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情缘》 第一章 入职盛世 盛世集团，二十七楼，首席执行官向柯坐在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如同临朝的皇帝般俯瞰着K市最繁华的金融帝国 “向总，这是法务部招聘的资料，鲁经理专程呈上来请您定夺。”秘书把资料轻轻放到向柯的桌子上。 “鲁正则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这点小事也拿来。“向柯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抬眼瞟了一眼手上那一沓厚厚的简历，只是轻轻翻了几页，眉头就突然皱了起来。 秘书抬起头只瞟了一眼，脸上立刻现出紧张的神情，只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翻几页仔细看看就递了上来。 能让向总皱眉苦思的人，这个世界上大概已经没有几个了吧，这个照片上笑得很甜的女孩大概就是这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 苏灵澈，向柯静静地打量着照片上这个恬静的女孩子，仿佛石化般。过了许久，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把简历交给秘书：“就她了。” 秘书如临大赦般赶忙接过，心中一块大的石头刚要落地却又悬了起来，嘴上不敢说，只能在心中暗暗抱怨，把这样一块烫手的山芋招进公司，真的好吗？ 接到offer的那一刻，苏灵澈的心中一样是忐忑不安，投递简历只是一时冲动的选择，工作真正到了手，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真的要去他的公司工作吗？可是除此之外，她似乎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过去的几年里，他总是纠着她不放，只要是她接手的案子，他必定会专程派上自己的律政团队组团来捣乱，几十个回合下来，他虽没占到什么大的便宜，她却已经是心力交瘁，不愿再战。既然他这么喜欢折磨自己，那到他的公司去，他堂堂一个大总裁总不至于和自己手下的小职员斗吧？灵澈不是受虐狂，可是这个理由，听起来却不是那么理所当然。 顾不上思考那么多，一番精心打扮，苏灵澈便走马上任了。 入职第一天，在同事们一脸不屑的眼光中小心翼翼地开辟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小小的天地。 入职第二天，鲁经理意味深长地来看了她一眼，简单叮嘱了几句便命人将一堆文件交给了她。 他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吗？灵澈望着堆积如山的文件，自嘲道，也许他早就将自己忘了呢，这些文件只是公司按照惯例交给新入做的吧。 入职第十五天，在公司大堂，远远地望见了他，依然是那样的从容淡定，清冷俊朗的面庞在闪光灯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线条分明，深邃的眼眸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奕奕神采，众星拱月般在记者面前侃侃而谈。只是那一瞬，就足以让她惊心动魄，可又这有那短短的一瞬间，也许只是错觉呢。 入职第二十天，和他在电梯里狭路相逢。气氛尴尬地有一些诡异。他似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轻声嘱咐秘书别忘了预定晚宴要用的鲜花。秘书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令萧小姐满意。至于他究竟有没有看她一眼，她紧张到完全没有知觉，公司里都在谣传他正和当红明星萧乐妍在拍拖，看来是真的了。她暗暗有些伤神，早知如此，何必自讨苦吃呢？ 入职一个月，八卦周刊上爆出萧乐妍在盛世集团总裁向柯的别墅中过夜的照片，成功登上娱乐版头条。灵澈像一只鸵鸟般埋头工作中，过去种种，总是她有所亏欠，今日他的一切，她又有何资格介意呢？至少暂时，工作还是可以顺利开展的。 入职两个月，八卦周刊再爆出一则花边新闻，却引爆了办公室的氛围。灵澈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翻了一眼好事者放在她办公桌上的杂志，这则新闻花了大幅版面细数了向柯的历任女友，灵澈的照片赫然在目。 灵澈抄起杂志在众目睽睽中直奔二十七楼。 秘书想要阻拦，却挡不住灵澈即将爆发的气势。“向总，对不起，这……” 向柯从办公桌前微微抬起头，一脸慵懒地望着怒气冲冲的灵澈，冲秘书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灵澈狠狠地将杂志摔在向柯的办公桌上，嘶声道：“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向柯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苏小姐，你什么意思？” “这个，是不是太过分了？”灵澈道：“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我有把你怎么样吗？”向柯的眼睛微微眯起，玩味地望向灵澈，“是谁巴巴地跑到我的公司来应聘的？”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连一件案子都接不了？向柯，你欺人太甚了！”灵澈道:”我辞职，就算我彻底离开律政界我也不干了！” ”苏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合同上是有期限的，而且，作为一名律师，难道你连最起码的契约精神都没有吗？”向柯冷冷道，声音却有些颤抖。 灵澈愣了一瞬，苦笑道：“好，好，果然是向总的作风！”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向柯微微有些失神，过了许久，他拨通了电话，质问道：“今天的新闻，是谁允许你发的？” “我以为你会喜欢。”萧乐妍怯声道：“对不起。” “萧小姐，别忘了是谁发给你薪水，下次你再自作主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语毕，便冷冷地挂断了电话，留下一串空白的音符留给电话那边的美人黯然伤神。 秘书在外面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是冤家路窄，下班后，她主动约灵澈一起共进晚餐。 “灵澈，你这又是何苦？”秘书开门见山道：“盛世集团是个大坑，干嘛要巴巴地跳进来？” “欣欣，现在整个公司，大概也只有你还拿我当人看了。“灵澈叹了口气，举起酒杯黯然伤神。 “其实，向总他，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欣欣欲言又止，说得太多，他一定会生气的吧。 灵澈的入职，是他的钦点。 她入职第二天，就专程吩咐法务部的主管把公司近三年涉及的法律纠纷资料全部交给灵澈来研究，理由是这丫头性子沉静，多熟悉公司业务就能早日上手，将来是可塑之才。 她入职十五天，他因为一点小事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本想从偏门悄悄溜走的他只是远远看到她刚好路过便硬是留了下来和记者们周旋了整整一个钟头！ 她入职二十天，他刚电话吩咐鲁经理让灵澈下楼取材料便算准了时间般踏入电梯，这样的精心安排的“偶遇”却被他一句莫名其妙的“给萧小姐晚宴的鲜花订好了吗？”的问句变得尬尴不已。 她入职一个月，他不知是何想法竟然安排萧乐妍去他的公寓入住了一晚，欣欣明明清楚的记得，那一整夜，他都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加班，何来的共度良宵！ 正是她的到来，让一向进退有度的他突然间失了分寸，像个孩子般小心翼翼地玩着若有若无的暧昧，他的这点小小的心思，被一个局外人完完全全看在了眼里，可是，她能懂吗？ 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嫌自己多事，欣欣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些年跟着向柯，看着他越爬越高，人也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有些事情，的确还是自己不要自作主张的好。可是灵澈呢，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看她黯然伤神，自己心中又是过意不去。 “是我太天真了，我总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他念在过去，会放过我。”灵澈苦笑道：”以后，绝不会了。” ”你不要这样想，灵澈。”欣欣安慰她道：“若是完全无心，你又怎么进得了公司？” “也许把我放在眼前，才更好捉弄呢！“灵澈苦笑道：“这样的结局，我也欣然接受。过去的种种，终究是我不对，我也总该想到会有今天的。” “灵澈，你还记得刘灿吗？”欣欣叹道：“记得当年他对刘灿怎样吗？” “他待她还算客气。”灵澈黯然有些伤神：“也许他并没有那么恨她。” “爱之深，恨之切。”欣欣轻声道：“只有完全放下了，才能坦然相处。” 灵澈霍然间抬头，望向欣欣清澈的眼眸，心中熄灭的小火苗又一点点燃烧起来，那一点点希冀的种子轻轻伸了个懒腰便又爬了上来，真的是这样吗？“我只是想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那就勇敢地在盛世待下去吧。”欣欣不知哪来的勇气，若是平日，她一定会劝灵澈离开，可是此刻，看到灵澈眼睛中腾起的那一点点希望，终是不忍，轻轻拍了拍灵澈的肩膀，希望给她最大的勇气。“下周的公司年会，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哦！”欣欣笑着，冲灵澈眨了眨眼睛。 公司每年的年会都相当隆重，各个部门的美女们也是拼了命地把最名贵的衣服首饰往自己身上堆，大家最期待的就是最后的舞会，不仅公司的高层会参加，还会有一些其他商界精英名流出席，对于一些底层的女孩子，这可是接触各界精英的大好平台。对于这样的活动，向柯向来都不怎么感兴趣，每次都只是礼貌性的出席一下，连续几年甚至一支舞都没有跳就提前离席了，不知有多少精心准备了得女孩子为此黯然伤神呢！可是今年，向柯却一反常态，不仅主动问起一些年会上的细节，还特意吩咐欣欣帮他准备一身参加舞会的礼服。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八卦好事者传遍了整个公司，向总要来参加舞会了，谁能够有幸陪向总跳完第一支开场舞呢？就算不能穿上玻璃鞋成为童话中灰姑娘，只是憧憬一下成为这个平台上最闪耀的女人就够很多女孩子兴奋不已了。一连几天，办公室里有关女人的话题也围绕着年会主题，从服饰衣着到妆容首饰，到处都张扬着其喜洋洋的气氛。 写字楼里从来都不缺乏八卦，灵澈本以为杂志事件会让她尴尬许久，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多虑了，现在每个人讨论的最多的就是年会那天准备穿什么样的衣服闪亮登场，很多平日里不怎么交流的女孩子都主动跑过来和她套近乎想要多了解一些向柯平日的喜好，至于灵澈的过往，大家才懒得追究呢！ 好歹这个样子自己不会觉得太过尴尬，想到这里，灵澈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可是对于向柯的喜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把握得住吗？想到这里，灵澈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大家却记得格外认真，其实向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公司的基层人员本来就很难接触到，能捕捉到一点信息就已经很不错了。 “灵澈，你看我这条裙子怎么样？” “我这条手链呢？” “你看这条项链和礼服是不是不太搭配啊？” 灵澈耐心地听大家的问题，然后努力一一作出解释。却听到旁边一声冷笑：“你们听一个被甩了的人的建议，不是注定要悲剧的吗？”办公室里的万人迷李婷道。 众人的热情的火苗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顿时面面相觑，大家尴尬地望着灵澈。 灵澈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一笑：“大家只是随便聊聊么，李律师何必太较真？” 李婷轻抚着手中的秀发，妩媚地一笑：“我只是提醒你们不要再庸人自扰了。这么多年了，如果想选美的话向总早就选了，何必等到今天，他心中一定是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大家顿时觉得很无趣，本来很公开的话题几乎没有人再去讨论了，不过私底下，很多人还是在暗暗较劲，办公室里浮动着一股浓郁的暧昧气息，毕竟向总只有一个，其他的青年才俊，可是大把大把的哟! 想起欣欣之前的话，灵澈心中的希冀却一点点日益增长起来，往年都没有的向柯，今年第一次破例，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但这想法只是持续了一瞬，灵澈并不想自己的希望破灭，更不希望看到向柯一脸嘲笑地望着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幻想这些呢？ 如果不是年会上要发奖金，灵澈真想干脆不要来好了，虽然早想到向柯会有新的女朋友，可是如果真的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翩翩起舞，自己会不会很伤心？一连几天，灵澈都在去不去和怎么打扮自己两个问题间来回纠结。直到最后一天，她才咬咬牙决定，去就去么，还怕他不成?我只是为了奖金才去的！哼，跟他没有关系！ 没有来得及准备礼服，就把以前她陪他参加晚宴时挑选的礼服从柜子里捞了出来，在身上比划了下，正合适，还记得他微笑着帮她系上裙子后面的蝴蝶结，轻轻吻她的面庞，仿佛就在昨日。也许他真的是在等自己呢？灵澈的脸上腾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就匆匆忙忙出门了。 第二章 公司舞会 路上堵车，加上灵澈之前犹豫了太久耽误了许多时间，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半个小时，当她匆匆忙忙地跑进礼堂时，舞会早已已经开始了。 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礼堂的中央，一对璧人正翩翩起舞，向柯身着燕尾服，怀中的美人光彩照人，正是长居娱乐周刊上头条的萧乐妍。 “他们好般配啊！” “是啊！早就应该想到向总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果然是萧小姐，看来之前的八卦都是真的。” 灵澈懵懵地淹没在人群中，之前心中的那一点点希冀被完全浇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的看在眼里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各种委屈、羞愤、不甘同时袭上心头。如果他看到了自己今天这身打扮，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她，苏灵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从白日梦中醒来吗？ “苏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灵澈的思绪被面前的男子打断，她来不及犹豫，就被男子拉进了舞池。 “沈凌。”男子微微点头示意。“你还记得我吗？” “苏灵澈。”灵澈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刚刚站在礼堂里看了一圈，每个女孩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全然一副待价而沽的样子。只有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一脸的失魂落魄却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动人。在很多人都已经快速认清了向柯已有女伴的现实迅速寻找下一目标的时候，她却孤独地站在那里。这个向柯，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沈凌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心中突然涌起一丝莫名奇妙的悸动，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去邀请她跳一支舞。 可是灵澈显然全程都不在状态，眼神木讷，表情呆滞，几次不小心还踩了沈凌的脚。 若是平日里，他可能早就不耐烦了，可是今日，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居然对他完全没有反应!这不科学！虽然平日里很讨厌那些一听到他名字就趋之若鹜的女孩子，可是这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跟他连跳了两支舞却依然不在状态？脸色那么差，居然连一个微笑都吝啬给他！ 就在他准备继续邀请灵澈跳第三支舞的时候，灵澈却觉得眼前一黑，突然毫无征兆地摔倒在了地上。旁边的女孩子被她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忍不住尖叫起来，音乐声音响起，灵澈只觉得周围好吵，嘈杂的声音搅得她头晕目眩，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墙壁在明亮的白炽灯的映照下白的有些刺眼。灵澈眨了眨眼睛，看到欣欣正坐在她的床前，一脸关切地望着她：“你终于醒了！把我们都吓坏了。” “谢谢你，我。”灵澈想要扶着床坐起身来，却觉得浑身酥软，使不上一丝力气。欣欣赶忙把她摁到床上：“你就别逞强了，还好只是低血糖，你不知道，刚才，你的样子有多吓人！” 一整天都在参加舞会和不参加舞会的纠结中度过，饭也没来得及吃上两口，再加上刚刚的黯然伤神，又连着跳了那么久的舞，能不低血糖吗？猛然想起自己刚刚摔倒前的那一幕，灵澈黯然地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小声嘟囔着：“丢死人了。” “是吓死人了才对，我从来没见过向总那么紧张，他平日里多淡定的一个人啊！”欣欣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轻笑道：“灵澈，也只有我看到，送你到医院的这一路上，他的手一直在轻轻颤抖，你真的把我们吓坏了。” “是他送我来的吗？”灵澈只记得迷迷糊糊中那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袭来，让她忍不住使劲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本以为只是一个梦，难道竟然是真的吗？ “本来沈凌是第一个发现你晕倒要送你来医院的，可是向总哪里肯依，从他的怀里抢过你就急急忙忙抱着你赶了过来。”欣欣轻声道。 病房外的天台上，沈凌和向柯迎风而立。 “你都不要了的女人还要跟我抢，向柯，你太不够意思了。”沈凌道。 “公司我都抢了，还怕多抢一个女人？”向柯道：“你本不该去招惹她的。” “若当时我在国内，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沈凌的笑声在风中凌乱：“一直怕你没什么上心的，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 向柯突然扼住沈凌的喉咙，沈凌却一脸不屑地笑望着他:“向柯，有本事我们来一次公平竞争。” 向柯的力气渐渐松了下来，斜睨了沈凌一眼，轻蔑道：“不要自取其辱，你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你真的就这么自信吗？”沈凌揉了揉被向柯弄痛的脖子，望着向柯离去的背影道：“那就试一试咯。” 向柯的身形微微一震，真的就这么自信吗?即使在过去，他那么小心翼翼经营自己的爱情，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灵澈一定是他的，时过境迁，他们之间有了这么多的牵绊，他还凭什么自信的起来呢？欣欣说的没错，一向淡定的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像个孩子般阵脚大乱，他甚至连灵澈的心意都不敢确定，那又何谈自信？正如今天的舞会，他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男男女女都带着假面，在绚丽的舞池中央心思各异。可是为了能够靠近她，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专程让欣欣为自己准备了礼服，开场前早早就到了现场，可是她呢，居然迟迟没有出现！她怎么可以不来？他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直到第一支舞曲响起，他被众人拥入舞池，眼睛却不停地瞄向门口，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终于来了，穿着曾经他为她准备的礼服，精致的妆容让她散发出一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妩媚。可是，她居然接受了沈凌的邀请！ 她怎么可以这样？向柯像个被人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干脆也堵起了气，故意无视她的存在，搂着萧乐妍谈笑风生，乍一看去很享受和怀中美人翩翩起舞的时光。可是心中的个中滋味，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吧。 直到看到灵澈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再也不愿顾及究竟谁欠谁多一点，一手推开身边的舞伴便向心心念念的那个方向奔去，铁青着脸抱起怀中的小人儿不管不顾地来到了医院。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慌在他心中弥漫，悔恨，担心，害怕，各种情绪五味陈杂，向柯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累过。直到医生告诉他她只是低血糖而已，很快就会醒过来，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可是之前的各种不确定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在这场角逐中，他已经完完全全输掉了自己。 此刻，他正徘徊在病房的门口，进退维艰。医生告诉他灵澈已经醒了，可他居然完全失去了面对她的勇气，这，不科学啊！ 沈凌嘲笑地看了向柯一眼，径直推门进去，关切道：“苏小姐，你终于醒了，刚才真的把我吓坏了。” 灵澈很抱歉地冲他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谢谢你陪我来医院，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怎么忙，吴秘书你回家陪儿子吧，我留下来照顾苏小姐就可以了。”沈凌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在灵澈对面的病床上坐下了。 灵澈却警惕地握紧了欣欣的手，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医生说了我待会就可以回家了。” “哦，那我送你回家好了。”沈凌笑道。 “这个……”灵澈犹豫着，沈凌如此热情真的很难以让人回绝。向柯的声音却从背后响起：“沈凌，麻烦你帮我送欣欣回去吧，待会我会直接陪灵澈回家的。苏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灵澈抬眼望去，和他幽深的眸子相撞，很久没有距离这么近这么好好地看到他了，为什么他看上去竟然也有一丝憔悴？如今正春风得意的他，不应该是容光焕发的吗？灵澈的心中微微一动，想起舞会上他和另一个女人默契的身影，又低下了头，本想心一横干脆拒绝了他，可是居然鬼使神差地点头道：“好。”心中却在暗暗骂自己，苏灵澈，你太没有立场了！ 向柯心中轻轻舒了一口气，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礼貌地伸出手，说了一个请字。欣欣也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袋，笑望着沈凌。沈凌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拍了拍向柯的肩旁，道：“好，吴小姐，我们走吧。” 等她们全部离开，偌大的病房突然显得格外的空旷。灵澈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轻轻揉搓着手中的被子。 向柯突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仿佛一下子穿越了时光的尽头，回到最初的原点，她只是那个刚刚毕业懵懵懂懂得小女孩，他和她还是那一对深深相爱的恋人，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用最宠溺的目光看着她，悄悄把她呵护在掌心。他甚至忍不住，走上前去，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灵澈依然不敢抬起头来，仿佛只要她轻轻一动一切就会如同梦境一般烟消云散。感受到向柯湿热的唇触碰到额头，她竟然轻轻颤抖起来。 向柯心中微微一动，用力将灵澈揽入怀中，时隔两年之久第一次和她靠的那么近，心中竟有一点点紧张。灵澈将自己的面庞埋在向柯的胸前，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两个人都没有讲话，生怕贸然的一句话会让眼前的一切美好化为乌有。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们真的可以回去吗？ 第三章 轻伤何处 灵澈还记得和向柯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那么美好。 故事还要从那个冬天的早晨讲起。 “灵灵，不许去。”母亲掐着腰站在门口，拦住了正要往外冲的灵澈：“那个负心汉，你还是忘了他吧！回头妈一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人家” 灵澈摇摇头：“我不信，大花说话从来都不靠谱，嘉瑞说过等他攒够了钱就跳槽，这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哎，你这丫头被人家卖了都还要帮人家数钱呐。”母亲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自己倔强的女儿：“大花跟嘉瑞一个部门，他和那老妖婆的暧昧连大花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发现了，什么杜绝办公室恋情，都是用来骗你们这些小女生的，亏你这么好的姑娘陪他一起玩地下情。他那边倒好，一边瞒着公司和你的恋情，一边又和女上司搞暧昧，这样的男人，要他干嘛？” “不听不听就是不听。”苏灵澈干脆扭过头捂住了耳朵：“嘉瑞和秦律师没什么的，秦律师看重他栽培他，哪有你们想得那么龌龊。妈，拜托，您好歹也是高级知识分子，怎么还和大花一样那么的八卦！你说的那些，我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母亲摇了摇头，苏灵澈就是这个性子，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不知道呢，由着她去吧，撞了南墙自然会回头。 林嘉瑞是苏灵澈的初恋，他们在大学校园里相识，嘉瑞比灵澈高一级，毕业了就进入了K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腾飞工作，作为师妹的灵澈一心不想输给男友，竟也悄悄应聘去做腾飞的文员，本想给嘉瑞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公司早有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灵澈的自作主张反而给嘉瑞带来了麻烦，他们只好瞒着同事偷偷开始了地下情。嘉瑞承诺灵澈，等他攒够了足够的钱，就跳槽去其他公司，这样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对于地下情，苏妈妈从来都不支持，她总觉得凡事只要见不得光，那就不靠谱，连带着也越来越讨厌嘉瑞。灵澈呢，却是自信的很，从认识嘉瑞的那一天起，她就把她的所有信任和崇拜都给了嘉瑞，即使母亲说破了天，她对嘉瑞，也是百分百的信任。 今天是嘉瑞的生日，可是嘉瑞部门却要加班处理一个紧急案子，没时间陪灵澈，他早就吩咐灵澈自己在家过周末，灵澈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心里却盘算着怎么给嘉瑞一个惊喜。一大早，她就煲好了粥，打算带到公司门口去等嘉瑞下班，却被母亲拦在了门口。母亲的话，一点都没有破坏灵澈的好心情，在学校的时候，嘉瑞就是风云人物，那么多莺莺燕燕都败给了她苏灵澈。那个秦婧，姿色是有一点点，可是人已经三十多了，嘉瑞怎么可能会看上他？要怪只能怪大花这个大嘴巴，嘉瑞是秦婧的助理，当然时常会和秦婧在一起了，再说公司里还有不许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呢，那些花边新闻，怎么可能动摇苏灵澈对林嘉瑞的感情呢？想到这里，灵澈轻轻一笑，自信地朝公司的方向奔去。 今天是周末，公司里静悄悄的，苏灵澈走进大厅，笑着冲美女前台Lily招了招手。“灵澈，你今天也要加班吗？”“是啊。”灵澈笑着眨眨眼睛：“今天公司加班的人多吗？”“挺多的，到年底了，大家都有一堆事情要做。”Lily正翻弄着手中的资料，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挤出一个甜甜的笑靥：“向律师，早。” 来人正是向柯，他是腾飞的金牌律师，很多难搞的案子到了向柯的手里都会变得很容易。向律师是很多名人富贾的顾问，同时又参与了政府的法律援助项目，他接的案子，要么天价收费，要么分文不取。这样一个看似很温和很受公司同仁尤其是美女同仁欢迎的人，却是一个魔鬼上司，灵澈刚进向柯的小组第三天就因为晚提交了一份资料害的主管琳达被向柯骂的狗血喷头。想到这里，灵澈不禁打了个寒战，身子向外扭了扭，恨不得脚底抹油赶快溜。 向柯冲着Lily微微一笑，正欲向大堂内走去，余光却扫到了瑟缩在角落里的苏灵澈，“那个，你是我们小组的吧。” 灵澈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向律师，早。” 向柯低头看了看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早上九点之前你们就应该在会议室里讨论今天的文案了，现在几点了？” Lily轻轻推了推愣神的灵澈，笑着打圆场：“灵澈，快去工作。” 灵澈脑子里拼命的回忆，今天的加班名单上没有我啊，却不敢多嘴，赶忙随着向柯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向柯低头刚好瞥见灵澈手中的食盒，摇了摇头，走出电梯：“那个，帮我转告琳达，下次再迟到，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灵澈咬了咬嘴唇：“向律师，第一，我今天没有迟到，不信您可以去查今天的加班名单，没有我的名字的。第二，我不叫那个，我的名字叫苏灵澈。” 向柯愣了一瞬，脸上浮现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好的，苏灵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今天你需要和加班的所有同仁一起，忙完今天的案子再离开公司。”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留下灵澈一个人愣在那里，恨不得把脑袋往墙上撞，干嘛非要进公司啊，干嘛非要遇到向柯这个魔鬼啊，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啊，啊啊啊！ 琳达看到灵澈走进办公室，微微吃了一惊，笑道：“灵澈，你来的正好，我这里还有一堆资料，赶快翻译好。” 灵澈无奈的接过了琳达手上厚厚的一沓资料，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么多，做到晚上都做不完啊！ 同事叫灵澈吃午饭去，灵澈摇摇头，资料还没翻译完，不能去。同事叫灵澈来吃晚饭，灵澈摇摇头：“我要赶时间。”窗外的天一点点暗了下来，由鱼肚白变成了绛紫，变成了暗蓝，最后夜幕完全拉了下来。灵澈头晕眼花地抱着翻译好的资料，去找琳达。 “琳达姐在会议室开会。”向柯的秘书欣欣冲灵澈怒了努嘴。 灵澈只好站在会议室门口等，左等右等都不见琳达出来，却听到手机叮咚响了，大花的短信：“我们组在锦心开庆功宴，嘉瑞醉了需要人照顾，你不要谢我。”灵澈咬咬牙，轻轻扣了扣会议室的门，露出一个脑袋，迎着满屋子人好奇地目光，“琳达姐，你给我的资料我翻译完了，现在我可以下班了吗？” “你先回去等着。”琳达看到向柯微微皱了下眉，连忙冲灵澈摆手。 “拿给我看看。”向柯道。 灵澈走上前，将资料递给向柯。向柯轻轻翻阅着，随问道：“你也是S大毕业的？” “恩，S大法律系，辅修商务英语。”灵澈道。 “翻译的很到位，既然是法律系毕业，这个案子，你也跟一下吧。” “我，我可以下班了吗？”灵澈小心翼翼地问。 “向律师不是说了吗，让你跟我们一起讨论这个案子，这么难得的机会，还不快说谢谢。”琳达在一旁催促着灵澈。 “谢，谢。”灵澈支吾着坐了下来，脑袋却一阵阵眩晕，对于她这样刚入职的小文员来说，能够和向律师一起讨论案子，实在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可是，这样的机会，在今天，完全是不合时宜的呀！她想离开，却不敢开口，只得呆呆地瘫坐在椅子上，这真是无比糟糕的一天！ 等到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灵澈提着食盒走到大厦楼下，晚风吹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将脑袋往大衣里缩了缩。公交车已经没有了，只有等的士了，她正准备招手，一辆白色的奥迪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轻轻摇下，向柯露出脑袋：“这个时间很难打车的，我送你一程吧。” 灵澈看了看空旷的大街，不禁暗暗腹诽，原来你也知道这个时间很难打车的，嘴上却不敢说，钻进了温暖的车里。 “你家在哪里？” “送我去锦心。”灵澈幽幽道。 “锦心皇宫？这个时间？”向柯又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苏灵澈，“你确定？” 灵澈点了点头：“麻烦了。” 车上的空气又一次凝固起来。灵澈低头扣着食盒的盖子，精心煲好的粥早已冷却，是否应该提前给嘉瑞打个电话呢，万一嘉瑞已经回家了呢。想到这里，灵澈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嘉瑞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客服小姐甜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已关机，嘉瑞一向很细致，工作以来手机很少关机，今天是怎么回事呢？想到这里，灵澈又拨通了大花的电话。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传了过来，伴着大花的尖叫声：“灵灵你快来呀，我们还没走呢！”“嘉瑞怎么样？他电话打不通。我过去方便吗？”“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了，好了不说了哈！”伴随着一阵忙音，大花挂断了电话。 空气变得更烦闷，向柯斜瞟了灵澈一眼，轻轻扭开音响，音乐汩汩流出，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为什么会载她上自己的车呢？向柯自己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弥补早上的那一个小小的误会吧，也许是看在她很努力工作的份上吧，也许因为她是S大毕业的学妹，也许是她对自己那份小心翼翼的谨慎让他突然产生了探究的兴趣。总之，向律师一向将工作和私生活分得很清楚，很少愿意和同事尤其是女同事在私下里产生任何交集，今天招呼灵澈上车的那一刻，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可是听到她要去锦心，K市最有名的酒吧，让他不禁对自己要送她一程的决定有些后悔，深更半夜不回家泡吧的女孩子，向柯皱了皱眉，沉默地在公路上飞驰着。 夜空下的锦心显得金碧辉煌，这个城市最奢华最放荡的艳遇之都。耀眼的灯光下，灵澈推开门，向一个熟悉的身影奔去，甚至忘记了跟向柯说声谢谢。 “嘉瑞。”秦婧的声音甜得发腻，突然从背后环住了嘉瑞的腰。 灵澈突然停住了脚步，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上前，嘉瑞一定会推开她，就像当年推开校花刘惜君一样。 可是嘉瑞，却转过身，俯身吻住了秦婧的唇。 灵澈颤抖着，食盒跌落在地上，冰冷的粥在地板上肆意的流淌着，冷，好冷，犹如灵澈冰冷的心。不，这不可能，大花说嘉瑞喝醉了，他一定是醉了。灵澈安慰着自己，轻轻走上前去，轻颤道：“嘉瑞。” 嘉瑞的身形突然顿住了，下意识地推开秦婧，目光正撞上灵澈湿润的眼睛。 “灵灵，你怎么来了？”嘉瑞有些生气道。 “你们。”灵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颤抖。 “苏小姐？你是嘉瑞的表妹？向律师组的文员？”秦婧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凌厉：“我和嘉瑞在一起的事情请你暂时不要告诉公司的其他同事。虽然我爸爸是公司的董事，但我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搞得沸沸扬扬的。你明白吗？” “秦律师放心，我的人向来有原则，不屑于在公司八卦这些桃色新闻的。”向柯不知道何时突然站在了灵澈的身后，轻轻揽住灵澈的肩膀，低声道：“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哦，向律师，你放心，我也不会八卦你的秘密的。”秦婧一脸惊异地望着向柯，一向洁身自好的向律师，居然也在偷偷和属下谈恋爱！这可真是个爆炸性消息了。相信爸爸知道了这个一定不会再责怪自己和嘉瑞的事了。 灵澈的大脑早已不听使唤，只能跟着向柯往回走。只听到背后秦婧惊诧的声音隐隐传来：“你表妹是怎么搞定向柯的？”不知道此时嘉瑞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他会难过吗？还是终于甩掉了一个包袱的轻松？ 第四章 往事如烟 苏灵澈，不许哭，不可以那么没出息！灵澈在心中默默地骂着自己，一整天酝酿好的疲惫和饥饿开始悄悄地发酵，填满了苏灵澈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眼泪像决堤的河水般奔涌而出。 向柯无奈地打量着自顾自伤心的灵澈，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递给灵澈。“男朋友？” “恩。”灵澈接过手帕，将脑袋埋了进去。 “想哭就大声哭吧，别憋着。”向柯淡淡道。“大不了明天，公司里的人就会说苏小姐因为被向律师罚加班，眼睛都哭肿了。” 灵澈停止了哭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向柯，顿了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有多久，灵澈觉得似乎许久都没有这么畅快地痛哭了，一切烦恼忧愁都随着泪水化为乌有，渐渐地哭声越来越低，她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向柯看着睡着了的苏灵澈，嘟着嘴巴，俨然是受了好大的委屈的样子。忘了问她家在哪里了，怎么办。突然听到一阵机器猫的铃声，灵澈皱了皱眉，没有一丝要睁开双眼的意思。向柯从她的手袋里翻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苏妈妈的声音传了出来：“死丫头，都几点了，还不回家？” “阿姨，你好”向柯略略有点尴尬地解释道：“我是苏小姐的同事，她在公司加班加到很晚，她现在睡着了，请问您家在哪里？我现在就送她回去。” “这样啊。”苏妈妈将信将疑地报上了地址。向柯合上手机，地址很熟悉，苏灵澈，灵灵，难怪会突然对这个女孩有了好感，难道她竟是苏教授的女儿？想到这里，向柯不禁又回过头来仔细看了看灵澈，睡熟了的她变得好安静，蜷缩在后排的车座上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看她一脸痛苦的表情，向柯摇了摇头，将身上的风衣披在了灵澈的身上，飞快地向灵澈的家驶去。 苏妈妈早在门口候着了，看到向柯小心翼翼地将灵澈抱下了车，连忙迎了上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向柯将灵澈放进了卧室。 “你是向…”苏妈妈努力地回忆着，丈夫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来来往往，能记住一个姓氏也实在是这个男孩子曾经太优秀，或者说，太特别。 “向柯，师母。”向柯向苏妈妈点头笑道：“若不是今天送苏小姐回家，真不知道她居然竟是苏教授的女儿。” “真的是你啊，谢谢你送我们灵灵回家。”苏妈妈点头道：“灵灵她，平日里还是很有分寸的，怎么会在同事的车里睡成这幅模样？” 向柯解释道：“今天是我不好，硬留她在公司加班，耽误了她和男朋友的约会，害她和男朋友之间有了不愉快。”对于今日看到的那些细节，向柯决定省略过去，毕竟是女孩子的隐私，还是由她自己选择性的告诉母亲为好。 “我就知道她和那林嘉瑞在一起迟早会出问题。”苏妈妈叹了口气：“让她受点挫折也好，当初你不也……”突然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点不妥，苏妈妈顿了顿，笑道：“向柯啊，老苏走得早，也拜托你看在曾经选择师徒一场的份上，帮我盯着点灵灵。这丫头，太重感情。” 向柯略尴尬地点了点头，师母没有让他在工作上关照灵澈，而是嘱咐他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向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只是隐隐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从苏家出来，已经很晚了。向柯觉得有点闷，轻轻摇开了窗子，刺骨的冷风灌了进来，他打了个激灵，才发现风衣忘在了灵澈的家里。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逼着自己忘记的往事，又浮上心头。时光如梭，他已经不大记得刘灿那张美丽的脸庞了，十二年的时光将他打磨地更加圆润，再不见昔日横冲直撞的棱角。想到自己曾经差点为了刘灿割腕，难怪师母还记忆犹新，向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突然间他有了一丝的欣喜，十二年过去了，第一次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很平静地回忆起那段往事了，原来时间，才是愈合一切伤口的良医。 就像一切狗血的爱情故事一样，向柯的初恋毁在了一个叫刘灿的美丽女孩手上。那个时候的刘灿真的是美啊，高挑的身材，白皙的面庞，一双明媚的眼睛就像初升的太阳一样灿烂，无论她走到哪里，都光芒四射。当然，向柯也不差，不然怎么会追到如此美丽的刘灿，作为校园里最般配的一对情侣，无论走到哪里，他们两个人都能吸引无数人的赞叹的目光。曾经的青春年少，他幻想着就这么爱下去吧，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地老天荒。可是命运偏偏喜欢开玩笑，再美丽的爱情在金钱的诱惑下总会变得不值一提，当刘灿留下一封书信就投奔进了一个富商的怀抱时，天真的他拼了命的去做暑假工只为了赚更多的钱留住他可怜的爱情。曾经坚持一个月守候在富商的豪宅外等候她，却只换来一顿拳脚相加。 “你别幼稚了，向柯，放我走吧。”她的灿灿居然对他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曾经年少轻狂的他忍受了背叛，忍受了侮辱，却再也忍受不了爱人轻蔑的目光，甚至起过轻生的念头。那是一个阴郁的午后，雷声阵阵，他真的就狠心割了自己的手腕。幸好在最后的那一霎那，他突然有些留恋这个世界了，想找到一丝活下来的温暖，随手拨出的一个求救电话居然打给了一向很严厉的苏教授。教授正在上课，他上初中的女儿接起了电话。 “喂，你找我爸爸吗？他还没下班呢。”灵灵稚嫩的声音响起，却不知电话的那头关乎着生死。 “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向柯的声音很低沉。 “当然可以了。”暑假好无聊啊，爸爸妈妈都没下班，灵灵巴不得有个人陪她玩呢。 “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向柯的脑袋晕晕的，吐字不再那么清楚。 “恩？”听到这个深奥的问题，小灵灵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活着，她才十几岁的人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她用力地思索着，突然蹦出了一句：“因为我们早晚都会死啊！会死很久很久的！” “那样会很闷吧。”向柯想了想，突然脑袋一个激灵：“帮帮我，帮我打120，我要死了，我就在S大19栋420。” 灵灵刚刚合上电话，妈妈就回来了，听了灵灵的叙述，苏妈妈将信将疑地拨出了那个拯救了向柯命运的电话，向柯被救活了，他也因为割腕再次成为S大的名人。 从此，这个伤疤就伴着他度过了无数个漫漫长夜，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伤口竟然已经渐渐愈合了。曾经自以为天大的往事，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想到这里，向柯竟然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快感。用十年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让自己的伤口慢慢愈合，的确是太久了。 第五章 分手 闹钟疯狂地叫着，喊醒了熟睡中的灵澈，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觉醒来，脑子竟像灌了浆糊般的昏昏沉沉。只听到母亲在门外喊：“灵灵，快起来吃早点啦，上班要迟到啦！” 苏灵澈不禁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头，急忙起身穿上了衣服，匆忙的洗漱完毕，坐在了餐桌前。她低着头认真的啃着面包，等着母亲的唠叨，昨晚，母亲一定气坏了。母亲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静静的做着家务。飞快的扒拉完早餐，苏灵澈急急忙忙地飞奔出门，却被母亲喊住了，她心中暗暗叫苦，却只见母亲拿出一件黑色的风衣递到灵澈手上：“这大衣是同事的吧，给人家带回去，以后不要那么晚回家了。”灵澈赶忙点了点头，抱起风衣，飞一般地奔出了家门。 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苏灵澈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她使劲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前每天早上这个时候，嘉瑞都会在地铁站等她一起上班，怎么又忍不住想起了过去，苏灵澈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生生的疼痛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快点去上班，忘掉林嘉瑞，这是她给自己的忠告。 刚上地铁，就听到手机在包里拼命地响，嘉瑞的照片赫然在目，灵澈犹豫着，接通了电话。“你在哪里？我等了你半个小时了？你怎么还没有来？”嘉瑞的声音传来，那口气理直气壮地简直就像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灵澈也多么的希望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可是一想到嘉瑞和秦婧缠绵在一起的画面，灵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嘉瑞，我们之间完了。”说着，她毫不犹豫地扣上了电话，任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她都忍着泪，没有再去触碰。过去，他们可以吵完架第二天依然没心没肺地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可是现在，不可以了，永远都不可以了，林嘉瑞，你打破了苏灵澈对爱情一切美丽的幻想，又凭什么让苏灵澈原谅你呢？ 灵澈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淡定地走进了大厦，笑着和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仿佛越是痛苦，越是要笑得灿烂，此刻，她唯一的武器，就只有灿烂的笑容。她笑着向Lily招手，笑着从琳达办公室抱回一大叠厚厚的资料，又笑着走进了自己的工位坐好。片刻后，她笑容满面地敲开了向柯办公室的门。 向柯好奇地打量着笑容满面的灵澈，像在看马戏团里的小丑，虽然小丑的笑容很难看，可是总比哭好看吧，想到这里，灵澈笑嘻嘻的将风衣还给了向柯。“谢谢向律师。”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至少笑容，还能帮她维持最后的尊严。 走出向柯的办公室，苏灵澈提着的心才稍稍松驰了一下，至少，剩下的大部分同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少，她还可以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午饭的时候，欣欣拿来一盒感冒药放在了灵澈的办公桌上：“感冒了就不要硬撑着啦，真搞不懂，一边吩咐我拿药给你，一边又不肯批你假回家休息。” “谢谢欣欣。”灵澈用纸巾捂着红红的鼻头，“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做完，我没事的，小感冒而已。”嘴上虽然抱怨着工作多，心里却对向柯燃起了一丝感激，只有不停的工作，才能把她从纷扰的思绪中解救出来。 “好吧，你自己注意啦，不要太累了。”欣欣笑着打量着苏灵澈，心里却暗暗嘀咕着，这个新入职的小丫头到底凭什么吸引了向律师的注意，S大毕业的校友很多啊，琳达、欣欣都是S大的，向柯的小组基本是清一水的S军，可是能让向柯关注到的这可真是头一遭啊。 灵澈手里捧着欣欣送来的药，就着温水吞了下去，想趴在桌子上小睡一觉，却感到眼前有一阵黑影飘过，抬起头来，林嘉瑞正直直地打量着她。“出来，我有话跟你讲。” 灵澈惨淡地笑了笑：“你现在不需要避嫌了吗？也是，也只有我才会这么傻要和你避嫌。” “灵澈。”嘉瑞抓起灵澈的胳膊，“跟我来。” 灵澈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凭什么跟你走？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你和向柯是怎么回事？”嘉瑞环顾四周，铁青着脸，低声问道。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灵澈冷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和秦婧卿卿我我的时候都没有告诉过我你们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居然好意思来质问我？” 嘉瑞咬了咬牙：“苏灵澈，向柯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他最多只是和你玩玩而已，或者，他只是在利用你，利用苏教授在法律界的声望！” “够了！”苏灵澈冷冷道：“谢谢你专程来告诉我，原来我们好的这两年仅仅是因为我爸爸的声望，可笑我，居然还以为自己多有魅力，你走吧。” “我不是这样的。”嘉瑞俯下身来，声音几近哀求：“你相信我，只有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和秦婧，早晚会分手的，你等我，好不好？” “你这个样子，就不怕被秦婧看到吗？”灵澈拿起手机，录音还在继续，看着嘉瑞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缓缓道：“我的爱情，没有那么廉价，你走吧，否则我就投诉你**。” “想不到，你居然会用这样的方法对付我。”嘉瑞尴尬地笑望着灵澈：“我不怪你，是我弄丢了你。”说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甘心地咬牙道：“给你几天时间，我们都冷静冷静。”说着，便踉踉跄跄走出了灵澈的办公室。 灵澈漠然地望着他一点点消失的背影，双眼湿润了，心中默念道：别了，我逝去的爱情，我要将你彻底埋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灵澈，刚刚那帅哥是谁？”同办公室的小敏刚刚吃饭回来，就撞见了失魂落魄的嘉瑞，女人喜欢八卦的天性被激发。“够有型，除了向律师外，在公司很难得见到这么帅气的男人。他有没有女朋友，介绍我认识一下么？” 苏灵澈无可奈何地撇撇嘴：“他女朋友是秦婧，你还要吗？” 小敏吃惊回过头去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欣欣听到小敏的叹息声，忍不住将脑袋探了进来。 “可惜我腾飞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帅哥，却早名花有主。哎，也是，当初大家都传说，除了秦律师这样出身的资深美女，没有人搞得定向律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搞定向律师，反而还要跟我们抢小鲜肉！” “哈哈。”欣欣大笑道：“一点都不可惜呀，她喜欢她的小鲜肉，你才有机会去追向律师啊！” “嘘！”小敏赶忙捂住欣欣的嘴巴，又羞又气道：“向律师，我可不敢，我对他只是又敬又怕又……” “又爱对不对？”欣欣笑道。 “你不爱吗？”欣欣着急道：“这个大厦里哪个美女不爱向律师，是向律师不爱美女。欣欣，你平时和向律师一起工作的机会最多，你说，他会不会是那个？” “哪个啊？”欣欣不解道。 “就是喜欢男人的那个啊。”小敏低声道：“我听说，长的漂亮的男人都有那个倾向的。” 咳咳，灵澈无可奈何地听着小敏和欣欣斗嘴，猛然抬头却发现向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吓得她一个激灵猛地咳嗽起来。 “向律师。”欣欣灵敏地转过身去，柔声道：“我工作去了。” 小敏也一脸惊慌，张着舌头，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飞快地将脑袋埋进了电脑后面。 向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飞速地离开，也就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将一个精致的食盒放在了灵澈的工位上：“你再饿着肚子工作，真有人要骂我是资本家了。” 灵澈下意识地想推开这个食盒：“我没有胃口。” “这也是工作。”向柯冷冷道：“你病倒了你的工作谁替你做？”说着望向小敏藏身的方向：“看着她吃下去。” 小敏怯怯地说了句：“是”。等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时，向柯已经不见了。只留下灵澈一脸无辜地望着那个精致的食盒。 “哇，灵澈，向律师居然亲自送饭给你。”小敏惊叹地跑过来，上下打量着苏灵澈：“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幸福了吧！” 灵澈苦笑道：“资本家若不是怕你病倒了没人做事哪会有那么好心？” 小敏仰起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间双颊绯红，暗暗叹了一口气：“若是病了他能多看我一眼，我宁愿天天带病工作。” 灵澈轻叹着，思绪却飘向了窗外。他只是在利用你，利用苏教授在法律界的声望！嘉瑞的话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两年来，她以为是靠自己的魅力征服了嘉瑞，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原来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笑话而已，守住这份感情的，竟然是死去的父亲在法律界的声望！也许只有嘉瑞自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用同样的想法去揣度别人，此刻，灵澈作为S大政法学院前院长的女儿大概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吧，秦婧，作为公司董事的女儿，彻彻底底地击败了苏灵澈，也彻彻底底让她意识到这段感情是多么的可笑！想到这里，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灵澈抬起头来，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努力地把泪水往肚子里咽。 小敏看到灵澈眼圈红红的，以为她身体很不舒服，赶忙关心道：“灵澈，你要实在不舒服就请假回家么？不要哭啊！” 灵澈感激地摇了摇头：“我没事。”说完，就认真的扒起饭来，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多吃东西，有力气工作，才会没时间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第六章 相亲 连续一个月紧锣密鼓的加班让灵澈的大脑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看着女儿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早出晚归，苏妈妈心中隐隐地有些不安。灵澈这丫头，若是哭一场闹一场也许伤口就慢慢地恢复了，可正是这不哭也不闹的风平浪静让她深感焦虑。有人说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投入一段新的恋爱中去，想到这里，苏妈妈开始暗暗筹划着让女儿去认识更多的精英，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于是，接下来的一连几个周末，苏灵澈每天都要奔赴于各种不同的聚会，参加一场又一场的相亲。针对母亲如此频繁地给她介绍男朋友，她有些哭笑不得疲于应付，可是为了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遵照母亲的指示乖乖的去结识不同的男人。 又是一个周末，本想睡个懒觉，一大早又被母亲从床上拎了下来。 “今天去见的这个人很特别哦，是你爸爸以前的得意门生，现在在你们法律界可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在全国都排得上名的金牌律师。”母亲得意道。 “噢。”灵澈啧啧叹道，“妈妈，您都已经饥不择食的要把我嫁给老头子啦？” “谁说他老了，人家可是真正的青年才俊！”母亲笑道：“以他的名气和才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排着队追他呢，我也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会答应过来。” “青年才俊，又是金牌律师，还是爸爸的学生。”灵澈摇头晃脑地念叨着：“妈，那人一定是被你以师母的身份威逼利诱过来的，不靠谱啊不靠谱。” “你这丫头，靠谱不靠谱，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母亲催促着灵澈吃完早餐，换好衣服，帮她整理了一下妆容，直到满意，才允许灵澈出门。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母亲的眼圈禁不住红了起来，自己的女儿向来眼高于顶，这次却被林嘉瑞狠狠地踩到了脚底，做母亲的怎能不心痛！ 灵澈到达餐厅的时间刚刚好，按照侍应生的指示，她走到了母亲提前预定好的位置，一个高大而有熟悉的背影正坐在那里休闲地翻阅着报纸。灵澈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赶忙藏到侍应生的背后。天！母亲今天招来的金牌律师不会就是向律师吧？她心里腹诽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愣在了那里。向律师仿佛感受到了这边不安的气场，扭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苏灵澈，他微笑着冲灵澈点了点头。灵澈再也没办法装无知，只好硬着头皮在向柯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向律师，怎么会是你？”灵澈不安道。“对不起，我妈妈这个人，病急乱投医，害你这么忙还要过来。哎，我知道你也一定是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才来的，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如果忙可以先走。” 向柯静静地打量着苏灵澈，等着她一股脑把话说完，才慢慢思索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其实” “我知道，其实你根本就不好意思拒绝她是不是。没关系的，反正我最近相亲相得多了，我回去就跟我妈妈说我没看上你，她就不会在纠缠你了。” “噢，是这样啊。”向柯若有所思道：“你最近经常相亲吗？” “是啊，实不相瞒今天下午、晚上还有明天晚上，我妈妈都安排了人和我见面的。”灵澈轻叹道。“反正我最近是忙的很了。” “嗯，难怪你最近工作总是心不在焉。”向柯盯着灵澈，眼神中明明带着笑意，却让灵澈忍不住不寒而栗。 “我没有啊，我一直都很认真地工作的。”灵澈连忙喊冤，“我可是十分认真的工作，心不在焉的相亲。” “既然你相亲这么心不在焉，那么干脆就不要去了。”向柯笑道。 “我也想啊，我妈妈不会同意的。”灵澈反对道。 “你告诉师母我们在交往，这样，你不就不用去相亲了吗？”向柯严肃道：“这样，你就可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 “可是公司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爱的。”灵澈小声嘟囔着，虽然她也觉得向柯的提议有些荒唐，却不好直接拒绝，若是太不给Boss面子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我又没说要跟你谈恋爱，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证我的每一个职员都能够安心的工作。”向柯振振有词，狡黠地打量着灵澈：“考虑一下，怎么样？” 灵澈这才放下心来，愉快地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心中却暗暗叹道，苏灵澈啊苏灵澈，你还真以为向柯要和你交往啊，哎，人家也是为了工作么。 “还不快打电话报喜？”向柯盯着灵澈手中的手机，微笑道：“难道你还不打算取消下午的约会？” 是该给母亲一个交代了，灵澈应声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向母亲一一汇报着自己的进展。母亲不放心要叮嘱向柯几句，灵澈把电话递给了向柯，却听他很愉快的和母亲寒暄着，最后还不忘说一句：“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灵灵的。”那温柔的声音让灵澈不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资本家平日里冷冷的，关键时刻可真是会装。 “那我可以回去了吧。”灵澈接过电话，小心翼翼道。 “刚来就回去，你妈妈怎么会相信我们在交往，而且，我刚刚还答应了她要好好照顾你。”向柯皱眉道，仿佛在思考一道难题。 “大不了，我在外面晃一天再回家。”灵澈拍着脑袋道：“你不用为难，我知道你很忙，真的不用特意陪我的。” “陪你一天的时间还是有的，走吧，带你散散心。”向柯微笑着起身，看到灵澈有一丝犹豫，皱了皱眉：“心情好才能更好的工作。”说着就招呼着侍应生买单，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灵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一头钻进了他的车里。 向柯带着灵澈来到了位于郊区的游乐场，巨大的过山车呼啸着从头顶飞过，灵澈来不及犹豫，就被向柯押上了车。“害怕就叫出来。”向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轻轻在耳边低语。灵澈来不及思索，过山车就飞快地窜出了轨道，离心力让灵澈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吸入了深渊，慢慢的坠向深不可测的地狱。过了许久，失重带来的抑郁才渐渐消失，灵澈意识到自己又活了过来。仿佛一瞬间跨越了生死，她就像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游客们来来往往下了车，向柯尴尬地看着突然间哭成泪人的灵澈，顿时变得不知所措，声音里尽是抱歉“对不起，你不要哭嘛” 灵澈却不管不顾，哭得反而更凶了：“你们都欺负我，林嘉瑞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吓成这个样子。”向柯轻声安慰着哭成一团的灵澈，游客中已经有些人不耐烦的嘘了起来。向柯又赶忙向围观的人群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还没有缓过来神，对不起。” 人群中的嘘声此起彼伏，突然有一个人认出了向柯，惊喜地叫道：“你就是向律师吧，我认识你，去年为了我们村的征地问题帮我们和政府打官司的就是你，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 人群中突然一呼百应，仿佛大家都跟向柯有点关系：“上个月帮我们街道的流浪汉申请社会援助的向律师，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原来是向律师，我还记得三年前你帮我们把那个垃圾焚化炉从我们社区赶了出去。”“原来是向律师啊，没关系，向律师，女孩子胆小很正常的，让她缓一缓。”不满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啧啧的称叹“向律师，不着急，我们先去玩其他的。”“向律师，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啊！”向柯尴尬地对着人群微笑，被人感激是经常的事情，可是被这么多人围观着的尴尬，他是不习惯的，可是看着哭成一团的苏灵澈，他也只能微笑着向理解的人群表示感谢。 过了许久，灵澈才从自己的悲伤中渐渐缓过神来，她突然止住哭声，看着善意地微笑着望着她们的人群，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多么的失态，她低着头，赶忙从过山车上跳了下来，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向柯赶忙跟上，扭头跟围观的人群道别，飞快地追上了灵澈：“对不起，不要生气了么。” “好丢脸啊！”灵澈飞快地走着，嘴里嘟囔着。 向柯楞了一下，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笑意，心中的石头慢慢地落了地，忍不住调侃起灵澈来：“是啊，人家小朋友都没有哭。” “都是你。”灵澈抬起头来幽怨地望着向柯，撞上了他温和的眸子，内心中的烦忧好像突然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就像大病初愈般酣畅淋漓。向柯的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在阳光下闪着光，这是一张俊逸的面庞，浓黑修长的眉毛，坚定而深邃的目光，灵澈不安的心突然小兔子一样漏跳了一拍，她赶忙低下头来，拧巴着自己的衣衫，心里暗暗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向柯那么优秀，怎么会喜欢上你呢，他只不过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来慰藉一下自己而已。 向柯在路旁的小店里买来一杯冰淇淋，递给灵澈，灵澈默默地接过，让浓香四溢的清甜在味蕾上绽放。“果然是资本家，以前我和嘉瑞从不舍得吃这么贵的冰淇淋。”灵澈啧啧赞叹道。 “你们女孩子谈恋爱不是一定要吃这个牌子的吗？别人有的你也会有。”向柯笑道。 “你怎么知道女孩子喜欢这个？”灵澈抬起头笑道，“原来向律师不像传说中那样不近女色啊！” “我以前的女朋友很喜欢，可是那个时候，我买不起给她。”向柯静静地说。 “我和嘉瑞谈恋爱的时候他也买不起啊，这有什么关系？”灵澈叹了口气：“不就是一个冰淇淋么，不吃又不会掉一斤肉。现在你不是已经可以买很多很多给她吃了吗？” 向柯笑望着灵澈，静静道“要是她能和你一样想就好了，可惜你们不是一类人。你可以陪着你的男朋友一起过苦日子，可她不行，所以有一天，她就和一个能够给她更好的生活的男人走了。” “不同又有什么意义呢？”灵澈幽幽道：“我还不是一样被人抛弃了。不过我现在平衡了，连向律师都被人抛弃过，那我受这点伤也算不了什么了。” “是啊，连你都可以义正言辞的跟自己的妈妈说没看上我，我才是真正的loser。”向柯叹道。 “我，我那不是为了帮你吗？”灵澈一脸委屈：“我不希望我妈妈一直以爸爸的名义缠着你，我也不想你为难。” “这么说你看上我了？”向柯狡猾地笑道。 “你又欺负我！”灵澈杏眼圆睁，望着向柯。 “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爱。”向柯笑着说：“不过看你又会开玩笑了，我也就放心了。” 灵澈微微一笑，一脸真诚道：“谢谢你，向律师，你放心，我现在好多了，我会努力工作的，绝不拖我们部门的后腿。” 向柯若有所思地冲她点了点头：“以前我有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疯狂地叫上一把，然后所有烦恼就顿时清空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 灵澈连忙点点头：“是啊，赶快走，刚才丢死人了。” 第七章 烦忧 经过游乐场的那一番惊吓，灵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所有的烦恼都随着泪水抛到了九霄云外，工作起来也变得格外的卖力。她总是想，也许只有努力工作才能回报向柯对她的一番照顾，才不枉向柯被母亲威逼利诱来做自己男朋友的那一番无奈的良苦用心。尽管灵澈觉得自己和向柯的距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很多，向柯却依然保持着自己一贯的严谨，对待灵澈也像对待其他职员一般认真的极尽苛刻。灵澈心中反而很感激他对自己的严厉，因为只有向柯严格的要求自己，她才会觉得自己的这份工作不是依靠爸爸的关系赚来的，自己的努力还是有被认可和被需要的价值的。 母亲看着女儿一天天又变得活泼起来，心中的石头也渐渐放了下来。这天晚饭的时候，她盯着灵澈圆嘟嘟的小脸，突然异想天开道：“灵灵，明天爷爷生日，叫向柯来家里吃饭吧，你们交往这么久了，大家都想见见他。” 苏灵澈顿时打了个激灵：“妈，向律师很忙的。” “再忙也要吃饭啊。”母亲唠叨着：“未来丈母娘要见女婿都不行啊。” “是您想见他，还是您希望大伯母见见他啊！”灵澈盯着母亲，叹气道：“都是一家人，您能不能不跟大伯母争啊！” “不一样嘛，反正大家都要见你的男朋友的。”母亲望着灵澈，叹气道：“那你自己倒是争口气，人家苏灵溪……” 母亲话还没说完，就被灵澈打断了：“苏灵溪从小就比我漂亮比我懂事比我优秀，喜欢她的男孩子永远都比喜欢我的多，追我的男孩子见了苏灵溪都会奋不顾身地改追她。她永远光芒四射魅力无穷。她现在已经可以独立接案子了，我却只是腾飞的一个小文员。妈妈，我是处处不如苏灵溪，但是我也在努力的工作用心的生活啊。爸爸虽然不在了，可他在天上守护着我们呢，我们娘俩在一起也很幸福啊！” 听了灵澈的话，母亲怔了许久，才缓缓道：“妈妈知道，妈妈对你要求太高了。其实，灵灵，是爷爷想见见向柯，爷爷虽然退休了，他却一直关注着政法界的动态，他对向柯很感兴趣。这次是爷爷主动问起我你爸爸是不是有个学生叫向柯的，我才告诉他你们俩在交往。” “可是向律师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别说你，我们在一个部门我都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呢。”灵澈幽幽道。 “这怎么能行？”母亲有些着急了：“你们都很少见面怎么叫交往呢？你不好跟他说，我跟他说。”说着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向柯的电话。 灵澈着急地赶忙去抢母亲手中的手机：“不可以的，向律师过几天还要出庭，他没有时间的。” 母亲却完全不理她，执著地捧着电话，过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了，欣欣甜美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您好，向律师还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噢，那算了，等他忙完我再打给他。”母亲挂断电话，突然间一脸幽怨道：“怎么是个女孩子接电话，向柯靠不靠谱？” “靠不靠谱不是您选的人吗？”灵澈笑着道：“欣欣是他的秘书，他开会的时候会把手机转接到办公室座机的，这个很正常啊！妈，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乱说我和向律师的事情，你知道我们公司的规定的。” “什么规定？那还不是骗骗你这样的傻丫头而已的。”母亲不屑地唠叨着：“若真有那么多规定，林嘉瑞和那姓秦的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妈！您又提！”灵澈反抗道。 “好好好，我错了，不提了，只要你和向柯好好的就好。”母亲笑着说。 “不理你了，今天好累，我要洗洗澡早点睡觉。”灵澈一脸幽怨地钻进了卧室。 过了许久，母亲突然在门外喊到：“灵灵，你说向柯见了溪溪后会不会喜欢上她呀？” 灵澈无奈地摇了摇头：“妈妈呀，您真是操不完的心，若向柯真是那样的人，他也不值得我们真心去对待，溪溪也不会喜欢他的，您放心。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守不住。” “噢。”母亲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操心了，自嘲的笑了笑，不理灵澈，开始收拾房间。 灵澈洗完澡，舒舒服服地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无聊地翻着。突然间电话铃声响起，苏灵澈漫不经心地举起手机，向柯的声音里透着沉沉的疲惫：“灵灵，你在哪里？” 工作的时候，向柯永远是一副铁面无私的面孔，扳起来人训人的样子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他若称她灵澈，说明他心情不错，若是被他唤作苏灵澈，那就要小心了，向律师随时可能会发脾气，若是他喊你苏小姐，那你就惨了，一定会有很严重很严重的事情发生。灵澈在心里盘算着，他什么时候叫自己灵灵了，这个昵称通常只有家里人才会喊，向柯到底什么意思。顾不上自己的胡思乱想，苏灵澈故作镇静道：“在家啊，你开完会了？” “嗯。”向柯叹了口气，“我想你了。” 灵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顿时凌乱了：“向律师？” 向柯无奈地笑了笑：“你都快有一周没在我眼前晃了，我没时间关照你，最近有用心工作吗？” “当然了。”灵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向柯就在她面前一般：“我别提有多努力了。我知道你最近在研究的这个案子有点棘手，可惜我却帮不上什么忙，我的工作我会做好的，我会协助好张律师的，让你尽量不要在别的琐事上分心。” “嗯。”向柯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灵澈那一脸真诚的脸，“我知道你很乖。” 很乖？这是用来形容职员的词吗？灵澈摇了摇头，不假思索道：“向律师，你放心，这次的案子你一定能赢的，我相信你。” “嗯。”向柯长长吐了一口气，“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灵澈放下电话，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丝隐隐的甜蜜，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通电话打完后竟对明天上班有了一种期盼的欣喜。明天就能见到向律师了。向柯于她，亦师亦友，她觉得在小敏的影响下，自己都有一点点崇拜他了。可是向柯实在是太忙了，即使在一个部门，她都很难得有机会见到他，如果见到他，十有八九是自己犯了错要挨骂，可即使是挨骂，灵澈也是欢喜的，就像他们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心里清楚，向律师骂你，说明他看得起你，觉得你还有可塑的空间，如果哪天向律师都懒得理你了，那你就真的离离职不远了。 最近向柯在研究的案子确实很棘手，那是因为他们的被告是政府。虽然那个工业带建在市郊，远离城区，城里的居民甚至可以完全无视它的存在。政府为了财政业绩纵容企业污染，倒霉的只是当地那些最穷的人家，他们多是老弱妇孺，年轻人都进了工厂打工去了，为了赚钱可以豁出性命，未来是什么，他们可以不管不顾。当看到小小年纪就被病魔折磨地失去了生命的光彩的小女孩时，当看到瘦的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老人时，向柯知道，这件事情，他非管不可，虽然这场战争胜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灵澈没有去过那个地区，但却看到了欣欣带回来的那些照片和触目惊心的数据，她也不禁替向柯感到烦忧。不像团队里的其他人都高高的将向柯奉上了神坛，灵澈清楚地知道，这将是一场完全没有胜算的战争。自己的爸爸当年，甚至为了这样的事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她却不能不去支持向柯，甚至她都觉得自己还不配说支持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向柯的努力不会白费，希望他的努力能够唤醒更多人的公民意识。 想到这里，灵澈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念叨了一遍，向柯，明天见。 第八章 挑衅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灵澈一大早就来到了办公室，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桌。向柯不知何时突然站在了门口，斜靠在门上，静静的打量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灵澈抬起头来，刚好撞上向柯幽深的眸子。 “我昨晚没回去。”向柯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灵澈笑着在包里翻弄着，拿出一个精美的食盒，递给向柯，“我每天都很早的啊。这是妈妈煲的粥，她让我带给你的。” 向柯笑着接过灵澈手中的食盒，“谢谢师母了。搞了一个通宵，肚子是有点饿了。” “你又熬夜！”灵澈叫道：“这样很伤身体的。” “干我们这一行的，有几个不用熬夜的？”向柯自嘲的笑道：“不过你这么关心我，倒是让我很意外。” “我。”苏灵澈急忙辩解道：“我关心的是你手中的那个案子还有那个村子里那么多户人家。” “好，我知道了。”向柯笑道：“谢谢师母的爱心粥，今天下班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回家。” “什么？”灵澈不解道：“我妈妈还是联系你了，你完全可以拒绝她的，哪有只提前一天跟人家约时间的道理！” “我今天刚好有空，下班见，灵灵。”向柯微笑着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苏灵澈愣在那里。 “原来你们真的在交往！”林嘉瑞不知何时突然走了进来，怒气冲冲：“给我煲的粥现在终于换人了？”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灵澈冷冷道：“你觉得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吗？” 嘉瑞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惨淡地一笑：“我现在很不好，真的很不好，灵灵，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灵澈顺手拿起水杯，走到洗手池前，将杯子里的水倒了进去，笑着问嘉瑞：“倒出去的水还可以收回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是你选择了离开我。” 嘉瑞伸出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苏灵澈，你真的就这么狠心？” “我们两个，究竟谁狠心，你自己心里清楚。”灵澈轻叹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灵澈，向柯要完了，你看看清楚，他会败得很惨的，你千万不要卷进去。”嘉瑞犹豫了一瞬，苦笑道：“希望你尽快认清现状的局势，即使政府会放过他，那些**上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灵澈转过脸去，不再理他，心中却不自觉陷入了深深的恐惧，爸爸当年调查矿难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她还不知恐惧为何物，只是觉得自己的爸爸是为弱者出头的英雄，直到看到爸爸被人砍得遍体鳞伤的尸体，她才明白，原来正义，并不一定每次都会赢的。直到这时，她才隐隐记起，当年替爸爸把官司继续打赢的那个哥哥，就是向柯。她还记得向柯出庭前曾经一脸严肃地对她说：“我们会赢的，因为法律，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去信仰的。”那时候年少轻狂的他曾经因为成功逼着省长引咎辞职轰动全国。此刻，他的敌人又是谁，他们躲在哪里？她却一无所知，会不会像当年一样凶险？她再也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女，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惧不知从何方袭来，让她顿时透不过气来。犹豫着，她拿出手机，在上面写道：“你一定要好好的。”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还有很多人需要你。”他会不会误会是自己需要他呢，想到这里，灵澈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们大家都很信任你。”突然觉得这短信似乎越来越不通顺，就像灵澈乱如麻的心，她也顾不上那么多，按下发送键，发了出去。 向柯正在细细的品尝灵澈的爱心粥，看到手机亮起，想象着灵澈小心翼翼捧着手机的样子，他的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微笑，飞快地回复道：“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就好。” 灵澈看了眼向柯的回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痴傻，遂收起心来，认真工作。 办公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上班时间到了，每个人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不知何时秦婧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已经端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向灵澈的脸上泼去。灵澈来不及躲，上衣完全被水浸湿了。 “秦律师，您这是？”琳达闻声赶来，一脸尴尬地看着秦婧。 秦婧的脸上面无表情，冷冷地问灵澈：“嘉瑞为什么要申请换部门？” “秦律师恐怕问错人了吧。”灵澈用手擦着脸上的水，“这里是公司，您为了一个男人在这里跟我一个小职员过不去未免太**份了吧。” “好，这里是公司，那就应该谈公事，作为公司的股东，我有权过问你的工作。”秦婧不慌不忙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灵澈，然后转过头去，对琳达说：“萧小姐，我要检查苏灵澈最近的工作，麻烦你把她最近一个月职责范围内的文案和报告都拿来给我看。” 琳达看到秦婧的架势，分明是一副抓不到灵澈的小辫子誓不罢休的样子，她不敢多话，只能按照秦婧的要求将灵澈最近负责整理的文案拿给秦婧看。 秦婧慢悠悠地翻看着灵澈负责的文案，本想在文案中找到一些纰漏好借机发难，却不曾想到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工作竟如此严谨，完全找不到可以挑错的地方。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秦婧，却看她眉头越皱越紧，找不到可以发难的机会。大家不免在心里暗暗地感激向律师一贯以来的严苛，正是向律师的严谨，让整个部门内所有的成员对待工作无不细致严谨，所以才不怕来自外人的挑衅。 “秦律师，我教导属下无方，还麻烦您指点一下，这丫头有没有问题？”琳达陪笑道。 秦婧懊恼地将文件丢在了一旁，瞥了一眼灵澈，“算了，我忙的很，下次再来看了。”说着便起身打算离开。 “秦律师，这么说，苏灵澈的工作没有任何问题了？”向柯的助理张毅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冷眼旁观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秦婧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么，您是否应该为您刚才的行为向她道歉？” 张毅静静道。 “凭什么？”秦婧趾高气昂地说，作为股东检查下属的工作是我的工作职责。 “我们随时欢迎您来指导我们工作。” 张毅顿了一顿，“可是，人身攻击就不属于指导工作的范畴了吧？” 秦婧咬咬牙，瞥了张毅一眼：“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知道，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张毅毫不退缩地望着秦婧。 秦婧已不像刚来时那么盛气凌人了，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咬咬牙，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说完，便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秦婧刚一走出去，办公室里立刻沸腾了。小敏一脸崇拜地望着张毅：“张律师，平日里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居然这么仗义，这也算是英雄救美啦，哈哈！” 琳达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小敏无端的猜测，对灵澈说：“你是怎么惹上了秦律师，估计以后你的日子会不好过了。你们其他人也是，以后做事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今天这阵势你们也看到了，以后谁再抱怨我们组的工作要求太高就想想今天这场景。” “是，琳达姐。”同办公室的文员们纷纷点头应道 灵澈感激地冲张毅微微一笑：“谢谢张律师。” 张毅点点头：“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苏小姐，向律师请你到他办公室里去一趟。” “今天的事情不怪灵澈的，向律师会不会发脾气啊。”小敏紧张地问道。 “就算向律师发脾气也是为了灵澈好，你别看今天秦婧是因为张律师的几句话走的，其实她还不是忌惮向律师，张律师就代表向律师。”同办公室的丁林笑道。 张毅微微一笑：“大家继续工作吧。” 第九章 八卦 灵澈走到向柯的门前，欣欣同情地打量着她，轻声道：“老板脸色不太好看，你小心点。” 灵澈感激地冲她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欣欣轻声叩门，道：“向律师，灵澈来了。” “请进。”向柯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听不出一丝喜怒。 灵澈低着头走了进去，被人如此当众羞辱自然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这次因为自己向柯的助理还得罪了秦婧，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怎么样的狂风暴雨，不过，不知为何，即使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顿骂，灵澈的心里却是踏实的，仿佛向柯能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向柯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看！仿佛山洪就要爆发一般，他阴沉沉地盯着灵澈。灵澈看到他怒气腾腾地眼睛，顿时没了底气，轻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向柯起身，默默走到灵澈的身旁，打开柜子，拿出一块毛毯，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同时用手帕揉了揉灵澈的脑袋，帮她擦去头上的水珠。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动作轻柔而细腻，灵澈被这一幕惊住了，她屏住呼吸，身体似乎僵在了那里，心脏像小鹿似的乱撞。不要胡思乱想！她暗暗提醒自己，抬起头，望向向柯。 向柯仔细地擦拭着她的头发，脸上的乌云渐渐散去了：“对不起，她是个女人，而且，他的父亲曾经对我有恩，所以我不便为你出头。” 对不起！他居然在为刚才的事情向自己道歉！可是他已经不出声色地帮到自己了呀！他根本没有必要觉得愧疚的。灵澈眨着眼睛笑道：“你已经帮到我了呀，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向柯的脸上渐渐阴转多云，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灵澈：“去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 灵澈点点头，转身离开。 “灵澈，晚上见。”向柯静静道。 灵澈顿了一下，想到了晚上的聚会，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红晕，悄悄退了出去。 下班时间到了，因为最近的工作很多，很多同事都还留在办公室里加班。灵澈忐忑不安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等着向柯下班。 六点钟，手机响起，向柯的短信：“你今天不要加班，公司楼下等我，我去取车。” 灵澈赶忙回了个“好”字，匆匆忙收拾好桌面，抓起包就往电梯口奔。刚好撞到了正要回家的欣欣。 “灵澈，你今天也不加班啊？”欣欣笑着冲她打招呼。“难得向律师今天下班走，我终于可以出来放放风了！” “今天我爷爷生日。”灵澈笑着点头道。 “这么巧，向律师说今天也是他女朋友爷爷的生日。”欣欣漫不经心道。 女朋友？灵澈心中暗暗腹诽，他怎么可以如此随便地跟别人说，以后让别人怎么看她！ “女朋友！向律师有女朋友了？”小敏不知何时也窜了出来，挤进了电梯。 “是啊，你没有发现最近向律师上班心情都好像好了很多。”欣欣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噢！我的心要碎了。”小敏惆怅道：“我的男神就这么名草有主了！” “你的男神单了那么多年，你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伤哪门子心。”欣欣笑着安慰她。 小敏撇了撇嘴巴，继续八卦道：“向律师女朋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漂不漂亮？做什么的？你有见过吗？” “拜托！这些事情向律师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你要是好奇就自己问他好了。”欣欣叫道。 “我去问他？我怎么好意思？”小敏争辩道，“好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女人这么幸运。欣欣，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大明星萧乐妍，她居然花那么多钱请向律师做她的法律顾问，一看她就没安好心。” “那你也可以不安好心，花钱请向律师做你的顾问啊！”欣欣笑道：“不过也有可能哦，萧小姐那么漂亮，名气又很大，他和向律师在一起那才叫郎才女貌。” 小敏撇撇嘴：“演艺圈的人，我要是向律师我就不会喜欢她。” “你要是向律师你一定会喜欢你自己吧！哈哈！”欣欣笑道。 “我”小敏还想争辩，电梯门打开，直对着大厦的玻璃门，向柯的车就停在大厦门口，远远地看到他坐在车里，向着楼内张望着。小敏看到向柯的身影立刻闭上了嘴巴。 “向律师在等人哦！”欣欣笑着说。“难道向律师的女朋友是我们的同事？” “真的吗？”小敏明显把声音压低了几分：“那我们在这里等等看，看看到底是谁好不好？” “我才没你这么无聊呢。”欣欣笑道：“我要赶回家了，我儿子还在等着我回去呢！不过我对这个结果倒是很好奇，假如你看到了，明天，哦不，今晚打电话告诉我。”说着就信步走出了大堂，走到向柯的车前，她还礼貌地冲向柯打了个招呼。 小敏无奈地拉了拉灵澈的手：“灵澈，你陪我等？” “我？我不要。”灵澈下意识地从她的手中挣脱，小声道：“我先回家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敏傻愣在那里，顿时觉得也没了兴致，“一个个都不够朋友。”她嘴里嘟囔着，悻悻地向职工餐厅走去。 向柯坐在车里，看到灵澈远远地走了过来，刚想冲她招手。灵澈却似乎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低着头从他的车旁飞快的走过。 向柯有些恼怒，发动了汽车，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灵澈。 过了许久，他按了一下喇叭，鸣笛声让灵澈心中一惊，她回过头来，匆匆撇了下四周，才慢慢地钻进了向柯的车中。 “苏灵澈。”向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着一丝恼怒：“你就是这么对待为你加了一夜的班，早早守在楼下等你下班的人吗？” “我说过你可以不去的。”灵澈小声嘟囔着。 “那么是我求着你要去了？”向柯的脸色更加地阴沉：“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他突然踩下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我没有。”灵澈支支吾吾地解释：“你跟欣欣说你去女朋友家，她们就在猜你在等的人就是你女朋友。” “然后呢？”向柯道。 “我怕被她们看见她们会误会。”灵澈小声道。 “误会什么？误会你是我男朋友？谁会那么笨认为我居然会看上你！”向柯踩了脚油门，车又飞快地驶了出去。 “是啊，是我想多了。”灵澈点点头，“也许她们会觉得我只是搭你的顺风车。即使看到你去我家，她们也很可能会认为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我真笨。” “你就这么怕别人误会？”向柯静静道。 “是啊，公司的规定，连嘉瑞都为了秦婧主动调离岗位了，我自己倒不要紧，重新找份工作便是，可我不能因为这个误会耽误你的前程。”灵澈认真道 听到他的解释，向柯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脸上的乌云渐渐消散：“你是怎么考上S大的？有没有走苏教授的后门？” “才没有呢！”灵澈叫道：“我可是全凭自己的努力。” “嗯，看不出哦，公司居然招进你这么笨的人，回头我要好好敲打敲打HR。”向柯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坐好了，我们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时间还早啊！”灵澈看了下表，“现在赶过去肯定来得及。” 向柯却不理她，径自开着车，他在一家商场前停了下来，下车就向商场内奔去：“第一次见老人家怎么能两手空空？你爷爷有什么喜好？” “他喜欢喝茶。”灵澈思索着，脱口而出。 好，向柯带着灵澈直奔商场内买茶具的地方，快速地选中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刷卡打包，装上了车，才心满意足地朝着酒店的方向驶去。 第十章 晚宴 他们终于在聚会前十五分钟赶到了酒店，不过大家差不多都已经到了，只有大伯母的女儿，灵澈的堂姐苏灵溪还没有到。 灵澈把向柯一一介绍给爷爷和大伯母。大伯母惊讶地望着向柯，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你，你是向律师？向柯向律师？” “是的，大伯母。”向柯彬彬有礼地回应着她的问话。 “噢，那你要对灵灵好一点。”大伯母解释道：“灵灵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比较笨，人家把她卖了她都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爷爷轻哼了一声，打断了大伯母的话：“溪溪怎么还没来？我们先开饭吧，不等她了。” “那怎么能行？”大伯母急忙道：“溪溪肯定是堵在路上了，她实在是太忙了，哪像灵灵这么有时间？” “吃顿饭能花她多少时间？迟到也不看场合。”苏妈妈笑着说。 “不等了，服务员上菜吧！”爷爷斩钉截铁地说。 大伯母皱皱眉头，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伴随着甜美的嗓音，苏灵溪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爷爷，生日快乐，今天实在太堵了，我提前好久出来，还是堵在了路上。” “来了就好，快坐下吧。”爷爷笑道，扭过头看向向柯，解释道：“这位是我们家的才女，苏灵溪。”然后对灵溪说：“溪溪，向柯现在是灵灵的男朋友。” 苏灵溪一进来就看到了向柯，爷爷生日能请到向柯来本不稀奇，可是听到向柯是灵澈的男朋友的那一刹那，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很快这一丝惊讶又被笑容抹去了。“向律师是前辈，久仰大名。”苏灵溪脸上带着微笑，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向柯微笑着回礼：“第一次见面，幸会。” “向律师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咯。”灵溪笑道：“您是学长，母校校庆的时候您来做过演讲，当时我在学生会负责接待。” “原来你们见过啊，我们溪溪这么优秀，向律师不可能没有印象的。”大伯母笑望着向柯，仿佛在质疑向柯看上的为什么不是她的女儿。 向柯皱了皱眉头，仿佛在冥思苦想般：“对不起，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没关系，不过要罚酒一杯。”灵溪举起酒杯，对着向柯微微一笑：“你居然可以忘记我，一定要罚你。” “姐姐，这样不公平，我都不记得向柯来做过演讲，他不记得你也很正常啊，这样就罚酒有点太冤枉了。”灵澈抱怨道。 “这还没成为你老公呢，你就护着他啦？”灵溪有点不满的看着灵澈：“再说我罚的是向律师，他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反而帮他求饶了？” “灵灵的话也是我的意思。”向柯微微一顿，一脸温柔地望向灵澈，慢慢转过头，目光变得格外凌厉，他望向苏灵溪，又看看苏爷爷，最后才缓缓道：“既然苏小姐认为我该罚，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就认了这一杯。”然后静静地把杯中的酒咽了下去。 苏灵溪微笑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尴尬，她拿起酒杯，笑望着灵澈：“灵灵，你换男朋友的速度可真快，不像我，一把年纪了都还单着。” “姐姐又说笑了，谁不知道你身边从来都不缺少追求者，是你太挑了。”灵澈笑道：“前一阵子利好集团的二公子不是在追你吗？你有没有答应人家？” “妈，你又到处乱说。”灵溪跺了跺脚，恼怒地望了眼母亲，然后笑着对灵澈道：“你就不要八卦了，那些花花公子，不会当真的，我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够真心对我。” “是啊，溪溪，咱不要求门当户对，但至少人品要过得去。”爷爷叹了口气：“灵灵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像林嘉瑞那样的人绝对不能找！” “爷爷，您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灵溪笑道。 由于是家宴，大家吃的很随意，边聊着天，不知不觉天渐渐地晚了。 “爷爷，今天我送你回家吧。”从酒店出来，苏灵溪主动请缨：“送完你我再送妈妈，向律师刚好送婶婶她们。” “不用了，你送你婶婶和灵灵回去，向柯，今天老头子想坐你的车回家。可以吗？”爷爷笑望着向柯。 “当然可以了，荣幸之至。”向柯点头微笑，对灵溪道：“那就麻烦你送灵灵和伯母了，苏小姐。” 灵溪笑道：“不麻烦，我也顺路。” 道别过后，一行人就分了两路。苏灵溪载着自己的母亲和灵澈母女回家，爷爷就坐上了向柯的车。 “很早之前我就想见见你。”老爷子坐在后排，静静道。 向柯微微一愣：“您是前辈，我早就应该来拜访您。” 苏老爷子微微一笑：“小伙子，说实话，你怕吗？” 向柯的手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老人家提出的问题，过了许久，他缓缓道：“说实话，有那么一点点。” “那你为什么还要打这样的官司？”老爷子静静地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我既然吃了这碗饭，赚了这么多钱，那理所当然应该为我的事业做点什么。”向柯缓缓道。 “我有两个儿子。”老爷子的脸上笼上了一丝愁云，“大儿子因为牵涉到一桩走私案吞枪自杀，二儿子为了调查当年的矿难案被人暗杀。想当年，我也问过灵灵的爸爸怕不怕。他说他很怕，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小伙子，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 “苏教授？他是我的授业恩师。”向柯缓缓道：“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向柯。” “你还在学校的时候乾元就跟我提起过你，他说你很聪慧，悟性高，是难得的好苗子。当年你帮他完成了遗愿，打赢了那场官司，我就应该见见你，当面向你道声谢。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敢，不敢面对儿子的死亡。”老爷的声音颤抖着，缓缓道：“乾元怕连累了灵灵母女，想过要放弃，是我逼他坚持了下来，他是个好孩子，真的就答应了。” 向柯楞了一下，柔声道：“爷爷，您是法律界的泰斗，苏教授也是这一行的翘楚，你们的坚持令人敬佩。” “他想要放弃了，可是我想到乾祥的死，就想着证明什么。“老爷子哽咽了：“证明什么呢，就为了苏家人对得起法律这碗饭，我逼死了我的亲生儿子。乾元本来可以好好的当他的教书先生的，我害的灵灵失去了爸爸。” “爷爷，苏教授是我心中的英雄。”向柯缓缓道：“灵灵也一直为有这样的爸爸而骄傲。” “如果，今天我求你放弃，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听了苏老爷子的话，向柯微微一惊：“您是担心我保护不好灵灵吗？我向您保证，我会照顾好她们母女的。” “说起来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有一点惭愧。本来向儿媳妇打听你是想为了当年的事情当面对你说声谢谢，可也是因为这件事知道了你和灵灵的关系。”老爷子顿了一下，缓缓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连自己的敌人是谁你都不清楚，你凭什么保护灵灵母女？” 向柯的眼睛一点点紧缩，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容易，可是他不能不考虑灵灵的安全。 “老爷子今天惭愧了，灵灵和这件案子，你只能选择一样。”老人家的脸上老泪纵横：“我得为乾元留住这一点血脉。” 向柯默不作声，过了许久，他静静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您放心。”多年前的梦魇又一次席卷了他，仿佛刚要抓住幸福的尾巴，却又眼睁睁看着它从手边溜走，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他觉得自己居然可以那么自私，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还想着占有爱情。心中那一丝隐藏许久的渴望让他丢失了作为动物对危险最本能的认知，他何尝不知道，要赢得这样一场豪赌必须付出什么。车子飞快地在路上狂奔，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狼狈地和老爷子道别，连日里的疲惫混着冷风，像刀一样刻在他的心上，让他闷地发狂。 手机铃声响起，向柯看了眼那熟悉的号码，接通电话，只想让那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再停留的久一点。 “向柯，你还好吧？”灵澈很少这样直呼他的名字，比起中规中矩的喊他向律师，这一声向柯让他心底那一丝温柔又猛然地腾起。 “嗯，有什么事情吗？”他强压着感情，静静道。 “没什么，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有一点点担心。”灵澈踟蹰着，自言自语道：“你早点休息啦，不要把身体熬坏了。” “我知道，你也一样。”向柯觉得必须马上结束这一番通话，他犹豫了一瞬，咬咬牙：“晚安。” “晚安。”灵澈带着笑意，挂断了电话。 第十一章 摊牌 “灵灵，这么晚了，还在跟向柯聊天？”母亲走了进来，忧郁地望着女儿：“向柯怎么会接那样的案子？” “他是律师，接案子很正常啊！”灵澈笑道。 “我是说那样的案子，不应该接。”母亲犹豫了一瞬，咬咬牙，说道：“你们俩，不如，分手吧！” “妈，您什么意思？”灵澈吃惊地望向母亲：“向柯不是你硬塞给我的吗？” “是啊，向柯什么都好，就是不该接那样的案子。”母亲叹了口气：“女儿，你们俩分了手，妈再给你找更好的。” “妈，打住，分手可以，找更好的就算了吧。”灵澈急忙道。 “这么说，你答应分手了？”母亲羞愧道。 “我们本来就没在一起过啊！”灵澈脱口而出，才自觉讲错了话，她急忙解释道：“也不是存心想要骗你，就是暂时还不想恋爱而已。” “那，向柯也同意陪你这样演戏给我看？”听了灵澈的解释，母亲紧张的心微微放了一放，随即问道。 “是啊，还不是您以师母的身份威逼利诱换来的。” “那倒没有。”母亲的话想说出口，却又咽了下去，趁女儿还没陷进去，快刀斩乱麻，岂不是最好的选择。“灵灵，妈妈以后不逼着你相亲了，不过你也要答应妈妈，不要和向柯在一起了。” “好啦，我知道啦！”灵澈笑道，您放心好了。 母亲的话让灵澈顿时轻松了许多，再也不用假扮情侣做戏骗母亲了，不用撒谎整个人都感到身心舒畅了。可是同时，她又多了一丝隐隐的担心，母亲居然会逼着自己分手，即使在她认为向柯是个很好的女婿人选的时候，那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向柯有危险！她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想起白天嘉瑞的警告，她突然陷入了一种巨大的不安，这种不安让她不由得又拿起电话，希望从那个熟悉的声音中寻找到些许安慰。 过了许久，才听到向柯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灵澈？” “向柯，你一定要好好的。”灵澈慌乱中不知该说什么好。 向柯微微一笑，脸上漾起一丝幸福的甜蜜，只是这一丝笑容转瞬即逝，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苏灵澈，不要太关心我，你会后悔的。”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灵澈愕然地愣在了那里，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地泛着寒冷，不由得将身体向被子里缩了缩。明天，明天就又可以见到他了，太阳还会照常升起，一切都会像平常一样美好，不用担心。灵澈轻声地安慰着自己，在焦虑的不安中进入了梦乡。 又是明媚的一天！一早就开始忙绿的工作让人来不及去思考太多。灵澈作为一个小职员确实没有太多机会见到向柯，母亲的话犹在耳畔，她总觉得他们之间这段隐秘的关系应该有一个了解了。 午饭的时候，同事们聚在一起永远少不了八卦的话题。大家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纷纷追问小敏有没有撞见向柯的女友。 小敏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欣欣想了想，突然问灵澈：“灵澈，向律师的女朋友，你肯定知道是谁吧？” 灵澈楞了一下，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你紧张什么。”欣欣笑道：“那天就那么巧你爷爷也过生日。你姐姐苏律师在我们这行内也是出了名的漂亮，是不是她？” “噢，原来是苏律师啊，那我就更没戏了。”小敏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灵澈吼道：“灵澈，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个大消息居然没有提前告诉姐妹们。” “不是的不是的。”灵澈赶忙解释道：“真的不是的。” “不是她，难道是你？”丁林笑问道。 “也不是。”灵澈低喃着：“真的不是。” “你们看！”小敏突然张大了嘴巴指着门外：“那个，那个是不是就是盛世集团的大小姐沈思佳？” 大家顺着小敏的手向外望去，向柯正挽着沈思佳，徐徐地穿过大堂，向外走去。 “我就知道，向律师和沈小姐的关系不一般。”欣欣点头道：“他们倒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有钱人家的女儿，她对向律师会是认真的吗？哎！向律师还不如他和苏律师在一起呢！”小敏有些生气道。 丁林扑哧一声笑了：“不要好像向律师是你家的似的，其实他和沈小姐走在一起还是蛮般配的。”说着，她却若有所思地望了灵澈一眼。 灵澈呆呆地看着那一对璧人渐渐地走远，脑袋里却是空空的，心却莫名其妙的有一点点痛。 “心痛？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莫非你真的爱上向柯了？”大花笑着八卦道。 “你小声点，不要被别人听到。”灵澈一下班就把大花拉到角落里：“你快点帮我分析分析，我是不是有毛病啊？向律师跟人家在一起我应该替他高兴啊！” “可你就是不高兴啊，你的小心脏还有点酸溜溜的，苏灵澈，你吃醋了！”大花一板一眼故作严肃。 “才没有呢！”灵澈摇摇头：“向律师他一直很照顾我，尤其是在我最伤心的那段日子里，我很感激他，我也希望他幸福。可是现在，我就是开心不起来。” “傻丫头，你就是吃醋了。”大花认真道：“正视你自己的感情，这没什么丢人的。” “真的吗？”灵澈望向大花：“可是向律师已经有女朋友了呀！” “是啊，他一直认为他有，所以他才会跟秘书说去参加女朋友爷爷的生日宴，只是某人后知后觉完全不懂而已。” “你的意思是。”灵澈犹豫地说：“那怎么可能？姐姐和沈思佳任何一个出来都比我优秀，站在一起也更般配。” “你这根木头，真是气死我了！感情哪能这样类比呢？拜托你自信一点，他们只是挽了一下手臂，根本不代表什么的。你听我的，现在就去跟向柯摊牌，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也一定爱着你！至少在他心里是有你的位置的。” “怎么摊牌？”灵澈羞红了脸轻声问道。 “就说你不要和他假装拍拖，你们要光明正大的交往！”大花自诩爱情专家，笑着问道：“除非，苏灵澈你被阿姨吓到了怕被向柯连累打算临阵脱逃！” “我才没有啊！”灵澈叫道，顿时又觉得不妥：“万一，万一是你猜错了呢，万一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向柯，再或者万一是我自作多情呢？” “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大花肯定道：“若真是那样，你也不吃亏，跟向柯交往，即便是假的，也是这个大厦里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呢！苏灵澈，凭我的经验，绝对不会错的！” 灵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现在去找他？” “去吧去吧！”大花笑道：“自信的女生最美丽！” 灵澈羞红着脸，低着头，半天才翻出手机来，犹豫着发出了一条短信：“你在哪里？我有话想对你说。” 很快，手机响起，向柯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你来我家吧，我也正好有话想对你说。” 灵澈挂断了电话，愣了一瞬：“他也有话要说。” “一定是要对你表白，快去吧！”大花笑着推搡着灵澈，“有好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灵澈幽怨地望着大花，犹豫道：“要不你陪我去吧。” “才不要呢，到时候你们俩卿卿我我，我一个电灯泡太亮了，快去吧快去吧！”大花催促着灵澈，把她送上了计程车。 第十二章 心伤 灵澈依照向柯的指示，来到了他半山别墅。小区安静地斜倚在城市的中心，灵澈以前也听说过，很多富商喜欢把家安在这里，看来向柯这些年的确积蓄颇丰。灵澈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忘记要帮助那些最弱势的人争取公平正义，这正是向柯最难得的地方。 忐忑地敲开了门，管家请灵澈进来。 向柯靠着沙发躺着，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安静地打量着灵澈，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坐吧。” 灵澈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一丝不安腾上心头。 “你先说吧，什么事？”向柯冲她微微一笑，犹如和煦的朝阳般让人心头暖暖的。 “哥，是这个吗？”沈思佳甜美的声音传来，手里拿着一本相册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看到灵澈，她微微一惊：“你来客人了。” “嗯。”向柯点点头，郑重道，“她就是苏灵澈。灵澈，这是沈思佳。” “幸会幸会。”沈思佳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牵起灵澈的手，问道：“灵澈，我早就听说过你了。” 灵澈想起小敏和欣欣的推测，瞬间把大花的话忘了个干净，越发显得局促不安：“沈小姐，你好。” “你叫我思佳就好了。”沈思佳倒不客气，脸上依然笑意盈盈。“你们有事就慢慢聊，我先进去了。” “没有，不是。”灵澈喃喃道。 “什么没有，什么不是？”向柯皱了皱眉，望向灵澈：“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讲吗？” “我，是的，我妈妈同意不再逼着我相亲了，她已经知道我们不是真的在拍拖了，所以，以后我们可以不用再假装拍拖了。”灵澈静静道，她本想试探着问，我们可不可以试着真的交往，可是看到沈思佳那美的不可方物的面庞，她说不出口，那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向柯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过了许久，他疲惫地说：“你这么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灵澈无言以对，静静地立在那里，准备好了的台词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了。”向柯静静道：“这样也好，你走吧。思佳，帮我送一下客人。” “这个。”沈思佳犹豫地望着向柯，又看看灵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灵澈咬咬牙，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她扭过头去，不再看沈思佳，飞一般地逃出了向柯的家。她一边强忍着泪水，一面骂着自己：“苏灵澈，你好没出息，你以为向柯真的就会喜欢你吗？不要白日做梦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只是以后的日子，该怎么面对向柯呢？灵澈的脑子里乱得很，心里却不住地埋怨大花不该揭开自己心底最隐秘的那一层白纱，伤口裸露在外面，生生的疼。 灵澈想要装作若无其事，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是多虑了，作为底层的职员的她本来就很少有机会见到向柯，更何况是在向柯故意避而不见的情况下。故意避而不见，至少灵澈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以前她还可以作为旁听参与他们讨论一些不太重要的案子，现在呢，这样的机会也被剥夺了，她甚至连帮张毅打下手的机会都很少了，更不要说直接跟向柯接触。闲暇的时间，就和小敏凑在一起听听同事们的八卦消息，每天都有无数的花边新闻产生。以前置身这些新闻中间时，生怕别人觉察出个蛛丝马迹，如今远离了向柯，反而有些怀念过去的那段时光。 “怀念？苏灵澈，你的脑袋真的是被门挤了！”灵澈在心中暗暗骂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好！她比平日里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只是偶尔听到同事们小声议论着向柯脸颊就不由自主地变得绯红。她也渐渐发觉了自己的这种变化，很多事情，越是想避开，越是躲不过。 灵溪不知从哪里捕捉到的风声，晚上专程来看灵澈。“你和向律师，到底怎么回事？” “从来没有开始过，又能是怎么回事？”灵澈淡淡地说。 “从来没有开始过？”灵溪一脸惊异。 “其实这样也不算是坏事。”苏妈妈叹道：“向柯是个好孩子，只是他现在的处境，灵灵和他在一起不合适。” “灵灵，你也介意向律师现在调查的案子吗？我们公司的人可是个个都把他奉为英雄。”灵溪轻叹道。 “英雄能当饭吃？英雄？灵灵的爸爸若不是硬要逞英雄我们一家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母亲的眼圈有一丝泛红。 “妈。”灵澈打断了母亲的话，感激地冲灵溪笑了笑：“我的介意与不介意又有什么意义呢？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灵溪点了点头：“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向柯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顿时涨的通红，“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没有在一起的话，你会介意我去追向柯吗？” “溪溪，你疯了？灵灵刚从那个火坑中跳出来，你为何还要再跳进去？”苏妈妈不可思议地望向灵溪。 灵溪不好意思地笑了，脸上的神情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其实，我偷偷喜欢向柯已经很多年了。拒绝了那么多人，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最放不下的还是他。所以那天在爷爷的生日宴上才会有一点点失态。灵灵，我真的没有想跟你抢男朋友。你如果和他好好的，我会笑着祝福你们的。可是，如果你们没有打算在一起的话，我想把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讲出来，虽然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过我的存在。” 灵澈想起那天晚上灵溪一再要惩罚向柯不记得自己的场景，突然间有些顿悟：“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灵溪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小女生对偶像的一种盲目的崇拜。向柯就是我一直想要去寻找的那类人，坚持自己的梦想，永远出类拔萃。你能理解吗？” 灵澈茫然地点了点头：“我有什么资格不理解，只是姐姐，如果太喜欢一个人，你有可能也会伤心的。向柯也许在和盛世集团的沈小姐在拍拖。” “只要他不是在和你拍拖，我都要去试一试。”灵溪笑道：“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灵澈母女一脸愕然地送灵溪离开。母亲叹息道：“溪溪这孩子，越发了不得了。灵灵，你啥时候有她这自信和魄力，我也就不用为你操心了。” “妈，你又来了，苏灵澈永远学不成苏灵溪的样子！”灵澈叫道，第一次，她有点认可母亲的观点了，她永远都不会比灵溪更自信，她只会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甚至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你这样也挺好。”母亲望着自己的女儿，思绪飘向了远方：“溪溪这孩子太要强，也许和她爸爸的死有关系，她总想着证明什么，反而把自己逼的太苦。” 可是如果把一切都憋在心里就不苦了吗？灵澈托着脑袋，想起灵溪的话，突然间觉得自己很笨，为什么不肯把要说的话说清楚呢？失败了又能怎么样？可错过了毕竟是错过了，灵溪已经如此先入为主地摆明了立场，苏灵澈你还好意思加入这场混战吗？情场上，你永远是输家！ 第十三章 祸事 周末的早晨，灵澈窝在被窝里睡着懒觉，突然听到母亲拼命地敲打着她卧房的门。“灵灵，快起来，溪溪出事了。” 灵澈打了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推开门，疑惑地望向母亲。 “大伯母打电话来，说溪溪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母亲焦急道，“你快点穿好衣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灵澈应声，飞快地换好衣服，跟着母亲上了计程车。 “灵灵，溪溪出事的时候，是和向柯在一起。”母亲静静道：“如果不是溪溪，也许这次出事的就是你。” “你是说。”灵澈的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般，悬在那里：“和那个案子有关？向柯呢？他要不要紧？” 母亲点了点头，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哭腔：“听你大伯母的语气，他也还在抢救中。我简直无法想象，假如受伤的是你我会怎么样。” 灵澈颤抖着搂着母亲，低声安慰着她，也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他们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到了医院，远远地望见大伯母坐在那里，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母亲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坐在灵溪的床前，十几年来的不和瞬间化为乌有。 灵溪静静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凌乱的头发胡乱地耷拉在脸上，苍白的面庞上还留有几道血痕。 “溪溪，溪溪她的腿，骨折了，医生说来得晚一点就保不住了。”大伯母颤抖着，泪如泉涌。“你说这孩子，好好的，干嘛要招惹向柯啊？都是我不好，我眼红灵灵找到了好的男朋友，我逼着她去把向柯从灵灵的手里抢回来。是我害了溪溪。”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妈妈紧紧搂着大伯母，眼泪也忍不住地奔流而下。 