点在意,或是一点不悦。 “爱妃,”皇上似乎想说什么,可长情却转头看到静王跟凤卿然来了。 “既然皇上有事,那臣妾告退了。”长情行了礼抱着狗狗走了。 凤卿然,静王还有皇帝,都看着她。 长情慢慢走着似乎听到皇上问凤卿然进宫来做什么,凤卿然回答是来跟太后商量婚事的。 那静王最近怎么也老是进宫呢。 长情回到毓秀宫之后,招来宁致远,问他方才给魏静仪把脉是什么情况。 宁致远说两个月的龙胎,没什么不正常的。 长情躺在贵妃椅上,还很没形像地把脚也放上去:“那你说她这胎生不生得下来。” “这个不好说,如果没什么外力因素,应该生得下来。” 长情闻言咯咯地笑了起来:“皇上多年无子嗣,你猜他知不知道是你们这些太医为谋私利与人合谋打掉的。” 宁致远头低得更下:“其实微臣认为皇上多年无子嗣,除了皇后眼里容不下沙子外,还与他自己有关,微臣查过,这四年来但凡怀上的都是一些背景不高,份位不高的,那几大世家的女儿从来没一个怀上过龙胎的。” “对呀,”宁致远这么一说,长情也觉得奇怪,她立马从椅上坐了起来,后宫女人这么多,四年的时间逐个宠幸,那每个人也轮了好几回了呀,难道大部份人都不孕吗,那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皇上不想要。 宁致远又说出了一件更大的事情,说之前的李淑妃还有几个婕妤美人的,都召他去瞧过为何一直怀不上,他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当时就起疑了,仔细问过皇上宠幸过后,有没有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大部份人都说没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当时在李淑妃宫里,她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宁致远就用手帕沾上了些,带回去研究了下,竟然发现茶里面加了避孕的药物,而那个李淑妃就在昨晚被皇上宠幸过。 长情又沉思了,这么说皇上无子嗣真是他自己不想要,宠幸一个妃子之后第二天就会让人送上避孕的药物。 每个宫里的娘娘都是,那这么说皇上在每个宫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那就是说毓秀宫也有皇上的人?那秦香每次承宠后也会有人送上避孕的药物吗? 如果有,那个人是谁? 如素,心怡,小允子?还是其他? 幸好,她跟秦香都没在这些人面前说过什么,每次互换也都是屏退下人之后才换的。 宁致远还告诉长情一件事,就是皇后终身不孕,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皇后不孕是因为她宫里放了一株西域进贡的香草,这种香草到了夜晚就会散发一种奇香,闻着很舒服,可安然入睡,但闻久了就会不孕。 皇后不孕,那一定又是皇上的意思,这个皇帝比她想像中的要深沉得多了。 皇上让那么多人不孕,那为何又让魏静仪怀上了?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魏静仪是最没有背景的人,她有孩子跟孩子,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危机,也牵不出一点朝堂纷争,所以才没给她吃避孕的药物,这么说秦香也没有吃,因为她也没背景,没纠纷。 长情不想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她让宁致远不要冒然对皇后下手,她既然生不了孩子,就算不废了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第147章 还就娶定了 只有几天的时间了,长情必须在走之前打理好一切,她同秦香说了好多话,魏静仪跟本不足为俱,不过她还是让秦香离她远一点,不要与她靠近,走路都要在三尺之外,后宫里要是设什么宴,一概称病不去,谁敢来挑事就拿出金牌招呼她。 还有宁致远,她只说拉拢了这个人,让秦香有什么病都可以找他,其他的都不能信。 毓秀宫里究竟谁是皇上的人,长情真的看不出来,她告诉秦香陈慈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去做。 她说得太多,秦香用讶异的眼神看着她,长情顿时觉得自己的所做所为把她处在了危险的风尖浪口上。 可是她不能不说呀,冷宫里的李慧芳说春宴上的刺杀,根本不是她做的,也就是说想她死的人还躲在暗处,而且很可能就是后宫中的人。 最后两天长情就跟德妃贤妃聊了下天,许贤妃还没长大一样就知道吃吃喝喝,而德妃大概是整个宫里最不争宠的人了。 长情觉得她身上一定有什么故事,可能跟皇上有关也可能跟皇上没关。 凤卿然这几天倒没来过毓秀宫,他忙坏了,竟然亲自打理许多事情,他不怕长情不嫁给他,就是绑也要把她绑上花轿,他还就娶定了。 “明天你就要出嫁了。” 不知定制了多久的凤冠霞帔送到了毓秀宫。 蝴蝶襟袖的礼服,据说是用最好的流光锦制成的,上面用金线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 朱颜花…… 长情用手抚摸着,眸色越来越深还有些游离,朱颜花,东俞的国花。 那个男人花了很多真心吧。 还有那顶凤冠,据说送来人的说,比当今皇后出嫁时的那顶还要奢华,那上面的珠宝环佩,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能横扫整条锦玉街。 掀开布帘时一道金光射出,秦香遮下眼,说了声:“哇。” 凤冠的每一道金角都镶着一颗大大的红宝石,金红相映闪着道道耀眼如流金的光芒。 数了一下,一共有九颗红宝石,九道金角,还有那些垂下来的明珠,如果仔细去数的话,一共有九十九颗。 寓意天长地久,凤卿然也算很有心了。 只是天长地久到底有多久,就像永远。 永远到底有多远…… 小允子带着人在挂红灯笼,入夜之后点燃就数毓秀宫最耀眼了。 听闻皇上这两天要么在王淑妃那,要么在许贤妃那。 长情跟秦香聊会天后就让她先去睡了,明天就换回来了,很多事情都要靠她呢。 长情却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明天她就是新娘了,到不是兴奋得睡不着,她只是在走之前还需要做点什么。 她抱着小静子静静在坐在红灯下,长裙绮丽散开,像一幅美至极的画。 过了一会儿陈慈就过来了:“娘娘,娘娘,可以了。” “带上人,我们走,”长情放下小静子,拖着走长裙走了。 已快子夜时分,宫中除了巡逻的禁军,大部份人都睡下了。 唯有怡香苑的小青,她鬼鬼祟祟地往西院后面废弃的宫殿走去。 边走边走笑,一路窃喜,还不停地用手梳着头发,理着衣襟,看这样子好像是去私会什么人重要的人。 到了西院宫灯渐少,越往里走越暗,小青钻进去后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在某个转角的一架破旧风灯照出了她小跑的身形,她在一座破落的宫殿停住,然后踮起脚熟练地从歪下来的横梁上面取下一盏灯,点燃之后就进去了。 “啊……”小青一进去之后就有一人猛地扑上来,她吓得小声地惊呼一声。 “你终于来了,想死我了。” 透过破烂的窗纸里面那点微弱的光芒也灭了,传来欢好燕情声。 来时黑暗的小路不知何时多了几盏宫灯。 “娘娘小心。” 陈慈上前一脚踢开了破旧的木门。 “啊……”里面的人惊呼一声,吓得抱在一起。 有几人迅速涌入,手提宫灯照得他们睁不开眼,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娘娘,”小允子在前面把地上的几根乱棍撩开,才让长情走过。 长情进去看了眼那对抱在一起衣裳不整的野鸳鸯,很快就移了开眼,说了句:“把他们分开。” “小青,”那男人还挺在意她的,拉着她不放,陈慈一脚过去,不放也放了。 “小青,你抬头看看本宫是谁。” 小青吓得双肩发抖,但还是慢慢睁开眼,一看到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人,立马匍匐在地,连声音都在发抖:“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饶命……” 长情不想浪费时间,看向一边那个男人,说了句:“给他们按手印,再把这个男人先拖下去。” 陈慈带着几人三两下就把手印给按上去了。 小青看到她的情郎被拉走了,跪着爬到长情脚下:“贵妃娘娘,求求你……放了下他,是小青的错,小青愿意一人承担。” 长情有些意外,李淑妃跟她的表哥也被人捉/奸/在/床,可两人却相互掐架,指责对方,这个小青还挺有情的呀。 小允子不知从哪搬来一张干净的椅子,长情提了提裙子坐在上面。 那个正要被拉下去的男人忽然用力挣脱了出来,跑去抱住小青。 “你们别伤害她,有什么冲我来。” 小青泪眼看着她的情郎:“这跟你没关系,这是我的错,”她说着拼命朝长情磕头:“贵妃娘娘求您饶了他,小青愿一人承担。” “不行,”那男人很坚决地说:“要死一起死,你要有什么事,我怎么可能独活。” “启明……”俩人拥在一起哭泣。 “哈哈,本宫有点感动了。”长情翘起腿,事实上她真有点感动。 小青的男人是宫里一个当差的侍卫,陈慈没事就爱到无人的地方打打拳,没想到竟然发现了魏静仪的贴身宫女,居然在冷宫里与人偷/情。 真是连天都在帮她,这么好的机会长情当然不会放过了。 她非常有耐心地等那两人哭够了,然后再让人那个侍卫拖出去。 小青哭着要追去,长情说了句:“放心,他会没事,本宫保证,明天太阳出来之时,他又生龙活虎地在宫中当差,你们晚上还可以接着来此,没人会再来打扰你们,前提是,你得乖乖听本宫的话。” 第148章 天长地久 小青抬头对上她的眼,眼里还有恐惧之色,但还是擦了把泪:“贵妃娘娘想要小青为你做什么?” 长情使了个眼色,顿时,除了陈慈之外其他人都退到门外去了。 小允子站在外面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好像贵妃娘娘连他都在防备呢,那个陈慈还是后来的,都可以待在里面。 长情在里面不知跟小青说了什么,说了很久。 最后长情抬了抬小青的脸:“要不要按本宫的意思做,你自己看着办,你的主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会慢慢发现的,这个世道,恶人还需恶人磨,无论想没想通,你都不用来找本宫了,本宫说不会找你麻烦就肯定不会找你们麻烦。” 长情说着站起身,理了理坐皱的衣襟,然后就往门外走去。 小青跪在地上抬了下头,看到她华丽的裙摆,闪着一圈一圈的光晕慢慢拖了出去。 …… 第二天天还未亮,毓秀宫上空爆响一阵绚丽的烟火,一排排咋响了整个黎明。 皇帝派了礼官过来,太后也遣了她身旁两个女官过来帮忙。 听闻太后非常宠凤卿然这个养子,对于他的婚事自然是极重视的。 秦香换回了贵妃的身份,正里里外外地忙碌着,德妃跟贤妃都过来帮忙。 宫里妃子的家眷在宫中出嫁倒是头一次,不过皇上挣了不少,凤卿然那几大箱,换他的王妃在宫中出嫁。 专门有间内殿空出来给长情当化妆室。 “快,现在就要开始上妆。”太后的身旁两个女官将长情按在铜镜前。 正要伸去揭她的纱笠,忽然秦香从外面走进来:“妹妹的妆我要亲自来上。” 两个女官说:“可是,贵妃娘娘您一个人,还是我们来吧。” “没事,德妃姐姐,还有贤妃妹妹也来帮忙呢。” 两个女官也觉得有什么不妥俯身行了下礼,然后出去了。 长情看到铜镜里秦香的容颜,不由唤了声:“姐姐……” 声音带着哽咽,秦香把手放进轻纱里抚了下她的脸:“妹妹要嫁了。” 然后解了下她纱笠的系带,揭了下来。 铜镜里立马就显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绝代佳人。 德妃跟贤妃都有些不可议地睁大了眼。 秦香的纤纤玉指抚着长情的脸:“我们姐妹长得很像吧。” “像,何止像,简直一模一样。”德妃贤妃齐点头。 她们俩震惊之后就开始摆上一排排胭脂水粉,唇脂黛笔。 秦香边画边说:“以后就是人家的妻子了,说话做事切不可由着性子。” “府里女人多,争风吃醋是有的,做为正王妃一定要大度贤良。” “王爷宠你,爱你,你也要做好一个妻子的义务,端茶倒水,这些都要学会做。” “姐……”长情的泪一流出就像珠串一样滑下,她抓着秦香的手不放,看着镜中她的容颜,她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秦香的眼睛也红了,她自小无父无母,被当成舞姬养在西楚王府,身旁的伙伴一个个凶残得都能吃人,唯独长情真心待她,有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后,更觉得她像亲人。 “好不,不能再流泪了,妆要花了。”德妃过来补妆。 “对,嫁的是端王殿下,往后就更亲了,都是一家人了。”贤妃也在劝说。 突然听到外面一声:“皇上。” 秦香的手抖了一下,这个时候总不能再拿纱笠再把她盖起来吧,来不及反应皇上就已经走进来了。 长情倒是很镇定,她用手擦了几下脸。 “爱妃,”崇贞帝走上前来,先对秦香说了句:“爱妃不要太累,让别人去做就好了。” 皇上说完这才去看去他三弟的王妃。 长情捂了下唇,继续抽噎了一下。 皇帝看到皱了下眉:“怎么哭成这样了。 原来长情不止妆哭花了,由于她乱擦泪水,红色的唇脂也在白皙的脸上染开了几道,加上她哭得眼睛红红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秦香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看向皇帝:“皇上还是先出去吧,臣妾有些体己的话要跟妹妹说。” 皇帝见秦香的眼也是红红的,不由得用手拍了拍她娇嫩的脸:“爱妃别难过,往后还是一家人,想见随时都可以见。” 崇贞帝说完就出去了,没有丝毫怀疑。 长情抬头看了他离去的挺拔背影,这个别人眼中的暴君,其实一直都对她很温柔。 走着的崇贞帝不知为何,竟然也回过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一种莫名的触动从心头窜出。 崇贞帝终是移开了眼,走了出去。 秦香拿帕子沾湿水给她把妆卸掉,再重新画上。 门外好热闹的样子,皇帝都过来了,还有谁敢不给贵妃面子。 一切婚礼的程序都有礼部的官员在办,还有太后的两个女官。 有乐队奏起了乐,欢快喜庆,鞭炮声响个不停,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围在边上看,毓秀宫所有的宫人都得了不少的赏钱,小允子还有如素心怡拿着喜糖喜果出来发。 一时宫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带着笑容。 连宫里的一些老嬷嬷都笑着说:“宫中每年多几件这样的喜事不知多好呀。” 一个妆补了一上午,门外似乎有人吵着要进来看看新娘子,好像是傅昭缓她们。 秦香打开门出去,几句话就把她们打发了,她不是不聪明,她只是很多事情都懒得去做了。 都过了正午,长情穿上了喜服,她照了下镜子,大红的喜服,再配上精致的妆容,看起来绝艳倾城。 贤妃在边上直夸她漂亮:“上天真不公平,把最美的容颜都给了你们姐妹。” 秦香端着些饭菜进来。 “出嫁之前再陪姐姐吃一顿饭吧。” “姐,”长情夹着菜又想流泪了。 秦香瞪她一眼:“我可不想给你补妆啊。” 重华门一阵鞭炮声响,凤卿然跟他的迎亲队伍到了。 他穿着正红的礼服,奇着高大的骏马,在众人的簇拥之中走来,整个人意气风发,俊美的面容一直带笑,连两道漂亮的长眉都笑得弯弯的。 秦香说不肯给她补妆却还是补了一下,拿着梳子梳了她黑亮的长发,口中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时辰到了,外面有礼官喊了一声:“迎亲。” 秦香将那顶像征着天长地久的凤冠给她戴上。 第149章 送入洞房 外面顿时猛地响起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 凤卿然的马队一路走到毓秀宫殿门外才停下来,这场婚礼如此辅张奢华,还很破了很多规距,这都是皇上开恩,太后开恩,凤卿然遥遥对他们拜了一下。 静王带着他的静王妃也挤在人群中,静王见马上的凤卿然英气逼人,面容俊美皎皎如月,场上无论宫女妃子,只要是女人都在看他,不由问一句:“雪瑶,你觉得是本王穿喜服的样子好看,还是老三好看。” “是王爷好看,”雪瑶公主豪不犹豫地说道。 有喜娘进来扶着长情出去。 门外一辆金玉做的凤銮轿轿停在那里。 秦香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把她送进轿子里去,然后对马上的凤卿然微微颌首示意。 凤卿然看到是秦香,立马就对着那顶轿子的方向笑了,他总是能一眼就分清她们谁是谁。 长情进入轿中没多久,奏乐声又齐响,轿子被人抬了起来,缓慢行走着。 一路敲敲打打出了皇宫。 马队从城中街道绕一圈再进入王府。 长情坐在轿内听到街道两旁人声鼎沸,一路吹吹打打地走着,喜庆之色蔓延了整个皇城。 端王殿下成亲,轰动的可不止一个定京城。 有人往街道两边的人群挥洒着糖果与铜钱。 铜钱的声音丁丁响,人群都不用抢,蹲下就有得捡,得了糖果与铜钱的人们纷纷跪地,祝端王殿下与他的王妃百年好合,天长地久,早生贵子。 长情一路走着还闻到馨香的花香,撩开帘子看了下,原来除了有人撒糖果与铜钱外还撒了一路的花瓣,轿子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地的芬芳。 天下有哪个女子能嫁得像她一样风光。 长情此刻是笑的吧,这世间有一个男人也能皇帝哥哥那样视她为珠为玉,她撩开帘子继续往外看,人群中一袭白衣遥遥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玉珩……” 长情揉了下眼,对不起,玉哥哥,我要嫁给别人了,你不要怪我不要恨我,此生与你无缘,但愿来生还能再遇到你。 她一直看着人群中那个白影,她心中的白衣少年。 “玉哥哥,对不起……”眼泪大颗大颗在砸在大红的嫁衣上。 长情为何如此坚定玉珩一定不会死,是因为在坠涯的瞬间,满思伸出手朝她做了一个手势。 所以玉珩不会死,他一定会跟满思幸福地生活一起。 进了王府,轿停,凤卿然将她从轿中牵出,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他手的力道好大,紧紧抓着她,像永远不会放手那样。 他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声:“别怕。” 长情头上盖着盖头,加上那顶凤冠重要死,压得她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低着头,只能看到那一双双脚,似乎特别多人,从进门就摆满了桌台,人群都在纷纷祝贺端王殿下。 道喜声,欢笑声,奏乐声,交集在一起,听得长情耳朵有点嗡。 长情看不到,路边有侍女在跳迎宾舞,边跳边抛下花生红枣这类的果子。 花生枣子寓意早生贵子。 令长情意外的是没想到太后竟然这么宠凤卿然,居然移驾到王府来给他主婚,还有皇帝也在。 走进主宾室就听到太后那满是慈爱的声音说道:“凤儿成婚,了了哀家一桩心事,凤儿要谨记,婚后定要夫妻恩爱,和和睦睦,举案齐眉,还有就是要早日给哀家生一个孙儿。” “儿臣谨记。” 凤卿然按着长情跟他一起给太后娘娘磕了一个响头。 长情在宫中好像听说过太后对凤卿然比对皇帝还要好,难道是真的,皇帝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凤卿然是养子,太后难道还偏爱养子。 由于凤冠太重,起来时有点不稳,还是凤卿然伸手扶了她一把。 正想抬头托一下凤冠就听到司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高座上皇帝一直看着底下那对新人,今天是他三弟的大喜之日,按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总感觉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眼睛移到边上的主位,他的贵妃坐在那里,美得像明珠一样。 长情不知礼成之后,是由新郎抱着进洞房,正站那里不知该往哪走时,凤卿然已经一把抱起她。 宾客一阵叫‘好’之声,有人扔了好多花瓣过来,洒了他们一身。 还有人说了一声:“端王殿下可别急着入洞房呀,得赶快出来陪大伙喝个尽兴,我们哥几个可是打算灌得你洞房都进不去,得让人抬你进去。” “哈哈哈……”一阵欢笑声。 长情将重得要死的头靠在凤卿然肩上,他步伐沉稳,不快不慢,这么重也不见她喘气。 “小白兔,”他似乎唤了她一地声,然后隔着红盖头亲了她一下,亲在耳后。 凤卿然一路抱着她进到喜房,直到把她放在床上他都没喘下气,休力这么好,长情有点怕今晚不好过了,真希望外面那些宾客把他彻底灌醉才好。 刚一坐在软垫上,长情就想伸手去摘凤冠,凤卿然却先她一步,微微撩起她的红盖头,捧起她的脸。 “小白兔,”是她,真是她,是他的心肝。 长情直视他,他的容颜一如初见般高贵俊朗,像刀刻般精美绝伦,一双凤目如倒映湖光山色,令江山都为之失色。 “王爷,”她柔柔唤了一声。 “你终于是本王的了……”凤卿然已迫不及待地捧着她的脸深吻了下去,他的吻急切而热烈,这么拼命地吸吮,像是要将她吸进灵魂里,溶入骨子里。 “王爷……” 她的轻唤只会让他更加亢奋,捧着她的脸,身子也覆了上去。 手滑进了她的衣襟,大掌在里面要肆意抚摸。 长情被他撩拨得气喘吁吁。 “王爷,”忽然门外一人喊着跑了进来,一来看到此种情形忙退了出去。 凤卿然当作没听到一样继续他的动作。 “王爷,”长情推他,门外可有人在看呢。 凤卿然终于停了下来,头却依旧埋在长情的胸口,声音有些不悦:“何事?” 门外的是阿才,他躬身说道:“王爷,您快些出去吧,宾客们情绪高涨,再不出去,他们可就闯进来拉您了。” 第150章 大宴宾客 凤卿然低声笑了下:“这群家伙,一点时间都不肯给本王。” 他将长情拉起来坐好,再亲了她一口,然后将红盖头盖好,轻声对她说:“乖,坐着别动,本王一会儿再来陪你啊。” “王爷去吧,长情是你的,跑不了。” “哈哈,是一辈子都跑不了,”他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身子,然后转身走了。 长情想伸手去摘凤冠,忽然边上一位侍女出声阻止:“王妃,这喜帕要等王爷来摘,否则会不吉利的。” 红盖头不能摘,那就是说凤冠也不能摘了,天呐顶着这么重的东西等,长情吐了口气,幸好她聪明知道坐过去一点,将头靠在床梁上。 房内应该撒满了花瓣,因为很香,清新的花香。 坐着的长情悄悄掀起红盖头看了下,此时应是戌时,夜已黑,布置得华贵馨雅的新房内点着数根臂粗的大红蜡烛,红色的锦帘下面站着两排侍女,她们低眉顺目,安静无声,仿若不存在一般。 从窗户望去,王府内可是灯火通达,亮如白昼,是要通宵达旦地大宴宾客。 长情放下红盖头又在想,这灵儿跟小云子又去哪了,怎么也不来看看她。 谁知她一叨念起这俩人的名字,这两人就跑进了喜房来了。 “娘娘,娘娘,”是灵儿的声音。 “太好了,娘娘终于回来。”是小云子的声音。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也知道来看看我。” 灵儿今天也穿了件红色的喜庆衣裳,看到长情成婚比她自成婚还要高兴,她知道长情饿了,就拿着些糕点来喂她。 小云子帮她托着头,灵儿就从红盖头下递东西给她吃。 宾客那边,凤卿然一出去就被连罚了三杯酒。 为何,因为他唇上沾染了女人的唇脂,红红的,一边有一边没有。 众人一阵起哄,要他连饮三杯。 饮完,几个贵族子弟还轮翻上阵灌他。 他端着酒杯笑着说:“别别别,本王待会儿还得洞房呢,你们放过本王吧。” 众人笑了来:“王爷要是想进洞房,就赶紧喝,来人,上酒。” 凤卿然就一直喝,喝得有些站不稳了,衣襟上沾染了大片酒渍。 皇帝坐在主位上,与他同桌的都是几个朝中重臣,有姜太慰,还有王丞相,静王他们。 桌上的人并没有因为皇上的在场而显得拘谨,个个都在开怀畅饮。 倒是皇帝有些心不在焉,看到不远处被人灌得快站不稳的凤卿然,他擦过酒,那红色唇脂非但没有擦掉,反而还在他白皙泛红的俊脸上,染开了长长一条,吻得很用力吧,才能吻出这种效果来。 看得出来他的三弟红光满面,是由衷地高兴,像娶到了至宝一样。 为什么?他不是喜欢他的贵妃吗。 他还看见他与他的贵妃拥吻在一起呢了,为何娶贵妃的妹妹他也如此高兴,爱乌及乌吗。 许贤妃跟秦香她们坐在一起的,转头看到她的父亲似乎有点喝高了,就从她的坐位跑了下来,去了父亲那。 “爹,不许喝了!”许贤妃过去之后直接夺了她老爹的酒杯。 “爹今天高兴,让爹喝两杯,别闹啊,”看得出来俩父女的感情非常好。 许贤妃抓着杯子,就是不肯让她爹喝了:“你一看到酒就跟什么一样,我可不想等下又让人抬着你回去。” 许太尉似乎治不了他这个女儿,只好看着边上的皇帝:“没规没距的,快回去,皇上该罚你了。” 皇帝没说话,看着俩父女笑。 “你是想等我走了之后接着喝,对吧。” 皇帝又是一笑,然后伸手揽过许贤妃把位置让出一半给她坐。 许贤妃没有那种别扭的小家子气,微愣之后就挨着皇帝坐下了,继续教育她老爹:“爹,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控制不了这个酒量,你看你都多少次喝醉了被人抬回去的,你不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嘿,你个死丫头,教训起爹来了,都让你娘给惯的,真是的,”许太尉闻到这酒的香味就馋得不得了,于是还对他女儿说起好话来了:“乖女儿,这端王府的酒可不是年年都有得喝,这是上等的美酒呀,埋了几年的女儿红呀,快让爹喝个够吧。” “哼,”许贤妃重重哼了一声,就是不肯把杯子还给他,她大大方方地坐在皇帝身旁吃菜。 虽不是坐在他身上,不过姿势看起来还是有点暧昧的,边上的王丞相,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再看了看后面他的女儿王子月一眼。 王子月也注意到了坐在皇帝怀中的许贤妃了,皇帝对她跟许贤妃好像都一样,分不清到底对谁更好,说两个都好,两个却都不如贵妃娘娘。 贤妃坐着还跟皇帝聊起天来了:“皇上,贵妃娘娘的妹妹好漂亮,端王殿下可真有福气。” 崇贞帝眸色一深问了句:“你见过贵妃的妹妹?所谓的漂亮是有多漂亮?” “漂亮就是跟贵妃娘娘一样漂亮呀,皇上没见过吗,”许贤妃回头看着他,有些不相信他没见过一样:“她跟贵妃娘娘长得很像的,像到一模一样,简直都分不出来呀。” “你说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对呀,”许贤妃托着头想了一下:“我估计她们两个要是站一起,没人认得出来。” “你确定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皇帝的眼越眯越深。 许贤妃没察觉他的有异:“这还假得了,就是一模一样。” 皇帝蓦然推开她起身,似是沉思了一下,然后还是走出了宴宾席,剩下许贤妃还在没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继续吃菜。 喜房里灵儿跟小云子陪长情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出去了。 长情头靠着床粱都快睡着了,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长情还以为是凤卿然来了,忙坐直身子。 可是她听到一个侍女受惊的声音叫着:“皇上?” 那个侍女从前厅过来,是见过皇上的。 皇上?长情心跳如雷鼓,真的是他吗,他来这里干吗。 脚步声再次响了下,听到侍女又急又怕的声音:“皇上,皇上,您不能进去。” 然后又无声了。 长情受不了这种沉静,轻轻掀了下盖头,透过凤冠的珠帘看到来人果然是皇帝,他身上居然穿着那****出宫为他买的锦缎制成的衣裳,绣着祥云暗纹,天潢贵胄之气将他笼罩,站在灯光与影的交结处俊美如同神祗一样。 第151章 你究竟是谁 身形挺拔如树,就这样站那里定定看着她。 “你究竟是谁,掀起盖头来让朕看看你是谁。”他一向深沉的黑眸此刻像被打破的井底,泛着层层涟漪。 长情不敢直视他的眼,放下盖头,继续沉默。 “告诉朕,你到底是谁?”他想走来,想走近,他是皇帝,侍女们不敢拦他,只能跪倒在他脚下好不让他靠近。 “你到底是谁?” 长情还是不敢吭声,有眼泪从凤冠里落下,一颗一颗砸在那件大红的喜服上,泪水落下很快就晕染成一朵花的形状。 皇上的眸色深了深,又抬脚往里走,唤了声:“爱妃,是你吗?” 他脑中又想起那天她说的话:“你不爱我,不要叫我爱妃,你不爱我……” 也就是在那天以后他才开始想,爱……到底是什么…… “爱妃,”他又唤了声,又走近了一步,侍女们跪在地上急急围拢不敢再让他靠近。 真的很可笑啊,明明他的贵妃就坐在外面,可是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也很可能是他的爱妃,她上妆时看他的那种眼神,他现在想起来,当时心就好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长情还是低着头没有动。 都能听到他的呼吸了,他似乎也喝了不少酒。 正当皇帝要伸手去掀她的盖头时,凤卿然及时从外面赶了回来:“皇兄。” “皇兄不可,这是臣弟的王妃。” 凤卿然挡在中间,有些犹豫,但还是推开了他皇兄的手。 “你让她把盖头掀了,让朕看看她到底是谁。” “皇兄,”凤卿然朝他跪了下去,“皇兄,她是臣弟的王妃呀,皇兄。” 皇帝晃了下头,似乎清醒了点,看着坐在床上的长情许久,终是收回了脚步,走了出去。 长情听到离去的脚步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安静无声,她知道凤卿然在,所以也不担心。 坐了一会儿,凤卿然就用一根玉如意挑起她的红盖头,红盖头一落下,长情就迫不及待地将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戴了这长久,她脖子都快断了。 “怎么了,哭了,”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凤卿然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然后在她唇边亲了一下,再牵起她的手走下。 走到桌前,他抬手往桌上的酒杯倒满酒。 再将白玉酒盏递到她手中:“喝完这杯合卺酒,你就是我的妻子,一生一世。” 长情抬头看他,琉璃色的凤目温柔的快要溢出水来,里面的每一道情意,她都看得真切。 长情一时心跳蓦然加快起来,像第一次相见那,明明她们都已经床上床下的都不知多少回了,怎么还有这种感觉。 凤卿然的身上很干净,还有非常熟悉的龙涎香,想必是清洗了过来的。 “你看着本王作什么?”他一笑,同样很温柔,没刚开始抱她进来的热切,眼里更多的是情意绵长,仿佛又回到了初识他的优雅迷离。 他明明很坏的,明明就知道占有她的,原来也可以如此温柔绵长。 凤卿然已端起酒杯,勾住她的手,俩人相视着一同饮尽。 “饿了吧,本王陪你吃饭。” 有侍女端了精致的饭菜进来,长情确实好饿了。 凤卿然给她夹着菜,他自己却不吃,想必喝酒喝饱了。 长情一时不习惯他这种温柔,于是笑着说了句:“王爷没喝酒吗,怎么还如此清醒。” “本王千杯不醉。” 他在外面被人灌得站都站不稳了,其实他是装的,春宵一刻千金,他那舍得在宿醉中渡过,早就吃了解酒的药,不然那能清清醒醒,还刻意沐过浴熏上香再来。 “你多吃点。” 在他温柔能得滴水的目光下,长情反而脸越来越红了,心跳也越来越快,一时竟然连筷子都不知怎么拿了。 她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脸上粉擦得有点多,加上流过泪,有点不舒服,就起身往边上的水盆里捧了把水洗脸,水凉了,可她的脸却很烫。 她抚摸着脸颊不用照也知道自己红成什么样子了。 “爱妃……” “……嗯,”显然她不习惯这个称呼,一回头就撞入他温暖的怀中。 “爱妃,”他再次唤了一声,低头含住她的耳垂。 长情极力低下头去,就在以为他要做什么时,他却揽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手中掌风一扫,地上竟然亮起了一排排蜡烛。 长情抬起了头,因为那地上除了蜡烛还铺了满地的玫瑰花瓣。 床上也都铺满了百合花。 地上的玫瑰花瓣一层一层,暗红似血,瑰丽似锦,一排排的蜡烛插在中间似繁星一样闪耀。 长情忽地流泪了,因为那些蜡烛排成一个个字的形状,在花瓣中写成了一句誓言。 凤卿然爱秦长情一万年。 “王爷……”点点闪耀的烛光映在她娇美的面容上,将她白腻如雪的肌肤映照得更加晶莹剔透。 “凤卿然爱秦长情一万年……”他重复一遍,那些跳跃的火光映入他的瞳孔里,连星辰都为之暗淡下来。 长情慢慢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在跳跃的星火旁,他们相互吻到窒息。 脚底一空,长情已被他抱起,身子无骨地瘫在他怀里。 他依然低头吻她,细细柔柔,长情不由闭上了眼睛。 身子落在柔软的床榻上,压残了一片的百合花,馥郁暗香如置身花海一样。 凤卿然拔掉她的发簪,满头青丝铺开,他捧了一把玫瑰花瓣洒在她身上。 如此几下她成了埋在花瓣里的仙子。 长情双颊红透,柔柔唤了他一声:“夫君……” 尾音拖得很长,低沉而勾魂,听得凤卿然越发呼吸不稳。 烛光透过拂动的层层纱幔映入,帐中人影缭乱,有佳人浅回低吟。 “嗯……”凤卿然满意地低吟了一声,她的身子在以最动情最美的姿态迎合他。 鸳鸯交颈,这一刻浮华如水纷纷褪去,只剩下最真实的感觉。 凤卿然确实给了秦长情一个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洞房花烛夜,很多年以后她每每想起这一晚都会有一种窒息的疼痛。 第152章 如胶似漆 端王府的宴会散了以后,皇帝被扶着上了龙撵,喜乐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皇帝,朝觐晚宴他喝了几坛酒也没醉成这样。 宫里的妃子也都纷纷坐上轿撵回去,秦香跟贤妃她们一块回去的。 喜乐还吩咐走快一点,说皇上醉了,快些回去休息。 可是龙撵刚进入宫中,皇帝却说要去秦贵妃那。 喜乐说了一句:“可是皇上……已经很晚了,您还是回承乾宫休息吧,奴才让人给您准备醒酒汤。” “朕说去。” “是是是,”喜乐立马吩咐调转前往毓秀宫。 秦香下了马车,与贤妃她们告别后就回到毓秀宫。 刚进入门的刹那一种凄凉的感觉涌上心头,壁角的宫灯还是一样灿若流金,映照出她美丽而寂寥的身影。 诺大一座宫殿,往后又是她一个人了,一个人笑,一个人哭。 秦香叹了口气,刚一抬脚,却被人从身后拥住了,耳边传来炙热的夹着浓浓酒气的呼吸。 “爱妃……” “皇上,”秦香很意外,都凌晨时分了,皇上怎么还来毓秀宫。 “爱妃,”崇贞帝扳过她的脸,仔细盯了片刻。 是这张脸啊,是这张脸啊,到底哪里错了…… “皇上,”秦香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宫灯错落,衬得他眼眸深处的光影明明灭灭,就如同沉淀了万年的寒湖水被搅动了一样,看得到的风起云涌。 崇贞皇帝几年如一日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他有些压抑不住,捏着秦香脸的力道越来越大,微哑的声音更哑:“你到底是谁?” “……皇上?”秦香害怕得身体一阵哆嗦,脚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皇上,”秦香后退着,崇贞帝却已蛮横地将她拖进了寝殿,扔上了床。 秦香害怕得直流眼泪,而他抛弃了一惯的从容温柔,蛮横直撞地似要将她揉碎了,手过之处,衣裳皆碎裂成片。 秦香没有叫出声,咬住嘴唇默默地流泪。 黎明的晨光被雕花的窗棂打得支离破碎,有一缕慢慢绕过床幔停在秦香散乱的黑发上。 秦香迷茫的眼一直跟着那缕光芒,想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起来。 身上的男人低吼一声,头埋在她颈间,叹息似地唤了一声:“爱妃……” 秦香歪过头去,眼泪滑下,崇贞帝在她身侧躺下,大手还在抚摸她轻颤的身体。 眼眸有笑意,是她没错,这具身体他太熟悉了,他不会认错的,是她,是她,崇贞帝笑了,将她的身子搂得更紧。 君王四年,头一次在一个妃子的床上躺到中午,下午,还没起来。 无人敢来唤,喜乐一直候在毓秀宫外。 不知是由于通宵的宴会,还是什么原因,端王殿下在大婚后的第三日早晨才带着他的王妃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下了马车,凤卿然笑着牵过他王妃的手。 在永寿宫门前,长情摘了头上的纱笠,凤卿然依旧是冲她笑,幸福洋溢在脸上。 “太后娘娘。”长情跪在地上奉茶。 “好,好……”太后笑着正要去接,蓦然抬头看到她的脸,震惊地说了句:“秦贵妃!?” 凤卿然躬身说:“母后,她不是秦贵妃。”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你们姐妹竟然长得如此相像!” 太后震惊过后却还是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茶,喝了,然后招了招手,一个宫女端了个托盘上来,太后拉过凤卿然与长情:“母后送你们一对同心玉佩,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母后祝你们白头到老。” “谢谢母后。” “谢谢太后娘娘。” “嗯?”太后的眼睛挑了下:“怎么还叫太后娘娘。” 长情立马又补了句:“谢谢母后。” 其实这个太后也是慈爱的,长情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娘的影子,太后之前明明不喜欢她的,却也为了儿子而喜欢。 太后还很亲切地拉着长情坐下,悄悄在她耳边说让她赶快给她生个孙子。 长情脸都红了。 凤卿然喝了口茶,见状问:“你们在说什么。” 忽然门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有宫人行礼。 他似乎来得很急,像是刚从早朝上下来的,帝冕都来不及摘下。 来得如此匆匆,不是早就验证过了吗,为何还要来。 “皇上。” “皇兄。” 凤卿然与长情皆行礼。 太后笑着说:“来得正好,母后今日正想将你们召一块吃个饭。” 皇帝却什么话都没说,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端王妃看。 她穿着红色的裙裳,美丽明皙,与他的三弟站在一起,像一对壁人。 “皇兄,你下朝了,”凤卿然有意无意地站过去,挡住长情,不让他的目光穿透。 “哀家也是今日才知道秦贵妃她们姐妹长得一模一样,皇帝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太后没有发觉气氛的有异。 良久才听到皇帝的一句话:“不,朕也是今日才知道。” 长情面不改色,碰到凤卿然的目光,脸上立马浮现一片娇羞,俨然就是一对新婚如胶似漆的小夫妻。 好巧不巧,静王也带着他的王妃过来给太后请安。 “哀家正要唤人去叫你们呢,今天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真好,真好,”太后笑呵呵的,看得出她是发自内心地笑。 长情坐在凤卿然旁边,凤卿然一直握着她的手,皇帝没去叫皇后过来,却让人去把秦贵妃叫了过来。 “姐姐,”长情一见到秦香拉着凤卿然一起给她行了个礼。 “妹妹,”秦香笑着看着他们:“端王殿下可要好好对待本宫的妹妹,不然本宫跟皇上都不会饶你的。” “臣弟会的。” 太后上坐,边上三对夫妻。 菜上了纷纷动筷,皇帝一直给秦香夹菜,凤卿然则给长情夹,唯有静王夫妻没怎么动。 雪瑶公主睁着一双圆碌碌的眼睛,一会看看长情一会看看秦香。 “看什么,还不快吃。”静王瞥她一眼。 “她们俩长得一模一样。” 相对于雪瑶的吃惊,静王却是无比镇定的,他在第一眼看到凤卿然身旁的长情时,确实是惊了一下,不过随后却露出了然的神色。 太后像个慈母一样招呼他们吃菜,坐在上座笑呵呵呵,还对静王跟凤卿然说:“除了皇帝,你们俩兄弟谁先给哀家生个孙子,哀家重重有赏。” 第153章 欲罢不能 长情干笑两下,雪瑶公主则看了静王一眼。 长情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静王与皇帝关系不好吗,为何太后好像对静王也不错,按理说他们争过皇位,太后应该也会对他有嫌隙才对。 他们凤家人真是奇怪。 长情自己几乎没夹过菜,都是凤卿然给她夹到碗里的。 皇帝一直看着桌上那道鱼,秦香夹了两下,长情夹了一下,看不出谁更爱吃。 “爱妃,你不是爱吃鱼吗?” “嗯?”秦香反应很快,连点头,“对呀,臣妾爱吃鱼。” 一顿饭,长情没吃多少,对面皇帝跟静王的眼神都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过她,她也不敢说话,怕说多了,皇帝会起疑,只好装着害羞的样子挨着凤卿然。 吃完饭,太后又拉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才放他们回去。 “姐,”她握了一下秦香的手才跟凤卿然走。 他们走在前面,听到静王从后面追上来。 “老三。” 凤卿然不得已转过身:“二哥有事吗?” 静王却看着长情,黑眸清浅的笑意带着淡淡的嘲讽:“洁瑜壁,白无瑕,老三好福气。” 凤卿然笑了下,然后看着还在后面追来的雪瑶公主说:“公主也不错,二哥也好福气。” 凤卿然没听懂他的意思,长情怎么可能不懂,洁瑜壁,白无瑕,这句话静王不只跟她说过一次,当时说这话时,她扮演的是贵妃娘娘,这静王莫不是发现什么了。 她想着在袖下扯了下凤卿然的手,示意他快点走,静王果如她之前所料的那样是个危险人物。 在端王府的日子还是非常好过的,凤卿然每日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宠,除了日/日陪伴,还带她游园逛西山。 日光绯丽明朗,仲春时节的柳絮飘飞,轻轻拂过美人的脸颊。 长情指着望月阁上一株赤红色的牧丹说:“王爷,我喜欢那朵花,你去摘来给我。” 望月阁是郭箐箐住的地方,她那株赤红色的牧丹据说是牧丹类极稀有品种,当初红豆在望月阁当差时,因为好奇摸了摸,就遭了一场毒打。 凤卿然丝豪犹豫都没有,点了下头说:“好。” 然后一撩袍角潇洒地飞上了望月阁,为她采下一朵赤红色的牧丹。 “本王送你花,那你送本王什么呢?”他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意,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妖魅而多情。 长情捧着花,靠入他怀中,不胜娇羞:“那……把长情送给王爷……” 他听到满意的答案,抱起她飞快上了风华阁。 半个时辰之后,长情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唇瓣被吻得红肿,白皙的颈脖上红紫交错,含春流艳。 郭箐箐的花没了,气得爆跳如雷。 长情将那朵焉了的花给了红豆,红豆高兴了一整天。 长情成了王妃,那一堆侧妃侍妾都要过来给她请安,只让她们进了一次,她就说,这请安以后免了,没事不要来风华阁打扰她。 侧妃侍妾们进来时她没有戴纱笠,应该以后她都不会戴了,侧妃侍妾们见到她无不惭愧地低下头,顿时知道自己为何没姿格与她争宠了。 侧妃有两个,但侍妾却少了一半,凤卿然在成婚前就遣散了一些,有些人哭着闹着不肯走,他还是花了很多心思。 留下来的,都是权贵送的,但凡他以前从外面领回来的都遣走了,除了那个桃花夫人,来给王妃请安的人里面也没有桃花。 灵儿恶狠狠地说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咱这王妃有多风光。 长情笑笑没理,桃花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呢。 看凤卿然除了躺在她床上,就是卧在椅上喝酒,喝什么酒。 桃花酒。 长情沐完浴出来,浴袍下一只修长莹白的腿随着她走动的步子,微微露出来,凤卿然见状才会把桃花酒放下,等她穿好衣服,再将她揽入怀里:“为何每次与本王做完你都要沐浴。” “粘粘的,不舒服,”长情这样回答,然后凤卿然就会喂她喝一口桃花酒。 入口芬芳醇厚,吞下去之后,余香绕齿,果然是琼浆玉液,喝完还想再喝一口,等喝到第三口时,头就会一阵晕晕的,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凤卿然‘哈哈’一笑,吻一吻她酡红的脸颊,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有精力的话,会把她抱上床再来一次。 因为醉酒后的长情皮肤粉嫩如花瓣一样,让他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这样的情况发生多次以后,长情就端着酒杯在想,这桃花酒一定有补精益气之效,否则凤卿然终日沉沦酒色为何还依旧意气风发。 桃花是怎么酿出来的。 凤卿然的宠比长情想像的还要多,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郭箐箐都快被气死了,红豆报了以前的仇,这几天走路都快唱起歌来了。 倒是相思,悲喜都不喜欢出现的脸上,不过每次单独见到长情时,眼里总有一种期待在看着她,长情知道她的意思,她也确实承诺过,不过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是不给她机会说出口。 凤卿然问她为何每次之后她都会沐浴,不止是因为不舒服,其实每天她都在吃一种药,是宁致远给她配的,避孕药。 宁致远说这药不能确保一定不会怀孕,所以每次之后最好清洗一下,这样机率会比较低,宁致远不敢问她为何要吃这种药,贵妃娘娘要有个孩子,地位不是更加无人能撼动了吗,可是长情现在不是贵妃娘娘,她是端王妃,她不想怀端王的孩子。 倒是宫里的那个女人,要是她能有个孩子,是不是就不那么寂寞了。 其实这种药肯定不能多吃,可是凤卿然却自成婚以来都住在她的风华阁,****夜夜不休停,除了她不方便的几日。 其实长情也委婉地跟他说过,侍妾就算了,那几个侧妃,是不是也得关照一下。 凤卿然闻言眼里竟然流露出失望之色,用力捏住她的脸:“你是不是烦本王了。” “没有。”长情想转过头去,奈何凤卿然捏住她的脸不放,她只好移开眼不看他。 “你是不是烦本王了。”他再问了一遍。 “没有。”长情再说了一次。 第154章 今晚去你那 过了半响没听到他说话,长情不得已重新看着他。 却见他眸色越来越深沉:“母后给你的玉呢?” “嗯?”长情一时没想起来。 他再说一次:“玉,母后给你的玉,同心玉。” “哦,”她干笑了下,“可能好像……放在梳妆台上吧。” “可能?好像?秦长情你能不能再加多一个词。 他怒了,他确实怒了,凤目里有浓浓的怒意,长情不知为何,他手中的力道捏得她生疼,他不是一直很宠她吗,在床上的时候他总会一声声地唤她‘小女人,小心肝’,说会爱她一万年,难道是假的。 凤卿然终于松了手,却钻入了她的领口,在她胸前摸索,微凉的手引得她浑身一阵颤栗。 他的手终于停住了,却捏住了她胸前一样温润的东西,是块玉,皇帝哥哥留给她的玉。 那块玉是灵儿之前拿来骗她的,骗她皇帝哥哥还在世,叫她活下去。 可皇帝哥哥不在世了,她却依然活下去了。 “这是安阳帝的玉吧,你才终日戴在胸前。” 她确实是终日戴在胸前,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摘下来过,凤卿然跟她在床上时,说嫌这块玉碍事,让她取下来,她就是不肯。 “他的玉你就终日戴在身上,我们的同心玉,你却不知道放在哪。” 长情很少看到凤卿然发怒,他总是潇洒不羁的,回到天祈后就更少,最多也是因为她不听话只是暴怒地占有她,但这次的发怒却完全不同。 她需要仰望才能直视他的眼,琉璃色的凤目透出一股清冽深冷的怒意,似生气又似心痛。 长情没有说话,他更怒,拿着玉的手力似乎想用力扯断。 长情一惊,忙按住他的手,一双大眼睛水润雅致似裹了一层泪光莹莹生辉,望着他却丝豪没有退却之色。 凤卿然眼里慢慢露出妥协之色,手渐渐放开了那块带着她体温的玉。 手刚伸出来,长情转身就想走。 “秦长情,你不想要这个了吗?” 他猛地拉回她,手里出现一截白色的衣角。 长情一看,神色大变,变得凶狠,去抓那衣角:“你还给我!” 凤卿然举着,无论怎样她都拿不到,“你还给我!” 他微眯着眼幽幽看着她,他本来不想把这个拿出来的,他本来是想装着一切都不知情的样子,只要她撒撒娇,柔柔地唤他一声:“王爷……” 他就会揽她入怀,继续宠她爱她,可她没有,竟然转身就要走。 “这是东方玉珩的?”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长情凶狠地看着他,那些坚强的伪装在瞬间轰然倒塌。 “你果然没忘记他。” “不用你管!” 长情没放弃挣抢那片白色的衣角,推抢着,凤卿然退到凉亭的阑干边上。 俩人相互对望着,一个爆怒,一个凶狠。 真不敢相信方才还斯缠在一张床上。 凤卿然昨晚瞧见她偷偷地捧着这块白色的衣角垂泪,等发现他走来了就若无其事地塞入怀中,再冲着他笑。 他当时没表现什么,只是把她抱上床,脱她衣服的时候,这截白色的衣角就掉在了床下。 “本王将它烧了,你是不是就能忘了他。” “你烧了,我会恨你一辈子。” “那你现在是恨我,还是爱我……”凤卿然微微俯下身,眼眸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之色,每次妥协的都是他。 就在他俯首的时候,长情跳了下,抢回了那片衣角。 “你,”凤卿然猛地用力推了她一下,长情没站稳直接被他推到地上去了,那截衣角却抓得紧紧的。 跌在地上的她依然恶狠狠地看着他。 “嗯,王爷。”凉亭外的百花丛中一位粉衣美人提着花篮站在不远处,她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两人。 长情握紧了衣角站起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可能摔得很疼,使她走路有些瘸。 “王爷,”桃花从她离去的路走进来。 “桃花,本王今晚去你那里。” 破天荒天,王爷自大婚以来第一次没有在王妃那里,而是去桃花夫人那里。 还一去就是三天。 三天长情哪也没去,就捧着一截衣角发呆,其间让小云子拿了一瓶药酒。 小云子问是不是哪受伤了,她却说没有,因为心受伤了,所以身上的伤就不觉得是伤了。 “娘娘,那个桃花肯定耍什么狐媚手段勾引王爷了,要不要灵儿跟小云子去教训她一顿。” “哈哈,”长情笑了下,问:“那以前王爷天天在我这时,别人是不是也这么说我。” 三天里,长情都是一个人待着,灵儿偶尔跟她说一下话,但说着说着她又开始神游了,不知在想什么,不过长情在这三天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红豆。 红豆跟阿才。 红豆好像有什么心事了,经常站在楼上看着楼下一个青衣的身影,边看边笑。 长情让小云子去唤了阿才上来,阿才问:“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长情笑笑:“没什么,就是请才公子过来喝杯茶,红豆倒茶呀,你愣着干什么。” 红豆脸立马就红了,不敢看阿才的眼,两人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相撞,以至于红豆在倒茶的时候,不小心倒出来了,烫到了她的手背。 阿才看在眼里,一着急就握住了红豆的手放在唇边吹:“呼,呼,疼吗?” 吹了两下好像才意识到有人在看着,又触电似的松手,红豆干脆不倒了,捂着通红的脸颊逃也似的走了。 长情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阿才也有些不好意思,走时对长情说了句:“王妃要什么事,尽管吩咐阿才去办。” 第五天下起了雨,凤卿然没理长情已经五天了,郭箐箐都开始笑了。 长情站在风华阁飞起的檐角下听雨打梨花的声音。 她想家了,东俞凤栖宫的院外也有一片梨花。 锁窗春慕,落花有声。 雨打梨花残,听落花的声音…… 安然又过了一天,第二天宫里来了个人,交给端王妃一封信。 是秦香写给她的,让她速速进宫,有要事商量。 可是没有凤卿然,她又如何能进宫。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招来灵儿问:“你记不记得以前在东俞的时候,王爷曾送给我一把琴,好像是九霄环佩琴,那把琴有没有带回来,你记不记放哪了。” 第155章 是长相思 “记得记得,”灵儿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可是,娘娘,您不是不喜欢那把琴吗?” 长情没回答,只说:“你把琴找出来给我。” 灵儿去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这琴当初是跟灵儿小云子一起过来的,是把好琴,当时就带上了,灵儿以为她不喜欢就一直没拿出来。 琴摆在了案桌上,长情用手指挑了下,如金如玉,音质干净通透,一如当初送到她手上的样子。 这琴跟那同心玉一样,都被她视如敝屐。 琴上早就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灵儿擦了好几遍才放到她桌上,还有那玉,确实像她说的那样扔在梳妆台上,扔在豪不起眼的角落里。 “王爷,您不能再喝了。” 凤卿然躺在桃花的房里,桃花服侍得很周到,把他当神一样,从来不会忤逆他,也不会跟他索要什么。 他今天喝得有些多,倒不是桃花心疼那酒,她今年备的酒比往年还要多。 她想了一下上前去拿他手里的酒壶。 “滚开!”凤卿然一手挥开她,那酒壶也随着抛在了地上,发出‘碰’的一声。 桃花吓了一跳,立马拿了扫帚去扫地上碎片。 扫完后,她净了手,才坐到凤卿然身旁去:“王爷,”小心地点唤了声,然后伸手给他捏膀子。 桃花的手不像一般千金那般纤长,但是很软很巧,她一下一下,力道很到位,让凤卿然很舒服,还有桃花房里能闻到四季花香的味道,她睡觉的枕心里面都塞着花瓣,床上的帷幄绣着满天星与紫罗兰,喝的茶也都是花茶。 还有香,香炉里燃烧的安神香也跟别人不一样,有花香的味道,馥郁暗雅,凤卿然问过她,桃花说,加了花粉,王爷不喜欢吗? 一个很懂风情的女人,在没遇到长情之前,凤卿然就是在她这里尝到了欲/仙/欲/死的滋味。 按理桃花这样按两下,王爷很快就会睡着的,可是今天没有。 他揉了一下额头:“给本王拿一壶酒来。” 忽然,不知哪里的琴声传来,像溪流流淌,哀怨缠绵,一声声,似能撞进人的心灵深处。 凤卿然的眼眸变了下,凝耳倾听,弹得是长相思。 桃花听不出来,这是她的弱点,她只懂卖弄风情,不懂这些琴棋书画,也曾下苦心学过,可能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她学不来。 他说要喝酒,桃花就要起身去为他拿酒。 可是等她拿着酒回来时,那张软椅上空空如也,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她将脸埋在上面,嗅着他残留的龙涎香。 桃花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危机,王爷以前带过不少女人回来,也会专房独宠,但最多一个月,不超过一个月。 可是这次她感觉王爷的心好像被打乱了。 这曲长相思长情以前学过,学成后就从来没弹过,她觉得这曲子太过悲凉,长相思,摧心肝,东俞亡国之前,她都过得很快乐,就算有思念的人也不会弹这样的曲子。 可是红芳却说这是凤卿然最喜欢的曲子,一个不谙世事的王爷却喜欢如此悲凉的曲子,她有些意外,对了,红芳去哪了,她不是凤卿然曾经的侍女吗,也是天祈人,估计也不在了吧,被人处决了。 丝丝琴瑟,在她指尖清灵灵地响。 都说魏静仪是才女,她一只手就能让九拍音律婉转齐响,其实长情也会,很多东西她学一次就会。 一曲长相思在风华阁萦绕悱恻,将思念的痛,想思的苦弹奏的淋漓尽致。 长情以前不懂这种感觉,所以她不弹长相思,可是现在,往事如烟,原来并不会随风吹走,它会藏在你心底的最深处,总是在孤独寂寞的时候出来啃噬你的心。 往事如烟,一幕幕,一场场…… 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落在丝弦上,最后一根弦被挑起,弹成了支离破碎。 余音悱恻,久久不绝。 凤卿然站在她身后,站了很久。 天亮了,雨也停了。 晨曦的朝阳明丽而璀璨,照到床顶的帷幔时,长情撑着身子起来,如鸦的长发从肩头泄下,像黑丝绒一样光滑亮丽。 她伸着长长的玉臂去勾被乱扔在床头的亵衣,洁无瑕的双肩完全露在外面,裹在身上的丝锦被因为她的起身微微褪下些,露出了引人无限遐想的‘沟’。 凤卿然刚睁开眼就看到这样一幅喷血的画面。 “干什么,”长情刚拿起那件亵衣,就又被他按下去了。 不知为何,她明明躺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却比桃花的滋味要美一百倍。 “不要了,今天还要进宫呢,去晚了不好……” 她的声音被他吞入腹中,只剩下一声声娇喘。 等秦香见到长情的时候已过了正午。 “怎么来得这么晚。”秦香问。 长情瞪了凤卿然一眼,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两声。 “那你们吃饭了吗?”秦香又问。 “没有,”俩人齐回答。 秦香立马又让人重新上菜。 吃完后,秦香看着长情,长情就推着凤卿然出去了,说让他去跟太后说说话。 “姐,皇上他……没发现什么吧。” 秦香竟然脸红了,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吧。”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但是皇上很长一段时间,都宿在毓秀宫,夜夜与她缠绵。 “姐,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好。” 俩人牵着手一起出去了。 草长莺飞的季节,因风而起的柳絮落了一地,一场雨下过之后,阳光下的青草绿了遍地。 “姐,你为何这么着急要见我。” “不是我,”秦香停在木槿花树下:“是苏邑,你知道吗,你走之后,苏邑来求见我几次,总不好一直拒绝,就见了一次,没想到没说几句,他就很肯定地说,我不是你,问我是谁。” 秦香没有说出苏邑当时的失态,他当时差点把茶杯打翻了,站起身看着她:“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秦香吓了一跳,立马挥退了宫人。 苏邑是个有头脑的人,他立马就想到了什么,躬了下身说了句‘失礼了,’然后继续坐下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她去哪了,麻烦您告诉她一声,微臣有急事找她。” 第156章 朕今晚会来 长情笑了下,折了一朵木槿花,对于苏邑能一眼就认出不是她,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不过既然苏邑说找她有急,那就肯定有急事了。 “姐,宫里没发生什么事吧,比如说魏静仪,”长情拉着她继续走,好巧不巧,她刚说完魏静仪,魏静仪就来了,而且皇帝还走在她边上,俩人在散步,好闲呀。 都已经对上了,想避也避不开了,崇贞帝一如既往的淡漠深沉,浑身上下散发华贵的帝王贵胄之气。 秦香先弯下腰去:“皇上。” 长情随后。 崇贞帝看着她们,一个穿着浅紫色的简便春装,一个穿着墨蓝色的华贵长裙,毫无疑问,穿深色衣裳的是他的贵妃,因为无论是长情还是秦香,她们在宫中都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因为深色使她们更容易伪装。 他仔细盯了下,其实俩人不能说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还是有些区别,一个眉眼明朗些,一个就是真的跟她的衣裳一样华美。 其实笑起来也些不一样的,虽然两人都有酒涡,但明显秦香的要深些,长情的要浅些,聪明如崇贞帝,他为何就是分不出来。 魏静仪听说过贵妃娘娘的妹妹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此刻见到还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她将她的疑惑说了出来:“为何臣妾在东俞时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贵妃娘娘有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 秦香淡淡笑了下,长情接口:“魏婕妤不曾见过与不曾听说的还很多呢,比如说魏婕妤不曾听说也不曾见过,你爹除了你这个女儿还有另一个女儿。” 此话一出魏靓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没错,魏静仪还有一个姐姐,这件事件闹得挺大的,就在前几天,魏家的大门口有人举着牌子,骂是魏征远是个始乱终弃,无情无义的混蛋。 原来是魏征远的原配找****来了,早在东俞的时候就听说过魏征远抛弃了乡下的糟糠之妻,娶了大将军的女儿,从此平步青云。 在东俞的时候魏征远可能还时不时地接济他的糟糠之妻,自来了天祈后就没管了,刚好趁势甩了她们,不过那个老东西生了个好女儿,他的大女儿竟然找到了天祈,站在他家门口,举了个牌子将他的丑事揭了出来。 这么一说这魏静仪就是庶出的女儿了,真是恶心,长情越看她越想踩她两脚。 “姐姐我们走,”长情多看她一眼都嫌弃。 “等等,她还没有给本宫行礼。”秦香看着魏静仪。 “哈,”长情笑了,秦香也不喜欢这个虚伪的女人。 魏静仪的脸色又白了下,楚楚可怜地看了眼皇帝,怎奈皇帝不理她,只看着那两姐妹,他记得他的贵妃是很不喜欢魏婕妤的,如今看来两姐妹都不喜欢。 魏静仪的肚子还看不出来,本以为怀着龙胎如此尊贵可以不行礼的,怎奈皇上一点都不帮她。 无奈,她只好躬了下身子:“见过贵妃娘娘。” “哈哈,”秦香跟长情一起笑了。 “我们走吧。” “爱妃,”错身时皇帝拉住秦香,他笑得有点暧昧,看了边上的长情一眼,然后摸了下秦香的脸:“爱妃,朕今晚会来。” 秦香脸有点红,掰开皇帝的手跟长情走了。 “你说什么,静王也来过?” 秦香点点头,说静王过来说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话,总之那些话秦香都听不懂,没听几句,她就说乏了,要送客。 然后静王只是笑,很讽刺地笑。 这下麻烦了,惹了个大麻烦,长情后悔当初逞一时之快去招惹他了,静王若不是怀疑了什么,怎么可能去找秦香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陪了秦香很久,晚饭是在太后那吃的,太后遣了人过来叫她们姐妹,去的时候,凤卿然在,皇帝,皇后还有魏静仪也在。 长情看到皇帝左右两边都坐满了,干脆拉了秦香坐在她旁边。 一顿饭倒也吃得和谐,只是太后不停地叫魏静仪多吃点,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皇帝四年无所出,太后也是焦急得不得了,如今魏静仪有了,当然要护着,奇怪的是皇后也一直在说要魏静仪好好养着,难道她不怕真生了个儿子,她就更加地位不保了。 最奇怪的是皇帝,手伸得长长的,隔着桌给秦香夹菜:“爱妃多吃点。” 看得魏静仪跟皇后眼底都是一片黯然。 真有意思,长情心想。 回了王府,晚上她还得侍候凤卿然,他高兴了,她才能出去。 凤卿然看到她摆在桌上的九霄环佩琴就非常高兴,还动手弹了一曲。 天纵英才呀,他居然什么都会,随便一曲都比乐坊里的头牌姑娘弹得好。 长情坐在他旁边默默听着,他弹的是一曲柔长的吟月谣。 凤卿然弹奏的很专心,他的十指白皙修长,好看得令人发指,长情不知不觉观察了他起来。 他弹着还会对她笑一下,脸庞俊美,温柔地笑的时候连眉毛都泛着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灯光从他头上撒下来,他的紫衣出尘飘逸,似梦幻一样的翩翩美男子。 “看够了。”凤卿然抱起她。 翩翩美男子立刻化身为狼。 长情想出去,又不想凤卿然跟着,这可真是难。 她到花园散步的时候,又遇到了桃花,照例提了个花篮在采花。 “王妃娘娘。” 长情本来以为她不会叫她的,正想往另一边去,不想桃花却叫住了她。 “桃夫人有什么事吗?” 桃花一双细长的眼睛打量着她,长情穿的衣服领口不高,因为她刚才想得燥热还拉开了些,露出边上一个青紫的吻痕,桃花就是看到了这个。 “你很特别。”桃花说。 “你也很特别。”长情回她。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能让王爷专门独宠十几天以上的都很特别。”桃花的手拨了拨花篮里的花。 “哦,这么说,我算一个,你也算一个,不过你现在要是能让王爷去你那里,我倒是会感谢你。” “你在向我挑衅?”桃花往前一步,不过眼里却很平静。 “你想听真话?”长情有些鄙夷。 “真话。” “你不配。” “好,你等着。”桃花说完拧着细腰走了。 长情回头看着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相思一眼,问了句:“你有何感想。” 相思对着她的眼睛也不避:“王妃是想避开王爷。” 桃花说的那句‘你等着’很快就验证了。 第157章 桃花赢了 长情在弹琴,凤卿然躺在边上喝酒,最后一滴桃花酒被他舔完就再也倒不出来了。 “桃花怎么还不送酒来,”凤卿然招过小云子:“你去桃夭院找桃夫人要两坛酒。” 小云子很快去了,也很快空着手回来了,他说:“桃夫人说除非王爷亲自去拿,否则就没有了。” 凤卿然笑了一下,然后起身:“那本王就去一趟。” 都走到门口了,长情嘣嘣地跑过去,撒娇地拉着他:“王爷还会不会回来。” 看到她那双纯净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凤卿然含笑亲了她一下:“会的,等我。” 事实验证了,他没回来。 桃花赢了。 长情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她吹了灯赶紧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据说王妃非常生气,砸了一面铜镜,然后气冲冲地带着几个人出去了,还扬言说让王爷不要来找她。 阿才拦不住,小云子驾着马车就冲出去了。 “哈哈哈……”出来后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绿叶葱葱长情一直笑个不停。 小云子跟灵儿都不解。 长情在聚贤酒楼包了一间贵宾房,然后写了一封信,让小云子送到平乡候府,让苏邑赶快来见她。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苏邑就来了。 “娘娘,”他似乎赶得很急,坐下后先口了一口茶。 “苏邑,听说你去宫里找过我。”长情离他坐得有点远,苏邑还是很懂礼貌。 “娘娘你……”苏邑不说下去,只是看着她。 “我现在是端王妃。” “微臣已经猜到了。”虽然猜到了,但此刻亲耳听到她承认,眸中还是忍不住浮现黯然之色。 长情没有说话,苏邑就算知道也一定会为她保守秘密的,苏邑比谁都希望她好。 “他……对你好吗?”他当然指的是凤卿然。 长情点点头,“好,很好。” “那就好,”苏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早在东俞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很微妙了,凤卿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在意她。 若是苏邑知道,长情是因为他而失身于凤卿然,不知会作何感想。 该问的问完了,就开始说正事。 “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娘娘还记得何韵郡主吗?”苏邑说着站起来了:“微臣带您去见她。” “她怎么会在这?”长情慌忙跟了上去,何韵郡主是安阳帝的堂妹,可不是她不是嫁人了吗。 东俞仅有的一个公主嫁到南越去了,亡国当时长情自身难保,听闻那些皇室贵族死的死逃的逃,好像何韵郡主是跟着她的夫君一起逃了呀,怎么也会出现在天祈。 看苏邑的表情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 苏邑带着她到城东的一座庙里。 推开门时,尽管长情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在看到何韵郡主时还是惊呆了。 天呐,曾经开朗的少女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眼眶凹陷下去,一片青灰色,脸上还有伤,好像被人打过。 “何韵,何韵,”长情上前叫了她两声。 谁知何韵一看到有人进来,吓得直往后缩。 “何韵你怎么,何韵。”长情泪都流下来了。 “啊……”何韵却一直后退,用被子蒙住头,一直痛哭。 “何韵,是我呀,我是皇后,我是你皇嫂呀,”长情坐在床边试图安慰她。 可是何韵仍是不认得她,捂着头尖叫。 “她怎会这样?”长情只得看向苏邑。 苏邑叹了气,坐到一边:“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何韵郡主在那场亡国之战中并没有逃脱,她被天祈的一位将军给俘虏了,那位将军就是罗三公子罗峥。 他见何韵生得如此貌美当时就强迫了她,那个时候凤卿然治军管得非常严,但他仍然将何韵郡主带回了天祈,做了他的小妾,何韵一直宁死不从,多次企图逃跑。 罗峥将她抓回之后就是一顿毒打,由于性格太刚烈,渐渐罗峥对她失去了兴趣,还把她赏给了部下享用,不多久何韵就疯了。 疯疯癫癫的何韵郡主不知怎么跑出了罗家,在街上遇到到了苏邑,当时苏邑吓了一跳,看到罗家的人已经出来找了,就撒了一把钱扔在地上制适混乱,然后带着何韵郡主走了。 已经在这庙里藏了好几天。 “王八蛋!”长情听后拳头握得紧紧,狠不得立马就去杀了那个罗峥。 看到如此可怜的何韵。 灵儿跟小云子也都唏嘘不已,灵儿哭了起来,“郡主,郡主别怕啊,你看看,那个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呀,她来救你了。” “皇后娘娘……”何韵终于呢喃了一句,可是眼神仍是没有焦点。 长情忽然看到了什么,上前去扯开何韵的领口,看到她白嫩的胸前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也是他干的,罗峥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杀了他。” 何韵果真是受到了重大的刺激,还以为长情要撕她衣服,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啊……别撕我衣服,啊……” 长情看到她缩在床尾害怕到歇斯底里的样子心痛的不得了。 “何韵,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你皇嫂呀……”在亲人面前长情不够坚强,抱着她哭了起来。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谁,别怕,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灵儿跟小云子都在流泪。 何韵尚且这样,那些被人捉住的宫妃又是何等的凄惨呀。 直到何韵睡着了,长情才起身。 苏邑对她说:“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也有人专门照顾她。” “谢谢你,”长情擦了下脸,然后往外走:“你先帮我照顾着,过几天我会接她走的。” 走在街上,长情半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白云。 “娘娘出来久了,可是要回去了。”苏邑就算舍不得也要提醒她该走了。 “我不甘心,”长情看着天,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看看我的亲人都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那些人却还过得如此逍遥自在,我不甘心。” 她又说了一句,泣泪如珠,绝美的容颜像沾着露珠的百合,看得苏邑的心疼得像被人揪住了一样。 “娘娘,可是微臣做不了什么,微臣……很惭愧。”苏邑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罗三公子在哪?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娘娘……”苏邑后退一步。 第158章 你今晚归我 长情笑了一下:“我做不了什么的,我一个弱女子,你看,我恨我做不了什么,我就是想看看那个糟蹋我亲人的人长什么样,我看一眼就好……” 苏邑最不能拒绝的人就是她了。 于是小云子驾着马车停在了群芳楼门口。 长情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就进去了。 老鸨一看到,怎么女人也逛妓/院呀,还是一个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正要伸手去挡,苏邑手中亮出一综金元宝。 直接上了三楼。 在雅间坐下,整栋楼都飘满香艳的脂粉味,中间的舞台有几个穿得甚少姑娘在跳着艳舞。 苏邑指给她看,对面一个穿着黑青色衣裳的就是罗三公子。 长情透过雅间垂挂的湘妃帘看去,只见那罗三子翘着腿,看着舞台中央,边上一个姑娘侍候在一边,给他倒酒,还时不时往他嘴里喂着水果。 罗三公喝完一杯酒‘哈哈’笑了声,搂过边上的姑娘在她身乱摸一顿。 长情厌恶地移开眼,却又听到罗三公子推开那个姑娘大声叫着:“兰姨,有没有新货色,这几张脸,老子都看腻了,国色天香的那种有没有。” “国色天香?”兰姨面露为难之色:“罗三公子,那芷清与菲菲不都是国色天香吗,要不要奴家给您唤来。” 罗三公子喝得醉熏熏,连挥了几下手:“不要她们,老子都上过好几次,腻了,换新的过来。” 这个罗三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兰姨可得罪不起,立马让招了一堆貌美的姑娘给他选。 “罗家都被削权了,这罗峥还一点都不懂得收敛,迟早要惹出大事的,好了,我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端王殿下会着急的。”苏邑收回视线看着长情。 长情却一不小心把酒杯打翻了,沾了她一手:“我去洗洗,一会就来。”她说着起身很快就走了,苏邑还没反应过来。 苏邑等了一会,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对灵儿跟小云子说:“快去找娘娘,分头找,快点。” “哦,哦,”灵儿跟小云子立马慌慌张张地去了。 苏邑在回廊上看了几圈,顿时心里懊悔无比,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怎么可能看一眼罗三公子就回去了,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事呀。 聪明如苏邑,一遇到长情就会慌了神,长情的目标是罗三公子,他此刻只要守着罗三公子就好了。 可是他一慌就忘了,走得没影了,打算楼上楼下地找个遍。 “不行,不行,丑死了,”正对着一堆慵脂俗粉发火的罗三公子忽然拔开面前的姑娘,一双眼睛发光地对着舞中间一个新上场的紫衣姑娘。 她蒙着面纱,正随着琴声跳舞。 她跳得不是艳舞 第159章 美人陷阱 罗三公子将长情带到一间厢房里,在美人面前他尽量摆出一幅翩翩公子的样子,好让自己的形像更好些,让美人更喜欢些。 门‘吱吖’一声关上了,长情转身看着他。 “姑娘,我……我想看看你。” 长情笑了下,然后慢慢摘下面纱。 她听到罗三公子抽气的声音,一双猥琐的眼睛笑得更猥琐。 其实罗家基因不错,罗三公子虽不像静王凤卿然英俊潇洒,风姿雅逸,但也算人高马大,剑眉星目,只因长情认定了他猥琐的形像,所以无论怎么笑,在她看来都是无比恶心的。 罗三公子看了下那张床,有些迫不及待地去揽她。 “哎,别急嘛,”一只雪白娇嫩的玉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罗峥看到恨不得放入口中咬两口,但如此美人,他还是要尽量保持形像。 “公子别急,待小女子我为您跳一支舞。” “跳舞,跳舞好……” 长情一笑,罗峥都快看痴了。 长情妖饶往后一退,竟然以束裙的腰带舞了起来,腰带一松,顿时她的衣裳就松松跨跨将落未落,衣裳下的娇躯也在她妖饶的舞动下若隐若现。 罗三公子看得浑身起火,偏偏长情还用带着她体香的腰带缠上了他的脖子,正待他去抓,她又灵活地抽走。 如此几下勾得罗三公子一步一步随着她去。 直到无处可逃,长情身子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罗三公子眼里似有两团火焰,定京城竟然有如此美人,他怎么不知道,他的慢慢伸出,如此完美,他都不知道要从哪摸起。 他还没摸呢,长情先摸了起来,罗峥感觉那只小手慢慢从他的胸膛往下,所过之处像燃起火一样。 慢慢从他的肚子上居然在往他的跨下移,如此大胆,他喜欢,他喜欢。 “啊……” 群芳楼里一声尖叫似要划破屋顶。 有人推门一看,也是吓得尖叫一声:“啊……杀人了,杀入了。” 兰姨领着一群人进房的时候,小云子也领着凤卿然进了群芳楼,身后侍卫鱼惯而入。 凤卿然一挥袖:“搜,每个房间都要仔细搜。” 人进去的时候,看到罗三公子捂着跨下痛得嗷嗷叫,地上流了一滩血,然后一个女人蹭在墙角里,捂着松乱的衣服瑟瑟发抖。 “哎哟喂,这可怎么办呢,”兰姨知道罗峥的身份,这人在她这也事,她可负责不起,当下就指缩在墙角的女人:“来人,快把她抓起来,送官。” “你们敢,我可是端王妃。” 话刚说完,就有一群侍卫冲了进来。 那个兰姨全当长情说得的是疯话,见到官府的人就指着长情说:“各位官爷,这件事跟我们群芳楼一点关系都,都是这个女人下的手,她不是我们群芳楼,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兰姨以为这些人是为罗三公子来的,那知其中一个侍卫竟然对着墙角的女人喊了声:“王妃。” “王妃?”兰姨傻了。 “救我,”长情哭了起来,一幅被吓坏的样子。 凤卿然得了消息赶到了:“长情。” 长情奔入他怀里,泪如雨下:“王爷救我,我差点被那个禽兽强/暴了。” 她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凤卿然心疼得要命,拥着她问:“怎么回事?” 然后长情就说,她因为好奇,进了这群芳楼,没想到遇到一个喝得醉熏熏的男人,那个男人将她拉进了房间,要对她非礼。 罗三公子捂着跨下疼得要命,根本开不了口为自己辩解,他脸上有血污。 凤卿然没出认他,对着他那肮脏的身子就连踢了几脚:“本王的女人你也敢碰,碎尸万段都便宜了你!” 踢得罗峥滚了几个圈,口中吐血。 兰姨怕他踢死了,“哎哟,这位爷,这地上躺着的可是罗家的三公子呀,他若死了,我群芳楼就完了。” “罗三公子?”凤卿然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下,好像确实是罗家三公子罗峥。 长情继续哭,用手擦着眼泪,“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要强/暴我,我吓坏了,就拿刀捅了他一下,我说我是端王妃,他说端王的女人又怎么,他就是抢了我,皇上跟王爷也不敢治他们罗家的罪,他们罗家有几十万兵权呢。” 罗三公子痛晕过去了,不然听到这话又改吐血了。 “放肆,本王宰了他!”凤卿然大怒,再一看到长情抽抽答答的可怜样,她衣服还松松跨跨的,腰带都被扯了下来,再一看那条腰带就在罗峥的身子上,气得又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凤卿然脱了外袍裹住长情,然后说:“来人,把这个无耻之徒绑起来,本王要带他到皇上面前去,看不扒了他的皮。” 苏邑在外面听着,听了一会儿就摇摇头,也没说一声就走了。 静王也一直没出现。 长情也不怕他,她在台上跳舞时可是戴着面纱呢,没人认出她来,再说谁会想到端王妃会跑到那台上去跳妓子跳的舞。 她就是一口咬定是罗三公子把她拉进房的。 事情闹大了,也不知谁去罗家告了信,刚下了楼,就见罗大公子领着其他兄弟过来了。 “端王殿下,此事一定有误会。”罗大公子急忙拦住他。 “误会,什么误会,罗峥胆大包天,仗着镇国公手里的几十万兵权竟然连本王新婚的妻子都敢抢,本王绝不会放过他的。”凤卿然冷哼一声,看都不看罗家兄弟一眼。 侍卫手里的罗峥还在流血,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看得罗大公子心里像针扎一样,父亲在边关,他被召回时,父亲让他好好照顾自家的兄弟。 可是一回来,先是老二没了,父亲上缴了一半的兵权,自己原来渴望的禁军统领位置也没有了,现在又到老三出事,看他跨下一直流血不停,怕是以后都要废了,要怎么跟父亲交待。 凤卿然不理他们,搂着长情又要走。 “王爷且慢,三弟纵然有错,能不能请王爷能融一下,让微臣先请人替他医治。”罗大公子又拦在前面。 “不必了,本王不会让他死的,你们明天在朝堂上见吧。” “王爷,我们来得太着急,有些不太清楚我三哥到底所犯何事,让王爷如此动怒。” 第160章 故意废了他 长情不由抬眼看去,因为说话的并非罗大公子,是一个相貌较为清秀也较为轻年些的男子,不知排行第几。 此人正是罗五公子,罗怡,五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 “所犯何罪,你们也好意思问,他差点非礼了本王的王妃。” 罗怡闻言,看了看长情,眼神非常平静,然后笑了下:“奇怪,我三哥虽然风流,但他也只是在妓/院花钱风流,怎么会非礼王妃呢,这事肯定有误会。” 长情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罗家还有聪明人,原来不止全是莽夫。 听见那罗怡又接着说:“我三哥逛个妓/院怎么能遇到王妃呢,所以这事王爷得彻查,群芳楼里应该有不少知情人,不如将她们盘查一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卿然眯起眼:“你是说本王的王妃诬陷罗峥了。” “不敢,不敢,”罗怡连忙弯腰:“微臣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罢了,王妃娘娘如此千金之体为何会出现在妓/院这种地方,微臣是怕有心人设计,存心挑拨王爷与罗家的关系。” 罗怡的言下之意,是长情故意出现在妓/院,故意出现在罗三公子面前的。 果然,凤卿然闻言沉思了,还看了长情一眼。 长情抽咽了一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要不是你气我,我能乱跑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以为好玩就来了,就算是我不该来,那他也不能看见我就扑上来呀,我都告诉他我是端王妃了,可他,可他还要……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他是什么罗家的公子。” 这话倒是真的,长情之前没见过罗家的公子,而且她跟罗家又没什么过节,没理由陷害他们。 凤卿然想到她是因为他在桃花那留宿了一晚,才生气跑出王府的,不由得又将她抱得紧了些。 罗怡看在眼里:“王妃娘娘说得对,您不认识我三哥,我三哥也不认识你,他喝醉了,就把您当作这楼里的姑娘了,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再说王妃你已经惩罚过他了,不如就请王爷高抬贵手,就此放过我三哥,好让我们带他因去医治。” 好个罗怡,懂得以退为进,还敢说她是楼里的姑娘,不过不说妓/院,而是说楼里。 凤卿然又沉思了一下,看到罗峥只怕以后都不能人道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一个风流的男人,简直是生不如死。 正当凤卿然想说就这样算了时。 罗怡又开口:“敢问王妃娘娘,我三哥那一刀是你刺的吗?” “就是我。”长情可不怕他。 罗怡皱了下眉:“奇怪,我三哥可是从三品的云麾将军,身手不凡,娘娘您竟然能将他如此轻易地刺伤。” 凤卿然闻言又看了长情一眼。 长情嘟着嘴说:“我哪知道,反正我一着急,拿刀一刺就刺中了,你说他身手好,我才不信呢,终日沉迷酒色早就被女人掏空了,就他这样还能上战场打仗,只怕是被人打吧。” 人已经晕迷不醒了,长情说他没用,也没得验证。 罗怡反应极快:“那王妃娘娘的身手一定很好吧,一刀刺下去,还能刺中我三哥那个位置。” 此话一出,罗家三位公子都仇视地看着她,罗怡这么说,就是说她是有意的,有意要废了罗峥,这个端王妃到底想干什么。 “你故意要废了他。”就连凤卿然也这样问。 长情瞬间有些委屈了,还外带哽咽,小声地说:“王爷你都不知道,他把我拉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开始脱……脱裤子,我好害怕,拿了刀子就朝他的裤子捅去了……” “哈哈,”凤卿然竟然笑了,捧着她红得可爱的脸就想亲两口,看到在场那么多人还是忍住了。 “好了,罗峥非礼本王的王妃是事实,王妃捅了他也是事实,念在镇国公镇守边关的份上,本王不追究了,你们将他带回去治伤吧。” 其实追究也没用,皇上刚削了镇国公的权,罗二公子又因为与李淑妃通/奸被处死了,这个时候,皇上是不可能再对罗家的人动手的。 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要杀了他,而是让他好好地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长情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任凭凤卿然搂着出去。 回了王府,灵儿说她吓死了,要是那房内没有刀子该怎么办,要是小云子没回府去告诉王爷又该怎么办。 长情只笑没说话,她把一切都算好了,算准了他们找不到她就会回王府去叫人,也算准了他们快来了,才尖叫引人进来。 罗峥那个色胚,把何韵害成这个样子,她就是要废了他,看他以后用什么逛妓/院,看他以后还好不好意思出门当将军,还是进宫当个太监吧。 长情身上溅了那色胚的血,在楼下的温泉里泡了好久,里面加的香料有安神舒适的作用,她觉得舒服就一直泡着,想着今天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心里就爽呀爽呀。 久到灵儿出声提醒她不能泡太久,才起来,上了楼看着凤卿然在床上等她。 不由瞥了他一眼:“怎么,不去桃花那里了。” 凤卿然侧躺下,勾唇一笑无比风华魅惑:“不敢去,本王惧内。” 长情泡得有点困,只好也躺上床,跃过他爬进里面,准备拉过被子睡觉的。 凤卿然却一手提起她的脚踝,将她抱进怀里。 “去桃花那里,去桃花那里,别烦我。” “你吃醋了呀。”其实凤卿然得知王妃生气跑出去之后,心里竟然是开心的。 看着她的粉嫩的脚踝都忍不住亲了两口,桃花撇去床技,真的没有一处能跟她相比,应该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不能跟她相比。 她的浴袍下面没穿什么,脚被他一拉就露出整只修长莹白的腿。 凤卿然肆无忌惮地看,然后坐起将她抱上来:“跟本王说,你是什么往罗峥的裤子捅过去的。” 他话刚说完,长情就感觉到身上顶着她东西,不由得脸红了:“你不要脸。” “哈哈,”凤卿然笑着,还握住她的小手,往那里探去。 一触到,长情的脸就更红了,好长,还好烫。 第161章 家有悍妻 凤卿然坏坏地笑着:“想不想放进去。” 然后又沉了脸:“以后只能看本王一个人的,那罗峥敢当着你的面脱裤子,就算你不废了他,本王也会废了他。” 凤卿然在她胸前捏了一下,还沉着脸:“他有没有摸你这里。” “没有,我挣扎得厉害,他什么便宜都没讨到。” “要是摸了,本王就把他手给剁了。” 长情撇过脸去:“一张嘴巴只会说,你也没把他怎么样,还是放了呀。” “哈哈,”凤卿然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长情沐浴后的娇媚之态看得他心痒痒的。 “爱妃,你给本王生一个孩子好不好?”他说着亲了她一下。 “孩子?”对哦,凤卿然女人这么多,为何也没孩子。 “哈哈,”长情对着他的俊颜吐了口气,“王爷这么多女人,为何生不出小世子,不会是你不行吧。” 凤卿然眯了下眼:“那是本王不想要,本王行不行你试过就知道了。” 长情没说话,撑着头想,应该是他不想要吧,秦香不就怀过他的孩子,证明他的功能没问题。 长情从他身上下来,钻到被窝里去,凤卿然也跟着过去。 他身上好香,还是熟悉温暖的龙涎香,可是空气中除了龙涎香好像还有另一种什么香味,甜丝丝的,长情撑着头面里卧着好像在思考什么,思考的同时还将头往他怀里蹭了蹭,让他更好地搂住她。 凤卿然的手一直四处活动着。 长情身上一凉,浴袍已被他扯了下来。 凤卿然还将长情翻过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长情羞着双手护住胸前,却几下就被他捉住了,他一只手捉住她两只手,另一只在她身上划过。 “爱妃真美。”他在煌煌的灯光下细细地看着,眼中已有了迷离之色。 长情刚想动一下,前面就被他含住了,还咬了她两下,另一边被他满手揉着。 长情红透了双颊软软唤了他一声:“王爷……” 拖长的尾音听得凤卿然更加血脉膨胀,口干舌燥。 桃花做十个动作也比不上她娇软地唤一声让他更销魂。 凤卿然侧身撑开了锦被,长情就豪无保留地程现在了他眼里,再无一丝可遮掩。 她有些无意识地呢喃,铜鐤中有馥郁的暗香一丝一丝静静地游走,穿过层层帷幔钻入她的鼻间,长情闻着呼吸越发不稳,软软地扭动了一下。 凤卿然去了一趟群芳楼,他踢开第一个房间就闻到这种香味,房里的那对因为这种香,就连有人进来了还在忘情忘我。 他的部下闻了无不都心神荡漾了起来,就连他都不例外。 凤卿然很满意她的这种状态,挑起她的下巴,品尝了一下她如玫瑰的唇,从后从她的颈脖往下看,一路肆无忌惮,一直看到她的双腿。 “啊……不要,不要,这里不行。”长情还是有意识的,忙用双手护住某个地方。 “乖,看一下,本王只看一下,好不好……” 他的声音似带了蛊惑,低哑暗沉,好听得仿佛要勾走她的魂,长情微微睁开迷离的眼看到他梦幻般俊美的容颜,好没骨气地说了声:“好。” 他低低一笑,她的力道一松,他便轻易地拉起了她的脚踝,看了一会儿,竟然俯身亲下去。 “不要,……”长情用最后一点意识去阻止他,但很快就被淹没在他的柔情里。 “你真美,你的美只能归本王一个人所有,”在迷香的作用下,他也并不着急,细细密密地品尝她的美。 而长情早已化作成了绕指柔,迷离地挽住他,腿缠上了他的腰。 快意从他们的相交处蔓延开,蔓延到四肢百骸至浑身的每一个毛孔。 长情感受到做女人的快乐,她甜蜜地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下,连梦里都在笑。 凤卿然吻了一下她眼睛,也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浑身酸疼,长情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再一眼看到躺在身侧的凤卿然。 脑子有些朦朦的,但还是有些片段。 好像……好像很疯狂?! “你这个色胚做了什么!”长情一脚就将他踢了床。 可怜的凤卿然连着被子一起被踢了下来,还在地上滚了两圈。 有吏以来第一位被女人踢下床的亲王出现了。 凤卿然睡眼朦胧地睁了下眼,对上坐在床上呲牙裂嘴的女人哀哉地叹了口:“家有悍妻呀。”然后倒头继续睡。 长情往身上裹了块床单,就匆匆去了沐浴,没再管他。 凤卿然正好起身处理那香,要是被她知道了,下次没那么容易配合。 做王爷做成他这个样子真是失败,他又叹了口气,没办法遇上克星了。 皇帝在第二天就知道了罗家三公子被端王妃阎了的事情,立马就召凤卿然入宫去了。 长情看着他出去的,然后又开心地吩咐小云子备马。 在院里刚好又遇到了桃花。 桃花看到停在那里的马车,问:“王妃又要出门?” 长情转头看她,不知为何,王府里这么多姬妾,她觉得很多人都很讨厌,比如说郭箐箐,但唯独不觉得桃花讨厌,骨子里风情万种的女人,一般男人喜欢,女人都视她为敌,可是长情却觉得她非常有意思。 “桃夫人有意异?” “不敢,不敢,”桃花抚了下妖媚的眼角,“想必王妃已经看到结果了。” 她指的是那晚凤卿然被她留住了的事,因为长情说她不配,而桃花让她等着,所以她现在是问,你应该等到结果了。 好大胆的女人,一点也不怕她王妃的身份,现下凤卿然又出去了,就不怕她仗着王妃的身份欺压她。 长情不由又将桃花打量了一遍,身体无一处不媚,果真是天生做妾的料,她想着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桃花问。 “没什么,如果你今晚还能留住王爷,我会感激你的。” 长情说完没等她回答就上马车走了。 长情不是去别处,正是去了庙里将何韵接了回来。 苏邑给何韵吃了迷药,等她睡着才将她抱马车的,不然她又叫又哭,不太好弄。 “谢谢你,”长情仍旧只能对苏邑说声谢谢。 苏邑笑着点了下头,并没有提及罗三公子的任何事,很多事他看到了,知道了,都会选择保护长情。 第162章 不是敌人 “嗯……”长情想了下还是说:“你妹妹的事,我会找个机会跟王爷说的,这么大了,也不能总不嫁吧。” 苏邑脑中想到罗三公子的惨样,没有立即回答,他虽然爱长情,但妹妹毕竟是血肉至亲,她是端王正妃,只怕妹妹不会有好日过。 长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放心,只要她不来惹我,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苏邑还是没有回答,之前答应是以为她是皇上的贵妃,没想到现在成了端王妃,他妹妹的性格他最清楚,只怕进去了,怕是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于是叹了口气:“还是不用了,我会劝说她的,让她找个寻常人家嫁了,端王殿下又不喜欢她。” 即然他这么说,那长情也没有再说什么了,苏邑是个聪明人,苏玉那样刁钻的性子,若是知道东俞的皇后成了端王的王妃,那不得闹得天下皆知,她若想管住她,一定会使些狠招式,折磨她,让苏玉永生永世不能见天日。 苏邑就是想到了这一点。 长情上了马车冲她挥挥手,苏邑目送她远走。 马车走到城中街道,竟然被人拦了下来,小云子正想呵斥那人,那人却对着马车躬了下身说道:“我们静王殿下求见端王妃娘娘。” 长情撩开帘子,看到那人正是静王的随丛,静王怎知她出了王府,这马车虽华丽也没有端王府的标志呀,想了下还是下了马车吩咐小云子先送何韵回去,她去会会静王。 灵儿本来想跟她去的,但长情怕何韵要是在路醒了,小云子又看不了,还是一起先送回去,再让小云子来接她。 那个随从很恭敬地领着长情上了一家茶楼的贵宾间。 长情一进去就看到静王一身白衣如雪胜玉,斜坐在靠窗的位置,姿势非常优雅。 长情也不怕他,慢慢走去。 “端-王-妃。”静王转过头用一字一句的语气说道。 然后又做了一个请的势力:“娘娘请坐。” 他笑得很好,将原本放在椅上的脚放下,给长情倒了杯茶。 长情并没有喝,正襟危坐,她想看看静王到底知道多少,找她又有什么目的。 静王也看着她,四目相对,倒是他先笑了起来:“本王不是虎狼,娘娘不用如此防备着。”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长情想着还是直接说比较好,凤家的男人太聪明。 “哈哈,”静王又笑了下,笑得灿若春华。 “老三真有本事,我这个做二哥的不得不佩服,你对他果然很重要,这样胆大包天的事他也敢做。” 终于说出来了,看来静王什么都知道了,长情也不装了,反而轻松了,拿起茶盖撇去茶水上的浮沫:“不知王爷找我有何事。” 他答非所问:“娘娘使得好计谋,罗三公子就这样废了。” 长情正准备喝茶,闻言抬头看他,是了,那晚他也在群芳楼,又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长得人模狗样却都争相往妓/院跑去。 静王看到了她眼中的鄙夷之色也没有不悦,继续说道:“罗三公子确实罪有应得,听说他出兵去了一趟东俞,不仅抢了东俞一位郡主,还带回安阳帝的几位嫔妃,关在他的院子里,****供他享乐,听闻罗三公子还有个特殊的癖好,自己享得开心,也要让他的部下享得开心。” 长情听着茶杯越握越紧,看来只阉了那混蛋还便宜他了,静王不可能说假话,他既然能来找她,就一定做足了准备。 静王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为了何韵郡主才阉了罗三公子吧,娘娘,皇后娘娘!” “你到底想干什么!”长情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再也平静不了。 静王仍旧浅笑着:“连我都能看出来宫里那个是假的,为何我皇兄就是分不出来,你说,若是他知道他最疼爱的三弟背着他,偷走了他的女人会怎样?” “你威胁我?” “不敢,东俞的皇后娘娘,你放着贵妃不做,却喜欢做端王妃,你真有那么喜欢我三弟吗?”静王说着也站了起来,他最后那句话带着非常明显的嘲讽意味。 俩人仍旧是对视着,长情由开始的平静变成了愤怒,静王用这么一堆疑问的语气,不是威胁难道只是好奇吗。 “娘娘不用担心,我不是你的敌人。” 不是敌人难道是朋友,长情一时想不明白静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知道了她与凤卿然偷龙转凤,暗渡陈仓,那对他静王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不是跟凤卿然一样是个闲散王爷什么都不管吗,若是凤卿然知道静王有什么意图,又会不会对付他呢。 长情的脑子转了几个圈,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要进来,不过在门口被拦住了,应该是小云子来接她了。 长情一笑,面色恢复如常:“静王殿下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王爷与皇上的关系,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与王爷撒破脸,若是静王打着离间他们兄弟的心思,那就真的不用拿出来了,说破了,对大家都不好。” 是呀,说破了,皇上与凤卿然未必会翻脸,但凤卿然与静王就一定会翻脸。 “哈哈,”静王又笑了起来:“我再说一次,东俞的皇后,我,凤卿寒,不会是你的敌人。” “告辞。”长情不想听他多说,转身就往外走。 “娘娘,”小云子见到他安然就放心了。 “走吧。” 静王站在窗前看着她上了马车,是个聪明的女人呀,老三,你知不知道。 长情回到王府,凤卿然进宫还没回来,何韵醒来之后果如预想的那样大哭大闹。 长情让人去请大夫过来,阿才是凤卿然的亲信也是王府的管事,小事不管,大事还是会管,来了风华阁问王妃娘娘带了什么人回来。 长情说是亲人,阿才见是个女子也没说什么,只待王爷回来看他的意思。 大夫说何韵得的是失心疯,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 灵儿端了药给她喝,她也几下就打翻了,到了新环境何韵更加不安,哭得头发都抓掉。 长情亲自喂她吃东西,怎么喂都喂不下去,最后扔了碗抱着她痛哭起来:“何韵,那个王八蛋将你害成这样,我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凤卿然回来后听说王妃出门带回了一个疯女人,就嘣嘣嘣上了风华阁。 第163章 封为烟侧妃 “长情。” 他刚叫一声,长情就扔了一个药碗砸到他脚下:“别叫我!” 她恨恨地回头瞪着他,脸上还有刚哭的泪花。 “怎么了?”凤卿然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带的兵,要不是你打得东俞,何韵会疯吗,东俞到底有多少女人被你的兵祸害了。 何韵一看到有个男人,吓得又大声哭喊了起来,捂着头失声尖叫。 “何韵……”长情干脆抱着她一起哭。 看到长情的样子,凤卿然可不敢凑上前去招她厌,只是把灵儿叫出来问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疯女人是谁。 灵儿也聪明,没说是苏邑救的何韵郡主,说是王妃嫌闷了,出去逛逛时在街上碰到了何韵郡主,她当时还被罗家的人追,她被逼疯了,真是可怜,幸好碰到了王妃,不然就完了。 凤卿然这才知道,原来何韵郡主是被罗三公子掳来天祈的,还活生生把人逼疯了,罗三公子是打东俞的主将,也是他的手下,难怪长情对他生气。 凤卿然为了讨好长情还让人去请了最好的大夫过来。 端王妃阉了罗三公子的事情也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坊间传出一种非常好笑的版本。 说端王殿下宠幸了府里一个侍妾,端王妃一怒之下跑了出去,还跑进了妓/院,端王妃是宫里贵妃娘娘的妹妹,也同样生得倾国倾城,千娇百媚,在妓/院有人花三万两白银只为买她一夜 罗三公子这个好色之徒,也想一亲芳泽,不顾端王殿下的威名企图亵渎端王妃娘娘,怎奈王妃娘娘三贞九烈,宁死不从,情急加盛怒之下举刀阉了罗三公子。 “都怪你,害我成了妒妇。”长情坐在床上晃着脚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爱妃的一夜居然值三万两白银。” 凤卿然抱过去,刚要亲。 “干嘛,干嘛,一夜三万两,先给钱。” 端王泪奔,这样下去他得倾家荡产呀,谁他妈定的价。 宫里的崇贞皇帝听闻了此事,也招凤卿然过去问。 “朕这里有十万两,将你的王妃接到宫里来住两日吧。” 凤卿然擦了下汗跪地:“臣弟宁死不卖妻。” “哈哈,”崇贞皇帝拍了下手,然后走进来一排美人:“三弟,朕怎么忍心让你倾家荡产,特送你几个免费的。” 看着那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凤卿然又擦了把冷汗,要是一次给他两个还好拒绝,现在一给就给了一打,看来无论怎么拒绝也要带两个回去了。 “怎么,朕送给你的,你还看不上了,莫非真是传言所说的那样,老三你俱内。” 凤卿然万般无奈只好收了其中一个。 皇帝好像成心要为难他:“朕送的,老三怎么也要给个名份吧。” “那封个侧妃吧。” 取那女子名字中的烟,封为烟侧妃。 凤卿然进宫里两手空空,出宫时就带回来一个烟侧妃。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灵儿跑着进了风华阁。 “你乍乍呼呼的叫什么呀,吓到何韵了。”在长情这几日的精心照顾下,何韵有明显的好转,不那么哭闹了,但也是一个人呆呆的,痴痴的,怎么叫也不应。 “娘娘,王爷带了一个侧妃回来,是皇上赏的,你说皇上他什么意思,是不是见不得娘娘您跟王爷好呀。” “闭嘴,胆敢议论皇帝,你活得不耐烦了。” 长情说完立马就下楼去看那位烟侧妃了。 “王妃……王妃娘娘。”这烟侧妃说话都带着颤音,好像很害怕长情。 凤卿然在一边讪讪笑着,只怕今晚想上他王妃的床又要求饶求半天了,他堂堂亲王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哎。 “起来吧,”长情只是打量了那位侧妃一下,并没有说什么,然后就上楼了。 那位烟侧妃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传说中让端王殿下俱内的王妃就这样放过她了。 凤卿然也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跟在长情后面。 长情上楼的时候刚好遇到了相思,她规距地侧身行礼,穿着蓝色的侍女服,头上插着一支简单的簪子,素雅清爽,身段窈窕,垂着头露出一截白嫩的颈脖,像一朵水仙花似的。 连凤卿然都不由多看了两眼,看到长情看过来的目光又讪讪收回去。 用过晚膳之后,长情照例去沐浴,然后坐在床上晃着一双白嫩的脚。 凤卿然犹豫着该不该过去时,长情竟然叫了他一声:“王爷,过来啊。” “啊?”他以为他听错了,反应过来立马笑呵呵地上前去,脱了鞋袜坐上床。 “王爷,”长情乖巧地靠在他身上:“王爷,妾身是不让你丢脸了。” 她指得是别人说凤卿然俱内的事情,凤卿然一时有点受宠若惊,揽着她香软的身子:“没有,本王乐意,谁敢说什么。” 长情又躺入他怀里,扯了下他的发,眼眸晶亮似水:“王爷,皇帝送给你一位美人,你是不是也该回礼送他一位美人。” “本王也想,可是一时去哪找上等的美人呀,”一般的他送不出去,上等的不容易找呀。 此时相思刚好端着一盘新鲜水果上来了,长情睡前都要看会书,她喜欢边看书边吃东西。 看到俩人都躺在床上,相思也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地走过去 凤卿然见长情一直看着相思,蓦地反应过来:“你说她呀。” “嗯。”长情点点头。 宫里魏静仪的肚子三个多月了,已经微微显出来了,听闻皇后特别关心她的龙胎,派了秋女官三天两头地问她有没有需要的,龙胎有没有不舒服。 皇后这举动有点反常,宫里很多人都看不懂,难道她真的要容忍别人先生下庶长子。 后宫照旧没多大变化,贵妃娘娘盛宠,皇上一个月有半个月都毓秀宫留宿,剩下半个月,德妃,贤妃,还有王淑妃,她们三人平分了,其她美人根本没有侍寝的机会。 不过听说盛宠中的贵妃娘娘变得十分低调,不轻易出门,皇后设宴小聚,她也不参加,说是病了,宫里有人结伴前去看望,却都被挡在殿门口。 “皇上,今晚还去毓秀宫吗?” 第164章 你想打我? 崇贞皇帝坐在书桌前,暖暖的琉璃灯下,他的黑眸明亮而深邃,如同盛满当空皓月,耀眼得不可思议。 “皇上,”喜乐又叫了声,怕是他没听到。 崇贞皇帝用笔沾了沾墨汁,眼眸有些游思,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忽然轻叹了一下:“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宫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皇上,”喜乐不知,喜乐作为伴驾太监,他算是陪着皇帝最久的人了,可也经常看不懂这个帝王的心思。 “老三最近有没有去看过贵妃。”手中的笔吸饱了墨汁,他又继写了起来。 “回皇上,没有。” “没有,”皇帝停顿了下,他最近进宫的次数也算频繁,怎么一次都没有呢,这老三以前不是逮到机会就往毓秀宫里跑吗,难道一模一样的姐妹,缓解了他对贵妃的思念。 皇帝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笔,起身负着手走出去:“摆驾吧,毓秀宫。” 毓秀宫里,秦香抱着小静子坐在灯下发呆,她穿着薄薄的里衣,小静子此刻就像一团暖炉。 “娘娘,皇上来了。” 秦香依然没有反应,仰头看着天花板那盏琉璃水晶灯,眼里一片虚无迷芒。 “爱妃,”崇贞皇帝走上前来了。 秦香这才聚集目光看他,他的眼眸似将外面的璀璨星光带了进来。 其实这个皇帝是如此的英俊好看,他风华正茂,是个非常有魅力而英武的男子,浑身的天潢贵胄之气,将他衬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全天下所有的女人去爱。 除了她,因为她的心已成了一座坟,葬着一个未亡人。 “爱妃,”看到灯下如此美丽的她,崇贞皇帝眼里慢慢聚集了情/欲之色,俯下身去,她里衣领口将落未落,露出一截雪白的颈脖。 “爱妃……”皇帝提开了小静子,竟然将手伸进了她的里衣下。 “皇上,皇上……”秦香忙按住他的手,示意殿里还有人。 喜乐使了个眼色,一殿的宫人,包括他都悄悄退下了。 “皇上,”秦香乞求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拿了出来。 “皇上,皇上……”崇贞皇帝脑海里出现一个女人,她也是这么躲着他,她眼中有害怕也有焦急,可是她只是急急往床榻深处躲去,而不是用这种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秦香几乎是看着他的欲色褪尽的,他用满是墨香的手抬起她的脸,口中喃喃:“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到底哪里出错了,到底少了什么……” “皇上,”秦香觉得自己不应该,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去抓他的手。 可是却听见他轻叹一声,抽回手,转身走了。 端王府里,风华阁的灯光特别明亮。 凤卿然猛地扯开一个软枕,里面‘啪啦啪啦’掉出一堆白色的药丸。 “你说,这是什么药?!” 长情还赤着脚,她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目光有些冷:“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瞒着本王吃避孕药,你当本王是傻子吗。”凤卿然看起来很生气,因为他从来没对长情这么大声说过话。 这药是凤卿然偶然从床下捡到的,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拿去给了大夫验。 长情没说话披散着头发站在那里,凤卿然慢慢走去,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就这么不想给本王生孩子。” “是,我就是不想生孩子,不想给你生孩子。”她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吼了:“你知道吗,我每天看着痴傻的何韵,再一想到是你打破了东俞的国门,就恨不得撕了你!” “本王以为你能装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秦长情,快说,你接近本王有什么目的,”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带着几欲碎骨的力量。 “王爷……”长情忽地变柔和了,大眼睛里有盈盈水雾。 看得凤卿然不由得松了手中的力道,似哄诱那样说了声:“告诉本王,你有苦衷的对不对?” “对,”长情趁势点头:“对,王爷,我有苦衷,长情有苦衷,你听长情说……” “你闭嘴!”凤卿然扬起了手。 “你想打我,”长情看着他扬起的手:“打呀,你皇兄也打过我,打呀!”她没害怕,反而上前一步,眼里滑下两行泪水。 凤卿然扬着的手慢慢放了下,推了她一把,拂袖走了。 “你回来,凤卿然,你给我回来。” 长情喊了两声,可凤卿然还是嘣嘣嘣地下了楼。 剩下长情一人站在灯光下,她在脸上胡乱擦了把泪,穿了鞋子就追下去了。 “王爷,”相思看到气冲冲下来的凤卿然吓了一跳。 “滚开!”凤卿然本来想推开她的,但一看到是相思,忽地就住手了,原本怒气冲冲的眼眸也变得幽深,手指抬了下相思美丽的脸蛋,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如果他宠幸了这丫头,长情会怎样,会不会生气。 在楼道的转角处,下来的长情刚好看到凤卿然的紫衣融入了夜色里,他往北院去了,北院就是那个新来的烟侧妃的住处。 她停住脚步没有追,与她一起看着凤卿然背影的还有相思。 相思好像看呆了,挺拔俊逸的身姿就这样从她身旁走过去了,她明明看到王爷方才看她的眼神是有欲念的。 “相思。” 想思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王妃,王妃什么时候下来的,她竟然不知道。 廊下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身影美丽而寂寥,长情走近了两步:“你猜,王爷明天会不会理我。” “会,”几乎不用想,王爷在王妃面前没有一点抵抗力,用灵儿的话来说,凤卿然已经被她吃得死死的。 “你也喜欢王爷。”长情又往前一步。 相思被人窥探了心思,心跳得‘砰砰’响,低着头,后退了两步:“奴婢不敢。” “不敢,为何不敢,我给一个机会,若你说喜欢,那我明天就让王爷收了你,做侧妃。” 侧妃,可不低呀,这对相思来说一种诱惑。 长情很有耐心地等她回答。 “奴婢不想,奴婢想走得更远。”相思蓦地朝着她跪下了:“求娘娘成全。” 长情笑了,果然没让她失望,她走去扶起她:“很好,机会已经来了,你要做的,就是等待。” 第165章 越想越害怕 “娘娘,”小青端了碗血燕到魏静仪旁边,“娘娘趁热喝了吧。” 魏静仪抬头看了她一眼。, 小青立马就反应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口,吹凉,自己先喝了。 过了一会儿看到小青没事,魏静仪这才端起碗慢慢地喝着。 “皇后娘娘送了好多过来,吩咐奴婢每日给娘娘熬一碗。”小青似无意地说,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看了魏静仪的肚子一眼:“皇后娘娘好奇怪,她怎地……对娘娘这胎如此关心。” 魏静仪果然停了下来,看向小青,小青在宫里还是有几年了,很多事情她知道的更多,于是不由地问:“我好像听说,皇上至今无所出,是因为皇后暗中做的鬼,是不是真的。” “嘘,”小青吓了一跳,似要去捂她的嘴:“娘娘,小心祸从口出,这话可不能乱说。” 魏静仪看到她的样子更加确信有此事,亲切地拉了小青坐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给她:“小青,本宫待你不薄吧,本宫一人在这宫里无依无靠,本宫对你就像亲姐妹一样,你有事可不能瞒着本宫。” 小青笑了下,不动声色地收了簪子:“娘娘哪的话呀,奴婢自知身份卑贱,怎敢与娘娘称姐妹,娘娘待奴婢好,奴婢知道,不过,娘娘这龙胎,奴婢觉得皇后娘娘是真心希望你生下来。” “为何呢。”魏静仪听到她这么说,倒是越发觉得心里不安。 小青支支唔唔的就是不肯说,魏静仪又说了好多好话。 然后小青才说,你想呀,皇后四年无所出,肯定是身体有毛病生不了,她生不了孩子怎么能做稳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呢,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将别人的孩子据为已有,后宫有权有势的女人多了去,以前也有怀孕的,但都会莫名地夭折了,这些可能与皇后有关也可能与皇后无关。 但皇后处在那个位置,是决不允许有人先生下庶长子的,四年了,皇后也可能查觉到自己身体有毛病了,所以她要改策略了,收一个孩子,过继给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这样皇后的位置就更稳固了。 可是这个收养也不是随便就能的,首先得收养没家世没背景的,魏静仪不就刚好没家世没背景吗。 魏静仪听到这里还没听出事情的严重性来。 小青继续说:“如果皇后真有这想法,那娘娘您就危险了。” 