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单挑虐文》 第一章 大婚遇袭(1) 宁汐从一片混沌中醒来,感觉身周晃晃悠悠没有着落,像是身处船上。 睁开眼,入目一片大红色,头上盖着的东西飘飘荡荡遮住了视线,耳边唢呐锣鼓声震天。 系统及时出声提醒:“宿主,今天是原主成亲的日子。” 原来是在轿子里,难怪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撩起盖头,四周一片红,轿帘盖的严实,只能看到轿子里这方寸之地。 轿子里闷热,原主又穿着厚重的喜服,简直跟身处蒸笼没有分别。 手腕上传来的坠感吸引了宁汐的视线,那是一枚很普通的银色镯子,上面雕刻着一只逼真的眼睛,连睫毛都根根分明,看久了,总觉得这眼睛好像在盯着自己。 暂时顾不上这古怪的镯子,宁汐拉起窗户上的布帘想让轿子里透透风,凉快一点,刚拉起来,就有人在旁边轻声发问:“小姐,可有不妥?” 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宁汐听出来这是原主的贴身丫鬟。 宁汐沉默了一下,“无事,还有多久?” 丫鬟柔声道:“快了,小姐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宁汐放下帘子。 “系统?” “在的宿主,”系统努力挺了挺根本不存在的胸。 “是你?” “没错,”系统沾沾自喜,“难得宿主还记得我。” 宁汐扶额,她当然记得,听这贱贱的语气就知道。 这个系统,是宁汐刚成为任务者的时候,合作过的系统,说话又欠统又贱,给宁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次因为其他系统都在维护,才会分到合作过的系统。 拉起袖子盖住这有些瘆人的镯子,宁汐对系统道:“剧情。” 系统麻利的把剧情传输过来。 被强行灌输记忆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好在宁汐已经习惯了,拧眉整理脑中多出来的记忆,这是一个虐文位面,而且这个位面已经处于崩坏状态。 这个位面的女主叫沈玉棠,她爹是雷霆帮的帮主,雷霆帮刚成立的时候辉煌过一阵子,后来一天不如一天,到了沈玉棠她爹这辈,已经没落成了江湖三流门派。 雷霆帮所在的地方就叫雷霆山,帮派因此而得名。 雷霆山下山容易上山难,又背靠悬崖,属于自然形成的天险,山上的路偏僻难寻,没人带领很难找得到路,因此才得以不被江湖淘汰。 沈玉棠为人热心善良,又天真可爱,性格很讨人喜欢。 她从小生活在帮里,从没出去过外面,对师兄们口中的江湖很是向往。 但是家里人禁止她踏出雷霆帮,理由是江湖险恶,她一个女孩子不适合踏足。 沈玉棠要是能乖乖听话,那就不是女主了。 她找了个机会偷偷离家出走,刚下山就遇到了流氓,女主虽然生活在帮派,但是武功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不然男配还怎么出场。 沈玉棠下山后,一路游山玩水,顺利邂逅各路男配,江湖剑客,闲散王爷,魔教教主,神医谷神医等等天之骄子,他们都为她折服,认为她与别的女人不一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最终沈玉棠遇到了她的真名天子,也就是男主,祁玉泽。 第三章 大婚遇袭(3) 彼时,宁清河正在边关抵御他国来犯,回京才得知自己女儿竟然非皇帝不嫁,他自然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奈何女儿脑子就像被驴踢了一样,好赖话听不进去,打定主意要嫁给皇帝。 先皇临终前给宁清河留下了一纸空白圣旨,言只要上书内容不危及赤炎国国本,新皇务必应下,先皇为宁清河找了条后路,以免被新皇为难,也算全了这一番君臣情谊。 知道宁汐非新皇不嫁后,一向疼爱女儿的宁清河在这件事上难得强硬了一回,他火速写好圣旨,不顾女儿的哭闹,进宫面圣,内容就是让宁汐嫁给宸王祁昭。 先皇有两个公主,四个皇子,祁昭排行第五,与祁玉泽一母同胞,赤炎国倒是没有立贤不立长的传统,但嫡长子继承皇位是默认的,由此可看出祁昭本人的出色,让先帝跳过长子选择他。 太子之位先帝本就属意祁昭,从他的封号就能看出先皇对他的期望,可惜祁昭一次外出不慎伤了腿,落下了病根,站不起来,只能靠轮椅度日,一国之君怎能肢体有疾,皇位这才落到大皇子祁玉泽身上。 祁昭不良于行,于新皇根本毫无威胁,先帝素来宠爱小儿子,又给他留下了免死金牌,毫不客气的说,只要赤炎不灭国,祁昭就无人敢动。 宁清河几年前救过祁昭一次,两人有交情,宁清河也不担心宁汐嫁过去受欺负,这也是他选择宸王府的原因,有权势护住宁汐,又没有公公婆婆,宁汐也不会被欺负。 他一片好心,怎奈女儿猪油蒙了心,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残废,在将军府大闹一场,无论如何也不肯嫁给宸王祁昭,就在宁清河快要妥协时,却又突然答应嫁过去。 宁清河只当女儿理解了他一片苦心,又怎知宁汐是被祁玉泽说服,去给祁玉泽当卧底,偷祁昭的金牌,顺带监视祁昭。 都说爱情使人降智,原主已经不是被降智,是脑子有坑。 她在宸王府卧底半年,好不容易知道了祁昭藏金牌的地方,又费劲心思偷到金牌,还将伪造的通敌卖国的证据放进了宸王府的书房,终于扳倒了宸王府。 没等她高兴,大将军宁清河却被曝出战死边关,一夕之间,原主两个家都没了。 更大的打击随之而来,祁玉泽封了兵部尚书的女儿为后,答应自己的承诺全然不顾。 原主跑去质问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祁玉泽在利用自己,就连宁清河的死,和祁玉泽也有关系。 大受打击之下,原主拔出头上的簪子想杀了祁玉泽再自杀,可惜还没碰到祁玉泽就被侍卫拦住了,行刺皇上这顶帽子扣下来,镇国将军府百年名声毁于一旦,原主也在深深的懊悔和愧疚中,被一杯毒酒赐死。 后祁玉泽利用兵部尚书的女儿坐稳了皇位,遇上女主后,自然是为了女主废黜皇后,空置六宫,这都是言情文的必备操作,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 让宁汐看不上的是,一国之君不堂堂正正的摆明车马,反倒是靠女人坐稳皇位,这也就罢了,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是过河拆桥就过分了。 她附身的这具身体,在原着中的戏份只有开头第一章,被祁玉泽强制下线,祁昭更惨,就在后期出现了个名字,还是存在于男主口中的乱臣贼子。 第五章 大婚遇袭(5) “谁慌了,本统第一次经历刺杀,有些紧张而已。” 系统嘴硬道,如果不是感应到它发抖的精神力,宁汐或许就信了它的话。 “话说,”宁汐调侃道:“就算我不敌,被杀的也是我,你有什么好怕的。” 系统哆嗦着道:“万一他们有什么能检测到系统的存在呢?万一他们能把我从你的精神世界里弄出来呢?” 宁汐奇怪的问:“这些你从哪听来的?” “别的系统告诉我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宁汐呵呵。 给分别已久的系统贴了个被迫害妄想症的标签,宁汐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轿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领头的侍卫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警惕的留神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看着他的动作,其他侍卫也逐渐向轿子靠拢,小厮丫鬟们更是惴惴不安。 就在众人心神紧绷的时候,前面的树林蓦然传来一声大笑,“宸王府办喜事,为何不邀请我等,今日我等不请自来,向宸王讨杯喜酒喝。” 领头的侍卫抬手,身后的队伍立即停了下来,侍卫们拔刀警戒。 说话间,林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脸覆白色面具,一身衣服像是鲜血染就,周身弥漫着血腥味,衣领上绣着惨白的鬼手,大白天的也给人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随着他的出现,周围林子里冒出许多血衣人,呈半包围状将迎亲队伍围在中间。 媒婆吓得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到底是将军府的人,除了媒婆,丫鬟和抬着嫁妆箱子的小厮虽惊不乱,只是默默靠近了轿子,寻求侍卫的庇护。 宁汐的轿子被侍卫放下来,整齐的拔刀声传来,全都护在轿子周围。 领头的侍卫脸色凝重,“血骨楼?” 开口说话的人大刺刺道:“眼力不错。” 宁汐看着系统调出来的资料,血骨楼是江湖门派,无恶不作,听说因为功法的缘故,这个门派以鲜血为生,全门派上下每人每天需要一碗鲜血,否则会内力逆流,七窍流血而亡。 也因此,他们不断掳掠人口,带回去圈养起来当血牛,赤焱国多次想派兵剿灭,都以找不到他们的大本营而告终,只能不断让百姓加强防范,然而每年依旧有许多普通百姓失踪。 江湖上没有不想灭掉这个门派的,甚至开出了高额悬赏,连血骨楼里最底层的小喽啰,人头都很值钱。 “你们要与朝廷为敌?”领头的侍卫面色凝重,握紧了手里的剑。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只是来讨杯喜酒,顺便,向宸王妃讨要个小小的物件而已。” 说着,他的眼神落在后面的轿子上,“想必,宁大小姐就在里面。” 宁汐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神落在手腕上,直觉告诉她,这群人是为了她身上这个古怪的镯子而来,总不能费尽心思埋伏在这里为了她身上这身做工精细的喜服。 这镯子是宁汐走时,宁清河给的,嘱咐她一定要保护好镯子,不能轻易示人,原主也没当回事,戴在了手腕上。 第六章 大婚遇袭(6) 外面侍卫只是皇室的普通侍卫,根本敌不过敌人有备而来,而宸王府来接亲的队伍还在路上。 侍卫脸色一冷,“今日是我家小姐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尔等速速退去,留你们一条狗命。” 血衣人怪笑道:“好大的口气,爷爷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也敢这么跟你爷爷我说话。” 他一挥手,“上。” 林子里的血衣人一拥而上,侍卫们也迎了上去。 “保护小姐。” 领头的侍卫高喊一声,带头冲了上去。 “小姐,你别怕,”贴身丫鬟的声音都在抖,还在努力安慰她,“等会就没事了,宸王府的马上就来了,奴婢陪着您。” 宁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的喊杀声,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平静如水。 系统有些怵她这幅表情,试探着问:“宿主,你在想什么?还不出去吗?外面侍卫都快被杀光了。” 宁汐没什么表情道:“那个领头的侍卫是我父亲的亲卫,如果足够衷心再救他。” “那还有其他人呢?” “小厮和丫鬟是将军府的,至于其他侍卫嘛,是皇室的人,按照赤焱国习俗,派来护送的侍卫,到时候是要留给新娘做亲卫的,你觉得我能安心留着他们给我出幺蛾子吗?我和他们没仇,但是立场不同,心软就是害了自己。” 她和祁玉泽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的,就像后宫的女人生存,不分善恶,只有立场。 系统心里一跳,感叹大佬的心狠。 “宿主是要将那个领头的侍卫带在身边吗?可是他看起来能力一般啊。” “不然呢?我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待多久,总不能干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能力一般可以慢慢培养,忠心就行。” 宁汐任务没有失败的,但是她懒,所以在每个位面都会培养几个人,说好听点是分担工作,说难听点就是甩手掌柜。 领头的侍卫杀了几个血衣人,却被其他血衣人缠住了,他们也不上来拼命,只是拖住他。 其余血衣人开始对剩下的侍卫下手,下手狠辣,端的是赶尽杀绝,小厮丫鬟挤在轿子周围,眼里满是绝望。 衣领上绣着鬼手的血衣人靠近了轿子。 领头的侍卫急了,一剑逼退其余人,飞身而来挡在轿前。 血衣人阴笑一声,一掌向着轿子的方向拍来,还未靠近,便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看那架势,若是侍卫躲开,轿子里的人就会遭殃,不躲,这一掌下来,自身非死即伤。 侍卫没有丝毫要退走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坚定的举起剑,如同一座大山,牢牢护住轿子。 生死之间,侍卫又想起那年,自己饿昏在路边,将军带人经过,给他的那两个馒头,那馒头可真香啊,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将军,”侍卫喃喃自语,“今日,属下就还了您的恩情,来世还做您的兵。” 强力的气劲迎面而来,迫的侍卫的脸庞如水一样波动起来,他眼有惧色,却并无退意。 第七章 大婚遇袭(7) 就在血衣人的掌风即将逼近他时,身后的轿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 随即,轿帘猛地被掀开,眼前红影一闪,侍卫手里的剑已经易主。 红影后发先至,长剑利落的迎上去,寒光闪烁,一声惨叫响起,在林中传出老远,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先前还姿态嚣张的血衣人,此时已经半跪在地,出招的右臂齐根而断,右肩位置血流如注,断手落在不远处。 宁汐头戴凤冠,一袭红衣,倒提长剑,缓缓走向血衣人,剑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刺的在场所有人心里发毛,微风扬起她红色的衣角,裙裾飞扬,恍若天人。 看在血衣人眼里,只觉得女魔头不过如此,肩膀处撕心裂肺的疼痛时刻提醒他,这只是个披着好看外皮的魔头。 侍卫已经傻了,他看着宁汐,愣愣的叫了声“小姐”。 宁汐没有理他,闲庭信步一般,来到血衣人面前。 肩膀处像是有千万根针扎进去,在里面翻搅,血衣人想站起来,最终以失败告终。 他脖颈处青筋毕露,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滑下来,低落在衣服上,咬着牙开口,“你若敢杀我,血骨楼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将你至亲之人全部抓走,每天早晚一杯鲜血,活活放干他们的血。” 宁汐脚步一停,若有所思。 血衣人心中微喜,就在他以为威胁奏效时候,宁汐带点无奈的声音传来,“这就没办法了,只能把你们都杀掉,再去找血骨楼了。” 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宁汐提剑就上,没等其他血衣人反应过来,地上已经躺了两个血衣人。 宁汐速度太快了,普通眼力根本捕捉不到她的动作,他们与宁汐的差距,如同宗师和刚入门的学徒,根本没有可比性。 宁汐游刃有余,很快,剩下的血衣人就在地上叠起了罗汉,宁汐提着剑站在一堆尸体面前,红衣干净整洁,凤冠上的珠玉微微摇晃,面上平静无波,随意的像是宰了几只鸡。 静默片刻,就在侍卫忍不住想说话的时候,宁汐微微侧头,对着竹林问道,“看够了吗?” 那里毫无动静,侍卫和丫鬟正要上前,却见宁汐转身朝着身后挥出一剑。 剑气暴烈,前方整片竹子拦腰而断,砸在地上激起大量尘土,模糊了视线,几个身影狼狈地从林子里窜出来,粗略一数约有七八个人,正捂着嘴咳嗽不止。 他们都穿着黑色侍卫服,腰佩制式长剑,腰间悬挂令牌,上面刻着宸字。 等到烟尘散去,侍卫才看清几人的穿着,惊呼道:“宸王府的人?” 宁汐赞同的点头,“应该是。” 下一秒,侍卫的脸色阴沉下来,“宸王府的人为什么不来帮忙,这么危险的情况让我家小姐一个弱女子独自面对。” 这句弱女子,可真是添了几十米厚的滤镜,侍卫跟随宁清河多年,对宁清河忠心耿耿,他比宁汐大几岁,内心是把宁汐当妹妹看待的,这也是宁清河派他来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宁汐。 他也不怕这话得罪宸王府,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占理。 第八章 大婚遇袭(8) 来的几人看了眼堆成山的尸体,嘴角抖了几下,要是你家小姐还是弱女子,那他们就是老弱病残。 其中一个娃娃脸的清秀侍卫上前一步,抱拳道:“请王妃见谅,非是我等不现身,而是跟王妃一样,也遇到了伏击。” “这就是你们从我出手就趴在那看戏的理由?” 宁汐随手挽了个剑花,看的几人头皮一麻,她从出手到现在,起码有快一盏茶时间,这些人就算腿断了用爬的,也该从竹林里爬出来。 领头的侍卫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无非是听到宁汐大闹将军府的事,为自家王爷抱不平,想着让这娇娇小姐受点惊吓,再出来救人,到时她去了宸王府,也能安分一点。 哪想到人家深藏不露,抬抬手就解决了来犯之人。 几人对视一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王妃恕罪。” 要说没见到宁汐之前,他们还不服,现在见识了宁汐的冷酷出手,感觉自己要是犟嘴,地上的尸体就是榜样。 宁汐没理会跪着的几人,提着剑走到已经坚持不住躺在地上的血衣人面前,她虽然理解他们为自家主子抱不平的心理,但是那是原主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要说这血衣人也是武功不差,只是断了条手臂,不至于如此不堪。 只是宁汐的剑气,沾上就如同跗骨之蛆,寻常内力根本化解不了,只能任由它在人体内肆虐,剑气还会吞噬内力壮大,此消彼长,血衣人没死,已经是内力深厚的缘故,这也是他为什么没逃走的原因,根本站不起来。 宁汐二话没说,手起刀落,断掉了血衣人的另一个胳膊,血衣人嘶声惨叫,惊起林子里一片飞鸟,看的跪着的几人一抖,越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看戏。 “说。” 血衣人还没从断臂之痛回过神来,没有立即回答,宁汐又卸掉了他一条腿,“说不说?” 血衣人哑着嗓子崩溃道,“你他妈要问什么你倒是问啊,说说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啊!” 宁汐沉默了一下,忽略脑海里系统惊天动地的笑声,“血骨楼在哪?” 反正今天来伏击她的事血骨楼肯定知道,这些人死了,血骨楼定是要追查到她头上,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端了他们的老巢,也算是为民除害,杀这种人,宁汐根本没有心理负担,再说她这是合理自卫,天道管不着。 血衣人吸着凉气断断续续的问道:“说了……你,你就会放了我?” 宁汐又举起了剑。 血衣人急忙道:“我说我说,血骨楼在苍梧和赤焱交界处,地形很复杂,我可以带路,但你要保证不杀我。” 宁汐当即就给了他一剑,血衣人嘴里冒出鲜血,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几个呼吸之后咽了气,死不瞑目。 临死前睁大的眼睛仿佛在说:这和剧本不一样啊,哪有跳过讨价还价的过程,直接跳到结果的。 宁汐甩了甩剑刃上的鲜血,嘀咕道:“麻烦死了,还不如我自己找。” 地上跪着的几个侍卫颤了颤,死死低着头。 “起来”,宁汐瞥了几人一眼,“一会吉时该过了。” “是,多谢王妃。” 第九章 大婚遇袭(9) 宁汐拍拍手,吸引来所有人的视线,这才慢条斯理的说:“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来犯是被宸王府击退,都听懂了吗?” 宁汐站在空地上,身后还摞着一堆尸体,鲜血在地上几乎汇成小溪,她有意无意的挥了挥剑,地面立刻被剑气割裂出几道裂缝。 所有丫鬟小厮,包括宸王府的人都浑身一震,大声道:“谨遵王妃命。” 这些丫鬟小厮都是将军府的人,家人也都在将军府名下的产业干活,自己的卖身契也都在宁汐这里,属于宁汐陪嫁的一部分,忠诚还是不怎么需要担心的,主要是说给宸王府的人听的。 要是走漏了消息,她还怎么扮猪吃老虎。 系统无语道:“宿主,做个人。” 宁汐走向轿子,将剑交给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浑身一震,条件反射立正站好,“回小姐,属下裴礼。” “知道了”,宁汐看向那些尸体,“有没有办法处理掉。” 娃娃脸的侍卫殷勤的上前,“交给我王妃,我这里有化尸水。” 说着,他吩咐其余几人将尸体堆在一起,又拿出一个瓶子,倒出几滴无色液体,那些液体碰到尸体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没过多久,尸体和衣服已经不见了踪影。 宁汐坐进轿子,“走。” 临进轿子前她看了一眼轿子后面,整整五十抬嫁妆,宁清河怕是搬空了将军府,她心底叹了口气,可惜了。 危机解除,媒婆被侍卫掐了人中,醒了过来,她垂着眼睛遮遮掩掩不敢看不远处的尸体,只是催促其他人,“快快快,抬上轿子快走,耽误了吉时咱们都要掉脑袋。” 队伍重新站好,皇室的侍卫已经死光了,宁汐这边就剩下裴礼,和那些丫鬟小厮,几个宸王府的侍卫抬起轿子,小厮们也重新抬起嫁妆箱子,其他人捡起扔掉的东西,锣鼓笙箫声音重新响起,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又上路了,一派喜庆景象。 队伍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地尸体。 林中重新安静下来,没过多久,一个黑影经过这片林子,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后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停在那片尸体被化掉的地方,“化尸水。” “这里不是迎亲的必经之路吗?是谁在这里用了化尸水?” 他的疑惑注定没人解答,已经走远的宁汐也不会知道。 没耽误太久,黑影飞身离开,林子里这才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宁汐在轿子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系统在她脑海里吵吵嚷嚷的静不下来,“宿主,我好想你的,你怎么不理我?” 宁汐皮笑肉不笑,“你祸害我还没祸害够吗?” 系统羞涩的道:“宿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以前搭档做任务时配合的多默契啊,难道是你有了别的系统,都嫌弃我了吗?” 说到最后,系统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宁汐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默不默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吵,我就申请单机任务。” 单机任务就是不要系统,任务者独自完成任务。 系统听她这话,明智的闭了嘴,要是真被遣返,回去是要关小黑屋的。 第十章 王府遇袭(1)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在宸王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宸王府平常紧闭的门扉大开,院墙高筑,绿柳低垂,院内繁花争艳,奇珍异草美不胜收。 往常威严的大门口挂着红灯笼,鲜艳的红地毯从门口延伸至前厅,宾客往来言笑晏晏,小厮丫鬟进进出出,一派喜气洋洋。 宸王府不在皇城内,而是在距离皇城几公里远的城外,这里依山傍水,是个养病的好去处。 王爷的府邸本该在皇城内,但是祁昭当年伤了腿,先皇心疼他,又感皇城纷扰,便为他在皇城外建府,以便他静心养病,还把皇帝专用的一支暗卫—暗影拨给了他,保护他周全。 据说这是皇室最神秘的一支暗卫,打探情报执行任务能力一等一的强,暗卫中每个人说是全能也不为过,而给新皇留下的第二支暗卫,虽然各项技能都有,但能力却都差上一筹。 宁汐不得不感叹,先皇是真的爱护祁昭,难怪就算祁昭伤了腿,祁玉泽也不放心,非要她偷到祁昭的免死金牌,因为暗卫是听命于免死金牌,若没了金牌,祁昭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宁汐总觉得奇怪,先皇爱护祁昭,把最神秘能力最强的暗卫都给了祁昭,按理说不能留下金牌这么大一个破绽,为什么金牌这事竟然闹的人尽皆知。 按照大婚习俗,新郎是要背新娘下轿的,但是宸王情况特殊,所以,包括拜堂的一系列流程都略去,宁汐直接被从大门抬进了后院。 宸王府占地面积很大,但是里面却是意外的幽静,远离了前院的宾客和喜乐,一路上甚至都没碰见几个丫鬟小厮。 其他人不知,宁汐却感受到了点不同寻常的气息,轿子一路行来,暗处有不少隐蔽的气息,若非宁汐灵魂感知敏锐,怕是只会以为这是一处普通的院子,难怪一国王爷远离皇城住在郊外,好几年了也依旧健在。 轿子颠簸了一会,在一处院落外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彻底感受不到前面的喧嚣,八月份的天气还很炎热,这里却是带着丝丝凉爽,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从院子中走过,只觉得花香沾了满袖。 宁汐被扶着坐在床上,被褥都是新的,料子摸着细腻顺滑。 娃娃脸的侍卫规规矩矩的行礼,“王妃先好好休息,属下等回去复命。” 宁汐淡声道:“下去。” 贴身丫鬟关上门,宁汐扯掉头上的红盖头,这玩意真是快憋死她了。 看见宁汐的动作,贴身丫鬟青芜大惊失色,“小姐,盖头是要姑爷亲自挑的。” “没事,”宁汐不在意,“等他来了我再盖上。” 屋里放了冰盆,丝毫没有外面的暑气,宁汐来到桌前,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青芜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小姐,你,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这么厉害?” 宁汐抿着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心情惬意,“本小姐以前不厉害吗?” 这话一问出来,不光青芜脸色有点不自然,系统更是笑出猪叫,“宿主,原主以前啥样你不知道吗?” 看着青芜憋的脸都红了,宁汐也不为难她,“还不是父亲总要我学这学那,我要是不表现的废一点,岂不是要学的更多。” 青芜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表情呆傻,显然没料到是这种理由。 第十一章 王府遇袭(2) 其实还真是宁汐说的这样,简单点说,原主,叛逆期到了。 她就是不想如自己父亲所愿,总是反其道而行之。 原主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很快,原剧情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宁清河这些,父女两就天人永隔,这也是原主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是她的不懂事害死了自己和父亲,也害了别人。 以宁汐的能力,固然可以摸进皇宫,杀了祁玉泽,但是这有什么用,当然是要将他捧的高高的,再摔下来才够解恨。 当然,最重要的是,天道不允许任务者肆意虐杀位面男女主,若是没了这两,位面很大概率会崩。 宸王大婚,作为兄长的祁玉泽为了表示兄友弟恭,自然要来做做样子。 露面喝了杯酒,给足了面子,他就离开了,毕竟是在皇城外,皇帝出行还是要格外当心。 当然,这些场面,身在新房的宁汐都是不知道的。 其余大臣能来的都来了,实在不能来的也准备了厚礼送来,皇上都来了,他们不来岂不是说明他们比皇上还要牛逼吗? 就连太后,也差人送来了不少奇珍异宝。 知道祁昭不方便,这些人吃了酒席都很有眼色的离开了,还不到申时,前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新娘新郎没拜堂,没有闹洞房,该省的礼节流程都省了,也算是赤焱国一次特殊的大婚了,起码往后几十年,估计找不出来一桩一模一样的,就算找的到一模一样的,也没有两人的身份高贵。 宁汐吃了几块糕点,就觉得有些饱了,揉了揉肚子,打了个哈欠,对着贴身丫鬟道:“青芜,有人来了记得提醒我,我睡一会。” 青芜还沉浸在小姐藏拙的打击中,闻言一个激灵,“知道了小姐,我会注意的。” 两人年岁相仿,关系很好,在原主的强烈要求下,私下无人的时候,青芜都是自称我。 宁汐脱下外衣掀开被子躺进去,不消一秒又坐了起来,头上的凤冠手势实在是硌的她睡不着,对着贴身丫鬟招招手,“青芜,过来。” “小姐,怎么了?” 宁汐指指头上,“帮我把它拿下来,不然这样硌的睡不着。” 青芜急忙摆手,“小姐,姑爷还没来,凤冠不能拆下来的,这样不吉利。” 宁汐语重心长的给她讲道理,“青芜啊,你看,宸王呢,既没有背我下轿又没有和我拜堂,这些必要的步骤都省了,要是不吉利这些不是更不吉利吗?只是提前拆个凤冠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快别磨叽了,来。” 青芜被她绕晕了,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仔细想想好像又有哪里不对,等她回过神,凤冠已经被她拿在手上了,而宁汐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里。 青芜只能将手里的凤冠放在桌上,退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以免有人过来。 宁汐这一觉睡至月上梢头,中途也无人来打扰,最后她是被门口刻意压低的谈话声吵醒的。 第十二章 王府遇袭(3) 宁汐睁开眼坐起身,屋里亮堂堂的,红色龙凤烛在桌上静静燃烧,冰盆里换了新的冰块,为炎热的夜晚带来丝丝凉意。 “青芜。” 外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青芜推门进来,“小姐你醒了?” 宁汐伸了个懒腰,“外面怎么了?” “小姐,”青芜神色有些愤愤,“侍卫说宸王殿下腿疾复发,今晚不能过来。” 成亲当晚新郎不来新娘房里过夜,说出去简直贻笑大方,气的青芜称呼都从姑爷变成了宸王殿下。 宁汐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我还当什么事,这有什么,他不过来不是正好吗?你还想你家小姐伺候他吗?” “当然不是,就是,就是……,”青芜鼓着脸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宁汐捏了捏她的脸,“别就是了,我饿了。” 青芜一个激灵,“小姐你等一下,厨房里还有吃的,我去给小姐端来。” 青芜出去了,系统才毫不留情的嘲讽,“宿主,你怎么除了吃就是睡的,和以前一模一样。” “系统,”宁汐声音平静,“我以为你还记得为什么和我解绑。” 回想起被宁汐支配的恐惧,系统瞬间服软:“宿主我错了。” 下次还敢。 宁汐没有搭理它,下床穿上外衣等着自己的饭。 祭拜了五脏庙,宁汐在屋里走了几圈消食,这才又上了床。 系统看着她的动作刚想出言嘲讽,又想起吃饭前的威胁,决定暂时先不找死。 夜半时分,好梦正酣,整个王府却突然吵闹起来,侍卫举着火把匆匆而过,宁汐睡眠一向浅,在陌生的地方更是如此,轻易就被吵醒了。 半夜睡觉被吵醒是件让人恼火的事情,经历过的都知道有多令人火大。 宁汐阴着脸,浑身散发着实质性的怨念,系统也不敢在这时候触她眉头,缩在她脑海里装死。 青芜匆匆推门而入,不待宁汐发作,噼里啪啦一通抢白,“小姐,不好了,王府有侍卫遇袭,贼人逃走了,现在侍卫们正在到处搜捕。” 宁汐想起白天的事和血衣人的话,将起床气硬生生压下去,皱眉道:“裴礼呢?” “裴侍卫在门外保护小姐安危,宸王殿下也调来一队护卫保护小姐的安全。” 涉及刺客,青芜和裴礼选择性遗忘了白天时宁汐大发神威,都把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弱势群体。 就在宁汐准备待在屋里等着搜查过去时,系统却突然出声,“宿主,感应到指挥官的精神力了。” “是谁?” “他就是你现在的老公,赤焱国的宸王殿下,祁昭。” 要带回指挥官的精神力,就需要完成指挥官在这个位面的化身,也就是祁昭的执念或者心愿,才能剥离指挥官的精神力。 宁汐下床穿鞋,青芜急忙上前帮忙,“小姐,你要做什么?” “我去看看情况,”宁汐一边随手把白天的喜服捞起来挂在身上,一边找了根丝带将头发扎起,就要开门出去。 青芜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拉住她,“小姐,外面有刺客,你出去万一碰到怎么办?” 宁汐安抚的拍拍她的头,“没事,别担心,你忘了白天的事了吗?小姐我厉害着呢,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她不容置疑的拉开青芜的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裴礼就在门口见她出来,急忙行礼,“见过小姐,小姐可是被吵醒了?” 其他侍卫本来正在戒备,见她出来也跟着裴礼行礼,“参见王妃。” 宁汐随意摆摆手,“都起来,裴礼,遇袭的人在哪?带我去。” 第十三章 王府遇袭(4) “小姐,”裴礼赶紧拦住她,“刺客还未抓到,外面很危险,您别出去。” 宁汐转头盯着他,“别让我说第二遍。” 与此同时,一股如山岳般沉重的气息笼罩在裴礼身上,他被压的喘气都有点艰难,脚下的青石地板更是出现细密的裂缝,裴礼心里一凛,这才想起,面前的人,是可以独自解决血骨楼刺客的人。 宁汐的威压只针对裴礼,因此其他侍卫并没有感受到,只是奇怪,为什么裴侍卫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了。 裴礼低头道:“是,小姐请随我来。” 屋内,眼看着宁汐要走,青芜着急的跺了下脚,一咬牙,“小姐,奴婢陪你一起去。” 宁汐没有拒绝,相比这些侍卫的保护,还是她身边更安全一点。 其余宸王府侍卫正不明所以,就见裴礼带着宁汐向外走,他正要拦着两人,突然想起被调过来时月首领的嘱托:王妃若是要做什么千万不要拦着她,你带人跟着就行了。 思及此,他默默的带人跟上了前方的三人。 因为侍卫遇袭时,裴礼刚好在附近,听到动静去看了一眼,顾及宁汐没有久留,但是地方是知道的。 去事发地的路上,一队队侍卫举着火把脸色凝重的匆匆而过,看见一身喜服的宁汐走过也是匆忙行礼,虽然没见过宁汐,但是今天他们王爷大婚还是知道的,宁汐又穿着喜服,新面孔自然就是王妃了。 宁汐跟着裴礼,到了另外一处院落,进去前宁汐瞟了一眼名字,霜寒阁。 霜寒阁灯火通明,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中心围的密不透风,隐隐有压抑的痛苦呻吟声传来,听见脚步声,所有人转过头来。 宁汐白天的嫁衣还没换下来,这会一身红衣,俏面含煞,长发在夜色中舞动,乍一看,嗯,还真有点像女鬼。 知道宁汐的身份,侍卫们主动让出一条路,宁汐带着裴礼和青芜上前,这才看清了情况。 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鲜血从身上的毛孔潺潺留出,沾湿了身上的衣服,点点滴滴汇聚在地面上,顺着青石板缝隙缓缓流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呻吟,脸色发白,伤势重加上失血过多,瞳孔已经有些涣散。 一个青色衣服的女子正蹲下查看他的伤势,良久,轻轻摇头,站起身对着一旁汇报,“王爷,他身上被人下了噬血蛊,恕属下医术浅薄,无能为力。” 在场侍卫无不红了眼,但是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同僚在痛苦中挣扎。 在赤焱国,蛊是最让人忌惮的东西,苗疆玩蛊出神入化,他们的蛊术传内不传外,除了灵枢谷谷主,无人能解。 苗疆人数加起来才不到一万,还要算上老弱病儒,苍梧国忌惮苗疆,三十年前举兵讨伐,派去十万士兵,苗疆三千人应战,里面甚至包括还未成年的小孩。 那一战,苗疆死了一千人,而苍梧国,无人生还。 第十四章 王府遇袭(5) 苗疆一战惊天下,苍梧国虽不至于元气大伤,但也被打的够呛,从那以后,再无人敢小觑苗疆,三国派出使者与苗疆签订了和平契,承诺互不侵犯。 只是不知苗疆的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略微有些咋呼的声音传来:“弟妹来了。” 宁汐闻声转头,才看清了旁边有一站一坐两个人影。 说话的是站着的那个人,穿着金色滚边的银色长袍,腰坠金玉,相貌清俊,一双狐狸眼微弯,正冲着宁汐打招呼,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很有钱”。 旁边坐着轮椅的人,一身黑衣,眼眸深邃,轮廓如刀削斧刻,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双腿上盖着毛毯,此时正表情淡漠的看着宁汐,身后侍立一个满脸严肃的侍卫,衣服上有暗纹,和别的侍卫有些不同,宁汐猜测是头领一类的。 自从宁汐进了这个院子,祁昭的目光就定在了宁汐身上,只是天色太晚,并未有人注意到。 当然,宁汐知道,因为自从祁昭目光转向她,系统就在她脑海里吵翻了天,“宿主,快,靠近他,用你的爱温暖他受伤的心灵。” 宁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是?” 狐狸眼的清俊年轻人拱手,行了一个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的礼,“弟妹少在皇城走动,本王为了生意总是东奔西跑,弟妹不认识是正常的。” 宁汐了然,“瑞王殿下。” 瑞王祁玉铭,为娴妃所出,排行第二,嗜钱如命,爱好金银俗物,甚少回京,不是在赚钱,就是在赚钱的路上,此次回京,想来是因为祁昭大婚。 另一位端王,人没回来,但是却托人送来了新婚贺礼。 宁汐点头示意,将视线重新转回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侍卫身上,正要上前查看,旁边的侍卫却突然伸手拦住她,表情不善,“请王妃勿要靠近。” 宁汐起床气还没消,兼之地上的人遇袭可能跟她有关,又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她本不是多有耐心的人,此时更是耐心告罄,情绪差到了极点。 没有跟这个侍卫客气,宁汐表情森冷,一脚踹在他身上。 侍卫条件反射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只觉一股大力顺着双臂蔓延至全身,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他的防御,侍卫顺着这股力道直接与地面呈平行飞了出去,“轰”的一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又顺着墙壁滑下,激起一片灰尘,整面墙壁都因为这股力道震了一下。 白天的娃娃脸侍卫和其他几个一起去接亲的侍卫捂着眼睛,在心里为同僚祈祷。 祁玉铭弯弯的狐狸眼有一瞬间的眯起,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至于祁昭,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没人猜的到他的想法。 所有侍卫“锵”的一声拔出剑对准宁汐,却见她看都没看,直奔地上受伤的人。 近距离观看,更能体会到下手之人的残忍,这人身上被划了无数条细小的伤口,应该是用了什么药物,伤口鲜血不凝固,争先恐后向外流出。 念及此,宁汐心里杀意更甚,她不怕有人寻仇,但是却很讨厌有人连坐。 系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快被识海里电闪雷鸣的动静吓哭了。 宁汐蹲在侍卫面前,不顾他身上的血污,伸手把脉。 同时,为免她检查的不够仔细,在脑海里对系统下令,“系统,扫描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第十五章 王府遇袭(6) 系统迅速执行,两秒钟就有了结果,“宿主,他体内被人下了噬血蛊和沸血散,噬血蛊会源源不断汲取宿体的血液,直到宿体体内的血液一滴不剩,沸血散会让他体内的血液保持沸腾状态,直至血液流干。” 双管齐下,不可谓不狠毒。 宁汐沉下眉眼,出手如电,封住他周身几个大穴,帮他止血,又往他嘴里塞了颗黄色药丸。 其他侍卫蠢蠢欲动,被祁昭抬手制止。 他看着宁汐,火光闪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暴虐被祁昭收入眼底,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身上的血液渐渐停止了涌出,因为药丸的缘故,瞳孔涣散的侍卫逐渐清醒过来,有了些许意识,宁汐放缓了声音,“我可以救你,但是过程会很痛苦。” 侍卫眨了眨迷蒙的双眼,看见蹲在他身前的宁汐,艰难的咧嘴笑道:“王妃只管动手,便是今日死了,也是属下的命。” 他是今天去接亲的人之一,见过宁汐。 宁汐点点头,对着旁边最近的一个侍卫道:“去准备热水纱布匕首还有蜡烛,对了,拿个茶杯过来。” 地上的人伤的太重,移动也许会加重伤势,只能就地治伤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宁汐是要救人,她的表情太过平静,却无端给了在场所有人信心。 刚刚为侍卫诊治的青衣女子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没有开口反驳。 侍卫征询在场两位王爷的意见,得到肯定的意思,火速离开了这里,一同离开的还有两个人,几个人一起会快一点。 直到此时,祁玉铭才有了询问的功夫,刚刚宁汐气场太强,竟隐隐给他一种压迫感,“弟妹,他还有救?” 他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可是不得到肯定的答案,心里就是有点不踏实,倘若伤成这样还能救,那皇弟的腿…… 想到这里,他隐晦的看了眼祁昭,和祁昭望过来的眼神对上,急忙移开视线。 明明自己才是兄长,但是不知为何,对上祁昭,他总是不自觉就矮了一头。 宁汐一边翻看伤口,一边随口回答他,“如果再迟一会,身上血流干了,就没救了。” 离开的几个侍卫匆匆回来,手里捧着宁汐要的东西。 宁汐手伸进袖子里,看似从袖袋实则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白色小布包,又拿出一堆瓶瓶罐罐,看的祁玉铭眼神一跳,很想问问宁汐,是不是在袖子里装了个柜子,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 小心的往茶杯里倒了一些白色粉末,又往里加了其它五颜六色的药粉,最后加入一种绿色的液体,晃了几下,里面的混合物,奇迹般的变成了清水一样的东西。 祁玉铭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跟他同一动作的还有在场好几个侍卫。 伸手一招,园子里一朵开的正盛的牡丹花被宁汐摄入手中,将整朵花塞进茶杯,拿出来后,花朵变成了透明,仿若冰雪雕成。 手上运起内力,花瓣四散开来,旋即又如同有自己的意识般,钻进了侍卫的身上,一碰到皮肤,花瓣立刻跟水一样,融化在皮肤上,了无踪迹。 第十六章 王府遇袭(7) 待得最后一片花瓣融入,侍卫感觉到一股特殊的力量顺着四肢流向全身,最后在心脏处完成了汇合,身体里正在疯狂汲取鲜血的蛊虫渐渐安静下来,最后趴在他心脏处不动了。 宁汐端着刚刚的茶杯放在侍卫的手腕下方,刚刚安静下来的蛊虫又重新躁动起来,比之先前还要活跃,甚至能看到侍卫心脏处的衣服下鼓起一团,正在拼命挣扎。 蛊虫的动作看的人都觉得胆寒,更别说当事人了,侍卫闷哼一声,死死咬住牙,一声不吭。 因为被封住了其他经脉,蛊虫只能按照预留的路线,一路来到了手腕处,活物在血肉中爬行的动静,看的在场众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宁汐眼疾手快,匕首略过,划破侍卫的手腕,一个血红色的毛毛虫一样的生物,长着短短的腿和触角,从伤口里挤出来,一头扎进了茶杯,宁汐一把盖上了杯盖。 旁边的青衣女子旁观了整个过程,看着宁汐的眼神火热,整个人蠢蠢欲动,若不是顾忌现在场合不太合适,可能都要上来请教宁汐了。 正要将茶杯放下,裴礼挠挠头,“小姐,属下帮你拿着。” 随手将茶杯递给他,裴礼憨笑着接过,用手牢牢捂住了杯盖。 随着蛊虫离开,何鸣状态明显变好了不止一点。 宁汐从瓶子倒出一个血色药丸,这药丸一出现,比先前更为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涌出,周围的草木都蔫了一点,鲜血的味道无孔不入。 在场之人无不皱起眉头,宁汐神色如常的将药丸塞进何鸣的嘴里,随意解释道:“用的药材有些特殊。” 月落神色扭曲,很想问她一句,你管这叫正常,那不正常的是什么样的。 随着药丸的效力挥发出来,何鸣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血色,他的气色明显有所好转,不像方才一样随时一副要嗝屁的样子。 宁汐轻轻松了口气,“没事了,后续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如初。” 刚刚被宁汐踹了一脚的侍卫已经爬起来,他一言不发的走到宁汐面前双膝跪地,“多谢王妃,属下多有得罪,还请王妃恕罪。” 宁汐看了他一眼,“起来。” 侍卫磕了个头,爬起来去照顾何鸣。 月落凑上来悄声道:“王妃,何风是何鸣的大哥,他也是关心则乱,还请王妃莫要放在心上。” 何鸣脱离了危险,宁汐的神色却冷了下来,她站起身看着地上的何鸣,“谁干的?” 何鸣摇头,“属下并未看清贼人真容。” 杀气出现一瞬间又消散,宁汐神色冷淡的道:“知道了,送他去碧竹园。” 后一句话是对着抬着他的人说的。 “弟妹,”祁玉铭看了看何鸣,又看了看宁汐,“他还有问题吗?” “没有,”宁汐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在碧竹园如果有什么问题,方便我及时发现,也不用大半夜跑这么远。” 祁昭这时候淡淡出声,“都下去。” 侍卫们立刻动身收拾院子,地上的血迹也用清水冲了几遍,不多时,整个霜寒阁再无一丝血腥气。 第十七章 王府遇袭(8) 宁汐刚要离开,祁昭却叫住了她,“宁小姐,可否谈谈?” 宁汐脚步一顿,心知是系统的代码起作用了,对于祁昭这种久居高位的人来说,任何不稳定因素都要掌握在手里,才能免去被人拿捏的被动。 宁汐对上他冷沉的目光,点了点头。 祁昭指了指书房,宁汐会意,率先进了书房,祁玉铭紧随其后。 先前站在祁昭身后的侍卫推着祁昭进了书房,后又离开,为三人关上了门。 已是深夜,烛光刺破黑暗,书房里摆着巨大的实木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一盆绿植摆放在书桌角落,为色调沉肃的书房增添了一抹绿意。 宸王和瑞王各自落座,宁汐找了个凳子坐下,打了个哈欠,半夜不睡觉真是不干人事。 有侍卫送来热茶和点心,宁汐看了他一眼,侍卫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避开桌上的茶水,宁汐拈了块糕点扔进嘴里,半夜又是走路又是治伤的,她还真有点饿了。 瑞王祁玉铭脸上恢复正经,“弟妹真是深藏不露,所有人都被弟妹骗过了。” 他看似随意的开口,眼睛却紧紧盯着宁汐。 宁汐根本不接他的话茬,“王爷可是知道来人身份?” 祁玉铭摸摸鼻子没说话。 祁昭淡淡道:“是针对本王。” 他没细说,宁汐也没多问。 气氛沉默了下来,祁昭率先开口,“宁小姐可是见过本王?” 宁汐摇头否定,“并未。” “那为何……”,祁昭说到一半,却又没了下文。 这事还真不好说,难道说我头疼了十几年,结果今天碰到你发现头不疼了,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半晌,祁昭没了下文,宁汐也不在意,开口问道:“既然我已经是宸王府的人了,就不允许有人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如果王爷不介意,我这里有一门阵法,可保王府平安,王爷需要吗?” 倒不是宁汐良心发现要做点好事,主要是大半夜被吵醒还没法继续睡,这让对美容觉有执念的宁汐只想杀人。 祁玉铭“呼”的一下站起来,“你会阵法?” 宁汐继续缩回去吃糕点,祁昭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宁汐一秒变脸,声音都温柔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人从小就八字轻,算命的说了,身上得随时带点东西压着。” 祁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宁汐笑微微的回视。 祁玉铭看着“深情”对视的两人,莫名觉得身上有点冷。 良久,祁昭微微点头,“十万两。” 宁汐挑眉:“金子?” 祁昭眉头跳了一下,“十万两金子?那本王还不如去向皇兄借一队禁军。” 其实王府暗卫能人众多,也并不是非宁汐的阵法不可,但是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如果天天这样过日子,他们王府还干不干别的事了。 宁汐也知道十万两金子实在要的太多,退了一步,“都行,只要王爷出得起价。” 她满意的拍拍手上的糕点屑,“好了,我们走。” 祁玉铭终于找到了插话的地方,“等等等等,弟妹,你这光说可不行,我们还没看到你的阵法呢,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看着祁玉铭一脸怀疑,宁汐起身薅了几片桌上绿萝的叶子,准备临时示范一下。 第十八章 阵法(1) 看见宁汐的举动,祁昭面无表情,祁玉铭瞳孔地震。 祁玉铭偷眼去瞧祁昭的反应,发现他竟然没有发作,不由在心里大呼惊奇。 这可是先帝留给祁昭的,平时他走路带风,波及了娇嫩的叶子,都要被祁昭用死亡视线扫视一遍,现在宁汐直接上手薅,祁昭竟然没反应。 祁昭没反应,除了因为宁汐救了何鸣,还有他头疼缓解的原因。 宁汐看向祁玉铭,“两位王爷要试试吗?” 眼中的不怀好意藏的一点也不严实。 祁昭腿不方便,祁玉铭自告奋勇:“我来。” 宁汐随手在地上摆了个困阵,系统在她脑海里跳的欢实:“宿主,快,给他摆个鬼打墙,要不来个幻阵,让他跳脱衣舞。” 祁玉铭呆滞的指了指地上随意摆放的绿叶,“就……就这?” 宁汐认真思索了一下,决定适当采用系统的建议,她着手小小改动了一下阵法,这才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给他指了个方向,“瑞王殿下,请,对了,请瑞王殿下谨记,你所看到的一切皆为虚假,祝你好运。” 宁汐的笑实在太过无害,祁玉铭晕乎乎的就冲着她指的地方踏了进去。 宁汐笑眯眯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祁玉铭进入阵中。 祁昭看着她,开口提醒,“宁小姐,祁玉铭今晚在这儿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敢对堂堂瑞王殿下动手。” 祁玉铭一脚踏出,眼前忽然从摆满书籍的书房变成了陡峭凶险的悬崖,他就站在悬崖边上,祁昭和宁汐不见踪影,祁玉铭探头看去,悬崖下白雾缭绕,深不见底。 急促的喘气和悠长的狼嚎传来,祁玉铭猛地转头,身后虎视眈眈的狼群漫山遍野,密密麻麻像向日葵的花盘一样,甚至于,他的鼻尖都能闻到狼口中的腥气。 祁玉铭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有些狼已经按捺不住的扑了上来。 这些狼眼珠碧绿,毛发雪白顺滑,四肢矫健有力,尖利的牙齿和弹出的爪尖寒光闪闪,祁玉铭几乎可以想象挨上一爪子会变成什么样。 来不及多想,他就地一滚,避开了向他咬来的血盆大口。 这些年游荡在外做生意,要是没有几手功夫傍身,恐怕早就栽了。 没等他松口气,狼群已经接二连三的扑上来,几乎不给人喘气的机会,祁玉铭左躲又闪还要加个驴打滚,险象环生,生存的很是艰难。 不多时,身上已经挂了彩,而狼群还在源源不断扑上来,稍有不慎就会没命。 书房里,祁玉铭自从踏进绿叶的范围,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开始了各种表演。 下腰,伸腿,抬手,再来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外加驴打滚,整个人活泼的不行。 祁昭操纵轮椅向后躲了躲,眼神有点嫌弃。 他看了几眼就伤眼似的移开了眼睛,看向一边闲适吃糕点的宁汐,顿了几秒,看她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开口道:“宁小姐,今夜,你出现后,本王的头疼就得到了缓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宁汐正要将糕点送往嘴边的手一顿,“王爷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第十九章 阵法(2) 祁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当宁汐默认了,他将目光投向了正表演投入的人,“给他点教训就行了。” 宁汐托着下巴看着阵中活蹦乱跳的人,打了个哈欠,“放心,很快就能出来了。” 祁玉铭在阵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袭来的危险实在太过逼真,压迫的他全身汗毛都在叫嚣着危险,不得不一刻不停的躲避。 再次险险从一只狼爪下逃生,祁玉铭灰头土脸的朝着周围大喊:“弟妹,弟妹你还在吗?我坚持不住了,快放我出去。” 周围没有反应,祁玉铭急了,“弟妹,我错了,快放我出去啊,我不该质疑你的弟妹,都是我的错,快放我出去啊。” 他这话一出,宁汐才大发慈悲的弹出一道劲风,扰乱了地上叶子的轨迹。 祁玉铭眼前一花,已经回到了祁昭的书房,他左右看了看,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急促,衣衫凌乱,汗水从他额头上滚落,狼狈不堪。 祁昭等他平复下来,才开口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祁玉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不知道怎么搞得,突然就站在了悬崖边,还有一群狼想吃了我,要不是我身手好,我就交代了。” 说着,就要给祁昭展示自己身上的伤口,说到一半,他低头不可置信的打量自己,又摸了摸之前受伤的地方,“我没事?我不是受伤了吗?” 祁昭看着他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宁汐。 宁汐站起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绿叶,要爱护环境,“只是个小小的幻阵而已,可以蒙蔽人的感官和知觉,令人身临其境。” 祁玉铭平复下激烈的心跳,看着宁汐的眼神像见了鬼,“弟妹你这么厉害早说啊,还故意害我。” 宁汐摊手,“没说吗?瑞王殿下不信而已。” 祁玉铭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质疑,顿时蔫了。 祁昭敲了敲轮椅扶手,拉回两人的注意力,“皇兄,阵法威力如何?” 祁玉铭竖起大拇指,“弟妹的能力真的没话说。” 同主人家达成一致,剩下的就是材料和施工问题。 通过刚才的事,祁昭主动问道:“阵法需要什么?” 宁汐眼珠转了转,“布置阵法的材料我有,但是嘛,这价格……” 祁昭点头应下,“银子可能有点困难,但是本王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价格一定让你满意。” 宁汐站起身,“阵脚需要品质上佳的玉石,有么?” “雪霁。” 之前给祁昭推轮椅的侍卫进来,在祁昭低声吩咐后,转身出去了。 宁汐就在衣袖里摸啊摸,摸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玉盒。 祁玉铭眼角狠狠跳了跳,“弟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 “你这些东西都哪来的?你这衣袖装的下这么多?” 宁汐笑嘻嘻道:“因为我会袖里乾坤啊,再大的东西都装的下,用的时候拿出来就行了。” 祁玉铭纠结了,按理说他应该不信这话的,但是刚刚已经受到了教训,信不信的让他有些心里没谱。 第二十章 阵法(3) 祁昭没理会愚蠢的皇兄,他看着宁汐打开盒子,随着盒子打开,里面一股精纯的能量瞬间扩散开来,拂过在场的三人,祁玉铭只觉得疲惫尽消,浑身上下每一寸毛孔都透露出舒畅。 祁昭常年服药的病体也有一瞬间的轻松,五脏六腑都似得到了灵药滋养,通身舒泰,这个感觉只维持了一瞬间。 盒子里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色玉珠,正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芒,周围隐约缭绕着白色雾气。 祁玉铭深吸一口气,目光热切,“弟妹,这是?” “阵眼。” 注意到祁昭的目光,宁汐跟着看向他盖着毛毯的双腿,解释道:“这个效力只是暂时的,对你的腿没有作用。” 祁玉铭精准抓住了重点,“皇弟的腿你能治?” 宁汐奇怪的看向他,“我也没说不能治啊。” 这下,连祁昭都有些不淡定起来,褪去淡漠的外表,坐直了身体,目光直直的看着宁汐。 反正早睡是没希望了,宁汐也不在乎浪费的时间,她合上盖子,“介意我把个脉吗?” 祁昭深吸一口气,点头。 宁汐走过去,示意他伸手。 宁汐带着淡淡温度的手触上祁昭冰凉的手腕,他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因为常年坐轮椅,祁昭大多数时间都在房间里,他的皮肤透着股不正常的苍白,手腕细瘦,触感冰凉,宁汐手搭在上面,只觉得自己大夏天摸到了冰块,就,还挺凉快。 忽略心里的胡思乱想,她一边把脉,一边敲系统,“系统,扫描一下祁昭的身体。” 话音落下,却没有回应,宁汐这才想起,刚刚嫌系统吵就屏蔽了,还没放出来。 系统一被放出来,就跟脱了缰的哈士奇一样,“宿主你竟然把我关小黑屋,你伤了系统的心。” 宁汐冷漠道:“你一组数据哪来的心。” 系统撒泼打滚,“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伤了我的心。” 不理会疯癫的系统,宁汐下令,“扫描祁昭的身体,不然就再屏蔽你。” 屏蔽不单是隔绝和宁汐的交流,而是会被关进小黑屋,里面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对于一个热衷于搞事的系统来说,简直就像给一个爱美的女人买了漂亮衣服,又把她扔进了没有镜子的房间。 系统被威胁到了,委委屈屈的执行她的命令,“宿主,他体内既有蛊又有毒,两种互相制衡,若是其中一种没了,另一种会马上要了他的命。” “直接把解决方案给我。”一般这种探查的小事,宁汐都交给系统,她比较懒。 “宿主,蛊这种东西,不论是什么特性,都会喜欢灵气足的东西,所以最难解的蛊反而是最容易的,毒才麻烦,这种毒叫七星海棠,是将七种毒虫用不同的顺序和手法,糅合在一起,又加入下毒之人的心头血,才能制成,所以要解毒,得先找到下毒的人。” 宁汐若有所思,她把脉的时间有点长,旁边的祁玉铭看的干着急,又不敢打扰。 第二十一章 阵法(4) 好不容易等到宁汐收回手,祁玉铭急吼吼的问道:“怎么样弟妹?” 宁汐看向面无表情的祁昭,他的眼底无波无澜,已经失望了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 “王爷知道这毒是谁下的吗?” 祁昭眼里掠过一丝阴霾,声音有些发冷,“自然知道。” “那就好办了,王爷体内有七星海棠和蛊毒两种,必须同时解除,蛊毒不难,就看能不能找到下毒的人。” 祁玉铭兴奋的像个傻子,“真的吗真的吗弟妹,真的可以解毒吗?” 瞥见宁汐脸色不善,他又赶紧改口,“不是怀疑弟妹,我就是太激动了,弟妹莫要生气。” 当事人反而比祁玉铭这个局外人要冷静,“能解毒之人在苗疆。” 却是绝口不提下毒的人。 他不说宁汐也能猜到,无非是既得利益而已。 苗疆,在赤焱国与苍梧国交界处,但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他们避世不出,独立于两国之外。 苗疆人不论大人小孩,都是玩蛊的高手,令人防不胜防,因此,就算苗疆人少,也没人敢惹。 “没关系,”宁汐显得很是大度,“我们可以出京。” 若不是为了任务,宁汐一定缩在府里让他自己去。 祁昭掩下眼里的波澜,“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先防范贼人再度来犯。” 宁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浸出的泪水,“知道了,我先去布阵。” 祁昭看了看她揉眼睛的手,“雪霁。” 门外侍立的侍卫推门进来,“王爷。” 眼角瞄到衣衫不整的祁玉铭,在心里皱眉,不知道这位二王爷又在搞什么鬼。 “召集所有人来霜寒阁,暗卫也一起。” “记得通知何鸣他们,待在自己房里。” 宁汐还没忘记那个无故遭劫的侍卫。 雪霁领命去了,就算心里不解,但他不会质疑王爷的命令。 宁汐摸了几块糕点,跟在后面出去了。 门外,裴礼还在尽职尽责的看守茶杯,宁汐进门前忘了这茬,“给我。” 裴礼有些犹豫,“小姐,为什么不烧了它,这个很危险。” 宁汐从口袋里袖口里摸出一个竹筒,往里面撒了点药粉,“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示意裴礼揭开杯盖,宁汐将竹筒伸进茶杯中,感受到竹筒里有了动静,她塞上盖子,顺手递给裴礼,“你带着,注意别碰掉塞子。” 裴礼接过竹筒,小心的揣进了怀里,他也是心大,就贴身放着。 宁汐难得多了句解释,“放心,里面有药粉,它已经沉睡了。” 府中的侍卫和为数不多的小厮丫鬟都被召集到霜寒阁,连平时隐身的暗卫,也被聚集在另一个院落中,每个人都戴着面罩,看不清面貌,身形相差不大,一眼望去像是复制粘贴。 小厮丫鬟偶尔窃窃私语,暗卫们却是一片静默。 接过侍卫递过来的装玉石的盒子,宁汐脚尖轻点,飞身落在屋顶上,环视周围,选好位置,打开手中的盒子。 第二十二章 阵法(5) 盒子里是一大块品质上好的血玉,触手温热,血色浓的像是要渗出来一般,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出来。 宁汐并指如剑,从血玉上切下一小块,扬手扔向特定的方位。 如法炮制,一共切了三十六次,这才合上盖子,将之放在屋顶上。 抬手掐诀,气机震荡,先前散落四处的血玉,受气机牵引,慢慢飘上半空。 所有人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头顶。 月色下,宁汐宽袖飞扬,乌发轻轻舞动,似要乘风而去。 血玉在空中翻腾,伴随着宁汐的手势改变着自己的方位。 宁汐一挥衣袖,装阵眼的盒子从她袖中飞出,盒子在半空中炸开,露出里面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珠。 玉珠一出现,所有血玉上爆出一道血芒,汇聚在玉珠上,将它渲染成血色。 某一刻,宁汐突然加快了动作,所有血玉“嗡嗡”震动起来,随后如同天女散花般四散而去,落在王府上空,细看会发现就是刚刚宁汐埋下血玉的地方。 一道如蛛网般的阵图出现在王府上空,缓缓旋转,流光溢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祁昭和祁玉铭同时抬头,前者看人,后者看物。 白色玉珠随之震动,半炷香的时间后,阵图血光大作,所有血玉包括玉珠,一同消失在半空中。 所有人心头一震,只觉得周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细看又无甚变化。 祁玉铭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动作,揉了揉眼睛,生动诠释了一个表情包:目瞪狗呆jpg。 宁汐从房顶上下来,呼吸稍显急促,宸王府面积不小,在这灵气低微的位面,即使是宁汐也有些费力。 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侯在边上的雪霁,盒子里的血玉足足缩水了三分之二。 宁汐平复下呼吸,看向一旁的祁昭,“避免误伤,阵法只是功能单一的困阵,还请王爷知会府中人一声,晚上亥时过后勿要出门。” 祁昭淡声道:“雪霁,吩咐下去。” “是,王爷。” 宁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祁昭颔首。 祁玉铭急忙叫住她:“弟妹留步,本王有个问题想请教,如果不小心误入会怎么样?” 宁汐恶劣一笑,“那就祈祷自己不会饿死在里面。” 祁玉铭被吓得缩了缩脑袋,心里却活泛开来,这要是以后有人得罪他,他就半夜约人来宸王府。 祁昭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出言警告,“不要做多余的事。” 祁玉铭讨好一笑。 宁汐没有再停留,带着青芜和裴礼离开了这里。 这会当务之急是先睡觉,报酬可以延后,她也不怕祁昭赖账,谁敢赖她的账,她就让谁睡坟头,任务都要靠边站。 回去的路上,宁汐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劳累过度的脑子一时想不起来,系统也坏心眼的没有提醒。 直到宁汐离开良久,大家面面相觑,祁玉铭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所以,阵法现在是启动状态?我们呢?今夜在外面看风景?” 第二十三章 见男主(1) 在裴礼的带领下,宁汐顺利回到自己的碧竹园,怕两人走错,她特意送青芜和裴礼回了房,又告诉他们阵法开启和关闭的时间,这才回房睡觉。 纵使青芜和裴礼依旧处于自家小姐是大佬的震惊和疑惑中,也只能把这疑问压在心底。 翌日,天朗气清,太阳高照,鸟雀在树上叽喳。 许是因为熬夜的原因,真正睡觉倒是有点睡不着了,宁汐没睡多久就醒了。 闭着眼睛任由青芜给她穿衣服,听她絮絮叨叨的闲聊,“小姐,大家昨夜都很累吗?今天除了我和裴侍卫,一个人都没见到,丫鬟和小厮也是一个都没来,早膳还是我自己去做的呢。” 宁汐脑子尚在困顿中,随口回到,“可能他们都没起床。” 直到坐在饭桌上,饭香扑鼻,宁汐混沌的大脑才清醒了一点。 她吃饭的时候,系统在她脑海里贱兮兮的问:“宿主,你昨晚睡得好吗?” 宁汐抽空回了一个字,“放。” 系统被撅了一下也不生气,依旧用贱兮兮的声音道:“今天的早饭香吗?” 宁汐没有说话,比较了一下,虽然青芜的手艺不差,但是还是王府的御厨做的好吃。 系统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是不是还是王府的厨子做的好吃?” 听着系统阴阳怪气,宁汐手顿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系统在她脑海里“嘎嘎嘎”笑的像个老巫婆,“宿主,今天王府怨气好大,难为宿主还睡得着吃得下。” “我为什么睡不着?” “宿主不记得自己忘了什么吗?” “那你还记得小黑屋什么感觉吗?” “……”。 宁汐吃了口米饭,“再给你一次机会。” 系统蔫蔫的说了一句“宿主吃完饭去看看就知道了”就不再开口,宁汐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只是本来就不慢的动作,又加快了许多。 踏出门,宁汐有一瞬间被外面亮眼的阳光晃到眼睛,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青芜,给我拿把伞。” 撑着伞,她才感觉减轻了一些太阳的伤害, 先去看了一眼何鸣,确认他恢复良好,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然后宁汐凭着直觉,向昨晚的霜寒阁走去,走了几步,认清了现实,“青芜,带路。” “小姐,我们去哪?” “霜寒阁。” 霜寒阁。 一边是黑衣暗卫,一边是小厮丫鬟,中间还有两个王爷。 所有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不敢睡觉也不敢随意乱走。 本来除了见识过阵法厉害的祁玉铭和心里有数的祁昭,大家都没这么小心翼翼,直到其中一个暗卫不小心动了下脚。 随后,所有人都看见,这个暗卫马上戒备起来,然后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开始在原地上蹿下跳。 时不时还用刀比划一下,要不是有几个反应迅速蹲下,躲得动作够快,没准就被开了瓢。 他越打越吃力,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但是这个暗卫好似看不到,只顾着应付那些其他人看不到的危险。 幸好他只是不停的在原地打转,这才让离得远的人幸免于难。 直到最后,暗卫筋疲力竭的躺在地上不动了,针对他的攻击却好像停止了,暗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有忠心的暗卫想推祁昭回房,被祁昭严令喝止。 第二十四章 见男主(2) 所有人就这么静静站了一晚上。 暗卫有内力傍身,平常也习惯蹲点,站一晚倒是不成问题,小厮丫鬟平常干活,偶尔熬个夜也还撑得住。 就是苦了祁玉铭和祁昭,前者身娇体贵,后者身体有疾。 夏天很热,但是山里入夜还是很凉快的,在这院子里站了一晚,简直是要了命。 宁汐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所有人直挺挺的站着,地上还躺着一个,祁昭坐在轮椅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她不由得脚步一顿,有感自己进来的方式不对,打算后退两步重新进来一次。 祁玉铭幽幽的道:“弟妹,既然来了就进来。” 宁汐端起一个做作的笑,“瑞王殿下,这么早出来看日出啊。” 系统在她脑海里幸灾乐祸的道:“幸亏现在是夏天,不然宿主今天就可以准备收尸了。” 无视系统,宁汐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祁玉铭使劲眨了眨眼睛,“弟妹,我们可以动了吗?” 宁汐温柔的道:“当然可以。” 所有人心里绷着的那口气松了,几个丫鬟更是软倒在地上,祁玉铭身子晃了晃,“快推宸王进屋,然后再来个人,扶本王一把,本王腿软。” 其余人在祁昭的默许下离开了这里,包括晕过去的暗卫,也被其他人带着离开了。 除了雪霁和昨晚的青衣女子,裴礼守在门外,青芜跟着宁汐进屋。 祁昭半靠在床上,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像是蒙上了一层霜,白的吓人,体温下降,脉搏跳动也变弱了一点。 青衣女子把脉时眉头紧皱,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雪霁脸色复杂,不知该感激宁汐昨晚救人布阵,还是埋怨祁昭因她遭了罪。 宁汐也有点过意不去,祁昭的脸色实在差劲,她想了想,在祁玉铭盯过来的眼神下,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浑圆雪白的药丸,药丸出来的一瞬间,似百花齐放,清新的花香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院子里的花朵都重新昂起了头,有鸟雀循着味道飞来,在霜寒阁上空叽叽喳喳。 宁汐伸手递到祁昭面前,有些心疼的道:“补偿你的。” 看着祁昭狐疑的神色,宁汐黑着脸补充道:“不要钱。” 入夜。 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给整个大地蒙上一层银色的白纱,静谧柔美。 宸王府静悄悄的,连每天夜里隐蔽守夜的暗卫,都找了个地方休息,没办法,毕竟昨晚的倒霉暗卫就是例子。 整个宸王府安静的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口,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碧竹园里闪出一个黑影,一路朝着王府外而去。 宁汐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距离宸王府几公里远的一片小树林里。 她来到一棵树下,按照特定的节奏,用匕首柄在树干上敲了几下。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去很远,不远处一棵树后,转出一个人影。 宁汐站在原地,人影走到她面前,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出他的面容,正是当今皇上,祁玉泽。 来人身姿欣长,面容俊美,即使一身黑衣,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第二十五章 见男主(3) 祁玉泽桃花眼带着一丝宠溺,嗓音温柔道:“汐儿。” 宁汐拉下面罩,低下头羞涩的小声道:“玉泽哥哥。” 祁玉泽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嗓音却仍旧温柔,“这么晚,汐儿写信唤我出来,是有何事?” 显然他还不知道宁汐的所作所为,不然今天来的就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大群杀手刺客了。 宁汐有些忧心的道:“玉泽哥哥,今天下午我无意中偷听到,祁昭要前往苗疆治腿。” 祁玉泽摸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引人沉溺,“皇弟每年都会出去寻医。” 但是从来没有治好过。 宁汐听懂了这句暗示,她继续忧心,“万一呢?若是祁昭真的病愈,岂不是会对玉泽哥哥不利。” 祁玉泽眼里闪过一丝沉思,宁汐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他对祁昭身上的毒和蛊有绝对把握,但凡事无绝对。 想了想,祁玉泽问:“汐儿还有听到什么吗?” 宁汐说,“还有,他们说我也要跟着去。” 宁汐换上一副哀愁的表情,“玉泽哥哥,我可以不去吗?” 做足一副大家小姐吃不了苦的骄纵模样。 祁玉泽心里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桃花眼真诚的看着她,“汐儿,你爱我吗?” 宁汐羞涩的低下头,双颊绯红,声音软软,“爱……爱的。” 这话出口,宁汐在心里呕了一下。 “玉泽哥哥需要你的帮助,汐儿,你愿意帮我吗?” 祁玉泽对着她温柔的笑,宁汐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样子,晕晕乎乎不知所以然,她用力点头,“愿意,我愿意。” 系统在宁汐脑海里干呕,“宿主,差不多就行了。” 宁汐说完,有些犹豫,祁玉泽心里一沉,“汐儿,怎么了?” 宁汐有些为难的道:“玉泽哥哥,我没钱了,你能给我点钱吗?” 祁玉泽皱眉问道:“宸王府没有你的份例吗?还有你父亲给你的嫁妆呢?” 系统鄙视道:“渣男,让你做卧底,竟然连钱都不想给。” 宁汐义愤填膺,“祁昭要对你不利,我才不要用他的臭钱。” 说完,她又不安的看着祁玉泽,“而且,将军府的东西都是有标记的,我要是拿着这些东西出去典当,别人怎么看我们将军府,玉泽哥哥……” 祁玉泽心下不满,但是宁汐又说的有道理,他勉强道:“等你回来,我就派人送银子给你。” 宁汐难以置信,“可是玉泽哥哥……” 祁玉泽怫然不悦道:“别说了,就这么办,汐儿,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宁汐失落的低头,“好,玉泽哥哥回去的时候小心。” 祁玉泽摸了摸她的头,“听话,我先走了。” 两人离开了这里。 宁汐一路奔行,回到碧竹园。 她换衣服的空档,系统在她脑子里逼逼,“宿主,这种渣男,你刚刚为什么不打他一顿?” 宁汐:“打了我还怎么给他挖坑。” 系统还是生气,“真是便宜他了。” 宁汐躺在床上,淡淡道:“放心,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 一夜无话。 第二十六章 宁清河(1) 翌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又是一个好天气。 宁汐用完早膳,去小厨房做了份药膳。 用的是昨日裴礼去带回来的一些补血养气的药材。 成品做好后,宁汐想了想,又往里面添加了一些自己配置的药,让何鸣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让青芜将药膳送去,宁汐来到昨天指挥下人种的药田边,因为有她昨夜布的纳灵阵在,聚集的灵气已经小有规模,不少种子开始发芽,从泥土里探出头。 确认药材长势良好,宁汐正要回去,就见外面进来一个丫鬟,丫鬟看见宁汐就站在不远处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行礼,“见过王妃,王爷请王妃去书房一趟。” 让她去书房,是要商量出行的事?这事祁昭看着安排就行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知道了,本宫马上就去。” 丫鬟低头退出去了,宁汐回房,青芜过来帮她梳发髻,不出门的时候,宁汐都不喜欢梳太过繁琐的发髻。 书房。 祁昭坐在书桌后,他今日难得换了一成不变的白衣,玄色衣裳,头发用同色发冠一丝不苟的束起,矜持贵气。 许是宁汐的药的原因,他脸上有了血色,气色也好了一点,不再是病恹恹的一副随时升天的样子。 祁玉铭依旧是他的富贵色,金色衣服在阳光下快要闪瞎人眼,偏偏他自己还沾沾自喜,一点不觉得。 宁汐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得不感叹,长得好穿个麻袋都能穿成高定,更别说精心缝制的衣裳。 找了个远离祁玉铭的位置坐下,免得事情还没谈完,先被晃瞎了。 祁玉铭看见她倒是很高兴,“弟妹今天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宁汐眼皮不抬的回了两个字,“没有。” 祁玉铭瞬间垮下了脸。 宁汐伸手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找我什么事?” 青芜看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很想说一句“小姐你刚刚用过早膳你忘了吗”,但是想想这里还有别人在,她又闭了嘴。 祁昭看着她道:“此去苗疆路途遥远,沿途天气多变,我们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宁汐问号脸,“所以?” 祁昭有些卡壳,他能说什么,难道说你一晚不在,我头又疼了,所以叫你过来缓解一下头疼吗? 祁昭敢保证,他这话说了,宁汐马上走人。 最后,祁昭道:“本王和皇兄商量,你也听听,有什么意见可以提。” 祁玉铭摸着下巴,他总觉得皇弟有些欲盖弥彰啊,难道是对宁汐一见钟情了? 说实话,要不是宁汐已经嫁人了,他都要尝试去追求一下,漂亮又有能力的伴侣谁不喜欢呢。 离开碧竹园,青芜欲言又止,纠结的脸都皱起来了。 宁汐善解人意的道:“你想说什么?” “小姐,”青芜小心的问,“我能跟着您和王爷一起去吗?” “嗯?”宁汐偏了一下头,“我们要去苗疆的,你不怕危险吗?听说苗疆都是玩蛊的,蛊你知道,就是那天晚上你见到的虫子,还有比这更恶心的。” 想到那天晚上那个肉乎乎软绵绵又凶戾的红色肉虫,青芜脸色白了一点,但还是强撑着道:“不怕,我想跟着小姐。” “不怕虫子?” “怕。” 宁汐转身盯着她看了一会,就在青芜忐忑不安的时候,宁汐突然出声问:“要不要跟我学医术?” 第二十七章 宁清河(2) 青芜愣住了,随即惊喜的声音都拔高了一点,“医术?真的吗小姐?” “当然了,你多学点东西,将来嫁人也有底气,不怕被别人欺负。” 青芜脸红了,“小姐又笑话我,我要一辈子跟着小姐的。” 宁汐无奈的道:“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知道自己要出远门,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回来,宁汐决定去一趟将军府,见见宁清河,不能光顾着祁昭这边,如果宁清河出了事,她的任务也失败了,强迫症如宁汐,绝不允许自己的职业生涯出现不完美。 翌日一早,宁汐就让裴礼备了马车,差了小厮去告诉祁昭,那边回复的很快,派了一队侍卫护送,还带来了祁昭的口谕,大意就是让她早点回来,不要在外逗留太久。 宣读口谕的侍卫抽着嘴角说完,在心里感叹,王爷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得王妃啊。 系统在她脑海里贱兮兮的笑:“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一定会主动靠近宿主的。” 宁汐对着系统翻了个白眼。 宁汐带着裴礼和青芜,踏上了回皇城的路,侍卫骑马跟在马车后面。 裴礼赶着马车,一路顺当的进了城。 城里可比宸王府热闹太多了,宁汐微微掀起马车的帘子,两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商铺,门口挂着的布幡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街上随处可见小摊贩大声吆喝,来来往往的百姓脸上带着笑容,酒楼商铺门庭若市,好一副盛世之景。 马车很快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将军府是皇城里难得的清净地,离皇宫不远,府邸占地宽广,朱漆大门鲜亮,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像是两尊守护神。 不同于其他人喜欢热闹,当年先帝赐府的时候,宁清河一眼就选中了这里,说是这里清净,适合修身养性,先帝倒是不会同他计较这个,遂了宁清河的愿。 守门的将士一见到宁汐,顿时激动的行礼,“见过小姐,小姐,将军一直等着您呢,您快请进。” 说话间,已经有个将士一溜烟跑进去了,边跑还边喊着:“将军,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您快来啊。” 宁汐冲守门的将士点头示意,这才迈步进去。 没等她走多远,一个身材高大满身煞气的身影急匆匆的迎面而来。 他的眼角已经添了细纹,从他脸上,依稀可窥见年轻时的无双风姿。 看见她,宁清河满身的煞气顿时收敛,露出个标准傻父亲式的笑容:“汐儿,你回来了,祁昭那个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在王府受委屈?” 宁汐心底一暖,原主的情绪轻而易举的被这几句简单的关心勾起来,她冲着宁清河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父亲,我很好,祁昭没有欺负我。” 宁清河站在她面前,想摸摸她的头,手抬起来,才想起面前的女儿已经不是个小孩子,她已经嫁人了。 宁汐主动把头凑到宁清河的手心里蹭了蹭,像只可爱的猫咪一样对着大手的主人撒娇,“爹,女儿好想你。” 宁清河愣了一下,继而大手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汐儿,是不是祁昭给你气受了,没关系,你告诉爹,爹去收拾他。” 宁汐失笑,“哪有,就是想念爹了。” 宁清河笑着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眼角却有些泛红。 第二十八章 宁清河(3) 旁边慢了一步来的老管家笑眯眯的道:“将军,小姐回来了,天这么热,你不让小姐进屋喝杯茶休息一下吗?” 宁汐微笑着行礼,“宁爷爷好。” 宁远,年轻时随宁清河的父亲征战沙场,后又跟随宁清河,直到一次受伤,身体不能再适应战场,这才退居幕后,做了将军府的管家,他辈分极高,连宁清河都要叫一声宁叔。 宁汐从裴礼手里接过自己准备的礼物,递到宁远手里,“宁爷爷,这是我给你和父亲带的,一定要吃哦。” 宁远笑眯眯的接过东西,“是,老奴一定监督将军。” 经他提醒,宁清河反应过来,他急忙让开路,“汐儿,快进屋,外面这么热,当心中暑。” 宁汐笑嘻嘻的挽上他的胳膊,“好,爹我们进屋说。” 宁清河又是一愣,以前的宁汐,从来不会说想他,也不会对着他撒过娇,更不会这样依赖他。 屋内,婢女们送上冰镇过的酸梅汤和一些以前的宁汐爱吃的点心后,就退下了,管家也从外面关上门,给这对父女留出独处的时间。 宁汐捏着一块黄色的点心,边吃边问宁清河,“爹,朝廷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再去边关吗?” 宁清河摇头,“没有,但是也快了,爹这次回来,就是进京述职,结果又赶上你嫁人……” 说到这里,宁清河小心的看了宁汐一眼,见她没有不高兴,这才接着说道:“边关一直不太平,苍梧国的老皇帝不行了,几个儿子正忙着争权夺利,想脱颖而出的皇子定会来边关,很快,又会起战事。” 苍梧国靠能力上位,只要能力足够强,出身高低都不是问题,因此,就算是宫女的儿子,也铆足了劲的要飞黄腾达。 宁汐吃糕点的动作停了一下,“爹,刀枪无眼,若是要打仗,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收到女儿的关心,宁清河的心里那个熨帖,他用力的拍着胸膛,拍的胸口的盔甲“哐哐”响,“放心汐儿,爹厉害着呢。” “还有一件事,”宁汐放下手里的糕点,“女儿要随祁昭外出寻医,后天就走,不能为您送行了。” 宁清河猛地提高了音量,刚刚熨帖的心情瞬间不美妙了,“你说什么?祁昭要带着你离开?去哪?” 宁汐无奈的揉揉被震到的耳朵,“爹,是我要跟着他去。” 宁清河皱着眉,“汐儿,外面很危险,你跟着他干嘛,等祁昭走了,你就回来住在将军府,将军府的人保护你。” 宁汐哭笑不得,“爹,哪有出嫁后的女儿住娘家的,这不合规矩。” 宁清河霸气的一挥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尽管回来住,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乱说。” “爹,我是说真的,祁昭的腿我可以治,但是要去苗疆一趟。” 听见宁汐说这话,宁清河不但没放心,反而一脸狐疑的凑过来,紧张的道:“汐儿,你没事,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你不会医术你怎么治,你要是想揍祁昭告诉爹,别自己乱来啊。” 宁汐扶额,她知道原主给宁清河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她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宁清河肯定不会同意她离开京城地界。 第二十九章 宁清河(4) 想到这里,宁汐右手抚上刚喝过的茶杯,冲着宁清河抿唇一笑,手里的杯盖瞬间碎成等大的四块,宁清河眼神一凝,还没说话,就见宁汐一挥手,手里的四块碎片飞射而出,在空中留下几道残影。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宁清河再看过去,只见几块碎片排成一排整齐的钉在墙上,每块碎片之间的距离分毫不差。 宁清河咽了下口水,声音艰涩,“汐……汐儿,你这是?你怎会……” 刚才宁汐的速度实在太快,宁清河自问,自己是躲不过的。 知道吓到了宁清河,宁汐把对青芜的那套说辞又搬出来,说的天花乱坠,就差说自己能原地成仙了,把宁清河都忽悠瘸了。 良久,宁清河才双眼呆滞的道:“所以,汐儿,你不是什么都不会,而是什么都会。” 宁汐无辜的点点头。 宁清河用力揉了揉脸,他看着宁汐,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宁汐不明所以。 宁清河看着她,“好,好啊,这才是我宁清河的女儿,有你娘当年的风范。” 提起原主的娘,宁汐从脑中调出自己目前已知的资料。 骆兰舒,宁清河的发妻,也就是这具身体的亲娘。 当年宁清河外出打仗,回京述职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女人,上报先帝,求先帝赐婚,按理说以宁清河的能力,配公主也是绰绰有余,但是他偏偏和一个平民女子拜堂成亲,伤了一众赤炎国女儿的心。 先帝以为宁清河怕他心有芥蒂,私下还专门找过宁清河,告诉他不必担心。 宁清河却是心意已定,直言此生只会娶骆兰舒一个,先帝这才赐婚。 婚后,骆兰舒极少露面,但是仅有的几次宴会,都让众人印象深刻。 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无一不精,甚至还会医术。 当年宁清河只是带回了受伤的祁昭,实际救治的却是骆兰舒,也是治好后祁昭回宫,才知救的人是皇子,骆兰舒自此声名远扬。 在这个感冒发烧都能要命的年代,结识一个医术好的医师,等同于多一条命,一时间,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就为了能在将军夫人面前混个眼熟。 骆兰舒也成了无数赤炎国年轻公子的梦中情人,若不是她的夫君是当朝大将军,一言不合就动手,京城被他教训过的纨绔子弟不计其数,挖墙脚的肯定大有人在。 后来,骆兰舒生下宁汐后血崩,就此香消玉殒,世人谁不叹一声可惜,她出殡的时候,来为她吊唁的人几乎囊括了整个京城的世家公子小姐。 知道改变不了宁汐离开的想法,宁清河又想派人保护她,在宁汐的极力反对下,总算拒绝了宁清河要给她十个八个护卫的想法。 告诉了宁清河要离京这件事,宁汐此行的目的也就完成了,天色也不早了,宁汐提出离开。 离开之际,宁汐又给了宁清河一堆瓶瓶罐罐和一块玉佩,瓶子里面装的都是她自己炼制的解毒丹培元丹金疮药,至于玉佩,上面有她留下的精神力,关键时刻,可以保宁清河一命。 又在将军府留下简单的防护措施,宁汐这才微微放下心,离开了这里。 如果不是宁汐坚决反对,宁清河怕是能跟着一起送她回宸王府。 第三十章 离开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众人在宸王府正门口集合。 宁汐换了身易于出行的便装,身后跟着青芜和裴礼,裴礼手里提着一个小包,看着就没多少东西,这是三人全部的行礼,到时候什么东西没有再买就是,反正宸王不差钱。 大门口,除了宸王府的护卫,一队披甲佩刀的禁军也候在外面,是祁玉泽派来的。 大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祁昭用,一辆给女眷,众人又都是轻装简行,装下行囊绰绰有余。 宸祁昭的马车是特制的,只要按下机关,马车后方的木板就会降下,只要按下机关,方便祁昭的轮椅进出。 这趟出行,少则十几天,多则个把月,因此,宸王府需要交代的事情自然多。 宁汐停在门内,百无聊赖的看着雪霁和领头的禁军头领扯皮,经过双方友好协商,最终拒绝了他们的随行保护,禁军也行礼离开。 双方都知道没有什么兄弟情深可言,祁玉泽派人来意思意思而已,想也知道祁昭不可能当真。 看见宁汐出来,祁昭点头示意,他今天换了身青色的衣服,头发束在玉冠里,整个人少了几分凌厉阴沉,多了几分淡泊宁静。 宁汐咬着一块糕点,含糊不清的问道:“府里都交代好了吗?” 祁昭颔首,“皇兄在皇城也有王府,下人都安排到他的府邸了,贼人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在皇城撒野。” “瑞王殿下呢?怎么没看到他?” “皇兄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昨夜已经先行一步。” 宁汐点头不再多问,她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边吃袖袋里的糕点边盯着几个下人往马车里搬行礼。 等到所有行礼准备就绪,宁汐才发现一件事,“王爷就带这么几个人去?” 祁昭摘下落在衣服上的一片树叶,示意侍卫推他上马车,“宁小姐不必担心,沿途其余人自会与我们汇合。” 宁汐碰了个软钉子,耸耸肩不再言语。 就在她吃完糕点要上另一辆马车时,祁昭的车帘被撩起来,他看着宁汐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宁小姐。” 宁汐动作一顿,想起系统的代码,再次在心里诅咒了一遍系统,顶着周围暗卫心照不宣的目光爬上了祁昭的马车。 青芜纠结了一下,在衡定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以后,确定自家小姐不会吃亏,才跟着风铃上了后面的马车。 宸王府的大门缓缓合拢,等到再次打开,就是主人归来之时。 宁汐单手掐诀,激活了阵法,彻底封闭了宸王府。 这次出门,首要任务是帮祁昭治腿,再就是找出血骨楼的老巢,一举消灭这个隐患。 他们离开的消息并未如何隐瞒,赤炎国的人已经习惯宸王每年这个时候出门寻医,除去有心人之外,这个消息并没有在朝堂上溅起多少水花。 赤炎国地处大陆北部,地形多高原和山地,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是典型的北方地形和气候。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苗疆,却是位于苍梧国边境。 第三十一章 路遇暴雨 苍梧国与赤炎国恰好相反,夏季炎热,冬季湿冷,又多河湖,可以说是很有代表性的南方气候了。 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就算在有了飞机高铁的现代位面,出行也不是一件多愉快的事,更别说交通落后的古代了,就算人吃得消,马也不行。 所以每天只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赶路,其他时间都在休息,以便保持兵强马壮,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 在宁汐他们赶路的途中,陆续有外出执行任务的暗卫跟上来,导致原先加上宁汐三人才不到十个人的队伍,已经壮大到了二十个人。 这些人先前都在外面执行任务,自家王爷成亲也并未参与,再加上听说了宁汐大闹将军府扬言不嫁宸王的豪言壮语,因此心理上并不是很能接收宁汐,好几道带有轻微敌意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宁汐的马车,好在他们顾着祁昭,没有刁难宁汐。 先前去接亲的几个侍卫也在此次出行的途中,其中那个娃娃脸的侍卫看见这些人的眼神,暗道不妙,休息的时候,借着撒尿和不少外出的暗卫科普了宁汐的可怕,千方百计拦着他们冒犯宁汐,就怕他们被宁汐教训。 他倒是一片好意,有人信有人不信,甚至还有人怀疑娃娃脸的暗卫是不是被宁汐收买了,才来说宁汐的好话。 气的娃娃脸暗卫恨恨的闭了嘴,打定主意不拦着他们,誓要让他们知道王妃的可怕。 除了宁汐和青芜,队伍里只有风铃一个女人,她和青芜待在后面的马车上,刚开始风铃还脸皮薄不好意思,但是在宁汐开始教青芜医术的时候,就按捺不住了,慢慢的会问宁汐一些问题,宁汐也都一一作了解答。 她们都是在赶路途中下车休息时开启教学模式,行驶途中,风铃可不敢去自家王爷的马车上,而每当休息的时候,祁昭都会坐在宁汐旁边,倒也不是听她讲解医术,就是闭着眼休息或者拿着本书看。 惹得暗卫们纷纷挤眉弄眼,没想到他们家王爷这么快就被王妃拿下了。 祁昭也懒得解释,就这么任由手下误会。 他这样一副离不了宁汐的模样,反倒是让暗卫们不敢对宁汐不敬。 一行人连续赶路两天,到了第三天,天公却开始不作美。 早晨的时候,天空还万里无云,直到中午,气温突然降低,黑云更是压下来,一眼望去像是要触到远处的树顶,风也大了起来,卷起地上的草叶。 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附近却是荒山野岭,连个废弃的草棚都看不到。 离下一个驿站还有很远的距离,祁昭当机立断,吩咐马车外的暗卫,“找个山洞躲雨。” 两个擅于探查的暗卫领命而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禀报:“王爷,前面不远处有山洞,里面的兽类已被属下驱赶走。” 马车前行,最后停在一处山壁前,探查的暗卫上前拨开了杂草,露出一个一人半高的山洞,若不是有人引路,其他人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洞口,隐蔽性极强。 第三十二章 烧烤(1) 马车特意加了防护,停在外面也不必担心被雨淋坏,侍卫们只将马驱赶进山洞,又在马车周围布设了警戒用的陷阱。 宁汐扶着青芜的手下车,由于这几天宁汐吃喝都在马车上,即使出来,也会很快回去,导致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她一下车,好几道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对这些带着轻微敌意的目光视若无睹,宁汐跟在祁昭的身后进了山洞。 山洞里光线很暗,扑面而来一股泥土和粪便混合的味道,祁昭面不改色,他这些年外出经历的不少,比这更恶劣的条件也有,宁汐就更不可能对这些有反应了。 随行的暗卫点燃了火折子,一行人往里面走了一点,确定不会被风携带的雨水波及到,便在祁昭的示意下原地休息,两个暗卫在靠近出口的地方看着马车。 祁昭和宁汐各自找了地方休息,当然,祁昭依旧在宁汐不远处。 暗卫们各干各的,分工明确。 有暗卫捡来干枯的树枝,生了几堆火,昏暗的山洞顿时亮堂起来,暖融融的火光驱散了即将到来的暴雨引起的一点寒意。 已是未时,大概是下午一点多,正是吃饭时间。 雪霁将带来的干粮给了祁昭,宁汐咬了一口青芜递过来的干巴巴的饼,被噎了一下,她放下手里的饼,冲着裴礼招招手,在他附耳过来时悄声吩咐了几句,裴礼很快离开。 祁昭看着裴礼离去,却并未多问,双方除了在寻医这件事上达成一致,其他时候都是各干各的,保持互不干扰的状态。 山洞里,祁昭在一边,宁汐在另一边,其他暗卫分成两堆人坐在靠近洞口和洞里的两边。 宁汐在随身携带的小包中翻出一个小纸包,扔进了面前的火堆里,祁昭抬眼看过来,宁汐主动解释:“一点香料。” 虽然她不惧这味道,但是在现有的条件下,努力让自己过的舒适一点还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很快,一股浅浅的花香从火堆中飘散出来,感染力极强,很快就冲散了山洞里的臭味,只剩下满满的花香。 鼻尖萦绕着浅淡的花香,所有人只觉连日赶路的疲惫都消散了一点。 这不是错觉,宁汐配置香料时,也在里面加入了一点药材,有安神和缓解疲劳的作用。 裴礼离开没一会,就赶回来了,手里提着三只野兔,两只野鸡,一个蜂巢和几个竹筒,像是刚刚采购归来。 兔和鸡都已经拔了毛掏了内脏洗干净了,裴礼卷起的衣服下摆兜着几只青皮野果,一副野外烧烤的架势。 