灵澈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时候，一切安慰的话语都显得那么的多余。向柯怎么样？她不敢去想，心里忍不住越发的揪了起来。“向柯，他怎么样？” “他为了救溪溪，急转了方向盘，现在还在抢救，他的情况可能比溪溪更严重。”大伯母轻声道。 灵溪突然抬起头，看了眼母亲，她努力地挪动了下身子，就要下床。 大伯母赶忙拦住她，心疼道：“溪溪，你这是要干嘛？” “我要去看向柯，我要去看向柯。”灵溪小声的重复着，努力去挪动自己的双腿。 “向柯他已经转院了，有人在照顾他，溪溪，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去找他了。”大伯母哽咽着，扶着灵溪。 “不，不，他是不是伤的很重？我一定要见到他。”灵溪哭着，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挪动分毫，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流下来，混着泪水，染湿了头发。 灵澈的心一阵阵紧缩，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向她袭来：“我陪你去。”说着就用手去扶灵溪。 “她的伤还没好！她需要休息！”大伯母赶忙上前拦住灵澈，“你要去看你就自己去，不要再把溪溪卷进来。” “好，我自己去。”灵澈低喃着，转身向门外走去。 母亲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面前，脸上满是愧疚，祈求道：“灵灵，不要去。” “妈妈，对不起。”灵澈强忍着泪水望着母亲：“让我去看看他吧。” 母亲一脸无奈的望着女儿，心一横，让出了一条道：“早点回来。” 灵澈点点头，走了出来。可是，该往哪里去呢？她向护士打听向柯的消息，才知道向柯已经被转去了当地最大的一家私立医院。灵澈没有犹豫，叫了一辆的士，便飞驰而去。 到了医院，灵澈却犹豫了，嘉瑞的背叛，向柯的冷漠，让一向自信的她第一次变得如此不确定。近乡情更怯，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她踟蹰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就算是下属看望上司，师妹看望师兄好了，灵澈咬咬牙，向柯对自己一向不错，怎么可以因为他不喜欢自己就忘记了他的好？想到这里，灵澈不再犹豫，飞快地向病房奔去。 向柯住在顶层的VIP病房，他安静地睡在那里，一脸平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他的床前，沈思佳守在旁边。灵澈正要推门进来，却被两个黑衣人拦在了门外。 看到灵澈到来，沈思佳的脸上有一丝微微的惊异，她走出门来，望向灵澈“苏小姐，哥哥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 灵澈看到这张被焦急和恐惧折磨了一夜的脸，心中微微一动，犹豫着，跟着她走了出来，轻声问道：“向律师，他还好吧？” “总算是从鬼门关里回来了，还在昏迷中，医生也不清楚他还要睡多久。”沈思佳冷冷道。“既然你现在这么关心他，当初何必要说那些话来伤害他？” 灵澈的脸上满是不解：“我何时伤害过他？” “就算你不喜欢他，又何必让苏律师过来专程强调一遍你有多害怕被他连累？”沈思佳静静地望着灵澈，声音愤怒地有一丝颤抖：“他对你那么好，你却把他的心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若不是他在心神不定的情况下开车，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人占了便宜？苏灵澈，我恨你。请你和你的家人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过去的一切，我们两清了。” “姐姐她，我不知道她究竟对你们说了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会被向柯连累啊！”灵澈连忙辩解道。 “那天是谁说不要再拍拖了，因为那个案子？”沈思佳冷笑道。 “是我。”灵澈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向柯。” “他本来是鼓足了勇气，要向你表白的！可是你，却，却狠心地对他说出那番话。真没想到，你和你的家人一样，那么怕被连累，迫不及待地想要撇清关系。”思佳苦笑着，静静地望着灵澈，“哥哥从来没有带女人来过家里，你是第一个，他想告诉你他的过去，他想让你走进他的生活，他想让你自己做出选择，可是你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灵澈不解的望向思佳，思佳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难道向柯真的是他的哥哥，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兄妹之情？ “如果你选择留下，他一定会保护你周全，可是你们却那么害怕被他牵连！”思佳越说越气愤，“因为要保护你，哥哥和外公讲和了，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自己。” “他真的只是你的哥哥？”灵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以为，我以为，你们……” 沈思佳不解地望向灵澈，过了许久，她才明白过来：“你不会以为我们？他是我舅舅唯一的儿子，不是我的哥哥还会是谁？” “我误会了他，我以为，我以为……”灵澈喃喃道：“对不起，沈小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喜欢向柯，可我却不肯相信他也喜欢我。我错了。” 沈思佳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下来，她甚至有些同情的看着灵澈，“等哥哥醒了你再来看他吧，现在外公一定不会想让你见哥哥。”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他，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好吗？”灵澈哀求道。 “你知道吗？你现在突然要来看哥哥，会让人误会你只是冲着盛世集团来的，不仅外人会这么想，外公也会这样以为。”沈思佳静静道：“甚至连我也会这么觉得的。” 灵澈凄然地一笑：“随便你们怎么想，只要能让我见到向柯就好。” “如果我不喜欢你见到哥哥呢？”沈思佳一脸凝重地望向灵澈：“你带给他的只有伤害。现在既然他已经决定和外公讲和，那他需要的则是一个心灵十分强大和他门当户对的女人。你知道，你并不符合这个条件。” 灵澈痛苦地哀求道：“他还好吗？如果他没有什么事情，我立刻就走，绝不纠缠。” “你放心，这里有最好的医生，最一流的医疗条件，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他一定会活的很好。我们家人都不希望他再栽倒任何一个女人手中一次。”沈思佳决心不再看灵澈，她平日里并不是个狠心的女人，可是看到向柯伤势的那一刻，她便决定，哥哥的命太苦了，她要帮他挡住一切情劫，哪怕他恨她也好。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灵澈点点头，静静地退了出去。走过病房门口，远远地向里面望去，向柯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熟睡中一样。灵澈冲着向柯凄然一笑：“你保重。”她在心里默念道，便在门口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了下来。 一个上午的折腾，她已经筋疲力尽，手机在包里疯狂地叫着，她漫不经心的掏出来，小敏的声音焦灼地响起：“灵澈，不是说好了今天加班吗？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来？打你电话打了那么多次都打不通，你再不来琳达姐要发飙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来。”灵澈轻声道，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旷工半天了。 灵溪有母亲和大伯母陪着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向柯那里她又进不去，干着急没有任何用。去工作吧，灵澈心中想着，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才算不辜负向柯的一番呵护。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来，冲着向柯睡着的地方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 向柯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离开，睡梦中皱了皱眉头，沈思佳望着灵澈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咬着嘴唇叹了口气，心中却为向柯暗暗不值，若是灵澈再肯多留一刻，也许她都要央求外公放她进来了，可是，她居然走了，在这个女人心里，哥哥毕竟不是最重要的。 第十四章 祸事（二） 匆匆忙忙赶到公司，小敏连忙招呼着灵澈坐下来：“你快去琳达姐那里报到，她刚才过来看到你没到，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好今天向律师也还没来，不然你就惨了。” 灵澈的心微微一动，大家都还不知道向柯出事了，整个公司一切运作如常，若是那一场车祸没有发生该有多好啊！想到这里，灵澈小心翼翼地走进琳达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琳达姐，我姐姐出了车祸，所以早上我急急忙忙赶去医院，忘记了请假。” “我知道了，听说她当时是和向律师在一起，对吗？”琳达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关切地问道。直到听到灵澈肯定的答复，她才缓缓地吐了一口起：“向律师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在昏迷中，我还没有见到他。”灵澈静静地说。 “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琳达叹了一口气，“现在向律师不在，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希望向律师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平日里若是向柯在，大家做事也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督促着他们，总是格外的卖力。今日向柯不在，可是每个人心中都仿佛悬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从未有过的忐忑让组内的每一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不安中。 中午的时候，秦婧上来溜达了一圈，虚张声势地察看了这两周的报表便离开了。欣欣冲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望向灵澈：“灵澈，听说秦律师现在的男朋友是你的前男友，是真的吗？” 灵澈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难怪她上次那么针对你。”小敏忿忿地说：“还好向律师护着咱。哎！听说向律师要休长假，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休假啊！难怪秦婧又嚣张起来。” “我也挺担心向律师的，不知道他这次休假和他现在处理的案子是不是有关系。”欣欣低声说：“今天打电话来通知我向律师休假的是沈小姐。向律师这么多年来都难得请假的，即使请假也从未让别人帮他代请的。” “总之以后一切小心就是。”丁林轻声道：“公司董事最近在重组，向律师不在，大家各安天命吧。不过灵澈，这个节骨眼上你和秦婧结下了梁子，真的很不妙。“ “怕什么，董事会难道会任由秦婧瞎搞吗？灵澈那么优秀。” “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多了去了。”琳达提高了三分的嗓门打断了小敏的话，指着她的脑袋道：”光靠努力是不够的，关键是这里够灵光。“她若有所思的巡视了一圈，”安心工作，办公室里，不要再八卦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小敏赶忙低下了头，欣欣笑着冲琳达点了点头，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凝重，沉闷地让人透不过起来。灵澈低头研究着手头的案子，心里七上八下牵挂着还在昏迷中的向柯。时间一分分过去，转眼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手忙脚乱地把前一天张毅交给她的材料准备好，才想起张毅一再交代她一定要赶在下午三点前送到当事人的家里。匆匆忙忙从办公室赶出去，平日里非常顺畅的马路居然堵了个水泄不通。的士公交全堵在了路上，灵澈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伤心和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她望着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竟完全不知所措。 ”苏灵澈，你现在在哪里？”琳达尖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客户已经等了你一个小时了，干嘛不接电话？” 灵澈捧着手机，低声抽泣着。 “灵澈？“琳达声音稍稍缓和了一些：”你在哪里？“ “我在公司楼下。”灵澈终于晃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对不起，我现在就赶去客户那里。” “不用了，你等我，我马上下来。“张毅接过琳达手中的电话，轻声道。 远远地，张毅冲灵澈招了招手，灵澈站起身来，想要挪动身体向张毅走去，却看到一辆金杯突然失了控，冲着人行道直奔了过来。 灵澈手中的文件散落了一地，她还未意识到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张毅像个纸片般轻飘飘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灵澈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灵灵，不怕。”嘉瑞轻声道。 “张律师，张……“灵澈只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嘉瑞扶着灵澈在路边坐了下来，自己快步走上前去，疯狂的金杯在连续撞倒了三个人后，撞进了路边一家便利店后终于停了下来，张毅早已倒在一片血泊中。司机颤抖着从车上爬了出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路边一片狼藉。 警察很快赶到。看着张毅和其他伤员一起被抬上了救护车，嘉瑞才转过身来，在灵澈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将颤抖着的灵澈搂进怀里，轻声道：”不要怕，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灵澈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是蒙蒙的，挣扎着说不出话来。 “我送你回家。”说着，嘉瑞搀扶起灵澈，缓缓地穿过人群。 太阳渐渐西沉，将整片夜空染成了血红色。周末的傍晚，马路上却因为几起车祸变得格外拥堵。等嘉瑞将灵澈送回了家，天已经完全黑了。 苏妈妈打开门，看到嘉瑞皱了皱眉，扶起灵澈，手挡在门口，努力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嘉瑞尴尬地笑了笑：“阿姨，今天有同事在公司门口出了车祸，灵灵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看那个同事，改天再登门拜访。” “谢谢你送灵灵回家。”苏妈妈顿了一下，“不过，我希望你以后离我女儿远一点。” “阿姨，对不起。”嘉瑞轻声说：“以后我会尽量保护好灵灵的。” “林嘉瑞，你听不懂人话吗？“苏妈妈镇定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女儿了。“ 嘉瑞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许您对我还有误会，我会证明给您看谁才能真正给灵灵幸福。”说着，便转身离去。 苏妈妈愤愤地锁上了门，担忧地望了灵澈一眼，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灵澈一脸的失魂落魄，终是不忍，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灵澈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爸爸的黑白照片，刚刚那一幕又一次浮上眼帘，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悄然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透不过气来。 电话铃声的响起突然划破了夜空的沉默。妈妈终于忍不住从卧室里探出头来，问道：“灵灵，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说着，从灵澈的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眼那个号码，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瞬，轻声问道：“向柯的号码，你要不要接？” 灵澈猛然抬起头来，像突然间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抢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灵灵。”向柯的声音依旧很虚弱，“你还好吗？” 他醒了!他终于醒了！灵澈突然间忍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你还好吗？这句话不是应该自己问他才对吗？他怎么抢了自己的台词？哽咽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好睡上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向柯的声音静静地从话筒里流了出来：”听话，等我好一点就去看你。” 灵澈使劲点了点头，向柯仿佛隔着长长的电话线看到了她一脸的狼狈：”乖，洗个澡，早点休息，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安心上班。” “恩恩。”灵澈轻声道：“你也一样，早点休息。” 向柯微笑着点了点头，等着灵澈挂断了电话，才放下了电话，忍不住一阵咳嗽。 “哥，这下你可以放心吃东西了吧。”沈思佳正端着热粥无奈道。 向柯抱歉地想要接过思佳手中的饭碗，却见思佳摇了摇头，将勺子递到了他的唇边，固执地望着他。向柯无奈，只得张开口来。 “哥哥，回公司帮外公吧，我们都一直盼着你回去。“思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泡了蜜一般。 向柯愣了一瞬，点了点头，轻轻的道了一声：”好。“ “太好了!”思佳兴奋地跳了起来:”外公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向柯的脸却越来越凝重，心中五味陈杂，妈妈，我这个不被认可的孙子终于还是回了沈家，你会开心吗？ 第十五章 新的任务 早晨醒来，阳光明媚，仿佛一切阴霾都被昨夜的一场雨洗得干干净净，收拾利落，灵澈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办公室走去。 大厅里Lily愉快地向每一个同事招手问好，灵澈刚想向她招招手，却见她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不自然地摆弄着手里的文件。 灵澈楞了一瞬，摇了摇头，快步走向电梯间，熟练地按下楼层，等着电梯缓缓升起。电梯里的气氛凝重的有些诡异，大家各自低着头，到了自己的楼层就快步走了出去，绝不多说一句话。 内心突然涌出一丝淡淡的不安，灵澈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却被里面的一幕惊呆了。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如同刚刚被洗劫过一般。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手里怀抱着一套男士西服静静地坐在地上，她的脸被一股愤怒的情绪扭曲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黯然无神。她旁边，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不安地抹着鼻涕。妇人看到灵澈推门走了进来，突然间像打了鸡血似的站起身来，向灵澈走去。还未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记响亮的耳光热辣辣地印在了灵澈的脸上。几名同事赶忙起身想要拉住那妇人，她却像发了疯似的咆哮着往灵澈的身上扑去。“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妇人痛苦的哀嚎让灵澈一下子陷入了绝望的深渊，本以为一切都会雨过天晴，却没想到一个晴天霹雳便让这世界再也见不到阳光。 过了许久，众人才将她们俩分开来。妇人一个人伏在地上，低声地抽泣着。琳达赶忙趁乱将灵澈拖了出来，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人，是张毅的妈妈。”琳达的眼睛红红的，显然一夜未眠。”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安抚她，却不知她是怎么听说的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凌晨就出现在了大厦里。” “张律师，他，他到底怎么样了？”尽管自己一直在选择性遗忘昨天下午发生的那一场飞来横祸，可是眼前的一幕让灵澈猛然清醒过来，该面对的总还是要去面对，只多不少。 “你还不知道啊。”琳达的声音有些哽咽：”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可惜了，张律师还那么年轻。昨天新闻里都有报道，毕竟这次车祸的性质太恶劣。” 怎么会那么严重?本以为随着向柯的醒来一切都会慢慢地向好的方向发展，张毅的死却让一切美好的憧憬都化为乌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紧紧扼住了灵澈的内心，她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竟硬生生地摔倒在了地上。“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张律师。”灵澈轻声啜泣着，”我该死。”说着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灵澈！“琳达一把拉住了灵澈的手：“这只是一个意外！你一定要冷静，连肇事的司机都还没有说自己该死，你千万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我会尽量帮你安抚张律师的家属，你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向公司解释昨天下午你的失职，毕竟两者之间总还是有一些联系的。向律师刚刚专程打电话交代我要好好关照你，你自己千万不要先把自己打垮了！” “可是昨天，如果不是因为我，张律师他不会。”灵澈低声啜泣着。 “昨天的事情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还不好说，就算昨天你按时赶到了客户那里，也说不准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算上前天向律师的那起车祸，我们已经不能简单将它们定义为意外了。灵澈，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如果你真的想弥补什么，那就好好整理一下你最近跟着张律师研究的案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琳达镇静地向灵澈解释着：“还有就是，保护好自己，如果你离开了公司，那就再也没有人能这么近地接近张毅死亡的真相了。” 听了琳达的话，灵澈静静地点了点头，她强作镇定站起身来，手依然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查出这次事故的真相，是琳达交给她的新任务，也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 张毅妈妈在同事们的安慰下渐渐恢复了理智，她惨白的脸上满是绝望的无助，在欣欣的陪伴下，她离开了腾飞大厦，失去家中顶梁柱的打击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他的小儿子，站在旁边，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很多，他劝说着母亲，给哥哥留下最后一点点体面。 灵澈坐回自己一团凌乱的办公桌，琳达的话仍在耳边回响，自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懦弱下去，她硬逼着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化悲痛为力量，去揭开掩盖在这两起车祸背后的黑幕。 可是屁股还没有坐热，另一帮人马又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秦婧带着一队人，长驱直入进入了办公区域，她先唤来琳达，又招呼起向柯手下的所有助理律师，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朝着灵澈走来。 想到琳达对自己的一番教导，灵澈淡定地望向秦婧，不知她又打算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秦婧傲慢地打量着灵澈：“听说，是因为你的失职才导致了张律师发生了意外。” 灵澈静静地望着秦婧，不置可否，等着她的下文。 “既然是你的失职，你就要承担全部责任。现在，作为公司董事，我决定将你调到我的部门，我会对你进行严格的教导，以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秦律师，这是一场意外。”琳达试着帮灵澈解释，却被秦婧打断了。“我知道这是意外，所以才没有给她什么处分，我只是调动了一下她的工作而已。琳达，还请你配合。” “秦律师，是不是公司董事就可以随便调动一个员工的工作呢？“丁林幽幽道。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这是工作需要，所以一定要调动。”秦婧盯着丁林，自信地说。 “那好，我也有灵澈一定要留下来的理由。“丁林静静地说：”张律师出了事，他手中的案子总要交接给下一位律师负责，整个部门最熟悉张律师案子的就只有灵澈了，她还要协助其他同事完成张律师工作的交接。“ “这个问题，你有本事跟董事会讲去。”秦婧微笑着望向丁林，她搞不懂这样一个小文员怎么就敢跟她叫起板来。却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秦婧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看到是爸爸的号码，赶忙接过，轻声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她愤愤地望了灵澈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丁林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着对大家说：“都散了吧，散了吧。” 灵澈感激地冲丁林微微一笑：“谢谢你。” “咱们的关系，你还跟我讲谢谢。“丁林笑着望向灵澈：”我说的都是实话，秦婧她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嗯。”灵澈点了点头，又埋进了一堆资料之中。丁林说得没错，最近大家都在忙着帮向律师准备资料，只有她是跟进张律师的，如果说张律师负责的案子有哪一点有可疑之处，那她应该是最清楚的了。向柯才出了车祸，张毅又接连遭遇不幸，这中间，究竟是偶然，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呢？想到这里，灵澈几乎翻阅了所有卷宗，却理不出一丝头绪。犹豫着，她拨通了向柯的电话，希望电话那头的那个他能够帮她拨开层层迷雾，指点迷津。 “灵灵？“向柯的声音从电话那段传来，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安，”张毅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要太自责。这只是个意外。” “谢谢你。“灵澈静静道。 “嗯？”向柯愣了一瞬，恍惚笑道：“跟我无需客气，谢谢这两个字，永远不必对我讲。” 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如果今天不是琳达姐，我，我……”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又忍不住红了。 “灵灵，灵灵？“向柯听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焦急地问道：”你还好吧？“ 灵澈赶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仿佛向柯就站在她的面前一般，小心翼翼的说：”你放心，我没事，只是听到你的声音，突然有一点难过。“ “原谅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向柯静静道。 “不，不，我应该去医院看你才对，可是，可是，我不想，不想沈小姐她们误会，不想给你添麻烦。“灵澈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我都明白。”向柯微笑着抚去了灵澈心头的不安：“等我好了，我会带你去见我的爷爷，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认识，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天哪！这是在向我表白吗？是要见家长的节奏吗？灵澈的心像小鹿般乱撞，若是平日，她早就把持不住了，可是今天，太多悲伤的事情一拥而入，没有给甜蜜留下位置，她的幸福来的太突然，突然地让她觉得有些恍惚。“向柯，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灵澈静静道：“你的这次车祸和张律师的意外有联系吗？我翻遍了张律师最近所有的案子，都找不到一丝线索。昨天的事情，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从常理上来看，希望我死的人一定比希望张毅死的人多。“向柯慢慢地分析道：”可是我居然大难不死，不禁让我怀疑对手只是想吓我一下，毕竟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赢这场官司。可是张毅的这桩事故，实在是太像意外了，如果真的不是意外，那一定是张毅掌握了对方什么比故意杀人更为严重的犯罪证据。“ 灵澈赞同地点了点头：“刚开始我也怀疑这两起事故是同一伙人做的，这么听来，张律师的意外可能跟你现在接手的案子完全没有关系了。” “灵灵。”向柯突然紧张道：“张毅的事情你放下吧，等我回来查。” 灵澈倔强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可是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一定要搞清楚，所以你不要跟我抢，你对法律有一颗执着的心，我也是。” 向柯无奈地点了点头：“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随时保持联系。” “嗯，我知道，你放心。”灵澈答应道，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第十六章 归来 接连几日，灵澈一头栽进了张毅处理的案卷中，却丝毫无所收获。为了避免母亲担心，她并没有告诉家人公司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人匆匆忙忙陷入了无止境的加班之中。 这一天，正在忙碌中，突然听到门外的欢呼声，她抬起头来，轻轻揉了揉眼睛，看到旁边的小敏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向众人宣布道：“向律师回来了！” 一连几天都沉浸在悲伤氛围中的办公室顿时沸腾起来，大家像迎接巨星偶像一般，纷纷向门外挤去。灵澈却愣在了那里。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他的伤比溪溪还要严重吗？溪溪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养伤呢，向柯怎么就可以直接投入工作了呢？想到这里，看着大家找回主心骨那一脸的兴奋，灵澈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随着众人一起涌向大厅。果然不出所料，向柯头上的绷带还没有去除，手臂上依然打着石膏，脸上看起来没有一丝的血色，眼睛却矍铄有神。沈思佳站在他旁边，轻轻挽着他的手臂，帮他挡开涌向他的众人。 “向律师，你终于回来了。“小敏像迎接救世主一般激动地说：”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有多想你。“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有点太露骨，她吐了吐舌头，脸顿时红了半边。 “我也很想你们。”向柯冲她微微一笑，小敏的脸更红了，下意识地躲到了灵澈的身后。向柯微笑地打量着灵澈，若有所思道：“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我都听说了，我一直与你们同在，遇到问题你们表现的很好，我为你们骄傲。” “向律师，你要保重身体，我们能行的。”接替张毅工作的杜兰轻声道。 向柯笑着点了点头：“你们放心，我很好，没那么容易倒下去。大家都去工作吧，既然我回来了，你们的苦日子可能又要来了，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人身上的任何一点纰漏的。” 大家笑着一哄而散，这才是向柯，他们心中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能，只要他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灵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向柯叫住了正要离去的灵澈。 沈思佳无奈地望了他一眼，轻声道：”哥，我先回去了，晚上我来接你。“ 向柯冲她点点头，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灵澈低着头，尾随着向柯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轻轻关上门，却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虽然才几日没有见到向柯，却因接连的变故而让思念变得刻骨铭心，恍如隔世一般， “你还好吧？”两个人同时说出口，同时愣了一下，同时红着脸笑出声来。 一向自信的向律师居然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般犹豫着，轻轻握起了灵澈的手，鼓起全部的勇气道：“做我的女朋友吧，这次我是认真的，不是骗人的那种。” 灵澈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憋在心里的那句话脱口而出，说完她就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男女朋友吗？” “当然了。”向柯肯定道。 “我会说服我妈妈同意我们交往的。“灵澈幸福地笑道：”可是，可是溪溪怎么办，她刚刚告诉我她对你……“ 话还没有说完，向柯已经一把将她紧紧搂紧了怀里，绵长而厚重地吻住了她的嘴唇，灵澈只觉得心如鹿撞，酥酥麻麻的，完全透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向柯才渐渐放开她的唇，微笑着打量着灵澈：”我还真要感谢苏灵溪，若不是她的提醒，我真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有这么深的误会。”说着，他轻轻弹了下灵澈的额头：”你个笨蛋，连问都不问一下，就直接判定我和思佳的关系。我简直比窦娥还冤。“ 灵澈低声道：“沈小姐那么优秀，你们站在一起那么般配，我那么不起眼……”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嘴唇又一次被向柯堵住了，过了许久，向柯才静静道：”思佳是我的妹妹，亏你想的出来。至于苏灵溪，我真要好好感谢她，不过她实在不应该在我开车的时候对我讲那些话，若不是我太兴奋了怎么会没有留意到马路上突然窜出的那个孩子，白白在医院里住了那么多天。啊哈！“ “你说什么？你和溪溪的车祸不是因为有人要报复你吗？“灵澈不解地望向向柯：“仅仅是因为你要避让马路上突然窜出来的孩子？” “怎么？不可以吗？“向柯尴尬地笑了笑：”当然，这个理由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讲，说出去太丢人了。” 灵澈的眼睛突然红了，一向不苟言笑的向柯居然像讲笑话似的跟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无论他说得是否是真的，都足以表明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灵灵“向柯捧起灵澈的脸，认真道：”我回来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灵澈用力点了点头：”向大律师，我要工作去了。” ”嗯，去吧。“向柯笑道：”对了，我爷爷想见见你，今晚思佳来接我们去爷爷家吃饭。“ “啊？”灵澈顿时如临大敌，这算什么？见家长吗？哪有刚表白了就见家长的道理？一想到上次和沈思佳那场不太愉快的对话，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用担心，有我在。”向柯很淡定的望着灵澈：“只是吃个饭而已。” “可是，你爷爷似乎不太喜欢我。“灵澈犹豫着，咬咬牙把自己的顾虑说出了口。 “放心，他喜不喜欢都不重要。“向柯自信地笑道：”不用太紧张，反正将来你要嫁的人是我又不是我爷爷。“ “那怎么行，我还是希望得到你的家人的认可的。”灵澈低声道。 “其实，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向柯犹豫着，笑容里的忧伤一闪而逝：“回头我会跟你讲我的故事。现在，我只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家人。”说着他轻轻地吻了下灵澈的额头。 灵澈似懂非懂地望着向柯，微笑着点点头：“晚上见，我去工作了。”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被一群同事围了上来。小敏一脸关切地问灵澈：“怎么样？灵澈，向律师没有说什么吧？” “向律师说了很多啊，小敏想听哪一句呢？”灵澈一脸无辜地望向小敏。 “琳达姐说了，向律师如果骂你那说明你还有救，灵澈，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小敏同情地拍了拍灵澈的肩膀。 灵澈突然间很感动，原来小敏是在担心自己会挨骂啊，可不是吗，自己的眼圈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样子，难怪大家都一脸同情地望着她。她冲着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微微一笑，“没什么，向律师只是了解了下当时的情况，安慰了我几句。” 丁林调皮地笑道：“那就好，小敏，我早就说了你多虑了嘛。” “恩恩，没事就好。“小敏顿时喜笑颜开。 “灵澈，我要的资料准备好了吗？”杜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轻声问道。 “好了好了。“灵澈冲小敏吐了吐舌头，飞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着电脑一阵噼里啪啦：“就差打印出来了。” “麻烦你快一点，待会我还要拿个师父看。”杜兰皱了皱眉头，催促道。 张毅去世后，杜兰就暂时接替了他向柯助理的职位。虽然她只是个女孩子，却深得向柯青睐，作为部门唯一的女律师，杜兰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首席助理的位置确实令很多人羡慕不已。不过，只有同一个部门的人才知道，她在工作上是多么的努力，大家都说她工作起来拼命的样子颇得向律师的真传，她自己到也不客气一口一个师父的喊着向柯表现出十足的尊重。比起张毅的成熟稳重，杜兰的锋芒毕露确是像极了向柯，因此，由她来接替张毅做向柯的助理，倒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好律师未必就是好上司，跟杜兰合作，远没有和张毅在一起时那么愉快，她总是有着无数的想法和用不完的激情，随时一个想法迸发出来灵澈就要加半天班才能做到让她满意。大概她也找不到比灵澈更靠谱的文员了，加上灵澈之前一直帮助张律师整理资料，所以杜兰也就理所当然的将灵澈据为己有，做自己的专属文员了。为了让灵澈更加听话的帮自己做事，她可谓是恩威并施，软磨硬泡，才短短几天，灵澈已经觉得自己忙得四脚朝天了。 灵澈的心里其实是很感激杜兰的，只有在忙碌的时候自己才不会胡思乱想，杜兰快节奏的工作让自己暂时忘记了所有的忧伤烦恼，加上杜兰对前任也有一点点怀念的情节，和灵澈一样，她也非常希望揭开张毅事件的真相。出于同样的目的，她和灵澈的合作还算愉快。 灵澈手忙脚乱的将打印好的资料交给杜兰，杜兰冲她甜甜一笑：“谢谢灵澈，我会在师父面前夸你的，你很能干。” 灵澈笑着点点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杜律师客气了。” 杜兰优雅地转身离去。小敏学着她的声音娇滴滴道：“我会在师父面前夸你的。灵澈，” 办公室里的众人笑成一片，丁林笑道：“小敏，你好恶心。” ”不笑了，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灵澈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前，一脸认真：”不然待会杜律师又该来催了。“ 众人嬉笑着，开始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第十七章 午餐 连日来的阴霾因为向柯的归来一扫而空，一群人坐在一起嬉笑着八卦着公司的各种新闻。欣欣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小敏眼尖，第一个发现了她：“哎，你不去照顾向律师自己偷跑过来干嘛？”平日里欣欣总是习惯跑来叫上灵澈等人一起吃午餐。今天是向柯第一天上班，为了照顾向柯不太方便的手臂，她提前就跟大家打了招呼，她要帮向律师打包了午餐回办公室吃。所以看到她突然跑了过来大家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欣欣嬉笑道：“向律师有人照顾啊，哪轮得上我。” “这口气不对，一定有问题。“丁林笑着说，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灵澈。 灵澈心虚地巴拉着碗里的饭菜，脸已经涨的通红，是啊，自己只是听到欣欣在就没好去问下向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毕竟他还没有完全好。 “杜律师一早就准备好了病号餐，赶着献殷勤去了。”欣欣啧啧道。 “献殷勤?欣欣，你这措辞有问题。”小敏笑道：“向律师是杜律师的师父，她帮师父准备饭菜也是理所当然。” “我看未必哦，小敏，你要小心咯，人家杜律师喜欢向律师那是明恋明追，比你这暗恋强多了。”欣欣分析道。 “杜律师也喜欢向律师？我怎么不知道？“小敏一脸不甘，转而自我安慰道：“追求者多才说明向律师优秀啊，反正我也没指望什么。” ”是啊，杜律师也算有心人了，比我还提前知道向律师今天回来上班。我只是想到了到公司食堂帮向律师打饭，人家却一大早准备好了营养餐带到了公司。这才叫真关心，真功夫。”欣欣赞叹道。 听着她们的对话，灵澈心中很是惭愧，这么多天来，她一头扎进工作里想尽快找出张毅事件的元凶却选择性的忽视了向柯还是个病人。如果不是他今天突然出现在公司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打算回来上班的，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带伤上班有多么的不方便。 正嬉笑着，欣欣的手机响了，她赶忙拿出来，接起电话：”嗯，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我得走了，同志们。”欣欣急忙道。 “你还没吃呢，怎么这么着急？“丁林追问道。 “向律师的电话，问我准备午餐这种小事怎么可以让杜律师代劳，让我现在就过去。”欣欣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唉，没有经过老板同意就擅做主张帮人家献殷勤，这种事情，我再也不会干了。” 丁林一脸同情地望着欣欣：“你快去吧，再晚了向律师就只能吃剩下的残羹冷炙了，让他饿着肚子工作，下午我们就惨了。” “嗯。“欣欣点点头，快速地向外卖餐厅走去。 “哈，你们猜，杜兰现在在干什么？”小敏一脸得意。 “小敏，现在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丁林笑望着她：“至少，我觉得，杜兰很勇敢，勇气可嘉。” 灵澈点点头，对丁林的话表示赞同。小敏也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灵澈，我很好奇，她有没有在师父面前夸你呢？“ 丁林扑哧一声笑了：”哈哈，你居然还惦记着这个！“ “其实我也知道向律师是不会喜欢我的。”小敏静静道：“前有沈小姐、萧大明星，后又杜兰这样一群人前仆后继，向律师哪分得出时间看我啊？我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终有一天，我会找个爱我的男人，结婚生子，喜欢上一个太优秀的男人，实在是太累。你看我嘲笑杜兰，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自嘲呢。她好歹有勇气把饭菜送到向律师的面前，我呢，我连对着向律师多说一句话都会打哆嗦。” “你也不用太妄自菲薄。“丁林轻拍小敏的肩膀安慰她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当你遇上了他，你还会觉得他向柯算什么呢？” “会有这么一天吗？”小敏笑问道。 “一定会有的。“丁林肯定的点点头，低声道：”我可是听说，向律师迟迟不肯交女朋友，就是因为她曾经的女朋友为了钱离开了他。你看，你那么宝贝的向律师，在别人的眼里，也有一文不值的时候。“ “这女人，真是瞎了眼。”小敏暗暗替向柯打抱不平：“不过丁林，这么隐秘的过往，你怎么会知道？” “我？“丁林一时语塞，”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只是希望向律师将来能够遇到一个真正愿意和他风雨同舟的人，不要再让他受伤了。“ “嗯，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我一定会祝福她的。”小敏一脸虔诚道。 灵澈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丁林。她今天说得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在理，句句印在灵澈的心上都会泛起一阵波澜，她感激地望着丁林，郑重地向她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 “灵澈，你怎么了？”小敏在背后叫道。 “别喊她。“丁林打断了小敏的声音：”让她去吧。“ 灵澈飞快地追上了欣欣，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食盒，轻声说：“欣欣，我来帮你吧，你去和丁林她们一起吃饭吧。” “啊？“欣欣一脸惊讶：”灵澈，杜兰刚刚碰了壁，你不会也要效仿吧。向律师刚刚教训了我，还是不要了吧。“ “你放心，他不会再骂你的，我保证。”灵澈信誓旦旦地对欣欣说。 欣欣看着灵澈一脸的认真，犹豫了一瞬，咬咬牙，把食盒递给灵澈，“唉！反正都是要被骂，我就姑且信你一次，你去吧。” 灵澈愉快地接过欣欣手中的食盒，像一只蝴蝶般翩然地离去。 轻轻敲了敲门，向柯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愠怒：“进。” 灵澈推开门，走了进来：“向大律师，开饭了。” 向柯猛然抬起头，脸上的怒气一点点消失，笑容渐渐浮了上来：“欣欣办事，总是这么深得我意。” 灵澈微笑着，打开食盒，一一摊开在向柯面前：“放着人家辛辛苦苦做的爱心餐不吃，偏要吃这食堂做的没什么营养的快餐，你也真是为难欣欣了。” “是啊，如果我今天吃了那爱心餐，那某人是不是就要哭鼻子了？“向柯笑着揉了揉灵澈的鼻头。 灵澈摇摇头：”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今天你就将就吃这个了，明天早上，我也带营养餐来给你吃。” “啊。“向柯张开嘴，望向灵澈。 “干嘛？”灵澈一脸雾水愣在那里。 “没看见你男朋友右手不方便吗？“向柯佯怒道：”你是怎么做人家女朋友的？“ 灵澈笑着摇了摇头，夹起一块肉放进向柯的嘴里：“这下好了，待会估计全天下都要知道我不自量力跑来向向律师献殷勤了。” “好吃。“向柯笑着点点头：”怎么，要不我下午也对你献一次殷勤，这样你就平衡了？“ “啊？那还是算了。”灵澈笑道：“为什么欣欣杜兰他们都知道你今天要回来上班，唯独我不知道呢？” “刚还说自己不小气，提前告诉了你怎么算是惊喜呢？“向柯笑道：”对于她们，当然要提前知会一声才好安排工作啊。“ ”嗯，这个解释我很满意。“灵澈笑着说：”我只是想，如果你提前告诉了我，我也可以像杜兰那样提前准备了营养餐带来么，你就不用吃食堂这些速食品了。“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向柯笑道。 “不要有下次了，医院，进一次就够了。“灵澈急忙道。 “恩恩，不会有下次了。”向柯笑着向灵澈保证。 愉快地吃完午餐，灵澈快速地投入进下午的工作中去，她必须跟时间赛跑才能赶在下班前完成今天的一堆任务。回到办公室，小敏趴在桌子上一脸诧异地望着灵澈，直到确认灵澈黯然无恙，她才长长吐了口气：”灵澈，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在杜律师撞了南墙后居然还敢再撞一次，说实话，你这么做是不是在帮苏律师?” “哪个苏律师？”灵澈想了一瞬，原来小敏误会了，她以为向柯和灵溪，唉，误会就误会吧，灵澈淡淡一笑：“现在没时间跟你唠嗑，我要工作了。” “你是要好好准备工作了。“小敏努力眨了眨眼睛：”不管你是在帮谁，今天向律师拒绝了杜律师却给了你面子，这让我也觉得很有面子，我很开心，因为你是我的好姐妹，肥水不留外人田。“ 听着小敏在那里念叨她的一堆大道理，丁林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把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小敏，烧糊涂了吧，灵澈，别理她，一天神神叨叨的。“ “我是神神叨叨的怎么了？”小敏突然间有些不高兴，一把甩开了丁林放在她额头上的手，嘴里嘟囔着：”这屋里太闷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灵澈望着小敏远去的背影，尴尬地摇了摇头。丁林笑着冲灵澈吐了吐舌头，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临近下班的时候，灵澈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轻轻伸了个个懒腰，向柯的短讯已经到了，灵澈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你现在可以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思佳在楼下等我们。“刚刚关闭电脑，准备离开办公室，杜兰却踏着高跟鞋噔噔地走到了她的跟前：”灵澈，今晚陪我在这里加个班，明天有资料要给客户送去。“ 第十八章 不欢而散 “不好意思，杜律师，今天我有事，恐怕不能加班了，您看要不要找别人来做？”灵澈小心翼翼地拒绝道。 “灵澈，拜托，这可是个大案子，不能出一点纰漏的，你对这块最熟悉，你不做，给谁做呢？“杜兰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三度：”小敏，你可以吗？“ 小敏的脑袋早就摇成了拨浪鼓：“杜律师，不是我不肯接，实在是怕做不好，这类案子我一向不擅长。“ ”不擅长还不恶补，什么时候可以明目张胆地摆出来作为拒绝工作任务的理由了？“向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可置疑的权威：”这个案子就由你来跟进吧，我希望在我的部门里，再也不要听到不擅长三个字。” ”是，向律师，我错了。“小敏眼睛早就红了一圈，委屈的将泪水使劲往肚子里吞，大家都明白，律政行里的泪水永远不会换来同情，只能作为你无能的印证，她赶忙放下早已收拾好的包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杜律师，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吧。“ 杜兰不可置否地冲她点了点头。灵澈尬尴地愣在那里，她是绝没有想过把自己的工作就这么推给小敏的，更没想到向柯会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小敏讲话。 向柯却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灵灵，我们走吧，别让爷爷等急了。“ 这一句话脱口而出，整个办公室都震惊了，大家不可思议地望着发出声音的向柯和低着脑袋摆弄着手指的灵澈，想要确认这两者之间究竟什么关系。 灵澈只好硬着头皮，走向了向柯。向柯微微一笑，将她揽进怀里，宣布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和灵澈在交往。不过仅限于私下，工作上有什么事情琳达不需跟她客气。“ 琳达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的。“ 向柯牵起灵澈的手向楼下走去，留下了一屋子人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小敏突然哇地哭出声来。 杜兰烦躁地瞥了她一眼，不耐烦道：”算了，今天不加班了，明天再做吧。“ 小敏的哭声更加惨烈，直到丁林临时起兴决定请她吃大餐才作罢。 坐在沈思佳的车上，灵澈也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向柯将她的手轻轻攥在手心里，柔声问道：”你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在生气吧？” 灵澈摇摇头：“其实小敏她一向很努力的，今天只是她心情不大好。” “没有人会去照顾你的心情。“向柯道：”这是职场的生存法则，如果我今天没有很严苛的话，明天她还可能会以同样的借口拒绝做更多她本来可以做的事情，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对她今后的发展都很不利。“ “我明白。”灵澈点点头：“可是这本来应该是我的工作。”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处理的文案要比其他人都多很多，能者多劳是不错，但不是无能者偷懒的借口。“ “哥”沈思佳打断了向柯的话：”拜托两位，下班了就不要再讨论工作了好不好？“ “好”向柯笑道：”我们听思佳的，灵灵，不要想太多。“ 灵澈乖乖地点了点头，脑袋里突然间一个灵光闪过，叫道：”惨了，今天一天光顾着忙工作，第一次上门，都忘了给爷爷准备礼物了！“ 思佳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哥都帮你准备好了，在后备箱呢！“ “哦！”灵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下次我一定自己准备。” “傻丫头。“向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额头：”我准备的不就是你准备的吗？“ 车子飞速穿过市中心，很快就开进了城中央最豪华最奢侈的酒楼城市春天。向柯不动声色地问道：“思佳，不是说好了去家里吗？” 思佳柔声道：”外婆说，客人第一次见面，在外面显得隆重些。“ 灵澈和向柯下了车，思佳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俩，冲向柯努了努嘴：”你们进去吧，彩虹厅。“ “怎么，你不进去吗？”向柯疑惑道。 “我不去了，进去又要被外婆逼婚了。你们聊，我就先回家了，哥，晚上我就不做你司机了，让外公派人送你回家吧。“ “好吧，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向柯点头道。 “Bye!”思佳笑着上了车。 向柯牵着灵澈的手，在侍者的指引下，来到了彩虹厅。 一位穿着唐装的中年人早就等在那里，远远地迎了上来：“少爷，您先坐吧，夫人她很快就到。” “嗯。”向柯点点头，将灵澈介绍给中年人：“福叔，这是我女朋友，苏灵澈。” 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对灵澈道：“你好，苏小姐，我是向家的管家向福。” “福叔好。“灵澈微笑着点了点头，边和向柯一起坐了下来，开始陷入漫长的等待之中。 等了一个小时，还没有人过来，向福抱歉地走过来，询问向柯是否先点些小食垫垫肚子。向柯微微点头同意，却被灵澈打断了：”这样不好吧，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向柯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已经渐渐地黑了，灵澈的脑袋开始像小鸡啄米一般越来越沉，只听向福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牵着一位满头鹤发的老太太徐步走来。中年女子身着绣花缎面旗袍，带着一串珍珠项链，就像从画中走出的民国女子一般，别有一番韵味。老太太看起来端庄慈祥，面带着微笑，缓缓向这边走来。 灵澈站起身来，却看到向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毫无反应。她本想拉一把向柯，可是向柯却仿佛瞬间石化了，只是冷冷地盯着来人。 灵澈猜不出她们的身份，只得不安地愣在那里，站着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中年女子精致的妆容却掩不住一脸的疲态，她微笑着冲灵澈点了点头，扶着老太太坐了下来，打破了周围的沉默，示意灵澈：”坐下聊吧。“ 灵澈尴尬地笑了笑，坐了下来。向福看大家都做好了，在中年女子耳畔嘀咕了几句，便匆忙跑出去吩咐侍者上菜。 “小柯，怎么不跟我们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漂亮的女孩？”老太太笑道。 向柯愣了一瞬，冷笑道：“爷爷今天不来吗？” 中年女子赶忙解释道：”老爷子本来是要来的，可公司里临时出现了点突发情况必须他处理，妈就点名要我来了。怎么，我们俩分量还不够?“ “我有问你话吗？”向柯冷冷地打断了中年女子的解释：“今天不是爷爷吩咐我带灵澈来见她的吗？” “向柯，就算你不肯叫芙蓉一声妈，至少也应该懂点作为晚辈最起码的礼貌吧？“老夫人坚持道。 “这么说，今天奶奶不是来看孙媳妇儿的？“向柯道。 “儿媳妇孙媳妇我都要看。”老夫人缓缓道：“柯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总要迈过这道坎儿啊！”说着，她微笑着望向灵澈：“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苏灵澈。“灵澈赶忙答道。 “灵巧清澈，好名字。”老夫人微微一笑：“孙儿不懂事，老太婆是他的奶奶，旁边的这位，是他的继母。” 灵澈设想了很多种被嫌弃的可能，却没想到这晚宴竟会进行的如此的尬尴，她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奶奶好，阿姨好。” “这才是好孩子。”老夫人笑道：“柯儿脾气倔，你没事多劝导着他点，无论什么时候，家都是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避风港。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吃饭多好。” “对不起，我饱了。“向柯又一次打断了老夫人的话，说着，他牵起灵澈的手，硬拉着灵澈，向大厅走去。 “少爷，少爷。“向福一路小跑跟着他：”这好好的，怎么了？“ “没什么，福叔，你回去看奶奶吧。”说着，向柯已经拉着灵澈走出了酒店。 灵澈一脸担忧地跟在向柯身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一向沉重冷静的向柯变得如此失态。向柯不言语，她只能静静跟着他，穿过高楼林立的广场，来到街心公园的湖畔。 向柯忽然回过头，将灵澈紧紧搂在怀里，一个热吻绵长而又厚重。 一滴湿热的泪水从灵澈的脸畔划过，灵澈深陷在这热吻中感到深深的不安。 “灵灵，我没有家，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家人了。”过了许久，向柯才缓缓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不是有爷爷、有奶奶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思佳表妹吗？