魏静仪又问:“为何?” “若皇后真想将您的孩子据为己有,那她还会留着您吗,你没家世没背景,她抢了孩子,也没有人敢为您出头,但她也怕留着您,孩子将来会知道,与其孩子可能会跟她不同心,那不如将娘娘你了结了,什么事都没有,娘娘您势单力薄,可比不得其她雄厚家境的娘娘,所以娘娘您一定要提早做好准备呀。” 小青一翻话说魏静仪胸口砰砰跳,她说得不无可能呀,皇后每天这么关心她的龙胎,指不定就是想抢了她的孩子,皇后无出,收养其她宫妃的孩子,这在哪一朝都有过的事情呀。 魏静仪摸着肚子越想越害怕,这可怎么办,原以为怀了龙胎,能给皇上生个皇长子,光耀她魏家门楣,如今看来,孩子若真生出来了,她就危险了。 魏静仪越想越害怕,吓得整晚都睡不着。 第二天她打算让人去请她的大哥二哥进宫来,没想到皇后身旁的秋女官又来了,送了一堆补品过来,连把脉的太医每日都要去向皇后禀报龙胎的情况。 皇后这不是想将她的孩子据为己有又是什么呢。 端王府里,凤卿然依然每天逍遥自在,赏花赏美人,快活似神仙。 “娘娘,王爷在桃夫人那里三天没出来了。” 长情在浇窗台上那几盆花,眼睛却看着楼下阿才的身影,她观察好几天了,阿才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没精打彩的。 “什么,你说王爷三天没出来了,”好半天她才看向灵儿。 “是呀,娘娘,您就这样不管吗?” 长情继续看着楼下,却对一边的红豆说:“红豆,你去看看才公子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红豆脸上有明显的欣喜,说了声:“是”,然后立马就去了。 “管,怎么不管,小云子跟我走。”长情扔下浇花的提壶,就嘣嘣嘣下楼了 灵儿一喜,立马叫了小云子跟她走。 大白天的,桃花的房门紧闭着,长情敲了敲这扇上好的梨木雕花门,没耐心等回复,叫了小云子直接踹门。 小云子犹犹豫豫:“娘……娘娘,这样真的好吗?” “好,怎么不好,少废话,叫你踹,你就踹。” 小云子得了令一脚就过去了。 怎奈门结实的很,小云子踹了两脚也没有踹开。 长情直接把他推开:“真没用,让我来。” 长情提了提裙摆,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往前冲。 ‘碰’一脚就踹开了。 小云子跟灵儿齐齐傻眼了。 长情由于用力太猛,自己也冲进去了,此时正提着一只脚,单脚乱跳着:“啊,好疼,好疼。” 桃花正在倒酒,此时提着酒壶看着她,像时间静止了那样。 而凤卿然。 凤卿然躺在软椅上,由于刚才踹门时猛冲进来的身影,吓得他一口酒喷了出来。 此时用袖子擦了下嘴,想笑又不敢笑地看着他的王妃。 俩人皆衣裳整齐,没她想得那么龌龊。 长情抱着脚还在叫疼。 “王妃是来找本王的吗?哈哈,”凤卿然终于笑了出来。 “不是,”长情站直了身体,摆出一幅冷漠的表情:“不是。” “哈哈,那王妃就是力气大得没地方使,专门跑来踹门的,对吧。”凤卿然本来是斜躺着,说着就已经躺下去了,还伸手揽住桃花的腰。 “我就是想来告诉王爷一声,本王妃闲得无聊,想出去走走,你别派人来找我,天黑我自己会回来的。”长情说完就往门外走出去,还不忘帮他们把门关上。 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谁也不敢拦她,轻轻松松就出了王府。 第166章 想买谁的命 灵儿在照顾何韵,所以跟着长情出来的就只有小云子。 她方才是故意这么一闹的,她去放了话,凤卿然一生气,就不会派人去找她,她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凤卿然一定会派人来找她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长情等得不是别人而是静王。 “王妃娘娘。”静王很有礼貌对她弯了下腰。 凤家的男人就是会装,装得比谁都人模狗样,长情在心里说道。 “王妃娘娘,请吧。” 静王带着她去了聚贤楼。 聚贤楼是定京第一楼,据说黑白两道的生意都敢做,也不知幕后老板是谁。 “找暗夜楼。”静王掏了两块金子出来。 长情站在静王旁边,她戴着一顶黑色的纱笠,穿的是浅紫色的裙子,看起来很有一种神秘的韵味 刚端完菜盘子的小二将面前的两人打量了一下,然后收了金子将他们领上了四楼。 进了一间雅致的房间,小二说:“二位请在此等着。” 然后小二就出去了。 长情也不怕,先坐下了,然后静王也坐下优雅地给她倒了杯茶。 没有人知道暗夜楼的位置,但它却无处不在,只要给得起价钱,天王老子也敢杀,不过就在这几年,暗夜楼渐渐不接与朝廷有关的生意,暗夜楼与天祈朝廷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聚贤楼是暗夜楼的其中一个据点,买家可以到这来,价钱谈妥了,你不想看见的人很快就会消失了。 静王那天让他的随丛在街上拦下长情,他们说了很久的话,他告诉长情,我,凤卿寒,决对不会是你的敌人。 然后就有了三日之约,他说有办法找出那个花钱买凶杀她的人。 “娘娘,不会有事吧。”小云子有些不安。 长情喝着茶,没回答。 忽然她放下茶杯,因为有人走进来了。 是个剑客,手握长剑,眉宇带着一股凶煞之气。 那个剑客坐下之后很直接地说,“想买谁的命,直说。” 静王笑了下,然后说:“宫里的秦贵妃娘娘,阁下一定知道吧,我们想知道是谁到你们这花钱买她的命。” 剑客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变得警惕起来:“你们不懂江湖规距吗,暗夜楼可以失败,但决不会透露雇主的身份。” 长情掏出一堆银票推到那个剑客而前:“你们暗夜楼不是拿钱办事吗,现在有钱,你们为何不挣呢。” “女人?”那个剑客转头看向长情,忽然他的手一动,剑光一闪,竟然哧的一声将长情面前的黑纱齐齐割断。 长情吓了一跳,静王却拍起手来:“阁下好剑法!” “你就是秦贵妃。”剑客用剑指着长情,暗夜楼接到任务,会把对方的画像给指派的杀手看,所以这个杀手是认得她的。 长情笑了下,是她也不是她:“我是端王妃,秦贵妃的妹妹,你敢不敢杀我?。” 那个杀手眼中明显露出迟疑之色,秦贵妃遇刺过后,端王殿下还有朝廷里的人都有给暗夜楼放话,端王殿下更是直接挑明了说,若秦贵妃有事,他一定不惜代价也要剿灭暗夜楼。 端王,是他们暗夜楼惹不起的人。 当初之所以接下秦贵妃这档买卖,还以为她从东俞来的,没什么背景,利害,加上对方出的价钱非常高,所以才接下的,没想到行刺失败,却惹来端王几次放话。 秦贵妃刺不得了,更别说端王妃。 杀手将剑放了下去。 静王浅笑着,推了一打银票过去,“我不为难你,我出十倍的价钱,只买要杀秦贵妃那人的一根手指。” 十倍价钱,买一根手指,静王笑着看着他:“如何,这生意你做不做,没让你透露雇主的身份,你们拿我的钱,去割他一根手指,这不算违反规距吧。” 那个杀手看着那么厚厚一打银票,沉思了下,然后说:“好,成交。” “哈哈哈,”静王笑了起来。 “如何,本王说过,决不会是你的敌人。”静王晃着他手中的玉箫。 长情在心里冷笑,难道静王以为帮她找出凶手,她就会跟他站在同一条般上了。 跟他这样狡猾的人做朋友,只怕会被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所以她没有立即表态,她认为静王绝对没有这么好心,就只是单纯地帮她而已。 “接下来,你只需等待,看谁少了一根手指。”看长情的脚朝门外走去,静王挡在她面前。 “不知本王有没有荣幸,再请王妃吃一顿饭?” 长情陪着笑:“不用了,回去晚了,怕是王爷要派人出来寻我。” “老三倒是很宝贝你。” 静王眼里有嘲讽,看得长情很是不舒服,总感觉这个男人是在威胁她,她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甘心受制于静王。 虽静王现在还没开口,但长情有预感,他若是开口了一定很不得了。 是人都会有弱点,她不信静王没有。 长情从小云子手上接过新的纱笠,戴上,对静王弯了下腰,然后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开始下雨,晰淅淅地下,不大不小却下得到处都是一片潮湿。 长情站在风华阁的走廊上听雨,她的手腕传来一阵阵钻心似的疼痛,拉开袖子,腕上的肌肤白皙如玉,却有一道淡红色的伤痕,疼痛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因为这里被一个叫林罗绮的女人拼命地踩过。 还有苏玉,她们把她从石阶上踢下来,还拼命踩她的手。 回忆的痛更痛,她痛的张开口呼吸了下,让你们逍遥了这么久,该到我向你们讨回来的时候了。 林罗绮跟许非声都在定京城定居了,在东俞是骁骑大将军的许非声,叛国之后就得了个从四品的宣威将军,还是罗三公子的手下,居说是尝尽了冷眼。 光是尝尽了冷眼如何够呀。 “娘娘,您没事吧。”灵儿见她痛得脸色发白,不由问了句。 “没事,何韵呢。” “她睡着了。” 何韵等同废人一个,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哭喊,她口中一直喊着一个名字:“青松。” 青松,郡附马,青松,原本与何韵是天生一对,可是青松死在那场亡国之乱中,何韵被虏来了天祈。 看到何韵流着泪叫着‘青松’长情心里撕裂一样疼痛,所以干脆让灵儿喂她吃安定的药,让她睡,睡着了一切苦难就没了。 第167章 王妃病了 凤卿然到底有一个做王爷的骨气,从他发现长情背着他偷偷吃避孕药之后就没理过她,终日流连在那几个侧妃那里,连问没派人问一下风华阁的王妃有什么状况。 他是聪明人,有的时候选择装傻也是因为深爱。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女人连孩子都不肯为你生,她的心里又怎么可能有你。 凤卿然一手砸了一个酒壶,自嘲地笑了起来,他感觉他就是一个傻子,全天下最傻的傻子。 “王爷,”阿才忍不住过来禀报:“王爷,王妃病了,您不去看看她吗?” 凤卿然闻言立即起身,可起到一半又停住了:“病了就找大夫给她看,除非死了,否侧不要来告诉本王。” 郭箐箐听到这句话,连忙低下头去,掩饰眼中的笑意。 “咳咳咳,”这鬼天气雨下个不停,长情是真的病了,手腕疼得厉害,头上的旧疾也复发了。 她的头受过两次伤,一次是苏玉跟林罗绮,还有一次是因为凤卿然。 她每次头疼,都是悄悄地忍,从没告诉过凤卿然。 “娘娘,灵儿去请个大夫来吧。” 疼好啊,长情躺在床上笑,疼才能提醒她,她还有不能放过的人。 静王那很快就传了消息过来。 小云子告诉长情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是魏霆华,魏霆华莫名遇刺,却只是少了一根手指。 魏静仪的二哥,魏家,长情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魏家想她死,因为魏家人深知,他们已没有了滔天的权势,而她心中有仇恨,有她在皇帝身上,就如同埋下了一颗毒瘤,让他们寝食难安。 魏家的二公子出马,那一定是魏国公的意思了,现在应该叫安定候,不知苏启航那个老/贼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魏家,要开始了吗,那一个一个来吧。 “气死了,”灵儿气冲地回来,长情吃不下东西,说想喝果浆,她立马就去厨房吩咐人做。 可那个郭箐箐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厨房,说要给王爷炖汤,要炖好几个时辰呢,就是不让人给长情熬果浆。 王妃最近失宠,郭箐箐家世雄厚,在王府向来嚣张惯了,凤卿然好几天没理长情,大部份时间都待在她那。 郭箐箐也憋了一口气,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娘娘,您快些好起来吧,把王爷抢回来,去教训那个郭侧妃一顿。” 长情笑了下,没有说什么,那架琴放在不远处的案几上,可她没有半点要弹的意思。 在遇到凤卿然之前,长情不懂情/爱,但却也知道,俩人之间若谁先低了头,谁就会失去立场。 雨好难得地停了,海棠花落尽,连最后一点残红都被冲走了。 灵儿说园里的凤仙花开了,扶她下去看看。 长情却在站在园角看着那一簇簇散发清香的茉莉花,不是因为茉莉香,也不是因茉莉美,而是茉莉花瓣的颜色,白得的像玉珩的衣角。 玉珩……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可是找到她又能干嘛,她不可能跟玉珩走。 也许是下雨天人比较容易伤感,比较容易思念。 灵儿回头看到长情眼睛红红的,好像要流泪。 “娘娘,您喜欢这茉莉花吗,那灵儿摘点回去放在您的床前好不好。” 灵儿刚蹭下身子,忽然一声娇笑传来:“茉莉终于开了,你们把把它摘回去给我泡茶,想必王爷也会喜欢的。” 灵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两个丫鬟过去几下就把茉莉花摘光了。 “你们,……你们大胆,是我们娘娘先看上的。” 郭箐箐迈着细碎的步子走来:“这茉莉花我前几天就已经看中了,怎么,王妃也喜欢吗?” 长情看到光彩照人的郭箐箐,她得了凤卿然几天宠,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长情笑了下:“不喜欢,本王妃更喜欢赤红色的牧丹花。” 前段时间因为她一句话,凤卿然就去摘了郭箐箐当成宝贝的牧丹花。 果然郭箐箐闻言脸色变了下,然后又笑着走近了几步:“听说王妃病了,不知可好些了,王爷也真是的,天天待在望月阁,怎么也不去看看你。” 她眼中有难掩的得意之色。 “郭侧妃别笑得太早,也就这几天而已,你还不回去守着王爷,不然他等会儿又该去别人那里了。” 郭箐箐依旧是笑着,盯着长情身后没说话,她突然又走近了几步,去拉长情的手。 长情不懂她什么意思,但也不让她拉自己的手。 郭箐箐突然‘呀’的一声,往后跌了下去,低着头叫了一声,再次抬头时,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像是在无声地指责她。 看到那样的眼神,长情都怀疑自己好像真的推了她一把似的。 郭箐箐的两个丫环忙去扶她:“侧妃娘娘。” 其中一个说:“王妃娘娘,侧妃娘娘不过关心地问一下您的病好了没,您怎么能推她呀。” 长情莫名奇妙了,这唱得那出呀。 “箐箐,”一声轻唤,紫袍翩翩的凤卿然走来扶着郭箐箐。 “箐箐没事吧。” “王爷,王妃她不是故意的,您别怪她。”郭箐箐摆出一幅柔弱的样子,还说让凤卿然不要怪王妃。 长情想笑了,本来以为自己的演技够好了,没想到这些恶心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好,都能上台当戏子了。 凤卿然看向长情,微眯着凤眸,沉声道:“你推了箐箐。” 长情想大声笑,可她还是忍住了:“对呀,就是我推的。” 郭箐箐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就这么大方承认了,她方才就是看到凤卿然从对面走来,才假装被长情推倒的,就是想让王爷对这个王妃更讨厌。 凤卿然没说什么,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由于长情是从床上起来的,头发松松散散的披着,雨天微凉,灵儿给她披了件白色的披风,满身的白色显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如雪,好像真的病了。 “你罚我呀,我推了她,你为什么不罚我,”长情不屑地冷笑:“你对她好,是不是因为她是你皇兄送的,把她供着,代表你们兄弟俩感情好,好到可以共享一个女人的地步,哈哈,真是一个传奇呀。” 第168章 皇帝来访 郭箐箐的脸红了,从来不敢有人在她面前说什么兄弟俩好到共享一个女人。 “女人,不要挑衅本王,”凤卿然抬手捏住长情的下巴。 好像他除了会捏下巴不会做其他的。 长情昂着头对视着:“如果你还想延续传奇的话,我会帮你的,如何?” 她这句话满含威胁的意味,凤卿然果然怒了,用力推了她一下。 长情身子虚,轻轻一推就倒了,地上很凉,还有雨水。 灵儿忙去扶她起身。 “王爷您怎么能这样对娘娘呢,娘娘旧疾复发,您不关心就算了,还推她。” 其实凤卿然推完就后悔了,他好像推过她几次,每一次力道都不轻。 “我不想看到他,我们走。”长情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等。”凤卿然叫住她。 长情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凤卿然怒了几下走去挡在她面前,但看她的样子好像哪里不舒服似的,脸色更苍白了,当下他就心软了,看到裹在披风下娇弱的身子很想抱抱她。 他努力忍住了这种想法,语气也放柔和了,低声跟她说:“我皇兄来了,等一会就到王府了,我会说你病了,你待在风华阁不要出来。” 长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走。 原来他是怕,怕他皇兄,所以特地过来告诉她不让她出风华阁。 可是皇上又怎么会想起来王府做客呢。 长情回了风华阁,换了身衣裳,然后灵儿端了晚膳过来,她也是胡乱吃了几口,然后对着呆呆的何韵说了几句话。 “何韵,青松是不是让你好好活下去。” “何韵,你会好的,相信皇嫂。” “青松跟皇帝哥哥在一起,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所以我们要过得很好,他们才会高兴。” 何韵对任何事都没反应,唯独听到‘青松’两个字,目光才有点焦距,表情也柔和了起来,喃喃着:“青松,青松,青松……” 长情叹了口气,拥抱了她一下。 天色渐渐入夜,王府红红的灯笼亮了起来,好像皇帝的龙驾真的到了王府。 凤卿然在前厅设了宴,传来的一阵丝竹之声。 与皇帝同来的还有静王,凌王,以及许贤妃,据说许贤妃的母亲病了,贤妃请旨回家看望母亲,崇贞皇帝竟然陪同她一块回了许府。 皇帝亲自看望,这对许家来说无疑是无上荣宠,许贤妃也是非常意外,后宫那么多妃子,她是一个先例。 崇贞皇帝还带了许多名贵药材,许府满门跪在门前相迎,皇帝还亲自去扶许太尉,还开玩笑说:“朕是来看看岳父岳母,不必行此大礼。” 看完许夫人,本该回宫的,可是不为何皇帝竟然说:“好久没去老三府里坐坐了,今晚就让老三招待朕吧。”皇帝说这话时唇角一直带笑,似乎很期待。 就这样,皇帝进了端王府。 崇贞帝落座之后,眼睛扫了一圈,凤卿然坐在他左底下,边上坐的是他的侧妃郭箐箐,也曾做过他的婕妤。 皇帝的目光在郭箐箐身上停了一下就离开了,他看了一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见他的王妃。 注意到这一点的,还有静王,四皇子凌王都带了王妃出来,静王却只是带了他自己。 他的白衣一尘不染,看起来像不理世俗凡尘,可是眼中却露出世俗讽刺的笑容。 红彤彤的灯笼下,殿中有歌舞,貌美的舞妓舞得妖娆别致。 倒出的酒是桃花酒,桃花的芳纷四溢,凤卿然一点都没敢存,全都拿出来招待他的皇兄。 凌王对这酒赞不绝口,笑着说:“听说三哥娶了天下最美的王妃,还喝着天下最好喝的酒,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在逍遥。” 静王也尝了口桃花酒,看了眼凌王:“四弟说错了,天下最美的女子是我们皇兄的贵妃娘娘。” “哈哈哈,”凌王笑了起来:“不是说三哥的王妃与贵妃娘娘长得一模一样吗,自然是她们两位都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了。”凌王非常喜欢这桃花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静王却晃着酒杯说:“皇兄跟老三的感情还是真是好,连女人都喜欢一模一样的。” 凤卿然皱了下眉。 许贤妃坐在皇帝边上,正想给他倒杯酒,却发现酒盏一直在他手里转着。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静默的皇帝终于问了出来:“老三,你的王妃呢。” 凤卿然连忙躬身道:“回皇兄,王妃病了,故不能出来迎接皇兄,还望皇兄谅解。” “病了?”皇帝又皱眉:“病得这么巧,朕一来她就病了。” 皇帝就这话就是不相信了。 静王又来一句:“老三可宝贝他的王妃了,平日里看得紧紧的,像是怕人抢了去。” 凤卿然眉头越皱越深,看了他的二哥一眼:“这几日阴雨不断,王妃身子本来就虚,真的是病了。” “哎,病了好呀,皇兄这不是有个太医吗,刚好让太医瞧瞧。”凌王酒得喝得欢,根本瞧不出凤卿然是不愿意让王妃出来见客,喝着这美味的桃花酒还以为这样说能讨好他的三哥,待会好送他两坛酒。 皇帝是带了个太医,原是带去给许贤妃的母亲看病的。 凤卿然干脆低下头,不做声了。 不过皇帝却好像不打算放过他:“最新鲜的杨梅送到了朕的贵妃那,可贵妃怕酸,托朕带来给她妹妹,老三你的王妃尝尝。” 什么意思,这么说皇帝不是看完许贤妃的母亲,才想起来凤卿然的府里坐坐,而是出宫前就有了来王府的打算。 凤卿然无奈,只好让人去请王妃。 长情身体不舒服,本来想早点睡的,没办法只好又起来了。 简单梳了下头,让灵儿拿了一套黛青色的裙子穿上,头上插着一根碧玉簪子,垂落长长的流苏。 脸色苍白又擦了点胭脂,对着镜子勉强笑了下,这才提着裙子下了楼。 奇怪凤卿然不是让她去吗,其实就是怕皇帝见到她,怎么又让人来叫她了。 快要下楼的长情回头看了相思一眼,说了句:“你的机会来了,等着吧。” 第169章 还不快过来 “三哥,四弟我真的好羡慕你,你的府里有天下最美的女人,还有天下最好喝的酒,听说这桃花洒是你府里一个叫桃花的侍妾酿的,那个桃花之前不是一直传说她是你最宠爱的女人吗,怎么转眼你又娶了贵妃娘娘的妹妹,贵妃是你从东俞接来的,莫非你在东俞的时候就看上人家妹妹了。”四皇子凌王是个口无遮拦的人,酒一喝多,话也就多了。 听得凤卿然恨不得拿东西堵住他的嘴。 一直转着酒盏的崇贞皇帝忽然停了手,因为门口走进来一位绝色倾城的美人。 她穿着黛青色的长裙,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随着她优美的步伐散发一圈一圈淡淡的光芒。 四皇子凌王眼睛都看直了,都说端王妃与贵妃娘娘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以前只是远远地看过贵妃娘娘一眼,如今如此近的距离看,当真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在心里暗暗说,三哥好福气呀,真是同人不同命。 长情擦了胭脂,又因为是在灯下,所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连静王眼中都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艳。 崇贞皇帝默默地看着,眸色越来越沉。 “参见皇上,贤妃娘娘,参见各位王爷。”长情盈盈对着皇帝他们弯了下腰,姿势非常优美。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长情站的位置上方刚好有盏灯,暖红色的灯光从她头顶照下来,撒在她黛青色的裙摆上,有一种美得不尽真实的感觉。 崇贞皇帝一直没有说‘平身,免礼’就只是看着她,她的长裙,她的打扮,越看越让人怀疑。 凤卿然心里特别不舒服,不喜欢别的男人,那怕是亲兄弟,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王妃。 于是没等皇帝发话,他就先说了句:“还不快过来。” 长情微微笑了下,然后朝凤卿然走去。 郭箐箐很识势地退到边上。 “打扮得这么漂亮想勾引谁呀,”凤卿然低声说了句,很不满地看着长情。 长情当作没听到,跪坐着不理他。 凌王又说话了:“守着这样的美人,难怪三哥整日不出门,甚至连早朝都不上,换成是我,也恨不得天天守着她。”凌王说这样的话,也不怕边上的王妃伤心,不过看凌王妃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知已习惯他这样的性子了。 “听说弟妹病了,皇兄这里有太医,不如让太医给弟妹瞧瞧。”静王一口一个弟妹,说得好像有多亲似的。 长情笑着拒绝:“不什么大问题,受了凉而已,就不用劳烦太医了。” 静王又转向凤卿然:“老三真是的,如此妙人,你怎么舍得让她生病。” 就听到静王与凌王说话,高座上的皇帝却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凤卿然埋怨似地看着长情一眼,然后推了她一下:“去,给我的皇兄,皇弟倒酒。” 有来客,长情身为王府的女主人确实是要去倒酒的,这是规距,凤卿然就是再不愿,也得让她去。 长情拿着银壶慢慢地起来,第一杯当然要先给皇帝倒。 她优美地走去,裙摆慢慢拖动着,长情没有看皇帝,摆平了他一直转在手中的酒盏。 倒酒的姿势很稳,酒倾入杯中,没有一滴溅出来,举止落落大方,没有一丝扭捏作态,先倒完皇帝的,再给贤妃倒了杯。 崇贞皇帝一直看着她,贤妃也看着她,长情仿佛看不到般,倒完就转身去给静王倒。 这翻举止做下来,怎么看都是出自名门有修养,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连凌王妃跟郭箐箐看着都觉得都自愧不如。 长情转身时,贤妃轻声低估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她比贵妃娘娘还像贵妃娘娘。” 贤妃说的话有两种意思,但皇帝听出了她真正的意思。 宫里贵妃娘娘的变化,不止皇帝发现了,就连贤妃也发现了,平时去叫她玩,俩人再也不能回到从前那样又嘣又跳,贤妃一直跟德妃说,我怎么感觉贵妃姐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酒倒了一遍,再回到凤卿然身边,凤卿然心里又很不爽,埋怨地看着她,好像她做错什么了。 长情看都不看他一眼,有本事你就别让我出来,这会儿倒怪起我来了。 凤卿然见她不理他,手藏在案桌下就去掐她。 他掐着很用力,表示他心中的不快,长情响吃疼既不出声,也不推开他。 真的好疼,她疼得眼睛都红了,差一点就要流泪了,这几天长情一直很脆弱。 凤卿然看到她红红的眼睛,立马就停了手,心时很奥悔,想抱抱她,可是又那么多人在,只好将她微微揽过来点,手又放在刚才掐她的地方轻轻地揉着。 长情还是低着头,不理他,凤卿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长得美又不是她的错,别人要看,也不是她的错,怎么能怪她呢。 他想得心中又对她无比怜惜了起来,再次揽了她的腰一下,将她的手放在唇下亲吻了一下,再咬了一下。 高座上的皇帝将他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凤卿然亲长情的手时温柔而专注,静王也看到了,呵呵地笑了下:“老三,王妃是你的,又没人跟你抢,看你紧张得跟什么似的,要不要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你抱着你的王妃去里室待一会儿。” 清冷翩翩的静王殿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贤妃跟凌王妃都有些意外。 凤卿然不好意思地干笑两下,仍然紧捏着长情的手不放,只怕半个时辰不够呀。 这样的女人他怎么舍得不理她,怎么舍得冷落她,跟她在一起的每一晚都比捡了金子还要高兴,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凤卿然不由得替那几个没有她的晚上奥悔起来,不行今晚得补回来,他想着不知不觉捏着长情的手的力道又大了起来,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长情眼睛又红了,他才意识过来,松了手,再替她揉了起来。 崇贞皇帝默默着酒,凤卿然又光想着他的王妃,一时殿里的气氛淡了下去。 许贤妃见状说了句:“皇上,您不说贵妃娘娘让您带了新鲜的杨梅给端王妃吗,怎么不拿出来。” “喜乐,”皇帝也才想起来,叫了一声喜乐。 喜乐立马拿着东西就过去了。 第170章 那朕收了 第一百七十章 “王妃娘娘,”喜乐给她行了个礼,眼里也闪过一丝疑惑,确实不止是像而已呀。 摊开一看,果然是一颗颗新鲜又饱满的杨梅,红红大大的,看了就想咬一口。 “贵妃娘娘特地交待皇上给王妃娘娘带的,昨日才摘下树的,还很新鲜,娘娘您尝尝。” 长情光看着都想流口水了,前些****看到一直下雨就想杨梅应该快要熟了,送进宫里的肯定都是树上最先熟的,不过再怎么熟,应该也要过几天才会更甜,现在的多少带点醉味。 难怪秦香说怕酸。 凤卿然看到她那发光的眼就知她谗得不得了,于是笑着用手指粘了一颗送进她嘴里。 汁多饱满,微酸而已。 “真好吃。” 凤卿然不满地看着她,因为她吃了他手指上的杨梅,可他手指上还好多汁,他想让她放入口中吸吮一下。 他的手都想要钻进她的嘴里了,长情无法,只好含入口中,顺带着咬了他一下。 见俩人吃个杨梅都还要调下情,静王笑着说了句:“我看,我们还是快些告辞吧,再坐下去,老三都快恨死我们了。” 皇帝收回目光,似是苦笑了下,端起酒杯饮尽了杯中酒。 “别呀,三哥忍不住了,那我们就偏要耗着他,想入洞房也得让兄弟喝足了酒才行。”凌王说得就更粗俗了。 长情脸红得不得了,不吃凤卿然送到嘴边的杨梅了,脸红地低着头,自己拿自己吃。 见他的兄弟没有要走的意思,凤卿然当然也不好赶人,拍了下手,本以为上来的会是一群舞妓,没想到只上来一个而已。 而且是个不得了的美人——相思。 “行呀,三哥府里藏了一个又一个。”凌王对着相思啧啧地赞叹了起来。 相思优美地行了礼,然后脚步翩迁,摆了个要起舞的姿势。 没有人奏乐,难道她要边唱边跳。 事实证明,确实,相思摆了下水袖,唱了起来:“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夜夜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长情也是才发现相思的歌喉竟然如此好,细腻柔长,若黄莺啼唱。 舞也非常好,随着她的歌声舞动,非常简单的舞姿,却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柔,散发着美。 端王府还真是屈才了,这么一个妙人差点就被埋没了。 凤卿然看了长情一眼,知道相思的出现必然跟她有关系。 长情仍旧低头吃着杨梅,她用碟子将杨梅分成了几份,让人端去给皇帝,静王,凌王。 皇帝跟静王都没有吃,唯独凌王妃尝了一颗,许贤妃早就吃过了,她吃得太多,牙齿酸着呢,想吃也不敢吃了。 长情给郭箐箐也推了一碟过去,郭箐箐矜持,也没怎么吃。 只有长情一人吃个不停。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相思一舞在惊艳中落幕,凌王拍起手来,连崇贞皇帝眼中都露出了赞赏之色。 不止凌王以为,连皇帝都以为这又是凤卿然的一个侍妾。 于是看了边上的长情一眼说:“老三,上次朕赐你的烟侧妃还满意吧。” 长情停下吃杨梅嘟着嘴看着他。 凤卿然干笑了下:“满意很满意,”然后他看着刚舞停的相思说了句:“相思,还不快给我皇兄倒酒。” 相思礼貌地行了一礼,去了,脸上带着少女的娇羞笑容。 “皇兄对臣弟如此关照,臣弟也要回礼。” 皇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倒酒的相思,美,确实比他送的烟侧妃要美。 “礼尚往来嘛,皇兄可满意。” 相思倒完酒,娇羞地站到了一边。 皇帝顿时知道他三弟是什么意思了。 眯着眼沉思了下,礼尚往来,这么说他还不能不收了。 “皇兄,如何?”凤卿然追问了句。 皇帝放下酒杯,皱眉说了句:“那朕收了。” “臣弟送的,皇兄怎么也要给个名份吧。”凤卿然把当初皇帝给他的话都还回去了。 其实皇帝不止一次给凤卿然送过女人,以前送是因为多得他不想要,所以让弟弟代他收了,上次送,是有别的意图。 现在他的弟弟也学会回礼了,收,他肯定得收。 “那封个美人吧,喜乐,记下了。” 凤卿然讨好地看向长情,用目光寻问她是否满意,他知道是长情让相思来的,总之他今晚若想上他王妃的床,这事必须做成了。 美人,不低呀,相思毕竟没有高贵的身份,她心里窃喜,却仍然低着头,面带娇羞之色。 静王似有深意地看了长情一眼,笑笑,不说话,凌王喝酒喝得晕乎乎的,都快趴下了。 舞也赏了,美人也收了,也就是说皇帝该走了。 端王府的下人齐齐跪地恭送皇帝起驾。 “皇兄慢走。” 长情站在凤卿然边上与他一起弯腰行礼。 崇贞皇帝在走到她面前时明显放慢了脚步,寒潭一样的深眸幽幽地看着她。 长情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直迎着他的目光。 原来她不止一舞让他的江山失色,一笑也能让他的江山失色。 崇贞皇帝忽然变了神色,眼中像寒潭的水被搅乱了一样,泛起无数涟漪。 原本长情带笑的脸忽然变得痛苦,尖尖的手指抓了下脖子,仰头喷了一口血倒了下去。 “爱妃!” “啊……”许贤妃尖叫一声。 皇帝竟然先于凤卿然一步抱住倒下的长情。 长情再次吐了一口血。 凤卿然吓傻了:“爱妃,爱妃你怎么了。” 凤卿然从皇帝的怀中将她抢过来,“怎么会这样。” “太医,太医……” 场面混乱了,人搅成一团。 长情躺在凤卿然怀中,好像喉咙难受还是怎么,不停掐着自己的脖子,张着口似不能呼吸。 “小白兔,你怎么了……”凤卿然吓得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王爷……疼,我好疼……”长情的手还掐着自己喉咙,感觉视物越来越模糊,她好像看到凤卿然很着急很害怕的样子,还有皇帝,他那平静得万年不变的眼睛也慌了,是为她吗? 第171章 你快醒过来 “长情……长情……你别吓本王。”凤卿然连声音都在发抖,只能紧紧拥住她。 长情努力睁着眼睛,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大殿变亮了起来,所有的灯都点亮了,好多人围了过来。 “你不许睡,长情,你看着本王,不许睡。”凤卿然焦急的声音一直响在耳旁。 “我好疼……王爷,”长情的泪落了下来,她终是闭上了眼睛。 “王爷你放手,让微臣看看。”与皇帝随行来的太医让他把长情平放下,让他看看。 “杨梅有毒,是杨梅。”凤卿然幡然醒悟过来,指着那一蝶红红的,娇艳欲滴的杨梅。 “大胆,谁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我也吃了,为什么没事。”凌王妃说了一句。 郭箐箐庆幸自己没有吃。 皇帝一拍桌子,整个大殿都被围了起来。 长情躺到了床上,幸好随行带了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及时用银针封住了毒。 凤卿然气得发狂:“谁要毒害本王的王妃!?” 经太医查出,那些杨梅果然有毒,每颗上面都沾了一点点,这就是为什么凌王妃吃了没事,而长情却毒发了,因为她吃了最多,一整碟都快被她吃完了。 好阴险,下毒的人太阴险,这杨梅是皇帝带出来的,一直在伴驾太监身上拿着,现场的人除了他们根本没有人能接近这杨梅。 凤卿然想着,看向他的皇兄,莫不是皇帝知道了王妃的真正身份,要她死? “你看着朕作什么,朕要你的王妃死,还需要下毒。”凤卿然的一眼,皇帝就看出他是什么意思了。 对呀,皇帝若想让他的王妃,下道赐死的圣旨就好了,何必用下毒这么阴险的方法。 伴驾太监喜儿蓦然想到:“皇……皇上,这杨梅原来是送给贵妃娘娘的呀。” 对呀杨梅原来是送到毓秀宫贵妃娘娘那的,贵妃娘娘尝了一颗就嫌酸,刚好皇帝要出宫,就让皇帝带给她的妹妹尝尝。 “这么说,是有人想害贵妃娘娘,结果让端王妃吃了。”静王冷静地分析了出来。 凤卿然没心情想这个了,他看到躺在床上不能动的长情脸色越来越差,胭脂也盖不住的惨白,都成灰青色的了,吓得他紧紧拥住她的身体:“小白兔,你不能死呀,听见没有,你快醒过来,本王再也不冷落你了,再也不跟你生气了,再也不推你了,求你了,快醒来啊。” 他当真吓死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长情会突然离他而去,她刚才倒地吐血还对着他喊疼,看得他心像被锤子猛砸了一下那样,他受不了,受不了眼睁地看着她频临死亡。 他突然发现长情活着,活在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随行的高太医说:“王爷您别害怕,这是中毒的正常现像,现下毒已被封住了,暂时不会的性命之忧,幸好微臣在这,幸好微臣前些日刚研究过这种毒,不然此刻人已经没了。” 高太医边说边龙飞凤舞地写了张方子让人赶紧去煎药。 凤卿然心里依然后怕着,紧抓着长情的手不放。 皇帝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眯眼看着他的三弟道:“你冷落她了?你跟她生气了?还推她了?” 一串串置问,只是让凤卿然心里更难受,更懊悔。 长情晕迷着不能喝药,加上灵儿吓得哆哆嗦嗦的,更加怎么喂也喂不进。 凤卿然干脆抢了碗,用口给她渡进去。 皇帝坐在边上至始至终默默地看着,时不时眯一下眼,许贤妃在边上坐得都快打磕睡了。 折腾到半夜,在场的人都没有嫌疑,凌王跟凌王妃就先告辞回去了,静王倒是默默地守了一会儿,有违他往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守过子时也告辞了。 皇帝也一直没走,许贤妃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郭箐箐担心凤卿然累着了,小声地说了一句:“王爷,要不你跟皇上去休息一下吧,妾身在这守着。” “滚,”凤卿然守的有些久,声音微哑:“你滚吧,以后若是让本王知道你霸着厨房不让他们给王妃做果浆,本王不会轻饶你。” 凤卿然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却吓得郭箐箐后退一步。 见喝了药长情的脸色也没有好一点,凤卿然又开始焦急了:“高太医怎么回事,王妃怎么还不醒。” “毒性猛烈,”高太医叹了口气,然后提议:“微臣一人,能力有限,不如将王妃接进宫吧,有整个太医院的相助,相信王妃一定会好得很快的。” 凤卿然看了他的皇兄一眼,下意识又将长情抱紧了些:“王妃中毒了,怕是不宜进宫,将太院的人都搬来本王这吧。” 他就是不想让长情进宫了,他皇兄的眼神明显不对,只怕是怀疑了什么。 崇贞皇帝揉了一下眉心:“传朕旨意,让太医院的派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速速过来端王府,这事先不要张扬,尽快找到凶手。” 皇帝也不好再待了,起驾回宫了,走时就看了端王妃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一群太医过来了,凤卿然也守着长情不放,手抚摸着她的嫩嫩的脸蛋,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想必是疼坏了,他的心也疼坏了,不停地问太医:“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能醒。” “也许明天就醒了,王爷不要着急。” 宫里的秦香从噩梦中惊醒,天色微亮就起身了,然后有人来向她禀报:“贵妃娘娘,端王妃中毒了。” “中毒,怎么可能。”凤卿然那么爱她,怎么还会让她中毒。 秦香得知是吃了她送去的杨梅中的毒也是吓得不轻。 “怎么说这毒杨梅是冲着本宫来的,是本宫害了端王妃,是谁想本宫死。” 其实无论冲着谁来的,但一定是冲着贵妃娘娘来的,冲着东俞的亡国皇后来的,就算长情醒了,也不会怪秦香的,因不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若秦香吃了,才是被她害的。 皇帝从王府回来,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就去上早朝了,秦香一直在外面等着。 等到他下朝。 “皇上。” “爱妃?”皇帝看她的眼里已带了疑惑。 “皇上,您昨晚在王府,妹妹她还好吧,都怪臣妾,那毒杨梅是冲着臣妾来的,是臣妾害了妹妹,求皇上彻查此事,替妹妹讨回公道。” 第172章 你到底是谁 秦香说着眼睛都红了,她是真的为长情担心,多好的一个人儿,叫她‘姐姐’叫到她心坎里去了。 皇帝眯着眼看着秦香,他的眼里还有红血丝,显然是累了。 秦香真切的关心,崇贞帝看在眼里,同时她的每一个表情他也看在眼里。 容貌一样,但细节真的太多不一样了,比如秦香笑起来永远不会像长情那样明媚,明媚到没形像。 “爱妃不要担心,王妃会没事的。” 皇帝陪着秦香一起回到毓秀宫,其实喜乐一回宫就在查毒杨梅的事了,皇帝亲口说的彻查,查出来凌迟处死,不过这事都在秘密进行,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喜乐之所以让人告诉秦香,也是要提醒她注意平时的吃食。 宫人端着精致的早点上来,喜乐在边上一一用银针试过。 秦香给皇帝倒好茶,再给他盛了一碗粥,自己就吃了两块马蹄糕,然后不知看着哪里又神游了。 崇贞皇帝喝着茶还边看着她,眼眸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长情,长情,长情……” 崇贞皇帝连续叫了三声,秦香一点反应也没有。 “长情!”最后一声,他微微提高了嗓音,秦香听到了,可她面上先滞了一下,然后才转过头:“啊?皇上是叫臣妾吗。” “长情……”皇帝的眼越眯越深,上挑的凤眼眯起来,眼尾显得很长,如墨勾勒。 因为不叫长情,所以反应才这么慢。 在端王府时,凤卿然捧着他中毒的王妃吓得不知所措,着急的就叫出了她的名字,他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他叫的是:“长情,长情。” 东俞的皇后就叫:“秦长情。” “你到底是谁?” 蓦然一句话从皇帝的口中说出。 秦香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听错了。 没想到他又说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秦香霍地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眼里有慌乱之色,口中却说道:“皇……皇上,臣妾是您的贵妃呀。” 皇帝也站了起来,一又黑如永夜的眼睛牢牢锁住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崇贞皇帝的思维非常清晰地运转了起来,脑中想起刚接她入宫的那天,她很虽然看起来很冷漠,很淡定,但其实她是害怕的。 抱她上/床之时,她终于哭了出声,像很委屈,但那种委屈不是因为羞辱,而是像是心理的某种防线瓦解了一样。 之后与她相处了两个月,两个月内,她都很安静,终日趴着不动。 有一次陪他吃饭时,她突然忍不住吐了,他当时甚至怀意她怀孕了。 可是两个月后,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会哭,会闹,也不怕他,敢直视他的眼。 看到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还叫他‘皇帝哥哥’,躺在他身帝时做梦也在叫着皇帝哥哥,说长情对不起你。 也就是在他突然发现她不一样了时,他的三弟就变法地往宫里跑,赶也赶不走。 所以第二个一定就是东俞的皇后, 那就是说第一天被他接进宫里的就是假的,赝品!老三,你好大有胆子! “你一定不叫秦长情,快说你到底是谁?” 清晰的话一字一句从皇帝的口中说出,秦香惊恐地睁大了眼,又后退了两步,她撞在了桌子上,因为惊慌和害怕,力道非常大,撞得桌上的糕点全部砸在了地上。 哗啦,哗啦,精致的糕点摔成了一堆。 因为害怕她自己也吓得瘫在了地上。 她今天穿得有些素净,今早起来头发也没怎么绾就出去了,她的眼中盛满泪光,看起来很惹人怜爱。 她开口,想说些什么:“皇上……” 可是皇上却已呼吸深重地大步走去抱起她,有些急切跟凶狠的味道。 秦香努力忍着泪往下流,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他扔下上床。 秦香没有反抗,流着泪任他撕开她衣裳。 他几乎没有任何疼惜,分开她的腿就进来了。 秦香疼得仰了下头。 就是这俱身体,就是这俱身体欺骗了他。 皇帝忽然停住了,看着身下那如雪玉一样的身子,非常熟悉,从头到尾,没有变过,换句话来说,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东俞皇后。 “啊……”秦香疼得呼出了声。 崇贞帝没有半点怜惜她,她叫得越大声他就越痛苦,因为叫痛的声音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从头到尾他得到的就是一个假的皇后。 事后,秦香躺在床角,瑟缩着身子默默地流泪。 崇贞皇帝撑着手,看着外面。 “你不肯说,朕来替你说,朕第一次接回来的皇后就是你,你是假的,两个月后,你不知去了哪里,所以由真正的皇后过来顶替了你一段时间,真的皇后待了也是差不多两个月,你们又换回来了,真正的皇后是你的妹妹,被老三接回去之后,老三就说要求娶你的妹妹做为王妃,朕有意为难他,让他把妹妹送到宫里来待嫁,在宫里你们两姐妹又换来换去,迷惑朕的眼睛,白天是妹妹在朕的面前笑,晚上就是你来侍寝,你们不断地迷惑朕,使朕分不出来到底谁是谁,最后眼睁睁看着真正的皇后嫁给了老三,好样的,你们真是好样的。” 秦香擦了下泪,跪在了床上:“求皇上放了他们,他们是真心相爱,求皇上放了他们,我愿用一死来赎罪。” “放了他们,那朕怎么办?” 皇帝的声音有些凄苦,由于他背对着,所以秦香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说完这句话,就下了床。 然后听到穿衣服的声音,再然后听到离去的脚步声。 秦香伏在床上哭了好久。 起来后她又在空荡荡的殿里坐了好久,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像处在一种梦游的状态。 秦香等了很久,原以为会等来一道的赐死的圣旨,可是没有,到天黑也没有。 长情天黑才醒来,醒来就看到凤卿然守在她边上,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看到她睁眼之后就笑了。 “你醒了,”凤卿然扶着她微微坐起靠在软枕上。 “我怎么了,好像胸口疼。”长情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舒服地按了下胸口,脸色还是苍白如雪,可能是因为疼,她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水光,湿湿润润的。 看得凤卿然有一阵心疼,一想到她差一点就要离他而去了,心里又一阵后怕,起身抱着她软软的身子。 第173章 本王错了 “嗯,”长情有些不解:“王爷,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 “谁说本王不喜欢你,”凤卿然的唇从她额头滑下,捧着她就像捧着一件珍宝。 长情动了下,可唇还是被他含住,他吮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她吸进骨子里去。 长情不舒服地嘤了一下,她喘不过气来了,伸手去推他。 他却抓着她的手,知道她喘不过气来还贪婪地吸吮她甜美香软的唇,狠狠吸了几下才松开。 长情大口喘着气,他却又将她的手捧了起来,放在唇边一下亲一下咬。 “本王错了,不该那么对你。” 她的手很冷但很软,他亲个不停,亲完又放在胸口给她捂热。 “王爷你怎么了。” 长情说话还有些有气无力,听得他又一阵心疼,整个人都压上去了,再次含停住了她的唇,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她就这么一睡不醒,尽管太医已经说了无性命之忧,他还是吓得要死,累了都不敢闭上眼睛,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他吻得呼吸深重,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去。 长情不舒服,小声地哭了出来。 凤卿然立马停住,轻轻拍着她的身子:“乖,本王不对,没事了,没事了,”他像是说给自己听一像,告诉自己没事了,她还在,还是属于他。 太医过来把了脉,说还有余毒未排出,然后长情才知道自己中毒了,她那么聪明一想就想到是杨梅出了问题,那些人还以为她在宫中当贵妃娘娘,所以又暗中下了招,幸好秦香没吃,幸好她怕酸,这本来就是她该受的,长情这样想。 相思被带走了,跟着皇帝进宫了,相思姓林,现在成了林美人。 凤卿然一直陪在长情身边,给她喂药,她嫌药苦不肯喝,他拿了甜香的蜜饯来哄她,那些蜜饯一颗颗色泽好看,还很饱满,她喝一口药就要吃十颗。 凤卿然最后没耐心了,自己喝了一口药,含在口中再按住她的头,用口给她喂进去。 长情皱着眉,但又不敢不喝,她怕乱动药汁溅出来弄脏她的衣服。 “好苦,”小脸皱成了一团,她都苦成这样了,难道凤卿然不苦吗。 看到她皱着小脸的样子,凤卿然非但不苦,还笑了起来,放下药碗,捧着她的脸又猛亲猛亲。 药有安神的作用,长情很快就躺在他怀里晕晕欲睡了。 眼睛半睁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她刚才一直在看凤卿然,从她仰躺的角度看他的轮廓非常的迷人,所谡的精雕玉啄也不过这样了,这男子简直完美的毫无瑕疵。 眼睛都快闭上了,她又努力睁了下,头微微动了下,去蹭他新长出来的胡渣子。 凤卿然因为连续几天照顾她连胡子都长出来了,有一点憔悴,但不影响他的好看。 凤卿然看到她的样子低低地笑了出来,转而故意用他的胡子去扎她娇嫩的脸。 长情笑着终于慢慢闭了眼睛,睡着了。 天已经黑了,凤卿然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盖上锦被,然后又对灵儿吩咐了几句,然后下了楼了。 他不是想守着她,不是不想陪她睡,他得去把凶手找出来,先是刺杀,再是下毒,一定有人刻意针对她的。 谁敢害他挚爱的女人,他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人找出来,用最残忍的方式,送他下地狱。 相思入宫几天了,一次召幸也没有,她心里不由得有点害怕了,但也不打听皇上的去处,坐在宫殿里,眼睛总是不可控制地看着门口,生怕一个不注意皇上就进来了。 其实皇帝的龙驾到哪都有人通传,又怎么会让她不注意就进来了。 同样过得非常不安的还有秦香,皇帝自走了就再没来过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她的贵妃依然做得好好的,皇后又在后宫设了一场宴会,据说又是从哪请来的名厨,还有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杨梅,据说甜到一丝酸都没有。 皇后设宴派了几个人过来请她,秦香都拒绝了,那些宫人送上来的红艳艳的杨梅她也不敢吃,无论有没有毒。 日子似乎与往常一样,没有一丝变化,依然有好多人来巴结,送好东西给她,皇帝好像没有半点要废了她的意思。 皇帝没来,也没听见有人说她失宠,因为皇帝不止没去她那,连许贤妃跟王淑妃那也一次都没去过。 皇帝似乎很忙,整日在御书房忙到深夜。 喜乐的密查也进行了好几天,送往其它宫里的杨梅都没毒,唯独贵妃娘娘那些就有毒,所有与那盘杨梅接触过的人都被关押了起来,唯独有两人失踪了。 喜乐全力深查,最后在偏僻的宫院里的一条黑水河里捞到了他们的尸体。 线索似乎就这样断了,但喜乐查到,那两个死了的太监其中一个曾出宫采办过,因丢了采办的银钱而不敢回宫,是定远候的二公子帮了他。 就是魏婕妤的二哥。 皇帝抚了下眉心:“你把这个消息告诉老三吧。” 只是查到魏霆华帮助过那个接触过杨梅又死了的太监并不能说明什么。 凤卿然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冲****去抓起魏霆华。 长情觉得精神好多了,想下床,可是凤卿然不让,按住她。 还将她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她手腕上的伤痕,再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你前段时间不舒服是不是因为手腕疼还有头疼。” “嗯?”长情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 这个是太医告诉他的,他可能把脉的时候看到她的手腕,还查出她的头受过重创,于是就提醒他,最近一段时间阴雨绵绵,地上湿气又重,王妃这些旧疾可能会引发疼痛,让他多注意,空气尽量保持温暖干燥。 凤卿然这才想起长情的手曾被人用力踩过,他当时还不怎么在意她,只让人给她上了药,就没管过了,她头部受的伤,他也有份,从马车上抛下来是最重的,都是因为他。 好像突然才发现她以前受过那么多苦一样,因为长情从来不在他面前说,她要么就笑,要么就跟他生气,但无论她是恶狠狠的还是冷漠,都从来不提她因为他受过伤的事情,也从来没要求过他惩治以前欺负过她的人。 “你看我干嘛?”长情拉了下领子:“好热呀。” 第174章 王爷真好 因为太医说要保持空气干燥,所以凤卿然让人在屋里升起了火盆,这西山,虽然住在楼上,但空气也比其他地方要湿。 灵儿将火盆往边上移了移。 长情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就将锦被拉下来,露出穿着薄薄里衣的身体,可能因为热,也可能因为养了几天气色好了,肤色红润,脸红扑扑的,看得他好想疼她。 “好热,快把火盆息了,这种天气点什么火呀,我没那么娇贵,”长情不知道他点火盆的用意,口中喊着热,又拉下了领口。 凤卿然的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层什么东西,目光盯着她胸口,喉结动了下。 他憋了好多天了,实在是想…… 长情刚想再动一下,忽然眼前人影罩下,凤卿然已压了下来,扒开她的领口就将手伸了进去,唇也跟着落上去。 灵儿跟小云子机灵地退了出去。 “我都病了你还欺负我。” 她哽咽了,又想哭了,凤卿然忙停下来,但还是抱着她不放。 “乖,本王不碰你就是。”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长情抬头看着他。 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而专注,琉璃色的凤目里,温柔像是化成了一汪水,柔柔的水,在灯下熠熠生辉,满得像是要溢出来,里面装着她的影子,像是能把她给溺死一样。 长情看着心中一动,柔柔唤了他一声:“王爷……我允许你,不过……不过你要温柔一点,不许……不许……” 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凤卿然眼中迸出喜色,搂着她的身子双膝跪在她身侧,绵柔的吻又下去了,密密麻麻的,像是要把她淹了。 灯光好亮,他在灯下细细品尝她的美,极尽温柔,跪在床上捧着她的身子一下一下似要抵进她的灵魂深处。 “长情……”他含着她的耳坠:“本王爱你……” “只爱你一个……” “一生一世爱你……” 听着这样的承诺,长情不可能不动情,身体本能地迎合他。 “好润,好滑,”凤卿然再次低头吻住她:“小白兔,你也爱本王的,对不对……” 无尽的温柔缱绻,长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得到她,凤卿然像吃了蜜一样,第二天居然亲自去厨房吩咐人给她做果浆,选用的果子也是万分挑剔,要以雪梨为主,还要加雪耳,要有清热祛湿的功郊,他怕厨子听不明白再三叮嘱。 整个厨房的人都记住了,下次谁敢不给王妃先做就等着没好果子吃吧。 长情很懂事,一次都没有提过要让凤卿然抓住那个要害她的人。 她越不提,凤卿然越惭愧,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害,于是他派人专门去盯着魏霆华。 好小子,别让本王逮住你,不然让你生不如死。 静王就像是专门为他来解决难题的,他说他已经查出是魏霆华到暗夜楼去买凶杀掉贵妃娘娘的,另外还带了一个人过来,是妙春堂的一个大夫。 那个大夫说魏老爷子生病了,一直是由他在看,他给魏老爷子配的药里有一味赤沙,赤沙可入药,但单吃有毒,过量就会死,他配这药的时候再三提醒魏家人要注意。 长情中的毒正是赤沙,掺在杨梅里,她吃得多所以立马就毒发了。 不知静王哪来那么大本事,该查的都查到了。 其实光一个妙春堂大夫的话,就算药里有赤沙,端王妃也中的是赤沙的毒,还不能说明什么。 但魏霆华怎么也没想到静王竟然用这样的方法通过暗夜楼的人找到了他,两件事情加在一起,那么魏家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王宰了他们!”凤卿然咬牙切齿。 魏家还是风平浪静地过日子,因为魏静仪的有孕,他们脸上沾了光,肯拿正眼瞧他们的天祈显贵也多了起来。 魏霆华因为突然少了一根手指恐慌了几天,不过一想到暗夜楼绝不可能出卖他,下毒一事也做得天衣无缝,于是又放心大胆地出门晃悠了。 他奉父亲之命进宫去看了一趟魏静仪,魏静仪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倘若能一举生下皇长子,看天祈那些贵族还有谁敢看不起他们。 魏霆华说得很高兴,却没注意到魏静仪脸上的不安担忧之色,看她脸色不好以为是害喜害得厉害,嘱咐她好生养着,魏家就靠她光耀门楣了。 魏霆华从宫中出来,心情还很好,想着他的妹妹若生下了皇长子,那他就是皇长子的舅舅了,指不定还能升官呢,他老嫌自己官位低,让他在苏邑面前抬不起头来。 美梦总是终止在他想得最美的时候,一出宫门的魏霆华就被人虏了。 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就被人抗走了。 “小白兔,抓到了,人本王给你抓到了。”凤卿然邀功地跑去跟长情说。 “哈,王爷真好,”长情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那本王交给你了。”凤卿然得寸进尺,趁势搂住她,含住她娇嫩的唇吸吮了几下,她的味道总是让他着迷,迷失了一切。 有了足够的证据,凤卿然本来是想直接带人去魏家把魏霆华绑起来千刀万剐的,可长情却说悄悄抓了魏霆华就好,不要惊动魏家人,抓来之后交给她处置。 凤卿然当然什么都听长情的,这事肯定不止魏霆华一人做的,只怕整个魏家人包括魏静仪都参与了。 很好,你们给了我一个理由,长情打开地牢的门。 刺眼的光从外面照进来,牢里的魏霆华还没有醒。 “泼醒他。”长情淡淡开口。 小云子提了一桶冷水猛地泼过去。 地牢本就阴冷潮湿,魏霆华被泼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好一会儿才适应里面的光线。 魏霆华看到光影里一个绝色佳人站在那里看着他,眼里含着冷冷的笑,像至高的神看着垂死的小人物一样。 “是你……”魏霆华被那种眼神看得本能地缩了一下:“你到底是谁,是端王妃还是贵妃?” 魏霆华虽没见过,但听妹妹说过,端王妃与宫里的贵妃长得一模一样。 “魏霆华,看见本宫还不下跪。” 睥睨而倨傲的眼神,几乎只是这一眼,魏霆华就能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就东俞的皇后,他们魏家的恶梦。 “是你……”魏霆华害怕了,不住地后退。 “看见本宫你很害怕?”长情走近了几步,绝美的容貌笑意更浓。 第175章 送他上路 “你们背叛东俞,本宫还没对你们下手,你们倒先动起手来了。” 魏霆华知道她将自己虏了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只怕是在劫难逃。 他定了定心神直起脖子说:“我妹妹怀了龙胎,你敢动我,我妹妹不会放过你的。” “魏静仪?”长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笑起来。 笑完之后又朝他走近了几步,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步子也踩得很重,一步一步似要将原本就潮湿的土踩下一个坑去。 “那龙胎如此尊贵,你确定她生得下来?” “你什么意思,”魏霆华看着她的脚步步步走近,就不由自主地想后退。 一个女人而已,怕什么,大不了一死,魏霆华自己安慰着自己。 可是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气场可以强大到这样,她傲然站在那里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都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感觉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坚了起来。 他冷得想发抖,牙齿颤了一下:“这是哪里,你将我虏到什么地方了?” “一个快要死的人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长情已走到了铁栏前,完美的容颜清晰地出现在魏霆华眼中。 闻言魏霆华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你……你敢杀我?” “为何不敢,你已经沦为了我的阶下囚,现在我在想哪个死法更适合你。” 魏霆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抹疯狂,这个女人真的要杀他,他害怕地吞了口口水:“我父亲跟我妹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长情使了个眼色有两个人打开牢门,将魏霆华架上了铁架。 “秦长情,你敢杀我,我妹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魏霆华害怕连带着身上的铁链一起抖。 细细碎碎的声音,越抖越响,长情听得又‘哈哈哈’笑了起来。 魏霆华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鞭子抽了过来。 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长情又笑了起来:“你魏家都嫌命长了,敢买凶杀我,刺杀不成又接着下毒,好,好很,先从你开始,你们魏家会一个比一个更惨。” 魏霆华本就细皮嫩肉,几下抽打,就打破了皮肤,看到了血肉。 “秦长情,是我想要杀你,跟魏家其他人没有关系,你冲我来说好。”魏霆华居然还想着保护他的家人。 长情冷笑:“当我傻吗,你们魏家人一个都逃不掉,我本来还想让你们再安稳地过一段好日子,可你们却逼着我提前动手。” 魏霆华算有点骨气,被打得皮开肉绽,还死死咬着唇不叫出来。 “还挺硬气的,看看你还能熬多久,”长情转而又对那两个行刑的人说:“太轻了,鞭子上加点料。” 然后一人收了鞭子,不知从哪提了一桶辣椒水过来,红红的辣椒水一提上来就闻到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沾着辣椒水的鞭子抽得魏霆华再也硬不起来,嗷嗷地叫了起来。 长情听着心里无比的畅快:“魏霆华,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说出来我会让你死舒服些,是不是魏静仪想除掉我,她指使你这么做的?” “不是,”想都没想魏霆华就回答,难道这个女人还想用他的证词去拉他妹妹下水。 其实长情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你是想保护你妹妹吧,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妹妹没办法了,实话告诉你,如果我想魏静仪死,那她早就死了,我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她在宫里被我欺负的惨不忍睹,你们没看见吗,我是不想让她那么早死,我要留着她慢慢玩,玩死她。” 长情看到魏霆华那只戴着玉钣指的大拇指,唇角笑得愈发诡异,“把那他那只大拇指斩下来,连着玉钣指一起,当做礼物送去给宫里怀着龙胎的婕妤娘娘。” 两个行刑人立马将魏霆华放下,将他的大拇指按住,大刀一切就切下来了。 “啊……”魏霆华疼得在地上打滚。 “你杀了我吧,啊……你杀了我吧,求求你。” “现在就生不如死了,还早呢。” 长情说完转身出去了,因为接下来会发生无比恶心的事,她还是不要看的好,免得吃不下饭。 “等等,你回来,秦长情。” 打着滚的魏霆华居将将她叫回去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只求你给我个痛快的死法。” 魏霆华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了,最毒妇人心,他不想死得很痛苦。 “什么事?”长情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没错,去暗夜楼的人确实是我,但给钱的是苏启航,他早就跟我父亲商量着要怎么弄死你了。” 长情没动,意料之中,苏魏两家人已没有权势了,又怕她报复,还不如先把她杀了,免得后患无穷。 魏霆华知道自己要死了,但苏启航也有份,凭什么要他一人承担。 “希望你下辈子不要遇见我,送他上路吧。”长情丢下一句话还是出去了。 主子没有说什么,那就是还按原来说的做。 等她一走,里面其中一个人提了一桶蜂蜜浇在魏霆华身上。 魏霆华终于知道她那句‘希望你下辈子不要遇见我’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他看一个大棺材,盖子被人打了开来……里面满满的蛇虫鼠蚁。 然后他身子一轻就被人提了起来,扔了进去。 “啊……” 魏霆华被扔了进去之后,两个人立马将盖子盖上。 听到里面碰碰锤了几下,凄烈的惨叫从棺材盖传了出来。 两个行刑人都打了个寒颤,万虫噬骨之痛,人间惨烈。 棺材里很快就没动静了,打开盖子一看,只剩下一幅白骨,淹没在万虫之中。 宫里的魏婕妤很快就收到一份礼物。 “娘娘,有人送来这个,说是要亲手交到您手上。”小青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过去。 “是什么,”魏静仪看到盒子漂亮就接了过来,笑着打开。 “啊……” 盒子滑着弧线抛了出去,魏静仪尖叫一声跌在地上。 盒子在地上滚了两圈,一根带着血迹的大拇指掉了出来,那手指断口切得齐齐的,一个玉钣指好好地戴在上面。 “啊……”魏静仪吓得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那个玉钣指她太熟悉了。 第176章 报应啊报应 “娘娘,您怎么了?”小青想去扶她起来。 魏静仪叫完却又朝断指爬去,哭着叫着:“二哥,二哥,”也不顾手指脏,捧起来拼命地哭喊。 “娘娘,娘娘,”小青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魏静仪收到礼物的同时,魏家大门口也摆放了一俱棺材。 “老爷,老爷,您看,不知谁一大早这么晦气在我们家门口放了一幅棺材。” 两个下人把棺材抬了进去。 鬓角两侧有些白发的魏远征,突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抬手慢慢打开了棺材。 一股恶臭传来,边上的下人纷纷吐了。 里面一俱尸体被啃噬得只剩下白骨,唯独一颗头颅还有些皮肉,依昔能辩别出长相。 魏老子一头栽了下去。 “我的儿呀,我的儿呀,”据说魏老夫人捧着剩下的头颅一直哭喊着‘我的儿呀’。 这个世上,恶人永远需要恶人来惩罚,因为上天给的报应让人不够爽。 “啊,张口,”长情坐在凤卿然腿上,他正喂她吃杨梅。 杨梅熟透了,一丝酸都没有,凤卿然不敢端到她面前,怕她心里有阴影,没想到长情自己要求要吃杨梅。 “甜吗,本王也尝尝,”他没有放杨梅入口,而是去长情嘴里抢。 她快吞下去了,又被他卷了出来,俩人争抢着同一颗杨梅。 凤卿然却觉得她的唇更甜,狠狠吸了两口。 “好了,王爷,夜深了,我们去睡觉吧。” “好,”凤卿然再咬了一口,抱起她朝床榻走去。 …… “小妹,二哥死得好惨呀。” “小妹,二哥是为你而死的。” “啊……”魏静仪大汗淋漓地从恶梦中惊醒。 “娘娘,娘娘,”守夜的宫女赶忙上前。 “二哥,我对不起你……”魏静仪抱着膝痛哭了起来。 “啊……”有宫女尖叫一声:“不好了,娘娘流血了。” 魏远征的头发原本只是两鬓微白,过了两天之后已经白了一半,他的夫人受到重大刺激,更是一病不起。 最好笑的是魏静仪的大哥,魏霆云居然还在妓/院鬼混。 整个魏家一片沉痛之色,魏霆华的妻子怀了八个月的孩子也流掉了。 魏家大少奶奶背着四岁的儿子去妓/院找她的夫君。 魏远征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站在老伴的床前,夫人老泪纵横,口中说着:“报应啊,报应啊。” 魏静仪出血了,皇后很着急,居然整晚在那守着,整个太医的太医都叫来了。 孩子保住了,皇后握着她的手再三叮嘱她千万要注意养胎,皇后这翻,魏静仪非但没有半点感动,反而心更加惊慌了。 要真像小青说的那样,孩子生下来就会被皇后抢走,那她呢,或许看她不顺眼就会暗暗把她弄死,按魏家目前的状况她就是被人弄死了也不会有人去查的。 魏静仪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还有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秦长情,她会放过她吗,二哥死得这么惨,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魏静仪越想越害怕,害怕得哭了起来。 “小青,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有什么方法能保住孩子,”她认为只要保住孩子在她身边,那么魏家就一定会有转机的,她也能一生富贵。 可是小青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幻想:“娘娘,看来孩子您真的保不住,您没看到皇后那样子吗,一听到您流血了,她吓都吓死了,分明就已经把您肚子里的孩子当成她自己的了。” “娘娘,”小青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魏静仪已经没有任何仪仗了,以前还有二哥给她出出主意,现在母亲病了,父亲好不到哪里去,还有一个大哥整天花天酒地,难得还有一个小青在她身边。 “娘娘,依奴婢看,这孩子还是留不得,您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不如等别人先生下皇长子吧。” 魏静仪抚着已经隆起的小腹,脸上死灰一样惨白,难道只有这个办法了,二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没有一个能帮她的,若皇后真的来抢孩子她又能怎么样。 真的留不得吗,她怀了四个多月的孩子,她都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动了。 魏静仪想着脸上流下两行泪水。 从昨夜出事到现在皇上看都没来看她一眼,魏静仪想着又流泪了,那个男人,她看不透的男人。 魏静仪突然有点后悔进宫了,想她号称东俞的才女,多少追求者围着她转,他们会给她送最美的花,最好的东西,可是这个天祈的皇帝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她不服呀,不服 “小青,这几天皇上都在哪个宫歇息。” “回娘娘,皇上这几天好像哪个宫都没去过呢。” “连秦贵妃那里也没有。” 小青摇摇头:“好像没有。” 秦香在毓秀宫窝了好几天,听到端王妃好了的消息,心情也跟着好了点。 外面的日头越照越烈了,穿着春装都觉得热,秦香却觉得照得很暖,好像好久都没出来了,花园里的花开得很灿烂。 秦香觉得毓秀宫死气沉沉就让人摘了一捧花回去。 晒了下太阳秦香刚想回去,转身就看到月灵儿手上抓了根鞭子,肆意抽打着那些娇嫩的花。 月灵儿脸上一脸气愤,却对着一堆娇艳的花出气:“为什么,皇上不理我,为什么,”她边说边打,打落了满地的残花。 “皇上不理我,都是被那个狐媚子秦贵妃给勾引了,都怪她,怪那狐媚子,我打死她,打死她!” 月灵儿的贴身侍女看到了秦香,忙拉住月灵儿,示意贵妃娘娘就在那。 “月公主,你把花都打残了。” 秦香走近了去,装着没听到她刚才说的那好些。 “哦,贵妃娘娘,”月灵儿微愣之后转眼又笑得比花还灿烂。 “月公主怎么了,好像很生气?” “哦,没什么,就是太无聊了。” 草原上奔跑的姑娘也被关成了深宫的怨妇,秦香摇头惋惜。 “贵妃姐姐,皇上最近有去你那吗?”月灵儿对她笑着,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秦香又想起长情,那才是她的妹妹,她叫的才是真心的。 第177章 她是个骗子 “月公主,你这么活泼可爱,皇上一定会喜欢你,”秦香看了眼她那身打扮,这草原上的公主也学别人扮什么名门淑女,头发绾得太成熟了,早没了当初进宫时那份灵气,难怪皇上越来越不喜欢她。 秦香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教起她来了:“月公主,你穿月氏族那些红红的衣裳就很好呀,头上可以扎两小小辫儿,身上再挂个铃当,走路又嘣又跳,大老远就知道你来了,嗯,我记得皇上当初跟我说过,最喜欢明艳活泼的你了,你换身妆扮,皇上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月灵儿细细地听着,“真的吗,皇上真喜欢那样的我吗,贵妃姐姐你不许骗我。” “贵妃姐姐怎么会骗你呢,不信你试一下,皇上真的喜欢。” 月灵儿还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她的长裙妩媚而端庄,连她见了都觉得美得不可思议,更何况是男人呢。 其实月灵儿之所以这么打扮就是学她的,头上也插一根簪子,穿着拖地的长裙,可是她没那份妩媚,优雅,穿着就像个笑话了。 她不懂,人,最本质的才最美。 月灵儿半信半疑地听了她的话。 第二天换回了之前的装扮,头上札两个小辫,穿得红红艳艳的,身上还挂了个铃当。 然后蹦蹦跳跳地去找她的皇上了。 皇帝刚下早朝。 “皇帝哥哥,”月灵儿身上的铃当作响,人就阵风一样过来了。 “皇帝哥哥,灵儿等你好久了。” 崇贞皇帝看到这样纯真明艳的月灵儿果然黑眸中露出笑意:“灵儿等朕等了好久?” “对呀,灵儿还亲手给你做了早餐,皇帝哥哥要不要尝尝呢。” 月灵儿扑闪着眼睛,一如初见时明媚的少女,皇帝点头说:“好,走吧。” 月灵儿高兴坏了,一路挽着皇帝的手不放。 皇帝几乎有一个月没踏进她的映月宫呢。 那些早餐根本不可能是她做的,皇帝吃一口就知道,这味道她做不来,月灵却说是她学了好久,特意为他做的。 皇帝知道也不拆穿她。 “皇帝哥哥,这是灵儿做的红豆糕哦,你快尝尝,是不是很甜。” “红豆糕……”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又笑了,他的贵妃喜欢吃红豆糕,她一个人能吃半碟,他想着突然就想去毓秀宫了。 可是不对,毓秀宫现在那个不吃红豆糕,她吃马蹄糕,因为她是假的。 好久没去毓秀宫了,她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趴着不动,有没有想他,有没有让人打听过他的情况。 不对,那个是假的,他怎么想到她了。 月灵儿今天特别满足,因为皇帝陪了她一整天。 其实不能说是陪她,因为皇帝让人把奏章送到了映月宫,他是批奏章批了一整天。 皇帝不想往外走,他怕他一走出去脚又会不由自主地往毓秀宫的方向走去。 也不想待在御书房,因为他又病了,虽然是轻微,但却让他老是想起贵妃送的那碗药,他的贵妃很大胆,敢指责他对天下百姓不负责任,还叫他要听太医的话,不然就不理他了。 批着奏折的皇帝突然发起呆来了,眼中有笑意,其实御书房留下了好多她的影子,她坐在他怀里笑,拿了一个糖人说长得很像他。 “你看还有糖人,我觉得它好像你哦。” “哪里像朕了,朕那有这么丑。” “不许吃,这个留着你喝药的时候吃,这样就不会苦了。” “我觉得你穿深色的好看,深沉内敛,总之就是很好看啦。” “你要听太医的话啊,不然我就走了,不理你了。” “皇上……”月灵儿叫了他,却见他没反应,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嘴里吐出两个字:“爱妃……” 月灵儿欣喜以为他在叫自己:“皇上,灵儿在。” 可是皇帝还是没反应,那个就是他的爱妃,那个是真的。 带笑的眼眸忽然暗了下去,那是她最后一次在御书房陪他说话,然后她就嫁给他的亲弟弟了。 为什么。 脑中又忽然想起她那句:“皇上你爱我吗,你不爱我,不要叫我爱妃……” 爱她……因为老三说过爱她,她才嫁给老三的吗。 崇贞皇帝突然很后悔,如果那时他说爱她,她会不会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好后悔,如果早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说的,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爱是什么…… 天都黑了,月灵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在映月宫留宿,开心地把花插到床边去。 转身回来时却看到皇帝起身了,似乎要走。 “皇上,皇上您去呀?”月灵儿拦在他面前。 “回宫啊,”皇帝很自然地答道。 月灵儿的笑脸立马就暗了下去:“皇上,天都黑了,您还要走吗,留下来陪灵儿吧。” “朕回去了。”皇帝将手抽出就要离开。 “不许走,不许走,”月灵儿哭了起来:“皇帝哥哥,为什么要走,你,你不喜欢灵儿吗?” “乖,”皇帝这才拍了她的身子:“朕还有事要处理,你早点睡。” “不许走,不许走!”月灵儿拦着他就是不让他走:“你有什么事要处理,是不是又要去秦贵妃那里,你都来了我这里还在想着她。” 月灵儿边说边哭:“她是个骗子,她欺骗了我,”她把自己身上的铃当摘下扔了:“她欺骗了我,她说我穿成这样你就喜欢,就会留下,可是我穿成这样了你还是要走。” 她抽抽噎噎的,皇帝还是听懂了她的话。 “你说你穿成这样是秦贵妃教的?” 月灵儿蠢得够可以,“就是她说的,她说我穿回原来的样子你就会喜欢我了,她欺骗我,她是个骗子。” 皇帝再次重复了一遍:“是秦贵妃教你穿成这样来见朕的?” “对呀,她说你跟她说过你喜欢这样的我,她好坏,她竟然欺骗我,你分明就不喜欢这样的我。” 崇贞皇帝的眼中冒出一团怒气,风起云涌般,月灵儿看得吓了一跳。 皇帝推开她大步走了出去。 长情之前住在毓秀宫还留下两本书没还回去。 秦香正卧在灯下看书。 门口有道挺拔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秦香吓了一跳,宫人们已齐齐跪地行礼:“参见皇上。” 第178章 这又算什么 “皇上……”秦香没想到他会来,从那天过后他就再也没踏进过毓秀宫半步。 “皇上,”秦香慌乱地起身行礼。 “是你说的?” “啊?”秦香抬头对上他深邃的俊颜,他似乎很生气,微眯着眼盯着她,目光还含着一丝冷意。 秦香有些害怕这样的他,不由得后退两步,却被崇贞帝一把拽住。 “是你教月灵儿怎么打扮的?你知道朕喜欢什么?你希望朕喜欢她?” 一连几串问号,原来他为这个生气,秦香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想不开她假扮的事过来处置她。 “我哪里说错了吗,我只是让月公主不要刻地去学别人,做回自己就好,难道皇上不喜欢纯真的她吗?” 可是他在意的不是她那里说错了,她说对了,可那代表什么,代表她不在意思他,所以教别人怎么去讨好他。 秦香感觉抓着她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紧,像要把她掐断一样。 她疼得受不了,才出声:“皇上,皇上你先放开我。” 她现在连臣妾都不敢称,怕他惹怒他,说她没资格。 皇帝是放开了她,却捏住了她的脸,非常美丽诚实的一张脸,面上露出害怕,紧张,却无半点欢喜。 “朕去别人那里你很开心?”= “啊?”秦香越来越愕然,他不是发现她是假的了吗,他不是很愤怒吗,她还以为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秦香还没想明白过来,就已被他抱了起来。 他很用力,带着愤怒,像是发泄又像是折磨。 用男人的方式折磨她,秦香很疼,也不敢叫出声,只是闭着眼睛默默地流泪。 “皇上,你若是很生气就赐我一死吧,这样你看不见了,就不会愤怒了。” “赐你一死?你死了,谁来代替她。” 果然,她又是替代品,秦香还有那么一点以为他是在意她的,所以责怪她教月灵儿怎么去讨好他。 原来不是,她仍然是替代品。 长情在凤卿然的精心照顾下好得差不多了,魏霆华死了,魏家人也没什么动静,听说在办丧事,对外宣称暴病身亡。 死得这么惨,他们也没有报官,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是贵妃,还有一个是端王妃,无论是谁他们魏家现在都惹不起,更何况别人这么大动作肯定是有确凿的证据,所以魏家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长情好了,凤卿然带她进宫去给太后报平安,她中毒后之后遣人来看了几次,还送了许多补品过来。 “太后娘娘对王爷真好。”长情当然知道太后是因为对他好才对她好。 “那当然,我也把母后当亲娘,母后对我甚至比对皇……” 凤卿然止住没有说下去了,但长情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连她都感觉到了,太后对凤卿然似乎比对皇帝还要好。 进了永寿宫,凤卿然是想让长情跪下给太后行礼的,太后当然受得起,可她刚要跪,太后竟然亲自来扶她了,语气非种慈爱说她病刚好,还虚着,不要行这么大的礼。 “哎哟,这才几天,娇滴滴的美人儿就瘦成这样了,中午在这用膳,哀家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长情看得出太后是真心关心她的,无论是不是因为凤卿然,爱乌及乌还是怎么,总之这些话听得她眼眶湿润,想起娘在世的时候。 “快坐下,快坐下,瘦成这样,哀家看得都心疼,别说凤儿了。” 长情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她扮演贵妃的时候曾被太后训过,不过那是因为她做事确实张扬过分了些,这么训几句算好的了,加上皇后还是太后的表侄女,太后帮着皇后压压她也是应该的。 刚坐下没说两句,皇帝竟然也来,仍然是从早朝上直接过来的。 长情跟凤卿然起身行礼,崇贞皇帝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她,半晌才说:“王妃好些了吗。” “好多了,都谢皇兄关心。”是凤卿然回答的。 他感觉他皇兄的目光怪怪的,一直看着他的王妃,又下意识想把长情藏到身后去。 皇帝确实在看着长情,她瘦了,下巴也尖了,显得一双眼睛大而亮,乌溜溜地转着,说不出有多灵动,其实真的差别好大的,为什么他之前一直分不出来。 崇贞皇帝苦笑,这又算什么,他的贵妃?他弟弟的王妃? 他笑完之后又看向凤卿然,他最最疼爱的三弟,小时候他们是那么亲密,那么的信任彼此,可是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欺骗他。 翅膀硬了,胆子太大了。 其实换句话来说,凤卿然并没有欺骗皇帝,他认为他皇兄看上的不过是长情的容貌,他弄了一个有一样容貌的人过去给他,难道不是一样吗。 但对凤卿然来说又不一样,他爱的不止是长情的容貌,他爱她的身,爱她的心。 就算是真的长情送过去,皇兄跟她也等于是从零开始,那换成秦香不也一样吗。 所以不算欺骗,凤卿然这样想着,心里的愧疚之色减轻了些,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手的,木已成舟,他跟长情是拜过天地的。 若不是太后在说着话,气氛真有些不太好。 “皇帝啊,凤儿的王妃中毒之事,你可查清楚了。” 皇帝淡淡看了那对恩爱的夫妻一眼,“老三这么厉害,哪需要朕去查。” 他这话有另一层意思,确实厉害,厉害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换人。 长情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姐姐呢。” 通常皇帝不是喜欢带着秦香过来一起吃饭吗,眼看都要开饭了,都不见皇帝遣人去叫她。 皇帝手中转着酒盏微眯了下深眸,然后真的让人去叫来了秦香。 “姐,”长情看到秦香就去拉她的手。 “好点了吗?”秦香眼睛都红了,真怕她出点什么事。 长情看到她这样眼睛也跟着红了:“幸好你没吃,不然,不然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傻丫头,”控制不住先流下了泪。 “姐,姐,我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了,你呢,你好吗?” 真扇情,长情也流泪了,她流泪主是因为秦香流泪了,而秦香,除了担心她,还有其它原因。 第179章 你个狐狸精 真是姐妹情深呀,崇贞帝在一帝看着,她们是亲姐妹,这一点他不会怀疑,所以他不会对秦香怎么样,依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秦香也是,她不打算把皇帝发现她是假的事情告诉长情,她认为皇帝不会跟凤卿然翻脸的,不至于。 所有的苦果她一个人咽,只要他们过得好。 傻女人,秦香,长情知道一定会骂她的。 从表面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秦香坐在皇帝旁边,安静地吃饭,皇帝也是,没什么表情。 不过长情却发现皇帝怎么没给秦香夹菜了,但秦香一直冲她笑,所以也往心里去。 这顿饭吃得有点沉默,因为长情没怎么说话。 因为凤卿然不喜欢长情对着他皇兄,所以吃了饭对太后说了几句好话后,就说王妃还要回去吃药,不得已要早些回去了。 长情本为还想去秦香那里跟她聊聊天的,凤卿然拉着她非要她走。 出了永寿宫长情还嘟着嘴:“王爷你干嘛呀,你看秦香一人孤单呀,想跟她说说话你都不让。” 凤卿然就是不让,他总感觉他皇兄的目光越来越奇怪,看多了怕要出事呀,反正一看到他皇兄,他就恨不得把长情藏起来。 “王爷,王爷慢走,皇上有请。” 刚下石阶就见喜乐从后面追来。 凤卿然无奈,只好让长情等等他,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日头有点晒,长情走到边上的凤凰花树下,阿才始终站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他是凤卿然的贴身近卫,一般他们进宫阿才都会跟着。 树上有蝉在叫,‘知了,知了’长情伸长着脖子望上看着,想看到蝉在哪。 阿才见状问:“王妃娘娘,可要属下给您捉下来。” 长情踮着脚继续看了会儿,说道:“还是不用了,让它叫吧。” 等得有点久,她干脆坐在树下,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就大半年了,她来天祈的时候还是去年的寒冬,现在蝉都出来叫了。 长情拔了根草四处看着,忽然看到远处似乎是月灵儿,她气势汹汹地抓了根长鞭朝她走来。 “小公主。”长情先跟她打招呼。 月灵儿好凶的样子:“秦贵妃,你敢害我,我月灵儿饶不了你。” 她说着竟然将手中的长鞭甩向她。 长情忙往一边躲去,月灵儿不知道她是端王妃,难道是秦香得罪她了,她这气冲冲要来算帐。 阿才肯定不会看着她的鞭打到长情身上,一步过去就抓住了月灵的鞭子。 “月公主,你怎么了?”长情不解。 “秦贵妃,你个狐狸精,你迷惑皇上也就算了,你还想害我。”她们俩实在太像了,难怪月灵儿分不出来,她用力抽回长鞭,好像真的要打她的样子。 长情笑了,秦香那种性格怎么会去害她:“那你说说我怎么害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枉我叫你一声贵妃姐姐,皇上明明不喜欢我穿回月氏族的衣服,你还叫我穿回,你这是想让皇上更讨厌我,你一个人霸占皇上这么久了,还不想让皇上喜欢别人,我月灵儿今天看清了你。”月灵儿一幅好像别人卖了她的样子。 长情想了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敢情月灵儿一直不讨皇帝喜欢,秦香教她做回最初的样子,然后皇上还是不喜欢她,她就认为是秦香故意害她的。 长情再看了下月灵儿现在的打扮,好好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硬是打扮像四五十岁那样,还穿什么深色的拖地长裙,发髻挽得高而松,她这么大步地走,就跨下来了。 长情有些无奈地笑笑:“月公主,这身打扮真的不适合你,你刚开始的样子就很可爱呀。” “你敢说,皇上本来都去了我宫里的,就是因为我穿回了以前的衣服,他不喜欢又走了,”月灵儿说着哭了起来。 长情简直无言以对了,一个人蠢怎么能蠢成这样,“月公主,你没照过镜子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个笑话。” 裙子太长了,她身子又小,穿起来真的就是个笑话,她学别人穿也得看看别人比她高挑多了。 “你敢笑话我!”月灵儿使劲用着力终于把鞭子抽出来了,对着长情就抽了过去。 长情没想到她真敢打她,站在那里忘记了躲。 ‘啪’的一声,鞭子确实打着了。 不过是打在阿才身上,他替长情挡了。 听着那声音都知道又多疼,长情沉了脸色,推开阿才往前一步:“放肆!” 月灵儿看到她眼中的威势,竟然后退一步。 “你个昭仪敢打贵妃,没人教你规距吗,你信不信我让人把你绑了吊起来打!” 昭仪在宫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乃正二品的九嫔之首,皇帝看得起草原王,才把这个位置给了月灵儿。 可她怎么高也高不过贵妃呀。 即然她把长情当成了贵妃,那长情就摆出贵妃的样子来吓吓她。 “看你这样子要多欠抽就有多欠抽,本宫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天高地厚了,敢骑到本宫头上了。” 月灵儿看着长情在挽袖子,吓得鞭子都扔了,忙用双手捂住脸,谁不知道贵妃娘娘打脸很厉害呀。 她说得对,她虽是九嫔之首,可是对方是正一品的四妃之首呀,仅居皇后之下,当下月灵儿就服软了:“贵妃姐姐,我错了,你别打我,我错了。” 长情不是真的想打她,听到她说错了,也就放过她了:“知道错了就好,以后离本宫远点,滚!” 月灵儿哭着跑了,深色的长裙随着她奔跑,有一拖没一拖的,真滑稽。 当初明艳可爱的月灵儿跑哪去了,长情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变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她之所以吓唬月灵儿,也是怕她以后欺负秦香,她太过刁蛮,安静的秦香对付不了她。 凤卿然刚从御书房出来就看到月灵儿哭着跑进去了。 “多谢王妃,”看到长情为他出头,阿才有些感动。 “谢谢什么谢,你本来就是替我挨的那一鞭子,应该是我谢你。” 长情说着,看到凤卿然过来了:“王爷,这么久啊。” “等久了,”凤卿然看到她皱着的眉头就舒张开了,搂着她走。 第180章 你想得美 “嗯,皇上叫你什么事呀,看你好像不太高兴。” 凤卿然闻言看了她一会儿,雪白的脸被阳光照出了一片粉红,比擦了胭脂还要美,确实有事,但不能跟她说。 “没什么,小事而已,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以前凤卿然都说回府,回王府,从没说过回家,以前王府不过是他的住处,现在是他的家,有了长情之后,才有了一个家。 “皇帝哥哥,”月灵哭着进了御书房,她之所以能进来,是刚好遇到凤卿然出去,守卫来不及拦她。 “灵儿怎么了,”皇帝看到她一脸泪痕。 “皇帝哥哥,贵妃姐姐她要打我。”月灵儿跑到他面前,哭得更凶了。 “贵妃她要打你?”皇帝有些错鄂了,贵妃被太后留在永寿宫了,什么时候跑去打月灵儿了。 月灵儿见他不相信又说了一遍:“皇帝哥哥你要为灵儿做主,贵妃姐姐她刚才真的要打我,她还威胁我,说她是贵妃,我只是昭仪,她可以让人把我绑了吊起来打。” 皇帝非但没安慰她,反而笑了,这话确实像他的爱妃说的,但不是毓秀宫那个假的。 他想了想问:“你在哪里看到贵妃了,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在那颗凤凰树下呀,她,”月灵儿想了一下:“她穿着浅紫色的衣服。” 这就对了,毓秀宫那个假的穿的是墨蓝色的衣服,长情穿的才是浅紫色的衣服。 果然说要打她那个人是长情,真的那个。 “皇帝哥哥,你笑什么,你不为灵儿做主吗?”月灵儿蹭在他身上使劲地撒娇。 “好了,”崇贞皇帝拉下了脸:“朕正忙着,你退下。” “皇帝哥哥……”月灵儿再撒娇也没有用了,见他把脸拉下来了,只好出去了。 …… 红纱覆迷眼。 幽暗的灯光下,帐影撩乱。 凤卿然跪在床上。 长情有些无奈,用甜糯的声音说着:“王爷,你一点都不疼我,身子还没好你又开始折腾我。” “本王哪里是折腾你,本王是爱你……是疼你……” 凤卿然的爱有一半是在床上说的。 长情还想说什么,已经被他吞没了。 “嗯……你压疼我了……” “那你到本王上面来。” “你想得美。” 云歇雨停之后,长情累得睡着了,可凤卿然却睡不着,抚摸长情还没褪尽红潮的脸。 他确实有事不敢说,皇兄找他,是因为战事又起了,挑起战事的正是北阙。 东方玉珩果然没死,活得好好得,听说勇猛无比,领着大军一路西下,横扫西楚,短短半个月就踏平了整个西楚。 北阙呀北阙。 曾经认为小小的北阙,等着被吞并的北阙。 东陵王和淮阳王连上了几道折子请求皇帝陛下出兵镇压,他们怕迟了就会死在北阙强大的兵马铁蹄之下。 外人不知道,但凤卿然知道,经东俞一战,天祈最起码要休养五年才能恢复初时的盛况。 如果这个时候再跟北阙一决死战,那便宜的一定是南越。 天祈倾举国之力,小小一个北阙,光用马蹄踏也能踏平。 那么南越就一定会趁着天祈最虚弱之时,从洣江而上占领淮阳与东陵,那么就等于东俞白打了,都归南越了。 南越一直虎视眈眈,这也是崇贞皇帝为什么坚持一定要跟北国朕姻的原因。 凤卿然最担忧的是。 不能让长情知道东方玉珩还活着的消息,凤卿然想到她捧着那截白色的衣角垂泪,心里就恐慌的厉害。 他怕,他怕她会不顾一切又跟着东方玉珩逃跑了,没有她的日子,他已经过不下去。 感觉到被抱得太紧,长情不满地动了下,还咂了咂嘴,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爱妃,”凤卿然没听清。 长情歪了下头又睡死了过去。 其实她只说了句:“别动,王爷。” 在睡梦中她也知道躺在她身旁的那人是王爷。 其实凤卿然很想唤她爱妃的,可长情不让,不知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听‘爱妃’两个字她就会想起崇贞皇帝。 皇帝喊她爱妃的时候,目光里有非常难得的温柔。 天气越来越热了,树上的蝉一直在‘知了,知了’叫个不停。 吵得长情不能午睡,凤卿然就让阿才领着几个侍卫,拿了网把风华阁周围树上的蝉捉了个干净。 因为太热,长情呆在王府都不敢出门。 凤卿然倒是忙了起来,天不亮就起来去上朝了,这种情况太难得。 长情追问他,什么事情这么忙,是不是哪里又打仗了,你皇兄找你打仗呀。 凤卿然说没有的事,她想多了,如今是太平盛世。 听说相思从进了宫就是个摆设,皇帝一次都没去看过她,长情早就料到了。 “娘娘,你说姐姐在宫里过得好吗?” 红豆迷上了画画,长情就请了个有名的画师来教她,王府里没有人把她当丫鬟了,连端茶倒水长情都不让她做。 红豆很好学,终日坐在园里画画,画累了就跟阿才练武。 俩人一边练一边笑,笑声传得很远。 长情站在楼上看着,很难想像相思跟红豆是一对亲姐妹,因为她们性格太不同了,一个追求无上的荣华富贵,一个追求蓝天下的自由。 “姐姐会好的,因为她喜欢这样的生活。”相思是金丝雀,喜欢待在华丽的笼牢里。 长情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希望她不会后悔。” “明天我去看你姐姐,你有什么要跟她说的吗?” 红豆没说什么,只拿了一幅画出来。 第二天长情起得很早,也要跟凤卿然去上朝。 凤卿然自然是不想她去的,她去了,他皇兄就又有机会看到她了。 不过长情说,她只是去看看秦香与相思,她去的时候皇帝在上朝,走的时候就跟他一起走,所以是见不到皇上的。 凤卿然这才允了,路上有她相陪他也是极高兴的,一直抱着她。 本以为秦香可能还没起来,没想到过去时,秦香刚好牵着小静子外出方便。 “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呀,”天还未大亮,看秦香的样子好像早就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秦香对她仍是笑。 第181章 心还真大 小静子一闻到长情的味道就叫着扑着往她身上窜。 “小静子,好久不见,”长情抱起狗狗,“姐,看我又给你带了马蹄糕。” 是东大街的马蹄糕,还是热的,去上朝时,长情让马车拐道去东大街买的。 “没事还是少到宫里来,”秦香好像连吃马蹄糕的心思也没了。 长情看出了她脸上的担忧,把小静子放了下来,问道:“姐,是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 “没有,能发现什么,”秦香一口否认:“只是这后宫人多心思复杂,想害我的人也多,怕会连累你。” 长情一阵感动握住她的手:“是我连累了你才对,那些人是冲我来的,姐,”长情停顿了一下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哽咽:“姐,你千万万要好好的,我,我会保护你的。” 秦香反手握住她,笑得淡定:“没事,我好着呢。” 其实她不好,皇帝似乎冷落了她了,这是这几天后宫里经常说的一句话,别人说皇上去王淑妃那也不去秦贵妃那了,这么美丽的脸,对久也会生厌的吧,以前的如昭仪不也是这样吗。 秦香不去理会这些谣言,可总有挑事的人找****,秦香就是称病也避不开,偶而出去逛个花园,总能遇到两三个成群的妃子对她进行语言攻击。 所幸皇上冷落她,那块金牌还是没收回来,那些人倒也不敢做得太过份。 长情陪秦香说了会儿话就去了相思那里。 秦香牵着小静子本来也想去的,可长情说她有些话要单独跟相思说。 秦香笑笑:“那你去吧,时间差不多了,说完就回去吧,不要再回毓秀宫了。” 她是怕皇上要下朝了,长情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阿才一直跟在长情身后,从她中毒好了之后就一直跟着,这当然是凤卿然的意思。 “林美人。” 相思很惊讶,随即行礼:“王妃娘娘。” 长情看到相思在修剪一束百合花,她穿着正四品的美人服,芙蓉色的裙摆,绣着一对穿花蝴蝶,蝴蝶绣得栩栩如生,在花中舞得欢喜,可是再欢喜也舞不出线刺针扎的方寸之地。 就如同现在的相思,所谓的美,那怕再美,最终都会成了一座摆设,摆在这华丽的宫殿中,慢慢终老,直至腐朽,发霉。 长情坐下,接过相思递来的茶,用茶盖轻轻撇茶上的浮抹。 她只是一个美人,而长情是亲王妃,相思眼中滑过一丝黯然,只怕她耗尽青春,再见到她时也得曲身行礼。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是光努力就够的,有一种解释叫‘命’,天生的,注定的。 长情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然后放下茶杯了一句:“相思,最近好吗?” 相思还指望长情帮她呢,自然不会装得很好,脸上立马露出凄苦之色。 “娘娘,自相思进宫来,皇上来都没来过。”她的眼圈红了下,接着说:“每天天不亮还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被人……” 她有点说不下去,长情接口:“****被人刁难,对吧,相思啊,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看到长情脸上讽刺的笑容,相思心里更加苦涩,声音越说越低:“相思要想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她要的是荣华富贵,而不是天天给人请安,看人脸色。 长情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往殿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阿才站得笔真,一直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相思啊,别说你只是一个美人,就算你努力做到了婕妤之位,或是挤入了九嫔之中,那也要去给皇后请安的,难不成你想做皇后。” 相思一听立马惶恐地跪到地上去了:“嫔妾不敢,嫔妾万万不敢有此想法呀娘娘。” 长情撑着头,淡然地看着她,一双大大的黑眸转了下:“为何不敢,后宫里的妃子有哪个不梦想着有一天能当上皇后,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相思闻言抬头望着她。 长情在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清楚地看到了渴望,真真实实的渴望。 她晃了一下眼帘,眼睫轻合之间,一抹鄙夷出现消失。 “起来吧。” 相思这才起来,坐到边上去,低眉顺耳的样子。 “皇后太遥远,不如你告诉我,你现在想要成为什么样子的。” 相思低头思量了一下,小心地说道:“像……像贵妃娘娘那样的。” 宫里所有的妃子都是天不亮就起来去给皇后请安,十年如一日,相思在那里看到了所有人,唯独看不到贵妃娘娘,别人都说皇上最宠的人就是贵妃娘娘,她手里拿着皇上的金牌,她还敢打皇后的人。 “心还真大,”长情笑笑,然后又问:“你见过贵妃娘娘吗?” “见过,”相思的眼睛起了一层疑惑,抬头看看长情又立马低下头去,她是聪明人早就知道贵妃娘娘就是秦香了,容貌变得跟长情完全一模一样,是怎么做到的,相思真的好疑惑。 还有现在的秦香看起来柔柔弱弱,怎么也不像别人口中说得那样刁蛮跋扈,任性妄为。 长情对她勾了下手:“你坐过来点。” 相思移着椅子过去了点。 长情不想再跟她多说了,这个女人的野心那么大,那她就帮她一把。 “你会唱歌对吧,那你会不会唱渔歌子。” “渔歌子?” “对,就是渔歌子。”长情重复一遍,当初魏静仪能得宠就是因为喝了这样一首歌,小青说的,魏静仪在皇上回去的路上唱了这样一首歌,于是当晚就被宠幸了。 可是相思摇了摇头:“不会。” “不会就学,学好之后找个好时机唱给皇上听,你不要学别人没创意等在路上唱,自己好好把握,”然后长情拿了一个香囊出来给她。 “这是什么呀?”相思问。 “戴在身上,到时你就会明白了。”长情说着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她该走了。 长情思量了一下什么,又将相思拉近了些,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因为你是个聪明人,相思,不要让我失望。” 长情最后才把红豆给她的画拿出来:“这是红豆给你的,看看吧,有我在,红豆会很好。” 她这话有两层意思,相思自然听出来了。 她将手中的画卷展开。 小池潭边两个差不多十来岁的小姑娘在玩泥巴,姐姐头上戴着花,妹妹光着脚丫。 第182章 活腻歪了 长情刚出去没都久就看到凤卿然来寻她。 “爱妃。” 长情嘟着嘴,声音带了一丝撒娇:“王爷,不是说了不要叫我爱妃吗。” “你本来就是本王的爱妃,非但要叫,本王还要亲呢。”凤卿然大步过来揽她入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后面的阿才识时务地转过头去。 “走吧,回家。” 毓秀宫里秦香抱着小静子对着桌上的马蹄糕发呆,殿里冷冷清清的,唯有小静子时不时伸出舌头舔她的手。 自从长情走后,小静子就是她唯一的安慰。 殿门口人影一闪,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除了秦香之外的人全部跪地。 秦香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崇贞皇帝走进来之后,往殿里扫了一眼,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妹妹她走了。”秦香淡淡说了一句,继续抚摸小静子的毛发。 “走了,”皇帝眯起他漂亮的丹凤眼:“为什么走的不是你。” “皇上希望臣妾走吗,那臣妾就走吧。”秦香抱起小静子,真的站了起来,抬脚往外走。 墨蓝色的裙摆拖得很长很长,滑过光洁如镜的碧色地砖,慢慢从皇帝脚下拖过。 她其实是美丽的,她的美一点也不输于长情,特别是转身时的身影,清冷落寞,像孤傲的空谷幽兰。 秦香的眼滑下两串晶莹的泪水。 她快走到殿门口了,崇贞皇帝寒潭一样的瞳孔剧烈收缩着,“你给朕回来。” 秦香没有停,殿门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不得不垂了下眼帘,却滑下更长的泪水。 他猛地喝道:“听见没有,你给朕回来!” 崇贞皇帝大步奔去,几乎是抗也似得将她抱回来,扔到了大大的贵妃椅上:“没有朕的旨意你敢走,烂你也要烂在宫中!” 凤卿然急急带了长情出宫,他这么紧张不是没有道理。 他的皇兄已经好几次明敲暗打有关于他的王妃的真实身份。 他说:“老三,你的王妃跟朕的贵妃长得这么像,你说有没有可能,你瞒着朕娶了真正的东俞皇后。” “老三呀,朕今天心情好,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朕坦白的。” “老三,朕曾经将自己的女人送给了你,不如你将你的王妃也送给朕试试。” 凤卿然怀疑他的皇兄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老问这些让他心惊胆战的问题。 不过他现在不怕,因为他皇兄还有要倚仗他的地方。 北阙,皇兄还指望他去把北阙打下来。 所以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来抢他的王妃。 “王爷,你抱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长情伸手推着凤卿然结实的胸膛。 忽然听见阿才大呼一声:“王爷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长情身子一轻,被凤卿然抱着飞下了马车。 听见耳边‘砰’的一声,他们坐的马车四分五裂了。 冲得太急,俩人滚到了地上,长情手上一阵剧痛,擦地而过。 “小心,”凤卿然手中的玉扇一挥劈飞了一支箭。 阿才与几名侍卫已经与人撕打在一片了。 “长情起来,伤到没。” 凤卿然搂着长情起来,将她看了遍。 “王爷,手疼。” 手上擦伤了,凤卿然心疼地给她吹了下气。 “小心,”凤卿然扇子一挥又打了一支箭。 阿才与几位侍卫都非常勇猛,很快就将那些蒙面人打跑了。 “王爷,没事吧。”阿才收了剑过来。 “你查清楚,倒底是何人敢刺杀本王。” “是,是,属下立即去查。” “王爷,是冲我来的,是冲着我来的,那些人是想杀掉我,还连累了王爷,”长情边说边流泪。 “乖,不哭,谁敢害你,本王将他碎尸万段。” 凤卿然牵了匹马将长情带了回去。 回去之后,凤卿然亲自给长情擦了药,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让人加强了凤华阁周围的守卫,里三层外层,阿才更要贴身保护着。 “王爷我好害,”长情将头靠在他怀里。 “不怕,不怕,本王会杀尽一切想害你的人。” 他将长情哄睡之后就出去了。 他亲自带着人去查,按照刺客留下的线索,居然查到他们都是兵。 兵,军营里的兵,居然敢来刺杀凤卿然,简直活腻了。 顺藤摸瓜,罗三公子很快就被凤卿然抓起来了。 “好小子,真是嫌命长了。” 罗公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原来罗三公子自被长情废了之后,终日过得生不如死,****买醉。 他手下有几个跟他关系很要好的兄弟陪他一起喝酒,酒一喝多,兄弟义气就更高了,罗峥说他每天生不如死,都怪废了他的那个女人,还有端王凤卿然,他们罗家为皇朝付出这么多,天祈的江山都是靠罗家守卫的,凤家人却忘恩负义,现在江山稳固了就想对付罗家。 凤家都是一群忘恩负义东西。 罗峥喝得双眼血红,一想到自己看着那么多美人却不能人道,就恨不得立马去杀了端王跟端王妃。 他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可能在酒的作用下,一群人脑袋发热,就起哄了,说要一起去,帮罗将军杀了那两人。 “好,兄弟们,咱为他凤家拼死拼活保卫江山,既然他们不仁,那咱们就不义,我们去杀了端王,把他的王妃抢过来,尝尝那绝代美人的滋味。” 一群人趁着脑热,说干就干了,于是发生了出宫被刺那幕。 “罗峥,你这是扇动部下造反吗,真以为你们罗家人的脑袋本王不敢砍吗。” 有人怕死,向凤卿然说出了真相,还有罗峥骂皇族凤家的话。 “本王要入宫禀报皇上,罗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没用东西,等着被抄家吧。”凤卿然说完一脚踢得罗峥滚了好几个圈。 凤卿然刚进了皇宫,罗家大公子四公子五公子也都到了,他们向皇帝陛下表示绝对忠于****,绝无二心,并要以死明志。 三兄弟一起要撞墙呀。 皇帝立马让人去拉呀。 罗峥已经废了,无儿无女,这三兄弟要是死在金銮殿,边疆的镇国公非起兵造反不可,时逢北阙之乱,罗家除了罗峥其他的还真不能动。 凤卿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罗峥扇动部下刺杀亲王罪名属实,谁也救不了他。 罗家人又用之前那招‘丢卒保车’。 三兄弟一起上表,处死罗峥,证明他们罗家的忠心。 罗家已经被打压得够惨了,皇帝得适时给他们点安慰:“老三呀,罗家世代忠心护国,朕绝对相信他们的忠心,罗峥也是酒喝多了,一时脑热,你看看能不能饶他不死。” “这个,”凤卿然犹豫了:“这个,臣弟的王妃为此吓得不轻,还受了伤……” 罗家三兄弟一听,又立马跪地请求处死罗峥,证明罗家的忠心,也为王妃压惊。 第183章 还有别人 罗峥怎么可能会不死,皇帝也就是随口说说,难道罗峥死了,他镇国公就敢造反。 人被凤卿然关在地牢下面,长情站在牢外看着他们。 中间那个就是罗三公子,他闭着眼睛,好像认命了。 边上两个是此次刺杀的主将,对凤卿然放过箭,用凤卿然的话来说就是‘罪该万死’! 那两人倒是睁大眼睛看了长情一会儿,都快死了,能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 长情笑着跟罗峥打招呼:“罗三公子,你好呀。” 过了会儿罗三公子睁开了眼,看向她的目光恶毒锐利,咬着牙说:“那天在群芳楼,你是故意害我的,对不对?” “对,真聪明,”长情笑得比花灿烂还夸他聪明。 “为什么,我罗峥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罗峥挣了两下铁链,怒不可遏似要冲过去掐死长情一样。 “你把何韵害成这样,我杀你了都嫌便宜你了。”长情收了笑容,目光变得阴冷,然后示意人开门,她要进去。 “何韵,何韵是被你救走的,你们什么关系?” “何韵是我们东俞的郡主,你把她逼疯了,我就要让你生不如死。”长情已走了进去,看着那一排刑俱,似乎在想用哪个更好。 “对呀,你也是来自东俞的,”罗峥好像才想起来似的,然后又‘哼’了一声:“是那女人不识好歹,本将军喜欢她,那是看得起她,她偏不领情,我就只好把她赏给部……” ‘哧’的一声。 “啊……”罗三公子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 “哈哈哈,哈哈,”长情笑着举着通红的烙铁拼命往罗三公子身上碾。 “啊……”罗三公子不断发出惨叫声。 直到烙铁不红了长情才放下来:“我说过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如果你没有,那一定是我的错,哈哈哈……” 她又举起另外一块往他身上压去。 连续烫了两块,罗峥眼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有本事死,你就把我弄死!” “死,死太容易了,我偏不让你死,”长情扔下熄了火的烙铁,拍了拍手。 “罗三公子,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你要我做什么?” 长情在他面前渡了几步:“其实我跟王爷都不相信罗三公子你这么好的人会造反,所以这件事,一定是别人扇动你的,对不对?” 长情的表情变得非常友善,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前看着罗峥。 罗峥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情这女人想通过他的口把某个她憎恨讨厌的人拉下水。 “哈哈哈……”他没回答反而笑了起来。 长情眯起眼睛:“你笑什么。” 听到罗三公子在那大笑:“哈哈哈,你想通过我的口除掉你的敌人,哈哈哈,我罗峥不怕死,所以死也不会帮你,你个臭娘们,给本将军一个痛快吧,哈哈哈……” 罗峥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他有今天的悲剧都是长情害,所以他宁死不帮她。 长情看到他满身肮脏,蓬头垢面的,鄙夷地说句:“恶心的东西。”然后后退了两步。 “给他点苦头尝尝。” 沾着辣椒水的鞭子落在罗峥身上,抽得他血肉模糊。 不过罗峥比魏霆华硬多了,除了刚开始那几下叫唤了几声,可能抽到后面抽麻木了,他死死咬着牙就是不出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长情,恨不得扑过来吃了她的样子。 “好了,好了,”长情摆摆手示意停下,看罗峥丝毫没有要屈服的意思。 “不愧是将军,够硬的。” 罗峥依然瞪着她。 长情一手指过去:“再瞪就把你眼睛挖下来。” 谁知罗峥还恶恨恨地说道:“告诉本将军你的名字,本将军到了地府化成厉鬼也会来找你索命!” “哎哟,我好怕,”长情的表情非常戏谑,口中说着好怕,表情却非常滑稽,她往外退了几步:“本王妃的名字你不配知道,本王妃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你想变成鬼,那本王妃就让你看看鬼的真正模样,哈哈,来人。” 