其他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祁昭,祁昭放下递到嘴边的饼,微微颔首。 几个暗卫立刻窜了出去,这两天为了赶路,都吃的是自带的干粮,众人虽然不说,嘴里早就淡出了鸟,现下这暴雨看起来一时半刻的也停不了,还不如吃顿好的。 宁汐将干净的树枝递给裴礼,他动作利索的将鸡兔穿好架在火上烤,又按照宁汐的吩咐把青皮野果的汁水挤在上面,宁汐从包袱里拿出特意携带的小刷子,把蜂蜜一层一层的刷上去,又往上面倒了点秘制的调料。 第三十四章 出言不逊 外面大雨滂沱,雨声遮蔽了一切,所有声音在大雨的遮掩下都显得微不足道,连人走过留下的气味,都可以被大雨冲掉,不留一丝痕迹。 众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听着雨声小声聊天,突然,山洞外隐隐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和说话声,“快,前面有马车,说不定有躲雨的地方,我们过去看看。” 暗卫们警惕的挡在祁昭和宁汐身边,宁汐扒拉了一下火堆,往里面添了点干树枝。 很快,一行人脚步杂乱的走了进来,他们头发和衣服都被暴雨淋的湿透,头发狼狈的沾在脸上,衣服上也淅淅沥沥的滴着雨水,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小水洼,山洞里干燥的空气瞬间有些湿润起来。 领头的是个黑衣男子,剑眉星目,仪表不凡,手里拿着佩剑,倒是很符合他的江湖身份。 他身后跟着一个娇俏的红衣少女,腰上缠着软鞭,眉眼间依稀有些骄纵,此时正不满的甩着自己的衣服,跟黑衣男子抱怨,“哥,都怪你非要走这条路,我的衣服和头发都淋湿了,这可是人家的新衣服,回去了你要赔我。” 黑衣男子温声道:“好,是大哥的错,大哥回去就赔你一套新衣服。” 红衣少女这才满意。 说话间,几人已经看到了内里的宁汐一行人。 黑衣男子上前一步,对着面露警惕的众人行个礼,“相逢即是有缘,在下与舍妹及随从只是路过躲雨,无意打扰。” 黑衣男子的意思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雨一停大家就各奔东西。 暗卫们稍微放下了心,但是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刚刚轻松的气氛荡然无存。 在祁昭的示意下,众人往山洞里面挪了点,让出了一块地方给那几个人。 黑衣男子感激的抱拳,带着人坐在了远处。 有了外人,宁汐也不再授课,她盯着火光开始神游天外。 祁昭扫了来的一行人一眼,明明依旧面无表情,但熟知他心情的雪霁知道,自家王爷不高兴了。 一行人捡柴烧火,准备烘干被雨淋湿的衣服。 山洞里刚刚吃过烧烤,香味还未散去,黑衣男子一行人被勾起了食欲,外面下着暴雨,出去找吃的实在为难。 红衣少女眼珠转了转,“哥,我去找他们要点吃的。” 还未等黑衣男子有所反应,她已经起身往这边来了。 因为山洞靠里面是个拐角的结构,因此红衣少女起先只是看到暗卫,并没有看到祁昭。 被家里宠坏的人通常有几个特点:骄傲,自大,恃宠而骄,还兼有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特质。 红衣少女走到几个暗卫面前,态度很是蛮横,“喂,你们刚刚吃的什么东西这么香,拿出来,我要吃。” 话音刚落,四处打量的眼神就看见了祁昭,她猛地往前走了几步,向打量什么新奇物件一样盯着祁昭猛瞧,“哥,你快看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顿了一下,大概是看清了,又补充了一句,“可惜是个瘸子。” 第三十五章 一巴掌 这话一出,山洞里的气氛霎时间冷了下来,所有暗卫都转过头,眼神不善的盯着口出不逊的红衣少女,脾气冲动的更是拔出了剑。 连青芜都面色差了起来,虽然她觉得小姐嫁过来受委屈,但是现在名义上就是一家人,这女人侮辱王爷不是在打她家小姐的脸吗? 和她一起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就见红衣少女捂着脸,正表情怨恨的瞪着面前的人,“你竟敢打我?” 雪霁甩了甩手,冷漠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祁昭半垂着头,表情晦暗不明。 红衣少女大概是从没受过这种委屈,眼眶登时就红了,却是一把甩出腰间的长鞭,眼神阴狠,“你找死。” 雪霁冷着脸,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黑衣男子心下直道不妙,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雪霁重新出现,手里扣着红衣少女脆弱的脖颈,“再动杀了你。” 尺寸山洞里,杀气弥漫,空气一寸寸冷凝,黑衣男子只觉全身血液流动都有些滞塞,他知道遇见了高手,不敢怠慢,“云儿,不可无礼,快向这位公子道歉。” 名叫云儿的红衣少女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冷笑道:“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你敢杀我?” 红衣少女不知道,黑衣男子看得出来,这些人手上可都是沾过血的,他额头渗出冷汗,训斥道:“这位公子,舍妹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公子海涵,安云,快道歉。” 宁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冷凝的气氛有一瞬间被打破,她待的位置靠后,又被青芜挡了大半,不出声还真没人注意到。 黑衣男子脸色有些难看,“这位姑娘有何指教?” 宁汐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下摆,“指教不敢当,昔日读书时,书上有句话,我一直不得其意,现在观公子一行,却是茅塞顿开。” 青芜配合的问道:“小姐,是那句话?”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红衣少女大怒,指着宁汐的鼻子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小姐面前如此放肆,今日要是不给本小姐跪下认错,看本小姐不划花你的脸。” 话音刚落,雪霁的手收紧,她呼吸顿时困难起来,“咳咳,你,你快放开我。” 雪霁冷冷道:“再管不好嘴,就割了你的舌头。” 红衣少女挣扎起来,只是她本身武功就没有雪霁高,又被从后面扣着脖子,几番挣扎之下只是让自己更难受而已。 发觉没办法后,她停止了挣扎,威胁道:“你敢动我,鸣剑山庄不会放过你的。” 宁汐:“鸣剑山庄?” 祁昭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的疑惑不似作伪,解释道:“一个江湖二流门派,不怎么出名,无须在意。” 他说的随意,鸣剑山庄的人却怒了,一个护卫拔出剑,“你们是什么人,怎能随意污蔑我们山庄。” 对于一个小喽啰的话,祁昭懒得自降身份搭理他,月落倒是接过话头,笑嘻嘻的看起来极为好说话,说出口的话却刺耳,“难道不是吗?我记得一年前现任庄主仿佛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才坐上庄主之位,他本人文韬武略样样不如上任庄主,导致鸣剑山庄越来越不行,不过看到你们这样,我也能理解鸣剑山庄日渐埋没的原因了。” 第三十九章 女儿身 勉强按下狂跳的心脏,黑影看向床上,本该中了迷药在床上熟睡的人,此时正站在他面前,而他,居然半点没有察觉。 黑影尴尬的抬手打招呼:“嗨,我说走错门了你信吗?” 宁汐懒得和他废话,又一次半夜被吵醒的愤怒,让她出手时略微带了点戾气。 黑影冷不防她招呼不打就动手,身法极快的躲过,向窗边掠去。 宁汐冷着脸,一把扯下床幔,灌注内力,床幔霎时如一条坚韧的绳索,缠上黑影的腰,重重的将他掼在墙上,震得屋子都抖了两下。 黑影吐出一口血,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后知后觉才感受到疼。 趁着黑影受了内伤爬不起来,宁汐上前点了黑影的穴。 黑影的隐匿能力确实厉害,如果不是他多此一举要用迷烟,没准宁汐还真发现不了。 系统怕睡觉没提醒宁汐被宁汐迁怒,张口就把锅甩了,“宿主,我中了他的迷烟,刚刚才清醒。” 宁汐冷笑一声,拉黑了系统。 他们的打斗声音不小,其余人被惊醒,纷纷前来查看。 青芜着急的在外面敲门,“小姐,小姐你没事?” 宁汐挥手点上烛火,房间里恢复了光亮,这才去开门,“进来。” 青芜拉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看见她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小姐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看着门外三三两两被人扶着有气无力的暗卫,宁汐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月落沉声道:“夫人,他们中了迷药,无性命之忧,属下们听到打斗声,便赶来查看,唯独他们几个人的房间毫无动静,派人去查看才发现是中了招。” 说着,他看向地上的黑衣人,眼中杀气一闪而逝。 黑衣人常年在外面游荡,对于杀气的感觉很是敏锐,他急忙叫道:“等等等等,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偷点东西,要不然就他们中了迷药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我要杀他们早杀了。” 他的声音有种怪异的粗哑,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口棉花。 黑衣人这点倒是没有说谎,光看他们现在这走路都要人扶的样子,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不为过。 宁汐:“祁昭呢?” 月落:“主子在房间,风铃和雪霁在照顾公子。” 宁汐转身回到桌边倒了杯水,“你怎么盯上我们的?” 黑衣人听着这一行人又是夫人又是主子的,直觉不好惹,他眼珠一转,“我是看你中午买药的时候,出手大方,想着你们肯定有钱,所以才准备来捞一笔跑路。” 他倒是乖觉,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直接一股脑全交代了,反正又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宁汐放下水杯,“青芜,去给她搜身,把她偷的钱找出来。” 闻言,青芜有些疑惑,但还是上前,摸了几下惊呼道:“女的?” 怪不得小姐让她来搜身。 又摸了几下,青芜站起来,手里拿着几个竹筒,“小姐,她身上除了这几个竹筒,什么也没有。” 宁汐拿过来摆弄了几下,“这就是你用的迷烟?” 第四十章 来自小偷的控诉 黑衣人刚刚被青芜揭穿了女儿身,也不再粗着嗓子装男人,恢复了原本的声音,清亮的女声卑微道:“没错,这迷烟对身体没有伤害,睡一晚就没事了,几位,我真的就是求财,又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您们就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 说到这里,黑衣人心里真是怄的要死,好不容易盯上一行肥羊,以为自己能干一笔大的,谁知道都是穷鬼,她忙活半宿什么都没偷到不说,还浪费了自己的珍贵迷烟。 江陵果然是她的克星,下次一定绕着走。 掌柜的也被惊醒,几步跑上二楼,小心的问道:“几位客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汐对青芜招招手,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青芜去找裴礼拿了些银子,给了掌柜,掌柜的知道这是让他不要管闲事的意思,顺从的离开了。 打发了掌柜,宁汐这才看向门外的人,“月落留下,再留两个人,其他人去休息。” 房间里的人顷刻间少了,宁汐拉过被黑衣人翻过的包袱,翻看了几下,突然转头问青芜,“青芜,我记得让你收拾包袱的时候,往里面放了两个夜明珠,还有一万两银票,怎么没了?” 青芜一怔,立刻明白过来,接上她的剧本,“小姐,出门前我放进去了,今晚睡觉前还检查了一遍,东西还在里面的。” 睡觉前还在,这会没了,这不显而易见的事儿嘛。 月落恨恨道:“定是这贼人偷的。” 看着宁汐翻包袱黑衣人就觉得有些不妙,现下听到这样一番话,愣神过后就是被冤枉的愤怒。 “你胡说,我根本没见什么夜明珠和银票,里面除了吃的什么也没有。” 月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手指捏的咯嘣响,“夫人,这贼人还嘴硬,要我说,还是得打一顿,才能撬开她的嘴。” 黑衣人急了,受伤之后的疼痛时刻刺激着她,再加上今晚忙活大半夜什么收获也没有,现在又被人诬陷,心里突然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张口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 开始还是小声,后面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月落不怀好意的表情一僵,他最讨厌女人哭了,根本拿这些女人没办法。 求助的看向宁汐,宁汐摆摆手示意她来。 “你说你什么也没偷,但是我的东西不见了,你不该给我个交代吗?” “我……我就是没偷嘛,嗝……中午还以为你们很有钱,害的我踩点踩了……嗝,踩了一下午,忙活……忙活了大半夜,结果……嗝,你们的包袱里不是装着干粮就是衣服,我容易嘛我,呜呜呜呜呜。” 黑衣人打着哭嗝,说话断断续续,说到伤心处,几乎要哭晕过去。 宁汐根本不吃这套,“既然她没偷,那就只能送官了,防止她逃跑,月落,挑了她手筋脚筋,明天一早送去官府。” 正望天的月落一个激灵,“是,夫人。” 听见要送官,黑衣人心里窃喜,离开这里,她要逃还不是很简单的事。 第四十二章 苗疆(1) 翌日,天朗气清,远山含黛,和风送暖,浅蓝色的天幕像一幅洁净的丝绒。 祁昭早早下来,其余人也依次出来后,才见宁汐打着哈欠上了马车,青芜有些心疼的道:“小姐,你昨晚没睡好,今天在马车上睡,还请雪侍卫今天驾车稳一点。” 最后一句话是对雪霁说的,他点头应下。 宁汐打了个哈欠,她昨晚被黑衣人搞得没了睡意,就开始折腾蛊,和竹筒里那条胖虫子互相伤害到凌晨。 暗卫们检查一遍行囊,确定东西都带上了,驾车的侍卫挥鞭启程。 既然已经到了边境,离苗疆就不远了,在马车上摇摇晃晃了不到两日时间,一行人停在了一片树林外。 雪霁道:“王爷,王妃,穿过这片树林就到苗疆的外围了,这里马车不方便进,我们要步行过去。” 宁汐掀开车帘看了看,前面的树林过于茂密,树下杂草灌木丛生,用走的都不太容易,更别说马车。 她转头吩咐青芜,“把东西都收起来,我们下车走过去。” 青芜手脚麻利的开始把贵重的和日用的带上,风铃也在一边帮忙。 她这一路上话极少,也不作妖,存在感很低,最多就是来请教一下宁汐医术上的知识,然后回去自己钻研,是个很有研究精神的姑娘。 找了个地方藏好马车,一行人步行进了树林。 树林里光线很暗,脚下的泥土湿润松软,应是刚下过雨,鼻端是泥土特有的腥味,耳边听不见一丝鸟儿的鸣叫,唯有活物爬过树叶的窸窸窣窣声音不绝于耳,令人毛骨悚然。 有暗卫用剑在前面开路,砍断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灌木丛或者杂草,方便祁昭的轮椅平稳前进。 林子里的蛇虫鼠蚁很多,宁汐平均每走十步就会看到一条或是蛇或是其他有毒的蜥蜴蜈蚣之类。 在又一次踢飞一条试图从众人脚下偷袭的竹叶青后,宁汐皱眉问跟在后面的月落,“还有多远?” 月落想了想,“还有半个时辰。” 宁汐拿着根长树枝,流里流气的戳了戳前面的祁昭,“夫君,你的轮椅能给我坐吗?” 祁昭转头凉凉的看过来,雪霁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自家王妃怕是已经没了。 宁汐摊摊手,“不给就算了。” 走了几步,宁汐复又问道:“这林子里的毒物死伤过多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 月落摇摇头,“不会的,这片林子也算苗疆的外围防护,所以面积格外大,苗疆在里面豢养的毒物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毒蛇之类,真正的珍贵毒虫都在他们寨子里,这里的就算全死光也无关紧要。” 宁汐阴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月落被她笑的头皮发麻,小声问道:“王妃,你要干什么?” 宁汐没有回答,只是抖了抖衣袖,一股青色的烟雾从她袖中窜出,有目标的包围了众人,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吸入了一点。 味道涩涩的,还带点腥味,反正不怎么好闻。 第四十三章 苗疆(2) 这一变故,惊得前方众人都停下来了。 祁昭转过轮椅,眼神透着询问,所有人都看着宁汐。 宁汐并不解释,藏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一股常人难以察觉,无色无味的烟雾散开,不过几个呼吸,林子里自他们进入就一直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下来,整片林子都寂静下来,风吹过,带起一片树叶沙沙声。 宁汐恢复往日里事不关己的状态,月落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刚刚那是?” 宁汐理了理衣袖,“我看这里的小可爱都过于活泼好动,让它们睡一会。” 月落:“王妃,那它们什么时候醒?” 宁汐露齿一笑,“下辈子。” “……” 说到这里,众人也知道刚刚的青烟应该就是解药。 祁昭没说什么,只是示意队伍重新出发。 这次,没了那些各种毒虫的骚扰,整个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离开了那片林子。 刚出林子,宁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仔细看去,面前是一片泥泞不堪的沼泽地,上面漂浮着些许树叶和腐烂的树木,有些树木突兀的翻个身,众人才看清,那哪里是树木,分明是伪装成树木的鳄鱼。 沼泽地上方漂浮着一片青绿色的毒瘴,毒瘴如在呼吸一般一涨一收。 众人亲眼看见一只小鸟飞进去,不过一个呼吸间,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骨架,骨架掉进下面的沼泽里,被里面的烂泥吞没,只留下几个泡泡。 宁汐揉揉鼻子,让鼻尖的味道淡了点,这才问道:“王爷,怎么进去?” 祁昭淡淡说了一个字,“等。” 宁汐眨眨眼,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王爷你说什么?” 祁昭好脾气的重复道:“等。” 宁汐头上挂着几个问号,看向一旁的月落,月落主动解释道:“是这样的王妃,这是苗疆的规矩,来求医的都要在外面等,等苗疆人心情好,再放我们进去,进去之前,要先交一千两银子,治好了诊金费和药费另算。” 宁汐反问:“要是别人的病等不了那么久呢?” 月落摊摊手,意思很明显,等不了就只能等死了。 “那药王谷呢?他们不是号称什么悬壶济世,苗疆这样干,他们就没点反应?” 月落:“王妃有所不知,药王谷因十年前谷中人与外人勾结,差点杀了老谷主后,就宣布再也不救治外人,什么条件都没用。” 药王谷自己都不救人了,还管别人干什么。 宁汐:“……” 这咋还搞一视同仁呢。 系统无语道:“宿主,一视同仁不是这么用的。” 宁汐再三确认,“所以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祁昭点点头。 系统怂恿宁汐,“宿主,快,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宁汐却道:“等等,万一我出手重了把人家老家端了,换你你还愿意帮我?” 系统爽快的道:“愿意啊,有什么不愿意的,命都快没了还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啥。” 宁汐:“……” 好,是她高看系统的节操了。 正和系统互相伤害,众人耳边却传来一阵清越的笛音。 第四十五章 准备薅羊毛 宁汐盯着其中一个屋顶,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屋顶在日光下仿佛在晃动,离得远看不清楚,到得近前才知,哪是屋顶晃动,分明是一片黑压压的虫子在屋顶上蠕动。 看到祁昭的轮椅,老者上前一步,不咸不淡的问好,“宸王殿下。” 祁昭:“族长,今日在下不请自来,还望族长海涵。” 说着,向身后示意了一下,雪霁上前递过去一个包裹。 老者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千两雪花银。 苗疆的规矩,只收银子,不收银票。 看见里面的银子,老者紧绷的面容放松了一点,也没问他们的来意,只是转头向身后的建筑走去。 跟着老者来到一栋比较偏僻的小楼外,老者抬手一指,“你们住这里。” 祁昭低声道谢,“多谢族长。” 老者摆摆手,“三日后我再过来,这几日你们先住下,无事不要乱走。” 他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这附近有不少珍贵的药材,只要你们有那本事带走,就都是你们的。” 他这话也说的有底气,苗疆别的不多,就是各种毒物多,有许多药材甚至是靠虫子才长起来,一株药材附近盘桓着数不清的毒虫,他这话说了几十年,除了药王谷的人,还从没有人能从这里带走一株药材。 如果老者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绝对要回来掐死这时候放大话的自己。 老者离开了,祁昭正要上楼休息,突然眉头一皱,从刚刚老者说可以随意取用药材,祁昭就心里一跳,看着两眼放光的宁汐,总算发现自己心里的怪异从何而来。 压下心里对苗疆微弱的同情,祁昭警告宁汐,“适可而止。” 宁汐敷衍的笑了一下,招呼月落,“走,帮我挖药。” 这是之前月落和宁汐说好的,他把自己的包袱递给别人,“好嘞王妃。” 雪霁照旧跟着祁昭,做祁昭的随身挂件。 其他暗卫倒是蠢蠢欲动,祁昭按了按眉角,“别搞出太大动静。” “是,王爷。” 放好行礼,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宁汐去观(打)光(劫)。 族长说的果然不错,小楼后面就是一片药田,里面都是些诸如紫丹参百草露墨叶莲之类的珍稀药材,每种都不少于一株,宛如不值钱的野草般随意生长。 系统激动的电子音都变了,“宿主,快,暴富的机会就在眼前。” 宁汐也是这样认为的。 系统同情的流下了鳄鱼的眼泪,这趟祁昭他们亏不亏系统不知道,但是系统知道,苗疆肯定亏了。 这些珍稀药材在这里看着不值钱,拿到外面去,一株可是能卖出上万两的高价,现在族长亲自引狼入室,还放话带的走就都是他们的,系统真是想同情的大笑三声。 祁昭他们到苗疆的时候已是下午,宁汐等人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薅光了小楼后面的那片药草。 有人送来了晚饭,都是些素菜馒头之类,这里也不是没有肉菜,但是相信外人面对着这里的肉也不太敢下口。 吃完饭,众人早早歇下了,赶了一天的路,再有精力也撑不住了。 一夜无话。 第四十七章 薅羊毛(2) 雪兰一路小跑,带着族长来到了昨日他为祁昭安排的小楼。 离得近了,族长眼皮有些不受控制的跳起来,他压下心里的不安,跟着雪兰来到小楼后面的药圃。 望着一片光秃秃的药圃,族长难得做了个不符合他身份的动作,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确认,一株药草都没了。 看着这里的荒凉,族长总算明白了雪兰口中的药草跑了是什么意思。 他沉下脸,不怒自威,“雪兰,这是怎么回事?” 雪兰急的都要哭了,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族长,我也不知道,今早我来给药草施肥,结果发现药田里一株药草都没了,蛊虫也挨饿来着。” 族长沉着脸,环视一圈,他倒是不怀疑雪兰偷盗药草,雪家世代效忠苗疆,她姐姐雪珺更是这一代的长老,这里的东西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价值千金,但是对于他们就稀松平常了,没必要为了一堆普通药草,让雪家百年名声毁于一旦。 既然和家里人无关,那就只能和外人有关了。 而距离此处最近又刚来的外人,只有昨日的祁昭一行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动静也不小,又久久不曾离去,祁昭肯定会派人出来询问。 月落笑着迎上来,“族长,一大早的,不知您这是?” 族长眯着眼睛打量他,月落一脸正气,丝毫看不出昨天挖的最起劲的就是他。 族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缓了神色,“宸王殿下可起了?老朽有事找他。” 月落:“王爷已经起了,族长请。” 屋内,祁昭正在用早饭,族长带着人进来,祁昭打眼一看,心下了然宁汐薅羊毛的行为已经被发现了。 没等祁昭说话,族长已经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宸王殿下此次前来苗疆所谓何事?” 却是半点不提药草没了的事,毕竟自己昨天才夸下海口,今天这么快就否认,他堂堂一族之长丢不起那个脸。 而且,每种药草都有自己独有的气味,先前月落出来,他就闻到了。 祁昭看了宁汐一眼,宁汐正襟危坐,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祁昭心下转着各种念头,面上却正色道:“实不相瞒,这次来,是想向族长讨要七星海棠的解药。” 族长的脸色有些惊疑不定,“当年宸王殿下中了黄泉蛊和七星海棠,下蛊的人已经死了,老朽这些年也一直在研究这蛊,却并无收获。” 说着,族长心里有些回过味来,试探着道:“莫非殿下已经找到可以解黄泉蛊的方法了。” 祁昭微微一笑,却并不解释。 族长看他的神色,已经信了七八分,他爽快的答应下来,“七星海棠的解药明天就给殿下送过来。” 祁昭不说话,答应的这么干脆,肯定还有别的条件。 果然,族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知是哪位神医有此医术,殿下可否帮老朽引荐一下?” 上任族长贪恋荣华富贵,参与到赤焱国的皇子之争中,上了当今皇上祁玉泽的贼船,帮着他四处作恶,后又胆大包天,反手给祁昭下了蛊,先皇震怒,苗疆为此赔上了一任族长。 苗疆的蛊厉害是不假,但若是赤焱皇帝放弃皇位,付出代价联合其他两国,苗疆只有挨打的份。 祁昭的黄泉蛊是上一任族长的得意之作,当时他给祁昭下蛊之事被先皇发现,上任族长没了之后,这黄泉蛊的制作和解法便都失传了。 第五十五章 胖虫子 族长对两人之间疑似打情骂俏(?)的场面视而不见,他苍蝇似的搓搓手,“王妃,你醒了,我能看看你的那只蛊王吗?” 宁汐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还有个未发育好的蛊王。 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族长忍住到嗓子眼的脏话,脸上的笑都有些维持不住。 感情我们这么宝贝的蛊王,到了你手里就一文不值。 祁昭不明所以,“什么蛊王?” 族长笑呵呵的解释道:“看来宸王殿下还不知道,王妃身边有条蛊,就快成长为蛊王了,如果真的成功,这可是世上有史以来的第二条蛊王,蛊王的价值相信宸王殿下不会不知道。” 祁昭当然知道,他这些年因为腿的原因,只能固定待在一个地方,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对于很多事情自然有了解。 他转头看着正吃糕点的宁汐,“宁小姐会的真不少。” 自打给祁昭下了扫把星的定义,宁汐就看他格外不顺眼,对着祁昭看似夸奖实则有些讽刺的话语根本不搭理,要不是祁昭是指挥官的化身,在这个位面又欠着她钱,她根本不会给祁昭一个眼神。 敷衍的对祁昭笑了一下,宁汐继续埋头吃糕点。 祁昭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自从宁汐醒了以后,就再没正眼看过他,就算是内力消耗过度,也不用一副他是什么令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祁昭心里有些微妙的不爽,碍于在场的人多,他咽下了心里的疑问,只是对于宁汐的关注度又提高了。 宁汐从衣袖里摸出竹筒,抖了抖,听着里面沉闷的撞击声,蛊虫还没醒。 族长看的吹胡子瞪眼,“王妃你动作轻点。” 拔开竹筒,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紫色的胖虫子正团成一团睡的正香,感受到睡觉环境变了,身体动了动,然后醒了过来。 看到这东西,个人反应不同,族长欣喜的盯着胖虫子,双眼放光,一副穷鬼见到几万两银子的表情。 青芜则是有些嫌恶的后退一步,女人天生比较排斥这些东西,就像宁汐,如果不是经历的位面多了,也不能做到对这种毛毛虫泰然自若甚至带在身上,更何况还是个跟手指头一样粗的毛毛虫。 其他人都是好奇的看向被族长大夸特夸的胖虫子。 循着熟悉的味道,胖虫子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宁汐。 它兴奋的往前挪去,宁汐嫌弃的拿开手,“吃着呢,离远点,别蹭我。” 胖虫子刚醒就面对主人的嫌弃,扭了几下身体,委屈的在桌子上团成一团。 胖虫子这幅样子可把族长心疼坏了,“哎呀王妃你这是干什么,它还小。” 宁汐笑眯眯道:“族长,要不我把它送给你养。” 族长还没来得及说不行,团成一团的胖虫子猛地蹦起来,真的是蹦啊,圆滚滚的身体直接腾空而起再落在桌子上。 它三两下爬到族长面前,芝麻眼睛盯着族长看。 族长激动的手都有些抖,到嘴边的话也忘了说。 胖虫子在族长激动地目光中,仔细打量了他一遍,然后给了族长一个屁股,重新爬回宁汐面前,瘫在桌子上不动了。 任是谁都能看出这是嫌弃的意思,族长刚粘好的玻璃心又碎了。 第五十七章 烂桃花? 一大早,宁汐刚吃完饭,筷子还没放下,就见有暗卫进来,一脸纠结,“王妃……” 宁汐扶额,“雪清姑娘又来了?” 暗卫苦着脸点点头,“属下已经拒绝了她两次了,这次她说要是您还不在,她就在外面等您回来。” 雪清是雪珺的妹妹,在族里的地位不低,再说她也没什么坏心思,这样让她在外面站着,有点不太好。 宁汐站起身,出门就看见站在楼下的雪清。 雪清依旧穿着一身清凉的苗疆服饰,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长发飘飘,漂亮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仔细看去,会发现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丝毫笑意。 看见宁汐出来,雪清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眼中也染上些真实的温度,“小汐,你吃饭了没有,我给你带了桃花酥。” 说着,她示意了一下手上提着的篮子,精致的竹篮上盖着天蓝色的方巾。 这些天,她对宁汐的称呼,已经十分自来熟的从王妃变成宁姑娘又变成了小汐,宁汐也懒得纠正。 是的,除了会养蛊,会吹笛子,这妹子还会做饭,而且手艺贼好,这也是宁汐下不了狠心拒绝她的原因。 看着雪清步伐款款的上楼,宁汐实在很难把这些天死缠烂打的雪清和眼前这个温柔这个温柔的妹子联系到一起。 青芜收拾完桌子出来,看见雪清,高兴的上前打招呼,“雪清姑娘,这么早来找我家小姐啊。” 雪清温柔的笑,“是啊,给小汐做了点吃的,凉了就不好吃了,小芜,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青芜点点头,“当然可以啊。” 说着,雪清从篮子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青芜,“喏,给你和风铃姑娘的。” 青芜惊喜的睁大眼,“我们也有。” “那当然,”雪清笑眯眯的看着她接过纸包。 青芜接过纸包,十分有眼色的道:“小姐,我带去给风铃姐姐尝尝,你和雪清姑娘先聊。” 青芜离开了,雪清举起篮子,“小汐,快尝尝,刚出锅的。” 宁汐顺着她的意拿起一块,触手柔软,还带着淡淡的温度。 咬一口,外层酥脆,内里绵软香甜,又不甜腻,偶尔还能吃到细细的桃花瓣。 看着宁汐的表情,雪清邀功道:“怎么样,好吃?” 宁汐点点头,夸奖道:“雪清姑娘手艺真好。” 雪清瞬间垮下脸,“都说了小汐你不要姑娘姑娘的叫,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嘛。” 宁汐边吃边转身,“进来说。” 雪清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瞬间又恢复正常。 刚坐下,就见祁昭从门外进来。 他这几天很努力,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除了速度有点慢。 看见雪清,祁昭的眉毛机不可见挑了下,他身后的雪霁也是一脸的便秘。 倒不是雪清对他们做了什么,她就是什么也没做。 每次来,就算其他人在场,雪清除了打招呼,其余时间都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只跟宁汐一人说话。 偏偏她的礼节都非常到位,让人挑不出毛病。 就连祁昭这样的,都不能吸引她目光的一分一毫。 若不是雪清和王妃同为女子,雪霁简直要怀疑她喜欢上自家王妃了。 第五十八章 直女宁汐 有这种疑问的不止雪霁一人,就连祁昭心里都有这疑问。 发现祁昭进来,雪清站起来问好,“宸王殿下,雪侍卫。” 笑意真诚,语气温柔,礼节到位,简直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又来了又来了,雪霁在心里嘀咕。 小心的看了自家王爷一眼,雪霁硬着头皮道:“王爷,月落刚刚让属下去帮忙,属下先走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头顶的气息变了,雪霁死死低着头,过了会,才听见祁昭淡漠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去。” 雪霁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跑了。 闲杂人等都不在了,屋内剩下三个人,祁昭,宁汐,雪清,呈现出一个完美的三角形。 祁昭坐在旁边,看着雪清对着宁汐献殷勤。 “小汐,你渴不渴?” “唔。” 雪清倒了杯茶放在宁汐手边,又问道:“除了桃花酥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做。”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雪清笑意温柔,“怎么会呢,小汐你喜欢吃就好,小芜的手艺还得练练,宸王殿下又不会做饭,你这养伤期间吃不好怎么行呢。” 膝盖无故中了一箭的祁昭:“……” 说实话,雪清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尤其是她的药膳,连宁汐这个吃多了位面美食的人都赞不绝口,可想而知雪清的厨艺是如何的好。 对于雪清提出的建议,宁汐很是有点心动。 这几天雪清一天三顿都送药膳过来,即使自己不能来,也让人把药膳送到小楼里,每天这么多珍贵的药膳灌下去,宁汐现在的内力已经恢复了将近五成,再过几天,恢复到七八成左右他们就能离开这里了,想到以后都不能在尝到雪清的手艺,宁汐果断答应了。 雪清顿时笑的更温柔了,“那我现在回去做。” 她倒是想在这里做,但是这里没有她惯用的厨具,有点放不开手。 雪清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宁汐吃着糕点,感觉身边的空气温度有些低,想着是不是内力还未恢复,身体都有些不耐寒了,琢磨着等会去加件衣服。 旁边的祁昭看着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重重的咳了一声。 宁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咦,王爷还没走?” 祁昭端着茶杯往嘴边送的动作停住,觉得喉头有些腥甜。 顿了顿,他手里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宁小姐,你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宁汐顿时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祁昭放下茶杯,力道有些重,“宁小姐对所有人都这么热情来者不拒的吗?” 宁汐一头雾水,“王爷在说什么?现在天色还早,您要是没睡醒,还可以再去睡一会。” 祁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宁汐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祁昭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宁汐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 刚出门的祁昭耳尖听到了这四个字,脚步一顿,随即表情阴郁的大步离开。 宁汐继续吃雪清送来的糕点,系统在她脑海里幽幽道:“男女通吃。” 宁汐:“???” 系统用一种贱兮兮的语气道:“宿主,你和祁昭的性别互换一下,刚才的场景,你觉不觉得像小妾上门跟正宫示威?” 宁汐更迷茫了,“这关小妾什么事?谁的小妾?” 系统不可思议,“宿主你真的不觉得刚刚有什么不对吗?” 宁汐:“哪里不对?” 系统:“……” “没事了宿主,”系统假笑,“刚刚我没睡醒乱说的,我先去睡觉了。” 第一百零二章 卧底 临走前,宁汐往血池里倒了不止一种药物,颜色花花绿绿,看的在场其他人心生凉意。 赵申本来要先带他们去关押普通人的地方,但是宁汐阻止了他,“先解决这里的人,不然把其他人放出来我们又离开,万一他们碰到别的守卫,性命不保。” 赵申也不敢硬来,生怕救女儿的唯一希望没了,他忍着心焦,带领众人去往四大护法所住的山洞。 这里的布局就是如此,想见长老要先经过护法的底盘,想见左右使要先经过长老的底盘。 宁汐给的丹药很有效,赵申也就是带路的人本来也没有被放多少血,在丹药的帮助下,精神头好了许多,在赵申的带领下,一路脚程很快的向着更中心的地方走去。 这个山洞从他们进来开始,里面的血腥味就没淡过,宁汐觉得自己打这里出去,可能都要戒肉食了。 最有效的潜入方式就是,把碰到的敌人都杀光,这样就没人知道有人来过,自然也不存在被通风报信的可能。 路上凡是碰见有巡逻的或者看守的人,都一律解决掉,尸体藏起来就行,反正这里这么重的血腥味,根本不必担心被人闻着味找来。 走了一炷香时间,来到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除了刚进来那段路像是山顶洞人居住的之外,从血池到这里,都像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宫殿,除了不能见天日,其他和外面的没什么两样。 离得越近,碰到的人越多,不可避免的动手,即使宁汐已经很注意了,她身上仍然溅上了些许血迹。 空中突然传来“扑簌簌”的声音,几人戒备起来,就见一群蝙蝠从上空飞来,乌压压一片,看得人心里发麻。 这里空间远不如外面宽敞,避无可避,宁汐提着匕首当剑使,几道剑气横扫,空中的蝙蝠霎时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因为逃生的本能,向着其他方向飞去。 离开广场,从一条长长的走廊里出来,赵申主动开口,“恩公,这里就是四大护法的地盘。” 宁汐闻声望去,面前一共有四个石雕,宽而大,高数十丈,分别雕刻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模样,神态相当逼真。 石雕底座方方正正,看高度,像是一间屋子大小。 正打量间,“咔嚓嚓”的细微声音响起,其他人不明所以,宁汐却是脸色一变,一手一个将赵申和吕中瑞推进身后的走廊,祁昭默契的扬剑扫落了射向几人的暗器。 “啪啪”的掌声传来,一个娘里娘气的男人拍着手从朱雀底座下的石屋出来,兰花指翘的恰到好处,“反应很快嘛。” 赵申在后面小声道:“这是朱雀护法。” 宁汐用自以为隐蔽实际上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祁昭:“大内总管培训过的?这么标准?” 祁昭抬了抬眉毛,“不要侮辱太监。” 通道里的吕中瑞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了杀气。 朱雀护法怒极反笑,“一个黄毛丫头,一个小白脸,外面的废物竟然也没拦住你们。” 宁汐捅了捅祁昭,“他夸你好看哎。” 祁昭扫了她一眼,宁汐眼神真诚,神情不似作伪。 朱雀护法盯着宁汐的脸看了几眼,眼中闪过淡淡的满意,“把你的脸皮剥下来做成面具,一定很好看。” 宁汐笑眯眯的道谢:“多谢夸奖。” 末了脸色一冷,“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未落,已经消失在原地。 朱雀护法表面不以为意,内里却暗自警惕,能来到这里足以说明这两人有点本事,要是他阴沟里翻船了还不得被其他人笑死。 轻柔的风靠近一瞬又远离,朱雀护法猛地转身向后看去,却觉得喉部有些不适。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脖子滑进领口,他伸手一摸,湿润的感觉传来,低头看去,一条细细的血线出现在颈部,由细到粗,化为一片艳丽的色彩,迟来的疼痛淹没了他。 朱雀护法甚至没能再说一句话,便已经捂着脖子倒下,没了声息。 宁汐站回原地,见此景不禁皱眉,“这么弱?” 系统叹息道:“宿主,这种时候可以不用凡尔赛。” 祁昭侧目,“是你太强了。” 许是被死了的人刺激到了,青龙白虎玄武底座下的石屋门一起打开,屋内的三人联袂而来。 注意到白虎护法,宁汐惊讶,“女的?” 白虎却是不像朱雀一般爱说话,她冷冰冰的站在原地,提着一把狼牙棒,盯着宁汐一言不发。 玄武是个光头,双手各提着一把看起来就重量十足的大铁锤,正憨笑着看着众人。 青龙像个文弱书生般似模似样的行礼,“两位看起来不似普通人,不知是何门何派?” 宁汐不耐烦道:“问这个作甚?清明节托梦让我给你上坟吗?” 青龙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不怜香惜玉了。” 宁汐握着还在滴血的匕首,“叽叽歪歪跟个女人一样,就不能少点废话吗?” 没等祁昭反应,她已经向着青龙扑了上去,祁昭无奈的跟在身后,截住了砸向宁汐后背的狼牙棒和大铁锤。 青龙看着文弱,但不似朱雀是个半吊子,他手上功夫是有点的,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宁汐杀招频出,很快逼的他乱了针脚,只能苦苦支撑。 一旁的白虎和玄武有心支援,却被祁昭挡住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龙几个回合下来,被宁汐一刀插进了心脏,抽搐着倒地。 宁汐在青龙衣服上擦干匕首上的血,望着祁昭的战圈,“你这么慢是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 祁昭剑招一乱,一剑将玄武的左臂削了下来。 抽空回头瞪了宁汐一眼,却见她已经准备带着赵申和吕中瑞绕过这里去往下一个地方。 祁昭眼皮一跳,加快速度,很快解决了两人,赶在宁汐身影消失前追了上去。 眼看着宁汐离开,躺在地上的青龙抽着冷气慢慢坐起来,捂着胸口的伤龇牙咧嘴,眼神阴鸷。 他的心脏长在右边,这也导致对于常人来说瞬间毙命的致命伤,对他来说只是重伤,只要医治及时,后续小心养伤即可。 就在他幻想着等自己伤好了要如何报复宁汐时,脑海内却传来一阵眩晕,起初他以为是自己伤势过重,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五感在逐渐丧失,颅内有“嗡嗡嗡”的声音,像是被人掀开头盖骨塞进去了一个蜂窝,烦人吵闹的要命。 身后传来动静,青龙勉强回过身去看,就见离开的宁汐和祁昭去而复返,看见他还活着丝毫不惊讶的样子。 宁汐指着坐起来的青龙,语重心长道:“看见没有,我就说在武器上涂抹毒药很有必要,像这种突然诈尸的防不胜防。” 祁昭目光复杂,“受教了。” 青龙听着两人的对话,有心想骂一句敲里吗,却连张张嘴都没能做到,“噗通”一声倒地,这下是真的死了。 宁汐对着吕中瑞道:“去,进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都带出来。” 吕中瑞屁颠屁颠的进去搜寻了一遍,只拿着为数不多的一些银子出来,其他什么都没有。 宁汐狐疑道:“该不会是你独吞了?” 吕中瑞指天发誓自己没有,表示进去只找到这些。 宁汐只能归功于四个人比较穷。 离开四大护法的地盘,在赵申的带领下一路前行,去往下一个地图。 八个长老住的地方,却比其他人要简单,只是在墙上挖了个洞,一排八个,挂着眼色不同的门帘,瞧着没有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在里面放个屁邻居都能听到。 宁汐刚到这里,所有门帘掀起,里面穿着如同彩虹配色一般的八个老头阔步而出,若不是一身杀气,宁汐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了夕阳红广场舞团队。 宁汐盯着其中一个个子矮小有点驼背的老头看了许久,对方凶狠的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 宁汐叹息着对祁昭说:“幸好你长得高,不然将来老了,一驼背,不得像他一样变成个球啊。” 祁昭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宁汐敏锐的发现了这一事实,“你想干什么?” 祁昭闭了下眼,再睁开,目中尽是凌厉:“一百两。” 宁汐警觉,“什么?” 系统:“宿主,看不出来吗?他是想用钞能力让你闭嘴。” 宁汐:“……” 旁边的老头受不了两人的腻歪,“还打不打了?” 宁汐转头凶狠道:“闭嘴。” 被宁汐歧视的绿衣服老头大怒,“臭丫头,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他一边喊着,手里的剑却是刺向旁边的人,就是刚刚被宁汐嘲笑矮的那个。 由于对着同伴没有防备,矮个的白衣长老被一剑捅了个对穿,他握着身体里的剑,不可置信的道:“你……你干什么?” 绿衣服老头冷笑一声:“杀你啊,这都看不出来。” 其他人纷纷四散离开原地,互相防备,防备着宁汐偷袭的同时,也防备来自同伴的捅刀。 “绿老头,你干什么?” 其中一个黄色衣服的老头脸色难看的问道,“你就算平时和白老头不和,大敌当前也不至于现在算账。” 绿老头一脚把白老头踹到墙上,这才嘿嘿笑着道:“老黄,别装了,咱两不是都说好了合作吗?” 被他称作黄老头的人神情惊疑不定,还夹杂着被冤枉的愤怒,他平时虽然是和绿老头走得近,但是根本没有和他商量过什么合作。 面对同伴质疑的目光,黄老头无力的张了张嘴,“你们听我解释。” 其余人却是目光如刀,“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竟敢背叛楼主,等他老人家知道,定不会放过你们。” 黄老头嘴里发苦,盯着绿老头的眼神逐渐不善起来。 绿老头添了把火,“老黄,你可想清楚了,和我一起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活着,留下来可就真的没命了。” 并没有考虑多久,黄老头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倒不是说他和绿老头关系有多好,而是知道左右使和楼主性子多疑,今日绿老头如此一番话说出来,他日若传到上面耳朵里,即使他真的是冤枉的,怕是也不会放过他。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就是血骨楼的做事风格。 吕中瑞扶着下巴看着这一幕,轻声问宁汐,“老大,他们这是内讧了吗?” 宁汐漠然道:“应该是。” 绿衣服的老头对着宁汐“嘿嘿”笑,“小女娃,一起上,杀了他们如何?” 宁汐退到祁昭身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老人家您先请,我有点晕血。” 绿老头嘴角抽了抽,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不知道尊老爱幼。” 宁汐怼他,“您也知道我年纪小,那你发挥爱幼精神,把他们都杀了,加油,如果不行,那我也会帮您收尸的。” 回应她的是绿老头一声重重的冷哼,转头使了个眼色,他和黄老头默契的扑了上去。 死了一个,还剩下七个,五对二,不像有很大胜算的样子。 但是因为先前绿老头的骚操作,导致剩下的五人没了信任,大家出手的时候彼此之间都在提防,倒是没有一上来就是一面倒的局面。 过了几招,其中一个橙衣老头试探着开口,“怎么有点像是赤虹剑派的武功?” 跟他交手的是穿红色衣服的老头,他面色也是有些惊疑不定,“你是,断脉山庄的人?” 语毕,交手的几人都停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良久,宁汐开口,“你们还打不打了?” 几个老头却没有理会她,大家相视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除了倒霉被第一个出局的白老头,剩下的排成一排。 红衣老头率先开口,“我是赤虹剑派的人,被派来这里做卧底。” 橙衣老头迟疑了一下开口,“我也是卧底,我是断脉山庄的人。” 这两开了头,其余人顿时像找到了组织,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交代了来历。 好嘛没有一个是血骨楼的人,都是江湖上各大门派派来做卧底的,等待时机到了,准备将血骨楼一网打尽。 系统沧桑道:“好一出古代版的酒庄。” 第一百零四章 精致的猪猪男孩 事情发展到现在,自然也不在意暴露的问题,所有人都从自己藏身的地方出来,聚集在了左右二使的门前。 看着还在暴力殴打白衣人的宁汐,祁昭无奈,上去将她拉回来,“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你要为他求情?” 宁汐脸上怒气未消,头发都炸起来几根,实力上演了什么叫做怒发冲冠。 祁昭正色道:“我是为你好,这里这么大,我们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搜索不完,如果他死了,你让他保管的那些藏起来的宝贝怎么办?” 宁汐一听,觉得有道理,转头狠狠瞪了地上的人一眼,“算你好运。” 白衣人被打的迷迷瞪瞪,整个人都不好了,听见祁昭为自己求情,即使是敌对方,也不禁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几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对着祁昭投去敬佩的目光。 祁昭面不改色的受了。 防着两人耍诈,临死前还要拉个垫背的,红长老没有靠太近,“楼主呢?” 白衣人感受着全身的钝痛,一指宁汐,“让她出去,我就告诉你们。” 系统同情道:“这是得了宿主ptsd吗?”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汐眼睛一瞪,就在再上前踹他几下。 祁昭拦着她,向后面的吕中瑞使了个眼色,吕中瑞一个激灵,急忙上前拦在宁汐面前,挡住她看白衣人的视线,“老大,我们去这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宁汐这才罢手,依言跟着吕中瑞出去了。 绿长老神色复杂,“想必没人敢欠她的钱。” 祁昭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 宁汐随着吕中瑞来到别处,她只管动嘴,吕中瑞负责翻找这类的体力活。 左右二使住的地方不大,但也不小,而且后院这里竟然还有个小型花圃,里面种着些颜色艳丽的花朵,若是不考虑其他,光看这里的花,还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吕中瑞找东西的间隙,看见一朵蓝色的花,从花瓣至花蕊是渐变成浅蓝色,花蕊为白色,花朵层层叠叠,像是天边的云。 他受了蛊惑一般,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摘下它,带回去好好养着。 就在他手快要碰到花瓣时,手背一痛,打断了他的遐思。 吕中瑞条件反射收回手,捂着手背看向宁汐,“老大?” 宁汐抛着手里的石子,“你在干什么?” 吕中瑞讪讪一笑,“我就是觉得这花好看,想带回去。” 宁汐越过他看了一眼他面前的花,“你再仔细看看,哪里好看?” 吕中瑞转头一看,哪有什么蓝色的花,面前是一朵黑紫色的两瓣花,圆圆的花瓣,花瓣边缘还长着锯齿状的尖刺,若是他的手刚才放上去了,少不得要掉一层肉。 吕中瑞顿时“蹬蹬蹬”倒退好几步,“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汐手中用力,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死了吕中瑞不远处一只想要偷袭的毒蝎,“这花名为刺魂,开花后,花香可以迷惑人的心神,使人情不自禁想要将它占为己有,它靠着人的血肉存活,吸食的血肉越多,它就长的越高,最高能长到和人等高。” 而迷惑吕中瑞的这株,已经有半人多高,想来被喂养的很好。 吕中瑞一阵恶寒,直退到宁汐身后才觉得稍微安全了一点,“那它不是很容易死吗?被刺伤的人肯定得报仇啊。” “所以,得有人蓄意养殖才行,这种花野生的根本活不下来。” 宁汐上前,在不碰到花瓣的前提下用匕首小心的剜下花苞。 刚离开枝头,花瓣就如同含羞草一般迅速合拢,被宁汐用手帕接住。 吕中瑞看着她的举动,小心的问,“老大,不是说这东西很危险吗?你要它干嘛?” 宁汐收好花瓣,这才回答他的问题,“这花虽不是好东西,但是它的花瓣可以用来制迷药,制成的迷药效果比一般迷药更好,还有轻微的致幻效果。” 吕中瑞崇拜的道:“老大,你知道的真多。” 宁汐叹了口气,教育他,“书中自有黄金屋,多读书知道吗?” 吕中瑞点头如捣蒜。 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宁汐并没有多加关注这个花圃,现在发现了刺魂就不一样了,打发吕中瑞继续去找宝贝,叮嘱他有状况就大声呼叫她以后,就一头扎进了这个小型花圃,开始寻找能用的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让她找到了许多,像什么碧海草,冰蓝三色菊,桃贝秋罗等等,就算没有别的宝贝,单是这些,宁汐这趟就算不白来。 刚祸祸完花圃,祁昭就出现在宁汐的视线里,不禁让宁汐怀疑他是不是掐着点来的。 看着宁汐一脸愉悦,心满意足的模样,祁昭心下了然,“找到好东西了?” 宁汐美滋滋的说:“看不出来,这里的地方和人不怎么样,好东西还挺多。” 眼神满足,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暴跳如雷的样子。 “问出来了?” 孰料祁昭却摇了摇头,“他们说楼主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过了,没人知道楼主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楼里的大小事务楼主都交给了他两,还说时机到了就会回来。” 宁汐竖起眉头,“这是什么话,是不是他们说谎了,走,我们回去看看,实在不行还有蛊虫。” 祁昭跟着她往回走,他也是这个意思,那两人若是不怕皮肉之苦,用刑也没什么用,相反,蛊虫就比较值得信任了。 “吕中瑞,走了。” 回去时,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祁昭带着她向前面的屋子走去。 几个老头正围成一圈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休息,白黑二人被绳索捆的结结实实,背靠背坐在几个老头围成的圈里,闭着眼睛像是在疗伤。 白衣人身上衣服有些破烂,还挂着血迹,黑衣人因为衣服颜色的原因,看不大出来。 听见脚步声,所有人同时睁眼看过来。 当看到宁汐时,白衣人也就是左使刚平复了一点的伤势顿时又翻腾起来,他脸上一阵潮红,吐出一口血来。 其他人看着宁汐的眼神立时微妙起来,这得被气成什么样啊。 宁汐出去一趟收获颇丰,心情好的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向两人打招呼,“好久不见,还活着呢?” 左使顿时又想吐血,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宁汐围着他转了一圈,左使闭着眼,拒绝看她,倒是右使恶狠狠的盯着她,一副等我脱困就把你们都鲨了的模样。 即使闭着眼,左使也能感觉到宁汐的眼神盯在他身上,存在感强的令人心慌。 他闭着眼睛出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系统模仿着他的语气,“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宁汐:“……少看点话本。” 听了他的话,宁汐没有动怒,反而站起来环视屋内。 其他人不解其意,安静的等着她发表意见。 缓慢移动的视线定格在一张桌子上,众人随时关注着她的动向,顺着宁汐的眼神方向看去。 桌子上除了一面铜镜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瓶子,没什么特别的。 宁汐挑眉,走过去拿起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罐子,正要打开盖子的手顿了顿,向着吕中瑞招招手。 吕中瑞快步过来,“老大,怎么了?” 宁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打开看看。” 吕中瑞听话的打开,罐子里面是白色的膏状物,随着接触到空气,一股浅浅的幽香飘出来,好闻的紧。 闻到味,左使猛地睁开眼,看向桌子旁的宁汐,“你做什么?快放下。” 宁汐拿过瓶子看了几眼,“这是做什么的?” 左使愤愤道:“擦脸的不行吗?你快放下,万一掉了怎么办?” 宁汐闻了闻,“天山雪莲?不错嘛。” 说着,她挖了一点抹在手背上涂抹开,香香滑滑的感觉传来,宁汐愉悦了眯了下眼睛。 左使顾不得对宁汐的惧怕,挣扎着想站起来,“你给我放下,再动我杀了你。” 宁汐听话的塞上瓶塞,左使的心刚放下一点,就见宁汐把瓶子装进了自己口袋,霎时间又炸了。 赶在他说话之前,宁汐抢先一步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说出来,不然……” 说着,她暗示性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旁的绿长老悄声问自己的同伴,“这管用吗?” 同伴努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绿长老低头一看,地上左使的脸色明明灭灭,眼神闪烁不定,看得出内心在进行着剧烈的挣扎。 他睁大眼,暗衬这也行。 左使沉默了,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自己的宝贝,一边是消失一年多的楼主的下落,这两个放在一起似乎很好选择。 系统趁机问道:“宿主,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宝贝这些东西?” 宁汐慢悠悠的说:“人家想做个精致的猪猪男孩不行吗?” 系统沉默了两秒,“原来如此。” 刚见到左使,宁汐就发现一点,作为一个男人,右使虽说也是衣衫整齐,面上看着光鲜亮丽,但是一张脸可说是粗糙的可以,跟后来的左使一比,简直就是草莓鼻和蛋白的区别。 想到这里,宁汐幽幽叹了口气,跟系统吐槽,“左使不厚道啊,有这么好的护肤秘诀都不告诉右使。” 系统:“可能左使是想着绿叶衬红花?” 宁汐被系统的话打开了思路,看着左使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心机婊,左使被看的心下惴惴,不知自己又如何得罪了宁汐。 一片寂静吕中瑞欲言又止,宁汐瞥了他一眼,颇为民主的说,“想说什么就说。” 吕中瑞犹豫片刻,低声问:“老大,刚刚为什么要我打开那个瓶子?” 宁汐理所当然的说:“要是有毒,你中毒总比我中毒好,我有能力带你出去,你行吗?” 吕中瑞:“……” 他悲哀的发现,宁汐说的是对的,他的确没那个能力。 静寂持续了很久,在这段时间里,宁汐又打开其他瓶子一一查验,发现都是些对皮肤有好处的东西,或膏药或浓稠的水,不一而足。 随着她收走的东西越来越多,白衣人眼中挣扎的神色渐渐弱了下去,他小声道:“我说了你就会把那些瓶子还给我吗?” 白衣人一想到被宁汐拿走的第一罐药膏就是一阵心痛,那可是他最贵的护肤品了,找专门的人士调配,期间用到的珍惜药材数不胜数,花费了整整三个月才只得了那么一小罐,其他也不遑多让,现在被宁汐一下全拿走,能不心疼嘛。 闻言,宁汐平和的神色消失,眼神电一样射向他,“果然还有隐瞒,给我揍他。” 其他人一愣,反应过来后齐齐扑了上去,尤其以绿长老动手最狠,“好啊你个鳖孙,敢骗我们,看我不把你的屎打出来。” 白衣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要坦白从宽还得到了这样的对待,一时都被打蒙了。 他刚要开口,下巴上就挨了一拳,打人的绿长老阴恻恻道:“还想骗人?想都别想。” 白衣人怒瞪着他,“说了别打脸。” 话落,眼睛上又挨了一拳,紫衣服的老头“嘿嘿”笑着,“就打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蓝长老默契的给他另一只眼睛上来了一拳,“这下两边一样了,放心。” 白衣人心里吐血,他挣扎着对宁汐道:“救我。” 宁汐假装没听见,眼神在屋里梭巡,企图搜寻到别的好东西。 白衣人被打,他旁边的黑衣人自然也被波及,几个老头武功都不错,自然也知道从哪里下手既能让人痛苦还能不伤及性命,打的两人苦不堪言。 看着宁汐眼神游移,黑衣人福至心灵,对着宁汐大喊道:“我知道哪里有宝贝。” 宁汐的关注点顿时回到了他身上,“哦?” 黑衣人生怕她不信,连忙表忠心,刚开始的傲气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真的,我真的知道哪里有,还知道他的藏在哪里。” 白衣人怒目而视,“你住嘴。” 黑衣人的声音比他还大,“你要挨打别拉上我,要不然你替我受着我肯定一句话也不说。” 白衣人被他一嗓子吼沉默了,倒不是说他理亏,而是因为两人离得近,他感觉脸上溅到了右使的唾沫星子。 第一百零五章 宁汐大佬似的抬抬下巴,“放开这个。” 右使被从战圈里踢了出来,他狼狈的滚落在一旁,咳嗽个不停。 宁汐走到他身边蹲下,“说说。” 右使咳嗽的脸色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模样瞧着痛苦至极。 宁汐呲牙笑了一下,“别跟我来这套,再给你一次机会。” 右使内心权衡了一下,默默停了下来,“不在这里,我带你去。” 宁汐盯着他看了几眼,让吕中瑞把他提到内室,然后把吕中瑞赶了出来。 背后一凉,吕中瑞警觉的抬头看去,祁昭本是光风霁月一般的人,此时却站在阴影处,双眼散发着幽幽的光,盯着吕中瑞。 吕中瑞:“……老大说她有点事。” 绿长老抽空喊道:“别担心,你夫人不是那种人。” 祁昭:“……” 没过多久,宁汐就出来了,示意吕中瑞把里面的人提出来。 右使的状态进去前还好,虽然全身带伤,起码精神还不错,但出来后,却一副两眼无神生无可恋的样子,让人不禁怀疑宁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好好的青年变成这副样子。 宁汐无意解释,指使吕中瑞:“带着他去找。” 吕中瑞犹豫了一下,“万一他使诈怎么办?” “放心,”宁汐告诫他,“要是他敢使诈,你离远点就行。” 吕中瑞:“?” “我怕他炸了会溅你一身血。” 吕中瑞带着右使离开了,宁汐的关注点放在了左使的身上。 左使被踹的间隙看见人群外正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的宁汐,不知怎的,突然就打了个寒颤。 …… 吕中瑞顺着右使的指引,一路来到花圃,“这里我已经找过一遍了,什么也没有。” 左使臭着脸,“那个狗洞里找了吗?” 吕中瑞张大嘴,“不会,你们这些人都这么玩吗?” 左使冷笑一声,“爱找不找,反正地方我说了,东西带不回去和我没关系。” 找到狗洞里的金银后,接下来左使又指引他陆陆续续去了几个平时吕中瑞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比如水井里藏着一小箱黄金,箱子口的缝隙用蜜蜡封的严实,不担心有水进去,比如厚厚的书籍里,中间被挖空的部分藏着一沓银票,再比如,锯掉桌子腿,里面藏着被布包起来的首饰之类…… 吕中瑞望着一样一样东西被找出来,叹为观止,“你们是老鼠的祖宗,这么能藏。” 右使对他怒目而视。 吕中瑞花费了好大功夫,将藏在这里的边边角角摸了个遍,从里面搜寻出来的值钱的东西不一而足,堆在地上有大半个人高。 正发愁如何把东西带回去,就见宁汐一行人找了过来,后面的左使被一条麻绳牵着踉跄前行,像条被缰绳束缚了自由的狗。 吕中瑞急忙招呼,“老大,这边这边,你们怎么出来了?” 宁汐捞起一条手链看了看,随口答道:“该问的都问完了,你还不回来,我们只好出来了。” 扔下手里的东西,宁汐环视一圈,“既然楼主不在,也无人知道他的动向,那就先这样,左右他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大家以后留意着就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救出地牢里的那些百姓,再毁掉这里。” 无人反对,这便是他们的初衷,如此能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是再好不过了。 习武之人力气都大,宁汐让吕中瑞找来几个大箱子,准备把所有东西都带出去。 幸好人多,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才好。 就连身为普通人的赵申,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背了个包袱。 回去的路总是比来时要快许多,又不担心前方有什么阻碍威胁,回去时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 血骨楼掳掠的人口众多,地牢自然是不止一处,几个老头对这里都很熟悉,将背着的东西和被绑的左右使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大家分头救人。 宁汐三人在赵申的带领下去了关押赵申女儿的地方。 转过一个拐角,血腥味混杂着一股淡淡汗臭味扑面而来。 这里的山壁被挖空,形成类似窑洞的空间,墙上长满青苔,周围又被分成了好几个小型窑洞,每个窑洞都被金属栅栏隔开,做成牢房模样,门上挂着成人手臂粗的铁链,硕大的锁头明晃晃的挂在上面。 牢房里关着一些人,粗略一数有三四十个,大都面黄肌瘦,精神萎靡,衣着破烂,有些身上还有血迹,一眼看过去,像是进了难民区。 赵申扑到一个牢门上,“囡囡,爹来找你了。” 听到人声,里面呆坐的人都转头看来,看见是同为俘虏的赵申,又不感兴趣的低下头。 牢门跟前一个靠墙坐着的年轻女子抬起头,脏污的脸上看不清容貌,唯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流露出欢喜,“爹,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为了防止被抓进来的人求死,血骨楼将没有家人的单独关一个地方,有家人的和家人分开关,每月有特定的时间让他们和自己家人见一面,以此让他们心里有个念想,活的久一点。 赵申擦了擦眼泪,指着身后的人介绍,“是这几位恩公,他们救了我。” 赵菱看见生人,下意识低头往后缩了缩,赵申急忙安慰她,“别怕,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赵申转身哀求道:“几位恩公……” 祁昭看了几眼,剑光一闪,牢门上的锁应声而断。 赵申急忙拉开牢门,牢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有力气的都撑着墙站起来往外冲,没力气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从身边离开,浑浊麻木的眼睛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祁昭一剑斩在牢门前的地面上,碎石乱飞,动静颇大。 大家冲出来的动作都停止了,最前面的人眼神惊恐,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刚刚的剑气几乎是擦着他的脚尖斩在地上,倘若他再前进一步,断的就是他的脚。 祁昭:“能动的都带上不能动的,一会跟我出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冷沉,手里还未收起的剑给了众人极大的压力。 最前面的人在原地站了几秒,默默转身回去,人都是盲从的,有一个人这样做了,其余人自然是跟着一起。 很快,牢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站在了牢门前,虽然都站的歪歪扭扭,有些人还靠着同伴的搀扶才能站立,但是好歹能动了。 宁汐出声道:“走,另外几个人也都该回去了。” 这些人长期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又不定时为血骨楼的人提供血液,早已虚弱不堪,若不是逃走的信念支撑,此刻怕是已经倒下了。 回去时要照顾伤员,队伍自然是慢了许多。 等宁汐回去时,发现还有四个长老没回来,自己还不是最晚的。 一大群衣衫破烂的百姓在空地上休息,带人回来的长老坐在一边,帮几个伤势严重的包扎伤口。 认识的人都聚在一起小声说话,看到宁汐带着人回来,一些人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扑上来,抱着存活的家人庆幸不已。 等待间,其他人也都陆续回来,认亲的人又哭又笑,场面一时间喧闹起来。 就连吕中瑞,也和他兄长相认,两人俱都红了眼眶,又各自捶了对方一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大家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祁昭这才沉声道:“大家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们一起出去。” 考虑到有些人体力不支,休息是有必要的。 一些人赞同,一些人却显得有些不安,祁昭了解他们的顾虑,扬声道:“这里的人都被我们制服了,你们尽可休息,等明日大家精神好一点,就带大家一起回家。” 回家这个词感染了不少人,百姓们的焦躁不安尽去,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声。 自从被抓来这里,许多人已经放弃了回去的念头,若不是还有家人在这里,也许大多数人都活不到现在。 几个长老带着一些还有力气的人,找到了血骨楼的灶房,搬出里面的吃的,分给大家。 吃饱喝足,向着他们再三确认这里已经没危险后,百姓们才放心的睡了。 不用担心睡到半夜被人叫醒带去放血,也不用担心有人随时会来虐打他们,第一次踏踏实实的睡觉,嘴角于睡梦中弯起。 宁汐叫来吕中瑞吩咐了几句,便去一边休息了。 吕中瑞找到了亲人,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对着宁汐交代的任务也更上心,特别是这个任务还是和这些受害的贫民百姓有关。 这里到处都是血腥味,即便已经去努力忽视这些味道,宁汐还是睡不着,她靠在墙上闭着眼想事情,冷不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睡不着?” 睁眼一看,祁昭靠在另一边,正淡淡的看着她。 宁汐没有否认,“这里的环境不适合睡觉。” 祁昭站起来,“出去走走?” 宁汐很想问一句大半夜的这里都是血去哪走,最终还是闭嘴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系统在她脑海中叫嚣着“防人之心不可无”也被宁汐无视,问就是打得过不怕。 正在一边忙活的吕中瑞投去羡慕的一眼,就被绿长老在头上拍了一巴掌,“看什么看,再看你也没媳妇,算账呢专心点。” 吕中瑞带着被伤害到的小心脏,投入到激情讨论中。 祁昭走在前面,宁汐眯缝着眼睛跟在后面,思索着回去得敷多少面膜才能把缺失的觉补回来。 前面的祁昭突兀的停住了脚步,宁汐一时不察差点撞上去,在最后关头收住了脚,后退几步,“叫我出来干什么?” 祁昭背对着她淡淡道:“不是睡不着?” 宁汐打哈欠的动作停住,“所以?” 祁昭转过身认真道:“走走就不困了。” 系统冷笑一声,“我就说他叫你没好事,你还跟着来。” 宁汐静静思索着这句话,难得没有反驳系统。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跟着祁昭出来,就算睡不着,好歹能休息一下。 祁昭也许是知道自己的话说的不太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再开口。 出都出来了,宁汐也没立刻回去,想着在周边走走,没准能发现什么。 从进来到现在,他们只是到了血骨楼少数几个地方,更多的是还没来得及去的地方。 祁昭默不作声的跟着宁汐到处乱窜,像个背后灵一样。 走了一会,宁汐眼尖的看见前方有个被遮挡起来的低矮洞口,对着祁昭道:“去看看?” 祁昭拔出剑,点头。 洞口放着不少杂物,宁汐绕过杂物,钻进后面的洞里。 洞里空间很小,光线也不足,摸出之前在地道里抠的夜明珠,黑漆漆的山洞瞬间亮堂起来。 祁昭看了眼她手里的夜明珠,没有多说什么。 洞里堆放着一堆兵器,宁汐拿起一把看了看,自语道:“有点眼熟啊。” 闻言,祁昭收起剑,也捡起一把细看。 少顷,他脸色微微一变,宁汐发觉他的神色变化,“认识?” 祁昭沉默了一下,“烈火堂。” 经他提醒,宁汐从记忆中翻出不久前因为玉霄令而被灭门的那个小门派,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原来跟烈洋给的那把一样。” “这么说,灭门的事,是血骨楼做的咯?” 祁昭:“应该是,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和苍梧国皇室勾结。” 烈火堂被灭门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如果还想知道别的,只能去苍梧国寻找答案了。 “这些刀怎么办?” 宁汐看着刀的眼神略有些可惜,这么多起码有几十把,他们根本带不走。 祁昭扔下手里的刀,“报官。” 苍梧国的刀出现在赤焱境内,一个搞不好就要上升到两国交战,若是苍梧国真有心搞事,这件事也能给赤焱的皇室敲个警钟。 宁汐遗憾的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回去。” 宁汐点头,出来后却站在原地不动。 祁昭疑问的眼神飘过来,“怎么?” 宁汐面不改色,“你先走。” 过了几秒,祁昭疑惑的眼神变成了了然,“该不会是不认识路?” 宁汐的脸一下黑了,“就你话多,还不快走。” 祁昭听话的转身带路,宁汐跟在后面磨牙,“想笑就笑。” 系统怂恿道:“他敢笑就休夫。” 祁昭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笑意,“没有。” 系统恨恨的在心里想,真会装,等它找到机会,一定要让宿主休夫,以报它被杀鸡儆猴之仇。 第一百零八章 知道祁昭此举是不让他再去打扰的意思,城主诺诺点头应是。 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送着祁昭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城主转头就变了脸,“今日之事,你们只当没有发生过,谁若是敢透露半个字,小心他全家的脑袋。” 语毕,他匆匆去了书房,屏退左右,飞快的写了封信,上下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 等待墨迹干的时间里,城主找出一只黑中带金的哨子,站在窗前放在嘴边吹出几声长短不一的音节,不同于一般哨子的尖锐声,这个哨子发出的是略有些沉闷的声音。 片刻后,一只黑色似鹰的黑鸟飞来落在窗台上,目光锐利,鹰钩嘴的弧度冷硬。 城主将信卷成一个小卷,装进它腿上的竹筒里,又吹了一声哨子,黑鸟看了他一眼,展翅离开了这里。 城主望着黑鸟离去的方向,轻声叹道:“风雨欲来啊。” …… 再说祁昭这边,终于哄着宁汐和他回去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很快,祁昭就知道自己错了。 回去后,未免宁汐再次发疯,祁昭很自觉的交出了自己带的所有银子,满以为宁汐拿了会回去睡觉。 不曾想,宁汐拿到后,先是嫌弃的打量了几眼,后就开始皱眉沉思。 她现在的状态,一思考祁昭就害怕,事实证明,他的害怕是对的。 宁汐站在走廊不动,祁昭木梨雪清他们也不敢强制带她离开,怕触发什么不得了的状态,只能干站在一边,希望宁汐折腾累了自己回去睡觉。 一炷香后,快站成柱子的宁汐动了一下。 然后,提着剑转身离开,挨门挨户的敲客栈里的门。 已是深夜,被打扰的人自然不满,心里憋着气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冷漠提着剑的宁汐。 来人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想打劫?” 宁汐眼睛挪到他脸上,“臣服还是死亡。” 来人一愣,随即骂骂咧咧道:“哪来的神经病,大半夜的不睡觉有病啊。” 说着伸手去推宁汐,宁汐侧身避过,幽幽道:“检测到攻击行为,予以反击。” 迟一步赶来的祁昭完全来不及阻止,就见宁汐上去对着来人噼里啪啦一顿揍,中途许是觉得吵,还堵上了他的嘴。 祁昭上去拦她,“宁汐,你冷静点,他没钱。” 地上的人忙不迭点头,希冀的眼光看着宁汐。 宁汐揍了他一顿,去屋里翻找了一遍,确定只找到几块碎银子后,才罢手,慢悠悠的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还甩给地上的人两个字,“穷逼。” 被揍的人:“……” 行行行,你牛逼行了,只要你现在离开,我愿称你为天下第一大富人行了。 木梨还在忙着给地上的人赔礼道歉,就见宁汐用剑挑起了走廊上的花瓶。 “啪”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客栈里的所有人。 唯恐半夜遭袭不自知,只要住了人的房间,都亮起了灯,客人们出来查看。 开门声此起彼伏,祁昭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他皱眉看着安静的站在一堆碎片面前的宁汐,瞥见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祁昭一窒,就见刚刚还安静的宁汐,一阵风一样的卷了过去,所有露头的人,都被宁汐一顿暴揍,这其中不乏江湖中人,却都撑不过宁汐一掌或一剑。 雪霁只来得及叫声“夫人,”就被宁汐一掌拍了回去。 索性宁汐的力道不大,他又素来内力深厚,没受什么伤。 刚准备起身,看到宁汐的目光又移过来,想了想,还是躺在地上装死。 其他躺在地上的人“哎哟哎哟”的连声叫唤,掌柜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他怒气冲冲的跑出来,“谁敢在我的客栈闹事?” 话说完就对上宁汐漠然的眼神,又看看倒了一地的客人,掌柜的咽了口口水,气势也随之弱了下来,看向一旁的祁昭,弱弱道:“这位客官,您夫人这是?” 祁昭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沉声道:“这里的一切损失明天双倍赔偿给你。” 掌柜的看了一眼被揍的那些人,迟疑道:“那他们……” “放心,”祁昭盯着宁汐,“不会出人命的。” 掌柜的立刻换了副笑脸,“那我就不打扰了。” 祁昭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所有人听到,有人愤恨的出声:“大半夜的搞什么?” 祁昭还没说话,宁汐剑一横,雪亮的剑光刺痛人的眼睛,“臣服还是死亡。” 所有人看向祁昭,祁昭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答应。 有人倒是不满想要声讨,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冷静点,你能挨人家几下啊。” 那人看了看宁汐手里的剑,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满心怨气的忍了。 宁汐冷酷道:“那就把你们的钱交出来。” 祁昭尽量保证在不惊扰到宁汐的前提下,放轻声音道:“我夫人喝醉了,今晚是意外,明早会赔偿诸位的损失,诸位若是信得过在下,就在此等候,明日一早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质疑道:“这该不会是你们设局诓骗我们的钱?” 他这话一出,本来有几个意动的人顿时警惕起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质疑祁昭。 祁昭确认宁汐暂时没有攻击的意图,才道:“并非如此,我也不知道她喝酒后会这样,诸位若是信得过,就在此地等,若是信不过,现在就可以离去。” 他说着往旁边让了让,一副不阻拦的大度样子。 所有人都在心里骂他奸诈,他倒是让了,那女人可还提着剑堵在门口呢。 眼看着宁汐又开始蠢蠢欲动,先前意动的几人一咬牙,“交,技不如人,就当买命钱了。” “我们若是交出银子,,你能保证她不动我们吗?” 木梨指着宁汐腰间的钱袋,“看见没,那是她相公的。” 所有人眼神立即变了,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是个狠人。 祁昭:“……” 胆小的已经战战兢兢的拿出钱袋给了宁汐,宁汐接过看了几眼,很是痛快的离开了。 看着这一幕,大家心里好受了点,说的也是,就当买命钱了。 有了心理安慰,这些人交钱也干脆多了。 于是,大半夜的,客栈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群穿着中衣的人排队在一个提着剑的少女面前交钱,跟交保护费一样。 宁汐打劫了客栈里的所有人,包括置身事外的秋云,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其他人在祁昭的安抚下,回到房间睡觉,只是到底还能不能睡着,就是心态问题了。 宁汐离开前,木梨没忍住,小心的问宁汐,“为什么不要我和雪清的钱?” 话刚出口,木梨就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叫你多嘴,她没要不是挺好的嘛,万一提醒她了怎么办? 宁汐果真停了下来,在木梨惊悚的目光中,用手分别点了她和雪清一下,认真道:“自己人。” 说罢,宁汐慢吞吞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木梨浑身一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那三个字有千钧重,压的她动不了。 良久,她才揉了揉眼睛,对上雪清的目光,笑着道:“眼里进沙子了,怪难受的。” 雪清也附和着道:“风是有点太大了。” 这里又不是沙漠,况且还是市内,哪来的沙子。 祁昭目光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汐离开后,祁昭目光阴沉的盯了木梨一眼,“别再让她喝酒。” 木梨点头如捣蒜,倒不是说同情祁昭,只是担心以后宁汐发疯没人制得住怎么办,人的心理都是会变的,万一宁汐觉得钱不好,想要地…… 木梨心神一颤,不敢再想下去。 …… 翌日,宁汐在阳光的亲吻下醒来,宿醉令她头痛欲裂。 正准备起身的时候,被身上的重量压的一顿,揭开被子一看,肚子上压着一包袱银子。几个银锭顺着她起身的动作滚落在床铺上。 大早上的,面对着这天降横财的一幕,宁汐没有高兴,反倒是警惕的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新的诈骗手段?” 她喝醉后醒来通常不记得醉酒期间发生的事,才会有此一问。 系统纠结了一下,语气飘忽,“并不是,是你昨晚打劫来的。” 宁汐揉着宿醉后胀痛的额头,“说,我承受得住。” 系统将昨晚她喝醉后失去意识期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一丁点都没遗漏。 随着系统的诉说,宁汐揉额头的手逐渐慢下来,直到最后彻底停下。 宁汐表情僵硬,尤其是听见那句中二的不行的“臣服还是死亡”。整个人都有些傻了,“我不记得我喝醉会这样。” “因为这是宿主第二次喝醉。” “那第一次呢?” 系统岔开了话题,“宿主,这些钱你准备怎么办?” 系统在这件事上岔开了话题,有感第一次的结果一定很惨烈,宁汐明智的没有多问。 宁汐不说话,系统宽慰想了想道:“没事的宿主,只要把钱还了就好了,而且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你。” 宁汐幽幽道:“不认识的就算了,认识的人才可怕,令人无颜面对。” 言下之意,她急需这几个人的把柄,才能做到平常心对待。 看着这包银子,里面银票银锭都有,甚至还有些碎银子。 宁汐扶额,光是从系统的描述中,都能想象到昨晚的自己是如何的中二度爆表和羞耻。 呆坐良久,她泄气的躺下用被子蒙住头,“让我就此一睡不醒算了。” 系统闷闷的笑,没有说话。 正躺在床上怀疑人生,门外传来敲门声,“小汐,你醒了吗?” 宁汐有气无力的回,“没有。” 门外的雪清似乎笑了一下,她柔声道:“那我进来啦。” 随着雪清进屋,一股略有些难闻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闻着这股味,宁汐觉得头更疼了,“什么东西?” 雪清放下手里的碗,帮她拉开床幔,“是醒酒汤,你昨晚喝多了,今早肯定头疼。” 宁汐捂着脸疲惫道:“别提昨晚了,我已经死了。” “别瞎说。” 雪清看着她床上散落的银子,失笑,“快起来洗漱,喝了这个你应该会舒服一点。” 宁汐任由她把自己拉起来,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雪清忍着笑帮她拿衣服,“等会我和木梨帮你还银子,你好好休息。” 闻言,宁汐无精打采的脸上顿时有了光彩,“小清你真好。” “快去洗脸,”雪清扶着她站稳,“一会吃点清淡的。” 正说着,木梨推门进来,“就她好,我不好吗?” 宁汐急忙补救,“都好都好。” 宁汐洗了把脸,人也精神了许多。 坐在桌边端起雪清熬的醒酒汤,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汁,迟疑道:“真的要喝吗?” 木梨眼睛一瞪,“快喝,这可是雪清一大早熬的,很有效,我都喝了。” 宁汐狐疑的眼神在她和雪清之间梭巡,“你们两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木梨恼羞成怒,“再说你就自己去还钱。” 宁汐:“……我喝。” 宁汐不喜欢喝这些东西,但是也不能辜负别人的心意,端起碗来“吨吨吨”一饮而尽。 出乎宁汐意料的是,这汤虽然看着黑乎乎的,闻着也怪怪的,但是味道却不错。 一碗汤下肚,宿醉的身体果然舒服了许多。 看着宁汐的表情,木梨得意道:“味道不错。” 宁汐放下碗点点头,“我果然不该怀疑小清的手艺。” 雪清抿着嘴笑,“快吃饭。” 趁着宁汐吃饭的功夫,木梨和雪清带着那一大包银子离开了。 片刻后,两人空着手回来,对上宁汐询问中略带点期待的目光,轻松道:“都还回去了。” 宁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木梨打开房间的窗户,让里面的酒味散出去,“你不能喝也不告诉我们,昨晚吓死我了。” 宁汐略有些心虚,“我也是第一次喝,我不知道,以前家里人都不让我喝酒。” 木梨郑重道:“他们是对的,听他们的话。” 宁汐端起碗掩盖住自己的心虚,在脑海中对着系统感叹,“好多银子啊,就这么长翅膀飞走了,心好痛。” 系统提醒道:“宿主你忘了,萧旭纶和左卫宁还欠着你一大笔封口费呢,他们要是不还,你就把这个消息卖出去,想必也能赚一大笔。” 宁汐恍然,“对,实在不行还可以出本书,涉及这些江湖上的风云人物,肯定不愁销量。” 一主一统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第一百一十章 十月的天气依旧炎热,太阳挂在头顶使劲放热,连林子里的鸟儿的叫声都显得无精打采,反倒是树上的蝉扯开嗓子的吼,在这闷热的天气直叫人烦躁不已。 溪边倒是多了些凉爽,宁汐放任马自己去吃草,自己来到溪边降温。 坐在小溪边的草地上歇脚的时候,从水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又叫宁汐想起之前河边秋云的事。 在宁汐出门去绣庄赴约的时候,秋云便被祁昭派往别处,因此,这一路走来,还算相安无事。 宁汐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看着在石头经过的路径上的几个水漂,嘴角不自觉露出些许笑意,难得的放松。 木梨在一边大呼小叫,“哎呀,这里有鱼啊,我看见鱼了。” 宁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条肥硕的大鱼在溪里惬意的游着,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别光喊,你倒是捉啊。” 木梨直起身左右看了看,“这不是没找着东西捉吗。” 宁汐眼睛眯起,手腕一动,一抹寒光闪过,又迅速飞回了宁汐手里。 顺着寒光的来源看去,宁汐手里握着匕首,匕首刃上正是刚刚木梨发现的那条大鱼。 木梨围着宁汐转了两圈,细细打量她手里的匕首,“不对啊,你怎么把匕首收回来的,我都做不到。” 宁汐松开手指,展现了一下匕首柄上的银丝,“用这个。” 木梨伸手去碰,触手寒凉,且细如发丝,暗自用上内力一扯,银丝依旧完好无损,坚韧如初。 “这是什么,好结实啊,不像天蚕丝的样子。” 宁汐摸出一卷来递给她,“以前随便收集的,送你,就当借你匕首的报酬了。” 这是宁汐在其他位面得到的东西,用异兽的鳞提炼打造而成,削铁如泥,坚韧非常,其锋利程度,拿来当刀使都可以。 木梨接过,目露惊喜,“这么好。” “不要还我。” 宁汐作势要收回,木梨手一缩后退几步,“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了,再说了,送人的东西怎么能收回去呢。” 不理会高兴的木梨,宁汐又抛给雪清一卷,“喏,见者有份。” 雪清接住,微微错愕之后又很快笑起来,“谢谢小汐。” “真要是想谢我,今天的午饭就交给你了。” 宁汐晃了晃匕首上的鱼,笑容不自觉带了些许垂涎,就算每顿都吃雪清做的东西,也依旧觉得百吃不腻。 系统撇撇嘴,“宿主,我记得你的厨艺也很好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宁汐:“我懒。” 系统:“……” 好,这个理由很强大,系统无言以对。 宁汐扬声唤道:“雪侍卫。” 雪霁快步过来,“王妃。” “今天中午我们就吃烤鱼了,你去找点柴火来,对了,如果能找到点蜂蜜就更好了。” “是,王妃,属下去去就来。” 宁汐抓鱼,雪清将她抓来的鱼放血剖腹,取出内脏再清洗干净,两人各司其职。 木梨站在旁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都有活干,我干啥?” 宁汐瞥了眼她手里的银丝,“你可以跟我一起抓鱼,练练准头。” 木梨恍然大悟,三两下在匕首上拴上银丝,试着像宁汐那样抓鱼。 刚开始不是很适应,好几次让鱼跑了,后来就能慢慢上手,准头好了许多。 正玩的不亦乐乎,雪霁带着干树枝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只毛色艳丽的野鸡和一个蜂窝。 放下手里的东西,雪霁一抬头就被震住了,“这……这么多?” 只见宁汐和木梨身旁的草地上,整整齐齐的摆了两排鱼,粗略一数,都有十几条了。 木梨转头一看,尴尬的笑了笑,“失误,失误。” 宁汐也收起匕首,“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大家中午好好吃,特别是你,雪侍卫,这几天辛苦了,待会多吃点。” 雪霁面瘫着一张脸,手不易察觉的抖了抖,“多谢王妃关怀。” 走到一颗树下坐下,宁汐发现祁昭正闭着眼睛休息,手里还捏着几颗石头,像是一有什么动静,手里的石头就会化为最快最利的暗器。 要不说上天不公平呢,这要是寻常人,在路上尘里来土里去的,几日就被风吹日晒的不成样子,祁昭却不同,即使一路风尘仆仆,也依旧无损他的俊美。 系统心里警铃大作,“宿主,你在看什么?” 宁汐托着腮,“他这么好看,做成人皮面具也一定好看。” 系统放下心来,由于话题过于重口味,它没有接话。 宁汐的目光一向存在感很强,不容忽视,祁昭在她的注视下睁开眼,目光投过来,“怎么?” 宁汐移开目光,“没事,你继续。” 难道要告诉祁昭自己刚刚在琢磨着把他做成人皮面具的事吗,还不得立刻打一架。 听了她的话,祁昭不但没放心,反倒皱紧了眉头,“有事可以直说。” “真的没事,我就是找个方向发呆,你继续,我不打扰你。” 狐疑的看了她几眼,确认她是真的没话说之后,祁昭才复又闭眼。 自从雪清来之后,宁汐带的那些调味料,就都给了雪清,好东西要在懂的人手上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嘛。 几人正在进行露天烧烤,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声音渐渐变大,听着是向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宁汐看向蹄声传来的方向,嘀咕道:“烦死了,歇个脚都不得安生。” 祁昭没有睁眼,握石子的力道却加重了些。 雪霁的神情警惕起来,放下手里正在处理的生肉就想立刻过去祁昭身边,宁汐眼神及时移过来将他钉在原地,“别动,保护好我的吃的。” 雪霁动作一滞,“是王妃。” 想去祁昭身边是作为一个护卫的本能反应和基本职责,但是宁汐已经发话了,且那两人也根本不需要人保护,该小心的是别人才对。 想到这里,雪霁重新拿起放下的生肉继续处理,雪清安慰他,“雪侍卫安心,该是别人小心才是。” 雪霁:“雪姑娘说的是。” 雪清莞尔一笑,“关心则乱。” 木梨在一边帮忙把鱼插到树枝上,闻言淡定道:“只有宁变态让别人吃亏的份,哪能轮到别人让她吃亏。” 他们说话的功夫,蹄声已经近在耳边,来时的路尽头,三匹骏马快速靠近,转眼到了几人歇息的附近。 领头的男子一身青衣,剑眉星目,薄唇紧抿,严肃中透着几分刻板,周身气质淡而冷。 后面跟着两个黑衣护卫,三人俱是神色疲惫,嘴唇干裂。 马匹的鼻子中喷着白气,看起来累的不轻。 “公子,天气炎热,此处有溪水,不如我们歇一歇再赶路,这几日我们快马加鞭,想必早就甩掉他们了。” 护卫的提议显然让男子动了心,他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手下累的喘气的马,回头吩咐道:“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在此处歇息一下再赶路。” 骑着马离得近了,男子才看见旁边的树下有人,他勒住缰绳,神情略显警惕,“几位是?” 宁汐捻着手里的狗尾巴草,“我们在此处歇脚。” 言下之意,相遇是巧合,并非故意为之。 男子闻言看向她,冷肃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宁汐的容貌掀起丝毫波澜,“我三人也在此处歇脚,打扰了。” 宁汐颔首,并未再说话,起身向雪清他们走去,“好了吗?” 祁昭也起身跟在她身后,他不怎么喜欢和不认识的人靠太近。 男子在他起身的一刹那,才发现他的存在,盯着祁昭的瞳孔细微收缩了一下。 旋即沉默的看着祁昭和宁汐离开。 雪清转动着手里的树枝,时不时往上面撒点调料,“快好了,一会就能吃了。” 宁汐耸动了一下鼻子,“好香。” 木梨手里也拿着一串鱼在烤,只不过她手艺不过关,烤鱼散发着淡淡的糊味。 扔下手里的烤鱼,木梨泄气道:“什么嘛,我就是那么烤的,怎么全糊了呢。” 宁汐看了眼地上黑乎乎的一坨,如果不知道是鱼,还以为是块碳呢。 她叹了口气,“人各有所长,没必要勉强自己,我来,别浪费了。” 木梨夸张的张大嘴,“你会?” 宁汐矜持的道:“略懂。” 说着已经拿起一串鱼,代替了木梨的位置。 她嘴上说的略懂,其实是谦虚的说法,只要她想学的东西,就一定会下苦功夫磨炼,直到这项技艺变成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能娴熟到伸手就来张口就会的程度才会罢休。 当然,看地图和认路除外,这两样东西,她试过,最后放弃了。 木梨看着她动作娴熟的给烤鱼翻面刷蜂蜜撒调料,评价道:“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 那厢众人在嬉闹,这边的青衣男子一行人却气氛安静,与宁汐一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护卫低声对青衣男子道:“公子,那些是什么人?” 青衣男子盯着宁汐他们,声音同样压的极低,“不知,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阻止我们的,总之,抓紧时间休息会,一会太阳不那么热了就立刻赶路,争取早日与姑姑汇合。” 宁汐满意的闻了闻烤好的鱼,正要下嘴,旁边的视线立即锐利起来,她抽抽嘴角,置之不理,狠狠咬了一大口烤鱼,“唔,好吃。” 木梨怀疑的看着她手里的鱼,“真的好吃吗?” 宁汐大方的撕下一小块给她,真的很小,大概就小拇指粗细,“尝尝。” 木梨看了眼手里雪白的鱼肉,想着一起行动这么久了,得给宁汐点面子,就算难吃也不能说出来。 鱼肉放到嘴里嚼了两下,木梨的表情渐渐凝固。 雪清见状悄悄问:“怎么了?” 木梨嘴巴重新动起来,嚼着嘴里的鱼肉含糊不清道:“好次,好次。” 咽下嘴里的鱼肉,她飞扑过去,宁汐早有准备的躲开,木梨抢鱼的手扑了个空,“给我吃点,别这么小气嘛。” 她总算明白宁汐为什么给她一点了,不是宁汐怕自己烤的难吃,是怕她抢。 