灵澈心中暗暗地嘀咕，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所有知道向柯履历的人应该都明白，这些年来，他在律政行业所做出的成绩，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拼搏，谁都知道他是如何从一个毫不知名的毛头小伙子一步步走向今日律政精英的神坛。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他和盛世集团千丝万缕的联系，以至于沈思佳第一次出现在公司时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情侣。此刻向柯又是怎么突然成了盛世集团的少爷了呢？种种这些，灵澈不是没有疑惑，只是出于对向柯的尊重，他不想说的话她也绝不多问。 “十五年前，我的母亲，就是溺死在这个湖里的。“向柯静静地说，灵澈却听得一阵心惊。 第十九章 故事 又是一个俗套的故事，灰姑娘和白马王子互生情愫，只是结局却不是他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人们总说造化弄人，其实捉弄人的又何尝是造化，把握不住那飘忽不定的幸福的，往往就是人们自己，向柯的父亲沈耀君也不能免俗。 作为盛世集团董事长沈盛华的独子，沈耀君居然爱上了酒吧驻唱的歌女向芸。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只不过是露水情缘，玩玩而已，两个人却在不知不觉中认起了真。当年沈耀君对向芸那一场隆重的告白曾经轰动一时，过去几年了依然是人们茶余饭后八卦的谈资。 沉浸在幸福中的向芸本以为自己真的被命运女神垂青从此和灰姑娘变身公主和王子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却不知命运的陷阱才刚刚展开，面对人生的大网，她无处可逃。 当众人都以为沈耀君一定会迎娶向芸时，盛世集团却高调宣布了沈耀君和市长路风的女儿路芙蓉的婚讯，两人同时出席各大酒会的照片又一次登上了各大媒体头条。向芸就像是踩着水晶鞋闯入舞会的灰姑娘一样，隆重出场，却又黯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离开了盛世集团的光环，向芸只能回到酒吧继续唱歌维持生计，生来骄傲的她为了挽留住变了心的恋人不惜拿自己腹中的孩儿作为要挟。只是那一心想要和市长家结亲的豪门主母怎容得下这样一段毫无根基的姻缘，既然这孩子的母亲不被承认，孩子自然也是不被承认的。 绝望的向芸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爱情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倔强的她决定独自抚养腹中的那个小生命，沈家可以不认他，全天下人都认为他是个野种，自己作为母亲又怎么忍心抛弃他？靠着自己唱歌换来的微薄收入，向芸硬是咬着牙将向柯养得阳光又帅气。 向柯的童年无疑是清贫的，母亲没有钱给他买什么玩具零食，生活虽然拮据，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日子却过得还算快乐。除了偶尔，向柯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回来哭着问向芸要爸爸的时候，向芸眼眶里涌出的泪水让早熟的向柯明白，爸爸对于妈妈来说，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为了妈妈的快乐，他可以不要爸爸。 直到有一年暑假，他和小朋友在操场上玩耍，一个老爷爷拿着各种漂亮的糖果给他吃，还承诺带他去见爸爸的时候，他心动了。平生第一次，他没有跟妈妈商量，就跟着爷爷回到了爸爸的家。那是一个多么豪华的家啊，房子比他和妈妈蜗居的小屋大上岂止百倍，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玩具和零食，爷爷慈祥地告诉他，以后他就是这个家的小主人了。像突然掉进了天堂一般，向柯和那个被称为爸爸的人在爷爷的别墅里玩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他才想起，妈妈还在等着他回家吃饭。 天真的小向柯小心翼翼地问爸爸，可以把妈妈一起接来住吗？爸爸摇了摇头，眼泪却禁不住流了出来。爸爸新娶的女人却一脸笑意地问向柯：”以后我来做你的妈妈可以吗？“ 向柯坚决地摇了摇头，妈妈这么重要的角色，怎么可以换人来做呢？他坚持要爸爸送他回和妈妈在一起的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家。爷爷却生气了，警告小向柯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不可以再回去了。 小向柯气恼地哭着闹着要找妈妈，他不肯吃东西，还把下人们送来的玩具扯坏了摔在地上。几天后，看着饿着肚子却依然不肯进食的小向柯，爸爸没有办法，只好央求爷爷送他回自己的家。 向柯终于在爸爸的护送下回了家，爸爸却连进屋见妈妈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妈妈看到小向柯安然回来那一刻的失魂落魄他永远铭记在心中，没有任何一种痛，比母亲失去了孩子更加撕心裂肺。向芸在沈家的门前整整等了两个晚上都没有人理她，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他们抛弃了她，却还要抢走她唯一的孩子，简直就是第二次要她的性命！ 从那一天起，小向柯仿佛突然间长大了一般，妈妈敞开心扉告诉了他自己过去的经历，并要向柯自己做出选择，是跟着一贫如洗的妈妈继续过清贫的生活，还是回到富豪爸爸家中做小少爷。那时的向柯虽然年纪很小，可是过去的伤疤一旦被揭开依然是触目惊心的疼痛。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能够体谅母亲生活的艰辛，他暗暗发誓，长大以后要做妈妈的肩膀，保护妈妈，为她遮风避雨。可是现在，妈妈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为了养活自己要努力赚钱，即使有条件很好的叔叔愿意和妈妈交往，可是再看到家中那个个子已经很高的自己时，又一个个选择离去。那时的向柯曾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暂时离开妈妈，不做妈妈的拖油瓶，他甚至可以去破坏爸爸和继母的生活，等爸爸接妈妈一起住，总有一天，妈妈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经过一番挣扎，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和爸爸一起生活。 听到这里，灵澈的内心忍不住一阵阵的紧缩，年少的向柯并不懂得，妈妈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可是错了就是错了，再也无法弥补，等他懂得了的时候，又在承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向芸的悲伤她感同身受，可她更心疼此时的向柯，看似坚强的他，心里究竟背着一个多么巨大的枷锁在独自前行。 实际上，向柯在沈家的日子还算不错，爷爷奶奶和爸爸都很疼爱他，可他们都很忙碌，难得见上一面。家中见得最多的便是继母路芙蓉表妹沈思佳以及表弟沈凌。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思佳像所有的千金小姐一样有着刁蛮任性的通病。向柯的到来分走了爷爷奶奶对于她这个外孙女一半甚至更多的关爱。所以一开始，她对向柯是带有敌意的，总是时不时的找着机会欺负为难向柯。对于女孩子的刁难，向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几个回合下来，沈思佳已经完全拜倒在聪明而又帅气的表哥脚下，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追着向柯带她玩，也不再去计较究竟奶奶爷爷还有舅舅爱谁多一点了，多一个这么帅气的哥哥疼自己，似乎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呢！沈凌呢，从小就被姑姑送到了国外的贵族学校，只是假期才难得见上一面，他虽然公子哥习性很重，但好歹还算重义气，和向柯也算投缘。至于路芙蓉，和向柯的相处就没那么的快乐了。两个人对彼此都带着一丝隐隐的敌意，互相之间接触的多了自然摩擦自然也多，两个人经常针锋相对战争不断。总的来说，在这个家里，除了女主人不欢迎他，他已经轻轻松松搞定了沈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正当他计划着攒够了零花钱可以帮妈妈买一条漂亮的新裙子做生日礼物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向芸的尸体打捞出来的时候，已经在水里泡了几天了。案子迟迟破不了，最后只能按照自杀不了了之。然而被这一结论打击最大的自然是向柯了。妈妈为什么要自杀？难道自己做错了吗？他小小的内心是多么的自责！ 似乎是为了惩罚自己，他坚持着搬出了沈家，回到了自己和妈妈租住的那间小屋，从此，再也不肯接受沈家的任何施舍。爷爷几次来看他他都避而不见，在他的心里，是自己和沈家共同逼死了他最最亲爱的妈妈，他恨沈家，更恨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不能入睡，噩梦缠身时，就用小刀一遍遍划破自己的皮肤，用疼痛来惩罚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隔断他和沈家的骨肉血亲。 灵澈轻轻搂住向柯的肩膀，低声安慰他：“都过去了，阿姨看着你现在不快乐她也不会开心的。” “都是我不好，如果一开始我就坚定和妈妈在一起的决心，她也不会离开我。“向柯轻声道：”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听说在妈妈死后不久，爸爸就变得郁郁寡欢，先是精神失常，后来也跳楼自杀了。” ”向柯，你有没有觉得，整个故事中，最可怜的人，其实是你的爸爸？“灵澈感叹道：”也许从一开始，他都没有变心，只是迫于家族的压力，为了保护你们母子，不得不去迎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甚至不愿意和那个女人生下一个孩子。直到阿姨去世了，他也觉得生无可恋了。所谓的生死相随，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陪在妈妈身边，用自己的肩膀为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任何理由都只不过是懦弱的借口罢了。“向柯的眼睛里放着光，静静地望向灵澈，“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老人家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想要和他们缓和关系。可是对于那个女人，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不管她嫁给我的爸爸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第二十章 公平竞争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灵澈道：“从来没有得到过丈夫的爱，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爷爷奶奶和她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自然希望你能够坦然接受她的一切。” “奶奶今天这一出明显是在跟我谈条件，我原谅了那个女人他们才决定接受你。“向柯冷笑道：”都过去了这么多年，盛世集团依然还要摆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施舍你的姿态！” “可他们毕竟是你的骨肉血亲啊！”灵澈试图去劝慰向柯：“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的。” “灵灵，他们其实并不需要我，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孙子，如果那个女人当年给爸爸生下一个孩子，那今天的向柯在他们眼里就只是一个野种，可能他们还会担心向柯去跟他们的孙子争家产而避让不急呢！“ “向柯。”灵澈担忧地打断了向柯的话：“不要这么说自己。” 向柯微微一笑，将灵澈揽进怀里：“没关系，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灵灵，你现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 灵澈若有所思地抱紧了向柯，此刻，他彻底敞开了心扉，让自己看到了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面，无往不胜的向律师再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的神，他也是个普通人，需要人来心疼他来保护他内心深处那柔软的地方。灵澈甚至想，就这么一直一直好好的爱下去吧，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灵澈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付母亲的盘问，她决定硬着头皮和盘托出。向柯送灵澈走到楼下，被灵澈拦了下来：”等我说服了妈妈，我们再一起去见她。“ 向柯轻轻问了吻灵澈的额头，微笑道：”没关系，我能理解的。“ 灵澈笑着点点头，转身向家中走去。她轻轻打开了门，本想蹑手蹑脚偷偷溜进去，却看到家中灯火通明，她心中暗想，逃是逃不掉了，大不了和盘托出。却看到大伯母和苏灵溪正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着她。 苏灵溪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看到灵澈进了屋，本来已经无精打采眼睛立刻放了光，紧紧地盯着灵澈：”灵灵，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 灵澈一脸心虚地望向灵溪：”姐姐，你的伤好了吗？“ “灵灵，不要偷换话题。”苏妈妈严肃道：“你不是答应了妈妈不和向柯交往吗？” “我，我没有呀。”灵澈小声喃喃道。 “刚才是谁送你回家的？我们在楼上都看到了。“母亲打断了灵澈的话：”溪溪的伤还没有好，妈妈不希望你再出任何意外。“ “妈妈，那只是个意外。”灵澈脱口而出：“我喜欢向柯，他也喜欢我，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你不是告诉我你和向柯没有任何关系的吗？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灵溪突然尖叫道：”苏灵澈，难道你就这么嫉妒我，连男朋友都要跟我抢吗？“ “溪溪，冷静点。”大伯母搂着灵溪，质问灵澈：”灵灵，说实话，你是不是在知道了向柯是盛世集团继承人后才决定和他在一起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拜金？“ “什么盛世集团？”苏妈妈一脸雾水：“大嫂，你不是也反对溪溪和向柯在一起吗？怎么能这样说灵灵？” “溪溪和向柯如果是自由恋爱，我为什么要反对？“大伯母变脸比变天还要快，急着为自己辩解：”灵灵，就算你喜欢做小三也不可以跟姐姐抢男人啊？那样是会遭报应的！“ “大嫂，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我可从来没听说溪溪和向柯在一起过，倒是向柯本人当着爸爸的面亲口说了他和灵灵在拍拖，就算我没有同意他们交往，这个小三的帽子怎么也轮不到我们灵灵来戴吧？” “你，你”大伯母气愤道：“想不到你也这么拜金，你不是不同意你女儿和向柯来往吗？怎么反过头来帮她教训起我来。” “我的女儿我自己会教，她喜欢和谁交往是她自己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苏妈妈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门：”我本来还以为你们是怕灵灵受到伤害来关心我们母女的，没想到居然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的家不欢迎你们，请便吧！” 大伯母还想发作，却被灵溪拦了下来，她拉着母亲走到了门口，笑着对灵澈说：”既然你也喜欢向柯，那我们就公平竞争好不好?这次你赢，完全是拜叔叔和向柯的师徒关系所赐，你有信心以后还能赢我吗？你要守好你的男朋友哦，不要再像上次那样，竹篮打水终究是一场空！“ “你放心，我们灵灵绝不会输给你的！”说着，苏妈妈使尽全身力气把门摔上，坐在沙发上气得瑟瑟发抖：“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对母女，又没安什么好心！” “妈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灵澈托着腮瞪大了眼睛一脸天真的望向母亲。 “什么？”母亲早被起得七荤八素，这才想起了刚才护女心切说了那么多气话， “我一定会赢得呀！”灵澈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我有信心，你放心。”如果说进门时看到灵溪的那一刻还有一点点心虚和愧疚的话，在听了灵溪和大伯母那一唱一和的控诉之后灵澈所有的愧疚都烟消云散了，也许在她们的眼里，自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亲人。这么多年来，优秀的灵溪和不怎么优秀的灵澈可以和平相处，一旦灵澈稍微拔尖了那么一点点，那她们母女是一定要用刀将高出的那一点点狠狠砍断的，不管灵澈会不会流血会不会感到疼痛！只有自己的母亲，才是真正关心灵澈的人，灵澈没有想到，大伯母的这一闹，反而将她最担心的事情那么简单的就被母亲承认了。 “你也故意气我?”母亲皱着眉头道：”这么多年的老毛病又犯了，头疼得很。“ “妈妈，我来帮您揉揉。”说着，灵澈就跑到了母亲的身后，用力地帮母亲按摩着头部。 苏妈妈在灵澈的轻抚下气渐渐消了，却依然不放心道：“你和向柯，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澈不敢隐瞒母亲，就将自己和向柯从一开始假交往到后来真心相付再到向柯的身世和盘托出，希望母亲能够理解自己的一片真心。 听了灵澈的倾诉，母亲轻轻叹了口气：“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若向柯真是沈盛华的孙子，我倒不担心他的安危了，只是灵灵，向柯这个人你真的了解吗？” 灵澈想了想，了解吗？除了他告诉自己的那些，自己对他的过往真的一无所知，可即使是一无所知，也不能阻挡她去爱他呀。灵澈轻轻摇了摇头，对妈妈，她不想有一丝的隐瞒。 十年前向柯曾经为了一个女人试图自杀过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告诉灵灵呢？母亲犹豫了一瞬，决定还是暂时搁置吧，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尤其是在了解了向柯的身世之后，才更了解那个时候还未出茅庐的他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是多么的绝望！这样一个男人，经过了时光的磨砺，会变得格外的坚韧，却也十分的敏感脆弱，他能对灵澈彻底的敞开心扉，本已是一件很难的的事情了，不管他对灵澈是出于感激还是其他别的原因，这个男人对于感情方面的事情应该还算比较靠谱的。看着女儿一脸渴望地看着她，苏妈妈怎么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泼她的冷水。只是关心道：“灵灵，你想好了吗？想想溪溪刚才说的话，向柯本来已经很优秀了，加上他离奇的身世，追求者更会前仆后继地涌上来，这一切，你承受得住吗？” 灵澈坚定地点了点头：“妈妈，你知道吗？以前向柯在我眼里是高高在上神一般不可亵渎，我甚至有些怕他，可是此刻，当我发现他也需要有人心疼有人爱护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很坦然，从来没有过的坦然。妈妈，我不敢说这一次的选择是百分百的正确，但我想试试。” 苏妈妈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灵澈的肩膀：“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妈都在你身边，遇到问题千万别瞒着我。” “好嘞，您就放心吧。”听了母亲的话，灵澈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不禁喜笑颜开。没有什么比得到母亲的支持和祝福更加开心的了。 回到卧室，回想起灵溪临走前说的话，灵澈的心中不禁有些忐忑，翻来覆去过了许久都无法入睡。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向柯的电话。 “灵灵？”几乎刚一拨通，向柯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交到男朋友开心的睡不着觉吗？“ “才没有呢。”灵澈微微一笑：“你不是也没睡吗？难道你是开心地睡不着？” “当然了，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怕吵醒你没敢拨出去，你的电话就来了。灵灵，怎么办，才刚刚分开我就忍不住又想你了。”－－－－－－－－－－－－－－－－－－－－－－－－－－－－－－－－－－－－－－－－－－－－－－－－－－－－－－－－－－－－－－－－－－－－－－－－－－－－－－－－－－－－－－－－－－－－－－－－－－－－－－－－－－一整天都在忙装修的事情，晚上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悄悄码字，仓促之间可能会有错别字或者前后不通的地方，大家若是发现了可以提醒我，我会尽可能去完善前面的内容。好想听到你们的声音，告诉我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你们的支持将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十一章 神秘邮件 灵澈愣了一瞬，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已经被彻底砸晕，“向柯，我突然好怕。” “怕什么？”向柯柔声道。 “怕你会离开我。“灵澈解释道：“怕自己不够优秀，怕……“ “傻丫头。”向柯笑着打断了灵澈的话：“今天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说明我这个男朋友做的还不够好，再给我点时间，我会用实际行动给你安全感的。” 灵澈微笑着点了点头：“向柯，你真好。早点休息。” “嗯，晚安。”听到向柯的声音，灵澈不安的内心渐渐踏实起来，正要放下手机准备睡觉，向柯的短讯又一次传来：“傻瓜，早点休息，如果睡不着欢迎随时电话骚扰。”灵澈微笑着回了个好，傻笑着一遍又一遍念叨着向柯发来的文字，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灵澈早早就起了床，精心做好了便当放进食盒里，向柯的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灵澈已经决定以后每天做好爱心营养便当带去公司了，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吃自己亲手煮的食物，谁说不是一种幸福呢？ 从走进公司大厦的那一刻起，灵澈就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大家盯着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有过第一次被张毅母亲殴打的那一场遭遇，敏锐的第六感立刻告诉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灵澈这次学了乖，没有再傻乎乎地和大家打招呼套近乎问个所以然，只是更加飞快地向办公室走去。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有些胆怯了，生怕一不小心又是一记耳光，犹豫了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一切正常，来得早的同事已经坐在工位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后面还有人陆陆续续地进来，没有什么异常。 灵澈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怪自己最近神经有些敏感，总是自己吓唬自己。 想到这里，灵澈心中的不安一下子烟消云散，她小心翼翼地将包中的食盒放进冰箱，便打开电脑，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邮箱客户端窗口弹了出来，灵澈刚要习惯性地点开新邮件，小敏却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一把夺过她的鼠标：“灵澈，杜律师的那个案子我真的很不熟悉，昨天晚上我已经在家加班了一个通宵，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你能帮我看看吗？” 看着小敏一脸真诚，灵澈突然间觉得很感动，愉快地答应了小敏的要求。 “灵澈，我借用下你的电脑。”灵澈刚离开自己的工位，丁林就嚷着跑了过来，做出一个十万火急的手势。 “用吧用吧。”小敏帮着灵澈答道：“反正灵澈在这里帮我的忙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看着她俩这一唱一和，灵澈一颗紧张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本来还担心和向柯交往的事情会让小敏对自己产生隔阂，现在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多虑了，有朋友如此，夫复何求啊！ 小敏果然是做足了功课有备而来的，文件上圈点的密密麻麻，各种注释和问题标的一清二楚，遇到不懂的地方灵澈就耐心给她解释，帮她梳理下一步的操作，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小敏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道：“灵澈，太感谢你了，耽误你这么久，回头我请你吃大餐。” “那就这么定了，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灵澈笑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想起似乎还有一封邮件没有处理，就手动打开了邮箱客户端，收件箱里的那个醒目的1字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奇怪，刚刚明明收到一封邮件的，怎么没有了？” “噢，那是我刚准备发给李律师的，不小心发给了你，我刚刚在你电脑上删掉了。”丁林赶忙跑过来低声解释道：“灵澈，里面有商业机密，被人知道了我就惨了。” “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灵澈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 既然这封邮件是丁林自己发出来的，灵澈便不再多想，关掉邮箱，开始按照计划完成自己一天的工作。午饭的时候，丁林和小敏特意走过来跟她道别：“知道你要去照顾我们伟大的向律师，今天就不叫你一起吃法了噢。” 灵澈笑着点点头，有这样一对体贴的朋友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看了看时间，拿起手机，开始编辑短信：“向大律师，我从家里带了便当，一起共进午餐怎么样？“ 向柯的短信很快传来：“随时欢迎。“ 从冰箱里取出食盒，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灵澈敲了敲门，便走进了向柯的办公室。向柯正埋头坐在电脑前，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丝迷离，他站起身来，接过灵澈手中的食盒，紧紧地将灵澈搂进怀里，嘴中轻声喃喃道：“怎么办？好想你，一上午有无数次冲动想要冲过去就这样抱抱你，又怕别人说我滥用职权。” 灵澈将头埋进向柯的怀里，柔声道：“小柯，我也好想你。” 向柯触电般愣住了：“你叫我什么？” “小柯啊！”灵澈问道：“私下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以后，我就是你的小柯。”向柯轻声道：“灵灵，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我，给我时间去处理。“ “好”灵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早上那种不好的预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没有。”向柯解释道：“我实在是太怕失去你了，怕自己不能保护好你，怕你对我失去信心。” “是不是那件环境污染的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向柯的话让灵澈的不安向另一个方向飘去。 “放心，那件事情中央调查组已经在介入了，也不知道爷爷用了什么样的方法，那边的工厂已经在撤离了，我想，我们可能连法庭都不用上了。“ “真的吗？”灵澈惊喜道，难怪妈妈一听说向柯是沈家的孙子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原来盛世集团盘根错杂的关系网竟真的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教授搞不定的官司我可以打赢。“向柯自嘲道：“我一直以为能有今天全靠自己的打拼，原来到最后还是和沈家脱不了关系。”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灵澈心疼道：“沈家就是再有钱有势，没有你的一腔热血，也未必能够用到那些弱势群体身上，只有你，才能让这样的势力变成法律的力量。” “灵灵，有时候我很苦恼，如果不依靠沈家，我自己甚至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我是不是很没用？”向柯静静道。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躲在谁的保护伞下，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只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分担你所有的快乐和痛苦。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灵澈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向柯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灵灵，我懂，我全都懂。” 用完午餐，灵澈依依不舍地和向柯道了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勤勤恳恳地开始工作。准备好下午会议的材料，灵澈决定提前给杜兰送去，还没来得及出门，林嘉瑞就已经冲了进来，一把拉住灵澈：“灵灵，对不起，那封邮件根本不是我发的，我也不知道发送那封邮件的人究竟是怎样拿到了那张照片，我明明都已经删了的。” “什么邮件？什么照片”灵澈一头雾水地望向林嘉瑞，看着他一脸的紧张，内心也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嘉瑞愕然，”没事，没事，是我搞错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发了封邮件给我？”灵澈犹豫着问道。 “没有的事情。“嘉瑞一口否认道：“我还要工作，先不打扰你了。“ 虽然嘉瑞什么也没说，联想到早上大家看到她古怪的神情，丁林一大早摆出的乌龙以及向柯一堆莫名其妙的说辞，直觉告诉灵澈，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大家都瞒着她而已。 那封邮件！一定是那封邮件里面有猫腻。灵澈快速地打开邮箱，被删除的邮件已经被丁林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如果大家都知道的话，那一定是群发的。逼问丁林和小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以她们今天早上的表现，明显是串通好了故意不让自己知道的。 就这样装作不知道吗？如果向柯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为何一定非要搞清楚呢？灵澈轻声安慰着自己，拿着资料给杜兰送去。 杜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人却不在，电脑打开着，屏幕恰好留在邮箱的页面，一封向柯群发的邮件赫然在目。灵澈本不想去偷窥别人的电脑，可是向柯两个字所带来的诱惑蛊惑着她还是忍不住趴在屏幕上多瞟了几眼。 内容很简单，言辞恳切地请求全体同仁删去并彻底忘记早上收到的那一封邮件的全部内容，他将要依法追求发件人的所有法律责任。后面还有公司董事长的批复和呼吁，内容基本上与向柯的言辞保持一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是发给全体同仁的邮件，为什么自己却没有收到？灵澈禁不住好奇，点开收件栏，果然是全体同仁唯独没有自己。 第二十二章 神秘邮件（二） 这样的公关处理邮件灵澈只见过一次，大概是半年前某一个部门的律师不小心把重要的客户资料群发了之后用于补救的措施，当然那个律师也因此被迫离开了公司。难道真的是丁林不小心错发了客户的资料？想到这里，灵澈不禁为丁林担心起来。 杜兰不知何时突然站到了灵澈的身后：“你在干什么？” 灵澈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回过头来：“杜律师，下午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辛苦了。“杜兰接过灵澈手上的资料，眼睛不经意地瞟了瞟电脑：“你的心理素质真好，我要是你，可能早就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杜律师，你什么意思？”灵澈不解道。 “你真的不知道啊？“杜兰喃喃道：“不知道就算了，反正我已经按照师父的吩咐全部忘掉了。” “忘掉了什么？“灵澈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灵灵，跟我来，我来告诉你。”向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用他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了灵澈颤抖着的手。一股暖流涌入心间，灵澈突然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有向柯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跟着向柯回到办公室。向柯轻轻关上了门，扶着灵澈坐下，自己却半跪在灵澈跟前，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我本想晚点再告诉你的，没想到这么快被你发现了。当林嘉瑞跑来告诉我他不小心说漏了嘴时，我就想好了，与其让你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什么不堪的言论，不如由我亲自告诉你。” 灵澈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仿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镇定地望向向柯：“我说过，我想成为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你肯亲口告诉我，这样很好。” 向柯点了点头，尽量将事情的经过轻描淡写铺陈开来：“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一封以林嘉瑞名义发出的邮件，用了很多贬义词形容你们之间的关系，还附了一张照片。” 如果说一开始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话，一张照片四个字已经足以将灵澈彻底推向深渊。那是她永远不愿再回忆起的噩梦。 “我已经联系技术人员，从服务器上彻底删除了那封邮件，也查到了关于发信人的一些蛛丝马迹，我也相信那个人应该不是林嘉瑞，等我收集到更多的证据，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的。”向柯轻轻把灵澈搂紧怀里：“那封邮件，随着时间流逝，大家都会忘记的。” 泪水渐渐迷蒙了灵澈的双眼，以嘉瑞的名义发出还贴有她照片的邮件，向柯就这样悄然地自己处理了，没有问她前因后果，甚至还想瞒着她悄悄处理，这样的信任，怎能不令灵澈感动！ “灵灵，不哭。”向柯轻轻吻着灵澈的泪珠，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声恳求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没有任何的错。“灵澈的声音哽咽着：“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你更爱我的人了。那张照片是吧，我可以告诉你它是怎么拍的。” ”灵灵，那是你的过去，我不需要知道。“向柯认真道。 灵澈轻声道：“你曾经帮爸爸跟进过那桩矿难案，还记得我曾经被人绑架过吗？” “听苏教授提起过。”向柯心疼道：“和那次绑架案有关？” 灵澈点点头：“他们逼我拍了那个照片，想用这个来要挟爸爸……” “灵灵，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向柯柔声道，此时此刻，除了帮灵澈找到幕后的黑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安慰灵澈。 “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脆弱的。”灵澈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用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件事情我没有错，作为受害者我问心无愧。” “今天给自己放个假，早点回家休息吧。”向柯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灵澈坚定地摇了摇头，躲过了今天，总还会有明天，难道就永远躲在向柯的保护伞下不出来上班吗？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自己的坚强勇敢，才是对造谣诽谤者最好的回击。更何况，遇到问题时，向柯的信任和朋友们无微不至的关心，让灵澈更多了一份坚强的理由，她怎能辜负这一片真心!“我去工作了。”灵澈站起身来，坚定地向门外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向柯眼中的阴云更加深不见底，他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秦婧的电话。 这封邮件虽然是以林嘉瑞的账号发出的，但是发信的IP却不在公司内部，经过和技术部门的确认，基本锁定了发信的地址是在金玉国际酒店。上午安排欣欣以公司的名义预定房间的时候确定了公司昨晚在金玉开房的人员名单，秦婧的名字赫然在目！ 秦婧本不应该是幕后的发信人，即使她要伤害灵澈，没必要以林嘉瑞的名义来发，这样一来伤害到的可能就不只是灵澈了。本来向柯还有一丝犹豫，怀疑是林嘉瑞在背后捣的鬼，可是看到他中午不小心在灵澈面前说漏了嘴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向柯愿意选择相信他，如不是爱之深，在律政行里磨练出的铁石心肠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击垮。虽然林嘉瑞也一再否认秦婧参与了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可是他飘忽不定的眼神让向柯起了疑，林嘉瑞对灵澈的这一番爱护连他都看得出来，秦婧作为女人的直觉又怎能感受不到？嫉妒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的，更何况是秦婧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女人？ “向律师，您好，秦律师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秘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连电话都不敢接了吗？向柯道：“麻烦你转告秦婧，半个小时之内若不回复我电话，我将以诽谤罪直接将我目前掌握的证据呈交法庭，相信秦律师不会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好，我一定转达。”秘书满脸狐疑，听向柯的语气严肃地不像在开玩笑，赶忙应承道。 秦婧本不是个愚蠢的女人，可是女人一旦陷入爱情里，智商基本上都清了零，本以为向柯看到了那封邮件会从此冷落了苏灵澈，却没想到他还较上了真，从上午看到那封邮件起她就已经后悔不迭了，此刻正躲在父亲的办公室里不知所措。 听了秘书的留言，她紧张地问道：“爸爸，你帮我去跟向柯说说吧，好歹你也算是公司的大股东，他总会给你面子的。“ “愚蠢至极！”秦正中暴跳如雷，本想一个耳光扇过去，可是看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女儿，终是不忍：“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和那个姓林的交往，你就是不听，玩火**啊！”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秦婧哭着道：“爸爸你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是啊，老秦，向柯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你得帮帮婧婧，他怎么着也得卖你一个面子。”母亲坐在旁边，搂着女儿，求情道。 “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尽了。”秦正中叹了口气：“向柯这些年明里暗里都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我怎么开得了口！没别的办法了，婧婧，你要亲自登门向向柯还有那个苏灵澈道歉，也许向柯看在过去的交情上，会放你一马。” “让我向那个贱人道歉？我，我不干！”秦婧咬咬牙道。 “看你教出的好女儿！”秦正中脸上的青筋抖动着，道：“只怕就算你肯道歉都未必有用，向柯直接跳过了我向董事长汇报了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他就没再顾及我这张老脸！要不要道歉，你自己决定。” 父亲的话犹在耳畔，纵是万般不甘，但审时度势这四个秦婧还是懂得，她颤巍巍地接过母亲手中的电话，拨给了向柯。 向柯清冷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听着让人不寒而栗：“秦律师，你终于肯回复我了。” “向柯，我错了，我向你和灵澈道歉，可以吗？” ”如果一句道歉就可以弥补伤害的话，这个世界就不需要法律了。”向柯道：“秦律师，今天上午我群发的邮件想必你也已经看到，我总需要给全体公司同仁一个交代，给我深爱的女人一个交代。” “那，那你想要我怎么办？”秦婧颤抖着道。 “以你自己的名义再发一封邮件，澄清这次事件的始末，然后主动从腾飞离职，永远不要再踏进腾飞半步。” “向柯，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狠？”秦婧的笑意里带着哭腔：“你的女人和我的男人做出了如此苟且的事情，你还要护着她，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相信我的女人。”向柯冷冷道：“至于你，请看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一天，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不按我刚才所要求的做，你会按时收到法院传票的。“ “澄清？我该怎么澄清？”秦婧道。 “秦律师这么聪明还需要我教吗？我要将这件事情对灵澈的伤害降到最低，如果你的邮件没办法令我满意的话，这件事情就不算完。”说着，就挂断了电话，留下秦婧一人暗自伤神。－－－－－－－－－－－－－－－－－－－－－－－－－－－－－－－－－－－－－－－－－－－－－－－－－－－－－－－－－－－－－－－－－－－－－昨晚把娃哄睡着了已经是十点了，眯着眼睛继续码字，努力搞定今天要发的内容后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想想一大早还要爬起来上班，顿时好羡慕书中的人啊，精力旺盛到可以不用睡觉。为啥我生了个精力那么旺盛的娃啊！多希望他每天都能早点睡！可是他睡太早了又会觉得一天都没时间陪他玩，小朋友好可怜!唉！自从当了妈，我怎么变得如此纠结？亲们，喜欢就收藏吧！－－－－－－－－－－－－－－－－－－－－－－－－－－－－－－－－－－－－－－－－－－－－－－－－－－－－－－－－－－－－－－－－－－－－－ 第二十三章 校园漫步 离开向柯的办公室，灵澈一整个下午都有些精神恍惚，无论走到哪里，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即使伪装得再坚强，连看一眼那张照片的勇气都没有的她，如何承受地住背后袭来的闲言碎语? 办公室永远是不缺乏八卦的地方，向柯的新女友以及伴随着她而来的八卦足够给无聊的工作生活带来重量级的震撼。好在大家在律政圈混久了，一个个都混成了人精，祸从嘴出四个字心里都清透得很，既然人家向柯都不介意，大家也不好表现出什么，人前背后，除了眼神有一丝怪异，基本面子上都还能保持佯装不知。 对于灵澈，小敏本来是心有埋怨的，埋怨她不该明明已经和向律师在一起了却不告诉她，还躲在背后看自己出糗，和丁林一番畅谈后，她也渐渐理解了灵澈的苦衷。早上看到了那样一封伤害灵澈的邮件，作为朋友的她自然要挺身而出，想到既是帮了灵澈也帮了向律师，之前的那点不甘也完全化作了同情 于是，她和丁林两个人又自然而然地扮演起护花使者的角色，非常勤快地帮灵澈处理掉各类需要走动才能办理的事情，保证灵澈尽量不与更多的同事接触，避免尬尴。她们彼此心照不宣，写字楼里，每天都有新的八卦，等这一阵子过去了，一切就会风轻云淡。 下班前，向柯准时出现在了灵澈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灵灵，下班了。” 灵澈尴尬地笑了笑，轻轻挽着向柯的手，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离开了办公室。 “要不要来个烛光晚餐?”向柯微笑道。 “不用了。“灵澈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向柯帮灵澈拦下一辆计程车，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到家了给我电话。” 灵澈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伴随着向柯的身影越来越远，泪水终究是忍不住，涌了出来。 计程车载着灵澈向家的方向驶去，灵澈心神恍惚，却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再添心伤，轻声道：“师傅，麻烦掉头。” “噢。“师傅答应道：“姑娘，你去哪里？” 灵澈想了许久，开口道：“S大吧。” 灵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母校走一走。也许这个校园，承载了她太多美好和痛苦的过往。傍晚，正是课后的时间，一对对情侣牵着手从灵澈身边走过，遥想当年，她和嘉瑞也是这其中甜蜜的一对，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知不觉中，灵澈走到了操场，校友栏里，她看到了曾经青涩的向柯，冷峻的脸就像是刀雕刻出来的一般，线条分明不差一丝一毫的俊朗，本该青春自信的眼睛里却尽是阴霾，难道向柯就是当年室友整天在耳边念叨的那个忧郁男神?想到那时的向柯沉浸在母亲去世的深深自责中无法自拔，灵澈竟有一丝丝的心疼。无数次走过的地方，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一张照片，灵澈不解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嘉瑞，哪还容得下别人？ 沿着小路静静地向前走着，微风拂过面庞，带来一阵阵春天的气息，从小到大，曾经无数个这样的傍晚，她蹦蹦跳跳地陪着爸爸走在回家的路上。可是此刻，爸爸也只是校友栏中那一张褪了色的黑白照片而已，留在她心上的，却是永远挥之不去的伤痛。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灵澈望着路上那一张张稚嫩的陌生面孔，心中涌上一股说不上的感伤，他们也终将如我一般，各奔东西，被生活所累。 “灵澈，真的是你们啊？”吴教授微笑着冲灵澈点了点头，“嘉瑞，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请老头子我喝喜酒？” 灵澈猛地转过头，居然看到嘉瑞就在自己身后两三米的地方，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 嘉瑞尴尬地走了上来，笑道：“快了快了，到时候一定请您。” “好，要不要到我办公室坐坐？“吴教授道。 “改天吧，教授再见。”嘉瑞跟吴教授告别。 灵澈却紧紧地盯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曾经深深爱过的阳光男孩，什么时候起脸上也写满了忧伤，看起来竟是那样的颓废沧桑！ “灵灵，这个地方真好，好想回到上学的时候。”嘉瑞尴尬地笑道。 “我们都回不去了。”灵澈的声音有些嘶哑，她抬眼望向嘉瑞：“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我，我，我有件事想求你。“嘉瑞眼中的希望渐渐散去，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看起来是那么的忧伤。 灵澈突然很想伸手帮他抚平皱紧了的眉头，心中却隐隐一惊，收回了手，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什么事情？”灵澈道。 “秦婧怀孕了。”嘉瑞的声音颤抖着，静静道：“我想求你放她一马。” “原来真的是她，我还在想，其他人怎么能搞得到那张照片？原来是我曾经爱过的人，狠狠地刺了我一刀。“ 曾经爱过！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就已将两人的关系从天堂打入地狱。嘉瑞强忍着泪水，在灵澈的面前跪了下来：“灵灵，我失去了你，都是我的错，我会发邮件澄清我们的关系，我会劝秦婧打报告和我一起辞职离开公司，秦婧肚子里的孩子是无罪的，求求你，放过她好吗？” 灵澈微笑着望向嘉瑞，曾经的他是那么的光芒万丈。当年那个像阳光一样灿烂的他，那个曾许她一生一世的他此刻居然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只是求她放过那个伤害了她的女人。“可她还伤害到了向柯。你要保护你爱的人，我又怎能容许别人肆意践踏我爱的人？” “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灵灵，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嘉瑞哀求道。 ”好”，第一次看到嘉瑞如此的失魂落魄，灵澈竟觉得有一丝心痛，不忍再直视他的忧伤，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得到肯定答复的嘉瑞，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远远地，向柯望着两人的背影有一丝失神，手颤抖着，忍不住拨通了灵澈的电话。 电话那头，客服小姐甜美的声音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遍又一遍，契而不舍地拨出去，声音依然如旧。他有一丝气馁，冲着天空发出一声长啸，曾经刘灿背叛带来的痛苦，都抵不过此刻的伤心失落。 电话铃声突然想起，看到灵澈的名字，向柯的心底一下子变得透亮，灵澈抱怨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怎么一直在通话中啊？跟谁聊了那么久？” 向柯的笑意顿时浮上脸庞，却听灵澈道：“小柯，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向柯道。 “我在S大西门。你多久能过来呢？“ 向柯飞奔着向西门跑去：“很快，你从1数到100我就到了。“ “啊！”灵澈一声惊呼，就已经被向柯霸道地吻在了怀里。 过了许久，灵澈的脸上满是红云，她羞赧地躲进向柯的怀中，柔声道：“你怎么来的那么快？” “我担心你，灵灵，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向柯道：“你知道吗？就在刚才，看到林嘉瑞也跟着你，想到你们俩个在这个校园里曾经发生的一切，我简直嫉妒地发疯。” 灵澈瞪着大眼睛望着向柯，眼睛里全是笑意。 “可是现在，我很快乐，因为我知道，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向柯，这个校园里有我童年的记忆，有我的初恋，可我最想寻回的，是关于你缺失的那一块。想到你曾经也在这里读书学习，我就想来试着找一下，看看能不能寻回到一点当年你的影子。“ 向柯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犹豫，试探着问道：“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灵澈笑道，说着拿出手机，翻出刚刚在校友栏里翻拍到的向柯的照片拿给他看：“你年轻的时候真好看，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也就你把我当宝贝。”向柯笑道：“什么叫年轻的时候，我现在很老吗？” “现在的你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错觉，一般女孩子反倒不敢太亲近，所以我不怕了。“灵澈道。“若是回到过去，你那么帅气，我只怕自己都不敢鼓起语气说爱你。” 向柯紧紧搂着灵澈，回想起过往自己的种种，那个时候太年轻，害怕失去一切，遇到了美丽的刘灿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渴望亲情的他拒绝了家的温暖却无法拒绝那个曾经青春洋溢的少女。沉浸在爱情里的他却被命运无情地捉弄。时过境迁，他可以放下一切包袱去遥望过去那个倔强又可怜的毛头小伙子，却不敢设想假如有一天灵澈也离开了他会怎么样。他轻轻吻着灵澈的头发，柔声道：“灵灵，谢谢你，谢谢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灵澈道：“小柯，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好吗？“ 向柯愣了一瞬，松开了手，不解地望着灵澈，嘴中却说道：“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说服的向柯，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她。为了她，他不惜被全公司的同事笑话，不惜和原来的上司撕破了脸面，不惜动用人情请董事长主持公道，却只因她一句原谅就完全放下了一切。这份心意，怎能不让她动容？ 从今天起，每天早上八点钟准时更新。 其他时间会不定时更新修改前面的错别字和语句不通的地方。 大家有发现类似的问题欢迎及时指出。 第二十四章 避而不见 第二天一大早，同事们又如约收到了林嘉瑞的邮件。 “各位同仁，大家好！ 相信大家都有听说过苏乾元教授，作为法律界的泰斗，他曾经是我的授业恩师，为了调查一桩矿难案不幸遭遇黑手，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他一心守护的世界。 作为苏教授的学生，我有幸参与了这起案件的调查，在调查过程中也遭遇了很多凶险。罪犯为了洗清嫌疑曾经用尽各种手段来威逼利诱苏教授。金钱美女权势地位，苏教授都不为之所动。他们只好绑架了教授的女儿，并拍下了教授女儿的不雅照片来威胁教授放弃。好在当时我有一个学计算机的朋友，在他的帮助下，我们作为黑客攻击了对方的电脑，彻底销毁了这张照片。最后，罪犯们无计可施，残忍地杀害了苏乾元教授。 苏教授的事情令我们所有法律界同仁无比扼腕痛惜，对教授女儿苏灵澈的遭遇也深感同情。灵澈是个勇敢坚强的女孩，当罪犯们用照片来要挟苏教授的时候，她依然坚定地站在正义的一方，她没有任何过错，却承担了她这个年纪少女不应承担的一切痛苦。 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当年为了留下证据所以自己偷偷保留了一张照片的副本没有彻底删除干净。没想到居然被黑客攻击利用。我在这里向苏灵澈表示诚挚地道歉。伤害已经造成，任何道歉都无法弥补我内心的不安，为了表示歉意，我已经向公司提交了辞呈，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支持苏灵澈，她是英雄的女儿，她的圣洁不容侵犯。 听闻向律师和苏小姐的恋情，由衷地替他们感到高兴，相信恩师在天有灵也会觉得欣慰的。真诚地祝他们幸福！” “哇！灵澈，你居然是苏教授的女儿！”小敏惊叫道：“我曾经想考苏教授的研究生，考了几年都没考上，最后只好放弃了。“ “人家灵澈这叫低调好不好。”丁林笑道：“还好那姓林的还算有良心，及时跑出来澄清。” “恩恩。”小敏连连点头：“灵澈，你就是我们的superwoman！” 灵澈彷徨地笑了，这样一段过往被翻了出来，也算是平息风波最有效的方式，为了秦婧，嘉瑞也算是拼了。好在自己已经有了向柯，对于这一切自然就看得淡了，不然总难免又会有一阵黯然伤神。 邮件风波就这样渐渐淡了下来，办公室里每天都会有新的八卦诞生，大家看灵澈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有一丝如小敏般的尊敬和崇拜。苏教授在法律界的名声的确很好用，灵澈有时候也忍不住自嘲地笑笑，嘉瑞挑选女朋友的眼光不错，果然是快准狠，在这残酷激烈的职场竞争中，找一个好女友好老婆的确是最好的加分途径。 收到嘉瑞和秦婧双双离职创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消息的同时，每一位同事的桌上也多了一张红色的喜帖。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呀？”这一话题无疑飞快得荣登腾飞八卦榜第一名，小敏托着腮道：“渣男配八婆，果然是天生一对！“ “不喜欢你可以不去嘛”，丁林笑道：“嘴巴不用那么毒哈！不过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倒是甚得我心。” “唉，我倒是想，可是你问问他们一个个，谁敢不去？秦董事发的喜帖耶，还想在这个公司混不了？” “你个怕死鬼，我就不去。“丁林骄傲地扬起了头。 “丁林，你不会也和灵澈一样有个法律界巨牛逼的老爸吧？”小敏笑道。 “哈哈哈，真的有耶，我有告诉过你丁大发是我老爹吗？”丁林道。 “切，我才不信呢。”小敏嬉笑着：“丁董事长是你爹，你还用跟我一起做个小文员，您千金大小姐不早就和那秦婧一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了呀！” 灵澈却若有所思地望向丁林，这个女孩，一定不简单，她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和向柯的一切，她似乎都完全了如指掌，若她真是董事长的女儿下来历练，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丁林此刻却笑望着她：“这种公务上的请帖，向柯如果不去肯定不好，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高层，灵澈，你要是不打算去，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吃大餐，看电影。” “如果向柯去我就去。“灵澈道。 “就是嘛，现任又不比前任差，干嘛躲着不去？我们灵澈比那个秦婧年轻又漂亮，让那个林嘉瑞后悔死。” 午饭的时候，向柯也主动问起了灵澈这件事情，为避免灵澈想起过去的伤心事感到尴尬，向柯认为灵澈可以不去。 灵澈却摇了摇头：“原来都是一个公司的，没有你去我不去的道理。” 向柯道：“我也可以不去。” “你要去，秦婧已经辞职了，再不给秦董事面子你在这个公司很难继续立足。“ “我不在乎。”向柯笑道：“难道离开这个公司，我还接不到生意？” “您向大律师当然不在乎，可是躲着才证明在乎，不在乎当然可以去。过去的一切我都放下了。“灵澈笑道：“至于嘉瑞，我愿意笑着祝福他。“ “好，那我们一起去。”向柯愉快地和灵澈达成了一致。 正当灵澈决定要去的时候，却收到了嘉瑞的手机短信：“灵澈，求求你，明天的婚礼，不要来。” 灵澈摇了摇头，搞什么嘛，哪有发了请帖却要别人不来的道理。 又一条短信传来：“明天将是我这一生最耻辱的日子，我不想你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 想到最后一次见面时嘉瑞一脸的痛苦，灵澈摇了摇头，拨通了向柯的电话：“小柯，明天丁林约我一起逛街，我不陪你去参加婚礼了。” 向柯愣了一瞬，声音很快恢复了正常：“好，玩的开心。” “嗯。”灵澈心虚地点了点头，向柯的包容和信任，总让她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总觉得这幸福来得太沉重，沉重到她无力承受，总害怕这背后会有什么隐情，会狠心将她的美梦撕碎。 周末和丁林的约会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无聊，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还是有些挂念嘉瑞的婚礼。毕竟是前任的婚礼，说完全不在乎实在是有点自欺欺人。丁林一边走着还一边默默看着群里大家传来的照片，嘴里不停念叨着：“小敏这个吃货，好丢脸哦！欣欣这个叛徒，居然也跑去了！