长情退到门外,然后转过身去,不想看见接上下会发生的事情。 有两人抬了一口棺材上来,棺材盖子一打开,罗峥跟其他两人都惊恐地睁大了眼,里面无数恶心的虫蚁蠕动着。 然后一俱死了的尸体抬了上来。 行刑的人面无表情,当着罗峥他们的面将尸体扔进了棺材里面,盖上盖子。 一盏茶之后,盖子打开。 血肉全无,只剩下一俱白骨。 罗峥三人看到皆面如死灰,目露惊恐之色,罗峥眼中的血红退去,换成恐惧,其他两人已经吓得浑身打颤。 他们行军几年,什么残酷的死法没见过,但如此恶心惨烈,在眼前以看得到的速度变成白骨,他们真是头一次见。 万虫噬骨之痛! 听到棺才盖上的动静,长情才转过身来。 她仍旧笑得比花灿烂,可罗峥三人却都在发抖,身上的铁链也跟着抖出声,响在一起还蛮好听的。 “看个死人都能把你们吓成这样,要不要来个活人试一下,罗三公子,你见到鬼是什么样的了吗。” 罗三公子吓得不敢啃声,只觉眼前的女人披着天使的外衣,却有一颗来自地狱的心,好狠呀。 “说,我说,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好半天,罗峥哑着嗓子说道。 据罗峥招供,他本无刺杀端王殿下,扇动部下造反的心思,之所以会策划这一切,完全是受了他手下一个从四品的宣威将军的挑拨。 很快,凤卿然一句话,那个宣威将军也一并绑进了地牢 “王爷,冤枉,冤枉呀王爷,天大的冤枉,”宣威将军被抓的时候抱着凤卿然的脚大声喊着:“冤枉。” 凤卿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许非声,本王听说你自来了天祈之后就日/日/夜夜咒骂本王,骂本王忘恩负义,允诺过你的事情一件也没做到,还诅咒本王不得好死,有没有这回事。” 第184章 要先吃你 “没有啊,没有啊王爷,小人万万不敢诅咒王爷,”许非声不停磕头。 “那些话都传到本王耳朵里了,你还敢说没有,你咒本王就算了,还挑拨罗三公子来刺杀本王,来人,拉下去!” 许非声在天祈大军压境时与苏启航,魏征远一起投靠了凤卿然,背叛东俞,放弃抵抗,那时凤卿然确实承诺过,会封他做天祈的大将军。 ‘砰’的一声,压着许非声的两个侍卫被他扔了出来。 他收起了求饶的神色,变得阴冷起来,指着凤卿然说:“凤卿然,想我乃东俞的骁骑大将军,投靠之你后竟然只给我一个小小从四品的破将军,你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我不过是在背后说了你几句而已,何时诅咒过你不得好死了,你竟然因为这个就随便找个理由要处置我。” 凤卿然不屑地哼了一声:“许非声,本王确实许诺你做我天祈的将军,难得你现在不是将军吗,没人喊你一声许将军吗?” 凤卿然讽刺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许非声:“你他妈给老子一个从四品的将军就把老子打发了!” “那你想做什么,镇国大将军?然后你再带着我天祈的兵去投靠别人,你当本王跟你一样傻吗?” 凤卿然嘲弄的话,引得周围的士兵都笑了起来。 许非声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干脆撕破了脸:“凤卿然,当初要是没有老子,你能打破东俞的国门吗,你过河拆桥,事成之后就想除掉老子。” 凤卿然也不生气,坐到军营的主将位置上去,玉扇敲了下手心,翘起长腿,说不出的慵懒与贵气:“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还不自知,许非声,你应该很清楚以当时东俞的情况,无论少了你们谁,本王都会打败东俞,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相反,”凤卿然伸出一根手指,唇角上扬,表情邪魅而倨傲,“相反,你,还有姓苏的姓魏的,如果当时没识时务投靠本王,那么你们现在早已是一堆枯骨。” 许非声非常清楚凤卿然并没有夸大其词,如果说当时他不信,那么自他来了天祈之后就已经信了,以天祈的国力对付两个东俞都绰绰有余。 于是许非声的气焰明显降下去了,脚步不由地往后退着:“毕竟我们都是帮过王爷的人,王爷现在仅凭他人一句供词就要捉拿我许非声。” 凤卿然清楚地看到他的脚在往后退,他也懒得跟他再废话了,手中的玉扇微微抬了下:“上,把他给本王捉起来。” 四个士兵一起上。 东俞当过骁骑大将军的人物,一手举起一个,一手提起一个,四下就扔了。 “再上。”凤卿然再次挥了下玉扇。 这次上的是一群。 “呀……”前仆后继,压也把许非声压倒了。 “我不服!我不服……”许非声被压在地上大声喊着。 凤卿然起身,长袍轻荡,从被压倒的许非声面前走过,表情有些惋惜,似是自言自语那样说:“不服也得服,谁让你得罪了本王的王妃。” 都快走出军帐了,他又回头道:“哦,对了,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就这样许非声,也被关到了端王府的地牢里。 长情给准备了一间单间。 罗三公子那几个部下都被无罪释放了,情节严重的那两个也只是流放到偏远地区而已。 他们跪在端王府门前感谢王爷王妃大恩大德,必将誓死效忠天祈皇室。 罗三公子也没有受多大罪,赐了一杯毒酒给他,尸体送回了罗家。 长情承诺了不会让他痛苦,那就一定不痛苦。 成功除掉了罗峥,将许非声拉下了水,凤卿然还得了一个宽宏大量的好名声,外头的人都说他爱兵如子,连刺杀他这样的罪名也能饶恕。 长情并没有立马去见许非声,她让人把他关在地牢里,先好吃好喝地供着。 凤卿然要下朝了,长情站在镜前理着衣襟,天气热了,她穿着轻薄的白纱裙,领口与袖口露出一截蓝色的里边,白蓝相撞,加那她那张比秋月还要皎洁的容颜,当真是纤腰如素,长发如鸦,洁瑜壁,美无瑕。 她拿过梳妆台上那枚白色的同心玉系在腰间,刚系上就听见咚咚咚上楼的声音。 是凤卿然回来了,长情转身。 “长情,”他的凤目露出惊艳之色,目光下移触到她腰间的同心玉又露出欣喜。 “王爷。” “长情,”凤卿然走去拥抱她,守着她大半年了,却还如刚刚得到她那时的心情。 “你真美,”凤卿然吻了吻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王爷,长情给你准备了早餐。”长情捧着他的头也回礼亲了他一下。 想松开却已经松不开了,凤卿然按着她的头,吮着她的唇。 “王爷……,先吃早点吧。”声音甜糯细软,拖长的尾音轻易就勾了凤卿然的魂。 他伸手抱住她的纤腰:“本王要先吃你……” “不要嘛……” 尾音还未断,长情就已经被他放到了床上,随即人也压了上来。 “王爷,现在是白天。”长情企图说服他。 “你喜欢黑?”凤卿然勾起唇角坏坏地笑着,然后解开他的腰带,蒙住了长情的眼。 层层纱罗松开,长情看不到,任由他细细抚摸品尝她的身体,喂饱了这个男人,他会给你更大的惊喜。 满室飘着一股靡靡的甜香味。 缠绵过后,长情浑身酸痛,无力地靠在他怀里,由他一只手揽着她,满头青丝撒在枕上。 凤卿然将他的发与她的发打成一个结。 许非声安然地在地牢里待了两天,待得他自己都有点不耐烦了。 长情始终没有去见,她似乎在等什么。 终于在第四天,凤卿然上朝回来,外面有一个女人一路哭着叫着跟着他的马车回来。 到了门口被侍卫拦住,那个女人就跪在端王府的大门前,请求见端王殿下一面。 凤卿然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进去了。 “娘娘,娘娘,”小云子一路跑着过来:“娘娘,奴才怎么看见淑妃娘娘跪在大门前,天呐,真的是淑妃娘娘呀,她怎么也跑到天祈来了。” 第185章 夫妻深情 灵儿瞥他一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没见过呀。” 外面跪着的正是东俞的淑妃娘娘——林罗绮,小云子不知道她出宫后嫁了许非声。 “让她跪着吧,看看她能跪多久,”长情没理会,拿了糕点给何韵吃。 何韵在她跟灵儿的精心照顾下明显好了许多,不再大哭大闹,虽然还是痴痴呆呆,但偶而也会有好的时候,好的时候看见长情会笑,还会喊她一声:“皇嫂。” 长情高兴的去拥抱她:“对,我是你皇嫂,再叫一声。” 并不是何韵认得她了,而是灵儿教得好。 林罗绮从早上跪到晚上,听来报的人说,她跪着一直磕头,说只求见她的夫君一面。 “见她的夫君,还挺有情有义的嘛,那我就成全她吧。” 长情让人带着林罗绮去地牢见许非声。 地牢阴冷潮湿,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许非声像狗一样缩在里面。 “夫君?”林罗绮有点不敢相信里面那个像狗一样的人,就是她英武的将军。 “夫人!”许非声一看到她爬也似的过来了。 “夫人,你怎么来了,”许非声的手伸出铁栏外去握她的手。 “夫君,”林罗绮泪水哗哗直流,泣不成声。 在东俞的时候,俩人就一直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付出一切到了天祈,竟连斯守都不能。 “夫人,你别管,快走,快走,你别管。”许非声推着她走。 “不,夫君,我不走……”林罗绮那张姣好的脸已没了在东俞时的红润。 因为他们在天祈过得并不好,没人看得起他们,从四品的俸碌不够林罗绮买一套漂亮的罗纱裙,也买不起好的首饰与胭脂。 为此林罗绮不止一次跟许非声吵过,许非声受了打击,就天天醉酒,回去之后接着跟她吵。 现在许非声入了大牢,林罗绮还是记得以前的情份。 所以许非声是感动的,推着她走,不想连累她。 他们也有爱吧,据说是青梅竹马,林罗绮哭着,已经粗糙的手抓着铁栏不放。 “夫君……我不能走,我不想离开你……”吵了那么多次,这是他们最好的一次。 “真让人感动呀,本宫有些意外。” 一阵刺眼的光芒从门口射进来,里面的人微微遮了下眼。 长情笑着朝他们走来:“林罗绮,林淑妃娘娘,好久不见,快给本宫行个大礼。” 长情确实有些意外,等了两天,她还以为林罗绮不会来了,皇帝哥哥出事的时候不见她掉一滴眼泪,为这么个卖/国/贼,哭成这样,长情不是感动,而是愤怒。 林罗绮睁大了眼睛,身子轻颤指着她:“你……你……” “怎么,半年不见而已,林淑妃你就不认得本宫了。”长情卷着腮边落下的乌发,傲慢而讽刺。 “你是皇后娘娘。”不止林罗绮,许非声也非常意外,他们不是在端王府吗,东俞的皇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宫里当贵妃吗。 “很意外吗,本宫可一点都不意外呢,本宫等你们很久了,”长情俯下身去,嘲弄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林罗绮。 看到她眼中的惊讶与意外,长情一脚就踢了过去:“你们还真以本宫会放过你们,任你们这对野鸳鸯双宿双栖吗,这半年我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想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哈哈哈。” 长情仰头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是你要害我,”许非声现在才明白过来。 “对呀,”看到林罗绮要起来,长情又一脚过去,她对视着许非声愤怒的眼神:“就是我要害你,是我让罗峥拉你下水的,目的,就是要整死你们!” “娘娘,皇后娘娘,”林罗绮被踢远了,听到这话,朝她爬来跪在她脚下:“皇后娘娘,我们错了,求你放过我们,求你放过我们吧。” 她磕着头还企图用她肮脏的手去拉长情的脚,却被长情一脚踩住。 “哈哈哈,”长情咯咯地笑了起来:“林淑妃,你当初踩我的手时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踩回来。” “皇后娘娘,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林罗绮不敢将手抽出来,只得拼命求她。 她的泪水涟涟,哀求不止,看得长情只觉得无比恶心。 当初她跟苏玉如何折磨她,她都没有开口求饶半句。 长情恨她们恨得咬牙切齿,不由加大脚下的力度,用力拼命碾着她的手。 有血迹渗出,她那只自认天下最美的手被踩得一片血肉模糊。 “啊……”林罗绮痛苦不堪,仍是不敢去推她。 “求你,别踩我夫人了,你冲我来,背叛东俞的人是我,跟她无关。” 长情松了手,再次踢了林罗绮一脚,然后吩咐:“把这贱女人也关进去。” 有人打开牢门,将林罗绮也扔了进去。 “夫人,夫人,”许非声被挑断了脚筋,只能朝她爬去,捧起她受伤的手,小心地吹了吹。 “夫君,”林罗绮看到被挑断手筋脚筋的许非声又大哭起来。 “真是夫妻情深呀,”长情讽刺地笑着,然后拍了拍手,一排赤着上身的壮汉走了过来。 那对夫妻惊恐地抱在一起:“你,你要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夫妻到底有多么情深,哈哈哈,”阴狠的笑容在长情的脸上也显得非常美,像一朵怒放的白莲花。 长情退到一边去,然后有人端了几碗水过来,那些壮汉端起一一喝光。 然后又有一人端着一碗进了牢里,捏着许非声的嘴巴,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咳,”许非声想吐也吐不出来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长情唇边的笑容诡异,阴狠,说了句:“很快你就知道了。” 然后她转身出去了,那一群汉子也都被推进了牢房。 其实他们喝得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春/药。 一堆汉子跟许非声都喝了。 只有一个林罗绮,哈哈,许非声将会跟一群男人抢他的夫人,他的手筋脚筋被挑断了,看他怎么抢得过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 对等下/贱的人,就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哈哈哈,长情要么不出手,出了手就一定会用最痛苦最残忍的方式惩罚他们。 第186章 心情不错 几个汉子进去之后,牢门用铁锁锁了起来。 林罗绮看着那一个个赤着胳膊的精壮汉子,吓得躲在许非声坏里瑟瑟发抖。 那些汉子刚开始只是看安静地看着他们。 慢慢地药性开始发作了。 一个个都像恶狼一样盯着弱小的林罗绮。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两个人相拥着一起后退。 可是地牢就这条点大,直到后面抵在冰冷的铁栏上。 许非声也起了反应,林罗绮吓得尖叫一声,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夫君,夫君,你冷静点。” 林罗绮吓身浑身打颤,许非声却已双眼通红将她按在地上,性药非常烈,他已控制不住。 “夫君,夫君,不要,不要啊,”林罗绮挣扎着,奈何许非声吃了药,即使挑断的手筋,力气也是非常大。 正当许非声红着眼去扒她的裙裤时。 那群汉子也红着眼过来,一把从他手下扯布娃娃一样扯过林罗绮:“哈哈,让我们先吧,你在边上等着。” “啊……啊……”林罗绮大声尖叫着。 可她的挣扎与反抗在一群汉子当中显得无力而滑稽。 “夫人,夫人,”许非声朝那边爬去,一堆撕裂的衣物扔了过来。 “啊……啊……” 许非声爬过去了,又被人扔了出去,借着药物,他拼了命也只是扒开几个。 他的夫人被人骑在身下疯了一样叫,撕心裂肺。 许非声冲进去又被打得惨不忍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人被人骑,被人压,而他自己也有欲/望。 “哈哈哈,”茶花树下摆了张案几,长情跟灵儿小云子坐在树下喝茶,耳边有人在报告许非声与林罗绮的情况。 林罗绮最后被一群汉子轮/轩了一遍才到许非声。 林罗绮被轮得非常凄惨,下身血流如注,浑身被人撕咬了一遍,到处都是血印牙齿印。 最可悲的,到最后还要被自己的丈夫强/奸。 许非声排到了最后,眼睁睁他的妻子被人轮,轮得惨不忍睹,他还要接着上。 这种药不发泄出来会阳爆而死的,许非声为了不想死还是压上了林罗绮。 林罗绮绝望地看着他,自嘲地笑笑,然后咬舌自尽了。 直到浑身冰凉许非声还骑在她身上。 药郊过后,阴暗的地牢里,听到许非声抱着冰冷的尸体痛哭。 痛吗,你们痛,我才高兴,哈哈哈…… 死了,林罗绮死了,许非声也死了,他用他妻子碎裂的衣裳上吊而死的。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长情站在阳光下张开双臂深呼吸一口。 今天心情不错啊。 凤卿然上早朝还没回来,阿才过来禀报:“王妃,苏邑,苏少卿求见。” 长情继续对着阳光呼吸。 阿才以为她不想见,说:“那属于去打发他走。” “让他进来吧。” 照旧在茶花树下摆了一张茶几。 苏邑行过礼之后坐在长情对面,长情给他倒了一杯茶。 苏邑看了她半晌没出声,长情轻轻用茶盖撇着茶水上的浮沫也没吭声。 “怎么大公子是专程过来喝茶的吗,”终是长情先开口。 “是你做的,对不是对?” 长情抬头看着他。 苏邑眼里有愤恨,“是你做的对不对,魏霆华死在你手上,许将军夫妇也死在你手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苏邑一连说了三句,他心里眼中天使一样的少女何时变得如此残忍可怕,魏霆华的遗骨他见过,简直都不像是人干的。 长情对视了他一会儿,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说我残忍?魏霆华到暗夜楼买凶杀我不成,又在杨梅里下毒要毒死我,是不是我要一直这么忍气吞声就不叫残忍,大公子希望我忍着对吧,忍到被魏家人杀死毒死的时候,”长情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娘娘,”苏邑有些震惊,明显他不知道是魏家人要除掉她。 “真的是魏霆华做的。” “我没有足够的证据怎么敢把棺材抬到魏家门前去。” “娘娘,”苏邑对着她心最软,知道她被杨梅毒得差一点死了也是非常心疼,但他确实不知道是魏霆华做的。 “娘娘,对不起,我不知道,”苏邑是心疼她,他的心疼不比凤卿然少,一想到她因为毒差点死了,也就忘记了置问她的事。 “许非声该死,林罗绮也该死,”她只差说一句,你妹妹该死,你父亲也该死。 长情再给苏邑添了一杯茶,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魏霆华死之前告诉我,去暗夜楼的人是他,给钱的却是你父亲。” 苏邑的表情先是吃惊,后是痛心地苦笑,然后又痛心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表情很真诚,完全发自肺腑,他确实不知道,是他父亲做的,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长情当然知道,可也不去看苏邑,依然一丝表情都没有。 苏邑一着急又去拉她的手:“娘娘,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父亲他做了什么。” 凤卿然下了早朝回来,来寻长情,刚好看到苏邑去握长情的手。 “干什么,注意你的手,信不信本王跺了你。”他大步走去,坐到长情身旁,揽过她的身子。 长情笑笑,没有说话。 苏邑也没有尴尬,只是收回了手,说了句:“冒昧了。” 这人,就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过来找他的王妃,真是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有凤卿然坐在对面眼睛睁得大大的,防贼似的防着他,苏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起身告礼告辞。 等苏邑走了,凤卿然拉过长情那只被苏邑握过的手,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放到唇边亲了下:“不许你背着本王见他。” 六月的尾巴是荷花争艳的季节,长情站在池边赏荷,凤卿然拿了件外衣给她披上,还是早上,有些凉。 宫里来了请贴,说是皇后邀请三品以上皇亲贵族的女眷们一起赏荷,端王妃自然在邀请之中。 小云子今早出府采购时,有人塞了张纸条到他手上,点名给要给端王妃。 小云子拿着纸条立马就给长情看。 纸条上写着:“申时聚贤楼一见,天山碧水。” “娘娘,是谁呀。”小云子问。 是谁,还能有谁,静王。 第187章 我要进宫 长情想到静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这个人抓着自己的把柄,找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凤卿然一整天都陪着她,到了下午,长情在想着该如何撇开他时,宫里来人了,皇帝召凤卿然进宫议事。 可能是因为他今早没上早朝,所以下午也要把他抓过去。 凤卿然走了,长情带上小云子,灵儿要留下来照顾何韵。 她出门还是很低调的,头上戴上纱笠,上了马车直接去聚贤楼,报了天山碧水,就有人领着他们到贵宾房,天山碧水。 推开门,就看到静王的白衣胜雪,长情也没看他一眼,就坐了过去。 桌上摆了很多糕点,可长情连茶都不打算喝一口,头上的纱笠也不摘下来。 “娘娘好像不太高兴,”静王姿态优雅靠窗坐着,他身后是一株开得如火如荼的木槿花,人与景结合,好看得可以入画,可长情看一眼就移开了。 “说吧,什么事。”她淡淡开口。 就算知道她不会喝面前那杯茶,静王还是抬手给她添满了。 “娘娘做的漂亮,不止打击了魏家,还了结了罗三公子,还有一个从四品的将军,不得不说娘娘这手段令天下男儿都甘拜下风。” 长情不客气地打断他:“本王妃过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到底什么事。” 静王笑了笑:“本王也算帮过娘娘,娘娘却看起来对本王有很大意见。” 没错,要是没有静王,魏霆华也不会浮出水面,毒杨梅一事,也是靠了静王才查出来的。 “不说我走了。”长情真的不想对着这个危险的男人,她总感觉与他攀交情,就像与兔子跟老虎商量着怎么去吃羊,吃完羊就该到兔子了。 她说完真的站起身,要走的样子。 “娘娘,本王为了交你这个朋友已经很有诚意了,你是不是也该拿出一点诚意来对本王。”静王终于说了出来。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老三在皇上面前举荐罗大公子去迎战北阙王,本王想让……” “你说什么?”长情脸色大变,静王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北阙王,哪个北阙王?” “东俞的北阙王,娘娘难道不知道?” …… 凤卿然天黑时才从宫中回来,还带回几个幕僚在书房议事,好像在商议什么大事。 侍女端了茶水进去,被长情拦住:“你下去,让我来。” “是,王妃。” “北阙最厉害的是一支叫雪狼的军队,两万人组成,极其骁勇善战,西楚就是靠这支军队打下来的,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北阙王东方玉珩是一个非常不得了的人物,头脑清晰冷静,善布阵,他身边好像有一个女子,叫什么满思,这个女子也很厉害,据说连东方玉珩都听她的指挥,北阙士兵私底下都称那个女子为‘军师’。”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声,长情不知是谁。 又听到一人说:“北阙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打着光复东俞的旗号,所过之处得无数前朝旧部响影,势力越来越大,东陵现下岌岌可危。” 这声音是凤卿然的:“本王怎么听说东方玉珩之所以能得无数百姓拥护,是因为他手握着东俞前朝的玉玺。” “确有此事,不过玉玺是真是假还尚待求证。” “本王已经拟好了方案,或许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杀了东方玉珩,本王记得早两年就已经派了两个细作混入北阙,混在军队里,虽然不能靠近东方玉珩,却也有大作用,”凤卿然说着微微叹了口气,“本王这半年玩物丧志,居然还以为东方玉珩那小子真的死了。” “你们让人去联系那个细作,让他们时时都要将东方玉珩的行踪报上来,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时机,等待东方玉珩的大军进入东陵时,利用东陵的群山优势分散北阙的兵马,再派一队精兵联合细作突袭东方玉珩,直取他的首级,若东方玉珩死了,北阙群龙无首,一群乌合之丛也该散了,那支精兵要少而精,每一个必须是强中之强,本王会亲自挑选。” “谁!”说得眉飞色舞的凤卿然突然弹了下手指,手中的杯子朝门口飞去。 ‘啪’的一声,门开了,他的王妃端着茶水站在那里,红灯照在她身上明晰而美丽。 “爱妃。” “妾身来给王爷添茶。”她口中这么说,可身子却站在原地不动。 凤卿然看着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挥退了幕僚。 “长情,你听到什么了?”他朝她走去,想去拥抱她。 “你们在商量着如何取玉珩的首级。”她的表情有些木讷,眼神也不知在看哪里。 “我听到你说玉珩的身边有两个你们的细作,所以之前我跟玉珩一起逃跑,就是因为有细作,你才知道我们一定会经过崎山进入北阙,原来如此,”长情终于明白了。 凤卿然眼里的柔情也化去:“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东方玉珩没有死,东俞的玉玺是不是你给他的。” 长情不说话,仍旧端着茶水,动都没动一下。 凤卿然眯了下眼:“那么东方玉珩就更该死!本王倾尽全力也会杀了他。” 长情脸上的表情终于破碎,托盘连着茶壶一起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茶水溅了满地。 长情转身,大步走进夜色里,口中大叫着:“我要入宫,我要见皇上,我要告诉他我才是东俞的皇后,我要入宫见皇上……” 她跌跌撞撞没走几步就被凤卿然追上了。 他大力按住她,将她抗在了肩上。 “啊……你敢杀玉珩,我跟你拼命……”长情在他肩上拼命捶打他的后背,玉珩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痛,只要一提到玉珩她就会失控,会发疯,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凤卿然果然够聪明,竟然早就将细作打入北阙,如果不是他,她指不定已经跟玉珩逃跑了,就不用夜夜躺在他身下讨他欢喜。 “我恨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不能跟玉珩在一起,我恨你……”长情咬住凤卿然的肩,狠狠咬着,咬到满口血腥也不松开。 凤卿然始终没吭一声,将她抗回了风华阁,大力扔到了床上。 第188章 都是骗子 长情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瞪着他,她呲着牙,露出满嘴的血腥,像一只吃人的魔鬼。 “娘娘怎么了,”灵儿上前去。 “滚!”凤卿然一手推开她:“滚,都滚出去!” “来人,从现在开始把王妃软禁起来,不准她踏出风华阁一步。” 于是长情真的被软禁起来了,第二天的赏荷宴也没有去,灵儿昨天都替她把衣服准备好了。 听说凤卿然带了郭箐箐去。 长情站在窗台上修剪花枝,今天的赏荷宴上一定会发生精彩的事情呢,可惜了,她去不了。 从窗台上看到阿才亲自站在下面守着,红豆捧了个画夹坐在廊上画画,不知道的以为她在画园中的风景。 但长情却看到那画板上画的是一个人的身形,修长,俊逸。 其实阿才怎么看也不像是下人,据说他曾经也有一个显赫的家世,也是一个大少爷,后来落魄了,做了凤卿然的下属。 一天就这么坐坐站站,居然也很快就过了,傍晚时分郭箐箐先回来,估计凤卿然又被皇帝留住了,商量着怎么取玉珩的首级。 郭箐箐红光满面,走到风华阁楼下,得意地往上看了一眼。 小云子下去打探消息了,郭箐箐的贴身婢女跟小云子的关系不错。 长情陪何韵用完晚膳,就躺在太师椅上,边看着外面的星星边听小云子汇报打探来的消息。 今天的赏荷宴确实发生大事了。 从进宫就未被皇上召幸的林美人,在赏荷宴上唱了一曲渔歌子,艳惊四坐。 小云子说不出有多美,只说林美人站在荷叶上,蹁跹起舞,边舞边唱,据说皇上听了赞她是荷花仙子,还亲自给她摘了一朵荷花,然后整个宴会林美人都伴在圣驾旁边。 这么说相思成功了,站在荷叶上起舞,这得有多么轻盈的身姿呀,相思练了很多年了吧,终于到了大放异彩的时候。 林美人惊艳一舞的事算小,秦贵妃谋害龙种一事算大。 小云子继续说,宴至最后,大腹便便的魏婕妤走在最后,忽然贵妃娘娘的狗小静子疯了一样扑向魏婕妤,魏婕妤受惊摔倒,然后身下流了一大滩血,再然后龙胎就没了。 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没了,太后娘娘震怒,认定秦贵妃谋害了龙子,下令将她关入大牢,奇怪的是皇上也没有阻止。 秦香被关进牢里了,小静子是她养的狗,是她教小静子扑向魏婕妤的,一切看起是板上钉钉的事。 听闻,只有许贤妃与德妃为她求情,看起来这么愚蠢这么明显,可是皇上不说话,太后说她有罪,居心叵测。 凤卿然之所以还没回来,据说也是在为秦贵妃求情。 长情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一直知道魏静仪的胎生不下来,所以让秦香对她静而远之,可是没想到还是着了她的道。 不过相思得宠了,她当时在宫里让相思照看着秦香,相信以相思的智谋,秦香应该很快就能出来吧。 还有皇上,他为什么眼睁睁看着秦香被押走。 凤卿然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长情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她将守在楼下的阿才请上来喝茶,还让红豆在边上侍候着,言语中有意要成全他与红豆的意思。 阿才很高兴:“王妃娘娘,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阿才去办,只要,只要不违背王爷的意思。” 凤卿然又是几天没理长情,长情发火一直在楼上摔东西,摔得‘砰砰’响也不见他上来看一眼。 长情知道,他是忙,忙着挑选高手去取玉珩的首级。 她被困在风华阁摔东西摔了五天,都把何韵给吓到了。 五天,她听说秦香也在牢里待了五天,林美人成了皇帝的新宠,现在宫里都在盛传秦贵妃彻底失宠了,她谋害龙胎寒了皇上的心。 地牢阴暗潮湿,秦香身体又不好,怎么受得了这种苦,还有那些女人,那些嫉恨她的女人会不会去踩一脚。 长情坐不住了,秦香是她唯一亏欠的人,不能让她受苦。 她想着就冲到楼下去了,一群侍卫立马就拦住她。 “王妃娘娘对不起,您不能出去,王爷有令,您不能出去。” “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你们让王爷来见我。”长情披散着头发要冲出去。 那些侍卫不敢用枪拦她,怕伤到她。 “凤卿然,你快出来见我!”长情大叫着。 不知谁用力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就跌到地上去了。 “娘娘,我来了!”小云子举着一条长木棍冲了过来,侍卫们吓了一跳,来不及动作就被长木条撩倒了。 长情趁势跑了出去。 她跑得很快,转眼就跑进了花园。 凤卿然在哪里?书房,郭箐箐还是桃花。 长情不知怎么想的,就往桃花的桃夭园跑去了。 她刚转弯就看见了凤卿然,他们在木槿花树下拥吻。 凤卿然捧着桃花的头,像捧着一件绝世珍宝,小心而温柔,比吻她时还要温柔。 而桃花,她动情地勾住他的脖子,俩人全然忘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闯了进来,仿佛天地只剩下他们俩人。 这画面如美好,美好的让人想踩一脚。 木槿花开得如火如荼,地上落了一地的残花,红得像她新婚的那个夜晚,那床上地上都铺满了红色的花瓣,他还说,凤卿然爱秦长情一万年。 “骗子……都是骗子……” 长情看着忽然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口吐了起来。 呕吐声终于惊动了动情的两个人,桃花回过头,凤卿然迷醉的凤目也聚焦了起来。 长情却已飞快地消失在俩人的视线里。 “是王妃,”桃花说。 凤卿然没有表情。 长情回了风华阁,她很安静,不再闹了,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然后拿笔在纸上写了什么,交给小云子,让他去找静王。 对,就是静王,能帮她的只有静王了。 小云子以出去给王妃买豆腐脑的理由轻轻松松就出去了。 入夜之后,长情披了黑色的披风,披风有个大大的风帽。 想都不用想凤卿然在桃花那里,她让小云子跟灵儿去楼下吵,吵着要见凤卿然,借机引开侍卫的注意力,然后她悄悄从窗台上飞了出去。 第189章 我要见皇上 她会轻功,而且还非常好,凤卿然又一次算漏了。 借着轻功长情轻易出了王府。 她在长街上跑,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得纤细,路口有辆马车停在那里。 长情毫不犹豫上去了。 “来了。”马车里一盏淡淡的灯光,映得对面的男子俊脸如玉。 是静王,静王果然会帮她。 “走吧。”长情戴起风帽没再看他一眼。 马车走了起来,长情是要进宫,也要救玉珩,如果真如凤卿然所说那样,玉珩的身边有他安排的细作,那么凤卿然的计划一但实施,玉珩一定会有危险。 论斗智估计谁也斗不过凤卿然,细作不需要靠玉珩有多近,只需要报告他的行踪,让凤卿然加以利用,就一定能事半功倍。 长情自嘲地笑了下,凤卿然说他半年来玩物丧志,还以为玉珩真的死了,原来在凤卿然眼里,她就是玩物丧志里的‘物’。 想起他捧着桃花脸,那温柔的表情,他应该是爱桃花的吧,娶她不过是因为她美貌,新鲜刺激。 “你流泪了,”静王抬了下长情的脸。 她确实不何时流泪了,等她想去擦脸上已冰凉的液体,静王已经帮她擦了。 他还握着她的手:“你的手好冷。”你的手好冷,我给你捂捂。 “静王殿下,我是你弟媳。” 长情抽回手,看了窗外一眼,看看快到了没。 静王微微笑了下,身子靠了回去,他眼中收起了平日的倨傲与讽刺,竟也是这样的温雅,他说:“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像谁。”长情看到如此这般温雅的他才回答的。 静王却又不说话了,一直看着她。 看得长情不自在了起来,于是找了个话题:“你是怎么发现宫里的贵妃是假的,而真正的我嫁给了凤卿然。” “你没嫁之前,我就已经料到老三的王妃可能是你,”豆大的灯光映入了静王那双漂亮的黑眸里,像星光一样璀璨,他继续说:“还记得我们曾滚入了一片草丛里吗,虽然那时老三不承认你是贵妃娘娘,而我当时也疑惑了,可是后来,你居然送了我一幅画,”他笑笑:“滚草丛的男人,我就更加确定了老三要偷梁换柱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长情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当时是以贵妃的身份送了静王那幅画,可在草丛里凤卿然又说她不是贵妃,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若我说我们并没偷梁换柱你信不信,基实一开始入宫的就不是我,被封贵妃的也不是我,后来你之所以在宫里遇到我,是因为我后悔了,觉得贵妃的身份无上荣耀,所以又换回了。” “然后现在呢,你又要去换回来吗?”静王竟然猜中了她的心思。 正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被拦了下来。 “是何人,为何夜入皇宫。” “是本王,”静王撩开帘子。 “静王殿下。” “本王要进宫,你们快快放行。” “是。”守卫一挥手,宫门就开了。 静王与凤卿然都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无论何时何地。 长情说要去天牢,静王就直接带了她去天牢,在外面与一人说了几句话,守卫就放他们进去了。 看来静王的势力比她想像中的要大。 一进天牢一股阴寒与恶臭扑鼻而来,牢里关着无数恶鬼一样的人。 长情戴着黑帽的风帽,只露出她一方精巧的下巴。 “秦贵妃在哪?” 守卫领着他们到里面的一个单人牢。 “姐,”长情地进去就看到秦香抱着小静子坐在里面。 静王说:“你们聊,本王在外面等着。” 秦香没有多狼狈,还穿着华丽的衣服,头发也没怎么乱,看来没受人虐待,可是长情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秦香说完也不看她,像不高兴她来一样,继续抱着怀里的小静子,唯一不会弃她而去的狗。 “姐,我怎么能不来,姐,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长情靠着铁拦对她伸出手去,奈何秦香还是不看她。 “姐……”她哽咽地叫一句:“姐,我不是让你不要靠近魏静仪吗,也不要参加什么宴会吗。” 秦香确实不想参加皇后那个什么赏荷宴,可皇上居然亲自来请她,能不去吗。 秦香此刻的心是寒的,她以为皇上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真情与怜惜,可是看着她被人栽赃陷害,居然吭都不吭一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下去,进入天牢后连看都没来看她一眼。 “姐,姐你说话呀,是不是……是不是皇上他发现什么了。”长情也意识到了,不然皇上怎么可能会不管她。 不过秦香却说:“没有的事,你快回去,不要再来了,我不用你管。” 长情知道秦香这么说是希望她别参与进来,是为了保护她。 “我去找皇上,我跟他说明白,”如果不是皇上默许了,就凭魏静仪也能整倒秦贵妃。 “你回来,回来,”秦香终于站了起来 长情回头,她只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就是你,对不起。” 对不起,这是她唯一能说的。 静王看到她出来:“这么快。” “我要见皇上。” 静王沉思了一下,说:“好,我带你去。” 都快子时了,皇帝还在御书房,灯光暖暖的,似乎能看到里面那个人用笔沾墨汁的动作。 静王停住:“你自己进去吧。” 长情走上前去:“我要见皇上。” “你是谁,”守卫架起长/枪。 长情将风帽摘下:“本宫是秦贵妃。”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是在天牢里吗,”守卫大吃一惊,不过还是立马就进去禀报了。 一眨眼的工夫守卫就出来了:“娘娘请。” 静王站得远远的,看着长情进去了,他明白,这一进去意味着什么。 长情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她很镇定,很清楚自己迈出的每一步都意味着什么。 大大的风帽垂在后面,投在地上的影子更加修长。 她一抬头就对上崇贞皇帝幽深的目光,他的眉目如往昔般俊朗如画。 “皇上……”她的唇瓣动了动。 第190章 爱妃是你吗 “爱妃,是你吗……”只一句话,爱妃,是你吗…… 长情的泪滑了下来,滑过白玉一样的脸颊:“是我,我是亡国之后秦长情。” “过来,让朕看看你。” 长情依言走上前去。 崇贞皇帝抬起她的脸,目光在她脸上巡视,她低垂着眼帘,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他俯下身去在她唇上浅尝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深邃的目光里有笑意荡开:“是你,真的是你。” “皇上,求你放了姐姐。” “放了她,”皇帝松开她的下巴,“朕放了她,那你怎么回报朕。” 长情闻言,吸了下气,拉开风衣的带子,黑色的风衣落了下去,她再解开腰带,浅紫的罗裙也褪下了。 天气转热,她穿得单满,罗裙褪下之后,就只剩一件纯白色的抹胸。 皇帝眯了下眼,她的肌肤在灯下闪着莹莹玉一样的光泽,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精致的蝴蝶骨上流连。 再往下,玲珑的曲线,柔软的腰枝。 崇贞皇帝吞了下喉头。 “皇上,其实你从来没有拥有过我。” 她的话刚落音,就被他狠狠抱住了。 他在她耳边喘气:“那就拥有一次。” 身子一轻,长情已被他抱了起来。 崇贞皇帝将她抱到一旁的软榻上,床榻陷下去,他的身子也覆了上来。 长情仰着头闭上眼睛,泪水像珍珠一样流下。 崇贞皇帝温柔地捧着她,吻着她的泪水从她脸颊滑下,慢慢停留在胸前。 长情听到他的呼气越来越深重,牢牢捧着她的身子,大手游走。 他从来没有这样沉迷过,狠狠吸着她身上幽幽的女儿香,就是这个味道,那个女人身上没有的味道。 她说得对,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她。 他已经伸手去拉她的抹胸了。 “皇上,”长情按住他的手:“皇上你会放了姐姐的,对不对。” “只要你待在朕的身边……”他眼中的迷醉之色越来越浓。 可长情还是不松手,死死拉住她的抹胸:“皇上从什么时候发现姐姐不是长情。” 崇贞帝停下了动作,似乎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很早,你们好大的胆子。”他低头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长情终于松手,抹胸被他拉开。 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声音。 “端王殿下您不能不进去,端王殿下。” “滚开!”凤卿然一手推开一个,大步闯了进来,一进来看到他的皇兄压着他的女人。 凤卿然的眼睛变成了腥红色,冲过上前去拽着长情的手臂就往走。 “我不走,我不走,”长情拼命挣扎,另一只手紧紧抱住皇帝不放。 “快跟本王走!”他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恨不得要吃了她一样。 “老三你好大的胆子!”皇帝也抱着长情不放。 一群侍卫举着长/枪冲进来,看到皇帝与王爷在争枪着同一个女人。 “我不走,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去找你的桃花,我要跟你一刀两断!” 凤卿然的瞳孔剧烈收缩着,手中的力道似要将她撕裂一般,可长情就是不松手,倔强地对视着他。 不知对视了多久,凤卿然低声在长情耳边说了一句话。 长情竟然慢慢松开了手。 凤卿然将她扯出来,飞快解下他的外衣将她裹住,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长情躺在他怀里吐了口气。 “老三,那是朕的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皇帝的眼中透出危险而尖税的光芒。 “这是臣弟的王妃,皇兄,我们拜过堂的,你亲自主婚的。” 凤卿然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满殿的侍卫没一个敢拦他。 他走得飞快,长情都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他很愤怒,长情被他狠狠扔上了马车,她摔得眼冒金星,他却又伸手将她揽了过来。 长情缩着身子能听到他的心跳,很快,胸膛起伏也快。 到了王府,他又直接将她抱上了风华阁,再次狠狠摔在床上。 长情一路被震了好几次,震得头晕发昏,恶心想吐,直接扶住床拦‘哇哇’地吐了出来。 凤卿然站在床边看着她,眼里的腥红还未褪去。 “娘娘,娘娘怎么了。”灵儿忙端了水过去。 凤卿然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咚咚’地下了楼。 一翻折腾,都快凌晨了,长情喝了热茶,感觉好一点了,躺在床上昏昏睡去,她一睡直接睡到第二日下午。 凤卿然也没来看过她。 她问灵儿:“王爷在哪?” “好像,好像在桃夫人那。” 吃了点东西,没过多久她感觉又困了,又接着睡去。 连继几天,长情觉得怎么睡也睡不够。 这天她睡到中午才起来,说想喝粥,灵儿给她端了碗粥,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话要说。 “有什么就说。” “娘娘,桃,桃夫人有喜了,王爷封了她为桃侧妃。” ‘啪’的一声,长情手中的碗掉了下去。 下午,她下了楼,想去园中走走,楼下的侍卫也没有拦她,不过她还是不能出王府。 阳光暖暖的,长情坐在荷花池边上,听小云子说着他打听来的事情。 宫里的贵妃娘娘被无释放了,原因是因为魏婕妤的贴身宫女小青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原来龙胎不是别人害的,而是魏婕妤自己,小青说魏婕妤不知听谁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她认为女孩不重要,为了陷害秦贵妃,魏婕妤不惜杀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事情真相大白了,有人证有物证,那个给魏静仪打胎药的太医也被揪了出来。 秦贵妃无罪释,魏婕妤被打入冷宫。 长情一点都不意外,秦香一定会无罪解放的,因为小青是她的人。 正是小青,一步一步引得魏静仪自己打掉了自己的胎。 长情之所以进宫,不是为了救秦香,秦香根本不需要她救,她借着救秦香的借口只是为了去见皇上。 她是在睹,睹凤卿然不会不管她,不会跟他的皇兄共享一个女人。 凤卿然果然来了,可她抱着皇上就是不肯走,最后凤卿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放过东方玉珩。” 是的,她是为了玉珩,虽然知道玉珩没那容易死在凤卿然手中,可她还是怕,怕玉珩真的着了他的道,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第191章 孬种窝囊废 长情在牢里对秦香说那句“对不起。” 她真的对不起她,又利用了秦香,她除了赌凤卿然,她还在赌皇帝,若是凤卿然不来,她还有皇帝,皇帝大过一切。 可若是皇帝宠幸了她,那么秦香又被遗弃了。 秦长情果然是天下最自私的人。 她坐久了又困了,灵儿扶着她回去,可是一转身又看到桃花了,现在是桃侧妃。 凤卿然扶着桃花,俩人恩恩爱爱仿佛看不到任何人。 “王妃,”桃花看到了她,正想屈身给她行个礼,却被凤卿然拉住了:“桃花,你现在有孕,不必向她行礼。”他看都没看一眼长情。 长情淡淡一笑,从他们身旁走过。 日子一天一天过,失宠的日子长情也过得很好。 听说北阙大军停止了进攻东陵,退回了西楚,两军商议停战两月。 长情发现围在风华阁的侍卫又增加了不少。 其实她不知道,凤卿然接到可靠消息。 东方玉珩来了天祈。 她不知道,她一直被困在王府,偶而到园中转转,能听到桃夭折院传来歌舞奏乐声,凤卿然还从宫里调来一批宫匠将桃夭院整修了一遍,里里外外都修得漂亮华丽。 一时王府盛传,桃侧妃若为王爷生下长子,王妃的地位将不保。 长情当作听不到,灵儿曾几次拿了琴过来让她弹,可长情坚决不弹。 灵儿是个局外人,可是她却是看得最清楚的人,王妃跟王爷,只要有一个人先低头就一定能回到以前。 可是在长情心里,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红豆依然过得无忧无虑,何韵跟她很合得来,高兴了还会跟红豆去园中玩一会儿。 看到何韵转好,长情还是很欣慰。 “娘娘,静王殿下来了。” 小云子来报,长情有些惊讶,静王怎么会来这里找她,凤卿然又怎么同意了。 她刚起来,静王就已经上来了。 “坐吧。” “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静王看着她苍白的脸,他指的是她跟凤卿然之间。 长情自嘲地笑笑:“很正常,你们男人不都是一天宠一个的吗。” 她披散着头发,眉眼都是倦色。 静王的目光似乎隐含了什么:“你是不是病了,老三真的不管你了吗?” 倘若凤卿然真的不管她,又怎么会在发现她失踪的第一时间冲进宫里去,把她从皇帝的龙床上拉下来呢,这个,静王当然知道。 长情看了站在门口守着的阿才一眼,声音微微放低了些:“你也看到,我已经失宠了,所以你说的事情我办不到。” “这个本王知道。”其实他就是来看看她而已。 静王那天找她,是因为出战北阙一事,皇帝让凤卿然举荐一人前去,凤卿然举荐的人是罗家的大公子,而静王却让长情想办法,不让罗大公子前去。 出战北阙,区区五万兵马,必输无疑呀,罗家明显知道,不知怎地求到了静王那里,静王却找上了她。 其实皇帝已经知道了端王妃的真实身份,静王已经没有了威胁她的筹码。 “静王殿下你该走了,”长情淡淡说道。 “那本王告辞了。”静王站起身,目光还在看着她。 “我送送你吧。” 长情送他下楼,看着静王的白衣消失在花荫处。 凤卿然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边上,长情知道却也不回头。 “你是不是觉得二哥很像你的玉珩。”他说出这样一句话。 长情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秦长情!”凤卿然大怒,用力扯住她。 “放手!”长情回头,平静的面容又变成了恶狠狠的样子。 凤卿然也很生气,凤目里风起云涌,困了她这么多天她竟然一丝诲改都没有,扬起手像是要打她。 “你打呀,凤卿然你打呀,今天不打下去,你就是一个孬种窝囊废!” 啪! 他真的打下去了,力道太大,长情没站稳,跌在地上,半边脸一片红肿,明显的五指印,可知他下手有多重。 长情的黑发散在地上,她努力撑着起来,吐了口血。 “长情……”凤卿然眼中的怒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疼惜。 他往前两步,想去扶她,可长情拂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凤卿然以为她会恶狠狠地还回来,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捂着脸上楼了。 “娘娘你怎么了。” 灵儿看到她上来,白析娇嫩的脸上一片红肿,脸上还有泪痕。 “我没事,”长情躺回床上继续睡。 桃花的肚子还显不出来呢,就各种补药,炖品地往她房里端。 灵儿在厨去看到那一堆大补的炖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了一句:“这么多桃侧妃吃得完吗,不会流鼻血吧。” 灵儿去厨房只是给长情端了一碗清粥,长情可能胃不好,吃什么吐什么。 “娘娘,要不奴才去给您请个大夫来吧。”小云子也觉得她脸色不好。 “不用了。” 王府的大夫肯定在桃夭院。 长情躺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先是惊慌了一下,然后大声叫着灵儿。 “灵儿,我多久没来过月信了,你记不记得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长情的声音有些害怕。 一直是灵儿在服侍她,灵儿肯定知道,她想了一下日子,再朕系到长情最近的状况,还以为是她胃受凉了,原来是…… “娘娘,”灵儿先是睁大了眼,然后欣喜了起来:“娘娘你是有了。” 长情懵了,手抚了一下平坦的小腹,眼里一阵慌乱:“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要,不要怀凤卿然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灵儿马上去告诉王爷,”灵儿转身要跑。 “你回来,回来,不许去,不要告诉他。” 长情过去抓住她:“不许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告诉任何人。” “我一人下去走走,不要跟着我,”长情失了魂那样慢慢往下走,连步子都不稳。 “为什么会这样……”长情口中喃喃,她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什么会这样。 她还是无法接受她怀上了凤卿然孩子的事实,偏偏桃花也有了。 她曾问过凤卿然,为什么他女人这么多却一个孩子也没有。 凤卿然说,他只想让他最爱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其她的,都没资格。 可是为什么桃花有了,他最爱的女人到底是谁。 第192章 我后悔了 长情漫无目地地走着,走到园中,看着王府那扇豪华的大门,那里站岗的侍卫因为看到她立马防备了起来。 她现在被凤卿然软禁了,哪里都不能去,她只有往回走,七月的阳光太大,照得她有些发晕。 长情单薄的身影穿过花架想要去荷花池边乘乘凉,她的内心无比的迷芒,真的不敢相信她的肚子里孕育了一个生命,一个孩子。 孩子,她不敢想。 有了孩子,往后她该怎么做,还要不要继续。 她蓦地停住脚步,因为位置被人占了。 桃花,还有凤卿然。 他们坐在石凳上甜密地相拥着,眼中只有彼此。 长情看了一会儿本想默默地退出,可又听到桃花在说话。 “王爷,你希望桃花生个女孩还是男孩呀。” “只要是你生的本王都喜欢。” 凤卿然说着直接亲了上去,一阵口水波波波。 “王爷不要,不能在这里,会有人看到的。” “没人,谁敢看本王把她眼睛挖出来。”凤卿然的手一挥,桃花的裙子被他扯了下来。 “啊……”桃花痛苦又快乐地叫了出来。 俩人竟然就在荷花池边,长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想吐。 “王爷……你爱不爱桃花。” “爱,本王当然爱你,”凤卿然猛地一挺桃花又叫了出声。 “那王爷更爱王妃还是更爱桃花。” 已经转身的长情又停住脚步。 “本王当然更爱你。” 长情紧握着木槿花枝,直握到鲜血淋淋。 …… “娘娘,要不灵儿还是去请个大夫吧。”灵儿看她的脸色实在很差。 “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长情什么都没吃就躺到床上去了,她头晕,什么不想了,只想睡觉。 第二天早上她喝了一大碗粥,灵儿一直守着她:“娘娘,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王爷吗?” 长情当作没听到,阳台上有盆花不太好,有些焉,她想抱到楼下去,放到阳光充足的地方,看看过几天会不会好。 然而一转身撞到一个人,花盆掉在地上,碎了。 这下好了,这花肯定活不了了。 长情没去捡花,抬着定定看着面前的凤卿然。 他眯着凤目,看不出情绪,穿着深紫色的单薄夏装,容颜依旧是高贵俊朗,身姿若琼芝玉树。 倒显得她苍白的有些狼狈,长情淡淡一笑:“王爷怎么来了。” 然后不再看他,准备转身,可凤卿然的手却抚上她的脸,那里还有些乌青,他打得太用力了。 “还疼吗。”每次低头的都是他,这次也不例外。 “别碰我,”长情拂开他的手,转身就走,疏离而落寞。 一想到他这只手碰过别人,她就恶心得想吐。 “长情,”一个月了,他囚禁了她一个月,没想到她竟然连一点要低头认错的意思都没有。 “不要拉我,”长情再次淡淡撇开他的手。 凤卿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语气有些微怒:“你真的要跟本王撇清关系吗。” 长情对上他的视线,她的眼里非常平静,目光澄澈,看不出一点该有的伤心留恋:“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我现在后悔了,后悔跟你在一起,后悔嫁给你。” 她秦长情无论在皇帝哥哥还是玉珩的眼中都是唯一不可取代的,她也以为她嫁了一个只爱她一人的男人,可是原来不是。 秦长情只要唯一的,最好的,否则宁愿不要。 “本王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狠心的女人,”凤卿然每次生气都只会推她,这次也不例外。 长情的脚步本就虚浮轻轻一推就跌到地上去了。 “娘娘,娘娘,”灵儿看不下去了:“王爷,娘娘怀孕了,你怎么还要推她。” “什么?”凤卿然眯了下眼,转而变成了欣喜:“长情你怀孕了。” 长情从地上起来,笑得有些讽刺:“王爷,如果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信不信?” 看着她这样的笑容,凤卿然却犹豫了,她一直瞒着他吃避孕药,她一直不想给他生孩子,怎么可能怀了他的孩子。 “不信。” 长情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完之后她说:“我也不信。” “本王真想关你一辈子,从现在开始以风华阁划地为牢,不准你踏出一步!”凤卿然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娘娘,你为什么不告诉王爷。”灵儿扶到她坐到床上休息。 “没什么好说的,他不信,你没听到吗。” 一连几天长情都吐得厉害,什么也吃不下。 灵儿急得不得了,王妃不能出去,她可以,她去找了凤卿然说王妃真的怀孕了,让他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凤卿然还是那句话:“我不信她会怀本王的孩子,桃花生的,才是本王的。” 长情一点都不在意,连灵儿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弄错了,王妃没怀孕,只是胃不好而已。 有一天长情突然说想吃面,要吃酸菜肉丝面,灵儿就去了厨房亲手给她做。 做了好大一碗,她居然全吃了。 然而刚放下碗没多久,阿才居然领着两个侍卫过来了。 “对不起王妃,桃侧妃出事了,王爷请你去一趟。” 看阿才的样子,好像她若不去,他就会绑她去。 长情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桃侧妃出什么事了。” 侍卫抓了整个厨房的人。 桃夭院里听到有女子伤心的哭声。 长情进去的时候,看到地上跪满了人,桃花坐在床上哭,凤卿然搂着她。 郭箐箐也坐在一边,看到长情进来,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长情问。 凤卿然眯起眼睛看着她,有明显的怒气:“你还敢问怎么了,这事最好跟你没关系,否侧本王饶不了你。” 长情没理他,看到桌上放着一碗药,黑乎乎的药汁。 有个大夫在边上给桃花把脉,把了一下,抚须说:“幸好幸好,侧妃娘娘只喝了一口,不然胎儿真的保不住了,接下来的几天需卧床静养。” 大夫写了一张药方,就让人去煎药了。 长情大概听懂了发生什么事了,应该是桃花喝的药有什么问题。 她上前一步看着那碗药:“这药怎么了?” 郭箐箐冷笑一声:“这药怎么了王妃难道不知道吗?” 第193章 你不相信我 长情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郭箐箐笑得愈发得意:“难道不是王妃让人在桃侧妃的药里下了藏红花吗?” 长情震惊不小:“笑话,我为什么要在桃侧妃的药里下藏红花。” “因为王妃你嫉妒桃侧妃呀,你嫉妒她怀了王爷的孩子,你害怕别人会先生下庶长子,到时你的地位就不保了。” “我嫉妒她,”长情好笑地笑了起来:“那郭侧妃你就不嫉妒吗,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 “哼,我可没碰过那碗药。”郭箐箐移开头去,准备看戏。 长情也不想跟她争辩了,看向凤卿然:“怎么,王爷也认为是我在药里下了藏红花。” 凤卿然没有看她,继续揽着桃花,一只手轻轻拍打安慰着她,将好丈夫的样子做足了,他说:“有人揭发,是你身边的灵儿动了那碗药。” 长情看向边上的灵儿。 灵儿非常吃惊,无辜地睁大眼睛:“娘娘,灵儿没有,灵儿真的没有,你要相信灵儿。” 凤卿然又说:“整个厨房的人都说你碰过那碗药。” 灵儿跪到地上:“灵儿没有,灵儿去厨房只是为了给娘娘做碗面,求王爷明查,灵儿真的没有要害桃侧妃。” 郭箐箐又说话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个小小的丫环还敢抵赖,快点说出是受谁指使的,兴许王爷还能饶你一命。” 长情淡淡撇了她一眼,灵儿是她的丫头,郭箐箐这么说不摆明了是说灵儿受她指使,才给桃花下的药。 她俯身扶起灵儿:“起来,我相信你,不用跪这些恶心的人,他们受不起。” 长情扶起灵儿就想出去了,这些人包括凤卿然她多看一眼都想吐。 “站住!”凤卿然站起身,负着双手走来:“没洗脱嫌疑之前你不能走。” 长情看着他,心中禁不住冷笑,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这么快就为了其她女人怀疑她了。 很快又走进来一人,那人在凤卿然耳边说了几句话就退下了。 凤卿然再次看向长情,眼中都不是怀疑了而是肯定,“你为何要这么做。” 长情继续冷笑:“你那么确定是我。” 凤卿然指着灵儿:“她碰过桃花的药。” “灵儿真的没有害桃侧妃,”灵儿又跪了下去:“灵儿只是好奇看了那碗药一眼,真的没有下什么藏红花。” “听见没有,她都承认了,是你指使她的。” “起来,不准你跪他,起来!”长情使命拉她起来,就是不准她跪凤卿然。 “本王查过,你这丫头想在桃花的食物里动手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灵儿没有,灵儿真的没有,”灵儿说着哭了起来:“灵儿看到桃侧妃每天都有这么多补品炖品,只是觉得心醉而已,王妃得宠的时候也是整个厨房的人都在给她做吃的,可是现在呢,王妃每天只喝一碗粥也没人管,没人问……” “闭嘴,不许说了,我们走。” 长情牵着抽抽搭搭的灵儿就往外走。 凤卿然一个眼神,门口两个侍卫立马冲进来拦住她们。 长情的心从到头寒到脚,她回头看着凤卿然:“你如此不相信我!?” 后面的郭箐箐又冷‘哼’一声:“要我们相信你也可以,除非你把那碗药喝了。” “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吗?” 凤卿然移开眼不说话。 长情忽然感觉心被人撕开一样疼,她的手不自觉抚了下肚子,往前走了两步:“我再问一次,王爷真希望我喝下这碗药吗?” 凤卿然良久不说话。 感觉眼眶涩痛,微微动了一下就滑下两行泪。 凤卿然看着终于想说点什么了:“爱妃,只要你……只要你……” “娘娘不要!”灵儿大喊一声。 他还没说完,长情已端起那碗药,一口饮尽。 “哈哈,”她将碗扔在地上。 一群人都傻眼了,没想到她真的会喝。 “娘娘,”灵儿哭着扶住她,“娘娘,你这么这么傻。” 一碗药下肚,感觉五脏流腑痛得似绞在一起一样,她按着肚子,眼泪不停地流。 “王爷,娘娘她真的怀着你的孩子。” 长情失心疯一样笑着往外走,她脚步不稳,每走都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 “长情……” 凤卿然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看到她的白色长裙沾上了血。 红色的血慢慢从她身下流出,很快就浸透了出来,她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串血印。 “娘娘……”灵儿痛哭一声,长情已倒了下去。 凤卿然方才反应过来奔过去抱她,可是触到满手都是血。 “大夫,大夫……” 结果是。 王妃流产了。 凤卿然捂着头恨不得杀了自己。 灵儿的眼睛哭得肿肿的,拿着热帕子给长情擦脸。 凤卿然站在边上想要接过:“本王来吧。” 谁知灵儿理都不理他,全当没他这个人。 灵儿不理他,他也不走,坐在床边,捧着长情的手默默亲吻着,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该死,真该死,他怎么能不相信她,他怎么可以不相信她。 原来她真的怀孕了,比桃花都要早,两个多月了,属于他们的孩子呀,想一下都觉得幸福。 凤卿然悔得直拿头去撞床沿。 “王爷,那边的墙更结实些,”灵儿冷冷地说了一句,还是不看他,走到一边去倒药,倒着倒着眼睛又红了,哭着说:“王爷就这么不相信娘娘,她怀孕了你也看不出来,整天捧着那个桃花,她吃燕窝时,我们娘娘在喝白粥,她告诉你她怀孕了你也不相信,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娘娘就算醒了,也不会理你的,娘娘要是不想待在这里了,我跟小云子都会支持她的。” 灵儿擦着眼泪,凤卿然撞床沿的声音越来越大。 灵儿擦着眼睛又下楼去给长情熬药了。 当她再次端着药上来时,看到凤卿然捧着长情默默地流泪。 “爱妃,本王怎么会不管你,爱妃,本王之所以冷落你,软禁你,甚至还纵容人怀疑你,都是因为本王太在意你了……” 他冷落她囚禁她,还怀疑她,都只是想让她多看他一眼而已,只要她温柔地叫他一声‘王爷’撒撒娇,他又会重新把她捧在手心里。 他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都只不过想让她多看他一眼而已,好几次他都忍不住上了风华阁,可是上到一半又退回去了,他是个男人,总该有点骄傲。 他抚着长情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这个女人让他又爱又恨,就只因为东方玉珩她就要跑到他皇兄的龙床上威胁他。 他关她,打她,都是因为害怕失去她。 当长情告诉他,她怀孕了时,他是高兴的,是欣喜的,可是一看到她的笑容,那讽刺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心,所以他选择不信,因为她亲口说过不想给他生孩子,宁愿吃药吃死也不生。 所以他没有相信她。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为了那一点骄傲,害死了他的孩子。 是他亲手害死的。 第194章 别人的孩子 长情醒来时看到凤卿然挣着床沿看着她。 “长情,你醒了,”他欣喜地想要抱她。 可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尽管闭着眼睛,眼泪还是从眼角慢慢滑下。 “长情……”凤卿然很心痛很愧疚,只能默默吻着她的手,说:“对不起,本王对不起你,本王错了……” “孩子是不是没了……”长情微微睁着眼睛,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像蝴蝶的断翅,看得凤卿然心都化了。 他只对说:“对不起,都怪本王,对不起……” 长情微微笑了下:“是你不要他,不是我不要他。” 然后她闭上眼睛:“你走吧,我不需要可怜,你去找桃花,她怀着你的孩子,好好照顾她。” 凤卿然也不说话,吻着她的手,也不肯走。 静王不知怎么听说了端王妃流产了,特地过来看她。 灵儿专门找了件紫红色的罗纱裙给她穿上,可是脸色还是白得吓人。 “怎么会这样,老三他是不是待你不好。”静王的眼里流露真切的关怀。 长情看着他的白衣一时看得有些发呆,唇瓣微微动了下,似乎叫了句什么。 声音很轻,可静王还是听到了,她叫得是:“玉哥哥……” “静王殿下,你的白衣真好看。” 静王的表情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吗,你可,你可……” 他想说你可喜欢,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凤卿然来了。 “二哥,你怎么来了。”他很自然地坐到一边。 “来看看你把王妃弄成什么样子了。”静王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 凤卿然看向长情,却见她目光空无,眼里什么都没有。 长情躺在床上这几天他都陪在边上,只不过长情不理他,灵儿也不理他,都当他是空气一样,他也不生气,默默地陪着,她醒着时不让他吻她的手,那他就等她睡着了,睡着了才能吻她一下。 晚上他想陪她睡,刚坐上去,她就要下来,说给他腾地方,她不睡了。 无奈他只好走了。 长情不知想到什么了,忽然笑了下,说了句:“我想喝聚贤楼的鸽子汤。” “本王陪你去。” “本王陪你去。” 静王凤卿然竟然同时说,说完俩人相互看了一眼。 就这样三人一起到了聚贤楼。 鸽子汤端了上来,凤卿然就给长情舀了一碗:“爱妃,你快喝。” 长情舀了一勺尝了一口,然后笑了,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玉珩了,梦里她给玉珩做了一碗鸽子汤,玉珩喝了个精光,哈哈,梦里好幸福的感觉。 看到她笑,凤卿然也笑了,原来她喜欢喝鸽子汤,还是聚贤楼的。 静王又点了好几个菜,不知长情还记不记得,这些菜都是当初她跟秦香出宫时,静王请她们吃的。 可是长情除了喝汤之外什么也没吃,静王不免有些失望。 可能是为了让气氛更好,静王说了句:“恭喜三弟,听你府上快添一位小郡主或是小世子了。” 凤卿然皱了下眉,他这个二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侍妾生的怎么可能是郡主世子呢。” “哦,”静王一幅很惊讶的样子:“不是听说三弟升那位侍妾做侧妃了吗。” “那也没资格,”凤卿然说完看向长情,却见她喝完汤也只是看着窗外的木槿花发呆,完全听不到他们说话的样子。 凤卿然一时对他的二哥有些意见了,端起茶喝了一口:“二哥成亲这么久,府里女人也不少,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莫不是二哥有什么隐疾。” 静王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嗓音略提高了些:“本王才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怀上本王的孩子,本王的孩子只有最爱的女人才有资格怀上。” 凤卿然闻言又皱了下眉,他二哥什么意思,他朝长情看去,浮起一丝愧疚,曾经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却让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长情浮起一丝讽刺的笑容,眼睛仍是空无一物。 忽然帘子被撩了起来,竟然走进来一个小小的孩子。 大概三四岁的样子,胖嘟嘟的身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粉粉嫩嫩的唇,口中依依吖吖地叫着:“爹爹,爹爹,娘亲。” 小孩不知怎么跑进来了,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里面的人,想看看有没有他爹爹,娘亲。 长情一见到那小孩,眼睛就发起光来。 小孩看了一圈,似乎意识到里面没他爹娘,正准备退出去,看到长情看着他,胖胖的身子犹豫了下,一摇一摆地朝长情走过去。 “姐姐,你看到我爹爹了吗?” 奶声奶气的娃娃,长情双眼发光,脸上满是笑容,伸手捏了捏他粉嫩的脸蛋:“小孩,你找你娘亲吗。” “嗯,”小孩点了下头。 “让姐姐抱抱你好不好。” 凤卿然看着心痛得要命,看得出来长情很喜欢孩子,如果不是他,他们就有孩子了。 长情双眼发光,很想抱抱他,可小孩子明显有些害怕了,胖胖的身子往后退着。 “让姐姐抱抱你,只抱一下好不好?”她已经哀求地看着那小孩了。 可小孩哪里看得懂,害怕地直后退。 “小少爷,”一个婢女模样的人找了进来。 长情怕小孩走了,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小孩受惊大哭了起来。 “乖,宝宝别哭,宝宝别哭,”她抱着小孩自己也不停地哭,眼泪像决缇的洪水一样往外流。 那个进来的婢女看到自家小少爷被一个陌生女人抱着,就连忙上去抢。 “你是谁呀,快放开我们家小少爷。” “哇哇……呜呜……” 小孩不停地哭,长情也不停地哭,抱着小孩就是不肯松手。 凤卿然吓了一跳,忙上前去:“爱妃,爱妃,快放手,这是别人的孩子,快放手。” “救命呀,有人抢小孩了,”那个婢女大声叫了起来。 凤卿然好不容易掰开长情的手,将小孩给那个婢女,他紧紧抱着长情,安抚她:“爱妃乖,我们会有孩子的,不哭,不哭。”他自己都想哭了。 抢回了孩子的婢女有些泼辣,安抚了下大哭不止的孩子,就指着长情大骂:“你这个坏女人,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就想抢别人的孩子!” 第195章 本王只爱你 “大胆,再说一句话本王宰了你。”凤卿然回头,一记眼神吓了那个婢女一跳。 他吼完那个婢女继续安慰长情,她靠在凤卿然怀里默默流着泪。 这时帘子一撩又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那个大声说着:“小宝呢,谁敢抢我的小宝。” 婢女立马走过去:“将军,就是他们要抢走小少爷。” “活得不耐烦了你们……” 话还没说完,来人就看到静王了,吓了一跳,立马行礼:“静王殿下,怎么,怎么是您呀。” 然后再一看:“端……端王殿下,还有您呀。” “罗将军好呀。”静王冲他一笑。 来人正是罗大公子,归徳将军,那小孩儿是他的儿子,来聚贤楼吃饭,小孩在前面跑得太快了,就闯进了这里。 罗将军有些纳闷了,他在后面不是听到有人要抢他的孩子吗,怎么一进来是两位王爷。 “赶巧了,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饭吧。” 静王如此有礼貌,罗大公子只好坐下了。 小孩儿停止了哭泣,不肯待在婢女身上,往他爹哪里爬。 “这是罗将军的小少爷吧,”静王问。 罗大公子抱住儿子,笑着说:“对呀对呀。” 长情哭得麻木,凤卿然把她抱在怀里,当着几人的面也是不停地亲吻她的脸。 罗大公子就坐在旁边,不可能看不到,笑得有些尴尬:“这位是端王妃吧。” 凤卿然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罗大公子边上那个婢女有些站不住了,她刚才骂的就是端王妃呀,她居然骂她坏女人,生不出孩子来,完了,完了,婢女不停给罗将军使眼色,示意他快点走。 罗大公子哪里能明白她的意思,还问了句:“王妃娘娘怎么了。” 凤卿然抬头看了那位婢女一眼,吓得她打了个哆嗦,不过幸好他没说什么。 小孩儿睁着黑亮的眼睛一直看着长情,他忘了刚才自己拼命地哭过,所以不明白对面那个姐姐为何哭了。 小孩儿站在他爹身上,居然对长情伸出了手:“姐姐抱。” 非但罗大公子意外,凤卿然也很意外,“爱妃,”他叫了声怀里的长情。 长情一看到小孩儿伸出了手,立马将他抱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是难以言喻的高兴。 “小孩,”长情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接过就亲了他一下。 不知是不是他爹在这,小孩也不怕她,直冲她笑。 长情是坐凤卿然怀里的,小孩又在长情怀里,两人的重量压着他,不过凤卿然脸上也一直带着笑,若这孩子是他们该有多好,看他的王妃笑得多开心。 罗大公子看到他们三个笑,自己脸上也笑,不过多少笑得有些不自然。 端王妃害死了他的三弟呀。 虽然他五弟一直说那是三弟自己犯了错,罗家人决不能表现出有一点对端王殿下不敬,可是此刻看着多少还是不舒服的,更何况还抱着他的儿子。 小孩儿在长情身上一直说要吃这个,吃哪个,长情都乐此不倦地喂给他吃,宝宝,宝宝一直叫,真的恨不得是她生的一样。 一顿饭吃了好久,静王还有罗大公子,都是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人笑的。 罗大公子看着好像明白点什么了,端王妃想要儿子了。 直到小宝吃饱,玩累了,边上的婢女过来接,长情才依依不舍地将小宝递过去。 孩子不在她身上了,她明显安静了,不吃不笑,饭局这样散了,罗大公子起身告辞回家。 本来他是带儿子出来高高兴兴吃一顿的,儿子是高兴了,他坐在边上当摆设了,端王妃那么想要儿子,自己生一个呗,难道端王殿下不行呀,边上婢女告诉他,她进去的时候确实看到端王妃在抢他的儿子。 罗大公子一想,不行,以后还是不要带儿子出来晃了。 小宝走了,长情继续发呆,眼睛空无,凤卿然叫她也不应。 他叹了口气,静王也叹了口气。 “爱妃,本王对不起你,你喜欢孩子,等你把身子调养好,我们就生一个好不好。” “不好……” 本以为她不会回答,可是他的话刚问完她就回答了。 凤卿然再次叹了口气,亲了下她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没有人知道她没了孩子有多难过,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面对。 不知道她在怪谁,明明是她不想要的,如果没喝那碗药,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肚子大起来吗。 其实长情谁都不应该怪。 凤卿然终日陪在她身边,喂她喝药,吩咐厨房给她炖好吃的。 可惜他做得再好,长情也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爱妃,把药喝了好不好。”凤卿然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过。 他端了一碗药过来,还拿了一碟蜜饯过来。 长情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端起药一饮而尽了,凤卿然立马拿了蜜饯,可是她已经转过身去了。 她不觉得苦,凤卿然担心她不肯喝药,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她要快点好起来,她比谁都惜命。 长情要么躺着发呆,要么站在阳台上浇花,凤卿然被当成了空气,他也不恼,坐在九宵环佩琴边弹琴,每次都弹那一曲长相思。 桃花可能胎养得不太好,她的婢女来过风华阁几次找凤卿然:“王爷,桃侧妃有些不舒服,您快去看看她吧。” 凤卿然看向站在阳台上的长情,语气淡漠:“不舒服找大夫,你找本王干嘛。” 婢女愣了一下,退出去了。 长情唇角勾起淡而讽刺的笑容,转过身:“王爷你爱我吗?” 凤卿然的凤目亮了起来,几步就奔到她面前:“爱,本王爱你,”他怕不够坚定又加了一句:“本王只爱你。” 长情笑得愈发讽刺,笑得让凤卿然从心底害怕起来,他又往前一步捧住她的肩:“你不信吗?” “信,当然信。” 凤卿然高兴得想拥抱她,可是她又说了句:“我只信前半句。” “本王只爱你。” 她不信。 凤卿然的凤目暗淡了下去:“为何?” “王爷一定对很多人说过这句话吧,王爷的爱还真多,”长情后退了一步,不让凤卿然的手搭在她身上。 第196章 不会放手 凤卿然皱了下眉,但也忙站起来行礼:“皇兄。” “皇,皇上。”长情慢了一拍,从坐位上起来,一颗荔枝没来得及咽下,卡住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香忙给她顺背。 她总是这么贪吃,皇帝看到她的样子,淡淡笑了下,寒潭水一样的眼眸似掉入了东西,涟漪一圈圈荡开。 秦香给长情顺背时握了下她的手:“妹妹的手怎么这么凉,身子生病了,我让宁太医给你瞧瞧吧。” “没事,没事,”长情顺过来接吃。 “王爷,你怎么照顾妹妹的,”秦香转而置问凤卿然。 凤卿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长情又说了句:“姐,我没事。” 这时坐在上坐的皇帝淡淡品了口香茗,然后说了句:“王妃没事,只不过是流产了。” 三人都一惊。 “妹妹你流产了,”秦香一听好心疼,又置问凤卿然:“王爷你怎么回事,妹妹为什么会流产。 凤卿然低头不吭声,心中却在想,他皇兄怎么知道了,他明明封锁了消息。 秦香是真的关心长情,“你怀孕了怎么也不告诉姐姐一声,王爷待你不好吗。” 长情哽咽了,伪装不了多久眼泪就大颗大颗往下砸,有的时候午夜梦回,感觉肚子空落落的,难过得一直哭。 “爱妃,都是本王的错,”凤卿然也很心疼,揽过她身子,轻声慰她。 高坐上的皇帝皱着眉看了他们一眼,垂下浓郁的睫毛转着酒盏,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 长情哭了一会儿才慢慢平伏了下来,眼泪鼻涕全擦凤卿然身上了。 秦香在一旁也只是叹气。 “老三,既然你照顾不好王妃,不如把她送进宫来吧,朕帮你照顾。”皇帝说出这样一句话。 凤卿然揽着长情半晌不吭声,好像没听到一样,半晌才说了一句:“臣弟不会放手的。” 简单的一句话,道出了他的决心,两兄弟无声无息已经拉开一场争夺。 碍于皇帝一直在这儿,长情也不好跟秦香说什么,坐了一会儿就说要去看看相思。 长情让凤卿然留在秦香这,自己一个人去了,不过凤卿然一个眼神,阿才立马跟在王妃身后。 他皇兄在这,凤卿然倒不担心什么,但还是让阿才跟着。 长情去了不到一会儿,伴驾太监喜乐过来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皇帝就起身了:“朕有事忙,贵妃替朕招待一下老三。” 秦香立马起身:“恭送皇上。” 相思的欣华苑里,长情正接受相思的行礼。 “林美人,最近好吗,皇上常来你这吧。” 长情的话说反了,相思若好,皇上若常来她这,她怎么会急得去请长情过来。 相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还给亲自给长情端了茶。 “王妃娘娘这么也不来看看相思。” 长情冷笑一声:“林美人要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估计不会希望本王妃来吧。” 相思尴尬地笑着,眼角有意无意地往里殿看了看。 长情知道她为何要找自己,可却一直不说出来,就等着看相思如何开口。 长情有些阴冷的眼神看得相思心里发毛。 “相思呀,还以为你以后都用不着本王妃了,你胆子不小呀。” “王妃,相思……相思没有,上次贵妃娘娘的事,相思人微言轻,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相思堆着讨好的笑容解释着。 相思进宫被冷落了一段时间,长情来见她,让她唱渔歌子,还给了她一个香囊,教她怎么博圣宠,当时没有要求她做什么,只说让她得了宠,照看一下毓秀宫的秦贵妃。 相思按她说的做,在荷花宴上确实以一曲渔歌子赢得了皇上的回首一顾,风光了一段时间。 后来秦贵妃出事,相思想起王妃跟她说过的话,但相思看到皇上从她宫里离去的背影就开始犹豫了,皇上背影风姿绝世,卓越超群,若帝王之宠只属于她一人该有多好。 宫里的人都说皇上最宠爱的是秦贵妃娘娘,相思当时在想,若是没有秦贵妃,皇上最宠的会不会是她。 相思怀揣着私心一直没有帮秦香去调查魏静仪的事,等到她意识到了什么,秦贵妃都已经无罪解放了。 相思又开始害怕,害怕皇上不会再来看她一眼。 可是谁知秦贵妃出来了,皇上也极少去她那里,魏静仪彻底失了宠,没想到她真的成了皇上的新宠。 皇上累了都会来她这里,皇上说她身上有一种让他闻着很安心很舒服的味道。 相思那么聪明一想就想到长情给她的香囊。 后来香囊的味道渐渐变淡了,皇上闻不到那种令他感觉安心舒服的味道,待的时间也就越来越短了,甚至都不来了。 相思急了,拿着那个香囊找了很多调香师,可是居然没有一个能调制出来一模一样的味道。 所以没办法,为了皇帝的宠爱,她不得已又去请来了长情。 “香囊没味道了吧,”长情喝着茶,看都不看她一眼,本来以为相思聪明,送她进宫也是为了她自己好,没想到她只争得了一点宠,就得妄想独占皇帝,眼睁睁看着秦香被关。 “王妃娘娘……”相思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求她。 “拿去吧,”长情从袖下递出一个香囊给她。 相思大喜,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易给她了。 “多谢王妃娘娘。” 长情起身准备走了,相思这地方有些闷热,她待着不舒服。 她想要走,可相思却拉着她不放。 “王妃娘娘,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相思拉着长情就往里殿走去。 “怎么了,什么东西呀。” 长情不明所以就被推了进去,相思自己却转身飞快出去了。 长情有此疑惑撩开纱幔,吓了一跳,原来里面真的有东西。 而且这个东西还是……皇帝! “皇……皇上,你怎么在这?” “爱妃,”皇帝不但在这,而且还换了身便服,暗青的深色衣裳显得他的俊颜更加深邃,如魔如魅。 长情有些纳闷了,她走的时候皇帝是不在毓秀宫吗,怎么好像比她还早到了相思这里呀,难道他是专门过来等她的? 第197章 朕好想你 “爱妃,”皇帝已经朝她走来,眼眸温柔,牢牢锁在她 长情不知怎地,心里有些害怕,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看到他走近了,她终于忍不住转身往后冲了出去。 冲到房门口,竟然发现门被锁了! 长情的心剧烈跳了起来,天呐,皇帝想干嘛。 “爱妃,你别怕,朕不会伤害你的。” 看着他灼灼闪光的眼,长情有些不相信,边说边往边上退:“皇上,皇上,王爷等会儿会来寻我的,皇上你……” “爱妃,朕好想你,”皇上急急想去抱她。 “啊……”长情尖叫一声,躲到一边去。 “皇上,我是你的弟媳,”她害怕得都快流泪了。 “你是朕的贵妃,朕都知道了,爱妃,让朕抱抱你,只抱一下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哀求,几分蛊惑,像什么软软的东西触碰了她的心一下。 长情微愣的当口,崇贞皇帝终于如愿已偿地抱住了她。 伏在她身上贪婪地吸着她的幽香,就是这种味道,唯一能令他迷恋的味道。 长情反应过来之后挣扎着离开他的怀里:“皇上,皇上,你不能这样。” “爱妃。” 他结实而高大的身影罩下来,吓得长情直往后退,退着退着居然摔倒了,皇帝又如愿地抱起了她。 他的眼眸化为了一潭春水,倒映着她的脸。 长情痴痴地看着他的眼睛一会,他就已抱着好她走起来了。 长情又吓了一跳,那里,那是一张床呀,天哪,他们兄弟怎么都这样啊。 身子触到柔软的床垫,长情看着他忘记了动。 浓眉修目,一个好看到令天下女子神魂颠倒的帝王。 他捧起她柔软发,感受着指间的丝滑,属于她的独特的幽香淡淡的若有若无。 “到朕身边来好不好,老三待你不好,朕一定会视你为珍宝。”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似哄诱又是哀求。 长情还是看着他,没有出声。 看到她粉颊莹润,明眸生辉,崇贞皇帝忍不住低头去吻她,吻了脸又想吻吻那饱满的红唇,粉粉润润,香香软软滋味一定很好。 长情伸出一只手抵住他往下俯的胸膛:“皇上你爱我吗?” “爱?……”他似乎在思索这个词。 “对,就是爱,长情要的爱,独一无二的,如果你有,要么全给我,要么,不要招惹我。” 忽门外面传来一阵声音,似乎是阿才的,他等久了,想要进来看看,却被侍女拦着。 长情推开皇帝,起身理了理乱了的发,走了出去。 她出门的时候看到皇帝还在站在原地动都没却,似乎还在思索她说的‘爱’是什么。 “王妃,”阿才一看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相思装着跟着她走出来的样子:“瞧才公子担心的样子,想思不过跟王妃娘娘说几句私房话而已。” 长情皱着眉看了相思一眼,没想到她为了讨好皇帝居然把她给卖了。 “我们走吧。” 长情不想再看相思一眼了,跟阿才一起走了。 长情回了毓秀宫,陪着秦香去逛了会儿花园,凤卿然一直在身后跟着。 快傍晚了,准备要回去,太后却又遣人来请他们留下用晚膳。 是绿罗女官过来请的,凤卿然只问了一句:“皇兄在不在。” 绿罗笑着说:“皇上在呢,早都过去了,就等王爷王妃了。” 皇帝当然在,正是皇帝去了太后那,然后跟太后提出要他们一起过来用膳的,不然太后都不知道他们进宫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凤卿然揉了下眉心,非常坚决地说:“本王与王妃不去了,劳烦绿罗姐姐告诉母后一声,就说,就说本王刚好有要事赶着回府去处理。” 走时秦香非要长情将她宫里剩下的荔枝带走,都包起来了,长情不要,让她自己留着吃,第一批送上来的,应该没多少。 她推脱,凤卿然歪了下身,就接过来了。 长情踢了他一脚:“贪心鬼。” 凤卿然好冤,本王还不是拿给你吃的。 回去的时候夕阳瑰丽,晚霞撕裂如火,长情不想坐马车,想走一下。 凤卿然当然陪她,起初去牵她的手,她不愿意,他厚着脸皮试了几次,可能是长情累了,不想甩开他了,于是他就牵到了。 长长的街道,晚霞瑰丽,俩人越走越远,像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凤卿然没有食言,第二天下午就有人抬了两箱荔枝过来给王妃吃了。 可能是一路快马运来的,打开箱子里面都有热气。 送来的人说是昨日刚摘下来的,看看这多新鲜呀,叶子还是绿油油的,虽然挑的是树上先熟的,可有些还是有泛青,没熟透。 不过品种好,颗颗汁多饱满,清甜润口。 茶花树下放了张藤椅,长情躺在上面,灵儿跟红豆都在边上给她剥荔枝,剥出来的一颗颗晶莹圆润,看了就想吃。 长情吃个不停,吃了还乱吐核,吐得倒处都是,凤卿然拿她没办法,去捏她,她就往他身上吐。 待在王府真的是一点暑气都感觉不到,风吹得轻凉舒爽,好不惬意。 两大箱荔枝全部放入了风华阁,灵儿红豆小云子都吃了不少。 长情想了下,说:“灵儿,你装点荔枝给桃侧妃送去。 灵儿明显不太愿意:“干嘛要送去给她呀。” “少废话,快去。” 凤卿然也说:“爱妃你喜欢就全留着吃呗,别送给桃花了。” 长情淡淡瞥了他一眼:“怎么,怕吃坏她的胎呀,还是怕我又在荔枝里加了藏红花之类的东西,会吃死你心爱的女人。” 她说完冲正装荔枝的灵儿喊了一声:“灵儿别送了,桃侧妃金贵得很,吃不得我们送的东西。” “爱妃,你明知本王不是这个意思的。” 长情不想听,躺在藤椅上翻了个身,看向另一处。 凤卿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不应该说话的,说了就招她烦。 知道她看着他烦,凤卿然也不走,跟他的王妃在一起,脸皮就得厚,这荔枝吃多了会上火,他就让灵儿撤了,不给她吃了。 凤卿然给她倒了杯茶,轻声轻气地说:“爱妃喝点茶吧。” 长情转过来,撑着头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王爷还是去桃侧妃那里吧。” “为何?” 第198章 王爷再等等 “妾身不懂怎么侍候王爷,也不懂得怎么讨王爷欢喜,正好桃侧妃善长这个。” “爱妃,”凤卿然又叹了口气,无奈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长情也不知怎么了,看到他就想损他两句。 两个安静地对望了一会,阿才走了过来,先了长情一眼,然后躬着身对凤卿然说:“王爷,静王殿下求见……求见王妃娘娘。” 凤卿然顿时觉得惦记的贼不止一个两个这么简单。 他这个二哥是怎么回事,三番两次来找他的王妃。 “不见,你就说王妃在午睡,不方便见他。” “是。”阿才立马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无论谁来找长情,阿才都会直接去问她,什么开始阿才要先禀报凤卿然了,要是这会儿长情不在这,根本就不知道谁来找过她。 长情就纳闷呢为何苏邑这么久都没来看过她,肯定又是被凤卿然挡了回去。 “爱妃为何这么看着本王。” 长情扑哧一笑:“王爷,行呀,苏邑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你挡回去的。” 凤卿然将眼睛看向一边不理她。 红豆跟阿才越走越近了,长情有一次从高楼往下看,竟然看见他们躲在树林里偷偷亲嘴。 红豆也经常有意无意暗示长情,其实长情确实想过将红豆许配给阿才的,现在就等阿才拿出点诚意来。 长情暂时还不能侍寝,凤卿然也没有为难她,可就算什么都不做长情也还是不允许他留宿在风华阁。 听说宫里以聪明又低调出名的王淑妃娘娘竟然又干了一件大事。 许洲发大水,冲毁庄稼房屋无数,朝廷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要拨大批银两前往赈灾,修桥筑坝,年年如此,朝臣们的方法都是治标不治本。 王子月给皇帝提了一个建议,许洲位于洣江下游,每年雨水丰沛之季都要遭遇一场洪灾,而江北一带却年年干旱,一条洣江,在中下游容汇多条支流却只流向许洲地区,若是能在中下游支流的汇集处,人工开垦一条支流,流向江北,这样即可解决许洲的洪灾,又能灌溉江北的庄稼,一举两得。 困扰朝廷多年的问题,竟然被王子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满朝无人不服。 皇帝龙心大悦,大大嘉奖了王子月一翻,还特许王淑妃回家擦亲,赏了许多东西给她带回去,王家都在为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而骄傲。 “王子月出宫了。” 长情一直笑,小云子不懂她在笑什么,上去问:“娘娘,您在傻笑什么呀。” “去你的,你才傻笑呢,快去把才公子叫过来。” 阿才很快就来了,长情跟他几句话,他表示,愿意为王妃效劳。 凤卿然陪了长情用完晚膳,然后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留下来,又不会惹他的王妃生气。 哪知长情看了会书,竟然说:“王爷快去洗洗吧,我们早点睡。” “好,好,好,”凤卿然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连忙去洗了。 他洗得香喷喷的,跟初次入洞房一样喜悦。 “爱妃。” 长情头发还没干,正铺在藤椅上晾。 凤卿然捧起闻了一下,然后去揽她的身子。 长情也没有拒绝,任他揽着。 过了一会儿觉得她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就将她抱起,亲亲了她粉润的红唇,说:“爱妃,我们去睡吧。” 说不尽的低沉温柔,如果能化成水的话,估计会把她溺死。 不过长情依然没什么反应,不过用手指抚了下他好看的眉毛。 身子落在床榻上,长情往里滚了下,凤卿然从身后抱过来,纱幔已被他放下,烛光幽幽,也变得嗳昧起来。 感觉到他的手滑了进来,长情转了过来,刚好压住他的手,头往他怀里蹭了蹭。 “王爷,每天这么待着好无聊呀,有的时候想出去玩一玩好不好。” 毛茸茸的头在他怀里蹭着,身子香香软软,果然像小白兔在撒娇一样。 “本王忙的时候,爱妃若想出去玩,只要让阿才跟着,就可以去。” “哈,”长情笑了一下,只要让阿才跟着就行,她高兴得想打几个滚。 可是刚一动凤卿然的手就滑了进来,人也压了上来。 “王爷……我身子还没好呢。” “到了一个月没事的。” “可是……我还是感觉身子有些不好,王爷难道不心疼我吗,要是伤到了,就更……” “本王轻一点,没事的。” “嗯……王爷再等等嘛,好不好……” “可是本王等不及了……” “啊……” 在床上男人永远起着主导的权力,转眼就被吃掉了。 长情表示,她下次再也不敢在床上跟他撒娇谈交易了。 他那强壮的体魄,按住她的小手,小嘴刚想动就被他封住了。 她只能呜呜两声,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凤卿然尽管很亢奋,但对她还真是非常温柔,除了按着她手的力道大些,其它都是小心翼翼。 他忍得好辛苦。 王府的夜晚吹着山间的凉风,可他的背还是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爱妃……爱妃……” 真的好想狠狠疼她,爱她,可他仍旧小心翼翼。 两人最后在无力中沉沉睡去。 长情醒来的时候,凤卿然还没醒来。 他紧闭着眼,像个孩子一样,睫毛浓郁纤长,五官像刀刻一般俊美,躺着不动像时就像一件艺术品,完美得令人发指。 其实长情在他身下听着他一声声叫她‘爱妃’是动情的,可是她仍不会爱他,她不会爱一个滥情的男人,她要唯一的,绝无仅有的,而不是今天说爱你,明天又说爱别人的男人。 他喜欢她的身子,那她就给,总有一天,她要他…… 长情没有吵醒他,披了件衣服下了床,又去温泉池沐浴了。 第二天凤卿然被皇帝昭进宫议事了。 长情在王府吃荔枝。 到了下午时阿才从外面回来,在长情耳边说了几句话。 长情立马双眼发光:“真的呀?” “嗯。”阿才很肯定地点点头。 长情叫上小云子,阿才带了几个高手,立马就出府了。 除了聚贤楼,城北的雅居楼也是一个供有钱人休闲喝茶的好地方,据说那里的上等客房奢雅豪华,比皇宫的宫殿还要漂亮。 里面茶室清雅,纱帐朦胧,织锦软毯铺了满地,还的美貌女子弹奏出天赖一般的琴音。 这如诗如画,天上人间忽然被闯进来的一帮人打乱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第199章 那女人是谁 那群闯入的人当中为首的是一个天仙一样的白衣女子,她噙着浅笑走在前面,说道:“我是北国的雪瑶公主,我的丈夫静王居然背着我与别的女人在这里偷/情,你们待一边去,本公主不想伤害无辜。” 她话刚落音,边上的两排侍卫就鱼贯而入冲了进去。 “哈,静王,这可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本王妃了。”长情拍拍手往里走。 “王妃,这边。”阿才领着她直上三楼,然后在一间房门外停住。 “这里?”长情压低了声音,然后一抬手:“撞门!” ‘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长情冲了进去。 可惜,床上的人警醒得很,他们到门外时就被发现了,床上一阵砰砰响,有个女人衣裳不整迅速跳下了床,躲到某处藏了起来。 所以长情到那张床前的时候,就只看到床上一个男人在穿中衣。 那男人乌发凌乱,但长相却极其俊美雅逸,他看着走到床前的长情,有些不自然地皱了皱眉,但穿衣服的姿势却依然优雅,他不紧不慢地穿好雪白的中衣。 他那中衣的领口有点大,露出男子挺秀的胸堂,看起竟是无比的媚惑。 不过长情心里已经想吐了,皇室多龌/龊,真他妈说得太对了,这群天家皇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下/流。 “端王妃。” “静王殿下。”长情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下。 她来是捉/奸的,不过静王丝毫没有显得狼狈,还翘起一只腿对视着床下的女人。 长情的眼睛往这间华丽的屋子扫了一圈。 静王眼里这才露出一丝慌乱。 长情再次将目光看向静王,忍不住讽刺道:“青天大白日,真没想到静王殿下还有这样的兴致。” “这又如何,难道老三与你就没有在青天大白日做过。” 一个个长得俊美非凡,说得话却都是放/荡下/流,真的要‘呸’一声。 长情不跟他斗嘴上功夫,往前走了几步,开始审视这屋子。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不过窗户是关着的,人一定还在房内。 长情走了几步,最后目光停在一架衣柜后,看不到人,但露出一只绣鞋,鞋尖缀着一颗莹润的珍珠,一看就价值不婓。 她眯着眼笑了一下,又了朝衣柜走了一步。 “端王妃!”静王终于急了。 长情回头看着他,看来静王很在意躲在里面那个女人,或是不敢让她的身份爆露。 那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答案就在眼前了,可长情却缩回了步子,走到静王的床前,他已穿好衣服了,翩翩白衣又变回了往日出尘非凡的模样。 人模狗样,长情不免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静王这话已经压抑了怒气,但他说完看了看四周,四周都是长情带来的人,他似乎没资格生气。 只要长情让人把衣柜后面的女人拉出来,那她就身败名裂了。 “哈哈,你害怕了,”长情笑了两声。 静王这个人心机深沉,绝没有表面看得那么简单,他几次三番向长情示好,绝对不是为了帮她,而是想拉她下水。 这一点,长情以前只是疑惑,现在是确定以及肯定了。 静王想利用她做什么,长情还不知道,但她现在知道,静王这个把柄已经被她死死握在手上了。 “我们谈谈。”静王下了床,衣角从床沿滑下,这姿势说不出的好看迷人。 长情将眼睛瞟向衣柜:“不请那位美人出来一起谈。” “秦长情,你也有不能说的秘密。”他的意思是,我都知道你的秘密了,但我却没有把它公之于众,所以你也不能。 “哈哈,”长情笑了两声,目光像欣赏又像讽刺:“静王殿下的胆子真大,谁的女人都敢碰。” 静王眯起眼:“老三都敢,我为何不敢。” 既然她都带着人过来撞门了,那就一定知道了,聪明人都喜欢说明话。 “所以你们不愧是兄弟,对吧。” 其实长情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本就是凤卿然先遇见的长情。 而且她又没做过皇帝的女人。 “好吧,我们谈谈。”长情答应了他的提议,率先走了出去。 一群人顿时退得干干净净,唯独衣柜后面那只绣鞋,孤零零地,不知要站多久。 从雅居楼回来,长情几乎是一路哼着小曲的,心情好极了。 流言传得比风还快,雅居楼被她这么一闹,静王一时声名大燥起来,一向以清冷,倨傲,自命不凡出名的静王,居然背着他的王妃在外面偷/腥,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茶楼里一帮闲人在那里说得眉飞色舞,说静王殿下前脚与美人刚进房,关上门,脱衣服上/床,刚要进入状态,他的王妃雪瑶公主就带着人冲了进来,‘啪’的一声,踹门冲了进去,然后看到静王在床上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哈哈,可是谁又知道所谓的雪瑶公主捉/奸,其实是端王妃扮演的,众人都在议论静王偷/腥的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与静王一起的那名女子是谁,众人一翻瞎猜测,仍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一时那女子是谁竟成了一个谜。 托长情的福,静王彻底出名了,据说雪瑶公主知道之后,派人送了一封信回北国诉苦。 满大街都知道了,皇宫里的人也知道了,皇帝把静王叫进宫里,还叫了凤卿然与其他两位亲王。 长情知道是什么事,也要跟着凤卿然一起进宫去看热闹。 皇帝没说静王什么,倒是太后过来了,太后气极当着几个亲王的面把静王一顿臭骂,事关与北国的联盟,让他必须把雪瑶公主哄好了。 长情坐在凤卿然边上捂着嘴偷笑,被批得焉不拉几的静王恨恨看了她一眼。 “你们凤家的兄弟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长情在底下对着凤卿然嘟哝了一声。 “端王妃你说什么?”高座上的太后凤眼往她这里一瞟。 长情吓了一跳,没想到太后的听力这么好,只好求救地拉了下凤卿然的袖子。 “母后,王妃是说,二哥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呵呵。”其实凤卿然听着长情这话心里也不爽。 不就玩了个女人嘛,怎么就成伪君子了。 第200章 一鸣惊人 长情跟凤卿然回到王府时,看到桃花在逛园子,小腹有些微微的隆起,好像三个多月了。 长情看到心里有些泛酸,手不由自主抚了下自己平坦的肚子,她也怀过一个孩子。 “王爷,”桃花怀孕了,但走路的姿势,依然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她看向凤卿然,眼角有些泛红似乎在指责他多日不去看她。 她只看着凤卿然,也没向长情行礼。 是了,凤卿然说过,桃花你怀着身孕不必向她行礼。 其实桃花一次也没有对长情行过礼。 长情挣开她被凤卿然牵着的手,“王爷我先上去了。” “爱妃,”凤卿然又牵回来,没怎么看桃花一眼,说了句:“本王忙,没事别让人来找本王。” 然后牵着长情的手走了。 长情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眼桃花,她还站在原地,似乎还没从天与地的落差中缓过来。 女人就是可怜,所有的恩宠全靠着一个男人。 上了风华阁,灵儿立马端了冰镇荔枝给她吃。 凤卿然拨弄九霄环佩琴的琴弦一下,“爱妃,你给本王弹一曲好不好。” “不好,”长情又不想理他了。 北阙与东陵休战两个月的时间快到了。 但东陵仍然喘不过气来。 天祈朝中分为了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打。 北阙王是个奇才,北阙的兵马若不是数量少,绝对能达到天下无敌的地布。 主和的说,北阙那么强悍的兵马若能收为已用,天祈一统四国岂不指日可待。 主战的说,北阙地方小,那么小一个地方一人一脚都踏平了,何况东方玉珩少年英才绝不肯轻易臣服于他人之下,若是收为已用,只怕是引狼入室。 朝廷两派一时争吵不休,崇贞皇帝头痛不已。 各有各的理,但其实凤卿然是最能看清局势的人,灭一个北阙,天祈起码会被削弱一半的国力,只怕来不及休养生息就会有人趁虚而入。 所以暂时打不得,但也和不得。 长情坐在王府,但她的消息也是灵通的很。 武官主打,文官主和。 皇帝当着满朝文武问:“若是打,众爱卿认为谁最合适。” 众武官纷纷看向端王凤卿然。 不知何时开始,凤卿然往那一站,无论是文是武,都愿意听听他的看法。 端王殿下少年成名,从小就表现出聪明睿智,不鸣侧已,一鸣惊人,先帝在世时曾非常疼爱他。 他虽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翩翩王爷,一般的朝事他根本不管,但,但凡他管过的都是大事,而且只要他想做什么就一定会成功。 东俞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曾有人估算过,完全打下东俞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可是凤卿然只用了半年。 “老三,你认为北阙能不能打。”看到满朝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皇帝此刻有些庆幸他长了一颗什么都不想管的闲心,终日只想着回府抱美人,不过想到那个美人,皇帝的眸色又多了两分阴沉。 当着满朝文武,凤卿然的君臣之礼行得非常到位,答道:“臣弟主和。” 众武官哗然,连诺大个东俞都不在话下的端王殿下竟然对一个小小的北阙说要议和。 皇帝眯着眼问:“为何?” 凤卿然吐了口气,为了他的王妃。 东方玉珩他打不得,若非要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多花些时间罢了,那些武官口口声声说要打,但试问他们谁愿意出战北阙,对抗那支号称雪狼的大军,没有人,到时又只会把他推出来。 凭借天祈的国力,凤卿然当然有能力踏平北阙。 但他不能,若东方玉珩死在他手上,只怕他的王妃一辈子都不肯原谅他。 皇帝见他不肯回答,只好挥退了群臣,只留下他一人。 “老三,难道你不能为朕收复北阙吗?” “皇兄,你我都很清楚,我们起码五年内不宜大战,据臣弟所知,南越在边境大量屯兵,只等我们与北阙两败俱伤,东上占领淮阳,若淮阳失守,东陵必定不保,臣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东俞又归他人所有。”他顿了顿继续说:“南越这两年国力猛增,还吞并了周围不少小部落,可谓是兵强力壮,若我们真与北阙一战,若损失不大还好说,若损失大,南越只怕觊觎我们已久,这个险不能冒。” 皇帝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招来几个内阁重臣商议了一翻之后,组合了一支使团,前往北阙求和,其实是招安,皇帝见东方玉珩少年英才,又能培养出这么一支勇猛无敌的军队,对他很是欣赏,很想收为己用,只要他能臣服天祈,割地封王,那都不在话下。 听闻东方玉珩尚未娶王妃,北阙粗犷,兵够强,马也壮,但女子不够娇柔,遂,皇帝命天下各郡献上绝色佳人,挑选后,一同送往北阙,看看美色能不能打动那位北阙王。 端王凤卿然又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各郡献上来的美人,要由他来挑出几位顶尖的送去北阙。 皇帝还以为他想趁机选两个,就陪同他一起,盯着他,不让他把顶尖的往他自己府里藏。 其实凤卿然没有这想法,清一色的美人们站成一排,看一眼都会眼花缭乱。 可是他扫了两遍之后,就挑了几个出来。 皇帝一看确实是顶尖的,站在一众美人之中还不觉得,单独点出来之后,就能发现亮点。 崇贞皇帝不得不承认,在阅美方面他不如他的三弟。 一共挑了三轮,最终确定的只有三个。 对,就是三个,三个最顶尖的,其实也不是,喜乐也站在边上,他就觉得那个穿蓝衣的,要比端王殿下选出来的那个穿绿衣的要美些。 蓝衣的美则美,只是五官与气质的美,穿绿衣的,却美的明媚娇柔。 看着三个最终确定下来的美人,皇帝似乎发现了点什么,三个美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眼睛大大的,都有酒窝,笑起来很明媚。 越看越像他的贵妃,还有他三弟的王妃。 难道,东方玉珩也喜欢东俞的皇后? 美人选出来之后,议和的使团就出发前往北阙了。 凤卿然还在太后的佛堂上烧了支香,阿弥陀佛,保佑东方玉珩对那三个女子一见倾心,好就此忘了他的王妃。 阿弥陀佛。 第201章 我想家了 长情听说凤卿然主和之后,连续几日都是笑脸相迎,还给他弹了一曲长相思,到了晚上也不赶他出去了。 凤卿然一时过得快活似神,每天美酒佳人,********。 长情其实是希望玉珩接受天祈的议和,毕竟北阙再怎么也可不能对抗得了整个天祈的,天祈之所以会退一步,不过是需要五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好与南越一争天下。 倘若过了这五年,北阙只怕会不存在了。 玉珩此刻归降天祈,起码还有提条件的资格。 天祈的求和的使团十日就到达了北阙,据说北阙王非常谦和地接待了他们,设宴之后与天祈皇帝的代表者密谈了整整一夜。 俩人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东方玉珩竟然接受了天祈皇帝的招安,愿意对崇贞皇帝称臣。 那位使臣大人还代表皇帝陛下,邀请北阙王东方玉珩到定京与崇贞皇帝一起赏月过中秋。 这个夏天过得真快呀,都快到中秋了。 凤卿然第一时间知道东方玉珩要来定京,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长情。 长情躺在茶树下看月亮,月圆之时最容易思乡了。 “皇帝哥哥……” “玉珩……” 每一道都是长情心里不能触碰的伤,离东俞亡国都一年了。 本来许多事情应该放下的,可她还是放不下。 凤卿然在身后悄悄靠近她,他是想趁她不注意去亲吻她。 可是他吻到了满脸咸咸的泪水。 “爱妃……” 长情躺着,凤卿然蹲在她的头顶上方,看到她因为浸透了泪而变得更明亮的眼睛,不由得再次俯身亲吻她的眼睛,他最爱她的唇,然后是眼睛,大大的,里面只倒映他一个人的时候最美,美得令他心醉。 “爱妃怎么了。” “我想家了……”她说着泪又滑了下去。 “爱妃,王府就是你的家呀。”他坐到她身边来,然后揽起她。 长情微微侧了下头,然后说:“桃花明年冬天就该生了吧。” 那是你们的家,不是她的家,她想要一个只有她的家 中秋将至,长情让人在风华阁挂了几盏红色的灯笼,红彤彤的,看起来有家的感觉。 “娘娘,娘娘。” 长情伸了下腰,中秋又有一大波外绑使臣进贡,凤卿然忙今晚应该不会来了,她想早点睡。 “娘娘,娘娘。”小云子却有什么急事一样跑了上来。 “怎么了呀。” “娘娘,郭侧妃病了,没人管,娘娘您……找人给她看看吧。” 郭箐箐的婢女春莲与小云子关系挺好的,估计是春莲见郭箐箐病得没人管去求了小云子。 “病得厉害吗?”长情问。 “嗯,春莲说都晕迷了,娘娘您找人给她看看吧。” “走,去看看吧。” 长情带着小云子就去了。 自长情流产后,凤卿然就冷落了郭箐箐,将她软禁在望月阁,她心高气傲,居然也不求任何人。 望江阁还一如既往那般漂亮雅致,长情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郭箐箐时的情形。 那时的郭箐箐严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指着望月阁跟她说:“那是姐姐住的望月阁,妹妹有空便来坐坐,从高处能看到西山上的云雾缭绕呢,晨晚都有,如同仙镜一般,晚上望月的角度也是非常好,妹妹有空一定要来坐坐。” 灯光有些暗,房里一股浓烈的药味,没有大夫过来看,春莲就自己去弄了点草药过来,也不知行不行就喂给郭箐箐喝。 “小姐,您还是喝一点吧。”春莲是随郭箐箐陪嫁过来的,所以一直保留着‘小姐’的称呼。 郭箐箐有些艰难地床上坐起来,本想闭着眼睛一口喝完那药,却又猛地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 “小姐,”春莲忙给她顺背,“王爷真是太无情了,都不来看看您。” 郭箐箐自己没哭,春莲反倒哭起来了:“小姐真可怜,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王爷,王妃流产的事情根本与您无关呀,您也不知道王妃怀孕了呀。” 郭箐箐靠在床头,脸色青灰看起来像老了十岁那样,“好了青莲别说了,扶我起来,我想下地走走。” 郭箐箐起来之后,却走到琴台旁边坐下,她看着那架七弦琴微微笑了下,然后伸手抚了起来。 细细的琴声,优扬婉转,如清歌流水。 郭箐箐也是个高门才女,她与凤卿然就是在西湖水上,两人一曲琴萧和奏,古调琴曲,在水面荡起了不平凡的潋滟波痕,谱下了她与凤卿然的缘份。 她是喜欢的凤卿然的吧,后来进宫也是家里人的意思,本以为做了皇帝的女人,收起了初时的那份悸动,可谁曾想皇帝竟然又把她送给了凤卿然。 以为凤卿然对她念念不忘,会是个长情之人,没想到新鲜劲过了之后,她就成了闺中怨妇,整日想着怎么与其他女人抢一个男人,郭箐箐苦笑了两声,忽然琴声止,一口浊气翻上来,她又猛地咳了出来。 “小姐,小姐。”春莲哭着上前:“小姐,我去找王爷来看看你吧。”春莲说着就起来。 “不好,不要,”郭箐箐使命拉住她:“不要去找王爷,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幅样子,不要去。” 到里郭箐箐终于流泪了,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她心爱有男人看到她丑陋的一面。 看到这里,长情也该进去了。 “王妃?”春莲看到她很惊讶,随即往前两步,跪在她面前:“王妃娘娘,求你救救我们小姐吧,我跟王爷说小姐病了,王爷都不相信,王妃娘娘您看到了,小姐是真的病了,救你找个人给她看看吧。” 郭箐箐靠坐在一边,浑身无力,起都起不来,却还对春莲说:“起来,不要求她。” “起来吧,”长情终于开口了,然后吩咐边上的小云子:“去找个大夫来。” “谢谢王妃娘娘,谢谢王妃娘娘,”春莲听到直给她磕头。 看到郭箐箐病成这个样子,长情有些同情她了,虽然曾一度也觉得她面目可憎。 她往前走了两步,再扫了眼周围,说道:“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人来跟我说。” 第202章 爱你宠你 长情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再看下去,别人会觉得你是来看笑话的,于是准备转身走。 