宁汐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大口,“真好吃。” 雪清把自己烤好的那串递给木梨,“吃这个。” 木梨接过恨恨的咬了一口,“还是小清对我好。” 祁昭看着手里雪霁递过来的烤鱼,突然就觉得不香了。 烧烤霸道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青衣男子的两个护卫吸了吸鼻子,“好香。” 青衣男子正准备拿干粮的手顿住,“那就抓几条鱼吃。” 双方一方在吃,一方在准备着吃,互不干扰,倒是有几分和平相处的意思。 只是,这和谐,很快就被别的动静打破了。 杂乱的蹄声从青衣男子来的方向传来,不过几个呼吸间,已经能听到人声。 正烤鱼的主仆三人脸色一变,扔下手里的东西,其中一个护卫急忙用旁边特意留的土扑灭火堆就要上马离开。 只是他们快,来人更快,不过眨眼间,一队人马便包围了青衣男子三人。 最前面的是个略显俊秀的年轻人,衣着及其夸张,手上的一排金戒指破坏了他俊秀的外表,让他看起来像个不伦不类的暴发户。 年轻人控制着马绕着青衣男子转了两圈,看着三人冷硬戒备的神色笑了,“大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青衣男子冷着脸不作声,他的护卫拔剑护在青衣男子身前冷声道:“三少爷,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家公子可是你大哥。” 年轻人神色中的轻蔑一闪而过,“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罢了,没用就算了,脾气还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这种性子,难怪不讨爷爷喜欢。” 青衣男子神色漠然,像是没有听出来年轻人口中那个没用的废物是在说自己一般。 “不过也对,”年轻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像是在看几只蝼蚁,“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这脾气倒是随了你那个死鬼爹,活着不讨爷爷喜欢,死了也不让人安生,让我猜猜这次是要去干什么?是你那个死鬼爹的娘家姐姐出事你放心不下是,宁肯顶撞老爷子也要离家,靳思阳,你出息了啊。” 任凭年轻人如何嘲讽都无动于衷的青衣男子抬头,冷冷的盯着年轻人,“别提我爹,你不配。” 年轻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哟,还不让人说了,我有哪里说错了吗?你那个死鬼爹,活着一事无成没本事,死了还留下个穷亲戚,他死的时候怎么不做做好事把你那个姑姑一起带走啊,省的留下来给我们靳家丢人,我呸。”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靳思成这十几年来,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如靳思阳,即使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也知道自己不如靳思阳,但是表面上,是没人敢说出来惹他不快的。 木梨的话无疑是戳中了靳思成的痛处,若不是被点了穴,只怕立时就要对木梨动手。 木梨最爱干的是什么? 那当然是对敌人落井下石,尤其是这个靳思成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满嘴的污言秽语,多听几句都是污了耳朵。 这会一看靳思成动怒,她登时来了兴致,“哟,你还不乐意了,我有说错吗?我给你数数啊,这长相么,但凡你们飞鹰堡不缺水,你多喝点撒泡尿照照自己,也能看出来自己长得丑,更别说跟你大哥比,当然你要是自己眼瞎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武功么,看你这出行还带这么多侍从,一看就是个秀花架子不中用。” “家世?你们两是一家的,但是他是你大哥,长幼有序懂不懂,算了,不懂也没事,看你这蠢样估计也没读过什么书。” 一大串刻意贬低的话从木梨口中吐出,直直砸在靳思成脸上,直砸的他耳中嗡嗡直响,从他懂事起,就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靳思成气急攻心,不能动的状态下,硬生生被气到吐血。 木梨夸张的道:“瞧瞧瞧瞧,连这点程度的实话都接受不了,还有脸自称飞鹰堡三少爷。” 中年人声音冷硬,“这位姑娘莫要太过分。” 木梨做了个鬼脸,“我就过分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宁汐制止了她进一步打击靳思成,扭头问正在敷药的靳思阳,“你的家事你自己看着办,是杀是放全凭你一念之间。” “不过奉劝你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日若是没有碰上我们,你和你姑姑会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很多时候,心软只会害了自己和别人。” 说到最后,宁汐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说完她退后几步,摆明了不再掺和。 中年人心头一紧,沉声道:“大少爷,此次小少爷只想带你回去,并不曾想伤你性命,况且,家主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回去,若是小少爷出事……” 说到最后,已然有些威胁的意思。 靳思阳冷着脸,“如果有人说要当着你姑父的面……侮辱你姑姑,你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放过他吗?” 中年人一窒,当然不行,非但如此,他一定会割了那人舌头,再杀了他。 靳思阳嘲讽一笑:“你都做不到还要求别人做到,未免有些过分。” 木梨凑近宁汐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宁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听着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是,”木梨得意的叉腰大笑。 宁汐颔首,“那你问问他。” 木梨在靳思阳略显疑惑的表情下,对着他耳语几句,靳思阳的表情从错愕到沉思再到下定决心,看的中年人一颗心也吊在空中不上不下。 靳思阳敷了药,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一点,至少不再是看着一副随时原地去世的样子,“你们走。” 中年人惊疑不定,“你真的放我们走?” 木梨凉凉道:“不想走就留下来。” “记得,你这次能活着是你大哥愿意留你一条狗命,不是你自己多有本事,别忘记他的救命之恩哦。” 木梨说着还对着靳思成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看的靳思成又是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脸色通红。 中年人试探着前行一步,发现宁汐没有动作,急忙小跑过来抱着靳思成上马离开了。 来的时候威风凛凛,人欢马叫,走的时候只剩两人一骑,连背影都透着股灰溜溜的味道。 宁汐率先往火堆旁走去,风中飘来她的话语,“记得处理尸体。” …… 等到靳思阳和两个护卫吭哧吭哧处理完尸体过来的时候,宁汐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双方互相认识了一下,雪霁罕见的热心了一把,递给两人几条烤好的鱼,“给你们留的。” 靳思阳忙不迭道谢:“多谢这位兄台。” 木梨盯着烤鱼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雪霁,哼笑了一声,雪霁被她笑的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 一路奔行又受了重伤,现下碰到烤好的鱼,一时间也顾不得风度,靳思阳抱着烤鱼狼吞虎咽。 吃完烤鱼,靳思阳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尴尬,“怎,怎么了?” 木梨一笑,“没事,多吃点。” 宁汐手里的树枝在地上点了点,“吃饱了就聊点正事。” 靳思阳条件反射正襟危坐,“是。”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以前也是个冷漠的性子,但是就是下意识听宁汐的话,可能是宁汐刚刚出手,吓到了。 “我们要去安泰城,”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你呢?” 靳思阳神情有些局促:“是,在下也去安泰城,去找我姑姑,若是几位不嫌弃,可否让在下同行?” 木梨跟雪清咬耳朵,“我看那个乔姑娘是个性子精明的,怎么这小子像是随了他姑父,一点没遗传到呢。” 雪清拍了她一下,“别乱说。” 祁昭淡淡出声:“你受了伤,恐怕无法跟上我们的行程。” 靳思阳急了,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太急还趔趄了一下才站稳,“这位公子,我可以的,这都是些皮外伤,我已经没事了。” 祁昭移开眼神,“随你,死在路上我们不负责。” 靳思阳大喜,“多谢公子。” 宁汐看了看天色,“再休息一会就启程。” …… 天气略微凉爽了一点,宁汐一行人遂启程离开这里。 虽然半路遇到了这么一个插曲,但是靳思阳并没有拖累行程,反而是他的两个护卫连同靳思阳本人都异常勤快。 赶路休息的时候他们会外出转转打猎或者找些野果之类,每次都是不同的种类,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赶路的辛苦,就连祁昭也不好多说什么。 野外总是让人没有太大安全感,一路上除了偶有停留休息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在赶路。 经过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五天后的傍晚,到达了目的地。 远远看到城池轮廓的时候,众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一连小半月在马背上颠簸,是个人都受不了。 木梨嘟囔着,“总算能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了。” 连雪清也赞同的点头,驱使着马匹赶上前方的宁汐。 这里的城池查的不像边关那么严,连登记都不需要就可以直接入城。 众人进城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第二天再去找乔芸。 城里依旧是熟悉的繁华,因为远离边关的缘故,甚至于比信安城还要更热闹几分。 宁汐一行人俊男美女的组合引得街上百姓多看了几眼,即使风餐露宿,但是底子好啊。 靳思阳道:“几位跟我来,这里我来过几次,还算熟悉。”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 牵着马跟着靳思阳一路往城中心走去,最后停在一家大客栈面前。 “聚仙楼,名字还挺傲。” 木梨盯着上方的牌匾评价。 店里的小二态度很是热情的迎了出来,“几位客官里边请,您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靳思阳递给他一锭银子,“八间上房。” 小二接过银子,毫不避讳的用牙咬了一口,接着喜上眉梢,“有的有的,客官里边请。” 自有人来牵着他们的马去后院喂草料。 大客栈不比边关,一桌一椅用的都是上等木料,客栈墙壁上还挂着名家字画,透着股风雅之气。 小二一边带着他们上楼一边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家店有多好,又有什么好吃的,那张嘴从进门就没停过。 雪霁抬手打断了他的发言,“先带我们去房间。” 店里住的人不多,小二便把他们的房间住所安排在相距不远的地方。 宁汐放下手里的行礼,小二很有眼色的退出去,“那就不打扰几位了,小的先下去烧水。” “去。” 大抵是累了,木梨和雪清并没有来找宁汐,洗完澡吃过晚饭,宁汐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翌日,太阳依旧升起,客栈里热闹起来,宁汐伸了个懒腰,洗漱完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吃饭。 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幸好他们都有带备用衣服,不然还真被困在客栈出不了门。 打开门,正巧碰上木梨和雪清,“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们两正准备去叫你呢。” 宁汐关上门,“换了个地方,总要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木梨一副我懂的表情。 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宁汐三人在二楼找了个地方坐下,她们三人生的好看,一出现,客栈里顿时静寂了一瞬间,才又重新恢复热闹,只是谈笑的声音不经意间大了点。 随意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便坐在窗边等着上菜。 楼下吃早饭的不乏青年才俊,可惜不管是如何的高谈阔论,引经据典以卖弄自己的学识,就是没引得三人向下看一眼。 等待的功夫,其他几人也陆续来吃饭。 祁昭出现时,大厅里顿时又是一静,直到看着他毫不避讳的走向宁汐,坐在她旁边,众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瞧不上别人,原来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楼下的人心碎一地,少男少女忙着哀叹自己的爱情还未开始便已经夭折。 楼上,靳思阳向众人打招呼,“几位起这么早啊。” 宁汐托着腮,“你说你在这里有暗桩,那就是知道你姑姑在哪了?” “是,”靳思阳没有瞒着她,“从我爹去世起,姑姑怕麻烦我娘,她的事便再也不告诉我们了,我迫不得已才让人盯着她,就怕她哪天出事我却不知情。” “那好,我们吃了饭就去找她。” 吃饱喝足,又休息了整整一夜,现下正是精神饱满,宁汐跟着靳思阳去往乔芸住的地方。 本来木梨是要去逛街的,但是宁汐不去,雪清也因为蛊的原因要跟去看一眼,她一个人没什么好逛的,纠结了一会,还是跟着宁汐来了。 祁昭和雪霁去了作用不大,便回屋休息。 靳思阳带着几人离开热闹的城中心,来到贫民居住的西城区。 西城区不能说贫困,但是和繁华的城中心比,肯定是有很大差距的。 避开路上的乞丐,靳思阳敲响一个院子的门。 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呀?” 听着不像是乔芸的声音,靳思阳面色严肃了点。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内的女子看着这么多人愣了一下,“你们找谁?” 宁汐问道:“乔芸在吗?” 宁汐一说话女子才看到站在后面的她,眼睛一亮,“是宁姑娘吗?快请进,我家主子等候多时了。” 说着她让开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汐挑眉,“你也认识我?” 那女子掩嘴笑道:“主子跟我说过,这几日若是有长得天仙似的年轻姑娘来找她,一定是您没错了。” 宁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没认错。” 木梨皮笑肉不笑,“你可真能顺杆爬。” 那女子在前面引路,到得远中,传来乔芸的声音,“小梅,是谁来了。” “主子,是宁姑娘,您快出来看看。” 屋子里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少顷,一个美妇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见宁汐顿时“啊呀”一声,拉着她不放手,“宁姑娘你总算是来了。” 宁汐任由她拉着,“怕耽误了老人的病,一路不敢耽搁。” 乔芸喜不自胜,拉着她就要进屋,“快进来,赶路辛苦了,先进来喝口茶消消暑。” 站在后边被忽略许久的靳思阳闷闷的叫了声“姑姑”。 乔芸高兴的脸色一僵,一副才发现他的表情:“小阳,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话真是无比伤人,比单纯的故意忽视还让人伤心,靳思阳勉强保持着微笑,“我和宁姑娘一起来的。” “哎呀小阳你真是的,”乔芸埋怨道,“来也不出声,害我都没发现。” 靳思阳费了好大劲才保持住脸上的微笑。 他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姑姑都没发现,只顾着对着宁汐嘘寒问暖,不禁让靳思阳怀疑,到底谁才是姑姑的侄子。 木梨偷偷笑够了,才上前打了个圆场,“罗大侠呢,怎么不见他人?” 乔芸笑眯眯道:“木姑娘和雪姑娘也来了,夫君他出去买菜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外面响起敲门声,小梅快步过去打开门,就听罗钧的大嗓门传来,“看看,我买的对不对?” 小梅接过菜篮子,“姑爷您回来了,家里有客人,您快去看看,我去做饭。” “客人,”罗钧的大嗓门收敛了一点,“什么客人?” 转过回廊,看见站在院里的宁汐,罗钧顿时高兴起来,“宁姑娘你来了,怎么都没告诉我老罗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宁汐淡笑着,“昨夜到的晚,便没有惊扰你们。” “说什么惊扰不惊扰的,”罗钧大大咧咧道,“我夫人可是整天盼着你能来,你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旁的靳思阳幽幽道:“见过姑父。” 罗钧一惊,“小阳?你什么时候来的?” 靳思阳一梗,只觉得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乔芸引着几人进屋坐下,又亲自去沏茶,罗钧在她的示意下端了几个果盘和一些糕点过来。 碧绿的茶水顺着壶嘴流入瓷白的茶杯,热气袅袅间,乔芸笑着道:“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几位将就一下。” 木梨嗅了嗅,赞道:“好茶。” 乔芸抿嘴一笑,“木姑娘过奖。” 说着,她又转向罗钧,“老罗啊,既然宁姑娘来了,中午就在家里吃饭,你去外面大酒楼里多打包几个好菜回来,我待会再下厨做几个菜。” 罗钧憨笑着点头,“好,我这就去。” 靳思阳急忙道:“姑姑,让我的护卫跟姑父一起去,还能帮姑父提东西。” 在靳思阳心里,姑父的性子老实又憨厚,和人打交道容易吃亏,他要多照看着点。 乔芸脸色有些不自然,还是答应下来,“好,让他们跟着你姑父去,我也能放心点。” 宁汐几人露出看好戏的眼神。 乔芸尴尬一笑,“家事,让各位见笑了。” “话说回来,”乔芸想起什么似的问靳思阳,“你怎么会和宁姑娘她们一起来?” 提起这事,靳思阳欢欣的脸色沉了下来,粗略解释了一遍自己被靳思成追杀的事,那些侮辱乔芸的话一笔带过。 乔芸听罢,脸色阴晴不定。 靳思阳压抑着怒火,“姑姑,他们欺人太甚,若不是我运气好撞上宁姑娘,怕是已经被他们带回去了。” 乔芸起身,有些感动的靠近靳思阳,“小阳,为着我的事辛苦你了。” 不待靳思阳心里酝酿出感动,乔芸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拍的靳思阳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靳思阳懵了,“姑姑?” 乔芸揪着他耳朵,“好啊你,胆子大了,都敢让人监视我了?啊?” 靳思阳痛的忍不住龇牙,“我错了我错了,姑姑你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看着他痛的龇牙咧嘴,乔芸到底是心有不忍,松开手冷哼一声,“还知道我是你姑姑。” 靳思阳看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讨好的凑上去,“姑姑我知错了嘛,我这也是担心你和姑父,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手下传来消息,我还不知道姑父的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事。” 提起罗钧的叔叔,乔芸眉间染上些许忧愁,“我也不知叔叔是何时出事的,若不是上次我中毒……” 说到这里,她意识到不好,急忙收声,但是已经晚了。 靳思阳的茶杯掉在桌上,未喝完的茶水洒了他一身也浑然不觉,“姑姑,你中毒了?现在呢?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芸心里一叹,知道躲不过去,便解释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也是为何我能与宁姑娘结识的原因,还要多谢她施以援手,不然恐怕我就不明不白的离开这人世了。” 靳思阳愈听脸色愈是严肃,待得听完,走到宁汐面前,对着她长揖到底,“多谢姑娘救我姑姑,在下无以为报,日后但凡姑娘有差遣,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宁汐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前不久也听过。 系统适时提醒她,“宿主你忘了,吕中瑞也是这样说的。” 宁汐:“……” 示意他起来,宁汐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缠,“病人在何处,我们先去看看再下定论。” 乔芸面带喜色,“先谢过宁姑娘了。” 宁汐跟着她往里面走,拂开眼前垂下的树枝道:“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的名字就好。” 乔芸笑着应下,带着她来到一间偏僻的屋子前。 不待别人发问,她主动解释道:“我二人原本是想去问问叔叔为何要给我下毒,叔叔见到我们却立刻动手,老罗只得先擒下他,却不料他突然发起疯来,见人就咬,我觉得不太对劲,就和老罗带着他去看大夫,路上碰到一个年轻人,他自称是神医谷的人,说叔叔的症状像是中蛊,我们不放心又带着去看了大夫,得了一样的结果,这才写信给宁汐姑娘你,怕他身上的蛊伤人,就单独将他关在这里。” “神医谷?”木梨侧目,“他们不是幽居谷中不问世事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乔芸摇头,“我也不知,那天事态紧急,我们未曾多停留便离开了,那个年轻人也没再出现过。”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光,只能依稀看到家具的轮廓。 乔芸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屋内多了点亮光,“那个神医谷的年轻人说蛊最好少见光,我们才用了厚窗帘。” 借着蜡烛的光,宁汐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者,脸上的皮肤松弛,眼窝深陷,露出被子外的手上能看到清晰的老人斑。 一股隐隐的黑气缭绕在老者的眉间,像是一团不详的乌云一般罩住了他的生机。 雪清上前探了探床上之人的脉搏,脸色凝重,“子母蛊。” 最初从发福蝶反馈回的画面中,宁汐只是看到了大概,现在看到实物,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宁汐姑娘,雪清姑娘,这蛊可有办法解吗?” 乔芸攥紧手里的帕子,担心的问道。 宁汐眉头微皱,“我观这位老人家中蛊怕是已有一年多,这蛊已经与他的血肉融合,若是贸然拔出蛊虫,他本人可能也性命不保。” “一年?怎会这么久?” 乔芸不敢置信,她和罗钧根本没发现老者中蛊这件事。 震惊过后,乔芸微微犹豫,“先前我用的那种方法也不行吗?” 知道她指的是发福蝶,宁汐摇头,“你中蛊时日不多,此法可行,他不行,要解这蛊毒,唯有找到下蛊的人才行。” 乔芸一时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一时半会的,去哪找那下蛊的人?” 靳思阳也是脸色灰暗,一时无语,虽然他和这位老人家没相处很长时间,但是老人家待他很好,比他那个贵为飞鹰堡主却高高在上的爷爷有人情味多了。 宁汐按了按鼻子,缓解了一下满是药味的鼻尖,“谁说找不着。” 乔芸回过神来,“你有办法?” 宁汐神秘一笑,“当然,我们找不到他,可以让他来找我们啊。” …… 有了解决的办法,乔芸打起精神,“今天就在我家吃饭,想来老罗也快回来了。” 人经不起念叨,正说着,罗钧的大嗓门已经在门口嚷嚷开了,“娘子,我回来了。” 小梅闻声迎出来,“姑爷,东西给我。” 罗钧把手里的东西给小梅,靳思阳的两个护卫手里提着东西跟着小梅去厨房,罗钧则是大步走了过来。 看见她们从后院的方向来,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娘子,叔叔的病情如何?” 乔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宁汐姑娘出手还能不成功吗?” “真的?”罗钧喜出望外,“那我去看看叔叔。” “哎哎哎,”乔芸一把将他拉回来,“别急,宁汐姑娘帮叔叔施了针,他刚刚睡下了,不便打扰,我们先去吃饭,吃了饭叔叔应该就睡醒了。” 罗钧听着宁汐交代的,自是没有怀疑,“多谢宁汐姑娘了。” “别谢来谢去了,快进去。” 乔芸推了他一把,罗钧傻笑着先一步进了大厅。 吃完饭,在乔芸的热情挽留下,宁汐在乔家略作休息,打算明日再回客栈。 靳思阳很有眼色的派人去给祁昭传信,告知他宁汐的动向。 罗钧吃完便出了门去了常去的茶馆听书。 安泰城最有名的茶馆便是碧春阁,这里的茶水虽然一般,可是老板卤牛肉的手艺却是一绝,在加上有些说书的好口腹之欲,常来这里说书,一来二去的,碧春阁也出了名,成为安泰城有名的打发时间的场所。 罗钧从小生活在安泰城,自是有不少朋友兄弟在这里,大家午后的娱乐活动就是听书喝茶。 上得二楼找了个地方坐下,见他走路带风满脸喜色,自有人上前询问,“罗兄许久不曾来了,这一来就满脸喜色,可是有什么喜事啊?” 罗钧乐滋滋的说,“你别说,还真有喜事。” 另一人起哄道:“什么喜事,罗兄说出来也让大家伙沾沾喜气呗。” “是啊是啊,罗兄快说。” 罗钧示意众人小点声,这才以一种楼下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叔叔前阵子不是得了怪病吗?今天我们请了神医来,把他治好了,要不我怎么能来这里呢,你们说,这还不是喜事吗?” 声音之大,险些盖过楼下的说书声,不少人向着他投来不满的目光。 罗钧和他叔叔感情好,这事只要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一听这话,先是一怔,而后一个个抢着道喜,“恭喜罗兄啊,这确实是喜事一件。” “原来如此,难怪今天罗兄这么高兴,恭喜恭喜啊。” 人群中有人问道:“不知是哪位神医治好了罗兄的家里人,可否,给我们引荐一下啊?” 这些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赞同,“是啊罗兄,那位神医连罗大叔都能治好,以后若是我们有个什么病痛之类的,也能求他出手帮我们一把啊。” 罗钧“嘘”了一声,“小点声,那位神医不喜欢出风头,已经离开了。” “啊?你不会骗我们?” 有人发出质疑。 一听这话,罗钧脸色顿时臭了起来,“我老罗什么性子大家不清楚吗?什么时候骗过人。” 其余人一想还真是,虽然罗钧没什么心眼,但是他从来不会骗人。 这么一想,许多人都悔的不行,暗叹今日怎么没去罗家串门,没准就能碰上那位神医只呢。 事已至此,大家也只能遗憾作罢。 听了会书,罗钧打了个哈欠,丢下铜板,慢吞吞的下了楼,消失在街上。 人群中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罗钧,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也跟着离开了茶馆。 ……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行人也各自回家,古代没有夜间娱乐活动,便都早早上床休息。 罗家也是,亮着的灯光很快熄灭了,陷入一片漆黑。 打更人敲着梆子的声音靠近又远离,夜间的罗家愈发安静。 一片漆黑中,一个黑影慢慢的靠近罗家,左右观察没人后,轻巧的翻上外墙,落在院中。 来人似是对罗家颇为熟悉,径直往罗钧叔叔也就是罗万谷住的房间摸去。 避免发出声音惊扰别人,他推开窗户,闪身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但是来人已经听到这屋里床上除了他之外的另一个呼吸声。 屋内先前厚重的窗帘因为罗万谷病好了的缘故,已经被撤了下来,来人屏息放轻脚步靠近床边,伸手揭开床上的被子。 借着窗外的月光,被子里的东西清楚的映入来人眼底,是个枕头,因为夜色的原因,很容易被认成床上躺着个人。 看到枕头,来人暗道不好,没等他有所动作,屋内烛火瞬间燃起。 乔芸衣服完好的站在门口,俏脸含煞,“这就忍不住了?” 来人眼珠一转,闪身冲着窗户冲了过去。 乔芸看着他翻出窗户也不阻拦,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来人刚翻出窗户,便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撞在对面的墙壁上,顺着墙滑落下来,呛咳着吐出几口血。 他勉强擦去嘴角的血迹,盯着窗户的眼神凝重,“罗钧!” 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一个壮硕的身影从窗户翻进来,正是刚刚一拳将来人怼回屋中的罗钧,他沉着脸,双拳紧握,看那情形,若不是这人还有用,都恨不得再上去补上两拳。 乔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跑啊,你可以继续,试试看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她身后,陆续出现几个人,正是宁汐等人。 靳思阳已经傻了,他看看地上的黑衣人,又看看罗钧,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姑父,你……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他的两个护卫也是一脸吃鲸。 罗钧不怒自威的表情一僵,“额……这个……那个……” 他求助的看向乔芸,乔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解释。” 地上的黑衣人眼珠转了转,对着靳思阳道:“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他正是大名鼎鼎的泰山拳罗钧吗?” 靳思阳脸色一变,毫不客气的道:“闭嘴,关你屁事。” 靳思阳的人生中,那些不雅的词汇跟他从来不沾边,他第一次罕见的爆了粗口,可见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衣人一阵气闷,挑拨的目的未达成,自己还被喷了。 “姑,姑父,”靳思阳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真的是罗钧吗?泰山拳罗钧?” 罗钧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只能僵硬点头认下。 所有人包括乔芸都以为靳思阳会大受打击,没想到他只是刚开始表现的难以接受,很快就恢复过来。 甚至还略有些高兴的道:“太好了,这样就不怕靳思成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乔芸失笑,心下感动。 罗钧:“什么麻烦?” “不是什么大事,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乔芸不欲让他知道靳思阳来这里的原因,她知道,以罗钧的性格,知道靳思成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立刻杀进飞鹰堡,拔了靳思成的舌头。 罗钧虽然憨但是不傻,看着乔芸岔开话题,就知道自己怕是错过了什么,在心里记下这件事,打算等有空了再好好问问。 上前揭开黑衣人的面罩,面罩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没有一点特色,丢人堆里都找不出来那种。 罗钧皱起眉,“娘子,这人你认识吗?” 乔芸在他脸上打量了几眼,“没见过。” 地上的人从看到床上枕头的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他也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你们解除了那老头的蛊虫也没用,等时机一到,所有人都要死。” 看着众人略带疑惑的眼神,黑衣人嘲讽一笑,“别挣扎了,能为我主的计划献出生命,是你们的荣幸,也是你们的福气。” 系统心情不美丽了,“位面套路千千万,最烦这种装逼犯,宿主,盘他。” “放屁,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木梨手中的木板与他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在黑衣人的怒目而视中笑嘻嘻道:“能为我心情的愉快做出这点微不足道的贡献,也是你的荣幸,看什么看,你只是脸肿了,我可是要用劲的,很累的好吗。” “呵呵,你们再如何挣扎,也要沦为我主的牺牲品,尽情的享受你们人生最后的时光。” 黑衣人吐出两颗牙,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木梨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 靳思阳无意识的捻着衣袖,“你背后的人是谁?” 黑衣人闭上眼睛,摆明了拒绝合作,一副什么也不会透露的视死如归样。 罗钧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被宁汐拦住了,“我来。” 宁汐的话罗钧自然是重视的,他默不作声的放下拳头。 听到宁汐的声音,地上的黑衣人睁开眼睛,眼底满是嘲讽。 这黑衣人到现在也没有服毒自尽,足见他身上没带毒,而且,是人就有求生欲,这点从他被抓到现在都没有咬舌自尽就能看出来。 宁汐从针包里抽出一根成人手掌长短的钢针,看的其他人眼皮一跳,脚下略微有些不自在起来。 木梨拉着雪清后退一步,“这天气有点凉快啊,下次晚上出来的时候要加件衣服了。” 黑衣人目光中嘲讽更甚,不觉得凭借一根针能让自己屈服,显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系统上蹿下跳,“快,盘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宁汐也不跟他废话,这种人不采取一些措施,他是不会吐露什么有用的东西的。 钢针被扎进了黑衣人的胸膛,只留下短短一截在外面。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宁汐紧跟着扎进第二根,第三根。 斟酌了一下,决定不用第四根,免得一会人变成了傻子,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断了就不好了。 片刻后,黑衣人气息虚弱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眼泪鼻涕齐流,眼底布满血丝,汗水在地上留下一个淡淡的人形印记。 他蜷缩在墙角,整个人痉挛一般抽搐,气若游丝的开口,“我,我说,我说。” 靳思阳裹紧衣服,觉得这屋子有些漏风。 宁汐目光淡漠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你只有一次机会,我的针还有七根。” 黑衣人已经无力点头,勉强眨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宁汐拔出针,向着乔芸颔首,“想问什么就问。” 乔芸还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闻言回过神来,双眼放光的看着宁汐手里的钢针,“这么厉害,这是什么东西?” 宁汐淡笑道:“只是用了一点小手段而已,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木梨高举起手,“加上我。” 宁汐:“等以后有时间。” 屋子里的药味本就重,再加上黑衣人又是流鼻涕又是出汗的,宁汐觉得浑身不自在,“你们先问,我出去透透气。” 她一来就帮了这么大的忙,乔芸哪里会阻拦,“去去,小阳,替我好好招待宁汐姑娘。” 靳思阳郁闷的发现,和宁汐身处同一个空间,不仅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还容易把他当成跟班。 心里这么想,嘴上倒是应的很爽快,“知道了姑姑。” 宁汐在院子里解决了一盘糕点的功夫,众人相继出来。 靳思阳站在一边跟个下人似的,给宁汐端茶递水,看见乔芸,顿时一副解脱的表情,“姑姑。” 木梨和雪清跟宁汐打了个招呼,先一步离开回屋休息,她们已经听了一遍,不用再听第二遍。 “这就完了?罗前辈呢?” 乔芸揉了揉眉心,“有你出手,他吐露的很痛快,老罗去找地方安置他。” “人呢?” “打晕了,没杀,怕那边会察觉。” 宁汐拍拍手上的糕点屑,“这个顾虑是对的,他说了什么?有说去哪找持有母蛊的人吗?” “说了,”乔芸在她对面坐下,脸色有些严肃,“他说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每隔七日会来找他一次,询问事情进展,地点就在碧春阁,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他们之间从来不用书信之类往来,今日距离下一个第七日还有两天,我们还有准备时间。” “哦?”宁汐听出点什么,“也就是说,他身上的消息还有很多了。” 乔芸有些窘迫,“我只问了关于蛊的事,其他没有问。” “无事,已经很晚了,先休息,左右其他事也不急,明天再说。” …… 翌日,微风送来阵阵花香,宁汐在花香的包围中清醒,照例赖了会床后,才慢吞吞的起床穿衣洗漱。 院子里种着些许不知名的花朵,正开的鲜艳,天空万里无云,又是个好天气。 雪清端着早饭过来,看见房门口的宁汐,笑吟吟道:“小汐早,过来吃饭。” “早,”宁汐吸了吸鼻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怎么这么点,你们都吃过了吗?” “吃过了,专门给你留的。” 宁汐嘴里嘀咕了一句,“我感觉我起的挺早啊。” 就着满园花香,宁汐吃了个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后,才懒洋洋道:“今天要出去吗?” 雪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不知道,看乔姐姐好像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宁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吃饱就犯困,“那我再去睡会,有事等我睡醒再说。” 系统恨铁不成钢,“宿主,你怎么不是吃就是睡。” 宁汐奇怪道:“不然,我还能干嘛?” 系统:“你倒是出去搞事啊。” 宁汐无视它的提议,躺在床上,被子一盖,秒睡。 回笼觉就是睡到几时是几时,宁汐在睡梦中微微皱眉,被人盯着的感觉愈发强烈,她猛地睁开眼。 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正坐在桌边盯着她,俊美的容颜面无表情,正是在客栈独守一晚还不见宁汐回来的祁昭。 “你来做什么?” 宁汐还处于睡觉被人打扰的不爽中,语气难免冲了一点。 但是听在祁昭的耳朵里,就成了嫌弃自己来这里打扰她。 祁昭心里一撮小火苗“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想到什么,又按下去,低声开口,“我头疼。” 经过这段时间和宁汐的朝夕相处,他的头疼已经不会再时不时的发作,就算离了宁汐,也可以坚持个半个月左右,其实不用特意找来。 但是祁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习惯了宁汐在身边,如今宁汐乍一离开,倒是显得空荡荡起来。 昨晚在客栈左等右等,结果等来了靳思阳的护卫的消息,称宁汐晚上要在罗家住。 祁昭当时的脸色,称得上难看,就差把我不爽三个大字写脸上了。 那个护卫却误会了,还特别没有眼色的强调,他家公子一定会照顾好宁汐,让祁昭放心。 祁昭面无表情的在心里想,他放心什么,放心自己会不会被染色吗?还是放心头上的帽子高不高? 护卫离开了。 雪霁觉得,他家王爷的脸色,他能回味一辈子。 想着宁汐长的好看,会的又多,人还优秀,那个叫什么思什么阳的之前被宁汐救过,难保不会在相处中对宁汐动什么心思。 半夜,雪霁被自家王爷强行叫醒,两人连夜赶去了罗家。 刚好目睹了一行人设计捉黑衣人,又看到宁汐面不改色用钢针的画面。 祁昭被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冷静的看着宁汐出去,冷静的看着宁汐在靳思阳的殷勤伺候下吃东西,冷静的看着她回房睡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准备回去。 雪霁大半夜被拉来为别人的爱情做见证,现在看当事人一言不发甚至不打算现身就离开,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序了,小声道:“王爷,你要是想找王妃就去啊。” 祁昭转身看他,淡漠的眸子在沁凉的夜色中更显冰冷,“谁说我要去找她。” 雪霁懵了一下,“那您来这里是?” “只是睡不着走走罢了,回去。” 雪霁心里腹诽,大半夜不睡觉跨越半个城来看人家,还说什么走走。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 回去的路上,雪霁苦口婆心的劝说,什么“爱她就要说出来啊”“女人都心软啊”“有什么话要敞开说不能憋在心里”之类的,回程的路上灌了祁昭一耳朵。 别的左耳进右耳出,倒是把那句“女人都心软”听进去了。 这才有了祁昭跟幽灵一样坐在桌边,硬生生把宁汐盯醒后,这略显弱势的一句话。 这些都是祁昭的视角,宁汐根本不知道,她一听祁昭头疼,虽然觉得相处这么久了才离开一晚就头疼有点离谱,但是病人最大,祁昭平常又是个强势的,这么冷不丁一示弱,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起码宁汐有了一丝心虚,她掀开被子赤脚下床,走到祁昭身边为他把脉。 屋子内的地很干净,再说夏天踩在清凉的地板上很舒服,宁汐一直喜欢这样。 顾不上和宁汐接触的手腕,祁昭目光下移,盯着宁汐的脚丫子,脚趾圆润可爱,指甲也修剪的整整齐齐,粉嫩的皮肤似乎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痕迹。 他不留痕迹的皱眉,“穿鞋。” 宁汐看了眼自己的脚,大大咧咧的道:“没事,不冷。” 祁昭心说这是冷的问题吗? 想到别人进来她可能也这样,刚刚顺下去的气瞬间又涌了上来,这让他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凝。 宁汐奇怪的看了祁昭一眼,总觉得这人好像又生气了,但是祁昭平常也是这样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并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只当他又在想什么事。 收回把脉的手,宁汐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题不大,没什么事。” 正喝茶,外面靳思阳的声音传来,“宁姑娘你醒了吗?” “醒了,有事吗?” “那我进来了,”靳思阳的脚步声逐渐清晰。 宁汐下意识对祁昭道:“你要不要先走?” 祁昭目光危险,“你说什么?” 系统贱兮兮的,“宿主,你心虚什么?你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宁汐一愣,反应过来,“对哦,我干嘛心虚。” 身体一轻,宁汐回过神来,一看,是被祁昭抱了起来,“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祁昭抱着她往床边走,瞥了一眼她光着的脚,意有所指,“你平时都这么随便吗?” 宁汐无意识答道,“没有啊,就你在。” 祁昭脚步一顿,又继续走,如果雪霁在这里,一定会发现,王爷的心情又好了。 将宁汐放在床上,祁昭左右看了看,帮她拿来鞋袜。 宁汐眼神惊悚,接过他手里自己的东西,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终究没忍住,她小心的道:“你没发烧?” 祁昭竟还微微露出个笑来,“快穿。” 宁汐一抖,手里的袜子差点掉下去,“你正常一点。” 祁昭脸色恢复如常,走回桌子旁坐下。 宁汐这才三两下穿好鞋袜,“进来。” 门“咯吱”一声打开。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靳思阳推门进来,看见屋中还有另外一人时先是一惊,认出祁昭后,态度立刻热情起来,“祁公子也来了。” 祁昭的心情还算不错,难得点头回应,让靳思阳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来找我什么事?” “哦哦,”靳思阳没有进来,就站在门口跟屋内的人说话,“姑姑说,她和姑父想先去茶馆查探一下,让我来问问宁姑娘有没有什么想法。” 宁汐睡了个回笼觉,觉得熬夜过后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关于这个,我的建议是,不要去。” “嗯?为什么?” “你们才刚抓到个小喽啰,而他背后的人肯定在这里经营了很久,眼线遍布,如果贸然前去,说不定会被察觉出端倪,进而引起对方的警觉。” “对哦,”靳思阳先是赞同了她的话,但是转而就有了新的疑惑,“那后天我们怎么接触他?” “到时候我去。” 宁汐说的淡定,靳思阳却是淡定不起来,“你?那人根本不认识你。” “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就这样告诉你姑姑就行了。” 靳思阳离开了,离开时眼神略显迷惑。 任何时候都在喝茶的祁昭放下茶杯,“你要扮成那个人的样子去?” 见祁昭猜出她的打算,宁汐也不隐瞒,“没错,他身上既然有母蛊,难保不会有别的蛊虫,他们都不懂蛊虫,若是出了事又是麻烦,小清虽然懂蛊,但是她武功稍弱,所以还是由我去最为稳妥。” 祁昭没有反对她的决定,“那你自己小心。” “不对啊,”宁汐回过味来,“你是如何知道昨晚的事的?” 面对宁汐怀疑的眼神,祁昭丝毫不慌,“问别人的。” 宁汐只当他来的时候碰上了其他人,并未多想,自然也不知道某人在屋顶吹了半宿的风。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靳思阳走后,乔芸来找过宁汐一次,两人在房间里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但是乔芸最终同意了由宁汐单独前去的提议。 因为这个原因,众人一大早就起来,在宁汐的院子里排排站,等着看她有什么办法。 一炷香后,房门“咯吱”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人。 看到出来的人,罗钧当即面露凶色,捏紧拳头就要上前动手。 除了乔芸,其余人也各自后退几步摆好架势。 出来的人,正是之前被罗钧一拳怼到吐血的黑衣人,据他自己交代,他叫余亮。 看这铁憨憨一副要去锤爆来人的样子,乔芸急忙拉住他,“你别冲动,仔细看看那是谁。” 余亮平凡的面容微微一笑,开口却是宁汐的声音,“这是干什么?” 木梨扶了扶自己的下巴,“你,你是宁变态?” “不然?” “我的妈呀,”木梨上前几步捏了捏她的手,连上面略显粗糙的痕迹都仿若天生,活脱脱就是真正的余亮与她面对面,“怎么会这么像?” “不然你以为什么叫易容,仅仅遮个脸是不行的。” 宁汐抽出手,这可是她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弄的,为了效果,她连赖床都放弃了。 其他人也是目露惊叹,靳思阳更是看直了眼,“怪不得姑姑同意你的提议,连我们这么近距离都看不出来破绽,那个人一定也看不出来。” 宁汐抬脚向外面走去,“等我的好消息。” 祁昭已经提前去了茶馆不远处的酒楼,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提供些帮助,虽然宁汐不认为他能起什么用,但是难得他主动提议,宁汐也不好直白的驳了他的面子。 …… 从宁汐离开,罗家的气氛就有些紧张了起来,具体表现为: 木梨练习控制匕首的时候,没几下,就把匕首甩了出去,差点误伤到墙头上来串门的野猫,那黑猫被吓得全身毛发竖起,“喵”的一声惨叫后,不见了踪影。 雪清无事可干,便去做了些糕点之类,木梨尝了一口后,表情逐渐扭曲。 靳思阳因为进屋的时候先迈了左脚,被乔芸拧着耳朵教训了一个时辰,期间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 至于罗钧,这个男人虽然有点憨,但是也知道宁汐现在是为了他们家冒险,倒是老老实实坐在院子里,没敢闹什么幺蛾子,唯恐触及乔芸的霉头,被拎着教训,前车之鉴现在还在太阳下罚站呢。 一直等到日暮,天边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后,宁汐还没有消息传来。 宁汐离开之前和众人约定,如果她天黑还没回来,就是出了意外耽搁了,让所有人务必按兵不动不要冲动。 厨房里,正在做饭的乔芸“哐当”一声扔下手里的锅铲,在她旁边给他打下手的靳思阳吓得一个哆嗦,“姑姑,你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我来,你去休息一下。” 没有理会语气卑微的靳思阳,乔芸大步流星的走出厨房,途中边走边将围裙摘下来扔在桌上,“不行,我忍不了了,我要去碧春阁。” 院子里坐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站了起来,木梨嘿嘿一笑,“就等你这句话。” 众人整装待发,刚准备浩浩荡荡的离开罗家去碧春阁,就见一个长型不明物体从天而降,“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周围灰尘四散。 乔芸定睛一看,是个陌生的中年人,他眼角和嘴角有开裂的痕迹,隐约渗出血丝,看着像是被谁打了几拳,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此时正眼含泪水,激动的看着众人,可惜,他再怎么激动,也只能眨眨眼。 乔芸:“???这谁???” 宁汐随后出现在院中,“抱歉,回来的晚了。” 木梨“哇”的一声,差点哭出来,“你怎么才回来啊,吓死我了。” 宁汐眼神心虚的游移了一下,“有点事情耽搁了。” 雪清松开被攥出印子的衣服,柔声道:“回来就好。” 乔芸也连声道:“对对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靳思阳眨了眨眼睛,“宁姑娘,你再不回来,我姑姑就要带着我们杀去碧春阁了。” 宁汐看着众人气势汹汹的架势,失笑,“幸不辱命。” 乔芸眼神下移,“就是他?” 宁汐声音平和,“给你解穴,知道该怎么做吗?知道就眨一下眼睛。” 中年人激动的眨了两下眼睛,心下一突,暗道坏了。 果然,宁汐平和的神情瞬间消失,一脚踩在他背上,“多了一次。” 中年人求救的望向乔芸,年龄稍微大点的女人,同情心都会泛滥,她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如果乔芸知道中年人心里这么想,肯定要让罗钧好好教训他一顿。 果然,乔芸微微皱眉,不赞同的看着宁汐,“小汐,你怎么能踩他呢。” 中年人心里倍感欣慰,心道总算有个稍微正常点的了。 然后就看到乔芸拿出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递给靳思阳,“去,揍他一顿。” 靳思阳接过棍子,不仅没有不乐意,反而觉得很是振奋,“宁姑娘,揍人是,让我来,这种活我最拿手了。” 中年人:“???” 片刻后,鼻青脸肿的中年人,规规矩矩的坐在院中的凳子上,手搭在膝盖上,坐姿比小孩子还规范。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如果有半句假话或者隐瞒……” 宁汐活动了一下手腕,隐晦的威胁,“后果自负哦。” 中年人点头如捣蒜,“我懂我懂,你问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本来是个幕后反派的中年人被宁汐收拾的跟个孙子似的,一时间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宁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能让中年人怕成这个样子。 提起中年人的遭遇,大概可以概括成一个字:惨。 中年人找到易容后的宁汐后,说了几句话,发现人是假扮的,他自持自己武功不弱,就嚣张了点,然后被宁汐翻来覆去揍了好几遍,期间诸多酷刑就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总之,就在中年人以为他要被揍到第二天天亮时,却见宁汐一拍额头,“坏了,跟他们约好天黑回去的。” 中年人这才得以解脱,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他看到众人会这么激动的原因。 “你的蛊哪来的?” 中年人作出回忆的表情,察觉到宁汐目光不善,急忙道:“是一个黑衣人给我的,他还给了我一张名单,让我找机会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给名单上的人下蛊。” “黑衣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他只说了这些,别的什么也没有告诉我,连什么时候用到这些人也没有说。” 宁汐眯起眼,怀疑他在撒谎,“那你就这么简单答应他了?” 中年人沮丧的低下头,“如果你被几百只蛊虫包围还能坚持的话。” 木梨想象一下自己被几百只虫子围住的场面,想想就觉得窒息。 甚至于,对木梨来说,别说几百只,有个几只,她都要翻白眼。 雪清微微皱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自己以前看过的书,对上宁汐投过来的眼神,摇头道:“没有,除了柳晖,没有记载还有苗疆人在外,除非……” “除非,”宁汐道,“这人毁了你们族里关于他的所有记录,那应该有人会记得。” 雪清没有否认她的猜测,“和我想的一样,等救了乔姐姐的家人,我得赶回族里一趟问问族长他们。” 乔芸站的离中年人比较远,防止他搞偷袭,“母蛊呢,在不在你身上。” “在的,”中年人老老实实的说,“因为要保密的原因,这个蛊虫我一直随身携带。” 乔芸:“他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会来收回吗?” “没有,他只让我给名单上的人下蛊,别的什么也没说。” 木梨摸着下巴,“我总觉得背后之人在下很大一盘棋啊。” 宁汐指了指石桌,中年人知道她的意思,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这就是母蛊。” 面对众人“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拿出来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的眼神,他苦笑一声,“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耍花招还有什么意思。” 顺着中年人的话,不免联想到他对宁汐的惧怕,一时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隐晦的掺杂上了几分同情。 通过发福蝶传来的意思,宁汐知道这盒子里是就是母蛊,在这点上,中年人倒是没说谎。 她拿起盒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沉睡中的蚕一样的白色蛊虫,腹部侧边是蜈蚣一样的腿,正是众人找寻已久的母蛊。 检查了一遍盒子和里面的蛊虫,确认没有问题后,宁汐将盒子递给雪清,“去解蛊。” 雪清接过蛊虫点点头,在靳思阳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 子母蛊虽然霸道,但是只要有了母蛊,解除子蛊是件很容易的事。 宁汐看着中年人一副深思的表情,看的他心惊肉跳,“大佬,怎,怎么了?” 木梨的声音传来,“宁变态,这人怎么办?杀了吗?” 中年人“噗通”一下双膝跪地,那声音听着都疼,“大佬,我错了,但是我也是为了活命啊,我要是不按照那个人说的做,他就要弄死我,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宁汐后退两步,露出身后的乔芸和罗钧,“你该跪的不是我,受害者也不是我。” 中年人膝行几步,行至面露防备的乔芸面前,磕头道:“求你饶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低头的瞬间,中年人目露凶光,暴起就要钳制乔芸做人质。 千钧一发之际,宁汐拉着乔芸后退几步,罗钧上前,盛怒之下一拳轰在他身上,中年人双膝跪地向后滑行,撞到后方的石桌上,当场殒命。 乔芸淡定的很,“幸好没相信他。” 宁汐掩着鼻子,“这种人都是死不悔改的,他们的话听听就好,当真就输了,他没在母蛊的事情上撒谎,应该也是为了降低我们的防备心。” 乔芸嫌弃的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罗钧自觉去处理了,乔芸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别忘了余亮。” “知道了娘子。” 料理了中年人,乔芸长出一口气,“接下来,就等小清了。” 正说着,雪清走过来,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带着丝丝疲倦,“罗家叔叔已经没事了,靳公子在照顾他,最迟明早应该就会醒。” 乔芸激动的眼圈泛红,“多谢小清姑娘,待叔叔醒了,我一定让他好好谢谢小清姑娘。” 雪清微笑着摇头,“这本就是与我苗疆相关之事,乔姐姐不必客气。” 宁汐递给雪清一瓶补气的丹药,“去休息。” 雪清也不客气,接过药瓶往嘴里塞了一颗,“好,那我先去休息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过多久,宁汐也离开去休息。 至于祁昭,已经先一步回了客栈,并没有跟着她一起来罗家。 躺在床上正要休息,系统冷不丁憋出个不怎么好的消息,“宿主,男女主相遇了。” 宁汐躺好盖上被子,“这么晚。” “是的,”系统说,“目前来看,怀疑是因为宿主到来的蝴蝶效应,导致男女主的相遇也被推迟。” “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京城。” “京城?女主怎么跑那么远,她不是前几天还在边关附近吗?这么快就去了京城?” 系统的语气听着有些无语,“她不是自愿去的,是被人贩子骗去京城准备卖掉,然后刚好遇上微服出宫的祁玉泽,所以就……” “所以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宁汐接过它的话,得到肯定回答后,不由无语,这都是为了男女主能相遇的套路。 “是的,那个人贩子组织也被连根拔起。” “啧啧,”宁汐翻了个身,“这就是得罪男女主的下场啊。” …… 翌日一大早,靳思阳在宁汐院落外,扯着嗓门使劲的喊,“宁姑娘,你醒了吗?宁姑娘?”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答话,连睡觉时微弱的呼吸声也听不见。 靳思阳脸色一变,“宁姑娘你没事,宁姑娘,我进来了?”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事态紧急,也顾不上去叫人,靳思阳一掌劈向屋门。 在内力的作用下,小小一扇门自是不在话下,顷刻间在他掌中碎成几块,木屑飞扬,有些打在靳思阳的衣袖上,大部门散落在屋内的地面上。 谨慎的观察了一圈,屋内没有异样,床上被屏风挡着他看不见,靳思阳口中叫着宁汐的名字,小心的迈进一只脚。 …… 大厅里,罗家夫妇和雪清木梨皆是坐在大厅内的两边,最上方的主位上,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虽然面相上仍旧有些虚弱,但是精神看着倒是很足。 小梅奉上茶水后,悄悄的退下了。 老者看向乔芸,面色和蔼,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侄媳妇,你说的那个小姑娘怎么还没到?” 面对这位自家夫君的长辈,乔芸很是尊敬,“已经让小阳去叫她了,坏了……” 乔芸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忘了小汐爱睡懒觉,这么早去叫她,她怕是还没醒。” 她也确实是被罗万谷醒来的消息高兴的冲昏了头,一时之间忘了这茬。 老者倒是没有不快,他站起身慈和的笑道:“是我疏忽了,该是我去拜访救命恩人的,哪有人让救命恩人来见自己的。” 乔芸展颜一笑,“是我的不是。” 罗万谷大步走出大厅。 在乔芸的带领下,所有人来到宁汐的院落,刚进去,就看到靳思阳被一脚踹出来的画面。 罗钧在他背后帮忙挡了一下,卸去了大部分力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来请宁姑娘吗?” 靳思阳忍着五脏六腑的不适感,就着罗钧的力道站稳后,才苦笑道:“我来找宁姑娘,结果屋里没人应声,我又没听到她的气息,就误以为她出事了……” 宁汐冷着脸踏出门,“这就是你大早上毁我一扇门的原因?” 众人看看地上散落的木刺和碎裂的门板,谴责的视线挪到靳思阳身上。 有长辈在,乔芸不好光明正大的教训他,轻声细语道:“你忘了宁姑娘的身手多好吗?况且还有我们在,谁能瞒过我们潜入这里悄无声息的掳走她?” 靳思阳脸色一僵,预感到一会一定会被姑姑收拾的很惨,“我,我没想这么多。” 老人家醒了,当然是第一时间感谢救命恩人,乔芸这才让靳思阳请来了雪清和木梨,然后,在宁汐这里栽了跟头。 宁汐臭着脸,眼神略过一行人,在看到罗万谷时,视线稍微停留了一下,没有说话。 倒是罗万谷笑吟吟的开口,“想必这位就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了。” 当着长辈的面打了人家小辈,宁汐自然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冷漠,“老人家言重了。” 罗万谷打量着宁汐,形象满分,武功听乔芸说过,满分,会的多,脾气嘛,厉害的人有点小脾气是正常的,谁还没有个个性了。 老爷子越看越是满意,他出声问道:“小姑娘今年几岁了?” 宁汐声音硬邦邦的,还没从不能睡懒觉的怨念中脱离,“还差几个月就要及笄。” 老头摸着自己的胡子,“甚好甚好。” 自家叔叔自己还是了解的,他一说这话,罗钧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叔叔,你别乱来,人家姑娘都成亲了。” 摸着胡子的手一抖,不小心拽下来几根,“成亲了?” 乔芸听了叔侄两的对话,自然也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的开口,“是啊叔叔,小汐已经成亲了,她夫君就住在城里的客栈里,这几日她们是为了帮您解毒才住进这里的。” 老爷子看看宁汐,想着乔芸和罗钧那些夸赞的话,又看看一旁的靳思阳,不由摇头叹息,“可惜了。” 他只是略微有些可惜,倒是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心思。 罗家这一代的后代就只有罗钧一个,他还没有孩子,唯一算得上后辈的就是靳思阳这个名不副实的飞鹰堡大公子,老人家也是好心,想给小辈找个条件好的媳妇。 既然宁汐已经成亲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换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出拆散人家夫妻的事,更别说宁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一旁正在调息的靳思阳头皮一炸,心想这老爷子该不会是想给他和宁汐牵红线,想想宁汐的武功和手段,靳思阳呼吸停了一秒,觉得浑身有点发凉。 系统笑的电子音都出现了杂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宿主,他居然想给你找男人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最初没睡醒的愤怒过去,只剩下无奈,宁汐揉着额头,“还有事吗?” 罗万谷脸色恢复了和蔼,“没事,就是想好好感谢一下老夫的救命恩人,既然还早,小姑娘回去睡觉。” 宁汐扫了一眼地上碎裂的门板,声音无奈,“既然老人家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乔芸正在心里暗戳戳的计划待会怎么炮制靳思阳,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小汐,你有事吗?没事多住几天啊,我和老罗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宁汐避开地上的木板走近了些许,“家里还有点事,来之前打算解决这件事就尽快离开的。” 一听是家里有事,乔芸也不好多拦着,“那现在就走啊?还没吃饭呢,要不你坐会,我去做饭,大家一起吃个饭。” 想了想,宁汐答应下来,左右男女主已经相遇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雪清跟着乔芸往厨房去,“我来帮你。” 其余人去前厅喝茶聊天。 罗老爷子似乎特别喜欢宁汐,从坐下开始就在和她聊天,宁汐也不厌其烦的一一回应,丝毫看不出早起那会一脚将靳思阳踢出来的暴躁。 靳思阳已经溜了,怕等会被姑姑逮住教训一顿,上次在太阳下罚站,他现在还对太阳有心理阴影。 交谈中,罗老爷子发现,宁汐的不仅是武学天分高,学识更是丰富,涉猎之广有时连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自愧不如,有些偏门的知识也对答如流,且经过她三言两语的解释,顿时令人茅塞顿开。 越是交谈,罗老爷子就越是喜欢宁汐,在心底无数次叹息,这怎么就不是自家小辈的媳妇呢。 木梨坐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也不觉得枯燥。 正听的认真,外面传来一声猫叫,想起昨天被自己惊走的黑猫,她悄悄的离开了大厅。 外面院子里,一只黑猫向里面屋子里张望,琥珀色的瞳孔像是纯净的琉璃珠,皮毛油光水滑没有一丝杂色,四只爪子却是雪白的,此时正端端正正的蹲在墙头。 看见木梨出来,它开始一声接一声的“喵喵”叫,声音中隐约带着些愤怒,正是昨天被吓走的黑猫。 木梨心虚的看了看周围,对着它比了个“嘘”的手势,“昨天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说完,木梨自己都笑了,她竟然对着一只黑猫说话,果真是闲得慌。 不料,黑猫像是听懂了木梨的话,竟然真的不叫了,人性化的歪头看她。 木梨被萌到了,她掏出袖中的糕点高高举起,“要吃吗?你可以吃这个吗?” 黑猫眼神凝固在她手中的糕点上,看那眼神,明显是想吃的意思。 木梨手中用力,将糕点向它抛去,“接着。” 黑猫一跃,动作敏捷的离开原来的地方,躲开她抛来的糕点。 木梨的力道很准,糕点稳稳的落在墙头上。 黑猫犹豫了下,动作优雅缓慢的靠近糕点,凑近嗅了嗅,再三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才试探性的舔了一口。 舔完后,黑猫眼睛一亮,三两口吃完了糕点。 吃完木梨给的糕点后,它眼中的防备弱了些,眼神瞄向木梨的袖子。 木梨试探着走近了一点,黑猫顿时起身,一副随时要跳墙离开的样子。 木梨停在原地,举起双手,“我不动了,你别激动。” 说着,又取出一块糕点抛给它,黑猫这次没躲,看着糕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自己的爪边。 就这样,宁汐在里面陪老人家说话,木梨在外面喂猫。 直到吃完她身上所有的存货,黑猫依旧不让她近身。 院外传来乔芸的声音,“吃饭啦。” 木梨再抬头,墙上已经没了黑猫的身影。 她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还以为能rua一把呢。 饭桌上,罗家人自是对宁汐和雪清感激不已,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离开时,乔芸依依不舍的拉着宁汐,“那以后我去哪找你啊。” 宁汐想了想,含糊道:“我是京城人,等你来了京城就知道我了。” 猜测宁汐可能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女眷,乔芸没有细问,当即道:“好,以后有时间,我和老罗去京城看你。” …… 谢绝乔芸要送她们回客栈的好意,带着乔芸准备的礼物,宁汐三人离开了这里。 在她们走后不久,一个小小的黑影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宁汐停住脚步,“出来。” 木梨和雪清当即警惕起来。 巷子口毫无动静,木梨和雪清却没有丝毫放松,宁汐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这么说,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许久,还是没有动静,宁汐渐渐有些不耐烦,“再不出来就把你揪出来。” 过了一会,巷子口依旧毫无动静,宁汐消失在原地,又重新出现,不同的是,她手里正抓着一只黑猫。 那猫被揪住了后颈肉,此时正全身僵直,眼神凶狠的试图挥动爪子反击,却毫无效果。 雪清惊讶道:“怎么是只猫?” 她还以为是被哪个不怀好意的人跟踪了。 宁汐也有些意外,“我也没想到。” 木梨震惊过后就是惊喜,“你怎么跟来了?” 宁汐提着黑猫侧目,“认识?” 木梨便将昨日的事讲了一遍,末了道:“上午那会你不是在陪老爷子说话吗,我听到它的叫声出去一看,就认出来了。” 既然是认识的,宁汐也不好再抓着,她放开手,黑猫“喵”的一声,全身毛炸起,四爪用力窜上屋顶,出乎意料的是,它没有逃走,反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人性化的眼睛盯着木梨,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梨试探着伸出手,“你要不要跟我走?” 黑猫歪了歪头,一副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木梨开始诱惑一只猫,“跟我走,以后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点心,不带重样的,还有别的好吃的,看见她了吗?” 木梨指着雪清,“你今天吃的就是她做的,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哦。” 雪清配合的点点头,并且拿出随身携带的糕点证明。 黑猫眼睛盯着她手帕上几块雪白的糕点,鼻头微动,闻着甜香的气味,有些意动。 木梨又指着宁汐道:“她武功高,你刚刚也见识到了,跟着她多有安全感啊是,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黑猫眼神凝重,蹲在屋顶像是在思索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面前这个愚蠢的人类的话。 看着木梨真的很喜欢这只猫,宁汐索性加了一把火,她取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晃晃,“吃这个吗?很好哦” 黑猫眼神发直的盯着她手里的药丸,爪子蠢蠢欲动,如果不是见识过宁汐刚刚抓它的阵势,这会怕是已经上手抢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为何黑猫会对这药丸如此大反应,因为这是宁汐针对普通动物专门研制的,对于各类动物的吸引力就像武功秘籍之于武痴一样。 宁汐的制药学方面的知识并不是来源于一个世界,而是经历过的每个世界,她都会多多少少接触到并吸收那个位面独有的文化,这个药丸就是她用来练手的,平常没什么用,一旦触发特定事件,效用不可小觑。 在黑猫的眼中,这药丸的作用大概就是和猫薄荷一个类型,甚至于比猫薄荷更有吸引力。 黑猫的眼神跟着宁汐手中抛动的药丸来回移动,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宁汐用一种黑猫无法拒绝的诱惑声音道:“她要跟着我好几年,你如果跟着她,就相当于跟着我,还怕没有这东西吗?” 黑猫的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看的出来,它的内心已经动摇的差不多了。 宁汐手里出现一堆这种药丸,黑猫的眼神瞬间变得跟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宁汐手中的药丸上。 见状,知道添最后一把火的时机到了,宁汐冲着木梨使了个眼色,有些可惜的道:“看来它不想跟着你,那我们走,天地之大,你总能碰见下一个猫的,没准你会喜欢狗呢。” 她的意思木梨自然明白,所谓买东西时的讨价还价大抵如此,双方都在暗中加筹码,好能达成一个最后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那我们走,我小时候还真挺喜欢狗的,要不是没时间,都想自己养一个了。” 雪清配合的道:“我族就养着许多小动物,这次回去我送你一个。” 听着她这么说,木梨的脸色稍微僵了点,为何? 雪清是苗疆人,她们族里养的自然是苗疆惯用的蛇虫鼠蚁之类,想在里面找个正常的宠物,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是黑猫不知道啊,一听这几人一唱一和的话,瞬间急了,开始“喵喵”叫起来。 宁汐收起手里的丹药,三人不再理它,转身就走。 下一刻,木梨头上一重,是黑猫直接蹦到了她头上,嘴里“喵喵”个不停,看样子有些气急败坏。 木梨要把它抱下来,但是黑猫爪子收紧,抓着她的头发不放,强行抱下来她可能会秃头,因此交涉的任务自然是落到了宁汐和雪清头上。 宁汐板着脸,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既然你要跟着她,那就不能吃里扒外,不然……” 她扬了扬拳头,剩下的话没说完,想必黑猫懂。 非是宁汐幼稚,要和一个猫讨价还价,而是她觉得,这只猫颇有灵性,大概率听得懂她们的意思,所以才要和对待人一样,先谈好条件,免得后续都养出感情了又出问题。 黑猫傲娇的一仰头,意思它高贵的喵大人,不屑做这种事。 虽说从一个猫的脸上和动作里看出这些很不正常,但是眼下面对黑猫时,她们就是这感觉。 初步达成共识,黑猫开始冲着宁汐喵喵叫,宁汐双指夹着颗丹药抛给它,黑猫一口吞下,心满意足的在木梨头上蹲下揣起两只爪爪,眯着眼的样子像极了村口纳凉的老大爷。 见它这样,宁汐恶作剧的笑了一声,“你也不怕我下毒。” 黑猫惬意的样子瞬间消失,愤怒的喵了一声,站起身扑向宁汐,准备给她来顿猫猫拳,被宁汐拎住了后颈肉。 宁汐翻过它的身子,“是只公猫啊,怎么这么凶。” 将手里的猫还给木梨,木梨抱着张牙舞爪的黑猫哄道:“别生气了,你再生气也打不过她,别忘了,她手里还有你以后的猫粮呢。” 黑猫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愤怒的挠了新晋宿主一爪子,窜上木梨的头蹲下来,重新切换成老大爷模式。 木梨试图将它抱下来,“哎你别待在我头上啊,这样我还怎么见人,你好歹换个别的地方啊。” 最后,经过双方的协商,黑猫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木梨的左肩。 去客栈的路上,雪清提议,“既然你是它的主人,不如帮它想个名字?” 木梨摸了摸肩上的猫头,“你这么黑,不如叫小黑?” 黑猫愤怒的挠了她一爪子,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木梨急忙求饶,“开玩笑开玩笑,你的毛是黑色的,爪子是白色的,不如就叫墨白?” 黑猫严肃着表情思考,许是觉得这个名字还行,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放过了木梨的衣服。 一旁还想取名的宁汐遗憾的作罢。 系统嘲讽道:“宿主,你就歇着,你还没认清自己取名的水平吗?” 这点宁汐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心虚的咳了一声,没接系统的话,然后在心里的小本子上给系统记了一笔。 …… 大街上,一个特殊的小团体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毕竟美女和萌猫的组合,到哪里都是养眼的。 木梨剥开两颗瓜子喂给肩上的黑猫,“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宁汐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吃了饭就走。” 雪清避过路边的摊贩,“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族里了。” 说着,聚仙楼已经近在眼前。 正是晌午吃饭的时候,酒楼里的人很多,空着的桌子就两三张。 小二几乎要跑断腿,看见她们进来,一边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边快步过来,“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宁汐出示了之前住店给的木牌,指了指楼上,“我们住这里。” 小二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好意思几位客官,人多,忙忘了,您们里边请。” 她们进去的时候,酒楼里喧哗的声音小了点,好多人都赶紧捅了捅同伴,“快看快看,好漂亮的姑娘。” 同伴看了一眼就低头继续吃饭,那人纳闷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同伴压低声音,“你傻啊,看她们的衣着非富即贵,哪里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惹得起的,要是性子不好的,你多看几眼说不定要挖你眼珠子。” 说话的人被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埋头吃饭。 酒楼里的明白人不在少数,纨绔子弟自然也有。 宁汐刚走到楼梯口,楼上就下来一个穿着阔气的公子哥,眼下发青,一脸的阳气不足,手里还装模作样的拿着把扇子装风雅,身边跟着几个配剑的侍从。 那公子哥正神情高傲的下楼,冷不丁看到楼梯口的宁汐,顿时看直了眼,“好,好美。” 身边的狗腿子跟着他的时间不短,自然清楚他的意思,适时上前挡住宁汐的路,“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想请你一起吃个饭,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侍从一脸高傲,语气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甚至没给她拒绝的空间。 酒楼里交谈的人看到有热闹可看,纷纷安静下来,余光盯着楼梯口的方向。 那公子哥上前推开身前的侍从,“滚一边去,别挡路。” 呵斥完侍从,公子哥这才转头,略显色气的眼神将宁汐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下人不懂事,唐突了佳人,还请姑娘勿怪,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啊。” 被推开的侍从见宁汐没有反应,趾高气昂的道:“我们公子可是泰山派李长老的儿子,请你吃饭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公子哥身后的几个侍从,呈半包围式的堵住了宁汐几人的去路。 他的话一出,酒楼里顿时传来些窃窃私语,大抵是说这人身份高之类。 在安泰城,泰山派就是绝对的土皇帝,说话比城主还管用,但是因为这个门派不曾与朝廷作对,且城中有事都会派弟子下山处理后,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这个潜规则。 久而久之,泰山派的有些人就飘了,觉得自己在这里可以横着走了,这个李长老的儿子就是其中之一,平时欺男霸女,还爱占人便宜,有几个人不服去泰山派告状的时候,被李长老派人截住,打了一顿后扔下山来,从此以后,再没人敢去告状,更是助长了某些人的嚣张气焰。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由城主管,但是城主除了居住权,基本没有别的权利,朝廷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得罪一个门派,安泰城又几乎不怎么出乱子,朝廷也就懒得管了,这就导致,泰山派几乎控制了整个安泰城。 宁汐挥散心中的反胃感,问一边吃饭的人,“杀了他会怎么样?” 被问话的人一脸尴尬,在公子哥的凝视下迅速端着碗离开了桌子,缩到了角落里。 看到这一幕,宁汐心里有了数,她对身后的木梨道:“去叫罗钧来,让他好好看看,泰山派就是这幅作风吗?” 这事还真是冤枉了罗钧,罗钧这个名字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但是鲜少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啊,就连之前给罗万古下蛊的中年人,也是在神秘人的指使下才知道,这个每天去茶馆听书的憨憨,就是大名鼎鼎的罗钧,可见罗钧的保密工作有多好,毕竟连靳思阳这个侄子也不知道。 而罗钧也是和妻子常年到处游历,罗万古又不爱出门,再加上有心人的隐瞒,导致这么多年,罗钧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为乔芸解毒那次被吃瓜群众认出来,还是因为他的标志性拳套。 公子哥乍一听罗钧的名字,神色一紧,但是听清楚内容后,当即大笑起来,“我没听错,这位姑娘说什么,罗钧?他十年前就消失了,怎么,你不会认识了个骗子,想拿来诓我。” 宁汐神色冷沉,微微转头,“快去,谁敢拦着,杀了。” 木梨抽出匕首,点头,“知道了。” 看人要走,几个侍从自然不乐意,但是就像宁汐说的,在木梨手起刀落杀了一个后,其余都面露忌惮,不敢上前。 木梨身影一闪,在公子哥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消失在客栈门外。 她这一手,让客栈内所有人心里一凛,包括公子哥。 目睹这一幕,客栈里所有人“呼啦”一声站起来争先恐后的往外冲,宁汐一挥衣袖,客栈大门“哐当”一声关上,沉闷的响声敲在所有人心头。 公子哥厉声道:“抓住她们。” 身后的侍从一拥而上,雪清手指动了动,却见冲上来的人没走几步,都倒在地上哀嚎起来,他们的皮肤开始生出黄豆大小的水泡,继而溃烂化脓,流出淡黄色的脓水,不一会儿人就没了声息。 一张桌子在宁汐的手下化成粉末,上面的饭菜撒了一地,她微笑着道:“安静待着,不然,下一个变成这样的,就不是桌子了。” 这些百姓常年被欺压惯了,遇到这种事也熟练,当即缩到角落里捂着嘴不敢出声,有些手里还拿着馒头,怕自己不小心叫出声,索性用馒头堵上嘴。 处理好这些人,宁汐才看向面色隐隐不安的公子哥,“那就等着看,我认识的是哪个罗钧。” 到得现在,公子哥已经隐约觉得不妙了,他色厉内荏道:“我可是泰山派李长山的儿子,你敢动我,泰山派不会放过你的。” 宁汐找了张干净的凳子坐下,示意雪清也坐,“泰山派掌门,我记得不姓李,怎么,李长山篡位了?” “你胡说什么,”公子哥后退几步,“我爹对泰山派忠心耿耿,岂容你挑拨。” 宁汐挑眉,“这就奇怪了,你爹既然还不是掌门,你怎么就开始摆掌门的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是下一任掌门继承人了。” 公子哥眼神阴狠,“任你说什么,今日之事,我泰山派都不会善罢甘休。” 宁汐手里的银丝缠上公子哥的脖子,将他拉到眼前。 在公子哥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脚踩在他肩膀上,力道之重,压的他弯下腰去,旁边的人甚至隐约听到了骨裂声。 这不是错觉,公子哥肩膀上的骨头确实被宁汐踩碎了。 他惨叫还没发出来,宁汐已经塞了一个馒头在他嘴里,眼神平静,“你错了,是我不会善罢甘休才对。”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楼上的人,楼梯口出现两个人,正是祁昭和雪霁。 雪霁行礼,“夫人。” 又向雪清点头示意。 祁昭缓步下楼来到宁汐面前,看也没看地上的人一眼,“怎么回事?” 宁汐耸肩,“教训登徒子。” 祁昭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冷了下去,看死人一样看着地上的人。 一听这话,雪霁顿时脸色一变,“夫人,要我来吗?” “不用,”宁汐抬起脚,“他自称是泰山派的人,我已经让人去请罗钧了。” 她一抬脚,公子哥立刻软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连嘴里的馒头也无力吐出。 闻言,雪霁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在心里同情他一秒钟,惹谁不好,偏偏惹刚刚救了罗钧一家的王妃,真是自己找死。。 缓了一会,公子哥才艰难的吐出嘴里的馒头,沙哑着声音道:“你等着,有本事别走,看我爹怎么收拾你,还有你们这些同伙,一个也别想走。” 门外传来木梨的声音,“宁变态,罗前辈来了。” “进来。” 客栈门被木梨从外面推开,木梨肩上驮着猫走了进来,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美妇人,一个壮硕男人,一个年轻人,以及一个看着快要入土的老头。 罗家一家四口,全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玩笑,自家恩人前脚刚走,后脚就被门派里的小辈调戏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就好比把罗家脸皮撕下来扔地上,狠狠踩了两脚,临走又往上面吐了口唾沫,已经不是简单的找茬了,这是在打罗家的脸。 乔芸进来,打眼一扫就明白了眼下的状况,更甚者还有木梨在路上说明,她已经基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来到宁汐身边,拉着她的打量了一下,“小汐,是我们家的不是,你莫气。” 罗老爷子脸上没了素日的温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出现犀利,“自己没本事,欺男霸女倒是会的很,好啊,李长山这些年长本事了,连我叔侄两的安家之处都不放过,小钧啊,这事你可得好好管管。” 罗钧低着头脸色惭愧,“叔叔,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为非作歹的恶人。” 宁汐倒是没有摆脸色给他们看,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也能看出来,乔芸一家人都是性子好的,自然不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泰山派,恶了和乔芸的交情。 “不是你们的错,不要往自己身上揽,我观这里的百姓都是受他欺压已久,不知这事罗前辈打算如何处理?” 罗钧脸色不太好的对宁汐道:“宁姑娘,虽然我和娘子常年在外,不知泰山派竟敢如此,但也有失察之过,你放心,我老罗定会给你和全城百姓一个交代。” 他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竟然被自己的门派欺压成这样,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向泰山派讨回这个公道。 自从罗钧进来,地上的公子哥就傻了眼,随即心里凉了大半,身为泰山派的人,他自然是见过罗钧的。 他哪知道罗钧竟然真的和这个女人认识,虽然他爹警告过他说罗钧最近在城里,让他行事收敛一点,但是也没说随便调戏个女人就能撞上他啊。 罗钧回来这事,他和他爹都有意瞒着掌门,若是让罗钧去掌门那里告上一状,他和他爹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他急忙往前爬了几步,忍着肩膀上的疼,抱住罗钧的大腿哭嚎道:“罗师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罗钧一脚将他踢了出去,公子哥撞在楼梯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这一脚下移了位,疼的说不出话来。 罗钧面色冷凝,冷眼打量着地上的人,“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不曾想你竟长成这般不成器的样子,此事我定会上报掌门,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 地上的公子哥一时内心惶惶,他自然知道这个罗师叔在门派内的身份地位,那可是上一代掌门的关门弟子,这代掌门最小的师弟。 罗钧在门派内为人豪爽又待人真诚,除了内心阴暗不正常的,还真没几个人会讨厌他,尤其是掌门,那叫一个护短,毫不夸张的说,只罗钧一句话,他和他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没看即使罗掘消失了十年之久,掌门依旧不放弃的四处寻找吗。 他忍着疼就要上前,却见罗钧已经向他看了过来,目光如电,“你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我也许久没见过掌门师兄了,也是时候该回去见见他了。” 说到最后,语气不禁带上了几分唏嘘,这是想起了故人。 “我也跟你一起去,毕竟这也是老头子我学艺的地方。” 罗老爷子捶捶腿,老人家走了不远的路,腿酸。 地上的公子哥脑海中嗖的闪过什么,哆嗦着手一脸惊悚的指着他,“你,你是罗万古?” 罗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像是再看一个死人,“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有人记得我这个老头子。” 从罗老爷子刚进门他就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当时见了罗钧已是惶恐至极,因此并未深想,现下罗老爷子一说,勾起了回忆的线头,他终于知道那丝熟悉感从何而来,这老头子,不就是挂在掌门师叔书房里的众多画像里面的其中之一吗? 要知道,能被挂在那里的,无一不是对门派做过重大贡献的人,此次这爷俩一同上山告状,他们李家还有命活吗? 想通这茬,公子哥面无人色,瘫在地上犹如一团烂泥,眼中尽是绝望。 难怪当年罗钧直接入了掌门的眼,掌门还代师祖收徒,将他收为师祖的关门弟子,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宁汐扫过一眼周边的百姓,乔芸心思细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查明了真相,门派自然会发放相应的抚恤金给他们,不会让他们白白受苦的。” 宁汐点头,她自然是相信乔芸的话,“既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一旁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雪霁转身回到楼上,不一会儿就带下来几个包袱。 乔芸郑重道:“你放心,我们即刻就去泰山派。” 罗老爷子站起来,犀利的眼神又恢复了温和,“宁丫头,有空多来这里玩,下次一定不让你看见这些糟心事。” 宁汐莞尔,“好,那我下次再来看您。” 同众人一一道别,宁汐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外。 罗家几人收起脸上的温和,罗钧提起地上烂泥一般的公子哥,吩咐道:“小阳,你留下处理这些尸体,我和叔叔上泰山派一趟。” 靳思阳看了眼地上皮肤腐烂的尸体,眉心一跳答应下来,“是,姑父。” 乔芸帮他理了理有些乱的衣领,“我去城中再打听打听,他们若真是犯事,就不必留情面了。” 她能将一个绣庄开遍全国,自是有过人之处,不惧怕血腥。 她办事罗钧自是放心的,再三叮嘱她小心后,提着公子哥和罗老爷子离开了客栈。 …… 路上,祁昭递给宁汐一张字条,宁汐放慢马速,展开字条。 下一刻,她眉头皱了起来,“苍梧向赤焱和凤霖同时宣战?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撑死。” 祁昭坐在马上,衣摆随着动作向后扬起,衬的他更是有如天神下凡,“苍梧国的国君是个老狐狸,他不会做如此不智之事,此事定有蹊跷。”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道:“子母蛊。” “不过只凭简单的蛊虫,不至于能钳制住赤焱和凤霖?” “所以,他们必有后手,宁将军已经赶赴战场,我们也得尽快回去。” 宁汐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挥动马鞭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一路疾行,经过十几天的赶路,将雪清送到了苗疆外围,又把玉霄令交给她带回苗疆,众人再度上路。 先前离开的时候,雪霁已经飞鸽传书让裴礼他们先行一步回王府,凭借他们的速度,应该比宁汐他们快才是。 然而事实就是,宁汐他们已经快要到京城的地界了,裴礼他们还在远处。 一路上,在茶摊酒肆休息的时候,宁汐听说了许多事情。 比如,血骨楼被灭的消息已经被公布出来,由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几个门派一同公布,消息可信度百分百。 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经公布,便是引得举国欢呼,许多人都放下了心里的重担,更有甚者,还有许多小城的百姓彻夜狂欢,因为他们终于不用惧怕无故失踪,被掳走囚禁了。 大部分人高兴过后,就去家里供奉了牌位,为无名侠士祈福。 因为那些门派说了,此次能剿灭血骨楼这个毒瘤,是因为一位侠士领头,但他不愿留下姓名,才将此事委托给了这些门派。 还有一件事,就是失踪了十年之久的罗钧,重新回到了泰山派,受到了掌门和一众泰山派的热烈欢迎,至于这些人里面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就无人得知了,反正也没人敢当着掌门的面表现出来,大家都是一派和睦,表面功夫做得很好,至于私下里如何,没人知道。 与他一同回去的,还有上一辈的老怪物罗万古,这两人竟然是叔侄关系,着实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这还不算完,罗钧回去后,立即上报掌门,李长山伙同他的儿子李旭欺压安泰城百姓已有数年之久,请求掌门师兄派人调查。 泰山派掌门能喜欢罗钧,自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这些年一直沉迷研究武学,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也救难怪李长山和李旭的所作所为能瞒住他了。 掌门一听还有这事,当即派了人去调查,调查人选就是刑法堂的执法长老,这人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生平最恨不平之事,让他去调查再适合不过。 后又传了李长山来问话,开始李长山自然是不肯承认的,但是等到调查的结果被执法长老甩到脸上时,他就不得不承认了。 掌门人能做掌门人,自然不光是要武功过得去,还得有相应的头脑,不然怎能担得起一派掌门之位的重任。 他拿着执法长老给的证据,秉雷霆之势而下,将泰山派李长山一系的人连根拔起,自此,泰山派重新洗牌。 值得一提的是,靳思阳也在罗钧的引荐下,入了泰山派门下,且废去自己以前的武功,改学泰山派武功。 自家子弟不学自己门派的武功,反而拜入别的门派,说出去简直是武林一大笑话。 飞鹰堡那点破事谁不知道,这次幼弟竟敢公然追杀兄长,身为飞鹰堡的堡主又怎会不知,知道还发生,就是默认,这也消磨了靳思阳心中的最后一点情分,自然是不必再顾及飞鹰堡的脸面。 当然,征得双方同意后决定,靳思阳这次拜入泰山派门下的事暂且保密,等到他接回母亲后再向天下宣布,免得飞鹰堡狗急跳墙,用他母亲做人质。 接回靳思阳的母亲也并不难,有了罗钧,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罗钧身后站着泰山派,如果把泰山派比作一只雄鹰,那飞鹰堡顶多算地上的野鸡,压根不是一个层面的,以前乔芸不告诉侄子,是因为罗钧已经存了隐退之意,并不想再让罗钧这个名字出现在江湖。 现在则不同了,想必只要不是想直接和泰山派开战,靳思阳改投泰山派这件事,飞鹰堡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泰山派可比飞鹰堡有前途多了。 