哇，秦婧究竟花了多少钱，这场面倒也真隆重。” 灵澈也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两眼，嘉瑞和秦婧两个人笑意盈盈的站在舞台中央，郎才女貌，倒是很般配，这满脸满心的幸福，哪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灵澈自嘲地笑了笑，刚刚不还在担心别人不幸福吗？现在看到人家的一脸幸福的样子，你这般心酸又是为何？ “嘿！我家老爷子今天这身打扮真儒雅。”丁林笑道：“你大概也猜到我家老爷子是谁了吧？“ 灵澈神色微微一动：“丁大小姐肯屈尊在腾飞做一个小文员真难得。“ “你可不要以为我只是为了锻炼一下哦。“丁林笑道：“向柯他是职业的，我是业余的。当年我家老爷要我进来只不过是想让我帮他钓到一个金龟婿而已。“ 灵澈愣了一下，没想到丁林居然这样直白，腾飞虽然是律政行业的翘楚，但是比起盛世集团的金融帝国，的确差了不止一两个等级，加上向柯本身的能力，难怪连丁大发也看上了他，丁大小姐的屈尊低就这样看来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了。”你本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的。“灵澈道。 “你放心，你家向柯不是我的菜，不然我早就将他拿下了，还用等你来？”丁林笑着眨了眨眼睛：“只可惜父命难违啊，回头带你去见我的地下情人，绝对比你家向柯帅上一百倍。” 灵澈笑望着她，道：“丁林，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 “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丁林认真道：“灵澈，向柯是个很好的人，我们认识很久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像对你一样，你一定不要辜负了他。” 灵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丁林，真高兴有你这样的朋友。” “哈哈，我也是。“丁林大笑着，突然停了下来：“灵澈，今天向柯也没去参加婚礼吗？” 灵澈摇了摇头，顺着丁林的目光望去，向柯的车正停在对面的路边，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打开门坐了进去，车子缓缓启动，渐渐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也许是把车借给朋友了吧。”灵澈道：“我们走吧。” 丁林若有所思的望着灵澈，“你要不要打电话查查岗？” “没这个必要吧，我相信向柯。“灵澈笑道，想起曾经因为沈思佳闹出的误会，想到向柯对自己的无限信任，灵澈此刻倒是很坚决。 丁林点点头，拉着灵澈陪她一起去看了部电影，两人才相互告别各自回家。 回到家中，灵澈只觉得心绪有些飘忽不定，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呢？是嘉瑞的婚礼还是向柯车上的那个美女？灵澈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觉得心里憋了无数的委屈无处可散。 第二十五章 变动 傍晚的时候，大花敲开了灵澈家的门，像读书时一样，两个闺蜜躺在一张床上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正聊到开心处，灵澈的手机响起，大花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来，嘟着嘴巴递给灵澈：“苏灵澈，你怎么搞的，都这种时候了还跟这种人纠缠不清？” 灵澈一脸诧异地接过电话，果然是嘉瑞的电话，刚要接通，却被大花一把夺过，啪得一声挂断了。“不许接他电话。” 灵澈笑着摇了摇头，“好，今晚就听你的。” 大花大笑道：“这才乖嘛！回头我要让你家向柯给我发工资。” 灵澈不好意思地笑了，却看见床头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固执地响起，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接一下的时候，大花拿起了电话，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林嘉瑞你什么意思，新婚之夜来秀幸福是不是？你还嫌对灵澈伤害得不够吗？” “我好难过。”电话那头嘉瑞显然醉得不清，连大花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谢谢你今天没有来，如果你来了，我可能连最起码的风度都装不出来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弄丢了。” “喂，你醒醒好不好，我是大花，不是灵澈。”大花冲着电话嚷道。 “大花，我，噢，不，灵澈。“嘉瑞的话还没说完，大花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嘴里依然嘟囔着：“自作孽，不可活。” 灵澈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必？” “我最讨厌男人拿酒后乱性做借口了，他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还要装作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给谁看?灵澈，这个林嘉瑞你干脆把他拉入黑名单吧，省得哪天那个秦婧醋性大发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想起上次的邮件事件，大花依然心有余悸。 “我明白。“灵澈点头道：“我和嘉瑞，早就是路人了。“ “那就好，早点睡吧”大花扯过一个枕头，紧紧抱在怀里，嘴里还嘟囔着：“明天我的新上司要上任了，唉，听说是哈佛的高才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那你说向柯好不好相处呢？”灵澈笑道：“有时间去捉摸上司的喜好，不如多提升下自己。” “也是哦。“大花嬉笑着：“像这样的学霸，会不会很凶，你猜她年纪会有多大呢？也许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也说不准呢！“ “明天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吗？”灵澈道：“你连人家年纪多大都不知道就在这里瞎猜，她在法律圈是不是没什么名气啊？” “听说是丁董事长从美国挖来的呢，也是咱们S大毕业的，我只知道这么多，她的名字，叫，好像叫刘灿！” 刘灿，苏妈妈从门前路过，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觉得五雷哄顶，这个女人回来了？还进了腾飞？她有什么目的，需不需要提醒一下女儿注意呢？看着灵澈徜徉在幸福中的样子，母亲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向柯再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处理问题也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则，一个曾经为了金钱离开他的女人，和自己单纯善良的女儿，如何选择应该很清楚了，还需要自己再去提醒他吗？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时候，她愿意去选择相信向柯，相信自己女儿的魅力。 在一片闹钟的聒噪声中，灵澈一把坐了起来，拉了拉身边睡得一塌糊涂的大花，两个人迅速洗漱完毕，朝着公司奔去。 前一天晚上两个人聊天聊得太尽兴，以至于早上都还顶着黑黑的眼圈，来不及上一点淡妆，只得胡乱收拾一通就出了门。 昨晚收到邮件，今天将有重大的人事变动！ 好在没有迟到，两百人的会议厅里早已坐得密密麻麻，董事会的几个老头子坐在上首，向柯坐在他们的旁边更显得英姿勃发。向柯的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一身职业装，即使没有脸上精致的妆容大家也都看得出她是一个十分精干的美女，个子高挑，身材窈窕，一袭波浪卷发时刻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性感和魅惑。灵澈只觉得这女人的身形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却听旁边的丁林念叨着：“咦，这是不是昨天我们在街上碰到的那位？” 灵澈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觉得如此熟悉，这样精致的女子，即使只见了一个背影也是十分令人难以忘怀的。 会议开始，董事长宣读人事任命，这个叫刘灿的美女笑意盈盈地站起来，她将正式接管秦婧所在的部门。下面一片啧啧称赞，大家一直以来以为哈佛的学霸一定是个带着厚厚镜片的恐龙，却没想到是如此一位姿容出众的美女。 “看，她和向律师站在一起，就是我们腾飞的门面，真是金童玉女，以后连广告费都省了。“下面不知是谁突然忘形地叫道，却见向柯一脸愠色朝那人望去，如果说眼睛可以做武器，那么向柯此时的眼神凌厉的真的可以杀人。那人赶忙闭上了嘴巴，头上早已吓出一身冷汗。都说祸从嘴出，自己只顾着拍马屁却忘记了对象，下次一定要谨记谨记！ 人力资源部的文雨欢带着刘灿向她一一引荐公司重要部门的的同事，顺便还不忘提了句：“刘律师，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尽管向向律师请教，当然有什么人事需要也可以直接跟我讲。” 刘灿笑着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听说苏乾元教授的女儿也在我们公司，苏教授是我的师父，我可以把苏小姐调入我的部门吗？” “这个，苏小姐是向律师部门的，还要问向律师的意见。”文雨欢道。 “当然不可以，其他人你随便调，灵澈不行。“向柯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刘灿却笑着走上前去，望向向柯：“向柯，不就是一个文员吗？你至于和我分得那么清楚吗？” “灵澈可不是普通的文员，她是我的女人。”向柯微笑着望向她：“我不放心把她放在其他任何部门。” 灵澈只觉得无数道目光正向她刺来，本来办公室恋情在公司里就是一个暧昧的话题，向柯如此直白的袒护实在是有点过了，就连董事长都不得不微微皱了皱眉头：“向律师，刘律师，我的秘书刚好要休产假了，要不这样，让苏小姐先来顶一阵子，也算帮我老头子一个忙，怎么样？“ 向柯铁着脸不置可否，刘灿却笑道：“董事长果然惜才，既然这样，我自然不好跟您抢了。” 关于灵澈的去向这才暂时算是达成了一致，丁林却叹了口气：“老爷子这又是何必，如此棒打鸳鸯。“ “其实我要感谢董事长才对。”灵澈静静道，如果不是他把我调走，恐怕我在腾飞也待不久了。”向柯一向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人道是关心则乱，不然他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内说出这样露骨的话，丁大发的处理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自己还能怎样？灵澈一声不吭地回到办公室，开始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 好在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干净了，小敏依依不舍地拉着灵澈的手：“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别忘了时常下来找我们玩。” “放心，不要哭哭啼啼地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灵澈笑着帮小敏拭去眼角的泪水，“大家以后还是在一个公司么，楼上楼下的，一个电话我就下来了。” “就是呀，我家老爷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吃不了灵澈的，再说有向律师护着，你还怕什么？”丁林笑着打趣道。 姐妹们目送着灵澈离开办公室，灵澈刚要走进电梯，却被向柯拦了下来，”你若不想上去，我去跟董事长说。” “反正都是一样为公司工作，我在哪里都一样。”灵澈柔声道：“人家都说距离产生美，我也不想整天在你眼皮子底下，不准哪天就被你看厌了。” 向柯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今天如果不是我太冲动，事情也许不会搞成这个样子。” 灵澈笑着拿开了向柯挡在前面的手，打趣道：“以前给向律师的助理做文员，现在给董事长做文员，这样子看，我高升了呢！” 向柯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勾了下灵澈的鼻头：“上面的水比较深，记住谨言慎行，有什么搞不定的记得给我打电话。” 灵澈笑着点点头，轻轻握了握向柯的手，不舍道：“放心，我会的。” 董事长秘书加上灵澈现在共有三人，为首的黎曼是非常典型的officelady，时尚，大方，深的领导信任，和欣欣一批进的公司，只是欣欣儿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她还是单身贵族一枚。另一个叫做杨楠，假小子似的性格风风火火，做事却极其老练周到。现在，这两人作为灵澈的师姐，正认真的帮灵澈安排工作，由于早上那一幕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对于灵澈的来头她们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向柯的女人，老板钦点来的，她们对灵澈倒是一点不敢怠慢，安排好后，黎曼莞尔一笑，告诉灵澈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她提，灵澈感激地冲她们点头微笑。 刚刚坐好，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就已经响起，灵澈熟练地接起电话：“您好，丁董事长办公室。” “你好，我是刘灿。”刘灿道：“灵澈，现在有空吗？我想约你一起喝杯咖啡。” 第二十八章 王龙 “没有，我的车借给刘灿了，她刚刚搬家，要添置很多物品，偏偏车又坏了。”向柯柔声道：“灵灵，在大学里，我和刘灿曾经在一起过。” 灵澈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诚实，向柯没有欺骗她，那么他则是值得自己信赖的，灵澈有着自己的一套独一无二的交友标准：“那是你的过去，我无需知道。我只是有些懊恼，自己认识你太晚，给了那个女人伤害你的机会。” 向柯一脸感动地望向灵澈：“灵灵，你真的不介意吗？” “她那么针对我，我怎么会不介意？”灵澈笑着答道：“可是我相信你。如果真的让她她那么轻易得到了，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嫉妒我。” 向柯悬着的心终于一点点放了下来，轻声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灵澈道：“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不介意你们正常的业务往来，可是以后，你的车不许再借给她坐，不许单独和她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不许拿她和我作比较，我还是会吃醋的！” “好好好，全部都听你的好不好？”向柯微笑着，汽车拐进了一家小巷子，“我们得下车步行了，前面车开不进去。” 灵澈点头下车，随着向柯沿着狭窄的巷子向里走去，拐了个弯，巷道尽头，果然有一家小小的店铺。向柯似乎和老板很熟，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动手搬了张桌子在门口坐了下来。过了许久，老板娘才端着特气腾腾的粥走了出来，一边帮灵澈盛粥还一边嘱咐着小心不要烫到。 灵澈轻轻抿了一口，白粥软软糯糯，混合着蟹的鲜香，笋的脆嫩，一口咬下去，齿颊留香。 向柯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试探地问道：“怎么样？” “不错哦。”灵澈道：“这么隐蔽的一家店，你是怎么扒出来的呢？” “小时候妈妈赚了钱就会带我到这里来喝粥，以前我们家就住在后面的巷子里。“向柯用手指了一下：“那边现在都被拆掉了，这一片大概是老城区仅存的记忆了。” “我们这里也快拆掉了呢。”老板是个非常豪爽的汉子，笑道：“你们再晚两天来，我们店都不在了呢。” “老板，您要搬去哪里，回头我们还去您家喝粥。“灵澈道。 “唉！回老家了，这大城市的生存成本太高了。”老板叹气道：“等拿到拆迁费，就回去和朋友合伙做点小生意。” “这样啊，那我今天可要多喝点，以后再难喝到这样的味道了。“灵澈笑着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临走前还把剩下的打了包准备带回家给妈妈喝。 回去的路上，灵澈的心情已经好了大半。开始思考上午丁大发交给她的工作该如何进行下去了。丁大发特意交待她秘密进行，暂时不要告诉向柯，这让灵澈着实有一点点懊恼，没有向柯的帮助，她还真的有点无从下手呢。 看着灵澈托着腮认真思考的样子，向柯忍不住笑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想下午怎么工作。”灵澈如实回答。 “要不要我把你调回去。”向柯道：“这个面子丁董总还是要给我的。” “不用了。”灵澈赶忙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董事长办公室的工作的。”话一出口，看到向柯一脸受伤的样子，又觉得有一丝不忍心：“跟着董事长，可以学习一些东西。”该死，你的意思是跟着向柯就没办法学习了吗？灵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咬咬牙道：“我的意思是，也许换个环境，对于我们两个人都好。”灵澈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很简单的话却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向柯却不置可否：“随便你，哪天做的不开心了可以告诉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灵澈使劲地点了点头，多想告诉向柯自己的新任务啊，可是又不能说，不能说，这样憋着好难过噢！ …… 一头扎进张毅生前所办的卷宗里整整一周了，灵澈却找不到丝毫的线索。都是些极其普通的案件，有些甚至都还没有到要上法庭的地步，又怎么去对代理律师痛下黑手呢？最头痛的是还不能和向柯商量，不能和其他人沟通，灵澈感觉自己像钻进了一个思维的怪圈，怎么都走不出来了。正当她犯愁的时候，嘉瑞的一个电话让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嘉瑞告诉灵澈，最近看守所里死了一个犯人。这件事情本和灵澈扯不上关系，可是这个犯人偏偏只是犯了一点小错，再有两个月就要出来了，而当时他的代理律师正是张毅！ “看似是简单的狱内斗欧，可是一个处处表现良好很快就要出狱的人怎么会随意就参与进监狱内的斗殴呢？”嘉瑞低声道：“灵澈，张律师去世时我也在现场，我知道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你，不知道这条线索能不能给你一些帮助。” “谢谢你。”灵澈有一丝动容，毕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发现，放下电话，就赶忙从一堆卷宗里翻出嘉瑞提到的那一位。 犯人名字叫王龙，犯的事情也很简单，公交车上偷了人家一个钱包，判得也很轻，只是拘役几个月，这样小的案件灵澈一般都没有仔细审过，毕竟问题太小了，无论谁代理这样的案件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直到此刻灵澈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种类型的案件，刚入行的小律师也许会接下来攒攒经验，张毅为什么会接？背后一定有隐情！加之这个王龙居然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狱中，确实是蹊跷得很。 灵澈简单地向丁大发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后，就决定去王龙出事的地方去看一看。想起前一天和向柯约好了一起吃完饭，灵澈思考了一瞬，决定还是先解决眼前的疑问，介于丁大发的嘱托，不好直接说自己在查张毅的死因，只好随意找了个接口推掉了晚上的约会。 两个人不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忙时间上很难协调，这一周来他们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接到灵澈的电话，向柯本来是很开心的，可听到她满腹惆怅地向自己诉说今晚又不能见面了，向柯的心中隐隐有一丝失落。 灵澈在看守所门口碰到了嘉瑞，两个人略显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嘉瑞道：“这个案子也困扰了我很久，今天顺路就过来看看。刚好我最近代理的一个案子刚刚移交到这里，所以比你熟悉一些情况。” “你现在代理这里的案子？”灵澈抬起头望向嘉瑞，曾经光芒万丈的他如今早已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事务所才刚刚起步，当然是有案子就接了。”嘉瑞倒是一脸的不在乎：“自己给自己打工，做事当然要格外努力才行。” 嘉瑞对这里的情况倒是轻车熟路，办理好访客登记后，他直接就联系到了负责王龙的民警老李，老李简单向灵澈介绍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聚众斗殴，被人趁乱用硬物割喉，抢救无效死亡。参与斗殴的几个嫌疑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目前为止，他们的口径保持一致，在外面根本不认识王龙，也没有什么过节，只是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冲突。调查的结果显示，这只是一起意外。 “意外？发生在你们这里，应该算是很严重的事故了吧！”灵澈道。 老李脸上浮出一丝愧色，尴尬道：“嗯，为了这件事我还背了个处分。” 在老李的指引下，灵澈见了几个被控制起来的嫌疑人，果然如老李所说，口径一致，看不出什么破绽。 “王龙的遗物至今他家人还没来领。”老李道：“他家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我们已经通知了她，她却一直迟迟没有来，你们要不要看一看？” 灵澈点点头，看着老李仔细地清点王龙留下的东西，入狱前穿的衣服，很多年前的款式，洗的发了白，虽然简单却很干净，一个打火机，一款老式的手机，钱包里只有一点零钱，身份证上的那张照片看起来很是颓废。 “我想去看看他的母亲。”灵澈道：“李警官，您方便给我一个地址吗？” “方便，方便。”老李连忙道：“顺便再帮我们催一催她，后面还有一堆手续要她来办。” 灵澈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嘉瑞的陪伴下走出了看守所，内心像被突然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轻雾，死亡的气息迎面袭来，让她有一点透不过气来。 “其实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去看王龙的奶奶的。”嘉瑞道：“听老李说，她年纪已经很大了，应该不知道什么的。” 灵澈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去看看一位刚失去了孙子的老人家，仅此而已。” “我陪你一起去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嘉瑞挠了挠头皮，解释道：“反正我那边生意不是太多，有的是时间。” 灵澈困惑地望着他，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你没必要跟着的。” “听老李说那个地方很远，穷乡僻壤的，没什么方便的车，你自己去大半天都不一定赶得到，我可以开车送你。”嘉瑞坚持道。 “嘉瑞，你已经快要做爸爸了。”灵澈道：“这样纠缠下去有必要吗？” 嘉瑞愣了一瞬，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不起。”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淡淡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和她，终究是不可能的了。 第二十八章 意外 一个人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这座从小长大的城市突然让灵澈觉得很陌生，从小活在爸爸妈妈营造的温室中，从未真正见识见过社会的残酷。伴随着父亲的去世，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一次又一次赤裸裸地呈现在她的面前。过去的理想轰然坍塌，各种失落、茫然夹杂着愤怒找不到出口。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群，有多少是怀揣着梦想来到这里打拼，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如愿以偿呢？ 灵澈突然觉得很孤独，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向柯的电话，只有想起他，才能温暖她稍稍有点寒冷的心。 过了许久，电话才终于接通，沈思佳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灵澈，是你吗？我是思佳。” 灵澈愕然地点了点头，“沈小姐，你好。” “哥哥在外公的书房里谈事情，我看到是你的电话就忍不住接了。”思佳道：“要不要我拿进去给他？” “噢，不用了，没什么事情。谢谢你。”灵澈黯然地挂断了电话。向柯最近和爷爷的关系在一点点修复中，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向柯父母的雷区，试着去敞开心扉接受彼此。灵澈也很希望向柯漂泊的心能够早日回到属于他的家中，可是对于这个家，不知为什么，她却有一丝丝畏惧。盛世集团的阴影下，灵澈总觉得自己的世界太渺小，渺小到随时可以被这金融帝国的洪流冲垮。若向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律师，她可以很自信地站在他的身边；可是当有一天他以盛世集团继承人的身份站在她面前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更何况，身边还有那么多因为向柯身份虎视眈眈的觊觎者。灵澈觉得自己很矛盾，这种矛盾早晚有一天会将她彻底击垮！ 想到这里，灵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肚子的饥饿将她从纷飞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转身看看周边的环境，和上次向柯带她喝粥的地方非常地近，灵澈决定试着去找一找，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找到那家粥铺。 事实证明，人的记忆并不是总是那么的可靠，它也会偶尔打打瞌睡，出现一点点偏差，苏灵澈在老巷子里饶了两圈就已经完全迷了路。这一群低矮的平房显然和这高楼林立的城市格格不入，很多墙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除了几户准备搬走的人家外，长长的巷道里看不到什么人烟。一条黑猫从背后蹭地窜了出去，发出一阵阵婴儿哭泣般地嚎叫，灵澈望着远处的高楼地标，又累又饿，只想赶快走出去。 可是越急越乱，灵澈正懊恼地脱下自己不小心断了根的高跟鞋时，一个头发毛毛的少年嬉笑着挡住了她的去路。 灵澈警惕地望着来人，大脑飞快地思索着应对的策略。她从包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钱包用力向前面扔去，同时转身正准备向后退去，背后不知何时窜出的两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包里的手机拼命地唱着歌，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灵澈犹豫着不敢动，少年却狐疑地从她的包中掏出手机，利索地按了两下，呱噪的声音停止了，世界顿时静了下来。 灵澈感觉到冰冷的利刃划破了她的外衣，硬硬地抵住了她的脊背，温暖的血液黏黏地顺着后背静静地晕染开来，伴随着皮肤撕裂的灼热。少年的声音如鬼魅般热乎乎地从耳边传来：“不要再多管闲事。” 仿佛梦魇一般，三个少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空下，寂静地巷子里空无一人，只剩下灵澈犹如惊魂般瑟瑟发抖。她颤抖着捡起被少年丢在地上的手机，努力摁了几下终于开了机。屏幕一亮起，熟悉的号码便拨了进来，看到向柯的名字，灵澈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向柯焦急地问道：“灵灵，你在哪里？为什么突然关了机？” 灵澈咬着嘴唇，故作镇定道：“我迷路了。” “那你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告诉我，我去接你。”向柯道。 “只是很多平房，看起来很像你上次带我喝粥的地方，可是我却找不到那家粥铺。”灵澈喃喃道：“向柯，我好怕，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你试着找找看，附近有没有电线杆？”向柯道。 “有。”灵澈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钱包，蹒跚地走到最近的电线杆下，借着手机昏暗的光，向向柯报出了电线杆上的数字。 “灵灵，呆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到。”向柯叮嘱道。 灵澈点了点头，就势在地上坐了下来。一晚上没有吃东西，她顿时觉得又饿又困，浑身冷得发抖，没有一丝力气，向柯的电话并没有挂断，他的声音暖暖的，像阳光一样照亮了灵澈的心，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捧着电话。 向柯赶过来大概用了十几分钟左右，他看到瑟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灵澈，赶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紧紧包在灵澈的身上，轻轻地把灵澈抱在怀里，关切道：“灵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碰上几个小混混而已。“灵澈轻描淡写，将脸紧紧贴在向柯的胸前，熟悉的气息温暖了她冰冷的脸蛋。 “你受伤了？”向柯不经意摸到灵澈背后粘稠的血，紧张道：“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灵澈把脸埋在向柯的怀里，低声道：“只是划破了皮肤，不要紧的。” “流了那么多血，我们去医院。“向柯抱着灵澈的手紧了紧，不禁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伤口的确不深，对方显然只想恐吓一下灵澈，只是耽误的时间有点久，导致失血过多，灵澈看起来很虚弱。医生简单地帮她处理好了伤口后，吩咐她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让伤口感染之类的。向柯却如临大敌般，细细地盘问起事情的始末。 想到这件事情可能和张毅的死有关，灵澈不敢大意，丁大发的叮嘱尤在耳畔，不能和向柯说实话，只能模棱两可地打着太极：“只是刚巧碰上了不良少年缺钱花了而已，你不要那么紧张。” 向柯一脸阴沉，掏出灵澈的钱包，钱包中几张崭新的红票票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他将这些钱拿出来，摊在灵澈的面前，冷冷地望着她。 “你不要像审犯人一样嘛。“灵澈心虚地低下头：“我又没有什么事情。” “工作上的事情你不肯说也罢。”向柯的眼睛深不见底，声音里却透着不容否认的权威：“明天我会帮你向丁董报假，不管什么事情等伤好了再说。” “不要嘛。”灵澈本想反驳，抬起的眸子刚好撞上向柯凌厉的目光，只好讷讷地闭上了嘴巴。 熟悉的音乐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凝重，向柯狐疑地拿出灵澈的手机，看到嘉瑞的号码在屏幕上闪亮着，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更盛，紧紧地盯着灵澈。 灵澈小声道：“又没什么事情，不要接了。”说着就要去挂断电话。 向柯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接通了电话，只听嘉瑞地声音焦急地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灵灵，刚才我停车的时候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有点不放心你，所以打电话确认一下，你到家了吗？” “灵灵现在和我在一起。”向柯冷冷道。 “哦。”嘉瑞道：“没事就好。” “我的女朋友我会照顾，林律师有时间还是多陪陪家人的好。“向柯随手挂断了电话。 灵澈低着头，心虚地不敢看向柯的眼睛。 向柯却默默地帮灵澈把手机和钱包装好，轻轻地抱起灵澈，柔声道：“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不好。“ 灵澈摇了摇头：“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很好了。” 向柯脸上的阴云一点点散去，手上却加大了力道，恨不得一把将灵澈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傻丫头，不用为了工作那么拼命，你是女孩子，冲锋陷阵的事情交给男人来做，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灵澈赶忙点点头，将脑袋紧紧缩进向柯的怀里，心中的不安渐渐散去，变得像天边的云朵一样柔软。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灵澈刻意嘱咐向柯隐瞒了自己的伤情，向柯虽然不太乐意，却也只好配合着灵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究竟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关灵澈人身安全，灵澈自己不愿意说，向柯却不能不去了解一番。今天的事件明显是为了吓退灵澈，可是那肇事者实在太不了解我们这位倔强的小朋友了，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岂是这么容易就屈服的？没办法从灵澈身上入手，向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电话给丁大发问个清楚。听闻灵澈受伤的消息丁大发也深感意外，对于向柯的追问，他似乎并不愿意说实话，只是说最近交给灵澈的案子有些复杂，可能触动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会安排其他人继续跟进。 “以我对灵澈的了解，如果她真的掌握了什么，一定是不会放弃的。”向柯开门见山道：“不如你把这个案子交给我来做。” 第二十九章 辞职 “抱歉，向柯，这个案子是刘律师在跟进，你不是要跟一个新来的小姑娘抢生意吧！”丁大发笑着打趣道：“你放心，这次只是一个意外。” “如果我就是要抢生意呢？”向柯道：“丁董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还是问问刘律师的意见吧，你自己去跟她讲，如果她同意了我没意见。”丁大发道。 挂断了电话，向柯犹豫了许久，实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会牵扯到刘灿，要怎么开口跟跟她说呢。两个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当刘灿再一次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向柯才发现自己已经真的放下了，居然可以心如止水地跟她寒暄客套。可是刘灿似乎对灵澈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恰恰相反，女人间天生就有的敌意反而一样没落下。若是直接告诉她灵澈受伤的事情，只怕她更会推三阻四不肯放弃。偏偏灵澈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什么消息都不肯透漏给他半分，即使他想暗地里帮忙也用不上一分力气，该怎么办呢？ 这一夜注定无眠，灵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心中的谜团却一个包裹着一个纷至沓来。刚刚的遭遇没有吓倒她，反而更让她肯定了张毅的死不同寻常，王龙的死定然也别有内情，仅仅是下午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探视就引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灵澈努力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却依然理不出一丝头绪，她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一点点记录最近发生的点点滴滴。 电话铃声突然想起，灵澈看到老板的名字，赶忙捧起手机。 “小苏啊，听说你今天被人打劫了？”丁大发关心道：“不要紧吧。” ”一点小伤。”灵澈详细地向丁大发汇报了今天下午的所见所闻，把自己的困惑也一股脑分析给老板听。 丁大发满意地点头道：“这也算是一大发现了，至少证实了我们前面的想法是没错的。小苏啊，向柯也跟我讲了你的情况，你看你要不要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上班？” “不要啊！”灵澈坚定道：“对于张律师的死，我也有一份责任在，这个案子我会跟进到底的。” “嗯，年轻人，有闯劲，好样的。“丁大发爽朗的笑声从听筒那边传来：“以后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推进。还有，这个案子现在我计划成立一个专项调查组，以后有什么进展你直接向刘律师汇报就行。” “刘灿刘律师？”灵澈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丁大发道：“你没事多跟刘律师学习点，年轻人，前途无可限量。” 跟她多学习点！天！灵澈顿时感觉一个惊雷将她劈地睡意全无。前两天还跟自己叫板的美女律师转眼间成了顶头上司，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想着第二天要去跟刘灿汇报自己最近的工作进展，灵澈急得直想骂娘。可是这个案子本身就很棘手，又有哪个律师敢于和有能力跟进呢？向柯吗？从私心讲，这么危险的事情向柯还是不要卷进来的好，这也算最近这诸事不顺中一点点小小的安慰吧。 抱着这一点点小小的安慰，灵澈忐忑地进入了梦乡。 无论多么不情愿，生活总会继续向前推进，命运像个顽皮的孩子，从来不会过问当事人的主观意愿，越是狗血，才越是真实。 灵澈只能硬着头皮向刘灿汇报她手头工作的进展。刘灿倒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初次见面时居高临下的傲慢，耐心地听完灵澈的汇报后，居然还主动邀请灵澈共进午餐。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灵澈想起大花的叮嘱，赶忙拒绝。 刘灿却不依不饶，声称可以利用午餐时间再了解一些工作上的细节，灵澈无法推脱，只好答应。 等她们刚刚点完餐坐下，刘灿看了眼手机笑道：“看我这脑筋，今天中午明明向柯已经约了我的，我怎么给忘了。” 灵澈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那可不行，还是要以工作为先。”说着她拿起电话，对着向柯一通寒暄后挂断了电话，脸上依然是笑靥如花：“向柯说今晚去我家，中午这顿还是先谈工作。” 不生气，不生气，灵澈在心中悄悄安慰自己，她这分明是故意说给自己听，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上了敌人的当呢？偏偏此刻她们坐的位置刚好靠近餐厅的大门，正是午餐的时刻，同事们三三俩俩从这里经过，还要保持着最基本的职业礼貌跟大家笑着打招呼。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镇定，可是脸上已经不像刚才那副淡定的模样了，只能埋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 却听刘灿甜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向柯，你看我没骗你吧，正和我们的美女文员聊工作呢！”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带着背后的一米阳光，连带着空气都跟着跳跃了起来。灵澈的心情却不像窗外的阳光那般灿烂。对于初恋两个字，灵澈已经在努力去说服自己不要介意了，可是最终一番挣扎的结果就是告诉向柯，要是当年他们两个早点遇上该有多好啊！向柯总是不置可否地一笑而过，这种态度本身就令灵澈大为恼火，虽然她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这种假设，可是向柯却连陪着她去设想一下都不肯，实在是太过分了！ 向柯的脸上依然带着疏离的笑容，灵澈却觉得他笑得很刺眼，这种时候，他居然有心情对着刘灿微笑！苏灵澈阿苏灵澈，即使内心再强大，此时此刻的种种表现已经在明确无误地告诉她，你吃醋了！ 最令她恼火的是，向柯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她的存在，笑着跟刘灿打了声招呼就在她们旁边坐了下来：“两位美丽的女士，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不介意。” “介意。” 刘灿和灵澈的声音同时响起，脱口而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内容。 向柯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的餐盘一股脑放了下来，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没变。”刘灿笑道：“还是那么孩子气。” 灵澈吃了一半的饭噎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向柯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递了一杯水给灵澈。 刘灿道：“苏小姐，你要是吃饱了就先回去吧，我和向律师还有些事情要谈。” 灵澈愣了一下，气愤地望向向柯，向柯却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去。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里拿着筷子，心中却有万般不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们有些公事要聊，现在谈完了，晚上就可以陪你看电影了。”向柯笑道。 这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吧，灵澈吐了吐舌头，自觉地退了出来，一边拼命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他们只是在谈公事，谈公事而已！一边却又不停地发出疑问：难道仅仅是公事而已吗？ 一整个下午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还要处理一堆旧的公文，一封来自董事会的邮件直接将她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完全敲醒。 “公司决定同意向柯的辞职申请，将由刘灿暂时接管向柯手中的工作直到新的首席律师上任为止。” 向柯辞职了？一个月前就写好的辞职信，她却完全没有收到半点消息！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干涉向柯的工作去留，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是不是应该提前知会自己一声吧？他这个男朋友，也未免太不称职了吧！ “可是从工作的角度上讲，他是你的上司，你有义务向他汇报，他好像没有向你汇报的义务噢！”大花在接到灵澈义愤填膺的控诉后，觉得灵澈的反应有点过激。 还没来得及跟大花讨论清楚男女朋友之间的义务问题，小敏也蹬蹬地跑了过来，询问灵澈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和你一样，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你相信吗？”灵澈委屈道。 小敏同情地望着灵澈摇了摇头：“这下惨了，向律师如果真的走了，我们组会散的！不过话说，灵澈，你这个女朋友也太不称职了吧？” “什么？明明是他不称职好不好，怎么会变成我不称职呢？”灵澈生气道，无论怎样，他一定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要！ 可是不管她在朋友面前叫嚣地有多厉害，见了向柯的面就立刻蔫了下来，早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撞到向柯凌厉的眼神就完全咽了回去。 “你宁愿跟刘灿合作都不肯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玩什么火吗？”向柯同学的态度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友好。明明是灵澈小朋友在跟你生气好不好，怎么反过来变成你质问我了呢？灵澈心里暗暗腹诽道，嘴巴却完全不听使唤地嘟了起来。 “不过就算你不肯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向柯绷紧的脸突然笑出声来，“张毅是我的特助，他的的死，我也有责任。”*************************************************************************谢谢黑目红唇的打赏！谢谢大家在评论区的留言！欢迎大家收藏、评论！为了你们，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三十章 山村 灵澈惊讶地望着向柯，心中一万只小动物奔腾而过，亏我忍了这么久什么也没说，敢情都白忍了啊!“丁董吩咐了暂时保密的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啊！”向柯笑道：“我就知道有可能跟这个有关系。以后我打算改行干保镖兼私人侦探了，苏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免费试用三个月。” “三个月后呢？”灵澈愣住了，什么意思嘛？ “三个月后我就自动转正了。”向柯哈哈笑道。 “什么跟什么嘛！”灵澈积压已久的怨气突然爆发出来，怒吼道：“为什么要辞职？辞职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辞职的？今天中午你和刘灿到底聊了些什么？都要辞职的人还有什么工作可以谈的？谈工作干嘛还要约在家里？” 向柯静静听灵澈连珠炮似的把话一股脑倒了出来，笑问道：“我什么时候跟她约在家里谈工作了？” “今天晚上。”灵澈愤愤道，突然意识到晚上的约会明明已经取消了呀，顿时气势就弱了一半：“就算没有约在家里，你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你也知道我的工作由她暂时代理，交接一下总是要的。”向柯道：“剩下的交接事宜杜兰在做，我和刘灿以后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辞职啊？是因为那个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吗？”灵澈喃喃道：“就算是要走，也该我走啊！” “那种狗屁不通的规定也就只有你会放在心上。”向柯笑着揉了揉灵澈的脑袋：“傻瓜，跟你没有关系的。是爷爷想要我回去帮帮忙。” “可是律师是你的事业啊，你就这么放弃了吗？”灵澈不解道。 “你这个傻女人，当律师不能赚很多钱，买不起漂亮的衣服和名牌的包包。”向柯笑着打趣道。 “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这些的，你这样做，会快乐吗？”灵澈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心中却满是担忧。 “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尝试一些曾经没有做过的事情吧！”向柯笑望着灵澈：“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那里总是我的家。你知道，爷爷年纪大了，家里的亲戚又多，很多事情自然就混乱的很，等我帮爷爷把事情都理顺了，就回来继续当律师，你看怎么样？” 灵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虽然向柯的做法她并不是很赞同，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可是作为女朋友，不是应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无条件的支持他吗？“可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我自己并没有想得很清楚，直到昨晚，我才下定决心。”向柯淡淡道：“如果我回到盛世集团，当有人想伤害你的时候，就要多考虑考虑清楚了。” 看到灵澈睁圆了眼睛一副感动又委屈的样子，向柯笑了笑：“逗你的啦，你和爷爷都是我的家人，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那他也不配称作为男人了。开心一点，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去庆祝一下，庆祝我的人生又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向柯就在众人满是羡慕的目光中进入了盛世集团的权利中心，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可是灵澈的心中，却充满了忐忑，她隐隐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终将离自己越来越远，想要抓住的幸福，变得越来越飘忽不定。 人都说工作是阻止自己胡思乱想的一剂良药，在向柯初入金融帝国比较忙碌的那段日子里，灵澈也一刻没有停闲，努力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大脑。想起在看守所里了解到的关于王龙的一切，抽空去他的家乡看看他那唯一还在世的奶奶成为灵澈心中记挂的一件大事。 查好了路线，大致和丁大发汇报了下自己的想法，灵澈就出发了。虽然没有跨省，可是山路崎岖，没有直通的巴士，几经辗转，也耗费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灵澈终于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小山村。 是真正的山村!灵澈以前也去过农村，可是那些村庄因为靠近城市生活已经很便利了，比起这次灵澈来到的这个叫王家湾的地方，不知道要现代化了多少！村里每天只有一班车开往镇上，交通的不便和生活的闭塞似乎总是相依相傍。 灵澈到达王家湾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村落里零星有几个孩童在外面奔跑玩耍，袅袅炊烟升起，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几经周折，灵澈才打听到王龙家所在，穿过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绕过一片竹林，相比一路上看到的破破烂烂的房子，王龙的家可以算是村子里的豪宅了。房子是新盖的砖瓦房，院落里开满了鲜花，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弓着身子坐在门口轻摇着手中的蒲扇。 灵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轻声道：“老人家，您是王龙的奶奶吗？” “啥子？”老太太的耳朵显然不太灵光了，大声问道：“姑娘，你说啥子？” “阿姨，您认识王龙吗？”灵澈将声音提高了三度，大声道。 “龙仔啊！”老太太的眼中突然泛起了光，脸上洋溢着笑容：“龙仔在城里有出息哩。” 隔壁房子的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出来，警惕地望了眼灵澈，扶起老太太道：“姑妈，回家吃饭了。” 老太太笑着望向她：“好，好。” 灵澈见状，赶忙道：“您好，我是王龙的辩护律师的助理苏灵澈，我这次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妇人打断了：“姑娘，阿龙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请回吧。” 灵澈尴尬愣了一瞬，只见老太太笑道：“你是龙仔的朋友吗？来来来，一起吃饭。” “姑妈。”妇人快步挡在前面：“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叫陌生人进来？” ”龙仔的女朋友来看我了。”老太太却笑着牵起了灵澈的手：“龙仔说过要带女朋友回来的。龙仔怎么没回来?” “奶奶，王龙他工作忙，他忙完了就会回家。”灵澈大声道。 “噢，姑娘，快进来，给奶奶好好看看你。”老太太激动的牵着起灵澈的手。 中年妇人无奈地望着老太太，对灵澈道：“苏律师，你进来吧。” 灵澈赶忙钻进了院子，简简单单用了餐，灵澈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然后就坐在院子里陪奶奶聊天。老人家的耳朵不太好使，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灵澈只是静静的听。似乎很久没有人这么有耐心听她讲话了，年轻人总是很忙，突然间有了像灵澈这样的听众让老人家一下子来了兴致，絮絮叨叨的说得全是关于王龙的事情。 通过老人的描述，灵澈知道王龙是个很孝顺的人，他的父母早逝，为了让老人过上好的生活，他十五岁时就跟着村里的李木匠进了城，二十几年来一边学手艺一边在外打工，攒了钱就会寄回家来给老人花。 “这孩子从小就命苦，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娶到老婆，姑娘，看到你我真开心。”老人家紧紧握着灵澈的双手，眼中泛着泪花。 “姑妈，你该休息了。”中年妇人在一旁尴尬地看着，笑道。 “我不困，不睡。”老人家撅起嘴巴，像个小孩子似的叫道。 “你不累，人家姑娘坐了一天车也累了呀，你不要人家好好休息吗？”妇人大声道。 老人看了看灵澈，又看了看中年妇人，轻声嘟囔道：“我去睡了，明天我们再聊。” 灵澈笑着点点头，看着老人蹒跚的背影，一阵心酸。 “姑娘，这么晚了，你大概也没住的地方吧。”妇人打量着灵澈，道：“就在家里住一晚吧，明天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这村子，没啥子好看的。” “阿姨，王龙的事情。“灵澈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阿龙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中年妇人的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塞：“姑娘，你也看到了，这个家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来盘问过你们什么吗？”灵澈道：“王龙的死您是不是也觉得有些问题？” “姑娘，我们也想好好过日子，我的两个儿子也在外打工，我不想他们有事，你能明白吗？“ 灵澈无奈地点了点头，在妇人的指引下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关门的瞬间，她抬起头道：“阿姨，有空去城里把王龙的遗物领回来吧，落叶总要归根的。” 妇人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灵澈无助地躺在床上，月光静静地洒了一地，皎洁明亮，这是在城里不曾有过的宁谧安详。多少个日子里，王龙也曾经沐浴再这样的月光下，也许他也曾畅想过未来美好的生活。这样一个靠自己的手艺过上好日子的人，又怎会去偷钱包呢？这样一个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人，又怎会在监狱里参与群殴呢？太多的疑点指证着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可是，从踏进这个小院的那一刻起，灵澈已经知道，她不大可能从这里获得她想要的答案了。王龙已经离开了，她不愿去触碰老人家还未醒来的美梦，更不愿去打破这个小院里平静的生活。 案子就这么了结了吗？当然不。既然来的时候也未曾抱有什么希望，此刻，又何来的遗憾？ 看到编辑又给了推荐位，感激地热泪盈眶。 可是编辑给力，我不给力，为啥点击就是上不去？上不去？ 都别安慰我了，让我一个人面壁思过一会儿。 不过，相信我，无论有没有人气，我都会坚持下来的，所以，收藏的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o(^▽^)o 第三十一章 乡间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古人的生活多么的悠闲自在！ 在鸡鸣声中张开双眼的灵澈不禁暗暗感叹。 早饭很简单，却别具农家风格，自家养的鸡下的蛋，自家种的花生榨的油，煎出的饼子咬一口满嘴盈香。 吃完早点，灵澈就主动向老人家告别，老太太依依不舍地牵着她的手一路絮絮叨叨将她送至村口，还将一枚硕大的戒指塞进了灵澈的手里，“姑娘，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是早些年龙仔在外面打工买给我的，老太婆戴什么戒指啊，给你啦，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灵澈哪敢收，赶忙推脱不肯要，却拗不过老人家，只好暗暗地收下了，心里盘算着等回去了再给老人家悄悄寄回来就好。 继续向外走去，碰到前一日帮灵澈带路的小童们正叽叽喳喳地嬉笑着。他们看到灵澈，竟然一哄而散，一个胆大点的男孩走上前去，害羞地跟灵澈打了声招呼：“请问，你是灵澈姐姐吗？” 灵澈点点头。 男孩揉了揉脑袋，害羞地笑道：“我们家里有叔叔在等你，请你到我家去做客。” “叔叔？”灵澈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在这里并没有认识的人啊！” “姐姐，今天去镇上的车下午才发车，您现在去了也要等很久，就到我家去玩一下么。”男孩拉着灵澈的衣服笑道。 看到男孩红扑扑的脸蛋，灵澈竟然有些不忍心辜负他真诚的期待，心想时间还早，竟然真的答应了他。 男孩的家就在附近，看起来很古老的院子却打扫的格外干净，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紫藤花架下悠闲地喂着鸽子。阳光在他的身上留下点点星光，光影的变化让他的眉目更加线条分明。只是一瞬间，灵澈呆呆地愣在那里，只觉得这一幕太过美好，值得她一生珍藏。 向柯似乎感受到了灵澈灼热的目光，悠然回过头来，笑着对男孩眨了眨眼睛：“谢谢你。” 男孩调皮地笑了笑，很是知趣地退了出去。 “我大概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吧。”向柯笑望着灵澈，张开手臂道“苏小姐，介不介意和我一起来个农庄一日游？” 灵澈笑着走向他，心中蒙上的那一层淡淡的阴影顿时一扫耳光，任向柯将自己轻轻揉进怀里，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只好自己跟来了。”向柯道：“怕影响你工作，所以一直不敢出现，直到你决定离开这个村子了，现在的时间，可以分给我一点点吗？” 原来他一直都在！灵澈的心里顿时变得暖暖的，点点头：“那就打赏给你吧！” “得嘞！”向柯笑着一把打横将灵澈抱起，轻轻吻住了她的唇，“苏灵澈，真想对你做坏事。” 直到此时灵澈才明白什么叫意乱情迷，鬼使神差道：“那就来吧。” 向柯将唇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吮吸着，过了许久，才喃喃道：“现在还不可以，灵灵，嫁给我吧。” 灵澈低头埋在向柯的怀里，愣了一瞬：“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嗯。”向柯点点头，柔声道：“你知道，我的母亲，曾经受过那么多的伤害，我真心希望，能够正大光明的迎娶你，在此之前，我不会越过那条界限。”过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道：“本想搞得隆重些的，今天没忍住竟说了出来。灵灵，怎么办，你答应吗？” 灵澈突然间竟也变得有些扭捏，轻声道：“好。” “下周六吧，跟我回家，见见爷爷奶奶。”向柯道。 灵澈却突然紧张起来，上次见面的不欢而散依然记忆犹新，这一次见面，会愉快吗？ 向柯显然看穿了她的担心，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灵澈点点头，做人家孙媳妇总要见面的，有向柯在，没什么好怕的。 回去的路途因为有了向柯的陪伴变得不再那么遥远，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向柯把灵澈送到楼下，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若是你没有离开腾飞，明天就又可以再见了。”灵澈抱怨道：“这样我上班也会更有动力。” “要不，你到盛世来？”向柯笑问道：“我倒是巴不得金屋藏娇把你藏起来，可是又怕把你闷坏了。” “还是算了。”灵澈摇摇头，关切道：“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注意身体，工作别太拼了。” “知道啦！老婆大人。”向柯笑着吻了吻灵澈的脸颊，目送她上楼，过了许久，才开车离去。 