谁知郭箐箐笑了两声竟然说:“你同情我,是不是因为你也害怕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长情脸色微微变了下,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郭箐箐,我跟你不一样。” “哈哈,”郭箐箐仰头笑了下。 长情更不高兴了,“你笑什么?” 郭箐箐笑起来还是能看到往日的风采,可惜花虽不谢,也无人再赏了,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凄苦:“曾经我也认为我与别人不一样,王爷就算有再多的美人,我在他心中也一定占了个特殊的位置,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没什么特殊的,我们都一样,之所以被王爷看上,不过是像采花的人一样,他觉得漂亮,便采了回去,养了一断时间之后,他又会发现外面还有更漂亮的他没见过的花,于是就会抛弃之前的花,去采他觉得更漂亮的更新鲜的花。” “你胡说!”长情一着急竟然打断了她。 郭箐箐继续笑着,“我有没有胡说,你往后就会明白的。” “我跟你们不一样!”长情不知为何生气,扔下这句话就匆匆走了出去。 回到风华阁之后发现凤卿然已从宫中回来,正坐在床上等她。 “爱妃。”一看到她上来,凤卿然就想去抱她。 长情转过身去。 “爱妃,”凤卿然很高兴的样子,窜到她面前,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束漂亮的花来。 “花,采花……”长情又想起郭箐箐说得那番话。 凤卿然满脸期待本以为她会很开心地接下他手中的花,哪知是这种表情。 “爱妃怎么了?不喜欢吗?” 长情呆滞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花,捧在手上。 凤卿然觉得她面容皎洁比花还要漂亮,不由捧起她亲了一下。 “爱妃是这个世上最美的花。” 本以为她会高兴,没想到她却后退了两步,面露迷芒之色:“王爷,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像花一样,你喜欢我,亲我,都是因为我漂亮。” “爱妃怎么了,”凤卿然终于意识到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王爷你现在宠我疼我,是因为我是一朵漂亮的花,等到我哪天不漂亮了,或是你看到更漂亮的花了,就会不理我,不会再看我一眼了,是不是这样子的?”她抬头看着他,眼眸有迷芒也有期待。 “当然不是,你在本王心中有无可替代的位置,本王会永远爱你宠你。”他捧着她如此深情地说道,目光诚恳看不出一点不真实。 可是长情却仍旧皱着眉头,目光游离,他是不是也跟郭箐箐说过这样的话。 “爱妃你不信吗?” 长情再次抬头立马笑了,“信。” 仔细看的话她笑得有点勉强,可凤卿然没发现就高兴地抱起她去睡觉了。 长情一沾到床榻就滚去里面了,然后捂着被子不放。 凤卿然在边上哄诱:“爱妃,你身子养得差不多了,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他确实把她藏的避孕药拿走了,但不能确保她不会再弄回来,上次是她没注意才怀上了。 凤卿然昨天去了一趟他四弟凌王家里,看到他四弟的儿子都一岁了,白白胖胖的非常可爱,抱着他父亲的脖子要这个要那个,不给就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在哭,他却看得非常羡慕,一时竟然想,要是他也有个儿子也很不错呀,不高兴就拿他长出来的胡子扎他,高兴了就把他抗在肩上到处去玩。 “王爷想要孩子,桃花不是已经有了吗。” “只想要你跟本王的,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好吗?” 长情笑笑:“只属于我们的孩子……” 连你都可能会不属于我。 长情闭上眼睛,“我想睡了,好困……” 凤卿然却没想睡,在边上撑着头看着她,莲花一样的面容,娇嫩美味,他要困她一生一世,没有孩子怎么行。 “啊……不要……” 凤卿然已压了上去,即然她不点头,那他就要更加努力,只要他努力一定会有的。 东方玉珩都来了,他会更加不安心的,只有努力让她怀上他的孩子,那她就不会胡思乱想。 凤卿然见过长情看到小孩就双眼发光的样子,她也一定也喜欢孩子的,上次流产了,她一直很伤心,如果没人逼她,她一定不会喝那碗药的。 “王爷不要……我困了,想睡觉……” 要,当然要,晚晚都要。 长情力气小,很快就不能挣扎了。 …… 为了让长情要,凤卿然还得再做点事情。 离中秋都没几天了,他设了一场什么家宴,邀请了他四弟凌王一家子,特地嘱咐一定要带着儿子来。 四弟都请了,二哥当然也要请,静王带着雪瑶公主一起来了,俩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裳,天生一对的样子。 雪瑶公主至始都挽着静王的手,看起来很恩爱的样子,看来静王也很会哄女人嘛,经过一场偷/腥事件,雪瑶居然没跟他大吵大闹。 凌王妃怀里抱着刚满岁的儿子,很亲切地跟长情打招呼,还教她儿子叫长情‘婶娘’。 不到一岁的小家伙正呀呀学语的时候,小家伙依依呀呀只能叫出一个‘娘’字来。 “哈哈哈……”惹得长情一直笑。 “来,婶娘抱抱。” 天气热,小孩儿好动,怕他热就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脖子上挂着个长命锁。 小孩的手脚都露在外面,白白嫩嫩,那肥肥肉肉的手像藕一样,一节一节,可爱极了。 长情接过就猛亲猛亲。 好在小孩不怕生,在长情怀里也一直笑呵呵的。 “小家伙真可爱,婶娘亲亲,亲亲……” 小孩依依吖吖,口水流到长情身上她也不嫌弃,亲自拿了手帕给他擦。 宴席开始了,长情还抱着小孩不放。 最后小孩看到满桌的美食饿了,才放他回他娘身边。 “爱妃,”凤卿然揽过长情一起坐到主位上去。 三兄弟一起非常和谐,静王不爱说话,但凌王一直说个不停,直夸王府的酒好喝:“三弟,你这酒真乃人间绝味,可否送四弟两瓶。” 第203章 三哥加油 凌王妃呵斥他:“你个酒鬼,就知道喝喝喝,三哥不许送给他,他喝多了会发酒疯。” “你个娘们,本王当初要不是喝多了,怎么会着了你的道了。” 凌王这话一出,凤卿然跟静王都笑了,唯有长情不知道,说了句:“四弟是因为喝醉了酒,然后被四弟妹照顾了,才在一起的吗。” “哈哈……”三个男人笑得更大声了。 凌王妃脸都红了,其实这事还真不是个秘密,凌王是个粗人,不怎么受美色影响,还是凌王妃先看上他了,主动示好,可凌王心思粗,别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最后凌王妃没耐心了,直接把他灌醉了,生米煮成熟饭了。 然后这才娶了凌王妃进门,据说凌王开始还百般不愿呢,可人家是义阳候的女儿,岂能让你白睡了,义阳候进宫要了一道圣旨,凌王不娶也得娶。 长情听到他们笑,大概也明白了,好像是先上船后买票的。 凌王性子急,放下酒盏就来一句:“笑笑笑,笑什么,难道两位哥哥就不是先上得船后买的票吗?” 此话一出,长情脸也红了,凤卿然倒没什么,搂着她继续笑。 凤卿然如此笑,不就等于告诉别人他就是先上船后买票的,长情恨不得将脸埋起来。 “看看,我就说三哥也不是老实人,还好意思笑我这个做弟弟的。” 唯独静王没笑了,一脸鄙夷,那表情好像在说,你们归你们,我可是正人君子,跟你们不是一路的。 他跟雪瑶公主在婚前清清白白,真的就滚了一下草丛而已。 虽说是凌王妃使了计才嫁给凌王的,不过婚后俩人倒也十分和谐恩爱,凌王府几乎连个妾都没有,这一点,凤卿然差远了。 凌王越喝话越多,晃着酒盏似有些悔恨地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本来还想娶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谁知娶了个母夜叉进门。” 凌王妃抱着小孩,立马就一个暴栗过去,凌王还真不敢还手,嘿嘿笑了两下。 其实长情还挺羡慕他们夫妻的,凌王从不在外拈花惹草,回家还被凌王妃管得死死的,一个‘不’字都不敢说,若非真爱,光俱内还能做到如此。 凌王笑着揉了下头,继续说:“四弟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美人如此多娇,我却一个都娶不到,到是三哥,把天下美人都阅了个遍,最后还娶了个绝代佳人做王妃,三哥传授传授经验,三嫂这么个大美人,你是怎么拐到手的。” 长情听着脸色已经变了,她还真是被凤卿然拐到的,不然她哪里肯做什么劳什子端王妃,早就跟玉珩双宿双飞了,她越想脸色越阴冷,手握得紧紧的,都快掐入掌心了。 “爱妃……”凤卿然意识到了,有些幽怨地看了凌王一眼。 凌王粗人,哪里明白,看到这幅情形又说:“怎么,三嫂真是拐来的呀,三哥你忒不厚道了,快说,用了什么法子。” 凌王妃细心多了,立马就看出来了,在底下狠狠掐了他一把:“闭嘴!不许说话了!” 凌王闭嘴后,气氛立马冷了下去,静王看着长情的表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雪瑶公主则是另一种心思,凤卿然是个变态,她早就领教过了,这端王妃肯定也是后来才发现的,现在上当了,幸好,幸好,雪瑶心里在幸好,幸好她没做端王妃。 凌王妃是个聪明人,忙用她小孩来缓和气质:“哎哟,宝宝要去婶娘那里,来宝宝自己走。” 一岁的小孩刚好能站稳了摇摇晃晃能走几步。 小孩很听娘亲的话,还真站起来歪歪扭扭就朝长情走去了。 凌王妃刚开始还扶了几步,后来慢慢松了手。 “宝宝,婶娘是个大美人哦,宝宝也喜欢美人的对不对,走,我们去找婶娘要好吃的。” 小孩很好玩,走几步,就傻呵呵地笑两声‘嘿嘿嘿嘿’。 挺着个小肚子,胖乎乎地走来,长情看到立马忘记了不愉快,双眼发光,不等他走来就跑下去抱他了。 “宝宝。” 宝宝坐在她身上,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先是看了看长情,然后再是看了看凤卿然,好像很高兴那样‘呀呀’地舞了下双手 “爱妃,”凤卿然就知道她喜欢孩子,看到她高兴他也高兴。 “宝宝,你要吃这个吗?”长情拿银匙喂小孩吃了口桌上的汤羹。 “看起来真像一家人。” “宝宝喜欢婶娘哦,宝宝快叫婶娘给你生个弟弟。” 凌王妃笑着说道,看得出得她今晚尽是把自己的孩子往长情身上送,还说这样的话,不知凤卿然事先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 “爱妃,给本王抱抱,”凤卿然接过小孩也亲了两下。 可谁知小孩坐在他身上不到一下就不肯了,带着哭腔了,两条胖胖的小手伸向长情那里:“娘……娘,抱……” “哈哈,”长情笑得很开心,接了过来,小孩大概只会叫‘娘’这个称呼。 看起来真的好有一家三口的样子,好温馨,好有爱。 看得雪瑶公主都搂着静王的胳膊说了声:“王爷,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静王闻言愣了下,随后看向凤卿然,那表情似在说:“呵呵,老三,本王知道你有什么意图了,原来你是想让你的王妃给你生孩子了。” 这场宴会的本意确实如此,凤卿然真正想请的不过宝宝一个,静王也是沾了宝宝的光才能来的。 在小孩依依吖吖的笑声,气氛又好了起来,一直喝酒喝到傍晚时分,宝宝睡着了,凌王妃不得不接过来。 宝宝睡着了,家宴也该散了,凌王跟静王都起身告辞。 凤卿然跟长情送他们出去。 临走时,凤卿然真的让人准备了两罐桃花酒给凌王带回去喝。 凌王高兴极了让人收好,还拍着凤卿然的肩,小声在他耳边说:“三哥加油,努力把三嫂的肚子搞大,四弟等你好消息哦。” 凤卿然也拍着凌王的肩:“四弟悠着点喝呀,就这么两罐酒了,喝完可就没了。” “哦,对了,回去还真不能喝,皇兄让我明天出城去迎接北阙王呢,得早点起来,听说那北阙王也是个翩翩美男子,皇兄本来让你去接的,你不去,只好我去了,哎。” 第204章 玉珩来了 凌王说完大大咧咧挥了下手走了。 凤卿然回头看着长情。 她不可能没听到。 果然她呆滞了一下之后,两眼放光,说道:“玉珩来天祈了!?” 瞒了这么久,肯定瞒不住了,东方玉珩都要进京了,她迟早会知道。 “爱妃……”凤卿然上前一步,想去拉她的手。 长情却猛地后退了一步:“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是不是阴谋,你们把玉珩引到天祈来是不是想借机除掉他?” “爱妃。” “你别碰我!”果然一遇到玉珩她就会失去理智,会发疯,她像一只小兽,感觉到了危险露出了爪牙:“凤卿然,是不是你的主意,你是不是想把玉珩骗到定京来好杀了他!” “爱妃,不是的,我们没有骗东方玉珩,我们不会杀他的,召他进京只是……”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告诉他。”长情疯了一样就要往外跑。 “爱妃,你相信本王,”凤卿然从身后抱住她,“爱妃,你相信本王,皇兄召他进京是为了赏月,讨论封地的事情,东方玉珩他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说对吧。” 长情慢慢平静下来了,不过还是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凤卿然:“你说真的吗,皇上召玉珩进京只是为了赏月讨论封地的事情吗?” “对,”凤卿然很肯定地点头:“是的,只要东方玉珩愿意对皇兄称臣,皇兄不但继续封他做北阙王,还会再划一块封地给他。” 长情慢慢被他安抚下来了,还一路由他揽着回了风华阁。 她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很久才从震惊中缓过来,玉珩来了,玉珩真的来了,她的内心有狂喜,有慌乱,也有伤心…… 玉珩来了,她以什么身份面对他? 她还有什么面目面对他。 “爱妃,”凤卿然从身后抱住她,温声在她耳边说道:“爱妃去沐浴吧,今晚我们早点睡好不好,要不,本王陪你一起洗。” 长情推开他:“王爷求你了,让我一人待呆会儿好吗。” 她一个人待着,凤卿然在身后站了很久。 她就是这样,任何跟东方玉珩有关的事都会让她失了魂。 第二日,东方玉珩进京。 凌王殿下出城迎接。 万里空巷,街道两旁人群拥挤,为了一睹那个翩翩少年英才的风姿。 战神,人们赐于玉珩的封号,他领兵打战神速且百战百胜。 一个人出名,人们还会追溯到他以前,玉珩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领兵打战了,击退夷蛮,平定北阙,东俞亡了,他依然凭着几万兵马,横扫西楚,占领东陵。 战神,日光投下,仿佛在他头上戴了一光环,所过之处,引得人群尖叫。 大家都听过,传说中的北阙王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却没想是如此出众的俊秀少年。 他的目光熠熠如宝石,眉目皎皎如秋月,像玉又像太阳。 最好看的是他的白衣,如玉胜雪,如诗如画,所谓的战神竟是一个如此干净的少年,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他骑在马上,英挺俊朗,干净出尘。 站在王府的最高处能看到通往皇宫那条官道。 “娘娘你小心点。” 长情趴在风华阁的最高处往远看,尽管什么都看不到,她仍然保持着远望的姿势,不觉得酸,也不觉得累。 她站在高处看别人,凤卿然却站在二楼的亭台上看她,目光幽深,含着丝丝伤疼与无奈。 “来了,来了,”长情忽然指着那一边大叫起来。 但其实她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群人拥挤而过,官道只能看到有马队走过,连穿什么衣服都看不清。 “哪个是北阙王呀。”小云子也在边上看着:“那么多人哪里分得出来。” “我看到了,中间那个就是玉珩,我看到了。”长情兴奋地叫起来。 “这么远根本看不清好不好,”小云子不相信。 “我就是看到了,穿白衣那个。” 小云子眼睛都快睁出来了,还是看不到什么穿白衣服的。 俩人还趴在上面看了,凤卿然不知何时走了。 北阙王到了,宫中肯定会有一场接风宴,皇兄说了,他一定要在场。 侍女在给凤卿然换衣服,听到长情‘咚咚’地跑下来。 “王爷,王爷,你要进宫吗?”她这么看着他,眼里有期待。 “爱妃,”凤卿然苦笑一下,不过语气跟目光还是很温柔:“爱妃要一起去吗?” “一起去……”长情的目光暗了下去,她还没做好准备现在就去见他。 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以什么身份面对他。 玉珩才是真的愿意为她而死的男人,可是面对深不见底的悬崖,她只是眼睁睁看着他掉下去。 “不……我……” “爱妃,中秋晚宴上你会见到他的,”凤卿然反而安慰她,拍了下她的肩然后出去了。 他的王妃念着另一个人,他心里是苦涩的,但那又如何,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想到这里凤卿然又笑了,东方玉珩,再见面,你依然是手下败将。 崇贞皇帝以非常隆重的礼仪接待了来自东俞的北阙王。 朝中只有几个德高望重的重臣参加了。 少年英才,这是崇贞皇帝对东方玉珩的称赞,他似乎非常喜欢这个年轻的北阙王。 东方玉珩不骄不燥,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非常有礼貌,他坐着不动时有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不过却让人看了很舒服,他穿着无瑕的白衣,玉带镶着翡翠,腰间垂下一块温润的羊脂玉,坐在那里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少年英才,这四个字在东方玉珩没到来之前是属于凤卿然的,玉珩的出现几乎抢尽了他的风采,不过,他已经站在了胜利的位置了。 凤卿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目光不经意与他相撞,两人都是含笑,相撞一下就错开了,其中的含义无人看得明白。 宴会至始至终都是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皇帝与北阙王聊得甚是开心。 长情在王府等得焦急,不知在急什么,不停走来走去。 凤卿然在走出皇宫时突然想东方玉珩的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 女人,对,女人。 第205章 是你自己 据说东方玉珩的身旁一直有个很英气的女人,他到哪那个女人都会跟着,可是为什么今天没到看到那个女人。 凤卿然想了下,然后吩咐了身边的随丛一句什么。 “娘娘,王爷回来了。” “回来了,”长情一听立马朝门口跑去。 没跑几步就看到凤卿然了,紫衣翩翩,潇洒俊美,也不输于白衣的玉珩,可长情却看不到。 “爱妃。” 长情跑出来才意识到,该说什么呢,难道问他,问问凤卿然玉珩好不好。 “爱妃是来接本王的吗?”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他答案了,凤卿然心里还是小小地黯然了一下。 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揽着她:“他很好。” 只一句‘他很好’,就差点让长情跳起来了。 她脸上闪过的表情都落入了凤卿然的眼中,她心里有别人,他一直都知道。 他不能剖开她的心进去把那个人扔掉,所以他只能加倍对她好,宠她,爱她,让她离不开他。 后天就是中秋,长情的风华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月饼,各大名家酒楼做的,各种口味样式都有。 可是长情却一个都吃不下,整天除了发呆还是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小云子无限可惜,“娘娘,这饼不吃会坏的。” “你们吃吧,吃不完就拿去送人,送点去给郭侧妃她们吧,别浪费了。” 当晚,桃夭院的桃花不知吃了什么,肚子疼得厉害,院里的婢女吓死了,大半夜跑到凤华阁砸门,把凤卿然叫起了来。 孩子凤卿然还是在意的,立马找了大夫去看。 长情被吵醒了,干脆也起来了,去到桃夭院看看。 都见红了,大夫在施针,把了一会脉问:“侧妃娘娘今日吃了什么?” 不远处的桌上放了一碟月饼。 桃花的婢女答道:“娘娘没吃什么,娘娘害喜害得厉害,这几日什么都吃不下,唯独,唯独吃了两个月饼。” 闻言大家都看着那碟月饼。 长情过来后,灵儿追着她给她披了件披风,她打着哈欠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没睡醒就被人吵起来了,心里有些不高兴。 大夫端过月饼,闻了闻说:“这月饼上面撒了附子粉,常人无事,孕妇大忌呀。” 长情还想着睡觉,听得有些模糊,随便接了句:“月饼上面怎么会有附子粉呢,谁送过来的。” 醒来后的桃花嘤嘤哭了出来,凤卿然还是走以床边安慰了她几句。 桃花哭得好不可怜:“王爷,妾身不知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别人三番两次想害我们的孩子,这孩子真可怜,还没出生就受了这么多苦。” 到底是凤卿然的孩子,他拍了拍桃花的肩就站起身,厉声道:“这月饼到底是谁送的?谁要害本王的孩子?!” 桃花的婢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手颤颤指向了长情。 “王……王爷,月饼是王妃送的呀。” “你胡说什么?”凤卿然不信。 大夫又说话了:“附子不是毒,常人吃了是没事,但孕妇吃了会有滑胎的危险。” “肯定是有人故意要使桃侧娘娘滑胎的,求王爷为我们做主。” 桃花主仆又哭了起来,长情被哭得彻底没了睡意,猛地站了起来:“哭哭哭哭什么哭,本王妃要想让你的胎生不下来,那你早就流血死掉了,还能在这里哭。” “爱妃,本王想信你。”凤卿然去搂她。 “不需要你的相信,”长情甩开他,冲他大声吼了一句:“都怪你!” 是的,都怪他,要不是他整这么多女人,哪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被她这么一吼,连桃花都不敢哭了。 “是真的呀,王爷,真的是王妃送的……”那个婢女跪在地上又哭又磕头:“王爷求您为侧妃娘娘做主呀。” 长情是真不知道有这事,问边上的灵儿:“我什么时候给桃夭院送过月饼?” “灵儿也不知道呀。” 长情不承认她给桃花送过饼,那个婢女又死死咬住她,哭得可大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长情这个王妃有多么盛气凌人,欺负打压妾氏 一翻折腾,把熟睡中的小云子揪了起来,原来月饼是他送的,凤华阁里太多月饼,怕吃不完浪费,他就每个院分了一点。 小云子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大声说道:“月饼里没毒,郭侧妃也吃了呀,怎么她们都没事,就她有事。” 小云子也开始不喜欢桃花了,就她事多。 他弄明事情之后,立马跪地:“奴才发誓,决没有在月饼上撒什么附子粉,奴才只是不想让这么好吃的月饼浪费了,所以才送给了几位娘娘夫人们尝一下的。” 小云子不明白了,他送去给郭侧妃,人家春莲一直跟他道谢呢,还绣了个荷包给他,怎么到这会这样了。 “闭嘴,解释什么呀,别人都一口咬定是你了。”长情气愤极了,本来从床上被人叫醒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还闹出一场正室容不下妾室笑话。 长情正想一走了之的,这样的事情她看都不想看一眼,可是突然她想起上次去看望郭箐箐时,听到她与春莲说的话。 春莲说郭箐箐根本不知道她当时怀孕了,所以逼她喝了那碗药,凤卿然为这事冷落她,郭箐箐居然也不解释。 长情当时是怀疑,郭箐箐给桃花下得药,然后发现她也怀孕了,正好嫁祸给她,再逼她自己把药喝了,一举两得。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郭箐箐那样的性子,做什么都是明着来,她应该不屑于那那样下三滥的手段。 不是郭箐箐,那么两次下药的又是谁呢。 长情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桃花,哭得楚楚可怜一个女人,看起来风情万种,媚骨生香,她一直认为她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女人,没想到这么有意思。 “是你自己做的吧,”长情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紧紧看着桃花。 “你胡说什么,”桃花吸了下鼻子。 “我说是你自己下得药,只为了要嫁祸给我。”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险。”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些,桃花继续流泪。 第206章 为悦已者容 “是呀,一个母亲怎么舍得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险,可是你确实这么做了,而且做得很好,每次都能刚刚好保住你的孩子,拿捏得很准嘛,真是厉害,高明,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长情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桃花竟是这种人,她就不怕没拿捏好,孩子就此没了吗。 “王爷你别信,是真的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桃花转头看向凤卿然。 不过看凤卿然的表情已经有一半相信长情的话了。 “我警告你,桃花!没事不要惹我,我不介意你生下王爷的孩子,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若我,我要你的命,就不会让你还有求救的机会了。” 长情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爱妃,”凤卿然追了出去。 一屋的人也都散了,空余桃花主仆,面面相视了一下。 “爱妃,”凤卿然一路追了上去。 长情打了个哈欠回到房,继续倒在床上,睡觉。 “爱妃,”凤卿然叫了她一声,也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滚!” 一声怒吼,凤卿然被人踢了下来,刚爬起来,一个枕头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滚,不许上我的床,爱滚去哪就去哪!你再上来我废了你!” 凤卿然吓死了,抱着枕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长情生气也确实有理由的,要不是他弄这么一大帮妾侍,那里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你不招惹别人,别人还放过你,真他妈好想打人。 …… 中秋当晚,皇帝设宴,夜宴群臣。 长情站在镜前细细打扮自己,两边摆了满满两排衣裳供她挑选。 她每试一件都要问灵儿小云子好不好看,哪套更好看。 搞得小云子还以为她是去相亲。 凤卿然一个人站在廊下等了很久,他不敢上去,怕上去看着会伤心,但其实现在他已经伤心了。 女为悦已者容。 长情真的挑了很久,她怕穿得太素,玉珩会看不到她,又怕穿得太艳会很俗。 笑话,玉珩怎么会看不见她。 最后灵儿跟小云子都累了,烦了,她才选好一件。 是一套璎珞红的长裙,轻纱质感,裙摆曳地,穿上之后高贵典雅,又不失飘逸灵动,比九天上的仙子还要美丽。 她头上没有戴什么繁复的头饰,插了一根珊瑚簪子,与身上的璎珞红相呼应,格外的美丽动人。 不用打扮就已经很出丛,一打扮起来当真不得了。 凤卿然看到她时眼中都是满满的惊艳,不过一想到她是为了去见某人,不免又心酸起来。 凤卿然不会把她藏着不让她见到东方玉珩,他明白这种感觉,越压抑她越是想见,早点让他们认清现状还是好的。 宴会摆在御花园的琼花台上。 长情与凤卿然到的时候,席上已坐满了人。 好像都在等他们一样。 尊贵不凡如皇帝,眼中也不可避免地露出了‘惊艳’两个字。 长情弯腰行礼,皇帝的目光灼灼牢牢锁在她身上。 宫灯璀璨,撒在她的长裙上,美得有些不真实。 长情却没有与他对视,她目光闪烁,想看看玉珩在哪里。 她进来的时候太紧张,其实玉珩就坐在皇帝右手边下方第一个位置。 也正看着她。 等长情搜到他的身影与他对视时,玉珩刚好拿起酒杯喝酒。 “玉哥哥……” 真的是他,白衣胜雪如画,身姿俊美如兰芝玉树,坐在那里,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好看。 长情的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奈何玉珩还是没有看她,一眼都没有。 玉哥哥,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最终于还是做了别人的女人。 “爱妃,”凤卿然将她游离的思绪拉回,牵着她坐在了对面静王的旁边。 皇帝的妃子品阶高的都来了,皇后在,贵妃与贤妃也在,还有王子月,王淑妃。 看到秦香就坐在皇帝的左下方,长情心里一阵紧张,莫不是玉珩把秦香当成她了吧,所以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又看了秦香一眼,她也打扮了一番,长裙浓重,美得如梦似幻。 肯定是这样,玉珩认错了,把秦香当成她了,长情看到秦香这么美,似乎比她还美,竟然嫉妒起她了。 她们两个一模一样,但其实玉珩谁都没看,不过长情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她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对面的玉珩,恨不得立马就扑过去,扑过去告诉他:“玉哥哥,我是你的情妹妹呀。” “爱妃,”凤卿然又拉了她一下,她的眼神过于火热,别人会看出来的。 琼花台望月的角度非常好,月亮又大又圆。 “年轻的北阙王,朕敬你一杯。” 玉珩端起酒杯,遥遥对皇帝一敬,一口饮尽。 长情注意到玉珩身边跟着两个随丛,却唯独没有满思。 满思与玉珩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满思去哪了,难道没跟来? 皇帝轻轻一击掌,有宫女端上了许多菜式佳肴。 “多谢皇帝陛下盛款待,玉珩再敬您一杯。” 玉珩的姿容丝豪不逊于凤家的几个兄弟,连场上献舞的宫女的眼睛都时不时往他身上瞄。 皇后看到轻声一笑:“北阙王少年英豪不知婚配与否?” 玉珩非常有礼貌地回答:“让皇后娘娘笑话了,尚未。” 皇后闻言笑着看向皇帝:“皇上,不如您给北阙王介绍一位美人吧。” “呵呵,上次朕的三弟挑选了几位顶尖的美人,不知北阙王喜欢与否,如若不喜欢,朕将天祈所有未婚姑娘都叫来,任北阙王挑选,挑中了都可以带走。”看来皇帝真的很喜欢这位年轻的北阙王。 长情听到这话则看向凤卿然,他居然给玉珩送美人了。 玉珩笑笑,连连摆手:“不必麻烦,玉珩暂时不想娶妻。” “看北阙王的样子,是心有所属了吧,不是哪位美人如此有幸,”皇后看到边上坐着的秦香,似乎才想起来:“哎,秦贵妃不也是东俞来的吗,贵妃妹妹怎么不跟北阙王说几句话呢。” “啊……”秦香眼底滑过一丝慌乱,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长情,她不认识甚至见都没见过玉珩,要说什么。 皇帝将秦香的表情动作全部收进了眼底,他知道她是假的。 “秦贵妃,你代朕给北阙王倒杯酒。” 第207章 我们中计了 秦香有些无奈,但还是起身了,端起酒壶慢慢朝玉珩走去,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散成了一朵花,贵妃娘娘无疑是全场最美的女人。 玉珩一直看着裙摆拖成的花发呆。 长情心中波动不小,玉珩果然将秦香认成是她了。 她眼里的水雾越来越重,满得都快滴出来了。 可是玉珩蓦地看了她一眼。 若非那一眼太快,长情几乎都要以为玉珩认出她了。 “北阙王殿下,请,”秦香已走到他面前,为他倒了满满一杯酒。 “多谢贵妃娘娘,”玉珩没有半点失态,三分客气,七分疏离。 玉珩与长情的事,除了凤卿然没其他人知道,所以大家也都以为,北阙王跟东俞的皇后没什么交集。 泪快落下来时,长情低头喝了一口酒,等凤卿然发觉时,她已经连喝几杯了。 月上中天,温柔皎洁。 今夜月圆,所有的怨恨,痛苦,都将屈服在这圣洁的月光中。 歌舞退下,上来一位温婉的女子,弹奏出优美的旋律,空灵,飘逸,很符合赏月的气氛。 长情今夜很失态,眼睛一直是红的,不停地喝酒,不仅皇帝发现了,就连静王也发现了。 静王看着对面白衣胜雪的玉珩,眼里含着淡淡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奇怪的是今天静王并没有穿白衣,而是穿了一件绯色的衣袍。 如果长情的一颗心不在玉珩身上她就会发现,静王今天没穿白衣,她初见静王时,他穿的也不是白衣。 上场的女子,无论是献舞的,还是弹琴的,都是上上之佳的美人,其实皇帝很有心要给玉珩做媒,虽说玉珩愿意对他称臣,安插个自己人还是比较放心。 奈何玉珩饮酒赏月,笑对皇帝,却至始没看过那些美人一眼。 “爱妃别再喝了。” 长情有些醉了,凤卿然揽过她,让她靠在他身上。 “爱妃……”凤卿然叹气吻了她的前额一下。 就是这个微小的举动令玉珩的目光再次往那边扫了一眼。 长情喝多了靠在凤卿然身上,不知想起了什么,一直流泪。 “爱妃你怎么了。” 静王看到她流泪了,故意说了出来:“老三,你是不是又欺负王妃了。” 众人都看到端王妃在流泪了。 “端王妃怎么了?”有人问。 凤卿然笑笑,揽过长情的头埋入他怀里:“爱妃说月圆容易思乡,她是想家人了。” 皇后不懂了,“端王妃的家人不就是秦贵妃吗,好端端的,王妃想起了谁呀。” 皇后这话的语气,有点怪端王妃煞了风景。 长情本就不胜酒力,连喝了几杯,晕乎乎的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 秦香也不知所以,说了句:“是不是王爷又对妹妹不好了,惹妹妹伤心了。” “贵妃娘娘哪里话,谁不知老三疼王妃疼得就跟宝贝似的,又哪里会对她不好了。”静王这话看似在维护凤卿然,但真正用意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对面的玉珩表情不变,却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又一群貌美的舞姬上来,彩衣翩翩,轻盈旋转。 中间的领舞者身披红纱,如一团红云一样飘浮的众女之间,素手纤纤娇美柔软,带着说不尽的媚态。 随着笛声渐起渐缓,诸女退下,唯留那名红衣女子,玉臂轻扬舞袖翻飞,竟越舞越前,都快舞到皇帝面前了。 众人轻笑,看来又有姑娘想借此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 皇帝始终含笑观舞,那名红衣女子,动作舒缓慢慢停了下来,抬起纤纤玉手倒了一杯酒,然后走上玉阶,递到皇帝陛下的面前。 崇贞皇帝朗声一笑,接过酒,准备一饮而尽。 那女子上一刻还是含笑,下一刻就目露凶光,纤手一扬,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匕首。 “皇上小心!” 那女子手中的匕首都快刺入皇帝的咽喉了,千钧一发之际,御前带刀侍卫的长剑弹出,一声金属撞击声,匕首被弹飞了出去。 皇帝手中的酒杯碰得一声掉了下来,滚下玉阶。 “啊……”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保护皇上。” 身后数名侍卫挡在皇帝身前,那名红衣女子一击不成,手一扬又亮出一把匕首。 “大胆刺客,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长情晕乎乎睁开眼就看到那名献舞的红衣女子被数名侍卫围住,但她功夫极好,身姿轻盈游刃有余,几名侍卫都无法近她身。 “爱妃快起来,”凤卿然扶着她起来,周围不少人也都退到一边了。 大部份人还没从变故中醒来。 长情努力保持清醒,却没看到对面的玉珩表情变了,眯着一双星眸,身后两个护卫站到他前面。 那名女子寡不敌众,被人从玉阶上踢了下来。 “大胆刺客你到底受何人指使?” 那女子躺在地上,打了个滚又迅速一跃而起,侍卫以为她要逃,纷纷前后包抄她。 那知那个女人扫了一圈,发现逃走无望,竟然跪到东方玉珩面前,说道:“属下无能,王爷快逃。”她说完,手中匕首往脖子上一抹,自杀了。 她说什么? 属下无能,王爷快逃! 不知谁大喝一声:“东方玉珩,原来是你!!” 玉珩的脸色微变,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群侍卫已举着大刀朝玉珩围了过来。 玉珩的两个护卫挡在面前:“我们王爷断不会刺杀皇帝陛下,这是有人陷害。” 侍卫都围了上来,那两个北阙护卫仿佛明白过来了,看向玉珩:“不好,王爷,我们中计了,他们根本容不下我们。” “东方玉珩还不快束手就擒!”一侍卫已经举刀砍下去。 玉珩的两个护卫已经跟他们打成了一片。 长情的酒也醒了,这是阴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阴谋,原来天祈的皇帝终是容不下这个年轻的北阙王。 她睁大眼睛看着边上的凤卿然,目光凶狠扯住他的衣襟,大声吼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的主意,凤卿然!是不是你!?” 她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的,若是天祈的皇帝打定主意要除掉玉珩,那玉珩根本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第208章 伤她者死 这群骗子,说什么封王割地,他们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诱玉珩进宫,长情双目腥红,她认为这件跟凤卿然脱不了关系。 “凤卿然我恨你,我恨你!” “爱妃,爱妃你听本王说,本王真的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呀,”凤卿然知道此刻说什么她都不信,但还是不停跟她解释:“爱妃,本王真心希望能与北阙和平共处,这件事真的不是本王的主意。” “我不听,我不听,玉珩要是死了,我就杀了你!” 凤卿然愣了一下,长情已挣脱他的禁固,朝玉珩奔了过去。 “拿下叛贼东方玉珩!” 侍卫很多,但以玉珩的身手,想要擒住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一声龙吟响起,他的长剑光芒暴绽,一剑过去竟然落下四个人头! 满场的侍卫皆震惊。 “玉哥哥……” 眼前长情就要冲上去了,反应过来的凤卿然蓦地飞起,落到她面前再次将她死死禁固住。 “……你放开我,放开我……” 东方玉珩太过厉害,剑起剑落,每一招出都有人倒下。 “小王爷快跑,这狗皇帝早有预谋。” 两个护卫都要他先跑,可玉珩舞着长剑,仿佛听不到,不到片刻的他的白衣就已沾满了鲜血。 被众侍卫挡在身后的崇贞皇帝一双深邃的眼睛幽幽地看着,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是王子月。 其她美人都受到惊吓退到一边,唯独她,面色沉静,美目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你放开我,啊……” 凤卿然死按住长情,眼睛也看向正浴血奋战的玉珩,他知道,是他皇兄的意思,他确实不知情,但此刻知道了,也只能这样,东方玉珩,你必须死。 长情无论怎么哭喊,凤卿然也不放开她,她被摁在桌上,手开始在桌乱摸起来。 少年英豪,这四个字不是白叫的,玉珩的周围倒了满地的尸体。 场上的女眷看到,已经吓得退出了琼花台,许贤妃拉了一下秦香,见她不肯走,只好自己走了。 连皇后都由人护着走了,皇帝的边上只剩下了王淑妃与秦贵妃。 秦香看到长情一直在哭,她感觉得不对劲,所以没走。 打斗声太大,很少人看到端王与端王妃在干嘛。 直到侍卫倒下得太多了,皇帝突然一声:“老三,你还不给朕上!” 皇帝还指望凤卿然去把东方玉珩拿下。 凤卿然看着长情,长情也看着他,她的手已握住了桌上的银壶。 “老三!”皇帝再次叫了一声。 按着长情的手微微动了下,长情以为他要去了,蓦地举起手中的银壶往他头上砸下去,力道太大,凤卿然直接倒了下去。 长情趁势冲了出去。 “玉哥哥!” 玉珩与禁军已经打成一团,她就这样冲进去,刀剑不长眼,随时都有毙命的危险。 站在高处的皇帝当然看到她冲进去了。 长情红了眼上去就用手掰开围着玉珩的两个禁军。 不知谁甩了她一下,被重重扔了出去。 “拦住王妃,伤她者死!”爬起来的凤卿然嘣出这样一句话。 崇贞皇帝也说:“不许伤害王妃,快把她拉出来。” 玉珩看到跌在地上的长情,瞳孔缩收了一下。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有个禁军一刀向他砍来。 “玉哥哥小心!”尖锐的声音响透琼花台。 不可以,不可以,她再也不要看着他在她眼前死去了,再也不要,她宁愿死的是她。 “爱妃不要!”又一声尖叫。 长情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了过去,她要用身体替玉珩挡那一刀。 刀芒闪现,长情闭上眼睛。 ‘叮’的一声,倒下的却是那个禁军。 ‘呼’凤卿然呼出一口气,也差点倒下了,眼看他的王妃就要毙命,关键时刻他弹了一个茶盖过去。 “情妹妹……” 没事了,长情睁眼,她已被玉珩揽了起来。 “玉哥哥你认得我了。” “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刀光中玉珩笑着抚摸她的脸。 长情只觉他一笑,春花秋月都不及他半份风采。 俩人在撕杀中笑着相拥在一起。 这一幕,凤卿然,崇贞皇帝,还有静王,王子月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王爷小心。” ‘嘶’的一声,玉珩背后身中一刀。 “玉哥哥。” 玉珩没有动,还紧拥了她一下。 那柄刀企图再次落下时,玉珩反手一剑,将他拦腰劈断了,血肉染了一地。 他想多抱一会儿,既然你不让,那就送你下地狱。 “快把王妃拉出来,”凤卿然撑着快要被她砸晕的头又喊了一句。 玉珩对付身后的禁军时,就有人将长情拉了出去。 “玉哥哥……”她朝玉珩伸出手去。 是她挣扎的力道大,还是拉她的禁军力道大,一扯就把她扯到地上去了。 玉珩转头刚好看到,还以为禁军要对她不利,举着剑猛地砍了过去。 “玉哥哥……”长情流着泪就是不肯走,她趴在地上,纤细的手往前伸。 玉珩杀红了眼,一剑劈去倒下一排。 “妹妹……”秦香再不知所以也看出来了,原来长情心中的人就是这个年轻的北阙王。 “皇上,皇上,你救救妹妹,”她转头去拉皇帝的袖子。 可皇帝着看那撕杀中还要在一起的俩人,眼睛越眯越深,不知在想什么。 四周有人牵起铁链,一圈圈地朝他们缩紧。 玉珩的两个护卫已经光荣倒下一个了。 “你们别打了,快停下,”长情不停流泪,身子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玉哥哥……” 身后一击重锤,玉珩的后背被铁链重重击了一下。 修长的身影倒下,喷了一口血出来。 “……玉哥哥……” 长情使命蹬开拉着她那个禁军,朝他爬去。 “长情……” 玉珩倒在地上抬头看她,却还是微笑,他笑起来像梨花绽放一样,永远纯洁美好,尽管他的脸上染上了鲜红的血。 “对不起,我太没用,还是救不了你……” “不……”长情的手刚触到他,又被人拉开了。 “玉珩……” 玉珩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拉走,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去年那个冬天,他们明明就要在一起了,却又被人硬生生分开。 第209章 分开他们 他大喝一声,撑地而起,飞去一脚踢开了拉着长情的那个禁军。 “长情……” 两人又相拥在一起,彼此都抱得好紧,仿佛再也不愿意分开。 “活捉他们。” 不知是谁发了令。 那些禁军收了刀,手上的铁链一甩,圈住了玉珩的身体。 玉珩被他们困住往外拖,长情大叫起来,紧紧抱着他的身体不放。 拉着铁链的人越来越多,玉珩的身子被一寸一寸地往回扯,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啊……不要……我再也不想离开你……玉珩,”长情哭得歇斯底里,撕心裂肺,手脱,眼睁睁看着玉珩离她而去。 闻者无不感动落泪,秦香跪到地上去,扯住皇帝一只袍角:“皇上,求你放了他们,皇上你放了他们吧。”秦香流着泪:“皇上,妹妹是东俞的皇后呀,她不是你千辛万苦要找的人吗,皇上你放了他们吧……” 尽管她认为掩藏的真相已经不再是真相,皇帝早已知道了,但秦香是真的想救他们,她喜欢长情的笑容,喜欢听她叫她一声‘姐’。 “长情……”玉珩努力伸着手却再也碰到她一根手指头。 “啊……”他仰头大喝一声,一股气劲将身后的人震开。 俩人又拥到了一起。 “快拉开他们!”凤卿然努力让晕厥的头清醒,他手撑在桌上,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他不要晕,他要醒着,醒着不让他们拥抱在一起,死也不让。 “快分开他们!” 凤卿然绝决的声音让拉着铁链的人更加卖力。 “啊……”长情的身后也涌来许多人,他们拉住她的身子,将她从玉珩的怀里扯出来。 “快分开他们!听见没有,分开他们!” 无论他们抱得再紧,在这么多双手的拉扯下也不得不分开。 “长情……” “玉珩……” 最后一根手指分开。 “啊……”长情大哭起来。 凤卿然已将晕厥压下去,走来,一记手刀劈在她的后颈上。 长情眼前一黑,凤卿然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 北阙王东方玉珩借入宫的机会,欲意刺杀天祈的皇帝陛下,失败被擒,现已关入天牢,等待问斩。 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微亮,端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出重华门。 “端王殿下留步,端王殿下留步,皇上有请。” 毫无疑问,皇兄找他,是为了商议东方玉珩之事,凤卿然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她脸色安祥,睡得很安稳,他将她打晕了。 而凤卿然自己,他额角流下的血都已经凝固成黑色了,到现在也没包扎一下。 即然她没醒,就让人先把她送回去。 “阿才,先送王妃回去,回去之后不准她踏出王府一步。” “是。” 凤卿然下了马车,跟着来人去见他的皇兄了。 长情所躺的马车又慢慢走了起来。 没走多久躺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阿才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身影跳了下去,像羽燕一样飞走了。 他撩开帘子一看,什么都没有。 御书房内,凤卿然进去的时候,皇帝一人坐着。 凤卿然没走之前,皇帝已经叫过他,没想到他还是要走,不得已让人又去把他叫来了。 “敢问皇兄,昨夜之事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凤卿然其实非常不赞同崇贞皇帝的做法,他们明明商量好的,不明白为何他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怎么,你对朕的决定有异议?” 凤卿然对视着他,终是说了一句:“不敢。” “不敢就好,朕叫你来,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东方玉珩到底能不能留?” “事到如今当然不能留,皇兄想杀他,就要尽快,他身边的军师没带来,估计也是留了一手,只怕迟了,东方玉珩就被救走了。”凤卿然口中的玉珩的军师就是满思,北阙大军都称她是军师,一定是厉害的人物。 事到如今,确实只能杀了东方玉珩。 “你的王妃跟东方玉珩是什么关系?”皇帝不是傻子,那明显的动人的感情他会看不出来。 凤卿然低头想了下,只说了四个字:“青梅竹马。” 他让人查过,玉珩十三岁之前一直养在东俞的皇宫,与长情一起长大。 皇帝往前一步:“青梅竹马,这么说你承认了你的王妃就是东俞的皇后,老三果然翅膀硬了,连朕都敢骗。” 凤卿然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皇兄还在想这件事情,不过,恐怕他早就知道了吧。 凤卿然没有过多的表情:“臣弟没有骗您,确实是画像上的女人,长情她从一开始就是臣弟的,臣弟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崇贞皇帝眯着眼看他,没有再说话。 正当凤卿然想问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他皇兄改变了之前商量好的招安策略。 外面跑进来一个侍卫,先是看了凤卿然一眼,然后上前不知在皇帝耳边说句什么话。 “好了,朕不追究了,老三你先回去吧。” 声音淡漠轻冷,好像真的不追究他私藏长情的事了,凤卿然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但还是迈步出去了。 “臣弟告退。” 等他一走,皇帝也大步走了出去,他直奔天牢而去。 “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听见没有!” 长情在天牢外被一帮侍卫拦住。 “我是端王妃,你们快放我进去!” “娘娘对不起,没有皇上的口谕谁也不能进去。”侍卫拦着就是不让她进去。 长情一再用身份压他们:“大胆,我是端王妃,放快我进去。” “她是朕是的贵妃!”这声音深幽冷冽,带着不能冒犯的高高在上。 长情回头,看到皇帝像神祗一样站在后面。 俩人想望着,良久,她低低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她的鬓发已乱,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璎珞色的裙摆拖在长满青苔的青石上。 “骗子!”她重复了一遍,眼里流露出极锐利的恨意,这些道貌岸然的骗子,一个个把话说得多好听,一个个衣冠楚楚,端着一幅神的架子。 “你这个骗子,”她奔过去扯住皇帝的衣襟,就是他亡了她的东俞,就是他害得她家破人亡,她秦长情每时每刻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不敢忘。 第210章 跟本王回去 “爱妃……”崇贞皇帝温柔地唤了她一句。 “不要叫我……” “爱妃,”他又叫了一句,抬手捧住她的肩,眼眸变得温柔无比,如寒潭水化。 “别碰我!”长情蓦地推开他,转身就想跑。 “爱妃,爱妃,”皇帝没几步就捉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爱妃跟朕回去。”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啊……”她使命挣扎着,口中大叫:“我是端王妃,我是端王妃,你不能带我回去……” “你是朕的贵妃!”皇帝的声音绝决,几下就将她按住,抗起。 “我是端王妃,我是端王妃,你快放开我,王爷,王爷快来救我……”长情大声尖叫着,越叫越大声,她要让整个宫殿的人都知道。 那些侍卫狐疑地抬头看着,又被伴驾太监喜乐阴冷警告的一眼扫得低下头去。 皇帝连抱带抗地将长情带回毓秀宫,将她扔在贵妃椅上。 秦香吓了一跳,上前去:“妹妹怎么了。” 被扔下的长情刚要起来又被皇帝按住,他眯着眼扫向秦香:“从现在开始她才是贵妃,至于你……”他的眼眸越眯越深,里面的绝决与阴戾吓得秦香一步步后退。 “至于你,除了贵妃之外爱做谁做谁!” 长情趁他转头的时刻跳下就往殿门外跑。 “爱妃,爱妃,”皇帝几乎不费力气就擒住了她。 他从背后拥住她的双肩:“爱妃,你不是问过朕爱不爱你吗,朕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朕爱你,你要的独一无二的爱,朕也能给,留下来好不好,留在朕的身边。” 长情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他,他的黑眸温柔沉静看不出一点点哄诱不真诚的东西。 愣了很久长情才反应过来:“皇上,那你先把玉珩放了好不好,放他回北阙,给他割地封王,我就留下来。” “除了这件事朕什么都能答应你。” “骗子,我不相信你,快放我回去,王爷会来救我的,啊……” 长情奋力挣脱想往外跑,蓦地颈上一痛,又倒了下去。 她又被打晕了过去,皇帝在边上守了她一会儿,没多久喜乐就来了,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帝眼里划过几许烦燥与阴戾,随喜乐一起出去了。 凤卿然第一时间知道长情没回王府立马又折了回来。 御书房: 凤卿然的嗓音因为压抑愤怒而变得沙哑:“把王妃还给臣弟。” “老三的王妃叫什么名字?”皇帝却很悠闲地端起茶杯喝茶。 “皇兄!”凤卿然的凤目变得冰冷,在他心中皇兄是一直用来仰望的,是他最敬重的人,从没有想过要为了一个女人与他翻脸。 可是皇兄今日是想干什么,看到长情不在了,凤卿然立马就折回了皇宫,第一去的就是天牢,没找到。 那就只有找他皇兄。 “皇兄你究竟想做什么,长情是我的王妃,我们拜过堂的,你亲自主的婚。” “老三你忘了,朕让你去打东俞,是为了将东俞的皇后带回来给朕做贵妃。”皇帝重重放下茶杯,站起来。 “不是一样的吗,”凤卿然也怒了,“皇兄给臣弟一张画像,臣弟就给你把画像上的女人带回来了。” “既然一样,那你把另一个带回去,朕与你之间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皇帝又坐了回去,眼里恢复往日的淡漠清明。 凤卿然走上前来干脆坐到他面前:“皇兄,长情是我的女人,我是她第一个男人,你真的要抢亲弟弟的王妃吗?” “第一个男人……”皇帝眯着眼似乎有些不信。 凤卿然唇角勾起一丝得意:“长情只是东俞的挂名皇后,她与安阳帝之间什么也没有,她是心甘情愿把她的第一次给我的,她爱的人是我。” 有些违心,但他说得理直气壮。 “朕的女人不也赏过给你,你的女人给朕怎么了。” “你……”凤卿然气结,没想到他皇兄如此无赖。 “好了,”皇帝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跟这个弟弟翻脸:“如果她愿意跟你回去,那朕也不阻拦,但如果她不愿思,从此她就是朕的人。” 长情在毓秀宫醒来看到秦香坐在一边流泪。 默默地流泪。 “姐……” 秦香见她走了出来,忙擦干脸上的泪:“你醒了。” “对不起……”这是长情唯一能说的。 说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长情走到殿门口,看到外面一层侍卫站着,她被软禁了,哪里都去不了。 一看到她走进,门前的侍卫就紧张起来,怕她要出去,可长情只是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天空,云朵一团团,像撕裂一样。 正当她想转身时门口急急冲进来一人,差点就撞到她。 长情回头:“王爷……” 她还来及再说什么凤卿然已把她拥入怀中,急切而热烈,天知道他有多担心她。 “王爷……”长情抚摸着被她砸过的头,额角的血迹都已凝固成黑色。 她泣不成声:“疼吗,王爷对不起。” 她就这么抱着他大哭起来:“对不起……” “不疼,不疼,你别哭,乖,你别哭,”凤卿然看到她哭比她砸他还要心疼。 皇帝默默站在后身看着他们相拥。 “长情,”凤卿然给她擦眼泪,她的脸哭得红扑扑的,看得他好心疼。 “本王来带你回去,我们回去。” 长情本来止了的眼泪又开始流,眼里由哀伤变成了迷茫,然后开始摇头,摇头。 “跟本王回去,我们回家。” “家……” “回家,”凤卿然,从来潇洒自信的王爷在看到她表情的变化时也开始了害怕,几乎是哀求了:“爱妃,只要你点头,本王就一定能护着你,好吗,我们回家。” “王爷,你救玉珩,你救救玉珩。” “是不是我不救玉珩你就不跟我回去?”凤卿然大喝一声:“你要不跟我回去,我就杀了东方玉珩!” “啊,”长情叫了一声,推开他往后跑。 “回来,不许跑!” 一直站在门外的皇帝见状走了进去。 皇帝一进去,长情往他身后躲,她躲在皇帝身后。 凤卿然眯着眼看着她,胸膛因为愤怒而起伏。 第211章 我不爱你 “她不愿意跟你走,老三可以回去了。” 皇帝淡漠的声音刺得凤卿然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看他的样子似乎想上去揍长情一顿。 长情在皇帝身后微微探了下头,立马又收回去了。 “秦长情,你不要后悔!” 凤卿然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走到殿门口又转过头来,指着皇帝一字一句说道:“不要强迫我的女人,否则,我跟你翻脸!” 说得这么坚决,好像他真的有跟皇帝翻脸的资本。 然后当真走了,头都不回。 凤卿然走后没多久,皇帝也走了,走之前吩咐,没有他的命令毓秀宫不能出一个人,也不能进一个人。 晚饭是长情跟秦香一起吃的,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无言。 这种沉默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中午,长情忍不住了,在门口大叫着要见皇上。 皇上没来,来的人却是。 王淑妃,王子月。 她同样不能进毓秀宫,但她就站在门外,对视着长情。 长情有些意外,她穿着质地优良的云纱长裙,裙摆用金线绣着玫瑰,脸上的状容娇媚,她站那里,静美,优雅,清眸弯成新月的弧形,她在笑,笑得端庄修仪,端得是胜利者的笑容。 王子月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位很有修养的名门淑女。 长情看懂了她笑容里的含意。 可她的眼里却满满都是鄙夷。 ‘呸’!你跟静王滚在床上时怎么不装淑女呀。 崇贞皇帝戴的绿帽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看到长情满满的鄙夷与嘲讽,王子月的笑容终于有了破绽。 “皇上没空见你。”只一句话,很冷漠。 “你怎么知道。”长情还以同样的冷漠,她王子月没资格在她面前装。 王子月又笑了:“因为皇上在我那。” 静王知道她许多事,估计也都告诉王子月了。 王子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长情,宫里的人都喜欢拿她与贵妃相比较,王淑妃跟秦贵妃谁更漂亮。 但其实答案毫无疑问。 “比出来了吗?”长情冷笑。 王子月一惊,没想到她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如你去问问静王,”长情勾起唇角,无限讽刺。 谁让她被人捉住了,王子月败下阵来,表情没那么傲慢了,但带了几分厌恶:“皇上让我来传话,除非你能劝说东方玉珩,让他的兵撤出东陵,没准皇上还能留他一命。” 东陵被占领了? 一定是满思,一定是满思,她果然留了一招,东陵都被占领了,那淮阳不是手到擒来,这么说玉珩暂时不会有危险。 长情的大脑快速运转,她才没这么傻,如果真的去劝说玉珩撤出东陵,那玉珩决对出不了定京城,因为崇贞皇帝决不可能放虎归山。 “让皇上自己来跟我说。”长情傲慢地斜睨了她一眼,笑着转身进去了。 她现在一点都不担心玉珩的安危,反倒是皇帝一定会来找她的,满思真是好样的。 玉珩确实准备接受天祈的招安,就在他进京的时候,一直防范的东陵就松懈了,连续几个月逼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比北阙更加希望停战议和。 玉珩前脚刚踏入定京,满思就趁着东陵防范减弱,成功控制了东陵,东陵离定京这么远,消息想要及时传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等玉珩一被擒,满思手上又多了个东陵,若玉珩有什么意外,满思直接攻下淮阳,打开国门,迎进南越。 崇贞皇帝又到头疼的时候了。 傍晚的风吹起带来丝丝凉意,殿外似乎听到有落叶哗哗响。 一年了,东俞亡在去年的秋天,整整一年了,长情边笑边流泪。 不知何时她身上多了一件披风。 长情回头拥住秦香:“姐,对不起。” 秦香淡笑:“路是我自己选的,跟你没关系。” 皇帝三天都没踏入过毓秀宫,长情也不再闹了,安静地等。 毓秀宫的宫人看到她们姐妹坐在一起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尤其是小允子,他怎么看都觉得两个人都是贵妃娘娘。 其中一个是端王妃,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因为皇帝那日从天牢外抱着长情回来时,她一直大声喊着她是端王妃。 皇帝囚禁了亲弟弟的王妃,这事还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但奇怪的是皇帝也没有让秦香避开,好完全让长情做回他的贵妃。 太后病了,所以管不了了。 至于皇后,皇上不知多久没踏入过凤仪宫,名存实亡,皇后气得虐死了几个宫女,朝中有人拿这事大作文章,说皇后失德,又无所出,不能母仪天下。 所以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连门都不敢出,怕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相思来过一次,不过也是站在门外跟长情说了几句话。 她说一切都已经按她的意思做了。 相思已经晋封了,封为了林婕妤。 皇帝在第四天终于来了毓秀宫。 长情在弹琴,弹那曲长相思。 崇贞皇帝从后面拥住她,琴音颤都没颤一下,继续弹。 皇帝亲吻她的脸,他永远记得,这个女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问他:“皇上,你爱不爱我?” 爱是什么?一个皇帝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在想,爱是魂牵梦绕,爱是心里一直想着一个人,想着她的气息,喜欢她的味道,看到她,他也会笑,看到她哭,他也会难过。 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然后发现一直在身边的那个是假的,气息不一样,味道不一样,笑起来也不一样。 他现在明白为何他的三弟就能一眼分出来,因为有爱,他分不出来是因为还没有体会爱。 “爱妃,朕爱你,听到没有,朕爱你。” 长情的泪水慢慢滑落,落在琴弦上弹得四分五裂。 其实她应该高兴的,因为她成功了,皇帝终于爱上她了。 “皇上,”她转身拥抱皇帝,却大哭起来,口中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爱你。 从内殿出来的秦香看到他们相拥的一幕,慢慢又倒了回去。 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由始至终,她是那个看得最清楚,最透彻的人。 她以为她的退让,某人的痴心会让她感动,从此放下,可是,看来没有。 秦香已经能看到了,看到一场悲剧在慢慢上演。 第212章 做回贵妃 长情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天牢。 迎面是一阵阴冷与潮湿,她的绣鞋柔软,踩在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影子纤长,照出她的发与拖长的裙摆,越往里光亮越暗,影子也消失不见。 长情的手颤抖起来,慢慢握住冰冷的铁栏。 牢里坐着的人慢慢抬起头来。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箭一样窜了过来。 “玉珩……” 她将手伸进去,玉珩紧紧握住。 他的发乱了,英气的脸庞沾着几道血迹,白袍上也满是,还是几天前的,有些狼狈,但那双黑亮的眼睛,熠熠生辉,依然像星辰一样耀眼。 “玉哥哥……”她不敢哭出来,连流泪都是无声的。 玉珩的眼微微动了下,似在打量她,很好,比他想像中的好。 他慢慢放开了她的手,往里退去。 “玉哥哥……”她终于哽咽出声,可是手无论怎么往里都不能再近一步了,就停在玉珩的眼前,只需一步,只需一步就能摸到他的脸。 可这一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近不了。 这一世她跟玉珩永远只差一步。 “走吧,我的事跟你无关。”玉珩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 “不……”她哭着瘫了下去,“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 她哭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说了句:“开门。” 守卫面露为难之色:“娘娘……” “开门!”她又来了一句,手一扬一枚金灿灿的金牌亮了出来,这金牌一直在秦香那里,她没用却也没丢。 金牌都出来了,守卫没有理由不开门。 开锁的声音显得尤其突兀,玉珩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长情进去之前接过如素手上捧着的一套衣裳,非常平静地走了进去。 “你出去。”她的美丽华贵越显得他狼狈,玉珩转过头不看她。 “去打盆水来。”长情吩咐。 水很快就打来了。 长情拧干帕子给他擦脸。 玉珩转了几下见拗不过她,只好坐着不动了。 她擦得很小心,一点一点地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俊脸又恢复了以往的干净秀逸,然后又解开他的发,将玉冠重束了一下。 玉珩是骄傲的,那怕被人踩到泥土里他也是骄傲的。 做好这一切,她准备起身走时,玉珩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她。 “玉哥哥,”她在他怀里肆意地哭泣,伸手环住他的腰。 一直抱了很久,久到皇帝都亲自来了。 “爱妃……” 长情擦干了泪才起来的。 她走出牢门没有回头再看玉珩一眼,也没看皇帝一眼就跑了出去。 皇帝追了出去。 “爱妃。” 长情站在天空下,仰望蓝天,非常平静地说:“我要做回贵妃,把你的兵撤了,放我自由。” “好。” …… 端王府里,灵儿跟小云子几天没见长情回来急得不得了,去找凤卿然又只会惹来他一阵大骂,口里说着,那个女人死不了,她厉害着,她有种! 凤卿然在桃花那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了又胡乱摔东西,桃花顶着大肚子侍候在一旁。 “滚开,听见没,别烦本王。” “王爷,”桃花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以前他只要发疯,她只需点一种花粉就好了,这个男人就会抱着她不分所以,口中说着她做梦都想听到的话。 可是她怀着孕,点了那种花粉也没用,还不是成全了其他女人。 “王爷,王妃去哪了。”尽管他不理她,桃花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听。 “你也配打听她的事情,滚!”凤卿然没轻没重,一把推开他。 这一推,桃花差点没摔倒,她想了下还是走得离他远了些。 长情穿回了贵妃的衣裳,边上如素心怡在替她妆扮,秦香穿着素净的纱衣抱着小静子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 艳光四射,她穿好后抚了下发鬓的红宝石簪子,拖着裙摆往外走。 门外的侍卫都退了,在宫里她是自由的。 她哪也没去,直接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门口的两个守卫一看到她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因为贵妃娘娘好久都来过御书房了。 没有拦她也没有进去通报,直接就把她迎了进去。 长情进去的时候看到王子月陪在圣驾旁边,她坐在皇帝边上,两人正对着一份奏章讨论什么。 看来皇上现在对王子月非常信任,连奏章都给她看了。 “皇上。”她柔柔地叫了一句。 崇贞皇帝抬头看到她,眼眸跟外面的守卫一样,先是讶异,然后是欣喜,再是惊艳。 她穿得非常美,乌发似锦,长裙浓重,美而不张扬。 “爱妃,”他现在终于能一眼就分出谁是谁了。 长情一笑,走上前去。 王子月看了下左右,她上来干嘛,旁边可没有坐位了。 长情不需要坐位,她是直拉坐在了皇帝的怀里。 “爱妃,”崇贞皇帝还有些难以置信,拥着她闻着熟悉的味道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子月最不喜欢那种明艳浓重的衣裳了,她觉得艳俗,所以她一直穿得清新素雅,今天穿得是件杏色纱裙,可此刻长情在她边上,浓重的裙摆就垂在她脚下,让她瞬间有一种小户人家的感觉。 “皇上,别看这些奏章了好不好,我们去花园逛逛。” “好吧,爱妃想去朕就陪你去。” 俩人好像忘记了还有个王子月,牵着手就出去了。 剩下王子月在那还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哈哈哈……” 长情牵着皇帝的手对着满园的秋菊笑了起来,笑得好大声。 王子月站得远远,她眼里的皇帝从来都是沉稳内敛,风轻云淡的,可他现在竟然跟那个女人一起跑,还一起笑。 长情笑着在他手中旋转起来,一如当初他带她看他的万里江山那样。 “爱妃……” 他的目光万分柔软,捧住她的脸。 长情背着日光看到他情动的眼,深邃幽暗,她没有动,而是闭上眼睛,任由他慢慢俯身吻住她的唇。 日光下,花海前,她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肩,慢慢回应他。 看着前面拥吻的两人,王子月震惊了一下,随后慢慢笑了,有些意味不明。 第213章 滋味好受吗 皇帝一路吻着长情,一路抱着她回来的。 心动,情更动,还是大白天,毓秀宫上上下下对视一眼,忙退了下去,还把门关得好好的。 两人呼吸都乱了,皇帝深吻住她,舌探入她口中吸取她的津液。 红色的帷幔被压了下去。 “爱妃……”皇帝迫不及待地压住她。 长情的双眼迷芒,已经任他为所欲为。 皇帝的手已经拉开了她的腰带:“爱妃……你愿意吗?” 还没等她回答,他已拉开了她的外衣。 长情转过头去,眼角有泪滑下。 她的锁骨精致漂亮,崇贞皇帝刚落下一个吻,忽然帐幔深处动了下,有个人影坐了起来。 “谁!”皇帝吓了一跳。 只听到里面传一阵却却弱弱的声音:“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在这里午睡,对不起……” 是秦香。 长情的思绪被拉回,她匆忙拉好衣裳坐了起来。 秦香却已飞快从里面滚了出来,扒开帐幔下了床,往外跑:“你们继续。” 皇帝看了眼她的背影,眼里的欲/色退得干干净净。 长情也起来了,下了床,往外走去。 门打开,候在外面的如素先看到第一个出去,然后是第二个。 如素吓死了,另一个娘娘在床上午睡,那皇上抱着第二个娘娘也去了那张床…… 天那!如素简直不敢想。 “姐,”长情追上了秦香。 秦香去抱了在外面疯的小静子,没看她一眼。 “姐,我……”长情想解释什么。 “如果你觉得对就去做吧,不用管我。”很轻很淡的一句话,秦香说完把小静子放下,牵着它脖子上的绳子走了。 长情回到毓秀宫时,皇帝已经走了。 她一个默默坐了会儿,然后去找了相思,俩人一起去怡香院看望失宠的魏静仪。 “怡香院,看着这名字我有种来到妓/院的感觉。”相思笑道。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长情推门而进。 殿里一片阴暗,还有股异味,宫人都走了,只剩下魏静仪一人。 感觉到有人进来,靠在茶几上的魏静仪抬了下头,触到刺眼的光又遮了下眼,她已经好久没见过阳光了。 “魏静仪,你还好吗,本宫来看看你。” 长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魏静仪仰着头好像还没看清来人是谁。 魏静仪的长发乱乱的,一张脸苍白又憔悴,像个鬼一样。 她流产后就被关在怡香苑,没人给她调身子,估计早已是一幅残病之躯了。 “呵呵,是你呀,”魏静仪苦笑两声,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 长情看到她一张脸还有乌青的痕迹,明显的手指印,就知道相思找人招呼过她了。 失宠了,吃了不少苦头吧,后宫的女人最闲了,没事做也会过来看看笑话,打击挖苦几句,怀了龙胎还敢得瑟,怎么样,现在龙胎没了吧,还是她自己打掉的,真是蠢得够可以。 长情望了这殿里一眼,一股发霉的味道,还长蜘蛛网了,稍微好一点的东西都被搬走了,除了几张破凳子,破椅子。 还有,要死不死的魏婕妤。 长情说过,会把她所有的好东西一件一件地抢走,现在好东西没了,她尝尽冷落的滋味,但千万别以为就只是这样而已。 “怎么样,滋味好受吗。”长情俯下身看着她,眼里是豪不掩饰的嘲弄。 她要做的事有很多,但在慢慢变少,先把魏静仪解决了,看到这个女人她就厌恶得想吐。 “秦长情,”魏静仪努力撑着身子,又是苦笑两声,“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何止讨厌你!”她已经要死不活了,但长情还是没忍住一脚过去。 魏静仪应声倒在地上,长情将脚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你真的不应该来天祈,不应该进宫,你待在东俞好好的做你的才女,指不定这辈子还能好过点,可是你这女人如此虚伪,虚伪得让人恶心,待在东俞也不安份,好端端地去勾引凤卿然。” 魏静仪刚起来,长情又没忍住,一巴掌扇过去。 魏静仪吐了口血。 她许是被人打惯了,都不知道疼了,捂脸继续起来:“呵呵,原来你是因为凤卿然才如此恨我,你恨我勾引他,你喜欢他,所以恨我勾引他,可我不是没纠缠他了吗,我选择了入宫,为何你还是不放过我。” 她一直想不通,长情为何如此恨她,恨不得踩死她,她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错了,我恨你没本事,勾引未遂。”她捂着这边脸,长情又往她那边脸扇去。 她扇完揉了下自己的手,魏静仪是没有像苏玉林罗绮那样欺负过她,但她最恨的就是她了。 要不是魏静仪不自量力勾引凤卿然,还在他的酒里下药。 凤卿然看不上她,就把那杯酒给她喝了,她留了十八年的贞操就这样没了,不然她早就跟玉珩双宿双栖了。 归根究底都怪魏静仪这个恶心的女人,所以长情恨她,恨不得用力踩死她。 她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跟玉珩在一起。 长情提起她乱糟糟的头发大声笑起来:“哈哈哈,魏静仪,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了的,我会让人来给你瞧病,你得好好活下去,长命百岁,哈哈哈……” 边上的相思看到她如此丧心病狂地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魏静仪什么都喜欢最好的,认为她天生高贵,应享尽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长情以前就想,要是她还是东俞的皇后一定将她嫁给杀猪的屠夫,看她还怎么清高,自傲。 现在她不是东俞的皇后,但也有能力了。 她松开手再嫌弃地拍了拍,走了。 相思看了眼魏静仪,然后立马跟上。 晚上时,秦香抱了床被子住到长情以住过的偏殿里去。 “姐,你这是干嘛呀。”长情拦住她。 秦香没说话,绕过她进去了,为了不出现今白天的尴尬。 皇帝没有过来,大概很忙,长情早早就睡了,可是她睡得不好,连自己都不知自己睡着没有,滚了无数遍之后。 天亮了,穿好衣服起来。 第214章 什么都不要 长情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牢里看玉珩,玉珩换上了那天她带去的那身白袍,潇洒翩翩,灿若春华,她好一阵才移开眼去。 由于她一大早就来的,玉珩不得不想些什么:“你住在宫里么?” 玉珩知道她是端王妃,至于怎么知道的,里面还有一个故事,事关玉珩为何明知有危险,也要以身犯险。 长情没说话,看着如素端着些吃的进去之后她才开口:“玉哥哥安心住几日,会没事的。”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长情你回来!”玉珩的声音好大。 长情微微顿了下,只听到玉珩说:“我宁愿死也不要你去侍候那个昏君。” “闭嘴。”她头都没回就走了。 回到毓秀宫之后没看到秦香,大概抱着小静子躲到一边去了,白天她都怕了。 相思过来禀报,说魏静仪已让人送出了宫,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做的。 长情勾唇笑了笑,她让人给静仪治病就是要让她好好活几年。 然后相思会安排她嫁给城西那个姓张的屠夫,那屠夫满身肥膘,卖的猪肉也满身肥膘,你说要买一斤猪肉,他一刀下去一个准,一两都不多,猪肉卖得每天都不少,生意也很好,可是这屠夫有个坏毛病。 好赌,还老输,输了就爱打人,之前娶了一房媳妇,满嘴牙都被他打掉了,最后实在受不了,跑了,然后一直到现在,连哑巴,聋子都不敢嫁给那个屠夫,那怕家人如何哄,说嫁给他有肉吃,吃不完的肉,可也挨不完的打呀,那些姑娘看到他那满身肥膘大老远就吓跑了。 这下那屠夫看到魏静仪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还不蒙上被子笑死。 魏静仪,嫁给屠夫,是你最好的归宿。 本宫祝你幸福。 皇上忙得连来毓秀宫的时间都没有,不过秦香还是在偏殿住了两天,与长情的话也越来越少,没事经常抱着小静子在花园一坐就是一下午。 长情赌在她要出去的门口。 “姐。” “有什么事吗?”她仍然只看着狗狗,从头到尾陪着她的,也只有一只狗了。 “姐,我在外面给你找了座别苑,很漂亮很雅致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你要什么就跟下人说,什么都有的,你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让人陪你出去走走,我把心怡给你,她照顾你也习惯了,嗯……”长情继续想着该怎么说才跟好听点。 秦香脸上倒没什么波动,还没等她再度开口就先说:“那我想早点搬过去,”她往外面走了走,看天色似乎还早,又说:“不如现在就去吧。” 长情流泪了,待见秦香要转过身又忙擦干。 “姐,你看看要带什么东西吗,”她指着边上一堆装饰物:“这些你喜欢吗,都带过去吧。” “我什么不要,只要它。”秦香抚了抚小静子的毛发,小静子舔了舔她的手。 秦香真的什么都没要,备好了马车,就抱着小静子走了。 长情连送都不敢送她。 她一人默默坐在殿里哭了很久,哭得整个人都麻木了,她不是要赶秦香走,她记得这个女人为她所做的一切,记得她抱着玉珩大哭时,只有这个女人跪在皇帝脚下求皇帝放了下他们。 她不是赶她走,真的,她是要保护她,离开才是最安全。 秦香,我愿折寿十年,二十年,换你幸福一生。 天黑了,小允子叫她吃饭,她也没吃,直接躺到床上睡了。 迷迷糊糊,却仍然睡不着,刚翻了个身,一个黑影压了下来。 她也不叫,除了一个人,没人敢这么压她。 “怎么,看到本王你不欢迎。”凤卿然眯起眼,按平她的身子。 “要怎么欢迎,敲锣打鼓吗,告诉宫里所有人,端王殿下爬到贵妃娘娘的床上了。” “闭嘴,你个贱女人!你跟本王拜过堂,本王对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凤卿然蹬了鞋压了上来。 他很生气,长情能感觉出来,浑身散发冷冽之气跟要咬人一样。 长情不对视他的眼,移开头去:“皇上等会儿要来,你还是快点走吧。” “我皇兄现在没精力跟你翻云覆雨吧,他累得都快趴下了,只怕到了你这也举不起来。” “凤卿然你能不能再恶心一点!”长情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凤卿然勾唇笑了笑,十分的邪气,扣住她的两只手按到头顶去,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腰带。 长情大怒,双脚乱蹬:“你个恶心的家伙别碰我!” 凤卿然轻易压住她,手上不停:“怎么,现在嫌本王恶心了,我皇兄一定还没碰过你吧,等你试过他了,就知道本王有多厉害了,到时他满足不了你,可别来求本王呀。” 长情呲着牙恨不得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奈何在他的大力下她动都动不了。 将碍事的布料扔下去之后,他又开始扯自己的,长情干脆闭上眼睛不看。 待到他粗鲁地动作时,长情终于害怕了,凤卿然有多大本事她是知道的。 “王爷,王爷……求你,轻一点,好不好……” 她服软眼睛也红了,盈盈水雾使她的双眸更加清亮动人。 凤卿然开始没听她,自顾着怒气,狠狠冲撞了她两下。 他没理由不怒,他对她掏心掏肺,只为她不离开他,可是她竟如此轻易地舍弃他。 “你的玉哥哥真厉害呀,竟然一早就跟南越勾结了,皇兄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杀不得,放不得,不过他也赚了,赚到一个你。” 长情默默听着,这么说玉珩真的暂时不会有危险,皇帝忙得抽不开身,估计是满思对他放话了。 凤卿然看到她眼神游离,就知道她在想玉珩的事:“秦长情,你到底有没有心,真的好想刨开你的胸腔看看到底有没有!”他说得好大声,近乎咆哮。 幸好长情将毓秀宫所有人都打发下去了。 “我是没有心,王爷你有心,你的心太多了,这里分一点,那里分一点,你有跟没有对于我来说都一样,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宠我,其实你要的不过只我的身体,既然要身体,又何必管我有没有心。” 凤卿然听着竟然停了下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眼眸瞬间变得幽冷,像湖水结成冰块一样。 第215章 真的好痛 听到他幽幽地说:“本王为你付出这么多,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长情不想回答,移开眼,努力忍住冲眶的泪水。 “好,很好,难怪你如此轻易就选择了皇兄,原来本王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说着狠狠动了起来,每一下都似乎要惯穿她的身体。 痛,好痛,真的好痛。 她痛得浑身轻颤,泪水簌簌落下,不过脸上却还是笑:“你再重一点,让我再痛一点。” 凤卿然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往她身下看去,好像流血了,丝丝血丝带出来。 他停住不敢动了,眼中立马出现了疼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好像我没了孩子的时候,”她轻笑,没有过多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 听到这话凤卿然心里狠狠抽痛了一下,拿了帕子小心地给她擦拭了一下,然后用锦被裹住她的身体。 毫无疑问,她上次流产的时候伤到了身体,虽然一个月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她,不过每次都很温柔,这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大力。 “对不起,”他吻了下她的脸,吻到满脸泪水,他又说了句:“对不起,本王不该这么对你。” 长情依旧轻笑呆呆望着头顶的帐幔,“孩子是你不要的,不是我不要……”顿了顿她又说:“其实我真的想过生下那个孩子,跟你过一辈子,可是你不相信……” 孩子没了她真的好心痛,夜半惊醒,连呼吸都是痛的,如果,如果他相信,如果桃花没有怀孕,孩子她真的会考虑要的,可是没有如果。 凤卿然拥紧了她的身体,拥紧了,好想把她溶入骨血里去。 “对不起,对不起,你跟本王回去,回去好不好,我们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们重新来过。” “回去……回去看着另一个女人怀着你的孩子……哈哈,”她又笑了,真的很可笑呀,“你爱桃花对吧。” “不,本王只爱你。”他说得好坚定,想都不用想。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皇上是,你也是。” “不,本王没有骗你,你相信本王,相信本王……”为了急于证明,他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看。 “是呀,我相信你爱我,可是你也爱桃花,爱郭箐箐,你还爱过好多女人……”泪凝在长情的眼中,连头顶的帐幔都看不真切了。 “不,那不一样,本王的心是你一个人的,本王只想要你一辈子,你若不喜欢她们,那本王回去就把她们赶走,只有我们好不好。”凤卿然低头擦她的泪水,让她能够清楚地看着他。 “你撒谎,我亲眼看到你在吻桃花,”长情脑中想起他捧着桃花亲吻的样子,小心翼翼,像捧一件绝世珍宝一样,如果说他不爱我她才不信。 “你吻她时候还把我关在风华阁,”她脑中又想起另一幅画面,“真恶心,你跟她还在荷花池边上做,真的好恶心,我都吐了,桃花问你爱不爱她,你说爱,桃花还问你是更爱她还是更爱王妃……”长情说到这里讽刺地笑了下:“你说更爱她,好恶心,好恶心……” 她还在说着恶心,凤卿然却一脸迷芒,为何她说的他隐隐记得又隐隐不记得,在荷花池边做,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他一般不会那么荒唐的,为何那次把持不住。 看到他的手还放在自己身上,长情真正一阵恶心涌上来:“拿开你的手,别碰我,好脏。” 从来只有男人嫌女人脏了,凤卿然是第一个被嫌的男人。 不过他非但没有拿开还把她抱得更紧了,“本王只爱你,真的,桃花这事本王也不知怎么回事,但本王只爱你,绝不会说更爱她的。” 长情明显不信,但她已无力说什么了,他爱谁是他的事,她累了想睡觉。 凤卿然低着看着她的睡颜,不停地亲吻她,其实她是在意的,不然为何要流泪,为何要置问他爱谁。 秦长情,你以为你没有心,其实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颗心。 凤卿然想着竟然笑了,拥着她一起睡。 这是长情进宫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觉。 醒来之后凤卿然当然走了,他还没大胆到敢大摇大摆从毓秀宫走出去。 睡好了,似乎精神也好多了,她一个人坐着也吃了好多早点。 听到皇上下朝了,便去御书房看看他、 “贵妃娘娘好,”门口两个守卫一见到她就笑眯眯的。 长情也笑笑,走进去了。 “王淑妃也在里面,贵妃娘娘进去,她们不会吵起来吧。”一个守卫小声地跟另一个守卫说。 “对呀,皇上是更喜欢贵妃娘娘还是更喜欢王淑妃呀。” 长情听得不太清楚,但也听到了王子月在里面。 王子月貌似也经常来御书房,皇帝似乎很信任她,连奏折都给她看,很多想法都会跟她讨论。 这也不奇怪,青州一案她展示出惊天才华,太后都认为这样的女人应该入宫服侍帝王。 长情想着慢慢放轻了脚步,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朕是不是做错了,北阙之乱没那么容易解决,子月呀,当初这事太欠考虑了,应该打听清楚再抓东方玉珩,现在他们放话若不把东方玉珩放了,他们就冲上淮阳,将南越的大军迎进来,朕想了几天了,仍然想不出办法。”皇帝揉着眉心,头疼。 王子月似乎给皇帝添了杯茶:“皇上不必如此忧虑,臣妾打听过了,北阙那个军师叫满思,是东方玉珩的左膀右臂,可她是个女子,而且一直爱慕东方玉珩,皇上也可以放出话去,若她敢踏进淮阳一步,我们就杀了东方玉珩,那个女子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东方玉珩能活着,只要人在我们手上,她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皇帝又说:“那也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呀,我们能耗,南越未必肯耗。” 是王子月的声音:“皇上,我们可以答应放了东方玉珩,先派人去协议,再派一队人去东陵看着,然后我们的人押着东方玉珩出了定京,他们就必须撤出东陵,只要他们撤出了东陵,我们的大军及时过去顶住,南越是绝对不敢进来的。” 第216章 本王心疼你 “这确实是可以,可是难道就这样放了东方玉珩吗,他对朕已起了怨念,放虎归山他会反扑得更厉害。” “皇上,子月还没说完呢,东方玉珩是前朝余虐,还藏有前朝玉玺的嫌疑,是绝对不能留,这个协商肯定有一个过程,这段时间东方玉珩一直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在他的食物中下一道********,等他到了北阙就已经倒下了,东方玉珩倒了,北阙那群乌合之众用不了多久也会解散的。” 长情听着手握得紧紧的,浑身也止不住颤栗。 王子月,王子月!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皇帝有些低沉的声音:“这毕竟不是君子所为,朕下不了手。” “皇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你想一统四国岂能被一个小小的北阙绊住,若真的让他们将南越大军放进来了,死伤的是我们天祈的子民呀。” “好了,朕再想想。” 王子月!王子月! 长情站着了一下才慢慢将情绪调整回来,她要忍住,忍住,不能乱。 崇贞皇帝头疼得很,手指不停地揉眉心。 王子月立马变成了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了:“皇上,让子月给您揉揉吧。” “皇上。”又娇又软地唤了声,长情迈步走了进去。 “爱妃,”皇帝对她的进来神色明显一喜,随后眸色沉了几分,问道:“爱妃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臣妾听闻皇上下了朝就急急过来看皇上了,皇上你整天这么忙都不来看看我。”长情笑着外钻入他的怀中。 皇帝看她神色没有一点异常,应该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都怪朕,冷落爱妃了。”皇帝自然将她抱在怀中,头也忘记疼了。 “皇上吃过早膳了吗,”长情看到桌上放着两碟点心,猜想皇帝应该没用早膳,她抓了一块像是要喂给皇帝吃,他刚要张口咬,她却又放入自己嘴里吃了,还发出得意的笑声。 “哈哈,真淘气,”皇帝也笑了,看着怀里的长情,许是睡好了,皮肤粉润白皙,腮边两点自然红,像三月的桃花。 皇帝看得不由俯下身亲吻她。 长情不好意思起来子,手抵住他的胸膛,脸娇羞地往外转,看到边上的王子月不满地嘟着嘴说了句:“皇上,她怎么还在这呀。” 语气还带着浓浓的撒娇,听得皇帝更想亲她。 王子月闻言收回目光,然后眼里满满都是鄙夷,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这是端王妃呢,这兄弟俩还真是好到可以共享一个女人。 长情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鄙夷,不过鄙夷她,她王子月还不够资格,谁他妈在外面跟静王滚在一起的,想想都恶心。 “子月,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皇帝开口了,语气淡漠,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当然除了长情。 王子月起身行礼,然后走了。 “这下可以亲了吧。”皇帝俯身,长情还是笑着转头。 不管怎样,还是亲到了她的脸颊,俩人不知说了什么,传出一阵一阵的笑声,王子月出了殿门都还能听到。 皇帝忙,长情陪他吃了早点也就出去了。 崇贞皇帝看着她出去的,直到背影消失了还在看。 喜乐在收着碟,皇帝吃了两大碗粥,还有吃了些糕点。 “贵妃娘娘是皇上的开心果,皇帝看着她头也不疼了,连胃口也好了。” 皇帝朗朗笑了下,表示赞同,然后蓦地想到什么事,东方玉珩,他不傻,当然看得出她有多么在意东方玉珩,不然怎么肯留在他身边。 长情回到毓秀宫看到凤卿然已坐在那等她了。 看到她进来,凤卿然是笑的,而她却是淡淡的。 “王爷怎么来了。” “长情,你那,你还好吧。”他不好意思说出来,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长情没说话,早上她起来清洗了下,有一点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本王带了个女医过来,让她给你看看好不好,”凤卿然一脸讨好,宠溺,仿佛还和以前一样,她还是他的王妃,事实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长情坐到一边看了那女医一眼,清清秀秀的,还挺年轻的,此时正给她行礼,凤卿然找的人应该靠谱,而且信得过。 有个女医确实好,她也怕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自己的身体。 “现在让她给你检查一下好不好,”凤卿然又是陪笑又是倒茶,边上的女医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王爷在这位娘娘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长情看着凤卿然这个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是关心她的,所以一大早就找了这么个女医过来,他可能还天不亮就起来了,睡都没睡够,还是先想着她。 “王爷……”她抿了下唇想说点什么。 “先看看吧,好吗,本王……心疼你……”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小声。 “好,”她起身,往内殿去,医女当然跟上。 凤卿然跟了一段,在医女的回头一顾中止步。 他自己坐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喝了一杯茶之后,长情出来了。 “怎么样?”他比谁都着急。 应该是比谁都在意。 长情没说话坐到一边去。 医女出来了,铺开纸在桌上写了一张药方:“娘娘小产过,没调理好,加上,加上……”医女脸红了,她是想说房事过于频繁,力道太大。 长情的脸也红了。 凤卿然是罪魁祸首,倒昂着头似乎在听医女说下去,长情小产后,大夫说一个月后就可同房了,但他太过急切,又想赶紧让长情再怀上一胎,所以夜夜折腾她,加昨天晚上,没好又受伤了。 医女继续说:“按此药方一日喝三次,尽量淋浴,不可坐浴,然后少吃辛辣食物,再然后……”医女脸又红了,到底年轻,脸皮薄,“再然后,起码两个月不能,不能同房,不然娘娘很难好,还可能不孕。” “两个月这么长呀,”凤卿然脱口而出。 长情脸黑了,医女这回不红了,倒是更奇怪了,医女不知道长情的身份,但也知道是位妃子,妃子不都是皇帝的吗,他一个王爷干嘛如此关心皇帝的妃子,还关心到那种事上了,不过她可不敢乱想,权贵的事知道越少越安全。 凤卿然突然一想又乐了,他碰不得,那代表他皇兄也碰不得,起码头上有两个月是不会戴上绿帽子的,呵呵。 第217章 本王陪你睡 医女又交代了些事情,然后凤卿然就带她走了,医女是宫外找来的,过段时间还得再来。 凤卿然出门前还回头对长情说了句:“本王很快会回来的。” 长情点头,她确实希望他回来。 凤卿然大概送医女出了宫就会回来。 长情坐在毓秀宫,一直在想王子月的事,王子月给皇帝提的建议分明是希望玉珩死,凤卿然说皇帝之前确实有跟他说过要将玉珩收为己用的,不知为何临时改变了主意。 王子月别让我知道这事跟你有关系。 否侧我饶不了你! “娘娘,午膳想吃什么?”如素过来问她。 快到饭点了,饭,对了,长情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往外跑了出去。 她跑出去的时候,凤卿然刚好回来。 她直冲天牢而去,贵妃娘娘有金牌,自然没人拦她。 天牢果然开始派饭了,一盆盆分了下去。 玉珩在最里面的单间里,她去的时候玉珩的饭菜刚端进去。 与其他犯人不一样,也不知是谁吩咐的,玉珩的饭菜一直都很不错,他刚拿起筷子准备吃。 长情奔过来:“不要吃!” “不要吃。” 玉珩回头看到她,有高兴不高兴:“你怎么还在宫里,你是不是……” 长情没让他说下去:“玉哥哥,他们送的饭菜你不要吃,以后你吃的东西由我来送。” “什么叫由你来送,你住在宫里?”玉珩走到铁栏前,然后一掌拍在了铁栏上:“我的事不用你管!” 随后他转过身去:“我也不想看见你,时间太久了,你变了,我也变了,我有满思,不需要你。” 长情没有生气,眼睛湿润了,她知道玉珩是故意的,他怕她做傻事,但她已经做了,什么叫时间太久了,不到一年而已,你没变,应该是我变了。 她开口,还是听得到的哽咽,她说:“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然后转身走了,玉珩转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了,然后又一掌拍在铁栏上,铁栏变形了。 长情出了天牢,看到凤卿然站在外面。 他说:“你别跑那么快,会伤到的,这段时间要好好养一下。” “他……没事吧。”凤卿然指的是玉珩。 长情没回答。 俩人并肩走着,回到毓秀宫。 凤卿然给他搬凳子,还给她倒茶,如素看得眼有点发直,小允子低下头去。 长情也不避讳了,皇帝知道那又怎么着,本来就是他抢了弟弟的王妃。 “你要不要到床上去躺一下。” 长情摇摇头,说出一个名字:“王子月。” “她怎么了?” “我觉得,她待在你皇兄身边好像有什么……”她没说下去,其实她也只是感觉。 过了会儿她又说:“你二哥静王,你了解他多少。” “二哥?”凤卿然也在想。 如素端着菜上来了,凤卿然不用人叫,自己坐过去吃。 长情让如素拿了个食盒,挑了几个菜放进去,还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她吩咐陈慈送到天牢去给玉珩,如素跟小允子她都不敢用,怕是皇帝的人,陈慈绝对忠于她,因为他是凤卿然的人。 凤卿然知道也不问。 长情做完之后才坐下默默吃。 凤卿然给她夹菜,她光吃,不说话。 凤卿然还吩咐如素以后尽量给她准备清淡点的东西。 如素直点头,却还在奇怪这叔嫂的关系。 凤卿然没有再要求长情跟他回去,玉珩在这,她是怎么都不肯的,现在连饭她都要亲手给他准备了。 “你不回去吗?”见他待久了,长情忍不住问。 “本王晚上会住在宫里,”见长情不高兴地看过来他又加了句:“母后病了,本王是住在永寿宫,好照顾母后。” 他这话说得有些违心,说来照顾太后,人却一直待在毓秀宫。 不过凤卿然确实是个孝子,这也是太后如此疼爱他的原因。 凤卿然拿着医女开的药单,让如素去抓药,抓了赶紧煎,然后他亲自端着吹凉了给长情喝,还备好了一碟蜜饯。 他送那医女出去时问了,知道是因为他要得太频繁导致的,总之都怪他,孩子没了也怪他,他还真的没有怪长情的理由的,王府里有别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她还见过他与别的女人大白天的乱搞,不过这事,凤卿然总觉得那里不对,缓过来他得去问问桃花。 “你快喝了,不为本王,也为你自己。”凤卿然比侍候太后还有耐心。 长情端起一口就喝完了。 “你慢点,别呛着了。” 待她喝完赶紧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 到天快黑了凤卿然才走,走时叮嘱长情要好好吃饭,他要留宿在永寿宫当然是要陪太后吃饭了。 其实是真的疼,长情现在感觉到了,她本来还想去看看许贤妃跟德妃的,没去了,晚上随便吃了点,想泡个浴也不能泡,只好洗了个淋浴,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跟初进宫那几个晚上一样,翻来翻去,睡不着。 也不知翻了多少次了,帐影一晃,身后突然多了只手。 长情转到这边来就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怎么又是你,你还来。” 凤卿然蹬了靴已经跳上来了,双手搂着她:“乖,别动,本王陪你睡。” 他将头埋入她细嫩的颈,吸了一口她的气息,又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乖,睡吧。” 她闻言没有反抗,闭上眼睛闻着熟悉的气息,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凤卿然照例走了。 长情感觉好一点了,如素端了药过来,她还是一口饮尽了,然后装了早点让陈慈送去给玉珩。 她去了许贤妃那。 “你终于知道来找我了呀,”贤妃看到她很高兴,以前都是她去毓秀宫的。 “你这几天都干嘛呀。” “我还能干嘛,你看,绣花呢,”贤妃拿了她绣的鸳鸯给她看。 “这是什么鸟呀,怎么是歪的呀。” “这是鸳鸯,什么什么鸟,有没有眼光呀。” “哈哈哈,这是鸳鸯,天哪我第一次见过这么丑的鸳鸯,你没那天赋就别绣了,走,陪我出去走走。” 长情拉着她出去了。 “许玉丽,你平时跟谁玩呀。” “还能跟谁,德妃姐姐呗。” “你怎么不找王淑妃玩。” “她?”贤妃脸上的表情很夸张:“她傲气得很,才不跟我们玩呢。” 第218章 娘娘息怒 “王子月很傲气呀,平时不理你们吗,那她不跟你们玩,她一个人玩呀,”长情走着停下来折了一朵秋菊。 从贤妃嘴里她又多了解了一些王子月的事情。 她初进宫时与常人无异,行事做风低调,皇帝对她说不上好说不上不好,后来时间久一点,与皇帝相处得多了,皇帝总为一些朝堂之事烦忧,王子月在旁只是轻轻说了两句什么,竟让皇帝茅塞顿开,后来皇帝也就越来越信任她了。 下了朝总喜欢去她那,后来王子月又解决了许洲洪灾,江北干旱这件困扰朝廷几年的大事,皇帝更加视她为女中诸葛,朝中大臣私下说什么此女祥瑞,旺我****。 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此女祥瑞,旺我****,这样的话连贤妃都听到了,那证明说的人不止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两群了。 王子月如此得人心,这意味着什么。 ‘呸’王子月跟魏静仪是一路货色,不,她比魏静仪还下/贱。 长情心里刚‘呸’完,转个弯竟然看到她了。 居然还跟静王一起。 俩人穿过花荫,静王翩然俊美,王子月绿衣纱裙,艳若桃李,脸上笑容洋溢,说不出有多高兴。 边上的月季开得正好,静王折了一朵下来递给王子月,王子月拿在手中像捧着宝一样,明明没有香味也放到鼻间闻一下,好像经静王之手,花就变香了一样。 真恶心,俊男美女如此唯美的画门,看在长情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恶心。 “你怎么不走了呀。”贤妃不知她为何停住。 静王眼尖,看到花树下的两人了。 “静王殿下,”许贤妃花痴先跟静王打起招呼了。 静王朝她们走来了,王子月微微收了笑容也走了过来,脸上神色泰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贵妃娘娘,”静王一直看着长情。 长情却看着王子月,一张美丽的面孔,不过长情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她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此女祥瑞,旺我****,都快被人夸成圣母一样的人,若是你听到她在跟皇帝说,杀不得,就用慢/性/毒/药/毒/死他,就不会这样想了。 “好巧呀。”长情还是笑了下,有那么点皮笑肉不笑。 “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那你们接着逛,我们去另一边,”长情说完就拉着许贤妃到另一边去了。 “哎,哎,”贤妃不明所以地被她拉着。 “你走那么快干嘛,奇怪,静王那样的人怎么跟王子月在一起,好像还挺聊得来的,”许贤妃觉得确实奇怪,因为静王通常,一般,正常,是不会随便与人,尤其是女人说话的。 “什么,”长情听到她的话又吃惊又好笑,想跟她说点什么,想了下还是算了:“你太嫩了,说了你也不懂。” 贤妃不服气了:“说得好像你有多老成似的。” 贤妃说这样的话,那就说明静王也不常来找王子月的,不然她碰到一次也就不会老说奇怪了。 那么他们这次碰面,就有点不简单了。 长情不知道静王还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 王子月抬头看他一眼,有些娇羞:“殿下,时辰还早,不如……不如我们再去那边逛逛吧。” 静王收回视线,说话声音很是温柔:“子月,本王还有些事要做,就先回去了啊,”他说完就朝着那边走去了。 王子月的眼中黯然了许多。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长情回头,静王竟然追上来了。 看到静王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蹙了下眉:“静王殿下,有什么事吗?” “贵妃娘娘,找个地方我们谈一谈吧。”静王笑得倒是一脸谦和,老少通杀。 长情还没回答,许贤妃先说了:“好呀好呀。” “好什么好呀,”长情用捏了她一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姑娘最容易春心荡漾了。” “哎呀你说什么呀,”贤妃脸红了,不过幸好长情说得不大声,静王应该没听见,她自己安慰自己。 说实话长情真不想理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呸’。 她想了一下,还是接受了,不过她把许贤妃推走了,小姑娘还不乐意呢。 在一个凉亭里,长情先坐下,静王随后。 “有什事说吧。” “你怎么又进宫当贵妃了,”静王当然知道她是端王妃。 “这不是你乐意看到的吗?”长情看向一边。 “什么叫我乐意看到的,”看到她看都不屑看他一眼,静王还是有些小小的受伤:“本王就这么令你讨厌。” 长情这才转过头,只说了三个字:“真恶心。” 静王当然知道她恶心什么,不怒反笑:“那你们三个就不恶心。” “呸,别把别人想得都跟你们一样,”起码长情现在跟皇帝还什么都没发生。 长情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连鄙夷都被替代了:“凤卿寒,别让我知道玉珩这事跟你有关,否则……” “否则怎样?”静王接口。 否则怎样?长情也在想这个问题,没错她是抓住了静王与王子月的奸情,可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呀,没有人证,她若拿这个威胁静王,他们两个奸/夫/淫/妇来个打死不承认,她总不能说她亲眼看见他们滚在床上吧。 加上皇帝信任王子月,连太后也非常喜欢她,只听一面之词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长情眨了两下眼,她还真没什么可以威胁静王的。 她本来想问一下静王跟王子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想了一下还是没问,静王太狡猾,王子月也不是吃素的,她得静静地蛰伏。 “静王殿下既然你那么喜欢王淑妃娘娘,不如本宫去跟皇上商量一下,让他把王淑妃娘娘赏给你,如何?”长情端着茶杯十分讽刺地说道。 静王仍旧淡笑:“其实本王不止喜欢王淑妃娘娘,本王还喜欢贵妃娘娘,不如娘娘一起去跟皇兄说把你们二位都赏给我。” 尽在这里说废话,长情拍桌而起,冲着这张淡若清风的脸真想一巴掌拍下去。 “娘娘息怒,”静王也站起身,终于正色了。 第219章 皇后怕鬼 长情本来想直接拂袖离去的,但眼角瞄到前面明黄色的身影边上,绿得跟水葱似的悄佳人,立马就改变了策略,变得娇柔楚楚了,美目含羞:“静王殿下,你……你觉得我美吗?” 静王闻言浑身一震,定定看着她,白皙的脸庞上有一层淡淡的胭红,说不出的娇美可人,微风轻轻吹动她额前细碎的绒发,看得静王似乎魔怔了,竟然伸出了手,想去为她拂一拂额前的碎发。 长情唇角轻轻勾起,站着不动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慢慢伸了过来。 静王拂了拂她的发,手非但没有收回来,还想去摸摸她的脸。 “老二,你在做什么?!”冷不丁地背后冒出一句隐隐含着威势的话。 静王回头,他的皇兄站在后面,边上还站他的情/人王淑妃娘娘,正一脸受伤地看着他。 静王淡定从容地收回了手。 “皇上,”长情轻轻唤了他一声,眼眶红了,眼里水光盈盈,泪水将落未落地看着他。 什么话都没说。 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爱妃,”果然皇帝立马就朝她走去了,手揽了她一下,将她护在身后,然后看着静王,目光冷洌带着探究。 “方才有只小虫停在贵妃娘娘的脸上。”静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皇帝回头以眼色询问长情,长情则是眼睛红红低着头,神情说明了一切。 皇帝揽着她近了些却没有继续追究了,温柔地对她说:“爱妃,陪朕去走走。 俩人视无旁人地走了,静王松了口气,正待收回目光却又看到王子月一脸悲戚之色望着他。 “皇上,您不是忙吗,怎么有空陪王淑妃了,”长情噘着嘴,有些不高兴。 皇帝看得直笑,揽着她的手更紧了些:“朕原本是去找爱妃的,得知爱妃去了逛花园便又往这来了,是在路上遇到的子月。 皇帝顺手给她摘了一朵月季。 长情看着花却没有接,说道:“皇上,王淑妃娘娘手中也有一朵月季花。” 皇帝当然不懂她的意思立马回了一句子:“那不是朕摘的。” “我知道,”长情低了头,想着要不要说,该怎么说,呆了半晌微微叹了口气:“皇上似乎很信任王淑妃。” “朕也一样很信任你。”皇帝俊朗的眉目泛着柔柔的笑,伸手为她拂开发丝,目光移到她红润的唇上,不由近了两步按住她的头吻了上去。 长情不回应也不拒绝,默默站着不动,皇帝吻得呼吸加重才停了下来,却仍然拥着她不放,温热地在她耳边说:“爱妃,朕忙过了,得好好陪陪你。” 长情随皇帝回了御书房,皇帝提着笔写着写着,抬头看到边上的美人撑着头似乎快要睡着了微微一笑,放下笔将她抱了起来,本来想将她放到榻上就走的,可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压了下去。 他灼热的吻落下,长情伸手挡住,目光像风雪一样有些凄迷:“皇上,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留在你身边。” 她抬头看入了皇帝的眼里,黑幽幽的深潭水以看得到的速度恢复清明。 “皇上,既然北阙令你如此劳力烦心,不如你把玉珩放了吧,按你们原先商议好的那样,我能保证北阙永远不会成为天祈的威胁,玉珩也会永远臣服于您。” 长情低了下头,因为皇帝的手微微松开了她的腰,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冷:“爱妃你要记往,后宫不得干政。” “我不可以,王淑妃可以,这就是皇上您的后宫吗?”长情不等他松手,自己先把他的手从她腰上移开,然后跳了下床,走了出去。 日子一天一天过,皇上仍旧忙,凤卿然仍旧每天晚上潜入毓秀宫,抱着长情睡觉。 长情有一次似醒非醒靠在凤卿然胸膛上说了一句话:“王爷,要是你是皇帝,该多好啊……” 秦香住在宫外,长情一次也没去看过她,不过却经常吩咐人给她送东西,要求凤卿然派人保护她。 王子月每天照例进出御书房,御书房的守卫开始私下低估:“为何不见贵妃娘娘来了。” 长情很闲,每天闲着到处晃悠,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那处偏僻的藏书阁,也有几次遇到静王,开始一次两次,后来长情都会很巧妙地避开。 她与藏书阁那个上了年纪的宫女也渐渐熟了起来,宫女很喜欢跟她聊天,聊天的内容五句有三句离不开崇贞皇帝。 长情说天祈人都说崇贞皇帝是一个贤明的帝王,宫女总是一脸骄傲,说他会是天祈吏上最最贤明的帝王,任何人都无法超越。 风仪宫里的皇后娘娘整天躲着不出门,一憋还真的憋出病来了。 长情想了下就去看望了一趟,她刚开始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皇后本人,被秋女官拦在外面,说什么皇后在休息,不能被打扰。 她正想走,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动静,她推开秋女官走了进去。 皇后似乎受什么刺激了,从床上滚下来口中叫着:“啊……有鬼呀,那个贱人又来找本宫了,快把她赶走。” 四下宫人忙去扶她,却被她推开:“鬼啊……鬼,别靠近本宫,别靠近本宫。” 长情有些不可思议,好端端的皇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看样子好像是梦魇症。 “皇后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她问边上的秋女官。 秋女官是跟在皇后身边最久的人,擦了下泪,说道:“娘娘不知怎么了,前几天还是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突然天天梦魇,说什么有鬼掐她,有鬼来找她。” 长情反问:“你是说皇后是突然得了梦魇的,以前从来没有。 “是呀,以前从来没有。” 皇后还在殿里来跑去,脸色腊黄,哪里还有皇后的样子。 长情忽然想了到什么:“对了,是哪位太医给皇后看得的病?” 正说着忽然皇后跑着撞到金柱上去了,秋女官忙去扶她。 “皇后娘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秋女官哗哗直流泪。 长情看了一会儿后就退了出来,出门时刚好看到王子月。 她穿着一身白衣悄生生的,要是静王在边上,俩人看起来就是天生一对。 第220章 皇后疯了 王子月斜睨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按理她份位比长情低的,要行礼,可是她没有,眼神还有些仇视。 这不是王子月一般的风格呀,她一向低调容忍,以前看到她再怎么也会行礼,看这神情怎么好像非常有底气了。 