当然,后面这些宁汐是不知道的,她此时正站在宸王府门前,脸上带着离家许久归家后的喜悦。 解除了自己布设的防御手段,雪霁上前推开门,这里的人都被送到了将军府,说句实在话,整个宸王府在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就是个空壳。 祁昭看着眼前的宸王府三个字,一向冷硬的心里难免五味杂陈,他离开这里时,尚还是个不良于行的废人,如今却是能走能跑,连内力都胜过许多成名高手。 而这一切,都是宁汐的功劳。 想到这里,他眼神略带了点温度的看向身旁的宁汐,却见她一脸嫌弃的看着大门,那上面隐约有些蜘蛛网,“才多久就有蜘蛛网了。” 行。 祁昭面无表情的转回去,就不该指望宁汐这个没良心的。 他们出去的时间不短,来来回回的,也有两个多月,眼下已经立秋,府外的大树上,叶子都枯黄了,要掉不掉的挂在枝头,像是一阵风就能带走。 府里有些地方都生了蜘蛛网,看着有些荒凉。 他们倒是想提前告知回来的消息,奈何这里被宁汐以阵法保护,她不回来,这里没人进的来,所以眼下就只有一个无人的宸王府。 雪霁已经去联系将军府,让先前被送去的下人们回来。 他则是对宁汐和祁昭道:“王爷,王妃,我们还是先去京城的客栈住一宿,等这里修整好再说。” 宁汐:“也只能这样了。” 木梨肩上蹲着墨白,嘟囔道:“回家了还要住客栈。” 宁汐耸耸肩,“没办法,要不然你去打扫?” 木梨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快走,一会太阳下山了都。” 一行四人牵着马进城,守门的侍卫还多看了几眼,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的,真的不多见。 他们刚进城,就有眼线把消息报了上去,祁昭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祁玉泽已经收到了他回京的消息。 纸上的“双腿完好”这四个字,刺痛了祁玉泽的眼,他花费了多少心血筹谋,又死了多少心腹,才废掉了祁昭的腿,这才出去两个月,竟又治好了,该死的苗疆,果然不该留着,当初就该跟着苍梧一起去灭了他们。 没错,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祁玉泽至今仍然以为,祁昭的腿是苗疆治好的,至于宁汐,压根没有得到他的注意。 因为在他的眼里,宁汐还是那个一心一意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卑微小可怜,这样的人怎么会医术,又怎么会背叛他呢。 丢下手中因为力度过大导致破裂的纸张,祁玉泽对身边的内侍冷声道:“给我盯紧宸王。” “是,陛下。” 正心气不畅,殿外进来一个穿绿色衣服的女人,身后跟着两名低着头的宫女,她相貌说不上平凡,但和倾国倾城绝对搭不上边,走路也大大咧咧,没有一点寻常女子该有的矜持得体,脸上倒是笑嘻嘻的,一副烂漫模样。 看到她,祁玉泽的心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玉棠姑娘。”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沈玉棠站在下首似模似样的行礼,“参见皇上。” 祁玉泽走下去亲自扶起她,“朕不是说了吗,见了朕不用行礼,你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是自由的,这里不会束缚你。” 他身后的公公小心的瞄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帝皇,有心想说句什么,却又无奈作罢,显然是为着这事已经被教训过了。 沈玉棠随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眼中有些委屈,“礼不可废。” 祁玉泽脸色一沉,“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你别怕,告诉朕是谁,朕要他们好看。” 沈玉棠急忙拦住他,“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和她们无关。” 祁玉泽脸色和缓下来,“行了,你不说朕也知道,难为你心善,吃饭了没有?” “没有,”沈玉棠摇头,“一个人吃饭太孤单了,想和你一起吃。” 祁玉泽内心有些柔软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这姑娘牵动了情绪,明明她相貌根本及不上那些大家小姐,举止也不够稳重得体,但是祁玉泽就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心情舒畅,连烦心的祁昭都可以暂时忘却。 拉着沈玉棠坐在桌子上,祁玉泽吩咐下人上菜。 等待的间隙,祁玉泽道:“玉棠姑娘,你别叫我公子公子了,听着怪生疏的,这么久了咱们也算是朋友,你就唤我名字就好,我也唤你名字可好?” “哎?可以吗?” “当然可以。” 祁玉泽笑吟吟的看着她,俊逸的面容带着几分温柔,看的沈玉棠红了脸。 身为大内总管的福海公公大惊失色,上前一步,苦着脸劝道:“皇上,这不合规矩啊” 祁玉泽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这老东西不实抬举,“朕说可以就可以,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叫赵奎来。” 福海公公还要再劝,却见祁玉泽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他怔忪了一瞬,低声应是,脚步轻轻的退出了大殿。 沈玉棠神色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皇上,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他说的没错,你是皇帝,我只是一介平民,怎么可以如此随意这般?” 听着沈玉棠的称呼,祁玉泽眉头不悦的皱了一下,“朕是皇帝,朕说的话就是对的,他一个阉人懂什么,你别听他的。” 店门口一个看起来很是机灵的小太监凑上来,“干爹,您怎么出来了?” 福海公公转身看了眼身后缓缓合拢的朱红色宫门,耳朵里还回响着那刺耳的两个字,他一生贴身服侍两位帝王,临了却只得了一句阉人,当真是可笑。 听见小太监的问话,福海公公才耷拉着眼皮,声音有些萧瑟的道:“老了,不中用了。” 小太监扶着他下台阶,“怎么会呢,干爹你可是皇上的得力干将。” 福海公公扶着小太监的手,思绪却有些飘远,“皇上让赵奎去近前伺候,你去告诉他这个消息,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小太监叫住身边过去的小太监,吩咐他去给赵奎传话后,这才扶着福海公公继续走,“干爹,他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他,我才不去,我送您回去。” 福海公公拍拍他,不再言语。 小太监却是个闲不住的,愤愤的低声道:“赵奎本就是个小人,现在在陛下那得了脸,还不知道要怎样炫耀呢。” 福海公公脸色淡然,丝毫看不出即将被取代的惶恐不安,“随他去,实在不行,咱们就自请离宫,杂家在这宫里这么久,还不至于没这点门路。” 他是陪了两任帝王的元老级人物,现在的祁玉泽可以说是第三任,都说忠臣不事二主,祁玉泽想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临驾崩,竟然还任命福海公公继续担任大总管一职。 不是自己的亲信,祁玉泽当然信不过,继位以来已经在一步步打压福海,只等时机一到,便换上自己的人。 这些福海公公自然是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的选择退让,本想着再过些时间就自请离宫,晚年好歹能得个体面,现在,他却改了主意。 小太监道:“那您走的时候带上我,我可想去外面玩了。” “你这小子,”福海公公敲了敲他的头,“成天就知道玩,这几日当差小心点,仔细那起子小人找你麻烦,背地里给你穿小鞋。” “是,干爹。” …… 反正回来这件事应该瞒不过祁玉泽,祁昭也没有低调的意思,直接入住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这里连杯水都要收费,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达官贵人,甚至有个夸张的说法,在醉仙楼,一板砖下去砸死十个人,有九个就是大人物。 这当然不是真的,但是也由此能看出生意的火爆。 酒楼老板也很会经营,来的人分地位高低权力大小给与不同的接待和体验,花钱多就服务多,务必使来人觉得对得起自己花的钱。 这酒楼一共有三层,算是京城里少有的高建筑,也不知雪霁是如何操作的,反正小二将他们带到了第三层,这酒楼最好的房间,他们一下占了四个。 说来好笑,从成亲到现在,祁昭还没和宁汐同过房,他倒是有意,可惜宁汐每次进门就关门,搞得他压根说不出口。 宁汐推开房间的窗户,夜晚的凉风徐徐吹来,带着点清凉,很是舒服。 在野外过了十几天的夜,终于能看到柔软的床铺,宁汐吃完饭又泡了个澡,就早早上床睡了。 许是太过疲惫的原因,一向很少做梦的宁汐,今晚竟意外做了个梦。 梦里,血色的天空挂着轮蓝色的月亮,地面上大片血色蔓延,几乎将泥土染成红色,对面,十几道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男男女女幽灵一般飘浮着靠近,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大,慢慢淹没了宁汐。 嘴里呢喃着“别碰我”,宁汐猛地睁开眼坐起身,额上的汗珠顺着她的动作滚落进眼眶里,使得眼睛一阵酸涩。 一张布巾及时出现,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宁汐心下一惊就要动手。 挥出去的手臂软绵绵的没有力道,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还在生病,不要乱动。” 顺着手臂的主人看去,是坐在床边的祁昭,他眼神里有些红血丝,眼下略显青黑,下巴也冒出浅浅的胡茬,看着像是许久没有休息。 他身后的木梨此时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宁变态,你没事?” 宁汐惊魂未定,剧烈的喘息着,心脏跳的极快,旁边的人都清楚的听见了她胸腔里“砰砰砰”的声音。 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给向来强势的她添了几分柔弱。 宁汐的手有些不稳,梦里窒息的感觉太过强烈,她低着头坐在床上,睫毛颤抖,整个人显得无助又可怜。 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薄荷味,等宁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祁昭揽在了怀里,干净清冽的气味包围了她,梦里窒息的感觉在渐渐消退。 祁昭的手在她背上缓缓拍着,哄小孩一般,温柔又耐心。 在他的安抚下,宁汐慢慢安静下来。 许久,她推开祁昭,“我没事了。” 祁昭沉默的后退放开她,没有说话。 说话的时候,扯的嗓子干疼,木梨递过来一杯温水,宁汐接过“咕嘟嘟”喝下,才觉得好了一点。 后面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木梨张着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肩上的墨白也瞪大眼珠,一人一猫的表情简直神同步。 木梨看着眼前温柔的祁昭惊的合不拢嘴,回想起因为宁汐不醒被无意波及的几位大夫,不禁在心里同情了他们一秒。 祁昭将手里的布巾扔进边上的水盆,“你怎么了?” 宁汐放下杯子,“我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吗?”木梨把水盆端走放在一边,换了另一盆水过来,“你都睡了三天了。” 宁汐揉着昏涨的太阳穴,“三天?” “对啊,前天早上我本来想去叫你逛街的,一看你没醒,我以为你累了就自己去了,结果到了中午你还没醒,王爷请了好几位大夫过来看,甚至还让雪侍卫用他的腰牌进宫,带了御医出来,诊断结果都是你没事,只是累了在休息,休息好了就醒了。” 宁汐一直以来给人的形象都是强大与坚不可摧,除了给祁昭治腿那次,是因为祁昭才昏迷许久,这次毫无理由的就一睡不醒,不怪两人如此。 木梨摸摸有些暴躁的黑猫,因为宁汐的沉睡,墨白断了三天口粮,能不暴躁吗? “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王爷就一直在这守着等你醒来。” 宁汐看向没什么表情的祁昭,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一直以来,她做任务都是独自一人游走在危险的位面中,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与理智,有些位面行差踏错一步,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刚开始她付出过信任,被背叛后,便彻底封闭了自己的情感,她知道,在任务世界,没有可以交付后背的人,她也从不让自己显露出丝毫弱势。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守着她。 “谢谢。” 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飘进祁昭的耳朵,若不是他听力过人,险些错过。 祁昭抬手试了试宁汐的额头,她也没有躲开,难得的乖顺。 祁昭轻轻松了口气,“不怎么烧了。” 宁汐摸了摸祁昭刚才碰过的地方,“我发烧了吗?” 祁昭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你在梦中一直喊着别碰我,接着就发起了高烧。” “你在梦里梦到了什么?” 宁汐回忆起诡异的梦境,却没有多说,“没事,做噩梦了。” 她不愿多说,祁昭也不强求,离开自己坐了许久的地方,对宁汐道:“饿了吗?起来吃点东西再休息。” 经他一说宁汐才反应过来,“我想先洗澡。” 梦里出了一身汗,这会醒了才觉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你还在发烧。” “没事,”宁汐掀开被子下床,“我醒来就没事了,洗完澡再吃东西。” 拗不过她,祁昭只好答应下来。 房间里蒸汽袅袅,模糊了人的视线,祁昭已经离开,木梨则是留下来看顾宁汐,防止她泡澡出意外。 浴桶里,宁汐闭着眼坐在里面,回想自己做的那个梦。 大多是时间她是不做梦的,若是做梦,既是预警,也是预兆。 灵魂强大的人,对于一些针对自己的危险,是能有一定程度的预知的,这些预知都会化作梦境,给予本人一定的启示。 根据梦里的内容来看,不知什么时候,她可能会遭遇到袭击,并且,这不知道时间地点的袭击,会重创她,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梦里的她被那些人影淹没的原因。 系统突然冒泡,有些担忧的道:“宿主,你没事?我记得你不怎么做梦的。” “无事,”宁汐撩起水泼在身上,“时空局这两天还好吗?” 系统道:“很好,你没醒来的这段时间我还回去过总部一趟查资料,刚刚才回来。” “查什么资料?” “就是宿主无辜昏迷,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没人知道。” 宁汐心下微暖,放缓声音,“现在没事。” 系统有些困惑,“什么意思?” 宁汐拨弄着水面的花瓣,“意思是,将来就不一定了。” 系统一惊,“怎么可能,一个位面不可能同时容纳两个契约者的。” 宁汐:“谁说不可能?” 系统隐隐明白过来,“宿主是说,位面入侵?” 时空局管辖下的位面,是不能出现两个任务者的,除非是像祁昭这样,进入时失去了一切,包括记忆,身份,自身所掌握的既能,从头开始,宁汐进来才会不被位面排斥。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茫茫宇宙中,自然不可能只有时空局一个组织,时空局还有个死对头,名为时光。 时光局的工作和时空局没有区别,都是完成任务,维护位面的正常运转。 不同的是,时光局一直想取时空局而代之,两个势力已经敌对了数十万年,谁也奈何不了谁。 想必这次是祁昭出事,被对面察觉,这才有了针对宁汐这个顶尖任务者的计划和宁汐突如其来的梦境。 想想也是,顶尖任务者被召回来,就进了一个普通武侠位面做任务,如果不是时空局脑子有坑,就是宁汐脑子有坑。 根据过往的事迹分析,这两点都不可能,既然都不可能,那就一定是有所图。 不知道宁汐的目的不要紧,反正只要宁汐死在位面里,再多的图谋,也都没了用武之地。 她泡的有点久了,木梨在外间喊道:“宁变态,你好了吗?” 宁汐摒弃脑中杂念,伸手去够干净的毛巾,“好了,我马上出来。” 木梨手里揉捏着墨白的耳朵,“我还以为你泡太久晕过去了,没事就好。” 第一百二十章 宁汐带着一身水汽坐在桌边,在木梨的注视下,吃光了一桌子的菜。 木梨目瞪口呆,“你吃的太多了?大晚上不难受吗?” 虽然菜也不多,分量也比正常的少,但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宁汐比了个三的手势,意思她已经睡了三天了,饿是正常的。 木梨一想也对,她要是睡那么久,肯定也饿。 第二天,宁汐得知,太后传召,让她和祁昭进宫一趟。 客栈里已经清场,站了满满当当的侍婢和御林军,侍婢的手上还捧着崭新的朝服。 掌柜和小二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低着头努力缩小存在感。 任由宫里来的侍婢为她穿衣服,宁汐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坐在镜前梳妆的时候,宁汐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身后的侍婢手一抖,扯疼了宁汐的头皮。 宁汐眉头皱起,“嘶”了一声。 那个侍婢急忙跪在地上,“王妃恕罪。” 掌事姑姑瞪了地上的人一眼,弯腰行礼,“王妃恕罪,她是新来的,手脚难免不利索,还是奴婢来帮王妃梳妆。” 宁汐看了眼镜中的人,淡淡道:“起来,别误了时辰。” “谢王妃。” 地上的侍婢磕了个头爬起来,退到一边去了。 那个掌事姑姑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手灵活至极,不消片刻,就帮宁汐挽好了头发。 挽头发的间隙,宁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掌事姑姑恭敬道:“奴婢芍药。” 挽好头发,芍药拿着一枚金簪就要往宁汐头上插,看着她手中满盒的簪子,宁汐先一步拿出一枚紫玉流苏簪给自己插上,然后道:“就这样,其他的不需要了。” 那掌事姑姑顿了一下,合上妆奁,低头应是。 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镜中的宁汐,不由赞道:“王妃果真天生丽质。” 宁汐站起来,“王爷呢?” “回王妃的话,王爷已在外等候。” 宁汐不再开口,扶着她的手出了门。 木梨已经早早离开了客栈,刚好跟御林军来的时间错开。 从楼梯口到客栈门口,站满了御林军,他们穿着红色的甲胄,戴着同色的面罩遮住了脸,手里的长枪锃亮,反射着寒光。 即使她从眼前走过,也保持着目不斜视。 道路两旁的百姓离得远远地,有御林军持长枪维护秩序,顾忌那寒光闪闪的长枪,百姓们只敢小声议论。 马车旁边的小太监殷勤的掀开车帘,“王妃请。” 车里摆着一张小几,上面放着点心和茶水,一袭黑衣的祁昭坐在桌子后面,衣服的衣领和袖口上都绣着暗纹,低调尊贵,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不清书名。 看见她进来,祁昭睁开眼,目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恢复原样,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马车在一声清脆的鞭响后开始动了起来,宁汐顿时没了形象,靠在车厢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目中沁出些许水汽。 祁昭倒了杯茶慢慢喝着,“困了就睡会。” 宁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快到了记得叫我。” 虽然这样睡不是很舒服,但是能休息一会也是好的。 宁汐的头随着车厢的晃动一点一点,一旁喝茶看书的祁昭忍不住看过去。 许久,他面无表情的移动了一下肩膀,宁汐的头一点一点的,终于落到了他肩膀上。 像是找到了枕头,宁汐的头在他肩上蹭了蹭,不动了。 祁昭姿势僵硬的保持着一个动作,宁汐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直到感觉马车慢下来,祁昭才低声道:“醒醒,到了。” 宁汐睫毛颤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目中的迷茫褪去,才发现自己竟然枕着祁昭的肩膀睡着了。 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发现没流口水后,才拉开距离,“不好意思,没注意。” 祁昭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快到了,喝杯茶清醒一下。” 宁汐接过他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谢谢啊。” 祁昭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那是他喝过的杯子,他的本意是重新给宁汐倒一杯,宁汐却误会了,以为他手里的是给自己的。 宁汐却没有发觉祁昭的心思,感受到马车停下,她理了理衣服,在这种重大场合,宁汐不允许自己有失误。 祁昭先一步下了马车,宁汐掀开车帘,看着抬起停在面前的手,还是搭着祁昭的手下了车。 即使宁汐在任务世界见过许多次,也依旧为眼前的建筑惊叹。 朱红色的宫墙高筑,高高的城墙让人望而生畏,连琉璃瓦的重檐屋顶翘出的弧度都透着厚重,两扇沉重的宫门紧闭,上方午门两个大字格外清晰,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困住了多少人的一生,却仍有人拼了命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钻。 宫门两边站着着甲胄的禁卫军,脸上覆着面罩,只露出眼睛,长枪上的红缨随风飘动。 宫里是不允许马车进入的,以前祁昭有特权是因为他不良于行,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然是不能再享受特权了。 宫门口的人即使训练有素,也控制不住飘向祁昭的眼神。 祁昭在所有人似有似无的注视下,淡定的向皇宫走去,面上一派淡然沉稳。 有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这平静下隐藏的波涛汹涌,心里不禁担忧起来,琢磨着是不是要让家里运作一番,送自己暂去别的地方当差。 宫内的景致一如既往,大大小小的建筑鳞次栉比,草木绿意正浓,郁郁葱葱,假山林立,水池里的鱼儿吐着泡泡,宫女太监来去匆匆,看见祁昭和宁汐都惊讶的行礼。 祁昭走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这是一条熟悉又陌生的路,整整两年时间,他都是被人推着从这里进去。 在前方引路的小太监低着头,只管闷不吭声向前走。 在一个岔路口,小太监尖着嗓子道:“王爷,皇上只召见您一个人。” 芍药很有眼色的上前弯腰行礼,“王妃,太后正等着您呢。” 宁汐也知道御书房这个地方一般人去不得,倒是没有强求,“那走。” 芍药又向着祁昭行礼,这才引着宁汐走上另一条路了。 祁昭站在原地目送着宁汐走远,这才抬脚向前,“走。” 他倒是不担心宁汐去了太后宫里受欺负,只有宁汐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宁汐不是找死吗? 宁汐跟着前方的人,一路七拐八拐,不消片刻,便闻到了淡淡的花香,越靠近,花香越浓郁。 太后住的地方有些远,在后宫深处,她喜静,住在这里也能少些喧闹。 远远看到她们过来,便有守在门口的宫女进去禀报,这宫女是认得掌事姑姑的,自然也知道她今早去干什么了。 “王妃请,太后娘娘在里面等您。” 宁汐跟着掌事姑姑进去,殿里很安静,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在为主座上的人打扇子,其他人都被太后打发走了。 太后给人的感觉就像浓艳的牡丹花,即使年近四十,脸上也依旧没有被岁月苛待的痕迹,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迷。 宁汐行了一礼,“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上座的太后睁开假寐的双眼,隐晦的打量了几眼宁汐,当看到她的脸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嫉妒,这才淡淡道:“起来,芍药,赐座。” 掌事姑姑也就是芍药低头应是,据说太后偏爱各种花,只要是太后宫里伺候的,太后都会赐予花的名字,芍药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坐在椅子上,宁汐轻声道:“不知太后娘娘传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她嘴角的弧度标准,礼节丝毫不错,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太后伸开五指,看着自己指甲上的丹蔻,随意道:“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 宁汐恭敬的低头,“儿臣不敢。” “不敢?”太后猛地一拍床铺,“我看你敢的很,回京还要我这个老太婆请你才肯来。” 她一发怒,殿里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文嬷嬷和芍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宁汐仍旧淡定的坐在位置上,“母后恕罪,非是儿臣不来,只是儿臣一进京便染了病,未免病气过给母后,才不来拜见,本想着等病好了就来的,母后的传召已经到了。” 太后看向一旁的文嬷嬷,“是这样吗?” 文嬷嬷急忙道:“确有此事,宸王的侍卫还连夜请了太医院的御医。” “那现在你的病好了?” 宁汐:“是,大夫说,只要保持心情舒畅,儿臣的病就不会再复发。” 闻言,太后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明摆着说给她听吗? 如果宁汐再病了,是不是要说是她这个做太后的给了宁汐什么脸色看。 祁玉泽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才拉下祁昭登上皇位,作为祁玉泽亲生母亲的太后自然是知道的,她甚至还参与其中。 现在祁昭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甚至于连腿也治好了,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就算她对自己儿子有亲妈滤镜,但是当年也是见识过祁昭的出色,否则又怎会一听祁昭回来了还治好了腿,就以太后的名义让宁汐和祁昭进宫呢。 这会面对宁汐,太后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太后压下心里的怒气,突然笑起来,“哀家这宫里安静,甚是无趣了些,不如你陪哀家去御花园走走。” 文嬷嬷急忙捧哏,“前些日子听宫女们说御花园的菊花开了,您和王妃正好去看看。” “那走。” 太后自然不是无故要去御花园,这宫里这么大,只要出事的人不在她慈安宫,谁也说不上她的错。 宁汐跟着太后,出了太后的慈安宫,一路向御花园行去。 远远的,就听到女子清脆的笑声传来。 太后一向喜静,闻言不喜的皱眉,“前面怎么回事?” 打探的小太监回来道:“启禀太后娘娘,是沈姑娘在那里。” “沈姑娘?” 太后的眉皱的更紧,“就是皇帝带回来的那个野丫头?” 小太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太后敢说沈姑娘是野丫头,他可不敢,万一被人去皇上那里告上一状,小命不保。 文嬷嬷张望了一下道:“娘娘,约莫是她,除了她,这宫里还有谁敢这般没规矩。” 身为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地位也是高人一等,太后不喜一个人,文嬷嬷自然要站在主子这边。 旁边听到太后主仆两人对话的宁汐轻轻挑眉,这说的,不会是女主?难道太后和女主对上了?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验证,转过一片花丛,前方空地上正踢毽子的人映入眼帘。 沈玉棠穿着一身粉色宫装,正在踢着毽子,那毽子在她的控制下一上一下的翻飞,灵巧的身影像是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旁边的宫女太监兴奋的鼓掌。 太后眼里的嫌弃已经实质化,“这等平民玩的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成何体统。” 宁汐适时道:“母后,这位姑娘是?” 太后本来想敷衍过去,一想,这宁汐不是一向一心为她儿子吗,那就告诉她,让这两人去斗,她就不信了,知道了那女人的身份,宁汐还坐得住。 想到这里,太后的心情好了点,声音都柔和下来,“她叫沈玉棠,是皇帝从宫外带回来的,自从沈姑娘进宫,皇帝的胃口好了,就连脸上的笑也多了起来,别说皇帝,连哀家都有些喜欢她了。” 说完这番话,太后的眼角观察宁汐的反应,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宁汐却没有如她所愿,嘴角的弧度甚至都没变过,“是吗,那可是好事,皇上是要封后了吗?我得让王爷多准备些厚礼,好好报答皇上这些年对王爷的照顾。” 不知是不是太后的错觉,她总觉得宁汐的最后两个字,还有别的含义。 太后扶着文嬷嬷的手,避开了宁汐话里的封后,“这沈姑娘可真是个活泼性子,难怪皇帝喜欢,最近干什么都要她陪着。” 宁汐礼貌的微笑着,并不如太后预想的气急败坏,“太好了,您也这么觉得吗?儿臣也这么觉得。” 太后:“?” “这宫里确实是过于安静了,您这样年轻,在这深宫肯定憋闷的很,儿臣明天就让人送两个戏班子进来,为您解解闷。” 太后脸色僵硬,“这倒是不……” 麻烦了。 后面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宁汐打断,“您这么喜欢沈姑娘,想必也是被她的活泼所吸引,您不用担心,我肯定都给您办妥,保证一天到晚,都让您有热闹看。” 她要是喜欢热闹,至于住那么远吗? 只是喜欢沈玉棠的话刚说出去,现在再收回来有点打脸,她堂堂太后丢不起这个人,想着估计也唱不了几天,干脆就让他们走远点唱,过个几天再送出去就好了。 宁汐自然是清楚太后的想法,她心里冷笑一声,等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那边空地上的人玩的欢快,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花丛后面的太后和宁汐。 太后眼看自己在宁汐这里讨不到什么好,有些不悦的冷哼一声,率先走出花丛。 沈玉棠侧面对着太后,踢毽子正踢的专注,没有发觉旁边的人。 倒是一旁的小宫女脸色一白,急忙跪下,“参见太后娘娘。” 其他人也急忙跪下。 沈玉棠被突如其来的喊声一惊,脚下力道一乱,毽子踢歪了,直冲着太后的面门过来。 太后惊的直往后退去,文嬷嬷一心护主,上前一步,毽子正正好打在她头上,留下一个红印后掉在地上。 周围的人吓坏了,跪了一地,这就显得呆呆站着的沈玉棠尤为突出。 太后惊魂未定的扶着芍药的手,脸色有些发白,另一个小宫女急忙抚着她胸口为她顺气。 文嬷嬷捂着额头目光不善,“大胆,见了太后娘娘不仅不跪拜,竟然还敢袭击太后娘娘,该当何罪?” 沈玉棠再不懂规矩,也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她着急的上前要查看文嬷嬷的伤势,“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 文嬷嬷挥开她的手,“放肆,还不快向太后娘娘请罪。” 沈玉棠急忙跪下,“太后娘娘恕罪,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 太后抚着胸口顺气,“哀家以为你只是跳脱了些,没想到竟如此不懂规矩,谁让你在御花园里踢毽子的?” 沈玉棠抬头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太后娘娘突然出来,那个宫女又突然大叫,才害的我踢歪了。” 太后刚顺下去的气又上来了,“还敢狡辩,来人,掌嘴。” 在这深宫,毫不客气的说,太后就是定海神针,她母家显赫,手段也了得,进宫后即封妃,又晋为贵妃,最后斗倒了皇后,顺利成为了皇后。 她也为先帝孕育了第一个长子,祁玉泽。 自从祁玉泽登基,先帝又龙驭宾天后,太后已经许久没有生过气了,当然,一般还真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就是了。 而自从祁玉泽带回来这个名叫沈玉棠的民间女人后,太后可谓是每天就能尝到食不下咽的滋味,什么皇上陪这女人游御花园啊用膳啊让她进御书房啊,这些消息可谓是不胜枚举,可以说,几乎把她一辈子的气都生完了。 现在这女人做错了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太后怎能不怒。 听到掌嘴两个字,沈玉棠瞪大了眼,“从小到大,我爹娘都没有罚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她来宫里的时候,祁玉泽就说过,只是换个地方玩,不会束缚她的天性,他就喜欢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样子。 有祁玉泽护着,沈玉棠也一直没有感受过深宫里的毒打,现在太后一出现就来真的,沈玉棠也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当即站起来后退两步,避开过来擒拿的嬷嬷的手。 人群后方一个小太监见势不妙,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沈玉棠身上,悄悄溜走了。 瞧那个方向,约莫是御书房。 宁汐看见了,但是没有挑明,阻止他有什么用啊,当然是让祁玉泽一起来,这出戏才有意思啊。 她倒是想看看,夹在生母和挚爱之间,祁玉泽会选哪个。 “肯定选女主啊,男主怎么舍得他的心肝宝贝被自己蛮不讲理的亲娘刁难呢。” 系统作为每个世界的原着党,自然是坚定的站男女主这对cp。 太后铁青着脸,“反了天了,还敢躲,来人,给我抓住她。” 更多的太监宫女围了上去,意图抓住沈玉棠,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 宫里能活到现在的都是人精,别的不说,看人脸色看碟下菜是最起码的既能,这些天来,皇上对这姑娘的在意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万一抓捕的过程中受个什么伤,太后肯定没事,他们这些动手的人就惨了。 宫里就那么几个主子,这么多的宫女太监,消息自然灵通。 确认过眼神,都是要演戏的人。 因此抓捕的时候,所有人都装着非常拼命又卖力,但是每每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抓住人的样子。 再加上沈玉棠那三脚猫的功夫,对上宫里这些普通人,还是能扑腾几下的,这里又是御花园,障碍物众多,靠着这些天然的屏障,他们一时间还真奈何不得沈玉棠。 太后虽然工于心计,但是底下的小人物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要是演戏被看出来,那可是要杀头的。 战场外的太后很急,又指挥后面的人,“快快快,你们再上去,哀家还就不信了,今天抓不到这个女人。” 很快,又加入几个太监宫女,连文嬷嬷都扭着老腰参与进去。 沈玉棠现在看这个文嬷嬷是又恨又气,你说你,不就被砸了下,又没什么事,她都道歉了怎么还揪着不放呢,一点也不大度,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沈玉棠越想越是生气,还带着点委屈。 看着文嬷嬷扑上来,沈玉棠眼珠一转,带着一帮人就过去了。 只听“砰”一声,“哎哟哎哟”的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文嬷嬷被几个宫女太监压在身下,脸色惨白,翻着白眼就要晕过去,老脸上的每道褶子都写满了痛苦。 沈玉棠险险站稳,冲着她做了个鬼脸,“活该。” 气的本就气血不畅的文嬷嬷险些厥过去。 几个宫女七手八脚的将她扶起来,“嬷嬷你没事,快歇歇。” 毕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太后关切的道:“快扶嬷嬷坐下,去叫大夫来。” 宫里的宫女太监是不配御医出手的,但是太医院有专门的医师之类,职位比御医低,医术自然比不上御医,但是小病小伤是没有问题的,有宫女病了就去医师那里开点药。 文嬷嬷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挣扎着起身,“娘娘,老奴没事,谢娘娘体恤。” 太后阴沉着脸:“送嬷嬷回去休息。” 沈玉棠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太后身边的红人,文嬷嬷暂时退场了,接下来不知该轮到谁。 在场面更混乱之前,祁玉泽及时赶到,看着一群人追着沈玉棠上蹿下跳,黑着脸吼道:“都给朕住手,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乍闻皇上的声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些跟着沈玉棠到处跑的宫女太监在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气,旋即哗啦啦跪了一地,“参见皇上,参见宸王殿下。” 离祁昭伤了腿也不过两年时间,宫里的老人自然是都认识他。 宁汐也跟着微微行礼,不等祁玉泽出声便自己站起来了,索性现场混乱,祁玉泽也顾不上她。 祁昭宁汐隔着人群遥遥对视一眼,旋即宁汐率先移开了目光。 没了追的人,沈玉棠自然也不跑了,站在原地扶着膝盖喘气。 祁玉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谁来给朕解释一下,这是在干什么?” 看见沈玉棠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快步过去扶着她,“小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他们追?” 太后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以前皇帝都是向着她的,现在上来根本没问她,甚至还去扶那个民间女子,摆明了要站在那个民间女子那边。 沈玉棠有些委屈,“我在这里踢毽子,太后娘娘突然出现,我的毽子不小心撞到了她身边的嬷嬷,太后娘娘就要治我的罪。” 祁玉泽板着脸,“她人呢?朕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沈玉棠指着自己的额头,“这里被毽子砸到了,又没流血,再说我已经道歉了,她不接受就算了,还要掌我的嘴。” 祁玉泽眼神一厉,“她敢,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朕把她拿下。” “皇帝,”太后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为了这个女人,连哀家身边的人也不放过吗?” “母后,你也听到了,是那个刁奴要打小棠,朕只是为小棠讨个公道。” 听到这话,被祁玉泽护着的沈玉棠一脸感动。 那两人对视的样子莫名刺眼,不出片刻,太后就下定决心,这个沈玉棠,不能留。 心里翻涌着不为人知的心思,太后的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皇帝今日怎么有空来御花园?” 祁玉泽脸色难看,“朕再不来,这群人怕是要掀了皇宫了。” 太后不悦道:“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哀家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民间女子,奈何她牙尖嘴利,不服管教,一点大家闺秀的得体都没有。” 沈玉棠从祁玉泽身后探出脑袋,“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太后娘娘要是想看大家闺秀就叫她们来,找我干什么?” 太后怒道:“放肆,哀家和皇帝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来人,掌嘴。” 祁玉泽喝道:“朕看谁敢。” 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皇帝,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违背哀家的话吗?” 祁玉泽面有愧色,“儿臣不敢,只是小棠她本就是自由飞翔的鸟儿,是儿臣请求她来这里,又怎能再狠心折断她的翅膀。” “哦豁,”系统被恶心到了,“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宁汐看的津津有味,“别吵,专心看戏。” 太后一脸震惊,怀疑自己听错了,“皇帝,你在说什么?你就这么在乎这个女人,你别忘了,你可是皇帝,将来是要封后纳妃的,难道你还能为了这个女人空置六宫不成?” 祁玉泽眼神挣扎片刻,旋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带着沈玉棠来到太后身边。 太后直觉祁玉泽接下来的话不是她想听的,还没来得及拒绝,只听祁玉泽温和却掷地有声的道:“母后,小棠就是我最爱的女人,我这一生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我要封她做皇后。” 太后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祁玉泽,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和郑重,心里就似有把邪火烧起来,一点点燃尽了她的理智。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你说,你要封这个女人做皇后?” 祁玉泽坚定的点头,“是的母后,您这么疼我,一定会同意的。” 太后很想一巴掌呼他脸上,然后跳着脚大声告诉他:你做梦,老娘就是死,也不会同意这个女人做皇后。 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否则就彻底把祁玉泽推向对方了。 太后扯出一个笑脸,谆谆诱导,“皇帝,你想想,将来你举办宫廷宴会的时候,是有一个能帮你把一切都布置的井井有条的贤内助皇后好呢,还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好?” 祁玉泽拥着沈玉棠,“没关系的母后,不是还有你吗?”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宁汐一定能笑出声。 周围的宫女太监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硬是忍着没有笑,连细微的身子颤动的弧度都没有。 系统已经在宁汐脑海里笑翻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个男主怎么会这么搞笑,太后的心被扎了这么多下还好吗?男主怎么会这么降智,笑死我了。” 宁汐忍着笑回答它,“大概也跟位面崩坏有点关系,不然一个正常的皇帝,有这表现,坟头草都两米高了,还当皇帝,养猪人家都嫌他小白脸没力气。” 太后乍听这句话,本就被沈玉棠气到了,亲儿子来了不仅不站在她这边还护着那个惹她生气的女人。 想到这里,太后一口气没上来,软软的倒了下去。 伴随着一迭声的“太后娘娘”,她被身后的宫女扶住,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祁玉泽瞬间慌了神,“快把母后送回寝殿,再去叫御医来,快啊。” 沈玉棠伤心的看着被人带走的太后,“玉泽,太后娘娘好像不喜欢我。” 祁玉泽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道:“没事,母后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很快就好了,放心。” “真的吗?” “真的,朕向你保证。” 看了一出大戏,想来宫里应该暂时不需要自己了,祁昭走近宁汐,“皇上,想必宫里还有事,臣就先告退了。” 沈玉棠一看面前站着的两个人,顿时懵了,“你,你是王爷?” 祁玉泽敏锐的发现了沈玉棠的异样,“小棠,你们认识?” 沈玉棠神色复杂,“有过一面之缘。” 祁昭没有看沈玉棠,同宁汐再次行礼后,两人相携离开。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看着沈玉棠一直盯着祁昭离开的方向,祁玉泽有些吃味的道:“小棠,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沈玉棠神情自然,“就是觉得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 听到不是夸赞祁昭,祁玉泽心里舒服了些,“别看了,我们回去。” “好。” 沈玉棠不是傻子,刚刚祁玉泽为了她顶撞了自己的亲娘,太后眼下还晕着呢,这个节骨眼上沈玉棠要是敢表现出对祁昭的兴趣,祁玉泽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会介意,下次可就没那么坚定的站在她这边了,她在宫里无权无势的,凭自己可斗不过太后那个老妖婆。 若是宁汐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大为惊奇,谁说女主是个傻白甜的,这不是想的挺明白么。 宫里的鸡飞狗跳和宫外的人没有关系。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雪霁在外面驾车,马鞭时不时在空中发出响声。 宁汐歪歪扭扭的靠在车厢上,形象全无。 祁昭帮她倒了杯差,“很累吗?” “累啊,”宁汐接过茶一口气喝光,“那个老妖婆给我下马威不成,又想让我跟沈玉棠斗起来,哪那么容易。” 示意再来一杯,宁汐道:“对了,明天就送几个戏班子进宫,我可是答应了母后,要让宫里好好热闹热闹的。” 祁昭自然是知道太后喜静,一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太后同意了?” “那当然,不然我哪能塞人进去,要找嗓门大的,多找几个,务必保证母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戏听。” 反正慈安宫离皇帝住的地方远,也不担心吵到皇帝。 马车径直驶向城外。 宁汐掀起车帘看了几眼,“府里修葺好了?” “嗯。” “太好了,终于不用住客栈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轻微颠簸,马车停在了宸王府的门前。 宸王府的侍卫看着驾车的雪霁,急忙行礼。 宁汐从车上下来,还没等进去,就见旁边的大树上跳下来一个人。 那个人出现的太过突然,宁汐险些一脚踢过去。 木梨肩上蹲着黑猫,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些不满,“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在树上等的差点睡着了。” 宁汐摸了摸黑猫,“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回到客栈,看到雪侍卫留了信给我,说你们进宫了,而且王府已经打扫完了,估摸着你们出宫后会直接回府,我就来这里等了。” “进去,这么久都饿了。” 宁汐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后面跟着的木梨差点撞上她,“怎么了?” 宁汐面无表情的转身,一指雪霁,“来,给我带路。” 雪霁嘴角抽了下,“是,王妃请跟属下来。” 木梨张大嘴,“不是,你连自己家的路都不认识?” 宁汐微笑着举起拳头,“有意见?” 木梨缩了缩脖子,“没有,快走,你不是饿了吗?我也饿了。” 祁昭站在门口,看着宁汐离开的背影,开始考虑如何让宁汐住的离自己近一点。 府里的一草一木依旧保留着宁汐离去时的模样,路上碰见的丫鬟小厮都低头行礼。 宁汐回到自己的院落,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豁,这是什么?” 其余两人也是一脸懵逼。 原来干净整洁的院子里,此时已经被大量的植物所占据,路面都占据了大半,它们大多数已经长到了半人高,有几株甚至快有人高,颜色不一,一眼望过去,如同进了放大版的植物王国。 看了几眼,宁汐想起来,这是她离开之前种的那些药材,没想到这才不到三个月,已经长这么高了。 木梨好奇的碰了碰一朵橘色的花苞,那花苞微微动了一下,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悄无声息的出现。 宁汐的别碰已经到了嘴边,看这情形又咽了下去,体会一下也是好的,免得到时候好奇心过剩。 很快,木梨觉得身体越来越僵硬,动动手指也有些困难,连嘴唇都开始不灵活起来,“窝,窝整么惹?” 她肩上的黑猫也软趴趴的没了精神,琥珀色的眼珠都有些迷蒙起来。 宁汐摇摇头,“下次碰到不了解的东西千万别乱碰。” 木梨歪着嘴,“窝资道了,尼先给窝解毒。” 宁汐打量了一下她面前的橙色花苞。 半晌,在木梨期待的眼神中惋惜的道:“这个暂时还没有解药,不过你放心,这花的效果只有两个时辰,你在这站两个时辰就没事了。” 木梨震惊之下,眼睛都瞪大了,“尼缩森么?” 宁汐拍了拍她的肩,“没事,我会给你留饭的。” 眼神扫过雪霁,雪霁立刻大步退后远离宁汐的院门,“王妃,没什么事属下就先告辞了。” “去,”宁汐轻飘飘道,“效果你也看到了,记得告诉其他人,没事别来这里,来了也别碰它们,出事了本宫可不负责。” 雪霁额头上滚落一滴冷汗,“是,王妃。” “对了,”宁汐刚想转身又叫住他,“让人准备些吃的送来。” 雪霁站在原地未动,宁汐:“还有事?” 雪霁眼神肃穆,“不,属下想着,王妃您要是还有事可以慢慢交代。” 宁汐表情和善,“滚。” “是,王妃。” 进宫的时候还是大清早,从宫里出来已经过了晌午,宁汐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开始怀念雪清的厨艺。 木梨在外面顶着大太阳站着,在心里骂了宁汐一万遍,骂完又开始骂自己手贱,不知道宁汐危险么?还敢碰她的东西。 总之,院里的人内心活动丰富,屋内的人只想吃饭。 吃完饭,宁汐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自从到了京城,她还没好好休息过,之前的三天不算。 木梨和黑猫在院子里站成了雕塑,好不容易等到时间过了,木梨连滚带爬的进了屋。 就算这时候的太阳已经不那么晒了,但是站了一下午,木梨苍白的脸上还是被晒红了。 宁汐打着哈欠坐起来,“时间到了?这么快?” 木梨一边用冷水浸过的毛巾敷脸一边恨恨道:“不然呢?”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傍晚,屋内的光线暗下来。 宁汐起床点燃蜡烛,外面有丫鬟的询问声传来,“王妃,可要传膳?” 一人一猫渴望的眼神顿时瞟过来,宁汐道:“那就传膳。” 丫鬟的脚步声远去,离开院子的时候,特意避开了那些张牙舞爪的植物,毕竟前一个例子还活生生的站了一下午。 黑猫跳下木梨的肩头,优雅的走到宁汐床前蹲下,“喵喵喵。” 宁汐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它,“说人话。” 黑猫舔毛的动作顿住,愣了一下,扑了上去。 宁汐轻而易举的拎住它脖子,“何必呢,我就说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敢跟我来这套。” 黑猫在空中打着猫猫拳,假装空气就是宁汐的脸。 摸出一粒丹药递给黑猫,看着它咂咂嘴吃完才道:“你好像胖了。” 黑猫挣开她的手,跳到地上,人立而起,左右打量自己的身体。 看了几眼才重新趴下来,抬头冲着宁汐喵了两声,那意思像是再说:愚蠢的人类你看错了。 木梨敷着脸嘀咕道:“你跟它计较什么?” “主要是我不能那么拎着你,不然我就跟你计较。” 两人正互损的时候,丫鬟鱼贯而入,端着精致的菜肴放在桌上,“王妃请用。” 宁汐穿上鞋,“下去。” “是。” 洗了洗手,宁汐坐在桌前,深吸一口气,“好香。” 木梨已经上手了,宁汐也不再客气,黑猫吃了丹药,不需要吃这些,眼神轻蔑的看着那两个人类为了最后一个鸡腿争来争去,最后鸡腿落入了宁汐的碗里。 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木梨的头,木梨正吃饭呢,差点给她按碗里去,“你这破猫,干啥?” 黑猫指了指宁汐碗里的鸡腿,眼神一言难尽。 木梨辩解道:“我又打不过她能怎么样呢,不然你帮我抢回来?” 黑猫缩在她肩上不动了。 丫鬟们收拾桌子上的盘子,宁汐让她们顺带带木梨去住的地方,她这院子不算大,但也绝说不上小,空房还是有的。 …… 这里是一片漆黑的空间,天空挂着的血月没有给这里带来丝毫的亮光,宁汐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摸索,突然,她一脚踩空,摔下了悬崖…… 宁汐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她又做噩梦了,连续好几次这样的梦,是不是真的在预示着什么。 天已经亮了,但是看着有些阴沉,像是快要下雨。 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但是刚刚做了噩梦,宁汐也没了睡觉的兴致,她掀开被子下床,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觉得有些无所事事。 想了几秒,她扬声道:“来人。” 一个清秀的丫鬟推门而入,“王妃有何吩咐?” 因为青芜还未回来的缘故,暂时由别人伺候她。 宁汐在纸上写下一系列的材料,“去帮我准备这些,速度快。” 那丫鬟接过纸条扫了几眼,脸上出现一抹诧异,随即匆匆行礼,“是,王妃。” 有另一个丫鬟端来洗脸水,宁汐边洗漱边在脑海里琢磨配方,没错,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她刚刚让丫鬟去准备的,正是吃火锅要用的东西。 陆陆续续有小厮搬来炉火,凳子,锅,还有一些蔬菜调料和刚切好的牛羊肉放在廊下。 宁汐系好衣带出去,“免了,不用行礼了,东西都全了吗?” 接了她纸条的丫鬟轻声道:“还有几样,马上就来,请王妃稍候。” 木梨被人声吸引过来,看见她准备这么多东西,围着转了两圈,“宁变态,这是什么?你要下厨做饭吗?” 宁汐:“待会你就知道了。” 木梨拉了个凳子坐下,“切,神神秘秘的。” 不过片刻,东西已然准备齐了,按照宁汐的吩咐,那些下人架好锅生了火,就安静的离开了。 宁汐从屋内取出个罐子,打开,里面的结成块的红油,看能看见细碎的红色辣椒。 这是宁汐空间里的存货,是在一个擅长制作美食的位面带出来的,珍贵着呢。 木梨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现在看见宁汐拿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就有些打怵,源于昨天的印象深刻。 挖出一大勺火锅底料加进锅里,又加了两勺,看着红艳艳的调料被滚烫的水化开,宁汐盖上盖子。 等待片刻,开始往里面加肉片和蔬菜。 木梨缩在凳子上盯着一大锅不知名液体,“这是什么?能吃吗?” 宁汐嫌弃的把她椅子踢远了点,“等会你别吃。” 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不过片刻,乌云便聚拢来,雨水刷刷刷就来了。 宁汐她们在廊下倒是没有被波及,只是空气难免有点冷,好在两人都是有内力在身,不惧这点寒冷。 火锅煮开了,香气渐渐蔓延在空气中,香味四溢,勾的人口水开始迅速分泌。 她吃火锅一向喜欢吃辣锅,麻辣火锅的味道相当霸道,院外的侍卫已经开始频频向里面张望了。 木梨擦擦嘴角的口水,“什么时候能吃啊?” 宁汐头也不抬,“有毒,你敢吃吗?” 说着,她已经挑了一筷子肉卷,蘸了一点蘸料放进嘴里,眼睛满意的眯了起来。 木梨仿照着她的样子,挑了一筷子肉卷放进嘴里,顿时眼睛瞪大,就算被烫到了,也舍不得吐出来,“好次好次。” 黑猫蹲在她脚边,爪子有些急迫的挠了她两下。 木梨吃的投入,压根没注意到挠她裤腿的黑猫。 黑猫不高兴的喵了一声,跳上她的腿就要扑向桌子上。 宁汐眼疾手快的拎住它,“我们吃饭你捣什么乱?” 黑猫喵喵叫了两声,意思是自己也要吃。 宁汐晃了晃手里的猫,“你也能吃?” 黑猫大声喵喵起来。 宁汐帮它在空碗里挑了些肉卷和菜放在地上,黑猫蹲在地上满足的吃起来。 系统有些担忧,“宿主,它好歹是只猫,吃这么重的口味没问题?” 宁汐想了想,“它自己要吃的,应该没事,我总觉得它不像是野猫,更像是被人豢养的家猫,还是变异的那种。”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猫蹲在地上吃的满足,甚至吃完了还扒拉了几下宁汐,示意再来一碗。 木梨边吃边看着宁汐照顾黑猫,有些嫉妒的道:“世风日下,人不如猫。” 宁汐看着树上长出来的那些暗卫,对着其中一个招了招手。 那个暗卫“嗖”一下冲过来,“王妃有何吩咐?” 巧了,还是个熟人,正是先前的何鸣。 宁汐把手边的罐子递给他。 何鸣一脸惊喜的接过来,“给我们的。” 宁汐指了指院外,用眼神示意他快滚。 知道宁汐不需要保护,何鸣赶紧道谢,“多谢王妃,属下告退。” 何鸣退后几步,叫上碧竹园轮值的小伙伴,一起去吃火锅了。 木梨边吃边道:“你还挺大方。” 宁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地上的猫碗里,在墨白不满的眼神里又给自己夹了块肉,“我要是吃让你在旁边看着,你忍得住?” 木梨:“那肯定不行啊。” 宁汐说爱钱也爱,但是对自己人也是真的大方。 雨势很大,看着没有要停的样子,雨水汇聚在屋顶上,沿着屋檐落下,在地上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木梨正吃的过瘾,宁汐的筷子却慢了下来,“哗啦啦”的雨声中,传来某种不同寻常的声音。 宁汐猛地后仰,一支飞镖擦着她的鼻尖过去,钉在旁边的柱子上。 看飞镖的方向,若是宁汐不躲,射穿的就是她的太阳穴。 宁汐缓缓起身,坐直,眼神有些恐怖。 木梨嘴里的菜还没咽下去,眼神四处梭巡,“什么人?出来。” 一个人影突兀出现在王府的墙头,雨帘模糊了他的身影,声音隔着雨声传来,“你跑的还真快,害我绕着赤焱跑了一大圈,没想到竟然是宸王妃。” 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声,带着股初出茅庐的意气风发,一副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宁汐的错觉,除了这些,她还感觉到年轻人的声音里藏着一股深深的怨念。 听着不是什么老怪物,木梨又低头吃饭,含糊不清的道:“快点解决回来啊,不然一会碗里的菜要凉了。” 能避过外围暗卫的人潜伏到这里,想来这个年轻人的功夫应该不错,再加上这里的暗卫刚刚都被宁汐打发去吃火锅了,因此才能让他偷袭到宁汐。 宁汐放下筷子,“记得给猫夹菜。” 低头吃菜的墨白抛给宁汐一个满意的眼神。 宁汐身形一晃,在雨中拖出一道痕迹,快速靠近了墙上的人,雨水靠近她,被她的内力蒸发掉,衣服上并未留下痕迹。 面对宁汐,那人并不慌乱,甚至还有功夫调侃,“这么有闲情逸致吃东西,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宁汐的杀招已至。 到得近前才看清,袭击的人是个长相颇为阴柔的男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妩媚,若不是看到他平坦的胸脯和喉结,宁汐几乎要认为他是个女人。 可惜他上来就打扰了宁汐吃火锅的兴致,就冲这点,这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年轻人也被宁汐的速度吓了一跳,但是并不慌乱,颇为自信的抬手准备抵挡,刚摆好姿势,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凡是宁汐所过之处,空中的雨珠被尽数蒸发,她一掌拍在男人交叉的双臂上。 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直直飞了出去,呈抛物线落下,摔到地上。 宁汐一脸杀气的踩在他胸口,脚下用力,阴柔男子吐出一口血来,很快被地上的大雨冲刷干净。 一支树枝飞到宁汐手里,对准阴柔男子的脖颈就要扎下。 阴柔男子也顾不上张嘴雨水会灌进嘴里,“等等,你不能杀我,我是隐世家族的人。” 宁汐充耳不闻,手里的树枝并未停止下刺的趋势。 阴柔男子大喊一声,“老大,我家很有钱。” 树枝险险的停在他脖颈前,尖端甚至已经碰到的他的皮肤。 阴柔男子心跳的砰砰响,刚刚那一刻,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宁汐一脸冷漠,“你的命值钱吗?” 阴柔男子脸上堆笑,试探着移开她手里的树枝,“值钱值钱,当然值钱,我可是少主。” 宁汐取出一枚药丸,脚下用力,阴柔男子闷哼一声。 趁机将药丸丢进他嘴里,宁汐挪开脚,一言不发的回到廊下坐下继续吃。 这里的动静不小,已经有暗卫探头过来,看见宁汐的手势又缩了回去,反正王妃自己能解决,不过还是有人去禀报了祁昭。 阴柔男子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宁汐会给他吃什么好东西,再说他就是来找宁汐的,也没有逃跑的心思。 躺在地上缓了缓,阴柔男子才慢慢坐起身,这个过程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敢肯定自己的肋骨绝对断了不止一根,手臂也严重骨折。 虽然身上的伤势不允许他移动,但是淋着雨的体验并不好,忍着痛靠近了宁汐,犹豫了一下,坐在她旁边的地上。 木梨抽空瞟了一眼,“竟然还活着,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制止了墨白还要继续吃的行为,宁汐道:“他说家里很有钱。” 木梨恍然,“怪不得。” 阴柔男子嘴角一抽,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他到底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爹还对他动不动就搬出钱的行为不耻,等他回去一定要告诉他爹,他是怎么在钱的保护下活下来的。 宁汐不说话,木梨倒是感兴趣的打量了他一番,“豁,长得不错,交代一下。” 阴柔男子咳嗽了几声,“我姓汤,叫汤唐唐,是隐世家族的人。” “你等会,”木梨凑近了些,“汤糖糖,怎么是个女人名字。” 汤唐唐一阵气闷,“是唐,唐突的唐。” 据汤唐唐所说,他是来自隐世家族的汤氏一族,他们家族擅长易容和收集消息。 因为玉霄令的现世,他被家族派出来寻找令主。 虽说被宁汐一招放倒,但是汤唐唐到现在完全是一脸懵逼加不可置信,来时族中的长辈再三叮嘱让他要对令主客气些,能做令主的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但是汤唐唐自己从小也是在天才的称赞下长大的,现在冷不丁让他认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做老大,换个稍微有点脾气的人都不服气。 他们族与白氏一族关系不错,他爹也就是族长特意去找了白氏的族长,两人密谈后,白氏族长给了他一个罗盘,告诉他这个能大致定位令主的方向,距离越近定位越准。 汤唐唐在他爹的殷殷嘱托下离开了家族,一路走走停停,从苍梧来到赤焱。 那时宁汐正要离开苗疆,汤唐唐一路快马加鞭,好不容易赶到苗疆后,罗盘却指示人离开了。 当时,宁汐正前往烈火堂,调查玉霄令,在那里停留了两天左右。 汤唐唐又掉转马头,费尽千辛万苦来到烈火堂,结果只看到新立的墓碑。 他摸着自己有点粗糙了的皮肤,恨恨的再次跟着罗盘指示去了边境的驿站,结果宁汐又去了信安城,好不容易到了信安城,宁汐他们又通过地道出城了。 那段时间刚好是城主府被捅了一刀的时候,城里戒严,暂时不许出城,他就被困在了城里,宁汐已经去解救村庄的人。 等到城里再次放行的时候,汤唐唐再次急急忙忙追出去,宁汐已经剿灭了血骨楼,重新回到了信安城。 大半夜站在荒野上,看着罗盘所指的方向,汤唐唐差点咬碎了牙,摸着已经不复白皙光滑的脸蛋,汤唐唐强忍眼泪。 独自对月流泪后,坚强的擦干眼泪,汤唐唐快马加鞭,重新回到信安城。 宁汐已经在去安泰城的路上。 阴柔男子坐在信安城的客栈,失了魂一般看着外面的街道,就像被蹂躏后抛弃的破布娃娃。 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汤唐唐在信安城不走了,他要等宁汐安定下来再去找她,不然老是跟着宁汐在赤焱兜圈子,他的美貌都要保不住了。 宁汐在安泰城倒是多待了几天,就在汤唐唐以为她终于不再到处乱跑,出城上路的时候,宁汐在安泰城跟乔芸夫妇告别。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经过这几次的摧残,阴柔男子已经把他爹叮嘱的要友好交流的那些话抛到了脑后,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等追上宁汐,一定要打断宁汐的腿,以报自己这些天奔波之仇。 这也是汤唐唐为何上来就出杀招的原因,除了这些天跟在宁汐身后吃瘪的不忿,还有他不服自己要认宁汐当老大的不服气。 他的想法是,既然是令主,没点本事躲过他的杀招,死就死了。 两人边吃边听着汤唐唐的控诉,说到最后,汤唐唐甚至隐隐有了哭腔。 “你怎么找到我的?” 汤唐唐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罗盘,上面还生了锈,“就是这个,它能指引方向。” 宁汐接过来,上面的指针此时正对着自己,换了好几个方向都是这样。 汤唐唐解释说:“白族长告诉我,这个罗盘距离你越近,就越准确。” 所以他才总是跟着宁汐兜圈子。 “白族长?” “是的,他是白氏一族的族长,白氏一族擅长占卜,也是他率先占卜出了你的存在,指引我来找你。” “那岂不是说会有很多人来?” 宁汐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大笔钱向自己奔来。 汤唐唐没发觉她的内心活动,“那倒是没有,也不是每个家族都和白氏交好,甚至还有家族的族长对你发布了追杀令。” 宁汐听了心里倒是没多大感觉,如果来人都是汤唐唐这种,她能一股脑全收拾了。 木梨吃着煮好的肉片,一脸同情,“好可怜哦,跟着我们跑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汤唐唐瞪大眼睛,“你笑了,你刚刚是笑了。” 木梨一脸严肃,“胡说,你别冤枉人,这么惨的事我怎么会笑,噗嗤。” 汤唐唐:“我听到了,你笑了。” 木梨:“我受过严格的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 木梨放下筷子笑的前俯后仰,“我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宁汐眉角跳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一路回来,后边竟然还跟着个吃灰的人在追自己。 “老大,你看她。” 宁汐一脸冷酷,“谁是你老大,别乱叫,赶快让你的家族把赎金交出来,不然宰了你。” 汤唐唐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爹让我交好令主,现在你比我厉害,不就是我的老大吗?” 宁汐居高临下的打量他,看的汤唐唐心中一阵发慌,“老大,你,你在看什么?” “我对你没兴趣,不需要你当我小弟,赶紧交钱。” 院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打着伞的祁昭出现在院落门口,后面跟着雪霁。 宁汐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祁昭看了眼地上的人,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顿了一下,“接到暗卫的消息,听说有人闯进来。” 宁汐推开碗,她也吃的差不多了,“嗯,吃吗?” 说着,看了一眼桌上的狼藉,宁汐又若无其事的道:“想必王爷已经吃了,就不添碗筷了。” 祁昭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问出来了吗?” 宁汐懒得复述,示意汤唐唐自己再讲一遍。 汤唐唐委屈的道:“老大,我能先换身衣服吗?” 宁汐微笑着拔出柱子上的飞镖,飞镖在她手里变成了粉末,粉末被风吹散。 汤唐唐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对着祁昭讲了一遍刚刚的话。 祁昭目光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雪霁一脸的震惊,想不出是什么脑子才会促使一个人做出这种诡异的行为。 宁汐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你也觉得他脑子不太好?” 祁昭缓缓点头,“在皇室的卷宗记载里,隐世家族各有绝技,天才遍地,奇人异事层出不穷。” 木梨揉着肚子,刚刚吃的有点多,“这个大概是隐世家族的败笔?” 汤唐唐怒道:“你别太过分了。” 木梨嫌弃的挪远了点凳子,“这智商可别传染。” 宁汐对着雪霁道:“把他带下去,别让他死了,赎金还没交。” 雪霁嘴角抽了一下,“是,王妃。” 唤丫鬟来收拾了桌子,宁汐和祁昭进了屋。 宁汐倒了杯茶慢慢喝着,这是她自己泡的果茶,“隐世家族还能定位我?”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祁昭:“隐世家族手段众多,不足为奇。” “也对,他们冲着我来,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有些事其实是根本没必要的。” “比如?” “比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果茶酸甜的味道压下了火锅的油腻,宁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对面的祁昭等了等,没等来宁汐的果茶,默默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杯中的水呈嫣红色,祁昭盯着看了半晌,试探着尝了一口。 看着他表情逐渐舒缓,宁汐略有些得意道:“不错,这可是我自己做的。” 祁昭没说话,但是杯中的果茶却在不断减少。 赤焱的人对于好茶上心,不过也仅仅限于茶,用鲜果泡水倒是有,但是将它们晒干用来当茶喝的倒是少见。 果茶酸甜的味道刺激了宁汐的大脑,她脑中转换着不为人知的念头,思索着怎样才能将来的人一网打尽,再狠狠的敲一笔竹杠。 有人预言未来的事,于是未来便真的如他所说,间接也证明了这个人的预言能力,但若是他没有作出预言,这件事还会发生吗?这个问题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是一样的道理。 宁汐最讨厌的事之一,拿着还未发生的事大做文章,给未来可能不会发生的事加重筹码,千方百计的阻止它的发生,最后闹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要知道,在事情发生前,一切皆有可能。 祁昭来只是因为暗卫的禀报,说府里进了贼人,看过了宁汐,他待了没一会便离开了。 木梨抱着猫进来,一人一猫都吃的肚皮浑圆,满身的火锅味,还有些意犹未尽。 “宁变态,你做的这个叫火锅的东西真好吃,以后我们也经常吃啊。” “可以。” 给自己倒了杯果茶,木梨边喝边道:“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个汤唐唐。” 宁汐喝茶的动作慢下来。 知道她这是在思考,木梨没有再问。 过了一会,就在木梨喝完第三杯茶的时候,宁汐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想到了?” “当然。” “是什么?” “放了汤唐唐。” “噗,”木梨一口茶喷出来,“你说什么?你没吃错药?” 幸好宁汐离的远,墨白又在木梨头顶,才没被她波及到。 “当然没有,”宁汐听着外面的风声,走过去关上窗,以免外面的雨水被吹进室内,“你想啊,隐世家族能找到我的毕竟是少数,要是一些笨点的倒霉点的,说不定得找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怎么行,耽误我的抢钱……咳,打扰我的正常生活,为了快点安定下来,不得来个一劳永逸吗?” 木梨眼含同情,“你刚刚说了抢钱,啧,我都有点开始同情那些人了。” 当然,也就是同情一下他们即将到来的遭遇。 说干就干,宁汐当即冲着外面道:“来人,把刚刚那个人带过来。” 门外重新回到树上的暗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收拾过后的汤唐唐已经被带到了宁汐的面前。 都说人靠衣装,衣衫整齐的汤唐唐还真是没辜负他那番相貌,随意一个眼波流转间,如同绝世舞姬般诱人。 汤唐唐跪在地上冲着宁汐抛了个媚眼,“老大,你叫我?” 宁汐一改刚刚的冷漠,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笑容和善的看着汤唐唐,“小唐啊,找你有点事。” 一看宁汐这幅表情,汤唐唐心里“咯噔”一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他这样对宁汐,宁汐竟然没抄起刀给他来一下,这不正常,汤唐唐下意识觉得大事不妙。 他干笑一声,“老大,你还是对我冷淡一点,你这样我好怕。” 宁汐一秒变脸,“有事交代你去办,办得好就给你解药。” 汤唐唐松了口气,“是,老大你吩咐。” “隐世家族这次入世的人,实力怎么样?” 汤唐唐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这次入世的都是年轻一代的天才弟子,他们每个人都掌握了自己家族的独门绝技,实力不可小觑。” “你在他们中是什么水平?” 汤唐唐下意识想吹嘘一波,对上宁汐平静的眼神又心虚了一下,老老实实道:“综合战力的话,我能排到第二梯队。” 木梨一脸惊讶,“你?第二梯队?” 汤唐唐怒道:“我怎么了,你什么意思?” 宁汐平淡的声音传来,“有时候本身的能力和能发挥出来的能力并不能一概而论。” “就是就是,你多学学我老大。” 汤唐唐一副狗腿的样子,说完还冲着宁汐讨好一笑。 宁汐:“第一梯队都有哪些人?” 汤唐唐掰着手指算,“楚家的楚云扬,白家的姜晏辰,曲家的曲星河,还有沈家的沈墨,第一梯队只有这些人,除了他们家族的独门技法,他们四个本身的武功也相当出色。” 宁汐眉头皱了起来,就在汤唐唐以为她认识或者听过的时候,宁汐道:“竟然都是男的,挺好,不怕不好下手了。” 汤唐唐嘴角抽了抽,没敢说话。 木梨注意到一个问题,“怎么白家的这个人姓姜?” 汤唐唐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这个嘛,说来话长。” 宁汐:“那就长话短说。” 汤唐唐敢跟木梨抬杠,却不敢违背宁汐,当下就交代了姜晏辰的来历和他与白家的渊源。 宁汐若有所思,“你应该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汤唐唐愣神一下后反应过来,宁汐指的是其他隐世家族入世的人,“只有一部分,隐世家族也不都是铁板一块。” 宁汐:“给你三天时间,把我在宸王府的消息放出去,让他们知道。” 汤唐唐一头雾水,“老,老大,这是为什么?” 宁汐和善的微笑道:“不该问的别问。” 汤唐唐识趣的闭了嘴。 过了会,汤唐唐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我能知道一下,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吗?” 刚刚换衣服的间隙里,他已经用随身携带的药物试过了,啥用没有,什么都没试出来。 宁汐道:“自然是能让你肠穿肚烂的毒药,难道我还能给你吃什么好东西吗?” 汤唐唐沮丧的道:“我知道了老大。” “行了,你现在就出发,尽早办完事,三天之内回来,毒药就不会发作。” 汤唐唐看了眼外面,院子里一些娇嫩的花瓣已经被瓢泼大雨打落,烂在了泥土里,这明显不是个适合出门的天气。 咽了下口水,汤唐唐艰难道:“现在啊?” 宁汐眼睛眯起,“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老大的决策甚是英明,我先走了。” 汤唐唐一脸真诚,就差指天发誓。 余光看见宁汐的手松开腰间的匕首,汤唐唐松了口气。 宁汐指了指门口,示意他可以走了。 汤唐唐站在廊下,看着廊檐上滴下的水几乎变成手指粗细的水柱,不由为自己摸了把辛酸泪。 他这自从出了家族,就一路倒霉跟着宁汐吃灰,好不容易找到了宁汐,刚来宸王府,就挨了顿毒打,还被喂了毒药。 现在换了身衣服,屁股下的地面还没捂热呢,就要去出任务,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在心里为自己默哀,汤唐唐面上还是乖顺的去找宸王府的侍卫道明来意,要了匹马,暗卫还顺带附送了斗笠和蓑衣以及一些路上吃的干粮和水。 在宸王府侍卫隐含同情的眼神下,汤唐唐飞身上马,蹄声渐渐远去。 …… 木梨摇了摇茶壶,确定里面的果茶都被喝光后,若无其事的放下茶杯,“这能行吗?” 宁汐摇头又点头,“他们都不是傻子,肯定有人信有人怀疑,不过不用担心,只要能忽悠一部分过来就行。” 木梨当即道:“打架的时候记得叫我,不然天天这样待着也太无聊了。” 宁汐斜眼看她,“叫你干什么,你又打不过。” 木梨:“看热闹啊,这么有意思的事错过多可惜。” 宁汐看着外面的天色,大雨没有要停的意思。 有些无聊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宁汐唤来丫鬟,“府里有话本吗?给本宫带几本过来。” 丫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回王妃的话,府里没有这些东西,王妃若是需要,奴婢可以让人去买。” 宁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实在无聊,“去,到时候让去的人直接来碧竹园。” “是,王妃。” 木梨趴在桌上,闻言立即坐起来,“宁变态你终于要不学无术了吗?太好了。” 宁汐懒洋洋的道:“偶尔偷懒一下,调剂生活。” 宸王府的暗卫训练有素,速度自然不是盖的,宁汐吩咐下去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有人匆匆回来。 丫鬟领着那人进来,“王妃,您要的话本。” 后面进来的暗卫蓑衣都没脱,雨水顺着蓑衣滑落到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水。 他放下怀里的一摞书,书外面用牛皮纸仔仔细细的封存好,没淋到一点雨。 宁汐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辛苦了。” 从宸王府到京城的路途并不短,特别是在下雨天更难走,考虑到让人家加班了,自然不能不付加班费。 这就跟现代的企业经营是一样的,对于员工来说,除了加钱,什么都不好使,要让他们多出力,即使是熬夜加班,只要加班费给到位,员工能把公司当家。 暗卫有些窘迫的摇头道:“属下分内之事,还请王妃莫要折煞属下。” 宁汐将银子扔进他怀里,“给你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那个暗卫呐呐无言,宁汐却已经让丫鬟送他出去了。 “多谢王妃赏赐。” 暗卫离开了,木梨拿出一本翻看,“总算有事干了。” 宁汐也拿起几本上了床,“你自便。” 木梨眼珠转了转,“我也来。” 两人窝在床上看话本,一直从上午看到了晚上掌灯。 揉着酸涩的眼睛,木梨抱怨道:“这什么作者写的,内容这么离谱?” 宁汐也看的有些怀疑人生,“是我们打开的姿势不对吗?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们看了一下午话本,里面的内容全都是风流才子和倾城倾国的佳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英雄救美的老套桥段一本书里起码出现不下十次。 才子和佳人闹矛盾了,没关系,英雄救美来一波。 才子和佳人吵架了,英雄救美安排上。 才子和佳人因为家人的反对分开了,英雄救美再来一次。 反正一句话,没有才子救不了的美,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书里的才子和佳人,为了爱情什么也不要,父母反对,直接分家,兄弟反对,断绝关系,朋友反对,割袍断义。 总之一句话,不让我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统统都是我的敌人,都要被我消灭掉。 好嘛,话本的每个结局都是才子和佳人在一起了,他两也顺利的成了无父无母无亲无朋之人,怪不得能在一起长长久久呢,这也没别人理他们了啊。 宁汐觉得自己有些反胃,这剧情仿佛自己刚进入时空局时经历的那些智障位面,本来已经淡忘了,下午又被迫重温,真是令人印象了深刻不少。 系统也看的有些不适,电子音都萎靡了不少,“宿主,你为什么要看这个,伤害自己有什么好处?” 宁汐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果茶,“怪我想的太美好。” 木梨捶胸顿足,“救命,重金求一双没看过此等辣眼桥段的眼睛。” 宁汐冷酷道:“没救了等死。” 喝了几口酸甜可口的果茶,木梨冷静了一点,她冷静的提议道:“宁变态,你写,我觉得你写的肯定比这些狗屁不通的桥段要好,拯救我受伤的心灵就靠你了。” 宁汐凉凉道:“你怎么不自己动手,不是更解气?” 木梨捂脸,“我要是有这能力,我还当什么神偷。” 宁汐淡淡道:“我写的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 木梨脸色淡然,一脸的看破红尘,“只要能让我从这剧情里摆脱出来,随便你写什么,我都看的下去。” 宁汐手指搓了搓,木梨秒懂,“放心,就算没人看,我肯定买。” “你准备出多少钱?” 木梨比了一根手指头,“十两?” 宁汐微笑着手搭上腰间的匕首:“再说一遍。” 木梨后退几步,“一千两,不能再多了。” 市面上的书籍也不过十几两银子,而且都是有钱人家才买的气,宁汐一本一千两,不算便宜。 “成交。” 系统迷惑了,“宿主,你要写书?” 宁汐纠正道:“不是我,是你。” 系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宁汐理所当然的道:“现代的键盘码字都不容易,让我用毛笔写,想什么呢,当然是你写了。” 系统:“我不会写啊。” 宁汐:“放心,我口述,你代笔,记得模仿这个时代的字体像一点啊。” 系统迷迷糊糊就要答应,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我还没答应。” 宁汐声音轻柔不含一丝威胁,“想好了?” 系统声音洪亮,“为宿主服务,是本统的荣幸,系统愿为宿主,抽烟喝酒烫头。” 宁汐扶额,“后面的那些倒也不必。”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司机的要求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的不得了,但是宁汐面上还是表现出难为情,“让你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听到自己的要求没有被拒绝,司机心放下来,一听到后面的但是,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但是什么?” 祁昭就听着宁汐在那忽悠,从他的腿伤到他治好腿,中间夹杂着被先皇不喜被新帝打压被群臣看不起,继而被扣俸禄…… 眼看宁汐越说越惨,情节已经发展到王府快要破产,祁昭轻咳一声,阻止了宁汐继续编造更离谱的事。 宁汐有些遗憾的住嘴,“总之,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王府空屋子多,住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说供你吃穿就有点困难了。” 宁汐说了一大堆,司机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王府穷。 初来乍到,消息自然不可能有多灵通,司机从袖子里摸出一沓银票,“够吗?” 看着那沓银票,宁汐矜持的点头,“来人,带肥……带司公子去客房。” 祁昭冷声补充,“带去清风苑。” 霜寒阁离碧竹园最远,清风苑次之。 送走了大半夜的不速之客,又收了钱,宁汐打着哈欠准备睡觉,余光瞄到祁昭还在慢悠悠喝茶,“你怎么还不走?” 祁昭不经意用手揉了揉腿,确认宁汐看到了,才含蓄道:“天色已晚,本王的腿有些不适。” 系统:“哦豁?” 宁汐了然,“这样啊。” 她回头扬声道:“雪霁,把你家王爷的轮椅带来,他腿疼走不了。” 雪霁在外面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假装自己不存在。 王爷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要是敢不识趣真的把轮椅推过去,暗卫头领说不定得换人。 祁昭脸色一僵,没有说话。 宁汐喊了几声,不见雪霁出现,纳闷道:“他人呢?平常不是都在吗?难道去逛青楼了?” 祁昭力证属下清白,“可能是中午吃坏了肚子。” 宁汐有些无奈,“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祁昭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宁汐又道:“裴礼。” 裴礼秒回:“小姐,属下在。” “王爷说他腿不舒服,你就背他回去。” 说着,还转头征询祁昭的意见,“你要是觉得背着不舒服,让他抱着你也行。” “不用,本王自己能走。” 祁昭黑着脸拒绝,大步离开了。 宁汐嘟囔道:“这不是好好的吗,还说什么不舒服。” 系统瞠目结舌,它还没来得及出手呢,宿主已经自己解决了。 入睡之前,宁汐催促它,“快点写话本啊,我有用。”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再没有人来找宁汐。 第三天的傍晚,汤唐唐快马加鞭及时赶回了宸王府。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汤唐唐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闷光,连喝三杯才缓过神来。 木梨抱着墨白坐在对面,看着他“吨吨吨”喝完茶壶里的果茶,气的手都在哆嗦,“你,你都喝完了?” 汤唐唐晃悠了一下茶壶,“你要喝啊,没了,让丫鬟再沏点,这什么茶,还怪好喝的。” 说完还舔了舔杯沿。 木梨阴恻恻的看着他不说话,汤唐唐被她看的一脸莫名其妙,“你这什么表情,不就喝了一壶茶吗?” “这是你老大晾好的茶,准备一会喝的,你全喝完了。” 汤唐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我让丫鬟现在再沏一壶来得及吗?” 木梨微微一笑,“这茶叶也是她的。” 汤唐唐心里慌乱了一下,但是很快,他脸上的忐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胸有成竹。 木梨见状有些奇怪,“你不怕?” 汤唐唐一挺胸膛,“男子汉怎么能说怕。” 恰好宁汐从门外进来,“在说什么?” 木梨抢着告状,“他把你的果茶喝完了。” 宁汐的目光转到汤唐唐身上,眼底尽是和善。 汤唐唐丝毫不慌,他从怀里摸出两根手指粗细的金条双手捧给宁汐,“老大,你的手艺真好,果茶特别好喝。” 宁汐面色不变的收下金条,和颜悦色的吩咐身后的青芜,“再去沏一壶来。” “是小姐,我马上去。” 木梨脸色一变,是了,她怎么忘了,依照这女人的性子,要是钱给够了,让她把自己卖了都有可能。 汤唐唐得意的看了木梨一眼,不等木梨发作,就道:“老大,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完了,只要是我认识的,都通知到了。” “做的不错。” 汤唐唐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宁汐:“说。” “就是,就是,老大,你说的解药……” 宁汐摸出一粒指腹大小的褐色药丸,汤唐唐急忙接过服下,“多谢老大。” “别着急谢,这是一个月的解药。” 汤唐唐一抹嘴,无所谓道:“反正我也要跟着老大,一个月不打紧。” “对了老大,我住哪啊?” 宁汐吩咐小厮带他去清风苑。 木梨看着汤唐唐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万一那两人打起来怎么办?” 宁汐一拍脑袋,“对,你提醒我了,得赶紧让人把清风苑里的那些东西的价码列出来,到时候打坏了双倍赔偿。” 木梨:“……” “对了,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毒药?” 宁汐将金条收好,随口道:“补气丸。” 木梨:“???” “那解药呢?” “十全大补丸。” 世界上最厉害的毒药,就是不存在的毒药,想必这几天汤唐唐已经把能试的手段都试了,但是根本没发现自己中了什么毒,所以才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怕自己毒发。 系统的声音传来,电子银带着些许雀跃,“宿主,话本写完了。” “干的不错,很厉害,快开始下本。” 系统干劲十足,“收到。” 宁汐回房间一趟后,叫来月落,递给他一本书,“找可靠的会做生意的人,把这个拿去刊印,再让书坊去卖,记住,别找宸王府名下的书坊。” 月落也不问缘由,拿上话本就走。 月落离开后,木梨反应过来,“你的话本写好了?” “好了啊。” “那你怎么不给我看。” “过几天有了你去买就行了。” 木梨气道:“咱两的关系,合着都不让白嫖的。” …… 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京城的百姓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七录斋的话本什么时候更新。 虽然书斋的书普通百姓买不起,但是有些茶馆为了吸引顾客,都会安排说书人在台上说书,普通百姓也算间接看到了书。 这半个月来,七录斋新上了一款话本,名字叫《我甩掉渣男的那些年》。 这本书里,颠覆了传统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女主角不再和男主角虐恋情深,什么渣男虐我千百遍,我待渣男如初恋,这些统统都是不存在的,故事的结局,女主角只会甩掉渣男,要么一心做生意,要么找个比渣男更好的人成亲生子。 书里甚至详细的列举了渣男的种类,像什么凤凰男什么娘宝男什么普信男之类的,这些词虽然看不懂,但是作者都会贴心的在第一页附上解释。 总之,渣男在这本书里,没有了市场,不是孤独终老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最后一无所有的病死。 这本《我甩掉渣男的那些年》一经出现,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世家公子在痛骂作者,大家闺秀却人手一本,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里面的那些渣男,公子们也开始人手一本,看到精彩处甚至能叫声好。 在茶楼等地方经常能看到有公子哥看着书呢,猛地一拍大腿叫声“打得好”。 不用怀疑,肯定在看《我甩掉渣男的那些年》。 有小道消息称,有宫里的贵人也喜欢这本书,还特意来买过。 《我甩掉渣男的那些年》每隔三天出一个小故事,每个小故事都是不同主人公不同性格不同家世,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都命不好,碰到了渣男。 听说还有因为看了这本书而勇敢告白最后和女神成功结亲的世家公子。 也有因为看了这本书认清渣男勇敢退婚的世家小姐。 这本书褒贬不一,但是毫无疑问,它是现如今名气最大的话本,甚至有些百姓的串门唠嗑已经变成了讨论剧情,你不看个几篇故事,出去唠嗑都不好意思张口。 木梨在王府里磕着瓜子,手里翻着的正是最新版本的渣男。 看完后,不禁对着宁汐竖起大拇指,“牛。” 宁汐谦虚道:“你说的对。” 木梨:“……” 你还真是谦虚啊。 月落办事很靠谱,找的人能力很强,《我甩掉渣男的那些年》的盈利,七录斋与宁汐三七分。 宁汐七,书斋三。 而据宁汐所知,这本书现在一本已经卖到了二十三两,都是有钱人看的东西,普通百姓只能去茶馆听。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们的热情,去茶馆听还能和旁边的人交流一下剧情,说说自己的看法什么的。 这就是古代版的书评。 十月底的天气愈发冷了,宁汐已经换上了秋衣。 这天,她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手里拿着本书打发时间。 青芜从院外进来,“小姐,皇宫来人了。” 宁汐眼睛闭着,“皇宫来人就去找祁昭啊。” “不是的小姐,”青芜道,“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宁汐拿下脸上的书,“谁找我?找我干什么?” 难道是她上次找的那几个戏班子进宫吵到了太后,太后要找她报仇? 那也不对啊,这都过去多久了,太后现在才想起来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片刻后,宁汐跟着青芜来到王府大门口。 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壁上雕刻着云纹,两匹骏马时不时打个响鼻,车夫的位置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看见宁汐出来,中年人严肃的脸上扯出一抹笑,下车行礼,“见过王妃。” 宁汐看着紧闭的车门,“起来,马车里是?” 没等中年人回答,车门被从里面推开,一身桃红色衣裙的沈玉棠从车厢里探出头,笑吟吟道:“今日天气正好,想邀请王妃一起去游湖,不知王妃可否赏脸?” 许是最近都在忙着学礼仪,沈玉棠身上的江湖气淡了不少,正常说话的时候,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看见是她,宁汐意外了一瞬间,毕竟最近忙着应付隐世家族的人,外加赚钱,都快忘了这号人,没想到沈玉棠竟然还主动来找她了。 这会都深秋了,天气这么冷,就算今天有太阳,也不至于热到要去游湖,这是准备下手了? 意外只是很短的瞬间,宁汐同样露出个无害的笑,“沈姑娘相邀,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人,备车。” 沈玉棠眼底划过一抹暗色,面上却仍是笑微微的,“不用不用,坐我的就好。” 宁汐盯着她的眼睛不说话,就在沈玉棠以为她要拒绝时,宁汐却答应了,“好啊。” 松开紧张到汗湿的手,沈玉棠退后几步,“王妃请。” 青芜刚想跟上去,沈玉棠又道:“我与王妃一见如故,想说说心里话,不想被人打扰,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给了青芜一个眼神,宁汐道:“你在府里等本宫回来。” 青芜顺从的低下头退后,没有跟着宁汐上车。 时至今日,她当然不觉得沈玉棠能把宁汐怎么样,但是万一沈玉棠找的人多怎么办。 沈玉棠心里的紧张消散了一些,祈祷千万别被人发现。 没错,她今天是借口想外出逛逛,才离开了皇宫。 祁玉泽有事所以没陪她,但是却派了个太监驾车,名为驾车实则是监视加保护。 这些沈玉棠是不知道的,她只以为这个太监就真的是个车夫。 实际上,中年人也很懵逼,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认识,有什么交集,但是祁玉泽吩咐过他,出来后一切听从沈玉棠的指挥,即使疑惑,也只能压在心底等回宫再说了。 马车稳稳的动起来,逐渐离开了宸王府的大门。 青芜看着马车离开,转头就去找了祁昭。 听完青芜的话,祁昭没有开口,他在思考宁汐的用意。 青芜有些急了,“王爷,您不派人去保护我家小姐吗?” 月落脸色有些怪异,“青芜姑娘,他们去了,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万一对方人多怎么办?” 祁昭下令道:“月落,你带一队人跟着,距离远点别被发现了,之后见机行事。” 月落领命离开了,青芜行了个礼也急匆匆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房间顿时空无一人。 宁汐坐在马车里,鼻尖动了动,心下不觉有些好笑,这种程度的迷药,是在看不起她吗? 沈玉棠略显笨拙的倒了杯茶递给宁汐,“王妃请喝茶。” 宁汐端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沈玉棠有些心虚的移开眼,“怎,怎么了?” “没事。” 宁汐端着茶一饮而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亲眼看着宁汐喝下那杯加了料的茶,沈玉棠安心了一点。 