一连几日的奔波让灵澈的精力严重透支，上班的时候竟然有点浑浑噩噩，加之此去数日竟一无所获，丁大发的脸色并没那么好看。一整个上午灵澈都在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丁大发不好对她说什么，黎曼和杨楠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天下来，因为一点小问题就被叫进去骂了好几次。搞得灵澈深感对不起两位革命战友。 杨楠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灵澈的道歉连连完全不以为意:“老头子经常这样，你习惯了就好了。” 灵澈尴尬地笑笑，经常这样？看来做老板的秘书真的不容易！ 整理资料，又是毫无头绪的整理资料，心中却盼着时光快快过。 为了弥补灵澈一天见不到他的遗憾，向柯约了灵澈下班一起去选戒指和晚宴用的礼服。百无聊赖之际，干脆悄悄约大花到楼下一起喝杯咖啡。 “哇！你这也算是嫁入豪门了吧！”大花一见面就啧啧叹道。 “我只是要嫁给向柯而已。”灵澈赶忙纠正道。 “有什么区别吗？”大花一脸怨念，“不过苏灵澈，你会跳舞吗？” “跳舞？”灵澈不屑地笑道：“我干嘛要会跳舞？” ”我听说他们有钱人的宴会都会有舞会的。”大花一本正经道：“你若跳不来，回头谁做向柯的舞伴？你总不会愿意他跟别人跳吧？” 灵澈腾地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啊，没办法，只好贿赂大花，晚上陪她练舞，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算算还真是忙啊！ 想到这里，她赶忙加快速度咂了两口咖啡，匆忙道：“不跟你说了，回去工作去，早点做完明天晚上起你陪我练舞。” “为啥是明天晚上？”大花问道。 “因为今晚我要约会啊，就这么定了哈！”灵澈匆匆离去，留个大花一个匆忙的背影。 大花只剩下一脸怨念，笑着骂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下班时刻，向柯准时出现在腾飞的楼下，面带微笑优雅地和昔日的同事打着招呼，眼睛却不时向大堂内电梯的方向瞟去。灵澈远远地就看到了向柯，甜蜜的情愫在心底悄然发酵，微笑着向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 向柯礼貌地结束了和前同事的会话，笑着对灵澈招了招手。两人在众人羡慕地目光中离开了公司大厦。 吃完晚餐，向柯载着灵澈来到市郊有名的宝石山庄，山庄主要经营各类宴会的礼服首饰之类，据说庄主收藏了很多名贵的珠宝，一般人难得一见，向柯带灵澈来到这里倒也是合情合理。 “三十多年前，我的父亲就是在这里向我的母亲求的婚。”向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壮：“可是他却没能履行自己的承诺。” 灵澈望着蔚为壮观的庄园，轻声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对我来说，这是永远的伤疤。”向柯道：“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证明，我一定不会走他曾经走过的路，无论有多么迫于无奈，总会有更好的选择。” “我相信你。”灵澈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庄园里的灯光突然灭了，礼花燃起，一个接一个，在天空中绚烂的绽放出一个心形的模样，耀眼的火光一瞬间点亮了夜空，又渐渐落了下来。直到最后一朵礼花熄灭，山庄又恢复了往日灯火辉煌的样子，向柯突然单膝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举着一枚戒指，柔声道：“灵灵，嫁给我好吗？” 灵澈兴奋地点了点头，任向柯将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手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奢华的东西，这个戒指看起来很普通，宝石也是小小的一颗，但却是心形的模样，你喜欢吗？”向柯轻声道。 灵澈点点头，她惊喜的发现，指环上镂空出一个小小的印记“K&L”，戒指虽然简单，向柯花费的心思却可见一斑。 灵澈随着向柯穿越长长的走廊，长廊里挂满了各式珠宝的图片，角落里一张宝石戒指的照片吸引了灵澈的目光，她犹豫地走过去，仔细端详着这枚戒指，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枚戒指，太熟悉了！ 此刻还躺在她的家里，回来第一天太忙了，竟然忘记了把它邮回去。它的照片竟然陈列在这里，那么一定价值不菲，看来邮回去的决定不太安全了，可是，难道要再跑一趟把它送回去？ 向柯走过来，顺着灵澈的目光望去，道：“这枚戒指，就是当年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订婚礼物。” 第三十二章 戒指 声音很轻，却足以震颤灵澈的心扉！ 向柯母亲的订婚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王龙的家里？ 内心的震惊不敢流露出一分，只能试探地问道：“这个样子的戒指，会不会有两枚一模一样的？” “怎么可能？”向柯笑道：“宝石山庄的作品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这枚戒指，是我的父亲亲手设计的，就连宝石的纹路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即使戒指有一模一样的，宝石也不可能有。” 是啊，天下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宝石呢？灵澈清晰地记得那枚自己端详了无数遍的戒指上宝石的纹路，真的是一模一样！“那枚戒指，后来去哪里了？” “即使父亲背叛了母亲，母亲也一直带着它，就当它是是过去一段回忆留下的念想。”向柯叹道：“只是后来母亲溺水了，随身佩带的很多东西都遗失了，包括那枚戒指。” “对不起。”望着向柯一脸的忧伤，灵澈心疼道：“我不该勾起你这些伤感的回忆。”心中却是七上八下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难道向柯母亲的戒指几经辗转，被王龙捡到了？不然，以王龙的经济水平，怎么可能舍得去买那么名贵的戒指？想要告诉向柯关于戒指的事情，心底却又略觉有点不妥，于是决定等查明了戒指的来龙去脉再还给向柯也不迟。 “没关系。”向柯微微一笑，轻轻帮灵澈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柔声道：“母亲知道有你陪着我，一定会很开心的。走，我们去看礼服吧！” 灵澈点点头，随着向柯继续向里走去。穿过幽深的长廊，可谓是别有一番洞天。明亮的大厅和珠宝阁古老的气氛截然不同，这里处处都流露出一股时尚的气息。 大厅里陈列了各式礼服，静静地等待着它们的主人前来观瞻。 就连一向对穿衣打扮不怎么上心的灵澈都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在礼堂里跑来跑去，叫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好看的衣服？天哪，我到底该选哪一件好呢？” 向柯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道：“你若是喜欢，我们把它们全部买下，怎么样？” “那怎么可以！”灵澈赶忙摇头：“这些衣服平常也没什么机会穿，只是摆在家里实在是太浪费了，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否愿意租给我几天？” “租？”向柯笑道：“亲爱的，你也太会精打细算了吧，礼服的钱，我还是出的起的。” ”我知道你现在很有钱，可是，我不想花那些钱。”灵澈喃喃道，担心向柯误会，又赶忙解释道：“只是不想，那么早就花沈家的钱。”真是越解释越乱，她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向柯却微微一笑，轻轻牵起灵澈的手，今天以及将来我们婚礼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打官司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我以前赚的钱不算太多，但是操办一场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只是，在我真的能够为盛世集团创造财富之前，我也不会愿意花沈家一分钱。在婚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可能会靠你来养活，像我这样的一个暂时没有收入的穷律师，你可以接受吗？” 灵澈吃吃地笑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向柯的参谋下，她选了一件裸色的小礼服，俏皮中又不失优雅大方。向柯微笑着帮灵澈系上背后的蝴蝶结，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面庞，柔声道：“灵灵，你真美。” 灵澈羞涩地低下头，脸上的红晕衬托地她更加风采绰约，向柯痴痴地望着她，心满意足地将她揽进怀里。过了许久，才缓缓道：“真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 很显然时光匆匆稍纵即逝，不会为任何人多做停留。接下来整整一周，向柯和灵澈各自都在忙碌着，几乎没有了见面的时间。除了向柯偶尔溜出来放放风带灵澈喝喝下午茶，两人几乎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无暇他顾。 最让灵澈纠结的莫过于王龙奶奶给她的那枚戒指了，她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一切背后，或许正有一只黑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伸了出来，张毅的意外，王龙的死，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悬在一根线上终会渐渐浮出水面。可是越是接近真相，灵澈越是觉得心惊胆战，或许是因为此刻的她早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再没有一丝敢于冒险的勇气了。 考虑了许久，灵澈决定将这一发现汇报给老板听。丁大发凝神思考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也许当年，向芸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 灵澈猛然抬起头，望向丁大发，他的确一语道出了灵澈心中隐隐害怕的事情，因为牵扯到向柯的妈妈，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完全置身事外去思考问题。她猛然回过神来，吞了口口水，轻声道：“王龙最近突然说要回老家，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他为人一向本分老实，不大可能在公交车上招惹是非去偷人钱包，所以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被人陷害。这个原因，也许和他几年前捡到的那枚戒指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丁大发欣赏地笑望着灵澈，示意她继续。 灵澈理了理思路，继续道：“或许当年王龙不仅捡到了这枚戒指，还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或者，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向芸去世的时间，和王龙回老家修葺新房的时间刚好相差三个月，也就是说那个时间，王龙不仅得到了这枚戒指，还意外发了笔横财，的确是十分可疑。只可惜，他的这条线索也中断了。” “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丁大发笑着点点头：“你可以想想看，那段时间向芸在做什么，她一个小小的歌女能威胁到谁。如果是意外的话，谁会对她痛下杀手？” 灵澈震惊地望向丁大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丁大发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却拼命摇了摇头：“不会是这样的，这一定是个意外。” “意外发生的次数多了，就不是意外了，在这座城市，谁最有能力去制造意外？” “不，这不可能。”灵澈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轻声道：“丁董，这个案子，我不想再经手了，可不可以委托别人来调查？” “灵澈，这个时候你是最不应该退出的。”丁大发道：“我们希望你能够利用和向柯的关系，以盛世集团作为突破口，试着去找到更多的线索。” “这个案子，你们找向柯来接岂不是更方便？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听了丁大发的话，灵澈本能地抗拒道。 “向柯的身份已经变了，他现在是盛世集团第一位的法定继承人，也许母亲的死和这样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灵澈有些愤怒地望向丁大发：“您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当然，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所以，我们才更有必要去揭开事情的真相。于公于私，你都不可推脱。”丁大发轻轻地拍了拍灵澈的肩膀道：“多和刘律师交流交流，从定力上讲，她确实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整个公司，灵澈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刘灿了，可是，她还是要硬着头皮向她汇报所有的工作进展。想到刘灿一脸幸灾乐祸地听着向柯过去的故事，灵澈只觉得内心一阵翻江倒海地难过。自己就像跳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一般，进退维艰。 直到晚上到大花家里的时候，她还依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即便大花再有耐心，也被她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给气的够呛：“苏灵澈，这才十分钟的时候，你已经跳错了二十拍，踩了我的脚十五下，你说，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了你这么烂的舞技？” “真的有这么差么？”灵澈一脸无辜地望向大花。“我家向柯不嫌弃就是了。” “你家向柯是不嫌弃，可是你想在那么隆重的场合丢人现眼吗？”大花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尖声道：“你说你基础差悟性低也就罢了，上点心行不行，搞得好像我求你帮忙似的。” “好了，我错了么。”灵澈的声音变得柔软起来，一脸哀伤地望向大花：“人家现在心里乱得很，对不起啦！” 休息的间隙，灵澈向大花解释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听得大花一脸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苏灵澈，你白痴啊，这样的案子你也敢接，明天赶快辞了去。这种事情你瞒着向柯偷偷调查伤感情不说，弄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 “我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灵澈叹了一口气道：“无论谁来调查这件事情，都有可能会对向柯造成伤害，我只是想，尽量将伤害降至最低。” 大花摸了摸灵澈的额头：“这年头，流行女人来保护男人了吗？向柯那么精明，对这件事情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你以为他真的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吗？” “连你也这么认为吗？”灵澈摇了摇头：“向柯不是这样的人。” ”我只知道，你这个笨女人，快快练舞，周末不要丢向柯的脸！”大花一脸同情地将灵澈从地上捞了起来，逼着她跟着自己的节奏翩翩起舞。 连着练上了三天，灵澈终于能够跟得上节奏了，却总还是不小心会踩到大花的脚。大花一脸无奈地望着她道：“出去以后千万别说我是你老师，明天你好自为之吧。” “真的有那么差吗?”灵澈喃喃道：“我觉得还挺好的。哈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大花无奈地冲她翻了个白眼，同情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三十三章 晚宴 事实证明，大花果然所言非虚。 当向柯牵着灵澈的手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缓缓走向礼堂时，灵澈还没有觉得什么叫失落。 可是音乐响起，周围的人们纷纷步入舞池翩翩起舞时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舞姿真的很差劲！ 不光自己很差劲，就连大花这个教练和这些名媛们比起来也只是小儿科而已。 向柯微笑着伸出手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灵澈犹豫着却不敢去接：“我，我的舞技很差的。” “没关系，我带着你，不会出错。”向柯微笑着望向灵澈，鼓励的眼神突然给了灵澈莫大的力量，她定了定神，在向柯的引领下缓缓走入舞池。 向柯果然比大花有耐心多了，灵澈无数次差点踩乱了的步子都被他及时纠正了过来，就连灵澈几次不小心踩了他的脚都被他云淡风轻的一带而过。一曲结束，竟赢得了周围不少赞许的声音。灵澈知道，这声音，大多是冲着向柯来的，她之前的尴尬情绪也因此一扫耳光，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向柯，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迎面走来，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似乎笃定了向柯一定会答应她。 向柯礼貌地摇了摇头：“今晚，我是苏小姐的专属舞伴。” 女孩显然没有料到向柯会当众拒绝她，面子上一时有些挂不住，挡在前面，继续道：“苏小姐？是哪家的千金的苏小姐？” “吴小姐，苏小姐不是哪家的千金，她只是向柯的未婚妻而已。”向柯静静道。 “你，已经订婚了？怎么可能？”吴雪一脸惊讶地望向向柯：“我家老爷子前两天还在撮合……” “小雪，到这边来。”吴氏集团的总裁吴伯熙陪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缓缓向这边走来。老人看起来精神十分矍铄，比平日里报纸上见到的彩色画面更显神采奕奕。他微笑道：“年轻人打打闹闹很正常，不必当真。以后，就是他们的世界了。” 向柯牵着灵澈的手绕过吴雪径直走了过来，叫了声“爷爷。”便将灵澈介绍给老人认识。 沈盛华微笑着上下打量着灵澈，伸出手道：“苏小姐，你好。” 灵澈也伸出手来，不卑不亢道：“您好，沈总。” 沈盛华笑道：“自家聚会，不必这么拘束，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回头我们再细聊。” 吴雪却紧抿着嘴唇，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灵澈，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爷爷，向柯哥哥好小气，我只是想请他跳一支舞而已，他都不肯给面子，今天，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胡闹，哪有女孩家这么不知自重的？”吴伯熙的嘴上虽在责备，眼睛里却满是宠溺，“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 “不就是跳支舞吗？小柯，别让小雪扫兴。”沈盛华道。 沐浴在周围灼灼的目光下，灵澈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想要离开，手却被向柯紧紧地攥住了，掌心的温度让她忐忑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只听向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吴小姐今日艳冠全场，想要跳舞，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巴望着呢，又何必与我开这种玩笑。我的女朋友吃起醋来，后果也是很严重的，您就放过我吧。” 吴雪撇了撇嘴，道：“要是我就是要和你跳呢？”她斜睨了灵澈一眼，继续道：“喂，你就不要那么小气了，把向柯借我一下下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灵澈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和吴雪针锋相对，向柯掌心的温度给了她力量，让她第一次在这样一个魅力四射的女孩子面前居然也有了自信：“小柯会不高兴，我也会不高兴，我们两个人都不高兴的事情，为什么要做？” “如果我……”吴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伯熙打断了：“够了，小雪，到那边去玩吧。” 吴雪抿了抿嘴唇，不甘心地跑开了。吴伯熙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的镇定：“小女失礼了，向柯，你不要介意。” “哟，原来这就是小柯的女朋友啊。”在沈思佳的陪同下，一个华衣妇人正缓缓向这边走来，“吴小姐，你不要介意，小柯一向都不太会解风情，可惜小凌不在，我家小凌可是对吴小姐倾慕已久了的。我可是一直盼着和你们结亲呢！” 吴伯熙的脸僵在那里，冷笑了一声：“我们家小雪将来可是吴氏集团的接班人，和沈凌站在一起，怕是不大般配。” 妇人愣了一瞬，一脸尴尬地望着吴伯熙，想要反驳回去，却被沈思佳一把拉住了：“吴伯伯说得是，我妈妈年纪大了就喜欢给人做媒，可她却不知道这年轻人的亲事还有几个由得父母再插手的？”说着，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向柯，又看了看吴雪：“希望吴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小雪还小，不着急！”吴伯熙冲着沈思佳微微颔首，牵着女儿的手转身离去。留下沈耀婷一脸愤愤然：“小凌怎么了，好歹他还姓沈呢!” “妈妈！”沈思佳赶忙打断了她的话头，忧虑地望了一眼向柯：“哥哥若是真喜欢沈家这一切，就不会留在美国迟迟不肯回来了，您又何必如此执着。今天他若知您这样乱点鸳鸯谱，指不定有多生气呢！” ”你们一个个，胳膊肘都往外拐，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小东西！”沈耀婷的怒气渐渐平复了下来，抬起头来，笑着打量着灵澈，笑道：“小姑娘，姑姑在这里跟你提个醒，那个吴家打我们盛世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要小心点。” ”姑姑多虑了。”向柯冷冷地望着她，“我们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 “好得很。”沈耀婷看到向柯铁青的脸，心中竟莫名腾起一丝惧意，不再多说什么，愤愤地向人群中走去。 晚风微凉，从礼堂出来，向柯将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灵澈的身上，两个人手牵着手，静静地漫步在林间小道上。灵澈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那股淡淡的担忧又莫名地燃起，沈家家大业大，向柯回了盛世集团，今日这样的场面怕是只会多不会少，一个小小的吴雪她已经应付不来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向柯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这样的场合，你不喜欢，可以不来。” 灵澈静静地将脑袋埋进向柯的怀里，轻声道：“小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沈家的人，对你似乎并没有那么友善。” 向柯微笑道：“傻丫头，这些不需要你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可是，这样一个家，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灵澈道。 “我想要的，是我和你的家。”向柯的声音绵长而悠远：“回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给流浪多年的自己一个交代而已。” “那么，你会介入沈家的利益之争吗？”灵澈担忧道。 过了许久，向柯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会。” 明明是早已知道的事情，可是听他亲口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灵澈的心中五味陈杂，对前程未卜的担忧，对盛世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的畏惧，更有着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疼，心疼他要在这样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泥足深陷，心疼他一路委屈自己所得的一切也许也只不过是纸上富贵一卷浮云而已。 悠然说出自己深藏在底的心思，向柯不安地望着灵澈，这样的自己，纯净如她，是否还愿意接受？可是，面对着这一双清澈的眼睛，他又怎么忍心骗她。 “我知道了。”灵澈微微颔首:“我懂得不多，大概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是，若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一用。” “傻丫头。”向柯如释重负地笑出声来，一把将灵澈搂进怀里，“你从哪里看出我会受委屈了的？今天最委屈的明明应该是姑姑。” “我就是不喜欢她对你说话那语气。”灵澈愤愤道：“那个沈凌，究竟是什么人？会威胁到你吗？” 向柯不以为意地笑道：“放心，他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不然，吴伯熙也不会就这么直接驳姑姑的面子了。姑姑争强好胜，当年的离婚官司打得满城皆知，又霸道地将一双儿女都改和她姓，只可惜我这个表弟似乎并不太买她的帐。和思佳一样，我们至少还算不上是敌人。” “小柯，你们怎么在这里?”沈盛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灵澈暗暗心惊，不禁低下了头。向柯却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里面太闷了，带灵灵出来透透气。您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这把年纪，怕是不适应了。”沈盛华爽朗的笑声传来：“正好，你们不介意陪我这老人家散散步吧！” “当然不了。”伴着昏黄的路灯，向柯一手牵着灵澈，一手搀着沈盛华，缓缓地前行。不聊公司，不谈时政，两人就像这世间最普通的一对爷孙，漫话着家常。灵澈多么希望，这就是世上一对最普通不过的爷孙啊，这样温情的画面，才算是给向柯流浪的前半生一个交代！ “灵灵，别怪我老人家絮叨。我这孙子，过去吃了太多的苦，所以第一次见你，我并不是太喜欢你，我希望他的后半生，能够平安无虞。” “我明白。”灵澈微微点头：“那个时候，我们闹了点小误会。” “既然小柯认定你了，那你就是我沈家的媳妇了。”老人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交到灵澈的手里：“送给你了，就当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灵澈赶忙摇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连我最宝贝的孙子你都收了，这只是个把玩的物件，算我一点心意，收下吧。” 向柯冲灵澈点了点头，灵澈才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静静地装进了包里。 “好孩子，你和小柯一起要好好的。小柯心思重，有时候说话很伤人，就像小孩子似的，可他没有恶意的，你呀就让着他点，可以吗？” ”爷爷，我什么时候像小孩子了？”向柯不服气道。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老人家也丝毫不肯相让。 灵澈笑着点了点头，心中的阴霾竟也随着着祖孙俩的逗嘴一扫而空，至少在爷爷这里，那些年缺失的爱依然丝毫未减。每个人都有享受天伦的权利，既然向柯选择了回归沈家，那苏灵澈，你就安安心心做一个尽责的沈家媳妇儿吧！ 第三十四章 一步之遥 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拿出手机，才发现一连几个未接来电，嘉瑞的名字早已被她删去，可是这一串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作是没有看到过，犹豫了一瞬，灵澈还是拨了过去。 “打了那么多个电话，有什么事吗？”灵澈道。 “那个案子，我有了一点新的发现，想和你聊聊，你有空吗？”嘉瑞匆忙道。 “这么晚了。”灵澈犹豫了一瞬：“明天吧？” “明天我要出趟远差，怕是来不及了，你要是有空就出来吧，我就在你家楼下。”嘉瑞坚持道。 灵澈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一把拉开窗帘，嘉瑞从车里走出来，冲着她的方向轻轻招了招手：“一直在担心你今晚会不会不回来，很开心你回来了，可是看到刚刚那一幕还是很心酸。” 刚刚那一幕？想起刚刚和向柯分别时那一个热吻，居然都被嘉瑞暗暗看在了眼里，不禁耳根有些发烧。 “看在我守了一晚的份上，下来吧，真的是很重要的线索。”嘉瑞恳求道。 灵澈点点头，挂断了电话，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偷偷地溜了出去。母亲对嘉瑞实在是有太多的不满，所以偷偷和他见面，还是不要惊动她老人家的好。心里这么想着，灵澈已经一路小跑下了楼。 “什么线索？”灵澈问。 “等了你这么久，好歹要有点安慰奖吧。”嘉瑞苦笑道。 “你再这么没正经我上去了。”灵澈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嘉瑞一把拉住，哀求道：“我错了，不开玩笑了，好吧？” 灵澈犹疑地转过头来：“你发现了什么？” “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向芸的女人？” 灵澈猛然回头，紧紧地盯着嘉瑞：“你什么意思？” “当年她溺水的时候，曾经有个目击证人，把她从水里打捞了上来，这个人，就是王龙。”嘉瑞缓缓道：“然后从这件事情以后，王龙就像突然发了横财似的，在村里建了新屋，一向小气的他也突然变得阔绰起来。” ”这有什么稀奇的？”灵澈轻笑道：“也许是向芸的家人为了感谢他故意给了他一笔钱而已呢。” ”向芸连留给自己亲生儿子的钱都寥寥可数，又怎么可能有一大笔钱给了王龙？”嘉瑞笑道：“而且我还了解到，那个时候，她正在打一场夺子官司。据说她为了这场官司，暗中找了不少私人侦探，查到了不少料。” 灵澈心中微微一震，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你可有证据？” 嘉瑞走上前来，轻轻摸了摸灵澈的额头：“灵灵，你今天怎么了？我说的这么清楚，还需要证据吗？这两件事情当年都闹得很大，有案宗可查的。至于向芸查到了什么，我肯定是不可能知道的了，不然我大概也不会好端端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么多了。但是这几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关联，你查了这么久，心中应该也清楚。” 灵澈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乱讲。” “没有证据的事？”嘉瑞冷笑道：“向律师自己都回去了难道不就是为了复仇吗？” “你胡说，向柯他……”灵澈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透不过来，摇头道：“我们还是先找证据的好。”说着，便趔趔趄趄地向后退去，差点被一块砖头绊倒，幸好嘉瑞眼疾手快地扶起了她。 “灵灵，你没事吧？”嘉瑞担忧道：“这个案子这么复杂，你还是不要再查了。” “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说这个吗？”灵澈道。 “不然你以为呢？”嘉瑞苦笑道：“这场竞争，我早就败得一踏涂地。可是你，没有必要再泥足深陷了。不然无论你查到什么，都有可能会影响你的后半生。” “谢谢你。”灵澈苦笑道：“正是因为查到了这么多，我才不可能再半途撒手，我没事，你回去吧。” 灵澈颤颤巍巍地爬上楼，使劲拧了几下才打开门，母亲正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责备，不用说，刚才楼下的那一幕，她定是看见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看到女儿苍白的脸，苏妈妈的心顿时又软了下来，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灵澈摇了摇头，轻声道：“今天有些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说着便随手关上了房门。 躺在床上，心中却是一阵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安眠。 她从包中取出晚宴时沈盛华交给她的玉佩，仔细端详，回想着与之聊天的种种细节，那种爷爷对孙子和未来孙媳的疼惜她是能感受的到的，这样一个慈祥的老人，会对自己亲孙子的母亲痛下杀手吗？灵澈不敢想也不愿去想，这对刚刚才和爷爷重修旧好的向柯会是怎样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已经承受了太多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承受被亲人背叛的折磨吗？案子已经被掀开了一角，想要停下来时不可能的了，距离真相仿佛只有一步之遥了，可隔着这一步之遥，灵澈已感到痛彻心扉的寒意，真的要揭开它吗？ 正犹豫中，手机发出了熟悉的滴答的声音，向柯的短信：“灵灵，睡了吗？想你，难以安眠。” 灵澈微微一笑，捧起手机，轻轻地输入：“还没有，我也是。” 电话铃声响起，轻按接通键，向柯的声音迫不及待地传了进来：“刚刚和爷爷聊天，他对你印象不错，想着过些日子约你家人一起坐坐，把我们的事情定了，你觉得怎么样？” “噢。”听到爷爷两个字，灵澈心中下意识的一颤，无论如何，她也很难将这个慈祥的老人和这桩桩杀人血案联系起来。 “灵灵，你怎么了？”向柯似乎听出了灵澈的失神，着急道：“你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我们的事情就自己来定，不通过沈家。” “不。”灵澈赶忙摇了摇头：“你决定吧，我没有意见。”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向柯焦急地问道：“你有些心不在焉噢。” ”没什么，些许是有些累了。”灵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轻声道：“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都忘了已经很晚了。”向柯轻笑：“晚安。” ”晚安。”挂断了电话，依然是辗转难眠，既然真相注定要揭开，那就由苏灵澈来揭开吧，至少，可以选择用伤害最小的方式告诉向柯。经过一晚的挣扎，灵澈终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想到这里，她才有了一点点心安，天快亮时，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被闹钟叫醒，毫无疑问，要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匆匆忙吃完早餐，灵澈提着手袋就往楼下冲。樱花树下，向柯的身影仿佛梦境一般绝美，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浓密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深邃的眼睛犹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明亮，一阵微风吹来，花瓣轻盈飘落，划过他的脸庞，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接过一朵洁白的花，放在鼻翼深深嗅了一口，面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一般，他猛然转过头来，和灵澈晶莹的眸子相撞，瞬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向柯伸出双手，给了灵澈一个大大的拥抱。灵澈将脑袋静静地埋入向柯的怀中，熟悉的问道沁人心脾，炽热的唇裹着男人沉重的呼吸如雨点般在她的脸上徘徊，多想就这样沉醉着永远不再醒来。过了许久，灵澈柔声道：“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想来看看你，顺便送你上班。”向柯微笑道，轻轻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人儿安放在车座上：“昨晚，睡得不好吗？” 灵澈闻言，赶忙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还好啊。” 向柯的嘴角轻轻向上一样，道：“是我的那个电话吓到你了吗？” “没有啊。”灵澈赶忙摇头道：“跟你没有关系。” “噢，这样啊，你一整晚伤神失眠居然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向柯道：“作为你的男人我有一点点失落。” “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这样的!”灵澈赶忙矢口否认。 “你真的失眠了？”向柯扭头望道：“跟我的那个电话没有关系，难道是因为别的事情？昨天送你回家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灵澈犹豫道：“也没有什么啦，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想通啦！” “我大概明白了。”向柯轻声道：“跟那件案子有关，对吗？” 灵澈怔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 “不用顾忌我，如果觉得心累，可以把它交给别人的。”向柯诚恳道：“如果需要什么和盛世有关的线索，我可以帮你。” 灵澈摇了摇头，过了许久，又轻轻点了点头，原来自己在做的一切，他都在默默关注着，自己怕他面对的压力，他也同样担心着自己，这样的心心相印，如何不让她动容！ 可是提到盛世，车上的气氛还是有了稍许的尴尬，两个人越是要坦诚相待，却越显得这件事情不那么容易放在明面上审视，向柯微笑着目送灵澈离开，印证了内心的担忧后，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愁容。最不愿被牵连的人，终究还是被卷了进来，既然逃不过，那就比她早一步接近真相吧，该他背负的，又怎能让一个女人在前面承担! 第三十五章 日记 灵澈刚走进大厅，就和抱着箱子匆忙跑出来的欣欣撞了个满怀，慌忙帮欣欣捡起散落了一地的文件，压在几叠白纸下的竟是一厚沓十几年前的当地报纸。 “欣欣，你还有这癖好？”灵澈好奇道。 “不是啦，这是向律师以前留下的，他刚刚打电话，让我给他送下去呢！”欣欣笑道：“向律师是送你上班顺便过来的吧。” “嗯。”灵澈点点头，狐疑地看向欣欣：“这些报纸都很久了，向柯要它们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锁在公司档案柜里很久了，昨晚向律师突然打电话给我要我今天一早一定帮他整理出来。”欣欣边说边整理着手中的报纸，泛黄的纸张有些已经残缺不全，灵澈随手翻了几页，全是90到93年间的报纸，报纸当天无一例外都有重大案件发生。 向柯也在悄悄地关注那段时间发生的重大新闻!而且也许几年前他就已经在关注了！难道他也在怀疑自己母亲的死因有什么问题吗？他是否已经有所发现？或者像自己一样一无所获？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却不能一一向对方求证，灵澈心间微微一震，笑道：“这些报纸，可否借我一读？” “这个，你还是直接跟向律师说么。”欣欣为难道：“毕竟，这些是向律师的私物。” “哦？真的吗？”刘灿不知何时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饶有兴趣地捡起一份报纸津津有味地翻阅起来。刚才去公司档案馆查一些陈年旧案，唯独找不到那几年的报纸，原来都被欣欣你藏了起来。” “这，这些是向律师收藏的。”欣欣急忙道。 “应该说是向律师从档案管里收集的吧，这可不算是他的私物噢！”刘灿道：“而且他已经离职，这些报纸本来就应该归还公司归档才对。苏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灵澈心中不满，却偏偏对她的话一句也反驳不得，只怪自己不该那么莽撞拦住欣欣，反叫刘灿白白捡了便宜。这些报纸既是向柯所藏，他又吩咐欣欣带出来，背后必然会有所牵涉，如果给刘灿抢了去，不知还会掀起什么风波。正着急间，向柯已经缓缓走了进来，轻轻扶起灵澈，笑望着刘灿道：“刘律师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公司的旧档，刘律师既然在寻，那就麻烦刘律师看完后帮我归档吧！” 刘灿粲然一笑，不客气地从欣欣手上接过沉重的箱子，道：“多谢了。” ”等下。”向柯突然喊住了她，从箱子里翻弄了一番，找出一个已经泛黄了的笔记本，在刘灿眼前一晃，笑道：“这个真的是私物，我要带走。” 刘灿愣了一瞬，这个本子，她再熟悉不过了。上大学时，它时常躺在向柯的包里，如果问青春是什么，那这本厚厚的日记就承载了太多青春的记忆，她曾经毫无顾忌的拿来翻过，当时竟然觉得里面的内容枯燥无聊，却还是偷偷在上面写下了“向柯爱刘灿，永远爱”几个大字。现在想来，真是讽刺，本子上的内容大概不会变了，可是向柯，还爱刘灿吗？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即使上面真的有她刘灿青春的回忆，可是的确，这是向柯的私物，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允许他带走。 向柯微笑着走向灵澈，轻轻地把本子交到了她的手上，柔声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无论你有什么需要，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直接跟我讲就可以，那些报纸上的内容，我早已烂熟于心，你若有任何疑问，随时都可以来问我。这本日记，是我的过去，从今天起，交给你收藏。” 灵澈接过已经破的卷了皮的日记本，用力点了点头。向柯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只吩咐道：“工作去吧。”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向柯。”这回失神的却是刘灿，她无奈地笑了笑：“算了，估计这些报纸上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新闻，送给你留作纪念吧。”说着，便将手中的报纸交到了向柯的手上。 “噢？”向柯探寻地看向她：“你确定？” “看到这本日记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刘灿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你是个念旧的人，这些‘旧闻’送给你才正合适。” ”多谢了。”向柯从刘灿的手中接过报纸，倏然离去。 灵澈手里捧着厚厚的笔记本，揣测着刘灿刚刚说过的话，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欣欣显然看出了她心底的那点小心思，轻声安慰道：“向律师把他最珍视的这个笔记本都交给你了，什么念旧，只不过是刘律师面子上挂不住，要找个台阶下而已，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啦，谢谢你。”灵澈点头道，对欣欣的好意甚是感激，可是心中却隐隐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既然已经把笔记本交给了自己，向柯完全没有必要带那么一堆报纸回去的呀！也许今天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这本日记，而是，隐藏在报纸中的秘密？他故意将日记取出，只不过是想刺激一下刘灿，好让她交出那些报纸？灵澈越想越乱，一方面为向柯的小小花招耿耿于怀，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该随意揣测向柯的心思。只好决定先回到办公室，看一下日记里的内容再做决定。 回到座位上，灵澈深深吸了一口气，待自己情绪稍缓，才静静翻开日记。果然是年代久远了，内页已经泛黄，有些字迹有被水浸过的痕迹，变得模糊不清。灵澈轻颤着手，抚摸着十几年前那个稚嫩的向柯留下的记忆。 向柯对待工作一向严谨，从来没有半句废话，日记的风格居然也如出一辙，就像工作日志一般细细记录了他那些日子以来的读书心得，而这些心得，多数都是围绕着一些时政新闻展开的，哦不，与其说是新闻，不如说是旧闻，因为那个时候向柯的关注点，居然比记日记的时间还早了五年甚至更久！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寻找母亲遇难的线索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向柯说，可以对她知无不言，可是此刻，真的可以这样贸贸然就去问他吗？灵澈有些害怕，或者说是，不够自信。她甚至隐隐有些担心，会不会向柯早就拿到了真相，而现在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复仇而已。 不会的，灵澈悄悄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如果早有证据，向柯一定会通过法律途径来获取公道的，又怎会与沈家虚与委蛇直至今日？以向柯爱憎分明的性格，这显然不合常理。可是，若是向柯自己调查了这么多年都依然毫无所获的话，那仅凭自己一己之力，真的能够揭开真相吗？ 灵澈小心翼翼地翻弄着笔记，透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她仿佛看到了少年的向柯，秉着一盏孤灯，苦苦思索的样子，人说少年不识愁滋味，本应在父母呵护下快乐成长的他，心中却要背负这样一段痛苦的往事，他之所以会选择法律这样一个专业，大概也是出于对母亲死因的不安吧！ 翻着翻着，突然看到中间的一页画着一个大大红心，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与整本风格格格不入。 “向柯爱刘灿，永远爱。” 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嘴角却依然习惯性地挂着浅浅的笑容，难怪刘灿肯把报纸还给向柯，原来竟是为了这个。整整一个上午的揣测、担心、心疼居然一瞬间就被这简短的一句话打败了，灵澈的心中全是怒意！ 她懊恼地将日记本丢在了一边，心中却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拿起电话，毫不犹豫地就拨通了向柯的号码。偏偏此刻，向柯似乎并没有把手机带在身边，这么多年来，一忙起来就将电话直接转接到秘书那边的习惯始终未变，无论是在腾飞还是在盛世。 甜美的女声响起：“您好，向经理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灵澈幽怨道，在开会？他离开腾飞大厦也不过一个多小时，这么快就在开会了？分明是故意不愿意接自己的电话嘛。心中憋了一股怒气，却不知该向哪里发泄，就干脆拿出一支笔，冲着那一行小字，狠狠地划了过去，，留下几个大小不一的破洞，直至字迹已经完全被黑色的线条所掩盖，她才停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杰作，灵澈突然有一丝后悔，向柯明明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去问他的。对于他的过去，他没有一丝隐瞒，自己又何须如此介意？ 想想昨晚明明还在为案件惆怅的自己，今天居然白白吃了一个上午的干醋，实在幼稚！ 真是幼稚！她在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也许向柯真的在忙工作呢，或许向柯自己都忘了本子里有这么一行字吧！灵澈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轻轻翻弄着日记。 还好，后半部分的内容，大概都与刘灿无关了，没有什么刺激到灵澈神经的东西，当然，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灵澈一边翻弄着日记，一边时不时看一下时间，总觉得下一秒，向柯也许就会打电话给自己，这样一本不明不白的日记，他总要给个解释嘛！可是从上午等到下午，从白天等到夜晚，整整一天，向柯竟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了消息。灵澈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几次拨过去，都是秘书在代接电话。 第三十六章 旧闻 越是如此，灵澈便是觉得不安，心中烦闷，却无人可解。以前每每遇到问题，爸爸在时总能帮她指点一二，可是自从爸爸去世，这个世上，能帮到她的大概就只有爷爷了。 可是，感情的问题，能找爷爷聊吗？ 当然，灵澈也不希望老人家跟着操心，所以能聊的，大概就是十几年前的旧闻了。 晚饭后，灵澈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翻阅着爷爷整理的剪报。爷爷从年轻时起就养成了每天读报的习惯，遇到重大新闻还会专程剪下来做好批注后贴在专门的本子上，仅仅90年到93年间的旧闻就贴了整整十几本。 “奇怪。”灵澈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忍不住喃喃自语：“翻了这么多，为什么独独没有91年的记录。” “91年的啊。”爷爷轻轻叹了口气，道：“前阵子溪溪来借走了。” ”姐姐也对这些内容感兴趣？”话刚一出口灵澈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问，91年，大伯因牵涉到一桩贪腐案吞枪自杀，这是全家心中共同的创伤，对于灵澈，也许感受不到太多的疼痛，对灵溪而言，却意味着不可言说的伤痛。“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 “没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爷爷安慰道：“你倒是说说看，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这些旧事突然间有了兴趣？” 灵澈愣了一瞬，道：“在查一桩案子，不小心牵扯出一件陈年旧案，感觉疑点重重，就想从过去的新闻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哦？那是一桩什么样的案子，说给我听听，也许我能帮得上忙。”爷爷道。 “我想查盛世集团。”灵澈道：“不知道在93年前的几年中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干嘛要查盛世集团，向柯不就是盛世的吗？你们闹别扭了？”爷爷问道。 “没有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找找我的嫌疑人和盛世集团过去的关系而已。”灵澈不想爷爷担心自己，所以说话时尽量避重就轻。 爷爷显然看出了灵澈的小心思，却也不去刻意揭穿她，只是道：“盛世的水太深，没那么容易查的。当年乾祥死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跟盛世有关系，可是查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大伯的死，也跟盛世有关联吗？”灵澈惊诧道。 “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爷爷叹了口气道：“乾祥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可是畏罪自杀，实在不像他为人处事的风格。”提起旧事，爷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愁云，“别的且不论，单是这些年来溪溪为了这件旧事背负了多么重的负担和压力！她的争强好胜，多多少少都和她爸爸的死有关。虽然她有时做事是有些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可她毕竟是你姐姐，爷爷希望你能多担待些。” “爷爷，我懂。”灵澈点点头。 “好孩子。”爷爷轻轻摸了摸灵澈的脑袋，道：“当年你大伯和沈家走得很近，他自己在外偷偷置办的那几处房产都是沈家送的，就算他有罪，顶多也就是收受贿赂刻意包庇之类，可是那起案子，沈家只是拿了个女婿出来轻判，你大伯却横死家中，这怎么都说不过去。这些往事，我大概只能带进棺材里去了，希望你和溪溪有一天能够有机会挖掘到事情的真相。”说到伤心处，爷爷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灵澈的心不禁为之一震，原来家中还有这么一桩悬案，对于灵溪她隐隐多了一丝同情。同样是没有了爸爸，她的爸爸是个人人称赞的英雄，灵溪却很少敢在众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爸爸。说到底，不过是被这些往事所牵绊了而已，想到这里，她的心底又悄悄多了一项新的任务：为大伯翻案！ 回到自己的家已经很晚了，灵澈默默看了眼手机，仍是一无所有。向柯并没有打电话过来，甚至连一条短信问候都没有。自己白天那一阵轮番轰炸，竟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灵澈只觉得心中十分的烦躁，干脆关闭了手机扔在了一边，不再理会向柯是否还记得自己。 可是躺在床上，依然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熟悉的人们像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晃悠，大伯、爸爸、爷爷、灵溪、向柯、刘灿、嘉瑞等人一个个轮番从她脑中飘过，却理不出一丝头绪。想要爬起来打电话给灵溪借回爷爷的旧报，却仅仅是担心看到空空如也的手机而就此作罢。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骂自己：苏灵澈，你真的很没有出息，人家不就是一天没有理你吗，至于吗！ 其实这一整天，向柯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没有重要会议，他只是把自己关了起来，又仔仔细细研读起旧日的报纸了而已。过去的十几年，这些新闻早已烂熟于心，可是所有的关键点都被他找到了，唯独忽视了一个小小的配角，那个曾经将母亲救上岸的人。一直以为他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恩人，却忘记了，这个人的嫌疑，一点也不比其他任何一个路人更小。 总想着比灵澈更早拿到真相，才会那么在意这一堆旧日的报纸，即使是刘灿察觉到了真相，也好过被灵澈发现吧！至少目前，他还没有足够的把握能护她周全，又怎么忍心把她推入危墙之下？ 一天之中要考虑的内容太多，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那个本子上有一些灵澈不愿看到的内容时，已经到了深夜。他赶忙取消了来电转移，打开自己的电话，发现整整一天灵澈把这一年的电话都打完了。 一边笑着真是个傻丫头，一边匆匆忙忙回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然关机。一种从来没有的担心突然袭上心头，灵澈不会想不开吧？ 联系不上灵澈，他只好再一次驱车来到她家楼下。远远地望见她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的心中也踏实了许多。只是这丫头，关掉手机和他赌气，心里一定不会好受吧！就这样贸贸然跑上去跟她解释，必然会惊动了师母，恐怕也不太好。可是若是不解释，以这个傻丫头钻牛角尖的倔劲，这一晚还有的睡吗？ 思考了许久，向柯从后备箱中取出一支长笛，坐在樱花树下，对着月亮轻轻吹了起来。悠扬的音乐伴着笛声婉转留长，回荡在整个夜空中。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灵澈正在床上辗转难眠，突然听到笛声，如泣如诉，缠缠绵绵，竟也觉得心旷神怡。忍不住坐起身来循着声音向窗外望去。 皎洁的月光下，一人，一笛，孤独的影子被月夜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神秘感。 灵澈托着腮呆望着那个在楼下为他吹笛的人，突然间心神荡漾，竟忘记了这一日来心中的烦扰。仿佛这天地间，遗世独立，就剩下了他们二人，和这缠绵不休的音乐。 过了许久，灵澈才把脑袋收了回来，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细细看了关机期间向柯发来的问候，管他是情真意切还是虚情假意，她通通照单接收，只是简简单单回了句：“我不生气了，睡觉了，你回吧。”合上眼睛，伴着那婉转的音乐声，竟真的渐渐进入了梦乡。 难得一夜无梦，灵澈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跑到窗前，偷偷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竟悄悄掠过一丝失落。不知昨晚向柯几点才离开，他这么扰民会不会被人投诉啊？ 心神恍惚间，母亲已经在外面敲门了：“灵灵，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噢，来了。”刚忙收起乱飞的思绪，蹬上拖鞋，打开房门，却看到餐厅里，向柯正像模像样地帮母亲摆弄着餐具。听到了她开门的声音，他才悄然抬起头来，一抹微笑挂在唇边：“洗漱完了就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灵澈本想回他一句，我有原谅你吗？可是看到母亲在旁边，又不好直说什么，只是狠狠瞪了向柯一眼，甩了甩脑袋，便钻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毕，餐桌已经摆好了，母亲和向柯坐在那里聊的正是投机。灵澈撇撇嘴，径直找好位置坐下，拿起一块三明治便啃了起来，却不小心撞翻了向柯的牛奶。 母亲边收拾边在旁边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一大早是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昨晚睡得不好吗？”向柯关切道。 “对啊。”灵澈咬咬牙瞪了向柯一眼，“三更半夜有人在外面鬼哭狼嚎，物业怎么没赶他走，实在是太扰民了。” “我觉得昨天那音乐很好听啊。”母亲却啧啧赞道：“听得出演奏者是有一定功底的，而且那曲子越来越绵长，我就是伴着那声音入眠的。看来真是年纪大了，跟你们年轻人的审美不一样了。” “吃饱了，我要上班去了。”灵澈放下碗筷，抓起手袋，就向外走去。 “这孩子。”母亲摇摇头，无奈地望着向柯。 向柯尬尴地笑了笑，道：“阿姨您慢吃，我送灵灵上班去。”说着便礼貌地站起身来，向门外追去。 第三十七章 故友 灵澈知道向柯跟在身后，心中的气早消了一半，便不觉放慢了脚步。 刚走到楼下，就被向柯一把塞进了怀里。她心中不忿，狠狠地推开了他：“找你最爱的刘灿去！” 向柯一脸无辜地摊起双手，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行字是她写的，不代表我的想法。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那你当时的想法是什么？不爱刘灿吗？”灵澈咬牙道：“可你那个时候根本就不认识我！” “谁说我不认识你的，我来过你家很多次，是你不记得我罢了。”向柯故作委屈道。 灵澈转念一想，好像也是，那个时候，家里来来往往很多大哥哥大姐姐，爸爸的学生众多，她和他们又玩不到一起，自然是没什么印象了的。嘴上却依然不肯服软，只是坚持道:”谁让你那个时候不找我玩的？你要那个时候多找我玩玩，说不定就没有刘灿什么事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向柯陪笑道：“是我认人不淑，让你受委屈了。” 灵澈嘟着小嘴，对此表示强烈赞同，可是只一瞬间，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给我那个本子，是不是就是为了让刘灿忆及你们往日在一起的种种好，然后心一软把那些报纸还给你的?” 被她识破了吗？向柯心中一惊，嘴上却半点不肯相让：“才不是呢，那些报纸对我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重要的当然是昔日的日记啊！” “那本日记对你很重要吗？”灵澈撇撇嘴，快要哭了出来。 “你想到哪里去了。”向柯伸出手来，轻轻理了理她额头的碎发，笑道：“那本日记代表我的过去，我的未来都是你的，我的过去你自然也有权知道。只是，我自己忘记了，那个本子还曾经被别人拿去乱画过。是我大意，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还有，昨天你都在忙什么呀？”灵澈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将头埋进向柯的怀里，轻声道：“我找了你一天都找不到，感觉天都要塌了。” 向柯心中微微一惊，想到昨天手机上那么多未接来电，灵澈一定是急坏了，他轻声道：“下次不会了，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你随时随地可以联系到我，好吗？” “嗯。”