她有什么底气呀。 就在两人要擦身而过了,长情挡住她:“你到这来干什么?” “我奉皇上之命,带了太医过来给皇后娘娘瞧病。”上次王子月可看得清清楚楚,静王就是要去摸她的脸,可她不对静王生气,却对长情憋了一肚子气,不过语气淡淡,表面倒也没怎么表现出来。 “给皇后瞧病,”长情看着她身后的太医,瞳孔收缩了一下:“是你!” 难怪,难怪,难怪皇后突然就病了。 “哈,”她笑了下,真是厉害呀,真是厉害,王子月。 那位太医惶恐地低下头去,长情却上前一步:“宁致远,宁太医。” 长情回到毓秀宫,有些心绪不宁,宁致远什么时候投靠王子月了,她没能帮到他,他就投靠王子月了。 这宫里看似平静,有大事要发生了。 天气有点凉了,长情去给玉珩送了几套衣服,玉珩已经被关了半个月了。 “玉哥哥,今天我陪你吃饭。” 如素从食盒里将带来的菜摆好,就退了出去。 贵妃娘娘是天牢的常客,谁也不敢说什么,但还是有个侍卫悄悄地去告诉了皇帝。 “玉哥哥,快吃呀。”长情已经往他的碗里夹满了菜。 玉珩就只是看着她,一瞬不瞬,半晌才说了声:“是不是从我被关,你就一直住在皇宫里。” 长情没回答开心地吃着菜:“这个脆脆爽爽真好吃。” 玉珩看了一会儿也吃了起来。 长情不停给他夹:“这道是天祈的名菜,我在东俞从来没吃过,玉哥哥你也尝尝。” 虽然是在天牢里,但看起来真的很和谐,俩人你为我夹菜,我为你夹菜,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玉哥哥,你知道吗,定京的西湖比邺城的明月溪还要美,等你出去之后,我带你去看看。” “玉哥哥,其实满思是个好姑娘,她真的为你付出好多,你应该能看到她的好,等你出去之后就跟满思一起好好过日子吧,你们住在大院子里,前院种海棠花,后院种梅花,你说多好呀。” 玉珩神色平静问了句:“他对你好吗?我听说不好,是不是真的?” “啊?”长情闻言有些吃惊:“你说谁,谁对我不好。” “还能有谁,自然是凤卿然,”玉珩说到凤卿然三个字时一脸愤恨,连拳头都握紧了。 “是谁告诉你的他对我不好的?!”长情想到什么了蓦然站起来:“玉哥哥,你来天祈是不是因为我,还有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做了端王妃,你告诉我呀。” 玉珩的目光转而变得深情,也站起捧住她的肩:“都怪我没用,让那个混蛋糟/蹋了你,等我出去一定杀了他。” “你到底说什么呀,玉哥哥……”长情感觉不对,越想越不对。 她从天牢出来,瞎逛了一圈,慢悠悠地回毓秀宫。 走过琼花台时听到一阵喧闹,看到一个女人疯疯癫癫地往这跑来,后面一群宫女追着,口中叫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长情来不及看清那女人,那女人已经跑到她面前了。 确实是皇后,只不过神形狼狈,头发蓬乱再也找不出一点皇后的威仪了。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长情简直无法想像,只见那女人躲在她的背后,手指着后面追上来的宫女:“鬼啊,有鬼,她们都是鬼,她们会掐死我的……” “皇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长情伸了手,想为她撩一下蓬乱的发丝,她这个样子才像鬼。 谁知刘皇后以为她要伸手掐她,大声叫起来:“啊……你也是鬼,你也是鬼,我先掐死你。” 长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后掐住了脖子。 “你们这些鬼敢害本宫,本宫先掐死你们!” 长情被掐得快要窒息,听到那些宫女大叫:“皇后娘娘疯了,皇后娘娘疯了,快来人啊,她要掐死贵妃娘娘,快来人啊。” 那些宫女都在叫,叫着皇后娘娘疯了,皇后疯了。 很快就来了一群禁军,长情这才从皇后的手中解救出来。 禁军把皇后制住,那些宫女还在叫:“皇后娘娘疯了。” 长情在调整呼吸,叫声惊动了皇帝,皇帝先朝长情走去:“爱妃,爱妃你没事吧。” “没事,皇后她……” 崇贞皇帝接口:“皇后疯了。” 皇帝挥手示意禁军将皇后押下去,那眼神冷漠,还夹着一丝厌恶,看得长情不由后退一步。 他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 “爱妃,朕送你回去吧。”他执起长情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冷。 “不用了,皇上您去忙吧,我自己回去。”长情说完抽回手转身走了。 皇后疯了,这个消息像风一样散开。 皇后疯了,焉能母仪天下,统领后宫。 朝臣们纷纷上奏,请求皇帝废后,另立新后。 废后昭书一颁布下来,整个后宫都沸腾了,大家都在议论新皇后会是谁。 有人说皇上会立许贤妃为后,也有人说贵妃娘娘才是皇上心尖宠,还有人说王淑妃也有可能,一时众说纷纭,但皇上一直没表态,似乎还在思量。 长情的毓秀宫一下子热闹起来,因为大部份的人都认为她成为新皇后的可能性最大,都纷纷赶着来讨好,长情烦得很让小允子打发她们出去。 她自己找了个幽静的亭台泡了一壶茶,对面坐着苏邑。 苏邑已经不再劝说她什么了,他能做的,除了静静地守护,就是默默地守候。 “苏邑,她们都说我能当上皇后,你说可不可笑。”长情淡淡一笑,给他添了茶。 苏邑没有笑:“娘娘,您能当上皇后其实一点也不可笑。” “是呀,我本就是东俞的皇后。” 苏邑显然不是这个意思,长情也明白。 “对了,微臣好像在外面看见魏婕妤了,她不是应该在宫里吗,”苏邑看着长情。 第221章 立谁为后 长情也看着他:“她很惨吧,不过没那么快死,你猜得对,就是我做的。” “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苏邑,你们家人一直没事吧,你应该知道,要不是你……” “娘娘,”苏邑打断她微叹了口气:“娘娘,微臣一直知道您是个真性情的人,即使你做了什么微臣也不会怪你的,这世上天理循环,报应总是不爽的,其实魏家人已经很惨了,自魏霆华死后,魏夫人也没多久就去世了,魏大公子还在终日醉生梦死,魏老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至于我父亲……”苏邑没说下去,大夫说他父亲得了绝症,最多可活一年。 长情扫了眼地上吹来的黄叶:“东俞亡国的时候,地上也是落了许多黄叶。” 俩人一直聊了好久,苏邑走了,长情还坐在那里,如素给她披了件披风:“娘娘,皇上在毓秀宫等您,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让他等吧。 天快黑了,长情才回去。 “爱妃。” “皇上忙完了。”长情行了下礼。 “爱妃,”崇贞皇帝上前揽住她:“爱妃可是怪朕前些日冷落你了。” 长情顺势靠在他怀里:“不敢,听说皇上昨夜去了王淑妃那里。” “爱妃,”皇帝似乎想解释什么。 长情已打断他:“我饿了,皇上我们吃饭吧。” 从她进宫好像再也没听到她自称‘臣妾’了。 凤卿然找的那个医女前段时间叫她不能坐浴要淋浴,吃了几天药后,那个医女再次来看过了,这回开了药,说用这些药放入水中用来泡浴的。 如素准备好了,长情便褪了衣物泡在了浴桶里。 崇贞皇帝一直没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进入了屏风里。 长情靠着浴桶,眼神是游离的。 “爱妃,”他从身后轻轻嗅了下她的气息,然后捧了把花瓣往她身上浇去。 水雾萦绕,她的肌肤比花瓣更娇美,玲珑的身体在水下若隐若现。 崇贞皇帝吞了下喉头瞬间感觉口干舌燥,那水雾似乎飘进了他的眼睛里,使那深邃的黑眸看起非常迷离。 “爱妃真美,”他赞道,吻上了她的脸颊。 她泡着不动,他见差不多了,便随手勾了件纱衣,然后将她捞了起来,也不顾她浑身水渍,抱着就往床上走。 明灯下她美得可思议,纱衣已吸干了水珠,崇贞皇帝直接将纱衣扔了下去。 “爱妃……” 他一寸一寸地吻着她,浑身燥热,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如此把持不住自己。 “皇上,皇上……”长情伸着手,却始终不敢推开他。 忽然外殿匆匆跑进来一人,大声叫着:“皇上,皇上,太医说王淑妃娘娘有喜了。” 身上的人身形一顿,长情推了他一下,用锦被裹住身体,然后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爱妃……” “走!” 然后皇帝真的走了。 凤卿然悄悄溜进来的时候,长情就是光着身子的。 他呼吸急促地拥着她:“两个月到了没有啊。” “没有。” “天呐,太久了,本王会憋死的。” “那就憋死你,”长情一个翻身压住了凤卿然,还主动亲他,亲得凤卿然直告饶,躲进了床角,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一幅弱小无辜状。 “王爷,”长情不逗他了,凑上前去在他身侧乖乖躺下:“王爷,你知不知道新皇后会是谁。” 凤卿然熄了火重新揽住她,亲亲了她的额头想了一下,说出了两个可能的名字。 长情又挨他近了些:“王爷……” 毓秀宫的灯都熄了,月光透过窗口撒进来,依昔可看到纱帐里两个人头抵头还在说着什么。 直到凤卿然答应了,长情才在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王子月怀孕了,后宫里又沸腾了起来,前几日跑到毓秀宫讨好长情的人纷纷转了方向往清芷宫跑。 王子月一时众星捧月,满面春风,不过听说她仍然十分谦虚,姐姐妹妹叫得非常好听,还把皇帝赏的东西拿出来分。 长情有一日去找德妃,看见她提了个蓝子好像要出去。 “姐姐去哪呀?” 德妃温和地笑笑:“去看看前皇后。” 长情想都没想就说:“我跟你一起去。” 前皇后的最终归宿当然是在冷宫。 德妃先进去,长情站在门口看着破败的冷宫不禁感叹,刘皇后这个终日喜欢穿金戴银的女人,到头来连个好一点的住处都没有,幸亏是疯了,不然,这个样子她也活不下去。 “姐姐。” 刘皇后坐在床上,头发蓬乱,安静得很,没有乱吼乱叫,不过看精神明显不太正常了,德妃叫她也没反应。 德妃叹了口气,摇摇头,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些食物。 “你们要干什么,不准欺负我家娘娘,”秋女官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看到是德妃顿时松了口气。 但再一看到长情立马又警惕起来了。 长情走进来:“别担心,她已经这样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秋女官之所以如此紧张,肯定是刘皇后失势,不断有人上门来找麻烦。 “谢谢德妃娘娘,”秋女官对着德妃跪下磕了几个头。 秋女官以前虽然是个恶仆,但她对刘皇后却是一片忠心,落魄也不曾离她而去。 “起来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告诉我一声。”德妃收了篮子准备走了。 长情看了下坐在床头的刘皇后,再看着秋女官:“你家娘娘的病一直是谁负责的? 秋女官想了下说:“起先是太医院的陈太医,后来王淑妃娘娘换成了宁太医。” “王子月换的。”长情笑笑像是明白了什么,冲秋女官淡淡一笑,跟德妃一起出去了 这个秋天本有一场秋猎的,因为宫中发生太多事了,所以一直往后推着。 刘皇后被废,朝中分为了两派,一派支持许贤妃为后,一派支持王子月为后,其实许太蔚压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的,不知道凤卿然跟他说了什么,他也就不作声了,许太蔚这派刚说完要拥许贤妃为后,立马就有人说王子月惊才绝艳,旺我天/朝,又身怀龙种,更有立为皇后的资格。 第222章 朕也能给 拥立许贤妃不过是凤卿然拉拢了几个人提出来的,可是支持王子月的却有一大半呀,王丞相默不作声,静王也默不作声。 凤卿然看得清清楚楚,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朝中三公除了许太蔚,其他二位竟然都支持王子月为后。 一群朝臣叽叽喳喳将小部份支持许贤妃的声音压了下去,凤卿然眯了下眼,勾起一丝笑看向龙椅上他的皇兄。 崇贞皇帝眸色幽深看不清神色,静默了半晌,声音终于慢慢淡了下去。 皇帝看向静王:“老二,你可有支持的人选?” “回皇兄,臣弟支持贵妃娘娘。” “老三你呢?”皇帝又看向凤卿然。 凤卿然淡淡一笑:“回皇兄,臣弟支持淑妃娘娘。” “为何。” 凤卿然笑意更深:“因为臣弟认为王淑妃是个烈性女子,定会对皇兄忠贞不二。” 意思是,我认为她做了皇后肯定不会给你戴绿帽子。 他不选贵妃娘娘,是他认为贵妃娘娘一定会给皇帝戴绿帽子,而且还是与他一起。 有两层意思,不知皇帝听出来没有,他眯着眼睛看了凤卿然片刻。 皇帝收回目光,静王却又看向凤卿然,忠贞不二,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知道又能如何。 从朝中出来,凤卿然直接去了长情的毓秀宫,将今日朝堂之事告诉了她。 非常好,虽然她不能跑到皇上面前去说什么,可是皇帝这么聪明也应该看出点什么了吧。 长情奖励了凤卿然一个吻,可一个哪够呀,凤卿然按住她的头,想要索取更多。 忽然一声:“皇上驾到。” 凤卿然无奈只好放开了她。 “皇兄。”他笑得一派风轻月朗。 “老三。”崇贞皇帝却是眯起眼睛。 转头再看到长情,她的红唇娇艳欲滴,还有些红肿,明显是被人疼爱过。 长情什么话都没说,坐在贵妃椅上,还把腿放上去,拿了块红豆糕慢慢咬着。 “老三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凤卿然拱手,极潇洒地走了。 “爱妃,”皇帝坐到边上去,揽了她的身子让她靠在他肩上,目光还在看着她红红的唇。 “皇上怎么不去陪王淑妃。” “爱妃,”崇贞皇帝捧起她的脸,在她额上印了一吻,神色极为温柔:“爱妃,你在朕心里的份量最重,朕说过一定给你独一无二的爱,爱妃忘了老三吧,他能给你的,朕也能给你。” “皇上,”长情撑起身对视着他:“皇上,王爷给我的是全部。” “朕也能给你全部,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朕。” 长情笑了笑:“皇上你给我贵妃之位,可贵妃再显赫,再尊贵,也只是皇上您的一个妾,可王爷给我的却是一个妻的身份。” 皇帝的妻,叫皇后,崇贞皇帝凝视着她,半晌没有出声。 长情继续笑:“皇上您放心,长情没有这么大的心,只是皇上若不能,就不要轻易说,长情很傻,会相信的。”她说完又重新将头靠在他身上,像只温顺的小猫。 皇帝陪长情用完晚膳,搂着她亲了一下,有点难舍难分的感觉,拍了拍她的肩:“爱妃早些休息,朕还有奏章没看完。” 听他说这话是要回御书房。 长情勾勾手招来如素,从她手上拿过一袋零嘴:“本来想亲自送去给王淑妃娘娘的,既然皇上要去清芷宫,正好顺路带去,免得我再跑一趟。” “爱妃……”崇贞皇帝似乎想解释什么。 长情继续说:“这些都是孕妇爱吃的零嘴,当初我怀孕的时候就一直想吃这个,皇上快些送过去吧。” 她笑得一脸纯真,看不出一点该有的妒色,皇帝叹了下气:“那朕走了。” 王淑妃娘娘盛宠,势头已经快要压过贵妃娘娘。 长情晚上睡得好,早上总是起得很早,去采集菊花花瓣上的露水,然后到天牢去跟玉珩喝杯早茶,玉珩已经不再置问她为何一直住在宫里了,改变不了,那就装傻吧。 长情发现王子月居然也起得很早,要知道皇后被废,宫里的妃子都不用早起去给皇后请安了,太后身体不好,不能被打扰,一时大家都像被大赦了一样,这个时候都蒙着睡觉呢。 清芷宫每日都很热闹,巴结王子月的人一波又一波。 刘皇后被废,现在后宫里贵妃娘娘最大,长情觉得自己也该出去晃一下了,不然,别人都该忘了宫里还有个贵妃娘娘主持大局。 长情专门挑了清芷宫人最多的时候去的,仪仗摆得很大,两排的宫女逶迤而去。 “参见贵妃娘娘。”惊讶归惊讶,没人敢不行礼。 长情拖着裙摆,摆摆手:“各位妹妹都起来吧。” 王子月倒是平静多了,神色柔顺,往前几步,礼仪非常到位:“贵妃姐姐来了。” “姐姐来看看你,”长情笑得比王子月还要端庄优雅,再次摆了下手,一排的宫女端着托盘上前,每个托盘上面都是非常名贵的礼物。 王子月扫了眼:“让姐姐如此破费,妹妹有些过意不去。” “都是皇上赏的,姐姐那都快摆不下了,妹妹就收下吧,”长情理所当然地走到主位上坐下,雍容华贵,端得是上位者的姿态。 “妹妹近日身体可好,这龙胎是由哪位太医照看的呀,皇上对妹妹这胎紧张得很,可半点马虎不得。” 王子月的贴身婢女答道:“回贵妃娘娘,是由宁太医负责的。” 宁致远一直候在边上。 长情装着不知道是谁:“哦,哪位是宁太医呀,过来让本宫瞧瞧。 宁致远上前几步:“微臣宁致远拜见贵妃娘娘。” 长情划着手指上尖尖的指套抬了眼皮打量了他半晌:“宁太医,淑妃娘娘的龙胎可康建。” 宁致远答道:“回贵妃娘娘,一切正常,龙胎很健康。” 这才一个多月,龙胎都还没成形,哪来得健不健康,长情继续端着:“只宁太医一人照看,本宫有些不放心,来人,去太医院招两个太医过来。” “不用了姐姐,”王子月忙站起来:“不劳烦姐姐了。” “不劳烦不劳烦,皇上日理万机,本宫有责任替皇上打理好后宫。” 第223章 打的就是你 “正是皇上命宁太医负责妹妹与龙胎的,姐姐真的不用操心了,”王子月都把皇上搬出来了。 长情只好作罢:“那好吧,照顾不好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有责任,宁太医,你每隔几日就到毓秀宫去,给本宫汇报一下妹妹与龙胎的状况。” “这……”宁致远下意识地看了下王子月,不过还是躬下身去:“是,贵妃娘娘。 样子装够了,长情待着也没意思,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秦香不在,这宫里一点意思都没有,整天面对一群虚伪的女人,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想起秦香长情就难过,心情很不好,将宫女赶了回去,她一人捡了根棍子,看见花草就乱打。 “贵妃姐姐是怎么了,”一脆生生的声音。 回头,原来是月灵儿。 “贵妃姐姐心情不好吗,”月灵儿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脸庞看起来纯真无害。 其实这个月灵儿的内心早已被这个宫廷染成五颜六色了。 “没事就回去,姐姐是心情不好,所以你还是待远点。” 月灵儿闻言非但没走,反而还走近了,眨巴着眼睛:“大家都在说,王姐姐怀上龙胎了,皇后之位很可能是她的,贵妃姐姐你运气不好,是当不上皇后的,久了之后皇帝哥哥就会厌烦你了,到时把你赶出宫去,哼。” 长情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月灵儿也不装了,眼睛满满都是对她的讨厌,妒恨。 长情还真不知道原来月灵儿一直这么讨厌她。 “月灵儿,你还挺能装的呀,没错,姐姐是当不上皇后,可也轮不到你来数落,你给我滚回去,不然我让人把你绑了吊起来打!”长情挥了下手中的棍子。 月灵儿却一点不怕,反而又走近了两步,看了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手微微扯了下腰上。 “贵妃姐姐你真的想打我呀。” 又一个虚伪的女人,月灵儿你自己撞上来的,可别怪姐姐,长情想都没想就一棍子挥了过去。 月灵儿的手也是极快,往腰上一扯,一把长鞭甩出圈住了长情的棍子。 “你,你敢还手,”长情有些意外。 月灵儿昂着脖子,好像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了,咬咬牙,收回鞭子,再次甩了出去,而且是直直朝着长情的脸甩去的,她最讨厌这张迷惑皇帝的脸了。 长情这回意外了,反了反了,昭仪敢打贵妃了,这是要反天了。 鞭子没有如预想的那样落在长情脸上。 为啥? 因为长情会轻功。 打了都打了,梁子都结下了,月灵儿见一击不成,干脆又挥了过来,连续几鞭,非要打到她不可。 长情轻功可不赖,月灵儿到底还是个孩子,打了几下打不到手就有些抖了,长情轻而易举夺了她的鞭,丝豪犹豫都没有就往她身上甩去了。 “啊……”月灵儿惨叫一声。 很好,月灵儿,姐姐今天心情不好,就拿你泄火。 月灵儿背上被抽了一下,火辣辣地疼,还没来得及去摸摸,又一鞭子抽了过来。 “啊……”月灵儿再次惨叫一声。 “知道疼了,姐姐你也敢惹,今天不打得爹妈都认不出来,姐姐就不姓秦!” “啊……救命啊,秦贵妃要杀人了,救命啊……” 长情气极,倒也没真的打她,鞭子都是抽在她背上腰上,力道不大,却也能让月灵儿疼几天,小样,你牙都没长齐就敢来惹姐姐。 这地方人少,两人身边都没带人,这也是月灵儿敢先她动手的原因。 月灵儿杀猪的惨叫,也没引来一个宫人,倒是把翩翩白衣的静王殿下引来了。 长情解了气,就停手了,将鞭子甩在月灵儿脸上:“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人争风吃醋虚伪奉承了,滚,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给我等着,”月灵儿扔下一句话,哭着跑了。 长情拍了拍手准备走,静王却挡在身后。 “怎么,看够了没有。” “看够了。”静王回答。 “看够了你也滚,别碍着本宫。” 静王唇角弯弯的:“怎么,你连本王也想打呀。” 长情咬着唇看着他,想,当然想,要把他跟王子月绑在一起打才过隐。 想,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双手环胸,表情不屑地看着他:“怎么,又进宫看王子月呀,对了,她不是怀孕了吗,你怎么还去看她,莫不是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种。” 静王皱眉:“你瞎说什么。” 静王站在那里就是不让开,正当长情想来一句:“好狗不挡道时。” 一个宫人往这里跑来:“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月灵儿这么快就跑到皇上哪里去了,哼,”长情踢了下脚下的棍子,转身就跟着宫人去了,比那宫人走得还快。 刚进去就听到月灵儿哭哭啼啼的声音:“皇上,贵妃姐姐她打我,贵妃姐姐太过份了,皇上你要为灵儿做主。” “是不是你对贵妃不敬了。”崇贞皇帝问道。 “没有,灵儿没有,贵妃姐姐那么嚣张,谁敢惹她呀,灵儿真的没有。” 长情面色阴沉地走了进去:“皇上。” 月灵儿一看到她装着害怕地往皇帝怀里躲去。 “躲什么躲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皇帝哥哥你看,她就是这么嚣张的。”月灵儿一双眼睛哭得水汪汪,看起来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爱妃,灵儿说你打了她,是不是真的,”皇帝抬头看着长情。 长情看到月灵儿整个人已经缩在皇帝怀里,眯下了眼:“怎么,皇上心疼了。” “皇上你看,她连你都不放在眼里。” 皇帝神情也严肃了:“爱妃,朕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打了灵儿。” 那两个都坐着,唯独她一人站着,长情心里很不爽,“那皇上怎么不问问她对我说了什么话。” 月灵儿又接着扯皇帝的袖子:“皇上皇上你看,她都承认了。” 长情一眼瞪过去:“你闭嘴,信不信我再打你一次!” 月灵儿缩在皇帝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爱妃你……” “我什么我,你问问她我打她哪了,她哪受伤了,皇上您看到伤口了吗,”长情本来消气了,这么一闹更气了,她打得不重不轻,打在背上,她那身衣料极好也没抽坏,她月灵儿有本事就把衣服脱了,看看她伤在哪。 第224章 皇上喜欢谁 “皇帝哥哥,你看她的样子,她平时在后宫里就是这么说话的,姐妹们都忍着不敢说,皇帝哥哥,灵儿真的被她打了,好疼啊……你要为灵儿做主。”月灵儿哭得惨兮兮的,好不可怜。 崇贞皇帝半眯着眼看着长情,眼眸深沉:“爱妃,朕果然是太宠你了。” 月灵儿接着哭:“皇帝哥哥,皇帝哥哥,灵儿身上好疼呀,皇帝哥哥,你要为灵儿做主呀。” 长情也眯起了眼,月灵儿那句‘皇帝哥哥’一直冲击着她,装装装,不装你会死呀,皇帝哥哥是你叫的吗。 她也不知哪来的气冲上前去就拽起月灵儿:“不许你叫皇帝哥哥,你不配叫,不许叫。” 月灵儿被她这一拉大声哭了起来,死命扯住皇帝的袖子:“皇帝哥哥,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救我。” “不许你叫,听见没有,不许叫皇帝哥哥!” 长情力气很大,把月灵儿拖到地上去了,月灵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躺在地上一只手拼命扯住崇贞皇帝。 就像是与她做对一样,长情不让她叫,她偏要叫,还越叫越大声。 御书房里的宫人吓了一跳,可谁也不敢上前来分开她们,两个女人撕扯在地上,喜乐站在边上也不知所措,急不得了:“哎呀,二位娘娘快别打了,住手呀,住手。” 崇贞皇帝看傻了。 两个女人在他眼前撒泼,他真没见过呀。 长情将月灵儿半个身子都拖了出来,月灵儿也不装了,用脚去踢她,长情膝盖被她踢了一脚,反手就一巴掌呼了下去。 “啊……”月灵儿尖锐的哭声都快把御书房给震破了。 皇帝终于起来:“爱妃你够了!” 他拉住月灵儿的手,用力扯开长情的手,月灵儿哭得声嘶竭力却也不忘往她膝盖上踢去。 膝盖吃疼,皇帝也扯她的手,长情本就使了非常大的力,这么猛地一松,她重重往后跌了下去。 “娘娘小心,”喜乐叫了一声。 “爱妃。” 不等皇帝去扶她,她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头发散了,眼神恶狠狠的,像一只要咬人的小兽。 “爱妃,朕,朕……” “皇上想说什么,说你不故意的,虚伪,”长情生气可不管你是谁,指着他们:“虚伪,你的后宫虚伪,连你都是一样的虚伪。” 崇贞皇帝看着她故意装狠的样子,觉得万分怜惜,她张牙舞爪,但比谁都真诚真性,这是他后宫里那么多女人谁都没有的特性。 “爱妃,”他走近了几步,想去抱她。 “别碰我!” 崇贞皇帝清楚地看着她的眼中滑下两行泪,她自己不知道,直到视线模糊了,才抬手擦了两把,恨恨看了他们一眼,转身飞快走了。 崇贞皇帝站在那里看着她消失不见。 “皇帝哥哥,”过了一会儿,从地上起来的月灵儿轻轻叫了他一声,还跑来试图拉住他的手。 “不许你再这样叫朕,”皇帝转身坐回了书桌前,叹了口气:“下去吧。” 长情气冲冲回到毓秀宫,把能砸的都砸了。 吓了如素,小允子一跳。 长情这一气气病了,把凤卿然心疼得不得了,陪在边上,又端药又送茶。 皇帝听闻她病了,也第一时间来了毓秀宫,可长情却避着不见,说什么,她这病会传染,为了皇上的龙体安康,还是不要踏进毓秀宫得好。 如素去把原话告诉皇帝了。 然后回去向长情复命。 长情躲在帐子里,问了句:“皇上走了吗。” 如素朝门口看了下:“回娘娘,皇上走了。” 如素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出来:“娘娘,分明是那月昭仪向您挑衅的,您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长情在帐里转过身去:“我不是气皇上帮着月灵儿推我,诶……”她叹了口气:“你知道月灵儿跟我说了什么话吗,她说王子月怀了龙胎,肯定会封为皇后的,她说我运气不好,一辈子也做不了皇后,还说皇上真正喜欢的人是王子月,等皇上厌烦了我,就会把我赶出宫去。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她说的不无可能呀,王子月那么贤淑漂亮,还怀了龙子,皇上总有一天会厌烦我的,与其等他厌烦,还不如我自己识相点,离皇上远一点,说定他还没那么快烦我。” 她说着声音哽咽了一下,似乎还抬手擦了把泪,然后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长情一出来就瞪大眼睛看着门口。 皇帝一身玄色衣裳,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 她气得跺了下脚冲如素吼了一句:“你不是说皇上走了吗。” 然后胡乱擦着眼泪,转身往里跑。 “爱妃,”皇帝奔过去,一把跑住她:“爱妃,”紧紧固着她,去吻她的脸:“爱妃。” “皇上放开我,皇上放开我,”长情被抱了起来,只得乱蹬着双脚。 “爱妃,爱妃。” 她大声哭了起来,皇帝只得将她抱到一边慢慢安抚。 “爱妃,朕错怪你了,是朕错怪你了,不哭,不哭,”崇贞皇帝伸手给她擦眼泪,晶莹的脸庞,哭红了眼睛,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原来自那日长情与月灵儿闹过之后,静王有事求见皇帝,走时竟然跟皇帝说他看见一出昭仪挑衅贵妃的戏,还问皇上的贵妃是不是失宠了,昭仪都拿着鞭子敢去抽贵妃娘娘,不过幸好贵妃不是吃素的,夺了鞭子把昭仪教训了一顿。 月灵儿是什么性子,皇帝一想就知道,当时就知道错怪长情了,碍于拉不下面子,没有立即过去。 一直哄了好久,长情才不哭了,皇帝的耐心出奇的好,连晚饭都是喂她吃的。 吃完饭后,俩人在灯下聊天。 长情趴在皇帝膝上,长发散开,和谐得像画一样。 崇贞皇帝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昔宿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皇上,你……你当真不会厌烦我?”她从他膝上微微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皇帝重重在她眼角印下一吻:“当然不会,朕说过,爱妃是独一无二的,朕会把爱妃放在心上。” “皇上……”长情似乎还不满,噘着嘴:“那王子月也是独一无二的,皇上一定也把她放在了心上,不行,皇上得说出到底喜欢谁,喜欢我就不准喜欢王子月。” 第225章 暗自较劲 她拉着皇帝的手摇了起来,一幅不依不饶的样子。 崇贞皇帝的笑意越来越浓,捧着她的脸说:“朕心里只有爱妃。” “皇上,说你不喜欢王子月,快说,快说。” “哈哈,朕不喜欢王子月,爱妃满意了吗。” “不满意,不满意,我跟王子月同时出现,皇上只准跟我说话,不许理王子月,好不好嘛,好不好……” 崇贞皇帝被她摇得实在没法子,只得点头答应:“好好好好。” “哈,皇上最好了,”长情爬起来主动亲了他一下。 刚要退回去。 可皇帝那能这么容易放她回去,按住她的身子,深吻了下去。 她来不及退却,他的舌极快探入了她口中,撩动她温软的小舌深深吸吮着。 如此情景不做点什么真是太可惜了,皇帝按住她乱动的手,轻易将她抱了起来,往内殿走去。 “皇上,皇上……”长情一时有些慌乱,身子一沾上床,往里滚开了。 放过你一次,两次,但千万别以为每次都这么幸运,皇帝笑得愈发深,放下帐幔,高大的身形压了上来,自制力很强的他此刻已是双眼迷醉,呼吸微促,手指解开外衣直接扔了下去。 “皇上,皇上,”长情往另一边爬。 “爱妃,”皇帝的呼吸越发乱,长臂一抬就勾住她了。 “爱妃,朕想要你,朕想要你,”按住她乱动的身子就往她颈上吻去,慢慢慢慢往下滑,从锁骨到前胸。 “皇上,皇上,”长情连滚带爬,抓住胸前的衣服:“皇上,我……我身上不方便,月……月信来了。” “真的?”崇贞皇帝停止了动作,仍然满眼的欲/色。 “是真的皇上,是真的,”她极力让自己显得真诚。 幸好皇帝也没有再为难她了,头靠在她胸前平复了下呼吸,然后揽着她睡下。 就只是睡觉而已。 长情松了口气,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确定他不会乱来之后也闭上眼睛睡了。 毓秀宫长情砸了不少好动西,皇帝挥一挥手,就有两排宫人捧着亮瞎眼的东西摆了满殿。 贵妃娘娘依旧圣宠非凡,地位无人能撼动。 这日宁致远上门来给长情请安。 是了,长情让他隔几日就要给她汇报一下王淑妃与龙胎的状况。 “参见贵妃娘娘。”宁致远跪在地上。 长情轻啜着茶,半晌才让他起来。 宁致远站着明显有些不安,长情微微一笑:“宁太医好本事呀,什么时候傍上我们的王淑妃娘娘了。” 宁致远低着头非常惶恐:“娘娘,微臣,微臣……” “行了,王淑妃的龙胎状况如何呀。” “回娘娘,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就是很好了,宁太医本宫再问你一次,王淑妃的龙胎真的好吗?”许是长情将茶杯放下时重了一点竟然将宁致远吓了一跳。 “娘……娘娘,”他哆嗦了一下,还是回答:“是。” 长情眯了下眼,“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 宁致远犹犹豫豫,想转身好像又不想转身,如此几下之后,他蓦地一声,跪了下去。 “贵妃娘娘,微臣有苦衷,微臣有苦衷。” 听完宁致远的话之后,长情想了一下,叫他先回去,继续听从王子月的吩咐,一切按照原来的样子。 一重山,两重山,相思枫叶丹。 长情手中拿着一片枫叶,透过缝隙看太阳时,据说王子月看到漫山红艳艳的叶子,摆了一场什么枫宴,宴请后宫所有的美人。 宫里没有皇后,但王淑妃设宴还是没人敢不给面子的,世事难料,尤其是后宫,说不定她就是下一任皇后呢。 如素告诉长情时,长情只是笑,并回答一定会赴这场枫宴的。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王子月可是在跟她较劲呢,前几天她在众美人面前摆了下谱,震慑了下后宫。 没过几天王子月就设一场什么枫宴,也要显摆显摆,难道还有人敢不给她面子不成。 宴会当天,长情约好了许贤妃一起去,许贤妃过来时,她却还在梳头发。 这段时间有关新皇后的人选,朝中议论纷纷,说得最多的就是许贤妃与王淑妃。 许贤妃本与王子月本没什么过节的,这么一闹,也好像有点什么了,王子月的好名与支持者力压许贤妃好大一截,当好被传承过多就会变成不好,那些人为了打击许贤妃,还将她刚进宫时做过的鲁莽愚蠢之事挖出来再度议论。 贤妃本就小,孩子气,被人比成那样了,心里当然不爽了。 见长情慢吞吞的,她也坐到一边说什么她早膳没吃饱,还要再吃一顿。 “那咱们再吃一顿。”长情就喜欢真性的她。 等俩人去到宴会时,席上已经开始传午膳了。 “参见贵妃娘娘,贤妃娘娘,”美人们都拿起了筷子,见到她们两个来,纷纷起身行礼。 当然王子月也不例外,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姐姐与贤妃姐姐能来,妹妹脸上特有光,快坐,快坐。” 王子月穿着一身白色牡丹的宫装裙,头发挽成一个朝云髻,美丽又大方,端庄又优雅,打扮得非常低调,可是细看那织锦上绣的牡丹,一朵朵精细漂亮,穿错以金线银线,经阳光一照华贵非凡。 谁都知道牡丹是百花之王。 长情还没说什么,贤妃先说了句:“知道我们要来,这都已经开始上菜了呀。” 王子月淡笑了下:“诸位妹妹都已经肚子饿了,两位姐姐就别计较了,快坐下尝尝菜合不合口味。” 王子月大方笑着,丝豪没有半点觉得没等她们来再上菜是她做得不对,反而还有一种,那能让大家饿着肚子等你们呀 其实若没有王子月的示意,诸位美人哪里敢先下筷子。 长情坐下后,王子月也坐下了,拿了银筷就去夹菜,口中说着:“大家快尝尝这道豹子肉,这是从北国送来的呢,一共就两只,妹妹特地求了皇上,赏了一只给姐姐妹妹们尝个鲜。” 第226章 拆你的台 王子月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大家也都拿起筷子,要去夹菜了,突然长情拿起手娟重重‘咳’了一下。 一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下筷。 长情唇角勾起一丝笑。 大家都不敢得罪王淑妃娘娘,可同样也不敢得罪贵妃娘娘,王子月一直带笑的脸暗下去几分。 直到长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说了声:“大家快吃吧,不要枉费淑妃妹妹的一番盛情。” 诸位美人这才敢动筷子。 长情也动了,贤妃吃了一口豹子肉,好像不太满意,转尔去夹边上的素菜。 “怎么了,不好吃吗,”长情问她。 许贤妃嘿嘿一笑:“没你宫里的熊掌好吃。” 长情暼她一眼:“你以为熊掌天天都有得吃的。” “是呀,北国一共就送了一对熊掌过来,皇上真偏心,全给你一人了,右掌你还看不上,要吃左掌,皇上太偏心了。” 许贤妃的声音脆亮,边上几桌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两桌还开始私下议论起来,王子月说这豹子,一共两只,她去求皇上赏了一只,熊掌有一对,两只,皇上却都赏给贵妃娘娘了,这孰轻孰重,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一时众人纷纷端着酒杯来敬贵妃娘娘,看到王子月变了脸色,长情心里就高兴,端起酒杯喝了,越来越多的人来敬长情,敬完长情敬贤妃。 这宴会倒更像是她们俩人设的一样。 王子月有些懊恼,她就不该设什么宴会的,不过脸上继续端着笑容。 几杯酒下肚,长情跟贤妃话就多了,手一挥,声音略带着醉意:“皇上一向不喜欢我们在后宫如此奢靡浪费的,这什么豹子肉,獐子肉的,贵得很,我们得学太后娘娘,吃斋。” 贵妃娘娘的话一出,大家都跟着响应起来:“好,吃斋,吃斋。” 王子月差点将牙咬碎了,你丫的吃熊掌时候怎么不说学太后娘娘吃斋呀。 长情要挤兑她,可不会让她轻易下得了台。 喝了杯酒继续叫:“来人,把菜都换了,快点。” “换了,换了,”贤妃带头起哄,下面一群妃子都跟着叫,叫得王子月的脸彻底黑了。 好好的一桌菜,硬是换成了全素,不过长情跟贤妃吃得很开心,底下妃子也都跟着吃,还说好吃,好吃,比什么豹子肉好吃多了。 “贵妃姐姐,您这是来拆我的台吗,”王子月眼眶红红看着长情。 “你说什么?”长情看着她,这张美丽的脸写满贤淑与善良,若不是长情亲耳听到,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人会跟皇上说,咱们放不得,关不得,那就用慢/性/毒/药慢慢毒/死他。 “拆你的台?”长情咯咯笑了起来,然后抓起王子月面前的酒杯‘碰’的一声摔了下去,又拿了两个菜盘子摔了个粉碎。 “看见没,这才叫拆你的台。” “贵妃姐姐,你……你太过份了,”王子月的眼睛越来越红,红到最后干脆流下了两行泪,用手娟擦着,无限可怜的样子,然后微微转了下身,对边上的宫女说:“去请皇上过来。” 长情一听脑袋无力趴在桌上,大声叫了句:“小允子,本宫喝醉了,你快去请皇上过来。” 小允子答了一声,看了眼王子月那个正要去的宫女,然后飞快超过她,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有人看到了贵妃娘娘摔东西,也有人发现了王子月在垂泪,不过人贵妃娘娘说了,她喝醉了。 长情趴着继续跟许贤妃闹,两个划拳喝酒,贤妃老输,输了还生气,生气就摔盘子。 好好的一场宴会成她们俩胡闹的地方了。 “皇上驾到!” 妃子们纷纷行礼:“参见皇上。” 唯独长情趴着不动,看样子醉得不轻。 “皇上,”王子月先唤了一声,看到长情没动自己先走去,红着眼睛:“皇上你看,臣妾好好的设宴款待诸位妹妹,可贵妃姐姐她,她不是很给臣妾面子。” 她话刚说完,原本趴着的长情就转过头来了,醉眼有些朦胧,却也认得谁是皇帝,她看着他。 是了,她跟皇帝有约定,她与王子月同时在场时,皇上只允理她不许理王子月。 皇帝果然没让她失望,没回答王子月的话,在她的手就在搭上来时,朝长情走去:“爱妃。” 摸摸她酡红的脸颊:“爱妃醉了吗。” “皇上,嘿嘿,”长情借醉,也回礼在皇帝俊朗的脸上摸了几把。 崇贞皇帝按着她乱动的小手,然后看了眼地上的碎盘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是爱妃摔的吗。” 王子月适时地走去,红着眼睛:“臣妾不知怎么得罪了贵妃姐姐,惹得贵妃姐姐如此不喜欢臣妾。” 长情撑着头,扁着着嘴说:“这些菜不好吃。” 皇帝继续绷着脸:“所以你就摔盘子。” “不是,”她好像真的醉的不轻,撑都快撑不起来了。 “那是为了什么,”皇帝又问。 “是因为她今天穿得比我漂亮,”她非常无辜地睁着眼睛,伸着手指指着王子月,而且还是指着她头上。 不知别人看没看到,王子月今日头上戴了一支宝蓝吐翠的钗子,那形雕得分明是凤凰的样子,王子月都把凤凰戴头上去了。 全身上下都低调,却插上那样一支簪子,她王子月这是多么胸有成竹。 见到皇帝也看到那支簪子了,王子月心中一惊,“皇上,这是……这是太后娘娘送的。” 皇帝看着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很快就移开眼去,看着长情,却转为了笑,笑得非常宠溺:“爱妃醉了,朕送你回去。” 说完俯身抱起她,当着众人的面走了。 皇帝从头到尾没理王子月一句,王子月脸上再也掩饰不住,尴尬地站着,反应过来又笑笑。 许贤妃倒完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大咧咧地起身:“没意思,回去了。” 她一走,众人也都跟着散了。 都走了之后王子月自己也拿起一个盘子砸了下去,她就是闲着没事,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皇帝没有送长情回毓秀宫,却抱着她回他自己住的承乾殿。 等长情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到了。 第227章 爱妃别走 抬头看了一眼,环境有些莫生,她是喝了不少,但还没到完全不清醒的时候,从皇帝身上下来就努力站好,说要回毓秀宫。 “爱妃陪陪朕再走,好不好,”崇贞皇帝执起她的手,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长情抬头看进了他深邃的俊目里去了,里面有一种像水又像墨一样浓得化不开的东西。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可她想走又不想走,纠结的时候皇帝就已伸手将她抱上了膝,让她趴在他腿上。 潜意识她还是不想走的,不知为何,她软软趴着想浅眯一下,可是皇帝又哪里让。 她醉后的样子非常美,脸颊晕染了一片红色,醉眼朦胧里若有流光碎玉,无限风华。 “爱妃,”崇贞皇帝的喉结滚动,抬起她的脸去亲吻她。 长情软绵绵的手不小心撑了一下,也不知撑哪里,手又似触电一样缩了回来,原本就红的脸颊更红了,晶亮的眼不知该往哪看。 皇帝低了下头,俊脸也微微红了,“爱妃,爱妃,”想把她扶起来,她却已爬了下去,颤颤跌跌的,还算站得直。 “皇上,我喝多了,要先回去了。”她歪着头好像都没有气撑起来。 “爱妃别走,”皇帝轻易又将她抱了回去。 “皇上,我想回去睡一下。” “可以,那爱妃可不可以陪朕再喝一杯,喝一杯就好。”他哄诱的声音有些低哑。 “是不是喝完一杯就可以走了,”长情睁着晶亮的眼睛问。 崇贞皇帝点头,笑意深藏,转头示意喜乐拿酒来。 长情还坐在皇帝怀里,皇帝低头看着她,目光深幽,唇划从她的发往下滑,似在亲又似在嗅。 喜乐端了酒上来,然后挥了挥手,大殿里的人顿时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喜乐笑笑,退下去之前还带好了门。 崇贞皇帝执起酒壶往玉杯里倒满,然后递到长情手中。 “这酒好香,”她捧着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 “香吗,那你再喝一杯。”皇帝又为她加满了,也为他自己倒了一杯。 酒香醇厚,入口更浓。 长情喝了两杯,与皇帝碰了一杯,等皇帝反应过来,她已经喝了四杯。 “爱妃不能再喝了,”皇帝忙夺了她手中的酒。 “不喝了……啊,灯怎么是倒的,哈哈,你看灯倒了,”她无力地趴着,竟然看到头顶的灯倒了过来。 天色渐渐黑透,宫灯璀璨,灿若流金。 “我怎么觉得好热啊,”长情拉了下衣领,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肤光如雪,眼眸如水,乌发从肩头落下,她竟然伸着爪子去摸皇帝的脸。 “皇上你长得真好看……嘿嘿。” 他确实好看,眼眸深邃,鼻梁高挺,集合了天下男儿的英气,也站在令天下男儿仰望的高度,他是女人心中的神。 长情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前去看他的眼睛,里面有无数璀璨的星光在闪耀。 “真好看,”她又呢喃了一句。 皇帝按住她乱动的手:“爱妃认为是朕好看还是老三好看。” “啊?”她歪着头还思量了一下,回过头来还是摸着他的脸,说:“不知道啊,你们长得好像,好像的……” 她的手还慢慢往下,都已经滑到了皇帝的领口,摩挲着该不该进去。 过了会儿,她又缩回手,好像清醒了点,抚了下头:“我这是怎么了,不行我得回去了,皇上我要回去了。” “爱妃,”崇贞皇帝托起她的腰,将她放到他身上,长情还想说什么却已被他封住了唇。 吻住那娇软的红唇,崇贞皇帝感觉似有一团火焰从他的心底深处迅速燃烧了起来。 长情被吻得有点疼,想张口咬他,却让他的舌轻易滑了进去,卷动了她一起,缠缠绕绕。 不到一会儿,她就被吻得娇喘嘘嘘,软软趴在他怀里。 “爱妃,”感觉一股热流从他下腹流窜过,崇贞皇帝豪不犹豫将她抱起,走向那张龙床。 金黄色的龙床,长情躺在上面,双眼还是迷离的,脸颊醉得一片粉红。 皇帝的喉结滚动,覆了上去。 轻柔的吻落在她身上,软软绵绵,细细密密。 “王爷……”她的手竟然攀住了他的背。 “爱妃,”他停住,深眸看着她:“爱妃,你看清楚,朕是谁。” 她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喃喃道:“皇上,你是皇上。” “对,朕是皇上,朕……想要你。” 捧起她的背又吻了上去,手已去拉她的腰带。 脱掉了她的外衣,大手又熟练地去解她的中衣,他非常急切,大掌在她身上来回,覆上她胸前,似有些不真切,不真实。 “皇上,你是皇上,”长情握住他的手,大手温暖而干燥,可他是皇上。 她用力咬了下唇,努力让自己清醒点,然后起身:“皇上,我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她急急推开他,想要下床。 “爱妃,”皇帝从身后揽住她的腰,中衣的腰带也已被他扯了下来,能看到她绣着莲花的芙蓉色肚兜。 “爱妃,朕说过,朕爱你,会给你独一无二的宠爱,你忘了老三,安心留在朕的身边,让朕好好爱你,疼你。” 崇贞皇帝吻着她的唇舌,双手已经将她的中衣解开了,大掌抚过,娇嫩的肌肤轻轻颤栗着,既渴望又害怕。 她已经闭上眼睛,任凭他的吻,一点一点将她覆灭。 “爱妃……”皇帝口中发出一声惊叹,她好美,太美,美得不可思议,肌肤温润白腻,如玉如瓷。 她身上有一种让他迷醉不能自拨的香味,细腻娇软,每一寸皮肤都像花瓣一样。 崇贞皇帝在她身上,健壮的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不想再隐忍,手从她修长的腿滑下,抬起她的脚踝。 “啊……”尖尖的指甲抓着他的后背,胀开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点。 “皇上……” “对,朕是皇上。” “皇上……”她终于看清楚,扭着身子要退出:“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 长情的手抓向边上的帐幔,努力往床沿爬去。 第228章 我对不起你 崇贞皇帝的大手掐住她的腰身,轻易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她的极力挣扎没让他退出,反倒让他更加亢奋。 长情蓦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胡乱朝他打去:“皇上,不要,不要……” 她因为拒绝而紧缩,那种极致的愉悦压缩,让他舒服得忍不住低叹出声。 “爱妃乖,别动,”将她抱近了点,低头一点一点地吻****面颊上的泪,在她耳边低叹一声,然后按住她的腰,款款律动起来。 破碎的声音,像清泉又像天籁钻入他耳中,流入他的四肢百骸,将他的灵魂带入了云端。 天上,云端一次次遨游。 身下的女人在他怀中已化了一潭水,任他为所欲为。 天色渐渐破晓,天空一片淡青色,绯色的朝阳透过撕裂的云层撒下。 当天的早朝崇贞皇帝迟到了足足半个时辰。 四年来,仅有的一次,满朝文武站在大殿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喜乐追在后面。 “贵妃娘娘,您等等再走吧,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贵妃娘娘……” 长情目光空无,伸着软绵绵的手推开喜乐:“走开……” 她的鬓发都是乱的,衣裙也没穿好,身形走路不稳,似乎迈步艰难,又似乎哪里痛,跌跌撞撞,在殿门口差点摔了一跤,喜乐不敢拦她,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那女人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 等她回到毓秀宫,随着朝阳高升起,后宫也炸开了锅,听说贵妃娘娘昨晚留宿在承乾殿,听说皇上早朝迟到了半个时辰。 后宫里那群女人又羡慕又嫉妒,要知道她们谁,包括前皇后都没人住过皇上的承乾殿,这贵妃娘娘该是有多讨皇上喜欢呀。 芙蓉帐暖,夜夜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消息传得像风一样快。 “娘娘,”如素扶着长情从浴池起来,她用棉软的浴袍裹住身体,然后一直坐在大殿中央发呆。 “端王殿下,端王殿下,娘娘说今日不见任何人。”小允子拦不住。 “滚开!”凤卿然大手一挥,迈脚就进来了。 “秦长情!” 长情整个人都恨不得藏入浴袍里。 凤卿然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都快裂开了,牙关咬得紧紧得,上前就扯住她的衣领,逼着她对视着他:“告诉本王,你昨晚是不是睡在了承乾殿,你……你是不是做了他的女人?” “王爷……”长情的泪一滴一滴往下流。 “说呀!” 长情直哭,又将脸埋入衣袍里。 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可凤卿然非要听她亲口说,又将她拉了出来,嘶吼道:“你说话呀,埋着脸做什么,没脸见本王吗!” “王爷……”长情泪水涟涟,眼睛都哭肿了,口中只说道:“王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凤卿然面如死灰,心从头凉到脚,后退了一步。 “王爷,我对不起你……”长情抱着他的腰大声哭了起来。 突然凤卿然看到了什么,双手猛地扒开她的衣领。 脖子,胸前,一道道青紫的印记,纵横交错,含春流艳。 长情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捂着脸拼命地哭。 良久,听到凤卿然哑着声音问:“是他厉害还是本王厉害。” 长情继续哭。 凤卿然终于怒了,猛地摇着她的身体:“你说话呀,哑了,是他厉害还是本王厉害?!” “王爷……”她哭得声嘶力竭,可是凤卿然看着没有半分疼惜反而还抬起了手掌。 “你要打我?”长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凤卿然放下手,却掐住了她的脖子,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真想掐死你,本王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哈哈哈……”长情闻言却拼命笑了起来,笑疯了一样:“我这样的女人,是我秦长情为何会遇上你们这样的兄弟。” 她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真不愧是兄弟,为了得到我,弟弟给我下药,哥哥也给我下药,你真是好样的,兄弟俩感情好,好到共享一个女人,哈哈哈……” 长情仰着头笑,凤卿然却如遭雷击般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他给你下药了?” 长情还在笑,笑得满脸泪水,口中喃喃:“你给我下药,他也给我下药,你们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我,哈哈哈哈……” 她失心疯一样笑,笑完之后看着桌上削水果的刀子,拿起就猛地往自已颈上扎去。 “长情!”凤卿然飞快一掌打落了刀子。 “长情……”凤卿然拥住她,紧紧抱入怀里:“都怪本王,怪本王没用,保不住你。” 长情抱着他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皇上,皇上,贵妃娘娘她……”小允子看着端王殿下进去了,他觉得这个时候不能让皇帝也进去,于是大着胆子挡在皇帝面前:“皇上,贵妃娘娘在休息,您还是不要打扰她。” “无烦,朕看看她就走。” 崇贞皇帝推开他往里走。 看看她就走,他看到他的贵妃抱着他的三弟失声痛哭。 “皇上……”小允子担忧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眯了下眼,没有过多的表情,当真看看就走了。 凤卿然一直安抚了长情很久,话里有他不会因此嫌弃她,还会爱她如初的意思。 长情磕着眼,大抵天下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他自己可以有很多女人,却不允许他的女人有别的男人,无论她是不是自愿的。 凤卿然一直陪她到天黑,晚膳喂她吃,还哄她睡觉,看到她玫瑰一样的脸颊还是不停地亲吻,吻她的红唇,可是吻着吻着又会忍不住想,他皇兄是不是也这样亲她。 看到她领口露出来的印记,还用手拼命地擦,以为擦过就会没有。 “王爷,”她说话的时候泪刚好滑下来,“王爷,你到底还是嫌弃我了。” “没有,”他回答着将她的身子包紧了些,干脆不看。 过了会儿又听到他说:“两个月还未到,明天还是叫那个医女过看看,不要伤着了。” 长情移开眼:“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没事的。” 其实说两个月不能同房,是长情伙同那医女骗他的,哪有那么严重,医女是告诉她一个月内最好不要。 第229章 这就是爱情 她躺在床上已经晕晕欲睡了,闭眼之前抓了下凤卿然的手,说:“王爷,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你陪着我好不好?” 他说:“好。” 长情笑了下闭上眼睛睡去。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凤卿然放下床幔,却是往外走了,他回去了。 他很清楚留下来的结果只有一种。 那就是正式对抗他的皇兄。 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第二天醒来没看到凤卿然,长情一点也不意外,但还是坐着伤神了一会儿。 一个人吃了早膳,呆呆地卧了一下,然后出去晒了晒太阳,再回去睡睡,一天就这样过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感觉头脑发晕,头好像很重的感觉。 崇贞皇帝虽然人在御书房,可心不知道去哪了,桌上还有一堆奏章,可是他根本看不下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来来回回地走着。 喜乐在边上看着,说道:“皇上,我们摆驾毓秀宫吧。” “朕这是怎么了,”他喃喃:“朕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食不下,睡不着,想着她,却又害怕见到她。” 喜乐笑笑:“皇上,老奴虽然不懂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但也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无数的人和事,皇上,这就是您之前问老奴,什么叫/做/爱情。” “爱……” 喜乐点头:“是的,皇上,后宫里这么多娘娘,只有贵妃娘娘走进了您的心里,您爱上了她。” “朕爱她……”崇贞皇帝喃喃,不知是确定还是不确定。 “长情,长情,你怎么还没有给朕报仇,长情,长情,朕死不瞑目呀,朕死不瞑目啊……”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别走,不要离开我……”长情迷迷糊糊,微微睁了下眼,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猛抓着他的手不放。 “长情,长情,爱妃……她发烧了,快去请去请太医来。” 脸颊烧得通红,她的睫毛长而翘,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红唇微抿着,看得崇贞皇帝心中一疼。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长情晕迷不醒,抓着他的手一直喊。 “朕在,朕在这里陪着你,朕陪着你,别怕。” 药端了上来,如素刚准备喂,皇帝端过,直接含入口中,用口给她渡进去。 他记得他的三弟就是这样给她喂药的,他也可以。 长情睁开眼,看到崇贞皇帝的头靠在她枕上,他还保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只不过已经累得睡着了。 “皇上,”她轻轻唤了声,待他睁开眼,却又移开视线,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晨光熹微,透了进来。 “爱妃,你好点没,”崇贞皇帝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皇上,你该上早朝了。”她知道时辰不早了。 当天的早朝,大臣们又等了半个时辰。 皇帝连续两天为同一个女人耽误早朝,有些朝臣不免要多想了。 崇贞皇帝的能力与手腕都是有目共同睹的,他绝对不甘受制于任何世家与权臣,哪怕一丁点都会让他不高兴,他是一个喜欢把一切控制权握在自己手中的帝王。 如今皇帝这么明显地宠一个女人,不会是想要告诉他们什么吧。 于是朝臣们再次商议皇后的人选时又多了一个。 秦贵妃。 后宫里虽也有私下议论过,贵妃娘娘如此得宠,没准也可能与皇后之位有缘。 后宫里议论过,但金銮殿上除了静王没其他人提过秦贵妃。 说句不好听的,她再得宠,也是一个俘虏回来的女人,还做过别国的皇后,大臣们多少有点看不起她的身份,能给个贵妃就是意外了,怎么可能当得了皇后。 但今日的朝堂上,那些喜欢揣摩皇帝心思的人提出了‘秦贵妃’这三个字,还例举了她的一大堆美德,估计长情自己听了都好笑,她什么事都做过,唯独与美与德的事情没做过。 这些人还真能掰。 不过说真的,那个皇后之位,她一点也不稀罕,谁爱当谁当。 崇贞皇帝听了,没有表现出不喜,也没有表现出欢喜。 长情病了,皇帝亲自照顾她,还提出要带她回承乾殿,长情摇头,因为凤卿然已经三天没来看过她了。 她懒懒地卧着哪里也不去,吃得极少,话也不说,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不过崇贞皇帝的耐心出奇的好,将奏章抱到毓秀宫来批,批完陪她下盘棋,说说话,没有回应也一直陪着她,见夜深了,就起身回去。 又等了三天,凤卿然还是没来。 就好像那天他抱着她说得那些情真意切的话,都是她的一场幻觉。 凤卿然,你不要后悔。 长情不再等他了,她说累了困了,偎在皇帝怀里,由他抱着回了承乾殿。 躺在金黄色的龙床上,她主动解了自己的外衣。 崇贞皇帝坐在她面前有些不置信地握住她的手:“爱妃……你……你身子好些了吗。” 长情抬头望进了他因为欲/色而迷离的黑眸里,那眼睛映着灯光,像两团小火苗在里面燃烧一样。 “好了,皇上……”她将脸埋入他的手掌里,待他真正覆上来时,她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长情抚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温暖而宽厚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面对这样的崇贞皇帝,长情对他是陌生的。 “皇上你爱我吗?”看着这个帝王漆黑的眼,她再问了一次。 “爱妃,”他的眼中有莹光闪动,像一潭水不停泛着涟漪,柔柔的,无尽地荡开,像是能把她溺死。 “爱!”他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她。 长情微笑,抚着他的眉,声音软糯微哑:“那皇上能爱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他垂了眼想了一下,然后抬头:“朕不知道,但在朕的有生之年会一直爱你。” 他不知道,但在他的有生之年会一直爱她。 他活多少年,就爱她多少年。 …… 长情咬着唇,努力不发出声音来,可偶而溢出来一句,还有她瑟瑟的呼吸,芬芳的香味,都能把崇贞皇帝迷醉得死去活来。 狂风夹着巨浪,头抵住他的脖子,在最激烈的时候,她无意识地叫了一声。 “王爷……” 第230章 封为皇后 无法,他只好自已翻了个身,翻到她对面去,却发现她在流泪,默默的,无声的。 “爱妃。” 长情又翻过去背对着他。 崇贞皇帝微微叹了口气,搂着她继续安抚,直到她睡着了。 第二天皇帝虽然没迟到,可是上朝却一直心不在焉,说了几句就不想说了,朝臣们察言观色何其厉害,很快就无事退朝了。 “长情,朕回来了,”崇贞皇帝满面春风地往里走。 喜乐小声地说:“皇上,贵妃娘娘还没醒来呢。” “爱妃还没醒来,”皇帝皱了下眉,却又朗朗笑了起来,往里走,轻轻撩开帐幔:“长情,小懒猫,起床了,朕陪你用早膳,快点起来。” “有点烫,”手触到她的身体,发现她还在发烧。 “快去请太医过来。” 长情发了低烧,精神不济,如素在给她喂药。 崇贞皇帝在边上走来走去。 喜乐见状却一直笑:“贵妃娘娘会没事的,皇上不用担心。” “那她怎么还不醒?”皇帝还是不解。 开玩笑,被你这么折腾,还有精神就怪了。 喜乐无奈,只好说:“皇上您别走了,贵妃娘娘醒了都该被您转晕了。” 皇帝闻言还真不走了。 皇帝一整天,奏章也不看了,就只陪着长情。 喜乐说,女子要哄,要疼,等她依赖上你了,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长情,你看,百合花喜欢吗,”皇帝亲自修剪了花枝插到她床前。 “爱妃,中午想吃什么,朕吩咐他们去做,吃鱼好吗,朕记得你喜欢吃鱼,哦对了,太医说你要吃清淡一点,那朕让她们熬鱼粥。” “爱妃,你喜欢吃熊掌,朕让人去北国买,专买左掌,等你好了就可以吃了。” 其实长情已经好了,她就是没精神,整日恹恹的,不说话。 皇帝终是不能时时陪着她,很快他又忙碌了起来,新皇后的人选也确定了,圣旨下了。 长情坐在承乾殿外晒太阳,如素在边上告诉她,圣旨封王子月为皇后。 意外吗? 一点也不意外。 此女祥瑞,旺我/天/朝,王子月做了那么多,皇后之位该是她的,更何况她还怀上龙子了。 此时是落日西下的傍晚,金红色的夕阳余辉洒在连绵起伏的宫宇上,天边的云朵绚烂如红锦一样。 晋封大典那天,皇帝执着皇后的手受群臣朝拜。 后宫都有的人都去了参拜新皇后,唯独长情没去,她仍旧住在承乾殿,听着凤仪宫传来的礼炮奏乐声。 王子月穿着凤袍的样子非常高贵雍容,仪态万千,真的很有皇后的样子。 可是新后册封当晚,皇帝却没有留宿凤仪宫,而是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承乾殿,几乎谁都知道承乾殿里还住着贵妃娘娘。 长情靠在崇贞皇帝怀里,怎么睡都睡不着。 “爱妃怎么了,”皇帝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身子。 她回答:“太吵了,我睡不着。” 皇帝撩开帐幔对喜乐吩咐了一句。 然后喜乐直朝凤仪宫的方向而去,命令停止放礼炮了,不许发出声音。 皇帝离去,新皇后脸上已经挂不住了,此时听到这话非常不悦,问为何? 喜乐躬着身子回答:“回皇后娘娘话,贵妃娘娘怕吵,皇上下令停放礼炮,各位娘娘还是早些睡吧,莫要吵到贵妃娘娘,惹得皇上不高兴。” 礼部的人抬着几箩筐没放完的礼炮回去了。 后来不知谁说了出去,说新皇后册封当晚,一晚上没睡着觉。 天蒙蒙亮,皇帝起床上朝,宫女替他更衣时,他还俯下身亲了下床上的女人。 长情睁眼看到他起来了,自己也从床上坐来。 “爱妃不多睡会,起这么早作什么呢,”崇贞皇帝如此温柔的声音令边上替他更衣的宫女脸上都闪过一丝讶异。 长情已自己翻了件衣服穿上:“新皇后上任第一天,后宫里姐妹们都要去,我若是不去,怕王皇后会多想。” 前任皇后她一次也没去过,但今天是王子月上任第一天,还是去给她个面子。 她站在床上穿好衣服,正要下来时,皇帝按住她的肩:“朕允许你不去,乖,你身子还没好,再睡会儿。” 再次在她脸上印了一记吻,皇帝走了。 长情看到他走了出去,还是起床了,唤来如素给她梳头,然后去凤仪宫。 “娘娘,皇上不是特许您可以不去吗,这大清早的干嘛还要赶着去。” 长情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莹白红润,容光熠熠生辉,她当然没那么好心赶着去给王子月请安,刘皇后不配,她王子月更加不配。 深秋的早上有些冷,如素给她加多一件披风,长情出门的时候对小允子说了一句:“皇上早朝回来,就告诉他,本宫上王子月那去了。” 新皇后的第一天,王子月也没摆什么架子让一干人等她,而是早早地就坐到了凤座上,笑盈盈地招呼众美人坐。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早早地到了,口中说着恭贺的话语。 听好听的话是一种享受,王子月当然也不例外,她虽没穿凤袍,但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小型凤冠,本身气质就不凡,这么一戴更加雍容华贵,简直天生就是做皇后的。 有宫女端上茶,瓜果点心,一大群嫔妃,笑语宴宴,对着上方的皇后不断赞美。 百鸟朝凤,王子月看起来非常开心,不过画着凤尾妆的眼睛扫到底下一个空位时还是闪过一丝不悦。 有人眼尖,瞧到了,说了句:“这秦贵妃真是太嚣张了,仗着皇上的宠爱,居然谁都敢不放在眼里。” 边上的傅昭媛附合:“人家是九条尾巴的狐狸,狐魅手段多了去,不服你也学学。” 说得正好,忽然一声:“贵妃娘娘到。” 长情容光熠熠,翩然而来,众人愣了一下,随后起身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皇后娘娘,”长情笑着看着凤位上的王子月,微微弯了下腰。 王子月也是一愣,都没指望过她会来,没想到她真的来了,不过愣过之后心里却是开心的,有些受用,说道:“秦贵妃来了,快坐下,来人奉茶。” 长情看到了那下那群还在发愣的人一眼,施然坐下了。 贵妃是来了,没人敢议论什么了,气氛也冷了下去。 第231章 你放了玉珩 王子月喝了口茶,润了下嗓子,正想说点什么开心的事。 忽然长情轻叹一气,说道:“难怪最近本宫耳朵痒,原来是人有在背后说本宫坏话,骂本宫是九条尾巴的狐狸,诶,刚才不说得挺热闹的吗,这么这会儿不出声了,本宫在这听着呢,你们继续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吭声。 王子月知道她是在外面听到了傅昭媛的话,于是笑笑说:“贵妃哪里话,姐妹们不过说着玩的。” “原来背后说人坏话,到皇后这就成了说着玩的了,皇后就是这么统领后宫,做后宫的典范吗,那以后大家想说谁就都跑到皇后这来说算了,不碍事的,还很好玩呢。”喧宾夺主这事长情干起来很顺手。 王子月再好脾气也变了脸色。 傅昭媛是个爆脾气,当下沉不住气了,一拍桌子:“秦贵妃,就是我说你是九条尾巴的狐狸的,难道你不是吗,难道你没有勾引皇上吗,你算什么东西,敢在皇后娘娘面颐指气使。” 长情没有拍桌子,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道:“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 “傅昭媛以下犯上,冒犯本宫,来人,掌嘴!” 如素被长情调教得很好,让她打谁就打谁,闻言捋起袖子就要去了。 这下真是好玩了,贵妃娘娘一言不合,又要打人了,一屋子的人神情各异,但大部份人是看戏的。 王子月眼神闪过一丝阴戾,果然她到这来,根本就不是要给她面子的。 傅昭媛虽然蛮横,却也是害怕她的,贵妃要打人,可从为不是吓唬吓唬你的,连忙两手捂住脸:“秦贵妃,皇后在此,那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王子月抚了下额心,然后一脸贤良大度的样子:“贵妃妹妹,这傅昭媛有口无心,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听本宫的,还是算了。” ‘贵妃妹妹’长情看着王子月,前几天她还叫她一声‘贵妃姐姐’呢,这声妹妹她听得很些不爽。 于是说道:“要是平时,皇后娘娘您发话了,算了也就算了,可是今日是皇后娘娘第一天上任,就有人当着您的面以下犯上,皇后娘娘您要是这么糊弄过去,怕是有损您的威严吧。” 不让我罚,那让你罚,可好。 “这……”王子月又想抚额心,皇帝一直夸她聪明,但王子月也就是一些理论,大道理说得头头是道,这些女人家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她还是见得太少了。 “这,皇上治国,治民都是宽宏仁爱的,傅妹妹那是不懂事。” “错,”长情直接打断她:“皇上治国治民那都是赏罚分明的。” 她扫了眼边上坐着看戏的人:“诸位姐姐妹妹,你们说呢。” 贤妃当然是站在长情这边,第一个站出来说:“对呀,赏罚分明,皇后娘娘得做出表率来。” 王子月看到有人附合长情,下意识也朝那群妃子看去,她也需要附合呀。 “林婕妤你说呢?” 相思的位置够后了,还是被长情提了起来。 “贵……贵妃娘娘说得是,赏罚分明。” 王子月怎么也没想到支持长情的人居然有这么多,上任第一天,她这是来压她呀。 王子月虽然当上了皇后,可现在天天躺在皇上龙床上的却是贵妃娘娘。 最让她难堪的是,册封那天,皇上丢下她去陪贵妃娘娘了,为了让贵妃娘娘睡个好觉,皇帝还不让凤仪宫放礼炮。 看王子月脸上娇媚,但眼底那片暗青是胭粉也遮不住的。 新皇后无奈,只得罚了傅昭仪一个月的傣碌,再禁足一个月,算是对贵妃娘娘不敬的惩罚。 皇帝果然非常给长情面子,下了朝就来凤仪宫接她,一句话也没有跟王子月说,搂着她就走了。 诸位宫妃看着王子月,忽然就想到了刘皇后。 长情身子好了,提出想回毓秀宫,崇贞皇帝不让,只得继续住着。 不过她的心情却变得有些暴躁易怒了,皇帝不在她动不动就摔东西,凤卿然依然没消息,她曾让小允子去打听过,得知他有时上朝有时不上朝,不知卧在端王府做什么。 凤卿然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断决关系? 她随手又摔了一个花瓶,正要去摔另一个,喜乐从外面飞也似的跑进来:“贵妃娘娘摔不得呀,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 长情抬头,看到崇贞皇帝也从外面走进来,目光深幽,看到她的样子只是微叹了下:“爱妃这是怎么了。” “皇上,”她冲上去:“皇上,你放了玉珩好不好,你放了玉珩好不好,你放他回北阙去。” “爱妃,”崇贞皇帝没有生气,只是无奈,“这个问题,朕不是不让你提了吗,起码现在朕没有半点亏待他,虽待在天牢,可吃得好,住得好,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不管,我不管,你放了玉珩,放了他。”她不依不饶,继续拽着他的手。 崇贞皇帝是怕她生气的,因为她生起气来,虽然躺在他床上,可中间却有条沟,她挨着床边,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还背对着他。 虽然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可好待他是皇帝,就是拉不下脸靠过去。 “爱妃,”他稍微靠过去了点,试探性地拉了拉她的后背。 “皇上,”谁知她翻过身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放了玉珩。” 皇帝变了脸:“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是我哥哥。” “就只是哥哥而已?” 长情翻过身去,继续不理他。 皇帝也生气,胸膛有些起伏,微微抬了下脚,有种想把她踢下床去的冲动。 长情总是很懂得把握分寸,晚上跟皇帝置了气,第二天早上又去给他张罗早点,还要亲自做,那糕点什么的太难了,她就熬粥,摆了个炉子,就在承乾殿外面熬,别说熬得还香喷喷,侍卫闻了都坚起大指拇。 皇帝下了朝刚坐下,只听到她吆喝一声:“香喷喷的鱼粥来了。” 然后看着她端了进来,没走两步,就‘啊,啊’地叫:“啊,好烫,好烫” 第232章 阴阳失调 “爱妃,朕来吧,”他来不及接过来,她已着叫着跑着,将撒了一半的粥放在了桌上,然后眼睛晶亮地看着他:“皇上快尝尝。” “朕看看你的手。”将她手拉过来,十指的指腹都被烫得红红的,皇帝小心地给她吹着。 但你千万别以为她这么做就是讨好你,要跟你认错,皇帝尝了口粥,要是敢稍微挑剔点什么,她就会端着粥直接走了:“咸了就不要喝了,免得伤了皇上的胃。” 喜乐亲眼看着皇帝被这个女人弄得满脸无可奈何,尽管如此,每天下朝他都是满面春风地,大步生风地走进来的,回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爱妃,朕回来了。” 其实大部份时候,他下朝回来,长情都在睡觉的,不知他乐呵个什么劲。 凤仪宫那里,除了王子月上任第一天长情去过一次,就再也没去过了,王子月也不敢奢求她来了,她要是真来,她还害怕了。 王子月这个新皇后当得并不好,长情挑明了跟她过不去,许贤妃倒不是跟长情站一派,她只是单纯不喜欢王子月而已,虽然别人也没做什么,但她就是不喜欢,主要是当初选新皇后,她本也是最有力的人选之一,却被王子月比得一无是处。 许贤妃有时候有些小气,于是她也有样学样,早上不去给王子月请安了。 无论是家族还是实力,许家比王家好太多了,不知王臣相哪来这么多支持者,许太尉也有些不爽,某方面纵容了许贤妃的行为。 皇后当不了家,宫里唯一能主持大局的太后娘娘,又一直闭门礼佛,修身养性,不准任何人打扰,王子月是有苦都不知往哪诉。 长情之所以讨厌王子月,当然是因为玉珩,玉珩的事王子月不知参与了多少,不过她越深究就越发现那个女人不简单。 对待她不喜欢的人,长情的做法是能踩一脚就踩一脚,明着暗着给了王子月不少难堪。 “皇后娘娘,皇上出了承乾殿,刚进御书房,现在还没人进去,您快些去吧。” 王子月接过宫女的食盒快步出去了。 皇帝在承乾殿没有人敢过去,因为贵妃娘娘在那里,谁想过去找不痛快,皇帝只有一个,后宫女人一堆,她们伏在暗处,专门等皇帝一个人的时候扑过去试试运气。 这不皇上刚进御书房,王子月得快呀,不然其他婕妤昭媛就该扑过去了。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有人去了,有人去了,”小允子慌忙跑去告诉长情。 “去了就去了,都是女人,不容易,守寡守久了会阴阳失调的。”长情正很有耐心地给玉珩缝一件袍子,这不冬天来了。 小允子又说:“可是,去的是皇后娘娘呀,娘娘您不介意吗。” “王子月啊?”长情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她王子月不是很傲吗,怎么也眼巴巴地过去了。 她笑完之后说:“走!” 御书房这边,皇帝坐下,两本奏章都没批完,王子月就进来了,说是怕皇上累着了,炖了参汤,要皇上趁热喝。 到底是他的皇后,不好过份冷落,皇帝端起药碗正要喝,忽然一声:“皇上。” 美丽的贵妃娘娘迈步走了进来,轻轻一声娇呼,眼中媚色流转,轻易迷住了皇帝的心神。 “皇上,您每日这么辛苦长情心疼死了,长情给您炖了汤,快趁热喝了,”她低头看到王子月那碗金灿灿的汤,皱眉说道:“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呀,能不能喝的,快端走快端走,来来来,皇上喝这个。” 许是看到王子月受了委屈,姘夫静王找上门来了。 “不见不见,让他回去。”回想她跟静王的每一次聊天,说得都是废话,长情没那闲工夫跟他说废话。 不知是静王脾气好,还是耐心好,在花园把长情堵上了。 “贵妃娘娘,能否谈一谈。” “不能。”她挥手像挥苍蝇一样。 “如果我说能救你的玉哥哥呢。” 静王成功地约见了长情。 一开口无非是说长情不该处处为难他的姘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太过恃宠而娇也没好下场的。 “得得得,”长情抬手打断他:“你要是为你那姘头来教训我的,那你可以走了。” 静王气得噎了下,说:“第一,她不是我姘头,第二,我说这话不止是为她,也为你,你要是这么娇宠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长情瞥了他一眼,静王知道他要再不说些有用的,那女人就要站起扭头走了。 于是立马切入主题:“要救你的玉哥哥也不是那么难,我皇兄不是把今年的秋猎改成冬猎了吗,……” 长情眯着眼睛听完静王那翻话。 自己沉思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拍拍衣裳走了。 静王,好无语。 有了长情住在承乾殿,皇帝不会在御书房待太晚,他总是想早些回去跟那女人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女人有诸多原因,诸多借口,不是月事来了,就是哪里不舒服,来个月事要十来天,你若不信她就又哭又闹,问你是不是想检查。 诶,崇贞皇帝感受到他当皇帝以来最大的挫败感。 今晚,嘿嘿。 长情刚从浴桶里出来,就被抱住了。 “哎呀,皇上,不是说了我不方便吗。”她裹着浴巾动也不敢动。 “你月事过了,爱妃忘了,有月事,不能泡浴,得淋浴,”这个崇贞皇帝都知道。 长情一双眼睛骨碌骨碌转着,还没想好另一个借口就被扔上了床。 幸好浴巾裹了几层,皇帝刚剥一层,她身子一滚又卷了回去。 “爱妃听话!”他目光坚定,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长情忽然想起那些大道理:“皇上,皇上,后宫雨露均占,长情一个承宠太多,已经有人说长情是九条尾巴的狐狸了,后宫那么多姐妹,她们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您不能老让她们独守空房太久呀,这样下去会阴阳失调的,啊……” “所有的雨露都归你一人不好吗,”到底是男人,岂能扯不掉一个小女子的浴巾。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迷醉起来,她的身子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呈现在他眼前,那滑腻温润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第233章 你想满思吗 “爱妃……” 罢了,罢了,逃不过,索性就一起沉沦吧。 长情闭上眼睛,勾住他的脖子。 他的大手与她的娇嫩的肌肤是那么的契合,每一下都像带着无尽的缠绵。 “爱妃,”声音一丝一丝,仿佛能入骨。 她睁开眼看到他一双灼灼的眼里满满都倒映着她的脸,心里没由来一阵感动,头抵在他胸前自觉分开了腿。 “爱妃……”他声如叹息。 长情咬着唇忍不住低吟一声,本能地缩紧。 就是这种感觉,崇贞皇帝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 相/交相溶,恨不得拧成一团,他的吻绵柔,却又像极纫的柳丝一样将她缠住,令她不能自己。 低喘混着呜咽。 长情被折腾得呜呜咽咽,带给她微痛的快意。 “皇上,皇上……”她忽然清醒了点,将他埋在她颈脖间的脸抬出来。 皇帝看着她:“怎么了,”声音带着还没满足的沙哑。 长情眼中似乎也有欲/求/不/满,却吐出一句话:“皇上,此刻你在我面前是跪着的。” “哈哈,”崇贞皇帝低低地笑了出来。 “那朕跪死在你身上也愿意……” 于是当晚,他一直跪到凌晨时分才休停。 第二日早上,是喜乐冒着天下之大不为韪把皇上叫起了床。 崇贞皇帝边走边整理龙袍,才不至于在百官面前失仪。 通常这个情况,百官们无事就会早早地退朝,因为你若说多了,皇帝脸色就不太好,还是赶紧闭嘴回家睡个回笼觉。 可是皇帝是通常不睡回笼觉的,而且他的贵妃脾气不好,起得晚不说还一整天没好脸色。 崇贞皇帝看下奏章又抬头看下她,她无聊拿了个花瓶放在地上滚,滚滚敲敲,清清脆脆,叮叮当当,还挺好听有。 起码皇帝觉得好听,似乎感觉有人在看着她,长情抬头,崇贞皇帝却立马低下头。 她心情不好,别惹她,惹了晚上又给你摆条沟,皇帝拍了下自己的头。 最后还是喜乐有办法,不知从哪找了两蛐蛐,叫了小允子陪她玩,玩了一下午,整个人都嘣哒起来,晚膳时皇帝再吩咐人摆上她喜欢吃的菜,就寝时这才能安然搂着她入睡。 许是前天折腾得太累了,皇帝很快就睡着了,可是长情却一直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帐上绣得飞龙,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到她有些迷糊,想要闭眼,却忽然听到一点细微的声响。 似乎是剑出鞘的声音。 皇帝睡在外面,呼吸绵长,他睡得很熟。 长情看到帐幔动了下,她警觉地撑起,帐幔猛地被撩开,一身黑衣出现在床边。 黑衣人睁大了眼睛,长情也睁大了眼睛,四目相对,静默了片刻,长情目光移到了黑衣人亮晃晃的剑上。 那黑衣人看到她似乎很生气,虽然没声音,却能看到她的胸膛起伏,凹凸有致,似乎是个女子。 黑衣人的目光从长情身上收回,移到边上深睡的皇帝身上,手刚想动。 忽然外面响起一声:“什么人!” 她也警觉得很,收了剑立马退了出去,只不过走之前看了长情一眼。 那一眼,长情说不出她看到了什么,冷厉,憎恨,还有杀气。 承乾殿四处响起了:“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抓刺客!” 皇帝自然醒了,醒了看到长情坐着,眼睛看着外面。 一片打斗声传来,兵器丁丁当当。 “爱妃吓到没有?”皇帝先安抚她。 一直处于傻愣状态的长情猛地惊醒再猛地撩开帐幔跳了下去。 殿内灯光亮起,无数禁军涌了进来,那个黑衣人被围在中间。 看得出来那人身手非常好,禁军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可是毕竟人太多了呀。 这时如素提了个灯笼过来:“娘娘您没事吧。” 长情低头看着她手中的灯笼,装着要晕厥。 如素吓了一跳,忙过去扶她:“娘娘,娘娘。” 长情站不稳,一下把她手里的灯笼撞倒了,倒在帐帘旁边,一会工夫就燃起一片火苗。 如素又大叫起来:“啊……着火了,着火了……” 皇帝穿好衣裳也过来了,还给长情披了件外衣。 承乾殿一着火,就乱了起来,那刺客趁乱逃走了,轻功非常好,踏上屋顶,人影就没了。 刺客一事,皇帝也没说什么,只是下令严查,然后又搂着长情去睡了。 长情一晚上没睡着,脑中都是那个刺客最后那一眼。 第二日皇帝去了上朝,她就去天牢看玉珩,带上她给他缝制的袍子。 “玉哥哥,我来看你了。” 玉珩心里是高兴的,不知怎地她好长时间没来看过他了。 “玉哥哥,天气冷了,我给你带了好多衣服,”她高兴地捧了一堆衣服进去。 这里虽是天牢,却被她几次搬动西,现在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小客栈什么。 “玉哥哥,你看,这是我为你缝制的袍子,来试试,”她抖开一件月白色绣云纹的袍子。 “你做的?”玉珩很高兴,刚开始还有些怀疑,但看到那绣得歪歪扭扭的云纹就知肯定是她做的了。 玉珩风姿俊秀,半份没有阶下囚的颓废,反而越住越粉面冠玉,怎么看怎么好看。 倒是她的炮子,粗糙不说,好像还有点两边不对称。 一时长情觉得是自己做的袍子拉低了他的形像,叹了口气就去扯:“还是别穿了,穿上不丑都变丑了,我做不好,回头让满思给你做好的,这件扔了吧。” 玉珩却不肯脱下来,说了句:“我就喜欢,我就要穿着。” 两人坐了下来,长情一直看着他:“玉哥哥,你瘦了。” “他们说……你很得宠?”这个他们当然是天牢的守卫说的了,玉珩本来不想问的,他一直选择装傻,假装不知道,不去想,心里只有她纯洁的样子。 可是因着贵妃娘娘得宠,天牢的守卫对玉珩的态度也越来越好了,还跟他聊起天来了,说什么,哥们,贵妃娘娘如此得圣宠没准很快就能把你弄出去了。 长情移开目光,换了个话题:“玉哥哥,你想满思吗,你多久没见过她了。” 第234章 妖孽误国 玉珩也移开目光,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长情叹了口气:“玉哥哥,说句心里话,满思是你身边最重要的人吧,难道你没有感觉得到吗,你离开谁都行,唯独离开她不行,其实你一直是在自己骗自己,满思根本就已经走进了你的心里……” “闭嘴,”玉珩淡淡打断她。 “那好吧,你不想听,那我就走了。”她起身,真的要走。 “别走,”玉珩拉住了她的袖子,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了鞋尖上,想了想还是放开了手。 长情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好想拥抱他,拥抱她心里的玉哥哥,那个一笑比太阳还温暖的纯洁少年。 “是,我很宠,皇上他对我很好。”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也确实想满思了……”他也回答了。 如此不是很好。 长情终是出去了,玉珩也没回头。 崇贞皇帝发现这几天长情对他殷勤了许多,下了早朝她准已经起来了,而且还给他准备了早点。 “皇上好不好吃。” “皇上尝尝这个,这个是我做的,样子不好看,还是可以吃的。” “皇上,中午想吃什么呢,要不我去御膳房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食材。” 非但如此,他在御书房批奏章,时间一久就觉得口里有些燥涩,她就端着果子过来了,陪他说说话,像以前一样躺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尽情撒娇。 崇贞皇帝感觉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放下奏章就想着她能从那道门走过来。 此时长情躺在他怀里,摸着他的喉结,小声地说:“皇上,是不是有冬猎呀。 “是呀,爱妃也想去吗?” “想。” “那爱妃会不会骑马呢。”崇贞皇帝低头亲她一下。 长情搂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会一点点,皇上应该很会吧,那皇上到时教教我好不好。” “骑马,骑马……”皇帝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轻勾起,抱着她起身。 “皇上,皇上,你抱着我去哪呀。” 待身子沾上了床,长情当然知道他想干嘛了,帘着眼帘却也没拒绝,待他要剥她衣服时,她才说了句:“皇上,还是白天呢。” “白天就白天,朕想好好看看你。” “这里是御书房。” “没人会来,谁来朕斩了他。” 果然是兄弟呀,某些趣味都是一样的。 赤诚相对时,她害羞地钻在他怀里不让他看。 “爱妃乖,朕教你骑马。” 说到骑马他就想到骑他的爱妃,从他的后背,看到长情一双白嫩嫩的腿,没做多少前戏,他就将她的腿环在他腰上,猛地贯穿了她。 “啊……疼……” 御书房里的那张床是供皇帝批奏章累了休息的地方,可能不是那么的好,一直发出依依吖吖的声音。 她的身体让崇贞皇帝欲罢不能,他从来不曾像这样纵/情纵/欲,不能自己。 “皇上……好了没……” “皇上……我疼……”她抵着他的脖子,像小猫一样呜咽哭泣。 崇贞皇帝最后一口咬在她肩上,长情来不及叫痛就感觉一股热流喷进了体/内,将她冲上了云端。 许是皇帝这几日反常得厉害,奏章也是几日没回复,朝中一些清流之派居然冒死谏言,指责皇帝不该贪恋美色,终日纵情沉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前面有人起了头,后面也就没人怕死了,说什么后宫有妖孽误国,迷惑君王,皇上应该亲皇后,远妖妃,后宫最忌独宠,皇帝应广幸嫔妃,多为皇家开枝散叶。 说得崇贞皇帝抚额头痛不已。 “亲皇后,远妖妃,后宫有妖孽误国,迷惑君王……哈哈,妖孽妖妃,都是说我的,”长情觉得很好笑。 笑完之后,挥了下手,说:“如素,小允子,收拾东西,回毓秀宫。” 皇帝刚进来就看到她们主仆在打包东西,忙拦在门口:“爱妃,爱妃,爱妃别走。” “皇上,”长情抬手抹了下眼泪,其实她没流泪,:“皇上,都是长情害了你,你放长情走吧,皇上是个明君,长情绝不能让您在世人面前留下污点。” 说着就哭哭啼啼地往外走。 崇贞皇帝抱住她:“爱妃别走,朕不会怕那帮老臣的,朕就是要宠你爱你。” “皇上……”长情万分感动,伏在他怀里哭了好久,(其实都是只打雷不下雨)。 不过长情最后还是回毓秀宫去了,她对皇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什么她都是为了皇上着想,皇上治国安天下,一世英名莫要让那些老臣指着脊梁骨来骂,她心疼呀,而且皇帝确实要多与皇后亲近,后宫才能安宁,还要多宠幸嫔妃,好为皇家开枝散叶,她在这挡着,皇帝多少有些不好行事。 长情就这么回毓秀宫去了,她边走边偷笑,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倒真像是在哭。 皇帝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远,一时心里百感交集,然后问了喜乐一句:“朕是不是好没用呀,连自己爱的女人都留不住。” 喜乐也在笑:“皇上,贵妃娘娘又不是不回来了,毓秀宫离这近着呢,皇上若是想娘娘了今晚就可以过去。” 谁皇帝听非但没有舒心,反而一拳打在墙上:“那群愚蠢的老臣,连朕宠幸个女人都要管。” 那场朝堂之争,皇帝好像真的退了一步,长情回了毓秀宫之后,他第二日晚上就去许贤妃的宫中,皇后还是看都没去看一眼,似乎打定主意要继续冷着她。 “哇,天气真好,”长情伸着懒腰,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非常暖和。 毓秀宫因为空置了一段时间感觉都变冷清了,她来御花园看看有什么没谢的花,摘几朵回去。 可是谁知撞上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大清早正散步呢,悠闲得很。 如素已经跪了下去。 长情还以为她跪谁呢,转身一看,原来是王子月。 “皇后娘娘好呀,起这么早,娘娘不多睡会。” 王子月堆不起笑来,干脆不笑了,上上下下看了长情一眼,本以为她出了承乾殿,怎么也会看出点落寞伤心来,可是却看到她神清气爽,还很高兴的样子。 第235章 你终于来了 看到王子月一直在看她,长情明媚一笑,还转了个圈,说道:“我这几日好像又漂亮了些,皇后娘娘看得都移不开眼了呢。” 王子月收回目光,脸上毫不掩饰的讽刺:“以色侍君,能得几时好。” “哈哈,我还能以色侍君,某些人有色也侍不了君,这就是差距呀,哈哈,如素,还跪着干嘛,快跟本宫走。” 长情哼着歌走了,走着走着又回过头去看,王子月朝另一边走了,长情就是突然想起王子月是个孕妇,可能日子还不够,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一个人睡觉,晚上有些冷,长情让如素加多了床被子,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到很晚才模模糊糊要睡着的样子。 红色的帐幔轻荡,有个影子轻飘,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剑的寒气极重,长情睁开眼,很平静地看着床边那个人。 “不要出声,不然我杀了你。”很冷很清,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长情没有出声,而是慢慢坐了起来,说道:“你终于来了。” 第二天早上如素端着早点过来给长情吃。 “娘娘,用早膳了。” 长情人还在内殿,听到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如素,你进来,我衣服被勾住了,你进来帮我。” 如素放下盘子没多想就进去了。 “娘娘,”刚叫一声忽然颈上一疼,如素就晕了过去。 “你穿上她的衣服。”长情扒了如素的衣服,把她拖了进去放好,还用了床被子盖住她。 陈慈按照往常替长情准备玉珩的吃食送去天牢。 不过今天长情却说今天她要自己送,带着如素一起去,陈慈看到如素一直低着头。 “贵妃娘娘,”天牢的守卫看到她都是很殷勤地行礼,都知道她为何而来,在前面就已经替她把关着玉珩的牢门打开了。 “长情,”玉珩看到她是高兴的。 边上的如素慢慢抬起头。 唤了他一声:“小王爷。” “满思?!” “小王爷你还好吧,”满思多么英气一个女孩,时隔几月看到玉珩也忍不住两眼泪汪汪,她有些失态地上前,似乎想抱住玉珩。 “满思你怎么来了。”玉珩再见到她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我再不来难道要看着你被关一辈子吗。” 长情听到这话有些愧疚,眼睛往后看了下,侍卫退得远远的,谁都知道贵妃娘娘不好招惹。 满思控制不住,一直在流泪,玉珩大概从没见过这样的满思一时也不知所措起来,想替她擦脸泪,动了动手,却没抬起来。 只得说:“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长情见状也安慰她:“满思姑娘,玉哥哥除了没有自由,其他都很好,你莫要……” “什么叫除了自由其他都很好,小王爷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这么眼睁看着他一直被关在这,”满思怒目看着长情。 长情自觉心里有愧移开眼去。 “好了,不怪情妹妹,满思你先坐下吧,”玉珩也怕满思发火,按着她坐下。 三人坐在一起,长情给他们倒茶。 满思一眼看到玉珩脚下的锁镣,又气得蹦起来:“他们竟然给你戴脚镣了,这天杀的狗皇帝,终有一天我一定杀了他。” 长情不敢迎着满思的目光,只得说:“嘘,你小声点。” “我给你把这铁东西打掉。”满思是个蛮性子,直接一掌就劈出去了,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玉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没防备还是怎么,身子被震得差点倒下去了,脸上闪过一抹痛色。 “玉哥哥,”长情忙扶了他一把。 满思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状况了,二话不说,直接拉过玉珩的手,去探他的脉。 “别看了,没事。” 长情不知怎么回事,正想问,听到满思震惊的声音:“你的内力呢?你的内力呢?” “内力怎么了?”长情不知怎么回事。 “小王爷你的内力呢?”满思简直不敢相信。 长情看到满思这种表情,心里也害怕起,但就是不知出了什么事:“玉哥哥怎么了,我看看。” “你滚开!”满思猛地推开她,目露凶光,表情凶狠。 “怎么了?”长情又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都怪你!”看满思的样子恨不得要扇她一巴掌一样。 玉珩见被发现了,瞒也瞒不住,只好说:“满思,不怪长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满思按住玉珩,与他双掌对接:“我不相信你的内力就这样没了。” 长情终于明白了,原来玉珩的内力完全没了。 满思几下试练,知道回天乏力了,整个人焉了:“小王爷,你这是中毒的现像,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长情脱口而出:“不可能,不可能中毒的呀,玉珩的吃食都是我负责的,没有毒的,那些吃食绝对没有毒的。” 玉珩的吃食长情一直很谨慎,她一直告诫玉珩不要吃他们送来的,连水都不要喝,她自己准备吃的送来,还给了玉珩银针,叫他也谨慎一点,怎么可能会中毒呀。 在满思心里,小王爷是都么骄傲一个人,没了内力不等于废人一个,满思心疼得要流血。 长情更加,这么小心了为何还会这样。 最后是玉珩自己说了出来,食物确实没问题,而且刚开始他也没发觉什么,后来,他晚上睡觉时经常会闻到一种香味,那种香味闻着倒不影响睡眠,不过久了以后他发现自己的内力开始流失了。 好绝呀,你在牢里出不来,食物没法动手脚,就给你点毒香,有本事你一直不要呼吸。 玉珩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毒没了内力。 “好卑鄙!我去杀了那狗皇帝!”满思冲动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 长情忙挡住她:“满思姑娘你冷静点,现在不能去。” “你滚开!”满思一把甩开她。 “满思你别推她,”玉珩扶住长情。 满思看到玉珩扶着长情的手,气得咬牙切齿,一手指着长情,说道:“你还护着她,那狗皇帝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她……她。” 像是有点难启齿,不过满思还是说了出来:“我亲眼看见她躺在那狗皇帝的床上,她……她不是端王妃吗。” 玉珩的手垂了下来。 长情努力忍住夺眶的泪水,只能对玉珩说:“对不起,玉哥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我……” 第236章 您要买肉吗 满思冲动但有脑子,没做什么过激的事,跟长情回到毓秀宫,气冲冲将如素的衣服脱了下来,等长情去倒了杯茶,想跟她再商量商量玉珩的事时,满思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她一个人坐着不知什么感觉,玉珩还是着了他们的道,王子月,崇贞皇帝,还有静王,一个个,都让她意想不到。 长情双手捂着脸,满思说,你不是端王妃吗,为什么躺在皇帝的床上。 还有玉珩,用一种非常陌生的眼光看着她:“对呀,你不是端王妃吗,为什么……” 呜咽的哭声从指缝溢出来,她出卖身体,还是没保全玉珩。 不哭,她不哭,擦了泪,就起来,刚才小允子告诉她,说端王殿下今天上朝后就去了太后娘娘那里。 她要去永寿宫,去找凤卿然。 可是她去晚了一步,凤卿然走了,绿罗说刚走。 长情追到宫门,刚好看到他出了重华门,她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好看的,没想到连他离去的背影都那么好看。 长情一直看了很久。 最后她坐在一边的石阶上,风吹得很冷,她缩着身子忍不住哆嗦。 长情穿着一件白色的夹棉袄子,瑟缩着,她感觉自己真的像凤卿然口中经常叫的‘小白兔’。 只不过她已经成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白兔。 小宠物,被人遗弃了。 她缩着一直抖。 “我能帮你吗。” 一个温暖声音传到她心底 可是长情抬头,看到的却是静王。 静王解了自己的披风盖住她瑟缩的身子。 “你是冷吗。”静王看着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我心冷,我被遗弃了。”凤卿然遗弃了她,某方崇贞皇帝也遗弃了她。 “不哭,”静王帮她擦了下眼泪。 “静王殿下,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 …… “如素,给我找一把琴来。” 琴很快就呈上来了,长情挑了下弦,一首凄美的曲子流泄出来,像风一样融入黑夜,清灵如细流。 长相思,长相思。 “爱妃,朕来了,爱妃,”崇贞皇帝大步走进来。 看到她在弹琴也不管,直接去抱她。 “爱妃,朕把所有的奏章都批完了,终于可以来陪你了,”将头埋在她发间吸了几口。 长情停了手,站起身。 崇贞皇帝见她神情冷漠不由问:“爱妃怎么了,朕来你不高兴。” 不过两三天没见她而已,崇贞皇帝感觉自己思念成灾了。 长情从他怀里走出来,看着满殿的繁华。 “皇上,看到这里你从来没想过姐姐吗,这毓秀宫姐姐住得比我久多了,她陪着你的时间也比我久多了,我很想她,皇上你想她吗。” “她……”皇帝的眼睛黯了黯,那个女人总是安静而落寞,优雅而疏离,她拖着裙摆转身的样子最美了,比华灯还要美。 “爱妃,”崇贞皇帝又过去抱住她:“朕今晚留下来陪你。” 长情苦笑,手推开他:“皇上,明天我们出宫去好吗,去看看姐姐。” “皇上你走吧,姐姐躺过的床上,你不能睡。” 第二天崇贞皇帝还是跟她一起出宫了,简装便服,跟了十几个禁军高手。 车轮轱辘向前驶去,长情不说话,皇帝也不说话,许是想到了那个女人。 然而马车却是向着城门口一家卖猪肉的档口驶去。 车夫在外轻声说了句:“娘娘,到了。” 长情先撩帘下去,皇帝随后。 下了车,崇贞皇帝就看到一个卖猪肉的档口,一个满身肥膘的汉子站在那里,他面前挂着刚宰好不久的两大坨猪肉,还有白花花的猪肠子。 “张屠夫,来两斤猪肉。” “好咧,”张屠夫往手上吐了口唾沫,举起大刀一刀就下去了。 往秤砣上一放,“整两斤一两,算两斤,找我张屠夫,绝不会多您一两。” 那人给了银子,张屠夫又吆喝一声:“慢走,吃好您常来。” 许是长情跟皇帝在边上站久了,张屠夫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了,一看到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还有一个如此英武俊朗的年轻男子,再一看他们身上的衣着,这怎么看都知是贵族人家。 长情往前走了两步。 张屠夫不会放过任何一桩生意的,于是说:“这位小姐,您要买肉吗。” 长情笑笑,那屠夫看傻了,长情说:“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张屠夫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长情又说:“我听说你也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妻子。” 一提到他妻子,张屠夫立马就防备起来了,手中的宰猪刀动了动,这人莫不是来抢他老婆的吧。 长情嗤笑,然后掏出一绽大银子放在那满是猪油猪毛的台桌上,说:“你这些猪肉我全都要了。” 她往桌上扫了眼:“这些有点少,你家还有吗。” 张屠夫连忙点头:“有,有,有。” 然后他往后扯开嗓子喊了声:“婆娘,再抱坨肉出来,快点。” 听见里头一个女子弱弱地应了声:“哎,好,就来。” 那女人应该很听话,很快就抱着肉出来了。 长情眯起眼睛,女人很瘦,瘦得跟根竹子似的,居然不怕脏,双手抱着一大坨猪肉,她太瘦,猪肉太重,要怀抱着才能抱住,猪肉脏兮兮,油腻腻蹭在胸口得有多脏。 长情目光往下,看到她的衣裙上下,确实都沾满了猪肉的油腻,不过好在一头长发梳得挺顺溜的,一张脸也是干净的,不去计较那腊黄的脸色,还是能看出是个少有的美人。 ‘哎呀’一声,那女人摔了一跤,猪肉也掉在地上了,滚了一层黑色的灰尘。 那张屠夫见状,火冒三丈,扔下刀就一瘸一拐地冲上去,原来还是个瘸了腿的屠夫。 “你个臭婆娘,找死啊,抱块猪肉就抱不动,老子供你吃,供你住,你什么事都做不了,还净给老子添乱。” “这不是,这不是……”皇帝看了半天也似乎认出那女子,上前来欲再辨认。 长情却直接告诉他了:“是魏静仪,你的魏婕妤。” 那张屠夫骂了一通居然还动手打了起来,‘啪’一巴掌扇了过去。 “臭婆娘,死婆娘,中看不中用,成天吃老子的穿老子的,什么活都干不了,老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 第237章 肮脏屈辱 魏静仪缩在地上,双手也不忘捂住脸,再被打了一巴掌后,也哭哭啼啼地争辩起来了:“我哪里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是每天都给你做饭了吗,还给你洗衣服。” “还敢顶嘴,”那屠夫又一巴掌扇去。 魏静仪被打得疼死了,跪在地上求屠夫:“相公,你快别打了,我身体不好,等我身体好了,一定多帮你做事,你别打我了好不好。”哭得又狼狈又丑。 那张屠夫虽没再打了,可口中还继续骂:“你身娇肉贵怎么不进宫去做娘娘,奶奶个熊,下次再坏老子事,老子把你裤子脱了,丢到大街上去卖。” “不敢了,相公,我再也不敢了,”魏静仪卑微肮脏地求着。 张屠夫教训完魏静仪倒也没忘还有个大客户在等着,走过来一脸谦意地对长情说:“小姐不好意思,这死婆娘没用,给摔脏了,您看这……” 长情回答:“没关系,脏了也要,你把这些肉包起来,送到安定候府去。” 张屠夫一听脏了她也要高兴得要死,忙就动起手来,咧着嘴呵呵笑:“小姐是安定候俯的人吗。” “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要送到安定候俯去。” 长情嗤笑一声,说:“送点肉去给你老丈人吃。” “啊?”屠夫明显没听明白。 长情却不说了只是笑。 可是从地上起来准备进里屋的魏静仪却听到‘安定候府’这四个字。 她转过身来,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长情在对她笑。 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手段,无疑是在她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你穿着华贵的衣裳,然后站在她身后笑,只是笑就好,不需要出声。 “秦长情!”愤恨的声音,她似乎要奔过来撕了她。 她之所以会如此肮脏,屈辱地活着,全拜这个女人所赐,可是她却站在那里,高高在上,尊贵傲慢,以神的姿态俯视她的狼狈。 魏静仪恨,恨,她恨得浑身颤抖,她被丢出宫来,被逼着嫁给一个屠夫,她不服,她不甘,跑回安定候府去求救,可是安定候却不认她,魏征远,魏静仪的父亲,他说,我的女儿在宫里当娘娘,没有嫁给屠夫的女儿。 哈哈哈,父亲不敢认她,大哥也不理她,魏家居然没有一个人承认她。 魏静仪一步步朝她走来,枯萎的唇瓣颤动,可是还未说话却看到她身旁的那个男人。 魏静仪之所以看到那个男人,不是因为目光偏移了,而是那个男人往前了一步,挡在长情的面前。 “皇……皇上……”魏静仪的容颜倾刻支离破碎,浑身抖如筛糠。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曾经那么骄傲,怎么可以让她爱慕的男人看到她这幅样子,刚才,刚才他都看见了,她这么肮脏,这么卑微。 “啊……”魏静仪蹭在地上大哭起来,双手捂住脸:“别看我,你们别看我,我不认识你们,别看我……” “你个臭婆娘又怎么了,”张屠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继续包他的肉,这么一大绽银子,他又可以好好赌一场了。 车轮轱辘,又行驶起来,长情还是没说话,两人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是崇贞皇帝打破了沉默:“你带朕来就是为了去看她。” 长情只说了三个字:“不全是。” “你……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崇贞皇帝忍不住重新打量她,长情在他心里是纯洁美好的,她虽然任性妄为,但也不过分胡闹,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心机。 长情始终是淡淡的,淡淡笑了下:“皇上认为我狠心,呵呵,那皇上认为你自己狠不狠心,我确实让魏静仪屈辱而肮脏地活着,可皇上你呢,她是你的女人,你又是怎么对待她的,高兴时去睡一觉,不高兴就不理,慢慢厌了就打入冷宫,她的下场还是一样,自生自灭,生不如死,皇上这样对自己的女人,难道不狠心吗,后宫这样的女人多了去了。”她说到最后垂下黯然的眸子。 “那是对别人,爱妃,朕不会这样的对你的,”崇贞皇帝说着还去抓她的手。 可是长情没让他抓住,继续说:“皇上还记得如昭仪吗?” “如昭仪……” “对,如昭仪,你曾经的九嫔之首,听说她也像我一样得宠,什么都有,享尽你的一切宠爱,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被你剜去了双眼,丢到破旧的冷宫里,任人贱踏,”长情想起她那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就一阵恶寒:“好惨啊,我去看过她一次,真的太惨了,皇上你才是真正的狠心。” “爱妃……” “还有姐姐,她陪你那么久,你可有一丁点想过她,毓秀宫那张床,你和她做了多少次,没有恩爱吗……” “别说了。”皇帝轻叹一气,靠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长情自己又开口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魏静仪吗,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来天祈,就是她,害我失身于你的三弟凤卿然,我心中一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哥哥,他像太阳一样干净耀眼,就是魏静仪害我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所以我恨她,所以我要让她一直这么屈辱肮脏地活着,直到她死。” 崇贞皇帝苦笑一声:“你心中那个像太阳一样干净耀眼的大哥哥就是东方玉珩吧。” “对,谁要害他,我就跟谁拼命。” 马车再次在一座别苑停了下来。 别苑很小但很雅致,四周都是青翠茂盛的竹林。 长情站在门前:“皇上,姐姐就住在这里,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崇贞皇帝想了一下,脑中有个女人转身的背影,他说:“不,朕不去。” 长情也没有为难他,自己进去了。 心怡端着一盆水,看着进来的长情瞪了大眼睛。 然后‘哗啦’一声水盆掉了,她往里跑去:“娘娘,娘娘……” 秦香教了好多次了,心怡就是改不了口,只得由她叫着。 “怎么了?” 心怡指着门口:“另一个娘娘来了。” 秦香正绣着一个什么东西,闻言抬头,刚好看到长情从门口走进来。 “姐姐,”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很淡。 秦香愣过之后,神情也是淡然的,将绣品放到一边,平静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第238章 她都知道 “我来看……看你,”压抑不住,声音已经发颤。 秦香坐在软软的地毯上,还是初冬,可她身上穿得很厚,棉衣围脖,大大地披在她身上,只露出一张绝丽的脸,不过还好,脸色是红润的,很美。 “姐姐,你好吗。” “好,”秦香半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还加了两个字:“很好。” 心怡不敢待着,端了茶上来就匆匆退下了。 长情在秦香对面坐下,边上还点了个火盆,她想找点话来说:“姐,你怎么也这么怕冷。” “有点冷,”秦香还将手放在火盆上烤了下。 说完之后一时有些相对无言起来。 还是秦香先打破沉默:“你……一直待在宫里吗?” “嗯。” “那皇上应该待你很好吧,那个北阙王……应该没事吧,”秦香只记得玉珩是北阙王。 长情低了低头:“没事,皇上他……也待我很好。” “那王爷怎么办?”秦香蓦地问出一句这样的话。 长情微微一惊,抬头看着她,那张跟她几乎一样的容颜。 又静默了起来。 长情擦了下眼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火盆熏得空气都是暖的,秦香挨得近,美丽的脸上有两抹胭脂红。 “我……我……” 秦香叹了口气:“让我来说吧,你这一路走得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恨。” 长情闻言又抬眼看她,听到秦香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当初是如何失身于王爷的,不过他对你确实兴趣蛮大的,你逃跑他震怒,后来你回来了,在回天祈的路上,你一步一步引得王爷彻底沦陷在你身上,长情你真的好聪明,王爷对你死心塌地,不想把你送进宫,于是找到我,不过,那是我自愿的,我不怪你,所以这一点你没有对不起我。” 只有想起那个时候秦香脸上才多些了表情,目光游离想起来竟然还是笑的:“那时的我,傻,执着,那是因为我是真心爱王爷呀,我爱他,不指望他眼里有我,只是希望能待在他身边,那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好呀,那时候真傻,后来王爷为了你而苦恼,是我主动提出来要代替你入宫,目的是要让他永远记住我,不能爱,记住我也是好的,所以我进宫了。” “你傻,你确实傻,”长情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 “是呀,我傻,我那时甚至还祝福你们,王爷爱你,有你他会很高兴,可是,你却不爱王爷,本来我还想着时间久了,你也会爱上王爷的,可是后来,你也进宫了,虽然是为了我,我也感激你,但是长情,你说句实话,你那时入宫真的只是为了帮我吗,恐怕不是,你有私心,我被接出来秘密流掉了孩子,而你却在宫里上蹿下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皇上……” 秦香说到皇上两个字还是有微微的颤音,“不得不承认长情你真的太聪明了,也很有耐心,欲擒故纵这四个字没人能做得比你更好,你成功吸引了皇上,让他深深记住了你的性格,喜好,脾气,我当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直到我又回到了宫中,而你回了王府,皇上再次看到我,经常说一句话‘爱妃,朕怎么感觉你变了’,你为何要给他留下如此强烈的印像,你是故意的,你真的好厉害,一方面紧紧抓着王爷,让他跑到太后门前去跪了一整天,要娶你为正妻,另一方面让皇上的眼睛一直在你身上转,你在他心里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后来,你到毓秀宫来待嫁,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皇上的眼睛,我看你每天对着我笑得那么开心,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你说好玩,也为了保护我,所以跟我换着做贵妃娘娘,你说要换,我就跟你换,我承认你确实有保护我的想法,可你同样也在勾引皇上,手段太高明,勾引两个字侮辱了你,长情呀,我要怎么评价你才好呢,后宫所有的女人都不如你会抓住皇上的心,这一点她们在你面前简直弱爆了。” 秦香漠然看着流泪的长情,按理她才是最委屈的,因为凤卿然把她推到皇帝的面前,皇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会怜惜宠爱她,可是长情,是长情让她既不能待在凤卿然身边,也不能待在皇帝身边,何其自私呀。 “如你所愿,他们两个心里都有你,可是长情,人活一辈子,不是只有恨,你叫我一声姐姐,姐姐能不能求你,放下吧,好吗,不是为王爷,也不是为皇上,是为你自己,放下吧。” 长情捧着头大声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不怪你……”秦香回她四个字。 崇贞皇帝不敢进去看秦香一眼。 而长情在回去的路上一直伏在案上哭泣,原来秦香什么都知道,她知道却还什么都不说。 “爱妃,”崇贞皇帝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奔去,周围的景致在一路后退。 “皇上,正好路过,我们去平乡候府做做客吧,”长情说着话却不是看着皇帝的,不知看哪,眼里闪过阴狠的笑。 崇贞皇帝看了她半晌说了声:“好。” 平乡候府就是苏邑苏府。 皇帝上门做客是何等荣耀的事情,整个苏家的人都跪在门口迎接,苏启航头已半白,未到垂垂老矣的年龄,却已垂垂老矣了,人生不如意呀。 不过一听到皇上上门来,立马就精精神抖擞起来,跪得笔直笔直的,心里还幻想着会不会时来运转。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皇帝看了跪了一地的人群一眼然后转过身去。 “皇上,”苏启航笑盈盈地凑上去,皇帝刚好将他的贵妃牵了下来。 “苏-候-爷。” 苏启航对上的是长情绝美的笑容。 “怎么,曾经的苏相爷这么快就不认识本宫了吗?” 苏启航瞬间僵了脸。 长情倨傲地笑着,崇贞皇帝也看着她。 他在重新认识他的贵妃。 “贵妃娘娘万福,”苏邑及时过来替他父亲挡住了长情的目光。 “请,”苏邑谦卑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长情收回目光挽着皇帝的手一起进去了。 第239章 第241 你想干嘛 进了门长情抬头想看一下这平乡候府是个什么光景,忽然一声:“皇……皇后娘娘……” 听声音有些匪夷所思。 原来是苏夫人,曾经的相国夫人,她应该是后收到消息,从里室赶出来迎接,不想,看到了故人。 “相国夫人,”长情松开皇帝的手,往前一步,相国夫人却往后一步。 长情打量了一下这位算是慈眉善目的苏夫人,说道:“夫人保养的不错,几年没变了。” 然后目光下移,看到夫人手腕上一个祖母绿的镯子,勾唇笑了,道:“我娘的镯子夫人戴得可还习惯?” 夫人低头看了眼,脸上顿时尴尬苍白起来,忙用衣袖遮住。 “这镯子价值连城,漂亮是漂亮,就是不知道夫人戴着我娘的东西,晚上做梦会不会梦到我娘,”长情笑着又往前一步:“如果夫人梦到我娘了,劳请夫人告诉她一声,说长情很想她。” 看到苏夫人吓得浑身战栗的样子长情哈哈大笑起来。 苏邑从后面进来,一把撩开他娘的袖子,怒道:“这镯子是太后娘娘的?您不是说是父亲给您买的吗?娘,你告诉孩儿到底是不是太后娘娘的东西!” 苏夫人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苏邑都不敢去想。 等到他想去跟长情说什么,长情已自己往厅内走去了。 “娘,娘,是不是皇上来了,是不是真的呀。” 长情刚进去就被人撞了一下。 苏邑想去扶,崇贞皇帝却已先他一步扶了长情一把。 “爱妃没事吧。” 长情眼睛直直盯着那个撞她的人。 是苏玉。 她穿着漂亮华美的衣裳,画着精细的妆容,那张脸上脂粉施得细致,厚薄均匀,眉毛与唇线画得非常漂亮到位,可能是太急了,赶着去干嘛,一边的眼线不小心描歪了,垂下眼就能看到,算是唯一的败笔。 得知皇上要来,她苏玉画这么漂亮作什么,难道也想步魏静仪的后尘。 长情看着她,她也看着长情,许是时间久了,或是比想像中的安逸多了,苏玉竟然忘了还有一个盯着他们的亡国皇后。 “苏小姐画得真漂亮,要不要本宫把你引荐给皇上呀,”长情尖尖的手抬起了苏玉的脸。 “你,你……” 长情的手戴了指套的,掐得苏玉的脸有些疼,扭着脑袋想要挣脱。 “爱妃你,”皇帝看到都快掐出血来了,忍不住提醒她一句。 长情转头看了皇帝一眼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口中讥笑道:“可是你这贱女人已经做了凤卿然的人,还想着进宫当娘娘,就不怕皇上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人剥了衣服,关进猪笼,沉入潭底吗。” 听到这话苏玉终于有些怒了,挥开她的手:“你放开!” “不许无礼,”苏邑又过来抵住,呵斥他的妹妹:“还不快给贵妃娘娘赔礼。” “我给她赔礼?”苏玉明显不愿。 长情眯起眼睛看着她,眼中有阴狠的笑。 苏邑按着苏玉过来,皇帝在边上说了一句:“爱妃,算了吧。” 苏玉这个笨女人还以为皇帝是在为她说话,扬笑扑到皇帝面前:“皇上,臣女苏玉拜见皇上,”然后行了一个不知练了多少遍的礼。 她害羞地笑着,还真希望皇上就此看上她了。 这女人该是说她傻呢,还是说她笨。 长情挂着笑朝她走了几步,苏玉还是怕她的,她往皇帝的身后躲去,长情直接拉开皇帝。 苏玉躲无可躲只能面对她。 “你把我手撞疼了,”长情似笑非笑,摸了下手臂。 “爱妃哪里疼,朕帮你揉揉,”崇贞皇帝把他所能给的温柔都给了长情。 “我……我没怎么撞到你好不好,而且……我自己也撞疼了,”苏玉还企图辩解。 “大胆,还不快跪下给贵妃娘娘赔罪,”苏邑过来按了苏玉一下。 奈何苏玉就是不跪,还瞪着苏邑。 “跪下!” 苏启航怎么也混了大半辈子了,如果这时他再不服软那就真的大难临头了,他苏家可不想跟魏家一样惨,忙跪倒在长情脚下:“小女不懂事,老臣代她陪罪,贵妃娘娘息怒。” 苏启航边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爹,哥傻了你怎么也傻了,你跪她干嘛。” 苏玉想去拉她爹起来,苏邑猛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给我闭嘴。” 苏玉捂着脸疼得眼泪掉下来,先瞪了她哥一眼,然后竟然扑嗵一声跪在皇帝脚下。 “皇上,苏玉冒死也要告发她,这个女人她,她,”苏玉指着长情,“这个女人她与端王殿下有染!” “哈哈哈哈……”长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苏玉以为皇帝不信,又义正言辞地大声说:“是真的皇上,在东俞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不清不白了,魏姐姐亲口告诉我的,说是这个女人给端王殿下下了药,皇上,她根本就不配做您的贵妃,皇上你废了她吧。” ‘啪’苏邑又一巴掌扇下去:“你闭嘴,滚下去听见没有!” “哥,你怎么总是帮着这个女人欺负我,我知道你也喜欢她,可她一直想害死我们苏家,你为什么还对她掏心掏肺,莫不是你也睡过她了,我就知道她下贱……” ‘啪,啪’这回苏邑是左右开弓连扇她两巴掌。 “哥。” “你再不滚我就打死你!” 长情还再笑,苏玉捂着两边脸,被打的两眼冒金星了。 苏夫人站在后面急得不得了,但她不敢上前,只得拼命朝她的女儿使眼色,让她快点离开。 苏玉恨得牙痒痒,但见崇贞皇帝没任何表态,反而看向长情的目光越来越温柔。 无法,她捂着脸正想退下去时,长情往她面前一挡:“本宫允许你走了吗?” 苏玉终于害怕了,后退着:“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长情再次捏住她的脸:“苏玉你真是笨得够可以,你一口一个魏姐姐,你可知你的魏姐姐现在是什么下场,城西有一个姓张的瘸腿屠夫,有空你去看看,没准你的魏姐姐还会送几斤猪肉给你吃呢,还有端王殿下,说到贱,还真没人比你更贱,凤卿然睡了你却不肯娶你,那怕一个妾位都不肯给你,你可知什么原因,他是怕我,怕我会不高兴,所以睡了你,不敢娶你,他玩弄了你,可你呢,下贱胚子,听说你经常守在他经过的路上,追着喊着求他纳你为妾,你还不愧是卖/国/贼的女儿呀,一个贱字,你做到了极至。” 第240章 第242 朕是心疼你 纳一个苏玉为妾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但凤卿然为了长情,无论苏家如何求,他就是不肯娶苏玉,就连苏玉在路上堵他,要跟他回王府,他都不敢告诉长情,怕她会不高兴。 苏玉被捏得疼,刚一想动,长情就巴掌挥去了,她的指套又长又尖,这一巴掌直接在她脸上划开了几条血痕。 崇贞皇帝此刻就像一个随丛一样,眼睁睁看着长情发威而不吭半句。 意识到自己的脸被划伤,可苏玉来不及去摸一下又被长情捏住了,尖锐的指套根本不需要多大力就掐得她眼泪汪汪。 “疼,娘娘……贵妃娘娘,求您放了我。” “疼吗,现在知道疼了,苏玉,当初你打我的时候我可一句都没喊过疼呢,对了,除了你魏姐姐你还有一个伴呢,林罗绮,当初你们俩人一起打我的,林罗绮去哪了你知道?” 苏玉话都不敢说了,看着长情阴狠的笑容她怕得浑身打颤,她算是幸运的,魏静仪林罗绮她们倒够了霉才轮到她。 长情继续说:“林罗绮她放着淑妃的位置不喜欢做,却喜欢去偷人,索性我就让她一次性偷个够,我给她找了十八个汉子,哈哈哈……” 苏玉到现在才明白她招惹的是一个怎么的煞神,她抖得连牙齿都在打颤了。 长情眯了下眼,手慢慢上移,再用指尖慢慢下移,每移一下,苏玉脸上的皮肤就呼呼直冒血。 苏玉说不出话来,只得用眼神去向她的父亲大哥求救。 苏邑移开眼去。 可苏启航不能不管,他跪在地上又开始磕头:“贵妃娘娘,求您饶了小女,贵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饶了她。” 他磕得碰碰响,前额很快磕出了一片红。 “既然苏相爷开了口,那本宫就网开一面。”长情笑着放了手。 苏玉摸了下脸,摸到一手的血,意识到可能毁容了,尖叫一声冲进里房。 可能是冲进去照了镜子,没多久又传来一声尖叫。 “哼,”长情抬起手,黄金宝石做的指套被苏玉的血弄脏了,她鄙夷地说了句:“真脏。” “爱妃,脏了就脱掉吧,”皇帝像个随丛拿了帕子替她把指套下掉。 长情下了指套看向苏启航,他还跪在地上,一触到长情的目光慌忙低下头去。 看着他那双枯瘦的手撑在地上隐隐有些发抖,长情走过去用力踩住,使命地碾,她的鞋底缀了珠玉,想来一定很痛,碾得苏老头脸色发青,牙齿直哆嗦。 “哈哈,”她笑了下,“当初你女儿她们就是这么碾我的手的,疼吗,疼就叫一声,像你女儿那样叫,你叫呀。” 见他不叫长情生气了。 苏邑过来也跪了下来,用手去撑住长情的脚。 “娘娘……”他眼中有无奈有叹气,也有微微的哀求。 苏邑是明理之人,他明白苏家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报应,他不能怪长情,刚才苏玉被长情抓得鲜血淋淋他都没有上前,是因为这个妹妹确实太过任性妄为,她自己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可是父亲,父亲再怎么错也是父亲。 那怕是报应,他也该为父亲承担。 “娘娘,微臣愿意代父亲抵过,您踩我吧。” 苏邑使命托着,长情踩不下去,‘哼’了一声收回脚,生气冲了出去。 她走出门外,怕多在里面待一刻就会忍不住想劈了除苏邑外的都有苏家人。 她怕皇帝不给她面子,刚想回头看看,皇帝就出来了。 “爱妃,”他过来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说道:“爱妃我们回宫吧。” “嗯,好。” 进了重华门下了马车,他们还依然很恩爱地挽着手走。 直到那条分叉路口,毓秀宫与承乾殿虽然不远,但却刚好处在叉路的两端,一个在东,一个在南。 长情松开崇贞皇帝的手,轻声说道:“皇上,多谢你给长情撑场面,无论你做了什么,但是长情此刻是感谢你的,今天你也看到了,我,秦长情,就是这样一个人,最真实的我就是这样的。” 她说罢,到前方给皇帝施施行了一个礼,然后往毓秀宫那条路走去了,不曾回头。 皇帝站在原地,口中喃喃了一句:“朕不是给你撑场面,朕是心疼你。” 她在皇帝面前露出了真实的自己,恶狠狠,张牙舞爪,伸出了自己锋利的爪牙,看谁不顺眼就去抓一把。 她真性真情,若不是曾经受过委屈,又怎会如此,她抓得有多锋利就表明曾经有多在乎。 长情,朕是心疼你。 满思自那次气冲冲走后就没再来找过长情,玉珩那里长情万分愧疚,天天都去看他,也暗地里让陈慈去查过玉珩说的那种毒香有没有再点过。 所幸,知道玉珩的内力没了就没再点过了。 玉珩听到满思说长情躺在皇帝的床上,心里多少有些什么,话越来越少,有的时候只是盯着她发呆。 “玉哥哥,梅花开了,你想去看看吗,”以前长情做梦都想与玉珩手挽手去赏花吟月。 玉珩只是盯着她的鞋尖发呆,并未回答。 长情出了天牢就直接去找皇帝。 “爱妃,”皇帝放下笔,看到她来万分喜悦。 长情站到皇帝的书桌旁拿起砚台给他磨墨。 “爱妃,不用你磨,”崇贞皇帝倒有点讨好她的意思。 长情眼光看到桌上放了一本病理医书,轻笑着说道:“皇上还真是博学多才,医书也看得懂。” 皇帝听着不像是夸他,果然又听到她说:“长情听说有一种香,点上,就能让一个武林高手慢慢失去内力,不知皇上知不知道有这么一种香。” 果然她知道了。 皇帝站起来:“爱妃,朕……” 长情不想听他说什么,又笑道:“皇上,北宫院那片梅花都已经开了,我想带玉珩去看看。” 皇帝略微沉思了一下,说:“好,你去吧。” 长情放下砚台,欢欢喜喜地去了。 外面冷,她亲自给玉珩系了件白色的丝绒披风。 那个笨重的脚链有也有人过来开了锁,然后打开牢门恭恭敬敬地请玉珩出去。 这个年轻的北阙王没了内力,又被困在深宫之中,就像断了翅膀的雄鹰,尽可以放心大胆地放他出去赏梅赏月。 第241章 岁月静好 “哈哈,”长情挽上玉珩的手高高兴兴地带他去北宫院。 “玉哥哥,今年的梅花开得比往年早,是为你开的。” 梅花没开全,树上大都是花骨朵,不过有几株还是开得很繁茂的,洁如白雪,暗香浮动。 长情过去折下几枝,捧在手上又回去挽玉珩的手。 她笑得很开心,玉珩也难得挂上了笑容。 冬日的暖阳照在俩人身上,玉珩的白衣胜雪如画,无论是容是形都翩然绝世,不染纤尘。 长情不经意回头,看到阳光射进他黑玉一样的眼眸里,像宝石般璀璨。 她久久移不开眼。 玉珩也看着她,小时候她爱穿颜色纯净的衣裳,上蹿下跳像小仙女一样,可是现在她穿着浓重的长裙,秀发垂在腰际,已俨然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皮肤莹白柔嫩,樱唇粉润如朱,一双晶亮的眼睛顾盼生辉,恨不得看一世都不够。 “你们快点把这些都折下来,摆在凤仪宫。” 一群宫女迅速过来将那些新开的梅花折了下来,而那个站在中间指挥的赫然就是后宫最尊贵的皇后娘娘。 好好的几株梅花,没过一会儿就只剩光秃秃的枝丫了。 还赏什么梅。 “贵妃娘娘,”王子月转头看到了长情,语气不亲不善。 “皇后娘娘,”长情也回礼叫了她一声。 这一群宫女捧了梅花站到王子月身后去。 长情扫了一眼,讥讽道:“凤仪宫摆这么多梅花有什么用呢,皇上又不会去看一眼,不过确实该多摆一点,不然这么大个凤仪宫,皇后娘娘孤零零地住着,一点人气也没有。” 话里话外皆是奚落嘲笑她不得宠,王子月听了也不恼,看向长情边上的玉珩,淡笑道:“这位就是年轻的北阙王吧,长得这么好,真是可惜了。” 说完就招着宫女们走了,王子月深知一个道理,正面对贵妃,她每次都要吃亏。 但你千万别以为走了就不会吃亏了。 看着光秃秃的枝丫,还有那些没****的花骨朵,长情叹了口气,不过她心情还是不错的。 又挽上了玉珩:“玉哥哥,我们去那边走走。” 玉珩不会拒绝她,任她挽着走。 一路说说笑笑都是长情一个人的声音,宫人见了也都远远地避着。 说实话现在贵妃娘娘就是在宫里横着走也没人敢管。 逛得差不多了也无花再赏,长情干脆将玉珩领回了毓秀宫。 她还笑着介绍道:“玉哥哥,你看这是我住的宫殿,漂亮吧。” 小允子如素见状忙擦桌子,泡茶,端上瓜果点心。 玉珩扫了一眼说道:“你果然很得宠。” “玉哥哥快坐下吧,你要陪我用膳,”长情给玉珩倒茶。 玉珩还在扫着毓秀宫里的东西,满殿都是奢华,就脚下踩的毯子一尺就都够常人生活几年了。 长情倒着倒着突然殿门口有个人影一晃,一袭紫衣华袍走了进来。 长情抬头,看到来人非常吃惊:“王爷……” 凤卿然先看到长情后看到玉珩,他跟玉珩对视了一下,然后微眯起凤目看向长情。 神情有些难测,说道:“天冷了,本王将你的狐裘带了过来。”说完转身就走了。 跟在后面的阿才将手中的狐裘放下也跟了上去。 长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追了上去:“王爷,王爷。” 可是凤卿然已经出了殿门,而且继续走,一步也没停过。 长情也追到殿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了才回过头来往回走。 又对上了玉珩的目光,玉珩垂了下眼:“他到底是对你好还是不好。” 长情去拿了阿才放下的狐裘,纯白无瑕,毛发柔软,触手生温,这还是玉珩给她寻的,她一直视若珍宝,存放得好好的。 千金狐裘。 显然玉珩也发现了,一直黯然无光的双目又明亮起来。 晚饭非常丰盛,长情也不知玉珩爱吃什么,但北阙那边大抵都是吃肉的,所以各种肉都准备了一点。 其实玉珩是喜欢吃素的,北阙多食肉,是满思经常上山去给他挖菜,挖回来,只需放一点盐一灼油就炒得香喷喷。 通常玉珩一高兴能吃三大碗白米饭,满思捋着袖子去洗碗时,常笑他说,比牛吃的还多。 “玉哥哥你发什么呆呀,快吃呀,”长情给他夹菜。 玉珩收回思绪,夹了一把碧绿的青菜,大口扒了下饭。 吃完饭长情就是不放玉珩回天牢,外面风大还拉着玉珩去散步。 “等等,把这个披上吧,”玉珩看着那件狐裘。 长情披上,哪都没去,而是把玉珩带到皇宫那条五彩石路上。 踩着绣鞋走在上面。 “玉哥哥,你还记得吗,在东俞的皇宫也有这样一条石子路,你,我还有皇帝哥哥,我们三人小时候还在上面跑,我老跑不过你们。” 她的脚太嫩,跑一圈就说疼了,倒是玉珩他们不怕疼,还能背她。 玉珩许是想了起来,黑眸笑意很深,不用她拉自己就走了起来。 冷月华光,风声呜咽,两人安静地走着,走着。 岁月本该就是如此静好的。 在我们共同走过的路上我再走一百遍一千遍,你会不会在路的尽头等我。 起码玉珩是回来了,长情无比珍惜这一刻,将头靠在玉珩肩上。 “玉哥哥,我脚疼。” 光秃秃的枝丫上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花,枝丫下面一个挺拔的身影站着。 喜乐忍不住开口:“皇上,风太大了,您还是回去吧。” 他的玄黑色衣裳完全深入夜色里,唯独一双眼睛幽幽闪着深光,他看着石子路上白衣的北阙王背着他的贵妃,两人都无比满足的样子。 崇贞皇帝似是叹了口气:“朕是不是做错了……” 玉珩背着长情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脚都麻了,可是还是不愿意停下来。 长情打了个哈欠,头埋在玉珩身上好像要睡觉了。 “长情,长情,”玉珩回头叫了她两声,见没有应,将她抱到了前面。 走到边上的草坪上,坐下静静抱着她。 她的睡颜安静无瑕头还无意识是往他怀里蹭了蹭。 玉珩带笑,忍不住在她额上亲了下。 本想再抱她一会儿,站在阴影处的皇帝走了出来。 大步走向玉珩:“爱妃睡了吗,给朕吧。” 第242章 我加了点料 没等玉珩回答崇贞皇帝已俯身从他手中将长情接了过来。 这么一接一揽,长情就醒了:“嗯,皇上你怎么在这。” 玉珩站了起来:“我回牢了,你去睡吧。”说罢就要走。 “不要,不要,”长情将玉珩抓住:“玉哥哥,你不要回天牢。” 先拉住玉珩,长情又转向皇帝,摇着他的手臂:“皇上,我不要玉珩回天牢了,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皇上,皇上,玉珩都这样了,你给他安排个好点的住处好不好,他不会跑的,他也跑不了了,皇上,皇上,好不好,好不好。” “不必了,”玉珩淡淡说道,抬脚继续走。 “我不要你回去,”长情奔去一手抓住玉珩,另一只手抓住皇帝,使命摇着皇帝的手:“皇上,皇上你说话呀,我不要玉珩回去,皇上,玉珩的内力已经没了,他能往哪逃呀,皇上你说话呀。” 她摇着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你不答应她就使命哭,清亮的泪水流下,皇帝看了不知是什么感觉。 倒是玉珩看着有些生气:“我不要你求他,我回去便是,不委屈,大丈夫能屈能伸。”说着抬脚又要走。 “不要走,不要走,”长情大声哭着就是不肯松手。 似乎皇帝跟凤卿然一样,在长情面前都只有妥协的份。 去年宫里放阴放出去一批宫女,北院有两个院子都是空的,喜乐带了长情他们过去。 喜乐叫了人去打扫,但长情还是把毓秀宫的宫人都叫上了,帘子床幔都要换新的,她亲自张罗着。 大晚上直弄到深更半夜,以玉珩的个性是绝不肯的,但长情执意,拉着他又哭又闹说他要是回去,那她也跟着去住天牢。 夜深了,长情还在弄床幔,料子颜色都要是她喜欢的,挑剔得很。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下,就回承乾殿了,临走吩咐喜乐留下,送贵妃娘娘回了毓秀宫才准回去。 都弄干净了长情才停下,还说明天要送些什么过来。 玉珩默默看着她忙碌,只是站着,什么也没做,等长情停下,还想跟玉珩说什么。 喜乐就上前了:“贵妃娘娘,夜深了,您该回去休息了,这北阙王也要休息呀。” 长情认为玉珩确实该休息了,所以就听了喜乐的话,回去了。 出门时看院外围了几层侍卫,她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皇帝已经退了一步,这个院子挺好,起码住得舒服了。 玉珩住的院子确实不错,很幽静,离毓秀宫也不远,院子后面还有几株老梅树,玉珩不用戴脚镣,还可以到后院走走,看看天空,多好呀。 长情往里面搬了几次东西就更好了,比客栈的上上房还要漂亮舒适。 玉珩虽然还是没有自由,但好待也有个独立的空间了,长情想着怎么才能告诉满思,让她也高兴一下。 谁知玉珩住进去的第三天下午长情过去时,就看到满思居然坐在房内跟玉珩一起喝茶。 这里没有任何下人,所有所需的东西都由长情送来,侍卫暗卫守在外面,没有动静是不会进去的。 满思功夫了得,想要避开这些人进去也不算太难。 玉珩安定了,长情就放心了,准备安心做自己的事。 听说王子月的生辰就在这几天,皇上没有表态要给她大摆,但凤仪宫还是有一场宴。 王子月的肚子略微显了显,她虽然不受宠,但后宫大部份的女人,除了贵妃与贤妃之外好像都不受宠,大家认为只要王子月顺利生下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皇后的位置还是非常稳的。 于是大家还是对她十分巴结,选礼都是斟酌万分。 生辰宴前一天,许贤妃还专程过来与长情通了一下气,不知为何,长情总觉得许贤妃也跟她一样讨厌王子月,明明她说跟王子月没什么交情的,难道仅仅是因为被王子月比下去太多? 皇后的生辰宴上,贵妃娘娘还是来得迟,不过人家是与皇帝一起来的,谁敢说什么,都安安分分站起来行礼。 不管怎样皇上来了,还与她一起坐在上位,王子月脸上还是非常有光的,笑语宴宴的,怀了孕不能喝酒也喝了几杯酒。 宴席进行中,大家纷纷将礼物呈上去。 等别人都送完了,长情站起拍了拍手,如素端着一碟甜点上来了,长情笑得极灿烂,说道:“皇后娘娘什么都有,臣妾没有给皇后娘娘准备什么值钱的礼物,不过听说皇后喜欢吃甜食,于是专程让人做了一道甜食来给皇后娘娘祝寿。” 有听说过给人祝寿送甜食的吗,不过人贵妃娘娘送了,谁敢说不好。 如素将那道甜食直接端了上去。 “这……”王子月犹豫了,难道要她现在尝一口。 果然长情又说:“御膳房做了好几个时辰呢,还是热乎的,皇后娘娘就赏脸尝一口吧。” “对呀,难得贵妃姐姐这么有心,皇后娘娘你就尝一口吧。”许贤妃立马附应长情。 “皇后尝尝吧,”连崇贞皇帝都这样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可能下毒吧,王子月想着,接过用勺子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又香又浓,好像是用牛乳做的美味,确实好吃。 王子月赞叹了一下,也说:“贵妃妹妹有心了。” 本以为有戏看,谁知想看戏的失望了,长情坐下与许贤妃聊天,不打算翻什么浪。 于是宴会又开开心心闹起来了。 不知是皇帝在边上还是怎么,王子月今日真心开心,一直笑个不停。 长情与许贤妃都是那种久了坐不住的性子,俩人都是那种真性情,又岂会为了让别人开心而让自己不开心,吃好菜就要早退了。 “皇后娘娘恕罪,妹妹不胜酒力就先回去歇息了。” 长情还走到王子月面前去朝她行礼,边上的皇帝直对她笑。 “妹妹醉了就回去吧,”王子月巴不得她走。 长情笑着并没有立即退下去,反而又走前了两步,走到王子月边俯在她耳边说话:“皇后娘娘您知道吗,方才那道甜食我加了点料。” 王子月听了脸上大骇,她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给她下毒,她真的不怕死吗。 第243章 嘿嘿你猜 听到长情又幽幽地说:“皇后娘娘别怕,不是毒,是一种叫附子粉的东西,娘娘吃了不是没事吗,哈哈,你猜皇上知不知道呢。” 她说完没再看王子月一眼,下去跟许贤妃一起走了。 剩下王子月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果然没那么好心来祝寿的。 哈哈,王子月,你猜皇上知不知道呢 王子月愣过之后,示意人将那碗没吃完的甜食端了下去。 然后整个宴会,王子月不知怎么过的,好不容易熬到皇上走了,她也借口不适,退了下去。 “怎么样,”她匆匆赶回内殿。 宁致远站在那碗甜食面前。 “到底加了什么你说呀。” “附子粉。” “附子粉,吃了会怎样。” “常人吃了无异,但孕妇吃了会有滑胎的危险。” 王子月都吃了那么久了,此时再装也来不及了,更何况皇帝当时就坐在她边上呀。 秦长情,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 果然王子月生辰后的第二天,静王就找上门来了。 他来的时候长情跟着如素在学做一样糕点,刚出炉,外形虽然不好看,但馅是如素调的,应该非常不错,如素做这道点心最拿手了。 长情用盘子装了一碟吩咐先玉珩送去,然后又装了一碟,叫人送去给皇帝。 静王被晾在边上有一会儿了,长情也不招呼他尝一个,他自己站在边上看着,唾沫好像都吞了几下了。 待装好送走了,长情才抬起头来看静王一眼:“静王殿下大驾光临,毓秀宫蓬荜生辉呀。” 她的手还沾着粉,放在水盆里洗着,静王则看着她的手,纤纤玉指,学人家做什么糕点。 “送去给北阙王那碟,每一个都是贵妃娘娘亲自挑的,又要是自己做的,还要外形好看的,送去给皇兄那碟,随随便便装满就好了,娘娘如此偏心,不知我皇兄知不知道。”静王一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转着他常拿在手上的那根玉萧,阴阳怪气地说道。 长情洗完手,拿了帕子擦干,然后端起剩下的最后一碟糕点,边走边拿了一个放入口中,口齿有些含糊不清:“静王殿下要尝一个吗?” 静王伸手去拿,她却又端到另一边去,静王皱了下眉,长情已翘起脚坐到贵妃椅上了。 语气非常不耐烦:“有什么事赶紧说。” 静王没资格恼,凤卿然皇帝都拿长情没办法,他静王也一样。 他撩了下衣袍坐在长情对面,刚要开口。 “让我来猜猜,你肯定又是为你那姘头而来的吧,我说王子月真心没本事,什么事都要你为她出头。” 静王再好脾气也有怒气了:“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一直为难她。” 长情吃了一个再来一个:“是她先为难我。” “她怎么为难你了。” “我带玉哥哥去赏梅花,王子月却带了一群宫女把梅花全折到她凤仪宫去了,然后我看着光秃秃的枝丫心情就不爽了。” “你……”静王无语。 虽然说赏梅那次,人家王子月也不是故意的,但长情就是记仇,谁让她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那个时候去。 看着她一口吃得一个爽,静王努力压住起伏的胸膛,尽量用和善的语气问:“那件事情,我皇兄到底知不知道?” 还能什么事情,当然是王子月吃了附子粉却还能生龙活虎的事情。、 “这个嘛,嘿嘿,你猜。” “你……”静王握住拳头,忍,再忍。 “你们好大的胆子呀,”长情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下静王:“我很好奇,王子月的肚子是用什么做的呀,应该棉絮吧,那你得叫她走路小心点,别不小心掉下来了,你说王子月也太不争气了,有你还有皇上,居然这样都怀不上,不会是你还是皇上有问题吧,哎,雪瑶公主的肚子好像也一直没反应,哈哈,不会真是你静王殿下不行吧,哈哈。” “秦长情!”静王忍不住了,噌得站了起来。 自己做的东西就是好吃,长情接着往嘴里放:“生气了,生气了就请回呗,没人求你留下。” 静王握拳又坐了下去。 他已经足够放低姿态了:“我皇兄到底知不知道。” “不知道。” 静王松了一口气。 长情眨巴了下眼:“不过我要是想让他知道,他就一定会知道,你那姘头其实没外人说得那么聪慧能干。” 王子月在长情手上吃过不少亏了,过两招就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料。 “她确实没你聪明。” 长情不想跟他多废话,放下糕点给静王倒了杯茶,然后两人不知密谋了什么,到傍晚静王才回去。 “贵妃娘娘,本王告辞了,”静王翩然对长情行了个礼,准备出去。 “我送送你吧,”长情提了裙摆走下来。 静王有些意外,但唇角却上扬起,谦然与她走在一起。 长情并不是要送静王,她听说凤卿然一直在太后宫中,这会儿也到回去的时候了。 看不见夕阳,但有金色的余光透过撕裂的云层照下,暮色里静王身影修长,清雅温润。 长情安静走在边上,倒是静王,一直在想着找个话题说点什么。 “其实我并不喜欢……”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长情停住了,她正征征看着从另一边石阶上下来的凤卿然。 华光紫衣,翩然俊美,轻易让人移不开眼去。 静王看了两人一眼,非常识时务地自己走了。 长情看着凤卿然,凤卿然也看着她。 他下来的方向正是太后的永寿宫,时间掐得很准。 他那双琉璃色的凤目还依然熠熠如往昔,只是如今看着长情已经变了种味道 从长情做了皇帝的女人开始,凤卿然就没再主动来找过她,虽然他曾信誓旦旦地说不嫌弃她,还会爱她如往惜。 可是等头脑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开始想,继续爱她会面临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兄弟对立。 都说他们兄弟俩感情好,好到可以共享一个女人的地步,当年郭箐箐入宫为妃,皇上得知他的三弟也很喜欢这个女人,居然就大方地送给他了。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感情,女人没了可以再找,但兄弟没了就只能等下一世了。 第244章 第246 骑马踏雪 宁可不要女人也要维护兄弟感情,这是明智明理的决定。 长情不知道凤卿然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放弃她,成全皇帝还是怎么,但他选择回避就肯定已经动摇了。 她不能让他放弃。 “王爷……”她一开口就哽咽得说不下去,哑着嗓子不想哭,却也说不出话来。 凤卿然眼里闪过一丝柔软,握着玉扇的手负到背后,朝长情走了过来。 却在三步开外停住,语气听起来很平静:“长情,你……还好吗。 “王爷,你为什么不管我了,”她一开口泪立马流了下来,忙用双手捂住。 凤卿然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是心疼的,脚不自觉又朝她走近了一步。 “王爷,”她再唤了一声。 凤卿然的脚刚想动。 “爱妃。” 是皇帝,后面跟着太监喜乐。 其实是伴驾太监喜乐看到长情跟凤卿然在这的,忙去告诉了皇帝。 巧了,皇帝来了。 凤卿然的脚没有放出去,反而退后了一步。 “爱妃,朕刚好到这散步,你在这做什么。”皇帝走到长情边上自然而然地揽住她。 然后好像才看到凤卿然:“老三,你怎么也在这?” 凤卿然躬了下身:“臣弟去看望母后了,现下正要回去。” 行了礼,豪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长情擦了下眼睛不知什么感觉。 “爱妃我们回去吧,”皇帝揽着她转身要走。 长情站着不肯动,看着凤卿然远去的背影,泪突然像溪流一样往下流,安静而无声,越流越汹涌。 你不是不在乎吗,为何要流泪,为何要伤心,为何。 一直走着的凤卿然突然心口一痛,缓缓回头。 皇帝恰好将长情拥住。 安抚她轻颤的身子,在她耳边说:“爱妃,他能给你的,朕真的也能给你,无论是什么,给朕一点时间。” 这个冬季,最大的事情就是眼前这场冬猎了,就在长情对着凤卿然的背影流泪时,宫人们就已经开始准备冬猎的所有事项了。 许贤妃高兴死了,跟长情说她未进宫时家里就养了一匹胭脂马,是由她喂大的,她要骑这匹马去打猎。 所有王公贵族都要去,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才允许随行。 长情没有许贤妃那种对守猎的兴奋,但她却也一直在期待这场冬猎。 玉珩那里她不敢待太久,送了吃食过去,大概盏茶功夫就出来了。 静王又主动找过长情一次。 还有苏邑。 苏邑过来时还将他娘手上那对手镯送回给了长情。 他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那是太后娘娘的东西。” 长情收了 第245章 带你去走走 “闺女,”许太蔚朝他的女儿招手。 许贤妃喊了一声‘爹’之后,就兴奋地指着她爹牵的那匹马大声地跟长情说:“快看,快看,那就是我的马,我养大的,你看漂亮不漂亮。” 许贤妃摸了爱马几下,一下就跨上去了,扬鞭就跑了起来,许贤妃一心想着她的马,早上起来就穿了一身殷红的骑装,此时迎风飘扬说不出来的英姿飒爽,明媚动人。 这个宫里那么多人,长情独独喜欢许贤妃,深宫暴虐,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能够像许贤妃那样由始至终都保留一颗赤子之心实在是太难得了,所以她喜欢这个真性情的姑娘。 许贤妃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女子学的规距她一样不爱,倒是这些上蹿下跳,撒野狂奔,她比谁都热衷。 她狂跑了几圈后,极帅气地跳下来,然后扯过烤架上的一只野兔,拔了两条腿,一只给长情,一只她自己啃。 “好香,快尝一口,”许贤妃一点也不矜持,大口撕了一块肉。 长情也啃了起来:“野味就是香。” “吃完带你骑马去,别怕姐罩着你,”许贤妃像大哥一样拍着长情的肩。 “哈哈哈……” 两个姑娘笑了起来。 长情啃着兔腿想去找一匹温顺的马,一回头就看见。 看见凤卿然。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骑装,外披黑貂锦袭,站在纯白的雪地上,分外醒目。 几日不见,他仍旧意气风发,俊美不凡,一双凤目熠熠如宝石,站在那里,如同江山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长情久久移不开眼,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凤卿然谁都没带,身边就只跟了一个阿才。 正当许贤妃牵了马,见她还不动正要叫她时。 崇贞皇帝骑了一匹高大的俊马朝这走来,走到长情面前,伸出手来:“爱妃,朕带你去去。” 凤卿然仍旧保持站立的姿势,直视他们两个。 长情看了他一眼,将手递给了皇帝,皇帝一用力就将她带上了马。 “皇上我们去哪呀,”长情装着很开心的样子。 “去雪林里走走。” “哈哈,我想跑快一点,哈哈,再快一点,哈哈哈……” 长情的笑声由风中传来,凤卿然还站在原地听着。 许贤妃还牵着马,她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的,半晌问凤卿然一句:“端王殿下,怎么不见你的端王妃呢。” 人家静王凌王都带了王妃过来呢。 凤卿然没回答,转身大步走了。 马儿跑得极快,崇贞皇帝紧紧搂着长情,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雪粉飞扬,这种速度带来的畅快荡在胸间,就算再没心情,此时也是心情好极了。 长情本来故意笑得大声,好让凤卿然听见,可此刻她是真心的地笑了。 雪粉弥漫如烟如雾,无论是皇帝还是长情,这一刻他们都忘了所有,只有这雪这林,还有边上的人。 许贤妃蹲在一边啃肉,然后默默地骂长情没义气时,长情回来了,从皇上的马上下来,然后自己去挑了一匹个头稍微矮一点,看起来温顺一点的小黄马,踩着马鞍上去了。 扬头对许贤妃说:“走呀,你不是要带我骑马吗,还没吃饱呀。” 许贤妃扔了兔腿,呼得一下就上马了,正要提点长情几句,长情一甩鞭,率先走了。 笑话,不就骑个马而已,难道你以为我不会。 长情长在东俞皇宫时,玉珩十三岁就回北阙了,走时说会回来娶她。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学骑马,只为了有一天能与玉珩一起策马奔腾在北阙一望无际的大地上。 许贤妃愣过之后追上了长情:“喂,你等等我呀。” 崇贞皇帝笑笑也跟了上去。 一天就这么疯疯跑跑就过了,夕阳如同在雪林里渡上了一层金色,点点跳跃如耀,令人如痴如醉。 长情与许贤妃背靠着背坐在软毯辅就的地上看夕阳。 许贤妃得意地说:“看吧,我就说你跑不过我,要不是我等你,你早不知落后了几座山了。” 长情不服:“那是因为我的马不如你的马,你得意什么呀,赶明儿我选匹好马,一定超过你。” “哎,好马!”长情刚说完就双眼发光地看着前面一个仆丛手中牵的一匹赤红色的高大骏马。 那匹马儿高大四肢健壮,颈部短而直,灵活有力,好像是极其名贵而稀有的洛丹马。 “哇,真的是好马,好俊呀,”许贤妃也过来了。 两个女人对着一匹马在流口水,一直夸她的胭脂马是世上最好的马的许贤妃也移情别恋了。 长情更是直接来了一句,然后就用手去牵:“不用牵回去了,这马充公了,归本娘娘了,你走吧走吧。” “这……这,”仆丛唯唯诺诺,说了一句:“不行啊贵妃娘娘,这马,这马是端王殿下的。” “啊?” 正巧,凤卿然就在不远处,见有人要抢他的马,立马就走来了。 长情讪讪松了手,凤卿然眯着眼牵回了马,眯着眼看了她一下,牵着慢慢走了。 这是凤卿然的马,她以前怎么没见过,应该是她入宫后寻到的吧,又或是谁为了讨好他,在冬猎前送了这样一匹好马给他。 抢了凤卿然的马,长情有些尴尬,捂着脸退回去了。 “贵妃娘娘,”身后有人叫她。 回头,居然是静王,他手上牵了一匹非常漂亮的母马,色泽光亮,个头不算大,应该是温顺又能跑的那种,静王笑得一脸和顺:“送给贵妃娘娘的。” “啊?” 静王又说:“娘娘不喜欢吗,它很漂亮,也很能跑,”他说着还看了眼许贤妃拴在一边的胭脂马:“不比胭脂马差。” “送给我的?”长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静王没吃错药吧。 “嗯,”静王再次点了下头。 长情有意回头朝凤卿然的方向看去,凤卿然也停了步伐看向他们这边。 长情一笑,不客气地牵过马:“那多谢了。” “娘娘您一定会喜欢的,”静王凝目含笑。 长情上上下下打量了马儿,确实非常漂亮,虽比不得凤卿然的洛丹马,但也是马中贵族。 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冲着许贤妃重重‘哼’了一声。 许贤妃怎么会服也‘哼’了一声。 第246章 狐狸养狐狸 长情见状,摸了下马儿的鬃毛,骑了上去,静王还托了她一把。 “小样,再跑两圈。” “跑就跑,怕你呀,”许贤妃一跃上马。 夕阳里两个姑娘又迎风跑了出去,衣袂翻风,说不出的肆意自然。 静王笑着收回了目光,却看到凤卿然还在眯着眼看着。 晚上九霄殿上的风光更盛,月朗星稀,月光皎洁如银练一样洒下,山间有云雾氤氲,经月光一照,如同浮光在流动,美得如梦如幻。 住在主殿的皇帝也过来陪她们赏月色,饮茶下棋,崇贞皇帝很享受与长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本来他们两可以独享这大好时光与风光的,他不明白为何长情要拉上个碍事的许贤妃,弄得他不好亲,也不好抱。 “爱妃,朕明日就上阵打猎了,给你猎只狼当狗养好不好。” “不要,它要是咬我了怎么办呢,不要狼。” “那猎只兔子。” “也不要,兔子不好养还到处拉,又臭又腥。”她以前养过。 “呵呵,那爱妃想要什么呢。” “嗯……”长情想了下:“我想要只狐狸,她们不是说我是九条尾巴的狐狸吗,狐狸就要养狐狸。” “哈哈,”崇贞皇帝闻言一笑,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 夜越来越深,长情打着哈欠想去睡觉,抬眼却看到皇帝一双深眸灼灼看着她。 见她半点响应没有,失望地叹了口气说了句:“爱妃休息吧,朕走了。” 他回主殿去睡了。 看着许贤妃睡了,长情虽困,却没去睡,而是披了件青色的披风出去了。 夜晚更冷,她沿着石阶下楼,脚冻得有些瑟瑟,楼梯上有宫灯,映得她落影修长,暗青色披风融入夜色里,像一只魅。 长情一路下到二楼,在走廊上望了一下,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静王。” 宫灯下站得正是静王,披着白狐袭,露出女子一样白皙皎洁的容貌,加上他有些纤瘦,经灯光一照,有点像书里写的狐妖幻化成人的感觉。 “你看着我作什么。”静王问。 长情收回目光冷笑一声:“静王殿下不去做女人真是可惜了。” 静王不在乎她的讽刺,“娘娘深夜出来,不怕被人抓到,说你私通本王。” “废话少说,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动手。” 静王淡笑一下:“急不得,皇兄这才刚出来,娘娘一定要沉得住气才行。” “我警告你,千万别糊弄我,不然我弄死你的姘头。” 静王皱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她不是我什么姘头,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 “对了,”长情忽然想起来:“王子月留在宫里做什么,莫非你们又有什么阴谋。” “她就是不想来,能有什么阴谋,”静王说着上上下下又似有深意看了下长情,虽然披着披风,但难掩披风下的玲珑身形,这个女人真大胆,就这样跑出来,就不怕遇到个色狼饿狼什么的。 长情感觉自己被他用眼睛轻薄了,有些恼怒,边说边转身:“我就是来警告你别忘了正事,否则我弄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静王非但没有生气,环臂靠着墙,看着她窈窕离去的背影。 ……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但丝豪不影响大家守猎的心情,一个个骑在马上,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崇贞皇帝穿着玄黑骑装,身后是凤卿然,静王,凌王,四人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长情站在地上仰头看着。 “爱妃,待朕去为你猎一头熊,把熊掌割下来给你吃。” “皇上,熊是可爱的动物,吃一只就少一只了,还是不要了。” “哈哈,”皇帝仰头一笑:“爱妃乖乖,就在边上骑马,不许走远了。” 然后率先一扬马鞭,奔了出去。 长情甚少见到这样的崇贞皇帝,不由一直看着他走远了。 守猎是有危险的,宫妃与女眷们都在这附近走走玩玩,不太敢闯进男人们的守猎区。 那些宫妃与贵妇们披着锦袭,寻了块阳光好的地盘,围着坐在一起聊天。 女人们能说什么,无非是炫耀炫耀好东西,相互吹棒一下,然后再聊聊谁谁谁怎么怎么样。 长情跟许贤妃听不得,牵着各自的马溜哒去了。 快速奔跑时风吹得头发都是乱的,不过两人很高兴,越跑越疯。 跑累了就下来休息休息,两人脸颊被风吹得通红通红的,又活力四射,说不出的青春可爱。 两人上了马,又准备去溜溜,许贤妃对长情眨了下眼:“秦长情,你看。” 她变戏法地从身后拿出一把弓箭来。 “你看,嘿嘿,这边上好多兔子,我刚才就看到几只。 原来许贤妃的马边上挂了一个大袋子,长情还以为她装了水什么好吃的呢,没想到她装满了弓箭。 她弯了下腰又扯出一把弓箭扔给长情。 “你行不行呀,”许贤妃有些轻蔑。 长情接过弓试着拉了一下:“哼,箭带够没。” 许贤妃拍了拍袋子:“够你打两百只兔子。 两人又奔了起来,看见兔子就射。 可是兔子哪是这么容易射到的,浪费了许多箭支,一只兔子也没射到。 许贤妃是什么性子,非常不服气,死逮住一只兔子就死命追。 这片林场是极好纵马的,许是有专人清理过。 可追着追着原本好走的林场变得茂密了,荆棘松枝满地都是,两人就知可能是闯入了男人们的守猎区。 长情跟许贤妃也不怕,反而越来越好玩,因为出现的猎物除了野兔居然还有鹿呀,麂呀什么的,大老远就看到头在那窜呀窜。 “嘘,别说话,”二人兴奋死了,要是能射这么个大家伙回去不亮瞎那群男人的眼。 “我从这边,你从那边,动静小点,别把它吓跑了。” 二人悄悄地包抄,许贤妃瞄准目标,箭‘嗖’的一声就出去了。 射中了! 射中野鹿的角了,野鹿撒蹄子跑了。 “你眼睛长歪了,这样都射不中,真没用,”长情无比鄙视她。 “你没长歪那你怎么不射呀。” 又追了几只动物,结果还是毛都没射下来一根,二人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了。 再然后就是垂头丧气了。 第247章 你脸红了 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忽然听到那边传来呼声:“射中了射中了,王爷好厉害,射中了,好大一只。” 许贤妃朝那边看去,“他们射中的不会就是我们追了半天的那只吧。” 可不是嘛,她们两个追了半天,毛都没擦下来一根,倒是把动物赶入了别人的地盘了。 别人轻轻一拉弓,劲风疾疾,一箭倒地,此时正欢呼着呢。 “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骑上马朝那边去了。 “不知是哪位王爷的地盘,不会是静王吧,哈哈,”许贤妃对静王别有好感,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长情也在想是哪位王爷的地盘。 忽然感觉前方一阵劲风,有一物破空而来,豪无征召地朝她的头袭来。 是一支箭羽,‘啊!’长情尖叫一声。 幸而反应及时,从马上跳了下来。 “长情,”许贤妃也吓死了,朝那头吼了一句:“哪个王八蛋放的箭,不长眼睛啊。” 然后跳下马,去看长情,幸好地上都是松针,没摔伤。 那头意识到可能射中人了,往这边过来了。 中间那个穿着黑色骑装,高大英俊的赫然就是凤卿然。 他一看是长情,‘噌’得一下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而长情刚好站起来。 没事,凤卿然心中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没事吧。” 许贤妃拍了拍长情身上的松针,火冒三丈地冲上去,指着那群打猎的男人吼道:“你们哪个王八蛋乱放箭呀,射中了贵妃娘娘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呀!” 其中一个拿弓的侍卫忙跪到地上:“娘娘饶命,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不知二位娘娘在那,娘娘饶命啊。” 凤卿然瞥了他一眼,也很不高兴,说道:“回去自己领板子。”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这么大胆呀,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这箭哪里长眼睛。 “哇!”许贤妃盯着凤卿然的马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他的马上挂满了猎物,野兔野鸡,还有麋鹿,总之许贤妃见过的小动物都有,边上两个侍卫还抬了一头大野猎。 “哇!”许贤妃再次没出息地叫了一声,然后一脸崇拜地看着凤卿然,“端王殿下你简直太厉害了。” 许贤妃此刻对凤卿然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高兴得立马嘣过去:“端王殿下,你这么厉害教教我们好不好,我们追了半天连毛都射不下来,你教教我们好不好。” 长情不想一直看着凤卿然,别过脸去。 凤卿然皱眉:“这里危险,二位娘娘还是回去吧,来人,护送二娘娘回行宫。” “不回去不回去,”许贤妃哪里肯,一年才出来一次,哪能只待在行宫看看雪呀。 长情也不想回去,淡淡说了声:“不回去。” 许贤妃不肯放过这次求学的机会,不停缠着凤卿然教她射箭,她不要追了半天连毛都射不下来了。 凤卿然被缠得没法,只得答应教一下。 他队伍里的其他人继续去打猎,这些男人分成了几队,皇帝说谁猎得多有赏的,猎得少的要挨罚。 凤卿然看了看他的成果,就算现在不打了也垫不了底。 许贤妃高兴死了,拿着弓,殿下殿下地叫个不停,狗腿子一个,长情脚还是摔得有些疼,坐到一边自己揉揉,不理会他们。 凤卿然指着前面一颗树,教许贤妃试练了几下。 “瞄准,手要用力,拉成满月形,对,就是这样,射。” 嗖嗖几下后,许贤妃还真的射中了。 “耶,有师傅教就是不一样,”许贤妃朝另外一颗树射了一箭,没想到也射中了。 自认为自己学成了,高兴得就要去试练试练,看到长情独自坐在一边,朝她喊道:“秦长情你坐在干嘛,还不来让王爷教教你。” 长情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凤卿然也正看向她,不由又低下头去,拿了根松枝乱滑着:“不学,有什么好学的。” “学嘛学嘛,学了,我们一起去打才好玩呀,学嘛学嘛,”许贤妃硬是把她推了过去。 长情无奈,看了凤卿然,再看了眼被许贤妃连射几下破了皮的树,拉开弓一箭射了过去。 没射中,连皮都没擦着。 “都说了让你学,你看,射不中吧,没本事就别逞能,”贤妃说着拉过凤卿然:“王爷,你教教她,她笨死了,真没用。” 凤卿然暗暗笑了下,不过长情看到了。 正当她生气想走时,凤卿然往前一步,双手捉着她的手。 “这样,看着那边,拉弓。” 他以一个拥着她的姿态在教她,从她背后双手搭上她的双手,帮她瞄准备方向,再拉开弓箭。 “射!” ‘嗖’一声,箭稳稳地插在了树杆上。 “再来。” 长情又抽了支箭,搭上,凤卿然还是站在她身后,半拥住她,不过这次搭着她的手没有使力,而是任凭她自己去弄。 他没使力,长情心里有些没底,转了下头问了一句:“是这样吗?” 由于挨得太近,她的唇刚好擦着他的唇。 两人都愣住了。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甜蜜,在两人之间蔓延。 不知谁的芬芳迷醉了谁,不知谁乱了谁的心,不知谁捧住了谁。 凤卿然捧着长情的肩,吸吮着她的唇,有淡淡的甜蜜乱了他的呼吸,他像一个饥渴的孩子,吸着魂牵梦绕的蜜液,舔着她的唇瓣,钻入她的口中。 那些侍卫都去打猎了,许贤妃自认为学了几招,也一边逮兔子去了,根本没人看到。 自古情最惑人,长情手中的弓箭掉了下来,手也捧住了凤卿然,回应着他吻。 热烈得像要把她融化,就这样罢了,融化在他怀里。 “哇,我射中了。” 一声尖叫,分开了几乎绞在一起的两人。 触电似地弹开。 只见许贤妃提着一只兔子从灌木中走了来:“看,我射到猎物了,看呀,我厉害吧。” 见两人都没反应,许贤妃走上前去,盯着长情的脸看:“呀,你怎么脸红了。” 长情更加羞,捂着脸转到一边去。 许贤妃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猎到猎物了,而她却学不会,不好意思了,还过去安慰她:“学不会就不学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猎到的分你一半。” 羞死了。 “哎,端王殿下,你怎么也脸红了呀。” 第248章 喝了壮阳 就这样两位娘娘跟上了凤卿然这边的队伍,骑在马上跟着走。 许贤妃拔了几根野鸡毛做了个漂亮的笺子。 长情骑在马上,眼睛时不时看向凤卿然,却见他面色如常,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傍晚时分在行宫下的平原集合,宫人们生起了篝火,架起了烤架,还搭好了帐篷与桌椅。 皇帝坐在高处的虎皮椅上对各队伍的收获成果例行奖赏。 猎得最多的要数凌王,野猪三头,鹿两头,还有一头小棕熊,那些小兔小鸡的数不清。 各路人马都收获颇丰,除了一些大型的猛兽几乎什么都有。 草原上的公主月灵儿也参加了此次狩猎大赛,她组织了一支女子队伍,草原长大的自然善打猎骑射,这支女子队伍收获也不少。 月灵儿一身红色骑装,拉弓射箭,皇上见了都夸她有巾帼之姿,加上她收获不错,皇上一直对她赞不绝口。 看月灵儿的样子高兴得都快上天了。 此次狩猎,收获最少的一支队伍,是静王带领的那支。 皇帝让人搬了二十坛酒命他们全喝光。 为了给静王队伍助兴,宫女们在火边上跳起了舞。 有乐声叮咚,还有壮士的呐喊:“快喝!快喝!快喝!” 有皮毛被剥了下来,肥美的肉架上了烤架。 撒上调料,宫人们转动烤串,阵阵香味弥漫,勾得人口水直流。 先烤出来最肥最美的肉被端到了皇帝的桌上,长情本来坐在下方的。 皇帝朝她勾了勾手:“爱妃过来。” 她只好走上去了,晚风微微吹着她柔美的发,凤卿然看着她的裙摆从他面前拖过,火光映着她的侧颜,很美,美到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风吹过还能闻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馨香。 崇贞皇帝把盘子里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递给她吃。 长情尝了一口,当真好吃。 “听说爱妃跟老三一块去打猎了。”崇贞皇帝凝视着她。 长情移开眼,继续吃肉,没有回答。 “爱妃要是想去,明天跟着朕。” 长情吃着肉看到底下的静王喝到第二坛酒时站都快站不稳了。 “老三,帮二哥喝一坛,”静王随手拎起一坛扔给了凤卿然。 凤卿然接住,二话不说,揭开盖子就狂喝起来。 月灵儿为皇帝献上了她们草原人民独特的烤肉,然后挑衅地看了长情一眼才退下。 肉串成一串串的,闻起来好香,皇帝照例拿了给长情吃。 “好香,好吃,”真的好香,她拿起第二支先闻了一下,这肉串上抹了香草,看来还是草原人民会烤。 长情觉得好吃,皇帝就全给她吃了,看得月灵儿嫉愤不已。 今天所有的人都是高兴的,月灵儿领着她的侍女围着火堆跳起了草原舞,引得众人一片喝彩,也吸引了许多贵女宫妃加入了其中。 一片其乐融融,没有尊卑,没有贵贱,尽情地歌舞。 一场烤肉盛宴之后,男人开始分食刚宰杀的鹿,鹿猎都是活着猎回来的,刚宰杀的鹿血还是温热温热的,一碗一碗地传上来。 有一大碗送到了皇帝的桌上,长情不解了,问:“就这样喝吗?” 皇帝看着她似有深意地笑,端起碗一口饮尽了。 底下好像是凌王叫了一声:“三哥你得多喝两碗,你府里的美人最多了。” 开什么玩笑,凤卿然一个美人都没带出来,喝多了找谁去。 长情蓦然想起,鹿是壮阳的,鹿血生喝尤其壮阳。 这群男人。 皇帝的碗喝干了,很快又端上来一碗,看得长情害怕地缩了下。 “哦,那个皇上,我吃多了有些不舒服,想下去玩玩。” 皇帝继续看着她笑,不过还是点头说:“好。” 然后长情逃也似的走了,今晚她得藏起来,好恐怖呀。 许贤妃吃饱了正高高兴兴地跳舞呢。 长情拉着她走。 “去哪呀?” 长情回来时看到有太监没出去打猎却也弄回来几只野味,原来他们不知从哪弄来几个铁夹子,用点食物去引诱,很容易就捉到猎物了,而且还是活的。 “你想不想弄只狼回去在你宫里给你看门。” “想,”许贤妃双眼发光,弄只狼去看门,多神气呀。 “想就跟我走。” 她们抢了太监的铁夹子,装了点吃剩的肉与骨头还真就大胆地去了。 钻进了雪林,不过她们不敢钻远了去,在还能看到火光的地方下了夹子。 昨天晚上睡觉时长情就听到有狼嚎,这片雪林晚上会有狼来的,不过狼也就在行宫外面嚎嚎,这一队一队的长/枪侍卫,饶是狼也不敢上前。 “这样真的能抓到狼?”许贤妃有点怀疑。 这风吹得阴凉飕飕,两人都瑟着膀子抖,缩缩挤在石头后面。 “这里晚上会有狼出来寻食的,咱们烤了那么多肉,狼肯定会来找剩骨头吃的。”其实长情大晚上的就想找个人陪,这满地的火光,狼这么聪明的动物是知道不能轻易踏足的。 “听说狼很凶猛的,会吃人,”许贤妃蹲久了不知是冷还是害怕,有点想退缩了。 “哼,我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原来跟老鼠一样。” 于是许贤妃吞了口口水,继续蹲那抖着。 火光那边的人似乎开始散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吃得差不多也喝得差不多了。 贵小姐娇娇弱弱地由人抚着去歇息了,喝了鹿血的男人们抱着小妾或是正宗侧室恨不得以飞的速度滚到床上去。 皇帝有一个,宫妃有一堆,她们努力着怎样让皇上注意自己。 这散场,男人女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什么淫什么荡,女人们更是不要脸地争了起来。 长情听着那种声音暗暗窃喜。 待女人们没得抢了,声音才开始淡下去,大部份人都走了。 两人还继续蹲着,幸尔篝火未撤,还在继续燃。 许贤妃打了个哈欠,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呜咽的狼嚎。 许贤妃吓了一跳,颤颤靠着长情:“真的有狼啊,我害怕呀,咱们还是走吧,明天来看。” “许玉丽,”长情叫了她一声,说:“你喜不喜欢皇上。” 许贤妃似乎没怎么想:“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除了喜欢皇上还能喜欢谁呀。” 第249章 幸好他来了 这么说她喜欢皇上,长情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自己想躲,却拉上了一个喜欢皇上的宫妃。 她想了下说:“如果你今晚想侍寝,那你现在就出去吧。” 皇上找不到长情,估计以为她回九霄殿休息去了,肯定会撇下一众宫妃去九霄殿找她的,若是平时还有法子拒绝,可这男人喝了鹿血,还喝了酒,除非你力气比他大,不然被捉住了,就逃不掉了。 她不在,如果许贤妃这个时候出去,正好。 许贤妃冻得哆哆嗦嗦,倒不是在意侍不侍寝的,她抱着膀子问了一句:“那我走了你还要继续待一下?” “嗯,”长情点头,不管皇上是否真的爱她,但玉珩却因为他废了一身的武力,她出卖身体,就是为了保住玉珩,可皇帝依然没有手下留情,而且玉珩也不需要她去讨好皇帝来救出了。 说真的,她不想再跟皇帝发生什么关系。 “那我真的走了啊,你也快点出来,听到没。”许贤妃说完扔下长情就往外跑了。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怕的,往后一看,还能看到在收拾盛宴残局的宫人们,大声喊一句就有人听见了,怕什么呀,等皇帝抱了女人上/床,她就出去了。 许贤妃走了之后,四周安静得就只能听见风的呜咽声。 其实还是害怕的,长情捡了根松枝在雪上划着壮胆,还哼起了小歌谣。 正当她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去时,忽然看到冷月的投影里,地上不知时多了一个黑影。 “谁?!”她大骇,飞快转过身。 那个黑影更快,一步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长情惊恐地看着面前比她高一个头的黑衣人,他掐着她脖子的力道非常大,她只能发出非常微弱的呜呼声。 “你……是谁。”吐出来的气遇冷变白雾,她已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呼着白雾。 可黑衣人根本不管她,眼中闪过一丝恶芒,右手一抬,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亮了出来。 要杀她! 是谁,是谁想要她的命,是谁! 这黑衣人明显是杀人的工具,刀都举起来了,可看到长情那张绝美无瑕的脸似乎有些犹豫。 “这么一个绝代佳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真的太可惜了,”那男人拿着匕首的手还摸了几下她的脸。 越摸他越舍不得呀。 他看着长情猥琐的眼睛嘿嘿一笑,将匕首插回了腰上,拖着她就往里走。 闭着眼睛也知道他想干嘛。 长****哭无泪,这人是想先奸后杀呀。 她双脚乱蹬着就是不肯走,这个地方离行宫不远,只要奋力反抗兴许能有人听到,可若是真被他拖进去了,那就只有奸杀的下场呀。 长情暗暗发誓若是让她活了下来,一定要把那个幕后之人找出来,是男人就千刀万剐,是女的就送她去最下贱的地方当娼妓,一辈子被人压,压到死。 “呜呜……呜呜,”人在濒临死前,求生的力气是最大的,长情挣脱了黑衣人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几乎咬下他半块肉来。 “你找死!” 黑衣人吃疼大怒,抽起匕首就朝她心窝扎去。 长情尖叫一声,闭上眼睛。 ‘砰’的一声,有人倒了下去。 但人却不是她。 长情睁开眼,看到黑衣人倒在地上,暗红的血缓缓流出。 前方的冷月下一个翩然绝世的身影站在那里。 月光从他如墨玉的长发撒下,风华绝代。 “王爷!”长情大喜,扑入他的怀中。 是凤卿然,是他一颗石打碎了那人的脑门。 “王爷……”长情嘤嘤地哭了起来。 凤卿然是心疼她的,手拥住她,安抚她。 “你受伤没有,我看看。” 长情的狐袭披风上有点点殷红的血迹,非常明显,但那不是她的。 确定她没受伤,凤卿然松了口气,继续拥住她。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长情伏在他胸口问道,她还将头埋深了些,吸着他的气息,熟悉温暖,莫名的……眷恋。 原来那些个平时装得一本正劲的名门淑女贵妃,见凤卿然一个姬妾都没带,纷纷不要脸地投怀送抱。 大胆的,装醉直接倒去他身上,手段高明的,就堵在他回去的路上吹风,装什么偶遇,寻求什么帮助。 他烦不胜烦,要在以前,他抱上个看得上眼的,直接进房了,但是他现在还真没心情,真心看不上。 看到回去的路上,左弯右弯堵着吹风的女人,凤卿然干脆不回去了,找个地方也吹吹风去,等夜深了,那群女人该识趣地走了。 他好像看见长情拉着许贤妃往这边走了,于是也往这边散步去了,想到遇到刚才那一幕,幸好,幸好,他来了。 凤卿然捧着长情庆幸不已。 “我喝多了,来吹吹风,”他没有把贵女淑女堵他的事情告诉长情。 “你胆子太大了,一个人敢待在这,许贤妃都回去了,你为什么不回去,”他语气在责怪长情,手却一直不舍得放开她。 “你们这些男人都喝多了,我以为躲到这里来会没事,没想到躲到这里来差点被人奸杀。”长情埋在他怀里,也不舍放开他,声音甜糯,有些撒娇。 凤卿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感情她是在这躲皇帝,她不想侍奉他皇兄,所以冒险躲起来了。 这个回答让他莫名地高兴,高兴地不停亲吻她的发。 他以为他能放下她,所有躲着她,远离她,可是原来不能,她的声音,她的气息,甚至是味道都已经深深印在他心里,只需轻轻一触碰,他便再也不舍放开她。 “王爷,”长情见他不语,抬起头来看他,其实他刚才在笑。 月光下的他明皙俊美的五官蒙上了一层迷离的光彩,她仿佛被蛊惑般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唇。 仿佛树胶那般,一沾上就再也分不开,迷醉的呼吸,连白雾都在纠缠。 直吻到快要室息,长情几乎瘫在了他怀里。 “长情,”凤卿然抱了她坐在松针上。 看到她的狐袭脏了,有些嫌弃地扯了下。 “脱了吧,”他认为在他怀里她不会冷。 可脱到一半,他就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玲珑的身形。 狐袭太笨重,所以长情在里面穿了身较为紧身的衣裙。 此刻男人怀里诱人的身躯是至命的毒药。 “王爷,”长情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手勾住他的脖子,甜糯地叫了声:“王爷。” 凤卿然低头埋在她酥软的胸前,隔着衣裳亲吻她。 第250章 我要吃肉 渐渐他失控,不再满足这种隔靴挠痒,扒开她的衣领将头伸了进去。 长情嘤嘤出声,只能极力勾住他的脖子。 他的唇舌所过之处挑起无名之火,燃烧着他们的心智。 “啊……”长情娇呼一声,被他含住了胸尖。 他成了一个登徒子的模样,手挑开她的腰带,翻了进去。 “不要,”他温暖的手摩梭着她的肌肤,口中说着不要,却又将他抱得更紧了。 气喘吁吁,凤卿然却停了下来,他怕继续下去,他真的会失控就在这里要了她。 两人脸上都带着红潮,此刻看长情的样子,衣领被翻开,腰带也散在地上,衣裳不整,像刚被人强了的样子。 而强犯看着她的样子竟然笑了起来。 “你还笑,不准笑,”长情打他。 “不准笑,帮我穿好衣服。” 凤卿然看了看夜色,低头吻了她一下:“我送你回去。” “王爷……”她娇娇软软地叫着,带着浓浓的撒娇与依恋,紧紧抱着他:“王爷,我不想回去,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凤卿然吻着她滑腻的脸:“你得回去,不然明日会有麻烦。” 他亲眼看见他皇兄在散场之际一直在找长情,虽然最后抱着另一个女人回去了,但只怕明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查问长情的去处,她回去了,还可以说,在外面疯了,玩夜了,可要是没回去,麻烦就大了。 长情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可是俩人又不能光明正大地一起回去,行宫的守卫何其多。 无法,只好一前一后地回去了,凤卿然站在原地,先看着长情离开,看着她安全进入行宫,自己才走。 这一晚她睡得很甜蜜,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来。 她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往外走,许贤妃也刚好从对面的里殿出来。 “诶?”长情非常意外:“你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去侍寝了吗,怎么从这里出来。” 许贤妃倒不伤心也不失落,淡淡瞥了她一眼:“回来晚了,皇上屋里有女人了。” 她起来就开始找吃的,也不是多在意,贤妃比较看得开。 “啊,那皇上屋里的女人是谁呀?”长情有点好奇。 许贤妃咬着肉:“我也不太清楚,等皇上起来不就知道了。” 出乎长情意外,皇上屋里的女人居然是——月灵儿。 其实也不意外啦,这月灵儿这么卖力,卖力打猎,卖力烤肉,是她也没什么不合理。 等皇上起来都中午了,这一夜,哈哈折腾得够呛的,不愧喝了两碗鹿血。 月灵儿从主殿出来的时候,大摇大摆从长情与许贤妃面前走过,还昂着头,对她们‘哼’了一声。 衣裳也是故意没拉好的,露出颈脖青紫的痕迹,加上她昂着头还扭着腰走,活脱脱一个不知哪来的。 荡/妇! 哈哈哈,看得长情跟许贤妃差点没哈哈大笑出来。 男人们都起得挺晚,加上皇帝一直没起来,没人组织打猎,所以大家都靠在外面晒太阳。 崇贞皇帝出来后看到长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皱着眉问了一句:“爱妃你昨晚上哪去了?” “哦,皇上,我跟贤妃一块玩晚了才回来,后来去找皇上,皇上却大门关得紧紧的,”她的眼睛澄澈而无辜,神情似在埋怨他。 皇帝有些愧疚,上前一步,想去揽她,还要顺带解释一句什么的:“爱妃,朕……” 看到他的手搭过来,长情无比嫌弃地后退开。 借着这件事长情开始疏远崇贞皇帝。 下午男人们还是出去打猎了,不过长情与许贤妃没去,许贤妃上哪疯去了她不知道,她在躺在床上补觉,等着男人回来,晚上再来一场篝火盛宴,她吃饱了要去钻小树林。 昨天就约好了。 今天不得了,不知哪位英雄猎了一只虎回来,长情从床上被许贤妃拽下来去看老虎。 中型花斑虎,已经死了,有勇士闯进了猛兽区。 这位勇士受到了皇帝的大大嘉奖。 酒肉抬了上来,将士们围着火堆唱起了:“大风起兮云飞扬……” 烈酒猛士,威武壮观。 长情坐着偷偷去看凤卿然,却见他也在偷偷看她,目光一相撞,各自讪讪移开。 “看那女人真不要脸,”许贤妃咬着肉不知冲谁说了一句。 “你说谁呀。”长情问。 许贤妃却朝凤卿然的方向指了指。 果然凤卿然边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打转的姑娘,看那打扮应该是哪位大臣家的千金。 那姑娘是跟着众贵女一起在火堆边上舞蹈的,不知怎么却一直在凤卿然边上舞,长袖甩开,若有意若无意地拂过凤卿然的脸,媚眼如丝,暗送秋波。 那腰扭得太过了,长情看得一阵厌恶,但看凤卿然那斯居然一脸享受。 许贤妃换了只野鸡腿啃着:“太不要脸了,她昨天就一直围着端王殿下转,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样。” 凤卿然被骚扰得烦不胜烦,本想换个位置坐的,但看到长情发现了,就换了幅享受的神情了。 看到美人甩过来的长袖还用手去抓,惹得美人掩脸娇羞地笑了起来,转而更大胆起来。 长情额上的青筋跳了两下,抓了许贤妃啃剩的骨头就朝那美人脚下扔去。 没扔准,美人没踩到。 再来! 还催促许贤妃:“你快多啃两个。” 许贤妃看到,嘴里还塞着肉,就‘哦哦’应了两声,从嘴里挖出一个骨头也扔了过去,她最讨厌这种乱勾引男人的女人了。 在许贤妃连啃了四条鸡腿时,一个骨头扔过去,美人腰扭得太厉害,一脚踩中了。 ‘嚓’的一下摔倒了! “哈哈哈……”两个万恶的女人率先笑了起来,立马满场的人都跟着附合。 “哈哈哈……”笑声如雷呀。 那美人捂着脸哭着跑了下去,估计再也不敢出来勾引男人了。 凤卿然用玉扇遮着脸也是直笑,这女人太可爱了,哈哈。 然后笑完就示意长情跟他去钻小树林。 长情端了一盘肉摆上了桌,意思是:“我要先吃肉。” 凤卿然等得不耐烦,自己装醉退下,先钻进去了。 长情见差不多了,又想把许贤妃甩下,就去皇帝那里抢了月灵儿烤的肉,全摆到许贤妃面前。 “这是草原密制烤肉,全是你的,你慢慢吃啊。” “嗯嗯,嗯,全是我的。”许贤妃直点头。 然后长情成功摆脱了许贤妃,朝小树林走去。 第251章 猎只小白兔 凤卿然之所以先走,是害怕她如果先去,会遇到危险,虽然他会紧随其后,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昨晚他要是晚了一步,她就毙命了。 想想他就怕得要死。 长情一路小跑着,她刚才看到皇帝被月灵儿缠上了,只要皇帝不找她,没人敢找她。 刚跑进去没多久,突然,猛地被一人从后面按住:“站住,劫色。” 长情反身就给他一个爆栗:“混蛋,你想吓死我呀。” 凤卿然则将她抱住,嘿嘿地笑着:“刚才那美人摔得可真够惨的,你真坏。” 长情又打他一下:“还不都是你,到处拈花惹草。” “好了,好了,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凤卿然拉着她在林里跑了起来,跑到一片空旷的松林,搂着她飞上了蓬软的树顶上。 “你看,美吗?” 天空冷月星辉,点点华光闪耀,很美。 “嗯,”长情点头,靠在他身上看着星空。 晚风很凉,凤卿然尽量用他的貂衣裹住她,裹得她只露了一个头,一张脸,供他亲。 手翻了下,不知从哪翻出一顶白色的兔毛帽子给她戴上,或许长情不记得了,这帽子当初是在回天祈的路上,长情的头摔破了,凤卿然在那个贫苦的地方找出来唯一的好东西。 他一直认为长情戴上很美。 “王爷。” “嗯。” “你答应我,以后不可以不理我,不可以不见我,你要时时刻刻想着我,只爱我一人。” “我答应你。” 长情瞧着他真诚无比的目光,攀着他的脖子又吻了上去,吻得难解难分。 两人像初识就深陷的恋人一样,无比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长情突然想起来:“王爷,上次要杀我那个刺客,怎么没听说死了人。” “本王让人将他埋了。” 她卷着他的头发,望着他在月下如同雕塑一样的五官,有些委屈:“不知是谁这么恨我,要杀我。” “别怕,本王会保护你,”凤卿然用亲吻安抚她。 “对了,”凤卿然也忽然想起一件事:“长情,你轻功到底在哪学的?” 长情歪着头陷入了沉思,小时候,皇帝哥哥跟玉珩就有专人教他们习文习武,皇帝哥哥学武不怎么样,可玉珩却一教一个会。 那时小小的她就坐在边上看玉珩练武,觉得他飞上飞下的非常神气,于是缠着玉珩教她怎么飞。 她学很努力很认真,其实那时的她没有别的想法,也不是为了好玩神气,她是怕玉珩学得太厉害了,会飞走。 所以她也要学,如果他飞走了,她能追上他。 “小时候就开始学了,只是觉得好玩而已,那些宫女太监都追不上我,”她这样告诉凤卿然。 凤卿然真的信了,脑中还想着她淘气地乱飞的样子,然后底下一大帮宫女太监急得不行,又追不上。 他自己想像着就笑了出声。 “长情,等冬猎结束你就跟我回王府好不好,本王向你保证,从此王府就只有你跟我。” 长情闻言抬头看着他,他的凤眼雅致,目光柔和如仲春的晚风。 桃花好像快要生了吧。 不过她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其实她潜意识已经相信了他说的话。 长情没回答,凤卿然也只是抱紧了她。 你认为甜蜜的时光就一定过得特别快,那边的篝火盛宴又开始散了,两人又到了分离的时刻。 说真的,长情突然很不想离开他,好想他抱着她睡觉,有他在,她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什么都可以不用管。 从树上下来,还能再走一段,两人都走得极慢,能多待一刻是一刻。 到了前面不得不分离,长情却突然问了一句:“王爷,你今天喝了几碗鹿血呀。” “嗯?” 不等他回答,她已撒开蹄子跑了。 剩下凤卿然有点傻呆地站在原地。 “秦长情,你去哪了?” 一回去就被许贤妃逮住了。 “我去看看有没有套到狼啊。” “那套到没有啊。” “没有。” 看到许贤妃杵在这儿,长情对她非常失望:“许玉丽,你好没用啊,皇上是不是又被别人抢走了,太没用了,守都守不住呀你。” 一说到这个许贤妃就来气,一拳打在桌子上:“那个月灵儿太嚣张了,气死我了。” 毫无疑问,皇帝又被月灵儿抢走了,此刻主殿大门一定是紧闭的,红被翻浪开始了。 其实许贤妃是一直守着皇帝的,只不过她想再啃个鸡腿时,皇帝就被月灵儿抢走了。 长情讥讽她:“分明是你自己没用,好待是个贤妃,还斗不过一个昭仪。” 越说许贤妃越气,最后气呼呼地去睡了。 长情跟凤卿然约好了,第二天要跟他一起去打猎的。 趁着皇上还没起来,她跟许贤妃换上骑装,英姿飒爽地骑在马上等了。 凤卿然领着队,骑着令人眼红的洛丹马,眯着凤眼在阳光笑着,有那么点帅绝天下的意思。 他骑着马走来,似笑非常,似在对长情笑,又不似在对长情笑,走前了,却与她擦肩而过。 估计静王也还没起来,凌王那一队也先出发了。 长情看着问许贤妃:“跟哪一队。” 许贤妃驾马走起来:“还用想,当然是跟我师傅。” 哈哈,她师傅就是凤卿然。 多顺利就一队去了。 凤卿然知道她跟了上来,还是昂着头继续走。 倒是许贤妃眼巴巴是赶上去:“王爷,咱们今天是不是要去猛兽区呀。” 凤卿然回答:“本王不打算猎什么猛兽,能猎只小白兔就心满意足了。” 他说完终于回头看了长情一眼,笑得坏坏的。 还敢问他喝了几碗鹿血,看他不找个山洞把她吃了。 进了狩猎区,凤卿然就把人分散了。 “你们去那边,你们几个去那边,”比赛还是不能垫底的,他想着猎小白兔,别人就得猎鹿猎熊回来。 凤卿然分散了人,就大着胆子朝长情而去。 长情知道这个坏蛋在想什么,伙同许贤妃追一只野猪去了,她觉得野猪肉特好吃,自己也要猎一只。 “快射,快射,”她冲许贤妃喊着。 “快射,”凤卿然咀嚼着这两个字,驾着马继续走。 许贤妃一箭射去,射中了野猪一只脚,野猪受惊倒跑得更快了。 “快追快追,那边那边,你们围住它,快点,”许贤妃士气非常高,不逮着它不罢休。 受了伤的野猪‘嗷嗷’地叫着跑进了别人的猎圈了。 许贤妃勒马,对面一身红色骑装的月灵儿非常傲慢而不屑地看着她跟长情。 第252章 双双坠涯 月灵儿头上戴着一顶雪花小毡帽,一如初见那般调皮可爱,可人却已不是初时的人了。 她双腿微微夹了下马腹,还朝她们走近几步,目光挑衅地扫过许贤妃,再扫到长情。 长情头上也戴了一顶纯白色的兔毛帽子,两边的垂下来的流苏穿着一团一团白色的绒毛,衬得她冰肌玉肤,眉目如画,在冰天雪地中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花。 这便是月灵儿如何比也比不上的,天生的,命定的。 月灵儿眼中闪过浓浓的妒色,长情则在笑她,连续两天都把皇帝抢到了,月灵儿有能耐呀,不过这小小身板,承受能力挺强呀,居然还能下床来打猎,草原姑娘果然令人佩服,厉害,厉害。 月灵儿看到她在笑,心里就不爽,转身一箭就射向了那只跑入了她们猎区,还被她的侍女围住的野猪 自然是射中了,她一挥手,吩咐道:“收起来,今天猎得多,皇上会奖励我们的。” 许贤妃眼睁睁看着那只被她射伤的野猪被月灵儿的人收走,气得咬牙切齿,皇帝被她抢了,现在连头野猪也被她抢了 当下就指着她:“月灵儿,那头猪是我们的。” 月灵儿潇洒一收弓:“真是好笑,我射中了,自然是我的了,你这点功夫还想猎野猪。” “你!……”许贤妃气得不行,看到月灵儿那傲慢的样子很想上去抽她一顿。 “算了,”长情劝解许贤妃,“算了,回头让王爷猎只狼给你当狗养,猪就送给猪呗。” “哈哈……”贤妃一听乐个不停,口中也念着:“对呀,猪就应该送给猪,哈哈。” “你们欺人太甚!”月灵儿扬了下鞭似乎想打人。 “姑娘们怎么了?”凤卿然清衡好听的声音传来。 有个王爷站在她们那边,月灵儿一看自己没什么优势,气愤地转头带着她的侍女走了。 “走,猎狼去!”有只狼看门,多么威风呀,许贤妃一想就豪情万丈,扬马狂奔起来。 凤卿然就一直跟在两姑娘后面追。 跑到前面一片稍微空旷的林子,站在那里能看到断涯冰川如刀削斧凿一般,高山上的瀑布冻成了一片冰川,还保持着垂流而下的姿势,那些冰棱一条条,经阳光一照,美极了。 “哇,”两人都张开双臂,想拥抱这天然至美的景色。 “那边好像好多人,”许贤妃指着林子西面。 忽然听到一声狼嚎,许贤妃‘哇哇’叫起来:“有人猎到狼了,走,走,快去看看。” 两姑娘二话不说,打马就朝声音那个方向奔过去了。 “不能去,听见没,”凤卿然拦不住,在后面更了上去。 那边果然有一大群人,是皇帝。 他的队伍将一头小狼围住了,一队武士举刀举剑呐喊着,那只小黑狼被围在中间,狼已明显士气低落,垂着尾巴在做垂死挣扎。 它嗷呜嗷呜叫着,好像在求人放它一马。 那声音听得有些凄惨,许贤妃冲皇帝大叫:“皇上,皇上,能不能不杀它,把它送给我,放到我宫里给我看门。” 皇帝闻言笑了起来:“哈哈哈,好,那朕不杀它。” 他一挥手:“活捉。” 武士们举着刀又呐喊起来,骑着马一圈圈朝小狼缩紧。 长情也想挤进去,她的小母马有些温顺,可能是怕这种混乱的场面,就是不肯进去。 “别去,”凤卿然从后面拉住她,里面混乱,还是不要去的好。 可是许贤妃已经冲进去了,她越看小狼越满意,在里面冲长情招手。 长情的马太胆小,怎么都不肯进去,一直在人群外面转。 小狼叫得越惨,人群呼声就越高。 感觉风声有什么不对劲,凤卿然警觉地四望了一下。 长情不知所以,还在调教着马。 声音太大震得她耳朵疼,她伏低了身子捂住耳朵。 正是这个动作让她躲过了致命的一击,高空不知哪里一支箭羽破风而来,‘嗖’的一声,擦着她的帽子射在了前方方寸之地的雪地上。 长情吓了一跳,猛地抬头。 听见凤卿然朝她大叫:“快趴下,快趴下!” 她正茫然四顾,不经间一扭头看到高空又一支箭破而空而来。 她吓得呆住了居然就眼睁睁看着。 “危险,快趴下,”凤卿然策马狂奔而来。 箭大概在离长情头顶十寸的地方,被他一记掌风凌空扫断。 好险,好险。 长情蓦然回过神来。 而皇帝跟那群人还围着黑狼呐喊,丝豪没有发现刚才的凶险。 很明显,对方是冲着长情一人来的,躺在暗处,想趁着人群乱成一团,在吵闹中无声无息地射死她。 好狠,凤卿然抬头,将目标锁定在一颗高树上,他策着马奔过去,长情也看着。 许是宁死也要完成任务,就在凤卿然奔过去的时候,那树顶上又飞出一支箭。 长情本能地策马逃离。 还是晚了一步,箭插在了马的臀部上。 马儿扬蹄嘶鸣,发疯一样狂奔起来。 “啊……” 终于惊动了人群,马发疯一样嘶鸣狂奔,搅乱了群马,一群人混乱无比。 “爱妃,爱妃怎么了,快让开,让开。”皇帝终于看到了她。 马儿不受控制,发疯了,长情紧紧勒着疆绳,随时都可能被抛下来。 “啊……王爷……王爷救我。” 原来围在一圈的人群都散开了,黑狼见长情的马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嘶吼一声,露出了狼尖锐的獠牙。 马儿更加受惊,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着。 “王爷救我,皇上救我,”她吓得花容失色。 “长情,长情,”凤卿然驾着马冲上前去。 皇帝见状也‘驾’得一声过去了。 两人本来想包抄那匹疯马的,可是谁也没想到疯马竟然扭头就朝那片冰川断涯奔去了。 “长情……”凤卿然绝望地痛呼一声,眼睁睁看着疯马驮着她直直冲了下去。 “啊……” 她像流星一样坠了下去。 “爱妃……”皇帝停住了。 凤卿然的马却没有停下,他直直朝她坠落的方向追去,身体猛地脱马而起,像弧线一样直冲涯底追她而去。 “长情……” 崇贞皇帝猛地惊醒过来,奔到涯前下马,冲着涯底大叫了一声:“爱妃!三弟!” 风声‘呼呼’而过,无尽的寒冷由下而上冲击着她,她的长裙猎猎翻飞,像破碎的柳絮一样飘零而下。 就这样死了吗…… 她脑中闪过一张春花秋月般的容颜,流下一滴绝望的泪…… “长情……” 都已经闭上眼睛了,是谁,是谁还在叫她。 是谁…… 长风凌厉,凤卿然在落地的最后一刻拥住了她。 然后‘碰’的一声,落地了。 双双坠亡。 本文全剧终! 感谢各位看官一路的追随,夜夜给您三鞠躬,我们下本书再见。 第253章 我更怕你死 哈哈,怎么可能。 然后‘碰’的一声,落入了水中。 原来断涯的下面是一个深潭。 长情咕噜咕噜往下沉,沉到底感觉有只手一直托着她,唇被含住,有人在给她渡气,在亲吻她,叫她要坚强,要活下去。 …… 长情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黑洞洞的,但是面前有一堆火。 她记得她掉进了寒潭里,好冷,感觉骨头都结冰了,那种寒冷让你连呼吸一下都感觉是奢侈的。 但是此刻她好暖,低了下头,她正躺在某人的怀里,而且还是/赤/身/裸/体。 抬头,她看到某人那张俊脸。 是凤卿然。 不知为何,她看到他的脸,做出的第一种表情就是笑,她笑了。 可一开口,声音嘶哑,说不出话来。 “长情,”凤卿然搂紧了她,亲吻她的额头:“长情,你感觉怎么样,还冷吗。” 她贴着凤卿然的胸膛,两人都没穿衣服,衣服都挂火堆边上晾着。 凤卿然抱着她,身下坐得是长情的狐袭披风,身上裹的是凤卿然的水貂锦袭。 这两件都是他用内力烘干的,可想而知,若是没这两件袭衣,他们非得冻死不可。 “王爷……”好半天她才说出话来,可张了张口,原本想说的话又没说出来,只是将脸埋在他怀里,无比满足地笑了笑。 “还冷吗?” 她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只是有些累。 “睡吧,睡一会就好了。” 她闭上眼睛,真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长情醒来凤卿然还没醒来,他闭着眼睛,应该是累极,可手却还依然抱得她紧紧的。 火堆快要燃尽,朝洞外看了看,天似乎要黑了。 长情感觉没有什么难受,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头有些重其实她刚被捞上来,凤卿然就给她输了内力,保她的心脉不受损。 边上还有柴,应该是凤卿然捞她上来后捡来的,她想起身,去往火堆里放点柴火,可她刚一动,就吵醒了凤卿然。 “长情。” “王爷,”长情刚起来又缩了回去,胸前的两团贴着他,反应过来又微微转了下,脸红得不得了。 “长情,”凤卿然却双手搂上了她的腰,微微摩梭着。 可能不知摸了下哪里,引得她娇痛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本王看看,”凤卿然微微掀开了锦袭,去看她的身子。 她跌入水中时,可能擦到石子了,划伤了。 果然,下腹上有一道伤口,擦了一块,不过还好,不严重。 凤卿然随身带了点伤药,他往后仰了下,伸手拿了过来。 “坐好,本王给你擦点药。” 药膏冰凉冰凉,擦上去之后火辣辣地疼,长情轻轻颤抖着,凤卿然则更加小心翼翼地擦拭,指尖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轻轻打转,尽量帮她减少疼痛。 长情拉着胸前仅有的一点遮羞布,渐渐山洞中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映着火光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好了,”他声音低沉微哑,擦完之后继续搂着她,给她温暖。 可是长情却征征看着他,一想到是他奋不顾身地随她跳下来,她心里不知什么感觉。 柴火‘哔剥’了一声,火光映着凤卿然的侧脸,明皙俊美,如同神的雕像一样。 “长情你饿吗。” 他刚说完,长情却捧住了他的脸,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温热地浅浅吮着。 凤卿然倒吸一口气,按着她的头:“长情,你在玩火。” 长情定定看着他,莹白的面颊染上了胭脂色,朱唇粉润,双眸晶亮如最澄澈的湖水,轻轻一荡便能把人的心神吸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凤卿然看着忽地深深吻住了这凑上前来的香软绝艳的唇。 唇舌相交,纠缠的气息像是有了生命的藤蔓一样缠上了两人的心间,使他们轻易再也分不开来。 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吸取她口中的芬芳。 这样的举动令两人本就赤诚的身子迅速火热起来。 “王爷,”她呢喃了一声,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王爷,你为什么要跟我跳下来。” 凤卿然没回答,从她的唇慢慢移到她的颈脖。 “王爷……难道你……不怕死吗?”她被吻得晕晕乎乎,都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凤卿然放开了她,凝视着她的眼睛:“怕死,可是……本王更怕你死。” 只一句话,却听得长情泪眼汪汪的,下一刻,她自动将身上的锦袭褪了下来。 凤卿然眯起了眼,火光中她雪白的胴/体像玉一般完美无瑕,小腹那一条伤口丝豪不影响她的美。 起伏的玲珑曲线。凤卿然深吸一口气。 “嗯,”长情哀痛了一声,将他的头紧紧抱着。 凤卿然的眸色越发深沉,恨不得要将她揉碎了,吃入腹中,再也分不开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长情自动将自己献给他,内心一阵一阵的悸动令她明白,这个男人与她而言不仅仅是保护伞那么简单。 火热的体温似乎令这冰冷的山洞都变得温暖起来了,她的腰枝柔软,手臂修长而优雅,她就像是九天神女一样落坐在他身上。 “长情,长情,……”她的名字变成了咒语从他口中念出。 长情尖尖的手指抚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他的肌肉结实,蕴含着无限力量,看到的每一处都是男子最完美挺秀的线条,这是一个令天下女人都为之疯狂的男人。 长情犹自记得,初见时他摇着玉扇,翩然站在阳光下,那令人室息的风华绝代。 她瘫软地埋在他身上,却又嘤嘤哭了起来。 “王爷,王爷。” “怎么了……” 他的手继续,身下已紧绷得快要发狂。 “王爷,为什么你那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我。” 凤卿然平复着灼热的呼吸,捧紧了她,眸光幽暗:“那段时间也是本王最痛苦纠结的时间,本王试着不去想你,不去理你,看看能不能忘掉你。” 长情越哭越大声。 第254章 飞起来了 听到凤卿然继续说:“在遇到你之前,本王一直以为情/爱是快乐的,可是遇到了你,你给本王快乐,却也给本王痛苦,本王变得迷茫,这是从来没有的感觉,你成了皇兄的女人,你要让本王怎么办,继续爱你,只会更痛苦,你以为本王不理你就会好受,每日每夜,食不下,睡不着,连梦里满满都是你,本王已经中了你的毒,戒不掉,只会越陷越陷,越来越痛苦……” 长情搂紧了他,哭着说道:“不要说了,王爷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 凤卿然抵住她的头,轻吻落下:“你没有错,错的是本王,本王太过爱你,太过在意你,所以接受不了,原以为真的能忘掉你,可是没想到不能,你的气息都能令我发狂,又怎么能忘掉你,怎么能不爱你。” “王爷……”长情再次主动亲吻了他一下,低了下头,手颤颤握住了他的分身。 凤卿然呼了口气。 渐渐地她大胆了起来,由上而下慢慢紧缩。 那种难以言喻的愉悦让凤卿然差点跳了起来。 这是长情从某本书上看到的。 她软绵绵地靠着他,眉眼间噬骨的风情像是能点亮整个暗淡的冬季。 凤卿然背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身下也越来越紧绷坚硬,越来越灼热,烫的吓人。 长情意认到自己点燃了一把熊熊大火之后吓得扔掉了手中之物。 凤卿然扣住她如墨的发丝:“点了火就想跑,哪那么容易。” 他轻易地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放在他膝上,按着她修长的腿环住他的结实的腰,轻易就挺了进去。 “啊……”胀开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娇吟出声。 那破碎的,像风飘絮一样的声音,尤如仙乐带他遨游天上云端。 凤卿然的眸色越来深暗,近乎迷离,飘飘欲仙。 按着她的腰枝让她更紧贴他,而她无意的磨蹭让他像牛一样拼命耕种起来。 长情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汗水让她的身子更滑腻,她不敢乱动,几个月的间隔,她已不适应他的身体。 眼前的状况比以往他们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有些承受不住,只能像藤蔓一样紧紧攀附着他精壮的后背。 他像一头牛而她像一朵娇嫩的花,都能预感到会被揉成什么样。 “王爷,王爷,”她出汗后,身上的馨香更为浓重。 他睁眼,入目的是她的娇美之态,女人果然要在男人身下才能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她满面红潮像玫瑰花瓣那样一层层绽开。 “你想说什么,”他湿湿地吻了她一下,微微放慢了动作,不然这小女人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没什么,她就是突然想到若能帮他孕育一个孩子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王爷,”她娇软地哼了一声,自己动了一下,身子更加软弱,她说:“王爷,我快飞起来了……” 他再次一紧,猛地按住她的腰,粗乱地呼吸在她耳边:“本王也快飞起来了……” “啊……”掐得极紧,仿佛要揉出水来。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上,长情似乎听到有鸟的叫声,清卿透的晨光从洞口映进来。 凤卿然不在身边,边上火堆燃得正旺,似乎确定凤卿然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远去,于是她又裹着锦袭暖暖地眯了一下。 过了一会听到有声音,睁开就看到凤卿然俊朗的身姿从山洞口走进来。 他穿着单薄的紫袍,因为锦袭都裹在长情身上。 “长情,”他走过来先亲了她一下,然后将一个装满水的瓷盆架在火上烤。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凤卿然说,这个山洞应该是猎人经常住的地方,非但有这些盆,里面还有个罐,罐里还装了些米呢。 等烧点水给她擦擦身就煮点白米粥喝。 水烧得差不多了,凤卿然撕了一角袍子给她擦脸,还用山泉水给她漱口。 “身上也擦擦吧,”凤卿然透着她的颈口往下看,手上的帕子冒着热气。 长情知道他在看什么,锦袭扯开了些,还横了他一眼。 凤卿然被她这一眼横得,拿着帕子就擦上去了。 从颈部往下,连凤卿然都不可思议,那青紫的一片一片,真是被揉得惨不忍睹呀。 他有些不相信:“这……这都是本王干的。” 长情打了他一下,眼中有怒有娇羞:“不是你还是谁。” 看到她胸前跳出来的两小白兔,凤卿然的眼睛又直了。 长情羞得不行,夺了帕子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凤卿然这斯真不是人,长情全身上下擦完了一遍,便浑身酸软的起都起不来。 凤卿然煮了粥,还一口一口地喂她。 吃完粥两人依在一起烤火,这种相依相偎的感觉让长情的心有一种被添满了的满足之感。 “王爷……”她软软地叫着。 “嗯……”他软软地应着,还一边放火堆里放着柴。 “你怎么会做这些。”她指着是他生火,煮粥的事情。 虽是王爷,可也行过军,打过仗,没亲手做过,却见得不少,生了火搭个架子煮个水煮个粥还是能行的。 长情在深潭里泡过,凤卿然及时给她输了内力,可也架不住身子骨弱,还是发了点低烧,没多久又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凤卿然心疼得不得了,拿了帕子沾了冷泉水缚在她额头上,他本想趁她睡着去找找有没回去的路,但看她那么娇弱地躺着,被野兽叼去了可如何是好,她太娇太弱,不抱在怀中他不放心。 于是也搂着她一起睡去。 邙山的行宫里,崇贞皇帝坐着,脸冷得像一座冰雕一样,地下跪着一队侍卫。 他猛地锤了下桌面:“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人敢下那涯底去,朕养你们有何有!”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侍卫们不停磕着头。 其中一人解释道:“那涯底深不可测,根本下不去呀,就算下去了,也……也必死无疑。” 这些侍卫一半都没下到,就不敢下去了,下面巨石起伏,又有云雾掩埋,深不可测。 皇帝又一捶桌面:“那照你们这么说,朕的贵妃与三弟掉下去了岂不是绝无还生的可能。” 第255章 我睡不着 “奴才不敢,端王殿下与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奴才们已经试图从另一条道去寻,看看能不能穿到那涯底。 ” “滚!” 一群人如临大赦,擦着冷汗出去了。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我们去打猎吧,”月灵儿娇呼着闯进来。 皇帝脸色照样不好:“不是不让这样称呼朕了吗,朕烦着,没事赶紧出去。” 月灵儿以为她侍寝了两天,会不一样了,刚挽上皇帝的手就被一股力道甩开。 月灵儿还处于愣着状态,皇帝已大步生风地走了出去。 他骑着马冲了出去,御前侍卫赶忙跟上。 崇贞皇帝再次来到那条断涯前。 冰川如刀削斧凿一样,就是这里,他亲眼看着他的三弟追逐着他的贵妃一起掉下去。 真的会死吗,一眼望不到底的断涯,他们真的会死吗。 “不,三弟,爱妃……” 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一拳打在地上的积雪上。 “王爷救我,皇上救我……” 她惊慌失措地骑在马上大叫。 “爱妃,朕来救你,”他发现后第一时间策马去救她。 可是不到半刻钟就看到她像流星一样坠了下去。 他的三弟跟着,丝毫犹豫都没有也跟着跳了下去。 而他,却止步在了断涯前,那一刻他的脑子确实是犹豫的。 “爱妃……” 长情是在寒冷中醒来的,外面天已黑透,两人一睡直接睡到了晚上。 好冷,那温暖的胸膛已经不够庇护她,她冷直缩。 原来是火堆燃尽了,凤卿然赶忙去将火生了起来。 可还是冷,她抱着他哆嗦个不停。 凤卿然手抵着她的后背,给她输内力,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估计经过这次,她以后更怕冷了,凤卿然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中。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长情问。 “大概是子时。” “我们睡了这么久。” “嗯,小懒猪。” “继续睡吧。” “我睡不着。” 睡不着又该做些什么事呢。 “你给我讲个笑话。” 讲笑话他真不善长,凤卿然搜肠刮肚,终于想起来一个。 “从前有一只乌龟生病了,托蜗牛去给它抓药,乌龟躺在床上等了半天还没等到,于是气得捶床大叫,你再不回来老子就病死了,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你再骂我,我就不去了。” 虽然不怎么好笑,长情还是伏在他胸口笑了半天。 笑完之后又说:“不好笑,不好笑,再讲一个。” 她没注意到,凤卿然的眸色已经变了,变得幽暗,幽暗,她方才伏在他胸口笑时,某个地方有两只小白兔一直在他身上乱跳。 饱满而有弹性,能触摸得到的柔滑细腻,对他来说是种极大的挑战与诱惑,他手动了下,却还是没敢摸上去。 长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蹭在他胸口继续撒娇:“王爷王爷,再讲一个嘛,讲一个故事也行。” 凤卿然吸了口气,将他的故事讲了出来:“从前有一颗树,树上站着两只鸟,一只公鸟一只母鸟,它们脚下还有一只羊在吃草,突然不知从哪钻来一只恶狼,把羊咬死了,然后母鸟说了一句话,公鸟就把她强/奸了,你猜她说了什么话。” “说了什么话?”长情睁着晶亮的眼睛看着凤卿然,她猜不出来。 “她说,下面羊死了。” “你,无耻,”长情反应过来伸手去打他,这男人简直太不要脸了。 这荤段子是凤卿然在军营里听的。 然而手没打到他却被他捉了去,张嘴想骂他,唇立马也被封住了。 凤卿然一只手捉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如愿已偿地袭向了她的胸。 这情场上的高手,几下就成功地将她撩拨得气喘吁吁,瘫着起不来。 长情对他也是没有抵抗力的,他含着她最敏感的地方,她就像美女蛇一样缠在他身上,希望给予得更多。 这男人坏死了,他上上下下对她拨弄了一遍,却又大手一揽将她抱在怀里,说了声:“乖,睡吧。” “王爷坏死了……”长情哭着打着,扑了上去。 凤卿然差点被压翻了,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提了下来,成功占了领地,咬着她耳朵说:“哈哈,下面是不是羊死了。” “你坏,你坏,”长情死命捶打他的肩。 “想要就说话,”他笑得邪魅,眉眼都是坏意,双手继续逗弄着她。、 长情埋头哼着就是不说话,最后是凤卿然自己受不住,虎腰一挺,贯穿了她。 两人同时低吟一声,美妙之感不能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是死在这女人身上。 他像脱疆的野马一样狂奔起来,在极乐的世界,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长情出了一身大汗,两人的汗水交溶,混合着流下。 如乘风破浪一般,长情在情动中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从那片跳跃的火光中飞了起来。 她快乘受不了了,可凤卿然这匹野马却还在扬蹄嘶鸣,似乎怎么都不够。 “王爷……你到底喝了多少碗鹿血……” 凤卿然鼻尖的汗滴到了她的额上,而他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主宰一切的神。 幽暗的火光中他的五官极至完美,像雕刻一样风华绝伦。 这便是她的男人,长情第一次承认,这是她的男人,她的天地,她的主宰。 “王爷……” 他的表情也开始化,她攀上他,再一次陪着他飞了起来。 累极,沉沉睡去,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长情饥肠辘辘,在睡梦中似乎闻到了鱼粥的香味,睁开眼,原来凤卿然在煮鱼粥。 “醒了,来,坐起来,”凤卿然端了烧好的水给她擦身子。 长情感觉好多了,脑子清明了,头也不重了。 凤卿然喂她喝了口水,揽着她的肩道:“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出身了大汗,是要好的。” 第256章 那男人太坏 想到昨晚的放纵,长情靠在他肩上忍不住红了脸。 凤卿然就是要让她出一身大汗,才能好得快些,不然她那么娇软温香,他又怎舍得如此折腾她。 难免还是腰膝酸软的,长情擦了身子之后就要求穿好之前的衣服,那男人太坏了,一肚子坏水,决不能老是便宜他。 凤卿然嘿嘿地笑着,不过还是将她的衣物取了过来,还放在火堆烘了下再给她穿上。 “看什么看,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你身上哪个地方本王没看过没亲过,还害什么羞,哈哈。” 在喝了一碗鱼粥之后精神就更好了,这鱼粥都是凤卿然一口一口喂她喝的。 这男人对她如此,焉能不是真爱。 喝完粥之后凤卿然让她躺着休息下他出去找找有没有上去的路。 “王爷,”长情拉着他不肯松手,手还抱着他的腰,无限依恋。 “王爷不要走,你就不想与长情多待几天吗……” 凤卿然一愣,也抱着她:“可是你身体不好,本王是担心你呀。” “我很好,就是不想离开王爷……”她在他身上却如一只小白兔,无时无刻都能随意尽情地撒娇。 凤卿然笑了下拥紧了她,地时竟无比的满足,一个亲王,一个贵妃,只要这里不是地府,迟早会有人找下来的,他们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黄金还要贵,罢了,罢了,能多守她一天是一天,在这里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王爷,你愿不愿意陪我永远住在这里,永永远远,只有我们两个……” 一生尊享富贵的亲王殿下想都没想就说:“愿意……” 幽暗的洞中两人相互依偎着。 “本王扶你出去走走好不。” “不好,”她趴在他怀里,温暖安心,不想出去。 “那……”凤卿然又坏笑起来,“那本王陪你点有意义的事情。” “你个坏蛋,”长情一记重捶捶上他胸口:“不许老欺负我。” 凤卿然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你不是问本王喝了多少碗鹿血吗。” 长情一听仰头看着他,双眸晶亮如星:“那王爷到底喝了多少碗?” 这坏蛋精力这么好到底喝了多少碗! “你要问本王到底喝了多少头鹿的血。” 长情倒吸一口气,立马躺着不动,装睡。 “哈哈,小傻瓜,”凤卿然捏了下她的鼻子,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他腿上,虽然狐袭底下铺了松针,可底是在山洞里,地势不平,寒气也重,躺他身上好些。 …… 山顶的那条断涯处,皇帝还守在那里,一年才有一次的冬猎,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情。 边上站着静王,他的白衣似乎能与白雪融为一体,披风猎猎,他脸上神情莫测。 “皇上,皇上,”有一人奔了过来。 跪在地上:“皇上,在山底发现有通向断涯下的路。” 崇贞皇帝大喜:“当真?” “嗯,属下已让侍卫分成两组前去探寻。” “朕要亲自去,”他一听大步就要走去。 “皇上不可,”那人拦住皇帝,“虽然找到有路通向涯底,可那路实在太过凶险,遍地荆棘,倘若端王殿下与贵妃娘娘真要有个什么事,皇上您可千万……” “闭嘴!下次再敢说这样的话,朕斩了你,老三与贵妃一定会没事的。” “是是是,端王殿下与贵妃娘娘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那人磕了几个头后匆忙退下了。 静王默默看了会后,走到皇帝面前,“敢问皇兄是担心老三,还是更担心贵妃娘娘。” 静王看了下那深不可测的涯底:“倘若老三与贵妃只能救一个,皇兄你会救谁?” 皇帝垂了眼,显然是在沉思。 “臣弟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不过臣弟却听说,老三是跟着贵妃娘娘一起跳下去的。” 下雪了,雪片纷纷扬扬,这个冬季漫长而难熬。 下雪天还是能做很多事的,比如凤卿然与长情。 长情又怕冷了,缠在凤卿然身上,又让他得逞了一次,她呜咽着置问他。 他却说,运动运动就不冷了,乖,腿勾住本王的腰,不要乱动。 皇宫内院,一场博杀刚刚开始。 人群里,有一巾帼女子,长剑一挥,搅动漫天雪片纷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就有无数条热血喷涌而出。 大雪不尽落下,很快就将地上的痕迹掩埋得悄无声息。 “不好了,不好了!”禁军一路快马将消息传去给还在冬猎的皇帝。 “何事如此慌张?” “皇上大事不好了,北阙王被人劫走,卫统领极力追回,不料中了敌人奸计,已惨死敌人剑下,请皇上速速回宫主持大局。” …… 雪下了一天一夜又将归于宁静。 皇帝站在断涯前,静王骑在马上,边上侍卫无数,行宫里所有的外臣,宫妃都已整装待发,只等皇帝拔营回宫。 “皇上,启程吧,只怕再不走,雪下起来会封了路的。” 崇贞皇帝厚重的锦袭随风抖动,浓重的眼睛一直看着脚下的涯底。 “爱妃,朕去猎只狼给你当狗养。” “不要,万一狼咬我了怎么办呢。” “那爱妃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只狐狸,她们都说我是九条尾巴的狐狸,狐狸就应该养狐狸呀。” “走吧,”皇帝终是发了话,走向他的马,步有些阑珊。 ‘驾’静王扬马,白衣翻飞,他回头再看了一眼断涯深处。 雪停了,长情与凤卿然出来堆两个雪人。 她堆的是个男人,凤卿然堆得是个女人。 她这个男人堆得非常不像样,长鼻大眼,跟个怪物一样。 凤卿然堆那个女人却是有模有样,云鬓高挽,樱桃小嘴,玉琼鼻。 “看,王爷这是你。” 某人皱眉:“本王把你堆那么好看,你居然把本王弄成这幅模样。” “我觉得很好看呀,越看越像王爷,哈哈,嘻嘻……”她搂着他有脖子笑了起来。 凤卿然则提着她的身子带她旋转起来,两个人的笑声似乎要传上涯顶。 走时,长情还将自己的围脖,围在两个雪人的脖子上,两人共围一条。 第257章 我要跟王爷 皇帝回宫之后为了不让禁军混乱,将赵副统领提正了,并下令封锁城门,全力追拿逃走的北阙王,不计一切代价,将北阙那群乱贼格杀勿论,藏匿着,阻拦者一律斩杀。 皇帝不敢想像如若北阙王逃回了北阙会出现一种怎样的光景。 这个冬季注定不平凡,朝中也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有人密告户部尚书借官船偷渡,贩卖火药。 许太慰又不知怎地与王丞相掐了起来。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朝中风云波诡,朝野都面临一场大改革。 可在邙山里的山洞内有两人却得过得快活似神仙,温饱思/淫/欲,两人天上地下,纵情纵欲,灵魂都快一起飘了出去。 在这个山洞内,凤卿然要把长情连人带心都一口一口吃进肚了里去。 定京城内,官兵铁桶似的一层一层搜锁,朝中越搅越乱,越查越多的肮脏与丑事浮出水面,一时城内家家封门闭客,人人自危不已。 许是知道尖世太多污秽,一场暴雨冲天而下,暴雨的冲刷反而将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为紧张。 这日雨停了,凤卿然拿着长情的裙子出去晒时,听到有人在喊:“端王殿下,端王殿下,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端王殿下,贵妃娘娘,你们在哪呀……” 凤卿然刚进山洞,长情就问:“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你听到了吗?” “长情,”凤卿然忽然很深情地唤了她一声。 “嗯,”幽暗的洞内,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凤卿然抬手,看似去抚摸她,却蓦地点了她的穴道。 他要带她回王府。 那边的人快寻过来了,口中都在叫:“端王殿下,贵妃娘娘,你们在哪呀。” “本王在这里,”凤卿然背着长情从山洞中走出来。 领头的侍卫大喜:“太好了,端王殿下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又去看着凤卿然后背的人:“这……这是贵妃娘娘吧。” “她受伤了。” “那……那交给属下们吧。” “不用,”凤卿然背起就走,来的都是皇帝的人,没有他的人。 有人开了路进来,再走起来就顺利多了,半天功夫就出去了。 有马开过来接应,凤卿然先把长情放上去,他自己也准备上去。 有一个侍卫拿着伤药过来:“端王殿下,您的脚还是先上点药吧。” 凤卿然的小腿在走出来时受伤了,裤腿上都是点点殷红的血迹。 “也好,”他蹲下去,脱了靴子,侍卫正要给他上药。 忽然听到有马打了个响鼻,马车竟然走了起来。 “长情,长情,”凤卿然站起欲追。 一堆侍卫跪在他脚下围住他:“端王殿下,端王殿下,这是皇上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贵妃娘娘自有皇上照顾,还请殿下莫要为难我们。” 凤卿然踢开两个,又被围住,加上脚受伤,他确实也追不上。 “哼,”他一拳重重打在山地上,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 所以长情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皇上,她吓了一跳,再抬眼看到这宫灯明辉更加吃惊。 掀了锦被第一反应就是冲下了床。 “爱妃想去哪里?” “我,我……”她自然是要去看玉珩,满思成功了吗,玉珩到底有没有被救走。 她慢慢冷静了下来,看向面前的帝王:“皇上这么快就回宫了。” 崇贞皇帝的眼眸深幽:“北阙王逃走了。” 长情脸上忍不住狂喜,差一点就想跳起来了,太好了,满思成功了,静王果然没骗她。 待她平静下来发现皇帝一直在看着她。 她才不管,高兴地走到边上倒了杯茶喝。 崇贞皇帝负着手渡步到她面前:“朕听侍卫说爱妃与老三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非但没事,两人还在一个山洞里住了好几日。” 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长情抬头看着他。 “你们在山洞里……有没有发生什么?” 长情心里正高兴着,放下茶杯笑着说道:“诚如皇上所想的那样,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皇帝走后,长情发现她被幽禁了。 已是晚上,她大吃了一顿就去睡觉了,睡醒了再说。 睡了那么多天,她还是能睡得不得了,第二天天大亮了她还窝在被窝里,还想再眯一会儿,迷迷糊糊好像听到那里有争吵的声音。 还以为是做梦,还想到声音越吵越大,没法做梦了她才懒懒地起来。 披上衣服出去一看,原来是凤卿然在殿门前吵着要进来,侍卫不肯放行,他就要动手了。 “长情,”凤卿然一见到她就甩开侍卫冲了进来。 “王爷,我被皇上软禁了。”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听说,东方玉珩逃走了。” “嗯,”长情正想再跟他说点什么,皇帝就从那道门口走进来了,明黄色的龙袍穿在身上,耀眼而俊朗。 皇帝半眯着眼睛:“老三来找贵妃做什么?” “皇上,”长情挽上凤卿然的手:“皇上,我要跟王爷走。” 二人都看着皇帝。 “放肆!”皇帝怒了。 “皇兄,”凤卿然紧握住长情的手挡在她身前:“皇兄,你莫要逼迫臣弟对你做出不敬之事来。” “老三你随朕来,”皇帝说完先走了出去。 凤卿然坚定地看了长情一眼,然后随他去了。 不知他们兄弟密谈了什么,等凤卿然回来,毓秀宫的禁令也就解除了。 “长情,”凤卿然拍了拍她身子:“你再安心住两天。” 长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王爷不要我了吗?” 她一说就两眼泪汪汪。 凤卿然给了她一个拥抱:“本王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只是这年底事情太多了,等过完年一定把你接出去,本王还答应你,从此王府只有你跟我,相信本王。” 可能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凤卿然连多陪她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说了几温语软话就去忙了。 长情一人待着也没意思,出宫那么多天觉得该去向中宫娘娘问个好了。 刚出门就撞上许贤妃。 “秦长情,你没事吧,”许贤妃按着长情转了一圈:“你吓死我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竟然都没事,你命真够大的呀。”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第258章 巴不得你死 “是呀,我天天烧高香,巴不得你死。 ”许贤妃横了她一眼,其实除了皇帝,最担心长情的人就是许贤妃了,她去把邙山的山神都拜了一遍。 长情知道许贤妃是个什么人,拉着她一起去中宫了。 路上遇到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非常神气地提着刀在宫中晃悠,身后还跟着一排禁军。 按理应该是看到她们了,却当着没看到那样走过去了。 长情止步:“这人谁呀。” 贤妃答道:“你不知道吗,新上任的禁军统领。” “新上任的禁军统领?”怪不得长情不认识,原来那个禁军统领可是对她十分恭敬,见到准会行礼,哪像刚才那个人那样傲慢无礼。 “原来那个呢?” “据说是被前来救北阙王的人杀了。” 难道是满思? 王子月对长情的到来非常惊讶。 “贵妃妹妹怎么来了。” “我还能回来皇后娘娘一定十分意外吧。”还没叫她们坐,她们自己先坐下来了。 “贵妃妹妹哪里话,妹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子月笑得很假。 长情抓了盘里几个果子与许贤妃一起吃了,还笑盈盈地看着王子月的肚子:“皇后娘娘的肚子又大了些,平时饮食行走可要多加注意些,不要乱吃什么东西皇上可是一直盼着娘娘生个皇长子出来呢。” “好了,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妹妹们告辞了。” 许贤妃都还没吃够呢,就被她拉了出来。 长情当然没那么好心真的过来看王子月,她来,不过是给那女人一些警示罢了。 这宫里真的发生大事了,户部与礼部都被查办了,刑部又与兵部嘶咬了起来,翻出了一堆陈年丑事,皇上一怒之下,连续罢免了四位尚书,更有一干人等都受到了牵连。 这个年估计不太好过。 