那日见过祁昭后,她就有些茶饭不思,祁玉泽只当她在宫里待久了憋闷,每日都会来陪她,沈玉棠每次都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他。 在宫里憋了半个多月后,沈玉棠终于忍不住了,她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只要有祁玉泽就够了,但是每每想起那日的惊鸿一瞥,沈玉棠就很不甘心。 她来到宫里后,无意中听到宫女的闲聊,知道宁汐以前的坏名声,对她的第一印象自然不好。 在她看来,明明自己才是最好的,宁汐除了长得好看,其余的根本比不上自己,祁昭为什么看不到自己呢。 至于祁昭为什么对自己视而不见,思来想去,沈玉棠把问题归结在宁汐身上。 她和祁昭见过好几次了,祁昭一定对她有印象,之所以不正眼看她,肯定是因为宁汐这个正妻的存在,让他不敢得罪镇国将军,只要宁汐不在了,祁昭一定会喜欢上她。 而且听祁玉泽言谈之中流露出的意思,他也不喜欢宁汐,自己除掉宁汐,这两个男人一定都会对她刮目相看,继而爱上自己。 沈玉棠对宁汐说了谎,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宫,她之前也出来玩过,最后一次回宫时,她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通过云天寨的密语联系云天寨在京城里的人为自己找两个人贩子,让他们三天后去莲花湖那里等候,到时候找一辆外面雕刻着云纹的马车。 这个时节根本没人去莲花湖,雕刻云纹的更少,这样一来目标就很明显了。 这也是为什么祁玉泽没有发现沈玉棠小动作的原因,因为她根本没通过宫里的人手去办这件事,跟着她出宫的人也不认识云天寨的密语,这才给了沈玉棠钻空子的机会。 至于到时候除掉宁汐之后,在祁昭和祁玉泽之间要选哪个嘛,他们都是爱着自己的,肯定会为了她与对方和平共处,他们三人在一起相亲相爱多好啊。 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沈玉棠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系统嫌恶道:“宿主,这女人怎么笑的这么淫荡?” 宁汐瞥了沈玉棠一眼,“也许在想什么好事也说不定。” 马车朝着京城外驶去,她们要去的莲花湖就在京城外,夏天的时候这里满是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说的就是夏天时候的莲花湖。 可惜到了现在,去了也只有干枯的根茎,根本没有莲花可以欣赏。 时间慢慢过去,宁汐依旧稳稳当当的坐着,手中拿着本书在看,眼神清明,丝毫没有中了迷药的迹象。 沈玉棠有些着急,她试探着问道:“王妃,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宁汐闻言关切的看向她,“沈姑娘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先回去,改日再去,你的身体最重要。” “不行!” 见宁汐诧异的看过来,沈玉棠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按下心里的急迫,她脸上扯出一个笑来,眼神有些闪躲,“我没事,我是说,我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下次再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还没在京城好好玩过,今日一定要玩尽兴了再回去。” 宁汐也不拆穿她蹩脚的谎言,赞同道:“你说的是,放心,今日一定会让沈姑娘尽兴。” 说到最后,宁汐的语气有些玩味。 沈玉棠总觉得宁汐的话意有所指,但是看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又安慰自己兴许是她想多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急迫,沈玉棠装作想吃东西的样子在桌上拿了块点心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宫里的御厨做的点心,味道自然是没的说,连沈玉棠这样不怎么吃甜食的人都吃了好几块。 吃着吃着,沈玉棠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车轮轧过一块石头,马车晃了一下,沈玉棠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不行,她今天的大事还没完成,不能睡。 沈玉棠努力撑起困倦的双眼,狠下心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差点疼出来,然而依旧阻止不了汹涌而来的困意。 对面的宁汐放下书,双眼有些迷蒙的小声道:“好困,我记得我昨晚睡得挺早的啊。” 说着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对沈玉棠道:“沈姑娘,本宫睡一会,等到了你再叫本宫。” 沈玉棠打起精神,“王妃尽管休息,等到了我叫你。” 宁汐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沈玉棠心里窃喜,宁汐睡着就好。 心神一放松,困意顿时席卷了她的脑海,沈玉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靠在车厢上睡了过去。 而对面已经睡着的宁汐却睁开了眼,“终于不用演戏了。” 系统道:“宿主,她怎么办?” 宁汐嘴角勾起,眼中却尽是冷意,“你觉得她叫我出来又给我下迷药,是为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吗?” 系统:“怎么可能,她肯定不怀好意。” “那就是了。” 片刻后,宁汐所在的马车后面出现一张纸,上面写着“假扮山匪打晕车夫”八个大字。 她出手容易被发现,事后不好甩锅。 这会马车已经出了城,管道上罕有人至,没人看见马车后面的纸条。 宁汐的动作也很小心,没被外面的中年人察觉。 远远跟着的月落眯起眼,“那个马车外面挂着什么?” 一个暗卫仔细辨认后道:“好像写着假扮山匪控制车夫,这什么意思?是王妃写的吗?” 月落脚尖连踏树枝,跟的近了点,“肯定是王妃,那个女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跟着。” 话音落下,月落已经不见了人影。 一枚石子打在马蹄上,马儿吃痛,前蹄高高扬起,眼看着马车就要翻过去。 车里坐着的人是皇帝千叮咛万嘱咐过要好好保护的对象,中年人自然不能任由马车翻了,他用力拉紧了缰绳,想控制住发狂的马。 没等他成功,紧接着他后颈一痛,眼前顿时陷入了黑暗,马也被人强行拦下。 昏迷前,中年人听到有个粗狂的声音道:“这马车看着价值不菲,等卖了咱们寨子就发财了。” 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竟然也会有土匪,这是中年人昏过去时的最后一个想法。 确定中年人昏过去了,月落这才道:“王妃,你没事?” 宁汐的声音隔着车门传来,“无事,他多久能醒?” 月落道:“属下点了他的穴,应该能昏迷一个时辰。” “够了,你继续赶车,我们去莲花湖。” 月落将中年人拎下马车,“王妃,他怎么办?” “扒了他身上的值钱物件和衣服,让人把他扔远一点。” 中年人肯定是要活着的,月落那句话被他听到了,还指望他做证人呢,肯定不能轻易死了。 至于中年人什么时候醒来,醒来后又怎么回去,宁汐就管不着了。 月落伪装成车夫,赶着马车继续前往莲花湖。 越靠近莲花湖,气温就越低,莲花湖的水面清澈,枯死的荷叶根茎格外显眼,水面下偶尔还有鱼游过,岸边的树梢上也没多少绿意。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马车停靠在湖边,月落下了车拉着马,他现在是瞎了一只眼的跛脚车夫,眼睛上戴着类似海盗一般的眼罩,只露出一只眼睛,站立的姿势能明显看出他的脚有问题。 不过一会,两个穿着普通的男人状似不经意走了过来,眼神瞄着马车,当看到马车上的云纹时松了口气,“不知是哪位贵人有事找黄三?” 月落不清楚状况,没有随意开口。 马车门被推开,一个身形瘦弱长相普通的女人走了出来,“黄三是,有笔生意找你。” 月落心里一惊,马车上什么时候还多了个人,面上却低下头没有表现出来。 黄三,也就是其中一个身子略微发福的男人笑着道:“贵人想做什么生意?” 女人侧开身子,马车里趴在桌上的两人顿时出现在黄三的视线中。 看到宁汐,两个男人的眼睛都直了,“这……这是?” 京城里的花楼他们都去过,但是长得这么好看的还真没见过,和宁汐一比旁边的沈玉棠顿时被衬的不值一提。 女人看着他们的反应轻笑一声,“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黄三咽了咽唾沫,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理智,“贵人,从这两位的穿着来看,怕不是普通人,咱们都是做普通生意的,担不起这么重的活啊。” 他胖胖的脸上尽是无奈,很是为难的样子。 实际上,这人昨天才刚接手了一个官宦人家的庶女,那家的正妻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把这个总是跟自己作对的庶女打发的远一点,最好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京城。 “够吗?” 女人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银票,最上面的一张是一万两,那一叠粗略估计得有十几张。 黄三旁边的男人眼里泛起贪婪,黄三却摆手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女人又摸出一叠,“这样够吗?” 黄三:“……这真的不是钱的问题。” 女人又加上了两根金条,“这样呢?” 黄三狠狠咽了口唾沫,“干了。” 不是他不怕死,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 至于女人不惜花几十万两外也要卖掉这两人的原因,他不关心,从他手上卖出去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无非就是因为嫉妒或者有仇,他才懒得探究这三人的恩怨情仇。 做这行不能有良心,有良心的不是在牢里,就是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收了女人的银票和金条,黄三胖胖的脸上笑出了褶子,“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女人冷漠的指着赶车的月落道:“避免节外生枝,你说个地方,我的护卫会送她们过去。” 黄三犹豫了一下,按照规定,他们的黑牢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但是这女人又给了他们一大笔钱。 他们这行的规矩就是如此,可以黑吃黑,可以捞钱,但是绝对不能暴露地方。 黄三胖胖的脸上有些为难,“贵人,我们有规矩,不能透露这方面的信息。” 女人不耐烦道:“只是送人过去又不是要进去,哪那么麻烦,能不能办,不能把钱还我我找别人。” 黄三急了,这可是笔大单,不说女人给的那几十万两,单说这两人,就冲穿白衣服的那身段,那相貌,卖去别国权贵那里,少说也得有个几万两,运气好碰上出手大方的,十几万两都有可能。 至于另一个,虽说长相一般,但是也比大多数人强,也能卖个几千两,就当是另一个的搭头了。 “哎哎哎,贵人别急啊,在京城这地界,就没有我黄三办不成的事,看在贵人的面子上,今天我黄三就破个例,和贵人一起过去,也好让贵人放心。” 女人跳下车,“谁要跟你们去,我的护卫去就行了。” 她这样黄三反而放下心,隐晦的看了眼月落的独眼和跛脚,不认为一个眼瞎跛脚的车夫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黄三胖胖的脸又恢复了和气的笑,“贵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月落拉着马车跟着黄三离开了,等他们离开后,后面的女人诡异一笑,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黄三走在路上,试图跟月落搭话,“兄弟,你是哪的人啊?” 月落憨厚一笑,指了指嘴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黄三看他的眼神瞬间带上了怜悯,“除了瞎眼和跛脚,原来还是个哑巴,小兄弟命苦哟,真可怜。” 月落心里冷笑,这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又使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现在却对一个哑巴释放同情心。 面上,他还是一副憨憨的笑。 另一个男人看马车的眼神犹如要穿透车厢,“大哥,反正这两个女人也是要卖出去的,不如我们……” 说到最后,他脸上露出暗示性的淫笑。 熟料,黄三胖胖的脸却阴沉了下来,一巴掌拍在男人头上,“收起你的小心思,这次的货可是高级货,能卖多少钱你知道吗?你给我安分点,要是货不干净导致赔本,老子要了你的命。” 男人脸上的神色被慌乱取代,“是是是,大哥我知道了,我一定听你的。” 男人为何这么害怕?因为他知道,黄三说的出口就一定做得到。 他曾经亲眼看到黄三上一秒还在对一个属下笑着说话,下一秒就让人将他剁碎了喂狗,原因是那个人不听黄三的话,送货的路上打了个盹,没按约定的时间去,回来就被黄三喂了狗。 为了这么个漂亮女人丢了命不值得。 黄三脸上的冷意消了点,“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黄三去办自己的终生大事了,毕竟办的好就是大事,办不好就是临终,临走时还吩咐下人看好那三人,等他回来。 而另一边,身在宸王府的祁昭,看着手里字迹娟秀的字条,气息沉沉许久没有言语,雪霁和月落站在一边极力降低存在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木梨坐在一边事不关己的剥橘子吃,橘子清新的味道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祁昭的目光忽然转向木梨,盯着她不说话。 刚把一块橘子塞进嘴里的木梨冷不丁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木梨眼睛一瞪,“看我干吗?” 祁昭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木梨面不改色,稳的一批,“我怎么会知道,她只让我扮做仇人和那黄三交易,其他什么也没告诉我。” 祁昭晃了晃手里的字条,“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我又没看过我怎么会知道。” 祁昭忽然笑了,平常不笑的人,突然笑了,五官深邃的俊颜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其中的危险被掩藏的很好。 “没看过你怎么不好奇?” 木梨:“……” 木梨手里的橘子突然就不香了,她站起身警惕的后退两步,“你想干什么?” 祁昭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先走了。” 木梨说完就要开溜,岂料门口被雪霁和月落挡了个严实。 “木姑娘,我劝你还是跟王爷说实话,再说了,王爷又不会害王妃,你们一起给王妃打配合不好吗?” 月落的话算是真心实意,但是他心里也有点委屈,跟人贩子演戏的时候他还是车夫呢,王妃竟然不跟他通个气。 木梨脸上有些动摇,“你保证不会去找她,也不会让她马上回来?” 祁昭微微颔首,“自然。” 木梨重新坐下拿起她吃剩的橘子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宁变态想借着人贩子的手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让我配合她送她出城而已。” “就这些?”祁昭垂眸看着手中写着“安好勿念”的字条,黑眸中深不见底,似酝酿着一场风暴。 “额,”木梨把橘子皮收好,“她说你暂时不要去找她,时机到了她自然会回来。” “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到了?” “这是她的原话,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纸条被捏出皱褶,祁昭发觉后又折起来收好,“她人在哪?” 木梨看了看天色,“我也不知,她说需要我配合时会送信给我。” 听到这话,祁昭刚准备站起来的身影又坐了回去,“那就在这等着。” 其实这次木梨撒谎了,她与宁汐合谋,自然知道该怎样找她。 木梨就是昨天与人贩子交易的那个女人,她是半路上车的。 昨日宁汐要随沈玉棠离开时,小声告诉青芜让她去找木梨,且让木梨到时候跟着马车不要露面,等她的消息。 木梨安顿好墨白,便溜出了王府,远远的坠在马车后面,连月落都没发觉。 直到月落在宁汐的示意下打晕了驾车的赵奎,她才上了马车,月落和木梨的易容伪装都是宁汐做的,她的目的就是被卖给人贩子,继而跟着沈玉棠被卖出京城。 她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沈玉棠帮忙,平时如果两人一起行动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但是被抓走就不一样了。 木梨和月落的任务就是协助宁汐顺利被卖,等到月落离开再带人回去的时候,黄三的别院已经人去楼空。 宸王府彻底失去了宁汐的踪迹,祁昭在府里枯坐一夜,也没有等来宁汐的消息,虽然知道以她的能耐,出事的多半是别人,但是关心则乱,他就是放心不下。 …… 黄三从密道里出来,看了眼身后的大宅,脸上露出一抹狠色。 顺着小道回到关押宁汐她们的地方,他做了简单的伪装,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找来几个心腹,黄三吩咐道:“去把上次我收的那批货拿出来,今晚我们出城。” “三爷,都带走吗?” 黄三狠狠道:“都带走,多带几辆车,然后把那三个女人藏进去,能不能活,就看今晚你们的表现了。” 几人心里一惊,连忙各自散开去做事。 …… 宁汐被抓来就一直在装晕,被关在地窖密室的感觉相当不好,若不是害怕随时有人进来,她一定站起来活动活动。 万般无奈之下,宁汐找系统给自己放了电影,只有自己能看到那种。 其他都好说,就是饿了快一天了,五脏庙有些受不了。 终于,半夜的时候宁汐被饿醒,发觉周围两人呼吸悠长均匀后,便偷偷从空间里拿出几块糕点,扔进嘴里快速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黄三很谨慎,每隔两个时辰,不管药效过没过,都会让人来重新喂她们迷药,这种药效不断叠加的情况,就导致了其他两人根本没醒过,宁汐倒是不虚这个,医毒不分家,她来这里这么久了,自然想办法提升过自身的抗药性。 在她二倍速看完第九个电影后,门外终于传来了响动,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距离宁汐失踪已经一天一夜。 她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快快快,给她们再灌一次药,我们要离开了,动作都麻利点。” 紧接着就是密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听脚步声,先前来过许多次的仆妇。 仆妇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装着迷药的碗。 黄三这人,说谨慎是真的谨慎,只要抓到了女人,从女人被关到脱手前,都是由这些仆妇看管,免得有人犯浑,精虫上脑不听话,损了货的成色。 挨个给三人灌了迷药,确认她们睡得更沉后,仆妇道:“可以带她们出去了。” 宁汐被带上了一辆马车,然后被人藏在了车厢下面的隔板里,这隔板很薄,外面还专门做了别的伪装,不懂其中门道的人,根本找不到开启的方法。 听着身边的响动,宁汐估摸着另外两人应该也是一样。 …… 被迫坐在王府前厅喝茶的木梨双目无神,实木椅子坐的她很不舒服,屁股都有些疼。 正生无可恋的时候,翅膀拍打的声音传来,鸽子独有的叫声传进她的耳朵。 木梨精神一震,拿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咕咕”声靠近,下一秒,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她手臂上,黑豆豆眼转来转去,看着很是机灵。 这就是吃了宁汐灵果的那只鸽子,自从那日在皇宫察觉到宁汐的气息,它便悄悄跟着宁汐离开了皇宫,赖在了宁汐这里,时不时蹭点宁汐的灵果,为此,皇宫里养信鸽的人还被罚了,理由是看管不力,导致信鸽丢失。 从鸽子腿上取下绑好的信,木梨浏览了一遍,递给已经走过来的祁昭,“喏,给你的。” 祁昭看过信上的内容,“雪霁。” …… 此时太阳就快落山,马车顺利离开这处别院,长长的一队列走在街上,很是引人注目。 黄三笑呵呵的,碰到熟人还打招呼,“吃了吗?哎,你不知道,我这批货本来打算明儿一早再送的,但是那边催得紧,这不,只得连夜出城,要不是为了钱,谁大晚上干这事啊。” 马车走到城门口,不出所料被拦住,“站住,干什么的?” 黄三脸上堆笑,“军爷,您有所不知,我这批货买家催得紧,这才大半夜出城,您别见怪,行个方便。” 说着,他不着痕迹的往面前士兵的手里塞了两锭银子,“这点给几位军爷买点酒喝,大半夜的不容易。” 那守门的人面无表情,暗中却悄悄的收下了银子,“干什么?贿赂爷吗?来人,去查他们的马车。” 黄三脸上陪着笑,“检查是应该的,但是军爷,您让几位爷动作轻点,小人这是小本买卖,还请几位军爷体谅。” 守门的士兵不耐烦的点了几个人,“知道了,你你你,还有你,去搜查货物,动作轻点,给我检查仔细了,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在黄三的千恩万谢中,被点名的几个人上去马车上查看。 其实马车里的货物都很简单,属于一眼就能看到底,那几个人认真查看一遍后,回来摇摇头,“没有发现。” 守门的士兵沉声道:“放行。” 黄三心里大为惊喜,多年来的经商经验,让他忍住了,面上没有表露出惊喜。 长长的车队顺着城门离开了,黄三送了口气,“快走,那边的货要的急,耽误了时间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守城的士兵站在原地目送车队离开,去检查的几个士兵站在他身后,微风吹过,衣领下一个若隐若现的宸字被风扬起,随即被一只手抚平。 …… 宸王府内,雪霁正向祁昭汇报,“禀王爷,王妃已经顺利出城。” “知道了,继续跟着她,别暴露踪迹。” 身为赤焱国的王爷,他不能随意离开京城。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跟着她。” 雪霁还没来得及答应,一旁的木梨已经否决了这个命令。 祁昭平静的看着她,“理由。” 木梨咬咬牙,知道她不说出点什么,祁昭不会罢休。 “宁变态自己说的,她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如果你们跟着,她就做不成了。” 祁昭敏锐的道:“如果他们跟着她会有危险?” 木梨心里大骂出声,嘴上却道:“你就这样理解,总之,绝对不可以派人跟着。” 祁昭摩挲着手里宁汐写的字条,良久才道:“下去,把跟着的人都撤回来。” 雪霁恭敬道:“是,王爷。” “没事我要回去休息了,坐了大半天累死我了,对了,帮我准备点吃的,我好饿。” 木梨拍拍屁股离开了前厅,边走边吩咐外面的丫鬟。 祁昭坐在那里没有动,许久,轻微的声音自他唇边溢出,“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 车队顺利离开了皇城,因为心虚,黄三没敢叫停,一直催促着车队快走,直到下半夜,距离京城已经很远的时候,才停下休息。 还没彻底交人,黄三不敢放松警惕,因此只让众人吃自身携带的干粮和清水,不让生火。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凑到黄三面前,“三爷,城门口的士兵怎么这么容易放我们出城?” 黄三喝了口水咽下嘴里的干粮,“不该问的别问。” 男人心里一凛,“是,是我多嘴。” 实际上,黄三离开那会,就是去找了一个大人物,他就是黄三背后的靠山,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撑腰,黄三胆子再大,也不敢买卖官宦人家的人,即使是庶女。 而且黄三还留了一手,他没说自己手里的就是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的人,只说自己手上有个大生意,需要借用大人物帮忙。 那个大人物对黄三放心惯了,也没有多问,转头就吩咐属下去告诫一番那些御林军,让御林军行个方便。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御林军这点面子还是给的。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那几个御林军已经被宸王府的暗卫打晕,继而换上他们的衣服,装成御林军,就为了送宁汐离开。 宸王府的暗卫不知道被打晕的御林军要放行,黄三也不知道放行的那几个人就是宸王府的暗卫,双方身份不同,但是目的一致,也算是间接达成了共识。 休息一阵,黄三又吩咐继续上路,那边的买家已经联系好了,只等他将货送过去,这三人没脱手前,不能放松警惕。 车队连夜赶路,一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天亮了。 而今天,已经是宁汐失踪的第三天。 昨日上朝时,祁玉泽就被一些人喷了,他承诺一定将宁汐安全找回来,才没让那些人太过分,而一夜过去了,宁汐和沈玉棠还是不见踪影,让他不由得有些烦躁。 烦躁群臣的同时,连带着对沈玉棠也有些迁怒,你说你好好的要和宁汐游什么湖,现在两人都失踪了,他昨天上朝还被朝堂上的老顽固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想到这里,祁玉泽就开始头疼,不是幻觉,是真的头疼。 赵奎忙着找人,福海公公忙着给祁玉泽请御医,顺带让小太监去通知群臣,皇上感染了风寒,今日休沐一天,暂不上朝。 第一百三十章 等候许久的群臣面面相觑,随后三三两两散去。 走在最后的几个胡子发白的大臣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皇帝这风寒,短期内怕是不能好了。 …… 黄三带着车队,一路紧赶慢赶,力求能离京城远点,再远点。 车队行路途中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他的车队里有重金聘请的护卫,也不担心被人打劫。 中午时分,车队停在一处树林外休息,逢林莫入,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规矩。 十月底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炎热,再加上有树荫的遮挡,落在地上的光斑屈指可数,空气带着些微凉意。 黄三解下腰间的水袋喝了两口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一路他都没敢怎么休息,心神紧绷之下,难免觉得疲惫,但是想想自己从大人物手中捡回一条小命,还有即将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就又觉得此时受的苦不算什么。 车队的众人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毕竟已经距离京城很远了,那些人一时半会的还追不上来。 黄三沉吟了一下,吩咐不远处的仆妇,“把她们带出来透透气,别闷坏了,那些千金大小姐都身体弱。” 宁汐三人被从马车的层层货物里带出来。 中途因为时间紧,黄三也不敢停下给她们喂迷药,太浪费时间,所以离开的时候往她们嘴里塞了布团,避免谁半路醒过来叫出声。 这会被带出来后,三人都是清醒的状态。 不同的是,沈玉棠和另一个女子目光惊恐,宁汐则是淡定的一批。 沈玉棠想不明白,她明明是准备将宁汐送去人贩子手里,怎么到头来,她竟然和宁汐一起被抓了。 她眼神中的惊恐已经快凝为实质,云天寨也有人买女人,买那些犯了罪的官宦人家的小姐或妇人回来生孩子,她隔三差五就能撞到寨子里的人打女人的场景,她也不制止,因为那些都是别人,别人的安危和她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不同,角色调换,她成了被买卖的人,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些女人的过的生活,沈玉棠的身体因为害怕微微颤抖。 这样的人黄三见多了,他的目光反而被宁汐镇定的神情吸引,“你不怕?” 宁汐眨眨眼,表示自己被堵住了嘴说不了话。 黄三下巴抬了抬,有仆妇过来取出堵住宁汐嘴的布团。 黄三饶有兴致,“我知道你的身份很高,但是这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便利,也不会让人马上就找到你。” 宁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面部,出口的话却让人有些错愕,“安全了?” 黄三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 “这里看起来离京城很远,应该不会被人追到了。” 宁汐冲他一笑,双臂用力,束缚着她身体的绳子立时崩裂。 黄三瞳孔一缩,“抓住她,绝不能让她离开这里。” 周围的护卫一拥而上,连几个仆妇也堵在路口虎视眈眈。 沈玉棠和另一个女人已经被吓傻了,见人都去抓宁汐,往旁边跳了几下,避免被误伤。 是的,她们从头到脚都被绑了起来,想挪动只能像袋鼠一样跳了。 她们都被灌了很多迷药,这两天又没怎么吃东西,导致力气不足,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挪动了不到两米。 好在这会人都冲着宁汐去了,也没人注意她两。 宁汐平生最恨的除了强迫女人的垃圾,就是贩卖人口的垃圾,对上这些人更不会留手。 打晕旁边的两个仆妇,宁汐躲开劈过来的刀背,徒手夺过护卫手中的刀一个上撩,这个护卫捂着脖子倒了下去,等到他倒地后,脖颈上才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继而扩大。 其余人没被宁汐这手吓到,他们走南闯北见过的死人多了。 很快,这些人就意识自己错了,宁汐身手好的不像话,不管是谁,都只一刀解决,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随着倒地的尸体越来越多,红色的液体渗进土地,空地上的血腥气逐渐浓了起来,熏的人几欲作呕。 沈玉棠还好一点,她出身江湖,这种场面多少见过,不至于失态,另一个女子已经俯下身吐了。 很快,这队人就剩下黄三一个人站着,他腿肚子有些打颤,“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宁汐撩开被风吹乱的头发,嫣然一笑,“你看这样,我是不是更值钱了?” 黄三拔腿就跑,胖胖的身体发挥出了与他体型不符合的速度。 一把刀飞来,刺穿他的小腿后,钉在地上。 惯性原因,黄三被带的向前扑到,鼻子刚好磕到一块石头上,一股湿润的液体顺着鼻孔流出来,听声音也知道鼻梁怕是断了。 黄三惨叫出声,一时间,竟是不知小腿和鼻梁哪个更痛。 宁汐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蹲下,“好没礼貌,你关了我这么多久,我出来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拔腿就跑呢?” 黄三眼泪鼻涕一大把,腿上骨头被切开的疼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饶,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宁汐不由得笑了,微微俯下身,“那些被你卖掉的人,肯定也是这么求你的,你放过他们了吗?” “怎么?恨我?没道理啊,我只不过把你对待其他人的方式用在你自己身上,你怎么就生气了呢?是不是玩不起?” 宁汐站起身一脚把他的脸踩向地面,重压之下,黄三的面部被地上的石子硌的血流满面。 “既然你做了这行生意,自然要有栽跟头的觉悟,你说对吗?” 黄三的脸都快被压平了,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宁汐挪开脚,摸着下巴想了想,“就这样死太便宜你了,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呢?” 她话音刚落,黄三身体一颤,继而拖着伤腿开始拼命挣扎着往前爬,以期能离这个恶魔远远的。 想必他也知道,依照宁汐先前的表现,想出来的法子定是不会友好。 “有了。” 宁汐一拍手,“我这人,也不是什么魔鬼,杀了你太残忍了。” 她说到这话的时候,在场除了她还活着的三人,都下意识看了看满地的尸体,继而打了个寒颤,看着宁汐的目光格外惊悚。 “所以我决定,给你一条生路呢。” 宁汐笑眯眯的,漂亮的脸蛋看起来格外无害,“我再打断你一条腿一只手,能不能爬出这里,就看你自己的了。” 黄三一愣,疯狂往远处爬去。 宁汐笑的温和,然后毫不留情的将他拖了回来,“我告诉你,我这饿了几天,没什么力气,下手不是那么利索,可能得多来几下,你多包含。” 树林里两声惨叫过后,宁汐踢开已经半死不活的黄三,看着衣角上的血迹有些发愁,“衣服都脏了。” 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宁汐抬头看去,已经快吓成鹌鹑的两个女人映入眼帘。 “哟,还有人?” 沈玉棠已经没有力气后退,她脸色苍白,目光恳求的看着宁汐,眼中泪花闪烁,看起来倒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意思。 至于另一个,直到此时,宁汐才看清她的样子。 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发髻已经有些散乱,五官精致,白皙的小脸上带着些许稚气的婴儿肥,看起来顶多十二三岁,衣服的料子很讲究,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姐。 她强装镇定,极力压下心里的恐惧,虽然整个人都已经怕的在发抖,还是冲着宁汐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宁汐一乐,“真丑。” 女孩脸上的笑一窒。 随手抽出黄三腿上的刀,一刀背抽晕了地上还在哀嚎的黄三,宁汐提着滴血的刀,靠近了在场唯二站着的两人。 沈玉棠动作大了点,虚弱的身体摔在了地上,她这会也顾不上丑了,半躺在地上向后蠕动,发髻散乱衣着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堪。 刀锋落下,少女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她把身上的绳子丢开,吐出嘴里的布团,“多谢这位姐姐。” 宁汐笑容和蔼,像是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我救了你,记得给酬金,别赖账啊。” 凌晓晓郑重行了一礼,“晓晓不敢,还未请教这位姐姐名讳,将来晓晓也好报答姐姐的恩情。” “这个先不急,”宁汐摆摆手,看向地上犹如毛毛虫的沈玉棠,“我还有点事。” 凌晓晓很会看人眼色,安静的站在旁边不出声了。 宁汐恶劣的踩住沈玉棠的裙子,在她惊惧的眼神下,用刀尖挑出她嘴里的布团,“沈姑娘,你好啊。” 力道控制的很好,没有划伤她的脸。 沈玉棠顾不得其他,急忙求救,“王妃,救我。” 一旁的凌晓晓有些意外的看了宁汐一眼,又低下头。 宁汐拄着刀,有些不可思议,“沈姑娘,你让我救你?” 看清沈玉棠眼中的疑惑,宁汐笑了,“心里素质不错啊,我还以为见到我,你会心虚一下呢。” 沈玉棠眼神有些闪躲,“我,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当然应该心虚了,想必你现在心里应该在想,明明这会应该在这里的人是我,怎么你也一起来了呢?” 沈玉棠一怔,瞬间反应过来,“你,是你在捣鬼?” 宁汐笑眯眯的道:“怎么能说捣鬼呢,我可是秉着咱两关系好的原则,把这件好事跟你分享呢,开心吗?” 沈玉棠很想说一句“我开心你大爷”,但是看了看宁汐手里还在滴血的刀,又忍了下去。 “毕竟,你把我从王府约出来,肯定也不是想跟我做朋友不是吗?” 沈玉棠面色几经变幻,“你想怎么样?” 宁汐反而弄断她身上的绳子,“不想怎么样,都说了我又不是什么魔鬼,怎么可能见个人就杀了呢。” “我有点事要处理,能麻烦你走远点吗?这个不能被看到哦。” 听到宁汐的话,凌晓晓先是一愣,随即就听话的迈步。 凌晓晓的气息停在了远处,宁汐看向地上人的眼神有些发冷。 沈玉棠费劲的向后移动,宁汐没心情和她耗,蹲下捏住沈玉棠的下巴,声音轻柔,“看着我的眼睛。” 沈玉棠被她的声音蛊惑,不由自主的看向宁汐的眼睛。 她的眼睛像是两个旋涡,引着沈玉棠的精神力不断下沉,最终坠入无底的黑洞。 “噗。” 宁汐吐出一口血,系统担忧道:“宿主,这样没事吗?” 宁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无事,沈玉棠目前还是女主,我对女主动手,当然会被反噬,幸好只是普通的催眠。” “那你的伤?” “不碍事,这点小伤,修养两天就好了。” 晕过去的沈玉棠被放在一颗树下,宁汐检查了一遍现场,确认没有遗留可能会暴露她身份的东西,宁汐才离开。 “我还以为你会趁机溜走。” 听到宁汐的调侃,凌晓晓脸上不安的神色褪去,“我还没谢过姐姐救命之恩,怎能先行离开。” 宁汐看了看天色问道:“你家在哪,让家里人来接你。” 凌晓晓有些急了,“我不能跟着姐姐吗?” 宁汐捏捏她有些婴儿肥的脸,“我还有事,你跟着我不安全。” “我不回去,”凌晓晓出乎意料的固执,“我想跟着你嘛,我很乖的,不会给你惹事的。” 宁汐有些好笑,“你都这么大了还有雏鸟情节呢,都不知道我是谁就要跟着我,别犯傻,赶紧回去,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很危险,随时可能性命不保。” 凌晓晓不懂什么是雏鸟情节,但是她更不想回家里,一想到要对着大哥那张冰山脸,简直生无可恋。 大胆上前抱住宁汐的手臂,“姐姐,你就让我跟着你,姐姐这么厉害,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宁汐有些严肃,“听话,联系你家里人来接你,我还有事。” 凌晓晓看她有些不悦,嘴巴一瘪,放开她胳膊蹲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姐姐也不喜欢我,晓晓好可怜呜呜呜。” 一边哭一边碎碎念,“等我回家我一定还会偷跑,偷跑出来就会被人贩子抓住,被抓住就会被卖给老男人,呜呜呜我好惨。” 宁汐被气笑了,“合着还是我不对了。” 凌晓晓偷偷看了她一眼,嚎的更大声了。 宁汐头疼的站在原地,系统幸灾乐祸,“宿主,你就带着她呗,人家都这么有诚意了。” 眼看凌晓晓的哭声更大了,宁汐按在她头上,“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爱跟就跟,不许哭了。” 凌晓晓乐的一蹦三尺高,“真的?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不管我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看凌晓晓,她此时一脸欢欣,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伤心。 宁汐斜了她一眼,“滑头。” “嘻嘻,还未请教姐姐名姓。” “我姓宁,单名一个汐,潮汐的汐。” 凌晓晓认真记下这个名字,“我姓凌,叫凌晓晓,凌云的凌,破晓的晓。” 两人交换了姓名,并没有再问其他,宁汐带着凌晓晓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沈玉棠附近。 宁汐的催眠术时效未到,沈玉棠还在昏迷。 凌晓晓跟着宁汐坐在树杈上,小声问道:“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跟着她啊。” “钓鱼。” “钓鱼?” 凌晓晓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天生聪慧的她很快明白过来,“是姐姐的仇家吗?” 宁汐想了想,“是也不是。” 凌晓晓疑惑的挠了挠头,还准备再问的时候,看到宁汐的手势,“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凌晓晓咽下到嘴边的话,伸长脖子看去。 脚步声比人更早出现,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不远处,他相貌清俊,气质清冷,头发被一根墨玉簪子挽起,手握一柄剑鞘纯黑的配剑,两侧手腕上带着两个类似手镯的铁环,只不过这手镯更粗,有成年人食指粗细,身上的冷意隔着很远也能察觉到。 凌晓晓看清他的脸,一声“大哥”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反应迅速捂住了嘴才没叫出声来。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宁汐看向旁边,“怎么了?” 凌晓晓指着那个黑衣男子,没有丝毫迟疑的卖了自家大哥,“姐姐,那就是我大哥。” 宁汐打量了几眼黑衣男子,“他是来找你的?” “应该,是。” 凌晓晓迟疑了一下,有点不太确定,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她这冷酷的大哥从来都不会给她半分好脸色。 “他都找来了,你不打算跟着他回去吗?” 凌晓晓攥住她的衣摆,可怜兮兮的低声道:“姐姐,我就是因为不想看到他才不回家的,你不知道,他对我一点都不好,总是让我待在家里看书练字,我都无聊死了。” 宁汐没有用好好读书那些鸡汤去灌她,小孩子不经历点事,想法永远天真,她只道:“不想回去就先不回去,等你想回去了告诉我。” “知道了,姐姐最好了。” 下方的黑衣男子微微皱眉,周围的血腥气让他有些不适,视线转过一圈,定格在大树下的沈玉棠身上。 不知为什么,凌子彦第一眼见到这姑娘,就觉得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男女授受不亲,凌子彦没有贸然靠近,站在五步开外唤道:“姑娘,姑娘,醒醒。” 沈玉棠眉眼动了一下,眼睛逐渐睁开。 凌子彦微微松了口气,“姑娘,你没事?你可知此地发生了何事?” 沈玉棠一动,头部传来一阵抽痛,她“啊”的一声痛呼。 “姑娘,你没事?” 凌子彦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是初次见面,但是就是觉得这姑娘很顺眼,看她难受自己也跟着心疼。 凌晓晓在树上看到这一幕,气的差点掰下一根树枝扔过去,“大哥这个伪君子,以前那么多女人送上门,哪个不比她好看,现在干什么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 那是因为人家是女主,你大哥只是个男配啊傻孩子。 宁汐的心里话凌晓晓并没有听到,她还在气自己大哥被这个狐狸精迷惑了。 没错,在凌晓晓这里,沈玉棠已经升级成了狐狸精,她可没忘记刚刚宁汐的话,知道沈玉棠是想害宁汐,当然对沈玉棠没有好感,甚至因为自己大哥紧张沈玉棠,已经开始在心里考虑这个大哥是不是不能要了。 下方,沈玉棠的头疼过去,她脑子里懵懵的,下意识答道:“我没事。” 凌子彦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关切道:“真的吗?用不用去看大夫?” 沈玉棠摇了摇头,正想说话,肚子却传来一阵“咕咕”声,声音响亮至极。 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不饿才怪。 沈玉棠全身的血液一下往脸上涌去,给她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些红润。 凌子彦心里却没有丝毫嘲笑的想法,只觉得心疼,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干粮递过去,“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先用在下的。” 人一旦饿极了,只要有吃的,根本不会在乎是什么东西。 沈玉棠早饿了,也不在乎什么礼不礼的,接过来就往嘴里塞。 凌子彦递过去水壶,“慢点,别噎着。” 沈玉棠吃了几口干粮,压下胃里火烧火燎的饿意,动作渐渐慢下来,“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是?”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姓凌,凌子彦。” “我姓沈,沈玉棠,今日多谢凌公子施以援手。” 凌子彦看了看这遍地尸体,“沈姑娘,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玉棠回忆着脑海中的画面,“我,我是被人贩子抓来的,到了这里,他们说了几句,突然就开始吵架,然后自相残杀,后来我晕过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子彦一直盯着她,看她的神情镇定,眼神也并未有丝毫躲闪,很明显没有说谎。 这根本说不通,就算人贩子自相残杀,又怎么可能放过她,还好心帮她弄断了绳子。 凌子彦试探着问沈玉棠,沈玉棠却坚持强调这就是自己看到的画面,说到最后,都有点生气了。 实际上,这就是宁汐通过催眠术给她植入的记忆,这些记忆会被沈玉棠当成自己的记忆,除非宁汐主动解除催眠。 凌子彦表示抱歉,沈玉棠不悦的表情这才淡了下来。 “不知沈姑娘家住何方?” 沈玉棠想想祁玉泽的忙碌和太后的刁难,以及祁昭的视而不见,有些伤心的垂下头,“我已经没有家了。” 这也是宁汐植入的记忆,目的就是为了让沈玉棠不要那么快回宫。 系统表示疑惑,“云天寨的人知道他们的小公主这么说吗?” 宁汐:“应该不知道。” 凌子彦却误以为她是个孤儿,心疼道:“是在下失言了,还请沈姑娘见谅。” 沈玉棠看着他清俊的脸庞,心中一阵小鹿乱撞,“不,不碍事。” “不知沈姑娘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沈玉棠捏着手里的干粮,表情迷茫,“我也不知道。” 凌子彦内心有些窃喜,“若是沈姑娘不嫌弃,不如与在下同行如何?” 沈玉棠自然是愿意的,她现在也不太想回京城,“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凌公子?” “不麻烦不麻烦,在下总不能丢下沈姑娘一个人,能与沈姑娘结伴是在下的福气。” 沈玉棠红着脸感激道:“多谢公子。” “对了凌公子,你往此处来是?” 凌子彦叹了口气,罕见的表露出担忧,“舍妹已经五日未归家了,恐是出了意外,我才出来寻找。” 沈玉棠安慰他,“放心,小孩子可能是贪玩了点,不会有事的,你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凌子彦微微一笑,“借姑娘吉言。” 凌晓晓在树上气的抠树皮,“你才贪玩,你全家都贪玩,我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她们离得远,凌晓晓知道的都是宁汐复述,她动作大也不怕被其余两人听到。 宁汐挑眉,“路上有的是机会报仇,别抠了,一会树都被你抠秃噜皮了。” 凌晓晓眼睛一亮,“姐姐你有办法?” “当然,我跟着她又不是为了看她钓男人。” 看着树下两人已经结伴而行,宁汐提着凌晓晓的衣领,轻踩树梢,消失在原地。 “你会闭气吗?” 凌晓晓被风吹的脸有些抖,“不,不会。” 宁汐拿出一枚药丸准备递给凌晓晓,想了想又收起来,“我跟着他们还好,你容易暴露,既然要跟着我就不能给我拖后腿,我教你闭气,学不会就自己乖乖回家。” 凌晓晓大声保证:“我一定会学会的。” …… 凌子彦和沈玉棠结伴而行,他们一路向江南方向而去,准备寻找凌晓晓的过程中顺带游历。 以前凌晓晓赌气离家时,就会去离家很远的江南,那里风景宜人,又有众多美食,江湖各地的人都汇聚在江南,让江南变得格外繁华。 宁汐带着凌晓晓跟着前面的两人,途中顺带教授凌晓晓闭气法门。 令人诧异的是,凌晓晓竟然学的很快,不到半天时间已经学的有模有样。 初见面时宁汐就看出来,凌晓晓没有一点武功根基,完全是个普通人,她大哥看着武功不错,为什么她不会武功呢。 宁汐还专门问过,凌晓晓给她的回答是,她小时候和她大哥一起跟着她爹学武,她大哥学的很快,她正好相反,学啥啥不行,久而久之,家里人也不让她学了,反正有他们保护,凌晓晓也不会出什么事。 宁汐:“你家的武功是什么路数?如果不便透露也没事。” 凌晓晓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记得是掌法,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宁汐尝试教了她几招,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凌晓晓这丫头是严重的偏科,她学轻功奇快,其他有杀伤力的功夫,半点没天赋。 从掌法到鞭法再到剑法,试了一遍后宁汐决定只教凌晓晓轻功,打不过好歹还能跑不是。 得知自己能学轻功的时候,凌晓晓很是高兴,她虽然嘴上嚷着学武苦,但是一家人就她一个普通人,心里落差肯定有的,就连她娘都会几招,唯有她,什么也不会。 等到跟着凌子彦和沈玉棠从京城外到得江南的时候,也就是半个月时间,凌晓晓的轻功,已经跨过了入门,开始迈进后天境界,进度喜人。 期间,宁汐传了信回京城,信中告知祁昭,她被人劫走后被路过的神医谷的人所救,那人看她有天赋,有意传她几手医术,宁汐便决定暂不回京城,跟着临时认来的师父四处游历学医,多则两月,少则一月就会回来。 祁昭自然知道这是假的,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在这个世界,神医谷地位超然,一群掌握着医术的人,随时都可能会有人求上门治病。 虽然神医谷已经不医治外人许久,但是传授医术而已,没准将来就用到了呢。 因此祁昭一公布宁汐被神医谷的人带走,不但没人怀疑,还有许多人羡慕嫉妒恨。 神医谷的人,在世人的印象中就是一群白衣服白胡子的老头,宁汐跟着他们游历也不担心名声受损。 这边解决了,但是沈玉棠可还没个消息呢,宁汐只道自己被神医谷的人救了,而且醒来并没有见到别人。 这可愁坏了祁玉泽,宁汐没事了,沈玉棠可怎么办,现在没有大臣再咄咄逼人了,祁玉泽却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 江南水乡,向来是富饶的代名词,这里水美人更美,那些娇娇俏俏的美人倚在窗边,一声郎君唤的人骨头都酥了。 凌子彦和沈玉棠去住宿,宁汐跟着他们,等他们定下来后,在他们不远处的客栈也订了一间房。 本来是要订两间的,但是凌晓晓死活不同意,说自己一个人睡觉害怕,要和宁汐睡。 最后在凌晓晓的死缠烂打下,宁汐被迫订了一间房。 住的问题解决了,就该解决吃的和穿的了。 凌子彦也不知是有意和沈玉棠培养感情还是如何,选的路都是乡间小路,宁汐又怕错过,只得跟着,一路下来,四人到了江南的时候,差点跟沙漠中风尘仆仆的旅人没区别。 凌晓晓暂时不想被自家大哥发现,两人便低调的在房间吃饭,都没去楼下大厅。 宁汐选的这家客栈也很不错,环境就不说了,客栈厨子的手艺更是一绝,那手烤鸭吃的凌晓晓赞不绝口。 当时选客栈的时候,宁汐就是闻到了门口烤鸭的香味,才选择了这里作为落脚的地方。 从路上到来江南已经过了半个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宁汐嘱咐系统,“盯紧沈玉棠,任何人接近她都告诉我。” 系统道:“知道了宿主。” 江南凌晓晓已经来过了很多次,得知宁汐没有来过,凌晓晓便自告奋勇的给宁汐当导游,要带着她出去玩。 离开客栈之前,宁汐给两人做了易容,免得街还没逛完先被人认出来。 转眼到了夜晚,逛了一天的宁汐和凌晓晓回房间吃完饭,洗漱一下就睡了。 半夜,系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宿主,有情况。” 宁汐睁开眼,悄悄挪开凌晓晓的手臂,刚下床穿好衣服,发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一看,凌晓晓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幽幽的盯着她,“姐姐要走了吗?” 宁汐扶额,“不是,我有点事要办,你先睡,我一会就回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仿佛没有看见面前的沈玉棠和凌子彦。 凌子彦理智的一面退居幕后,被女主光环侵蚀的一面占据高地,“凌晓晓,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凌晓晓压根不想理凌子彦,在她心里,凌子彦已经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不是以前那个虽然冷脸但是很宠她的大哥了。 就算凌子彦恢复正常,凌晓晓尚且不能心无芥蒂的接受他,更别说此刻这种质问的语气。 “姐姐,你就选一个红色嘛,我们一起穿着去看花灯多好啊。” 凌晓晓拉着宁汐的手臂使劲撒娇,宁汐淡定的站在原地不给反应。 凌子彦脸色一黑,上来就拉扯她的手臂,“你真是被爹娘惯坏了,整天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跟我回去。” 凌晓晓“啪”的一声打在他伸过来的手臂上,大声道:“姐姐才不是不三不四的人,要不是她救我,我早就被人贩子卖了,你还是我大哥吗?从见面开始,你只顾着你身边的女人,有关心过我吗?有问过我这一路是否安全吗?是这个女人是你妹妹还是我是你妹妹?” 说到最后,凌晓晓已经眼眶泛红,她觉得鼻尖发酸,差点落下泪来。 店里买东西的人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这里,柜台后算账的老板微微抬头,眼神掠过几人。 凌子彦的手僵在半空,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刚要开口说话,胳膊就被拽了一下,“子彦,你和晓晓好好解释解释,她是你妹妹,我没关系的。” 这话一出,凌晓晓顿时炸了毛,“我和你很熟吗?你算哪根葱?谁让你叫我名字的?” 沈玉棠脸上浮现出受伤的神色,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凌子彦的手有些用力。 沈玉棠的话打散了凌子彦心里刚生出来的愧疚,他的眼神重新漫上怒意,“凌晓晓,你怎么说话呢,还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吗?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回去,以后没事少出来。” 凌晓晓往宁汐身后缩去,她此时心里满是难过,不知道一向疼爱的她的大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宁汐一撩衣摆,抬脚踹向凌子彦,凌子彦猝不及防,被踹的后退几步,腹部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念在他是凌晓晓大哥的份上,宁汐没用太大的力气。 沈玉棠一惊,随后反应过来,指责道:“宁姑娘,子彦只是在管教他妹妹,你怎能出手伤人?” 宁汐护住身后的凌晓晓,“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行使身为嫂子的权力了?” 闻言,凌子彦有些隐晦的看向沈玉棠,眼中带着自己不曾察觉的期待。 沈玉棠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出现薄红,“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朋友。” “哦~,可以结伴而行,让凌子彦为了你不顾自己亲妹妹的朋友。” 最后的朋友两个字,宁汐咬的很重。 周围的人虽然没有议论,但是眼神都聚集在这几人身上,尤其是沈玉棠。 柜台后的老板放下手里的账本,双手置于腹部,莲步款款的上前,“几位客人,有什么恩怨可以去别处解决吗?我们还要做生意,您几位的行为已经影响到其他客人了。” 这是位气质温婉的妇人,眼角淡淡的细纹昭示了她的年龄,妇人手腕上戴着一个白玉镯子,脸上挂着淡然又生疏的笑,赶人的话也说的温温柔柔,让人心里生不起来火气。 宁汐握着手里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 那妇人脸上淡然的笑僵了一下,快速褪去,随即浮起与方才不同的笑,细看还带着些恭敬,“原来是贵客到此,恕玉锦眼拙,两位贵客里面请,这里的事就交给玉锦。” 说着,她招手叫来一名年轻的绣娘,吩咐她带宁汐去自己的房间,她自己稍候就来。 那绣娘奇怪的看了一眼宁汐,她还从来见过有人能去东家的房间呢,不过也只是诧异一下,随后就顺从的带着两人离开了这里。 宁汐拉着凌晓晓跟着绣娘离开了,身后的凌子彦立刻要上前拦住她们,玉锦脸上的笑淡了点,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个身穿短打的打手聚集过来,手持木棍虎视眈眈的盯着凌子彦和沈玉棠。 “两位若是来买衣服呢玉锦自然是欢迎的,但是来闹事就别怪小妇人不客气了。” 沈玉棠有些胆怯的后退几步,躲到凌子彦身后。 玉锦脸上挂着生意人标志性的笑,只是笑容却不达眼底。 先前主上交代过,若是有手持她贴身信物的人来,让她像对待自己一样好生伺候,不得有丝毫怠慢。 玉锦在这里已经做了十几年生意,还没见过有哪个人能让主上这么郑重对待,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但是那人不来,她也不能满世界去找。 这好奇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没想到今天倒是梦想成真了,见到了真人,虽然看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但是玉锦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没将凌子彦当场赶出去,是生意人最后的体面。 凌子彦脸色难看,被女主光环影响了是没错,但是骨子里的教养阻止了他对别人毫无理由的出手。 “玉棠,我们走。” 沈玉棠有些不满,“可是我还没买衣服。” 凌子彦耐着性子道,“我们去别处,城里也不止这一家店。” “可是别处的衣服都没有这里的好看。” 没等凌子彦再说,沈玉棠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店里的衣服,“不过子彦你高兴才重要,我们去别处看看。” 凌子彦感动的看了她一眼,“玉棠,还是你懂我。” 沈玉棠装着懂事的样子跟凌子彦离开了,她现在孤身一人,不能恶了凌子彦。 看着沈玉棠离去时的背影,玉锦眼中出现一抹不屑,这种只会依靠别人的女人,就像柔弱不能自理的菟丝花,她向来是看不上的。 男人的心说变就变,与其依靠他们,还不如靠自己,起码自己掌握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 几名打手向玉锦点头,在她的示意下又重新散去。 玉锦清了一下嗓子,对着周围道:“因为一些突发事件,扰了众位的兴致,玉锦在此向众位赔罪,今日所有衣服布料全都半价,大家尽可随意挑选。” 周围的客人们静默了片刻,随即都满脸喜色的去挑衣服了,这里的衣服不光样式好看,料子也是上等,平常价钱都不低,今天半价,还不赶紧多买点,以后去哪找这样的好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玉锦说的半价上,没人再去在意刚刚的插曲。 玉锦满意的离开了,到得房间外,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第一次在踏入自己房间时罕见的有些紧张。 宁汐正坐在吃桌上的糕点,凌晓晓好奇的在屋里乱窜,不过她很有分寸,除了看之外,没有动过屋里的东西。 玉锦进来后,轻轻福身,“玉锦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宁汐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笑着道:“我姓宁,不用拘礼,过来坐,我只是个来买衣服的客人而已。” 看着她似乎颇为好相处,玉锦心里轻轻松了口气,不过须臾又觉得好笑,她家主上的眼光怎么可能差。 “不知宁姑娘此次来江南是?” “有些事要来这里处理。” 玉锦聪明的没有多问,“如果姑娘有什么需要玉锦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无事,你们忙你们的,乔芸姐姐最近还好吗?是她告诉你们我会来?” 宁汐将凌晓晓按在椅子上,免得她一直窜来窜去。 玉锦恭敬道:“主上一切都好,她特意交代,如果姑娘来,要好好招待姑娘。” 凌晓晓扭来扭去,“姐姐,掌柜的都在这了,你就选一件红色的和我一起穿嘛。” 玉锦笑着道:“姑娘可是要参加花灯节?” 见宁汐点头,她站起来朝床边走去,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正好,这是店里新设计的衣服,绣娘昨日刚做好,我又改了一些地方,姑娘不妨试试合不合身。” 宁汐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火红色的长裙,衣摆上用略浅一点的红色丝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眼睛部位点缀着圆润的珍珠,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衣袖和腰带上都有银色的暗纹,长长的裙摆浮动间,上面的凤凰几乎要活过来,可见刺绣之人高超的技艺。 凌晓晓双眼放光,“好好看啊,姐姐你快去试试,你穿上一定好看。” 看到好看的衣服,哪个女人能绷得住,除非是个瞎子。 宁汐也不例外,她去屏风后换衣服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不光凌晓晓,连阅人无数的玉锦都瞪大了眼睛。 长裙服帖的穿在宁汐身上,腰带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展现出主人盈盈一握的纤腰,走动间,火红的凤凰若隐若现,热烈的颜色似要焚烧尽一切。 宁汐本就肤白,此时更是被衬的肤如凝脂,明艳动人。 凌晓晓目瞪口呆的看着宁汐,嘴角出现亮晶晶的可疑液体,她艰难的调动自己贫瘠的词库,“这,这也太好看了。” 原谅她此时脑子里出现的只有好看这两个字。 玉锦作为衣服的制作者,此时也是笑容满面,连声赞叹,“姑娘果真天人之姿,这件衣服很适合姑娘。” 凌晓晓在一边拼命点头,生怕宁汐不答应,“是啊是啊,说姐姐是仙女下凡都不为过。” 宁汐在房间的镜子里照了照,满意的转了一圈,“就这件,多少钱?” 玉锦掩嘴笑道:“姑娘太客气了,一件衣服而已,不值什么钱,就当见面礼送给姑娘了,另一件衣服也一并送给这位小小姐了。” 她这话纯属唬人,这两件衣服拿到外面,一件少说也得几十两,宁汐穿的那件要是卖给有钱人,上百两都不是问题。 宁汐不喜欢占人便宜,她拿出一瓶养颜丹放在桌上,“既然玉锦姑娘说是见面礼,那我也不能失了礼数,这是养颜丹,长期服用能使女子容光焕发。” 这瓶丹药是她练手时用的,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是对于普通位面的女子来说,无疑是拒绝不了的东西。 玉锦要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听了宁汐的话,眼睛牢牢的钉在瓶子上挪不开了,“多,多谢姑娘。” 宁汐看了看时间,“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玉锦挽留道:“两位不如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宁汐带着凌晓晓已经到了门边,“不了,还有些事要处理。” 玉锦小心的送两人出来,宁汐和凌晓晓都穿着新衣服,大的仙姿玉貌出尘脱俗,小的明眸皓齿古灵精怪,站在一起,简直令人移不开眼。 店里的人连要选衣服的事都忘了,呆呆的看着两人。 玉锦面不改色的送两人到门口,恭敬的目送两人离去。 刚刚为宁汐带路绣娘凑过来低声道:“东家,那两位是什么人啊?” 玉锦脸上的恭敬褪去,淡淡道:“记住,以后她们来了不得无礼,小心伺候着,然后马上通知我。” 那绣娘表情惊愕,却是快速应道:“是,东家。” …… 穿着新衣服的宁汐心情不错,这几天她们吃遍了城里有名的酒楼,再加上怕麻烦,便决定买些东西回客栈吃。 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事物,两人走在街上的回头率可想而知。 关上房间门,凌晓晓夸张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能回来真不容易,都是姐姐太好看了,那些臭男人都盯着姐姐,真讨厌。” 宁汐打开买回来的东西,“快吃,吃了睡会,好养足精神参加晚上的花灯节。” “好嘞。” …… 与此同时,一个红衣身影下马,望着眼前的城池,轻声念出上面的字,“江南。” 此人正是宫溪暮,他自从收到信,便一路施展轻功全力赶来,累时买匹马,养好精神再舍弃马用轻功,这样一路交替,终于在此时赶到了江南。 幸好无忧山在靠近苍梧国边关的地方,就这,到江南也横跨了差不多大半个国家。 牵着马走近城里,不出意料的迎来一阵惊羡的眼神。 凡是他路过的地方,行人都在窃窃私语。 宫溪暮心里划过一丝隐秘的得意,只是细听周围人的议论,他脸色不由得有些奇怪。 “这人也穿红衣哎。” “我们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美人了。” “我还是觉得刚刚过去的那位姑娘好看。” “我也是,哎?他看过来了,快走快走。” 宫溪暮看着走远的几人,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对着几步之外已经眼冒红心的一位姑娘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可否告诉我,刚刚他们讨论的那个人是谁?” 那姑娘已经被宫溪暮的笑迷的五迷三道,她刚刚也在附近,自然听见了那几人的议论,那会还因为宁汐好看偷偷跟着宁汐走了一段路,知道宁汐住的地方,此时毫不犹豫就出卖了宁汐。 宫溪暮听着她的话,看向宁汐住的客栈,嘴角的笑意添了一分兴味。 宁汐做梦也没想到,她为女主找来的新猎物,竟会因为红衣的原因先一步盯上她。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肯定也不在乎,大不了打死再找一个,两条腿的男人不好找,女主的备胎还不好找吗?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宿主,宫溪暮到江南了。” 熟睡中的宁汐清醒了一瞬,继而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不用管他,到时候他自会和沈玉棠见面的。” 男配和女主的相遇不可避免,宁汐只是加快了这一进程而已。 下午酉时,也就是六点左右,宁汐被系统唤醒,花灯节是戌时开始,换算成现代时间就是晚上七点。 中午买回来的东西已经被吃光了,此时一觉醒来,宁汐觉得腹中空空,不是很适应。 推醒凌晓晓,宁汐换上新买的衣服,“起来换衣服,我们一会去外面吃。” 凌晓晓哈欠连天的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睛穿衣服。 “姐姐,我们今晚多玩会再回来好不好?” “可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宁汐在心里补充。 要知道,死亡骷髅可是会随时出现。 “我好了,姐姐,我们走。” 闻言,等在桌边的宁汐站起身,两人拉开门出去。 既然说了自己跟着神医谷的人游历学医术,那就自然不能露馅,凌晓晓不怕,宁汐脸上却依旧带着伪装,区别就在于,从一个美人,变成了另一个美人,都是美女。 客栈里除了角落里的一桌客人,其他人都去外面了。 这会虽说花灯节还没开始,但是街边大大小小的花灯都挂起来了,小摊贩也多,花灯节这天所有的东西都会很便宜,许多人自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再说外面也有卖吃的。 掌柜的对着宁汐她们点头示意,又转过头去催促墙角的客人,“客人,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我们一会要关门了。” 赶人的意思不能再明显。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进宁汐的耳朵,“在下喝完这杯茶就走。” 掌柜喜出望外,乐滋滋的走了,他也是要去参加花灯节的。 宁汐无视角落里的红衣人影,带着凌晓晓就往外走,奈何有人不肯放过她。 “两位姑娘不来与在下喝一杯?” 凌晓晓转头看去,陌生的脸映入眼帘,她偷偷问宁汐,“姐姐,他是谁啊?你认识吗?” 宁汐脚步不停,淡定的带着她继续走,“不认识。” “那他怎么叫我们?” “可能是这里有问题,”宁汐说话的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快走,这种人都不太正常,万一被讹了怎么办?” 凌晓晓加快脚步,“姐姐说的是,快走快走。” 角落里的红衣人影眼角抽了抽,还想再说,宁汐已经带着凌晓晓离开了。 一名黑衣人毫无预兆的出现,“门主,要带她们回来吗?” 宫溪暮放下茶杯,“不必,去跟着她们。” “是,属下遵命。” 黑衣人如来时一般突兀的消失了,宫溪暮在原地又坐了会,这才放下银钱慢悠悠的起身离开。 …… 因为花灯节的缘故,往常繁华的城池,今日更加热闹。 街道两边挂着各种颜色和样式的花灯,看的人眼花缭乱,街边燃着烛火,照亮了街道,行人驻足在自己感兴趣的摊子前挑选东西,时不时与摊贩讨价还价,小孩子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凌晓晓一路上跟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看到点什么都要嚷嚷着让宁汐看。 两人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一身耀眼的红衣,在人群中简直如同一个发光体般显眼,路人的眼神时不时停留在两人身上,有些年轻的小姑娘也被感染,笑着闹着跑开。 宁汐注意着到处窜的凌晓晓,以免不注意她就丢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宁汐微微眯起眼,那是衣服与风摩擦的声音,有人在跟踪她们。 不用想也知道是刚刚碰到的宫溪暮,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但是宁汐并不喜欢被人跟着。 拉过凌晓晓,宁汐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凌晓晓神色不变,“知道啦姐姐,看我的。” 凌晓晓正四处打量,看到前方的巨型花灯时,眼睛一亮,“姐姐我们去那边,那个好好看。” 宁汐顺着她的力道跟着她向人群中去,人来人往,若不是两人的红衣显眼,还真不好找。 疾行在屋顶上跟着宁汐的黑衣人拉近了距离,以免人多丢失目标。 一阵风吹过,前方的两个红衣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黑衣人一惊,急忙靠近了两人消失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觉得颈后一痛,视线黑了下来。 宁汐拎住他的衣领,以免人从屋檐上滚下去。 “姐姐,这个人怎么处理?” 宁汐晃了晃手里的人,“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凌晓晓乖乖点头。 宁汐身形娇小,拎着手里一百多斤的人却宛若无物,她朝一边斜跃,消失在凌晓晓面前,身形鬼魅难以察觉。 凌晓晓蹲在屋檐双手托腮,看着宁汐消失的方向,“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姐一样厉害呢?” 宁汐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思考人生,很快出现在她面前,“走,继续逛。” 凌晓晓跟着她走在街上,“姐姐,那个人是谁派来的?” 宁汐随口道:“客栈那个神经病。” “啊?他不会赖上我们了?怎么办?要不然先下手为强?” 宁汐看了凌晓晓一眼,此时她脸上都是纠结,似是没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别冲动,他可是来救你大哥的。” “啊?”凌晓晓头顶升起问号,“他都不认识我大哥,怎么会救他呢?” 宁汐神秘一笑,“你看着就好。” …… 由于中午在霓裳绣庄碰到了宁汐,导致没有在那里买到衣服,凌子彦带沈玉棠去了好几家店都不怎么样,最终只能选了一件别的,沈玉棠还特意挑了红色,但是就是觉得没有宁汐那件好看,甚至都比不上凌晓晓的,为此沈玉棠一下午都有些闷闷不乐。 凌子彦和沈玉棠相携走在街上,路过的人投来艳羡的目光。 许是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沈玉棠的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凌子彦感受到她心情好了一点,心里也松了口气。 走着走着,沈玉棠驻足在一个略显安静的小路旁,凌子彦发觉她停住了,转头问道:“玉棠,怎么不走了?” 沈玉棠小声道:“我想去这里面看看。” 凌子彦看了眼冷清的小路,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花灯,“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沈玉棠心脏砰砰跳,没有回答凌子彦的话,率先朝着小路里面走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这里,但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进去这里面,一定不能错过这里。 小路不深,几步就走到了尽头,随风飘来一阵醇厚的酒香,沈玉棠转过一个路口,前方是一个小酒馆,布幡在风中摇晃,酒馆外摆着两张桌子,酒的味道浓了起来。 此时,其中一个桌前,正坐着一个身着红衣的人影,黑发柔顺的垂在背上,红衣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听到脚步声,红衣人转过头来。 …… 宁汐拿着一串烤肉吃着,旁边的凌晓晓手腕上挂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吃的,这是刚才她买人家的吃的时,一个好心的大娘给的,这才解放了凌晓晓的双手,让她能腾出手来吃东西。 “宿主,女主和宫溪暮相遇了。” 宁汐嚼着手里的烤肉,“哦?她很高兴,是个大美男呢。” 系统的声音有些纠结,“男配好像没有对女主一见钟情啊。” 宁汐嘴里的烤肉突然就不香了,“为什么?” “宿主,你不能要求我一个ai回答这方面的问题,这涉及了我的知识盲区。” “……” 说回沈玉棠这边,她看到缓缓回头的宫溪暮,眼里满是惊艳,一时间连凌子彦在旁边都忘了。 宫溪暮看着面前眼神黏在他身上的人,罕见的生出些许厌恶的情绪,他想起不久前在客栈见过的那个女人,那女人还骂他脑子有病,明明都是红衣,眼前人和那人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沈玉棠低头快速看了一遍自己的衣着,确认没有丝毫不妥后才柔柔开口,“公子怎会一个人在此处喝酒,为何不去看花灯?” 宫溪暮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酒杯上,没有回答沈玉棠的话。 沈玉棠以为他没听到,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大了一点,“公子?” 宫溪暮手里举起的酒杯一顿,继而嘴角绽开一抹笑,只是这笑没有丝毫温度,看着渗人的紧。 宫溪暮的脾气不好,这点整个无忧门的下属都知道,尤其是他笑的时候,无忧门的人就差原地装死。 正待发作,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门主。” “说。” 黑衣人踌躇了一下,在宫溪暮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里,硬着头皮道:“影一跟丢了。” 影一就是被宫溪暮派去跟踪宁汐的人。 宫溪暮嘴角的笑愈发灿烂,“他人呢?” “他……他被人打晕后剥光吊在水云楼的大门口。” 宫溪暮脸上的笑一僵,反问道:“你说什么?” 黑衣人又重复了一遍,低下头等着宫溪暮发作。 水云楼,城里最大的青楼,影一被发现不说,还被剥光了吊在楼门口,无忧门的脸都丢光了。 幸好大家都去参加花灯节了,那些姑娘们也都去河边看花灯,水云楼那块没几个人,不然影一醒来怕是要自裁。 宫溪暮“刷拉”一下打开扇子扇了扇,好像这样就能扇走心头的火气,“让他收拾好滚来见我。” 黑衣人如来时一般离开了。 沈玉棠在后面看的真切,她内心窃喜,这个男人不光长得好看,看起来也比较有势力,若是能与他交好…… 宫溪暮放下酒钱就要离开,沈玉棠声音拔高,“公子,公子?” 宫溪暮猛地转头,漂亮的脸上满是戾气,“滚。” 沈玉棠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字吓懵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别看宫溪暮外表好看,他平时处置办事不力的下属可从不手软,手上的人命更是多到数不清。 他发怒的时候,戾气一瞬间爆发,根本不是身为普通人的沈玉棠可以抵挡的。 凌子彦上前护住沈玉棠,脸色难看,“这位公子何以发怒,玉棠并未做什么。” 宫溪暮的眼神带着不屑扫过沈玉棠,又移到凌子彦身上,“趁着头顶颜色还正,管好你的女人,再跟来别怪我不客气。” 凌子彦怒火一滞,沈玉棠向着宫溪暮搭话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她可从来不是随意会和别人说话的人,此时宫溪暮都点明了,他想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心里的活动只是一瞬间,面上凌子彦却是分毫不让,“公子如此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未免太过分了。”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尖利的女子叫声瞬间击溃了两人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宫溪暮提气跃上屋顶,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喊声传来的方向跃去。 凌子彦回头关切的看着沈玉棠,“玉棠,好些了吗?” 沈玉棠勉强安抚住狂跳的心脏,脸色有些发白,对着凌子彦挤出一抹笑,“嗯,我没事了,那边好像有人落水了,我们去看看。” 凌子彦要扶她的手一顿,继而神色如常,“走。” 并未再关心她。 可惜满脑子宫溪暮的沈玉棠并未发现这点。 河边,人群都围在一起神色焦急,河里是两个正在挣扎的半大的孩子,他们挣扎的力道已经弱了,可能再过一会就会沉下去。 一个妇人正在岸上哭喊挣扎,是那两个小孩的娘亲,若不是围观人群拉着,她已经跳下去救人。 已经有人去找老船夫了,围观人里并没有特别精通水性的人,更何况此时是在夜里,救人的难度大大提升,只能等船夫来。 河里小孩的挣扎力度弱下来,渐渐不再扑腾,眼看着要沉下去,岸上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一道红影略过,河里的小孩瞬间不见了。 围观的众人哗然,小孩咳嗽的声音传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漂亮的少女正将两人放在地上。 小孩的娘亲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大柱二柱,你们怎么样,别吓娘亲啊。” 宁汐手上用力,拍在一个小孩背后,他吐出一大口水,醒了过来,“娘。” “哎,娘在这儿。” 宁汐故技重施,另一个小孩也咳嗽着醒过来。 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妇人一个劲的向宁汐道谢:“多谢恩人,多谢恩人,他们爹去的早,要是他两没了小妇人可怎么活啊,多谢恩人。” 说着,她还拉着两个小孩要给宁汐磕头,被宁汐制止了。 看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宁汐道:“举手之劳,天冷,你还是快带他们回去换衣服,万一病了怎么办。” 经她提醒,妇人反应过来,“是我糊涂了,快谢谢姐姐。” 后一句话是对两个孩子说的。 那两个孩子即使冻得发抖,还是乖乖的对宁汐鞠躬道谢,然后吸着鼻涕跟着千恩万谢的妇人离开了。 走了几步,两个孩子又转过身看宁汐,宁汐对他们眨眨眼,消失在人群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宁汐身影几个起伏,站在了离江边较远的屋顶上,那里,凌晓晓正翘首以盼。 “姐姐,你回来了,刚刚你好厉害。” 凌晓晓满眼红心,宁汐按了按她的头,“等你轻功练好,也能跟我一样厉害。” 言毕,她转头看向夜空某处,“跟这么久,你是跟踪狂么?” 宫溪暮张扬的红衣出现在两人不远处,虽然不懂跟踪狂这几个字,但是从字面看也能理解它的意思。 “在下只是仰慕美人的风采,美人不会连吃个饭的请求都不应。” 宫溪暮扬起自信的笑容,以往,没人能逃脱他的魅力攻势,除非那人是瞎子。 怎奈,面前就有两个。 凌晓晓一脸嫌弃,“别笑了,真恶心。” 宫溪暮:“???” 宁汐更干脆,直接无视,拉着凌晓晓就要离开,“走。” 宫溪暮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笑带着些许危险的意味。 毫无预兆的,他向宁汐出手袭来。 宫溪暮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宁汐多次不给他面子,他又对宁汐感兴趣,那就先带回无忧门,将人困在身边,总能找到办法让她服软。 宁汐推开凌晓晓,侧身避开宫溪暮抓来的手,“既然是你先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宁汐心里早就压着火气,她刚刚对沈玉棠实施了催眠,已经遭受了反噬,如果再对重要男配下手,反噬不减反增。 眼下的情况就好多了,男配先动手,她只要不弄死弄残宫溪暮,都会被判定为合理还击,男配再重要,也不能让别人挨打不是。 宫溪暮手落空并不意外,他知道宁汐的功夫不弱,但是他对自己有信心。 很快,宫溪暮就被现实教做人。 宁汐躲过他的手,脚尖轻点出现在他身后,一脚踏下,宫溪暮如同炮弹一般砸在屋顶,轰隆一声,发出很大的声音。 幸好附近人烟稀少,而且都去参加花灯会了,不然指定引来百姓围观。 宫溪暮咳出一口血,五脏六腑犹如变成了一团浆糊钻心的疼,特别是被宁汐踩中的地方,他怀疑背上的骨头都断了。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侧一股大力袭来,顺着这力道,宫溪暮骨碌碌的滚下屋顶,眼看着就要脸着地摔在地上,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接住了宫溪暮,才没让他狼狈落地。 “门主,你怎么样?” 黑衣人不是不想救援宫溪暮,而是他根本没来得及,宁汐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接住宫溪暮。 宫溪暮就着属下的搀扶勉强站稳,他脸上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提防。 在宫溪暮的印象里,自从他当上无忧门的门主,就再也没受过伤,因为没人是他的对手,如今却败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手中,这让高傲的他如何肯接受。 “你是什么人?” 宁汐收回踹人的脚,笑容中透出森冷,“算你好运。” 宫溪暮心头有些发寒,他能感觉到,刚刚那一瞬间,宁汐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最后关头不知为何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凌晓晓拍手道:“姐姐好厉害。” 明明是称赞的话,听在宫溪暮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刺耳。 “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好好养伤哦。” 宁汐说完,带着凌晓晓离开了这里。 黑衣人低声道:“门主,可要属下召集人手去追?” 宫溪暮抹了把嘴角的血,“本座都打不过你们去了有什么用,别去丢人现眼。” …… 教训了宫溪暮一顿,宁汐心情畅快起来,只要慢慢削弱男配的重要性,直到他变得不再重要时,杀了他就没问题了。 当然,宁汐也不是什么嗜杀的人,要知道,有时候,活着要比死了更痛苦。 翅膀扑扇的细微声音传来,宁汐抬头望去,一只鸽子出现在半空,黑豆豆眼到处打量,看到宁汐时精神一震,向着她的方向飞来。 宁汐抬起左手,鸽子落在她手腕上,亲昵的蹭了蹭她。 “姐姐,这是?” “家里的信。” 宁汐解下鸽子身上的信筒,从里面倒出一张卷的很小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苗疆危,速归。 宁汐脸色沉下来,关乎苗疆安危,无非就是刚刚被雪清带回去的玉霄令。 事关苗疆,雪清还牵涉其中,无论如何宁汐都得尽快回去,利用女主钓死亡骷髅的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走,我们去找你大哥他们。” 凌晓晓看着宁汐的脸色,下意识跟上,没有多问。 自认识以来,宁汐一直都是一副轻松闲逸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宁汐脸色这般差,这让凌晓晓意识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宁汐边走边对系统下令,“开启扫描,定位女主。” 系统立刻执行,“扫描中……定位中……已定位女主。” 一个只有宁汐能看到的微型地图出现在面前,上面一个红色的圆点正闪着光。 跟随系统的指引,宁汐抓着凌晓晓的手,直接上了旁边的屋顶,速度全开。 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已是位于沈玉棠和凌子彦的不远处。 凌晓晓顶着被风吹成鸡窝头的发型一脸懵逼,“姐姐?” 宁汐轻声道:“我有急事,不能留在这里了,等会我会帮你哥哥摆脱沈玉棠,你和他先回家。” 凌晓晓心里虽然不舍,但是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懂事道:“我知道了姐姐,我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宁汐放开她的手,突兀出现在那两人身后,点了两人的穴。 沈玉棠和凌子彦连自己被谁偷袭都没看到,便晕了过去。 凌晓晓急忙从屋顶上下来,正想扶住沈玉棠,就见宁汐已经一肩膀一个颠着凌子彦和沈玉棠,看行进的方向正是她们住的客栈。 宁汐回头道:“跟上。” 说罢,凌空跃起,在屋顶上快速奔行,扛着两个人的她宛若扛着两片羽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一路奔行,到得客栈,宁汐悄无声息的从窗户进入房间,将两人扔在床上,凌晓晓紧随其后,进来反手关了窗。 “姐姐,你这是?” 宁汐指着门外道:“你替我守着,无论任何人,都不要让他进来。” 凌晓晓用力点头,“放心姐姐,我会的。” 房间里没有点灯,关门声响起,宁汐在脑中下令,“开始。” 系统有些闷闷的声音传来,“宿主,这样你的反噬会更严重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动手。” 昔年宁汐执行任务时,曾获得过一件道具,这件道具的作用单一,且只能对位面里的重要剧情人物使用,其作用就是降低主角光环对配角的影响。 但是使用这个道具的同时,使用者也会承担很大的风险,光环对配角的影响是在位面意识的授意下,而这件道具的效果等同于逆天而行,风险可想而知。 但是宁汐看凌晓晓顺眼,凌晓晓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而且全身心相信宁汐,宁汐不会让她失望,说能救她哥哥就一定能救,现在慢慢转移光环效果已经来不及了,宁汐只能另辟蹊径。 好在凌子彦和沈玉棠接触不久,用这个道具的反噬宁汐承受的住。 一个惨淡的白色光圈出现在宁汐手上,她缓缓将手按在凌子彦头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七彩絮状物被从凌子彦的身体各处吸出来,没入光圈中。 光圈被染上淡淡的七彩色,直到它的颜色变得如同彩虹一般,宁汐才收回手,光圈渐渐淡去,消散在空气中,这是个一次性道具。 “噗。” 宁汐转头吐出一口血,头疼欲裂,缓了好一会,才觉得头没那么疼了。 “宿主……” “我没事。” 抹去嘴角的血迹,宁汐对着门外道:“晓晓,进来。” 凌晓晓在门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碍于宁汐的命令又不敢擅自行动,此时听到宁汐的声音,急忙推门进来。 房间里的血腥味并不浓郁,凌晓晓还是闻到了,“姐姐,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我去请大夫。” “回来。” 凌晓晓停下脚步,跑回去扶着宁汐,“姐姐你别吓我。” 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 宁汐咳嗽了几声,缓解了一下喉咙的痒意,“你大哥没事了,等他醒来,你就和他回家,记住,回去后告诉你家里人,不要随意出门,江湖上最近很危险。” 凌晓晓忙不迭点头,“我记住了,姐姐你先疗伤好不好?” 宁汐拍拍她的头,“我还有事,你在这里守着你大哥,我先走了。” 凌晓晓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呜呜呜,姐姐我舍不得你,以后咱们还会再见吗?” “当然,我只是回去处理事情,又不是要死了,你哭什么?” “呸呸呸,姐姐别乱说,姐姐才不会死,那,那我以后可以去宸王府找你吗?” 当日被救时,沈玉棠曾称呼宁汐为王妃,再加上她的名字,凌晓晓很容易就猜出她的身份。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要近期。” 凌晓晓破涕为笑,“知道了,最近不安全嘛。” 宁汐往嘴里塞了颗药丸,身体的剧痛缓解了很多,“我先走了,你哥醒来你们立刻离开这里,有她在这里很危险,记住了吗?” 宁汐说的是沈玉棠,沈玉棠应该还会在这里停留几天,到时若是骷髅们来,第一个找上的肯定也是沈玉棠。 凌晓晓手伸进衣服里,再拿出来时,手里握着一条精致的紫水晶手链,“姐姐,这个送给你。” 宁汐诧异瞬间,然后接过,“这是离别礼物吗?” “当然,我和姐姐都相处这么久了,感情可深厚呢。” 宁汐失笑,递给她一个小盒子,“等我走了再打开。” “好嘞。” 宁汐扛着沈玉棠从窗户离开了,凌晓晓有些不舍的看着她离去,眼神里的难过在宁汐离开后爆发出来,让她眼眶又红了。 不过须臾,她眼里的难过又褪去,变成熊熊燃烧的斗志,“等我回去好好练轻功,下次见面一定让姐姐刮目相看。” …… 宁汐离开之前,还有两件事需要解决,确切的说也可以是一件事。 那就是宫溪暮和沈玉棠。 宁汐是离开了,怕宫溪暮半路去找凌晓晓的麻烦,虽然宫溪暮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凌子彦肯定打不过他。 还有就是沈玉棠,虽然不知道宫溪暮为什么对沈玉棠不来电,但是现阶段绑也要将两人绑到一起,让他两互相伤害,暂时不能去祸害别人。 系统的地图在眼前展开,宁汐循着方向找过去,一直到一间很隐蔽的庭院才找到了刚换完衣服的宫溪暮。 宁汐将沈玉棠扔过去,察觉破风声袭来,黑衣人出现,替宫溪暮挡下被当成暗器的沈玉棠。 宫溪暮的脸上带着不正经的笑,“怎么,舍不得本座?” 宁汐寒着脸,上去对着两人就是一顿爆锤,宫溪暮还好,是男配,不能下死手,只是象征性打成内伤,黑衣人就比较惨了,被宁汐打成重伤。 “你,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宫溪暮有些崩溃,一天之内受了两顿毒打,让这天之骄子眼下有些怀疑人生。 宁汐森冷一笑,“滚回你的无忧门,明天太阳出来后,再让我在这里看到你,就废了你。” “还有,带上这个女人。” 宁汐身影一闪又消失了,只留下受伤的两人和昏迷中的沈玉棠。 “门主,我们……” 黑衣人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看样子伤的不轻。 宫溪暮阴沉着脸不说话。 就在黑衣人以为他要召集人手时,却听宫溪暮阴沉着脸咬牙道:“走,回无忧门。” 那个女人这样说,一定也会这么做,要是再被揍一次,呵,他宫溪暮丢不起这个人,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以后这江南,他宫溪暮不来了总行了。 正所谓以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说的就是此时的宫溪暮。 窝在一处隐蔽地方疗伤的宁汐从系统那里得知宫溪暮连夜收拾包袱跑路后,心里松了口气。 之所以还没离开,除了夜晚赶路并不明智之外,还有宁汐刚刚对宫溪暮出手,她体内的反噬又恶化了几分,现在她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打坐运功一夜,终于在破晓时分,压下了体内的伤势,只要她不大量动用内力,反噬就暂时不会发作。 至于养伤,那得回王府以后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宁汐一路快马加鞭,等到终于能看到宸王府的大门时,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这一路上赶路之余,宁汐也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消息,大概了解了苗疆这次发生的事。 听说苗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因不满族长的压迫,冒险偷了玉霄令,还打伤了不少族人,又毁了苗疆许多珍贵的蛊虫,逃出了苗疆。 逃走前甚至还散去了苗疆外围毒沼的毒雾,也就是宁汐他们上次走的沼泽,现在只要是轻功不错的人都可以随意进出苗疆,只是碍于苗疆以往的名声,大家都在观望,没人敢做这个出头鸟罢了。 系统这一路不可或缺,全靠它指引方向,宁汐才得以顺利回到宸王府。 正午时分,马儿长嘶一声,停在王府大门前,快到目的地时宁汐去除了伪装,有侍卫已经认出了她,来帮她牵马,“王妃,您可回来了。” 他的神情欲言又止,宁汐脚步一顿,“府里出什么事了?” 侍卫叹了口气,“您还是亲自去看看。” 怀着微妙的心情,宁汐迈步进了王府。 王府早已不是先前那般冷清,先前宁汐让汤唐唐放出她的消息后,有意交好的都来了王府,桀骜不驯想领教一下宁汐实力的也被祁昭教育后扔在了汤唐唐那里,剩下没来的大概都是要与宁汐为敌,要在这场玉霄令的争夺中分一杯羹。 宁汐走了不过几步,一只白色的鸟儿朝着她飞来,细看会发现这鸟的双眼无神,身上的羽毛都是雕刻出来的,翅膀活动也有些僵硬,不似一般鸟儿的灵动。 这只机械鸟飞到宁汐上空盘旋,宁汐打量了几眼,继续向前走。 脂粉味随风飘来,一并来的还有女子的温声细语。 转过拐角,汤唐唐坐在一处凉亭中,周边是几个王府的婢女,此时正在教她们如何擦脂粉才能更自然好看。 发觉宁汐的眼神,汤唐唐探头看了看,急忙站起来,“老大你回来了?一路还顺利吗?咦,这不是那傻子的机关鸟吗?” 他说的正是现在在宁汐头顶盘旋的鸟,那是司机新做的机关鸟,可以用来送信外加监视,不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冲着汤唐唐招呼一声,宁汐继续往碧竹园走,一路上,那些机械动物到处都是,王府里的下人甚至已经接受了它们,淡定的干自己的事。 除此之外,回碧竹园的路上,练剑的打坐的吃饭的跟卖艺似的,震撼着宁汐的眼球。 那些人对于宁汐都熟视无睹,全当她是透明人。 不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宁汐也无意招惹,快步走向碧竹园。 碧竹园外,一道黑影径直扑向宁汐,宁汐轻车熟路的伸手拎住它的脖子,“这就是你的欢迎仪式?” 墨白挥着爪子“喵喵”叫,显得有些兴奋,宁汐一走大半个月,墨白初时还不觉得,后来干什么都觉得有些没劲,被木梨毫不留情戳破后,它也破罐子破摔,开始期待宁汐回王府。 木梨和青芜一前一后出来,两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木梨,“宁变态,你总算回来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此时宁汐的形象很是有些糟糕,她本就伤重未愈,又加上一路抄小路马不停蹄的赶路,没有驿站就在树上将就一晚,形象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还行。” “小姐你没受伤?怎么脸色有点差?” “没事,府里那些东西是?” 她指的是那些遍地爬的机械动物。 说起这个,两人的脸色都有点怪,木梨让开位置,“一路辛苦,你先进来洗漱换件衣服,我慢慢告诉你。” “小姐,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宁汐随着木梨进去,后者眼神一凝,“你受伤了?” 宁汐随着她视线波及的地方看向自己的衣角,上面有几滴暗红色已经干涸的血液。 “说来话长,我先去洗漱。” 