灵澈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气，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其实在昨晚，听着他笛声入眠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通了，既然自己也有过去，那向柯的过去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小女生对于感情的那一点点执拗依然在心里悄悄闹着别扭，总是担心自己不够好，担心向柯的心底还藏着一个初恋。 苏灵澈啊苏灵澈，你果然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前那个对待爱情自信满满的你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她歪着脑袋，蹭了蹭向柯下巴上还未来的及修理干净的胡子茬，道：“我这个样子会不会有点无理取闹？” “谁说的？”向柯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其实你没有发现，你吃醋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你……” 抛却了心中的不快，灵澈把从爷爷那里借来的剪报本也一本本搬进了办公室，闲暇的时光就坐在那里仔细的研读，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过去的蛛丝马迹。对于向芸死因的疑云，她没有再告诉任何人，包括丁大发在内，毕竟涉及向柯的隐私，而且一切都只是她和嘉瑞个人的猜测而已，太早让别人知道，会让她觉得不安。 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弦绷得太紧真的累了，她竟然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丁林轻敲她的办公桌，她才慢慢从朦胧中醒来，揉揉眼睛，才惊讶地发现，天已经黑了。 “call了你很多遍，不接电话，原来是躲在这里偷懒啊！”小敏笑道：“看来董事长秘书这职位不错，好羡慕你啊，你不知道我们最近有多忙！” 听了小敏的话，灵澈立刻现出一副幽怨的表情：“我都累倒在办公桌上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真不够意思！” “大小姐，今天是我的生日，丁林早上就送了我一条手链，欣欣送了我一支唇膏，你那么够意思，礼物呢礼物呢？” “啊？”灵澈这才如梦初醒，早就答应了陪小敏一起庆祝的，自己居然忘得干干净净！ ”你就不要再逼她了。”丁林看到灵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赶忙解围道：“我家老爷子整天逼着她做这做那，已经把她逼的溃不成军了，不然，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能忘掉？”边说，还边笑着冲灵澈眨了眨眼睛。 考虑到丁林所言非虚，灵澈也很配合地点点头，故作可怜道:”要不这样，今晚你们无论去哪里玩，我都买单，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小敏道：“快走啦，我一大早就订好了包厢，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下班高峰期的路上不可避免地有些拥堵，还好他们决定消费的KTV距离公司并不是很远，很快便就到了。 四个女孩子自从向律师走了之后便被重新分到了不同的部门，又是很难得的聚会，话匣子一打开，便再难刹住闸。同往日一样，从公司的各种八卦到娱乐周刊的最新动态，天南海北有一出没一出得聊着。 伴着小敏撕心裂肺的歌声，欣欣轻声道：“我上个月递交了辞呈了，再过几天我就离开公司了。” “为什么？”正唱得起劲的小敏突然停了下来，大声道：“是不是刘律师欺负你了？” “怎么会？”欣欣摇了摇头：“刘律师再怎么说也是喝了洋墨水回来的人，犯不着要跟我这样一个小秘书为难。” “那为什么突然要走？我们大家在一起不是挺好的么。”丁林不解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现在虽说是在一个公司，可是真正能碰上的机会又有多少，即使碰上了也难得有时间像以前那样聊天了。”欣欣叹了口气：“我爸爸最近病得很重，我需要很大一笔钱。” “钱的问题好解决，我可以借给你的。”丁林道。 “是啊，我们都可以帮你想办法的。”灵澈也附和道。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欣欣笑道：“我希望能多抽点时间陪陪他老人家，以前工作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时间多陪他聊聊天散散步，现在才懂得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说到伤心处，欣欣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过了许久，她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下来，轻声道：“还好向律师找到了我，他答应给我一年的时间弹性坐班，薪水是原来的两倍，我要跳槽去盛世了。” 灵澈悄悄地握了握欣欣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道：“无论将来在哪里，我们都还是好朋友。” 丁林也将手伸了过来，和她们交握在一起。 小敏却突然拿起话筒，大声嚎了起来。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唱着唱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丁林连忙拉住她：“好好的过生日，哭什么？欣欣走是好事，要为她高兴才对。” 哭了许久，小敏才停了下来，借着酒劲，她大手一挥，抽泣着说：“我告诉你们，我今天是来捉奸的！”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捉奸，小敏，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我就不能交男朋友了吗？”小敏伤心道：“我好不容易交了个，却，却被人给抢了。我自己没勇气过来，只好把你们都拉上壮壮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欣欣着急道。 “男朋友是几个月前出去度假认识的，最近他突然不怎么联系我了，我找人查他，发现他在外面有人了。”她哽咽着说：“他就在隔壁包厢，可，可我却没有勇气走过去。他，他知道我偷偷查他一定会不高兴的。”说着，她干脆把脑袋埋在了臂弯里，大声哭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又没做错什么。”丁林愤然道，说着就第一个走了出去，指着隔壁包厢的门，问道:“是这里吗？” 得到了小敏的肯定后，丁林二话不说就推门闯了进去。 超大的豪华包厢里，一群男男女女正围成一个圈又唱又跳，沙发上，一个男子正拿着酒壶往怀里的女子嘴里灌。听到声音，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暂停了下来，斜眼向门口望去。包厢里的众人显然被丁林的突然闯入惊到了，此刻全都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本以为会看到什么香艳的画面，丁林也一下子懵了，只是硬着头皮，冲着小敏喊道：“小敏，快来看看，哪个是你家男人？” 沙发上的男子摆了摆手，跳舞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小敏在欣欣和灵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头却不敢抬起来，只是指着沙发上的男子道：“就是他。” 第三十八章 移情 “丁小姐好雅兴，这是何意？难道也想来参加沈某的party？”沙发上的男子面带桃花，微笑着打量这丁林一行。坐在他旁边的女子看到灵澈进来，略微有了一丝尴尬，双颊微红，干脆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她们。 “不好意思，我朋友醉了。”丁林讪讪地拉着小敏退了出来，刚回到房间，就阴着脸冲着小敏道：“刚才那人，是你男朋友？” ”是啊。”小敏点头道。 “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丁林冷笑道。 “有什么关系呢，他爱我，我爱他，和他是谁有关系吗？” ”你这个笨女人！他就是盛世的沈凌！圈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大家见了他躲着走还惟恐不及，你干嘛？唉！”丁林叹了口气，接着说：“趁着还没有深陷进去，赶快断了吧！” “可是我不想断啊！”小敏忍不住哭了起来。 “太不自量力了，这人自恃生就一副好皮囊就到处拈花惹草，栽到他手里的世家千金都不知道有多少，何况，你这么单纯又没什么背景！”丁林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补充道：“看到刚才苏律师的样子了吗，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显，明显是磕了药的啊！” 听闻丁林的话，纵使和灵溪有再大的间隙，灵澈也不能装作没看见了，她拍了拍丁林的肩膀，示意她照顾好小敏，便站起身来，向对面厢房走去。 灵澈在房门外徘徊了一会，咬咬牙，推开了对面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厢房里的男男女女还没有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依然疯狂地乱舞着。沙发上只有沈凌一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若单论容貌，沈凌也算是极为出众的了，面若桃花，明眸皓齿，漂亮地就像一个女孩子。可就是业界风评一向不好，勾搭的女人太多，尤其是那双桃花勾魂眼，邪魅不羁，总有女人飞蛾扑火，他也渐渐习惯了身边围绕着一众莺莺燕燕。 看到灵澈又一次闯了进来，他一点都没有恼火，包房里的歌舞表演已经看得很腻了，倒是灵澈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一下子来了兴致。 灵澈向沙发上望去，和沈凌热辣的目光相撞，下意识间竟红了脸，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只是专心地在人群中仔细寻觅着，终于在这一堆男男女女中找到了处于极度亢奋状态的苏灵溪。 她赶忙跑了过去，想要从人群中将灵溪拉出来。灵溪显然没有料到灵澈会再次跑进来，她在心中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便乖乖的跟在灵澈身后想要偷偷溜出去。 就在她们走到门口的那一刹那，音乐突然停了，包厢里的人们就像接到了指令般顿时静了下来，一群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姐们二人。两个壮实的大汉从中走了出来，堵在门口，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沈凌笑着打破了突然沉静的空气：“苏小姐，今晚可是你约我出来的，这么快就要走吗？更何况，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女朋友都被你气跑了，你就这么赔我吗？” 灵溪定了定神，咬牙道：“对不起，沈先生，我有些累了。” “这才刚开始，你就累了，以后怎么陪我出来玩？”沈凌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的味道：“要不这样，你先回去，让你旁边的这位小妹妹留下来陪我？” ”您也说了，她还小。”苏灵溪咬牙道：“让她先回去吧，我留下来。” “不行，我们一起走，你没有任何权利拘禁我们的自由，我的朋友就在门外，随时可以报警。”灵澈道。 沈凌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就报警吧，告我什么，非法拘禁你们的人身自由吗？你要确定警察会不会先追究苏小姐吸毒的事情？这事情若是闹大了，苏小姐的律师执照还保得住吗？” 灵澈心中一惊，不可置信地望向灵溪。 灵溪却没有否认，红着脸不肯说话。 外面的丁林众人看灵澈进去那么久都没有出来，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敲门进去却发现大门已经被人堵住了。担心灵澈在里面会出什么事情，欣欣来不及多想，就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向柯。 向柯收到消息，二话不说，便焦急地向这里赶来。 包厢内，沈凌洋洋得意地打量着这一对姐妹花。 “苏小姐要不要喝点饮料？”沈凌客气地将茶几上的酒杯端了起来，递给灵澈。 灵澈正想开口拒绝，却被灵溪一把抢了过来：“我妹妹不会喝酒，我替她喝吧！” ”做你们这一行的不会喝酒？不太可能吧。”沈凌笑道：“你这妹妹倒是真的可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沈凌，盛世集团的沈总是我外公。” “我堂妹，苏灵澈。”灵溪小心翼翼道，完全没有了往日叱咤风云的气势。 “苏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沈凌微笑着伸出手去。 灵澈却没有接，只是冷冷地望着他道：“原来你就是沈凌，若真的论起来，你得叫我一声大嫂才对。” “噢？”沈凌微微吃了一惊:“此话怎讲？” “向柯是我的男朋友。”灵澈努力保持镇定。 “向柯？”仿佛回忆了很久才想起这个名字的主人究竟是谁，沈凌恍然大悟道：“你不还没成为大嫂么？只要一天没结婚，你都还不是我沈家的人。更何况，严格论起来，向柯也未必算真正的沈家人。他姓向，不姓沈。” 灵澈并不想激怒沈凌，咬咬牙道：“就算看在我和思佳是朋友的份上，让我们走吧！” 沈凌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灵澈，素雅的面庞并没有灵溪的美那么动人心魄，只是那灵动的眸子像泉水一样清澈，在无形中给了他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压力。 他盯着灵澈的双眼，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姐妹俩，一个勾搭上了向柯，一个又处心积虑地和我相识，难得我今天有兴致陪你们玩玩，干嘛这么着急要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灵澈发现沈凌的脑回路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顿时又好笑又好气：“沈先生，请你放我们走，我不知道你和我姐姐是怎么认识的，总之以后我们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OK？” “不要有任何交集？”沈凌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这个主意好像还不错，包括向柯，你跟他分手，怎么样？” “大少爷，您到底在想些什么？”灵澈无奈道：“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对你们家趋之如骛，总有人不喜欢盛世集团这个背景的，比如外面哭成泪人儿的那个傻丫头，再比如我自己，不管向柯跟你们沈家有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们是不会分手的！” 说着，灵澈就准备起身拉起灵溪的手向外走，灵溪却突然摇了摇头，坚持道：“灵灵，你已经有向柯了，可我不一样，我是真的喜欢沈凌，所以才会为他做任何他喜欢的事情，你走吧，我不走。” 灵澈不解地望向灵溪，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眼高于顶的灵溪吗？ 明明才几个月不见，明明上次见面是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和自己来一场公平竞争，难道，她这么快就可以移情别恋了吗？ “喜欢这个人？喜欢他什么？”灵澈愤然地捡起茶几上散落的止咳水包装，甩到灵溪面前道：“喜欢一个人就可以这样践踏自己的尊严吗？这样乞求来的感情难道也配称作喜欢吗?” “说得好。”沈凌也忍不住鼓起掌来：“我也很想知道，苏小姐，你喜欢我什么？” 灵溪猛然抬起头，愤愤地望向沈凌:“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却还要这样捉弄我？” “明明是你自己找上门的，我对你又怎算得上是捉弄。”沈凌长长舒了一口气，叹道：“苏小姐，论起道行，你还真的不如你身边这个小朋友。我也累了，你们走吧。” 灵溪这次再也没有了一丝犹豫，决绝地站起身来，径直地向门外走去。 丁林一行人在外面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等得格外心焦，好不容易盼到灵澈出来，却只听到她匆忙间说了句“我送姐姐回家，回头再聊”就离开了。 小敏依然浑浑噩噩全然不在状态，欣欣还惦记着病重的父亲，丁林也没了兴致，三人只好就此作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于是等向柯匆匆忙忙赶来的时候，犯罪现场只剩下了一个怅然若失对着屏幕发呆的沈凌，被他召唤来的那一群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沈凌躺在沙发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嘲笑道：“你来的可真快。放心吧，知道那个是你的小女朋友，我还是有分寸的。” 向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故意吓唬她们？” ”不吓一吓，又怎能看得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沈凌疲惫道。 “你沈大少何时已经沦落到要用这种方式去试女人的真心了？”向柯走到沙发前，径直坐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心结 “说实话，苏灵溪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她心机太重，不太适合留在身边。不然也还能凑合着玩玩。”沈凌感叹道：“至于你那个小女朋友嘛，我还真猜不透，要么就是毫无心机，要么就是太有城府。”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向柯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哈哈哈哈。”沈凌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回家？你的语气怎么突然变得和我妈很像？现在连思佳都懒得劝我了，你就不要操我的心了，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先把自己弄进盛世核心再说。” 向柯无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怕沈凌的肩膀，道：“随便你了，我走了。” “你就这么走了？”沈凌突然间喊道：“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忍心？” 向柯斜睨了他一眼，点头笑道：“我忍心，非常忍心。” “向柯，你这个重色轻友见利忘义的家伙！”沈凌在包房里鬼哭狼嚎。 向柯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向门外走去。 灵澈此时已在回家的路上，尽管心中满是疑问，可是看到灵溪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开口，坐在车上的她一路尽是忐忑不安。 “先送你回家吧！”灵溪开口打破了车上沉闷的气氛，也就过去了十几分钟，她似乎已然恢复了常态，瞬间变身还原回原来的职场白骨精。脸上虽然挂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说话的语气也客气地透着几分疏离。 总而言之，这种态度让灵澈浑身不舒服。 本想干脆就这么回家算了，回想起爷爷说过剩下的那本剪报被灵溪借走了，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爷爷收藏的那份91年的剪报，听说在你那里，能否借我看一下?” 灵溪的肩膀微微一颤，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更多的则是震惊：“平白无故的，你看它干嘛？那个时候，你只不过是个幼儿园里的小丫头片子罢了。” “只是想借来看一看而已，姐姐不会舍不得吧?”灵澈轻声嘟囔道。 “那本剪报对我意义的确不一样，我就是舍不得了。”灵溪果然是很快就恢复了自己以往的战斗力，丝毫不肯相让。 “可那是爷爷的东西，也并不属于你啊！”灵澈忍不住道。 “有本事你就去找爷爷，让他问我要。”灵溪冷冷道：“到了，你该下车了。” 灵澈无可奈何地望着灵溪，自己定然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去让爷爷为难的，可是灵溪越是不肯，她就越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91年的旧闻自然也就成了灵澈心中的一个梗，变得格外不同寻常。 看着灵溪一张冷得如冰块一样的脸，灵澈反而放心多了，这才是苏灵溪对待苏灵澈的正确打开方式，刚刚才ktv里，那才叫不正常呢！既然她已经正常了，那自己就可以放心回家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正如向柯此刻的心情一般，被阴郁填满。苏灵溪刻意接近自己不成，又转去招惹沈凌。她的目的，真的就是嫁入豪门那么简单吗？向柯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抓起手机便打给了灵澈。 伴随着几声嘟嘟的忙音，并没有人接听，此刻的灵澈，是太忙了忘了听，还是压根就不想听他的电话？ 想到这里，他又迅速地拨通了灵溪的号码，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只是接电话的人兴致明显不是很高。 在确认了姐妹俩已经平安到家，而灵澈只是把手机忘在了灵溪车上后，向柯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要不这样，你来我家吧，顺便帮忙把灵澈的手机稍回去。”灵溪想了一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好。”向柯挂断了电话，就按照灵溪的指示向她提供的地址开去。 停稳了车子，眼前的地方，灯火辉煌，显然不是平常人住家的地方。嘈杂的音乐，凌乱的舞步，扭动的人群，这里的每一件事物都在暗示着向柯西装革履的他与周围的环境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向柯突然间很后悔为什么会匆忙间作出这样的决定，可是既然进来了，就一定要搞清楚苏灵溪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这座叫做韵味的酒吧里转了一大圈，连续被三个美女搭讪两个辣妹揩油后，向柯终于在吧台的角落里找到了趴在那里伶仃大醉的苏灵溪。 “苏律师。”向柯的声音很大却盖不过周围嘈杂的音乐声。 灵溪闻声抬起了头，冲着向柯嘿嘿傻笑了两声便又瘫倒在了桌子上。 吧台小哥善意地跑了过来，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大声叫道：“这位小姐一来就点我们这里最烈的酒喝，怎么劝也劝不住，您认识她就好，快带她回家吧。” 结清了账单，向柯便想扶她起身，可是第一次遇到醉酒的女人，无论向柯怎么拉她，她都像一滩烂泥般紧紧地趴在桌子上不肯起身。几次尝试无果，向柯只好打横将她抱起扛在了肩上，然后在众人异样火辣的目光中向外走去。 因为肩膀上负重，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腾出手来打开车门，将灵溪丢到了汽车的后座上。回到自己的驾驶位上做好，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柯顿时犯了愁，该把她送到哪里去呢？ “苏律师，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家。”灵溪小声嘟囔着，手却指着来时酒吧的方向，小声喃喃道：“家。” 向柯见她已经醉得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忍不住叹了一句：“算了，还是打给师母问问吧，她一定知道。” “不要。”苏灵溪突然大声吼了起来，埋在车座里的眼睛抬起来扫了一眼向柯，便又倒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什么？”向柯不解道，“这个时间，不回家你还要去哪里？” “丢人……”向柯竟然从灵溪的声音里听到了一种寂寥的味道，便不忍再说她，考虑了一会儿，他试探着问道：“帮你订一间酒店，你休息一晚再回家，怎样？” 灵溪的嘴里轻轻地飘出一个字：“好。” 向柯环顾一周，酒吧的对面就是一家星级酒店，来不及多想，便把车开了进去。 在前台小姐异样的目光中，向柯扛着醉如烂泥的苏灵溪进了电梯，费了一番功夫打开房门后，就直接把她扔在了床上。 看她这个样子，灵澈的手机大概是拿不回来了，向柯帮灵溪盖好被子，简单收拾了下房间，他便转身打算离开。 苏灵溪却不知何时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后面用手臂环住了向柯的腰，轻声呢喃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可是，你怎么可以是沈家的人呢？” 向柯心中一惊，用力挣脱了灵溪的拥抱，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她：“苏律师装醉，难道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话？” “醉是真的，用不着装。”苏灵溪凄然一笑:“喜欢你也是真的，更无须掩饰。若不是借着酒意，我大概都没有勇气向你表白第二次。第一次，你伤人太深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律师今天晚上已经向沈凌表白过一次了，这个频率，实在是让人联想翩翩啊！”向柯望着瘫倒在床的苏灵溪，轻笑道。 “那个纨绔子弟，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灵溪幽幽地说：“我追求他是有目的的，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对不起，我要离开了，对于你的秘密，我不感兴趣。”向柯微微一笑，便打算转身向外走去。 “你们沈家，终究是对不起我们苏家的！”灵溪突然大声嚷道：“我爸爸的死，你们家一定脱不了干系。这就是我接近沈凌的目的。等我找到了证据，搞垮了盛世集团，你的爷爷，我的爷爷，有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在，你认为你和你的苏灵澈还能走多远？” 向柯闻声不禁停了下来，果然如他所担心的那般，过去发生的一切犹如魔咒一般，随时有可能跳出来打乱他正常的生活。他缓缓地扭过头来，脸上的神色幽深莫辨：“既然如此，你又想怎样？” “我，我还能怎样？你是沈家的人，是我的仇人啊！”灵溪的声音有了一丝哽咽，如同梦呓一般:“可是，若你肯和我一起联手，扳倒沈盛华，我们也许还可以继续做朋友。毕竟，你姓向，不姓沈，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向柯冷笑了一声，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也算在律政行业叱咤风云的苏律师，道：“要我背叛爷爷，绝无可能。” ”就算为了我不行，那为了灵澈呢？”灵溪望着向柯的眼睛，绝望地喊道。 “也绝无可能。”向柯冷冷道：“过去的事情，灵澈不会如你这般介意。” “好，我懂了。”灵溪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你爱她也不够深，这样，我倒是平衡了。” 向柯觉得和她的对话没有必要再继续了，便真的向门外走去，离开前只是淡淡地丢下了一句：“看来你是真的不懂爱。苏律师，在这里好好醒醒酒，你这个样子回家，确实是很丢人。” 第四十章 心结 灵溪无奈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更是五味陈杂，父亲的死多年来就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地禁锢了起来，她就像蜗牛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锋芒隐藏在这沉重的躯壳中，对于自己的身世更是讳莫如深。 眼见盛世集团一天天壮大，苏灵溪报仇的希望也变得越来越渺茫，为了彻底摆脱这副枷锁，她牺牲了太多太多，却依然一无所获，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每每看到灵澈，她嫉妒的火焰就不自觉地燃烧起来。小时候，嫉妒灵澈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人缘好、脾气好、有威望。当灵澈的父亲去世时，她的内心才稍稍平衡了一点，对待灵澈的态度也有了一丝缓和，可是那点平衡很快又被新的嫉妒所压制：凭什么他的爸爸死后是烈士，而自己的父亲却背负着一生污点？ 再后来，向柯的出现，将灵溪的痛苦再一次推向了顶峰。一向都比灵澈更有男人缘的苏灵溪居然在自己的男神面前输的一塌涂地！ 可是后来又知道了向柯和盛世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对灵澈复杂的感情间又多了一点点惺惺相惜的同情，同情她今后的日子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这样矛盾的自己，连自己都会觉得讨厌，更何况一直都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着她的向柯？ 而最最痛苦的是，这种种烦恼，甚至连一个可以安心听她诉说的人都没有。 母亲一向市侩，永远都理解不了她为父亲平反的决心。她甚至连在母亲面前提一下父亲的勇气都没有。 爷爷年纪大了，虽然有和自己同样的想法，但是她心中对向柯那千丝万缕的情愫，却又实在不方便对老人家诉说。而且随着两个儿子的相继去世，爷爷对于平反的心也一天天越来越淡了，一家平安才是老人家此刻最大的期待，而这平反之路，注定要跌宕起伏险象环生。 若是向柯肯接受她，也许她会渐渐将仇恨遗忘，变回原来那个单纯美好的小女子。 可是恰恰相反，向柯居然和苏灵澈在一起了！ 那个从小到大样样都不如她的苏灵澈！ 那个从小到大偏偏事事都比她幸运的苏灵澈！ 痛苦让她渐渐迷失了心智，失去了作为律师一向的理智，先是被沈凌看穿了自己对其利用的想法，后又一再被自己所爱之人拒绝，无论哪一点，都必将成为她苏灵溪人生路上再难迈过去的坎。 从宾馆里出来，向柯的心也依然无法平复，苏灵溪的话就像魔咒一般，让他第一次觉得，未来似乎并没有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对于一向成竹在胸的向律师而言，并不是很好。 驱车来到灵澈家楼下，远远地望着她窗前那一盏如豆的小灯在夜空中闪着点点光芒，突然觉得很踏实。 灵澈仿佛感觉到了这股灼热的力量，竟真的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探出脑袋向外望去。也许是晚上在KTV的包房里受了惊吓心中隐隐有一点点不安，也许是因为母亲刚好出差不在家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孤独，也许是因为手机落在灵溪的车上一时半会又拿不到有一一点点焦躁，总之，苏灵澈百无聊赖地走到了窗边，挑起了窗帘向外望去。 偏偏就看到了向柯白色的车在路灯下闪着熠熠的光彩。 而她心中的王子，正靠在车门上，傻傻地望着她的窗户发呆。 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被幸福溢满了心间。 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我想你的时候，你也恰恰在想我吧！ 最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我想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恰恰在我家楼下吧！ 灵澈冲向柯打了一个“等我”的手势，光着脚丫便匆匆忙忙跑下了楼。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串绵长的吻就将她的嘴巴牢牢地封上了。 “我的手机不在身上。”灵澈呢喃道。 “我知道。”向柯说着便用嘴唇紧紧裹住灵澈的舌，再一次成功堵上了她的嘴巴。 “妈妈参加了社区的周末游，你要不要上去坐坐？”灵澈在向柯的怀里柔声道。 向柯微微皱了皱眉头盯着灵澈光着的脚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下次不要跑这么快，脚会痛的。” 灵澈将脑袋埋进怀里，嬉笑着点点头，任向柯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了楼，然后轻轻地安放在沙发上。“噢！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痛哦！” “哪里？”向柯紧张地捧起她的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脸色却变得格外凝重：“这下更麻烦了，一定是被什么细刺扎到了。”说着便将脸更进一步凑了上来。 灵澈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便也不忍再去骗他:“逗你玩呢，一点都不痛！” 向柯抬起眼，和灵澈轻盈的眸子相撞，心跳竟也不自觉地加快起来，他干脆俯下身来，贴着灵澈的耳朵，低声道：“苏灵澈，你在诱惑我。” 灵澈的脸瞬间羞地通红，将脑袋紧紧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呢喃道：“才没有呢！” 向柯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咬着灵澈的耳垂，身体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吻也随着呼吸变得越来越凌乱。 直到天荒地老，直到不可救药……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恋人们的脸上留下点点光芒。向柯轻轻睁开眼睛，认真地端详着怀中如婴儿般熟睡的灵澈，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的弧度，他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容，然后轻轻地在她如玉一般细腻的额头上印上一个甜甜的吻。 因为一整晚都保持同一个睡姿，手臂早已经又酸又麻，揉了很久才又渐渐恢复知觉。 向柯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白衬衫，披在身上，悄悄地走了出来。他在厨房里巡视了一周，终于在冰箱里找齐了准备早餐的所有食材，便兴致盎然地做起了早餐。 灵澈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叫醒的，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想起那一晚贪欢，脸颊上不禁浮现出朵朵红云。 静静地坐起身来，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滑细嫩的皮肤，每一寸，似乎都还留有他唇畔的温度。想到这里，灵澈的心中竟漾起一丝淡淡的甜蜜，从今以后，他和她，就真的不一样了。 小心穿好衣服，随意地将头发拢起，静静地望着厨房里向柯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一生若都这么过，似乎也还不错。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向柯端着奶锅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灵澈一脸凝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灵澈的脸颊微微一红，低下头竟觉得有一丝丝害羞。 向柯的嘴角浮起一丝温暖的笑容，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餐具，走到灵澈身前，双手托住她的脸颊，凑过脸来，轻轻地咬了下灵澈的嘴唇，邪魅地笑道：“你一定是在想:“要不要再来一次？” “才没有呢！”灵澈急得直跺脚，可是看到向柯一脸坏笑，本就红红的脸蛋干脆一路红到了脖子跟。 向柯看到她一脸娇羞，更觉得美不胜收，不忍再逗弄她，只是托着腮，安静地看她一个人认真地进食。 “你怎么不吃呢？”过了许久，灵澈才意识到，向柯似乎还没有吃东西。 “有一个词，叫秀色可餐，以前还不太理解，今天终于明白了。”向柯嬉笑着冲灵澈眨了眨眼睛。 灵澈刚要反驳，却听到门铃的声音响起，心中忍不住一阵紧张，母亲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回来吧？ 向柯倒是一脸坦然，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灵澈：“昨晚可是你把我招上来的，你可不许不认帐！” “我，我，怎么办啊？”灵澈看着满屋狼藉，忍不住捂住了脸。 “放心，我会娶你的，我们最多也就算是无媒苟合吧。”向柯笑着揉了揉灵澈的脸，一边安静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苏灵溪正不耐烦地在门外踱着步子。 “苏灵溪，要让她进来吗？”向柯道。 灵澈一边收拾着昨晚作案的痕迹，一边飞快地考虑着向柯提出的问题，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开门吧，灵溪应该是来给我送手机的，她最近也挺辛苦的。” 灵澈这话毫无逻辑，向柯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轻轻旋转门把手，将门打开。 倒是等待了许久的苏灵溪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愣了一瞬，旋即又恢复了常态。“向律师，好巧。” “苏律师，请进吧！”向柯招手示意灵溪进来。 虽然灵澈刚刚已经将战场收拾干净了，可是敏感的灵溪在进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那种男女之间形神交融后才有的默契浮现在向柯和灵澈的脸上，让她心中不禁微微怔了一下神。昨晚，向柯本应在她的苦苦挽留后有所表示的，可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自己的那一番奢望是多么的可笑！ 第四十一章 姐妹 苏灵溪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在一瞬间的失神后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她将灵澈的手机递还了回去，嘴上却忍不住责怪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丢三落四，以后谁家的案子敢交给你来接。” 灵澈轻轻接过手机，当着向柯的面，她也不好直接问灵溪现在的状况，只能浅浅地道了声：“谢谢你。” ”客气了。”苏灵溪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沏了杯茶，凝视着杯中缓缓飘落的茶叶，突然抬起头，望着向柯道：“没想到昨晚都那么晚了，向律师还是来了妹妹这里。” 向柯微微一笑，似乎甚是不以为意，道：“本想帮灵灵取回手机的，没想到苏律师酒品那么差，倒是着实把我吓到了。” ”噢？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一丝像是被吓到了呀？”灵溪嬉笑着打量着向柯。 灵澈听得一头雾水，忙问道：“昨晚，你们有见面吗？” ”没有。” “有。”两个人同时出声，说得却是截然相反的答案。 灵溪微微吃惊地望着向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够那么自信地在灵澈面前坦白一切，难道，他不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吗? “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向柯并没有理会灵溪脸上惊诧的表情，只是缓缓走到灵澈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道：“只是我赶到时你们已经离开了。打你电话你又没接，只好打给苏律师，才知道你的手机落在她那里了。本想帮你取回手机，谁知苏律师在见到我之前已经喝地酩酊大醉。我只好送她在酒店里住了一晚。因为联系不到你，心里念着你，一离开酒店就干脆自己跑过来看一看。” “原来是这样。”灵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具体的过程如何，但她大概也能猜到灵溪是用怎样的办法在挽留向柯了。 想到灵溪昨晚在沈凌面前作践自己的样子，灵澈心中的不快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对灵溪这一身执念的担忧。 向柯看着灵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很绅士地披上了外套，随口说了句：“你们聊吧，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晚上接你一起吃晚餐，怎么样？” 灵澈感激地点点头，刚刚还在担心当着向柯的面灵溪大概什么都不会说，想着怎么温柔而又不失风度地劝向柯暂时回避，看到他如此体贴自己的心境，心中更是涌起一丝淡淡的甜蜜。 两人双眸相撞，微微对视了一瞬，千言万语尽在其中。向柯轻轻揉了揉灵澈的脑袋，随手从餐桌上拿起一个水煮蛋，便走了出去。 灵澈望着正襟坐在沙发上一脸幽怨的灵溪，轻声道：“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吗？” ”你帮不上我的，你只会看我的笑话。”灵溪惨淡地一笑，眼睛里尽是自嘲。 “是啊，早知道不该问的，反正你从小都看不起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想跟我说的。”灵澈哀叹了一声，干脆也坐在沙发上，用手臂抱住了双腿，脑袋很自然地埋在了双腿之间，明显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够了！”灵溪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受够了你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苏灵澈，我嫉妒你，嫉妒了你十几年，你知道吗？” 灵澈惊讶地望着灵溪，嘴巴张的大大的，分毫不让地尖叫道：“怎么可能？明明你就是传说中那个超级无敌的别人家的小孩！你不知道以前我们院子里有多少人讨厌你！或者说是，嫉妒你！” “呵呵！”灵溪冷笑着望向灵澈：“嫉妒我？一个走私犯的女儿？一个整天只会约麻友发牢骚的女人的女儿？我除了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我还能做什么？谁他妈的稀罕这像枷锁一样沉重的优秀！” 灵澈显然被灵溪的话镇住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一直以来她最耿耿于怀的竟是自己的身世！ 也难怪，小时候，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家属院里，虽然大人们平日里教育孩子总是会说，你看人家苏灵溪怎么怎么样，可是真的见到灵溪的时候却又总是一副既同情又怜惜的样子。 从小就骄傲自负的灵溪，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怜悯？ 小小的她不会说，只是默默承受着人们同情心泛滥带给她的痛苦，长大了第一件事，可不就是搬出那个有着童年阴影的小院。 当然，她自己大概也忘了，她曾经也是多少人童年的阴影！ 灵澈无奈地望着灵溪，眼前浮现出小时候那个倔强的扎着高高马尾的小女孩——大人们口中那个一回到家先写完作业，再帮妈妈洗菜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的姐姐的样子。 过早的懂事只能意味着过早体会生活的艰辛，当灵澈和一众小伙伴们因为淘气被大人们追着打屁股的时候，她的这个姐姐，已经在学着照顾自己那个做惯了官太太还没有适应平民生活的母亲了。 对于灵澈和小伙伴们而言，因为游戏忘记了吃饭并不算什么，因为爸爸妈妈还是会把热好的饭菜送到她们眼前；可是对于灵溪来说，一顿不做饭就意味着饿肚子，那个时候的大伯母，大概也还没有学会怎么去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吧! 想到这里，以前对灵溪的种种不满渐渐烟消云散，灵澈用手指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轻声道：“那些年来，你的确很不容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呀，你完全可以为了自己而活着。伯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久到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你也应该从他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是啊，久到很多人都忘记了，如果连我都忘了，爸爸岂不是永远都不能翻案了？”灵溪轻轻叹了口气。 这句话却深深触动了灵澈的神经，她不可思议地望向灵溪，求证道：“你，想翻案？”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灵溪瞥过脸去，不愿再看灵澈。 ******************************************************************* 最近娃闹腾的厉害，文也写的断断续续，不过有人看我就很开心。 这一章的字数少了，下午会有二更，我会尽量保证总体更新速度。大家如果觉得不过瘾可以先攒起来，慢慢看。 第四十二章 青梅 “我怎么不懂？爸爸去世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依然还铭刻在我的心里，我理解你。”灵澈静静道：“只是过去了这么久，要谈翻案，我想都不敢想。灵溪，就凭这一点，你真的比我强上很多倍。” “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灵溪淡淡道：“光有心有什么用，可惜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什么有利的证据。听说沈盛华身体不太好，只怕我还来不及把他送进监狱，他就先死了。” 灵溪的最后一句话让灵澈顿时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袭来，她努力定了定神，道：“所以，无论是对向柯还是对沈凌，其实，你都只是想找到一个接近盛世的突破口而已，对吗？” 灵溪淡淡地望了灵澈一眼，不置可否，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屑的轻笑：“不知不觉竟跟你说了这么多，手机还你了，我要走了。” “也许，我能帮得上你。”灵澈试探道，生怕一不小心再次触动了灵溪敏感的神经:“当然如果你嫌我笨，那就算了。” 这次轮到灵溪惊讶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灵澈一番，指着刚刚向柯坐过的地方，轻笑道：“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吗？你确定要和我一起查他的家人？” “完全是两码事，向柯他不会介意的，而且，而且。”灵澈踟蹰着，还是没有把最近和向芸之死有关的线索透漏出来，毕竟自己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又关系到向柯，不得不更加谨慎。 灵溪轻蔑地望着灵澈，笑道：“算了吧，你也太天真了点！” “就算向柯会不开心，可是我是苏家的女儿，如果大伯父真的有冤情，为他翻案我也是义不容辞！”灵澈咬牙道，说完她就意识到，此刻，怕是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免不了遭受灵溪一顿冷嘲热讽了。 灵溪脸上的轻笑突然僵住了，她望着自己这个看起来很幼稚的堂妹，第一次有了一丝动容。 为父亲翻案的事情她不是没有与人交流过，只是每次还未开口，就会换来一番嘲弄罢了。 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再去多费唇舌与人解释。没想到今日，灵澈居然信誓旦旦地要参与进来，十几年来，第一个对自己表示支持的竟是这个自己一直不大喜欢的堂妹！ “你收集的那些旧闻，能否借我看看？”灵澈恳求道：“也许，作为旁观者，我更容易发现一些你没有发现的线索呢！” 灵溪犹豫了一瞬，郑重地点头道：“换件衣服跟我来吧！都在我办公室。” 灵澈闻言手忙脚乱地一番收拾，难得灵溪肯松口，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万一过会儿她反悔了呢！ 可是无论灵澈如何小心翼翼，依然无法避免被嫌弃的命运。 刚跳上车，就被灵溪命令赶快系好安全带，并友情提示不要再把任何随身物品丢在她的车上，如有下次直接丢出去不再负责送回。 灵澈吐了吐舌头，像个乡下人第一次进城般走进灵溪宽敞明亮办公室，嘴里还不忘啧啧赞叹道：“哇，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啊!好漂亮啊！” 若是往日，她定是不屑于如此恭维灵溪的，可是今天，了解了她心中的抑郁后，灵澈反而觉得和这个姐姐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就连恭维的话里十分也带着八分真心。 灵溪不屑地瞥了眼到处晃悠的灵澈，打开保险柜，从里面翻出厚厚一大堆旧报纸，道：“全是那个时间段前后的，爷爷的剪报内容太少了，这些都是我这十几年来收集到的。你看完了尽快还我，千万别给我弄丢了。” 灵澈小心翼翼地翻了几页，难怪它们被灵溪当作宝贝一样藏着，这里面大都是当年的娱乐八卦花边新闻，难登大雅之堂的那种。 可偏偏是这种新闻，最喜欢挖豪门内幕，真假难辨，却狗血地格外有观众缘。 所以，那些在正规刊物上无法看到的关于伯父的死因，在这些报纸里可谓是精彩纷呈，情杀、仇杀、暗杀、替罪羊各种猜测，却唯独没有自杀一项！ 大概正是因为这些花边新闻更符合灵溪对整个案件的认识，所以才会被灵溪如此珍藏吧！ 虽然意识到这些杂志旧闻可能对自己并无太大助益，可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依然是小心翼翼地装进袋子里，并再三承诺看完后一定会及时奉还。 等她们将厚厚的一叠报纸从灵溪的办公室搬运到了灵澈的卧室，差不多午饭时间也到了。灵澈第一次主动提议请灵溪吃饭，两人就在楼下的小饭馆随便点了几样小菜，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 “对了，你猜，我之前相亲的时候遇到谁了？”灵澈突然回忆起一件她认为及其重要的事情来，急忙要与灵溪分享。 灵溪似乎并不是怎么感兴趣，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轻轻地搅拌着自己杯中的饮料。 “我遇到君平大哥了！”借着淡淡的酒意，灵澈壮着胆子叫道。 灵溪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心中却是暗暗一惊：“平哥哥，他也需要相亲吗？” “他当然不需要了，追他的女孩子从小就大把大把的。他这次是专门来跟我相亲的。”话一出口灵澈就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赶忙改口道：“他是专门来找我打听你的！” 灵溪微微抬起的头轻颤了一下，轻声道：“我有什么好打听的？” 谢君平是当年大院里的风云人物，无数少女心中的男神，少男的偶像，若不是年少时跟着父母一起移民美国，也许和灵溪真的会又有一段美好的感情。 那个时候，灵溪乖巧懂事，谢君平少年老成，大院里的其他孩子在他们俩的眼里都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幼稚!是非常的幼稚！ 他们俩凑在一起，总能有说不完的话。谢君平经常等灵溪放学一起回家，周末还会陪着灵溪去批发市场批一些磁带、头绳等类似的小玩意拿到天桥上去卖。所谓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隔着这荏苒的时光，再回过头去看过去的一切小美好，竟只会徒增物是人非的烦恼罢了。 第四十三章 情深 “当然是打听你的近况了。”灵澈说着，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屏幕闪烁着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正在想她。 “灵灵，好想你，怎么办？”向柯的话如此露骨，灵澈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灵溪冷冷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幽思：“若是真的有心，早就来找我了。” 灵澈定了定神，匆忙间回了个笑脸给向柯，然后抬起头，竟忘了刚才说到哪里，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灵溪显然已经有些不太耐烦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把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如果，他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你会在意吗？” 灵溪惊异地望向灵澈，旋而露出一丝冷笑：“原来如此，我苏灵溪为什么要挑别人挑剩下的呢？” 说着，她飞快地招呼服务员买单，然后优雅地站起身来：“不耽误你下午的约会了，真不晓得怎么就和你聊了那么多。” 灵澈撇了撇嘴，对于灵溪这一副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心情并没有太受影响。看着灵溪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取出手机，发了一句：“忙完了吗？我去找你。” 可是等了很久，都不见向柯回复，若是平时，只当他太忙没有看到，可是今日，总觉得和往日不大一样。她的身体里，还藏着他留下的印记，她的心里，早已满满的全是他了，而他，那个刚刚还在说想她的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完全忽视她的短信呢？ 安静地坐在餐厅明亮的落地窗前，灵澈的内心却越来越不平静，似乎时间每过去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想到这里，她不愿再等，干脆站起身来，直接打车向盛世集团奔去。 盛世大厦曾经连续十几年都是K市最高楼，虽然近些年来被身边的一座座高楼渐渐超越，可是它地标性的位置并不难找。 灵澈曾无数次坐在车上仰望大楼上点点灯火，然而真的走近它，今天却是第一次。 门口的保安礼貌性地拦住了她，没有预约，没有许可，又不是公司的员工，虽然来到了他的公司门口，灵澈却没有办法走进去。 她在附近转来转去，过了许久向柯依然没有回应，打电话过去，手机已关机。 有些懊恼地再一次跑到大厦门口向保安打听向柯的消息，保安却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向经理，今天没来公司啊！” 听到这样一个答复，灵澈顿时泄了一口气，这个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嘛！ 时间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流淌着，倒了几趟公交，灵澈脸上写满了失魂落魄。 可这满脸的不开心到了小区里才发现这一下午的奔波是多么的不值得！ 那个她一直在找一直在等的人，竟然正坐在小区的花树下，静静地翻着书，眼睛还时不时地向门外瞟去，显然也在期待着什么，只是看神情，却比刚才灵澈的样子淡然多了。 向柯安静地坐在那里，随手拂落一片散落在肩膀上的花瓣，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白色的衬衫上，留下点点光芒，映照着他那俊朗的面庞，这一幕，无论怎么看，都是极美的。 灵澈悄悄地走过去，他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灼灼地目光，还未抬头，就显露出一副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你终于回来了。” 抬起的眼眸深不见底，却满满的只装着灵澈一个人。 灵澈傻傻地望着他，一时有些怔愣，委屈道：“打不通你电话，我就跑你公司了，却没找到你。你不知道，就在刚刚，我有多难过。” 向柯伸出手臂一把将灵澈揉进怀里，轻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刚刚有多想我，我的思念一点都不比你少，满脑子都是你，根本没办法工作，怎么办？” ”你骗人，保安说你根本没有去公司嘛！” ”是没有去，在外面处理了一些事情，两天没回家，手机没电了，车上的充电器这两天刚好又出了点问题用不了，就想着干脆在这里等你吧，那样就可以第一时间见到你。等的时间越久，就越不甘心先回一趟家。总之，是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是哦，你都两天没回家了。”灵澈俯身在向柯身上嗅了又嗅，一脸嫌弃道：“一件衬衣穿了两天，都臭了。” “什么叫臭了，这是男人味！”向柯笑着把灵澈打横抱了起来，一脸坏笑道:“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是陪我回家换件衣服吧？” 这是灵澈第二次来到向柯的家，推门进去，第一次不愉快的经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向柯看她皱着眉头凝神苦思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你这丫头，笨死了，上次没头没脑地跑过来，把我给气了一通又自己没头没脑的跑回去，你说，我怎么会看上你？” 灵澈狠狠地瞪了向柯一眼，严肃道：“换你的衣服去，不许嘲笑我，我会生气的！” “哪有女人一进男人家就催人家换衣服的？”向柯笑得很邪恶：“你是不是，又有想法了？” “才没有呢！”灵澈的脸顿时羞得通红，咬牙切齿道。 向柯却不管她那么多，抱着她的脸蛋就啃了起来。 一番折腾下来，灵澈已是香汗淋漓，她环视了一下四周，低声道：“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在客厅，就……” 向柯搂着她的脖子，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笑道：“放心，这诺大一个屋子就我们两个人，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说着，就将她打横抱起，向卧室走去。 一波波快乐的浪潮袭来，灵澈早已疲惫不堪，躺在床上迷离地喘息着。 向柯在她的肩膀上咬出了一个个红红的印记。看着自己留下的犯罪现场，他甚是得意：“要不要一起去洗个澡？现在不仅我浑身都是男人味，你也全身都是黏黏的女人味了。” 灵澈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耍赖道：“好累，不去。” 向柯微微起身，随手拿了条毯子搭在了灵澈的身上，柔声道：“你休息一下，我去放水。” 过了许久，他才回来，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裸露的上半身没有一丝赘肉，紧实的肌肉突兀有致，性感的人鱼线从腰间穿过。 灵澈痴痴地望着他，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叹道：原来秀色果然是可餐的。 ******************************************************************* 周末福利，晚上再加一更。 第四十四章 为难 向柯看到灵澈一脸花痴地盯着自己，心神也不禁荡漾起来，笑道：“都被你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 灵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负责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向柯抱起来丢进了巨大的浴缸里。 全身放松地躺在里面，不禁叹了一句：“有钱人就是奢侈，我想在家里装个小小的澡盆妈妈都嫌挤不肯呢！” “哈哈，这个好办，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随时欢迎你来。”向柯正襟道，“知道你不喜欢和沈家牵连太多，但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辛辛苦苦打官司赚来的，你可以放心享用。” 只是一个小小的承诺，倒是让灵澈不好意思了。 随时到一个男人家泡澡？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联想翩翩间，脸不自觉地羞得通红。 向柯一眼就看出了她别扭的情绪，不禁俯下身来，柔声道：“我们结婚吧!” 灵澈抬起眼眸，不解地望着向柯：“就这样结婚吗？”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就会到你家去提亲。”向柯认真道：“如果你的家人也没有意见，我们就去领证办婚礼，好不好？” 灵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过了许久，她突然抬起脑袋，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若是他们反对呢？” “若是他们反对，我会用自己的诚意去打动他们。灵灵，真的好想分分钟都守着你。只可惜，我目前在盛世根基未稳，自己赖以谋生的饭碗又丢掉了。这样的我，你愿意接受吗?” 