冬雨轰隆轰隆地下,天黑之际一辆马车驶出宫门,有人出示令牌。 “静王殿下慢走。”宫门的守卫看一眼令牌就放行了。 雨水滚着车轮,越驶越远,一只白皙秀美的手微微撩了下车帘,看着外面的雨色靡靡。 “贵妃娘娘在想什么。” 坐在车里的确实是长情,全身拢在一件莲青色的厚厚披风里,领边缀满白色弧毛,簇拥着她霁月一样的皎洁容颜,静王看得移不开眼去。 长情捧紧了着手里的暖炉,穿这么多还是冷呀:“我在想明年的冬天我在哪里?” 静王看着她说出这样一句话:“只要你愿意,想在哪就在哪,甚至……” 长情冷冷打断他:“静王殿下就这么自信。” “既然要做,肯定就要有自信。” 马车一路颠簸竟然从偏僻的地方绕进了平乡候府的后门。 “娘娘,”苏邑守在那里接见。 长情下了马车问的第一句话是:“他怎么样了?”神色也变得柔和了几分,眉目满满都是担忧与关切。 苏邑不太好说:“娘娘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他先在前面引路。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虽面冠如玉,却又一脸病容憔悴。 可能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如此清雅病弱的年轻人就是令强大的天祈都为之忌惮的北阙王。 长情不敢吵醒他,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玉哥哥……”她不敢碰他。 “娘娘莫要伤心,一定会没事的。”苏邑劝慰道。 可能谁也想不到,逃走的北阙王就藏在平乡候府中,因为无论是长情还是玉珩都对苏启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他们之间可以说有不共戴天之仇。 苏候病重,整个候府现在都由苏邑掌控,他的妹妹苏玉自毁了容,就像疯了一样整日躲在暗不见天日的房里不敢出来见人,光一个苏夫人,苏邑打发她还是绰绰有余。 “苏邑,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神医你去找过没有。”长情还是忍不住抚了一下玉珩的脸。 “还在找,微臣相信一定能找到的,娘娘莫要如此忧虑。” 说着门口闪进来一人,一见到他们就一脸戒备,手摸上了腰上挎的长剑。 “你们来做什么?” 苏邑先躬了下手:“满思姑娘不必如此,娘娘放心不下,来看望玉珩王爷。” 满思看到长情仍然没好脸色,她指着静王:“那他呢,他是什么人?” 静王非常有礼貌地弯了下腰:“在下凤卿寒,见过军师大人。” “你姓凤?”满思一听抽出了长剑。 “满思,”长情伸手挡住她的剑:“他是帮我们的人,你若是想要玉珩好起来,想要出定京城,就放下剑,好好招待一下静王殿下。” 到凌晨时分,马车才悄悄从苏府驶出来,长情在,静王也在,一盏微弱的灯横在中间,两人神色都很平静,平静地思考。 “你跟满思淡得怎么样?” 静王淡笑了一下,有些答非所问:“北阙的军师大人果然厉害,本王身边要是有这样的人物何愁大事不成。” “哼,”长情忍不住讥笑一声,跟满思淡条件,怕是静王占不到半分便宜。 过了一会儿静王就下了马车,临走时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从北宫门送你回去,回去之后一切如常,记住我们的约定。” 静王倒是真有能力,长情这么一出宫,一进宫,竟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她悄悄回了毓秀宫,呼了一口气,脱了披风,还能再睡一觉。 可是她的手还没撩开床幔,里面一个声音响起。 “你去哪了?” 她吓得手抖了一下。 稳定心神之后撩开帐幔喊了一声:“王爷。” 小心翼翼地问:“王爷……今晚一直在这吗?” “你说呢,”凤卿然的声音有点冷。 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还有那发光的眼睛。 长情钻进了被里,像猫一样拱进他怀里:“好冷,王爷,你抱抱我。” 她身上确实好冷,凤卿然抱着她,可还是要问:“你一晚上没回来,到底去哪了?” “王爷,”她有意识的蹭磨,身体本身绵软,抱着抱着,呼气就乱了起来。 她早已不是少女,她现在浑身充满成熟魅惑的风韵,轻易就能让一个像牛一样的男人乖乖臣服在她裙下。 凤卿然咬着她的耳朵还能问:“长情,告诉本王……你去哪了……”手已经开始解她的衣服了。 第259章 流言四起 长情很快就只剩一件抹胸,胸/脯浑圆蹭着他,加上馨幽的女儿香,凤卿然的阳刚气血很快就体现在某一个地方。 她现在的滋味都已经不能用天上地下来形容了,凤卿然感觉他自己已经修仙成功了,只要到了她这,时时刻刻都是神仙。 “啊……王爷轻点……” 他满手揉捏着他最爱的小白兔,一边发狠地撞击。 天已经快亮了,长情面泛红潮,死死攀着他的肩,极力配合着他。 终于,欲念攀上了最高峰,凤卿然闷哼了一声,最后抽搐了两下。 一肌热流涌进了她的身体内,长情感觉自己欢愉得快死了,最后一口咬住他的肩头,才慢慢平息下去。 “长情……”大手还留恋在她身上:“如果本王死了,那一定是死在你身上。” 这男人说了两次了。 “王爷,长情怎么舍得你死。” 瘫在他怀里,两人都没力气了,相拥着一起沉沉睡去。 两个人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往天不亮凤卿然就要起身离开,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凤卿然还抱着她睡在毓秀宫,是料定他皇兄国事烦忙,忙得恨不得住在书房里,连宠爱的贵妃都没时间过来看一眼了。 后宫里人闲人太多了,一堆喜欢说长道短的女人聚一起,平时没事也能说出点事的,更何况,凤卿然与长情行事如此大胆,早先不敢说,不过是太俱于贵妃娘娘与端王殿下的威势,按理现在两人地位还如以前一样不可憾动,可是后宫里却像风吹过一样,流言四起了起来,是背后有人推动,还是真因为两人之事已经昭然若揭了。 许多宫的下人们都在私下里议论说毓秀宫的贵妃娘娘与端王殿有私情,两人很可能早就已经有染了。 那场冬猎两人一起掉下了山涯,在一个山洞里住了几天,这孤男寡女,年轻又血气方刚,怎么可能不发生点什么。 就连许贤妃宫里的人都在说,许贤妃是什么人,捉了那宫女,拿着棍子就说要打死她,叫她乱嚼舌根,诬陷好人。 那宫女大呼冤枉,说不是她说的,这满后宫的人都在说,她只是听别人说的,那宫女还大着胆子告诉许贤妃,说有个宫人亲眼看见端王殿下进宫服侍太后娘娘,可是晚上却悄悄溜进了毓秀宫,第二天早上又回了永寿宫,这些难道都只是空穴来风吗。 许贤妃单纯,却也不是愚笨之人,她细想了一下冬猎时,长情与凤卿然的种种状况,皇上抱着贵妃上马,王爷为何一直看着,还有凤卿然教贵妃射箭,教着教着,为何两人都脸红了,还有,还有明明是贵妃被马抛下了山涯,王爷却又为何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她心里藏不住话,扔了棍子就冲去毓秀宫了。 “秦长情,”许贤妃不等人通报就闯进去了。 “秦长情,秦……” 后面两个字霍然断掉,因为内殿里长情触电一样从凤卿然身上跳下来,凤卿然则还坐着不动。 还问什么问,真相不就摆在眼前。 “许……许玉丽,你怎么来了,”长情尴尬地撩了一下发丝。 “你们,你们,你们……”贤妃你们了半天,就冲出一句:“你们对得起皇上吗?” 然后就走了。 剩下两人面面相视。 承乾殿那边,皇上刚刚面见了几个大臣,商议了一个时辰才走,此刻刚想休息一下,喜乐就进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他不得不告知皇上一声啊。 “怎么了?”皇上,抚着头,眉眼都是倦意。 “皇上,”喜乐上前,低声在皇帝耳边将事情告诉了他。 ‘碰’得一声,一方砚台从书桌上砸了下来,龙颜大怒,满殿的宫人皆伏地跪着,噤若寒蝉。 “皇上息怒,”喜乐也跪了下来。 崇贞皇帝发过怒之后却又沉叹一气,往后一靠:“此事交给你办了,去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统统关起来,拔舌处置!” 怎么抓,满后宫的人都在说,难道全抓起来吗? 太后不管事,皇后又不知是干嘛的,好好的一个伴驾太监倒被派去后宫抓嚼舌根的人了。 此事不宜过份,加上年关近了,见血不吉利,喜乐抓了几个情节严重的,再查问了一下是何处先起的谣言。 拔了几个人的舌头,后宫就清静多了,这大过年的,还是安静点好。 最主要是,贵妃娘娘的事,皇后都不敢说什么,小小的太监宫女,不怕死就扯开嗓子喊,怕死就闭上嘴巴,等着过年发红包。 毓秀宫里,长情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依然每天过她自己的,吃好喝好,晚上还要把某人服侍好。 这天,她不知为何遣人去叫了宁太医宁致远过来。 隔着蚕丝帕,宁致远跪在地上把了会脉。 “如何,”长情收了手。 “娘娘体寒,以前又小产过,恐不是那么容易怀上。” 但见长情皱下去的眉,宁致远又说:“娘娘不用担心,有微臣在,这些都不是问题,按微臣的方子服几天药,相信很快就会有娘娘的喜讯了。” 长情见天快黑了,就让宁致远走了,有个某人每天晚上都会来她这里报到,某人说少了一个晚上就跟跟少他一年命似的。 她让如素点起了香,此香有安神镇定的功郊,不过熏久了空气中会萦绕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味,这是宁致远敬献给她的,有欢宜调/情之郊。 其实这香不是为凤卿然准备的,那家伙,一场冬猎回来,天天鹿茸鹿血吃个不停,没有这个香他也生龙活虎。 这是为长情自己准备的,要取悦那个男人,自己也得心甘情愿,那男人你一敷衍他就会发现,那方面他精得很,他不仅在意他的感受,居然也要在意长情的感受。 一次两次还好,天天与他宣淫,怎么可能受得住。 药端了上来,她正对着黑乎乎的药发呆时,一个男人进来了。 是崇贞皇帝,不是凤卿然。 长情还是有些意外,上前微微行了下礼:“皇上怎么来了。” “怎么,朕来你不高兴,”崇贞皇帝脸色有点冷。 第260章 不许感动 长情知道后宫的流言一定是传到他耳朵里去了,她转过身去为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 因殿内温暖,她内里穿着一件高领锦裙,绣样花纹精美,衬得她玉颈修长优雅,外面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宫装外裙,裙式极简单,宽领口,锦带束腰,裙摆及地,领口袖口及裙边相拼着一块纯白色的狐毛缎,白蓝相撞,清丽雅致,美绝人寰。 皇帝打量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纤楚娇美的身姿,连倒个茶都可以入画。 目光触到她那碗还未喝的药:“病了吗,喝什么药。” “哦,也没什么,不过是普通的祛风寒的药罢了。” 皇帝想到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跌入寒潭中,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风寒,一想到她受的苦,目光立马就变柔软了:“爱妃,太医怎么说,可有后遗症。” 当时是凤卿然及时给她输了内力驱退了寒气,如今确实没什么大碍了。 “皇上不用担心,长情命大的很,别人杀不死,自己摔更不可能死了,没事的,”她的语气,行为举动都已经有说不出来的疏离之感。 崇贞皇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难道短短几天山洞相守的日子,她就真的铁了心要跟着他的三弟吗,他不同意。 “爱妃,爱妃受苦,朕也是心疼得不得了,朕会补偿你的,”皇帝上前去像以前一样亲昵地揽住她的身子。 “爱妃,朕有个礼物送给你。”皇帝拍了下手。 喜乐从外殿走进来:“贵妃娘娘。” 喜乐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爱妃你看。” “嗯?这是什么?” 是一只白狐。 居然真的是只狐狸,那天她不过随口一说,说狐狸就应该养狐狸,没想到崇贞皇帝真的为她猎到一只狐狸。 可是狐狸这么有灵气的动物怎么能轻易猎得到呢。 喜乐说,皇帝为了猎这只白狐可费足了劲,骑马追着,还差点摔了下来,最后将狐狸逼进了一个小洞里,用烟熏它,守了好久,它才跑出来。 刚猎来,又怕它太野,会伤到长情,所以一回宫就找了人把它驯服了才敢送过来给她。 “皇上……”长情摸了下狐狸光亮的白毛,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 “爱妃,你要什么,朕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你什么,不要离开朕好不好,”崇贞皇帝趁她感动抱着她的身子。 “皇上……我……我……” 可能长情忘了,这殿里可是点着香呀,果然崇贞皇帝刚抱着她没多久,眼眸就开始变了,贴着她白嫩如雪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都忘了他今晚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爱妃,随朕回承乾殿可好,朕……想你了。” “皇上,皇上,”长情急急推开他:“皇上,您还是回去吧。” “你,不肯去,”皇帝还是失望了,心中有些微怒,上去揽着她就往外走,拖也要把她拖过去。 “皇上,皇上你放开我。” “随朕回承乾殿。”皇帝半拖着长情往外去。 “我不去,我不去,”长情使力挣扎就是不肯去。 皇帝不是没想过自己留下,可毓秀宫这张床,他与另一个女人睡过,而长情,可能与他的三弟也不知在上面多少次了。 “朕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还要想着他,为何,”他已经盛怒了。 “你对我好?哈哈,皇上,你对我好,我掉下去生死未卜,皇上您就已经下令拔营回宫了,皇上您这样是对我好,那真是太好了。” “你说什么,”皇帝放开了她。 他终是拿她无可奈,气得拂袖离去。 皇帝是走了,白狐留了下来,它躺在地上,全身抱成了一团毛球。 她无心一句话,他却猎了几日,还调教得如此温顺。 长情叹了口气蹲下摸了摸狐狸的毛发。 “感动了,”凤卿然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有一点,”对他的神出鬼没,长情早已习惯,头都不用回。 “不许感动!”凤卿然上前扯开她手中的白狐,直接将长情抱起来,朝那张大床走去。 长情没有挣扎,而是靠在他身上,极配合地勾住他的脖子。 再怎么感动也不可能会比凤卿然追随她跳下悬涯更感动。 一场欢/爱过后,两人各自躺着喘气。 “累吗?”凤卿然将长情揽了过来。 趴在他胸膛上,长情目光有些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谣言四起,就算压下去了,按理两人也应该避避嫌,可他们非但没有节制,反而还越来越离不开对方了。 其实凤卿然每晚过来守着长情是有原因的,谣言起的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什么太监宫女看到端王殿下偷偷进了贵妃娘娘的寝殿,凤卿然想要偷偷进来,又有谁会看到。 事情是从长情刚回宫的第三日晚上起的,凤卿然趁黑偷偷进来看望她,顺道歇在了长情的床上,两人相搂着不知睡得多好。 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刺客闯了进来,什么话不说,撩开床幔就朝着锦被上猛扎下去。 如果里面只躺着长情一个人,那一代美人可能就真的就此香消玉殒了。 可端王殿下在此,哪那么容易就让刺客得手,原本抱着美人梦里都在笑的凤卿然突然睁眼就把刺客的匕首弹飞了出去。 床上坐起两个人影,刺客吓了一跳,使出绝命看家本领才逃了出去。 就是自那一晚过后,关于贵妃娘娘与端王殿下的谣言就开始盛传了起来。 早之前,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秘密,魏静仪提过,静王,王子月都知道,但却没人比皇帝更清楚,那个时候况且没人敢议论什么,现在反而有人敢说了。 若说没高人在幕后推动,谣言怎么可能传得像风一样。 长情不是傻子,她不出声,不代表会不管,她一贯是这个性子,她还不想动时,对方可以尽情地跳上跳下,她若是想了,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不动时就常卧在毓秀宫看书,她最近看的两本书都是极难找的,带着如素翻遍了整个藏书阁才找。 “娘娘看得什么书呢?” 如素因为好奇翻看了一本,可没看两页就脸红得不了,合上书像做贼一样。 第261章 怎么又是你 有一日长情又去了一趟藏书阁,那个一直喜欢跟她聊天的宫女不知去哪了。 她一个人将窗子打开让光线照进来,然后就一直在找一本书。 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 “奇怪了,”长情嘀咕着:“明明我上次都看到了,去哪了?” 她躬着身子,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娘娘是在找这本书吗?” “啊!”她猛地吓了一跳,差点撞翻了书架。 却见一个白袍男人从黑暗中走进光影里,手中拿着一本书。 是静王。 吓死了,呼,长情拍了拍胸口,咬着牙指着他:“怎么又是你!” 每次吓她的人都是这个可恶的静王。 静王扬了下手中的书,唇边的笑容有些邪魅:“娘娘是在找这本书吗?” 长情看了那本书一眼,却没说话,目光有些闪烁。 静王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皇兄多久没机会碰贵妃娘娘了,娘娘学这房中术又是为了服侍谁呢。” 静王见她不说话,笑意更深,还往前走了一步:“本王还真是羡慕老三,他这辈子的艳福,旁人不知要修几生几世。” “关你什么事呀,”长情说着脚却不由自主地后退着,静王对她来说一直是个危险的人物。 静王上上下下看着她披着锦袭的身段,目光似能穿透一样:“娘娘学了几招,不知本王在有生之年有没有可能尝到那种欲。仙。欲。死的绝妙滋味。” 他边说边朝长情走来,长情吓得尖叫一声,慌不择路,跌跌碰碰,撞翻了许多书,才夺门而出。 年关就是在一场谣言的平息下走近了,去年因有万国朝觐而热闹非常,今年没有,全城上下也一样热闹非凡,站在宫墙边能听到宫外传来的爆竹贺岁之声,还有孩童嘻耍玩闹之声。 除夕的前一天晚上,长情又出宫了,自然是乔装出去的。 苏邑早早地在宫外接应她,当然又是回到苏候府的后院。 “那个神医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长情边走边问,大大的青黑色披风罩着她的身体,只露出一张在暗夜像雪一样白的脸。 “按娘娘说的去找了,刚开始是查到一些消息的,可不知怎么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苏邑这样回答。 “消失了……?”是消失了,还是变了另一个身份呢。 “继续找吧,总会找到的。” 长情没有再走了,因为都走到玉珩的房门口了。 房间里很亮,很有过年的气息,红色的宫灯高挂着,案上桌上摆满了年节的供品与吃食。 长情的一只脚已跨进了一步,她是想进去的,可是又缩回了脚,因为里面很和谐。 满思与玉珩可能刚吃完晚上膳,饭菜都还未撤下,两人可能不知又起了什么争执,正拿着筷子叮叮当当大战几百回合。 真是大开眼界了,手腕居然能这样转,转得比蛇还灵活,两人脸上都是一幅当仁不让的气势。 这不由让长情回想起当初一起逃亡的路上,玉珩一拍桌:“你是不是想打架呀!” 满思把脚一抬:“打就打,怕你呀!” 两个冲动的人说打就打起来了,天上地下地来回,那样的玉珩深深刻在了长情的脑海中,他白袍飞扬,眉目皎皎如秋月,手中长剑婉若蛟龙游历。 而满思,长发高高束起,英气逼人,紧跟着玉珩的步法,配合得天衣无缝。 长情收回思绪,目光看向桌上的菜,大都素是菜,那盘碧绿的菜叶吃得最干净,剩下两条摆在盘里。 苏邑告诉过长情,玉珩的吃食都是满思亲自动手做的。 她以为玉珩生在北阙爱吃肉,所以她准备的菜里肉类最多,玉珩却也从来没说过。 玉珩爱吃青菜,不爱吃肉,她所认为的并不是事实,可能其实她不知道的,还很多。 满思果然是玉珩最不能离开的人。 “娘娘,您不进去吗?”苏邑小声问了一句。 她摇摇头,准备退出来,忽然玉珩的手一颤,筷子被打飞了出去,他不舒服地捂着胸口喘了两下。 “小王爷,怎么样,”满思忙给他运气。 玉珩的内力没了,方才转的不过是招式。 毒香侵蚀了他的内力,现正在侵蚀他的心脉,好毒啊。 运了一下气,玉珩才缓过来,满思扶着他去睡了。 “走吧,”长情叹了口气,没进去就退出来了。 可能其实玉珩与满思之间,她从来没走进去过。 “等等。” 回头,是满思。 桌前,明灯下,两个女人第一次坐下来谈话。 “长情,你告诉我实话,小王爷他,他会不会……死。”如此英气的满思说出那个字之后,眼眶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意外你会做什么。” 满思拳头握得紧紧的,捶了下桌面:“我会好好活着,领着北阙的大军,就算全部死光也要将那狗皇帝的头颅割下来!” “不会的,我决不会让他死的。” …… 宫里到处都挂着红灯,像征着明年的美好红火。 长情手中抱着一只白狐,山间灵气的动物就算被驯服了,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小狐狸终日趴着不动,吃得少喝得少,如此几日之后,看起来像是萎靡了,眼睛没了初时的灵气,就连毛发都不如以前光泽了。 山野奔跑的小精灵,这座宫殿无论再豪华殊丽,对它来说也不过是一座大得要死的牢狱。 如素在边上说:“娘娘,年终尾宴快开始了,您怎么还不开始梳妆啊。” “年终了……”她忽然想起宫外的那个女人:“我让你送去的东西送了没。” “送去了。” 年终尾宴是宫里最重视的一场宴,宫里所有有品级的妃子都要参加,要给太后,皇帝皇后拜年,皇帝会例行赏菜,分发红包什么的。 那群娘娘早就开始打扮了,唯独长情趴在毓秀宫没动,这年过得好冷啊,要是往常许贤妃肯定早就来了她这叽叽歪歪地说着什么,全宫最高兴的人就是她了,听着她说个不停,好像也能感染到那种快乐的气氛。 可是现在她不来了。 宴会开始的时候长情还是打扮一新地去了。 第262章 你怀孕了 久不见的太后坐在首位高座,先受了帝后的跪拜,再受宫妃们的跪拜。 长情跟着她们一起跪下去,说着跟她们一样的话。 太后娘娘也是极高兴,说道:“好好好,都快起来,今年是哀家最高兴的一年,明年哀家会更高兴的,都有赏,都有赏。” 太后看起来又老了些,只怕没有多少个年了。 她看着王子月突出的肚子高兴得直笑,嘴都合不拢了。 到亲王们来拜了,凌王带着儿子进宫了,老太后抱着孙子猛亲猛亲,还赏了个大红包。 看到凤卿然坐在一边,说了句:“哎,老三,你的王妃呢,怎么不进宫来给哀家贺岁。” 凤卿然看了眼长情,再看了眼皇帝,脸色不太好:“回母后话,王妃生病了,不宜进宫,望母后恕罪。” “这大过年的怎么就病了呢,你可得多照顾着些,哎对了,你府里有个侧妃好像快要生了吧,算算日子是快了,真好,明年哀家能得两个孙子,呵呵,”太后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只是这两个孙子,有一个注定生不出来,只是不知桃花会怎样。 宴会开始没多久,太后就乏了,由人扶着去休息了。 皇亲们围在一堆坐着,聊些体已的话,王子月挺着肚子分外贤淑地坐在皇帝边上,见他坐累了,还给他按磨身子,一幅和睦恩爱的样子。 有礼炮声响起,烟花灿烂,刹那绽放勾勒出最美好的来年。 “哈哈,看,真美,”宴会倒是一片笑语晏晏。 长情跪在边上,桌上的菜都有点凉了,她也无心再吃,正想寻个什么借口退下之时,皇帝竟然朝她说了一句:“爱妃,你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坐得离朕近点。” 长情无法,只好坐过去点。 皇帝拉过她的手,发现有点冷,还放在手心里搓了下。 很久没有与他有过亲密的接触了,长情有些不自然,抽了出来,眼睛还下意识地朝凤卿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本想借口退下的,宫女又端了一道菜上来,看起来油腻腻的,皇帝又去拉她,还给她夹菜。 “来,爱妃,吃这个。” 还没吃都已经感觉到油腻得吃不下,胃里一阵恶心得不得了,长情蓦地捂着口吐了起来。 “爱妃,怎么了,”皇帝没嫌恶心,还给她顺背。 她‘哇哇’将刚才吃的吐了个干净。 边上的王子月目光闪过一丝深意,转尔又换上笑脸:“贵妃妹妹莫不是吃坏了肚子,快宣个太医来看一下。 “不用,不用,”长情连忙招手制止,自己也预感到了什么。 王子月又说:“怎么能不用呢,看妹妹都吐成这样了,来人,快去宣太医。”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长情坐起,抓住皇帝的手:“皇上,我没事的,真的不用宣太医的,这好好的年宴,都怪长情破坏了气氛,许是昨日夜里着了凉,胃有点不舒服,真的不用宣太医,回去睡睡就没事了。” 她松手正想起身。 就算是胃着凉了,那着个太医瞧瞧又能如何,她越是不想,皇帝越是疑惑,抓着她的手不放,目光也变得深幽起来:“来人,宣太医。” 长情内心再不安,也只能垂着头等着。 凤卿然也看出点什么了,握着酒盏有些隐隐不安。 太医很快就来了,是一个老太医,长情手被皇帝拽着,看着老太医一步步走来。 “贵妃娘娘,请。” 气氛有些沉闷,长情不安,皇帝静默,王子月冷笑。 丝帕覆上了她那白玉一样的皓腕,前面的人都几乎是凝着气等待。 太医的手搭上去没多久,就面露喜色,跪拜而下:“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此乃喜脉。” 喜脉! 众人表情各异,最先表现出来的应该是王子月,凤卿然的酒盏差点没握住,喜脉,他先震惊,沉重,然后又笑了。 “你怀孕了,”皇帝幽幽看着长情。 虽然有预感,可长情也有些不可置信地抚了下小腹,她真的怀孕了。 王子月率先笑了起来:“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妹妹,要是太后娘娘听到不知该有多高兴,明年她能添三个孙子了,哈哈。” 众嫔妃跟着附议:“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 气氛有些怪奇,还跪着的太医第一时间察觉了,贵妃娘娘有喜,为何皇帝一句话不说,还是这种表情。 崇贞皇帝那双寒潭水一样的黑眸,冰冷深幽得不得底,看得长情不寒而栗。 “皇上,皇上,”她想把手抽出来,手却被他握得几乎快要碎骨。 “多久了,”皇帝眯着眼睛问了一句,虽是在问太医,可眼睛却还盯着长情不放,似乎要透过她的血肉,看进她心里去。 太医再躬了躬身:“还不到两个月。” “哈哈哈……”皇上突然大笑着站了起来。 长情得了松卸,第一反应就是往后瑟缩了几步。 凤卿然也站了起来,脸上有决绝的表情。 “哈哈哈,”皇帝笑完之后竟然说了一句:“这是朕的孩子的,有赏,你们统统有赏,哈哈哈哈。” 长情暂时松了一口气,她一只手撑在桌上,去看凤卿然。 他遥遥对视着她,露出一丝笑意,再冲她点了点头。 “朕的爱妃,朕果然没白疼你,这举国欢庆之****送给了朕这么大一个礼物,”皇帝笑完之后,将还不知怎么回事的长情大力抱起就走了。 留下一群有些错愕的皇亲国戚还有一场没有终止的年宴。 “皇上,皇上,你放我下来,”长情挣扎了两下,抬头看到他冷得像雕塑一样的脸庞吓得打了个寒颤。 崇贞皇帝一路抱着她回了承乾殿,将她扔在那张金黄/色的龙床上。 殿里的宫人跪下行礼,皇帝却一脚踹了过去:“滚,都给朕滚出去!” “皇上……”她一抬头撞进了他像冰川一样寒幽的眼眸里,他的胸膛不停地起伏,因为心在里面愤怒地跳动着。 “朕两个月没碰你,你却怀了一个月的身孕。”他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如利刃。 “皇上,我……”长情垂着头,目光闪烁着,心里对他也是有几分愧疚的。 第263章 我们的孩子 她把心一横,从床上跳了下来,就朝冲外冲去。 “你还敢跑。” 声音是痛心的,崇贞皇帝轻易就捉住了她,从后面扯住她的长发。 “皇上,你放过我吧,”长情哭着往外爬,双手乱挥了去抓前面的桌脚。 崇贞皇帝大力一扯,桌子翻了,上面的花瓶‘碰’得一声摔得四分五裂,如同他碎了一地的心。 这场景将匆匆跟来的伴驾太监喜乐吓了一跳。 皇帝扯住长情的长发,扯得她不得不昂起头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朕可以容忍你以前所做的一切,朕也可以不管你有过多少个男人,可朕绝不允许你怀上别人的骨肉,把孩子打了,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皇上……”长情泣不成声,眼泪像珍珠一样往下滑:“不可以,我要这个孩子,他是我的孩子,你不可以夺走他。” 她捧着肚子哭得肝肠寸断。 “滚开,挡本王者死,”凤卿然扔了几个人冲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长情跪在地上哭,皇帝扯着她的头发。 “长情,长情。” “王爷,王爷,”长情哭得更厉害了。 “孩子……孩子是我们的,”他捧着长情脸,眼里有喜色。 “嗯,”长情点头:“我们的孩子。” 得到她的肯定,凤卿然高兴地拥抱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皇帝的那只手,他的皇兄幽幽看着他们。 “放手!”他起身,决然而然对视着他的皇兄。 “若朕说不放呢?” “我再说一遍,放手,”凤卿然的手也伸了出手。 喜乐见状,忙上前:“端王殿下,不可对皇上无礼。” “滚开!”凤卿然一脚过去,喜乐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之后,跪在地上不敢动。 “放手,”凤卿然的手已经抓上他皇兄的手。 “她是朕的,”皇帝不肯放手。 凤卿然的眼眸风起云涌,决然之色半分未减:“她是我的,就连你现在有的,都是我让给你的!” 皇帝放开了紧抓着长情头发的手,“老三,你要跟朕翻脸吗!?” 长情还趴在地上流泪,凤卿然一听,撩袍跪地:“皇兄,臣弟从没求过你什么,只求你把长情还给臣弟。” 皇帝看着他们没有反应。 凤卿然又说:“长情她是臣弟的妻子,她从一开始就是臣弟的,求皇兄放过臣弟的妻儿。”他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这么多年了,臣弟一直拥戴您,无论何事都以皇兄为先,可唯独长情不行,臣弟什么都可以让给您,可唯独长情不行。”为表他决无反心,凤卿然再次磕了一个响头。 “王爷,”长情跪行了几步,与他相拥在一起。 崇贞皇帝看着他们,瞳孔剧烈收缩,转过身,冷酷地一挥手:“来人,将贵妃囚于毓秀宫,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上来两个侍卫拖着长情就往外走,她本就被皇帝扯得鬓发散乱,狼狈不堪。 “王爷,王爷,王爷……”她对着凤卿然哭着喊着。 凤卿然心痛不已,却仍跪在地上看着她被拉走。 “皇兄,臣弟求你放过她吧,放过臣弟的妻儿,”凤卿然跪在皇帝脚下不停磕头。 他之所以没有站起来,是因为他真的不想跟他景仰了一生的皇兄翻脸,如果能求得来,他求几天几夜都愿意。 长情就这样被幽禁在了毓秀宫。 贵妃有喜,却遭皇帝幽禁,加上年宴那晚端王殿下的异常举动,大家都是明眼人,不用多想就明白就怎么回事。 可谁也不敢说什么。 敢说话的都死得早。 长情怀有身孕,被幽禁,吃不下,睡不好,没几日就形容憔悴,终日恹恹连话都不想说了。 “娘娘,您还是吃点吧,不为你自己,也为了孩子啊。” 听到孩子,她的目光才会有那一丝焦距,手不自觉抚了下肚子,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还是不吃,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啊,如素忙去告诉了皇帝。 皇帝来的时候她睡着了,他进来时做了个禁声手势。 长情安静躺在床上,容颜即使憔悴也仍然像白莲一样美丽。 皇帝忍不住抚摸她的脸,撩开她的发。 他此生爱上的第一个唯一一个女人,竟然怀上了他亲弟弟的孩子,多么可笑啊。 她在梦里睡得极不安稳。 “不要,不要杀死我的孩子……” “不要啊……啊……” 她从梦中惊醒,睁眼看到床前的人后猛地坐了起来。 “皇上,皇上,你不要杀死我孩子,皇上,不要杀死我的孩子,啊,”长情惊恐地躲入床里,捂着锦被,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床前的人。 “爱妃,爱妃,”他伸了下手,长情又吓得不得了,捂着被子后退:“不要啊、,不要杀我的孩子……” “爱妃,”皇帝强行将她揽住,心痛不已:“爱妃,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问朕爱不爱你,朕已经爱上了你,你说要天下唯一的爱,朕就给你天下唯一的爱,可是现在,朕要如何,朕要如何呀,你告诉朕,朕要怎么做,要怎么做。 长情好不容易在他怀里平静下来了。 喜乐却端了一碗药从外面进来。 “皇上,这是什么?”她警醒地坐了起来。 皇帝端过药:“爱妃,来,把药喝了,乖,听话,喝完,朕带你出宫去玩。” “啊……”她尖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来。 “爱妃听话,”皇帝也站起,步步朝她走来。 “啊……你别过来,”长情穿着纯白的抹胸裙子,散乱着头发,她尖叫着跳来跳去,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白兔。 “听话,来,喝了,喝了它,朕会像从前一样对你好,给你天下唯一的爱,甚至,朕的皇后之位都可以给你,”他一步一步,像诱惑又像蛊惑。 “……不要,我不喝,我不喝,”她朝门口逃去。 皇帝一个眼色,门口两个侍卫立马上前按着她。 皇帝的龙靴慢慢从里面出来,他手里还端着那碗药。 “不要,皇上不要啊……”长情痛哭出声,绝望而心碎。 “喝了它,朕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来喝了它。” 她绝望地闭了下眼,猛抽出了侍卫的长剑驾在自己脖子。 “娘娘不可,”喜乐欲上前。 “别过来,”长情大叫一声。 “爱妃……” 她流着泪,一字一句道:“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碰’得一声,皇帝手中的碗从他手上落下,摔得粉碎。 然后剑‘咣当’一声,长情也倒了下去。 她来不及自杀。 就晕倒了。 第264章 帝王之泪 “朕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朕到底要怎么做,”崇贞皇帝撑在书桌,痛不欲生地捶着头。 “皇上……”喜乐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朕是真心爱她,朕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女人,可是她却怀着老三的孩子,你告诉朕,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朕才不会失去她……”一代帝王竟然滑下两行泪。 “皇上……”喜乐非常不可思议,这个离帝王最近的人,自认为最了解他的人,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泪,喜乐一直认为这个皇帝有一颗像钢铁一样的心,可是,原来他也有泪,皇帝也会流泪。 “皇上,要奴才说,您既然离不开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又离不开她的孩子,为何您就不能把那个孩子当成亲生的呢,皇上如此爱贵妃娘娘,认一个孩子这又有何烦,更何况,更何况那个孩子说到底也是皇室血脉啊,您认那个孩子为亲生,贵妃娘娘一感动,没准就死心塌地地留在您身边,这不是很好吗。” …… 长情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的人是凤卿然,他正无比心疼怜惜地亲吻着她的手。 “王爷,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凤卿然吻着她的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陈慈给他传信说:娘娘为保胎儿,欲举剑自杀。 “这是你的孩子呀,我已经失去他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了,”她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 凤卿然的眼睛也是红的,不仅如此,那个宁太医告诉他,长情已经流过一次产,身体又受过重创,若此胎不保,恐终身不孕。 他紧紧拥住她:“本王发誓,一定会保住你们母子的,一定!” 凤卿然来过长情才好了起来,她要为孩子好好活着,如素端着粥过来,她喝了一碗再来一碗,。 吃得下,睡得好,精神也恢复过来了。 突然有一天,外面的侍卫竟然也全部退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表示她可以出去了。 皇帝就这样放过她了,长情有些不敢相信,试着迈步走出了殿门,居然真的没人拦她。 她可以出去了,哈哈,她可以出去了。 外面春光融融,柳枝绽出新芽,万物复苏的季节。 是重生,还是开始? “哈哈,”长情看着满园的春色欢快地笑了起来。 桃花开得如火如荼,像朝霞一样绯丽。 她挥着长袖舞入桃花林里。 花瓣翩翩飞扬,她本就是一只精灵,快乐的精灵。 有什么束缚你了吗,他们都是束缚你的人,唯有我可以拯救你。 白衣的男人静静守望在一边。 一个女人冲了过来,“不许你看她,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女人在男人的面前:“不许看她,你的眼里只能有我,凤卿寒,谁都可以负我,唯独你不可以!” 繁复的裙装,精致的妆容都已掩饰不住这个女人悲哀的容色与熊熊的妒火,我如此爱你,拼了命爱你,谁都可以负我,唯独你不可以。 “子月,我从未许诺过你什么,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话是对着她说,可眼睛还看着那个在花瓣中央舞蹈的精灵。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事到如今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王子月声声如泣。 “子月啊……”静王伸手为她拂去一滴泪水,桃花映着她的容色,也是那般灼灼生辉,可你毕竟不是他心中的人。 女人啊,你真傻。 眼见她快走了,静王动了一下。 “不许去,”王子月张开双手,她不许,绝对不许。 “嗯,怎么是你们,”看到静王与王子月在一起,她倒不是很意外。 “你们也是来赏桃花的吗?”长情看到王子月飞快擦了下眼睛。 王子月转过身来,恢复了一贯的清冷高雅,对着长情‘哼’了一声:“这桃花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可以赏,我们当然也可以赏。” 她说着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长情,全身无论是发饰还是穿着都很随意,可却很唯美,美得令人发指,站在桃花里像是能融合成画。 王子月又哼了一声:“哼,你这九条尾巴的狐狸果然有本事,这么快就迷惑得皇上解了你的禁令,本宫倒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不能生下这个孽种。” “孽种?”长情朝王子月往前一步,看了看她那不知塞了什么东西而挺起的肚子:“孽种,皇后娘娘连孽种都怀不上,谁的本事大,还用比吗?” “王子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我不动不代表我好欺负,你最好是能笑到最后,不然我一定会千百倍地还给你,哼,”长情说完转身就走,看都不想看这两个人一眼。 看见长情走了,静王欲追去。 “不许去,我不许你去,凤卿寒,你眼里只能有我,只能有我,你听见没有,”王子月挡在他身前摇着他的肩膀,眼里刚刚还是气势凶凶,转而就变成哀伤情愁,像闺中怨妇一样。 “她刚才说什么?你是不是对她下手了?!” 王子月最怕他这个表情了,连后退几步。 这才两个月,长情对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万分期待了,从不拿针线的她,居然也拿起了针线让如素教她做些小衣服。 见她高兴,如素也不好扫了她的兴,手把手地教了她起来。 “娘娘,这还早着呢,更何况,宫里有最好的绣娘,只要娘娘吩咐一声,她们会绣出一大堆来的,娘娘不用这么辛苦。” “自己做的才好,不辛苦,不辛苦,”她一想到孩子,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怎么会辛苦。 主仆两人坐在地上绣着,皇帝进来了都没发现。 灯下的长情分外专心,一针一线,连绣边想像着自己的孩子,会像谁呢,像凤卿然还是像她,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爱妃笑得这么好,在想什么呢?” “皇上?”如素吓了一跳,忙跪伏在地上。 长情抬了下头,放好绣品,居然也像如素一样跪着给皇帝行了个大礼。 “爱妃倒是第一次跪着给朕行礼。” “皇上……”她张了张口,想跟他说声谢谢,可就是没说出口。 “起来,朕来看看你,爱妃在做什么呢,”皇帝扶着她起来。 第265章 是你逼我的 长情看了眼那做好的半件小衣服,没敢回答。 皇帝自然是看到了她在做什么,看了那小衣服一眼,扶着她走到榻上坐下。 事到如今,长情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与他相处了,她拘谨着,有些不安。 皇帝垂眸看着她,头发披散着,衣裳逶地,虽然也清新自然,可是却看得出她连自己都不在意了,满门心思都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目光移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手也伸了过去。 “皇上,皇上,”她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忙按住皇帝的手,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皇上不要。” “别怕,朕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爱妃你记住,这个孩子,是朕的!”他的眼眸又恢复了以往的深情宠溺,可长情不知该不该信。 腹中的孩子经常驱使他的娘亲睡觉,长情总是天没黑就开始犯困,她打了个哈欠,就迷迷糊糊地靠在了一直环着自己的臂弯上。 皇帝抱着她,凝视着她深黑的眉眼,口中喃喃:“若你的孩子是朕的该有多好啊……” 长情感觉有人把她抱上了床,她迷迷糊糊,非常困难才能睁一下眼,尽管很困难,可她还是睁了下,看到眼前的男像捧珍宝一样捧着她。 她心中感动了一下,想伸手去为他抚平眉头,可伸到一半就落下了。 均匀的呼吸声发出。 发生了这样的事,毓秀宫的恩宠反而还大过以前了,皇帝看到长情在做小衣服,他虽然不想看,可却遣人送了许多样式好的绣品与锦缎过来,还有补药炖品,都堆积成山了。 许多人都看不懂了,难道孩子真的是皇帝的? 相信没有哪个男人会大方到这个程度吧。 可是皇帝送来的补药,长情却不敢吃,御膳房做的,如素喂的,她统统不敢吃,无论皇帝抱着她总是告诉她,孩子就是他的,他会把孩子当成亲生的。 可长情就是不信,总是担心谁要谋害她的孩子,她变得疑神疑鬼,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连如素跟小允子都觉得她不可理喻。 她现在除了凤卿然谁都不信,凤卿然好多日都没进宫了。 长情感觉自己快发疯了,变得爆燥不安,又怀疑皇帝将凤卿然囚禁了,又怀疑凤卿然不要她和孩子了。 如素也觉得她快疯了,爆燥易怒,连头发都没梳就说要去宫门口等凤卿然进宫,如素拦不住,小允子去找来了皇帝。 长情疯言疯语地说皇上要杀亲弟弟,还要逼死她们母子。 “长情!朕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皇帝气得要扇她,可手还没抬起来她就晕了过去。 她形容憔悴,精神不济,还疯言疯语,太医说只怕这样下去,真的会。 一尸两命! 皇帝无法,只好让人去端王府找来了凤卿然。 凤卿然终于来了,他坐在床边,看着那个没几日就枯萎得不像话的女人,心疼得捧着她埋头哭了出声。 男人哭泣的声音,像古琴断弦那样嗡嗡碎裂,听得边上的如素,也捂着唇跑到一边去哭了起来。 “王爷,你终于来了……”长情睁眼看到他,泪流个不停:“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本王怎么会不要你们,本王可以不要所有人,唯独不会不要你们。” “那你为何,为何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母子……” 凤卿然的眼睛越来越红,因为桃花生了。 是个男孩。 可却是个死胎。 她自己做的孽,为了诬陷长情几次对孩子下药,怪不得别人。 到底是他的孩子,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安葬他,那个可怜的孩子。 他只有长情了,拼尽一切也要保住他们母子。 等长情睡了,凤卿然招来如素问,娘娘为何会变成这样,他走时记得她明明好好的,她满怀希望说一定要生出属于他们的孩子,为何变成这样了。 如素说她也不知道,娘娘前段时间确实是好好的,还动手做了几件小衣服呢,可后来就不知怎么回事了,变得整日爆燥不安,还疯言疯语。 吃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长情都要让别人试吃了,她才敢吃,太医也查过了药材也没有问题。 可凤卿然就是感觉一定有地方出问题了。 他坐着看着长情入睡,一直看了很久,香炉里袅袅烟雾飘来钻入他的鼻尖。 他眯起眼盯着那香炉,香,对就是香。 “如素,如素,这点得是什么香。” “回王爷,是安神香呀,娘娘喜欢这种香,每晚入睡都会点上。” 凤卿然走去一脚就踢翻了那香炉。 他将半卷残香带出了宫,据他府里的人查验,这香确实有问题。 加了一种外绑才有的火衔草提练出来的东西,这种东西会侵入人的神智,尤其是神经衰弱者,精神不济者,它能把一个人在无声无息中逼疯,逼死而半点让人查觉不到。 若不是他在长情床边静坐得久了,闻到这香感觉有点奇怪,不然他的妻儿就样无声无形地让人杀死在宫中了。 是谁这么狠。 凤卿然越想越可怕,拿起剑就冲进宫去,踢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皇帝站起:“老三,你想干什么?” 凤卿然眯着眼没说话,抽出身上的长剑。 他此举引得外面的侍卫全部举刀涌了进来,“大胆,放下剑。” 禁军可不管你是谁,谁敢在皇帝面前抽剑,他们就冲上去杀了谁。 “退下!” 皇帝猛地一拍桌:“朕让你们退下,都聋了吗?!” 禁军们只好退了下去。 喜乐正想说什么,皇帝又来一句:“你也退下。” 顿时,一群人退得干干净净,只剩兄弟二人了。 皇帝缓缓走下玉阶,看着他曾经最疼爱的三弟:“老三,你与朕也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这是你逼我的。” 皇帝毫不理会他的剑,走到他面前,目光深幽,看着他的三弟。 凤卿然的剑动了下:“皇兄,你的一切都是我让给你的,现在连我的妻儿你都不放过。” 崇贞皇帝的目光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变得冷厉幽深:“朕的一切都是你让的,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起来。 凤卿然微微动容了一下,从小到大,他最最景仰的人就是这个皇兄,他要高位,他就在他的高位下守着。 如果不是长情的出现凤卿然会守他一辈子。 世人说他们感情好,好到可以共享一个女人。 没想到到最后却为了一个女人而翻脸。 “老三,你想动手吗,那你就来吧,朕知道你一直有这个能力。 第266章 我心不变 谁也不知道御书房里面发生了什么,凤卿然提剑而进,却断剑而出。 大门打开,他又冲着毓秀宫而去。 长情睡着刚醒,容色还有些疲倦,如素正喂她喝一碗甜粥,凤卿然冲进来吓了如素一跳。 “吃饱了吗?”无论他刚才多么气势凶凶只要一看到长情,永远都是温柔的神情。 “嗯,”长情点了点头,拿帕子擦了下唇。 凤卿然抱了她一下:“吃饱了就随本王走,走,我们走。” “去哪?”长情仰头看他。 “回王府。” “嗯,嗯,”长情连连点头,只要他一句话,她就跟他走,无论去哪。 长情什么都没拿,只拿了她做好的几件小衣服,就要跟着凤卿然走。 “娘娘,娘娘您不能走,”毓秀宫的宫人皆跪着围拢在他们脚下。 凤卿然下意识看向长情,怕她会改变主意。 长情握紧了他的手,神情坚决:“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 “你不能走!”一个冷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帝带着一群禁军,神情像冰雕一样站在殿门前。 “老三可以走,你不能走,”皇帝再次说一句。 凤卿然眯着凤目,眼里风云聚散,风起云涌。 “呀……”他举起断裂的剑猛地朝殿门口冲去。 “呀……”禁军长/枪挑起,断剑击过擦开一片光火。 凤卿然双目腥红,一剑击飞三个:“这是你逼我的!” 他红了眼,剑击之处,火花四溅,无数人倒下,有又无数人涌上来。 皇帝的神情冷得像雕塑一样,至始至终默默地看着。 凤卿然再厉害也架不过禁军轮翻上阵的车轮战,许是太愤怒,没多久,他就有点声嘶力竭,断剑撑在地上喘气,起来后接着举刀砍。 长情看着,眼前变得恍惚起来,眼前一幕幕,凤卿然的每一次跃起落下,都像是一组极其清晰的慢镜头在眼前脑海里上映。 他的华袍沾上了血,渐渐他的脸上也都是血,他像是地狱冲上来的一样。 “走,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 刀光里,剑影中,她感觉世界转了起来,所有的声音绞在一起,最后汇集成一种。 ‘轰’的一声,她倒了下去。 那一天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端王殿下与皇帝发生了争执,在贵妃娘娘的宫殿前与禁军打了起来,最后贵妃娘娘晕了过去,端王殿下重伤,被抬回了王府。 这个宫里还是皇帝做主,皇帝不想听到的。 没人敢多说一句。 长情依然躺在毓秀宫养胎,香炉里依然点着安神香。 毓秀宫外面没有禁军,在宫里她仍是自由的。 边上有个老太医在把脉,他写方子时说:“还好,胎位很正,没多大损伤,好好养着,便可恢复。” “娘娘,”如素喂她喝了药,长情就睡了。 如素将药碗放下,差点踩到桌下的狐狸,她叹了口气抱起小狐狸,想喂它吃点东西,可它怎么都不吃。 这狐狸和她的主人一样,本是快乐的大地精灵,却被囚于豪华的笼牢中,一日一日地磨掉了她原本的光彩。 三月是柳绿桃红的季节,遍地葱茏,清风回暖。 三月是明媚的季节,春光妩媚了百花的笑靥,鸟儿也来歌唱。 三月是温情的季节,桃花映眸,时光不眠,我心不变…… 长情无事总是会靠在毓秀宫的门口看着外面那颗不知明的树,树叶葱茏,新叶嫩绿,她看着它一天比一天绿,当新叶长成了枝叶,一场春雨‘轰隆轰隆’下了下来。 ‘轰隆,轰隆’春雷滚滚,长情从梦中惊醒。 “啊……”她捂着被子惊叫一声。 “别怕,”一个温暖的声音安慰着她,“别怕,我在这里。” 凤卿然轻轻拍打她的背,长情便又安稳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睡在边上的居然是。 皇帝! “皇……皇……皇上……”她惊得说不出来话,低头四处乱抓自己身上的衣服。 怎么是皇帝,她记得昨晚抱着她安慰她的人明明是凤卿然呀,是做梦吗? 崇贞皇帝坐了起来,看到她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的苦涩,“长情,我们何时生疏到了这个地步。” 长情不知怎么回答,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听到皇帝在身后幽幽叹了下气,说道:“昨晚下大雨,雷声太大,朕怕你一人会害怕,所以就过来了。” 他下了床,报上衣服,有宫女过来给他穿上龙袍,穿戴正齐,他还转过头对长情说了一句:“你别害怕,朕不会为难你们的,安心养胎。” 然后他就走了。 崇贞皇帝走了之后,长情还抱着被子睡了下,才让如素服侍她起床。 喝了点粥想起前两天还有件小衣服没做好,让如素拿了过来,坐在地毯上继续做。 勾勒自己与孩子的未来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每穿一针她都在笑,她不经意看到对面的镜子,蓦然停住。 三月乍暖还寒,她还是披着厚厚的披风,披着头发如此安祥地坐着,手里还拿着绣品,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一个女人。 “来人备马车,我要出宫。” “这……”如素犹豫了,这大雨虽停了,可天还是飘着白蒙蒙的细雨呢,天气如此不好,还要出宫。 长情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如素当然拦不住忙用眼神示意小允子去请示皇上。 小允子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了一排禁军,当然他们要跟着长情出去,再确保她要回宫。 马车出了宫门就一路朝城南的竹林别苑驶去。 到了,如素先下去,撑开伞,长情才下去。 竹林还是那片竹林,只不过更青更翠,风吹‘簌簌’响。 先看到她的人还是心怡,这次端得不是水盆还是茶,可能是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心怡没有将茶壶打碎,人却还是跟上一次一样飞愤了进去。 “娘娘,娘娘,另一个娘娘又来了。” 进门的时候小静子看到长情还迟疑了一下,‘汪汪’冲她叫了两声,狗是认气味不认人的,许是时间久了,小静子对长情的味道也陌生了起来,似熟悉似不熟悉地在她裙下哼即了几下。 “姐姐。” 秦香照例和上次见到她一样坐在软垫上,手里本该拿着什么东西的,不过长情没看到。 第267章 玉珩有救了 “你来了啊,”秦香微微笑了下,并没有多大惊讶,将面前的茶具摆好,往茶杯里倒了两杯茶。 “你好吗,”长情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很好,这才是最适合我的生活,”秦香给她添满了茶。 许是确实还冷,秦香依然穿得很多,身上围着锦袭,跪坐着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身形。 这锦袭还是年前长情让人送来的,她一直记得,她欠了一个叫秦香的女人。 两人安静无声地坐了一会儿,长情注意到,秦香好像略微丰腴了些,连脸都更圆润了,难道真的过得很好? 她打量着秦香的身形,又朝门外看了看,说道:“我方才来的时候注意到院里种了几颗梨树,梨花开得很繁茂,姐姐陪我去赏赏花吧。” 秦香垂下眼,端起茶细细品着,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这茶长情也喜欢,太医说怀了孕不能喝浓茶,不过秦香这茶是晒干的茉莉花茶,淡淡的清香,闻着很舒服。 “外面凉,还是不要出去了,”秦香放下茶杯这样回答她。 她不想起来,长情也就不为难她了,两人继续坐着。 “姐姐,你……就从来没想过……皇上吗?”长情小声地问了出来。 这时一阵大风吹动外面的竹林,听到细竹摇曳的声音。 等风慢慢停了,竹林又无声了。 秦香听着微微笑了下。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 事去而心随空。 “好了,你该回去了。” 秦香都这样说了,长情只好站起来。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到秦香还坐在原地:“姐姐不送送我吗。” “让心怡送你吧。” 心怡送到院门前便垂首站着。 她们两人真是为难心怡跟如素了。 “你好好照顾姐姐。” “是,”心怡还是行得宫廷礼仪。 由如素扶着,长情上了马车。 一进去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是静王,静王坐在里面,拢着脚,姿态还很娴雅。 “娘娘怎么了?”是如素在外面的声音。 “哦,没什么,可以走了。” 长情答了如素,压低了声音对对面的男人说:“你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上来的。” 静王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慢慢移到她肚子上:“你真的怀孕了?” 长情手不自觉护住肚子:“这样不好吗,不正是你想看到的效果。” 静王又问:“老三的?”他的目光还停在她肚子上,神情有些难测。 长情懒得回答他,马车走了起来,回宫而去。 静王收回目光往后一靠,笑容有些奸诡,“本王真是后悔,要是当初跟你一起跳下悬涯的人是我,没准你的孩子也可能是我的了。” 长情努力忍住想扇他的冲动,干脆转过身去,不看他。 好不容易进了宫,在毓秀宫门前,长情下了马车,至于静王,她才懒得管,爱怎样怎样。 回到毓秀宫发现苏邑在那里等她,她之前求过皇帝,给过苏邑令牌,苏邑随时都可以进宫来的。 苏邑告诉她,伯阳候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被寻了回来,伯阳候为补偿女儿,要给女儿招一个万里挑一的夫婿,定京城内无数名门贵胄的世家子弟争相而去,对方可是一品军候,而且不知谁放出话来了说伯阳候无子,这女婿没准是招来继承爵位的。 关于这个嫡亲女儿为何会失散多年,苏邑也打听出来了,说是当年候府妻妾争夺厉害,伯阳候又常年领兵在外,无瑕兼顾妻子。 妻子何氏生了一个女儿却惨遭妾氏祸害,女儿被人毒死,扔出了候俯。 伯阳候也得了个终生无子的下惨。 可谁知那个被人毒死,扔出府的女儿居然活了下来,并且长大成人,十六年后居然又回来了。 那女儿长得极像伯阳候,居说伯阳候看到女儿,哭得老泪纵横,不停磕头感谢老天垂怜,祖宗庇佑。 还跑进宫去求皇帝要了一道圣旨,封他的女儿为银瓶郡主。 银瓶郡主招婿的消息一放出去,无数优秀子弟争相而来,可是伯阳候的女儿却被一个无赖缠上了。 说是无赖,其实是伯阳候府的人说的,那人苏邑还专门去见过,倒像个白面书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过有点油腔滑调的感觉。 “你确定是伯阳候的女儿?”长情有些怀疑。 “确实是按娘娘说的找到的,”苏邑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前几天还混迹于赌坊的假小子,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伯阳候府的郡主了。 “你确定那个郡主是你从华容道上一路找到的,”长情当时就看出那少年是个姑娘了。 “微臣当然确定。” “这么说那个白面书生就是……” 好有意思的师徒两。 “玉珩有救了,那个白面书生你查过没有。”但凡有关玉珩的事,长情就显得特别激动。 “微臣找过他,可他死不承认,说他根本不懂什么医术,也不姓巫,”苏邑也觉得那个油腔滑调的小子根本不像是什么神医。 当然不肯承认,他要是这么好说话,他就不是世人口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巫神医了。 “太好了,太好了……”长情边笑边说,都进了定京城,何愁没有办法。 长情最感谢的人就是苏邑了,亲自送了他出去。 当晚又下起了大雨,雷声滚滚,轰隆,轰隆。 长情吓得紧紧拽着锦被不敢睡。 黑暗中又有人过来了,缭开纱帐去抱她。 “长情,本王来了。” “你是谁?”她捂被子反而越退越远了。 “是本王啊,你怎么,本王来你不高兴吗?”凤卿然不解。 长情上过一次当了,可不想上第二次当,黑暗中跑进来的人,是有可能不是凤卿然的,上次就是皇帝。 “乖乖,本王亲一下。”凤卿然的唇印了上来,长情就确定是他。 “王爷……”扑进他怀里,尽情地撒娇。 “乖,”凤卿然抱着她睡下,还摸了措她平坦的小腹,才两个多月,显都没显呢。 “王爷,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你呀,”黑暗里她的眼睛在他怀里发光。 “没什么人啊,”凤卿然的手倒是很老实,没有乱动。 那个老头,走之前不是告诉凤卿然记得欠他一个条件吗。 第268章 还有三个月 他应该早就知道他那小徒弟不是普通人吧。 等着吧,他一定会来的。 这个春季有些索然无味了,太后静养中,皇后怀孕中,历来有的春宴,今年没人号召,没人响应。 朝野大整顿,后宫流言事件平息后,一个个噤若寒蝉,哪还有什么心情办什么春宴。 不过这春光大好,大家还是相竟结伴出来观赏春花的。 太医提议长情要多出来走走,小狐狸不肯跟她出来,长情就带着如素出来。 仲春时季,阳光明媚,满园的春色相竟绽放。 长情心情不错,流恋百花不肯回去。 有一句话叫冤家路窄,走着又碰上王子月了,当今的皇后挺着大肚子也正赏花呢。 王子月对着长情也不伪装什么了,满满都是嫉妒厌恶之色。 长情不行礼,也不让路。 “贵妃妹妹居然还好意思出来。” “皇后娘娘都带头了,我为什么不好意思,”长情总是将笑与讽刺结合得非常好。 想讽刺她,你王子月够格吗,她与静王淫/乱后宫的时候,不好意思,长情还在王府做王妃,说到与人私通生子,她王子月就是偷一百个估计也生不出来。 长情笑着将目光移到她的肚子上:“皇后娘娘这胎七个月了吧,快生了哟,哈哈,我到是很想看看皇后会生个什么东西出来,”她说罢,走过去,手还撞了王子月的肚子一下,绵软绵软的,塞得什么呀。 王子月气死了,长情走过后她看到傅昭媛她几个在前面,于是过去,不知跟她们说了什么。 长情摘了几朵花正想回去,忽然看到傅昭媛与张美人她们几个朝她围了过来。 她们肯定是来者不善,长情有些害怕,这么多人围过来,要是谁不小心推了她一下,这可说不好,到时她们随便找个宫女出来顶罪,再来几个亲眼看见的人证,她找谁去。 她肚里怀得不是皇帝的孩子,趁乱没了,根本没有人会为她出头。 长情害怕地后退着,想将如素推出去叫时人。 一声犬吠传来,一只大狼狗嘶吼一样闯了过来,众位娇滴滴的美人吓得尖叫一声,抱成一团。 大狼狗闯过来时,傅昭媛跌了一跤,眼睁睁看着狗朝她的脸扑来,她吓得花容失色。 “啊……救命啊。” 狗爪就停在她脸前的方寸之地,再也扑不过来了。 半晌傅昭媛伸开遮着脸的手,原来一条链子死死拴住了大狼狗,令它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大牙,坐下,坐下听见没有,你只死狗敢不听我话,回去打断你的狗腿!” “坐下!” 方才凶猛扑来的大狼狗还真就乖乖坐了下来,还冲它的主人摇了摇尾巴。 而它的主人,赫然就是。 许贤妃。 许贤妃可一直惦记着找只狼来看门呢,狼没找到,来只狼狗也不错啊,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她才把这只大狼狗调教好,带它出来溜溜,谁知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立马就放狗去咬人了。 许贤妃穿着鹅黄色的春装一如往日娇悄明丽,她牵着绳子,昂着下巴看着傅昭媛张美人那几人从地上爬起来:“你们几个好闲呀,看见贵妃娘娘不行礼就算了,还敢跟她抢路走,都给我滚回去,看见你们一次放狗咬你们一次!” 大狼狗很配合地朝那几个美人扑了下,吓得傅昭媛将原本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贤妃不是摆设,份位没人高,家世没人强,人家光明正大地在宫里放狗,轮得到她们敢说什么,一个一个不甘地咬着牙走了。 人都走了,只剩下许贤妃与长情了,还有那只还对着落荒而逃的美人们嘶吼的大狼狗。 “许……玉丽,谢谢你。”张了张口,长情只说出这几个字。 许贤妃显然不能接受长情做的事情,她看了看长情的肚子:“怀了孕就别出来晃悠,好好在屋里待着不行啊。”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是不能原谅一个不能对男人从一而终的女人,尤其还是皇帝的女人,她说完就牵着狼狗走了。 刀子嘴,豆腐心,许贤妃若真是因此憎恨她就不会放狗来帮她,长情对着她的背影再次说了一声:“谢谢你。” 许贤妃走远了,长情抬头看了看天空。 晴空万里,许是人都走了,一时显得非常平静。 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有些不安,还有三个月,王子月的肚子还能撑三个月。 “三个月……”长情念着这三个月,不知该往哪走。 皇上……“如素,你去打听一下皇上在哪。” 如素回来告诉她,皇上在御书房。 许是贵妃娘娘太久没来了,御书房的守卫也有些意外,不过长情并没有立即进去,她站在外面徘徊了一下。 长情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什么。 那个曾经受过她打赏的守卫看到她一直徘徊忍不住说了句:“贵妃娘娘不进去吗,皇上看见您一定会很高兴的,娘娘请进吧。” 都摆出请的姿势了,她只好进去了。 脚步很轻,轻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里面很安静,那个帝王一定又在埋头书写,长情又想起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带着安定人心的黑香。 他穿着降紫色的衣裳,领口精细的龙纹闪着微微的金光,显得他是如此的英武不凡,还有他的眼睛,如同落满了星光的夜,对视时,轻易就能把人的心神吸进去。 他忽然抬了下头,长情慌忙退了一步,退进了阴影里。 听到喜乐的声音:“皇上看什么呢?” 崇贞皇帝似乎微不可闻地叹了下气,征征看着门口进来的方向,像是喃喃自语:“你说贵妃有没有可能从那里走进来。” 喜乐也叹了下气,没有回答。 皇帝的眼睛恍惚了起来,想起他的贵妃从门口进来时的情景,她的裙摆拖地,走来时软软糯糯地唤着他,没有行礼就直接坐进了他怀里。 边上那张他休息的床榻,他们最好的时候,他抱着她躺在上面她是没有反抗的,他嫌这张床不好,会发出声音,还让喜乐换过了。 她不会来了,她再也不会来了。 站在阴影里的长情也在想,无论别人怎么说,可这个帝王确实把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啊。 第269章 男孩女孩 “皇上,您对贵妃娘娘这么好,相信娘娘还是知道的。 ” 长情捂着唇极力不发出声音来,眼泪无声滑进指缝里。 “朕是真心爱她,可是朕的爱留不住她……” 长情不敢再听,捂着唇退了出去。 门口那两个守卫还在谈论,贵妃娘娘进去了,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可话刚说完就看到贵妃娘娘哭着从里面跑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娘娘怎么哭了。” 长情跑回毓秀宫,脸上泪痕斑驳,叫如素打了水擦了下脸,便挥退了人,走进内殿想一人静静。 忽然被一人猛地从身后抱住了腰:“打劫,劫色。” “王爷。”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谁。 凤卿然转过她的身子,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怎么了,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本王。” 长情当然没有告诉他因何流的泪,只见凤卿然变戏似得变出了一棒红色的花出来。 “你看,漂亮吧,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喜欢得又想流泪。 长情靠在凤卿然怀中:“王爷,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凤卿然轻啄着她细嫩的脸颊:“本王不对你好,要对谁好,你是本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怎么了,又流泪了,累了就睡一下,乖,睡一下吧。” 有凤卿然在这,长情很安心,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凤卿然给他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待长情醒来,就听说凤卿然去太后宫中随太后一起拜佛去了。 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太后竟然让人去叫了傅昭媛与张美人上佛堂去抄佛经,估计不抄到半夜回不来。 长情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凤卿然知道了傅昭媛与张美人今天想趁机暗害她的事,借太后的手惩冶了她们两个。 她回头冲着如素说:“不可什么事都告诉端王殿下。” 确实是如素告诉凤卿然的,如素心虚低下头去:“是。” 这些事情她自己会处理好,不能事事都靠他。 太后是最不喜欢理会后宫里女人争宠的事,一般后宫的事没人敢去劳烦她,皇帝也多次警告过,爬到这个位置的女人,无论是什么都争了一辈子,大概到老,明白了许多事,想得个清静,所以什么都不想管了。 长情与凤卿然还有皇帝之间不明的关系,后宫的人大概都知道,但貌似太后应该不知道,其它她可能不管,但这种离间兄弟的乱轮关系,太后就算再明理也一定会把长情就地正法的。 后宫的女人一个个凶残的能吃人,长情知道之所以还没传到太后耳朵里,皇帝私下里一定做过什么。 长情倒没什么妊娠反应,只是喜欢吃酸的,越酸越好,晚膳如素给她准备了一道腌制的小菜,她端起来全吃光了。 太医说三个月胎儿就已经开始成形了,真好,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的孩子成形了,一定白白胖胖的。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时,她还要摸摸肚子,想像着孩子是什么样子。 流光华灯,在她一睁一闭之间就多出个人影来。 “宝宝,”凤卿然也抚摸着她已经开始凸出的肚子,还撩开衣裳亲吻了一下。 “王爷想要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本王的宝,女孩要像你,倾国倾城,男孩要像本王,将来迷倒万千少女。” “哈哈,”都已经快要睡着的长情笑了起来,还打了一下凤卿然的头,说:“如果是男孩我一定要教他,找一个心爱的姑娘,一生一世不要负她。” 凤卿然已上床来,捧起她的头亲了一下:“本王三生三世都不会负你的。” 她淋浴后幽香醉人,两颊天然的红晕,还有柔软的身段让凤卿然又起了不该有的想法。 长情晕晕欲睡,待她意识过来,凤卿然都将她的抹胸解了下来,这抹胸后面绳子多,长情自己解都要解半天,还经常找如素帮忙,凤卿然这斯解起来倒是比谁都快。 她的身段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最优美的,她的皮肤像婴儿一样滑嫩,寸寸抚过,像是能揉出水一样,守着这样的女人,阅尽天下美色的凤卿然,看都不想再看其她女人一眼。 “啊,你干什么,别闹,我要睡觉,”待长情想推他时,已全身酥软得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乖,别动,让本王好好疼你。” “不要,会伤着孩子的,不要……” “太医不是说了吗,胎位很正,本王轻一点,没事的,乖,不许动……” 凤卿然一寸一寸地亲吻着她已经开始圆鼓鼓的肚子:“相信我们的孩子,他很强壮的。” “啊……” 一声一声娇呼从她口中溢出,凤卿然很亢奋,好久没沾过她的身子了,其她女人再也看不上眼,他很亢奋,但却异常温柔,为了他们的孩子,他忍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倒是长情,面颊因情动而泛起红潮,她抓着凤卿然的背,攀着他想要得更多。 “小心肝,别着急,不能伤害我们的孩子,本王会给你快乐的。” 等她满足地沉沉睡去,凤卿然却还起来为她收拾身子,拿了巾帕给她擦干净,小心翼翼,擦一下亲一下,****后,她的肌肤像三月盛开的桃花一样娇美。 三个月内的时间不长,玉珩那里已经不需要长情前去探望,凤卿然是不会拒绝她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听说义阳候银瓶郡主的郡附马确定了下来,是端王殿下做的媒,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个郡附马既没家世也没功名,不知哪来的本事让端王殿下出面做媒。 凤卿然既然出了手就一定会成功,听说婚期都定下来了。 玉珩那里,长情不去,静王却急得不得了,满思在他的催促下回了北阙,留下玉珩。 苏邑三天两头进宫来给长情汇报玉珩的近况。 长情听了几次倒是有点着急了,让人安排了,又悄悄出了一趟宫。 到的时候恰巧那个油头粉面的书生也在,他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用银针扎穴,将毒逼到玉珩的左手上,再挑开血管放出毒血。 听到他的声音:“放完这次估计就差不多了,算你小子命大,遇到了本老,本老出手,包你龙精虎猛,”他收了针还锤了玉珩的胸膛一下:“小子不错,吭都不吭不一声,有骨气。” 第270章 朕意已决 苏邑也在边上,他朝那书生模样却一口一个本老的大夫躬了下手:“多谢巫神医,您这医术可以说冠绝天下了,满定京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到了神医您这,就跟发烧风寒一样。 ” 那人根本不知谦虚为何物,手往光秃秃的下巴抚了下,似在抚一把无形的胡须:“哼,所以说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本老,本老出手……” 长情听不得他这翻自吹的话,走了进去:“你这个郡附马得来不易吧,到底是巫神医的运气好,还是我们的运气好。” 姓巫的准郡附马抬头一看:“呀,是你呀,难怪,难怪。”他一直难怪个不停。 长情一笑:“巫神医还记得我啊。” “你不是那个原型,哈哈,本老眼又不拙,哈哈,”他笑完又好奇起来:“你是怎么找到本老的,明明本老现在变得又年轻又帅气,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糟老头。” 长情笑笑,当初凤卿然找到这个神医给秦香换脸时,她就觉得很奇怪,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头,手脚动作,却比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还要灵活,能跳能窜的,还对他女扮男装的小徒弟如此在意,若不是成仙了就是回春了。 江湖确有巫神医这个人物,年龄也确实古来稀了,不过早在几年前真正的巫神医就已经过世了,留下他的关门弟子小巫,小巫非常年轻,经常去行医却遇到许多置疑他的人,说他这么年轻懂什么呀,所以他一时兴起,就扮作了师傅的样子行走江湖,他的小师妹,很小的时候是他师傅从外面捡回来的,他扮作师傅的样子,还骗了他的小师妹一段日子,后来被发现了,师傅临终前有交待过他,要把师妹送回她的家,还留了小师妹家里的线索,只不过小巫却一直不希望他师妹回去,一直瞒着她,后来不知怎地,小师妹看到了师傅的遗书,生气跑回了家,还说要跟他断绝关系。 心爱的小师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小巫早就打听过了,这就是他不希望师妹回家的原因,该死得很,师妹一回去就被封为了郡主,她老爹还要立即给她找郡附马,可把他急的,然后就想起,当初有那么一个贵人答应他一个条件。 那个贵人自然是凤卿然。 看当时凤卿然那行头,他就猜到应该是皇亲贵族,果不其然,不然他的小师妹就要嫁给别人了。 小巫自然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巫神医,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长情一翻:“不错呀,四个月了,谁的?啊哈,让本老来猜猜,一定是那个王爷的吧。” “什么,”玉珩噌地站起来,看着长情:“你怀孕了?” 长情顿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是。” “凤卿然的?”玉珩眼眸变得阴戾。 长情再次点了下头。 玉珩握紧双手,可还没捶下去胸口就疼了起来。 巫神医忙过去:“别激动,别激动,不能运气,不然毒素会扩散的。” “玉哥哥,你好好养着,我下次再来看你。”确认玉珩的状况稳定就行了,她有凤卿然,玉珩有满思,这样很好。 “下次你不用来了!” 长情都走到门口了,玉珩还是锤了桌子,说出这样一句话。 下次你不用来了,长情笑笑,这样也好。 朝廷搜捕逃走的北阙王一直没有消息,可是天祈边境却传来了消息。 东陵彻底沦陷北阙十万大军直逼江北边境而来,引起一片恐慌。 事到如今,当然只能迎战,崇贞皇帝命罗家大公子,归德将军领十万兵马前去剿灭北阙乱党。 据内阁重臣们估算,北阙就算夺取了淮阳与东陵,加上来不及休养生息,兵马最不超过二十万,这对有百万雄师的天祈来说,胜算是百分百的,只不过北阙兵强马壮是出了名的,少不了要元气大伤几年。 众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必胜之战,可是大军出发第十三日就传来消息,北阙军在燕平山设伏,归德将军的十万大军几乎折损了七成,发书回京要求支援。 “废物!”崇贞皇帝气得将龙案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下来。 “朕给你发二十万!如若灭不了北阙,提头回来见朕!” 二十万兵马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最近长情都能感觉宝宝在肚子里会动了,凤卿然不相信,伏在她肚子上去听。 他听了一会儿就兴奋地叫道:“真的嘢,本王的孩子会动了,哈哈。” 五月的柳絮飘飞,长情站在柳树下看天空时,静王站在天空下看她。 “你们真的很像,她也像你一样喜欢柳树,喜欢河边,还喜欢仰望天空,”静王折了几条杨柳,做了一个花圈,戴在长情的头上。 “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彼时长情的胎儿已经五个月了,小腹在罗裙下隆起,已俨然有了一个慈母的样子。 “她叫如泌,她笑起来跟你一样有两个酒窝,最漂亮的是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秋水一样,她十岁就与我有婚约,我十岁就知道将来要娶的人就是她……” 长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静王,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还是在我们婚前一个月,她死了……” 静王的眼泪流下时,长情想起另外两个男人,他们同样在她面前流过泪。 都说凤家的男人是全天下最优秀最骄傲的,可是为何他们都会流泪。 二十万大军出发后,战况频频传来,一个月后,被北阙军困于青丘领,只要对方一声令下,天祈军将全军覆没。 “废物!全都是废物!”崇贞皇帝因为暴怒和摔东西,冠冕上的东珠撞击得叮咚响。 满朝文武皆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被敌军刻意放出来的副将在大殿上吞吞吐吐,说北阙王还对他们放话了,说……说…… “说!”皇帝锤了下桌,玉玺都几乎砸了下来。 “北阙王说,说要跟陛下您一决死战,还说……说……” “说!”崇贞皇帝又锤了下桌面。 “北阙王说,说如果陛下您怕的话,就躲在宫里不要出来,待他歼灭我们的二十万军队,就,就攻破定京城,把您,把您……”那副将实在不敢说下去了,伏地不起。 “好狂妄的北阙王,那朕就御驾亲征,亲自去会会他。” “皇上三思,皇上三思。” 一群大臣皆拜而下。 “朕意已决!” 第271章 你还需要我 一套银色的盔甲送了上来,一层层,每一处都精细得发光发亮。 崇贞皇帝修长的手指抚过:“朕还是皇长子的时候穿过,五年没碰过它了。” 皇长子,这个称呼伴随了崇贞皇帝近二十年,二十年里他从未被封为太子,由皇长子到崇贞皇帝,这二十年究竟是怎么过得只有他自己知道。 “皇上,老奴为您穿上吧。” 层层套上,盔甲森冷而萧煞,皇后最后端上玉冠,穿戴完的崇贞皇帝更加英武耀眼,看得王子月心中有些不忍,说了句:“皇上,一路……小心。” 皇帝对她微微点了下头,看向喜乐:“出发!” 喜乐与王子月跪地恭送。 “娘娘慢点,娘娘小心,”如素边追边抚着她。 皇帝走出殿门的时候,一个身形单薄却腹部挺起的女人差点撞了上来。 “爱妃。” “皇上……” 皇帝深情凝视着她的脸庞,目光移到她挺起的腹部,眸色随后变得深幽。 “爱妃,你来了,你来送朕吗?” 长情的泪涌了几涌,没有落下来,她点了几下头,还说了声:“嗯。” 崇贞皇帝走去,深深拥住她:“等朕回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长情用巾帕捂住口,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泪水哗哗流下。 此时王子月也挺着肚子走出来,她先看了看皇帝的背影,才与长情对视。 “王子月,但愿你不会后悔。”长情扔下这句话也走了。 皇帝御驾亲征,命许太尉监国,三公辅助,百官不得违抗。 皇帝不在宫,气氛说不出的沉闷。 长情在毓秀宫里,凤卿然一直陪着她,给她洗脚,擦脚,再哄她入睡。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睡吧,宝宝也要睡觉了……” 亲吻她圆鼓鼓的肚子,听听他们的孩子有没有睡着。 而凤仪宫里,王子月也跟静王在一起,王子月甚至都大胆地把垫在肚子上的棉絮都扯了下来。 “没事我走了。” 是王子月把静王叫来的,静王以为有事,进来却看到她扯了肚子,打扮得艳若桃李,还点着红烛,温馨嗳/昧。 “不要走。”王子月从身后抱住静王。 “子月,放手。” “我不让你走,卿寒,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容易皇帝不在,王子月抱着静王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一直禁锢他们的人不在了,难道他们不该放纵一下吗。 “子月,放手,”静王转过身掰开她的手,绷着俊脸,眉间已是十分不悦。 “我不放!” 挣脱间,静王推了王子月一把,他对她现在的样子非常痛心,叹息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王子月被他推了一把,眼睛噙着泪花,看着他没多久就‘哗哗’直流泪,用几乎是嘶吼的声音说:“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 静王移开眼,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什么。” 王子月身形不稳朝他走前了两步,泪直流,脸上精致妆容都被弄花了,这个女人自己把自己弄这么可笑。 “是,你从来没有承诺过我什么,我做这么多都是一厢情愿,是自作多情,行了吧!” 见她越哭越汹涌,静王到底有些于心不忍,抬手替她擦了下泪:“子月,别这样,待事成之后,我会放你自由,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不要,”王子月又抱住了静王:“我不要,我要待在你身边。” “今晚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王子月还哭着,可说完这句话,就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外面的纱裙扔了下来。 可静王看着这样玲珑诱人的身段却没有丝毫的欲/念,按住她的手:“子月,子月,不要这样,子月。” 王子月满脸泪水,仰头看着他:“为何,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的吗,你以前不是经常要我吗。” 静王不敢对视着她,移开目光,以前,她说了三个以前。 静王已经这么直白了,可这个女人居然还在自欺欺人。 不过宫里宫外,他们确实有过恩爱,王子月从小就仰慕静王,不过静王确实从来没想过要通过与她更近一步来达到对她的完全控制。 王子月立了大功回家探亲,出来秘会静王时,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地献身给他,面对如此美丽的人儿,若说静王完全没有迷醉也是骗人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是他心里根本没有她。 后来在宫里的许多次,也完全是要让王子月有个孩子,好让皇后之位能准确落在她的头上。 其实王子月心里清楚的很,在她假装怀孕的第二个月开始,静王就不再愿意碰她了,假怀孕已成定局,她后面怀上也无济于事。 是她自己没用,王子月想起也常恨自己,若她真能怀上静王的孩子,也许他就不会这么对她了,也许她就能走进他心里去了。 静王再次掰开她的手,道:“你早点休息,雪瑶还在府里等我。” 静王都快走出内殿了。 听到她忍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你还需要我的,对不对。” 他终是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 王子月的情绪不稳,静王到第二天下午才从凤仪宫出来。 出来后,居然鬼使神差地绕到御花园柳树边的小池塘去看看。 看什么呢。 长情非常有闲心,她非常听话地好好养胎,因为太无聊,居然拿了根鱼竿搬了个凳子坐在池塘边上钓鱼。 哈哈。 静王忍不住笑了笑。 见她穿着柳青色的裙子,乌发披肩,倒是分外风景怡人,她举着鱼竿还哼起了歌儿,唱着什么:“鱼儿,鱼儿快上勾……” 静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谁在哪里,”长情仰头四望,看到静王殿下一身绯色衣袍非常养眼地站在她后面。 “是你啊,”长情还往他身后看了看:“嗯,王子月呢。”按理他跟王子月应该站在一起才更和谐。 静王走了过去:“你这样钓不到鱼的,鱼竿不应该这样放,我教你吧。” 他凑上前去,教长情怎么钓鱼了,男人或许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第272章 不是孽种 什么味道?长情转头就往静王身上嗅,像小狗一样。 “怎么了?”静王有些心虚地后退了几步。 长情闻了一下,露出一幅‘我懂了’的神色,不过她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静王,于是说:“静王殿下还是找个地方换件衣裳吧,还没回家吧,你这个样子,回了家会家宅不宁的。” 完了还大力拍了下静王的肩,语重心长地说:“虽说皇上不在,可你们也得悠着点,万一皇上哪天突然回来了呢。” 眨了眨眼,转头继续钓鱼,“鱼儿,鱼儿快上勾,娘娘今天要吃鱼,鱼儿,鱼儿快上勾…… 静王拉着衣领自己闻了闻,确实好重的香味,只是这女人鼻子也太尖了吧。 皇上走后,朝中又发生了些事,主要是许太尉与王丞相对同一件事起了争执,崇贞皇帝的想法很难令人琢磨,按理王承相才是监国的最佳人选,人家女儿是皇后,还指不定,几天后就能生下皇长子了,可偏偏皇帝却令许太尉监国,惹得王承相一干人等有些不满。 朝中之事,不知凤卿然怎么看,长情是不管的,她也没资格管,钓鱼还钓上隐了,有事没事就坐在柳树下钓鱼,运气好还真能钓上两条来。 静王这两天也经常有事没事就路过那方小池塘,还告诉长情用什么饵比较好。 王子月根本就不像个待产中的皇后,她常站在凤仪宫门口,好像在等谁一样。 等来一个宫女过来,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王子月听后一脸怨妇状:“我就知道是她,她一定是故意的!” 爱情是最容易令女人冲昏头脑的,静王一再交待,不可以动长情,可王子月实在忍不住了。 皇帝不在,宫中禁军都归皇后调动,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定京城都在皇后的掌控下。 长情提了鱼回来,高兴地跟如素说今晚要吃糖醋鱼,多放点醋。 鱼还没上来,就冲进来一群人将毓秀宫围住了,皇后从中间走来。 长情打量着王子月,“哎,皇后娘娘这肚子怎么好像比昨天还小了点,这都快生了,娘娘您怎么还有心思往外跑呀。” 王子月嫉恨地看着长情挺起肚子,然后冷笑一声:“有人密告,说秦贵妃你肚子里的种不是皇上的,你淫/乱后宫,本宫身为皇后,身为六宫之主,理当为皇上清理后宫,清理德行败坏的嫔妃。” 长情没有害怕,反而笑起来了,皇上才刚走,王子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除掉她。 “说到淫/乱后宫,皇后娘娘您就不应该自省一下吗,当初是谁借着出宫探亲的机会,与人在外面私会,还滚到床上去了,静王殿下时不时从凤仪宫出来,皇后娘娘自身就不应该检点一下吗。” 王子月挥了下手:“一派胡言,把她给本宫抓起来!” 禁军就冲上去了。 “你们敢!”长情虽然怀孕,可是贵妃的威严还在。 “这个贱人怀了孽种,本宫是替皇上处置,快把她抓起来。” “皇上都亲口说过,本宫肚里怀的就是他的孩儿,你身为皇后无凭无据就敢处置我这个皇上亲封的贵妃,”长情边说边后退,小允子,如素她们把长情护在中间。 禁军都是听皇后的,若是王子月铁了心要处置她,就没那容易被她三言两语吓到。 该死,凤卿然又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好在,王子月刚冲进来时,她就示意陈慈悄悄退了出去,只要找到凤卿然,王子月算根草,看长情到时不把她肚子撕了。 王子月勾起冷笑,她来之前,就已经知会她父亲了,只怕端王殿下被几个大臣缠住了,秦长情,我忍你很久了,这次看你怎么脱身。 “还不快上!” “你们敢,对了,金牌,”崇贞皇帝留给她的金牌,长情摸索了几下终于掏了出来:“皇上御赐金牌在此,见此金牌如皇上亲临,退下,你们统统跪下!” 金牌还是有威慑力的,禁军看到,一个个看向王子月,脚步却不敢往前了。 金牌,又是这块金牌,王子月真想一把摔碎它。 皇上刚走,可结果,他们还不能预测,王子月再大胆也不敢公然无视金牌。 长情以为她怕了,挺了下腰:“就算我怀的是孽种,你也无权处置我。”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苍劲洪亮的声音:“她没有,哀家有!” 是太后。 原来这才是王子月的绝招。 只见太后驻着拐杖一脸怒气地走进来,怒目看着长情,再看着她的肚子。 “太……太后娘娘,”长情语音发颤,王子月是拿她没办法,可是太后却有。 太后猛地锤了下拐杖:“哀家还没死呢,这个宫里容不得你放肆!” “老实告诉哀家,你肚里怀的是不是孽种。” 既然太后都已经出来了,王子月肯定是已经找到了令她信服的证据,无论长情怎么回答,太后都不可能相信她。 “哀家问你话!”太后又锤了下拐杖。 长情吓了一跳,但还是回答了:“不是,我的孩儿不是孽种。” “放肆,你当哀家聋了瞎了吗,皇帝由着你,哀家由不得你,跪下,你此时认罪说不定哀家还会留你一个全尸。” 长情就是不跪,她没错,她的孩子也不是孽种。 太后见她如此冥顽不灵,一锤杖:“来人……” “我怀的不是孽种,我怀的是你们凤家的孩子,这个孩子确实是太后您的孙子呀,”长情护着肚子,泪涌而出,她没错,她的孩子不是孽种,骂她可以,骂她的孩子她不许。 她的神情哀伤而真诚,但太后即已认定,又怎会听她说什么。 太后指着她:“你在年宴那天查出已经怀孕一月余,可是皇帝几乎有两个月没有临幸过你,这些内廷都有记录,你敢说怀得不是孽种,来人,把她给哀家按住,让她跪下,哀家要处置这个令皇室蒙羞的女人。” 有人踢了长情的膝盖,强行让她跪了下来,长情流着泪再次跟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我没有骗您,我肚里怀得确实是您的亲孙子呀,你若杀了他一定会后悔的。” 第273章 我来晚了 太后冷眼看着长情哭泣,转头吩咐了一句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人端着一杯酒样的东西上来。 “念在你服侍皇帝一场,哀家留你一个全尸,喝了它,上路吧,这酒不会让你痛苦的。” “不……”长情泫然欲泣,可她双手被按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杯毒/酒离她越来越近。 王子月眼中噙着恶毒的笑容,今天过了以后,再也没人敢与她对着干了,再也没人敢……与她争男人了。 正当有个麽麽去按她的头时,长情不知哪来的力气推翻了按着她的人,推翻了那杯毒/酒。 太后看着,说了句:“再去倒一杯来。” 看到长情哭泣得快晕过去的样子,太后终是有了一点怜悯之心,叹了口气:“只能怪你的孩子没福气,不能出生在这个世上,去到阴间不要怪哀家,谁让你背叛了皇帝。” “不……太后娘娘,”长情哭得真正没有了力气,手都趴在了地上,她眼泪婆婆,还不忘争取最后一丝生机:“太后娘娘,我的孩子真的是您的孙子呀,他虽不是皇上的孩子,可他端王殿下的呀,是王爷的,您的三儿子的呀……” “什么?”太后听到这个答案很是震惊:“你说什么?” 王子月一听,忙上前去:“太后娘娘,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她怀的就是孽种,太后娘娘快动手吧。”王子月等不及了,她怕迟了会有变故,这次她动那么大手笔,绝对不能放过她。 长情跪行了几步,去抓太后的脚:“太后娘娘,我是端王妃,不是秦贵妃,我是王爷的端王妃啊,是皇上把我囚禁在毓秀宫的,我与王爷拜过堂的,我是端王妃啊,我怀的是王爷的孩子,他不是孽种,他是您的亲孙子啊……” “太后娘娘快动手吧,她最会迷惑人了,皇上就是被她迷惑了,才会一直放纵她,太后娘娘快动手吧。”王子月恨不得自己上去按着长情喝了那本毒/酒。 可看太后的眼神分明是起了疑的,端王妃与秦贵妃长得一模一样她是知道的,若她真是端王妃,那她的三儿子岂不得要恨她一辈子。 王子月不停在旁催促,太后还是下了决心,若她真是端王妃,那也是个离间他们兄弟的祸害,留不得。 “住手!”一声住手,凤卿然一袭紫衣飞也似得从外面窜了进来。 “母后住手,不要杀我的妻儿,”凤卿然托着太后挥起还没落下的手,跪下:“母后,不要杀我的妻儿。” 竟然是真的,太后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 凤卿然扶起哭得几欲晕厥的长情,拥住她,轻声安慰她:“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 王子月一脸惊慌,她早就该灌她喝下去的,该死,现在怎么办。 “没事了,没事了,”凤卿然一声声温情地安抚长情,她整个人被都吓怕了,四肢瘫在他怀里,唯有肚子高高挺起,一个可怜的即将要做母亲的女人。 凤卿然抱着她自己的眼睛也红了,这个女人是为了保护他的孩子而苦苦挣扎。 “凤儿你……” 太后还没问出来,凤卿然自己抬起头:“母后,您不是最疼儿臣吗,你怎么能忍心杀死儿臣的妻儿呀。” “母后,母后……”太后看着她最疼爱的儿子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肚子怀得真的是你的孩儿?”太后还是有些不相信。 “千真万确,是儿臣的种。” “这……这……,荒唐!”既是端王妃又怎么会进宫成了秦贵妃,太后巍巍颤颤又用力锤了下拐杖。 王子月已经孤注一掷了,她奔过去,对着太后说:“太后娘娘,这个东俞来的女人不知有什么目的,她在皇上与端王殿下之间转来转去,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没准她的目地是要亡了我们天祈的江山啊。” “祸水,东俞来的祸水,哀家早就应该掐了她的七寸,来人,把这个不孝子拉开,哀家绝不能容这样的女人祸乱我天祈的江山。” “母后,母后,”凤卿然一手护住长情,一手挡开上来拉他的人,他红着眼,跪着对他敬重了一生的母亲说道:“母后,儿臣的侧妃生了个死胎,长情是儿臣此生最爱的女人,她的孩子是儿臣的血脉,难道您真的要当着儿臣的面谋杀您的亲孙子吗,难道你想让儿臣绝后吗!” 他说到最后拉着他母亲的衣袖痛哭了出声。 听得太后的心一揪一揪地疼,再怎么样也是她的亲孙子。 “太后,太后……”王子月还想对太后说什么。 然而凤卿然抬头,看到这个面目如此可憎的想杀他的妻儿的女人,顿时目露凶光,一招龙爪手闪电般朝王子月挺起的肚子袭去。 ‘嗡’有什么棉软的东西破碎的声音,大殿上飘起漫天棉絮。 王子月的肚子破了。 “这……这……”太后娘娘惊得张开了嘴,她颤颤指着王子月,目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的皇长孙,她的皇长孙。 竟然是棉絮做的。 “母后您看到了吧,真正居心叵测的人是她,母后您看到了吗。” 王子月被袭得措手不及,她跌在地上,看着漫天棉絮从天下落在她身上,还有周围宫人抽气的声音,里面也包括她自己宫里的。 皇长孙没了,太后许是被震傻了,她竟然慢慢蹲下身,伸手去摸偎在凤卿然怀里长情的肚子。 触手温热圆润,这个是真的,这个是真的的,她还有孙子。 太后曾经当着一堆皇亲国戚的面,说她今年会得两个孙子,可是两个都没有了,幸好,幸好,还有一个。 太后竟然笑了。 王子月反应也算快,双手护住肚子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啊……本宫的孩子被端王凤卿然谋杀了,端王谋杀了皇上的皇长子,来人,快扶本宫回去。” 王子月哀哀叫着,说什么,秦贵妃与端王趁皇帝不在合伙谋杀了她的孩子,谋杀了,就快要出世的皇长子。 “她……她……她说什么?”太后还没明白过来,指着王子月被人抬下去的凄惨样子问道。 凤卿然管不了那么多,先将长情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小允子赶紧去请个太医过来。 第274章 原来是你 毫无疑问,皇帝不在,整个皇宫都被皇后控制住了,那个新上任的禁军统领对她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负责守卫皇宫的禁军现在都听皇后一人的,皇后说凤卿然与贵妃合谋杀死了她的孩子,就算是太后也无能为力。 太后捶胸顿足之时,凤卿然却很平静地抱着躺在床上的长情,不停地亲吻她的额头,太医把完脉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他现在只关心他的妻儿,别的他一概不想管。 受了惊吓,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凤卿然喃喃念着,却将长情拥得更紧。 凤仪宫。 王子月不用装孕妇了,她穿回了以前的漂亮衣裙,正对着镜子照着。 忽然殿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来人似乎很愤怒,大步走进来,吓了王子月一跳,她本能地往后缩了几步。 “都下去!”宫人们像受惊的鸟儿一样,纷纷从里面退了出去。 “殿下,我……” 不等她说什么,静王上去就一巴掌呼在王子月脸上。 力道大得直接将王子月甩在地上。 “你个没用的废物,本王真想一刀劈了你! “殿下,殿下,你听我说,你听我说,”王子月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去抓静王的衣袖。 “殿下,殿下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可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这样了,我们只能说凤卿然与贵妃通/奸杀死了皇长子,”王子月说着眼睛发起光来:“其实这样正好,他们给了我们理由,是端王为了贵妃与他们的孽种,趁皇上不在杀死皇长子,好谋夺皇位,我们只是清君侧而已,皇上肯定回不来了,殿下您才是天命所归,这样不是很好吗?殿下,我知道你一直狠不下心,子月会帮你扫清一切的,你相信我。” ‘啪’的一声,静王又猛地一巴掌甩了过去,王子月连着被扇了两下,刚梳好的发髻都被甩乱了,她披着乱发,捂着脸颊,眼泪哗哗直流,比怨妇还像怨妇。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静王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恶毒的疯妇,就是当初那个低着头娇羞得连看都不敢看他的清纯少女。 这个女人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事情,那天他从凤仪宫出去,在小池塘边遇到长情,长情取笑他,让他换件衣服再回去,他就真的去换衣服了,可他拿着那件衣服看到了什么,唇印,一个个的唇印,在领口处印了一个又一个,若说王子月不是故意,他静王倒过来姓,一个人变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他俯里只有雪瑶一个王妃,她王子月难道还要跟北国公主宣战吗,真是可笑,愚蠢! 这下王子月好像真的被打疯了,她哈哈哈地笑起来:“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姓秦的贱人,可你怎么能为了她而打我,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她说到最后又痛哭起来。 真的疯了一样,一会哭,一会笑,哭笑得站都站不起来,趴在地上:“我为你付出了几乎是一切,可你还是不愿多看我一眼,那个姓秦的贱人,你说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如沁而已,你骗人,她哪里像如沁了……”分明是她更像的好不好。 她为了让静王多看她一眼,常常刻意学如沁在世的样子,学她走路,学她笑,可他却居然说另一个女人更像如沁。 她到底哪里像了,那个贱人只会勾引男人,她就是容不下她,就是要杀了她! …… “反了,反了,反了……”太后站在遍布禁军的门口念了不知多少遍,现在连她都被幽禁了,真的要反天了,她想嚎啕大哭,想捶胸顿足,当初是她执意要王子月入宫的呀,也是她提议要王子月当皇后的,她以为招来了个福星,没想到却是个灾星,要现在灾星要翻天了。 “皇帝呢,皇帝呢,你们快去把皇帝找回来,”太后对着满殿的宫人大喊,可是宫人们一个一个低着头抹泪,现在连苍蝇都飞不出去,人怎么可能出得去呀。 “皇帝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太后驻着拐杖,老泪纵横。 殿门的台阶下慢慢走上来一个身影,白衣无瑕,绝世俊美。 老太后慢慢站起身,巍巍颤颤:“是……你,是你……原来是你啊。” 静王走进来,叫了一声:“太后娘娘。” “呵呵,”太后却又笑了,走向主座:“是了,自你父皇去世后,你就从来没有唤过哀家母后。” “只是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耿耿于怀吗?” 静王看着太后,这个女人依然有她年轻时的威严,她现像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慈爱,可是当年这个女人入宫,独霸了帝王多年,她多年无子,帝王也多年无子,连他当皇后的母亲都没有办法,直到她怀上了皇长子,其他的女人才跟着有子。 多么厉害的女人,要自己先有了孩子,别人才能有。 现在的太后,当年只是一个德妃而已,但她的肚子争气,生下了皇长子,还害得当时的皇后被贬成妃,最后郁郁而终。 静王就是当年皇后的儿子,皇帝的嫡亲子,换句话来说,只有他才是嫡出,现在的崇贞皇帝,端王凌王都是庶出。 他才是正宫的孩子,皇位最有力的继成人。 可是他十岁的时候身为皇后的母亲却被一道圣旨贬为了妃,没过几年就郁郁而死。 从此他就与皇位再无缘份。 “这么多年,哀家一直待你不薄,虽不敢说关爱有加,但也从不为难,你到底有什么怨恨,要如此对待你的皇兄。”太后看着静王,满目的悲凄之色。 “皇兄,呵呵,”静王笑了,看着太后:“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若不是你,这皇位根本轮不到他来坐!” “你是为了皇位?”太后有些不能相信。 静王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他缓缓走了几步:“我一直不能忘记我的母亲,她死的时候是那么的凄惨,睁着眼睛咽气,因为父皇到死都不愿意来看她一眼。” “你的母亲是可怜,可是她的被废跟哀家没有半点关系,是她四处谋害先帝的孩子的,先帝才会……” “你胡说!”说到母亲,静王才激动起来:“我母亲是为了保护我,她没有错!” 第275章 你怪我吗 太后流下了泪:“可是哀家也没有错,皇帝更加没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 静王恶狠狠了起来:“你有,他更有,我恨他,我恨不得他死!” 静王一步步走前:“你还敢说自己没错,当年要不是你霸着父皇,不让他宠幸其她嫔妃,自己率先生下了皇长子,那我就是真正的嫡亲皇长子,太子,我母亲也不会被废。” 太后的心一阵一阵地疼,她捂着心口几欲坐不稳,当年,当年她确实有错,可她从来没有过害人之心,她不是皇后,必须要生下皇长子才有希望,世人都她说一生富贵,可是当富贵到手之后,守着的不过是一场冰冷的华丽,寂寞无边。 她只是一个女人,背负着兴旺家族使命的女人,纵然有错,也可以被原谅的是不是。 “那你冲哀家来,放了你的三弟,放了他的王妃,还有……”还有她的大儿子,太后越想越难过,静王敢公然站在这里,只怕,只怕她的大儿子已经……已经…… 太后站了起来,还没走两步就差点摔下去。 “太后,太后,”女官绿罗忙去扶她。 太后一步一步颤颤走向静王,那一瞬间她仿佛又苍老了十岁,她用苍劲的声音说道:“老二呀,你大哥没有错,犯错的是哀家,你自己想想,你是当年正宫留下来的孩子,可他这几年可有一丝一豪为难过你,没有,他极厚待你,还有老三,你的三弟,他最无辜,他一出生母亲就没了,是我一手把他带大的,你可知他为何一出生母亲就没了,而你的母亲到死,先帝都不愿意去看她一眼,老三的母亲正是死在你母亲手上啊,幸好老三活了下来,这就是为何先帝一直对老三关爱有加,而对你冷眼相待,这是因果啊。” 静王听着后退一步:“你撒谎。” “哀家有没有撒谎,你可以去查一下,你的奶娘不是还活着吗,你可以问问她。” 静王再次后退一步,他握紧双拳,不,事到如今他不可以动摇,不可以后退,三弟没有错,可是他有错,是他毁了他的一生,是他害死了如沁,他不能原谅他们,不能。 “我只问你一件事,当年父皇离世,曾留下一封遗昭,可有此事。” 这次轮到太后后退一步。 静王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一直不敢把遗昭公布于世,是因为遗昭上根本不是传位给他!是你,是你们篡夺了皇位!” 太后脸色煞白。 静王大笑着走了出去。 崇贞皇帝自出发后就一直没消息,后宫已经完完全全被王子月掌控了,朝中也开始乱了起来,奉命监国的许太尉寡不敌众,被王承相一干乱党压制了,还给他扣了几项大罪下了大牢。 也就是说整个京城局势都被静王与王子月掌控了,倘若崇贞皇帝一去不复返,那么…… 可静王与王子月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崇贞皇帝一直没消息,无论是死是活,半点消息都没有。 没错,他们与北阙勾结好了,还派去大量死士,静王是铁了心要置他的皇兄于死地。 他们的行动本来没有这么早的,是王子月在太后面前败露了,所以不得不在还没接到崇贞皇帝死讯的危险情况下动手。 可是他们也怕,万一,万一崇贞皇帝活着回来了,那他们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乱党。 即使反叛成功,静王也将一生一世背上谋逆的罪名。 想到这里静王又想扇王子月,王子月怕死他了,看到他冷冷扫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就想捂着脸后退。 她忙说:“殿下不用担心,他一定回不来,朝中有我父亲顶着,没人敢说什么的。” 她父亲,现在也就她父亲有用。 蠢女人! 最平静的要数凤卿然与长情了,就算没被困,长情哪也去不了,她自那次被惊吓之后,就一直无精神,终日躺在床上。 凤卿然在边上照顾着,喂她喝药。 喝着喝着,长情却流起泪来了:“王爷你怪我吗?” 凤卿然这么聪明,不可能没看出什么。 “无论你做了什么,本王都不会怪你。”凤卿然放下药碗,用亲吻与拥抱安抚她。 “好了,本王去看看汤好了没。” 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别的孕妇怀孕就算不发福也会变得丰腴些,可长情除了肚子大,其它地方反而越来越纤细了,他得抓紧时间给她补补。 整个宫里,最不能平静的就是许贤妃了,皇帝不在,她爹居然被人整下牢了,宫里到处都是王子月的狗在巡视,发生什么事了,要做什么事,还用猜吗。 王子月有狗,许贤妃还有狼狗呢,她查觉不对劲就牵着她的狼狗上门找王子月了。 大狼狗汪汪嘶吼扑去,几个禁军竟然也拦不住她,大狼狗前面那两个牙齿又尖又利,谁不怕被它咬一口呀。 “王子月,你给我出来!” “王子月!” 吼了几下王子月不想出来也要出来了。 许贤妃大声置问她:“皇上不在,你到底想做什么,谋反吗?!” 王子月真心不想理她:“本宫劝你还是回去,好好待着不要出门,不该管的不要管,不然本宫对你不客气了。” 许贤妃指着她:“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我爹都被你爹关进牢里了,你们王家好大的胆子,谋反叛逆都敢做,就不怕被人扒了祖坟吗?!” “把她给本宫抓起来,封上她的嘴!”王子月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进去了。 “大牙,咬死他们!” 一场人狗大战上演。 许贤妃确实太沉不住气了,最后是长情让凤卿然出面才把她接了回来。 许贤妃的性子长情知道,为保她无事,只能让她一起留在毓秀宫。 她气得胸膛还在起伏,大狼狗大战了一场,倒是在她脚下睡着了。 看到凤卿然与长情如此和谐恩爱,许贤妃也放下了开始的芥蒂,重新审视他们起来了,或许有一种情是她还没理解过的。 有凤卿然喂,长情喝了满满一大碗汤,凤卿然给她擦了嘴,扶她下床走几步路。 “太后娘娘那里怎么样了。”长情问他。 “母后情绪有些不稳,已经安慰过她了,相信她老人家应该能想得开,”他说着摸了摸长情的肚子:“她还期待我们的孩子呢,会没事的。” 第276章 逆我者亡 安静,压抑,都快把人逼疯了,可无论王子月与静王如何着急,崇贞皇帝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像消失了的风一样,一批一批的人放出去,该回来的没有回来,不该回来的也没有回来,石沉大海一样。 王子月握着茶杯的手都开始发抖了,‘碰’得一声,掉下去碎裂了。 她吓了一跳,看向边上的静王:“他……他会不会是发现什么了,躲了起来,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皇帝的死讯一日没传来,静王动手就是谋逆,反叛。 “慌什么!”静王砸了下茶壶又把王子月吓一跳。 “再等两日。”静王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许贤妃在毓秀宫倒是安生住了两日,只不过她拿着长情补汤里的骨头一直在训练大牙什么。 大狼狗流着口水看着她手中的骨头,许贤妃则拿着一块手帕给它闻,口中说道:“就是这个味道,你闻好了,大牙,看到这个女人你就冲上去咬断她的脖子,听见没有,你要是成功了,我天天给你吃骨头。” 大狼狗好像还真的听懂了,两只前爪摁在地上,不停发出‘嗯嗯,嗯恩’的声音。 许贤妃这才满意地将手中的骨头给大狼狗啃。 啃完就牵着它要出去。 长情挺着肚子从里面出来,皱着眉:“我说你能不能懂事点,你已经不是小孩了。” “我爹都被人下大狱了,我不管他就叫懂事吗?!” 凤卿然也跟着从里面走出来:“对了,京兆伊是不是你爹的门生?” 许贤妃点了点头:“他是我爹举荐的,怎么了?” 京兆衙门是有点兵力的,凤卿然让许贤妃按他的意思写了一封手稿,然后秘密派人送出去给京兆伊。 静王是个聪明人,他只相信自己的人,自己的人若是没有收到崇贞皇帝的死讯,他是不敢冒然动手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逼静王与王子月先动手,看看这个二哥到底想干什么。 据许贤妃说这个京兆伊虽只是她爹的门生,但对她爹却是极其敬重的,若是他肯孤注一掷,应该没问题。 信送出去之后,等了两天。 毕竟仅凭许贤妃一封书信,没有皇帝的诏书与手渝,京兆伊很难判断,起兵去攻打皇宫,带给他的很可能是灭门的灾难。 赌得是京兆伊对许太尉的为人有几分信任。 两天后就回信了,许贤妃送过来时,哆哆嗦嗦的对凤卿然说:“快打开看看,”她不敢看。 “他同意了,京兆伊同意了。” 许贤妃高兴地叫起来,长情从内殿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凤卿然回头看到她,看到她不知是黯然还是淡然的神情,她默默又倒回去了。 凤卿然作为亲王,王府也是有点兵力的,他已经让阿才去准备,端王府的兵联合京兆衙门高喊着奉皇帝之命,除奸相,诛奸后的口号一起攻入皇宫,要将王子月与王丞相活捉。 …… 当天,静王在皇帝的御书房还在翻着什么东西,王子月就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了。 “殿下,殿下……他,他,”她不知是急还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又怎么了,”静王最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了,经不起吓的女人。 “他回来了,他没死……” 谁?