等到宁汐泡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宁汐的房间内,祁昭面无表情的坐在桌旁,以他为中心的空气仿佛都出现了凝滞,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木梨都受不了这压力借口去外面透气了。 宁汐擦着头发走出来,看见他时脚步一顿,“你怎么来了?” 祁昭的目光很是有些危险,眼神在她身上四处梭巡,神奇的是,这种目光并没有令宁汐感到不舒服。 她刚泡完澡,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是以乍一看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这不代表祁昭不知道,以前泡完澡,宁汐可是从来不用毛巾,都是直接用内力烘干头发出来的,现在却开始用毛巾,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别问祁昭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关心王妃。 狠狠皱了下眉,这是他脸上首次出现如此生动的表情。 祁昭嘴角紧抿,一言不发的走过来接过宁汐手里的毛巾。 宁汐:“哎,你干什么?我头发还没擦干呢。” 祁昭冷冷道:“闭嘴。” 不知怎么的,看见他这样,宁汐竟然有几分心虚,乖乖闭上嘴,任由祁昭施为。 祁昭的手指触上她手感极好的发丝,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头顶传来,不消片刻,发丝已然变的干爽。 木梨刚好从外面进来,看见这一幕,胃里一撑,有感自己好像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将毛巾扔给进来的青芜,祁昭拉着宁汐坐在桌上,声音冷硬,“吃饭。” 趁着宁汐泡澡的功夫,勤劳的青芜已经做了一桌子菜端上来,每样都看着色香味俱全,香味扑鼻。 宁汐刚想问问府里近来发生的事,一触到祁昭的眼神,顿时打消了念头,刚好这几天她也没怎么好好吃饭,都是在路上随便对付几下就继续上路,遂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扒拉了两口米饭。 木梨刚要坐下一起吃,祁昭的眼神就扫过来,她龇牙一笑,“蹭个饭而已,别这么小气,再说她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祁昭寒着脸坐在一边给宁汐夹菜,站在一边的青芜很是有些手足无措,祁昭完全抢了她的工作。 感受到青芜的尴尬,宁汐体贴道:“你先出去,一会有需要我叫你。” 宁汐还没吃多少,碗里的菜就堆起小山高,往往她吃一口,祁昭能夹三次菜。 无奈停下筷子,“别夹了,我吃不下了。” 祁昭看了眼她碗里没下去多少的饭菜,“是要我喂你?”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抖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宁汐重新拿起筷子,“这些就够了,等我吃饭不够再说。” 按照宁汐以往的饭量,这些是可以吃光的,但是此时身上带伤,她吃不了那么多。 祁昭这次倒是听话的没再夹菜,只是盯着她吃饭,那目光分明在说,不好好吃饭就亲自动手喂。 等到宁汐努力消灭了那碗菜,她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旁边递过来一杯水,宁汐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摸不透这人什么想法,宁汐也没费心琢磨,转而问起府里那些她未谋面的人,“那些人是?” 知道她说的是那些生面孔,祁昭淡淡解释道:“隐世家族来投奔你的。” “……” 系统一边忙着写话本一边道:“投奔这个词用得妙啊。” 宁汐有些想不通,“他们就那样留下了?没质疑?” 木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发觉两人都看向她,无辜道:“我没事,你们继续,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 宁汐凉凉道:“那说来听听,大家一起乐一乐。” 木梨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表示不会再发出声音打扰他们。 祁昭想了想,道:“他们加入了我们这个大家庭。” 宁汐:“说人话。” 祁昭言简意赅,“都被我打了一顿。” 言下之意,那些人屈服于他的武力,至于是不是真心留下来,有待考究。 “……” 宁汐干笑一声,“你真厉害。” 祁昭转头看她,眼神略微发亮,“真的吗?” 宁汐有些受不了这好似求表扬的眼神,含糊道:“真的真的。” 旁边的木梨放下碗筷,她明明没吃多少,但是此刻却觉得好撑。 “苗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雪清没事?” 木梨主动解释道:“她没事,苗疆的情况有些危险,毒沼被破,有好几个好手也受伤了,不过无性命之忧,叛逃的那个人武力并不是很高。” “若不是苗疆凶名在外,且没怎么减员,单凭他们那里种植那么多的名贵花草,早有人按捺不住了。” 宁汐心放下一大半,雪清没事就好。 “问完了?” 宁汐点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既然如此,”祁昭上半身前倾,“我们来说说你受伤的事。” 宁汐一窒,刚刚褪去的心虚又涌了上来,“什么受伤?” 她离开前可是跟木梨保证不会有事的,祁昭这才没派暗卫跟着,结果现在为了救凌子彦遭到反噬不说,还被祁昭看出来了。 都怪沈玉棠,还是找机会再打宫溪暮一顿好了。 宁汐严厉的目光移向木梨,木梨举手投降,“我可没说啊,不关我的事。” 祁昭目光有些危险,“伤的很严重?” 宁汐支支吾吾,“就……就那样,不怎么严重。” “不严重你今天怎么用毛巾?” 祁昭周身的压力已经快要实质化,木梨偷偷摸摸的挪着凳子,以期离开风暴中心。 原来是毛巾,宁汐一下蔫了,“养几天就好了。” 以前嫌麻烦,她都是用内力直接烘干头发的,没想到这个小习惯却暴露了自己。 “几天是多久?” 宁汐:“……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月。” 话音刚落,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对话怎么这么像出轨的丈夫面对查岗的妻子。 再说她受伤也不关祁昭的事,祁昭这么凶干什么? 在心里理直气壮地安慰了自己一通,一抬头对上祁昭,宁汐呼吸一滞,一向冷淡几乎要被宁汐当成面瘫的祁昭,此刻眼里竟然满是担心。 祁昭很少表情外露,闭了闭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宁汐有些纠结。 她这人吃软不吃硬,要是祁昭和她吵她有一万个理由跟对方吵,但是祁昭就这样略带担心的看着她,她反而没辙。 双方僵持了一会,最终宁汐低头认怂,“我错了。” 旁边的木梨惊愕的瞪大眼睛,认识宁汐以来,这是宁汐首次认怂,值得纪念。 祁昭却没轻易放过她,“错哪了?” 宁汐垂头丧气,“错在不该瞒着你。” 祁昭双目危险的眯起,“还有呢?” 宁汐:“???还有啥?” 祁昭看着她无知无觉的样子,一阵气闷,他看上个不知情趣的木头,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自己受着。 不过转念一想,宁汐瞒着自己也是怕自己担心,说到底,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自己说服自己与世界和解后,祁昭心里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刚想再说点别的,就见宁汐脸色一阵潮红,转头吐出一口血。 木梨惊的连要远离祁昭都忘了,扑过来扶着她,“宁变态,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你不是带着药吗?你的药呢?” 宁汐摆摆手示意没事,张嘴想说话却再度吐出一口血。 反噬隔几天会发作一次,只要她的伤没养好,反噬就一直会在,然而养伤期间反噬又会继续发作,恶性循环。 祁昭刚和缓下来的脸色再度阴云密布,伸手捉住了宁汐的手腕。 宁汐想抽出手已经晚了,祁昭暴怒的声音传来,“这么重的伤你跟我说没事?宁汐,你翅膀硬了。” 祁昭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有生以来,他只会让别人不痛快,第一次有人让他不痛快。 打横抱起宁汐,祁昭脸色阴沉,“雪霁,去叫风铃过来。” 医者不自医,知道宁汐会医术,但是宁汐刚刚的隐瞒无法让祁昭安心,他要亲耳听风铃说。 宁汐被迫待在祁昭怀里,浓郁的男性气味将她包围,再加上反噬的虚弱感,一时间有些头晕。 将宁汐放在床上,祁昭拉开被子给她盖上,木梨守在床边,一边担心她的伤势一边在心里诅咒伤了宁汐的人。 若是她知道是宁汐自己导致自己受伤,不知会是个什么表情。 等待风铃来的时间里,宁汐紧皱的眉头不曾松开,反噬的感觉简直糟透了,五脏六腑都在抗议。 祁昭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源源不断的内力送入她体内。 宁汐挣扎着要抽回手,“不要,别……” 话未说完,猛地翻身,一大口浓稠的鲜血落地,宁汐无力的趴在床沿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 祁昭心一缩,知晓自己帮了倒忙,急忙收回内力,半扶半抱着让宁汐靠在自己怀里,帮她擦拭嘴角的鲜血,“怎么回事?” 宁汐苍白着脸,嘴唇动了动,“这是反噬,要慢慢养,不能借助外力。” 说到这里,宁汐简直要翻白眼,她的伤已经稍微有点起色了,祁昭那一大波内力输来,一朝回到解放前。 祁昭抱紧怀里的人,向来有洁癖的他此时顾不得其他,“那该怎么办?需要什么,你说,我去找。” 宁汐摇头,“寻常治疗内伤的药材就行。” 其他任何药力好的药材,对她的反噬都是一种负担,慢慢养,就是字面意思。 外面传来雪霁小心翼翼的声音,刚刚祁昭暴怒的样子让他有些惊心,“王爷,风铃到了。” “进来。” 风铃推门进来,雪霁守在门外,门开那一瞬间的血腥味,让雪霁眉头跳了跳。 房里此时只有三个人,木梨姑娘一直在府中不可能受伤,王爷的武功也不允许他受伤,那不就剩下…… 想到祁昭的暴怒,雪霁心下担忧,小王妃那么强大的人竟然都受伤了,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是祁昭想问的,宁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伤成这个样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月,宁汐的伤势才稳定下来,不用整日待在床上,偶尔还能出去走一走。 注意,是稳定下来,而不是痊愈,这两者是有根本差别的。 宁汐只是喝药不再排斥的厉害,也不再昏昏沉沉,至于伤势痊愈,实在是进展缓慢。 边关的战事慢慢停了下来,赤焱和苍梧都有意收手,不再损耗兵力。 因为冬天来了,赤焱的冬天寒冷异常,说是泼水结冰也不为过,而到了冬天,只要他们往城里一缩,城门一关,那些在炎热地区待惯了的苍梧士兵,来多少都是白给。 赤焱的冬天不好过,现在又没有后世的暖气空调,冬天来了,只能靠炉火棉衣硬顶,好在战士们都习惯了,镇国将军又爱惜手下士兵,一应军饷物资都按时发放,朝中的人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拖后腿,后勤都很给力。 若是苍梧执意开战,赤焱也不虚,他们只需守在赤焱地界,等着敌人过界被冻成傻逼就好。 宁汐养伤期间,皇宫派人来了几次,只是宁汐在静养,不便见人,都被祁昭推了,祁玉泽心里不满也不敢轻举妄动,朝中可还有祁昭的人呢,他们要是联合给他找事,他觉都别想睡安稳。 府中那些隐世家族的人也乖乖的窝在当初宁汐给汤唐唐的那座小院子里,连往常还会出来溜达的一些人包括司机的机械兽,也统统没了踪影。 本来府中还挺热闹,后来宁汐养伤的时候,不知道祁昭做了什么,那些人彻底沉寂下去。 沈玉棠和宫溪暮也没有消息传来,毕竟隔着一个国度,宁汐也没有再刻意去打听他们的消息。 玉霄令自从被人带出苗疆,就失去了踪迹,任是许多人将赤炎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丝一毫关于玉霄令的消息。 苗疆毒沼被废,就是一块油汪汪的大肥肉,观望了几天,终于有人头铁,准备去闯一闯苗疆。 只是那头铁的家伙刚来到毒沼外,整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开始融化,像是遇见的阳光的冰雪一般,不,比雪融化的速度更快,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没了,原地连衣物都没剩下。 这一手又震住了蠢蠢欲动的江湖人,过去了这么久,苗疆的威名已经逐渐被世人忘却了,今日这件事又给那些江湖人上了一课,显然,族长也知道该下手就绝不含糊的道理,头铁兄成了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值得一提的是,这半个月间,王府遭遇了两拨刺杀,若非防御力度提升到了最高等级,没准还真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最近的一次,是那些人已经摸到了宁汐的房门外,最后被祁昭现身解决。 那些人眼见刺杀无望,很是干脆的咬破嘴里的毒药自杀身亡,连活捉和审问的机会都不留给王府。 宁汐从他们的衣物和行事风格上判断出,大概率是死亡骷髅找到她了,只是现阶段还没有什么强大的任务者来,只是唆使那些实力不足的炮灰来送死。 风“呜呜”的刮了一整夜,盖着被子都能感受到要钻进人骨头缝的冷意。 比起热来,宁汐更怕冷,她半夜睡得冷,就自动寻找温暖的地方,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靠近了一个冰块一样的物体,这让怕冷的宁汐瑟缩的往回挪。 怎料冰块却主动挨过来,就在宁汐闭着眼想要挣开的时候,冰块身上的冰凉转化为源源不断的热度,她情不自禁的靠过去,直到被火炉完全包围,才心满意足的安心睡过去。 屋内渐渐有了光亮,但是不论屋内屋外都安静如初,这是祁昭为了养伤的宁汐着想,特意吩咐的,王府的人个个都安静如鸡。 宁汐从睡梦中醒来,刚想打个哈欠,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打到一半的哈欠停住,她盯着眼前的黑色衣料,觉得有些眼熟,继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正窝在别人怀里。 头顶响起一道带着点点困意的声音,“醒了?” 听到这声音,宁汐慢了半拍的脑子反应过来,这是祁昭的声音。 难怪她会梦到半夜冷的时候就突然遇到了火炉,原来是祁昭。 这几日为了方便照顾宁汐,祁昭也一直没有送宁汐回碧竹园,他心里盘算着不为人知的小九九,当然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关心宁汐伤势的样子。 起初祁昭是趴在床头睡,宁汐觉得不好意思,让人家打地铺也不妥当,就默认了祁昭一起睡,反正大家盖两床被子,衣服都穿的好好的,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 只是在祁昭怀里醒来还是第一次。 往后退了退,顺势挣脱祁昭的怀抱。 “什么时间了?” 祁昭翻身坐起,“来人。” 他神情有些恹恹,似是没有休息好。 门外的侍女应声而入,一股凉风随着门缝进来,衣着单薄身体虚弱的宁汐打了个寒颤,有些受不了这凉意。 祁昭捞起被子盖住她,声音有些不悦,“关门。” 走在最后的侍女急忙关上门,几人放下抬着的火炉,又开始在屋里挂挡风的窗帘和厚实的床幔。 青芜放下手里的洗漱用具,“小姐,你要起了吗?” 这几日宁汐伤势稳定下来,也不用整日躺在床上,时不时还会出去逛逛,见见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之类的。 宁汐在尚有余温的被子里缓了缓,才觉得那股冷意将将褪去,“嗯,睡醒了,外面怎么这么冷?” 祁昭走下床独自去屏风后穿衣服,他独自一个人惯了,不喜欢有人伺候,那些下人也知道他的脾气,进来只管干自己的事,并不往祁昭身边凑。 青芜从衣柜里翻出几件厚实的衣服,“小姐,昨夜下雪了,我也是今早才看到的。” 宁汐恍然,怪不得昨夜那么冷。 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了一大堆,屋内被火盆烤的热乎起来,宁汐才觉得冰凉的手脚好了一点。 她如今还有伤在身,不能动用内力,这寒冷的天气对她不太友好。 祁昭穿好衣服出来,看她衣着单薄,眉头拧了起来,“怎么穿这么少?” 宁汐懵逼的摸了摸身上厚实的衣服,“这,这么厚,不少了。” 摸了摸她的手,发现带着淡淡的暖意后才拉着她坐下,“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这几日祁昭时不时也会摸她额头,目的是看看她有没有再发热,为了照顾宁汐也会有不同的肢体接触,宁汐连睡在一张床上都习惯了,怎么可能对这些拉拉扯扯的小动作有什么反应。 旁观的人却不这么想,看到两人相处和谐的一幕,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有感府里即将要有小主子了。 宁汐和祁昭初成亲时,住处就被祁昭安排到离霜寒阁最远的碧竹园,新婚夜也根本没去碧竹园,其他人就算再笨也看得出来,宁汐不得祁昭喜欢,他并不满意这桩婚事。 但是无论如何,宁汐也是宸王府的主子,他们只管伺候好主子,其他事和他们无关。 成亲没多久,祁昭和宁汐就离开了王府,一去就是几个月,再回来,不仅祁昭的腿好了,就连碧竹园也经常光顾,明显是与宁汐关系有所缓和,还不是一般的缓和。 府里的人口简单,除了暗卫就是从小跟着祁昭的忠仆,看见男主人和女主人关系好了自然开心。 于是,等到宁汐吃完饭,在祁昭的陪同下出去看雪的时候,府里下人们的口风已经从两人圆房流传到她身怀有孕了。 站在树后听着不远处两个暗卫唠嗑,被迫怀孕的宁汐:“喵喵喵???” 一向严厉的祁昭自然是不能放任暗卫如此玩忽职守,他轻咳一声,两个暗卫被吓了一跳,急忙跪下,“参见王爷,参见王妃,请王爷恕罪。” 祁昭淡淡道:“雪霁,带他们下去领罚。” 说完,转头看了雪霁一眼,雪霁心领神会,带着两人离开。 以往,做错事的暗卫都是直接去领罚,让暗卫头领带着去的还是头一次,况且作为祁昭贴身暗卫的雪霁,如何会不清楚自家王爷的心思,这两人没有王爷的授意,怎么敢在站岗时如此,他家王爷,是让他好好赏赐这两个暗卫呢。 当然,雪霁觉得,这里面还有让他滚远点,别打扰人家两人二人世界的意思。 宁汐披着一件雪白的大氅,皮毛柔软又保暖,衬的她有些苍白的脸颊更显羸弱。 踢着脚下洁白的积雪,宁汐揶揄道:“王府还有敢玩忽职守的暗卫?” 祁昭面色沉静,看不出丝毫心虚,“是本王管教不力。” 他如此大方的承认了,宁汐反倒不好说什么。 王府里到处都被大雪覆盖,往日里叽叽喳喳的鸟儿也不见了踪影,空气虽然冷却清新,宁汐深呼吸几口,眉眼间难得有些愉悦。 祁昭站在她身边,眼角瞄到宁汐轻松的神色,嘴角淡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不速之客就来了。 雪霁匆匆过来,脸上显而易见的急迫,“王爷,王妃,玉霄令重新出现了。” 看着祁昭的眼神,雪霁有感自己命不久矣。 “在哪?” “有暗卫传来消息,玉霄令在极寒之地出现,他们也是意外才得知。” “极寒。” 祁昭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硬要说的话,极寒之地不属于任何国家,它在大陆的最北边,那里常年气候寒冷,根本不能住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浪费兵力驻守,一个搞不好,派去驻扎的军队可能被拖垮。 再说那里还有野生动物,凶残非常,几年前,赤焱派兵尝试将极寒之地收入囊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败的挺惨的。 即使是在赤焱冻惯了的将士,也受不了那里的阴寒,久而久之,那里也成了三不管地带,怪不得贼人带着玉霄令去了那里。 瞥见宁汐跃跃欲试,祁昭加重声音警告道:“想都别想,伤没好之前,哪儿也不准去。” 宁汐做了个鬼脸,背过身去不理他。 祁昭一愣,似是没料到宁汐会这样,继而眼里有笑意蔓延。 雪霁低着头抽了抽嘴角,有感此刻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王府外。 …… 不知道玉霄令下落的时候,宁汐可以不管,但是知道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况且宁汐有预感,绝对不能被骷髅得到玉霄令,否则她和祁昭还有这个位面,都会有危险。 在第六次试图说服祁昭离开王府去极寒之地被拒绝后,宁汐有些气急败坏,“等我找到机会的。” 撂下狠话,宁汐转身就走,什么雪景什么新鲜空气都不管了。 边走边琢磨怎么离开王府。 雪霁小心的道:“王爷,王妃那边?” 祁昭视线尾随着宁汐,淡淡道:“盯紧了府里,别让她出去。” 雪霁苦着脸应下,神仙打架殃及池鱼,他哪敢拦小王妃啊。 “系统,能感应到别的任务者气息吗?” 宁汐脚步不停,在心里问系统。 系统过了几秒答道:“对不起宿主,那些人可能利用了什么屏蔽气息的道具,我感应不到。” 为避免被对家先一步拿到玉霄令从而使自己陷入被动,就算宁汐还有伤在身,也只能先一步去寻找玉霄令。 她自己倒是好说,来执行任务总归是留了后手,若是祁昭出了事,时空局就要永远被时光局压一头了。 只是她如今的身体,不能动用内力,天气一冷甚至都有些受不了,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外加一件厚厚的大氅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还不算什么,真正的阻力是祁昭,若是能让祁昭松口,她起码成功了一半。 想到祁昭那坚决的表情,宁汐就有些头疼,她这次的伤确实重,也难怪祁昭不放心她再出去。 现在自己一时半会走不了,只能先求助别人了。 心里装着事,宁汐脚下难免有些不注意,踩到一块积雪覆盖的石子差点摔倒。 身边及时出现一双手扶住了她,紧接着就是祁昭略带点愠怒的声音,“你路都走不稳还想去极寒之地。” 宁汐眼角跳了一下,试图解释,“我只是被石头绊了一下……” 祁昭打横抱起她,“养好伤再说,这件事没得商量。” 第一百四十章 赤焱的冬季最是考验人,每当冬季过去春季来临,总会有一部分身体虚弱的老人或者小孩因为无法抗拒寒冷的天气而永远留在冬季。 先帝在位时,曾经出台了一系列国策,来降低冬季的人口死亡率,在他的努力下,虽然不敢说已经没有冻死在冬季的人,但是相比较而言,冬季人口的死亡率还是降低了不少,再加上寒冷的冬季,除了一部分地区的作物能在寒冷的天气茁壮成长,其他人在家无所事事,自然是加入造人大业。 总体来说,到了冬季,有一部分人留在冬季,也有许多代表着希望的新生儿降生。 宸王府,霜寒阁。 火盆将屋内烤的温暖如夏天,宁汐靠在床上百无聊赖,她今天的放风时间已经结束了,只能待在屋内,以免吹了寒风导致伤好的更慢。 在宁汐伤势稳定下来后,祁昭就不再每天守着她,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宁汐很少见到他。 晚上回来休息的时候也是一脸的疲惫。 祁昭在坐轮椅的那两年积压了许多事情,如今腿好了,自然是要开始着手谋划,再加上祁玉泽时不时来找麻烦,他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在宁汐让系统播放电影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得到允许的人推门进来,是月落。 他隔着屏风禀报道:“王妃,皇宫昨夜遭遇了刺杀,皇上雷霆震怒,下令彻查此事,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哦?” 宁汐有些兴致勃勃,甚至想开桶爆米花庆祝一下,“死了吗?” 月落嘴角抽了一下,心想他家王妃也不掩饰一下,面上却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皇上完好,大内侍卫和暗卫拼死相护,将贼人全部斩杀。” “可查出是什么人?” “没有,属下听说那些人都穿着黑斗篷,斗篷上有惨绿色的骷髅头图案,其他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听到这消息,宁汐有些惊讶,死亡骷髅竟然去围杀男主,莫不是失了智? 而且听月落所说,这次派来的人实力也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全部折在皇宫。 一个位面再普通,男女主也是秉持天道气运而生,主角光环挂脑袋上那是横着走,只是因为宁汐知晓剧情又开了挂,所以看起来男女主在她手上根本讨不到好,但是细细算来,那两人除了面子上过不去,根本没什么损失。 就连宁汐察觉有人入侵后用沈玉棠钓鱼,来袭杀的人也跟弱鸡似的,连跟宁汐过招的资格都没有,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算间接帮了一把女主。 现在祁玉泽不光是男主,还是一国之主,双重气运加身,那些人也敢去,怕是嫌命太长。 能在位面围杀男女主的骷髅或者己方任务者,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就这都很少有人能成功,这些一般的骷髅怎么这么普且信? 这届骷髅质量不行啊,头这么铁,脑子还僵化的亚子。 吐槽归吐槽,宁汐还是不得不重视起这件事,侵入位面的死亡骷髅越来越多了,她要是不清理了这些人,这个位面迟早被祸害崩塌。 “是谁调查这件事?” 月落迟疑了一下才道:“皇上委任王爷调查此事。” 宁汐柳眉倒竖,“这傻逼是想栽赃嫁祸吗?” 想也知道,祁玉泽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祁昭要是查出来还好,查不出来虽然也没事,但是在一些朝臣的心里评分肯定会下降,再说了,就算是查出来将人揪出来交给祁玉泽,祁玉泽若是联合贼人栽赃嫁祸给祁昭,他有几张嘴也说不清。 月落噤若寒蝉,有些话宁汐敢说,他却是万万不敢说的,即使心里清楚,但是嘴上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宁汐冷哼一声,“过来,有事交代你去办。” 月落低着头上前,听着宁汐在他耳边的吩咐,有些讶异,“王妃,这能成吗?” 宁汐把东西交给他,“别问,你只管去办就是。” …… 月落带着宁汐的命令离开了,宁汐碎碎念了一会,觉得有些饿了。 她没事干就想吃东西,正想叫青芜帮她拿点吃的过来,门被推开了,木梨裹着一身冷意进来后立即关上门,毕竟床上还有宁汐这个病号。 “冷死了,这什么鬼天气。” 她肩上的墨白进屋直奔宁汐怀里,把自己窝进暖和的被窝后,才惬意的喵喵叫了两声,似是在附和木梨的话。 按理说房间里火盆这么多,墨白应该蹲在火盆边上,肯定比宁汐的被窝还要暖和。 奈何这喵星人上次蹲在火盆边不小心睡着了,睡梦中无意识翻身的时候,被火苗燎到了身上的毛发,身体一侧的毛发都被烧糊了,看着像个秃毛猫。 身为一只爱干净又有点自恋的喵星人,这是墨白绝对无法忍受的,为此,它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起来偷偷哭过。 好在宁汐每日的丹药供应不停,它的毛发很快就重新长好了,只是从那以后,墨白再也不去火盆边上烤火了。 宁汐拎着它与它对视,“你这家伙,每次都来我这,火盆那么暖和怎么不去。” 这是宁汐故意膈应它,果然,听闻火盆两个字,墨白愤怒的挥了两下喵爪,眼中似是要喷火。 调侃了两句,宁汐就放下了,喵星人怕冷众所周知,她又不是什么魔鬼,不让人家取暖是怎么回事。 木梨走到架子上的火盆边,将冰冷的手悬在上面,感受着暖意从掌心传来,这才满足的呼出一口气。 “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刚来王府的时候,木梨得空就往宁汐的碧竹园跑,后来宁汐被祁昭带到了霜寒阁,碍于祁昭,木梨来的次数不像以前那么频繁。 木梨沉思了一下,开口道:“我有事跟你说。” “说啊,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宁汐捏着墨白的尾巴,看那喵星人不高兴的伸出喵爪将自己尾巴捞进被窝,不由恶趣味的笑了。 “宁汐,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要回去一趟。” 破天荒的,她没叫宁变态,反而认真的叫了宁汐的名字。 宁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事啊,又不是什么大事,想回去就回去呗,需要人手吗?我安排。” “不用,我可以解决。” 宁汐点头,“去多久?” 木梨想了想,“归期不定,最快也要个月,事情解决我就回来,不要太想我。” 宁汐瞥了她一眼,对这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泼了一盆冷水,“放心,并不会。” 实际上,木梨是担心宁汐重伤未愈,她一离开宁汐身边没人照顾,只是她性子就是这样,这种肉麻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嘁,快走你,你没来之前王府都好好的,离了你王府还不能转了吗?” 宁汐当然懂她的意思,只是她没有点出来。 木梨烤了会火,觉得暖和了才在桌边坐下,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你的伤……” “怎么,担心我?” 看着宁汐脸上的坏笑,木梨忍住上去捶她的冲动,在心里默念这是个病人,如此反复几次,才压下心里的暴躁。 “是是是,担心你行了。” 宁汐不在意一笑,“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有事尽管去,王府人多着呢,还怕没人照顾本王妃吗?” 她看了眼窝在宁汐怀里的黑猫,语气有些无奈,“它就拜托你照顾了。” 宁汐心念一动,“你不带上它一起吗?” 木梨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我们家有个家规,禁止动物入内,所以不能带它去。” “好,我答应了,放心,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肯定有它一块骨头啃。” 木梨抽了抽嘴角,看着宁汐压住张牙舞爪的黑猫,“别饿死就行。” 木梨站起身,就在宁汐以为她要走时,木梨低声道:“你,你都不问问我家在哪,有什么事吗?”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告诉我了,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干,打听别人家事作甚。” 虽然这话也没错,但是从宁汐嘴里说出来,木梨就是觉得别扭。 她一把抓起刚刚眯起眼的喵星人,在它懵逼的神情中气哼哼的丢下一句,“我去收拾东西,明天就走。” 就在木梨到了门口时,宁汐的声音隔着屏风飘了出来,“喂,记得活着回来,你还欠我好几年活呢。” “还有,别不好意思求救,我不会笑话你的。” 木梨仰起头,强忍住眼眶的酸涩,生硬的道:“知道了,你这个黑心剥削地主。” 木梨离开了,宁汐一时有些惆怅。 “标记上了吗?” “是的宿主,如果她性命垂危,宿主能马上知晓。” 从木梨的神情和语气,宁汐都得出一个结论,这次木梨的遭遇的事很棘手,她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未知数,即使宁汐很担心,也会尊重木梨的决定,不会随便干涉他人的意愿。 但是不干涉不代表不留后手,宁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木梨送死不是,这才让系统在她身上打下了标记。 “不让动物进入,呵。”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宁汐调整好表情,叫青芜给她端点吃的来。 养病的人就是有特权,只要不是太过分,想干什么都行。 宁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碟子里甜而不腻的糕点,琢磨着接下来的事。 突然,她感觉手腕一热,循着源头看去,手腕上她出嫁时宁清河给的镯子,正散发出淡淡的红光,这光即使在白天也看得到。 系统惊讶的声音传来,“宿主,这是什么?” “不知。” 宁汐拧起眉,她知道这个镯子不同寻常,不然也不能惹得血骨楼在大婚当天不惜得罪将军府和宸王府也要将它抢到手。 不过这么久的时间,这镯子除了做装饰用,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就算做装饰用,上面的眼睛也有点丑,搞得宁汐都快忘了它了,谁料今日倒是出了动静。 幸好此时房中没有别人,除了宁汐,无人再看到这神异的一幕。 宁汐目不转睛的盯着手腕的镯子,红光柔和而不刺眼,静静的在镯子表面流淌,如同液体一般。 然而宁汐分明感觉到,这镯子的温度越来越高,很快,就让她觉得有些烫手。 就在宁汐受不了想要将镯子拿下来时,却发现往日里松松垮垮的镯子此时就像黏在她手上一般,不光取不下来,连位置都不能改变。 宁汐心里跑过一万头草泥马,暗暗发誓,这次她要是没事,一定扔了这破镯子。 咬牙忍受着手腕上的热度,高温已经将她的手腕烫出一圈红痕,在瓷白细嫩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宁汐忍着疼吸气,“嘶,原主她爹不至于坑女儿。” 系统急的团团转,“宿主,我的程序扫描不出来,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手镯的温度陡然一降,迅速冰凉下来,镯子上那如同液体一般的红光尽数没入那只逼真的眼睛里。 与此同时,镯子也能移动了,没空去看镯子的变化,宁汐火速将镯子撸下来扔到被子上,盯着自己手腕上被烫伤的红痕欲哭无泪。 “青芜。” 在隔壁房间的青芜推门进来,“小姐,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宁汐手腕上的红印,脸色登时一变,“小姐,你别动,我去拿药膏。” 青芜火速去房间的抽屉里翻出一瓶药膏,冰凉的药膏涂在火辣辣疼的手腕上,减轻了宁汐的疼痛。 青芜心疼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弄的?” 宁汐抽气道:“不小心弄的,哎,轻点,好疼。” 青芜边呼气边给她上药膏,看着那明显的印子担忧道:“万一留疤怎么办?” “没事,不会的。” 等到接受了一堆青芜爱的关怀后,宁汐才得以解脱,她揉着太阳穴,这才有空去观察坑了自己的镯子。 细细观察一遍后,宁汐敏锐的发现,镯子上眼睛的睫毛,方向改变了。 为了防止自己看错,她转了个身,拿到光亮处看。 结果,那原本向左偏的睫毛,在她换了个方向后,竟然向右边偏过去。 宁汐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换了好几个方向,睫毛始终只偏向刚开始那个方向,宁汐抬头看去,只可惜被墙壁挡住了视线。 叫来一个暗卫随口打听了一下,宁汐才知道,从那个方向一直走,就会进入极寒之地。 电光火石间,所有线索被串起来。 宁汐微微眯起眼,“原来是这样。” 第一百四十一章 系统茫然道:“宿主,你发现什么了吗?” 宁汐试着重新将手镯套回到手腕上,发现和之前一样轻松,也不会烫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镯子应该和玉霄令有关,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刚刚的事,但是可以肯定,顺着它的指引,我们可以找到玉霄令,至于找到后该如何,我也不清楚。” 系统也无计可施,原着中并没有讲到玉霄令的具体使用方法,大多数篇幅都用来描写男主女主之间的误会以及女主和男配们之间的暧昧,至于其他的,都是为女主的爱情和后宫做铺垫,并不重要。 “那你要离开这里去极寒之地吗?” 系统的问题让宁汐有些头疼,她也想去,但是她走不了,如今不能随便动用内力,她和寻常的弱女子差距不大,空有一身武功,却施展不出来。 “实在不行……” 宁汐拧眉思索,有些犹豫。 “宿主,你又想到什么了?” “实在不行,我还有阵法和符箓。” 系统无语道:“宿主,我劝你还是消停一下,阵法和符箓是要消耗心神和精血的,你本来就有反噬在身,这样反噬会加重的。”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在犹豫嘛,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的。” 晚上,宁汐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祁昭,问过月落才知道,祁昭还未回府,让宁汐先用膳。 等到临近睡觉的时候,祁昭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进来,大氅上的雪花接触到屋内暖和的空气顿时化作一滴滴小水珠,顺着衣服流到地上,在地上留下许多水渍。 看见宁汐捂着被子坐在床上,祁昭将大氅挂在衣架上,“怎么还没睡?” 宁汐眨眨眼,“调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结果,这次的事有些棘手。” 知道宁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祁昭很自然的告诉她事情进展。 坐在远处,给自己倒了杯宁汐特制的花茶,祁昭打算等身上的寒意散去再去睡,以免寒意扑到宁汐。 宁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些人很难抓,如果没有诱饵,很难引他们出来。” “你知道他们是谁?” 敏锐的发现宁汐话里有话,祁昭放下茶杯看着她,等着宁汐后面的话。 “那些人我之前遇到过,他们去刺杀过沈玉棠。” 祁昭沉下脸,“你身上的伤和他们有关?” 说这话的时候,祁昭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已经在心里盘算怎么弄死那些人,敢伤他的人,死都是便宜他们。 宁汐摇头否认,“不是,和他们没关系,是凌……” 说到一半,宁汐停下,差点说漏嘴,心里默念好险,面上转移了话题,“我有办法引他们出来。” 祁昭却不放过她,俊美的容颜有些危险,“凌?” 宁汐打了个哈哈,“你听错了,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怎么把他们引出来。” 祁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再纠缠于这个话题。 说话间,祁昭放下茶杯,边脱外衣边向床边走,宁汐也很自然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留出地方。 她起身的时候,被子滑落,露出一直埋在被子里的手腕,上面一圈红痕明晃晃的刺眼。 祁昭脱衣服的动作一顿,身影一闪就靠近了床榻,小心执起宁汐的手,“怎么回事?” 宁汐心中暗叫一声糟,她把这个忘了。 “额,就是不小心。” 祁昭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这屋里可没有什么,能把你伤成这样。” 他边说边取来药膏,细细为宁汐涂抹,“所以,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说实话。” 宁汐心虚道:“真的是不小心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她满以为这话能让祁昭放松下来,熟料他本就没有表情的俊颜更紧绷了,神经有些大条的宁汐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浓浓的不悦。 祁昭没再说话,绷着脸给她涂完药,确认她不会蹭到手腕后,弹指灭了烛火,上床背对着宁汐躺下了。 黑暗中,宁汐摸索着躺下,有些不解,这人好像生气了。 许久,就在宁汐快要睡着的时候,祁昭低低的声音传来,“本王,不值得你信任吗?” 他声音低的几近呢喃,若不是屋内过于寂静,宁汐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幻听。 她下意识反驳道:“当然不是。” 不信任她能放任和这人和她同睡一张床吗? “可是,你每次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本王,我们不是夫妻吗?” 一连换了两个称呼,可见祁昭内心的波动。 宁汐有些尴尬,“是夫妻没错,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放心,等解决了祁玉泽,你就可以写和离书给我,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行。” 前面也说了,赤焱的冬天难熬,熬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死,所以是不限制女子再嫁的,即使是寡妇,过了守孝期,也可以带着孩子再嫁,和离书更是常见,只要双方都同意和离,大家好聚好散。 话音落下,祁昭呼吸一紧。 下一刻,宁汐身上倏地一重,一股薄荷味靠近,压在她的鼻端。 祁昭小心的避开她受伤的手腕,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什么叫我想干什么都行,你都跟本王成亲了,还想去哪?” 宁汐推了几下没推动,索性放弃了,“啊?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什么会把我安排在碧竹园,新婚夜也不见人,难道不是因为讨厌我么?” 祁昭的质问顿时被咽回了肚子里,“我不是讨厌你,那是因为……因为……” 他难得有些窘迫,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确实如宁汐所说,他那时候不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将她安排在离霜寒阁最远的碧竹园,又借口腿伤复发新婚夜没有露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宁汐,如何还能将这些话说出来,这不是变相将宁汐推的更远吗? 宁汐心里也有些不得劲,“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对了吗?” 她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听得祁昭更心塞了。 这就是他最后悔的地方,哪怕他新婚夜露个面,安抚她几句,陪她说说话呢,也好过新婚当晚王府遇袭她过来时看到自己完好无损。 祁昭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心里有些酸涩,“汐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汐平静道:“你说,我听着。” 黑暗中,祁昭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宁汐不生气。 她若是冷嘲热讽还好,但是就这样平静的让他解释,他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际上,他想多了,宁汐并没有生气。 若是是宁汐喜欢的人,新婚之夜祁昭那样行事,的确值得她生气,但是当时宁汐又不喜欢他,再说祁昭也不知道原主已经没了,得知原主那么反抗嫁给他,是个男人心里肯定都不舒服。 只是不露面而已,还不值得宁汐生气。 祁昭头往她脖子里埋了埋,“汐儿,你不要生气,是我的错。” 宁汐有些纳闷,“我为什么要生气?还有,你有点重,压到我了。” 祁昭苦笑,自己这是看上了个什么木头。 他有些赌气的在宁汐脖颈边蹭了蹭,才翻身下来躺在她旁边,右手虚虚搂着她,“汐儿。” “嗯?你怎么这么叫我,怪肉麻的。” “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爱这个字眼,比喜欢更贵重。 宁汐大脑有些宕机,心里也蔓延上一股别样的滋味。 半晌,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 祁昭顿时哭笑不得,“你在说什么傻话。” “不然喜欢我干什么?” 宁汐是真的纳闷,她根本不知道祁昭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而且,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能让祁昭喜欢的事。 “你,你以前没有喜欢的人吗?” 实际上,祁昭更想问的是,你以前不是喜欢祁玉泽吗。 想了想,这话他没说出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如今宁汐根本不鸟祁玉泽,万一他一句话再让宁汐回忆起了自己以前的感情,他得哭晕在雪地里。 “当然没有,谈恋爱哪有吃东西重要。” 祁昭一时语塞,细细想来,好像见到宁汐的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吃,练武之人消耗大,也不担心发胖。 许久,祁昭憋出一句,“那你跟我在一起,以后我找全国各地的厨子来给你换口味,别国的也可以。” 黑暗中,系统清楚的看到宁汐眼神一亮,幽幽的都有些冒绿光。 它顿时急了,“宿主,你要把持住啊,男人的承诺就跟冬天的雪人一样,太阳出来就化了。” 宁汐:“我又不要他的承诺,只是想多见识几个厨子手艺而已,就算他说话不算话,我自己也能去找别的厨子,有什么损失?” 系统一时无语,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许久没有得到宁汐的回复,祁昭淡淡问道:“可以吗?” 别看他面上淡定,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二十年来唯一一次的心动,栽在了宁汐身上,偏偏宁汐又是个没心没肺的。 想到这里,他几乎要叹气,已经预感到了自己表明心意后的失败了。 熟料宁汐却爽快答应下来,“好啊。” 祁昭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他声音有些飘忽,“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宁汐爽快的再说了一遍。 听到这个答案,祁昭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心里涌出大片喜悦,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我答应的事情从来不反悔。” 祁昭抱紧宁汐,似是要将她融入怀中永不分离,他此时真是恨不得昭告天下,宁汐是他的,将宁汐身上打上他祁昭的烙印,告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这是他一个人的。 宁汐推了推祁昭,语气有些抱怨,“轻点,我要喘不上气了。” 祁昭这才松了松手,“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这有什么高兴的。” 话是这么说,宁汐心里也有些不自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在她心间,让她难得有些心慌意乱。 宁汐从出生到成为任务者,从没有过恋人,朋友倒是不少,但都是女子,少有男子。 再加上她成为任务者后,就一门心思放在了任务上,低阶时只顾埋头做任务,高阶又贪图美食,满位面的找吃的。 低阶任务者敬她为前辈,高阶任务者各有各的脾气,属于王不见王那种,一来二去的,导致这么多年,宁汐还是个母单。 没想到竟然在位面被人告白,还真是新奇。 那两人在那腻歪,吃了一肚子狗粮的系统心里冷笑。 别以为它不知道,祁昭利用宿主的愧疚心理,又装可怜装无辜,才能成功上位罢了。 系统:“呵,男人,呵,女人。” 宁汐皱眉,“你在说什么?” 系统傲娇的哼了一声,“恋爱的酸臭味,tui。” …… 第二天一早,宁汐迷迷糊糊醒来,往祁昭怀里钻了钻,直到被火炉般的暖意包围,才满意的蹭了蹭。 “你不起床吗?” 祁昭护住她受伤的手腕,帮她把被角捂严实,清冷的声音透出丝丝宠溺,“晚去一会无妨。” 反正到时候问起,他大可以推说查案才没去上早朝,祁玉泽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他都努力查案想早点找出刺客了,祁玉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祁昭失笑,“饿了吗?” “嗯嗯,”宁汐胡乱的应了两声,准备再睡一会起床时,想到什么,突然清醒过来。 看她要起床,祁昭松开手,“怎么不多睡会?” 宁汐一边闭着眼睛穿衣服,一边回答他,“木梨今天要走了,我得去送送她。” 祁昭颔首,不再多言,靠过来帮她穿衣服。 祁昭眼神掠过宁汐手腕,有些心疼的看了几眼。 有人伺候,宁汐也懒得动手,闭着眼任由他动作,时不时打个哈欠。 如果祁昭上过网,就会用萌这个字来形容此刻的宁汐。 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宁汐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严肃道:“待会要吃新菜。” 祁昭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萌到了,“好,都依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沈玉棠回宫 吃饭的时候,雪霁进来禀报事情,说着说着,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家王爷今天好像中邪了一样,竟然一直在笑,还动不动就宠溺的看着王妃,一副秀恩爱的样子,这不禁让他想到,莫不是他家王爷得偿所愿,和小王妃在一起了。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是不敢问的,万一人家说没有,他这么说不是上赶着踩雷吗? 早膳用完,祁昭外出继续查案,昨夜他和宁汐就着怎么引蛇出洞商量了一下,定下了计划,今天就是去实施的,早点抓到刺客也好交差,免得祁玉泽天天给他找事。 当然这是宁汐的想法,祁昭的想法就很纯粹了,他想的是把那些刺客抓到,就能有更多时间陪着宁汐了。 宁汐穿着厚实的衣物,站在宸王府大门前,送别木梨。 木梨穿着一身略显厚实的衣物,头上顶着赤焱国特有的棉帽,手上也戴着一双露出五指的手套,手里牵着匹高大神骏的黑马,背上背着包袱,马鞍上还挂着一个。 她穿的不是很厚实,但是自身有内力护身,遇到恶劣的天气也不担心。 大雪天不好赶马车,所以木梨找了匹马,马蹄都做了特殊处理,不用担心路上会打滑,再说只要出了赤焱地界,别的地方就不会这么冷了。 “我不知道你们家是什么情况,不过你要记住,人心难测,物是人非,不管你和谁的关系多好,都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我可不想我好不容易找来的长工还没干点什么事就没了。” 她前面的话还说的木梨十分感动,听到最后一句,木梨气的只想翻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忘了我还有个债主行了。” 墨白从府里跑出来,跳到木梨怀里冲着就是一顿挠,猫脸上有些气急败坏,大概是恼怒木梨走的时候不带它。 虽然从一只猫脸上看出这个表情有些奇怪,但是它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宁汐捞起地上无能狂怒的喵星人,“你真不打算带着它吗?长路漫漫,也好有个慰藉。” 木梨揉了揉猫头,“不了,我们家不让动物进去,再说路上这么冷,它哪能受得了。” 墨白伸出爪子又想挠人,被宁汐摁了下去,“别动。” 心里的不舍只翻涌了一瞬,木梨翻身上马,她终究是要回去那个家,这几个月的相处,真像是一场梦,一场,以后再也不会有的梦。 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张扬明媚的笑,“走了,不要想我。” 宁汐后退两步,避开马蹄扬起的雪雾,“一路平安,我给你的东西别忘了用,路上也能省点事。” “知道了,走了。” 马儿背对着宁汐,木梨并没有马上启程,她背对着宁汐笑着问:“喂,你记得我叫什么吗?” 宁汐轻轻道:“当然记得,木头的木,梨花的梨。” “我喜欢什么?” “珠宝,玉石,亮晶晶的东西,喜欢吃甜食,不喜欢吃葱花,香菜,姜蒜,不喜欢下雨天,喜欢昼伏夜出……” 宁汐对着她如数家珍,木梨背对着宁汐,眼泪从眼眶中滑落,脸上却扬起笑容,声音有些沙哑,“记得就好,别忘了我啊。” 尾音还未消散,她已经一拉缰绳,马蹄扬起,雪花四溅,木梨一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放开四蹄离去,有晶莹的液体在空气中一闪而逝,随即蒸发。 看着木梨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身影,宁汐脸上的笑容淡去,木梨离去前的种种行为,怎么看都像在跟她告别。 她按住怀里张牙舞爪的黑猫,淡淡道:“你想跟着她去吗?” 黑猫喵喵的叫声急迫起来,显然是想的。 感受着周围的寒意,宁汐举起墨白,直视它的双眼,“她明显不想带你去,如果你真的要去,就要隐藏行迹,跟在她身后不被发现,现在天气这么冷,还有可能找不到吃的,一路上会受很多苦,你确定要去吗?” 黑猫安静下来,琥珀色的瞳仁里,罕见的出现了思考的神色。 不过须臾,它雪白的爪子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眼神坚定下来。 宁汐笑了笑,“那我帮你。” …… 木梨离开了,没有她时不时在耳边絮叨,宁汐还真觉得有些不适应,趁着这机会,她见了见府里的那些隐世家族的人。 这些人在族里都是天之骄子,被人夸着长大,这次来宸王府能这么老实,还是因为祁昭的神威压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放肆。 来找宁汐有意结盟的那些都是不怎么喜欢勾心斗角,只想安静做自己事的人,他们也不在意宁汐暂时不能动武的事情,当然,这其中还有之前就住下的汤唐唐的功劳。 他这人是不着调了一点,但是从来不会说谎,也不会夸大其词故意骗人,他说宁汐厉害,那宁汐就是真的厉害,不掺杂任何水分。 宁汐如今还不能离开府里,她的反噬已经稳定下来,只要不动用内力,寻常生活已是无异。 既然暂时不能离开,宁汐也不想闲着,就找雪霁要来了府里的账本,打算看看宸王府的产业。 月落自然是求之不得,这些本就是该宁汐管的,只是先前的一系列事件都将这件事往后推,所以一直到宁汐都过门好几个月了,管家这件事才提上日程。 他们都对宁汐没有意见,如今他家王爷还一副非宁汐不可的样子,谁敢上赶着给宁汐找不痛快。 所以宁汐要账本这件事非常顺利,几乎是她一提,马上就有人将账本找出来,并邀请她去书房看。 自从打外面回来后,祁昭就宣布,王府里宁汐何处都可以去,他的书房也不例外,月落自然是不会忽视祁昭的命令,账本本身挪动也不方便,就请了宁汐去书房看。 别看祁昭在轮椅上坐了两年,但是宸王府的生意该做的还是在做,甚至有些生意还非常不错。 宸王府的产业涉及方方面面,小到摆摊商贩,大到酒楼客栈,赚不赚钱先不说,有这些产业,起码消息是很灵通的,有些产业在其他国家还有分店。 王府的产业都是交给信任的人去打理,定期还会有精通算账的暗卫去查账,大的纰漏是没有的,一些小问题都可以忽视。 宁汐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将所有账本都翻看了一遍,又派人去叫来精通这些东西的暗卫,指出来其中一些问题,那些暗卫本来还是不觉得自家账本有问题的,见宁汐要吩咐他们也只以为是宁汐不懂,都抱着不怎么重视的心态。 虽然宁汐武功高强,但是在看账本一事上总不可能会精通,那样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宁汐指出的问题很是犀利,都是以前他们忽略的问题,趁此机会,宁汐还教了他们用阿拉伯数字算账的方法,那些暗卫的轻视瞬间都化作了佩服,为自己先前的想法羞愧不已,他们竟然怀疑小王妃的能力,着实有点心疼自己。 趁此机会,宁汐还提出了一些新颖的点子,那些暗卫都拿着笔记下,到时候有需要的地方再改进。 得了宁汐的准许,那些暗卫都带着账本离开,一个个兴冲冲的去给底下的掌柜们传授记账方法了。 在此期间,宁汐手腕上的镯子又发生过一次变化,这次只不过是温度提高了一点,远没有上次那样烫手。 感受着手腕上的温度变化,宁汐心里有预感,如果她不尽快将玉霄令拿到手,一定有不好的事发生,镯子这样,就像,预警。 十日后,在府里忙着给自家店铺出新点子消息的宁汐,收到消息:沈玉棠回宫了。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五个男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男人个个容貌俊美,风格各异,而且对沈玉棠珍视异常,一副痴心不改的痴情样子。 想也知道,女主身边出现的男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就算不喜欢这款,也总能挑出让你心动的款,可惜了,这些男人有个通病,就是眼神都不太好,不然怎么能看上沈玉棠呢。 宁汐听到这个消息没多大反应,剧情中是有这么一出,只不过那时候跟着她回去的人更多,而且原主那时候也已经进了宫,住在偌大的深宫中,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宁汐忽然来了兴致,也不知道那些人如今还会不会受沈玉棠的挑唆,来找她讨回公道。 “当然会啊,”系统的声音传来,“不然还怎么体现出他们对女主的爱,挡了女主路的人,当然都是坏人了。” 宁汐挑眉,“你说的有道理。” 这几日,祁昭的口风已经有些松动,宁汐准备再加一把火,说服他让自己离开。 而且这十日里镯子又有了动静,眼睛上逼真的睫毛弧度越发倾斜,让宁汐觉得很是紧迫。 说曹操曹操到,祁昭大步从外面进来关门,将风雪关在门外,屋内依旧温暖如春。 冬天的天黑的早,这会天已经暗下来,虽然换算成现代,才不到六点。 照例脱下外面的披风,祁昭在火炉边站了会,等到身上的寒气去了才走过来,揽过坐在桌边的宁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怎么还不用膳?” “在等你。” 自从两人说开后,只要祁昭在的时候,总喜欢对宁汐亲亲摸摸,做一些肢体上的小接触,时间一长,宁汐也习惯了。 祁昭心里泛起淡淡的喜悦,“那让他们传膳。” 祁昭挨着宁汐坐下,拉过她的手,将一支木簪放在她手里,“送给你。” 宁汐将簪子举到眼前,簪子上雕刻着淡雅的花纹,看得出做的人不是很熟练,花纹有些粗糙,但是并不影响美观,簪子带着些许简单的美。 祁昭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打量簪子,忍不住问了句,“喜欢吗?” 察觉到他的紧张,宁汐心里一动,“这是你做的?” 祁昭点头,“我抽空学的,想着送给你。” 这簪子不值什么钱,更何况王府有的是金银珠宝玉器古玩,不过这份亲自动手的心意很难得,他若是想,吩咐下去,自然有大把工匠争着为他做这个,但是祁昭却选择了亲自动手,自己做的东西才有意义。 宁汐将簪子递给他,在他有些僵硬的视线中道:“替我戴上。” 这无疑是最直白的肯定,祁昭僵硬的脸色一松,悄悄送了口气,“好,好的。” 虽然大晚上的已经快要放头发睡觉了,但是两人谁也没有介意。 祁昭轻轻的将簪子插在宁汐发间,宁汐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好看吗?” “好看,汐儿戴什么都好看。” 宁汐瞥了他一眼,以前这人是个闷葫芦,现在彩虹屁倒是张口就来。 下人端上了饭菜,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很能引起人的食欲,两人都不是喜欢别人伺候的人,便遣退了下人,祁昭则是承担起了布菜剥虾的活,宁汐只负责吃。 不可避免的,宁汐又谈到了离开的话题。 祁昭停了一下,很快就继续剥虾,“一定要离开吗?” 这次,宁汐没有含糊其辞,她放下筷子,看着祁昭认真的道:“我知道玉霄令在哪,我要去找它。” 她没有再选择隐瞒,虽然她觉得继续隐瞒也可以,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想再瞒着祁昭。 祁昭将剥好的虾喂到她嘴边,叹了口气,“那我陪你去。” 他是无法再容忍宁汐离开他身边的,上次离开不过一个月,回来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次可能更久,不定会如何。 宁汐吃着嘴里的虾有些惊讶,“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玉霄令的位置吗?而且祁玉泽肯定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祁昭剥完最后一只虾,在旁边的热毛巾上擦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至于祁玉泽那里,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宁汐心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那等路上我慢慢告诉你,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祁昭想了想,“两天后,我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我们就走。” 他也是考虑到宁汐,她既然提了这么多次,可见是很急迫,他为了她的伤已经把她拘了这么久,既然要走,也不拖泥带水。 宁汐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祁昭脸色严肃起来,“离府后你不能擅用内力,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 虽然祁昭的语气很是强硬,但是宁汐知道祁昭是担心她的伤,遂爽快的答应下来,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进宫 翌日,接连肆虐了几日的风雪终于停了下来,太阳罕见的露出了脸,当然,这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效果,该冷还是冷。 外面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一脚踩下去能盖住脚脖子,鸟雀统统不见踪影,树木也凋零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往日热闹的山林呈现一种荒凉的寂静。 宁汐一大早醒来,就接到雪霁的禀报,称宫里来了人,表示宫内的沈姑娘因外出途中与宸王妃结下了深厚的情意,现在她回宫了,自当邀请宸王妃进宫聚聚,聊表谢意。 至于因为什么要些宁汐,倒是没说。 雪霁低着头道:“王妃,宫里的人还没走,您是要?” 宁汐淡淡道:“让他等着,本宫的伤还没好,自然快不了,若是等不及自己先回宫。” 雪霁低头应是,快步离开了,王妃摆明了不喜欢沈玉棠,他们当然跟主子一条心。 王府正厅内,坐着个穿灰蓝色衣服头戴帽子的男人,那人面白无须,一举一动无不在透露着自己太监的身份。 这人正是赵奎新收的干儿子五顺,祁玉泽心腹的心腹。 祁昭和宫内的人不对付,下人们自然不会优待宫里来的人,看似让他等在正厅是敬重他的身份,实际上正厅既没有火盆,外面也没有关门,只上了壶热茶,被门外的冷风一吹,还很快就冰凉下来。 五顺表面沉稳,其实早已被冻得瑟瑟发抖,内心无比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为了讨好沈玉棠接这个活,先不说回宫后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光是今天在这里冻了这么久,都够他受的。 甚至他还有点怨让自己好好伺候沈玉棠的赵奎,到了这地步,傻子也知道沈玉棠说的自己和宁汐是好友的话是假的。 五顺知道宫里和宸王府向来不和,但是沈玉棠可没说过她和宁汐关系差劲到了这地步,害他来这里受罪,回去不知道要喝几碗补汤才能补回来。 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雪霁一身劲装从外面进来,客气有礼的道:“我家王妃伤还未好,动作难免慢了点,还请公公多加担待,王妃说了,您要是等不及,可以先回宫,她随后就到。” 五顺没得到满意的回复自是不肯离开,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请宁汐进宫,要是他前脚走了宁汐反悔不去,他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五顺面无表情的脸上挂上一抹僵硬的笑,“不妨事,奴才自然是等着王妃一起进宫。” 雪霁点点头,不等他继续说话就转身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走了,走了! 五顺的笑僵在了脸上,只觉得被风吹的心都凉了,他还没来得及暗示让雪霁给他换个地方等,最好是有火盆热茶什么的就更好了,结果人直接走了。 系统:“来了来了宿主,女主终于开始认真走剧情了吗?” 宁汐边让青芜给她梳妆边在心里回答系统:“应该。” 系统:“那她会为难你吗?宿主你现在又不能动用内力,万一被她得逞怎么办?” “不知,无事,我要带着青芜去的,她现在可以保护我。” 提起青芜,系统顿时放心了。 不说别的,起码这大半年,青芜在宁汐的调教下,已经不再是那个跟人吵架只会脸红的小侍女了,可能是随了宁汐,她现在颇为佛系,遇到什么事情,能讲清楚道理的就讲道理,讲不清楚道理的,就直接下手,颇有些人狠话不多的意思,有些暗卫都有点怕她。 带着青芜进宫,只要沈玉棠不来明面上的,一些暗中的手段不足为虑。 祁昭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负责的皇上遇刺案有了眉目,就剩下宁汐一人进宫。 宁汐在屋内慢腾腾的梳妆,慢腾腾的用早膳,又慢腾腾的穿好出门的衣服,才带着青芜慢悠悠的晃悠去了前院会客厅。 远远看见客厅里坐着个身影,宁汐低声道:“没冻死?” 青芜忍着笑,“没有呢小姐。” 宁汐带着人在门口没进去,“这位公公,可以走了。” 椅子上快冻成冰雕的五顺条件反射想起身露出个笑行礼,结果一使劲,没成功。 他动作僵硬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的时候差点摔个大马趴,“见,见过王妃。” 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冰雕的味道。 系统已经乐翻了,“哈哈哈,这人是冻僵了吗?让他上赶着来,在宫里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你们两人不和?” 宁汐微笑着在心里道:“许是觉得自己帮沈玉棠请到我,就能得了沈玉棠的青眼从此飞黄腾达。” 心里和系统对话,面上却露出关切的笑,“公公没事?” 五顺脸上总算挤出一抹笑,“无事,既然王妃娘娘好了,那咱们就进宫,沈姑娘可是等了好久了。” 只是他这笑不但看着不恭敬,甚至透着抹僵硬,看着怪怪的。 宁汐也只是面子上问一下,既然这太监说没事,她也懒得再问,转身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那快走,这么磨磨蹭蹭,怎么在宫里当差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五顺心里愤恨,面上却只是保持着僵硬的笑小跑跟上前面的宁汐,“是,王妃娘娘教训的是,都是小人没用。” 宁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没用还不快点。” 五顺伺候着宁汐坐上宫里来接人的马车,听着宁汐跟侍女抱怨,“宫里出来的都什么人啊,见了本宫不知道自报家门也就算了,人也这么不机灵,沈姑娘怎么会派这种人来请本宫进宫。” 一句话,就让五顺恨上了沈玉棠,他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是为了着急得贵人赏识,只会觉得是沈玉棠害他丢脸。 太监都是没根的东西,他们也知道自己会被人轻视看不起,久而久之,心理自然扭曲,遇到什么事都喜欢钻牛角尖。 宁汐稳稳的坐在车里,时不时抱怨没有糕点,没有热茶,没有打发时间的东西,总之就是处处不满意,言语中也透露出对五顺的不满,听得在外面驾车吹风的五顺脸色更僵硬了,心里也更恨上了沈玉棠。 虽说雪停了,但是路上的积雪并没有化,五顺赶车也慢慢的,生怕宁汐觉得不舒服,找个由头再对他挑三拣四,虽然现在已经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宁汐出来的晚,五顺赶车也不敢快,宸王府虽说距离皇城不远,那也要看什么时候,骑马自然快,现在车慢的像蜗牛爬,等到进城走到皇宫门口,已经过了午时,换算成现代时间都快一点钟了。 沈玉棠在宫里已经快要等到望眼欲穿,时不时就要问问人来了没有。 听着宫人一次次回答没有,她的耐心渐渐消失,脾气都有些不好。 “怎么还没来,五顺怎么办事的?” 她面前的宫女喜云低着头,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喜云已经知道沈玉棠不像表面那么好相处,脾气比谁都大,稍有不如意就要训斥人,只是因为她从来不动手,所以皇上根本不知道。 当然,知道了也不会给几个奴才做主,反而会责怪他们伺候的不尽心。 这不是假的,有一次皇上来的时候,刚好碰上沈玉棠训斥下人,只是她就算训人,也表现的温温柔柔没有破绽,结果皇上误以为是下人伺候不尽心,给沈玉棠脸色看,当场发落了那个名叫翠烟的宫女,将翠烟打了三十大板打发去浣衣局了。 当时沈玉棠装模作样的为翠烟求了几句情,被皇上否决后就没再说话了。 浣衣局的活有多辛苦,在宫里待过的人都知道,活多休息时间少,还有嬷嬷监督,根本没时间偷偷休息,翠烟挨了板子又没有时间养伤,尽管喜云私下里偷偷去看过她,给她带了药,但是也熬了不过一个月人就没了。 过了这么久沈玉棠怕是都已经忘了这件事,但是喜云可记着呢。 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死去的翠烟和她是同村的,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进宫,关系比亲姐妹还好,现在翠烟因为沈玉棠的原因人没了,喜云自然是将账记到了沈玉棠头上。 现在没办法,但是等到有机会,喜云一定不吝啬踩沈玉棠一脚。 表面上沈玉棠宫里的人看似对她忠心耿耿,其实心里都烦她着呢,一个个都想办法想调去别的宫里,就算油水少,起码不担心自己时刻掉脑袋。 想到这里,喜云更加小心谨慎,生怕被沈玉棠拿到错处。 终于,在沈玉棠的耐心快要消失时,外面有宫人来报,宁汐到了。 沈玉棠眼睛一亮,祁玉泽来都没有这待遇。 宁汐在五顺的引路下顺利来到内殿,门口的两个宫女推开门,一股暖意迎面而来。 宁汐瞥了眼宫女单薄的衣服和冻得通红的手指脸颊,挑眉,女主的真善美呢? 扶着青芜的手跨过高高的门槛,一身红色宫装的沈玉棠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王妃可让我好等。” 声音落下,跟在宁汐身边的五顺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果然,宁汐一边在青芜的伺候下取下披风,一边语含抱怨的道:“还不是你派来的奴才,手脚慢人又不灵光,路上车还赶得慢,本宫回去的时候还是自己赶车,不然能不能赶天黑回去都是问题。” 一听这话,沈玉棠果然盯上了宁汐旁边的太监,“接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下去。” 沈玉棠眼神中的不满几乎快要淹没五顺,她是不喜欢宁汐,甚至说讨厌也不为过,但是沈玉棠最要面子,五顺是她派去的,现在宁汐来找她告状,不是打她的脸吗? 亏赵奎还说这个五顺办事妥当腿脚利索,看来都是夸大。 想到这里,她下定决心,要让祁玉泽好好敲打一下赵奎,不然以后再给她脸上抹黑怎么办。 沈玉棠藏不住事,心里怎么想的脸上自然带出来些许,五顺看着她的神情,心霎时凉了半截。 “沈姑娘,不是奴才……” 五顺极力想要辩解,不是他慢,是宁汐耽误了很长时间,路又不好走,才导致来晚了。 但是沈玉棠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对于让自己丢了面子的人,她根本不想看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就让他下去了。 五顺欲言又止,这次他心里把宁汐和沈玉棠都恨上了,甚至对沈玉棠的恨意比宁汐更甚。 宁汐的行为虽然让他愤恨,但是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立场不同罢了,换他也肯定使劲折腾和他不对付的人,但是沈玉棠的行为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五顺没再说话,低头退了出去,出门就去找赵奎,他知道,他在宫里能靠上的就只有赵奎了,当然,他还不知道,因为他,赵奎即将遭受来自祁玉泽的责难,当然,这是后话。 沈玉棠虚引着宁汐坐下,又让宫女去泡茶,谈笑间言笑晏晏,丝毫看不出来先前在江南时她对宁汐的指责和厌恶。 “听说王妃日前在外面受了伤,不知如今伤势如何?” 宁汐淡笑着道:“多谢挂念,只是这次伤势过重,还在调养阶段罢了,一会本宫还得回府喝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一炷香时间后,有宫人来禀报,说几位公子来陪她用膳。 宁汐拿起糕点的动作一顿,她有些惊奇的是,为什么祁玉泽放心自己的女人这般亲密的和别的男人相处,这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再看周围宫人的神色,仿佛是已经习惯了一样,根本没人觉得奇怪。 系统及时点了一首《绿光》,跟着大声哼唱起来,没有情绪的电子银愣是让宁汐听出了诡异。 “你在做什么?” 系统:“此情此景,这首歌不是正适合吗?” 宁汐头疼道:“你放歌可以,能不能别唱。” 别人唱歌要钱,系统的电子音唱歌要命。 偏偏系统不以为荣,还在那沾沾自喜,“宿主你怎么就不能欣赏我的好呢,我唱的多好听啊。” 宁汐阴森森道:“晚上看恐怖片。” 系统:“……” 系统按捺下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心,任由歌在那播放,自己安静如鸡。 外面守着的宫人掀起门帘,几个身姿欣长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们的衣服颜色款式都不一样,但是无一例外,长相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 尤其是其中一个白衣男子,神情淡然,目下无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样子。 看见他,宁汐没有欣赏,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无他,这就是原着中对宁汐差点害了原主的神医谷神医,白景慕。 其他四人,有三人宁汐认识,分别是萧旭纶,左卫宁,以及分别不久的宫溪暮。 剩下一人经系统提醒,宁汐才知道,他就是天下第一楼的少主,楼愿。 都是原主的仇人,这下到齐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极寒之地 宫溪暮三人排队离开了。 祁玉泽面色阴沉的一甩袖子,“朕还有事要忙,就不留皇弟了。” 离开前,祁玉泽眼神扫过宁汐,眼中深思一闪而过,随即隐没,大步离开了这里。 宁汐跟着祁昭出宫的路上,“你怎么会来?” 祁昭拉着她慢慢走,“用你出的主意抓了几个人,装扮和那天晚上来袭的刺客一样,我进宫来交人。” “事情说完正好撞上有宫人禀报你进宫来了这里,皇上便过来了。” 宁汐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向前走,免得鞋面被雪水浸湿,“抓了几个?” 祁昭想了想,“四个。” 四个差不多就是一个小队,短短时间,骷髅已经折损了三个小队,依那边的谨慎程度,想必接下来能消停一点。 两人出宫后,在宫门口寻到自己的马车,由等在宫门口的雪霁驾车,慢悠悠的回了王府。 霜寒阁。 “祁玉泽同意你离开了吗?” 祁昭边解开披风的系带边回答她,“同意了,我们明天就走。” “他也不怕你脱离掌控。” 祁昭漫不经心的倒了杯茶,“我在这里他不好下手,等离开他就有机会了,江湖上门派那么多,随便收买几个就行。” 宁汐脱下鞋上床,“不过今日这么一出后,他可能会改变计划。” 祁昭的武功之高大概是出于祁玉泽意料之外。 “我们离开时府中的那些人怎么办?” 祁昭想了想,“若是他们愿意,可以跟着我们,若是不愿意,也可以自行离去。” 晚上,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汤唐唐几人的耳朵里。 来寻求与宁汐结盟的几人在汤唐唐的屋内齐聚一堂。 汤唐唐环视一圈,“各位怎么想的,是想离开还是继续跟着老大。” 如今他喊老大已经十分习惯,自然而然就喊了出来。 司机垂首摆弄自己手里的小型机关兽,闻言头也不抬道:“我跟着她。” 另一人道:“虽然还未与令主打过交道,不过我们此次出来,就是为了与她交好,现在目的还未达成,自然是不能离开。” 他明确表达了自己想留下来的想法,其他几人深思熟虑后也达成统一意见,都决定跟着宁汐。 …… 半夜,手上的镯子又发热了一次,不过只有很短的时间,又沉寂下来。 第二天,太阳挂在天空,阳光照在地上的积雪上,亮晶晶的晃眼。 府内一大早就忙了起来,男主人和女主人都要出门,要准备的东西自然是多了些。 宁汐直到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才抬脚出了大门。 这次离开,她是要带着青芜和裴礼。 他们如今都有了自保之力,甚至能力大大超出了预期,一般人在他们手里根本翻不出什么浪。 祁昭带了雪霁和月落,风铃的武功有些差,就留在了府里。 两人都没有带普通暗卫,这次去极寒之地,要轻装简行,人多了反而是累赘。 就算如此,他们六人再加上隐世家族五人,都有十一人,人数已是不少。 宁汐上了马车,看了会放下帘子,帘子隔绝了马车外的一切,短短数月,他们已经是第二次离府,宁汐更是第三次。 一共三辆马车,想骑马的骑马,想坐马车的坐马车。 极寒之地在赤焱的西边,出了赤焱一直向西,等到天气变的比赤焱还冷后,基本就到极寒之地了。 宁汐根据手镯上睫毛方向的指示,一路向西。 路上,上次出行还能看见的绿意已经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白,山间的河流都结了冰,连小动物也消失了踪影。 其他隐世家族的人之前在家族中的时候,是甚少见到这么大的雪的,他们住的地方可没有,想看就得离开家族驻地去普通人的世界,但是隐世家族对入世约束的很严格,除非有重大事件才可出去,平时不能随意外出。 因此,不夸张的说,很多人一辈子都是没有见过雪的,待在王府的时候还好,府中有下人扫雪,他们也就新奇的围观一下,看看摸摸尝尝,倒是出了京城地界,面对一片银白的世界有些兴奋。 路上行过几天之后,地方越来越荒凉,几乎是荒无人烟。 这是因为越靠近极寒之地就越冷,本来赤焱就很冷了,再冷人也受不了,所以越往西走越无人居住。 到得一处小镇略作修整,雪霁去卖了马车和马匹,后面的路程已经不适合马匹和马车代步,只能自己步行。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除了祁昭很担心宁汐的身体。 对此,宁汐表示暂时没事,她的反噬已经开始趋于平稳阶段慢慢恢复,出来前她又为自己配了些药,一些药效不错的药材现在也可以用了,双管齐下,好的也快了起来,已经可以使用小部分内力。 自然,她也不用再包的像个粽子一样,冷的时候内力在身体里转一圈,身体立即就会暖和起来。 距离越近,宁汐手上手镯的发热频率也越来越高,从之前的十天半个月一次,到两三天一次,再到现在的一天一次,几乎就是在催促她快点找到玉霄令。 一行人徒步出了赤焱的边界,踏入了另一片地方。 这里的植物都呈现白色,树上挂着或长或短的冰凌,地上的积雪也不像赤焱一样松软,有些地方一脚踩上去连个坑都留不下,这里,就是宁汐此行的目的地,极寒之地,全大陆最冷的地方。 感受着陡然下降一截的气温,月落有些激动,“我们到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积雪涌动,大群白衣人从雪下冒出,迅速包围了祁昭他们。 这些人个个穿着白色劲装,脚下的靴子也是白色,头上戴着白色帽子遮住了头发,连蒙脸的布巾都是雪白,总之全身上下除了瞳仁是黑色之外,都是能在雪地里进行最大程度伪装的白色。 他们目光淡漠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被训练出来的。 祁昭眼睛微眯,“死士,或是杀手。” 宁汐道:“怪不得一路上都没什么动静,原来是在这等着。” 汤唐唐揪着头发问道:“老大,你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吗?” “当然,”宁汐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不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吗。” 汤唐唐翻了个白眼,“他老老实实当他的皇帝不好吗?祁公子如此大才,还没见过上赶着把人往外推的。”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宁汐无奈的摊手。 周围的白衣人也不废话,确认过被围杀之人的身份后,一拥而上。 祁昭自是要护着宁汐,其他人也默契的将宁汐和青芜两个女子护在中间,背对着她们杀敌。 宁汐有祁昭和裴礼护着,放心的站在原地摸鱼。 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突袭到她身边,青芜一扬手,那人立刻呼吸停止倒地。 宁汐看着自己周围倒下的皮肤青紫的几具尸体,“啧啧,青芜你可真是太不美观了,这样多吓人。” 青芜顺着她的眼神看到地上的尸体,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下次研究点让他们死的好看的。” 地上躺着的尸体:“……” 讲道理,我们已经死了,尊重点好伐。 这些人虽说有好几十,且看着个个都是刺杀的好手,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这十一个人哪个放出去不是可以横扫一大片的存在,现在这些普通杀手,根本不够塞牙缝。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解决了最后一个白衣人,雪霁在死人的衣服上擦干净剑,挨个检查了一遍才回来,“王爷,没有活口。” 这些人根本没有审问的必要,自然也没必要留活口。 “嗯,”祁昭神情依旧,“走。” 淡定的像是死了很多只鸡一样。 尸体上流出的血液已经被冻成了冰,像是雪地里开出的一朵朵红艳艳的花。 祁昭他们没管这些死人,直接离开了这里。 虽说一地尸体,也没人担心会腐烂,以这里的气温,想腐烂是不容易的,再说这里还生活着雪狼,这些尸体应该很快就会被它们叼走饱餐一顿。 从他们离开赤焱踏入极寒之地,就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像什么刺杀陷阱几乎每走一段路就会来一场,虽说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但是也着实恶心人,很影响众人的赶路速度。 手里的剑刺死一个刺客,宁汐看了眼手腕上的镯子,它正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像是在指路一般。 早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宁汐就告知了她此次出行的目标是玉霄令,众人都是知晓玉霄令的,像汤唐唐他们更是奔着玉霄令和宁汐来的,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 这段时间,全靠宁汐连蒙带猜的看着镯子的闪光频率来辨别方向,闪烁频率高的方向,宁汐猜测就是玉霄令的方向。 看着光一亮一灭,一副很有规律的样子,宁汐内心有些忧愁,他们带来的干粮已经不多了,要找的东西却还半点没有音讯。 这段时间,生活在极寒之地的雪狼们有了口福,往常它们要吃饱都要费很大的力气,这里的猎物都不好找,留下来的不是隐匿的好就是逃跑功夫了得,往往它们追个大半天什么也吃不到。 但是现在不同了,时不时它们就能捡到一些食物(宁汐他们留下的尸体),而且这些食物一个个都不反抗,可是让饿了好几天肚子的雪狼们激动坏了,每天都吃的肚皮圆滚滚。 丢下满地的尸体,任由坠在后面的狼群上来争抢尸体,宁汐他们再度离开。 这里的夜晚并不好受,甚至一个不注意就会冻死。 在极寒之地的这几天,宁汐他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的时候都是找一个背风地上积雪又柔软的地方,垒一个雪屋,然后一行人待在里面过夜,好歹比赤裸裸暴露在野外好得多。 这里的树枝极难生火,有时候忙活好久,连火都生不起来。 一直处在只有白色的地方,所有人已经有些习惯了。 就在众人已经快要麻木的时候,负责勘探地形的月落回来了,还带回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前方有炊烟。 有炊烟就代表有人烟,就代表可以吃口热乎饭,这让已经在雪地里跋涉几天的众人心情都轻松起来。 但是看着近走起来可不近,众人已经走了好一段路,索性打算在原地修整一下,然后直奔有人烟的地方。 休息途中,宁汐看着周围格外粗壮高大的树木若有所思。 祁昭将手中用内力温过的水递给她,“在看什么?” 宁汐接过喝了口暖暖胃,“我在想,能让我们赶路更轻松的办法。” “嗯?” 祁昭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周围除了清一色的树和一成不变的积雪厚冰外,什么也没有。 一个时辰后,雪原上,几个黑点速度极快的略过,然后靠近。 月落双手拿着两根木棍,时不时在地上一撑,让自己的速度更快,“王妃,你怎么想出来这主意的,我们速度果然快了好多。” 宁汐给众人装备上的正是雪橇,在这种地方,还有什么比雪橇更快速又省力的赶路方法呢。 先前刚来极寒之地的时候,这里的植物都是一些细弱的灌木之类,压根够不上制作雪橇的条件,如今他们已经深入很远,这里的树木都高大粗壮,用来作雪橇刚刚好。 对于身负内力的众人来说,这些树木的硬度压根不是问题,仅仅半个时辰,便都人手一副雪橇。 剩下的时间就是教所有人学滑雪,教会后他们才开始赶路。 这样一来,果然比众人徒步要快上许多,还节省了许多体力。 天快黑的时候,众人终于来到了月落说的有炊烟的地方,距离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宁汐他们藏好雪橇,徒步靠近这里。 这里看着像是个小型的聚集地,到处都是低矮的蒙古包,大小刚好和一个村庄差不多。 众人刚停在蒙古包前,就有人发现了他们。 一个身上穿着皮草的壮实男人大步走了过来,手按在腰间的斧头上,神情警惕,“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的?” 当他看到队伍里两个女人时,神情明显变化了一下,继而态度变得热情起来。 月落上前交涉,经过一番你来我往,成功得到了进去取暖并且补充食物的允许。 进去前,男人又警告他们,“进去后只许待在一个地方,不许走动,我们这里不接受外来人,你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祁昭他们自是应是。 第二百二十九章 北辰轻 钱给了,但是关于祁溪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 领头的女人也难得有些尴尬,毕竟她才刚刚夸下海口,结果就被打了脸。 南宫羽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没有露出难过的神色。 女人说话算话,钱拿到了,就不再在这里和他们多话,利索的告辞离去,倒是让南宫羽高看一眼。 北辰泽难得有些愁眉苦脸,“那个女人到底来没来?” 南宫羽抿了下嘴角,“再等等,实在不行我们就返回去找。” 就在两人正担心时,门外又传来了响动,南宫羽警觉地看去,以为是刚刚的女人又反悔了,没想到进来的人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最初的惊愕过后,北辰泽欣喜的迎上去,“二姐,你怎么在这里?” 北辰泽口中的二姐,是他同父同母的姐姐北辰轻,排行老二,北辰轻上面还有一个北辰鸢,是北辰家的大姑娘,北辰泽排第三,三人都是北辰家主正君所出,关系自然很好。 北辰轻书卷气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只眼神深处有些许着急,看见北辰泽的一瞬间才放松下来。 光看长相,可能会觉得北辰轻是个温和的人,她的五官俱是柔和,没有丁点攻击性,然而北辰轻的性格却是和她的长相恰好相反,若说北辰泽是个脾气傲娇的贵公子,北辰鸢就是个脾气暴躁的火龙,一言不合就动手那种,只是她的长相太过具有欺骗性,让人第一眼很难升起防备。 北辰轻头发被发冠束起,边缘稍有凌乱,手上提着剑,身上的紫衣有几处深色的水痕,靴子边缘还沾着些许泥泞,看的出来来的很急。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北辰泽,发现他没事这才将手里的长剑归鞘挂在腰间,“你传回去的消息我们看见了,大姐不能来,我便出来找你,幸好你没事,不然老娘要她好看。” 南宫羽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微微俯身行礼,“见过北辰姐姐。” 他们小时候都是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没话说,在外人眼里或许水火不容,但是自己人面前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刚刚光顾着注意北辰泽,他一说话北辰轻才发现,“是小羽啊,你不是去白老先生家了吗?怎么在这里。” 南宫羽微微一笑,“凑巧罢了。” 北辰泽上前挽住北辰轻,“说来话长,二姐你先休息一下,我慢慢告诉你。” 北辰轻敲了一下他的头,“休息什么休息,赶紧跟我回去,母亲知道你出事可着急了,你还有心思休息。” 北辰泽捂着被她敲过的地方不满的抗议了一下,才道:“二姐,我们在这里等人,暂时还不能走。” 北辰轻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谁?该不会是你的心上人?” 被北辰轻闹了个大红脸,北辰泽恼羞成怒要去打她,“二姐你净胡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提到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北辰轻的脸色严肃起来,“救命恩人,男的女的,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北辰泽南宫羽对视一眼,北辰泽将北辰轻按在临时找的椅子上,“哎呀,你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北辰轻皱着眉依言坐下,倒是没再说要走的话,无论如何,这人救了北辰泽,于情于理她都该见一面,不论这人的目的是什么,有她看着,总归是好的。 而此时的祁溪,带着苏锦时,已经快要接近几人所在的屋子。 第二百三十章 汇合 北辰轻从北辰泽口中听到了关于他被追杀后的一系列事情,特别是在知道祁溪救了他不止一次后,原本心里对祁溪的防备少了许多,转而是浓浓的感激,如果没有祁溪,想必她已经见不到北辰泽了。 几人正在屋子里轻声说话,屋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北辰轻神色一凛,做了个手势,南宫羽和北辰泽收了声,看向紧闭的房门。 门被人轻轻敲了敲,北辰泽提高声音问道:“谁?” 外面传来一个有些冷淡的女声,“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宫羽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是祁姑娘到了。” 北辰泽蹦起来去开门,被北辰轻一把拉住,“你坐着,我来。” 北辰泽不明所以,还是听了她的话。 北辰轻暗暗戒备,手放在腰间,保持一个随时能抽出剑的姿势,这才用左手缓缓打开了门。 门一开,屋外的人抬眼看向她,冷淡的眼神见到她没有丝毫情绪。 反倒是北辰轻,看着来人有些震惊,这颜值,她也就在女皇身上见过。 祁溪皱眉看着面前看起来有些呆的女人,“你是?” 南宫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阿溪,你来了。” 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祁溪松了口气,看向身后不远拐角处,“没事了,出来。” 苏锦时从拐角处来到祁溪身后,安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南宫羽站在北辰轻身后,“北辰姐姐,先让阿溪进来。” 北辰轻如梦初醒,“哦哦,对,外面冷,快进来。” 进门后,南宫羽来到近前细细打量了一遍祁溪,发觉她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北辰泽“哼”了一声,“你们太慢了。” 祁溪抖了抖沾染着冷意的衣服,“两条腿是不比四个轮子。” 南宫羽轻笑一声,“阿溪,这位是北辰轻,是北辰泽的二姐。” 北辰轻温和道:“祁姑娘,多谢你救了我弟弟,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北辰家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祁溪微微点头,态度略有些冷淡,“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她态度冷淡,北辰轻反而热络起来,拉着她聊东聊西,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苏锦时和南宫羽他们凑在一起,他和另外两人谈不上熟悉,只听着他们谈话,偶尔在被问到的时候答一两句,其余时间都很安静。 没过多久,祁溪问道:“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北辰轻已经放下了对祁溪的戒备,对她的提议自然没什么异议,剩下三人就更不会有了。 这里的环境并不好,众人也只是勉强将就过夜,总比缩在马车上要好。 翌日一早,祁溪早早就醒了,说是醒了,倒不如说压根没怎么睡着。 这里没什么水,众人决定离开这里后找个有水源的地方洗漱再吃东西。 离开的路途很顺利,昨晚那个领着一群乞丐的女人没再出现,也没有突然冒出来的杀手。 第二百三十四章 揽月公子 比赛还未开始,底下的人也小声说着话,虽然一个人声音很小,但是现场这么多人混合在一起,那就不是小声了,“嗡嗡嗡”的声音如同一群苍蝇,实在令人心烦。 祁溪闭上眼开始冥想,耳边的嗡嗡声逐渐减弱,最后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祁溪被南宫羽推醒,“阿溪,要开始了。” 祁溪睁开眼望去,台上正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大声吼着一些话,无非就是希望大家安静比赛要开始了之类。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男人才清了清嗓子,没有废话直入主题,“第一个表演的人是醉花楼的鸢离公子,大家掌声有请。” 下面的人鼓掌的不少,看来这鸢离公子在绵因城里很有人气。 一个穿鹅黄色衣衫的清秀男子抱着一把琵琶走上台,盈盈下拜,随后坐在台中间的凳子上,开始拨弄起手里的琵琶。 祁溪听着耳边传来的清脆琵琶声,并没有多少被触动的感觉,许是她以前接触过更为高超的技巧,因此对于台上鸢离的琵琶,只能给个还不错的评价,更多的就没有了。 一曲罢,鸢离公子俯身施礼离去,另一个人重新登台。 一轮下来,并没有什么令祁溪眼前一亮的人,她已经打了好几次哈欠,奈何北辰轻兴致勃勃,其他人也看的兴起,她倒也不好提议要回去。 接下来,祁溪见证了各种各样的乐器,包括但不限于埙,古筝,箜篌,笛子,古琴,琵琶等,甚至还有跳舞的,可能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男子跳舞是好看的,但是对失忆的祁溪来说,她只觉得处处都透露着怪异,让人浑身不自在。 好在跳舞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剩下的都是精通乐器的,免去了一些令她尴尬的场面。 不得不说,这些花魁能被称之为花魁,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起码有几个音乐造诣不低,连祁溪都有些欣赏。 登台的人越来越多,祁溪打哈欠的次数也变少,越到后面越有看头,前面的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往后才慢慢是真本事。 直到一曲古琴揍完,祁溪明显的感觉到,底下众人的情绪不同了,那是期待的眼神和表情。 周围的窃窃私语解答了她的疑惑,“下一个就是揽月公子了,我就知道他是压轴。” “可不是嘛,还有谁能比得过揽月公子,他不压轴谁压轴。” 祁溪有些迷蒙的双眼略微睁开了点,来了精神,一路上是人都在讨论揽月公子,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舞台中间,几个人迅速架起了一架古琴,这把琴不似寻常古琴般竖长,一头竟是弯弯的类似翎羽的形状,长约两米,琴弦纤细几近透明,琴身通体乳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等所有人都下去后,一阵微风吹来,一个白衣男子从天而降,身姿纤细,弱柳扶风,身上白色的衣袂被风拂起,仿佛要乘风而去,羽化登仙一般,男子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长相,但是光从露出的一双丹凤眼,也能窥见面纱下的长相定是惊为天人。 单从气质来说,符合这绵因城第一美人的称呼。 不知为何,看到这场面,祁溪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好装逼。 她神色微妙的看了几眼白衣男子,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男子竟转头望来,两人直直对上眼,祁溪看了两眼,率先移开目光,面上无波无澜,仿若她面对的不是绵因城万千人的梦中情人,而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人。 男子妖媚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转而消失,在琴前坐下,伸出白皙纤长的双手开始抚琴。 第两百三十八章 南宫家 走完一条街,转过几个弯,就到了南宫家。 面前这占地面积广又气派无比的宅子很符合南宫家在凤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地位,此时宅子门口已经站满了人,身为家主的南宫白站在首位,亲自等候,可见南宫羽的受宠程度。 她是个身材有些圆润的中年女人,五官生的还算清秀,嘴角却向下耷拉着,眉间更是有着深深的褶皱,再加上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有些难以相处。 南宫白身边还站着一个气质温柔似水的男人,五官出挑,头上戴着象征正夫之位的金冠,浅蓝色的锦衣让他的温柔气质更为沁人心脾。 白子渊微微探头朝前看去,有些心急的柔声道:“羽儿怎么还没到,不是说已经进城了吗?” 南宫白神色柔和了一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急,让他慢慢走,在凤城里很安全。” 昨天南宫羽来了信,说今日会到,南宫白和白子渊一大早就在这等着了,家主都在,其他人自然不敢不来,生生陪着两人从早上等到快中午,几个脾气不好已经满腹怨言,在南宫白面前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咒南宫羽。 白子渊反手握住南宫白的手,心里微微安定下来,阿白说得对,是他过于心急了。 就算知晓南宫白对白子渊的爱护,也看这两人恩爱了十几年,然而身后的几人看到这一幕还是不能面不改色,特别是几个庶君,绞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恨的牙痒痒,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们都知道,在这南宫家,若是犯了错,顶多被责罚,若是冒犯或者得罪了白子渊和南宫羽,只有被赶出府这一条路。 南宫白对白子渊异常爱护,自然不会搞什么庶子庶女来与南宫羽争位,这些庶君只是她用来堵别人嘴的,连长相名字都没记住,更别说让他们侍寝了。 因此,南宫家只有南宫羽一个继承人,就算因此被家族里的老家伙攻击,她也依旧我行我素,说只爱白子渊就只爱他一个。 车轱辘声在拐角处响起,两人俱是面色起了变化,特别是白子渊,若不是南宫白抓着,他都要冲过去了。 很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待马车停下,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白子渊认出这是儿子的手,激动的就要上前,车里却钻出一个陌生的男子。 白子渊有些不知所措,停下往前的脚步。 陌生男人看见他却有些激动,“母亲大人,父君,我回来了。” 自己儿子的声音自然认的出来,白子渊迟疑的上前,“阿羽?你的脸?” 南宫羽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戴着祁溪给的人皮面具,他手摸索着面具的边缘,轻轻撕下面具,“是我,父君。” 白子渊眼见这神奇的一幕,惊讶的都忘了扶着南宫羽,直到南宫羽从车上下来才回过神,关切的上前拉着他的手道:“阿羽,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羽扶着他,笑着看向车内,“父君,我还有个朋友一起回来,她暂时会在我们家里暂住几天。” 白子渊对于南宫羽的交友没有什么限制,他知道自己儿子有分寸,只是儿子从来都是端方君子的笑,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甜蜜中带点羞怯的笑,这让白子渊对车内的人起了好奇心,顺带着也多了一分好感。 此时南宫白也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后,南宫羽笑着叫了一声“母亲大人”,得到南宫白的微微颔首,这才对着车内道:“阿溪,下来。” 祁溪有些无奈,她是个喜静的性子,先前南宫羽下车时嘱咐她稍微等一下,等他叫再下来,祁溪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头疼,对于这么多人的迎接实在不太能应付的来,就算这些人是来接南宫羽的。 想着南宫羽已经知道自己的长相,况且还要借住在别人家,蒙着脸有些不太合适,她撕下人皮面具,这才起身出了马车,因为戴着人皮面具的原因,脸色有些不见光的苍白。 站在外面的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张绝色容颜出现在眼前,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如上好的牛乳,没有一丝瑕疵,鸦黑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透着些许慵懒,许是太阳的原因,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琥珀色的眼瞳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如同流落人间的精灵,圣洁而又美好。 纤细的腰肢包裹在过于宽松的衣物下,让人一时间难以移开眼。 就连作为长辈的白子渊都有些失神,更别说普通人了。 祁溪对着南宫白和白子渊微微一笑,行了个挑不出毛病的礼,微微俯身道:“南宫家主好,白正君好。” 两人有些懵的回应了她。 南宫羽挽着白子渊的手,介绍道:“母亲大人,父君,这是祁溪,是她救了我。” 南宫白还有些不在状况,寻思着祁溪的身份,冷不丁听到南宫羽这么介绍,脸色沉了下来,“救了你?怎么回事?” 白子渊扯了她一把,“先让客人进去再说。” 对于救了自己儿子的祁溪,本来就对她有好感白子渊顿时更喜欢她了,说话间也向着祁溪。 南宫白回过神来,歉意一笑,“是我的错,祁姑娘,请。” 第二百四十章 父子谈话 南宫羽离开后,并没有回自己房间休息,转而又回到了刚刚的正厅,将北辰泽遇刺一事详细的告诉了南宫白,并着重强调了那些人想要利用他和北辰泽的死来离间另一个家族与南宫北辰两家的关系,至于是哪个家族,暂时还不清楚,那些杀手拿钱办事,根本不会去打听雇主的身份,这是这一行的规矩。 南宫白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一番过程,又关心了一下儿子的身体,这才脸色凝重的离开正厅去了书房,去找自己的谋士商量了,正厅里只剩下白子渊和南宫羽。 白子渊拉过南宫羽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羽儿,这一路上东奔西跑,你的身体可还受得住吗?待会让柳大夫给你诊诊脉。” 南宫羽摇摇头,脸上露出浅笑,“我没事的父君。” 虽然儿子的脸色还是苍白,但是比起以前病态的惨白还是好多了,白子渊稍稍定了心,又仔细询问了几句,得知儿子暂时没什么不舒服后,白子渊又将话题引到了祁溪身上,“父君看那个姑娘不错,心性也不是个坏的,难怪羽儿喜欢她。” 被自己父君直白的点破这个事实,南宫羽难免羞涩,“父君你说什么呢?” 南宫羽本就生的好看,但是因为从小受的教育让他不会做出不合时宜的表情,如今突然露出这个表情,白子渊哪能不懂儿子的想法。 “喜欢那位祁姑娘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家不兴联姻这些,只要那位祁姑娘对你也是真心爱护,父君和你母亲都不会阻止。” “真的?” 南宫羽先是一喜,情绪很快又低落下来,“她好像不喜欢我。” 他能感觉的出来,一路上祁溪和他之间的相处都很守礼,没有半点逾越的意思,甚至偶尔他做出一些稍微亲密些的举动,对方还会下意识躲开,这不是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 白子渊听着他的描述,也有些犯难,“儿啊,人家还不喜欢你呢,你就自己先跳下去了。” 南宫羽低下头不说话了。 知道儿子从小倔,白子渊也不继续打击他,“这是因为她失忆了,又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没有安全感,肯定不会随便对人交付信任,你们相处久了就好了,我和你母亲也是从陌生到熟悉,都得有个过程的。” 被父君的话安慰到,南宫羽心里的低落去了一些,抬起头与白子渊说话。 白子渊怜惜他身子骨弱,没说几句就催促他去休息,“父君送你回去休息,一路上肯定累了,瞧你都瘦了。” 南宫羽有些感动,但还是拒绝了白子渊的要求,“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等了一早上父君肯定也累了,您也去休息。” 儿子这么说就是不需要自己送了,白子渊没有勉强,只是叮嘱道:“明晚有个宴会,为你和那位祁姑娘接风洗尘,记得告诉她让她务必出席。” 南宫羽点头应下,出门带着云星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了。 白子渊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旁边贴身伺候的男子轻声道:“主子,您在忧心少爷和那位祁姑娘吗?” 白子渊叹了口气,“羽儿的性子你也知道,从小就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这次又对那祁溪动了心,对方有意还好,若是无意,羽儿只怕是要吃苦头了。” 男子道:“主子您放宽心,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再说少爷那么优秀,不可能有女子不喜欢他的。” 白子渊:“但愿如此,扶我回去休息。” 第二百四十一章 偶遇 到南宫家的时候是中午,这几日多是奔波不能好好休息,好不容易到了安全的地方,祁溪一觉睡到了晚上,灯火初上,南宫家很热闹,因为他们的公子回来了。 祁溪住的这块却是难得的幽静,其他地方的吵闹并不能影响到这里,看来南宫羽给她选住在这里也是用了心的,知道她喜静。 从床上坐起来,屋内没有点蜡烛,黑漆漆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只照亮了地上一小块。 祁溪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睡久了懒得动。 肚子“咕咕”的开始抗议,惊动了正在发呆的祁溪,她低头看了一眼,认命的爬起来准备去吃饭。 她一下床,动静立刻被外面守着的人听到了,“姑娘醒了,可要用些膳食?” 祁溪点点头,想起外面的人看不到,又开口道:“端进来。” 饭菜很快上来,四菜一汤,份量刚好够一个人吃,而且都是些易消化的吃食,味道也很不错。 祁溪放下筷子,摸着有些撑的肚子,让人把盘子都撤下去,又找了个侍女带路,带她到处逛逛消食。 她倒是想自己出去,但是一来呢是怕她迷路到时候回不来,二来也是怕自己瞎逛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带我出去转转。” 侍女低声道:“姑娘可要去百花园看看?” 听名字也知道有很多花,反正是消食,去哪里都可以,祁溪道:“那就去花园,对了,那里我可以去吗?” “姑娘说笑了,公子吩咐过,您想去哪里都可以。” 祁溪一手扶着肚子,跟着侍女左拐右拐,渐渐的,一股淡淡的花香飘过她的鼻端。 侍女带着祁溪一路行来,凡事遇到的都会行礼问安,大多数都会偷瞄祁溪,毕竟长的这么好看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也仅限于偷瞄,这可是公子的贵客,以后说不定就是公子的妻主,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去搭话。 花园凉亭里此时却不像祁溪想的那样空无一人,而是坐着几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其中一个正是南宫羽。 桌上点着蜡烛,放着几碟精致的糕点,周围小厮手里也提着灯笼,让这里并不显得昏暗,反而有种夜晚朦胧的美。 其中一个坐的离南宫羽最近的公子道:“阿羽,我都来找了你好几次了,南宫家主每次都说你没回来,我还以为是你身子骨不好不能见人,原来是真不在啊。” 南宫羽浅浅一笑,“路上出了点意外,回来晚了。” 另一边一个公子戳了戳南宫羽,神秘兮兮的道:“我可是听说你这次回来带回来一个女子,莫不是你的心上人。” 南宫羽脸上飞上了薄红,不过在夜色的掩饰下并不明显,他看向别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众所周知,有些问题不回答就是默认了,那个问话的人也只是随便问一下,没想到南宫羽竟然默认了,顿时张大嘴巴,“阿羽,不是,你来真的?” 这些人能这时候来看他,显然都是关系好的,对着他们承认也无妨,南宫羽再次默认。 就在一群人即将起哄的时候,风中隐约飘来女子的声音,“姑娘,这里就是百花园,白天看才好看呢。” 接着一个清冷自持的声音淡淡道:“无妨,消食而已。” 光听声音,都能在脑海中想象出是个冷淡的美人。 这府上只有南宫羽一个公子,其他都是下人,南宫家主不会闲的没事半夜来花园,能被称为姑娘的就只有…… 众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人群中心的南宫羽,果然看到他有些紧张的站起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祁溪走到一半才发觉前面有人,她眉头浅浅皱起,初来乍到且又失忆,让她并不是很想和别人打交道,正要让侍女原路返回,那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溪,是你么?” 祁溪脚步一顿,想悄悄溜走的想法宣告破产,只得示意侍女带路,靠近花园里的凉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忧虑 顾乔惊了,“你知道?是不是阿羽告诉你的?” 祁溪微笑着看着他,“我有脑子。” 顾乔又被气到了,好歹顾忌在外面,没有立刻发作。 三楼的天字房是为南宫羽预留的,不论是整个房间的地理位置或是里面的布置摆设,都是最好的,毕竟是少东家。 进去后,祁溪迅速扫视了一圈房内,对屋内的摆设有了个大致了解,并且计算出在危险袭来后能迅速撤离的方案后,才来到窗前。 站在窗户前,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可视范围不小,从这里也能看到刚刚祁溪怀疑的那扇窗户,从这里看去,仍然是一扇普普通通的窗户,没有任何异状,也没有什么人出现。 见她一直盯着窗外,南宫羽好奇道:“阿溪,你在看什么?” 祁溪关上窗户,“没什么。” 一圈人刚好坐了一桌,唯一的位置空在了南宫羽身边,很明显,这个位置,是给祁溪留下的。 其他人正在闲聊,“听说今年的征兵快开始了,我姐姐已经在做准备了。” “我们国家为什么还要服役,从来没见过打仗,其他国家又进不来。” “为了以防万一,万一有意外呢。” “能有什么意外,我们这里被阵法保护,与世隔绝,况且阵法都是由对女皇最忠心的属下保护,不可能出现意外的。” 祁溪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对他口中的阵法有些兴趣。 南宫羽一直没参与进讨论,此时见祁溪的动作,问道:“阿溪,你对阵法有兴趣吗?” 祁溪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阵法是由人保护,确实不太安全,有时候不是不会背叛,只是筹码不够而已。” 顾乔一直和她不对付,闻言不服气道:“她们都是女皇最信任的人,怎么可能背叛女皇。” 祁溪琥珀色的瞳孔盯着他,“如果有人抓了你的家人或是给他们下了毒,以此要挟你,你会宁死不屈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 顾乔一时失语,说不出话来。 祁溪淡淡道:“还是那句话,不存在绝对的忠诚,只看筹码够不够,意外有很多种,之所以说是意外,必然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南宫羽轻声道:“比如?” “比如,有人意外接触到了外界,再比如,有人的血脉遗传自外面的人,对于一个自己觉得没有归属感的国家,背叛又如何?” 祁溪的一番话听的这群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小少爷各个面色苍白,一时饭桌上气氛都沉郁下来。 偏偏小二这会上了菜,祁溪还招呼道:“来,吃饭。” 顾乔瞪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情吃?” 祁溪夹起一筷子青菜,“你在这忧心也没用,战争来了你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成为别人的拖累。” 顾乔眨眨有些泛红的眼睛,“哼,说得好听。” 祁溪不理他,南宫羽压下因为祁溪一席话突然泛起的担忧,微笑着招呼众人吃饭,“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我们还要去玩呢。” 第两百六十二章 记忆复苏 “祁溪!!” 凤雨桐一声大吼,总算拉回了祁溪有些混沌的神智,脑海中的画面暂时被她屏蔽掉,尽量忽略那种看电影的感觉,集中精力先解决掉眼前的危机。 黑衣人人数多了不假,但是支援来的也快,没过多久就有一队隐卫出现,以最快速度与凤雨桐他们汇合。 凤雨桐冷着脸道:“不留活口。” 要是她一个人可能会让隐卫尝试活捉,但是现场还有别人,用最快速度解决这些人才是正理。 黑衣人见事不可为,打了个手势开始撤退。 只是这里却不是她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隐卫们开始发力,活捉不容易弄死还是挺容易的,最终黑衣人留下一地尸体,只逃走了大猫小猫三两只。 南宫羽和云星有祁溪护着没事,倒是钟离月手臂上受了伤,此时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满脸阴霾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看起来非常想尝试一下鞭尸。 祁溪拨开地上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面罩,面罩下是陌生的脸庞。 凤雨桐交代完隐卫,走过来蹲下道:“有什么发现?” 祁溪摇摇头,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身上能用来证明身份的事物一件也没有,隐卫检查过,全身就连胎记也没有一块。 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祁溪站起身。 注意到她有些难受的动作,南宫羽担忧道:“阿溪,你怎么了?” 祁溪用力甩甩头,“我的记忆在恢复,先回去了,待会让凤雨桐送你回去。” 南宫羽皱着眉满眼担忧,“我没事,你这样怎么回去?” 祁溪指了指旁边的马,脑海里翻滚的记忆如同风暴一般在一寸寸肆虐自己的神智,她连话都不想说,翻身上马离开了这里。 南宫羽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直到对方背影消失在眼前,才有些失落的垂下头。 凤雨桐拍拍他肩膀,“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南宫羽勉强回之一笑,“我知道。” 他一边担忧祁溪的身体状况,一边又担心她恢复记忆后会影响两人的关系,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如纸。 云星却是不知他的心思,只当他收了惊吓,当即让隐卫找来马车要送南宫羽回去。 钟离月已经先走一步,留下凤雨桐打扫现场顺便等大理寺的人来了追查凶手。 与此同时,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女人背着包袱牵着马站在山坡上,眉梢有一点黑痣,此时正遥望着远处的城池,喃喃道:“那就是赤焱国京城了。” 说完,她摸了摸贴身放着的一封信,牵着马缓缓走向那座城池。 祁溪骑着马没有刻意让马跑,她现在这个状态没有精力去控制马,这马是隐卫带来的,由皇家专门饲养,因此就算没人管也会自己回到皇宫。 伏低身体趴在马上,祁溪微微闭着眼,开始梳理脑海中的记忆。 许久,就在皇宫大门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祁溪睁开了眼,“祁昭。” 不,现在应该说是,宁汐,她恢复了作为任务者和来到这个位面的记忆,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能感觉的到自己还有一部分记忆没有恢复,不过没关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的记忆到一线天那里就没了,因此后面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更不知道了,现在她的记忆恢复了大部分,是时候找办法离开这里了。 女皇对她很好,但是这里并不是她的家,还有亲人朋友在赤焱等她,她必须回去。 第两百六十三章 留下 守宫门的侍卫看过宁汐的身份令牌后,立刻放她进了宫,要知道这位现在可是女皇陛下跟前的红人,连打了十二殿下都没事,她们怎敢怠慢。 顺着宫门一步步走进这座辉煌的建筑中,宁汐心情平静,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忆起了从前,她应该激动或是焦急,然而现在,这些情绪统统没有。 正出神间,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懒得转头,等着来人越过自己离开。 凤雨桐的声音传来,“你没事,我听南宫羽说你的记忆在恢复。” 宁汐拂过一旁的花朵,指尖沾染上些许花香,“记起了一些东西。” 凤雨桐跟在她后面,踟蹰片刻,问道:“那你是要离开了么?” 宁汐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猜到了?” 她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当初在极寒之地遇到的老板娘,竟然会是凤霖国三皇女,且还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只能说,缘,妙不可言。 凤雨桐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你不用急着离开。” 对上宁汐的眼神,她摊摊手坦白道:“从我认出你那日起,我便让人往赤焱去送信,不出意外这会信应该已经在宸王手里了,我的心腹会带他们来凤霖国边境,他来了你走了你们岂不是会错过。” 让一国王爷进自己国家,只要不是失了智,都不会这么做,哪怕和对方关系很好。 宁汐终于正眼看向凤雨桐,直到盯的对方不自在起来,才开口问道:“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光凭相貌你不会这么笃定。” 即使她的记忆还未找回来,但是上手摸也知道这陌生的轮廓不是自己的脸,再加上她没找到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迹,所以大胆猜测是系统做了手脚,为的应该是帮她隐瞒身份,怎么可能轻易被人认出来。 凤雨桐摸摸鼻子,“被你猜出来了,因为怕以后见面认不出你,我就自作主张在你身上放了点迷踪蝶翅膀上的粉末,这种东西对人无害且不容易被察觉,只有拥有迷踪蝶的人才能认出来。” 迷踪蝶是凤霖国独有的一种蝴蝶,这种蝴蝶活的时间久,但是繁衍能力差,一对蝴蝶一年也就有一个后代,且极难捕捉,凤雨桐的迷踪蝶还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整个凤霖国再无第二人有这种蝴蝶,因而她才不怕有人认出宁汐。 说着,凤雨桐将手伸到宁汐面前,一只幽蓝色翅膀上有白色圆点的蝴蝶此时正停在她的手心,翅膀一颤一颤,一副随时要飞走的样子。 宁汐看了眼就不再关注,要说不高兴肯定是有的,但是也不至于迁怒。 凤雨桐主动认错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千万别告诉母皇。” 她可是见过女皇对宁汐的纵容,若是宁汐跑去告一状,她干脆直接负荆请罪来的比较快。 宁汐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她面前搓了搓,凤雨桐一怔,随后问道:“什么意思?” 宁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精神损失费。” 虽然不知道精神损失费是什么意思,但是宁汐的意思凤雨桐明白,她有些肉疼道:“只要你不告状。” “没问题,”宁汐拍拍她的肩,“拿钱闭嘴的道理我懂。” 凤雨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那你还走吗?” 宁汐道:“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走哪里去,到了告诉我,我去见他们。” 第两百六十四章 震怒 女皇寝宫外,看到宁汐来了,门外的宫女急忙行了一礼,然后进去通报女皇。 至于凤雨桐,知道宁汐不走,已经离开了,她可不想和宁汐一起撞到女皇眼皮子底下去,没准什么时候不注意就被宁汐坑了。 没过一会,宫女出来曲膝行礼,柔声道:“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宁汐抬脚进去,在殿内见到了坐在软榻上风情万种的女皇,忽然就笑了一下。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对于女皇和凤雨桐也是防备居多,觉得她们可能是认错了人,一旦自己身份暴露,她们一定会下手杀了自己。 然而这一刻,她不再怀疑自己的身份,她在宁清河的书房中见过骆兰舒的画像,而画中的女子,和眼前软榻上的女皇,像了六分,说不是亲姐妹都没人信,若是在用点特殊的易容技巧,女皇甚至可以直接变成骆兰舒。 宁汐没说话,女皇却站了起来,拉着她上下扫了几眼,看到她没出事才松了口气,“没受伤?” 显然,城外发生的事女皇已经知道了。 宁汐摇头轻声道:“没有。” 女皇看着她,总觉得今日的宁汐有些不同,不由有些迟疑。 见状,宁汐主动坦白道:“姨母,我恢复记忆了。” “真的吗?” 女皇高兴的问道,“怎么恢复的,还有没有不舒服,姨母让太医给你再看看。” 说着,不等宁汐反应,迅速对一边的宋念道:“去请院正过来。” 宋念行礼后转身离去。 女皇兴奋的拉着宁汐坐在后面的软榻上,开始跟宁汐絮絮叨叨,“恢复了就好,你之前那样姨母还担心你,现在你能恢复记忆姨母就放心多了……” 女皇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说完才给了宁汐回答的机会,“是被刺杀的时候恢复的,可能是被刺激到了。” 女皇顿时心疼起来,“幸好你没受伤。”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把朕放在眼里,真当朕是吃素的吗?” 女皇一巴掌拍在软榻的扶手上,脸上怒色闪过,她从没有在宁汐面前自称过朕,可想而知这次是如何震怒。 说到这里,女皇又看向宁汐的脖子,“姨母给你的东西怎么不用?” 宁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忘了。” 女皇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头,“你啊……” 看着宁汐笑的心虚,女皇却是冷声道:“汐汐,等会太医来了给你好好看看,没事你先回去休息休息,看姨母怎么收拾他们。” 宁汐没有拒绝女皇的提议,虽然她身体素质好,但是今天先是经历了刺杀,然后又恢复记忆,不说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确实有些不舒服,现在回去睡一觉才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太医来把了脉,确定宁汐已经无碍,她才在女皇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回到了皎月宫。 一回去就把自己抛到了床上,想来不睡到自然醒是不会醒了。 南宫家,南宫羽回去后被白子渊和南宫白关心了半天,知道他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后,才放他去休息,还让下人去抓了安神的药。 南宫白眼神阴鸷,“你看着小羽,我进宫一趟。” 白子渊默默点头,“听说那位郡主也被牵连,想必女皇不会坐视不理。” 南宫白加强了府里的守卫,坐着马车进了宫。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密探 女皇正在批奏折,就听宋念进来轻声道:“陛下,南宫家主求见。” 女皇手里的朱笔顿了下,神色如常淡声道:“她来干什么?” 宋念低声道:“听闻今日遇刺的人里有南宫家那位小公子。” 女皇了然,“让她进来。” 其实暗卫禀报的时候也有说这件事,但是女皇的心全系在宁汐身上,因此也就忽略了这个消息。 南宫白进来行礼,“参见陛下。” 女皇放下手里的奏折,“南宫爱卿平身,赐座。” 后一句是对宋念说的,宋念微笑着引着南宫白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躬身退了出去。 南宫白先是关心了一下宁汐,“陛下,今日犬子同郡主一同外出,不料在城外遇刺,不知明月郡主可否无恙?” 女皇的神色柔和了一些,“汐汐没事,那位南宫小公子呢?” 南宫白:“谢陛下关心,羽儿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休息几天便好。” 女皇又翻开一本奏折,“爱卿前来所谓何事?” 南宫白起身行礼,“陛下,南宫家永远服从于陛下。” 女皇停下手里的动作,神情晦暗不明,南宫白低着头没有动作。 御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凝滞,许久,女皇轻笑一声,“爱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白维持着先前的动作,“陛下,羽儿前些天回来时被一路追杀,北辰家的小子也牵涉其中,据两人所说,那些杀手是想杀了他们然后互相嫁祸,挑拨南宫北辰家的关系。” 女皇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南宫家和北辰家的关系不是一向恶劣,还用的着挑拨?” 南宫白额头冷汗似有渗出,沉声道:“陛下说笑了。” 她知道,南宫家和北辰家联手做的戏瞒得过外人,瞒不过这位女皇。 当年先皇有十五个血脉后裔,先皇在时几人斗的不可开交,脑花差点都给打出来。 除了女皇和被她护着的骆兰舒,两人在深宫中如同隐形一般,存在感基本没有,自然也没多少人想的起来。 然而先皇过世后,几位皇女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其中一次,差点害死骆兰舒,当时这位还不是女皇的皇女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雷霆出手,镇压了所有兄弟姐妹,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登上皇位的是这位名不见惊传的皇女。 皇室的争斗往往伴随着流血,女皇也因此留下了残暴的名声。 百姓们可不管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谁让他们过好日子他们就拥护谁。 女皇上位后,颁布了一系列利民的政策,随着时间的洗礼,关于她残暴的传言逐渐淡去,只有这些世家的核心人物和一些宫里的老人还记得,当初那些关于皇位的动荡。 因此,即使女皇表现的再礼贤下士,南宫白也不敢掉以轻心,如若不是南宫羽几次三番处在危险中,她不会在此刻来求见女皇。 女皇屈指敲了敲扶手,“先起来,爱卿想如何?”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来访 从御书房出来,南宫白回头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静静的合上,将所有的一切挡在身后,包括那个可怕的人。 南宫白缓缓活动了下出汗的手心,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宁汐回去睡了一觉,此时再醒来已是傍晚,黄豆般大小的烛光在殿内燃烧,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从床上坐起来,“系统?” 以往活跃的机械声却没有响起,她方知道,系统还未恢复。 去往一线天后的记忆一片空白,她还有一段记忆没有找回来,也许等到系统修复后才能想起来。 胃里空空的有些难受,宁汐扬声叫了宫女进来,“去帮我找点吃的。” 宫女行礼后安静退下,又有别的宫女进来点燃更多的蜡烛,殿内一下子明亮起来。 宁汐披着外衣立在窗前,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窗外圆而明亮的月亮,都说睹物思人,宁汐看着月光,脑海中却突兀的浮现出一张俊美的面孔。 叹了口气,凤语桐已经让人去找祁昭了,她不能离开这里,免得双方在路上错过,只能现在这里等了。 一夜很快过去,天边迎来微光,天亮了。 宁汐正在下人的服侍下用早膳,就听宫女来禀,“殿下,三皇女,四皇女,七皇子,十二皇女来了。” 宁汐皱起眉头,她只是遗失了之前的记忆,最近的记忆还是有的,十二皇女来找茬的场面还记忆犹新,这次包括她在内来了更多人,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来找场子的。 “知道了,我一会过去。” 宁汐现在的情形算得上寄人篱下,她也不好太过嚣张,并没有让来人等太久,宁汐吃完最后一口虾饺,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是选择去见这些人。 前殿,三皇女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看,“这好像是徐子宁的真迹,本宫向母皇讨要了好几次母皇也没给,没想到挂在这里。” 三皇女是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人,从长相到气势都温和内敛,一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样子。 四皇女面无表情,却是仔细看了看,肯定了她的说法,“三姐说得对。” 七皇子绞着手里的鲛纱,好奇道:“三姐,这幅画很值钱吗?” 三皇女温和的点了点他的头,“让你平时多看点书,这幅画若是拿去外面,少不得要个几万两。” 七皇子羡慕的道:“母皇对那位表姐真好。” 十二皇女暗暗咬牙,假笑着道:“三姐姐,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也敢住进这里,母皇是不是被她骗了。” 三皇女眼神略过十二皇女,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嫉妒和恶毒,毕竟她遮掩的也并不好。 “十二妹妹的意思是母皇不辨真假,分辨不出来真假?” 十二皇女脸上的笑一僵,“三皇姐说笑了,妹妹不是那个意思。” 这话要是传进母皇耳朵里,她少不得被收拾一顿。 三皇女仿若随口一说,笑了笑不再开口,继续去看那副画,徒留十二皇女一个人在原地恨的咬牙切齿。 在十二皇女看不到的地方,三皇女眼神中的嘲讽一闪而过。 这个蠢货,还看不清风向呢,没发现最近母皇都不见她了吗,还在做着将宁汐拉下来的美梦。 第两百七十一章 治病(2) 并不知道自己被涮了的十二皇女他们还在卖力的打猎,宁汐已经带着众人回了南宫府。 在南宫羽的院子里,宁汐还见到了已经被自己遗忘的人,苏锦时。 他穿着朴素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略有些清瘦。 都是男子,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因此南宫羽就将苏锦时安排在了自己的院里。 苏锦时幽怨的看了几眼宁汐,“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 宁汐尴尬的笑了一下,“怎么会,只是近日事情繁多,没时间。” 她总不能说自己真的忘了。 南宫羽状似无意的挡住了宁汐看向苏锦时的目光,“阿汐,现在就开始么?” 宁汐左右环顾一圈,“不告诉南宫家主他们吗?” 南宫羽:“母亲和父君不在府上,等他们回来说也是一样的。” 其实并不像南宫羽说的这样,南宫白和白子渊确实不在府上,但要派人找他们回来也不难。 难的是他们来了很大几率会拒绝宁汐为南宫羽治病,没人知道宁汐医术如何,两人很疼爱南宫羽,不会允许他的身体出差错,自然是不会让南宫羽冒险。 苏锦时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纳闷,“你们在说什么?” 南宫羽微微笑着看他,“阿汐要帮我看病。” 这话的意思…… 苏锦时瞳孔微颤,“你恢复记忆了?” 宁汐浅笑着默认了他的话,“我叫宁汐。” 苏锦时沉默下来。 南宫羽的情况并不严重,不需要施针,宁汐带着他回来也只是找个借口离开围场,免得十二皇女又盯着她找事,她又不能打死对方。 跟下人要来纸笔,宁汐思索一番,写下药方,等到她停笔,纸上已经写的满满当当。 “按照这个药方,每天早晚各两次。” 南宫羽接过药方,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微微出神,因为身体不舒服他对这些也熟,大多数药物都认得,“阿汐,这药我要一直吃吗?” 宁汐诧异了一下,“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大概有半年就差不多了,到时候看你恢复的情况。” 她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对方,“每天一粒。” 接过还带着体温的瓷瓶,南宫羽有些哀伤,也许,这将是他此生中,收到的最宝贵的东西了。 北辰泽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人,“这就完了?” 宁汐失笑,“不然呢,阿羽的情况本就比较稳定,不用施针,好好养着就行。” 其他几人也是惊讶无比,不敢置信那么一张药方就能让南宫羽恢复健康。 宁汐正要说话,突然察觉一阵心悸,她捂着胸口喘了口气。 南宫羽就在她旁边,率先发现她的不对劲,紧张道:“阿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宁汐没有回答,转身看向门口。 众人随着她的眼神看去,一只手指粗细的胖虫子突兀出现,正扭着圆滚滚的身体努力靠近宁汐。 还没等七皇子尖叫出声,就见宁汐走了过去,弯下腰伸出手,“我还在奇怪你怎么不见了。” 胖虫子爬上她的手才松了口气,扭着身子向她汇报。 原来自从宁汐被南宫羽发现在溪边,那时候胖虫子就和宁汐失散了,它努力赶来找宁汐,但是宁汐失忆周围又有人,胖虫子不方便出现,便一直跟着她。 昨天宁汐恢复记忆,却住在皇宫,胖虫子要是敢出现绝对分分钟被护卫皇宫的高手一脚踩死。 巧的是今日宁汐被十二皇女约了出来,也给了胖虫子找她的机会。 第两百七十三章 失踪 宁汐拎着手里的胖虫子晃悠了两下,胖虫子有些蔫蔫的,“等过两天,它今日消耗有点大,顺便这几天也让你朋友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北辰鸢大喜,“多谢郡主。” 她没再说什么条件随便宁汐提,等到治好了人,两家人肯定不会吝啬感谢。 拗不过南宫羽,众人留在南宫家吃了顿饭,等到宁汐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伺候的宫女迎上来,“殿下,十二皇女刚刚来过。” “哦。” 宫女见她没有反应,继续道:“您不在她生了好大的气,待了好久才离开,听说回去就摔了东西。” 待了很久?怕是骂了她很久。 宁汐也不在意这个刁蛮恶毒的皇女,沐浴后就睡下了。 一间昏暗的密室中,十二皇女脸色阴沉,“师父,我们还不能动手吗?” 暗处一个身影沙哑着声音道:“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沙哑声音道:“为师得到消息,南宫家和北辰家的势力都在向凤城汇聚。” 十二皇女一惊,“师父,您的意思是?” 沙哑声音有些得意道:“不安分的不止咱们,等着。” 十二皇女:“师父,您是说……” “我们为什么要冲上去当这个出头鸟呢,当个渔翁不好吗?” 十二皇女点点头,默认了师父的说法。 “听说,你和那个明月郡主有过节?” 少女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毒,“这个贱人,抢了我的位置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打我,等我们夺下皇位,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你这个性子,就是太要强了,暂且不要和她起冲突,以免露出马脚,等咱们大权在握,你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十二皇女脸色阴晴不定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师父,我不会再找她麻烦的。” 翌日,天色阴沉下来,丝丝凉意渗入衣服里,空中开始飘起蒙蒙小雨,别有一番意境。 宁汐被轻微的声音吵醒,睁开眼一看,是侍女在加火盆。 “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咱们这里下雨了,奴婢们加些火盆就不冷了。” 自从开始下雨,天气就转冷了,全然不复之前的温暖和煦,宫里换上了厚厚的冬装,殿里的火盆一个塞一个烧的旺,在外面冷,回到内殿反而温暖如春,令人根本不想踏出温暖的宫殿。 在这令人昏昏欲睡的舒适中,宁汐收到了凤雨桐的消息,祁昭一行人失踪了。 “你说什么?” 面对宁汐森冷的眼神,凤雨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自在起来,“出发前我告诉过怀英姑姑,她每三天会跟我飞鸽传书一次,这次已经有七日没收到传信了,我想着他们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宁汐冷冷的看着她,“没收到信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告诉我?” 凤雨桐摸摸鼻子,“因为有阵法,即使是专门培养的信鸽有时候也会迷路,这种事出过好几次,但是后来都回来了,除了时间延迟,这次我以为也是一样。”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讪讪停下。 “咔嚓”一声,宁汐手里的杯子上裂缝迅速蔓延,最后“砰”的一声碎掉。 凤雨桐被吓了一跳,连忙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力求降低存在感。 扔掉残余的碎片,宁汐一边擦手上的水,一边吩咐门外听到动静进来的侍女,“备马,本宫要出城。” 第二百七十四章 报信 凤雨桐有心想拦,想了想又放下手,一来她没有把握拦得住,二来祁昭失踪了肯定是有事发生,拖延久了可能丧失救援的最佳时机。 两人轻装上马,就在她们刚到宫门口的时候,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扇着翅膀从远处飞来,于两人头顶上空盘旋。 凤雨桐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信鸽“嗖”的一声冲下来,正正好落在她伸出的手臂上。 止住宁汐前进的趋势,“来信了,等我先看看。” 宁汐勒马。 拆下信鸽腿上的纸条,凤雨桐打开看了一眼,递给一旁凝视自己的宁汐。 纸条上写着“安好”两个字,右下角还有个繁杂的图案,看起来像是某种特殊的沟通方式。 “他们没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宁汐盯着凤雨桐不说话。 “真的,”凤雨桐解释道,“这个密信的封口做了特殊处理,若是有人打开过,里面的东西顷刻就会化为湮粉,那个图案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不可能有人假冒。” 距离凤霖国边关不远的地方,一行人正速度不慢的靠近。 领头的是个中年女人,眉梢有一颗黑痣,极具辨识度。 她身后跟着一群人,男的俊女的靓,粗略一数不下十几个,一行人骑着马,风尘仆仆的往凤霖国赶。 长相俊美的男子声音低沉道:“还有多远?” 领头的中年女子恭敬道:“还有十里,就到边关了,距离到凤城,还有八天时间。” 当初南宫羽他们回来的时候花了半个多月,那是因为要躲避追杀,一路上难免绕路,现在祁昭他们是直线行走,花的时间自然比他们少。 男子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思念和脉脉温情,很快又归于沉寂。 身材瘦削娇小的女子恶狠狠道:“有事竟然不带我,让我找到她就死定了。” 一身苗疆服饰的女子温声道:“小汐确实是冲动了,不过幸好人没事,只是听说她的记忆出了点问题。” 脸上带点婴儿肥的少女握拳,“姐姐一定不会忘了我的。” 娇小的女子瞥了她一眼,“你哪来的自信。” 婴儿肥少女“哼”了一声,不理她,一路上,她已经和这个女人吵了好几次,每次都输,现在听到她讲话,少女直接无视。 最开始说话的男人脸黑如墨,加快了脚步。 他身后两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同情的瞥了自家主子一眼,收回目光埋头赶路。 知道祁昭他们没事,宁汐按捺下急迫的心情,又回了宫里。 满以为之前鸽了十二皇女,后续几日她肯定要来找麻烦,宁汐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怎料十二皇女好似转性了一般,自从那日围场回来后,就缩在自己宫里不出来,也没闹出什么事,让宫里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人还在感叹十二皇女莫不是长大了懂事了。 作为另一方的当事人,宁汐可不这么想,敌人不作妖,要么是屈服了,要么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考虑到十二皇女的性格,宁汐认为是第二种。 十二皇女沉寂下来,就是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为后续的某件事做准备,凤霖国不比赤焱,女人当家,很多时候就能说明问题,一个皇女最大的图谋无非就是皇位罢了。 宁汐去找过女皇,但是对方让她不要乱想。 女皇传达出的意思很明确,她不认为十二皇女有这个脑子。 能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没有脑子不灵光的,脑子不灵光的也坐不稳这个位子,女皇应当是有自己的想法,宁汐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再遇 这鱼并没有什么大来历,但却是女皇亲自挑选了鱼苗放在皎月宫的湖里,让人精心照料,女皇自己也会时不时的来喂鱼,现在湖里的鱼几乎被宁汐一网打尽,只留下稀稀拉拉的几条,看着委实令人心酸。 拉人下水总比自己一个人扛着要好,宁汐果断坑了凤雨桐。 上贼船容易,下去可是千难万难,这宫里的侍女都见到凤雨桐吃了全鱼宴,她自己说没吃,母皇肯定相信宁汐多一点,毕竟自己在母皇那里的形象就是吊儿郎当。 默默的盯着宁汐,直到看着对方越吃越香,凤雨桐没禁受的住诱惑,自暴自弃的重新夹了块鱼肉,反正已经被拖下水了,不吃一顿可就亏了,别说,御膳房的手艺真不错,满桌鱼肉根本尝不来腥味。 在宫里解决了午膳,凤雨桐领着宁汐出宫去往和北辰鸢约定的地方,由北辰鸢带她们去。 宫里的景色一成不变,宫外的却时时都在变化,宁汐看着比前几日繁华了不少的街道,闻着摊上的小吃香味,觉得自己好像又有点饿了。 加快脚步将小吃抛在身后,凤雨桐追了上去,“怎么突然走这么快?” 宁汐幽幽道:“饱汉不知饿汉饥。” 凤雨桐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总结出一个规律,每当宁汐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她只要保持沉默就好。 马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酒楼,北辰鸢正坐在二楼窗边观察来往的行人,冷不丁看到两人过来,顿时欣喜的转身下楼迎出来。 “两位殿下,用过午膳了吗?” 凤雨桐点头,“你还没吃?” 北辰鸢点头又摇头,“不急,我们先去顾家。” 北辰鸢走在前面,带着两人离开繁华的主街,往相对僻静的另一边而去。 那里住着的都是朝廷的达官贵人,百姓也不会往那里取摆摊,周围的环境很是安静。 北辰鸢驱马来到一栋气派恢弘的府邸前,匾额上写着顾府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下马将缰绳交给迎上来的侍从,守门的侍从明显认识她,连带着她身后跟着的宁汐两人都没上来问询。 北辰鸢熟门熟路的带着两人往后院走,没走几步,就听见说话声传来。 “少爷,今日北辰小姐要来,您这会出去撞上人家怎么办?” 另一个宁汐略有些熟悉的声音道:“哎呀你别拦着本少爷,本少爷哪有那么倒霉,我们走快点就不会被撞见了,你这样磨磨蹭蹭才会撞上。”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在下一个拐角处,两拨人狭路相逢,双方相顾无言。 顾乔:“……” 北辰鸢:“……” 顾乔用眼睛使劲瞪自己的贴身小厮,小声道:“都怪你,不然本少爷早就出府了。” 小厮觉得自己很委屈,就算他不拦着,少爷你也会撞到的嘛,但是他不敢反驳,生怕少爷又甩锅给自己,只能低头默认。 顾乔见躲不过去,只能福身行礼,“北辰姑娘好……” 行礼到一半,他睁大眼看着北辰鸢身后的人,“是你?” “好久不见。” 宁汐记忆力很好,从犄角旮旯里挖出这个人,正是当初南宫羽刚回家时自己夜晚在花园凉亭碰到的一行人其中一个,两人还稍微有些小摩擦,不过问题不大。 北辰鸢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顾乔哼哼道:“何止认识。” 他们还吵架了呢。 北辰鸢并不知道两人的过往,但是看到他两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放心下来,“二公子,快来见过两位殿下。” 她生怕顾乔礼数不到位惹得宁汐不快,耽误了顾遇的治疗。 顾乔瞪大眼睛,“什么殿下?” 北辰鸢有些奇怪,还是介绍道:“三殿下你认识,这位是明月郡主。” 两人自从那晚有过交集,就再也没见过,顾乔也不关心朝中的事,他根本不知道宁汐就是明月郡主。 顾乔脸上神色变幻,许久才恨恨咬牙,“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在说什么?” 面对宁汐的不承认,顾乔恨恨道:“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你的身份想看我出丑?” 北辰鸢加重了声音,“二公子,不得无礼,郡主是我请来探望阿遇的。” 怕宁汐治不好途惹顾遇伤心,因此对外只说是北辰鸢带宁汐来探望卧病在床的顾遇。 宁汐战术后仰,声若蚊呐,“他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虽然不明白宁汐嘴里的被迫害妄想症指的是什么,但是猜一下也知道意思,凤雨桐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又得罪人家了?” 宁汐皱眉,“怎么可能,我们就见过一次,而且,你为什么要用‘又’?” “是因为什么,心里最好有点数。” 就宁汐这拉仇恨的能力,出去走一圈十个里面有九个想套她麻袋,因此对于顾乔的愤恨,凤雨桐是一点也不惊讶。 在北辰鸢颇有压力的目光下,顾乔撇撇嘴,不情愿的道歉,“郡主,是我的错,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宁汐欣慰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你还装上了! 顾乔一窒,在心里磨了磨牙。 既然家里来了客人,顾乔也不能再任性出府,再说宁汐还在这,他更不能走了。 因此顾乔缀在三人后面,跟着她们一起去了自家大哥住的院子。 这是一座格外幽静的院落,里面种着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层层叠叠的花朵绽放,远远看去如云朵降落,美如画一般。 顾府大公子因病卧床不是什么秘密,他又颇得父母宠爱,因此除了顾家家主住的地方,顾遇住的院子和一干待遇是最好的,方便他养病。 顾遇和顾乔从小兄弟情深,顾乔也没什么不满,反而很是担心兄长的身体状况,时常来找他说话。 院子外面守着的小厮认识北辰鸢,看她来了,高兴的行礼,“北辰小姐,您来了,少爷一定很高兴。” 复又看着她身后的人,迟疑道:“这两位是?” 北辰鸢温和道:“这是三殿下和明月郡主,和我一起来探望阿遇。” “见过三殿下,见过郡主,请几位稍候,奴这就去禀报。” 小厮连忙见礼,而后拔腿就跑,“少爷,北辰小姐来了。” 很快,几人进了院子,被迎进了外厅。 若是北辰鸢一人还好,她从小和顾遇有婚约,进去探望也没人能说什么,但是多了宁汐和凤雨桐,就不能这样了,几人都在外厅落座,等着顾遇出来。 期间小厮奉上热茶和糕点,北辰鸢吃了几块,凤雨桐和宁汐来的快,她还没来得及吃饭。 第二百七十七 顾遇 客人来访,自然不好让人家久等,宁汐一杯茶还没喝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北辰鸢急忙放下杯子迎上去,“小遇。” 进来的男人穿着青色长衫,外面罩着厚厚的狐裘,脸色苍白,眉眼清俊,薄唇一丝血色也无,露在袖子外的手腕细瘦,青筋看的一清二楚,整个人都透着苍白羸弱的感觉。 他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的,脸色病恹恹的,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顾乔此时也顾不得和宁汐置气,上前担忧道:“大哥,你身子骨不好,穿的太少了。” 清俊男子温和的笑了,“你不是闹着要出府玩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乔眼神恨恨的飘过宁汐身上,“不想出去了。” 顾遇若有所思的看了宁汐一眼,“鸢儿,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北辰鸢一直耐心等着他说完,才声音温和的低声道:“那位是三殿下,那位是明月郡主,郡主的蛊王能治你的病。” 最后一句,她是贴在顾遇耳旁说的,没让顾乔听到。 起初大家并不知道顾遇中的是蛊,多少大夫看了都摇头,连宫里的太医也只能帮顾遇吊着命,是北辰鸢一直不放弃,多方打探又竭力翻阅古籍,最后才在一本孤本上找到关于蛊的线索,她一直在暗中打探,可惜没人知道蛊这个东西,直到碰到了宁汐。 顾遇眼神变幻,很快又平静下来,“见过两位殿下,腿脚不便,还望两位殿下见谅。” 凤雨桐大大咧咧挥手,“无妨。” 宁汐一直在观察他,同时在暗里敲了敲胖虫子,在心里询问它有没有把握祛除此人的病因。 胖虫子很快给来回应,宁汐心里一动,对方身上的果然是蛊,难怪这么多年来没人能治,凤霖国与世隔绝,整个国家更是没有一个人会蛊术,不能治也不奇怪。 不过这人是如何中蛊的呢。 宁汐这么想,便问出了声。 北辰鸢解释道:“五年前我们一同外出游玩,路上不小心和侍卫走散了,我们两一起掉到了一处地窟,那里面有很多白色的卵,我们没敢多留,找到路就离开了,回来后我没事,小遇却缠绵病榻,都是我不好。” 说到最后,已是有些眼眶泛红,她低头眨了眨眼,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狼狈。 宁汐和凤雨桐贴心的装作没发现。 顾遇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鸢儿,这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 宁汐听着她的描述,心里更奇怪了,这里普通人压根找不到,别说进来了,怎么可能会留下蛊洞? 顾遇这样,很可能是不小心被蛊卵入体,后卵以人的身体为根基孵化长大,这才造成对方一直虚弱的状态。 不过看起来这蛊还没有彻底成熟,因此只是吸收人体的血肉,只要身体营养跟上,也只会让人疾病缠身,还不到要人性命的地步。 不过看顾遇这个样子,想必也撑不了太久。 顾乔在一边臭着脸,自家兄长的病本就来的怪异,还要告诉这两个不知道什么目的的人,这让他很不爽。 宁汐礼貌询问:“介意我帮你把脉吗?” 顾遇一怔,旋即笑着颔首,“有劳殿下。” 顾乔怀疑的盯着她,“你还会医术?” “略懂。” 宁汐默默看着他,顾乔被看的不自在起来,凶巴巴道:“干嘛?” “你挡着我了。” 顾遇左边是北辰鸢,右边是顾乔,考虑到北辰鸢是对方的未婚妻,不好让对方离开,自然是让顾乔让路。 “……” 顾乔拉着脸让开了位置。 第两百七十八章 蛊虫 隔着一条手帕,宁汐的手搭在顾遇手腕上。 过了一会,她没什么表情的拿开手。 北辰鸢在一旁想问不敢问,怕打扰她,好不容易等她放下手,内心忐忑,“郡主,小遇他怎么样?” 顾乔也在旁边盯着她,表情紧张,手不自觉的掐着小厮的胳膊。 小厮一脸无语,从第一次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少爷已经跟他解释过,自己一紧张就会这样,小厮也表示理解,但是他想说,你紧张你特么掐自己啊,别掐我啊,你紧张我感受到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顾乔在他面前从来不摆少爷架子,小厮也不像别的下人那样毕恭毕敬,有什么说什么。 此刻小厮真的很想说,少爷,你要不掐自己,真的很疼的,后来想想,这么多人,得顾及一下自家少爷的颜面,还是等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再说。 宁汐一言不发,没有回答北辰鸢,又翻看了顾遇的眼白和舌苔,半晌,才呼出一口气,“还好,他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中蛊久了身体亏空的厉害,等拔出蛊虫,多补补身子就好。” 北辰鸢似是有些不敢置信,握着顾遇的手有些颤抖,激动的脸都红了,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小遇,你听到了吗,没事了,你要好起来了。” 旁边的顾乔和小厮也是一脸欣喜,虽然他还有点怀疑宁汐,但是对北辰鸢还是很信任的,又关乎自己的亲人,病能好当然最好。 作为病人的当事人反而很淡定,甚至还有闲心安慰另外两人。 凤雨桐坐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众人,实际上困的眼皮子都要合上了,昨晚睡晚了,今天又去了好几个地方,还陪着宁汐来这里,已经快要耗光仅剩的精力。 这种简单的蛊虫胖虫子看了眼就没了兴致,任凭宁汐呼唤只管装死,并且传达过来一个念头,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前两天帮南宫羽治病太累了,还没恢复过来。 宁汐微笑着,捏扁了对方的尾巴。 任由胖虫子嘤嘤嘤,她找下人要了几样常见的花粉和药粉。 一旁的北辰鸢见状,有些疑惑,“郡主?” “无事,”宁汐浅笑,“这种蛊很简单,我来就行了。” 顾遇问道:“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宁汐宣布他可以治好的时候他没紧张,这会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放松,别紧张,很快就没事了。” 宁汐递给顾遇一片参片,“含着,不要咽,等下消耗会很大。” 拔除这种蛊不难,难的是它离开人体的时候也会带走许多能量,人体会瞬间虚弱,严重的可能会直接毙命。 本来让胖虫子直接钻进去吃掉那条蛊虫就行,但是这家伙偷懒,宁汐也只能自己上。 “你用内力护住他心脉。” 北辰鸢急忙照做。 用消过毒的银针在顾遇左手中指处刺了一下,瘦弱的指尖瞬间冒出一个血珠。 宁汐往那些花粉和药粉中滴入一点胖虫子的口水,混合后,涂抹在顾遇手上的伤口处。 顾遇疼的缩了下手。 宁汐轻声道:“别动。” 很快,顾遇感觉中指处有什么东西在皮肉里动,他定睛看去,脸色都白了。 一条血红色的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虫子正从他指尖的伤口处蠕动着爬出来,掉进了宁汐早就准备好的茶杯。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吃火锅 这虫子的外表和蚯蚓相差不大,但是体积不到蚯蚓的十分之一,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条不甚明显的黏液,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 顾遇脸色有些发白,别开眼不去看茶杯中的蛊虫。 北辰鸢脸色也有些发白,上次宁汐的蛊王不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着的蛊虫。 “快杀了它。” 宁汐盖上杯盖,“不急,我还有用。” 自打蛊虫冒头,顾乔的身上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此时已经缩到了小厮身后,闻言,探出半个头,“这么恶心还要留着,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宁汐嗓音幽幽道:“晚上让它去找你。” 顾乔吓得手一抖,小厮没忍住“哎呦”一声,忍不住抱怨道:“少爷,你轻点啊。” “开玩笑的,你配不上它。” 顾乔一时间竟不知该欣喜于宁汐没这念头还有该愤怒于她贬低自己,鉴于对方手里还有大杀器,他明智的选择沉默。 收起蛊虫,宁汐又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一旁的北辰鸢,“煎药服药的注意事项我都写上了,后续只要好好调养,恢复健康不是问题。” 顾乔瞪大眼睛,“这就完了?” “不然?”宁汐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要多大动静?” 顾乔语塞。 “既然没事了,我先走了。” 顾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郡主,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府里用过晚膳再回去。” 宁汐扬了扬装着蛊虫的茶杯,“不了,我回去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一些医术高明的人确实会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顾遇理解的点头,没有再多留。 在北辰鸢的的千恩万谢下,宁汐和凤雨桐离开了顾府。 凤雨桐:“这蛊虫很重要?” 重要到立刻就要回宫里研究? 宁汐不在意道:“这种小玩意能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罢了。” 凤雨桐一想就明白了,顾遇的身体痊愈有望,顾家人肯定很高兴,这时候留下来确实有些打扰。 宁汐摸了摸肚子,喃喃道:“好饿。” 凤雨桐眼神怪异。 宁汐:“你这是什么眼神?” 凤雨桐有些无语,“我记得中午的菜大多都进了你的肚子,这才多久,你又饿了?” 宁汐略带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消耗了智慧,饿是正常的,好羡慕你,都不会饿。” 凤雨桐额上青筋一跳,这是说她没脑子的意思吗? 仿佛感受到了凤雨桐眼神里的意思,宁汐认真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凤雨桐:“……” 要不是在大街上,我一定让你尝尝本殿下爱的拳头。 哦,我打不过啊,那没事了。 宁汐:“回去吃火锅,好久没吃了。” 凤雨桐不甚明白,“火锅是何物?” 宁汐想了想,“是我自己发明的一种吃法。” 她向凤雨桐简单解释了一下火锅的原理,换来对方的嘲笑,“你做的肯定不好吃。” 皇宫,皎月宫。 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青菜肉类,最中间是一口大锅,里面翻滚着艳红色的汤汁,鲜香麻辣的味道不断从锅里溢散出来,霸道的火锅味弥漫在宫殿里,让人口水快速分泌。 桌边,宁汐和凤雨桐相对而坐,宁汐握着筷子,一言难尽的看着筷子甩的比谁都欢的凤雨桐,“不是说不好吃?” 凤雨桐从她手里抢最后一块牛肉卷失败,翻了个白眼,“你听错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 逼宫 宁汐还没动作,凤雨桐和三皇女已经放下筷子站起来往外走。 宁汐看了眼桌上还在翻滚的汤锅,可惜的叹了口气,起身跟了上去。 侍女和小厮彻底乱了起来,整座皇宫如同刚开早市的菜市场一般,庄严肃穆的气氛不再。 宁汐半道上逮着一个侍女问:“出什么事了?” 侍女满脸惊慌,正要挣脱,看到旁边的三皇女和凤雨桐,忍下心里的惧怕,颤抖着声音道:“回几位殿下,十二皇女造反了,大军包围了整个皇宫,宫门已经被关闭了。” 三人俱是一怔,还是宁汐最先反应过来,最近十二皇女没有找她麻烦,她就知道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现在听到造反,没有惊讶,只有第二只靴子落地的踏实感。 三皇女和凤雨桐就没这么淡定了,两人怔愣在原地,还是宁汐扯了一把两人,“愣着做什么,先去女皇寝宫。” 两人恍恍惚惚的被宁汐拽着走,路过的侍女小厮惊讶的看着姿势奇怪的三人。 良久,三皇女叹息一声,“十二她,何必呢?” 凤雨桐更是满脸不可置信,“她看起来不像有能造反的脑子。” 内心则想的是,这想法我也就想想,都没敢付诸实践,这十二真是头铁不怕死啊,真以为母皇不管事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宫里的人已经乱成了一团,宁汐三人逆着人流艰难的到了女皇寝宫外面。 这里已经被穿着盔甲的禁军团团围住,手里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十二皇女畏惧禁军的威慑,没有靠太近,正站在门口大声冲里面说着什么,三人到来的动静惊动了她,她停下劝说的动作向三人看来。 扫过一眼三人,十二皇女直接忽视了剩下的两人,盯上了宁汐,“瞧瞧谁来了,这不是我亲爱的表姐吗,本宫还没找你,你倒是自投罗网了。” 宁汐看向十二皇女身后一个低着头的身材略显壮硕的宫女,“你就是幕后黑手?不把你的狗调教的聪明点让人很怀疑你的目的啊,这脑子就算坐上皇位也是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贱人,你说什么?”十二皇女大怒。 她身后的宫女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丢进人堆都找不着的脸,“郡主怎么知道是我,我自认从未露出过马脚。” 宁汐有些意外,“我就是随便诈一下你,没想到你还承认了,看起来你也不是太聪明的样子。” 宫女:“……” 十二皇女气急,“师父?” 宁汐诧异了一瞬,“原来是师徒啊,难怪都不太聪明,原来是一脉相承。” 宫女的脸色阴沉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慢悠悠的对十二皇女道:“你说的对,这个人确实很讨厌,等我们拿下皇宫和女皇,她任你处置。” 短短几句话,宁汐对她进行了两次嘲讽,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对她了。 十二皇女一脸得意,看着宁汐的眼神里满是阴狠毒辣。 三皇女叹道:“十二,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十二皇女看着她,嫉恨的一指宁汐,“母皇原本是爱我的,自从这个贱人来了,母皇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本宫可是皇女,身份比她高贵不知多少,这个低贱之人竟敢伤我,母皇竟也放任她,这都是你们逼我的,等本宫登上皇位,要什么没有,定要你们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第两百八十六章 一拳 女皇威严淡漠的眼神扫过底下一众人,“还有吗?” 她音调浅淡,如同在问“吃了吗”这个平淡无奇的问题,没有一丝起伏。 公羊素双手展开,“这些人还不够吗?她们,足以动摇你的朝堂,待我大权在握,剩下的人归顺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此时她穿着华贵精致的广袖宫服,相信会更有气质和说服力,可惜此时穿的是宫女服,让她没有想象中的魄力和霸气,反而有些不伦不类。 这一刻,殿前的所有人都觉得胜负已定,有人甚至在心里开始幻想,等到新帝即位,应该如何打压以前的对手。 就在公羊素众人以为胜券在握心里开始放松时,冲天的喊杀声从宫内各处传来。 公羊素脸上的轻松僵硬了一下,旋即豁然转头,“怎么回事?” 十二皇女也是一脸的茫然,她有些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啊,这不是师父你安排的人吗?” 公羊素想了几秒,猛的看向居高临下的女皇,“是你!” 女皇不搭理她。 公羊素脸色扭曲,“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女皇终于施舍给她一个眼神,“不然如何引你出来。” 公羊素死死盯着她,“你都知道?这都是你谋划的?” “朕不知道,但是十二吃了那么大的亏却能忍着不去报复,这与她素来张扬的性格不符,稍微想想就能知道不对劲,还用的着谋划?” 女皇不顾公羊素难看的脸色,自顾自道:“你多次追杀南宫和北辰家的两个小子,不就是想策反那两家人吗,现在人来了,你可以面对面跟她们谈,看她们会不会帮你。” 对上女皇戏谑的目光,公羊素缓缓扭头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两个披甲执剑的女人并排走来,正是消失多时的南宫家主和北辰家主,她们身后还跟着百余名士兵,未被盔甲覆盖的衣摆淅淅沥沥的滴着血,一看便是经过一场恶战。 两人来到近前行礼,“陛下,幸不辱命,逆贼已尽数伏诛,请陛下示下。” 女皇轻点螺首,绝色的脸上浮现浅浅笑意,“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就交由两位爱卿处置。” “谢陛下。” 公羊素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她脸色狰狞了一下,突然一把抓住十二皇女扔向南宫白的方向,自己脚尖轻点,就要腾空而起,逃离此处。 包围她的禁军瞬间哗然,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个逆贼竟然还会武功,一时间大意了,失去了拦截的最佳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宁汐已经窜了出去,拳头于半空中蓄力,后发先至,居高临下出现在公羊素上方,一拳锤出,公羊素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砸在了原地,她身下的青石板都裂了几块。 公羊素被砸懵了,衣衫有些破碎的躺在地上很久,才口吐鲜血,模样极为狼狈。 她不敢动,因为,腰断了。 南宫白和北辰鸾惊愕的看着她,似是没想到这位金枝玉叶的郡主,竟然有这般武力。 虽然她们也听家里的两个小子说过,郡主的武功很高,一路上若不是仰仗对方,一行人铁定逃不过刺杀,但是也没想到竟然好到这地步。 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智珠在握的女皇都有些惊讶。 第两百八十八章 起床风波 宁汐没去计较她的市侩,坐在床上静静等着时间到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有宫女在外面敲门,“殿下,时辰到了,奴婢奉陛下的命令请您去昭阳殿。” 宁汐淡淡道:“进来。” 门外的人应声推门而进,弯腰行礼,柔声道:“殿下,我们走。” 宁汐伸出手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来,缓缓向外走去,一时间,心情竟然有些激动起来。 与此同时,一大早,驿站外也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穿着宫装面容清秀的女官,她身后跟着侍女和十几个禁军,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停在了驿站外。 凤霖国与世隔绝,驿站的作用相当于没有,十几年间,驿站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大阵仗,急忙出来迎接,“下官见过大人。” 宋念淡淡抬手,“起来,前几日来的几位贵人可还在?” 宋念这么问,是因为这里就住了祁昭他们。 驿站的人诚惶诚恐,“回大人,还在的。” “进去通报。” 驿站的人匆忙直起身,小跑着进去,没过一会出来,“大人,您可以进去了。” 驿站的人虽然没见过太多的达官贵人,但是宫里的禁军还是认识的,出行能让禁军随行的能是什么小人物,就这还要里面的人同意才能进去,双方地位都不低,现在看来,还是里面住的人身份更高一筹。 所以她禀报的时候也很恭敬,不论什么时候,态度客气一点准没错。 宋念上楼,在二楼敞开的房间门口行礼,“见过宸王。” 俊美的男人端坐桌前,即使穿着简单,也丝毫不损他的矜贵。 男人礼貌颔首,“你是?” 宋念微微一笑,“陛下派我送来一些衣物,再接几位进宫。” 说完,她拍拍手,候在楼下的侍女捧着托盘在二楼一字排开,祁昭扫了一眼,她们手上的都是衣服和配饰,想是女皇特意送来的。 祁昭:“陛下有心了。” 宋念微笑道:“请几位更衣。” 祁昭对一旁侍立的雪霁道:“去叫他们。” 雪霁转身离开房间,对着门前的宋念点头示意,开始去敲相邻不远处的房间门。 其中一间门,雪霁抬手欲敲,门就开了,破风声袭来,雪霁往旁边一躲,躲过门内袭来的匕首。 匕首扎在他脚前的地上,只剩一个柄在外面,堪称入木三分。 雪霁面不改色道:“木姑娘,宫里来人了。” 门“啪”一声关上,没了声息。 雪霁换了另外一间,站的远远的,对着门里喊:“雪姑娘,宫里来人了。” 宋念有些疑惑,雪霁感应敏锐,像是发现了她的不解,指了指门框,宋念定睛看去,才发现门框上趴着几只不起眼的虫子,明明个头小的看不见长相,但是宋念总有种那几只虫子虎视眈眈看着众人的感觉,令人心里发毛。 随着雪霁逐一敲门的动作,宋念带笑的脸上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心里感叹,自家郡主认识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些房间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防卫手段,宋念亲眼看着雪霁如同取经的唐僧,过五关斩六将,走完了二楼的一排房间,才面不改色的回到了祁昭的身后。 看着对方沉稳的脸色,宋念不禁感叹,这叫人起床也是个危险的活,没点防身术还真担任不了。 宋念从小就跟着女皇,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目睹如此场景即使心里瘆得慌,面上也看不出分毫,“下官在驿站外等您。” 说完,侍女放下东西,随着宋念退到了驿站外。 雪霁也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第二百九十一章 见面 女皇高居上首,随意说了几句,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下令开宴,像是在等待什么。 南宫羽的身子恢复的不错,此次也随着白子渊一起来了宫里,看到宁汐时,眼睛亮了一下,对上宁汐看过来的视线,温柔的笑着点头。 宁汐回以笑容。 北辰泽不爽的重重放下酒杯,动静也迎来了宁汐的关注,对上宁汐看过来的眼神,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宁汐不太明白如何惹到了他,遂移开视线,又对上了顾乔。 大约是顾遇的身子骨好了些,他对着宁汐也不再吹胡子瞪眼,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少顷,宋念从殿外来到女皇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女皇看了眼宁汐,看到她坐直了身子。 下面小声交谈的人看到宋念进来,不由得动静小了些,她们可是知道,今日是有贵客到场的,如今看来是已经到了。 女皇对着宋念微微点头。 宋念高声道:“宣赤炎国宸王殿下进殿。” 这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大家不约而同放下筷子和酒杯向外看去。 一袭红衣逆着光从殿外踏进殿门,身姿挺拔如竹,五官轮廓分明,眼眸深邃,俊美的容颜面无表情,明明是热烈的红,却偏偏显得清冷无比,直教殿里的女人们看直了眼。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宁汐今日的衣服也是红色,这满宫殿的人,竟都沦为了两人的陪衬一般。 宁汐的衣服是女皇送来的,祁昭的也是,要说不是女皇授意宋念都不信。 祁昭自从进殿,眼神就牢牢的锁定了殿里的那抹红,看着她熟悉的容颜,竟有些恍如隔世。 好在他还未失去理智,记得向上首尊贵的女子行礼问安,“参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肃声道:“宸王殿下免礼,来人,赐座。” 加座位的时候,侍女犯了难,这高位都已经坐满了,但是对方又身份尊贵,这位置该加在哪里才合适呢。 宁汐站起来,对上祁昭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视线,微微一笑,“加在本宫旁边。” 侍女顿时看向上首,待得女帝微微点头,利索的在宁汐旁边加了个座位。 祁昭一步一步,走向宁汐,两人的视线隔着满殿的人交汇,宁汐率先轻声道:“好久不见。” 南宫羽看着宁汐专注的眼神,眼神黯淡下来,即使同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优秀,甚至于在对方出现后,心间竟涌上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白子渊担忧的看着南宫羽,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还没什么进展,就已经来不及了,南宫白都告诉他了,今日来的那位,是郡主的夫君,正式拜过堂的那种。 北辰泽盯着两人略显亲密的座位磨了磨牙,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看了,眼神却牢牢的盯着两人不放。 北辰轻端着酒杯调侃道:“眼珠子要瞪出来了。” 北辰泽凶她,“关你什么事。” 北辰轻作西子捧心状,“哎哟,某人这是迁怒。” 顾乔微微皱眉看着宁汐两人,垂下了眼皮。 没见面的时候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如今两人站在一起,她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好久不见。 祁昭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才忍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随着宁汐入座,看似冷静,衣袖下的手却在小幅度的颤抖。 隔着衣袖摸到宁汐略显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心,祁昭才能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梦,他终于找到了他的王妃。 宴会继续进行,暗中却有无数人盯着大殿上的这对夫妻。 消息灵通的知道那是明月郡主的夫君,消息滞后的还在心里盘算该如何与对方结交,祁昭身份尊贵,长相又是一等一的好,殿内的人家中有女儿的盯上祁昭的不在少数,若不是顾着女皇在,没准已经上去攀谈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失而复得 酒过三巡,宁汐笑着起身:“陛下,宁汐不胜酒力,先走一步。” 女皇眼神扫过紧盯着宁汐的祁昭,颔首,“那你先下去休息,好好照顾郡主。” 后一句话,是对宁汐身边的侍女说的。 宁汐离开后,祁昭也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按理说,在这接风宴上,祁昭离开不妥,但是女皇看着他良久,淡淡点头首肯,并未阻拦。 作为娘家人,女皇自是不愿宁汐早早出嫁,即使两人已经成亲,但是她鞭长莫及,还未考验过这个男人,怎会放心宁汐出嫁。 但是想想亲信传回来的消息,又叹了口气,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再排斥祁昭,若不然,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祁昭跟着宁汐离开。 作为臣子,想要离开倒是不需要女皇点头,南宫羽随便找个理由,也跟在宁汐身后离开,同时离开大殿的,还有北辰泽和顾乔。 暗中观察的北辰轻冲着北辰鸢挑眉,“去看看热闹?” 北辰鸢轻咳一声,“这是郡主的私事,我们恐怕不好知道。” 说完,话音一转,“不过,这里是有些憋闷,我们出去透透气也好。” 北辰轻嗤笑一声,“假正经,快走,一会人都走远了。” 两人悄悄离席跟了过去,这几人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殿内的众人,一些人也就是惋惜一下宸王离开的事罢了,并打算宴会结束就差人去打听宸王的消息,探探对方的口风。 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侍女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 宁汐刻意放慢了脚步,果不其然,身后不多久就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她没有停下脚步,带着来人一直走到一个凉亭边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人。 还没说话,就被人拥住。 一股冰雪般的味道萦绕在宁汐鼻尖,她放松身体,任由祁昭埋首在她脖颈间。 “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嘶哑的声音在宁汐耳边响起,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浓浓的后怕,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天知道他醒来得知宁汐失踪的消息后有多惶恐,一瞬间犹如天塌下来,心脏停止跳动。 如果不曾见过不曾拥有,便不会害怕失去。 宁汐失踪的时间里,祁昭倾尽所有势力找寻她的踪迹,皆没有消息,皇宫里的祁玉泽却时不时跳出来找事,被祁昭以雷霆之势摁下去。 如果是往常,祁昭说不定还会陪他玩玩,现在还蹦跶,不打他打谁,祁玉泽和沈玉棠被祁昭以养病为由幽禁寝宫,朝堂成了祁昭的一言堂。 祁昭年少腿疾,短短数年,支持他的人并没有减少太多,这也是他能幽禁皇帝的底气,朝堂上的人,本就是祁昭的班底,若不是他伤了腿,此刻荣登天下的就该是祁昭。 一连数月,祁昭发了疯的找宁汐,甚至开出了黄金十万两的天价,只为得到一个人的消息。 就在他已经快要绝望时,王府外来了一个女人,自称有宁汐的消息,要见他。 王府的侍卫已经见过许多这样的人,大多都是骗子,为了那些黄金,这次的肯定也不例外。 正当他们想赶走这个女人时,刚好碰上祁昭的马车,女人顺理成章见到了祁昭,说出了宁汐的消息,她还带去了自家主子的信物,得知是当初在极寒之地遇见的老板娘,祁昭方才信了一点。 这才有了数天的披星戴月跋山涉水,所幸,他终于找到了人。 宁汐回抱住他,低声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吗,我很厉害。” 第三百零一章 警报 柯彦笑嘻嘻的,小虎牙露在外面,“嘿嘿,姐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两人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过大堂,从最边上一扇门进去后,面前是个向下的楼梯。 下了楼梯,不甚清晰的音乐声穿入耳朵,两人跟着侍者走了一段路,推开前面的门,动感有节奏的音乐声扑面而来,占据了人的全部感官,鼓点鼓噪着耳膜,心脏也不规律的跳动起来。 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彩色的灯光下,随着音乐尽情的摇摆着身体,酒保在台炫技,一系列动作完美流畅,令人眼花缭乱,还有戴着耳朵的兔女郎端着酒杯穿梭其中,场面异常凌乱又惑人。 身处此间,肾上腺素急速飙升,一种加入他们的念头油然而生。 宁汐的情绪也不再懒洋洋,有了点精神。 侍者领他们来此,微微欠身,又从来路返回。 宁汐四处看了看,显得兴致缺缺,“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这地方的音乐声很大,人说话的时候要吼出来才能让旁边的人听到。 柯彦也大声道:“姐,偶尔来放松下,没事的。” 柯彦拉着宁汐穿过人流,一路上避过无数伸向宁汐的手,艰难的挤到了台。 酒保瞥了两人一眼,看到宁汐时眼睛一亮,“哟,看不出来,平常一个人就算了,这次带的妹子很靓啊。” 柯彦瞪了酒保一眼,“别乱说,她是我姐。” 酒保的眼神更亮了,速度飞快的调了杯粉色的酒,推到宁汐面前,“美女,我请你喝。” 柯彦抢过酒杯一口喝光,“我警告你,别打我姐主意啊,来杯果汁。” 宁汐还受着伤呢,柯彦只是带她来放松一下,可不是让她来喝酒的。 酒保撇撇嘴,“来这里不喝酒有什么意思。” 不过也依言给了宁汐一杯橙色的果汁,又问柯彦,“你呢?” 柯彦打了个响指,“老样子。” 酒保给了柯彦一杯血红色的酒,闻起来有股清新的花香。 宁汐端着杯子神情慵懒的倚在台上,酒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打量着宁汐,蠢蠢欲动的想将这个美人收入囊中。 众人正蠢蠢欲动想上来搭讪,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瞬间就盖过了酒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酒里的音乐声消失,酒保神色凝重的放下杯子,从柜台下摸出一把量子能源枪,“敌人入侵,戒备。” 酒里欢快的氛围消失殆尽,酒按下台后面的红色按钮,头顶的天花板分成四个三角形收缩回墙壁上,外面夜色漆黑,霓虹灯闪烁着五色的光,如同一颗颗夜明珠,照亮这个城市。 宁汐凝神看去,在漆黑的夜幕下,一个个黑色人影如同蝗虫般密密麻麻的从天际划过,手里握着不同类型的武器,酒里的人迅速加入这些人,在这些人影的前方,是五道急急逃窜的背影,速度飞快,企图甩掉跟上来的人。 别看这座城市灯红酒绿,和现代化的城市没有区别,实际上它是建立在折叠空间上的城市,这里的人都是任务者,没有普通人,外敌入侵,全民皆兵,只要听到警报声,所有辖区的居民都有义务加入清缴外敌的队伍,直至警报解除,外敌被消灭。 第304章 养伤 柯彦被说动了,“那我跟我姐说一下。” 说完,他就要拨通宁汐的通讯号。 胖子急忙制止,“哎哎哎,你别动,我来,我来通知你姐,这次任务急,你先去。” 看胖子脸上焦急的神情不似作伪,柯彦迟疑了一下,还是立刻转身赶往任务大楼。 直到感觉到柯彦出现在任务大楼,胖子才擦了把头上的汗,继而恭敬的对身后的人道:“指挥官,已经给柯彦安排了任务。” 清俊出尘的男人微微颔首,“芸芸红尘是最能历练人的地方。” 尹恒一时摸不清上司的意思,沉默着没有说话。 直到他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冷,不由打了个寒颤,福至心灵,“那,那属下让柯彦在位面多待一段时间。” 冷意开始消失,春回大地。 尹恒垂着头,心里叫苦不迭,别看他对于其他人来说位高权重的,面对自家上司,根本不敢有丝毫分神,这两次接触下来,只觉心力交瘁,身上的肥肉都透着战战兢兢。 男人似是想了想,又淡淡道:“局里好久没组织过健康检查了,明天让休息的任务者都去一趟医务所。” 尹恒一愣,这不就是变相的体检吗? 他很想说,他们都是任务者,在任务中被改造了身体的,不是那些普通人,根本不会生病,即使回来时受了伤,也会被守在虚拟仓前的工作人员发现,及时治疗,不会留下隐患,因此根本没有去体检的必要。 但是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尹恒迅速答应,“是,属下这就让人去办。” 男人的面色缓和了些,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办公室。 尹恒掏出一块手帕,擦去头上二次出来的汗,在心里念叨着这不是人干的活。 至于说出来,他没有那个胆子,万一被指挥官听到了,他余下的时间可能都要在位面度过了。 宁汐回来的这些天,和时光局的战事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每天就是小打小闹,今天打一架,明天再还回来,没有大的战争。 宁汐婉拒了胖子送来的照顾她起居的人,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四成,只要不动用精神力,日常行动没问题,懒得出门,也不想自己做,在家的这几天,宁汐都叫的是外卖。 值得一提的是,她家附近最近开了一家私房菜馆,是宁汐在虚拟广场发现的。 这家店里的菜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味道绝佳,非常符合宁汐的口味,可惜就是要预定,没有预定大厨不接单。 宁汐加了大厨的通讯号,方便预定饭菜。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宁汐运气好,只要她去预定,大厨都有空,而且每次送来的菜,都会附送一道药膳,问大厨,大厨说是新店搞活动。 宁汐有些奇怪,按理说这家菜味道这么好,根本不需要搞活动来拉拢顾客,相反要吃饭的人反而排队到几个月后,生意好的同行都眼红。 不过宁汐也没放在心上,这药膳加了许多养身的药材,却根本尝不到丝毫苦味,连不喜欢喝药的宁汐都喜欢上了这里的药膳。 温养仓和药膳双管齐下,宁汐灵魂上的伤也在慢慢恢复,不过速度很是缓慢,越往后越难痊愈,她这伤完全愈合,怕是还得一年多时间。 第305章 体检 宁汐第二天从尹恒那里知道,局里有个紧急任务征调了柯彦,昨晚他已经进了位面。 视频通话里胖子愁眉苦脸的,显然是个不太好完成的任务。 “什么任务这么急,让小彦连夜离开了,不行把小彦叫出来让我去。” 胖子急忙拒绝,“不行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再说柯彦已经接手了,就让他做,我相信他的能力。” 宁汐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尹恒又想擦汗了,昨晚指挥官一身冷气的出现在他办公室,张口就要他给柯彦安排一个长期任务,最好几年都回不来的那种,吓了尹恒一跳,暗暗思忖柯彦是哪里得罪了指挥官。 至于指挥官这样对柯彦是为了宁汐,这种可能尹恒想都没想过,指挥官神一般的存在,不可能谈恋爱! 时空局的时间和位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位面的时间比时空局快许多,在位面待一年,相当于时空局一天,因此很多人的任务最多几天就回来了。 指挥官说的几年肯定不是按照位面的时间算,这要是时空局的几年,怕是只有修真无岁月的修真位面能满足指挥官的要求了。 尹恒兢兢业业的筛选出了一个符合指挥官要求的位面,又火烧屁股的将柯彦送了进去,才终于摆脱了上司的死亡凝视。 别看他统筹这么大一个地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中的胆战心惊只有当事人知道。 “对了,”尹恒一拍手,想起昨晚指挥官说的话,叮嘱宁汐,“后天早上八点,局里会组织一次体检,你记得按时到。” 宁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尹恒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勉强维持着笑容道:“一个合格的上司应该经常关心员工的身体和心理健康。”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就不去了,让其他人去。” 尹恒想想也是,没有强求。 挂断了尹恒的电话,宁汐又开始昏昏欲睡,她养伤的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在床上度过,余下的时间也被贡献给了沙发,导致她现在只要睁眼就犯困。 时间很快到了,宁汐叫了那家私房菜的外卖,窝在家里压根没有出门的意思。 时空局医务所。 这是一间中等大小的医院,里面设备齐全,资深任务者没必要来,来这里的多是刚成为任务者的人,他们一没贡献点,二自身能力也一般,有些伤还是需要来医务所。 这里平常没多少人来,今日却是人满为患,大门外面排起了长队。 尹恒在医务所五楼,透过落地窗往外面看,旁边站着人形制冷空调。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暗叹指挥官真是关心下属啊,都不放心自己,还要来亲自盯着。 只是时间越久,指挥官身上的冷气就越重,体检完的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后面也没人再出现在队伍末尾。 一道冷的掉渣的声音响起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人都到了吗?” 尹恒:“是,都到了。” 指挥官转身盯着他,“你确定?” 尹恒有些不确定,“是,是。” 指挥官继续盯着他不说话。 除了出任务的,这里包括了时空局的所有人,连医护人员都排队做了体检,要说没来的,就只有他们两人。 不对,还有一个人没来! 第306章 上门送福利 胖子想到这里,不禁福至心灵,茅塞顿开,联系指挥官和宁汐回来后一系列的不对劲,这要是他还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那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胖子思维不禁有些发散,没想到啊,指挥官神一般的人,竟然有一天也会走下神坛,他好想现在就去看看那个位面中发生了什么,可惜位面崩溃了,还没修好,再说修好了也不是原来的人物了,看不出来什么。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可惜,对那些毁灭位面的人就更恨了几分。 就在胖子走神时,头顶上森冷的声音砸下来,“你在想什么?” 房间是恒温的,根据人体温度而变化,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胖子却硬生生感觉到了寒冬腊月的寒冷。 尹恒急忙收束自己的思维,恭敬低头,“大人,医务所的检查还有人员疏漏,我会让医务人员去一趟没来的人家里,再做一次检查。” 身旁的冷意缓和了些,“尽快。” 宁汐刚把吃完的外卖盒扔进垃圾桶,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打开门。 门外是几个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面对宁汐不解的目光,医护人员恭敬解释道:“潮汐大人,我们来给您做体检。” “我不是说不用吗?” 医护人员丝毫不慌,想起来时尹局长的叮嘱,“尹局长下的命令是全员体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宁汐没有为难这些人的意思,配合的做了体检。 医护人员刚走,又有人敲门。 宁汐:“……。” 门外是个身高腿长长相英俊的男人,俊脸上带着欠扁的笑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看到宁汐开门,男人站在门外眼睛如同x光一样,上下扫视了一遍宁汐,才哼笑道:“听说你快死了,我来看看。” 门口的人叫宋离,在宁汐来时空局之前,是局里的金牌任务者,宁汐来了后,没多久他就被宁汐压在了下面,宋离对此很不服气,见面就找茬,因此和宁汐可谓是水火不容,两人碰上就要掐架。 见是他,宁汐抬手就要关门。 门缝卡进来一个手:“哎哎哎,别关门啊,我可是好心来看你的,你这人怎么还不领情呢。” 宁汐面无表情,“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宋离手上使劲,推开门,如同主人家一样走进屋里,四处巡查了一圈,指着垃圾桶里的外卖盒道:“堂堂时空局金牌任务者,养伤竟然吃外卖。” 宁汐声音很冷,还带着些许不耐烦,“关你屁事,有事说事,给你一分钟时间。” 