当然是皇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静王不相信,整个京城与皇宫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城门封锁着,就算皇帝活着也进不了城。 可是京兆衙门的人都已经打进来了,若不是皇帝的命令,京兆伊哪来的胆敢攻打皇宫。 “殿下,殿下,”王子月吓得面无血色,不停摇着静王:“殿下我们快动手吧。”再不动手只怕她真的被人捉了起来,奸后,奸相,叛国,这些罪名她承担不起啊。 被她这么一摇静王也慌了起来,他怎么找都没找到玉玺,莫不是他大哥早就怀疑他了,出城后遇袭就立马返了回来,并且就藏在京兆衙门,不然怎么解释京兆衙门的人奉皇帝之命,进宫诛奸后,除奸相。 京兆衙门的人马声势浩荡,一路奔向皇帝,京兆伊手中还拿着一卷黄澄澄的圣旨。 禁军若敢抵抗,那就表明宫里真的有奸后奸相意图趁皇帝出宫犯上作乱。 赵大统领也是急得不得了,只能命人拼命拦着,等待命令。 宫门内一人飞奔而来,对赵统领做了一个抹脖子‘杀’的动作。 赵统领高喊起来:“皇后有令,杀了这群假传圣旨的乱党!” 两对人马迅速撕杀起来。 静王,王子月谋反的罪名彻底坐实了。 这场血染宫廷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大殿里朝廷上,百官瑟瑟,王丞相提着刀带着一队侍兵进了殿,将整坐大殿围住。 然后静王一路走上了金殿的玉阶上,摆出了一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驾势。 百官被逼跪下。 王丞相和一对人率先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静王笑了,朝那张龙椅走去。 “二哥!” 光的源头,凤卿然走进来:“二哥你不能坐。” 静王回头对视着他。 “二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我为何要回头?”静王笑着摊了下双手:“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现在终于等到了,怎么可能回头。” 凤卿然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以‘淡然’出名的二哥——静王。 “二哥,你何时变了,你从来不喜欢权力,不喜欢争斗的,二哥,你何时变了!”凤卿然声声掷地有声。 “我何时变了……”静王目光涣散,仰了下头,想起一张美丽的笑脸,她像烟花一样升至高空,却在她最美丽的时刻熄灭了。 没了。 “哈哈……”他笑了下,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了,他的人生也随着生命中那场最美丽的烟火熄灭了。 涣散的目光从重聚集起,凤卿然看到那一刻温润儒雅的二哥变成了可怕阴戾的恶鬼,他举着双手冷酷阴狠地说道:“我就是变了,我恨你的大哥,所以我要摧毁他,摧毁他的所有!” 凤卿然惊呆了。 静王眯起眼,对着那站着还没有对他下跪的部份朝臣们说道:“杀了他们!” 第277章 我杀了她 “不……”听着抽刀的声音,凤卿然第一次感觉束手无策。 “朕在这里,谁敢!” 这声音如雷一样炸响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众人齐齐回头。 看见崇贞皇帝一身玄黑锦服,天光刺眼,他的眉目英朗像天神一样降落而下。 “朕在这里,谁敢动手。”他再说了一遍。 “是陛下,陛下回来了,”有人欢喜,有人害怕。 静王也不敢置信:“你居然回来了?” 崇贞皇帝一步一步走进来:“是,朕回来了。” 静王半点害怕都没有,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知不知道,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回来,是会死的。”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低沉,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好’,‘你用过膳了吗’,类似这样的语气。 崇贞皇帝当作没听到继续往里走。 静王若是只有禁军这点兵力是不敢这么自信的,皇帝前脚刚出宫,他就悄悄往宫里屯了兵,衙门那点人马,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除此之外,兵部,吏部,礼部,朝廷六部,有三部归顺了他,就算崇贞皇帝回来又能如何,相反,自己送上门来,倒省去了他去找的心力,祸害还是要死在自己面前,才是最安心的办法。 “哈哈哈……”静王又大笑起来。 “你就这么自信?”崇贞皇帝看起来比静王还要平静。 静王当然自信,为了今天,他起码谋划了四年。 直到崇贞皇帝的脚快要走到玉阶上的时候,静王眼里终于露出了慌乱:“你站住,站住,再上来,我杀了你!” 凤卿然也过去:“二哥,你现在下来,兴许皇兄还能饶你一命,快下来,快下来听见没有。” 龙椅由谁来坐,兴许真的是天汪定的。 凤卿然说话的时候,崇贞皇帝的脚已经上了第一级玉阶。 “站住,你站住!”在静王已经近乎疯狂的嘶喊中,崇贞皇帝的脚正要迈上第四级玉阶。 在气势上,静王彻底慌乱了:“来人,来人,杀了他,杀了他!” 就听到静王喊了无数次,可满场的侍兵却无一人敢动。 静王疯了一样跑下来,对着最前面那个侍卫疯狂踢打了两下:“动手呀,动手呀,废物,废物!” 那个士兵被他打得跪倒在地上也不肯动,静王急了,自己‘哗’得一声,抽出了刀。 崇贞皇帝已经踩过玉阶坐上了龙椅。 “二哥……” 静王举着刀手还在颤颤的时候,一群身染血的人提刀涌了进来,为首那个赫然就是——京兆伊。 他领着一堆士兵跪下:“为臣救驾来迟。” 外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王丞相领进来的兵也全都跪在了当今天子脚下高呼:“吾皇万岁。” 静王的刀掉了下去,可他的反应也是很快的,指着龙椅上的皇帝:“你……你根本就没有御驾亲征。” 是的,他根本就没有御驾亲征,甚至连城门都没出,他只不过寻了个理由,静静鸷伏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别人出手。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静王不甘心,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做得足够完美,他也足够耐心,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王丞相那群贼人知道大势已去,都已跪趴在地上,说道:“皇上饶命啊……微臣是被逼的,”之类的话。 看着底下他曾经谦谦儒雅的二弟,皇帝只一句话:“你败了。” “哈哈……”静王又笑了,自嘲地笑,“哈哈……我败了,哈哈……” 他好像真的疯了,瘫坐在地上,瞬间颓废了。 “来人,把……”崇贞皇帝一句话还没说完。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让开,不然我杀了她。” “长情!”凤卿然惊呼一声。 只见,小腹隆起的长情脖子上架了一把刀,被王子月挟持进了殿中。 “长情,”凤卿然欲上前。 王子月恶狠狠的,长刀动了下,长情白嫩的颈上就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下。 “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王子月刀架得紧紧的,她知道凤卿然的本事,只要他敢动一下,这个女人就要多流点血。 “你不要激动,我不过去,你轻一点,轻一点,”凤卿然当真紧张得不得了,他的脚步开始后退,长情颈上已经流满了血,他赌不得,万一……万一失手。 那就是一尸两命,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赌不得,只是不停地叫王子月不要激动,要知道人疯了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更何况,王子月还那么恨长情。 “殿下,殿下,我来救你了,快起来,殿下快起来。”王子月冲着颓废的静王喊道。 “王爷……”长情是想说:“王爷,疼……” 可那个疼字她就是没说出来的,疼,凤卿然怎么会不知道她疼,这种拿刀割着的切肤之痛,他心疼得恨不能代她去挨。 看到是长情,崇贞皇帝缓缓走下了玉阶。 目光深幽,逼着自己无视长情的疼,看着王子月:“你身为朕的皇后,为何要与人私通,谋逆叛乱。” “皇上……”王子月看着他大笑起来,她拽着长情的手又紧了紧:“皇上,你但凡要是能把对这个女人的好,分一半给我,我也不可能背叛你。” “你真以为朕傻吗,你进宫的目地就是为了帮助静王。” 王子月凝视着皇帝没有出声,即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流下两行泪。 王子月是个女人,再有心机再有目地的女人,也只不过想寻一个温暖的,可以供她停靠的港湾,没错,她是带着目地进宫,可这个皇帝也曾令她心动过,给了她正常的婚礼。 当她的盖头被掀起,看到的是一个俊朗夺目的皇帝,看她的眼睛如同倒映着外面的无数璀璨星光,那一刻,她是心动的。 试问能有哪个女人拒绝得了帝王情。 如果帝王真的有情。 王子月真的动摇过,想过一生一世待在皇帝身边的想法,想过放弃帮助静王的想法。 可这种想法没多久就破灭了,因为她发现这个帝王从来不会用看手上这个女人的眼神看她,她得到的帝王情跟她比起来,她分到的只有一份那么少得微不足道的可怜。 第278章 你们都疯了 不是所有她宁愿不要,于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静王。 不知王子月是真傻还是假傻,皇帝不能给她的,静王同样也不能给她呀。 静王从地上爬起来,如此轻易就输了,他还不甘心,于是看着皇帝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王子月突然情绪激动地大叫起来:“你傻呀,就是这个贱女人告诉了他!啊……我杀了她!” “不要!”三个声音同时喊了出声。 “不要?”王子月简直难以置信,她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静王,一个皇帝,他们在都说‘不要’。 “不要?”她的目光扫过静王,再到皇帝,绝望到疯狂,“皇上,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女人跟我们合谋,要杀了你,要杀了你们俩兄弟,你怎么还在替她说不要,你是疯了还是傻了,”王子月转了个圈,看向凤卿然,逼着长情也看向凤卿然:“端王殿下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最爱的女人跟我们合谋要杀了你们,她从来了天祈就在想着怎么颠覆天祈的江山,你知道吗?” 王子月尖税地嘶吼了起来。 凤卿然木然地看着长情,不知是被震傻了,还是真的吓傻了。 长情眼里流下两行泪,像两行蜿蜒流下的伤,良久,她的唇瓣动了下,几个带着颤音的字吐出:“她说的,是真的。” 只六个字,她说的,是真的。 这六个字像魔音一样萦绕在皇帝与凤卿然耳边久久不绝。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王子月疯妇一样尖锐的声音又响起。 “你们说要不要了,要不要杀了她?” “不要!” 又是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王子月感觉这个世界都疯了。 长情喉咙吞动了一下,像把什么东西吞下去了,皇帝王爷都看着她,她笑着开始说:“我确实一直在想要如何杀了你们,因为是你们亡了我的东俞,你们杀了我的皇帝哥哥,还有我娘,”对她最好的太后娘娘,她确实是有杀凤卿然与崇贞皇帝的理由。 “王爷……你确实对我好,还有皇上,你们都对我很好,可是你们杀了最爱我的人,所以我恨你们,我一个女子,除身子与美貌,能做什么呢,所以……所以……”所以她就用她自己去离间他们兄弟,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甚至还跟静王合作。 “王爷你怪我吗……”她再次吞了一下,却吞不下满脸的泪水,她的容颜凄婉哀艳,看得凤卿然的眼睛一阵一阵地疼。 他那么爱她,她却一直在想着怎么杀了他,颠覆他的江山。 “王爷你怪我吗?”她再问了一次,身子还往刀锋倾了倾。 “不,我不怪你,你不要乱动,我不怪你,你在最后不是收手了吗,我不怪你,真的,”凤卿然忙挥着双手,怕她再乱动。 “那你还爱我吗?” “爱,永远爱你,至死方休!” 王子月听得咬牙,押着她转身,口中还大骂:“凤卿然你就是傻子,孬种,被女人骗成这样了还爱她,你脑袋被驴踢了。” 转到皇帝面前,王子月又笑了,“哈哈,皇上,皇上你一定怪她吧,这个女人之所以到你身边就是为了迷惑你,颠覆你的江山,她怀上孩子是为了让你们两兄弟内斗,斗得你死我活,最好你们都死了,那她就成功了。” 皇帝看着长情不说话,第一个问他‘皇上你爱我吗’的女人,他第一个爱上他的女人,居然是为了复仇才留在他身边的。 “你真的那么恨朕?” “哈哈哈哈,”长情仰了下头像苦笑又像自嘲。 静王走过去:“你既然希望他们死,为何要出卖我,你知不知道差一点我就成功了。” 长情垂下眼帘,隔绝他们三个的目光。 王子月又变回了恶狠狠的神情,押着她道:“快给我们准备马车,还要一千两黄金,放我爹跟静王走,不然我杀了她。” 长情颈上流下的血都染红了她的衣领,凤卿然忙说:“好好好,你别伤害她,我给你们准备,我给你们准备,来人,快按她说的做。” “殿下,殿下,走,我们走。”王子月架着长情就要往外走。 静王却还看着崇贞皇帝,眼里仍旧是愤恨与不甘。 正当他要迈步时,皇帝又问了他一句:“老二,你到底为何如此恨朕。” 静王咬了下牙,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如沁。” “如沁?”皇帝显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谋杀了我的人生,所以我恨你,恨不得你死。”看静王的样子真的恨透了皇帝。 “所以你与贵妃勾结,通过贵妃再与北阙勾结,挖了一个陷井,就等着朕去送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静王再次恨恨看了他一眼,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朕不知道你说的如沁是谁。” 就是这样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静王,他居然转身,飞快抽出边上侍兵的刀,一刀劈向皇帝:“你害死了她,居然还还说不知道她是谁!” ‘当’的一声禁军统领长剑出削。 “哈哈哈,”静王笑了起来,赵统领,他以为是他的人,没想到却是皇帝的人,就算长情最后没收手,皇帝也知道静王想干什么,他果然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静王真是败得彻彻底底。 “殿下,殿下,快走,”王子月回头叫静王。 就是这一刻,凤卿然看准时机,闪电出手,一招就打掉了王子月的剑。 “长情,”凤卿然揽着她后退。 王子月欲再爬起来就被几把刀抵住了,那些举刀对着她的,都是她认为的‘自己人’。 “长情,疼吗,快去拿药来,”伤口不深,但血流得有点多,凤卿然给她上了药,再用巾帕包好。 “二弟,你服不服,”作为胜利者的皇帝以绝对的优势俯视他们。 “我不服!”静王说得绝决,他不服。 凤卿然抱着长情起来,想要退出去,长情按着他却说:“我知道他说的如沁是谁。” 场内所有的目光都朝她看来。 长情却看着皇帝:“静王说的如沁,是他未过门就暴病而亡的未婚妻,也是皇上的……如昭仪。” 第279章 是她是如沁 说到‘如昭仪’大家都会想到她那两个一看就恶寒得不得了的黑洞洞的大窟窿。 皇帝疑惑了:“她叫如媚,不叫如沁。” 随后皇帝也有些了然了,如媚如沁是姐妹,可是如媚怎么就变成如沁了。 长情将她查出来的说了一遍。 如媚与如沁是一对姐妹花,虽不是双生子,但两人长得却也极其相似,她们出生富贵,是三公之中,御使大夫,沈林的女儿,沈大夫家的姐妹花,姐姐如媚确定了要入宫做皇帝的妃子,妹妹如泌又定给了静王为王妃。 沈氏照这样发展下去,能荣耀百年。 可是变故发生了,姐姐如媚不愿入宫为妃,她爱上了一个穷书生并且私奔了。 沈大夫将大女儿抓了回来,并且暗杀了那个穷书生,沈如媚对她的父母深痛恶绝,生性刚烈的她居然自尽了。 沈如媚死了以后,沈家坚持不肯放弃与皇帝的联姻,所以就让妹妹如沁代替姐姐入了宫。 这就是为什么,静王的未婚妻在大婚前一月暴病身亡了,其实死的是姐姐,妹妹被逼着嫁入宫中。 奇迹得是,妹妹嫁入宫以后,居然非常得皇帝宠爱,由美人一步一步,封到了正二品的九嫔之首,也就是现在月灵儿的位置,妹妹封为了如昭仪。 这件事情静王是知道的,他知道他深爱的女人入了宫,所以他伤心了几年,几年不肯再娶,但那时他对皇帝的恨还没有那么深。 直到,直到…… 长情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接口:“直到朕废了如昭仪,还挖掉了她的眼睛。” 静王痛苦地闭了下眼,居然滑下两行泪水,因为深爱,所以深痛,他说:“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如沁死了,我要给她报仇。” 皇帝有些难以接受:“你就因为她,所以对朕恨之入骨。” 皇帝并不知道他封的如昭仪就是静王的未婚妻如沁,若是他知道,按他做事的风格,那怕临幸过了也会送还给静王的,就如同凤卿然的郭侧妃,当然长情是个意外。 据长情分析,静王当然不至于单这一件事就对皇帝如此之恨,恨不得他死,不惜赔上天祈的几十万大军。 应该是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与与之相比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亦或者还与皇位有关,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酝酿,所以导致了静王对崇贞皇帝的恨意滔天。 想着女孩美好的笑容,静王恨得锤了下地:“她那么美,那么好,你把她捧到了天上,却又为何把她打下了地狱。” 未了他又锤着地说了一句:“你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心中像溪水像花瓣的姑娘被人折磨成那样,静王一句‘你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就可以看起他当初有多么深爱这个姑娘。 可是他的深爱,在别人那里却被当成了草,高兴时捧上天,不高兴时挖了她的眼。 想起那个女人,皇帝似乎没多大感触,“她不是没死吗,你为何不去看看她,问问她,朕为何要挖了她的眼睛。” 如昭仪是皇帝登基的第一年里被废的,也快四五年了,生命力还挺强的,在冷宫挣扎着,居然没死。 静王只记着她最美丽的样子,哪里还敢去看她如此丑陋的一面,所以他才会在心里当成她死了,而他活着,要给她报仇。 “你为什么要挖了她的眼睛,不就是因为你玩腻了她吗?!”在静王眼里他心中最美好的姑娘是不会犯错的,就算犯错,皇帝也不该挖了她的眼睛。 总之,都是皇帝错,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了他心中最美丽的女人。 “朕没错,”皇帝就一句话,‘朕没错’。 长情在凤卿然怀里微微坐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皇上……绝不会是一个玩腻了就厌弃甚至毁掉的人,静王殿下有没有想过,为何那一年整个沈家都跟着遭遇了灭顶之灾。” 如昭仪被废后,沈家也随着覆灭,当年好像是被人弹劾说沈氏,贪污,乱杀,已经严重危害到了朝纲,其实细究下来,当时的罪名确实有些含糊。 具体是什么原因就只有皇帝自己明白了。 凤卿然实在忍不住了,说了声:“那个如沁既然没死,不如把她叫过来,让二哥问问她的吧。” “不要,”静王潜意识地反对,他心中已经有认定了的真相,坚持了这么多年,他看到的永远只有如沁美丽的一面,那怕她的背后是丑陋的,他也不愿意面对。 “她已经在我宫里了,去请她过来吧。”长情说。 无论静王怎么说不要,凤卿然都吩咐人去了。 时间仿佛不走了那样安静,连王子月都在期待,她也是才知道让静王心心念念的如沁居然没死,她也期待地看看她是个什么样子。 人很快就来了,由如素扶着进来的,长情把她从冷宫接了出来,还让人给她梳洗了,到底是个昭仪,还给她穿上了华裙,只不过眼睛处蒙了一方白巾。 众人看到一个身形高挑纤楚的女子被人扶了过来,她穿着清绿色的宫装裙,行走时像风拂杨柳,若不去看她的眼睛,依稀还能联想出当初是怎样一个风华无双的女子。 静王不敢看她,却又眼睛都不敢眨,是她,是如沁。 走进来,如素停住了,如沁也停住了,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习惯性地用手往前摸了摸,说了声:“你是说皇上在这吗,他在哪呀。” 许是太久没跟人说过话,声音有些嘶哑,但却带着隐隐的期待。 皇帝半眯着眼看着这个他曾经宠冠六宫的女人,她没瞎之前确实像静王说得那样,美好纯洁,在他的后宫里,也算美得无双的人物,所以得了他的特别青睐。 对于一个长得好,笑得好的女人,但凡是男人都会喜欢,也许皇帝曾经真的对她是有那么几份情的,可是为何那几份情不在了,应该只有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才知道。 “皇上在哪呢,”她居然挣开了如素的手,自己招着双手往前走了几步。 “皇上在哪呢?” 静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居然摸索着越过了地上的他,真的朝皇帝走去了。 第280章 朕对你好吗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她的手已经在皇帝几步开外了,再走几步就能触到皇帝的脸。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你到底是叫如媚还是叫如沁。”皇帝面无表情问了一句。 女人明显一震,她停住脚步,似乎在判断这声音是不是皇帝的。 “皇上,你是皇上,”她居然还是惊喜的,居然还笑了。 脸上真的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和静王说的一样。 崇贞皇帝至始至终都非常平静:“朕在问你话,你到底叫如媚还是叫如沁?” “皇上……”如沁已意识到皇帝就站在她面前,她甚至已经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 皇上,真的是皇上,她又欣喜又害怕,她的样子的这么丑,会不会吓到她。 众人看到她开始下意识地捂了下脸,几年的冷宫生活,她的皮肤已经枯萎,早没了初时的光滑细腻。 “如沁……”静王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啊……”她差了一跳。 “你是如沁,不是如媚,”是皇帝的声音。 “如沁……”静王再次唤了一声。 可能是瞎眼的缘故,她的听觉非常灵敏,是两个的人声音,另一个声音,太久违了。 好像都在她周围,她捂着耳朵尖叫一声,明明没有了眼睛却还是下意识是转了圈。 皇帝再说了一句:“你边上是朕的二弟,静王。” “静王……”如沁的声音听起来在发颤,她惊慌地转着,自己踩了自己的脚,跌了下去。 就跌在静王旁边。 静王不敢去抚她。 “如沁,你告诉静王,朕对你好吗?” 如果那个女人有眼睛的话,她一定是在哭泣,如沁的脑中浮现这样一幅画面,她穿着层叠的宫装裙,爬到树上去捡挂住的风筝,一群宫女在底下喊:“娘娘小心,娘娘小心。” “啊……”她一不小心踩歪了,从树上跌下来。 刚好跌进了皇帝的怀里。 从哪以后,皇帝就开始宠幸这个刚入宫,只有美人品阶的美人。 就像天上掉下陷饼一样,在众人不可思议的唏嘘声中,她一步步高升。 帝王宠到了她不敢想像的地步的,只要有皇帝在的场合,她都可以随意出入,不用看时间,不用顾及地点,皇帝无论对别人有多残暴,但只要一看到她,都会露出温柔的笑容。 “如沁,你告诉静王,朕对你好吗?” “好……”好得不能再好,如果非要形容那种好的话,那帝王的后宫三千,只有她每天都在笑。 “好?”静王看都不忍心看她:“你这个样子,还说他对你好。” “告诉他,朕为什么要挖掉你的眼睛。”也许四年的时间稀释了情感,现在皇帝看她的眼眸里面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眸似水,可却是一潭不为你所动的寒潭水。 有一种痛叫作不能哭泣的最痛,如沁的表情像是悲哀到极至而无声地泣泪泣血,她捂着胸口的手都像是在痉挛。 那一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可是她没有珍惜,她有心机地接近帝王,回报她的是帝王有心机地对她好。 “曾经朕是真心喜欢过你的笑容,朕也一直在给你机会,可惜,你不要朕给你的机会。” 什么意思,静王看向如泌。 “这个还是让臣弟来说吧,”凤卿然搂着长情,看着地上的如沁还有静王。 “二哥,当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不知你有没有去查过沈家的底,在如沁的爷爷那一代,他们是从南越迁过来的,到定京扎根之后就一直想方设法往士途上爬,多年打下基础,如沁的爹终于不负所望爬到了御使大夫的职位,如沁也如沈大夫所望,成了皇兄的宠妃。” 静王打断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沈氏是奸细?” 凤卿然瞥了眼如沁:“你问她。” 如沁一听锤胸痛哭起来,没有眼泪,却声嘶力竭,极力悔恨的哀鸿之声。 皇帝眼里这才有了一点动容,他往前一步似要去扶她,却又生生止住了蹲下去的动作:“老二静王因为朕挖了你的眼睛,对朕恨之入骨,恨不得要杀朕而后快,他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吗,告诉他,朕为什么要挖了你的眼睛。” 如沁的表情已经痛苦到了极至,唇动了动,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我偷看了……军机图。” 她偷看了军机图,事实上她看过的远不只是军机图那么简单,连国防布局图她都看过,甚至还把它传了出去。 皇帝毁她一双眼睛,连她自己都不觉得过份。 当年的真相被血淋淋地撕开,静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中最美好,最纯洁的姑娘居然是敌国的奸细。 梦想永远是最美的,可现实太残酷,静王似乎不能接受,锤地痛哭出声。 “轻寒……对不起,”如沁往边上摸索了几下,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却怎么摸都摸不到,也许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距离,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都够不到。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你不要怪皇上,他没有错,错的是我……”如沁痛苦而茫然地坐在地上,“皇上,四年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了,皇上……我是真心……” 真心爱过你。 她意识到了,却仍然没有停止,她太任性,明知道皇帝一直在给她机会,可她就是想试一下皇帝到底能纵容她到什么地步。 “皇上,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发现了我进宫的目的,谢谢你的好,我之所以一直活着,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后悔进宫……”不后悔爱上你,谢谢你曾经的好,那怕不是真心的,原谅我,对不起。 听完如沁的话,皇帝仍看不出有什么感触,只是看向静王,半眯起眼睛:“老二,你可后悔?” 静王似乎想起身,却被禁军死死按住,起不来。 一张白皙的脸憋得通红,“呀……”他大叫一声,一股气劲冲开禁军,跃地而起,掌风袭向皇帝:“我不后悔!” 皇帝没想到这个时候了,静王还在负隅顽抗,赵统领出掌对接,竟然被他震得吐了一口血。 世人口中淡漠平静的静王殿下,其实一直都在韬光养晦。 第281章 你心虚了 兵器叮叮当当的声音,静王一人打飞了无数禁军的刀。 他一步一步向皇帝逼近,似乎死也要拉他一起。 谁也没有注意到瞎眼的如沁手不停在地上摸索,竟然摸起了一柄刀。 “殿下!”她大喊一声:“不伤害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如沁的错,如沁错了,负了你,背叛了皇上,如沁错了……” “不要!” ‘哧’的一声,鲜血飞溅而出,这个瞎了四年的女人终于倒下,最后说的一句话是:“皇上,原谅我……” “不……”静王眼睁睁看着他最爱的女人倒下。 有人一脚踹在他身上,逼着他跪下。 层叠的宫装裙混着鲜血散在地上,像一朵绽放在尘土里绝美的花,静王绝望地痛哭:“不,如沁……” 仿佛悲歌奏响,没有人言语,这个女人可悲,可恨,可哀。 当生命超出了原有的轨道,死亡就是最好的涅槃。 好了,悲剧该结束了,皇帝扫了眼弄脏弄乱的大殿:“先他们关起来。” “我不服,我不服!”静王大叫。 “二哥,”凤卿然试图劝解他。 崇贞皇帝却已走到静王面前:“说说你为何不服。” 静王被死死压着,可他却好像还能随时翻滚起来一样:“我不服,我要看父皇留下的遗昭,父皇的遗昭根本不是传位给你的,你才是篡位的逆贼。” 静王的一席语惊呆了所有人,连崇贞皇帝眼睛都闪过一丝慌乱。 崇贞皇帝走到静王面前:“父皇的遗昭不是传位给朕的,那老二认为是传位给谁呢?你?” 原来这才是静王憎恨皇帝的主要原困。 在皇帝说出那个“你?”字,静王的表情是还尚是疑惑的。 他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但一定不是眼前的人。 他一咬牙:“怎么不可能是我,我是他的嫡亲子,你们都是庶出!” 虽然不确定,但静王是抱有几分希翼的,指不他的父皇在暮年意识到亏欠了他,所以将皇位传给他以示补偿。 静王想着‘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无遗昭登基的,你当初为何不敢将父皇的遗昭公示出来,哈哈哈哈,因为父皇的遗昭上根本不是传位给你,你才是逆贼,天/朝最大的逆贼,哈哈哈……” 先皇驾崩是留有遗昭的,这一点静王十分确定,可是他的这个大皇兄登基时却没有拿出遗昭,而是凭着太后的力量,以皇长子的身份上位的,所以他绝对是谋逆,是逆贼。 “押下去。”崇贞皇帝冷冷地吩咐。 “你心虚了,哈哈,”静王不肯走:“你要不是心虚为何不敢把遗昭拿出来给百官看看,你拿出来啊!” “押下去。”皇帝再次冷冷地下令。 静王与王子月被强行押着走。 凤卿然搂着长情过去点。 静王却停在长情面前不肯走。 他只说了两句话:“你不是恨他们吗?你不是要为你的皇帝哥哥报仇吗?” 王子月加了一句:“你报不了仇,他会夜夜跑进你的梦里,告诉你,他死不瞑目。” “啊……”长情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押下去,快押下去!”凤卿然大叫。 “长情,长情,长情,”凤卿然试图安抚她,可她明显被王子月那句话吓到了,只是捂着耳朵不停尖叫,谁的话都不想听。 由于她挣扎得厉害,凤卿然怕她自己弄伤了自己,只好点了她的睡穴。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所有的乱臣都被关进了天牢,可能谁都想不到一个无所事事的亲王在朝中会有那么大一股势力,六部中有三部站在静王身后,和他女儿一样低调的王丞相也非常让人意想不到。 其实早在朝中为选后这个话题争论时,皇帝就已经看清王丞相与他的女儿有多大势力,许太尉得皇帝一手提拔,支持许贤妃为后的居然半点压不过支持王子月为后的朝臣。 从那个时候,皇帝就一直在提防王子月,其实这得归功于长情,是她让凤卿然设计让王子月的人在皇帝面前冒头的,长情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让皇帝看清,他这个以低调出名的宠妃,其实一点都不低调,没想到看皇帝看到的却更远,他以一个洞悉者的角度站在高处,看着那群小丑是怎么上演一场自不量力的戏码。 凤卿然抱着长情还是回到毓秀宫,她的心结还是要在宫中解开。 太后喜出望外,看到她的大儿子,高兴地拥抱他。 这在皇帝的记忆中是极少极少的,起码在他懂事以后就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她总是板着一张脸极为严厉地教导他怎样才能博得父皇的开心,怎样做一个优秀的皇长子。 “母后,没事了。” 他们都没事了,可是长情却有事。 正如王子月所说,她开始不断地梦魇,梦中她的皇帝哥哥不停地问她,长情,你为什么不给朕报仇,长情,朕倾尽天下来爱你,你却让朕死不瞑目。 还有太后娘娘,允许她称她为娘的太后,她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却让东俞亡国了,吾儿,你对得起娘吗……” “娘,我对不起你,娘,我想你了,皇帝哥哥,皇帝哥哥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不要怪我好不好……不要,你们不要不理我……” “快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你们快想想办法呀,”凤卿然对着一群太医不停催促。 太医们无法子:“王爷,您就是杀了老臣,老臣没有办法,这是心病,心病只能由心药来医。” “心药,哪来的心药呀,”凤卿然看着长情的样子,自己也痛苦不堪。 长情好不容易醒了,看到凤卿然守在边上,也只是转过头去,不停地流泪。 她太没用,狠不下心杀了他,甚至居然一直怀着他的孩子。 凤卿然亲吻她的手:“长情,你是爱本王的对不对,不然你就不会怀上本王的孩子。” 长情闻言,泪却更加越淌越汹,她怀孩子的初衷,其实就是为了让凤卿然与他的皇兄翻脸,继而撕杀,凤卿然一直狠不下心来对抗他的皇兄,无奈,她只有使出这一招,可是。 可是孩子怀上之后,她发现,她发现,自己居然深爱他,深爱这个孩子,她渴望把孩子生下来,一生一世守护他。 第282章 彼岸花开 “只要你爱本王,本王也爱你,我们还有孩子,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长情……”凤卿然没办法,只有拥着她一起流泪。 没过几****就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脸色发青,连眼眶都凹陷下去了,全身瘦得皮包骨,更显得肚子大得吓人。 每日都是凤卿然强行用口给她渡药进去的,实在喝不下了就抱着她一起哭。 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多灾多难的孩子。 崇贞皇帝过来看过她一次,就眼睛发酸地退了出去,连凤卿然都在怪他,“皇兄,当初你为何要派我去打东俞。” 东俞即使不亡在我们手上,也会亡在南越手上,皇帝眯着眼,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皇帝又走进去,走到长情的床边,说:“爱……,你若能好,朕就成全你跟老三。” 长情目光呆滞,她好不了了,她已经看见皇帝哥哥了,皇帝哥哥说要来接她。 可过了半天,她又摸了下肚子,本已经干涸的眼睛又滑下两行泪:“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你下次投胎去找个好人家吧……” 凤卿然快疯了,这样下去,他一天都活不下去,他红着眼,使命让长情坐起来。 他拔了一旁的剑,塞到她手上:“是不是杀了我们你就会好,那你来,我跟皇兄都在这,你一人刺一剑,刺完你就好起来,好不好……” 大男人流着泪跪地哀求她。 “握紧,往这刺,”凤卿然握着剑尖对准他的胸口,皇帝站在一旁,也是什么话都没说,如果刺他们一剑,能让你个美丽的精灵好起来,那他也愿意,来吧。 “刺呀,你刺呀……”凤卿然声声撕心的声音。 长情握剑的手一直抖,剑尖已经顶着凤卿然的胸口了,只要她用点力,就能为她的皇帝哥哥报仇。 一直抖,一直抖。 “你刺呀,”凤卿然跪在地上几乎快崩溃了,自己握着剑尖往胸膛上刺,冰凉的剑刺破衣裳,钻入血肉,锥心一样痛,可是他感觉不到,满心都是这个女人。 满心都在想着分担她的痛。 我的爱人,我拿什么留住你,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得到救赎的话,那我愿意死一百次。 看着殷红的血迹渗出,长情的瞳孔才有了一点反应。 感受着手中的剑一点一点地往前,长情尖叫一声,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曾经听人说过,黄泉路上开满了火红的彼岸花,如火如荼。 长情感觉自己走在一条火照之路上,走近了,才发现,那是花,那些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 通向忘川彼岸。 她死了吗,她死了吗,这是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是的,她死了。 长长的黄泉路上,她似乎听到往生江水怒吼的声音。 那火红的花海中似的乎出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那是…… 皇帝哥哥? 皇帝哥哥,真的是皇帝哥哥,皇帝哥哥你在等我吗,你在等长情吗,我就来,我来陪你。 “长情……” 是谁,是谁在叫她。 “长情,你快来醒来,只要你醒来,本王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你快醒来。” 是谁,为何这声音听起来那么绝望,那么心痛。 “皇帝哥哥,”长情顾不得去听那个声音,她开始往前走,一步一步往前走。 皇帝哥哥,我来陪你了。 “长情,”花海里那个男人含笑看着她,似乎在鼓励她过来。 伸出手,来,我牵你走,快过来。 “皇帝哥哥,”终于牵到了他的手。 大朵大朵的彼岸花开在脚下,那瑰丽的颜色看起来美丽极了,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相念相惜永相失。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身后又有人在叫:“长情……” 一声声,像泣血一样。 皇帝哥哥回头:“长情,你怎么不走了。” “你听,谁在叫我,你听。” “你不想跟我走,”皇帝哥哥悲哀地看着她。 “不,”长情流泪了,“让我再听听他的声音,我就跟你走,好不好。” “不好,”皇帝哥哥突然大力推了她一把。 她往后飞了过去。 长情哭着爬起来:“皇帝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对,我不要你了,你回去,我不要你了。” “不……” 皇帝站在花海中,他突然笑了,他说:“长情,我知道你从来没爱过我,回去吧,回去找你爱的人。” 然后他就消失了,消失在遍地火红如血的彼岸花里。 他不见了…… “她动了,”一个欣喜的声音叫道:“巫神医,你看到没有,她真的动了一下。” 某人收了针:“本老尽力了,至于能不能活,就要看她自己想不想活了。” “你什么意思,不想做郡附马了!” “哎哟,王爷饶命啊,本老真的尽力了,换成了别人来,早就一尸两命了,本老将她的心脉救活了,至于能不能活下去,那就要看她自己了,她自己都不想活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无能为力呀,小人告退了。”某老赶紧跑了。 “长情,长情,你要活下去,听见没有,我们的宝宝的都七个月了,他希望你生他出来,他想出来见见你,好不好,长情……”凤卿然坐在床边泣不成声。 哭声呜咽压抑,满殿的人闻了无不感动得伤心落泪。 端王府里,阿才带着灵儿与小云子正拼命赶过来。 灵儿不停垂泪,小云子坐在前面红着眼睛说:“才公子,你快一点,我们要赶紧见到娘娘,你快一点呀。” “驾”阿才已经拼命崔赶马车了,额头上急得出了一层汗。 都快到宫门了也丝毫不减速,宫里的守卫正要拦,阿才远远就举起了令牌,大声叫道:“奉端王殿下之命进宫,快让开,快让开。” 按理马车在重华门是要停下来的。 可是阿才一路狂奔,侍卫拦都拦不住。 凤卿然握着长情的手都快绝望了,他将头埋在长情肚子上:“你若不在了,本王也不会独活,本王会随你一起,随我们孩子一起……” “王爷!”有人喊了一声。 凤卿然看到灵儿与小云子飞奔了进来。 “娘娘,”一进来就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小云子与灵儿看到长情都吓懵了,几个月而已,为何娘娘变成了这个样子。 两人跪着都忘记了说话,只顾着哭。 哭了一会儿,还是小云子先反应过来,推了灵儿一下:“你先别哭,快跟娘娘说呀。” “娘娘,娘娘,”灵儿跪行了几步,握住长情的手:“娘娘,何韵郡主好了,她恢复正常了,她说皇上没死,娘娘听到了吗,你的皇帝哥哥没死,他还活着,娘娘你听到了吗……” 皇帝哥哥没死! 皇帝哥哥没死! 第283章 公主千岁 长情终于醒了。 只因那句,皇帝哥哥没死。 凤卿然给她灌了一碗药之后,她用只能坐得起来的力气求凤卿然带她出宫,带她去见何韵。 凤卿然自然是极高兴的,只要她醒了,无论她要去见谁他都陪他去。 他拥着她上了马车,长情因为激动而浑颤抖,凤卿然因为她醒来的巨大惊喜而浑身颤抖。 两个人相拥着一起抖。 凤卿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就是失去长情,不能承受的痛中之痛。 幸好,幸好。 他平复了下心情,开始告诉长情,他冲进东俞的国都邺城时,是没有抓到东俞的安阳帝。 所谓的吊在城墙上的皇帝,那是在他几翻搜寻无果的情况,想出来的,为了让剩下的东俞国兵各路隐藏的复国份子放弃抵抗的一个办法,就是找了与东俞皇帝相似的人,穿上他的衣服,吊到城墙上去。 真正的东俞国皇帝他一直没有找到,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可是恢复正常的何韵居然说安阳帝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那何韵肯定在亡国之后见过他。 回到王府,见到何韵,长情整个人才真正活了过来。 何韵不仅知道她的皇帝哥哥没死,还知道他在哪。 长情当时就说要去见他,被灵儿她们死死拦住了。 她现在虚弱成这样,只怕还没到又倒下了。 长情终于听话了。 像是心里某根勒在她心上的弦断了一样,长情整个人彻底不一样了。 皇帝哥哥没死,是不是代表她可以被原谅,可以得到救赎。 她坐在凤卿然怀里,像从长跑的战场上回来一样,她虚脱了,可也放松了。 长情是回来了,灵魂回来了,王府也回来了,还有凤华阁,凤卿然为她建得的爱巢,都回来了。 为了让长情迅速好起来,灵儿她们忙碌了起来,连何韵都知道要给她煎药。 王府真如凤卿然所说的那样,只有她跟凤卿然,其她的,都走了,除了一个桃花,这个女人疯了,凤卿然可怜她,留她一个栖身之地,他也告诉过长情,长情点头了。 新婚的郡附马,还没来得及抱抱新娘子就被抓进了王府。 “活了,活了,这不没问题了吗,本老说她活了,就是不会死了,哎呀,我的新娘子呀,王爷发发慈悲能不能放本老回去洞个房。” “没出息,滚回去,每天都要来王府报到一次,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某人千谢万谢地出去了,走到门口却冲凤卿然那扇威武豪华的大门骂了句:“万恶的权贵呀,吃人不吐骨头的权贵呀。” 有个神医天天来报道,长情奇迹一样能从床上下地了,凤卿然高兴得又想哭。 “真好,你没事,我们的孩子也没事,真好。” “孩子……”长情摸着肚子,“孩子……” 忽然想起了什么,死死抓住凤卿然的肩膀:“孩子出世了,找皇上,快去找皇上。” 凤卿然一时没听懂她说什么,只听到长情又说:“让皇上去找秦香,快点,去找秦香。” 凤卿然理了一下才明白,然后吩咐人进宫去找他皇兄。 城北的别苑门前,有人找来了一辆马车,看样子,似乎要搬家。 只是收拾了些细软,一位少妇用厚厚的毯子小心翼翼地裹起她的婴孩,少妇恬静地笑着,亲了一下孩子嫩嫩的脸蛋,说了声:“宝贝,我们走了。” 细软放入了马车中。 一个丫环模样的姑娘跪在地上垂泪:“娘娘,让奴婢跟着你吧,您一个人,能去哪呀。” “我懂得照顾自己的,心怡,你还年轻,出去找个好人嫁了吧,”她又俯身亲了亲孩儿的脸:“宝贝,我们走。” 外面一匹马飞奔而来,后面似乎还有许多禁军追着。 奔到门前,勒得太急,马儿扬蹄长嘶了一声,才停下。 秦香刚走出院门,一个玄黑色的身形窜至她面前。 她吓了一跳,差点抱着宝宝的手都不稳了:“皇……皇上……” 崇贞皇帝眯着眼先看了她一下,然后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婴儿上,一把抢过:“你带着朕的骨肉要去哪?!” 他大手揿开毯子看了一眼。 身后赶到的禁军刚好听到他欣喜地喊了一声:“朕的皇长公主出世了,朕有公主了!” 有些不可思议,但皇帝的圣旨已经下了,封秦贵妃的女儿为:‘和孝长公主’。 突然冒出个皇长公主,后宫又沸腾了,有人说秦贵妃就生了?真的是皇上的? 置疑声一大堆,但太后娘娘抱着糯米团子一样的皇长公主,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抱着都不肯放了,嘴里哼着哄婴儿的歌谣。 太后娘娘一锤杖,谁还敢说什么,全部跪下高呼:“公主千岁!” 不止太后喜欢,许贤妃也喜欢得不得了,和太后抢着要抱,太后看着她平平的肚子说了句:“抱别人的有什么意思的,有本事自己生一个。” 秦香站在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那天本来是要离开定京城的,可谁知皇帝来得这么及时,当下就抢了她女儿,还问她:“你走不走了。” 他把女儿抱走了,她还能走得去哪里,乖乖跟着回了宫。 王府那边。 长情好得差不多了,面色恢复了红润,肚子又大了些。 凤卿然喂她喝药:“你怎么知道秦香怀孕了。” 长情笑笑,没说话,她去看秦香的时候,她坐着动也不动,还全身围着厚厚的披风,第一次去,她不仅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样小东西在绣。 那时长情还没怀疑什么,直到她自己也怀孕了,也坐在地上做小衣服时,脑里突然想起秦香似乎也是这样坐着的。 不过照时间推算,第一次去看她的时,秦香应该怀上没多久,但她像每一个初做母亲那样喜悦,动手为自己的孩子做衣服了。 第二次去看她时,秦香的肚子应该很大了,她还是坐着不动,虽然也围着厚厚的袭衣,但长情还是看出来了,她比以前更丰腴了。 长情提议去看看园里的梨花,可秦香就是不肯站起来,走时让她送送,可是秦香还是不肯站起来。 她不肯站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怀孕了。 第284章 你不认识我 前段时间闹得太厉害了,长情差点活不过来,直到她想起来时,和孝公主都满月了,皇帝抱回去,刚好摆满月酒。 凤卿然送了一份大礼过去。 然而长情来不及去看那个孩子一眼,秦香也来不及看她一眼,长情就拉着何韵还有凤卿然走了。 马车凤卿然让人垫了好几层,才抱长情上去,不知是不是肚子大了,还是长情胖了,凤卿然发现他都抱不动她了。 生活是戏剧化的,她的皇帝哥哥竟然就生活在东俞与天祈的边境,一个叫婺水的地方。 说来真的是有缘无份,婺水就是当初长情头摔伤,疗养过的地方,就是相思,红豆的故乡。 长情摔伤也在那里住了好多天,而她心心念念的皇帝哥哥就生活在她旁边。 何韵是去过的,不过后来,为了寻找她的夫君青松,何韵又冒险跑回了邺城,最后被人俘虏了。 秦香抱着女儿喂奶的时候,皇帝进来了,再次相见,多少有些不自然,秦香微微转了下身。 “不是有乳母吗,你不用亲自喂奶。”皇帝却不避讳走了过去。 公主还吃着奶,看到皇帝来了,竟然笑了,一双小短腿蹬了蹬,嘴巴却还含着乳/头不肯放。 “小可爱,父皇来看你了。” 小可爱使劲吸了两口,弃了乳/头欢快地扑了父皇的怀里。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和孝特别喜欢这个父皇,当然皇帝也特别喜欢他的皇长公主。 …… 长情到婺水的时候,看到地上跑着好多兔子,红豆说她们家乡的人都养兔子的,兔子肉制成各种饼饵,或烤或腊,还有兔毛,他们用来制做帽子等一些装饰品。 凤卿然当时就在这里给长情买了一顶兔毛帽子。 入目的是一个简陋的四合院,站在院门口同样能看到好多兔子在地上蹦跶。 长情停了脚步,她有些害怕,就这样直接进去? “走吧,没事的,”何韵扶了她往里走。 没多久,长情再次停住脚步,不肯走了。 她们站的方向已经能看到院里的人了。 先看到的是一个男人,他刚收集完兔毛,正坐在院里制坐一顶兔毛帽子,看他的手法还挺熟练的,团线剪毛,很快一团兔毛流苏球就挂在他手上了。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的黄昏,落日斜阳映着薄暮的天色,仿佛夹着一阵浩渺烟波。 遥望远处,金红色的余光像繁花一样绚烂。 天际流霞似火,地上的男人显得尤其宁静。 忽然一声轻呼:“夫君,夫君吃饭了。” 一个窈窕的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男人含笑答道:“哦,就快好了,再等一下就做好了。” “做成什么样了,我看看,”那女人走过去,男人就把手中做的帽子戴到他妻子头上。 虽是个半成品可已经美轮美焕了,就跟凤卿然买给长情那顶差不多,这大概是婺水盛产的一顶手工帽。 “漂亮吗,哈哈。” “漂亮,走我们吃饭去。” 很快乐的一对夫妻,女人挽着丈夫的手回家吃饭。 “紫鸢。” 长情来不及阻挡,何韵已经叫了一声。 夫妻俩停住,那位妻子一看到是何韵,高兴地跳起来:“何韵,何韵,你回来了。” 再看到边上还有人,这是? 妻子面容瞬间呆住。 到是丈夫一脸茫然,似乎谁都不认识。 “你们是谁呀?”他说了一声。 “皇帝哥哥……”长情颤颤往前一步。 那男人看着她,仍是茫然的眼神:“请问,你是谁?你找谁?” “你不认识我……”长情不敢相信,泪流满面。 “皇兄,皇兄,”何韵也跑过去了,指着长情:“皇兄,你不认识她了吗,你好好看看她是谁?” 男人一瞬不瞬盯着长情,脸上有表情有过迷茫,疑惑,还有痛苦,原本好好的他突然抱着头痛苦地叫头痛,头痛。 “皇帝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长情不知所措,为何,为何会这样。 “你们不要问他了,”妻子奔过来抱住他的头,轻声安慰他:“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很神奇,妻子仿佛是良药,在她怀里没多久丈夫就渐渐平静了。 …… 丈夫扶进去了,妻子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 凤卿然扶着长情,她看着那位妻子,突然有些记起来了,“你就是,你是……我想起来了,你是宫女紫鸢。” 她是皇帝的贴身宫女紫鸢。 “奴婢紫鸢拜见皇后娘娘。”那位妻子对着长情跪了下去。 “快起来,快起来,”长情想扶她起来,可她怎么都不肯起来。 “皇后娘娘,”紫鸢一说话就哽咽了:“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但奴婢求你,求你不要把他带走,求你……” 小小的宫女竟然拐走了皇帝,这是一个励志的故事,还是一个当诛的故事。 这小宫女的丈夫确实是长情的皇帝哥哥,亡国当日,差点被火烧死的安阳帝,是小宫女跑进大火里把他拉了出来,可是安阳帝的头被一根柱子砸伤了,是小宫女九死一生,才把他救了出来,出来后遇到何韵,何韵带着人跟他们一起逃出了邺城,一直逃到天祈边镜,然后何韵回去找她的夫君,就再没回来,留下来的小宫女却与醒来后却失忆了的安阳帝成亲了。 小宫女跪在长情脚下,说她对不起她,失了忆的安阳帝是自愿娶她的。 长情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她皇帝哥哥没死,他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此刻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这个宫女。 “你救了皇帝哥哥,谢谢你,紫鸢,谢谢你,你快起来,快起来呀。” 好一会儿长情才意识到她为什么不肯起来,“我不会带他走的,你是怕我来抢他吧,你看我都怀孕了,”她看着一直默默陪着她的凤卿然:“我也有丈夫了。” 小宫女确实看到她的大肚子了,可她还是怕,听长情如此这般说,她才慢慢起来:“娘娘真的不是来带他走的。” “紫鸢,这两年你们过得好吗,”正待长情想好好问一下小宫女与她皇帝哥哥的近况。 忽然,内室响起小孩的哭声,小孩似乎还在叫‘娘’。 第285章 曾经爱过你 “紫鸢,你们有孩子了呀。 ” 做了母亲的紫鸢没回长情的话就跑进去抱孩子了:“小景,小景不哭,娘来了,娘在这呢。” 孩子的哭声渐渐淡了下去。 “他们有孩子了,”长情抓着凤卿然,高兴得只会说一句话:“他们有孩子了,是皇帝哥哥的孩子。” 凤卿然回答她:“是,他们有孩子了,我们也有孩子了。” 过了一会儿紫鸢抱着一个虎头小孩出来了,小孩明显刚睡醒起来,小孩长得非常可爱,脸蛋粉嫩粉嫩的,一双眼睛黑亮黑亮,像两颗黑葡萄,他手上抓了一块饼,放入口中咬了一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不知哪里来的叔叔阿姨。 “小景来,给娘娘磕个头。”小孩的样子差不多一岁,会说几句话。 紫鸢放下小孩,要他给长情磕个头,长情却抱着他不放,她蹲下去很艰难,只好把小孩抱起来了:“小景是吧,真好,真好。” 她皇帝哥哥都有孩子了,真好。 原来这两年紫鸢过得不容易,她一个女人,要照顾失忆的皇帝,还要给他治病,幸好当时何韵买下了这座院子,不至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安阳帝的病好了以后,对一直陪在身边的紫鸢非常感激,所以就提出要娶她为妻。 成亲不久后,紫鸢就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儿子,当了几样首饰,两人还勤快地养兔子,做些手艺,日子平淡而幸福,直到长情他们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平静。 长情听完不知什么感觉,她是感激这个宫女的,没有她,就没有她的皇帝哥哥。 她取出一直带在胸前的玉,挂在紫鸢儿子小景的身上。 长情再三跟紫鸢说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也不会带走安阳帝,只是看看他们就好,看看他们就好。 天黑了,紫鸢留他们吃晚饭,长情不留下,她要走。 她要找个地方再哭一场。 凤卿然很懂地揽住她,带她去了驻站。 她靠在凤卿然怀里,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凤卿然叹了口气,捧起她的头,他胸口的衣裳已湿了一大片。 …… 在一个寂静的深夜里,一声燎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夜空。 “和孝乖,和孝不哭,”秦香起身,抱着孩子哄她。 空旷的大殿,秦香抱着孩子不停来回渡步,口里还哼着歌谣。 “宝贝不哭,宝贝乖,”可是无论秦香怎么哄,公主都哭个不停。 秦香心疼得只能亲吻她的孩子。 崇贞皇帝撩开珠帘,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宫灯下,女人披着长裙,抱着孩子,来回渡步,哼着歌谣。 其实有的时候幸福就是这么平凡简单,幸福就这么和谐静谧。 “给朕抱吧。” 秦香迟疑了一下,还是递给了皇帝。 “小可爱,你怎么了,父皇抱抱,不哭不哭,”也许女儿就是跟父亲好,公主一到皇帝手中哭声就慢慢停下来了。 但还是抽抽噎噎的,皇帝越看越喜欢她。 “有点发烧,你怎么那么不注意啊,”崇贞皇帝摸了摸才知道她发烧了。 “对……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是生病了,”秦香有些局促,自己的女儿,她都不知道她发烧了,真是失职,说完又忘了该怎么了。 “快叫太医啊。” “哦哦,我这就去,”秦香匆匆去了。 崇贞皇帝看到她不自然的样子有些好笑,若她真的放开了,面对他岂能这样局促。 公主病了,皇帝****待在毓秀宫照看公主。 小公主躺在摇椅上,蹬着两小腿,口中发出‘呀呀’的声音。 “小可爱,”皇帝拿着拨浪鼓逗她,小可爱拿不到拨浪鼓,就伸着她的小短腿去踢她父皇的脸。 似乎在说:“让你不给玩,让你不给我玩,我踢你。” “哈哈哈,”惹得皇帝不停地笑。 此时都到用膳时辰了,秦香犹犹豫豫,想着该不该问他,是否会在此用膳。 皇帝抬了下头,淡淡瞥了她一眼,说:“御膳房今天备了什么菜呀。”说着就已抱着他的小可爱,坐到桌上去了,拿起银筷先吃了起来。 婺水。 长情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何韵没跟她一起回来,她说,想回去。 回去为青松立一座坟。 “何韵,你一定要想得开啊,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放心吧皇嫂,我不会的,”疯了又恢复正常的何韵笑得还是有些凄凉,“等你生了宝宝,我会去看他的。” 长情极力不哭:“那你一定要来……” 踏上归途,长情这一次也算无憾了,车轮轱辘依吖作响向前驶去。 紫鸢抱着孩子在后面挥手,马车几乎快看不见了,她的丈夫才走出来,曾经年轻的少帝,默默在心里送别他曾经的爱人。 “再见,长情……” 丈夫抱过孩子牵着妻子走了。 马车里长情哭着收回视线趴进凤卿然的怀里。 凤卿然却是笑着安抚她抽泣的身子。 在婺水一条叫作丹霞的河流旁边,她年轻明朗的皇帝哥哥披着夕阳走来。 “皇……帝哥哥……”还没开口长情就已泪流满面。 “长情,”年轻的安阳帝东方琦微笑着唤她的名字。 长情哭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才渐渐镇定下来:“你记得我了吗。”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长情,曾经我真的很爱你……”声音还是有些苦涩。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眼泪又涌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 “因为你心里有人,我爱你,所以愿意这样守着你,”东方琦用回忆的口吻说起他曾经的爱情,漫天红光里,他笑得很平静。 听到他继续说:“长情,曾经我爱过你,可我知道你不爱我,现在,我已经找到我爱的也爱我的人了,我很幸福,我也希望你幸福,看得出来,边上那个男人很爱你,请你……一定要对得起他的爱……东俞是亡了,可你还在,我还在,东俞的百姓还在。” “你是皇帝,你的国家没了你不恨吗?” 第286章 我也不后悔 “不恨,可能你不知道,当皇帝的我,一点都不自由,”东方琦仰望天空,“我们以前住在四面都是墙的宫殿里,永远不知道宫墙外面的天空是这么的蓝,风是那么的柔,呼吸是那么的自由,现在的东俞很好,百姓也很好,他们过得比以前富足,只要百姓好,谁当皇帝不重要,我放下了,长情你也放下吧……” 长情捂着脸擦了下泪,夕阳的光辉撒入河水里,金灿灿的,像撒下了一潭玛瑙,熠熠生辉,他们看到了丹霞河最美丽的景色。 “他等你很久了,去吧。” 长情回头,看到凤卿然还站在她来的方向。 千帆过尽,只有最爱你的人,才会站在原地等你。 东方琦告诉长情,以前,他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皇帝,但现在他知道怎么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天祈的皇帝能带给他曾经的子民繁荣昌盛,东俞与其亡在南越手上,不如亡在天祈手上。 长情哭着笑着告诉凤卿然,她的皇帝哥哥真正长大了,懂事了,他说的话居然跟苏邑告诉她的一样。 他反省了自己不是个好皇帝,这个天下能者居之,贤者百年千年。 功过是非,自有历史评判。 车轮滚滚没入历史的洪流。 …… 还有两个多月,凤卿然很有信心在那两个多月里把长情养胖一点。 王府里的侍妾都被遣走了,长情一时还有些不习惯,感觉有些冷清了。 灵儿扶着她逛园子时,不知怎地走到了桃夭院外。 “娘娘我们走吧。”灵儿想带她去另一边。 长情看着那几株光秃秃的桃树还是走进去了。 院里有一个粉衣女人在阳光下晒花瓣,她的花瓣都干枯了。 那女人很瘦,脸色在阳光下有些蜡黄,不过头发还是梳得很光顺,她的手拨弄着枯萎的花瓣哗哗响,她晒得很享受的样子。 看到阳光投落在地上长情的身影,华裙下小腹高高隆地,桃花抬起了头。 “呵呵,”她笑笑:“是你啊。” 半疯不疯的女人,可怜的没了孩子的女人。 可能是因为同为作为母亲的缘故,长情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桃花自己起来了,盯着长情的小腹看了看,继续:“呵呵,”地笑了下,说道:“王爷应该很高兴吧,真好……” 停了停,她又说:“我得到报应了……”她说完这话的时候眼泪滑下来:“其实我从来没得到过王爷的心,他之所以迷恋我,其实是因为花粉的缘故,我身上,房里经常带着依兰花的花粉,你明白吗……呵呵,”她又笑了。 花粉的事凤卿然也查清了,长情也猜到了,不过她现在不怪桃花了,同为女人,不容易。 “你安心住在这里吧,这个院子永远是你的,那片桃花林也是你的,王爷爱喝的桃花酒还要靠你来酿,”长情说完转身由灵儿扶着走了。 皇帝要凤卿然进宫,长情挑了两件她之前做得比较好的小衣服托他带去给和孝公主。 凤卿然却抱着她不舍得放,“要不,你跟本王一块进宫,母后那有顶极的血燕,她上次就一直唠叨让你进宫去喝两碗。” “哈哈,”长情笑了,想了想还是去了,秦香的孩子她都还没抱过呢。 上马时凤卿然打趣说:“好像真的长胖了,他都抱不动她了。” 到毓秀宫时,皇帝不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和孝都会爬了,在地上爬得可欢快了,嘴里不停依依吖吖,不停流口水,粉粉嫩嫩,小可爱真的太可爱了。 长情抱着给和孝擦了擦口水,然后小丫头就不肯待在她身上了,倒不是嫌她肚子大顶着她,而是她还没爬够呢。 长情站起来,秦香刚想扶她就被她抓住了手。 “我怪我吗……” 秦香想了想后,摇了下头,看向还在爬的她的女儿,不怪,看和孝多开心啊,孩子还是要有父亲的,她自认自己一人不能让和孝如此开心快乐。 “不怪,我也不后悔。” 正准备去太后那呢,太后等不及自己来了,她笑着说,来看看哀家还没出世的孙子。 “太后娘娘。” 太后几步就走过来了,拉着她不让她福下身去。 “快坐快坐,母后让人给你炖了血燕,你可要多喝点。” 然后绿罗就真的端了一大碗上来了。 太后看着长情端了起来,就笑呵呵地去抱和孝了。 和孝手上拿着一个擅木制的小球,太后抱起她时,没拿稳摔了下去,‘啪’的一声摔成了几块。 和孝一看‘哇哇呜呜’大声哭了出来。 和孝哭了,一群人却笑了,秦香抱着孩子哄了半天才好。 长情笑着说,皇长公主的脾气还挺大的。 正笑着,一个太监跑进来在凤卿然耳边说了什么,凤卿然起身看着长情。 他还没开口,长情就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皇帝叫凤卿然进宫,其实是为了静王的事情。 静王在牢里绝食,似乎一心求死。 走进天牢,长情在外面等着,凤卿然先进去。 不过,才过一会儿他就出来了,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 “让我去吧。”是该去见见静王了。 走进里面去,阴寒之气呼呼从脚下往上冒。 长情慢慢走进去,看到里面一个男人颓废地抱膝坐着,没有人虐待他,怎么就成这幅模样了。 长情示意打天牢门,然后她走了进去。 静王看到她,唇角微微扯了一下。 长情坐在他对面的桌前,看到静王的样子叹了口气。 犹自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一身绯色长袍,站在落满梅花的青石小道上,整个显得极为优雅温润。 他神情倨傲,漂亮的黑眸带着清浅的笑意,很是卓越不凡 似乎知道自己是狼狈的,静王又笑了笑,说道:“还记得第一见我的时候吗。” “记得。” “在哪?” “在华陵道。” 静王继续笑:“我以为你不记得了,”只有在笑的时候,还能看到这个男人当初的那一点风采。 “那一次的相遇是偶然的。” 长情接话:“可是接下来的任何一次都不是偶然的。” 第287章 你必须服 静王笑笑,目光仍是没有焦距:“呵呵,你知道了呀。 ” 长情摆弄了一下桌上仅有的一个茶杯:“不得不说静王殿下,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你从第一次见我,就开始调查我,你查到我的真实身份,还查到我跟你三弟的关系不正常,甚至你还查到我与玉珩之间的关系。” 长情眯着眼睛继续想,“然后第二次见你,在宫里的藏书阁,你穿着一身白衣,翩翩俊美,很像我记忆中的一个人,不知你是故意还是无意,对我说了一番轻佻的话,但自那以后,我确实开始注意你了。” “你知道我是有目地进宫,之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每一次,都带着探究,你甚至还发现了宫里的秦贵妃是假的,而真正的我做了端王妃,你非但没有揭发我,反而还几次三番地向我示好,其实那时我也明白,你也是有目地的,你是想拉我下水,虽然我还不确实你真正的目地是什么,但你却知道我真正的目的。” 长情转着茶杯:“让王爷与皇上反目成仇,这是我的目地,其实也是你的目地,只不过那时的我不相信你,不肯跟你合作,直到……直到玉珩的出现。” “呵呵,”长情也像静王那样笑了笑:“玉珩,你一定费了很多心思查他吧,你知道我喜欢他,所以第二次见你时,你穿着一身白衣,是我记忆中的白衣,我的玉珩就是这样的,他刻意学他,好让我能注意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甚至是想勾引我,因为你看出皇上跟王爷都很在意我,而我又怀着国仇家恨,如果我能为你所用的话,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是呀,”静王居然承认了:“我每日白衣胜雪,确实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可是……”可是你没注意我,我却注意你了…… “你可以模仿他,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伤害玉珩。” 静王有些惊讶:“你竟然知道?!” “是的,我知道。” 静王苦笑:“原来如此,所以你就将我的计划告诉了皇帝。” 长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继续说:“北阙之乱发生后,皇上对北阙提出了招安,你们在确定了玉珩要归降,要向天祈称臣,于是就想了一个计谋,这个计谋的实施人是王子月,王子月入宫是为了帮你,而她经过多次努力之后确实也获得了皇帝的信任与垂爱,在北阙这件事上,据我的猜测,皇上他是真的想收玉珩为已用,可是你不让,王子月也不让,于是王子月就天天在皇上耳边吹风,无非是说玉珩年轻有野心,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向别人称臣,经过王子月的游说,皇上才下定决心要除掉玉珩,所以天祈派去的使臣千方百计邀请玉珩到定京来做客,说得那么好听,封王封地,背地里实行的却是一场诱杀,你们为了确保玉珩一定会来天祈,将我嫁给了凤卿然的事告诉他,你们甚至还编出是凤卿然强迫我的,他囚禁我,凌虐我,玉珩如此在意我,他听说之后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会亲自跑一趟天祈。” 长情冷笑一声:“玉珩来了之后,成功被捕,可是他虽年轻大胆,却也智勇双全,何况还有一个满思,玉珩一被捕,满思就占领了东陵,还扬言若不放人就打开国门将南越的大军放进来,皇帝又陷入难题中,玉珩杀不得,放不得,于是王子月又想出一个办法,就是下毒,呵呵,她下毒的方法太高明了,我千防万防竟然都没防住。” 是呀,谁能防住熏香里的毒。 “王子月对玉珩下毒,皇上应该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王子月这么狠,一出手就想要玉珩的命,你们谋划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利用我对玉珩的情,好让我加入你们,让我以为是皇上把玉珩逼死了,我确实加入了你们,原我原先想的,让王爷与皇上反目成仇,你也如约帮我把玉珩从皇宫的大牢里救了出来,按照这个计划,我跟玉珩都会感谢你静王,却对皇帝更加恨之入骨,我会帮你,玉珩还有他身后的北阙大军都会帮你,玉珩逃走的时候,你借机除掉了之前那个禁军统领,好让你的人上位,只要控制了禁军就等于控制了皇宫,冬猎回来后,朝中发生了一系例事情,其实都是你在幕后推动,六部尚书,罢免了三位,你的人又上位了,我让王爷与皇上反目了,所以王爷不会帮助皇上,那么接下来就是你静王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说得久了,也不管杯子由谁喝过,长情倒满,喝了口润了润了嗓子。 “不得不说你跟王子月这一系列策划都非常完美,你们认为要不是我在最后收住了手,不忍心让王爷与皇上自相残杀,也许今天你静王就登上那个位置了,呵呵,”她笑笑:“其实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的皇兄,他太厉害了,朝中发生这么多事,你觉得他可能一点都不会多想,单纯地认为这只是偶然碰巧吗?” 静王接话:“他是厉害,太厉害了。” 崇贞皇帝何许人也,掌政初期,就一直在控制朝中势力平衡,他平衡的同时,将所有权力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他说一不二,一拳锤下去,满殿无人敢有异议。 “你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吗?”长情问。 静王回答:“冬猎前吧。” “不,是在王子月当上皇后之前。” 一个低调得甚至旁人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的人,在皇后之争上,居然有一大半的权臣支持她为后,这正常吗,就算她做了几件贤德的事,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支持她,顺着她找到王丞相,再顺着王丞相找到静王,这对崇贞皇帝来说,都不配称为难事。 “呵呵,”静王了然地笑了下:“那他真的是太沉得住气了。” “他当然沉得住气,他还顺了你们的意,封了王子月为皇后,后然站在最高处,以神的角度默默俯视你们,静静等着你们出手,你以为的自己人,都让他在悄无声息之中变成了忠于他的人,光这一点,静王你必须服,你不得不承认,天祈乃至整个天下都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我服了……”静王喃喃:“我确实必须服,皇帝就该他当,我服了。” 第288章 娘娘生了 不得不服啊,静王进了大牢才知道,所谓的北阙犯境,天祈的几十万大军出战,全部阵亡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打战,那二十万大军不过是前往淮阳边境驻扎,大军出发其实是往边境屯兵。 哈哈,静王就像一个傻子那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笑得是,领兵的罗家大公子——归德将军,静王费了许多心机才把他拉拢过来,本以为万无一失,可归德将军明明是前往边境驻扎,居然也能像模像样地派人送信告诉他战况如何,他在哪个地方故意进入了北阙军的陷井,还和他商量怎么困住御驾亲征的皇帝。 要知道罗家的权被崇贞皇帝削了一半,在这种情况下,才让静王有了缝隙可钻,可皇帝居然仍有让罗家不敢反叛的手腕。 静王不服,全天下都会替他服。 长情在最后收住了手,也是明白了崇贞皇帝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她在最后的时机替玉珩还有整个北阙争取到了无上的利益。 玉珩仍然是王,他现在不止有北阙,他还有东陵,他将是天祈最大的一个外姓蕃王。 待得久了,长情有些冷,她拢了下身子,看着仍是毫无半点生气的静王:“在这里待这么多天你可领悟到了什么。” 静王没有表情,他能领悟什么,他正在领悟——死亡。 他说:“他为什么还没下旨。” “下旨,赐死你的圣旨吗,”长情感觉自已白说了,“以你对你皇兄的了解,他会赐死你吗,当年你是正宫的孩子,他登基都没有把你怎么样,现在你无权无势,他还会在意你吗,更何况,你除了是天祈的亲王,你还是北国公主的附马。” 长情不自觉又叹了口气:“听说雪瑶在殿外跪了两天了。” 听到雪瑶两个字静王的眼里有了一丝变化,雪瑶是个好姑娘,一直默默在他背后等他。 “雪瑶公主的意思是,她要带你回北国去,你可愿意?” 静王反问:“这也是他的意思吗。” 这个他当然是指崇贞皇帝。 长情不好说什么,只是说:“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只能说,他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兄长,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她说完起身走了。 天牢阴冷,凤卿然一直站在里面等她,等她一出来就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王子月也关在这里吗?”长情问。 凤卿然点点头:“要去看看吗。” “不去,”长情挽上他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皇上有没有说怎么处置王子月。” “王丞相一族是不能留了,至于她,好像皇兄没有要饶过她的意思。” 长情点点头,王子月太阴毒了,其实静王若没有她的挑嗖是不会做出让几十万大军去赔葬的事情来的,害玉珩的毒香,还有长情怀孕时点在毓秀宫的毒香,都是王子月干的。 前任皇后的疯癫,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刺杀就不用说了。 一个女人有这样的心思,确实当诛。 长情跟秦香站一起,还是有许多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那场宫乱过了之后,宫里流出这样一个版本,说是皇帝早就查觉出静王与奸后王子月的异心,皇帝为了保护他最爱的女人,所以将怀了孕的贵妃秘密送出宫外静养,而端王殿下与皇帝兄弟情深,端王妃为了保护姐姐还以身犯险,潜入宫廷与端王一起里应外合铲除了乱党,贵妃娘娘成功在宫外产下皇长公主,结局可喜可贺。 不知谁传出来的,真好笑,可是长情端着碗喝汤的时候都在笑。 她的肚子大得都可以把碗放在肚子上吃饭了,哈哈。 …… 十月的枫叶红遍山野。 长情站在阁楼上望去,西山上到处是火红火红的枫叶,朝霞初照,像落在山腰的红云彩。 轻风一吹又像无数只朝她飞来的蝴蝶。 “真美,”她赞叹,那是一片叶子历经成熟的美。 身后凤卿然为她披上一件外衣,搂着她,陪她看尽天下美景。 “啊……”突然长情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哪里疼吗。” “哎呀,娘娘是要生了,快走开,快走开,让灵儿来。” 两个月前凤卿然就将定京城所有的好产婆都拉进了王府,每天好吃好喝养着,等着王妃生产。 “啊……” “娘娘,呼吸,深呼吸,没事的,深呼吸,”长情躺在大床上,产婆在边上教导她。 “啊……我不行了,好疼,好疼……” “让开,让本王进去,让本王进去。”凤卿然在外面焦急得不得了。 灵儿死死拦住他:“王爷,产房不吉利,您不能进去呀。” 里面长情还在喊,穿透心肺一样,她大汗淋漓,受不住这生产之痛。 听到产婆在叫:“娘娘加油,用力啊,用力啊,都能看见头了,加油呀娘娘。” “啊……我不生了,我不生了,”长情哭着喊着,说她不生了。 “啊……” 凤卿然听着再也受不了,推开灵儿闯了进去。 “长情!”他大叫一声,奔过去握住她的手。 “啊……”长情死命抓着他的手,抓出了一条血痕。 听到产婆欣喜的声音:“出来了,出来的。”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冲出凤华阁。 “恭喜王爷,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 灵儿跟小云都欣喜地跳起来:“生了,生了,小王爷出生了!” 据产婆说孩子生出来就像一块橡玉一样漂亮,他蹬着脚,张着嘴,使命地哭,健康洪亮。 长情精疲力尽躺在床上,凤卿然还握着她的手,亲吻她的额头。 产婆将孩子洗净,裹好抱出来:“是个健康的男孩,六斤重。” “给本王抱抱,给本王抱抱。” 许是刚才哭得太过用力,怀里的孩子睡着了,凤卿然有信不敢相信地看着怀里这个一丁点的粉团子就是他的儿子。 “儿子,哈哈,儿子,本王的儿子。” 他抱了一下方才从巨大的惊喜中醒悟过来,“长情,长情,你看,我们的儿子。” “我抱抱,”已经精疲力尽的长情在看到孩子之后,立马就坐起来,要抱抱她的孩子。 “孩子,真好,”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又哭又笑,亲个不停。 第289章 黎昕宝宝 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喜悦之中,凤卿然喜得贵子,满府的人都赏了一个大红包。 灵儿与小云子,围着一张小小的婴儿床‘小王爷,小王爷’叫个不停。 刚出生的小孩,一般都在睡,不过他醒了之后,会睁着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面前的人,小巧的头好奇地转着,对这世界的一切充满新奇。 凤卿然一直陪着床上的长情,给她端茶送汤,看到儿子醒了就去把抱过来,‘儿子,儿子’地叫。 他儿子黑亮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后竟然冲他笑了,小手挥着,似乎知道抱他的这个人就是他老爹。 “长情你看。” “宝宝,”长情一接过就猛亲宝宝的脸。 小孩下的头圆碌碌,还软软的,使不上劲来,一放下头就歪下去了,巴掌大的脸像刚出来的豆腐脑一样,碰一下都怕他承受不了。 “看宝宝像谁。” 凤卿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 灵儿跟小云子围过来,叽叽咋咋地说:“这眼睛像王爷的,这小嘴也像王爷,只这鼻子好像像娘娘的。” 小云子低估,好像怎么看都不像他家娘娘。 其实这刚出生几天的小孩哪里看得出来。 一堆着围着他,宝宝顿时不乐意了,嘴巴一扁,像是要哭了。 长情立马把他抱在怀里:“宝宝乖,不让他们看了,我们宝宝是小帅哥,不让他们看了。” 哈哈,小家伙一偎到娘样的怀里立马就不哭了。 乳娘喂过几次奶,小家伙熟门熟路就蹭到长情胸/脯上去了。 看得凤卿然嘿嘿直笑,笑过后又去抱儿子:“本王抱他去乳娘那里。” 长情不肯放:“我想喂他,”喂自己的儿子是一件幸福得的事情。 当着的凤卿然的面长情也没有害羞,扯开衣裳就给小家伙喂奶。 小家伙‘砸吧,砸吧’吃得可欢快了。 凤卿然还是嘿嘿地看着他。 小家伙发现了,黑亮黑亮的眼睛转着,也看着他的爹爹,吸着吸着还把头钻进娘亲的胸脯下去,一会儿又慢慢探出来,看到他爹爹还在看着他,欢快地蹬了下小短腿儿,继续跟他爹爹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哈哈哈,”惹得长情跟凤卿然直笑。 他吸得咂咂响,小手还放了上去,似乎怕人抢,要使劲吸。 “哎呀,还是个小色/狼,把手放下来,”凤卿然表情变得恶狠狠,指着他的儿子。 小孩以为爹爹想玩躲猫猫的游戏了,笑着又把头往里面钻。 宫里的太后娘娘等不及了,拉着她的儿媳秦贵妃出了宫,要来王府看看她的小孙子。 长情还躺在床上坐月子,凤卿然扶着她起来,太后忙过来按住:“快躺下,快躺下,儿媳妇辛苦了。” 太后温声同她说了许多话,然后就笑呵呵地抱她的孙子了。 “哟,乖孙真可爱,来皇祖母抱抱,皇祖母抱抱。” 秦香站在床前,慢慢坐下去握长情的手。 “姐姐。” “疼吗?”秦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生产的疼她也体会过。 “疼,”长情笑着点了下头,又加一句:“好疼。” “再疼也值得。”秦香说。 长情往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嗯,再疼也值得。” 秦香拍拍她的手也要去抱抱那个小王爷了。 小王爷整天被灵儿抱一下,小云子抱一下,也不怕生,太后抱起他,他那双黑亮得像星星一样的眼睛就直直看着太后,似乎在问:“你是谁呀,你有糖给本宝宝吃吗?” 太后娘娘没有糖给宝宝吃,却掏出她让人精心打制的银环戴上了宝宝的像莲藕一样白嫩的手臂上。 还有一块精致的长命锁,上面刻着两个字‘黎昕’,凤卿然为他的儿子取名‘黎昕’。 “大孙子,喜欢吗,”太后太喜欢这个孙子了,抱着亲个不停,还不停说跟小时候的凤卿然一模一样,连不高兴了,扁嘴想哭的呆萌样子都是一样的,简直太可爱了。 我们的小王爷却还看着自己胸前那块长命锁,似乎还在想这东西能吃吗,能舔吗。 皇长公主和孝也来了,她都快五个月了,乳娘扶着她都能站稳了,她胸前也戴了一块跟黎昕小王爷一样的长命锁,不过她的长命锁上刻着‘和孝’两个字。 “大孙子,这是姐姐,你的皇姐,来,握个手。” 和孝由乳娘扶着朝小王爷走前了几步,和孝看看他的长命锁,再看看自己的长命锁,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你小子哪来的呀,凭什么戴跟本公主一样的长命锁呀。 和孝又往前走了一步,皇祖母还高兴地笑着要他们握个手,和孝上去就推了那小子一下。 乎在说:“喂,快摘下来,小子听见没有,你是不是想打架呀。” 众人被和孝这么一推都给逗乐了。 黎昕小王爷被和孝这么一推先呆呆地看了她一下,靠在皇祖母怀里,也伸出小手轻轻打了和孝一样:“你谁呀,本宝宝你也敢推,没看到这么多人喜欢我吗。” 和孝的脾气被她父皇惯坏了,虽然这么轻轻一下,却也是对她皇长公主极大的冒犯,扑腾扑腾过去就要打回来。 两小孩一见面就要打架,皇祖母忙把势力弱的小王爷抱开。 众人哈哈哈哈地笑时,黎昕小王爷却扭着头要找他的爹爹了,扁着嘴想哭:“爹爹,爹爹,有人要打宝宝啦。” 哈哈,连秦香都笑个不停,她一把抱起女儿,严肃地说道:“和孝,这是弟弟,不可以欺负弟弟,听见没有。” 作恶的和孝被她娘亲困住了,黎昕小王爷又被花团锦簇了,一堆人围着他,这个摸摸他的头,那个捏捏他的脸,还有一个皇祖母,动不动就用口水淹没他。 不过小王爷可淡定了,就这么坐着让她们看,时不时眨巴眨巴眼。 哼,本宝宝呆萌呆萌的,哼。 有孙万事足啊,太后抱着孙恨不得都不肯走了,要时时刻刻跟孙子在一起。 最后天都快黑了,太后在凤卿然的催促下万般不舍地准备摆驾回宫。 “好好养着,坐完月子,到宫里来找姐姐聊天。” 秦香抱着和孝长公主,长公主看着床上那个跟她娘亲长得一模一样的阿姨,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认错娘了,秦香都要转身了,她却突然对长情张开了手,要抱。 “哈哈,”长情接过公主,“和孝是不是舍不得姨娘呀。” 谁知和孝在长情身上嗅了两口,又不肯了,转过身朝秦香伸出了手:“原你才是娘亲。” “哈哈,和孝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这时一直淡定的黎昕小王爷不淡定了,冷冷的眼神看向和孝:“干什么干什么,要抢我娘亲啊,本宝宝不同意。” 和孝也回以同样的眼神:“哼,小个子,本公主以后再收拾你!” 第290章 黎昕宝宝 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喜悦之中,凤卿然喜得贵子,满府的人都赏了一个大红包。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灵儿与小云子,围着一张小小的婴儿床‘小王爷,小王爷’叫个不停。 刚出生的小孩,一般都在睡,不过他醒了之后,会睁着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面前的人,小巧的头好奇地转着,对这世界的一切充满新奇。 凤卿然一直陪着床上的长情,给她端茶送汤,看到儿子醒了就去把抱过来,‘儿子,儿子’地叫。 他儿子黑亮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后竟然冲他笑了,小手挥着,似乎知道抱他的这个人就是他老爹。 “长情你看。” “宝宝,”长情一接过就猛亲宝宝的脸。 小孩下的头圆碌碌,还软软的,使不上劲来,一放下头就歪下去了,巴掌大的脸像刚出来的豆腐脑一样,碰一下都怕他承受不了。 “看宝宝像谁。” 凤卿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 灵儿跟小云子围过来,叽叽咋咋地说:“这眼睛像王爷的,这小嘴也像王爷,只这鼻子好像像娘娘的。” 小云子低估,好像怎么看都不像他家娘娘。 其实这刚出生几天的小孩哪里看得出来。 一堆着围着他,宝宝顿时不乐意了,嘴巴一扁,像是要哭了。 长情立马把他抱在怀里:“宝宝乖,不让他们看了,我们宝宝是小帅哥,不让他们看了。” 哈哈,小家伙一偎到娘样的怀里立马就不哭了。 乳娘喂过几次奶,小家伙熟门熟路就蹭到长情胸/脯上去了。 看得凤卿然嘿嘿直笑,笑过后又去抱儿子:“本王抱他去乳娘那里。” 长情不肯放:“我想喂他,”喂自己的儿子是一件幸福得的事情。 当着的凤卿然的面长情也没有害羞,扯开衣裳就给小家伙喂奶。 小家伙‘砸吧,砸吧’吃得可欢快了。 凤卿然还是嘿嘿地看着他。 小家伙发现了,黑亮黑亮的眼睛转着,也看着他的爹爹,吸着吸着还把头钻进娘亲的胸脯下去,一会儿又慢慢探出来,看到他爹爹还在看着他,欢快地蹬了下小短腿儿,继续跟他爹爹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哈哈哈,”惹得长情跟凤卿然直笑。 他吸得咂咂响,小手还放了上去,似乎怕人抢,要使劲吸。 “哎呀,还是个小色/狼,把手放下来,”凤卿然表情变得恶狠狠,指着他的儿子。 小孩以为爹爹想玩躲猫猫的游戏了,笑着又把头往里面钻。 宫里的太后娘娘等不及了,拉着她的儿媳秦贵妃出了宫,要来王府看看她的小孙子。 长情还躺在床上坐月子,凤卿然扶着她起来,太后忙过来按住:“快躺下,快躺下,儿媳妇辛苦了。” 太后温声同她说了许多话,然后就笑呵呵地抱她的孙子了。 “哟,乖孙真可爱,来皇祖母抱抱,皇祖母抱抱。” 秦香站在床前,慢慢坐下去握长情的手。 “姐姐。” “疼吗?”秦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生产的疼她也体会过。 “疼,”长情笑着点了下头,又加一句:“好疼。” “再疼也值得。”秦香说。 长情往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嗯,再疼也值得。” 秦香拍拍她的手也要去抱抱那个小王爷了。 小王爷整天被灵儿抱一下,小云子抱一下,也不怕生,太后抱起他,他那双黑亮得像星星一样的眼睛就直直看着太后,似乎在问:“你是谁呀,你有糖给本宝宝吃吗?” 太后娘娘没有糖给宝宝吃,却掏出她让人精心打制的银环戴上了宝宝的像莲藕一样白嫩的手臂上。 还有一块精致的长命锁,上面刻着两个字‘黎昕’,凤卿然为他的儿子取名‘黎昕’。 “大孙子,喜欢吗,”太后太喜欢这个孙子了,抱着亲个不停,还不停说跟小时候的凤卿然一模一样,连不高兴了,扁嘴想哭的呆萌样子都是一样的,简直太可爱了。 我们的小王爷却还看着自己胸前那块长命锁,似乎还在想这东西能吃吗,能舔吗。 皇长公主和孝也来了,她都快五个月了,乳娘扶着她都能站稳了,她胸前也戴了一块跟黎昕小王爷一样的长命锁,不过她的长命锁上刻着‘和孝’两个字。 “大孙子,这是姐姐,你的皇姐,来,握个手。” 和孝由乳娘扶着朝小王爷走前了几步,和孝看看他的长命锁,再看看自己的长命锁,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你小子哪来的呀,凭什么戴跟本公主一样的长命锁呀。 和孝又往前走了一步,皇祖母还高兴地笑着要他们握个手,和孝上去就推了那小子一下。 乎在说:“喂,快摘下来,小子听见没有,你是不是想打架呀。” 众人被和孝这么一推都给逗乐了。 黎昕小王爷被和孝这么一推先呆呆地看了她一下,靠在皇祖母怀里,也伸出小手轻轻打了和孝一样:“你谁呀,本宝宝你也敢推,没看到这么多人喜欢我吗。” 和孝的脾气被她父皇惯坏了,虽然这么轻轻一下,却也是对她皇长公主极大的冒犯,扑腾扑腾过去就要打回来。 两小孩一见面就要打架,皇祖母忙把势力弱的小王爷抱开。 众人哈哈哈哈地笑时,黎昕小王爷却扭着头要找他的爹爹了,扁着嘴想哭:“爹爹,爹爹,有人要打宝宝啦。” 哈哈,连秦香都笑个不停,她一把抱起女儿,严肃地说道:“和孝,这是弟弟,不可以欺负弟弟,听见没有。” 作恶的和孝被她娘亲困住了,黎昕小王爷又被花团锦簇了,一堆人围着他,这个摸摸他的头,那个捏捏他的脸,还有一个皇祖母,动不动就用口水淹没他。 不过小王爷可淡定了,就这么坐着让她们看,时不时眨巴眨巴眼。 哼,本宝宝呆萌呆萌的,哼。 有孙万事足啊,太后抱着孙恨不得都不肯走了,要时时刻刻跟孙子在一起。 最后天都快黑了,太后在凤卿然的催促下万般不舍地准备摆驾回宫。 “好好养着,坐完月子,到宫里来找姐姐聊天。” 秦香抱着和孝长公主,长公主看着床上那个跟她娘亲长得一模一样的阿姨,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认错娘了,秦香都要转身了,她却突然对长情张开了手,要抱。 “哈哈,”长情接过公主,“和孝是不是舍不得姨娘呀。” 谁知和孝在长情身上嗅了两口,又不肯了,转过身朝秦香伸出了手:“原你才是娘亲。” “哈哈,和孝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这时一直淡定的黎昕小王爷不淡定了,冷冷的眼神看向和孝:“干什么干什么,要抢我娘亲啊,本宝宝不同意。” 和孝也回以同样的眼神:“哼,小个子,本公主以后再收拾你!” 第291章 朕放了你 皇宫里,有人纵马而出,黑色渡金披风迎风猎猎飞扬,一头长发也英武地飘在身后。 身后一队禁军紧紧跟着。 骏马一路奔到邙山脚下才停下来,望着苍茫的山顶,英武的男人下了马,这才看到他怀里抱着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是一只白狐,准备地说是一只萎靡不堪的白狐。 他摸了摸狐狸的毛发,轻声说道:“朕放了你。” 朕放了你。 走吧,小精灵。 他往前一抛,狐狸顺力跳上了山坡,奇怪的是,刚才还缩着不动,像是随时都能歇下的狐狸,脚丫子一沾上大地,立马就像枯木逢春一样。 复活了。 它欢快地叫了一声,撒蹄跑了起来,毛绒绒的像一团云一样窜来窜去 崇贞皇帝征征地看着,看着精灵奔跑的样子。 身后的禁军默默守着。 “长情,朕放手了,你要幸福。” 直到狐狸不见了,崇贞皇帝才跨上马,一拉疆绳,走了。 他没有看到,小狐狸奔到了最高处,正朝他离去的方向一直看着。 你放了它,它会记住你。 …… 长情做完月子,抱着儿子没几个月就迎来了年关。 到处都在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 其实王府自打小王爷出世后每天都比过年还要开心。 小云子成了木匠,每天都在研究怎么做出让小王爷躺着更舒服的摇床。 他做出了一辆婴儿推车,就是把还不会走路的小孩放进去,可以推着走的那种推车,上面还雕着几样小玩意,木鸟,波浪鼓什么的。 小王爷躺在上面可神气了,父王还推着他进了宫。 皇长公主都快一岁了,但她也还不会走路,于是小王爷在宫里见到她被乳娘抱着,可高兴坏了。 不停拨弄着推车上可以旋转的波浪鼓,把它弄得叮咚响。 皇长公主不淡定了,叫着要下去,要乳娘扶她过去摸摸那辆推车。 想摸,嘿嘿,本宝宝不答应。 和孝的手还没放上来,小王爷就拼命锤打着推车前沿,不让她的手沾上来。 皇长公主自出生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就扯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口中叫着‘父皇,父皇,’。 长公主说话还不利落,就只会叫‘母妃,父皇,还有皇祖母’。 其中‘父皇’是最先学会的。 在和孝惊天的哭喊中,皇帝很快就来了。 一来就问乳娘:“长公主怎么了,你怎么带的呀。” 乳娘惶恐地低下头,皇帝接过公主,却看到他的侄子,黎昕小王爷坐在一辆推车里,正哈哈地冲着他的长公主笑。 这小子! 找打! 这个年终的宴会非常的豪华壮大,因为北阙王亲自来天祈朝贡。 虽说三年一次的朝觐之宴还没到,但今年是北阙向天祈称臣的第一个年头,前来朝贡也是应该的。 来的当天,暖阳高照,街头万里空巷,人人踮足,只为目睹这个北阙王绝世的风华。 长情在王府就听说贡品抬了足足有一百多口大箱子,辅开来浩浩荡荡的,气派极了。 长情一人披着狐袭待在王府,因为她的丈夫抱着儿子出去了。 天祈迎接的使臣是端王凤卿然,这么冷的天,他居然抱着儿子等在城门口。 儿子缩在他怀里,居然一点不偎寒,反而在他父王怀里不安份地跳着,伸长脖子,似乎无限期待前方来的大队人马。 定京的许多少女又要失望了,北阙王确实风华无双,可这次来,他身旁带着一名女子,女子长发高高束着,窄袖窄裙,英姿飒爽,别有一番巾帼之姿,两人并肩走着,像一对人中龙凤。 “北阙王!”凤卿然率先高喊了一声,冲最前方那个人抱拳。 “端王殿下。”玉珩回礼。 “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凤卿然提出在他怀里不停拱来拱去的儿子,说了声:“儿子,叫舅父。” 这家伙,哪里还会叫人,对着个陌生英俊的王爷‘啊啊’叫了两声,不知所云。 “哈哈,小家伙,过来,舅父抱抱。”玉珩摊开了手。 凤卿然一把就将儿子丢了出去。 小家伙在空中打了个滚,成功落在玉珩怀里,他舞着手‘呀呀’叫几声,似乎还没过隐。 玉珩看着怀里的宝贝,生出无限感慨。 “我也想抱抱,”边上的满思说了声。 玉珩就递给他了。 “小子,叫舅母。”凤卿然说。 满思红着脸笑了下,抱着宝贝亲了两口。 然后又递到了玉珩怀里,玉珩抱着小家伙一路进了皇宫。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这个刚见面的舅父,到了宫里都不肯下来呢,还对他舅父身上跨的剑非常感兴趣,伸着小手去摸。 长情还对着镜梳妆,她不再着那些华裙,披着简单的袭衣,整个人有了一种成熟的美。 灵儿上来报:“娘娘,马车准备好了,可以进宫了。” 年宴开始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帝正接受着北阙王夫妇的朝拜。 皇帝看着挂在北阙王身上的小家伙,朗朗笑了:“小黎昕倒是与舅父有缘。” 正说着,忽然,一阵大喇叭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看。 我们的皇长公主殿下,驾着一辆推车而来,推车上按着个大喇叭,她正使命地吹响喇叭。 原来自那次被小黎昕嘲笑后,皇长公主就缠着她父皇也给她造了一辆推车,不过她的车经过改造之后,还可以露下两条腿,由车里的小孩自行决定往哪走。 自皇长公主殿下得了这辆车之后,就****坐在上面,驾着车倒处跑,吹响喇叭,弄得宫里的人被燥音吵得苦不堪言。 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上最疼爱的长公主。 长公主一路吹着喇叭进来,看到北阙王身上的小黎昕,挑衅地停了下来,昂着头对视着他,哼,小样,看本公主的车比你强多了吧。 黎昕小王爷不屑地扭了下头:“哼,你那小车,本宝宝玩腻了。” “这是公主殿下吧。”满思说了声,还想去抱她。 长公主殿下出了名的目中无人,倒是冲着英朗的北阙王,两眼冒起了红星。 “哼,没出息。”某宝宝再次扭了下头。 “哈哈哈,……”崇贞皇帝笑了起来,还亲自下来,将他的公主抱了起来,抱上了龙椅。 第292章 幸福大结局 朝贡结束之后,长情与凤卿然亲自送别了玉珩与满思。 “满思,加油,明年也带个宝宝过来。”长情拍拍满思的肩。 玉珩一拳锤在凤卿然胸膛上,凤卿然也一拳锤在玉珩胸膛上。 玉珩说:“好好待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一路顺风。” 小黎昕知道舅父要走了,心里很难过,扁着嘴一直想哭,但就是没哭出来。 满思抱过亲了一下:“好孩子,好好长大。” 长情接过,说了句:“满思,你若个生女儿,我们黎昕就娶她为妻,你若生个男孩,就是我们黎昕的兄弟,如何。” 玉珩率先回了一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过了年后,就是红豆与阿才的婚宴了,他们情投意合,凤卿然成全了他们,还为他们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相思请了旨出宫来为他们主婚。 两姐妹,不同的性格,选择了不同的命运。 开年就办喜事,今年应该是个召头。 长情站在路边看着红色的喜轿远去。 凤卿然过来搂住她:“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娶我时的情景。”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小王爷都会下地走路了,这小子真是越长越像凤卿然了,眼睛细长细长的,那鼻子,那唇形,精雕玉啄一样漂亮绝伦,就连凤卿然眯着眼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这小子都学得唯妙唯悄。 灵儿经常取笑说,长大后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少女。 这孩子,你说他不懂事,有时候他却像个小大人一样,都能把灵儿跟小云子忽悠得团团转。 你说他懂事,要是有什么没合到他的心意,他就扯开嗓子哭得天崩地裂,连躲在洞里睡觉的老鼠都被能被他给震出来。 凤卿然老是说要揍他,不过他老贼了,看见老爹的脸色一变,管他三七二十一,嘴巴一张,先哭了再说。 娘亲总是最疼他了,他一哭,娘亲就会跑来抱他,哄他,还帮他打老爹,打死他,还不让他吃饭。 不过这小子最近发现一件事,白天是娘亲打爹爹,晚上是爹爹打娘亲,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打得他娘亲直求饶,说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暗暗壮了胆,跑过去解救娘亲时,爹爹就会黑着脸提起他,说他们在玩游戏,玩妖精打怪的游戏,然后就喊人把他带走了。 这小子一岁半就跑得很快,可是皇长公主殿下都两岁了还经常躺在推车上让人推着她去玩。 小子进了宫见了长公主就笑她,笑她不会跑,长公主不服,从推车上下来就要扑上来打他。 小子做了个鬼脸,还扭了两下屁股,跑了。 长公主还真追不上,她平时被父皇宠坏了,不是在推车上呆着,就是在父皇怀里呆着,哪里还用下地跑,这一跑就摔跤了。 这笔仇长公主暗暗给他记着。 这天太后办了一场家宴,长情凤卿然带着小子又进宫了。 长公主梳着两辩子坐在她父皇怀里,直冲他‘哼哼’。 小子却一派正劲了,缩在娘亲怀里做乖宝宝,手中把玩着一个大山羊角做的号角,那是他舅父从北阙给他捎过来的玩意,长公主就是什么都有也不可能有这玩意,嘿嘿。 长公主果然越看越眼红,指着他,给他使眼神,意思是:出去单挑! 哼!小子昂着小下巴,继续装乖宝宝。 果然宴席上皇祖母一直夸小子又乖又听话,还又赏了他许多小玩意。 小子这乖宝宝装得赚大发了。 皇长公主殿下有些不淡定了。 尽管刚才父皇在她耳边说了句,说父皇会给她寻更好的玩意。 可长公主就是见不得小子那得瑟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小子想尿尿了,皇祖母让女官姐姐带他到门口放了就回来。 小子往门口一站,刚要解裤子,长公主冲出来一个菜盘子就朝他头顶扣了下来。 小子漂亮的头形被砸得满头油污,扯开他的大嗓门,惊天动地哭了起来。 哎哟呀,吓坏了一群大人。 小子撕心撕肺的哭喊声,让长公主挨了罚,太后让她站到太阳底下去,没她的命令不许回来,连皇帝都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公主,站在那晒太阳。 “皇祖母心疼死了,宝贝不哭,不哭。”太后亲自抱着他去洗剥干净。 等小子洗得又香又漂亮出来,长公主站在太阳底下都流汗了。 大人们吃完了饭,又端上了新鲜的水果,皇祖母把最大最甜的那块,给了小子。 小子扭头看了看长公主憋屈的模样,跑了出去,将手中的甜瓜递了出去:“给你吃。” “看看哀家这孙子多乖多懂事呀。”太后看得笑呵呵。 可长公主咬着牙,模样恨恨的,像是要扑上去咬小子一口。 其实别人看不到,小子一脸臭屁,正无比嘲弄地看着长公主。 “给你吃呀,”他再说了一句。 长公主气极,抬手一挥,打飞了:“滚一边去!” “和孝!”这回是贵妃娘娘冲出来了,指着和孝的鼻子:“再罚你站半个时辰。” 嘿嘿,小子计谋得逞了,拍了拍手,吐了吐舌头,屁颠屁颠走了。 其实小子与长公主的斗争远远不止大人们看到的。 时光飞逝,三年一度的朝觐之宴快要到了,长情收到消息,满思生了一对龙凤,并且不知为何没带儿子却带着女儿一起到了天祈。 长情给小子穿上漂亮衣服,让小子跟着爹爹去接他的岳父。 时光带给玉珩与满思的同样是成熟。 凤卿然扯着小子下马,让他拜见岳父大人,还要给岳父磕头,小子都照做了。 起来后小子问他父王:“爹爹,岳父是个什么东西。” 凤卿然想都没想就答:“岳父不是东西。” 说完又后悔了‘呸,呸,呸’连呸了三声。 满思将怀里的女儿给小子抱抱,还问小子喜不喜欢。 小子看着怀里肉包子一样的娃娃连亲了几口,说:“喜欢,喜欢。” 凤卿然也在边上帮着说:“喜欢,我们全家都喜欢。” 小子又亲了口怀里的包子:“那是,除了长公主那样的,其她的姑娘本王都喜欢。” 凤卿然脸黑了。 第293章 幸福大结局 满思将怀里的女儿给小子抱抱,还问小子喜不喜欢。 小子看着怀里肉包子一样的娃娃连亲了几口,说:“喜欢,喜欢。” 凤卿然也在边上帮着说:“喜欢,我们全家都喜欢。” 小子又亲了口怀里的包子:“那是,除了长公主那样的,其她的姑娘本王都喜欢。” 凤卿然脸黑了。 这小子学了他父王的口气,现在开口闭口,本王,本王地叫。 凤卿然想揍他。 鉴于小子的种种恶行。 在一个非常美好的夜里。 凤卿然搂着长情商量,说这个儿子不听话,要跟长情商量一下,再生一个。 小子躲在边上听到了,原来父王嫌他不听话了,父王不喜欢他了,娘亲要是生了弟弟,也会不喜欢他了。 小子越想越害怕,他跑回自己房里蒙被子哭了好久。 再生一个孩子,无论怎么说长情都不同意。 凤卿然说累了,干脆封住了她的口,把她抱回了房。 她越成熟越美丽了,身体比以前丰腴,比以前更加迷人。 没多久长情就气喘吁吁,身子软得直不起来。 凤卿然吸着一个地方。 长情养得太好,黎昕断奶的时候,胸脯经常涨得痛。 凤卿然看到她在四下无人时自己将奶水挤出来。 当时就把她放到床上去了。 “本王来帮你解决……” “啊……” 没几天就把他喂得龙精虎猛,夜夜折腾她。 长情恨死他了,说喂猪也不喂他。 第二天醒来,不见儿子在院里玩耍。 长情就去找。 找了一圈,发现儿子就在屋里。 儿子头顶悬着梁,屁股后面放了一个锥子,正非常用功地背四书五经呢。 “儿子,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长情赶紧去拿开他屁股后面的锥子,解了悬着他头顶的梁绳。 小黎晰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小手抓着长情的衣袖,泪眼汪汪地说道:“娘亲,黎晰可话了,一直在背书呢,下午还会练字,黎晰向娘亲保证以后都会很听话的,求娘亲不要生小弟弟。” 长情:“……”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儿子如此真诚的模样,长情摸了摸他的头:“儿子呀,你真的不喜欢小弟弟?” “不喜欢。”小黎晰非常诚致地摇了摇头,因为有了小弟弟,小弟弟若是更听话的话,爹爹跟娘亲都会喜欢小弟弟,而不喜欢他了。 长情噎了下,觉得应该好好教导一下儿子了,于是倒了杯茶,坐在儿子对面,语重心长对他说了半时辰,说他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再不听话,都不可能不喜欢他,爹爹也不会,爹爹只是嘴上说,其实可疼他了,把他当宝贝一样。 说了半天,问了句:“儿子,听懂了吗?” “嗯嗯,”小黎晰连连点点。 “那如果娘亲真有小弟弟了,你……” 小黎晰一听还是泪眼汪汪,水气在眼睛里涌了几涌,说为出有多可怜可爱:“不要,我不要小弟弟,我想要小妹妹。” “诶……”一声叹气,长情摸摸儿子的头,走了。 居说满思听了黎昕的话之后,一直跟玉珩说要早点带着女儿回北阙。 长情无奈,找了满思长谈,再三说明一定会把小子调教好的。 为了让黎晰与北阙王的女儿有培养感情的机会,长情还把满思一家三口,接来端王府住上一个月。 其间小黎晰十足乖宝宝的样子,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背书,书声朗朗,听得玉珩在外面直点头。 读完书就抱着小包子去玩,还唱歌给她听,包子听了裂嘴呵呵直笑。 不仅如此,黎晰还每天早晨晚上的都会去给岳父大人请个安,端杯茶。 玉珩是怎么看他,怎么喜欢。 连满思都动摇了。 到了要走的那天,满思不是问黎晰喜欢不喜欢她女儿了,而是问黎晰长大后愿不愿意娶她的女儿。 黎晰立马清脆响亮地说:愿意,愿意。 还抱着包子老婆不肯放,满思接过来了,他悄悄在包子屁股上狠狠捏了一下。 包子立马大声哭了起来。 黎晰欢快地叫道:“你们看,你们看,她都不舍得离开我,她说非我不嫁呢。” 哈哈哈哈,北阙王与王妃这才放心地回去了。 其实北阙王走的前几天,凤卿然找了黎晰,说他要是能让满思夫妇放心地回去,就把他垂涎了好久的那匹落丹马送给他。 …… 宫里的许贤妃也怀孕了,她产子的那天,恰逢天祈大军大胜南越,并一举攻破了南越十座城池,拉开了天祈统一天下的序幕。 历史就从那一天改写了。 于是,许贤妃生的那个儿子被称为福星,她本人晋封为‘福贞皇后’。 新生的皇子自然被封为‘太子’。 黎昕小王爷满五岁时,在凤卿然的不懈努力研究下,长情终于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哇哇大哭,扑进爹的怀里却是笑了。 女儿才是父亲的贴心宝,凤卿然下巴都有胡子了,可他抱着白嫩乖巧的女儿满足得不得了,还和长情商量着干脆再生一个女儿算了。 长情却打死都不干了,生孩那么疼叫他自己生去。 凤卿然喜欢女儿,黎晰也喜欢妹妹,天天抱着哄着,妹妹好,妹妹乖,妹妹最听话。 秦香在第二年也生了个皇子,后被封为‘齐王’。 秦香也想开了,每当太监来报,说皇帝下朝后会来毓秀宫用膳,她就会抱着咿咿呀呀的二皇子,站在宫门前的玉阶上等他。 和孝则坐着,大老远就开始喊:“父皇,父皇。” 和孝有弟弟了,黎昕有妹妹了。 趁着弟弟妹妹们还没长大,黎昕与长公主还要接着打架。 长公主揪黎昕的耳朵,黎昕扯长公主的辫子。 两人像上了架的斗鸡一样,谁都不肯让,打得王爷来了,贵妃娘娘来了,最后皇帝都来了。 长公主很凶,黎昕很狡猾,宫墙宫角,倒处都是他们撕打的影子。 老太后驻着拐杖跟在后面:“你们慢点,皇祖母都追不上你们了,慢点,别打,弟弟哭了,快去看看弟弟……” …… 全文完。 第294章 番外之长情1 我叫秦长情,据说,是我的母亲为我取的名字,我一出生,父亲就战死在外了,母亲为我取名长情,长情,正好我又姓秦,秦长情,这个名字代表母亲对父亲一生的情意。 那时候我太小,不太记得母亲,不过后来有人告诉我,母亲时常抱着我站在城门口,她穿着最漂亮衣裳,戴着最漂亮的首饰,她站在那里,像以前一样,等着父亲凯旋归来…… 不知道等了多少次,父亲依然没有归来。 我已等待千年,为何城门还不开,我已等待千年,为何良人还不归来。 母亲在漫长而孤独的等待中终于倒下了。 那时的我才一岁,刚学会叫‘娘’。 我一岁时她也死了。 我嚎啕大哭,不停地叫:“娘,娘,娘……” 后来,有一个像母亲一样漂亮的阿姨,将我抱到了一个精致华丽的地方,他们说那个地方叫‘皇宫’。 我一直哭,不停地叫‘娘’。 那个阿姨说:“孩子,我就是你娘。”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漂亮的阿姨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可是我叫她娘,一直叫。 她也很喜欢听我叫,她说我很漂亮,她很喜欢我。 娘叫久了,就成了真正的娘了,叫得我自己都忘了,曾经还有一个娘。 娘对我很好,她每天把我打扮得像小公主,有一大堆人侍候我,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娘还有一个儿子,别人叫他‘太子’,他比我大两岁,我叫他哥哥。 太子哥哥也对我很好,他陪我玩,帮我抓蝴蝶。 我们把皇宫跑了个遍,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因为我的娘是宫里的皇后。 娘为了让我跟太子哥哥不寂寞,还经常接一些宫外的小朋友进来,他们或是将军的儿子,或是王爷的女儿。 但无论是谁,他们都怕我的太子哥哥,也怕我。 我们一群人每次玩过家家的时候,太子哥哥都会让我做他的新娘,我头上盖着红绸缎,一堆小朋友抬着我走。 我每天都很开心。 我六岁的时候,宫里又来一个新朋友,娘亲带我去见他的时候,告诉我,他叫玉珩,让我叫他‘玉哥哥’。 当着娘亲的面我叫了。 我以为这个玉哥哥住两天就会走的,可是他没有,他居然一直在我娘亲的宫殿里住着。 娘亲还总是给他好吃的,好玩的,比我的还多。 我讨厌他,讨厌他抢了我娘。 于是,我跟太子哥哥,把他骗到小路上去,威胁他,要打他。 他很害怕,但没有哭,他把他好玩的东西都给了我。 我不但不会叫他‘玉哥哥’还逼着他叫我‘姐姐’。 没想到他真的叫了,叫我‘情姐姐’。 我用泥巴砸他,说:“谁是你情姐姐。” 这个叫玉珩的小子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我们欺负,我还骑在他的背上当马溜,但他却从来没去告诉我当皇后的娘亲。 相反,他总是无事对我献殷勤,给我摘花,还教我射弹弓。 我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跟太子哥哥商量着,不要为难这小子算了,其实他也挺好玩的。 未来的日子里,有我,有太子哥哥,还有玉哥哥,在我们皇后娘亲的守护下慢慢长大。 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把皇后娘亲当成了自己的亲娘,可是后来,我听到一些宫女,她们在悄悄议论着,说我不是皇后亲生的,却还敢这么嚣张,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这是我第一次正视我不是皇后娘亲生的,我很伤心,很伤心。 我躲在长满杂草的宫墙下哭泣,太子哥哥不知道,可是玉哥哥不知道怎么知道了。 他在边上不停地安慰我,说我命真好,是不是皇后亲生的,皇后却对我比亲生的还要好。 他同我说了好多话,想尽办法哄我开心。 后来我也想通了,我也觉得我命好,皇后娘亲对我简直比太子哥哥还要好,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相反,他总是无事对我献殷勤,给我摘花,还教我射弹弓。 我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跟太子哥哥商量着,不要为难这小子算了,其实他也挺好玩的。 未来的日子里,有我,有太子哥哥,还有玉哥哥,在我们皇后娘亲的守护下慢慢长大。 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把皇后娘亲当成了自己的亲娘,可是后来,我听到一些宫女,她们在悄悄议论着,说我不是皇后亲生的,却还敢这么嚣张,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这是我第一次正视我不是皇后娘亲生的,我很伤心,很伤心。 我躲在长满杂草的宫墙下哭泣,太子哥哥不知道,可是玉哥哥不知道怎么知道了。 他在边上不停地安慰我,说我命真好,是不是皇后亲生的,皇后却对我比亲生的还要好。 他同我说了好多话,想尽办法哄我开心。 后来我也想通了,我也觉得我命好,皇后娘亲对我简直比太子哥哥还要好,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从那以后我才真正接受了玉珩哥哥。 我十岁,玉哥哥十二岁,他已经长成了翩翩小少年了,他轻轻一笑灿烂得能将太阳比下去。 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喜欢看我的玉哥哥笑,喜欢看他穿着白衣在宫墙下练剑。 我不知道,我看着玉哥哥的时候,太子哥哥也看着我,他也比我大两岁,却总是很听我的话,跟在我后面跑,把最好吃的点心留给我。 我十二岁,玉珩十四岁,北阙传来消息,玉珩的父亲打胜战了。 他父亲是个大英雄,扫平了整个北漠,统一了北阙,北阙安定了,作为北阙王唯一儿子,玉哥哥必须要回去。 不知为何,我听到他要走,偷偷躲起来哭泣。 走的那天,皇后娘亲跟我们一起去送他。 那天的阳光很好,玉珩不停招手,笑容像往常一样,能将太阳比下去。 他随着队伍慢慢地走远了。 我不知怎么了,竟然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我说:“你以后会回来看我吗?” 玉珩说:“会呀。” 他站在我面前,比我高一个头,替我挡住了阳光。 我心里很难过,想哭。 突然他又说:“等我下次回来,你嫁给我好不好?” 我一听,没有丝毫犹豫,就说:“好,我等你。” 我等你,我等你回来娶我。 可是我一等,就等了六年,六年他都没有再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