平常宁汐还有耐心和他周旋,现在她还赶着睡觉,着实没心情应付宋离。 宋离盯着她半晌,俊美的脸冷不丁凑到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差一厘米,“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宁汐没想到她会突然凑上来,条件反射一拳挥了过去。 下一秒,杀猪般的惨叫传来,“啊啊啊,你怎么能打我的脸,我要毁容了!” 宁汐幸灾乐祸的看着面前捂着眼睛的人,“谁让你突然凑上来。” 宋离捂着眼睛吱哇乱叫,“我那是关心你好不好,我这么俊美的脸,毁容了你负责啊。” 宁汐不耐烦了,“行了,我也没用多大力,你回去敷个冰块,一会就没事了。” 第308章 全域公告 尹恒本想着匿名通报一下这件事,糊弄过去就行。 不过在随后听了手下报上来的消息,称宋离去找过宁汐,还在宁汐的住处待了不短的时间,他又有些犹豫起来,到底是要匿名还是不匿名呢? 匿名,指挥官那里过不去,不匿名,好像又对不起宋离,毕竟对方也是个金牌任务者,为局里做过不少贡献。 随后全域的人都收到了尹局长的公告,公告中称有时光局的逆贼潜入伤人,已经打伤了一个金牌任务者,袭击者还未抓到,请大家都提高警惕,日常不要一个人出门巴拉巴拉。 宁汐也收到了消息,不过她基本上不出门,这个听听也就罢了。 这份公告取了巧,虽然被袭击的人的身份没有爆出来,但是点明了是金牌任务者,同为金牌任务者的那些人只要互相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是谁,这样处理,相信指挥官应该会满意的。 之后的几天,果然是人人自危,大家都警惕了许多,以免被乘虚而入。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域里迎来了一件大事,百年一度的七巧节要到了。 别说任务者为什么也有七巧节,任务者难得一遇,因为任务陨落的却大有人在,这么大的领域总要有人维持,因此有了七巧这个节日,也算是变相的相亲。 已经成为任务者,见识过大千位面的人,很难为一个人停下脚步,偌大一个领域,将近十万任务者,每年七巧节能成功相亲并在一起诞下后代的人能有十对,就算今年的七巧节很成功了。 许多人对七巧节并不感冒,但很期待它的到来,因为每到这一天,全域狂欢一天,酒水饮料零食,平常对于任务者来说需要很多贡献点的东西,这一天随便吃,不限量。 当平时几个关系不错的任务者来找宁汐去买衣服时,她才知道七巧节快要到了,而此时,距离七巧节不过三天。 拗不过这几个人,宁汐陪着她们去外面购物打扮自己,相亲是其次,打扮的美美的去吃东西才是正经。 在几人的极力推荐下,宁汐手里拿着一件红色露背连衣裙被推进了试衣间。 等宁汐出来后,等在外面几个女人眼睛一亮,“我就说,这套衣服果然配你。” “就是就是,好看的人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宁汐无奈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不用这个的。” 七巧节她都没打算出门。 “不相亲也去吃东西啊,这么好看的衣服配好看的人才是这件衣服的最终归宿嘛。” 一个高挑女生拍板决定,“就这件了,包起来。” 另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笑着道:“干脆让汐汐穿着嘛,多好看。” 宁汐已经快步进了试衣间。 五个人逛了一天,最后在外面吃了晚饭,各自打道回府。 宁汐放下手里的购物袋,换下拖鞋,才松了口气,天知道那些女人怎么那么能逛,要不是任务者强悍的身体撑着,逛到一半她就得歇菜。 今天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她竟然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壁灯散发出昏黄色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一声浅浅的叹息声响起,旁边的毛毯如同被一个无形的手托着,在半空中自动打开盖在了宁汐身上。 第310章 醉翁之意 柯彦虽然进了位面,剧情却还未开始,他自然是得等着剧情开始再做任务,回来的时间就更是遥遥无期。 宁汐觉得很可惜,这小子自从跟着她就拼了命的做任务,也没提过成家立业的事,她本来还想趁着这次七巧节看看柯彦有没有情况,结果现在人还在位面回不来。 期间之前约她一起出去逛街的几个女生还来了一次,几人堪称移动衣柜,带来了几十件衣服,还有配套的珠宝和鞋子,目的当然是让她帮忙搭配七巧节要穿的衣服。 …… 天空挂着几十张巨型横幅,上面用飘逸的字体写着“七巧节快乐”五个大字,彩色气球成片飘在空中,时不时还有彩带飘飘扬扬从半空落下,音乐声震耳欲聋,每一处都充满着节日的欢快气氛。 地上的街道两边如同长龙一般,琳琅满目全是吃的喝的,摊子后面的任务者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很有点万圣节的味道。 气氛喜庆的如同过年,已经有来的早的任务者去那些小吃摊上占了位置,平时心仪的美食今日可是放开了肚皮吃,谁能忍得住不来。 明明下定决心不离开房间,但是外面实在太热闹,而且宁汐还看到自己平时喜欢吃的那些小蛋糕出现在楼下,椰奶泡芙,提拉米苏,摩卡坚果蛋糕,毛巾卷,草莓罐子等。 这个摊位距离她家的位置很近,还没有几个人,实在让她心动不已。 最终,食欲占据了上风,宁汐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匆匆下楼,打算吃几个就回来。 她自觉并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地方,出门也是大大方方。 一直让人盯着她的尹恒终于得到了消息,宁汐出门了。 他精神振奋起来,苍蝇似的搓搓手,深吸一口气,打好草稿,离开办公桌,准备去指挥官那里一趟。 说曹操曹操到,他刚出门,就又碰上了对方。 尹恒脸上笑容殷切,“大人,今日是七巧节,域里很是热闹,您回来还没出去过,不如去散散心。” 说话的同时,尹恒注意到,男人的着装有了变化。 之前是一成不变的黑色西装,扣子也扣到最上方,气场强大,让人不敢造次。 今日却是有了一些变化,虽然男人眉眼冰冷,面无表情,黑色西装依旧一丝不苟,但是西装款式却不似之前穿的正式,衣袖上带着些隐晦的花纹,精心打了领带,还戴上了宝石袖扣,皮鞋一尘不染。 指挥官从衣服到发梢,都透着精心打扮的意味,说今天没点想法尹恒都不信。 他在心里“啧啧”两声,想起了开屏的孔雀。 正当尹恒看着指挥官的宝石袖扣浮想联翩的时候,冰冷的声音道:“你在想什么?” 不是苍奕溟想问,属实是尹恒的表情太过明显,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尹恒连忙收束发散的念头,讪讪的道:“您请。” 路上尹恒跟在苍奕溟身后,他没敢说话,指挥官的性子注定是个不喜说话的人,不可能和人攀谈,两人维持着古怪的气氛一路行来。 尹恒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指挥官距离宁汐家越来越近,他暗道一声果然,指挥官就是冲着宁汐来的,不枉他今天让人盯着宁汐,待会说不定还能有好戏看。 第311章 奖励 两人虽然是用走的,速度却并不慢,再说宁汐的公寓距离任务处并不远,方便宁汐往来。 尹恒一眼就看到正站在小蛋糕摊位前吃的欢快的宁汐。 她正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椰奶泡芙,显得有些心虚的左右看了看。 苍奕溟脚步顿了顿,带着尹恒停在拐角,刚好是宁汐视线范围的死角。 发现没人,宁汐低头将泡芙整个塞进了嘴里,脸颊鼓鼓的咀嚼,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幸福。 苍奕溟静静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许久,直到宁汐自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才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烧烤和炸鸡。 七巧节时,各个摊位的酒水饮料零食小吃无限量供应,看着是亏了,实则不然。 一来,局里不会让这些人亏本,会给一笔不匪的补贴,二来,这些人也会趁着这一天尽量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摊位,为以后的生意打响名气。 还有一些新的摊位如果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会趁着这一天开业,让更多人品尝到,不光能领到补贴,还省去了宣传的钱,一举两得。 尹恒盯着那几个摊位,总觉得那几个人好像有些陌生,他从底层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说全部认识有些夸张,但是大部分都是有印象的,像这几个摊主外形如此出众,他不可能没见过。 思索间,看见宁汐从一个摊位前晃到另一个摊位前,五六个摊位都留下了宁汐的身影,这些东西好像都是宁汐爱吃的东西。 宁汐这里距离任务处不远,上下班是好地方,比其他人更近,但是相对于做生意摆摊来说,就远不是什么理想的地方了。 而且看宁汐吃的那个高兴劲,竟然都是宁汐喜欢吃的,没有一个多余,这要是用巧合来解释,那就有点太巧合了。 尹恒小心的瞥了一眼旁边周身气场稍稍柔和的男人,瞬间浮想联翩,这些摊位,莫不是指挥官安排的? 宁汐吃的高兴,突然皱起了眉,回头一看,就看到静静站在拐角处面无表情的指挥官,旁边还跟着看谁都笑眯眯的尹恒。 迟疑了一下,想着好歹是自己的上司,宁汐决定还是过去打个招呼比较好。 放下手里的小蛋糕,对摊主说帮自己留着后,用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向着苍奕溟的方向走过来。 宁汐站定微微欠身,“指挥官,尹局长。” 尹恒笑眯眯道:“小宁啊,怎么不去市中心,那里更热闹一点,吃的玩的也多。” 宁汐:“随便吃点就准备回去了,再说这里都是我爱吃的,没必要去那么远。” 苍奕溟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静静站在原地,听着尹恒和宁汐貌似熟悉的对话。 眼见指挥官的脸色愈发冷凝,尹恒很有眼色的笑着提议道:“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走走。” 他在宁汐拒绝前又道:“刚好,这次小宁你带回了指挥官的精神力,缓解了我们和时光局紧张的局面,立了大功,局里还没给奖励呢,这次刚好可以商量一下,大人意下如何?” 苍奕溟对上宁汐的视线,不禁有些紧张,但是看着宁汐毫无波澜的模样,心里又有些失望,轻轻颔首,“有功必赏,你想要什么?” 第312章 新入侵者出现 宁汐刚想拒绝,看见尹恒挤眉弄眼的给她使眼色,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还没想好。” 苍奕溟已经转身准备走,闻言又看了她一眼,“不急。” 宁汐被迫跟着两人向着市中心的方向前进,临走前还不忘带走自己吃了一半的小蛋糕。 走了很远,尹恒回头看去,果然看到那几个外形出色的摊主正在忙碌着收拾小摊,片刻后消失在宁汐楼下。 苍奕溟带着两人漫步在节日的热闹氛围中,如同普通的任务者一般穿梭在街道上。 走了许久,看到宁汐有些心不在焉,低声问道:“没有喜欢的吗?” 宁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发现另外两人都停下来正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是在问自己。 “刚刚吃过了。” 苍奕溟嘴角下压,有些不悦的抿了抿。 感受到熟悉的冷气,宁汐心下纳闷,这人怎么又不高兴了,真是喜怒难测。 这边的三人正在尴尬的气氛下继续闲逛。 …… 虚空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个可爱的女孩紧闭着眼睛漂浮在半空中。 某一刻,她的睫毛颤抖起来。 林安安从昏迷中醒来,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穿着白色的衣服,正漂浮在半空中。 周围是虚幻漆黑的空间,有些类似于科幻电影里面的场面,头顶点缀这点点星光。 这种诡异的情况,令林安安心里不禁害怕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是在家睡觉吗? 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林安安,你已经死了。” 伴随着机械的声音,半空中同时出现了林安安的基础资料,死因那一栏写着“睡觉猝死”。 开头就是这么震撼的话语,林安安被震的头晕目眩,又看到自己的死因,直接呆住了。 回过神来就是不敢置信,“不可能,我明明在家睡觉,我怎么会死,你是不是在骗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绑架别人是要坐牢的,你最好赶快放我回去。” 机械声音并没有理会她,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般,“宿主林安安,你是否愿意绑定系统?” 林安安大声道:“你是谁,快放我离开这里,你骗不了我的。” 机械的声音并没有再出现,只有半空中“是否绑定”这四个字闪烁着微微的亮光,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她试着喊了几句,软硬皆施,奈何对方根本不出现,没有丝毫反应。 林安安有些崩溃,她醒来就在这里了,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个诡异的声音问她要不要绑定,对于平时根本不看小说的林安安来说,这简直是灭顶之灾。 许久,林安安擦干眼泪,尝试着出声:“我,我绑定。” 很久没有动静的机械声很快响起,“宿主同意绑定,绑定开始……绑定成功,恭喜林安安成功绑定恋爱系统。” 机械的声音好像有些雀跃,“任务刷新中……” 半空中的字体又变了。 任务一:杀死时空局金牌任务者潮汐,进度(00),任务失败抹杀。 任务二:与时空局最高指挥官坠入爱河,进度(0),任务失败抹杀。 任务三:待刷新中…… 第314章 危机 周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林安安站在装饰简单的客厅,不由有些茫然,从今天起,她就要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了。 系统道:“准备接收原主记忆。” 林安安还没反应过来,一股记忆横冲直撞的闯进她脑海,疼的林安安“啊”了一声,倒退两步,手胡乱摸索,下意识扶住了身旁的沙发,差点摔倒。 等到记忆冲击过去,林安安不禁有些埋怨,“系统,你干什么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系统没有出声,根本懒得搭理她。 时光局得到秘密消息,时空局最高指挥官为保护时空局,精神力丢失,先前潮汐去那个普通的c级位面,就是为了带回最高指挥官的精神力,虽然他们的人已经毁了位面,但是精神力也被潮汐带走了。 而且据潜伏在时空局的卧底消息,自时空局建立以来就从未出现的指挥官最近竟然现身了,杀是没办法,没有任务者有能力去暗杀指挥官,因为指挥官不信任任何人,没人有能力潜入他身边。 所以才召集它们这一批出生不久的新系统,在时光局下辖的大千位面中找了许多类型不同的女人,让她们潜入时空局,找机会接近指挥官,取得指挥官信任后再痛下杀手。 说白了就是色诱,当然如果能让指挥官对她们其中某个人死心塌地更好,这样也许比杀了指挥官的好处更大。 至于失败的人的死活,时光局并不关心,他们只要能完成任务的人。 这些被替换灵魂的人,都是加入时空局只完成一次任务且被秘密标记的人,被标记后,方便系统定位潜入,消灭对方的灵魂接引新人。 被选中的新人和这些时空局的新人,灵魂上会有一定的共鸣,简单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就算换了灵魂,也不会被人察觉。 好歹是做过一次任务的人,精神力比普通人更为强大,林安安觉得记忆庞大,是因为她自己精神力弱小,承受不住别人的精神力冲击。 这具身体也叫林安安,父母双亡,被选中成为时空局任务者,只做过一次任务,因为她性格孤僻,所有没有朋友,是被系统特意选中的,能最大限度的规避暴露危机。 林安安来到浴室,发现镜子里的人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她看着那张相似的脸,不禁有些感伤。 独自伤神了一会,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林安安摸着肚子,按照记忆中的指示,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还好汤和面都是现成的,她只需要倒上开水就行。 热气腾腾的面条配上白色的汤底,上面盖着一只金黄的煎蛋,再撒上细碎的葱花,令人食指大动。 林安安挑起一根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真好吃。” 系统沉默没有出声。 慢吞吞的吃完面,又笨拙的洗了碗刷了锅,还差点摔碎碗,毕竟在家有妈妈照顾,她不会这个很正常。 洗了个热水澡,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热闹的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林安安没有在意,她穿着陌生的睡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宁汐从街头走到街尾,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后来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眼看着苍奕溟还要继续,不禁头疼。 第316章 调查 苍奕溟依旧淡漠,脸色却隐约发青,他动作飞快的松开外套后退一步,像是避开什么脏东西,有史以来第一次躲到了尹恒身后。 尹恒头上“突突”冒出几根青筋,面上现出冷笑,一把推开靠近的林安安,“这许久不来,店里的规矩都变了。” 带路的服务员脸色大变,上前用力推远林安安,“这可是园里的贵客,你在做什么?” 林安安抱着手里还有淡淡香水味的外套,手足无措,“我,我只是帮客人洗衣服,他的衣服被我弄脏了。” 林安安本身是属于那种一看就让人直呼可爱的女生,性格也被家里人养的天真,邻居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温柔帅哥哥一直顺着她,就算有不如意的事情,竹马也会很快帮她解决,她只要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因此林安安二十年的时间,顺风顺水的长大了,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这也导致,她在为人处世上,根本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想到就去做,反正没人会质疑她,这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疾言厉色的指责,让她瞬间就红了眼眶。 争执间,大堂经理闻讯赶来,她一见尹恒,脸色就变了,恭敬道:“大人,您来了,被看有失远迎。” 尹恒对着她,脸色依旧没有和缓,他看了眼眼眶含泪的林安安,淡淡道:“被看啊,你这里的服务员越发没规矩了。” 名唤被看气质凌厉的女子打眼一扫,看见尹恒对待苍奕溟不同以往的态度,立刻明了了对方的身份,在这时空局,除了指挥官,还有谁能让尹局长如此对待。 被看语气更谦卑了,“是被看没有教好下面的人,请大人恕罪,往后几位大人的来吃饭,都算被看的。” 说完,看向还抱着外套的林安安,声音发冷催促:“还不快把她带走,免得污了贵人的眼。” “不必。” 被看看向说话的人,心里惊讶,面上却恭敬的低头。 说话的人正是苍奕溟,他已经缓了过来,在林安安惊喜的眼神中,对着尹恒道:“你去调查,事无巨细。” 尹恒微微欠身,“是。” 尹恒知道指挥官要的是什么,作为最高指挥官,林安安只是个做过一次任务的任务者,对指挥官来说,与普通人无异,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指挥官,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看更深的低头,不敢直视对方,先前只是猜测,现在被证实后,除了猜测落实后的窃喜,就是尊敬,指挥官救了所有人的命,没有人不感激对方。 林安安欣喜的神色还未持续多久,就变成了委屈,“我,我只是想帮你洗衣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副苍奕溟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表情。 苍奕溟不再理会对方,扭头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宁汐,身上的冷意消散了一些,“我们先上去。” 至于尹恒,他要去查林安安,自然不能同行。 尹恒隐晦的撇了撇嘴,他就知道。 林安安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宁汐,系统提醒对方就是潮汐,但是林安安心神全被苍奕溟吸引,压根没有注意到系统的提醒,此时看到苍奕溟和对方说话,才注意到此地还有别人。 第317章 如芒在背 林安安看着对方出色的外貌,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那种情绪的名字,好像叫嫉妒。 在她还没遇到系统以前,她有父母惯着,有邻家哥哥宠着,即使生活比不上那些富贵人家,但是也从来没有为物质生活感到不满意,今天却是尝到了嫉妒的滋味,可谓是人生头一回。 更甚者,还有那个俊美冷漠的男人对待宁汐不同的态度,这一切的一切,都刺激着林安安那颗敏感纤弱的心,她看着宁汐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苍奕溟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变化,看着她对宁汐颇有敌意的样子,眼中冷意更甚,“尹恒。” 尹恒先前已经联系了附近的下属,苍奕溟话音落下,有两个人刚好从门口进来,“局长。” 胖胖的手指指向咬着下唇垂泪的林安安,“带上她,回局里。” 林安安惊慌失措,她后退两步大声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没做。” 训练有素的两人一人一边擒住她的胳膊,其中一个人很有经验的堵住了林安安的嘴,向着尹恒欠身,随后带着林安安离开。 被看很有眼色道:“稍候被看会为您送新衣服来。” 苍奕溟淡淡拒绝,“不用了。” 被看识趣的不再言语。 林安安被带走,尹恒刚准备也跟着回去的时候,宁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面上噙着亲切的微笑,“尹局长,既然有人带她回局里,您就跟我们一起,人多热闹。” 顶着苍奕溟嗖然锐利的眼神,尹恒头皮发麻,急忙赔笑,“局里还有事呢,我就不留下吃饭了。” 宁汐不由分说拉着他往楼上走,对着呆立一旁的服务生道:“带路。” 说完,已经扯着尹恒上了楼梯,尹恒的笑僵在脸上。 走了几步,宁汐纳闷道:“你冷?” 尹恒僵硬摇头。 “那你抖个什么?” 尹恒欲哭无泪,“如芒在背。” 宁汐不理他。 苍奕溟面无表情的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包厢。 快步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宁汐手上用力,尹恒被她扯的一个趔趄,屁股沾上了宁汐旁边的椅子。 宁汐假笑着道:“尹局长,您小心点。” 尹恒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害我,他的眼神透露出这个意思。 宁汐翻了个白眼。 包厢中的两人眉来眼去,丝毫没把另一个人放在眼里,苍奕溟顿了顿,坐在了尹恒对面。 尹恒欲哭无泪,僵硬着站起来,“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话在场没人信,这个实力的人,吃下去的东西很快会被身体同化成能量,不需要排泄,尹恒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尹局长该不会是想偷偷溜走?” 尹恒回过头,笑的比哭还难看,“怎么可能,我就是去洗个手。” 宁汐笑吟吟的看着他不说话。 多余的人离开后,包厢里就剩下两个人。 宁汐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苍奕溟默默的把包厢里原本的小甜点推到宁汐手边。 “谢谢。” 这句话说完,两人间又恢复了静寂。 许久,低沉的男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宁汐故作不解的回望,“指挥官,您在说什么?” 第318章 不科学的逃离 苍奕溟又沉默了。 宁汐无辜的回望他。 苍奕溟漆黑盛满淡漠的双眼褪去了一些冷意,望着宁汐无辜的眼神,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杯茶都喝完了,也不见尹恒回来,宁汐拨通了尹恒的通讯号。 “叮铃铃”的提示音在门口响起,正藏在门口偷听的尹恒被吓得一激灵,恨不得立刻转身逃离。 苍奕溟眼神扫过去,冷声道:“还不进来。” 尹恒苦着脸走进来,“刚到门口,真的,刚到。” 包厢里两人,没人听他解释。 在被看的催促下,大厨脑门冒汗的将菜盛到盘子里,再看着被看亲自端走,不禁有些纳闷,什么客人值得被看经理亲自伺候。 菜很快上齐,十个菜,色香味俱全,包厢里瞬间盈满了饭菜的香味,肥美的螃蟹,鲜嫩的鱼肉,令人食指大动,宁汐也被勾起了食欲,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的菜。 任务者胃口都大,这里的胃口大不是贬义,因为他们的身体会吸收消耗能量,再缓慢强化身体。 宁汐他们这边吃上了,林安安那边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林安安一路被他们带进了一个满是科技感的白色房间,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晃的人眼晕,在这白色房间里,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仪器,那两个人将她按在了一个白色的床上,冰冷的白色床单挨着林安安旗袍下纤细的小腿,让她一阵瑟缩。 被固定在白床上,就没人理她了,周围的人仿佛瞬间失忆,没人再去看床上的林安安一眼,过了一会,人竟然都走了,白色房间就剩下躺在床上的林安安。 粘在她嘴上封住她嘴的胶带还没被取下来,也许是对方忘了,也许是对方不想取,林安安睁大的眼睛中满是恐惧,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没人之后,一直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系统冒出了头,它小声在林安安心底怂恿,“你在干什么,这会没人,正是我们逃走的好时机。” 林安安哽咽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我,我被绑住了,走不了。” 系统恨铁不成钢,“我帮你。” 帮宿主脱困是要消耗能量的,但是系统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们都来了敌人总部了,要是不做点什么,可太对不起自己来这一趟了。 系统抽取了自己的能量,于半空中幻化出一把虚拟的刀,刀锋锐利,一下子就切断了固定着林安安的东西。 她活动着手脚从床上坐起来,撕下黏在嘴上的胶带,脚步发软的从床上下来。 系统继续耗费能量为她指路,“快,我们出去,周围没人。” 林安安忍着泪意,“这,这门没有把手,我不会开。” 系统捣鼓了一下,利用系统间的联系,干扰了门上的虹膜识别系统,白色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 林安安探出头看去,外面是一条白色的幽深走廊,于尽头处拐弯,通向不知名的地方。 “快走,一会来人了。” “我,我们要去哪?” 系统不耐烦的催促,“别废话,跟着我的指示走。” 怯弱的咬着唇,林安安拖着发软的腿,在系统的指示下一步步远离刚刚的白色房间。 刚走到拐角处,突然传来了说话声,林安安如惊弓之鸟,瞬间吓得缩在原地。 第319章 路遇 系统四下扫描,旁边刚好有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它迅速道:“左边,左边有门,快进去。” 林安安抖着手拉开门,在说话的人看到她的最后一秒关上了门。 说话的几个研究员从门外经过,竟然也没有发现林安安。 林安安躲在门后,直到系统确认外面没人,才长出一口气,脱力般的滑坐到地上。 在这里,系统一刻也看不得林安安松懈,连声催促:“快起来,我们去控制中心看看有没有什么珍贵数据。” 如果它能把这些数据带回去,它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地位低下只能被派出来带新人可有可无的边缘系统了。 …… 等到宁汐这边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了。 “逃走了?” 宁汐和尹恒面面相觑,不禁对这个消息表示怀疑。 通讯那头的下属面露愧色,“是的局长,我们将她带往实验室,准备探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像忘了她的存在,等再有同事进去,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实验室没人了。” 不用仔细分析,下属也知道有问题,一个只做过一次任务的普通人,竟然能从戒备森严的实验室逃出来,说没古怪是假的。 尹恒一向笑眯眯的胖脸此时分外严肃,他下令道:“发动还在域里的全部人手,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 通讯挂断,三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尹恒匆匆和苍奕溟告别,飞快离开了这里,他要回去时空局总部坐镇,以防被人乘虚而入。 宁汐也微微欠身,“指挥官,我先回去了。” 苍奕溟跟上她,“一起,我也是这个方向。” 心里微微无语,但是苍奕溟铁了心要跟着,她也不好赶走对方。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这会才下午,天空还挂着太阳,街上人的狂欢还在继续,苍奕溟不着痕迹的为宁汐挡开拥挤的路人。 路过一个巷子口,里面传来说话声,宁汐刚要非礼勿听快步离开,里面说话的两个人就看见了他们两。 其中一个长相妖媚身材前凸后翘的女子看见苍奕溟,眼睛一亮,“帅哥,你长得真好看,是我的菜,加个联系方式吗?” 苍奕溟恍若未觉,连脚步都没停的走过了巷子口。 两个人追出来拦在他们面前,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纠缠苍奕溟,另一个看起来人模狗样文质彬彬的男人将目光放在了宁汐身上,张嘴就开始冒油,“小姐,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宁汐淡淡道:“让一下,你挡住我路了。” 男人再接再厉,“我们相遇就是缘分,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朋友了。” 这两个人给宁汐的感觉十分不适,就好像清新的空气中多了一瓶刚开封臭豆腐,臭气熏天。 因此她也没有客气,微笑着道:“怎么了,她死了吗?” 男人叹了一口气,“是的,她已经去世了。” “你要是想见她可以去陪她啊,不会是想找个替身?” 宁汐做出惊讶的表情。 男人脸色涨红,“你怎么能这么说……” 宁汐打断,“我没说错啊,这是最有效地办法了,不然你每天都跑出来跟人诉苦,别人也是很苦恼的,你怎么知道你朋友不愿意你去陪她呢,没准她会很高兴见到你呢。” 第320章 接二连三 男人脸色一下铁青。 半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勉强自己露出笑容,重新恢复风度翩翩的模样,“这位小姐说笑了。” 宁汐冷眼看着他表演,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苍奕溟根本没有管妖媚女人,任由她自说自话,他握住宁汐的胳膊,将她从男人面前拉开。 那两人正想说话,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队巡逻的警卫快速赶来包围了两人。 两人脸色都变了,女人盯着他们,“只是想加个联系方式,帅哥这是干什么?” 宁汐对着警卫颔首:“拿下他们,回去好好审问。” 警卫立刻行礼,“是,大人。” 这里的有些任务者可能不认识宁汐,但是警卫人员绝对认识,宁汐刚来时空局,可没少搞事,和他们都是老熟人了,一天天的尽追着宁汐跑。 后来宁汐级别高了,也不折腾了,这些人才有机会闲下来。 那两人连嚷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警卫堵上嘴押着带走,管理公共场合的噪音,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呢。 宁汐看着远去的一行人,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行为异常且令人怀疑的人,让她想起不久前那个撞上苍奕溟的女人。 上午是为了逛街,三人也是把自己当普通人,这会苍奕溟和宁汐一起走,防止有不长眼的人撞上来,为了不被打扰,他可是设了结界的,那两个人能力一般,还能看穿苍奕溟的结界,这合理吗? 苍奕溟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淡声道:“我会让人注意。” 宁汐回过神,抿了抿嘴,“来者不善。” 域里其他系统不会有这种功能,即使有也不敢窥探高级任务者,那就只能是外来的了。 现在他们正和时光局开战,是谁搞的鬼都不用费心去猜。 苍奕溟顿了顿似是不经意道:“我会让域里戒严,最近没事不要外出。” 宁汐面色古怪,这是在担心她? 不过还是点头应下,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 直到到了宁汐楼下,也没人再开口打破沉默。 宁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您也注意安全。” 毕竟在饭店有前车之鉴。 苍奕溟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轻轻点头。 …… 不出所料,这种情况很快再次发生。 从尹恒传过来的消息得知,短短三天,有四个女人摔倒在苍奕溟面前,两个女人看破了他的结界,试图上前搭讪,还有一个差点摔倒在他怀里,被早有准备的苍奕溟躲了过去。 尹恒说这些的时候,面色复杂,心情更复杂,估计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苍奕溟如此狼狈的一面。 宁汐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是担忧域里的情况被这些情况不明的人搅乱,爆发无法挽回的危机,一方面又想着苍奕溟为了应付这些“投怀送抱”的人疲于奔命,有些不厚道的想笑。 失踪的林安安还没找到,苍奕溟想着暗处还有这么个定时炸弹,心情更不美丽起来。 …… 被全域通缉的林安安,此时正躲在距离域边界不远的一处下水道里,这里的气候模拟外界,太阳月亮星星都有,会下雨下雪,自然也少不了下水道。 林安安抱着双臂靠在被打扫的干净的墙上,除了脸上憔悴,衣服有些污渍,看起来倒是没受什么苦。 就算她被全域通缉,但是在系统的指导下,竟然也能躲过追踪的人,而且每次都恰到好处,令系统直呼不可思议。 能躲过是好事,虽然不信任林安安这个一看就很菜鸡的人,但是只要有一个人没被抓,就能继续给时空局制造破坏,让时空局的人内部大乱,没空再去管和时光局的战争,这是它们离开时上面交代给它们的任务。 第322章 搜查 挂断通讯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宁汐过去开门,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盒子,道谢后关门。 盒子里是个金属纽扣一样大小的东西,看着和纽扣没什么区别,或者,这就是一个纽扣,看外表,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厉害的。 背后还有个别针,可以别在衣服上。 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个最高级别的搜查令,带着它,宁汐可以进去任何地方,包括总部。 与此同时,只要是在域里的任务者,都收到了消息:有间谍隐藏身份潜入时空局,总部将会派搜查官来搜查,请大家积极配合。 看到公告出来了,宁汐起身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又变幻了容貌,将纽扣一样的东西固定在衣服上出了门。 没走几步,就收到了尹恒传来的图片,上面详细标注了她要巡逻排查的地方,在比较远的地方,乘坐飞车需要十几分钟。 宁汐下车,举目望去,这是一片类似筒子楼的地方,圆柱形的建筑上面,门窗排列整齐,看着很是舒服,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这里的筒子楼一共七层,都是分给那些刚成为任务者的人居住的,里面只有最日常的家电,多的一个都没有,想要就要花费贡献点自己去买。 其中一栋正有人出来,宁汐想了想,抬步走进那栋楼。 楼梯是旋转向上的,宁汐先来到一楼,这里的门窗紧闭,看着不像有人的样子。 宁汐挨家挨户的敲门,到最后竟然只有一家有人,是个男人,纽扣也没有反应,看来他没什么问题。 第二层楼,整个没人,第三层楼也是,宁汐皱起眉,这几天并不是做任务的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在家。 一直到了第四层,才开始有不少开窗的人,楼层中也偶尔能看到人走动。 宁汐一一敲门,只要是在家的人都没问题,直到最后一间,宁汐敲门许久,都无人应声,正当她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听到门开启的动静,宁汐回过头来,门缝里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她睡眼朦胧,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宁汐刚想说话,衣袖上的纽扣忽然发热,这是一路走来,第一次见到纽扣给反应。 女人懒洋洋的看着宁汐,“你是谁?有事吗?” 宁汐没有立即启动纽扣,打量了一下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道:“赵雨,有什么事吗?” 宁汐拿出搜查令,在她面前晃了晃,“域里进了间谍,我来搜查。” 女人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暗光,再抬起时换了副害怕的神情,“原来是搜查官大人,大人请进。” 宁汐停了一下,如同没发现面前人有问题一样,面不改色的走进去。 这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桌子椅子,连张沙发都没有。 女人不好意思的解释,“长官别介意,我才刚开始做任务,还没钱买东西。” 宁汐还有别的地方要搜查,闻言也不跟她客气,单刀直入,“请跟我走一趟。” 赵雨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么了吗?” 没有废话,宁汐直接启动了纽扣,一道白光“嗖”一下飞进赵雨的头部,她体内的系统立刻沉寂下来。 宁汐趁着她失神的功夫,身形一动,扑了过去。 第323章 登堂入室 之前也说过,时光局选择的这些人都是经历过一两次任务的菜鸡,再厉害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强,更何况这些初生的系统也不可能耗费自己的能量去为她们升级,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宁汐即便是灵魂受伤,也依旧不是这些新人可以反抗的,短短一瞬间,女人被制住,头被压在沙发上,纽扣开始侵蚀对方体内的系统。 女人被压在沙发上,脸都被挤的变了形,她一边口齿不清的呜咽叫骂,一边极力伸腿去踹宁汐,都被轻松躲过。 系统帮忙打了警卫队的通讯,现在域里到处都是巡逻的警卫,他们来的很快。 将被制服的女人交给警卫队,她体内的系统已经被彻底压制下去,只等到了总部再由专业人员接手。 警卫队长和宁汐还是熟人,当年没少跟着宁汐到处收拾烂摊子。 “潮汐大人,好久不见。” 宁汐边用纸巾擦手边点头示意,“你怎么在这里?” “自从有人潜入,域里就调整了所有人的巡逻区域,这里刚好是我巡逻。” “那随时保持联系。” 警卫队长应下,随着她离开这里。 出了门两人就分道扬镳,他还要去巡逻别的地方,不能跟宁汐一起。 这栋楼再没有异常情况,也就抓住那么一个人。 接下来,宁汐又如法炮制,赶在天黑前,搜查完了这片筒子楼,遗憾的是,一天下来,也就抓住那么一个人。 这片筒子楼已经搜索完了,明天是另一片区域。 宁汐揉揉脖子,信步往家走去。 距离住处不远,宁汐脚步一顿,楼下,站着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他一手插兜,一手抬起来看了看时间。 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人转过头来,正是苍奕溟。 看见宁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隐晦的打量了几眼宁汐,确认她看起来一切安好,没有受伤,苍奕溟才微微松了口气。 “没事。” 宁汐迟疑道:“您来有事吗?” 苍奕溟眼中因为见到宁汐有些雀跃的神色一滞,声音有些冷硬,“没事就不能来?” 宁汐迟疑的摇摇头,“您什么时候来的?” 苍奕溟淡淡道:“刚来。” 他发丝上还沾着傍晚的凉意,刚来这两个字没什么说服力。 宁汐试探着问:“您要上去喝杯水吗?” 苍奕溟心里恼怒,他从下午等到现在,这女人回来竟然问他有什么事,没事他就不能来看看她吗? 又听到宁汐问要不要上去喝杯水,呵,他要是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以后面子往哪搁? 这样想着,他矜持道:“那就上去。”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苍奕溟:“……” 矜持了个寂寞。 心里念头转了几圈,苍奕溟又悄咪咪想,他这算不算是登堂入室? 宁汐按了指纹,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感应灯自动亮起,照的室内犹如白昼。 宁汐换了鞋,拿了双没穿过的新的拖鞋给他,率先进了门。 苍奕溟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拖鞋打量了几眼,确定是新的还没用过的,才淡定的准备换上。 宁汐以为他介意这是女士拖鞋,解释道:“家里没什么人来,东西都是按我自己的尺寸买,您将就一下。” 第325章 吃早餐 最终,指挥官大人在宁汐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还是带着几分灰溜溜的走了出去,身后的门“砰”的一声,楼道里属于房间的光亮褪去。 苍奕溟无声哀叹,慢吞吞的离开了这里。 宁汐在窗户上,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去,竟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了几分可怜兮兮。 摇头将这奇怪的想法甩出脑海,宁汐关上了窗。 …… 第二天一大早,门口就传来敲门声,宁汐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来开门。 这么早,只可能是哪个小姐妹找她吃早饭,因此宁汐没有防备,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就去开门。 门外,是衣冠楚楚的指挥官大人,他刚想说话,瞥见宁汐的衣服,立刻愣住了。 宁汐也没想到竟然是苍奕溟,等看清门外的人,光速甩上了门。 苍奕溟差点被门板磕断鼻子,神情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想到刚刚的惊鸿一瞥,眼神禁不住有些发飘。 十分钟后,宁汐再次打开门时已经衣着整齐妆容妥帖,神情淡定,丝毫没有刚刚被撞破睡颜的窘迫。 苍奕溟晃了晃手里的一堆早餐袋,“一起吃早餐。” 宁汐挑眉,“指挥官大人怎么这么早过来?” 苍奕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尹恒觉得你伤还没好,一个人不安全,让我跟你一起。” 他神情笃定,浑然忘了昨晚是如何黑着脸去找尹恒让他走后门将自己和宁汐分到一组。 文件上白纸黑字,写的和苍奕溟说的基本一致,还加盖了尹恒的公章,表明这份文件的说服力和执行力。 宁汐拿着文件看着通篇的鬼扯,再看看苍奕溟那张毫不心虚的脸,顿了顿,让开了路,“请进。” 苍奕溟轻车熟路的取了自己昨晚穿的拖鞋换上,走进客厅将袋子放到茶几上,“快过来吃,一会该凉了。” 宁汐关上门走过去的时候,苍奕溟已经从早餐袋里把吃的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香味瞬间盈满了整个房间,热气腾腾的吃的让人很有食欲。 不过这些东西好像有些眼熟,宁汐接过苍奕溟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皮薄馅大,隐约能看清里面粉色的肉馅,“这是哪里买的?” 这和她这些天吃的私房菜馆的东西一模一样,宁汐猜测苍奕溟也是在那里买的。 苍奕溟咽下嘴里的虾饺,若无其事道:“路上买的。” 看宁汐没再多问,苍奕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分到了一起,任务自然是共享,吃完早餐,宁汐带着苍奕溟出门,直奔做任务的区域。 是在昨天那片筒子楼的南边,那里是公寓楼,算是比筒子楼高级一点的住所。 为方便调查,苍奕溟也带了探测器,虽然私心是为了和宁汐多待一些时间,但是域里的事不能不管,顶多是能和宁汐一起上下班。 两人从楼的两边开始搜查,往中间汇合。 这里被时光局蛊惑的任务者明显多了起来,才一上午的时间,宁汐就抓到两个,苍奕溟抓到四个。 不像昨天,宁汐一整天才抓到一个。 让宁汐和苍奕溟都摸不着头脑的是,对方蛊惑这些低级任务者的目的,要说单纯接近苍奕溟也不太可能,而且只要出动一些高级任务者,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 两人对视一眼:“有古怪。” 第326章 转移 苍奕溟迅速拨通尹恒的通讯,等待接通的时候,眉头也一直皱着,显然是有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尹恒的胖脸出现在半空中的投影上,神色疲惫,“大人,你找我?” 苍奕溟神色冷凝,“抓来的人都关在哪里?” 尹恒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在总部的地下室。” 那里有针对这些人的力场,能限制系统的复苏。 苍奕溟:“处理掉。” 尹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阵难看,“您是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通讯挂断,苍奕溟看向宁汐,不用他说,宁汐率先道:“你先回去,总部需要你坐镇。” 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苍奕溟低头看着她,“你自己小心。”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按在宁汐的肩上。 宁汐偏头看去,指骨修长如美玉一般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起来好像相得益彰。 灵魂波动在肩头盘绕,最后形成一个灵魂印记留在了宁汐的肩上,这样一来,宁汐一旦遇到什么危险,灵魂印记能帮助宁汐挡一下,印记主人也能感知到对方的情况。 苍奕溟放下手,深深看了宁汐一眼,身影在空气中淡去。 宁汐在原地站了一会,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须臾,又转身进了另一栋楼,无论如何,先找出所有被蛊惑的任务者,解决这次的阴谋才是头等大事,其他事都得为这件事让路。 …… 苍奕溟急匆匆赶回总部,正撞上面色凝重步履匆匆的尹恒,对方刚吩咐完留守的任务者让他们去转移那些被抓来的人,他自己则要去现场看着,防止出现什么乱子。 指挥官大人回来的正是时候,两人打了个照面,尹恒就出了门。 总部地下室。 这里是一处封闭的空间,面积很大,墙壁上的小灯散发出幽暗的蓝光,下面的地上或坐或站着许多男男女女,手上和脚上都带着散发着微光的手铐脚镣,这些人有的神态镇定自若,有的惊惶不安,上空被从综复杂的幽绿色光线覆盖,若是忽略掉那些充满科技感的墙壁和射线,整个场面就和监狱里大型放风现场差不多。 寂静的氛围中,半空中的幽绿色射线突然分解,变成一个个手指粗细的指环,那些指环自动寻找目标,不容拒绝的套在了下方人的食指上,不过几秒钟,每个人手指上都有了一个戒指一样的指环。 正当所有人都对这变化惊疑不定时,一面墙壁悄无声息的消失,几个穿着作战服的任务者走进来,他们目光淡漠,神色森冷,身上笼罩着一股煞气,离得近的人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血锈味,一看就是常年泡在尸山血海里才会有的。 其中一个抬手指着靠近墙角的几个人道:“你们几个排队出来。” 被选中的人面面相觑,还是按照对方说的排好了队,安静的往门口走去。 “都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这里已经被火力覆盖锁定,只要任何人有异动,一轮火力下来,保管连你们的衣服碎片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人表情带了点愉悦,似乎很享受自己命悬一线的感觉。 有人不信,大着胆子问:“你和我们走在一起,这样的话,岂不是你们自己也躲不过?” 说话的人瞥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抹森冷的笑,“我能来这里,还会怕死?” 他的神态不似作伪,甚至对即将到来的场面还很期待,剩下的人顿时老实了起来,即使有小心思的也先压下去,什么都没做先送了命可不值得。 第327章 陷阱 一些人在暗中交换了眼色,示意按兵不动,先看看时空局有什么对策,再伺机而动。 转移的过程很顺利,这里的人并不是每个都能和那些依旧不肯放弃的人一样硬气,大多数还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任务者,心理素质不强,已经有人开始在想心底考虑,要不要坦白从宽了。 当然,被植入体内的系统还是一大隐患,虽然已经被迫休眠,但是并没有被取出来,抉择陷入了两难。 实际上,这些心性一般的人,也只是工具人,负责携带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专门针对时空局的物质,而取出来触发的契机,只存在于某些心理素质极强且接到了特殊任务混迹于这些人中的任务者,也就是到现在仍然在交流信息的人。 想坦白但是又犹豫不决的占了大部分,少数接到特殊任务的又按兵不动,转移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们被要求坐上一辆灰扑扑的悬浮车,外表不显,但是里面的空间很大,足以容纳数千人,是用了空间折叠技术。 悬浮车里面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座位,没有窗户,大门关闭后,空间显得很是逼仄。 那些穿作战服满身血气的人分散开来,站在不同的位置,偶尔扫过来的眼神犀利,明目张胆的监视。 不甚明显的震动传来,是悬浮车在启动升空。 从外面看悬浮车的速度很快,但是在里面的人根本感受不到颠簸和移动的方向,自然也不知道去哪里,系统又被指环压制,这些人没了方向感,连一直很冷静的那几个人心底也有点慌,倒是和现在的众人神色一致,不至于被察觉出异常。 悬浮车里一个多余的摆件都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时间,偏偏那些穿作战服的人隔一会看一下手腕,这种无声的折磨,越发搅的其他人心神不稳。 再加上这里面除了换气系统之外,根本没有恒温系统,数千人挤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呼出的气息融在一起,更是让人心浮气躁,冷静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悬浮车终于又一次发出了轻微震动,众人神色一松,知道该降落了。 那几个被派来监视的人已经走到门口,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冷声道:“我们先下去,确认没问题你们再下来,谁敢提前出来,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没人说话,悬浮车内保持着安静。 那几个人依次下车,车门又关上了。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监控装置,除了呼吸声,没人敢交头接耳。 令人奇怪的是,那些人下了车,就没了动静,外面也安安静静的,悬浮车如同进了另一个空间,周围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沉寂。 等了许久,有人忍不住了,走过去试图打开车门,当然以失败告终。 一直没人说话的车厢内开始有人小声议论,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像是有成片的蚊子一直在人耳边“嗡嗡”,简直令人心烦气躁。 议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哎,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有点热啊?”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过我们这里人多,这也没什么。” “不知道啊,那些人怎么还不让我们下车,总感觉不太对劲。” 这句话提醒了一些人,有几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神,试图组织起这些无头苍蝇般的任务者,可惜在大家实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根本没人听他的。 第328章 剥离系统 骚乱在继续,却并没有阻止温度的上升,如同温水煮青蛙般,一旦适应,再想逃出去就来不及了。 照这样下去,温度越来越高,即使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超过普通人,但是等级摆在那,强化毕竟有限,很快就会被烧死在这灰扑扑的悬浮车里。 系统被沉眠,精神力被限制,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拳脚功夫。 但是很显然,这个悬浮车就是为此诞生的,以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根本破坏不了。 绝望的情绪在这些人中蔓延,场面一时失控。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错了,我说,我全都说,别烧死我。” “救命啊,我也坦白,不关我的事,都是时光局的系统找上我的。” “我不想死,快放我出去!” 几个接到特殊任务的任务者脸色难看,大家对视一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也学着那些人,加入了求饶和坦白从宽的行列。 …… 外界。 这里是一处大型垃圾场,用来处理时空局各种报废的废弃物,蔚蓝的天空下,各种样式的器械堆积,有种奇异的科技美感。 灰扑扑的悬浮车就停留在垃圾场的半空,周围燃烧着金红色的火焰,悬浮车犹如一块被包裹在火焰中心的烤肉,外壳在火焰的舔舐下开始软化,但是车身却并没有打开的迹象。 在悬浮车的下方,放置着一个造型类似于一个没了壶盖的圆形茶壶,火焰就是从那里面喷出来的。 这火焰能配合他们身上的指环,让体内的系统更容易被剥离出来。 悬浮车周围漂浮着数个俊男美女,包括刚刚在悬浮车里的那些人,他们穿着款式相同的银色作战服,正神色严肃的盯着悬浮车。 是绝大部分的金牌任务者,包括此前被苍奕溟套过麻袋的宋离。 更远处,是隐身的苍奕溟,他双手插兜,简单的动作在黑色西装的衬托下,随性又俊美。 尹恒带领少数人坐镇总部,苍奕溟则来了现场,确保剥离系统的过程不会出差错。 此时,他正神色淡漠的看着悬浮车,丝毫不为里面的求饶声所动。 这时候,仁不仁慈的没什么用,其他任务者的命就不重要吗? 火焰的热度不够,这样烤下去可能得很久才能有效果。 不用他提醒,有人已经加大了火焰的温度金红色的火焰向金色转变,等到火焰彻底变成金色,连这些任务者也得避其锋芒。 不过消耗的能源也是巨大,因此并不轻易使用。 车内,实力弱的任务者已经坚持不住晕了过去,全身湿淋淋的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脸上和露出来的皮肤烧的通红,活像煮熟的大虾。 实力强的还在凭着意志力抵挡,只是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了。 终于,里面的人都不省人事了,角落里的探测系统将信息传到了外界,外面的人对视一眼,启动了抽离命令。 车内的任务者手上戴的指环发出微光,扫描宿主全身,系统的存在被定位,开始被指环剥离。 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剥离的过程很顺利。 没被剥离出来的,自然就是接到特殊任务的那几个。 苍奕溟从半空中现身,任务者们一惊,迅速低头行礼,“参见指挥官。” 苍奕溟淡淡抬手,“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第329章 歼敌 一名任务者上前打开车门,里面是如同沙丁鱼罐头一般挤得严实的“尸体”。 在他们身体上方,静静漂浮着密密麻麻散发着微光的指环,那是被剥离出的系统附在了指环上。 苍奕溟掌心散发出能量,一股牵引力爆发,带着那些指环飞速靠近自己。 随后更为汹涌黑色火焰弥漫了这片空间,指环在火焰中坚持不过一秒,就被焚烧成虚无。 任务者们压着那些昏迷的人出来,其中一人带着几个昏迷过去的人来到苍奕溟面前,“大人,这几个人的系统没有被剥离。” 苍奕溟淡漠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伸出玉白的手指,点在其中一人额头中间,顿时,他这段时间的经历被苍奕溟快速读取。 他的精神力太过于庞大,连系统的禁制也没有拦住他的精神力探测,轻易被读取了记忆。 须臾,苍奕溟收回手指,“处理掉。” 这些人已经和系统融合的很深,轻易奈何不得,救不回来了。 那个任务者愣了一下,没有反驳苍奕溟的话,恭敬应是。 他做事并不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那些任务者根本不会怀疑他的话。 有人迟疑道:“大人,那其他人呢?” 苍奕溟转身离去,声音顺着风飘进几人耳中,“剥夺任务者身份,洗去记忆,投入初级位面,轮回百世,百世以后,既往不咎。” 任务者心中一凛,略显同情的看了那些人一眼。 通俗点说,这就相当于阎王爷说的,投入畜生道,轮回百世,百世以后,能活着的,回来也可以,至于死了的,只能怪自己了。 …… 事后,宁汐从尹恒口中得知,那些人身上携带了n39毒气,n39拥有极强的扩散能力,能摧毁人的精神领域,一立方的n39能摧毁数万人,更别说如此多携带n39的人出现在时空局,一旦爆发,整个时空局将无人生还。 一场大危机,消弭于无形,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此时,这些被蛊惑的人终于被逮捕干净,时空局上下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一点。 而苍奕溟也开始组织对时光局的反攻,他本人更是亲自去战场坐镇,时光局在顽强抵抗数日后,终于被攻破总部,这个存在于数万年的组织被连根拔起。 宁汐松了口气,起码以后能安心了。 一个月后。 宁汐今天难得没睡懒觉,早起了一天,打扫完家里的卫生,一切收拾妥当,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唾弃早起的自己,并认真考虑要不要去睡个回笼觉。 正当她准备付诸实践时,敲门声响起,门外是一张俊美的容颜,苍奕溟单手插兜,手里提着……一堆外卖,仿佛高高在上的人突然有了烟火气,宁汐有些想笑。 嗯,这很符合指挥官大人的气质。 他来的次数多了,宁汐也习惯了,顶头上司来找自己,她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 隐晦的打量了一下苍奕溟,发现他气色很好,走动间行动自如,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宁汐在心里松了口气。 随即又觉得莫名,她为什么要担心对方受没受伤? 苍奕溟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看着宁汐身上整齐的衣服挑眉,“要出门?” 宁汐走回沙发上坐下,“不是,准备回去睡觉。” 苍奕溟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宁汐理解,毕竟如果有人妆容明艳衣服整齐的跟她说自己要回屋睡觉,她也会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 秉持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这一原则,宁汐镇定自若,“您怎么又过来了?” 苍奕溟似笑非笑,“怎么,我不能来?” 宁汐用“知道还问”的眼神看着他,苍奕溟一口气闷在了胸口,不上不下的异常难受。 第330章 情敌 默默的盯了宁汐两秒,发现她是真的有那个意思,苍奕溟又沉默了。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约宁汐出去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宁汐过去开门,苍奕溟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门外,是一身休闲装的宋离,他正倚着墙壁,做孤芳自赏状。 苍奕溟的眼神锐利起来。 宁汐:“???” 她这里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你来干什么?” 宋离换了副忧郁的面孔,眉眼含怨的看着她,“我为什么不能来?” 不等宁汐回话,宋离又控诉道:“上次我从你家回去,被人打了,是不是你找人打我的?” 宁汐一脸莫名,“你有病?我打你干什么?” “不过……” 宋离:“?” 觑了觑宋离那张哀怨的脸,宁汐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不知道那位英雄姓甚名谁,要不我去送份谢礼啊,这做好事不留名不图谢的,让人怪稀罕的。” 苍奕溟矜持的坐直了身子,不动声色的看了那边的宁汐一眼。 宋离这才注意到房间内除了宁汐还有别人,打量了苍奕溟几眼,带着些许敌意问宁汐,“他是谁?” 任务者识别苍奕溟是靠精神力,苍奕溟也习惯性会模糊自己的面容,整个时空局除了宁汐,也就尹恒一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天摧毁系统同样没露出本来面目,宋离并没有认出来苍奕溟就是传说中的指挥官。 宁汐面无表情,“关你屁事。” 宋离:“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我可是要做你男人的。 后半句话宋离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出来的后果他很清楚,打断腿都是轻的,最大可能是丢掉半条命。 宁汐不耐烦的就要关门,宋离急忙将脚卡进门缝,防止又被关在门外,“我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呢,你不关心一下吗?” 宁汐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出门直走左拐。” 宋离琢磨了一下,“那不就是医院?” “有病看病,别来我这发疯。” 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今天是别想约宁汐出去了,苍奕溟长腿一迈,挡在了宁汐和宋离中间。 宋离对上他,气势先弱了半截,不是谁都有能力对上气场全开的苍奕溟的,宋离就属于已经被压制的那种。 “你,你是谁?” 这人找上门来赖在别人门口骚扰,还问他是谁,冲动在心间翻涌,催促着他说出那个在舌尖滚了几滚的称呼。 苍奕溟嘴角有些不悦的下压,淡而冷的声音轻飘飘道:“她男朋友。” 说完后,他没敢回头看宁汐,只是冷冷盯着宋离。 看着宁汐虽然一脸不耐烦,但是并没有否认,宋离大受打击,他踉跄后退两步,悲愤道:“我不信,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知道我今天要来,所以串通他一起来骗我是不是?” 宁汐沉吟:“这病的不轻啊。” 没被她否认,苍奕溟受宠若惊,闻言急忙接话,“我叫医疗队来,带他去看病。” 话说完,宋离恨恨瞪了他一眼,转身脚步凌乱的跑远了。 苍奕溟关上门,看似冷静的回身对上宁汐探究的眼神。 没等他说话,宁汐抢先一步道:“谢谢指挥官,您放心,我不会误会的。” 苍奕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宁汐认为他刚刚那句“男朋友”是为了让宋离知难而退,他手指不自觉的蜷了蜷,想着该如何向宁汐解释,自己并不只是为了赶走宋离,还有,他还想坐实这个身份。 第331章 余孽潜伏 回忆起宁汐的脾气,苍奕溟还是决定先不把心意说出来,宁汐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想要和他扯上关系的想法,他若是冒冒失失说出来,宁汐不接受怎么办? 不接受还是小事,她要是跑进位面做任务,苍奕溟就该自闭了,一个位面只能进去一个任务者,第二个要自己封印记忆,不然会导致位面崩坏。 先前宁汐去做任务的c级位面进去了太多人,就算时光局的人不动手,也撑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里,苍奕溟淡淡颔首,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宁汐想起了什么,问苍奕溟,“那天剥离系统,有没有录影带?” 苍奕溟虽然不解,还是问尹恒要来了这东西。 半空中徐徐现出那日的场景,录影技术已经很先进了,这画面如同5d投影技术一般,让人身临其境。 宁汐快速扫过那些身上带着时光局系统的人,眉头紧锁。 苍奕溟低声问:“怎么了?哪里不对?” 宁汐没有回答他的话,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低声道:“所有人都被抓了吗?” 苍奕溟不明所以的点头。 宁汐低声道:“那天在饭店里,撞到你身上的那个女人,没在这里。” 苍奕溟脸色一变,他再看了一遍半空中的人影,发现确实如宁汐所说。 “好奇怪。” 宁汐喃喃:“我们好像总是会忽略她的的存在,为什么?” 撞上苍奕溟的时候,苍奕溟自己也没有想到,甚至没躲得开,但是事后好像忘了这个女人的特殊,任由别人将她带进了总部。 尹恒收到的消息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看守她的人突然全体有事离开,还离开了那么久,再回来就找不到人了。 拥有这种万事都化险为夷的运气的人,让宁汐想起一种位面生物。 宁汐目光转向苍奕溟,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异口同声:“女主光环。” “但是也不对啊,她只是一个小位面的女主,时空局对这些光环压制的厉害,怎么在这里她的光环还能发挥作用呢。” 苍奕溟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很明显,今天的约会又泡汤了,正事要紧。 …… 被两人想起来的林安安,正坐在一张床上,她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眉头微皱,神色不安,看着可怜又可爱。 房间内摆设整齐,浅色系的布置能让人心情舒缓平静下来,她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一杯热茶,很好的抚慰了林安安饱受摧残的内心。 一个笑容腼腆的清秀男生推门进来,将手里端着的鸡蛋吐司和牛奶放在林安安面前的桌上,顺便端走了她面前已经不太热的茶水。 “饿了,吃点东西。” 林安安感激的道:“谢谢你。” 清秀男生微微脸红,“不客气,快吃。” 清秀男生名叫王铭,是外出购物的时候,发现了躲在小巷中的林安安。 时光局被覆灭,时空局也撤销了追捕,林安安得以从下水道出来。 系统声音严厉的告诫她不可以暴露身份,否则两人都得死。 林安安和系统商量着正准备去做任务,就被王铭发现了,林安安的女主光环发生了作用,王铭立刻沦陷,只觉得面前的女人牢牢抓住了他的心,这个女人就是他要找的伴侣。 王铭刚刚成为中级任务者,不说有多富有,但是养一个林安安还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这是他认定的伴侣,肯定要带回家,这就是林安安为什么能在这里的原因。 第333章 找上门 林安安是安心了,其他人可没放松,秘密排查的圈子逐渐缩小,其中未排查的区域,就包括了王铭的住处。 这次的搜查秘密进行,知道的人不多,察觉到的人更是没有,许多人往往不知道自己被调查了。 随着排查的地方越来越多,尹恒也越来越暴躁,这么多地方都找不到人,这个女人不会真的又被光环庇佑化险为夷了? …… 林安安穿着米白色的宽松长裙,身上围着围裙,正在厨房洗碗,动作熟练快速,旁边放着几个已经洗干净的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金色碎屑在她发间跳跃,恬静而美好。 生活所迫,林安安已经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变成了现如今能熟练掌握各种家务技能的普通女人。 洗碗这个活王铭本来是不让她做的,但是拗不过林安安,她觉得自己吃王铭的住王铭的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所以每天就帮王铭做做家务,也算聊以慰藉。 王铭当然不能同意,但是架不住林安安泫然欲泣一副他不答应就要离开的样子,他只能不情愿的答应了林安安。 林安安刚开始学的时候,着实吃了点苦头,摔碎了不少碗碟,因为没有常识,她把衣服都放在一起洗,好几件衣服都被洗坏了,只能扔掉重新买,地也扫的乱七八糟,王铭还要再扫一遍。 但是王铭不在意,他只觉得林安安为了自己愿意去吃这些苦让他非常感动,对林安安也更好了。 同时,王铭心里还有些窃喜,林安安既然愿意为了他去学这些,是不是证明林安安也是有些喜欢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林安安的女主光环起了作用,她只上手几天,这些家务活就能做的有模有样了。 林安安在学着生活的时候,系统也没闲着,它在心里谋划着如何取得别人信任,如何骗过总部的人,去时空局总部搞破坏,心里的阴谋论过了百八十遍。 等它回过神,感知往外一放,看到手里拿着扫把正在扫地的林安安,情绪又不连贯了,“……宿主,你在做什么?” “扫地啊。” 林安安声音轻快,“我以前不会干家务,就觉得很难,现在看来,也没我想象的那么难嘛,很快就学会了。” 时光局毁灭前,系统接收到时光局总部传来的一份文件,上面详细分析了林安安身上的违和之处,最后的结论和时空局差不多,疑似女主光环,不过应该是光环变异了,不然哪能在时空局还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系统心态都快崩了,女主光环就是拿来给你做家务用的?你这个女主能不能支棱起来,有点女主该有的霸气? 系统苦口婆心:“宿主,我们来这里只是暂时蛰伏,不是为了让你学干家务的。” 林安安不明所以,“可是,我出去就会被人发现,什么也干不了啊。” 系统一滞,它绝望的发现,林安安说的是对的,它竟然无法反驳,就林安安这战五渣,出去给人送菜都嫌不够。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打破了宿主和系统的互相伤害,系统一下子缩了回去,降低存在感,避免被人发现,连仅存的独苗苗都给人端了。 林安安警惕的慢慢靠近,王铭有家里的钥匙,他回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敲门,所以外面一定不是王铭,那会是谁呢? 难道是她被人发现了,有人来抓她了吗? 想到这里,林安安呼吸一滞。 门铃还在顽强的继续响,门外的人显然是不进来誓不罢休,林安安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334章 包围 僵持间,门铃停了下来。 林安安松了口气,很快,她那口气又提了上来,因为门外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外面的人,没有离开。 林安安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发出点什么声音被外面的人听见,对方破门而入带走她。 门里门外的人默契的互相不动,像是一副没有声音的默图。 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脚步声响起,接着王铭温雅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林安安的耳朵,“你们是?” 门外一直未离开的人说话很客气,“时空局人口普查,我们来登记人员信息。” 林安安头皮一麻,竟然还不止一个人。 王铭微微疑惑,“人口普查?我们也需要这个吗?” 陌生的声音继续道:“这是今年新出的规定,还请配合一下。” 王铭稍稍迟疑,但还是道:“好的,现在登记吗?” “不进去吗?” 王铭歉意的笑笑,“抱歉,前几日养了只猫,它很怕生,而且家里也没别人了,在门口登记就行。” 来登记的人员直觉有问题,他明明听到屋内的脚步声,猫走路可不是那个动静,这个人为什么撒谎呢? 来时已经被尹恒千叮咛万嘱咐,遇到一点不对劲千万不能放过,没准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没有打草惊蛇,任务者相当好说话,“那行,咱们就在屋外做个登记。” 这个登记可简单了,不需要问一大堆的问题,也不需要纸质版的记录,只要让自己的系统和对方的系统对接一下,就可以掌握一个人的基本信息。 登记完,任务者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大门,“那我们先走了。” 送别任务者,王铭谨慎的四处查看了一下,直到发现没人,才开门闪身进去。 林安安就站在客厅,进门一眼就能看到,她手足僵硬,脸色有些发白。 王铭没有问为什么她在但是不开门,只是担忧道:“安安,你没事,是不是吓到了?” 抬手碰了碰她的指尖,有些冰凉。 “没事的,只是例行登记,他们已经走了。” “好……好的。” 林安安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惶恐的神色出现在那张娇弱的脸上,格外惹人怜惜。 王铭试探着揽住她的肩膀,发现她没拒绝后,心底窃喜,但是看着林安安惶急的神色又一阵心疼,“没事了,别怕别怕。” 一场足以决定生死的对峙过去,林安安急需一个人给足自己安全感,因此,当王铭揽住她时,她并没有拒绝,甚至顺势扎进了王铭的怀里。 浅浅的湿意从胸前的衣服传来,王铭再也顾不得窃喜,唯余心疼,“好了没事了,不怕不怕。” 发泄过后,林安安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从王铭怀里退出来,看着他衣服上的泪痕,很是不好意思,低着头蚊呐一般,“对,对不起。” 王铭内心柔软,柔声道:“不用道歉,只要你没事就好。” 林安安脸又红了,除开自己那不可说的心思,王铭既温柔又体贴,对她很好,人长得也不错,关键是从来不问她的秘密,就像刚才,也是眼也不眨的就骗了那些人,被一个温柔英俊的男人这么细致对待,是个人都会有所动容。 在两个人正柔情蜜意的时候,浑然不知,这间屋子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就等上面的人出面了,这也是尹恒的叮嘱,让他们把人盯住,但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弄巧成拙,让人再跑了。 第335章 抓人 经过此事,王铭觉得林安安对他的态度好像软化了一点,不再是带着生疏的客气话语,偶尔两人对视,林安安还会甜甜一笑,笑的王铭心都软了。 …… 不远处,一群人隐在周围,屏息凝神的盯着王铭住处。 淡淡的波动传来,所有人侧目,苍奕溟神色淡漠,黑色西装亘古不变,宝石袖扣闪烁着淡淡的光华,低调尊贵。 “大人,人就在里面。” 苍奕溟脸色沉肃,“周围人都疏散了吗?” “是。” 迟则生变,苍奕溟无意拖延,他微一点头,“动手。” 一群人举起手里的粒子枪,对准了人群中心的那栋小楼。 与此同时,林安安原本还恬静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起来,她捂着“砰砰”跳的心口,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几乎是立刻就叫她苍白了脸色。 王铭本来就细心,刚刚林安安对她态度软化使得他更关注对方,马上就察觉出了不对,“安安,怎么了?” 林安安扶着王铭的手臂,脸色苍白,“阿铭,我们走,离开这里,快走,有危险。” 王铭还想问,但是看着林安安惶恐不安的脸,还是忍下了心里的疑惑,带着她准备出门。 眼看着手就要握上门把手开门,眼前的景象突然如同被卡住的碟片般错位了一下,紧接着,整间屋子消失了。 没错,就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徒留王铭和林安安两个人的身影站在空地上,周围是虎视眈眈的任务者。 王铭第一反应就是,幸好他没有握上门把手,然后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林安安护在身后,神情紧绷的看着众人,“你们要干什么?” 林安安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人就是自己那天撞到的那个惊为天人的男人,准确的说,是认出了对方的宝石袖扣,因为和那天不同,男人的脸被一层薄雾遮挡,她看不清楚,但是对方的衣服她接触过,认得那上面的宝石袖扣。 她很想问一句“你是来找我的吗”,但是看眼前的阵仗,也知道是来者不善,想到这里,她愈发往王铭身后缩了缩。 苍奕溟懒得理会,看了几眼,发现找对了人,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带回去。” 其他人立即领命上前,“举起双手,不要负隅顽抗。” 王铭祭出武器,“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时空局行凶?” 想到近日来域里发布的公告,这些人该不会就是时光局的奸细,不过他们抓他两干什么?而且不是说时光局已经覆灭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思及此,王铭愈发防备,他温和的神情褪去,厉声警告,“这里是时空局的地盘,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将林安安护的更紧了。 有人转头看向苍奕溟,征询对方的意见。 苍奕溟:“包庇时光局余孽,一起带回去审讯。” 王铭不可置信的看向说话的男人,他说的每个字他都理解,为什么连起来就听不懂了呢,什么时光局的余孽,对方不才是时光局的人吗? 能成为中级任务者的也没有哪个是真的傻,他心里已经联想到了那个可能,却迟迟不愿意相信。 林安安颤抖着手拉住王铭的衣角,“阿,阿铭,他们要抓的是我,你,你不用这样。” 王铭登时如遭雷击。 第336章 棒打鸳鸯 王铭僵在原地,动作迟缓的回头看向林安安,笑容僵硬,“安安,你在说什么呢?” 林安安泪眼汪汪的对上他的视线,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对不起阿铭,我骗了你,我是时光局的人。” “轰”的一声,王铭脑子一嗡,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外界的声音已经离他远去,身边的动静也被忽略,王铭愣愣的看着泪眼朦胧的林安安,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荒谬感。 怎么可能呢,安安怎么可能是时光局的人呢,她那么柔弱那么善良,家务没做好都要难过半天,他们两甚至还商量着要一起养一只短腿猫,她怎么可能是时光局的人呢。 茫然,不解,愤怒,恍惚,复杂的情绪交错在王铭的脸上,使得他那张温和的脸有片刻的狰狞。 林安安有些怕此时的王铭,“阿,阿铭,你没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但是我当时没有办法,系统不会允许我泄露信息的。” 未曾想到林安安嘴皮子一秃噜,竟然把它给抖出去了,气的系统破口大骂:“你这蠢货,不暴露我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我暴露了,你以为你能活的了,我怎么会带你这么个蠢人,蠢货蠢货蠢货!” 有苍奕溟在,有其他任务者在,系统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幸运再次降临,让它和林安安躲过去。 但是这次显然没有用,不然苍奕溟也不会找到了这里,林安安的女主光环数次救她逃生,光环已经被消磨到了极致,小打小闹还行,对上苍奕溟根本没用。 大概是过于气愤,系统的机械音到最后都有点破音了。 王铭和林安安还在生离死别一般的告别,林安安更是恨恨的瞪着周围的任务者,仿佛他们是什么棒打鸳鸯的恶人。 任务者可不管这对“苦命鸳鸯”,趁着王铭愣神的功夫,一拥而上干脆利落的擒拿了两人,苍奕溟更是亲自在林安安身上留下了灵魂禁锢。 …… 四面都是雪白的围墙,头顶的白炽灯散发着刺眼的白光,整个房间除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令人心慌。 林安安戴着手铐脚镣坐在椅子上,神色憔悴不安,头发不复柔顺,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上。 自从林安安被关进来,两天以来她再没见过任何人,也没人陪她说话,寂静的环境连她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高大俊美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角落,身后跟着圆滚滚的尹恒。 苍奕溟走到林安安对面,他没有坐下的意思,直截了当的问:“系统呢?” 苍奕溟气场过于强大,林安安又被关了许久,他一问,林安安不由自主的回答:“在,在我身上。” 话一出口,系统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林安安盯着苍奕溟俊美的面容,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痴迷,即使落到如今的地步,林安安也觉得这个男人依旧迷人。 苍奕溟偏头对尹恒道:“可以开始了。” 尹恒上前,沉声道:“放轻松,不要抗拒。” 说罢,他将手按在林安安的头上。 林安安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强烈的能撕裂灵魂的吸力。 第337章 系统 灵魂被撕扯的感觉传遍全身,林安安忍不住呻吟出声,蜷成一团抵抗全身无所不在的痛楚。 尹恒低沉的声音传来,“不要抵抗,不然你会更痛苦。” 林安安心下惶惶,六神无主,只能听尹恒的话,努力让自己顺从那股吸力。 系统输出了词汇库里记录的所有脏话,还是无法抵御来自外界的吸力,一边反抗一边用生物电流刺激林安安,双重痛苦之下,林安安忍不住惨叫起来。 再多的挣扎都是苍白,随着“滋啦”一声,系统离开了林安安的身体,化为一团白光被尹恒抓在手里。 林安安脱力般的趴在桌上,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头发凌乱的贴在汗湿的脸颊边,两种力量将她的身体当做战场在她身体里角力,破坏可想而知。 苍奕溟带走了系统,临走前对尹恒道:“别让她死了。” …… 知道系统被抓后,宁汐提出想观摩一下系统的想法。 苍奕溟欣然答应。 宁汐跟着苍奕溟来到总部,验证指纹虹膜血液和灵魂力量后,才在工作人员的领路下,来到总部深处的一间实验室。 她心里有了猜想:“那个系统被关在这里?” 苍奕溟眼睛对准门上的扫描器,“叮”的一声,门自动打开,“对。” 像林安安这种的人还有多少他们并不知道,但是放任这种人留在外面,无疑是异常危险。 因此撬开系统的嘴这件事,就非常重要了。 门内,是一间实验室,放着许多外界没有的先进实验器材,中间一个玻璃罩里,漂浮着一团白光,像只大号的萤火虫。 白光的光黯淡不少,像是灯泡用久了一般,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宁汐探头看去,好奇的神情如同第一次进动物园看见长颈鹿的小朋友。 系统虽然变成了阶下囚,但是它绝不认输,白光漂浮的高了点,力求让自己能居高临下,可惜玻璃罩就那么大点,它努力上浮的样子反而像是要讨宁汐欢心。 努力没有成效,系统泄气的放弃了,“死心,我不会暴露时光局秘密的。” 宁汐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走。” 苍奕溟:“嗯。” 被人这么忽视,系统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喂,你们就这么走了?” 宁汐充耳不闻,继续走。 系统急了,它在这里像是被遗忘了一样,没人理它不算什么,关键是根本没人来,这里禁锢严重,它根本逃不出去,各种仪器运行时如同开了静音,一点声音也没有,寂静的环境能把人逼疯,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人,竟然看一眼就走,系统心里禁不住有些委屈。 系统卑微道:“你们别走啊,跟我说说话。” 宁汐斜过来一眼,“跟你一个人工智障有什么好聊的。” 系统:“我不是人工智障,我可聪明了。” 宁汐:“真的吗,我不信。” 苍奕溟冷冷道:“跟它有什么好说的,快走,外面还有事呢。” 宁汐深以为然。 系统:“喂,别走啊,你们不是想问我时光局的消息吗?” “问你有什么用,你又不说,说了肯定也是假消息,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吗?” 系统气急败坏:“你们什么也不问怎么就知道我不说,你倒是问啊!” 说这话的时候,系统也有着心虚,但是一想,时空局就剩下它和林安安两个独苗苗,林安安是个小废物,它坚守有什么用,难道为了时光局赔上性命吗? 本来就是刚出生不久的系统,对时光局没什么归属感,现在要为了一个已经灭绝的组织赔上性命,在系统的核心运算下,得出了并不划算的结果。 第345章 尹恒拖着沉重的步伐,愁眉苦脸的走进办公室,一脸上坟的艰难表情。 做下属看脸色是基本技能,这几日上司脸色臭的出奇,秉持着能少见就少见的想法,尹恒可谓是早出晚归,就是为了不碰上苍奕溟。 好巧不巧,今日起的迟了,来的时候尹恒在心里把如来佛祖观音菩萨都拜了个遍,可能今天菩萨们都休假,尹恒刚踏进总部,就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西装。 心里如丧考妣,面上还要装的很开心,“指挥官。” 本来日常打招呼就是尹恒问候一句,指挥官心情好的时候点头回应一下,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不见也是有的。 但是今天,尹恒惊恐的发现,前方的身影竟然停下来了,不光停下来,竟然还转头看过来。 一瞬间,尹恒连遗言都想好了。 没想到苍奕溟竟然对着他点点头,声音堪称和煦,“来了。” 尹恒木着脸点头,不知道上司这是唱哪出。 接着,他惊悚的发现,苍奕溟竟然不打算直接去顶楼,而是如同视察般,在总部溜达了一圈,遇上的人竟然还都得到了他和善的回应,让尹恒愈发摸不着头脑。 指挥官被宁汐拒绝的事尹恒多少知道点,要不然他怎么能每天早出晚归,就怕撞上枪口。 这俗话说得好,要走出一段感情,最有效的办法不是遗忘,而是开始另一段感情,莫不是指挥官突然开窍了? 尹恒的八卦之心瞬间熊熊燃烧起来,甚至盖过了对指挥官的畏惧,令他蠢蠢欲动地想去问问具体情况。 而且看指挥官这春风得意的样子,说不定他也是想炫耀。 想到这里,尹恒快走几步,跟上前方悠悠溜达的苍奕溟,“指挥官,您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他问的含蓄,显然生怕自己想多了,弄巧成拙。 苍奕溟矜持的颔首,没有说话。 揣摩着上司的意思,尹恒更进一步猜测道:“是,感情上顺利了吗?” 对上指挥官鼓励的眼神,尹恒不禁更大胆了些,“恭喜您脱离单身,不知有没有荣幸见一见您的伴侣?” 伴侣这个词显然愉悦了苍奕溟,他语气稍稍柔和道:“你已经见过了。” 尹恒一愣,不禁在脑海里筛选自己见过的人,优秀的女任务者不多,见过苍奕溟的更少,想来想去,尹恒心里也没个准信。 没等他继续问,滴滴滴的通讯声响了起来,苍奕溟丢下一头雾水的下属,快步离开了这里。 尹恒好不容易从角落里扒拉出人,一抬头,人已经没了。 “……” 苍奕溟坐在椅子上,接通通讯,宁汐的身影出现在半空,背后是贴着壁布的浅青色墙壁,是宁汐家里。 男人的眼神柔和下来,语气温柔,“怎么回去了?” 宁汐没有解释,只是问道:“中午回来吃饭吗?” 苍奕溟眼睛一亮,“当然。” “那好,”宁汐不客气的指挥,“来的时候记得穿好看一点。” 说完,就挂断了通讯。 苍奕溟摸着手腕上的终端沉默了一会,大概猜到了宁汐要干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起身离开了这里。 第346章 总部的人惊悚的发现,指挥官今天竟然光明正大的翘班了,不光翘班,从总部楼上办公室的窗户看出去,他竟然疑似进了男装店??? 虽然看到指挥官进去了,但是他们也不敢多看,要是被发现了,这不是老虎屁股上拔毛吗。 只有尹恒,悄摸在窗户上瞄了一眼,看到上司穿着新买的衣服,离开了总部的范围。 宁汐的东西虽然被苍奕溟搬走了,但是锅碗瓢盆这些东西还在,做一顿饭不成问题。 锅里奶白色的汤泛着清亮的光泽,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香味扑鼻,随着汤汁的翻滚,里面的配菜也上下翻滚,味道诱人。 趁着锅里在炖汤,宁汐又开始做别的菜,案板上放着已经做好的凉拌菜。 门铃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宁汐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走过去开门。 “当当当当,礼物,惊喜吗?” 白雪把手里的大箱子塞进宁汐手里,得意的看着她,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她身后还跟着面带无奈的向晚和其他几个人,都是昨晚在酒喝酒的人。 宁汐提着手里颇有些分量的箱子,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东西?” 白雪骄傲叉腰,“礼物啊,这是我们送你的,但是每个人都带着太麻烦了,我就想了个办法,都装一块去了,惊不惊喜,是不是很棒?” 宁汐让开位置,“好好好,你最厉害,快进来。” 白雪带头进去,吸了吸鼻子,“好香啊,你在做什么呢?” 宁汐把手里的箱子放在一边,“随便做了点吃的,你们自己找地方坐,我锅里还炖着东西呢。” 白雪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包零食,“你忙你忙,你家我还能不熟悉吗。” 随即又招呼后面几个人,“快来,坐下坐下,今天你们有口福了,西西可不会轻易下厨。” 这里最早认识宁汐的除了向晚就是白雪,两人都尝过宁汐的手艺,后来的人都没见识过,闻着香味不禁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白雪吃着吃着,有些奇怪,“西西你家怎么好像少了些东西啊。” 宁汐顿了一下,含糊不清的道:“有些东西不用了,就扔了。” “可是我看好多都是你常用的啊。” 白雪小声嘟囔,宁汐干脆装作没听见。 锅里的汤经过几个小时的炖煮已经变得有些粘稠,宁汐关了火,正准备盛汤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她手里还拿着汤勺,对外间的白雪喊道:“小雪,你开下门。” 白雪嘴里还包着零食,边起身边问其他人,“好像都来了,门外是谁?” 向晚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更甚,“快去开门。” 门打开,白雪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惊愕的下巴都掉了。 “是你!” 苍奕溟心情很好,对待这有些失礼的举动也不介意,“你认识我?” 白雪腹诽,何止是认识,还印象深刻。 宁汐在里面问:“小雪,是谁来了。” 白雪面色扭曲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纠结道:“你,你自己出来看。” 第347章 完结 宁汐心里有了个底,盛完汤出去一看,果然,坐在沙发上的人正是苍奕溟,他今日没有穿一成不变的黑色西装,而是穿着一身休闲装,看着多了几分人气,不再是以前冷漠无情的样子。 苍奕溟看到她出来,未语人先笑。 白雪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说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问:“你们什么情况?” 宁汐大方介绍道:“我男朋友。” 苍奕溟脸色柔和的对着众人颔首,“我姓苍。” 向晚上翘的嘴角就没停下来过,“恭喜西西,终于脱离母胎单身。” 白雪终于从状况外回过神来,不顾宁汐身上的围裙,扑过去就抱住了她脖子,“好啊西西,你谈恋爱都瞒着我,还是不是好闺蜜了。” 宁汐纵容她搂着自己,看了眼苍奕溟,“没有多久,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白雪撒娇耍赖不松手,“你不早说,我们都没准备贺礼。” 宁汐把她扒拉下来,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好了,你要是想送就把贡献点给我我自己去买。” 白雪哭唧唧的去找向晚了。 一个清秀的男人打趣道:“那以后喝酒就不能叫西西了,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了。” 这话又得到了众人善意的起哄。 苍奕溟始终保持着脸上的笑,这些都是宁汐的朋友,他愿意给予尊重。 “那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西西我来帮你。” 白雪哥俩好的搂着宁汐的胳膊进了厨房,她实在太好奇了,迫不及待想问问两人的感情历程。 外面的其他人也没闲着,虽然苍奕溟长相顶尖,气质绝佳,但是作为好朋友,还是要考验一下对方的能力。 宁汐在里面忙碌,白雪就给她打下手,等到所有菜都上桌,宁汐解下围裙出来,就看到沙发上的几人相谈甚欢的场面。 “吃饭啦,快来快来。” 白雪拿着筷子出来,招呼众人。 向晚走在人群最后,对着宁汐竖了个大拇指,宁汐抿唇一笑。 吃过饭,众人都纷纷告辞,宁汐送至门边,刚关上门,一转身,就撞上一个熟悉的怀抱。 苍奕溟揽着她的腰,埋首在她脖颈处,满足的喟叹出声:“幸好。” 幸好他昨晚去了酒,幸好他没放弃,幸好宁汐接受了他。 宁汐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两人静静地享受着只有彼此的安静时光。 “住我那里。” 苍奕溟在宁汐耳边低声道:“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作为好不容易追到老婆的指挥官,自然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都看到她,一刻也舍不得分开。 宁汐欣然答应,“好。” 苍奕溟心里欢喜,拉着她的手道:“这里的家留着,等你想回来的时候,我陪你回来住。” 家这个词对两人来说,是一个新鲜的词汇,却让人感到温暖。 一股淡淡的暖流从心间涌过,心一瞬间安定下来,宁汐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安心,回握苍奕溟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漫长的旅途有了终点,流浪的心有了归宿,那是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