向柯问的很认真，灵澈回答的也很诚恳，几乎连考虑都没有，她就像小鸡啄米般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那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只要乖乖的等着披上嫁衣，做我的新娘就好。” 灵澈再次用力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灵澈担心母亲睡下了，便没再邀请向柯上楼，她自己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却发现客厅里灯火辉煌，爷爷、大伯母、灵溪还有母亲都正端坐在客厅里，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嘴里喊了一声糟糕，才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看，果然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母亲大人的杰作。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母亲有些不悦，“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放包里没有听见。”灵澈笑着向爷爷打了声招呼，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么晚了大家都还不睡。” “你若是不困的话坐下来我们开个家庭会议吧！”爷爷轻叹道。 家！庭！会！议！ 这是个什么东东？ 当年爸爸在世的时候也没开过这玩意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灵澈隐隐觉得他们今晚坐在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 “坐下吧！”母亲伸手接过灵澈身上的背包，一脸凝重道：“爸爸，灵灵回来了，有什么事情您讲吧！” 爷爷点了点头，正襟道：“乾祥的死，一直是我们家的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溪溪懂事，一直在查，大概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吧？” 苏灵溪惭愧地摇了摇头。 “我找到了。”爷爷微微叹了口气道：“十八年啊，整整十八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的学生最近在处理一起抢劫案的时候，犯人为求自保供出了十八年的一起凶杀案。”爷爷的声音有一些哽咽，他顿了一瞬，坚持着将胸中的一口闷气吐了出来，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乾祥，果然是被人谋杀的！” 爷爷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不动容，灵溪咬紧了牙关，眼睛里却泛着熠熠的光彩，轻声道：“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大伯母却是一脸惊异，恍然还在梦中一样，时隔十八年之久，若真论起感情，当年那个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丈夫早已将她的心力耗尽，冤或不冤又与她何干？ 母亲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她明白，揭开这一切秘密意味着将来可能付出多大的代价。 灵澈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抬起双眸，问道：“那，有没有查到**的幕后主使人是谁？”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是和伯父相关，爷爷不在自己家说，不在灵溪家说，偏偏选择来到她家，虽然他还没有说什么，灵澈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沈家一定脱不了干系，也许，连带着向柯，爷爷也无法接受了。 可是，她依然心存侥幸，毕竟向柯，他算不得真正的沈家人! 可是，他毕竟是沈家的血脉，这一关，他们能否顺利闯过呢？早上还信誓旦旦信心十足的灵澈，此刻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只是自己安慰自己，期待着爷爷给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有。”爷爷缓缓长舒了口气，轻声道：“是沈盛华的女婿林严，只可惜，五年前，他就因为肺癌死掉了。” “死了？”灵溪不可置信道：“我们找了他这么多年，他居然死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林严死了，可沈盛华还活着，已经看到了冰山一角，找出真相一定指日可待！” “单凭那几个人的指证，这件事情还真的未必就能牵连到沈盛华的身上。”爷爷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今晚我们召开家庭会议的原因，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我们每个人掌握的证据拼在一起，能否还原当年案件的真相。” “这件事，可不可以就此收手啊？”大伯母刚要开口，就被灵溪狠狠瞪了一眼，她忍住心中的不满，继续坚持道：“当年的风波，难道还要再来一遍吗？我们家里现在只剩下两个女娃了，有必要让她们承受这个风险吗？” “这个问题也是我所担心的，溪溪，灵灵，若你们不愿意，爷爷绝不勉强。”老人家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两个孙女。 灵溪认真地点头应道：“爷爷，这是灵溪多年以来的心愿，终于有了一点眉目，岂会轻言退缩？” 灵澈却低着头不言语，若说为大伯父沉冤昭雪，她绝无二话，可是此时牵连到了向柯的爷爷，确实有些难办。 第四十五章 家庭会议 灵溪显然看出了她的顾虑，不屑道：“灵灵不想来就早说嘛，早上干嘛还假惺惺地说支持我，原来一旦动起真格来就退缩了。” “我没有。”灵溪急忙道：“只是，以前的猜测是一回事，现在知道了真相，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那你和向柯……”母亲担忧地望着灵澈，虽说自己也希望乾祥能够沉冤得雪，可是，如果代价是牺牲女儿的幸福，她的立场，未必就会站在乾祥这边。 “若我们查到的是真相，向柯他不会介意的。”灵澈咬牙道。 真的不会介意吗？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若说向柯和沈家无情，可是单看近日来他谈起沈盛华越来越自得的申请就知道他们祖孙俩的感情在一点点修复。 若是此刻，真的要他和沈家决裂，自己这份量，够吗？ 灵澈心中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自信，可是一想到向柯和自己一样，满腔热血，对法律对公平正义充满了信仰，丢失的自信就慢慢地找回了一点。可是只有这一点点的自信，真的足以支撑灵澈继续查下去吗？ ”若是他介意了呢？”苏灵溪道：“你会站在哪一边？” “溪溪，没必要这么早就逼灵灵抉择吧？”母亲不平道。 “这不仅仅是灵灵的立场问题，这件事情毕竟牵扯重大，若是灵灵心不在我们这边，只怕会徒增变故。”灵溪坚持道。 “若是他介意了，那他也不值得我拿真心相付了。”灵澈咬牙道:“只是事发时我还年幼，对于当年的情形并不了解，那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 爷爷叹了口气，眼中泛着点点泪光，仿佛穿越了十八年的时光，回到了那个欣欣向荣百废俱兴的年代。“若说乾祥是完全清白的，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溪溪，那个时候，你一个月能见几次爸爸？” 灵溪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爸爸工作忙，见不到也是正常的。” 大伯母却无声哽咽起来，那些日子的痛苦一直如噩梦般如影随形，直到丈夫死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明面上不敢说出来，可实际上在心里，她对丈夫的意外去世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至少从那一刻起，她的丈夫就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人了。 “忙，他在外面的几处私宅，就是后来被拿去拍卖的那几处，他一辈子的工资能买得起其中的哪一套？” “那，那些是那些人硬送给爸爸的。”灵溪嗫嚅着，回想起当年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以及偶尔遇到爸爸时陪在他身边那几个光鲜亮丽的阿姨，心中不禁抽搐的一痛，这样的解释，自己都不敢相信，何况要说服别人。 “为乾祥翻案是不大可能的，他自己本身就已泥足深陷，又何来案宗可翻？只是以他的能力和胆识，这首犯之名，却是绝对担不起的。乾祥的死加上那一封自首信，让他死无对证地坐实了首犯的罪名，林严只是在牢里呆了几年就保外就医了，谁不知林严的东星只是盛世旗下的一个小小的影子公司，可是沈耀婷那桩轰动了全城的离婚案硬是将盛世和东星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过了许久，爷爷才缓缓道：“我们要声讨的，只是心中的这个不平罢了！即使最后案子搞得再清楚，乾祥已经回不来了，你们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苏乾祥的死在苏家一直是个禁忌，所有人都因为这件事在心中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丝阴影。从小到大，灵澈都未能真正触碰大伯父的死因，今日爷爷的一番话，让她心中很是震动，想起向芸那莫名奇妙的死因，她不寒而栗，沈盛华这样一个看起来无比慈祥的老人，竟曾有过如此狠戾决绝的过去。想到这里，她用力点了点头。 倒是灵溪，从一开始就怀有为父翻案的一腔热忱，却从未想过，案子即使翻了，父亲依然是个罪人，虽然罪名减轻了，可是，换一个轻一点的枷锁，与她，又有何益？ 爷爷的话犹如一桶冷水狠狠地浇在了灵溪的头上，清醒过来，心中剩下的只是疲惫。可是她依然点了点头，一件事情若真的坚持了十几年，想要停下来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既然孩子们都同意了，那你们俩呢？”爷爷询问的目光看向苏妈妈和大伯母。 苏妈妈轻轻点点头：“灵灵都同意了，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大伯母却突然喊出声来：“我反对！” ”妈妈！”灵溪及时喊住了她，坚持道：“您就成全女儿一次吧！” 大伯母还想再说话，看到女儿决绝的表情，所有的语言都化作不甘吞进了肚子里，为了这唯一的宝贝女儿，自己的那些委屈又算的了什么呢？ 于是当晚，苏家的所有成员都达成了一致，即使翻不了案，也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这真相，到了林严这里就断了。林严谋杀不假，这甚至连和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又怎撬得动盛世分毫？ 犹豫了许久，灵澈决定将自己在查张毅案时发现的几个线索娓娓道来，心中的怀疑一说出来就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肯定：向芸的死绝不是溺水那么简单！她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而她所查到的内容，说不定和那起走私案真的就有什么关联! “这种可能我也想过。”灵澈静静地将心中困惑一一陈述：“可是就连爸爸和爷爷当年都没办法接触到的真相，向阿姨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查得到？” “若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帮她呢？”爷爷幽幽道：“沈耀君，路芙蓉都有可能曾经透漏过什么给她。” 他们一个深爱着向芸，另一个却绝对是这世上最希望向芸打赢夺子官司的人，若是真的知道一些内幕并把它交给向芸，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只是造化弄人，大概他们都不曾想过，这一点点帮助，后来竟成了向芸的催命符！ 第四十六章 迷雾 “他们只是希望向阿姨拿到这些证据后有了和沈盛华公平谈判的资格，却没想到会将她推向绝路。” 灵澈静静道“这也解释通了沈叔叔为什么在向阿姨死后也郁郁而终了，他一定会极度自责，认为是自己害了向阿姨，却又没有勇气去告发自己的父亲。只可惜，王龙死了，线索也断了。仅凭他手中那枚戒指是证明不了什么的。” “这事若是惯犯所为，倒也值得推敲。偏偏是这么一个毫无前科又极度缺钱的老实人王龙，才算万无一失。至少，他再犯事被人揪出来的概率很小。毕竟死者是自己孙子的亲生母亲，他盛世集团再怎么家大业大，也扛不住这样的折腾。灵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老板，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难道仅仅是为了张毅这个死在自己楼下的员工吗？”爷爷缓缓道。 “这个……”灵澈仔细一想，便觉不对，若他真的是格外重视，这案子就应该交给向柯，最起码也应该是刘灿这样的律师来查，而最不应该的，就是交给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文员吧！ 即便顶着苏教授之女的名头，可也不至于被如此委以重任吧！“丁董他，难道也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我也只是猜测。也许，丁大发的根本目的就是盛世集团，只是不清楚他想查到哪一步。走私案还是向芸之死。但是，他先是笼络向柯，又安插张毅在向柯身边查案，最后干脆安排你来查案，都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上了心的。” “张律师，也在查当年的案子吗？”灵澈犹疑道。 “若不是，他怎会死得那么蹊跷？”爷爷冷静地分析道：“若是说他无意查到的实情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倒也有可能，但看丁大发的后手是派你来查张毅之死就能看出张毅生前所做的一切绝对也是丁大发的刻意安排。” “接近向柯才能发现真相。”灵澈喃喃道，心中一阵悸动：“难道说，向柯自己，其实很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他为何，他为何还要重回盛世？难道，是为了复仇？” 想到这里，灵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若我们能推测出这一点，沈家，也一定可以啊，那是个坑，天哪！” “灵灵，先不要激动，也许你的向柯，早就不在乎自己母亲的死因，而仅仅是想找棵大树来依靠呢？”灵溪冷冷道。 “这绝不可能！”灵澈一口咬定。 “罢了，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灵澈刚才说的都有道理，解释不通的地方的确还有很多，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依然是能够直达真相的证据。”爷爷的话掷地有声：“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以后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呢！” 送走了爷爷一行人，灵澈的心却愈加不安起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更是如坐针毡一般。 对未来的恐惧，对向柯的担忧，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心，让她感到窒息。直到快到天亮，她依然没有睡意，就干脆坐起身来，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所有疑问稍加整理，发了一封简短的email，坦诚地向丁大发询问了自己的困惑。 没想到的是，丁大发的回信很快就来了，只有短短几个字：“回公司再说。” 难道，这个曾经在法律界叱咤风云的丁董，这个时间了还在孜孜不倦的工作？ 还是，他直接把自己的邮件设置了最高级别的优先权，无论何时收到邮件都会有准确无误的提醒？ 带着心中的疑虑，灵澈终于感到了一丝体力不支，在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才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只能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以及熬夜后各种反应综合症的身体来到了公司。 黎曼见到灵澈一副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道：“灵澈，咱们好歹是董事长办公室的，你这副尊容实在是……” “黎姐，您才是董事办的门面，我们怎么敢比？”杨楠笑着打趣道，顺便提醒道：“灵澈，丁董有请。” 灵澈闻言，赶忙放下自己的手袋，稍稍理了理凌乱的思绪，在黎曼和杨楠的注视下走进了丁大发的办公室。 埋在一堆文件之中的丁大发缓缓抬起脑袋，认真地打量着一夜无眠的灵澈，道：“你的那封邮件我看了，要知道，服从命令是员工的天职，我没有任何义务回答你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 “若是我拿这些问题去问向柯呢？”灵澈静静道：“也许，向柯能帮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不会。”丁大发微微一笑，继而道：“向柯的手中也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那如果我辞职呢?”灵澈静静道：“您又会把这个案子交给谁？” “那暂时，我就真的无计可施了。”丁大发叹了口气，“若是这个案子交给了刘灿，大概此刻，她也已经因为一桩莫名其妙的车祸香消玉殒了。无论是资质还是经验，你却是不如刘灿，可是有一点刘灿暂时还没办法超越你，因为幕后的黑手，并不想伤害你。” 灵澈的眼中却满是迷茫：“您怀疑的，是向柯身边的人，比如说盛世的总裁沈盛华？” 丁大发疲惫地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为何找你了，也许相比刘律师，你更能安全地直达真相。我已经牺牲了一个张毅，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再因为这件事而折进去了。” “您安排张律师调查的，究竟是一桩什么样的案件？”灵澈咬牙道。 “你怀疑的那个方向是正确的。”丁大发幽幽叹了口气：“我在查向芸的死因。” “一个发生在十几年前的案子，您为何会如此上心？”灵澈不解道：“这件事情，就算有人要关心，也轮不到您啊？”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和向柯是怎么认识的吧？”丁大发犹豫着，回忆就像一把剑，时时刻在他的心上，虽然觉得自己的心肠已经足够坚硬，却依然没有勇气将记忆时常晾晒在阳光之下。 ************************ 要上班又要带娃还要码字的人伤不起啊! 第四十七章 渊源 灵澈摇了摇头，道：“向柯说，您和秦律师，曾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 丁大发的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小子还算比较长情。实话跟你说吧，我的太太，丁林的妈妈叶曦，当年是向芸夺子案的律师。向芸溺水后，她，她却莫名奇妙地出了车祸，在床上躺了三年，后来终究还是离开我们了。” 回忆起亡妻，丁大发的脸上满是忧伤：“那个时候林林还小，我又正处于创业的关键期，对她们母女关心太少，以至于太太出了事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这些年来，我都一直以为这只是是一场意外，直到两年前我整理书房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丁大发默默转身，拿出钥匙打开保险柜，从最里面翻出一叠泛黄的资料，递给灵澈。 盛世和东星的每一笔账目往来，时间、地点、涉及到的金额数目、货物一笔笔记录的清清楚楚。 都是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显然记录者在留下证据时也是小心翼翼，从夹杂在其中凌杂的照片可以看出很多内容大概都是偷偷拍下草草记录的。 虽然这一份只是那记录的影印版，但是内容详实，条理清楚，看得人触目惊心。 若这记录为真，那携带这样一本隐秘的记录，的确有可能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灵澈的心微微一颤：“所以，您最早请张律师出马，真实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查清楚您太太的死因？” “是啊，小苏，你能理解一个不算称职的丈夫和父亲为妻子复仇的这一点执拗吧？” 灵澈点点头，妻子去世了十几年依然未娶，即使一个普通的男人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丁大发这种名利双收的成功人士。 “这份记录若为真，足以撼动盛世的根基了。只是，单凭这样一份记录，作为证据分量明显不够。您如果信得过我，可否将这份材料借我影印一份？因为这起走私案，也牵连到了我的家人。” “必要的时候，我会交给你的。”丁大发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道：“只是现在，暂时还不行。你自己也说了，这份记录分量还不够，我需要你帮我找出更有分量的证据。” “您信不过我？” “信不过你就不会拿给你看了。这份资料你拿去了也没有，也许反而会限制你的调查方向，甚至有可能还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在这个案子，我的立场很坚定。”丁大发道。 “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年都很难还原的真相，如今我又何德何能去揭开呢？” 这桩旧案的走向已完全不在灵澈的控制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和事卷进来，一桩桩一件件的命案皆和身边的人关联密切。 盛世集团就像一个无底洞般，暗藏杀机危机四伏，虽然答应了丁董答应了爷爷答应了灵溪一定会努力还原真相，灵澈却时常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更何况，她不知这真相，会将她和向柯推向何等境地! 对于这个问题，丁大发没有办法回答她，只是微笑着望着她，带着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对逝去妻子的内疚，恳求她，坚持下去，只要能坚持下去，就有希望。 可是，这希望，终究是别人的。越接近他们的希望，对于她和向柯的未来，就越是残酷。 若是这两日所有的推测都是真的，那才刚刚回归沈家的向柯，承受得起吗？ 灵澈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若说最初在受到灵溪质疑时，她对自己对向柯还是充满了信心，可是当雪球越滚越大，案子背后隐藏的杀机暗暗浮出水面时，她才发现，横在他们之间的，是一道永远难以跨越的鸿沟！ 好在这一切，向柯暂时都还没有察觉。 或许是，他不仅知道她在做什么，而且，还在背后帮她默默挡住了四伏的危险？ 难道仅仅是为了成全她一个小小的心结？ “灵灵，你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向柯的短信不期而至。 灵澈的心早已乱成一团麻，看到熟悉的名字忍不住热泪盈眶，赶忙回复道：“在工作，好想休个假。” ”等忙完这阵子，带你去度蜜月！”度蜜月！谁说要嫁给你了吗？灵澈小声嘟囔着，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笑容。 “想什么呢？看把你美的！”丁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灵澈的身旁，轻轻拍了拍灵澈的肩膀。 灵澈被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佯怒道：“丁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和小敏一样鬼鬼祟祟的了？” ”这你可冤枉我了，刚才离得老远我就喊你来着，是你自己没听到而已。不信，你问杨楠。”说着她便伸长了脖子向杨楠的方向望去。 杨楠冲着灵澈微微一笑，倒是搞得灵澈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道：“我错了，行吗，你找丁董吗？丁董吩咐过你来的话直接进去就可以了，不需要我们通报的。” “谁找他啊？”丁林撇了撇嘴，做出一个十分嫌弃的表情，“我家老爷子是工作狂，不需要我陪的，找你下去一起开解下小敏，这个小东西又想不开了。” “小敏？她怎么了？”灵澈惊讶道。 “下去看看你就知道了。”说着，丁林便拉着灵澈的手向外走去，顺便冲杨楠打了声招呼：“杨楠，我们先下去了哈！” 上午的咖啡厅生意并不是太好。 尤其是周一的早晨，经过了一个短暂的周末的休整，大家的精神状态相对不会太差，充沛的精力常常用来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而像陪客户聊天这一类需要充分准备才能进行的工作，通常会发生在下午。 所以周一早上的咖啡厅，总会显得有那么几分的落寞。 可是今天，这里却一点都不落寞。虽然是上班时间，可是腾飞并不算严苛的时间管理制度让大家有了更多的自由选择性离开工作岗位去八卦一些他们认为更有趣的事情。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正安静地坐在咖啡厅里最显眼的位置，手指轻轻搅动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咖啡，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大厅中央那个穿着暴露的女子。 ****************** 努力码字，今晚尽量再加一更 第四十八章 跳舞 若不是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灵澈做梦都想不到那个笨拙地扭动着身躯在大庭广众之下摇地惊天动地的女子居然就是小敏！ 丁林努努嘴，轻声道：“怎么都劝不住，你看那沈凌，除了长相和向律师有三分相似外，其他真的没看出来还有什么优点。真不知道沈凌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神魂颠倒成这个样子！” 一曲舞毕，周围的人群中各种口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小敏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径直地走到沈凌的面前，低头轻喃道：“跳得不好看。” 沈凌却微笑着拍了拍双手：“我倒觉得你跳得极好，再来一曲吧？” 这明显违心的称赞听在小敏的心中却犹如天籁，她的脸微微一红，道了声好，便又将外套扔到一边去，准备继续再跳一曲。 灵澈却一把拉住了她，从地上捡起她的外套帮她重新裹在身上，正色道：“既然跳得极好，那自然不能轻易示人，下次有机会沈先生再看吧。”说着便要拉小敏离开。 小敏却怔了一下，咬着牙不肯走。 丁林赶走了周围围观的人群，点了杯咖啡递到小敏的手中，示意灵澈坐下来讲话。 沈凌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她们，笑道：“这是何意？” “小敏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没谈过恋爱，沈大少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她玩不惯，还望您给个痛快话，你到底想怎么样？”丁林道。 “明明是她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沈凌故作无辜道。 “你这分明是戏弄！”丁林咬牙道。 “我们俩是周瑜打黄盖，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白给你们看了这一场好戏，丁小姐，你要感谢我才对。难道，你希望我好端端跑去陪她玩纯情？又或者，你陪我玩？”沈凌眯着眼睛，笑嘻嘻地打量着丁林。 明明是一句赖皮话，从拥有那一张妖艳面庞的男子口中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格外地魅惑，那种暧昧的语气让一向镇定的丁林都不禁羞红了脸。 沈凌耍无赖的手段是圈里出了名的，第一次领教，丁林才发现这个花花公子简直比无赖还要无赖。好在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无论怎么闹心里还是有底的。 还没等丁林想出对策，小敏眼圈一红，哇得一声抱头痛哭起来。“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不用你们管，你们都走，都走！” 沈凌笑着牵起她的手，道了声：“乖，我们回家。不理这些坏人。”小敏竟真的乖乖地要跟着他走了。 丁林和灵澈顿时面面相觑，目瞪口呆。难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为零？自己何时竟成了坏人？ 好在她们只是愣了一瞬，便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急忙冲出去，拉住了小敏。 丁林大声吼道：“于小敏，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要去哪里？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现眼吗？” 沈凌摆了摆手，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丢下小小敏不管，径自一个人走了。 小敏愣了一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道：“我已经够丢人了，不用你大小姐提醒我。” “是啊，我不开眼，一大早陪着你一起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小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干脆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她旁边的灵澈和丁林，问道：“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丢脸？” 灵澈点点头，小声道：“还好只是丢脸而已，没丢了其他的就好。” ”也丢了……”小敏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啊？”灵澈和丁林异口同声地望着她道：“还丢了什么？” “我的心啊！”小敏指着胸口道：“这里，好痛。” 灵澈走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道：“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沈凌的吧，也许说出来，你会好受点。” ”是啊，以前暗恋向律师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疯狂啊！”丁林不解道。 “我，我……”丁林显然又说到了小敏心中的痛处，她摇了摇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沈凌和向律师，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他们本来就是表兄弟，眉毛眼睛轮廓却是有几分相似。可是，气质，气质你懂不懂，完全不是一个level的啊！”丁林愤愤道：“你这移情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沈凌，因为家庭的不幸，他总是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若是认真起来，他真的一点都不比向律师差！”小敏振振有词道。 “这些，也是沈凌告诉你的？”丁林有些气结：“若说不幸，那应该是从小流落在外的向律师更不幸吧？他沈凌就是一个纨绔公子，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这就是他的不幸啊，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却连跟自己亲生父亲姓的自由都没有。跟了沈家姓，却因为自己只是外孙还比不上从小就没有养在沈家的孙子。这样的身世，还不够可怜吗？” “所以呢？你想怎样？母性大发去拯救他？”丁林哭笑不得道。 “我怎么可能拯救的了他？”小敏渐渐恢复了理智，苦笑道:“我这只不过又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单恋罢了。只是苦恋的那个人，开心的时候，会给我点回应罢了。就像今天，他肯花一个早上的时间，坐在这里看我跳那么难看的舞，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相比以前完全被忽视，我更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至少在某一个时刻，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可是更多的时候，你们都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灵澈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打碎小敏为自己编织的梦境：“介意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产生交集的吗?” “我，我去半山别墅等向律师，想制造点什么偶遇之类的。”小敏解释道：“是在知道你和向律师在一起之前就养成的习惯，灵澈你千万别误会。” 灵澈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第四十九章 明恋 小敏静静道:“向律师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我，偶遇没遇上却遇上了艳遇。”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小敏没有带伞，躲在亭子里瑟瑟发抖。 沈凌开车从旁边飞驰而过，四起的水花溅了她一身泥。 当时的小敏很生气，就一路追上了他，还跟他大吵了一架。没想到沈凌非但没有生气，还很客气地邀请小敏坐他的车回家。 满腔怒火的小敏，在遇上这张三分类似向柯的脸就彻底蔫了下来。 更何况眼前站着的的是一个比向柯更加美丽、对她更加温柔、更加礼貌的男人！ 小敏看看沈凌干净整洁的豪车，又看看自己一身狼狈，下意识地往后躲着想要拒绝。却耐不住沈凌的热情相邀，硬着头皮坐上了他的车。 “他长得那么好看，和向律师竟然有那么几分相像。我就想着，不能和向律师在一起，能经常见到和他相似的一张脸，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小敏感叹道。 于是，她就常常约他一起出去吃饭、唱歌、打球。他每次都很爽快，陪她玩得非常尽兴。小敏也渐渐地忘记了自己是因为喜欢向律师才和他在一起的。 那个时候，他对她一直都很体贴很绅士，她也是真的一点点喜欢上了他。直到有一天，他不知为何竟发现她原来曾经是向柯的属下，而且还暗恋向柯很久了。 “从那以后，他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和做事的风格和原来完全不同了，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了。若不是苏律师无意间告诉了我他们在交往，我也真没想到他居然同时还招惹了那么多女人！”小敏绝望地望着远处的天空，轻轻地叹息道：“其实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若不是一开始动机不纯，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灵澈轻声道：“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格外在意背叛。难怪那晚，在ktv的包厢里，他亲口对我和灵溪说我们气走了他的女朋友。你在他心中，应该还是有一点分量的。” “灵溪，她发疯，你也跟着疯啊？”丁林着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沈凌！他怎么可能动真格？” “只是感觉而已。”灵澈抬起眼眸，静静地望着小敏：“虽然他不是你轻易就能驾驭得了的类型，但是依然感觉得到，你这种大大咧咧单纯的性格，应该是他喜欢的类型。只是现在，当他发现了你是因为曾经喜欢过向柯才喜欢他的，受伤了而已。”灵澈没有勇气说出来，把小敏暗恋向柯一事透漏给沈凌的，大概就是她那个十分精明的姐姐苏灵溪吧！ 沈凌这样的性格，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也最敏感脆弱。一向都只有他抛弃别人的份，怎能轻易容忍有人喜欢他只是因为他长了一张类似向柯的脸! 在沈凌一再告诉她自己已有女朋友的情况下想出这样的办法专攻人七寸，也就只有苏灵溪有这样的本事。 ”真的是这样吗？”小敏仿佛突然间又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抓住灵澈的手追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并不知道他是沈家大公子吧？”灵澈幽幽问了这么一句让小敏一时摸不清头脑。 小敏点点头，道：“是苏律师告诉我的，她劝过我放弃，说要和我公平竞争。” 又是她！灵澈叹了口气道：“以沈凌多疑的性格，那你现在无论做什么他都有可能会以为你是冲着他沈家大公子的身份去的。” “我没有！”小敏直呼冤枉。 “你当然没有咯！”灵澈轻声道：“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他若是真的喜欢你，他还会来找你的。他若来找你，不要理他，等他耐不住了，自然会用最真实的面目来见你。” “哇！灵澈你好厉害，难怪这么轻松就把向律师搞定了！”丁林竟然学着小敏的样子欢呼起来。 灵澈无声地瞪了她一样:“我说的这些容易，可是只怕是我自己，也很难做到，小敏，你行吗？” 小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我尽量！”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要做到，不然的话，对于沈凌而言，你就真的会慢慢沦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了！”灵澈一脸严肃道。其实对于自己的猜测，灵澈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觉得这样会相对安全而已。 若是沈凌有心，那最终皆大欢喜，若是他心中无意，那至少可以保证小敏不用再去承受其他伤害，也许时间这剂良药，能够渐渐抚平她心中的伤口，让她遇上真正的良人。 “灵澈，好怀念以前我们在一个办公室的日子啊！”小敏动容道：“你搬走了，向律师走了，就连欣欣也要离职了，每次从你们的座位旁走过，一想到那空空的位置要换人了，心里就觉得好失落。” “你不要这么伤感，我不算人吗？”丁林最不喜欢这种哭哭啼啼依依惜别的场面，哼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小敏使劲抽了抽鼻涕：“是啊，从小到大，每次毕业时班里哭得最伤心的就是我了，呜呜。” 丁林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决定不再理她，这个家伙，懂得开玩笑了，应该大概没那么伤心了吧!不过对于小敏的话，她倒是格外的赞同，本来就是抱着体验生活的心态来自己老爸的公司混饭吃，没想到误打误撞交上了一群好朋友，小敏这个家伙神经大条大脑经常短路，欣欣热情周到一副大姐风范，灵澈聪明友善凡是都很仗义，这样的知己，得一个足以，却一下子来了三个，让她对工作的热情都随之升温了呢！ 灵澈和丁林相视一笑，道：“欣欣什么时候走，我们一起送送她吧？” “她今天可能会晚点过来，听她说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向律师可真仗义，不枉欣欣跟了他这么多年。”丁林笑道：“说真的，灵澈，你要不要考虑也跳槽到盛世去？” 第五十章 回归 灵澈摇了摇头：“盛世是个大坑，对于向柯来说未来怎么样都不一定呢！要说仗义，我觉得是欣欣仗义才对。” ”灵澈，等向律师站稳了脚跟，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把我也调到盛世去啊？”小敏巴巴地来了这么一句。 “啊？”灵澈和丁林同时被她惊到了。 “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沈凌了。”小敏托着腮，自顾自地说道。 灵澈和丁林顿时被她雷地外焦里嫩…… 被小敏的事情打断了一下，回到工作中来，灵澈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也许是看到了别人的无奈，才发现自己似乎更加幸运，至少此刻，她和向柯之间，没有猜忌，都在全心全意依恋着对方。 只是那遥不可及的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又有几人能提前预知呢？何必庸人自扰，徒增烦恼罢了。 欣欣本来打算悄悄离开的，所以递交了辞职信之后一个月大家才陆陆续续收到她要离职的消息。可是谁让她不开眼和董事长的女儿做了朋友，她越是想低调，丁林就越要给她一个隆重的欢送会，美其名曰想要一声不吭偷偷溜走，门都没有！ 得到丁董的首肯后，灵澈也到楼下来帮忙，大家凑钱买了蛋糕红酒各式零食，算是在部门内部小小的送别了一场。 一向沉稳的琳达竟然红了眼圈，礼貌地表示了对欣欣的祝福后便提前离场了。 琳达一走，办公室里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大家借着酒劲载歌载舞，欢乐的声音把隔壁办公室的律师们都吸引了过来。 向柯走后，刘灿暂时接管了这个小组，她一向很忙难得露面，平日里都是杜兰在打理维持。今天，刘灿却破天荒跑了过来，几乎和欣欣完全没有交集的她竟然也能侃侃而谈聊了很久才离开，临走前，叮嘱大家，新的组长可能这几天就会走马上任了，要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杜兰恭送刘灿离开后，也加入了欢送欣欣的队伍，借着酒劲，她第一次吐露心声：“欣欣，我好羡慕你，若是向律师也肯带我走该有多好！” 大家望着灵澈面面相觑，这样赤裸裸的表白，还是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吧！ 欣欣笑着轻咳了两声，祝福大家呆在腾飞能更好的发展自己的专业，谦虚地表示自己的这次跳槽完全是因为向律师在生活上的关照。 想起这一年来公司的人事变动，同事们各个都唏嘘不已，张毅的意外，灵澈的调动，向柯的离职，加上欣欣的离去，原来腾飞的金牌律师团队一夜间竟七零八落，犹如一盘散沙，随时任人宰割。 “这话说的有点太过了吧？你们也太把向柯当一回事了。”当秦婧趾高气扬的声音又一次在办公室内响起时，很多人都以为只是错觉。可是，当大家看到她挺着大肚子走进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刘灿所说的新组长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走马上任了。 想起当年她离职的原因，整座大厦里不知有多少人都在暗地里偷偷打量着灵澈，好事者看热闹的有，打抱不平不理解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也有。 毕竟当时秦婧是被向柯逼走的，可是向柯刚一离职，她就不声不响地杀了回来，接手的还是向柯原来所在的部门，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除了稍稍有些意外，灵澈还能保持基本的风度，毕竟秦婧是嘉瑞的妻子，她并不想再次和她撕破脸面。所以，她对欣欣打了个抱歉的手势，转身便决定离开。 “苏小姐。”秦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知道为什么丁董会召我回来吗？” 灵澈顿了一下，不置可否。 “盛世集团的侵权案，现在我在打，据说对方是向柯亲自出马。”秦婧扶了扶自己的秀发，咯咯笑了一声，”你们最熟悉向柯的套路了，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这场官司，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欣欣明显感觉到自己显然也已经被秦婧划入了敌方阵营，很自觉地抱起自己早已整理好的私人物品准备和灵澈一起离开。 “等下。”秦婧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道：“你这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全是些私人用品。”欣欣不卑不亢道。 “哦？是吗？怎么证明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呢？”秦婧摇了摇头，笑望着欣欣：“谁知道你有没有私自夹带公司的东西呢？” 从进公司的那一天起，欣欣就一直跟在向柯的身边，从来都只见过别人笑脸相迎的她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挣脱了灵澈的手，径直走到秦婧跟前，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一地，里面全是她日常用到的简单的护肤品和文具，欣欣的高脚杯撞击在地上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溅起的玻璃渣滚得满地都是。 尽管秦婧下意识地跳脚躲到了一边，手上还是被碎玻璃扎到了一点点，瞬间鲜血直流。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忍不住大叫起来：“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小心手滑了而已。”欣欣抬起头笑道：“您慢慢检查，这些东西我不要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气呆了的秦婧和满屋子的狼藉。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正襟危坐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埋头干活，生怕秦律师将这一股无名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此时此刻，大概只有灵澈这一个外人方便送欣欣出来了。摔了东西的欣欣一脸轻松道：“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只是灵澈，你还要在这里做下去，该忍的时候还是要忍，千万别像我这么冲动。” 灵澈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无论我再怎么样都改变不了秦婧回来的事实了，可是有些该说的话我还是会跟领导说的。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是啊，好在你现在不在我们组了，不然那老妖婆的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欣欣笑道：“丁林不用担心，就是小敏，以后要惨了。” 第五十一章 承诺 “你放心吧，小敏神经比较大条，秦婧要是真跟她较上劲了，谁吃亏还不一定呢。”灵澈笑道：“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了，照顾好自己，以后有空我们常聚。” 欣欣点了点头，招手上了一辆计程车，冲灵澈挥了挥手，道：“向律师是个好人，祝你们幸福。” 灵澈面带微笑目送欣欣离开，然后就直奔董事长办公室去。秦婧的回归无疑是打了她和向柯一记响亮的耳光，虽然已成定局，可是，自己的立场，总要摆清楚给老板看到。 灵澈的反应显然完全都在丁大发的预料之中，他并没有急于解释什么，只是吩咐黎曼将侵权案中关于盛世集团的一叠厚厚的资料交给灵澈去看，要求灵澈认真看完了再来找自己。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灵澈才把其中的前因后果大概搞了个清楚。案件并不复杂，复杂的是对方打官司的人。 这样的官司，若非开出天价，向柯一般都不会接，毕竟事实清楚，辩护起来难度极大。 可是现在情况变了，这是他回归盛世后接手的第一件大案，基本上决定了他是否能在盛世站稳脚跟，所以接下它并全力以赴一定是必然的。 “那么你看，除了秦婧，放眼整个K市，还有谁有这个实力跟向柯打这个官司？”丁大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灵澈。 很显然，对于在律政界早就如神一般存在的向柯，若不是证据充足，恐怕还没有人敢随便接。刘灿选择在这个时候收敛锋芒的确是正确的选择，虽然打赢了向柯能够让自己一炮走红。可是，若是输了呢？对于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刘律师，这个赢面并不是很大的官司显然入不了她的法眼。 那么整个腾飞，经验最为丰富胜算最大的就是秦婧了。此刻秦婧的归来，也算是临危受命，还会有谁会介意她是否是因为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而离开的呢？加之当时秦婧的离开正是拜向柯所赐，所以她对向柯的怨气刚好可以化悲痛为力量。以此来看，秦婧要赢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更何况当日的恩怨早已是昨日黄花，向柯已经离职，任何一个老板也不会为了自己手下一个小小文员放弃一桩大好的生意吧？ 本来早就准备好了的话在这一堆资料面前变得格外苍白无力。灵澈默默地把资料还给黎曼。 丁大发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秦婧对向柯，名正言顺地给秦婧一个回来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的缘起，居然是因为向柯自己，怪不得别人。 所以晚上的约会，向柯明显感觉到了灵澈似乎兴致并不是太高。 虽然才短短一天没见，可这一天内接连发生的事情让灵澈对未来变得越来越不自信。 向柯静静地听完灵澈关于秦婧下午在办公室里所作所为的叙述后一言不发。过了许久，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灵澈道：“我去跟丁董讲，这起官司我不打了，让秦婧收拾包袱走人。” “啊？”灵澈抬起眼睛吃惊地望向向柯：“你不要意气用事，这可是你回盛世的第一起官司，怎么能说不打就不打了呢？” 向柯微微一笑，轻轻握住了灵澈的手，道：“谁告诉你我回盛世还要继续当律师的？这官司不打也罢，我只是不希望我留下的团队被秦婧给糟蹋了。” 灵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向柯的理由，她表示理解。其实她心里更清楚地知道，向柯没有言明的第二个理由，曾经那样大肆公开自己**的秦婧再次回到公司里，无疑是在提醒大家过去她和向柯和灵澈之间的种种恩怨。写字楼里的不乏各种八卦，虽然灵澈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向柯，又怎么忍心灵澈一个人处于这样的八卦中央？ “丁董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我心里好不甘。”灵澈咬咬牙道。 向柯疑惑地打量着她：“若是不开心就离开腾飞吧，我养你。” 灵澈摇了摇头：“他这么轻易就赢了这场官司，实在是太小人了！” 向柯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为这个生气啊，那就更不应该不开心了。虽然我放弃了，可是腾飞没有那么容易赢的，至少，不会赢得太漂亮。要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又有几个是真的君子呢？” “你就是啊！”灵澈脱口而出：“我爸爸也是！” “苏教授的确是。”向柯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可是我，早就不是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会离开我吗？” 这样一个话题一旦开了头，边让灵澈回想起这一天来她所纠结的种种问题。 可是，若是沈家真的有问题，自己舍得离开向柯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她摇了摇头，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主动离开你。” 向柯感动地点了点头，道：“这是你给我的承诺吗？我记住了，希望你也记住它。” 灵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向柯捧起她的双手，在唇边轻轻地一吻：“什么时候，方便去你家提亲呢？” 灵澈闻言，心中暗暗懊恼，昨日回到家只顾着和大家一起分析伯父的案件，忘记跟妈妈提这件事情了。可是转念一想，即使提了，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向柯又是沈家的人，大家会同意吗？ 看着灵澈低头沉思，却不置可否，向柯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他自嘲地笑了笑：“算了，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最近公司里有很多事情，我大概也没办法分出太多的精力。等我忙完这阵子，可以吗？” 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自己犹豫的原因，想必向柯已经有所察觉了，他嘴上没说什么，不知道心里会有多难过呢。想到这里，灵澈不禁道：“你在沈家，过得还好吗？” 向柯微笑着点了点头：“爷爷对我还不错，已经将他名下三分之一的股份转给了我，再过一阵子，奶奶也要将她一半的股份转到我的名下。” “这么快！”灵澈暗暗叹道：“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是盛世的大股东了。其他人，没有为难你吧？” ******************************* 周末福利，今晚会有二更。 第五十二章 心结 “你也看出我是大股东了。”向柯笑道：“他们巴结我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我？” 向柯明明在笑，可灵澈却觉得他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忧伤，让人琢磨不透，仿佛谈到这个话题，向柯和她之间的距离，又一次变远了。 眼前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就进入了这座城市最大的金融帝国的核心，可是，他阴郁的眼神，却告诉世人，他，似乎并不开心。 可是，本应作为他最亲密恋人的灵澈，却捕捉不到他不开心的原因，这让灵澈稍稍有了一丝失落。 同样呢，在向柯的眼里，攻城拔地都不在话下，面对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他却第一次觉得不太自信。 灵澈太干净了，就是这份简单常常让他心驰神往，忍不住伸出手来替她守住一方净土，不想她接触太多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可是随着他一步步潜入盛世权利的核心，玩弄起各种他并不太擅长的权谋手段，他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担忧，总觉得有一天，这女孩会嫌弃他的肮脏，最终离他而去。 命运最喜欢捉弄人，似乎很多东西都是这样，越想紧紧握在手心，却越是把握不住。 当年在腾飞查的那起污染案，本身就和盛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和灵溪的那起车祸，显然也是某位亲戚的手笔，虽然被爷爷强压了下来，可是想来依然后怕，只差一点点，若不是刚好要躲避突然窜出的孩童调整了方向，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才发现自己的一味避让是多么的愚蠢，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有可能殃及身边的亲人。 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向柯萌生了重回盛世的念头。当然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再单纯。 灵澈追查张毅的死因，向柯也在查，灵澈调查王龙和向芸之死的牵连，灵澈怀疑自己伯父的死和盛世有着极大的关联。 这些案件牵连广泛，灵澈在查，向柯也在暗地里调查，查到的内容更隐秘更令人惊骇。 可是，这些随时会招致杀身之祸的实情，向柯不能告诉灵澈，只能自己暗暗收集整理证据。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盛世这个巨大的漩涡，想要获得更多自然也要付出更多。 一次次，他也用上了曾经他最不屑使用的手段，去慢慢接近盛世权利的核心。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做了，便在不能回头。只有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身边的爱人。 可是这些事情，灵澈她能懂吗？向柯宁愿灵澈永远不要懂，永远只做他最单纯的小女孩。那些迷惘、痛苦，只要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够了。只是，这样一个步步为营不择手段的他，她还可以接受吗？ 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了不好向对方诉说的心结，距离感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灵澈认为伯父的死是横在二人之间一条巨大的沟壑，可是在向柯的心中，盛世集团这个巨大的人肉绞杀机才是阻碍在两人之间最难以逾越的鸿沟！ 两人各怀心事，晚餐吃到最后也变得索然无味。 接下来的日子，向柯果然如他所说中的那般忙碌，除了偶尔发来一两句天凉了多加衣的问候，一连几日都没再约灵澈出来，至于上门提亲的话题，便从此搁置了。 向柯不提，灵澈自然也不敢主动提起，毕竟爷爷那关还没过，总不好再让向柯失望了。 对于这件事，她只能悄悄地先和母亲在私底下商量，母亲的意见是，暂时搁置，等爷爷的朋友关于大伯父的案件有新的进展再说。 既然母亲都如此说，那么这件事情就不必再问过爷爷了，定然也是同样的结果。 至于丁大发手中的那份资料，灵澈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也就暂时没有在家人面前提及，毕竟涉及丁家的隐私，丁大发拒绝她影印的时候，她就已经明了，再搜集其他证据，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毕竟事情已然过去了那么多年，想找回一点蛛丝马迹谈何容易！ 在极力搜索证据的同时，对于盛世集团隐秘的担忧也在时时困扰着灵澈。有时候，她甚至隐隐希望，当年的案子没有差错，她和向柯之间，就不必再去迈过如此巨大的沟壑了！可是每每想到这里，心中又隐隐有了一些愧疚，觉得愧对爷爷对自己的信任。 一来二去，心中的烦恼只增不减，人也一天天消瘦下来。 而腾飞最近又有了小小的人事变动。 秦婧因为要保胎，主动辞职回家休养，不过向柯原来的团队并没有继续让刘灿接管，而是由杜兰暂时代理。 新官上任三把火，杜兰一上任，就大力在部门内部推行改革。盛世集团的侵权案，在腾飞绕了一圈后，最终还是落到了杜兰的身上。其实案情并不复杂，若是平日，杜兰还是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可是当刘灿推了三次才把案子推到了她的手里后，她才隐隐觉得也许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容易。 虽然从丁大发那里得来的消息向柯不会参与进来，可是盛世集团以优厚的待遇招揽了一大批能人异士，法务部里更是人才济济画风强悍，无论是调查取证还是颠倒是非的本事都绝不比她们这些专业律师逊色。 当然，声称是向柯一手调教出来的杜兰也一点都不弱，能有机会和盛世法务部过过招对于杜兰这个初出茅庐的律政界新贵而言也是一次绝好的崭露头角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她的积极冒进自然带来了下面人的叫苦不迭。小敏宣称自己已经连续加了一周的班了，可是做出的东西还是不能让杜律师满意。 因为忌惮丁林董事长大小姐的身份，杜兰凡事倒不会太过于为难她，只是想到她们和灵澈关系匪浅，也在暗地里叮嘱她们最近不要和灵澈讨论这方面的案情。 其实杜兰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小敏早已忙得四脚朝天，下了班只想着抓紧时间休息放松,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和灵澈商讨工作上的事情。 ****************************** 过个渡过个渡 第五十三章 闲人 倒是丁大发，专门把灵澈抽调出来，让灵澈有时间给杜兰打打下手帮帮忙。 虽说杜兰十分不乐意，但奈何丁大发还是以相信灵澈的职业素养为由硬是将灵澈塞给了杜兰。 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很清楚，丁大发是在赌，赌灵澈在向柯心中的位置。只可惜灵澈还不够资格出庭，否则真恨不得就让灵澈亲自上阵，到时候，向柯临阵倒戈也说不准呢！ 只是偏偏杜兰始终都没能理解丁大发的良苦用心，或者说即使是理解了但出于极强的自尊心而故意忽视了丁大发调灵澈来的用意。这些年来，一直工作在向柯的照拂之下，虽说战绩可人，但是别人提起她杜兰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她是向柯的得意助手。杜兰感激向柯对自己的照拂，却不想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中。这样一次官司，无疑中给了她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她又怎能甘心让别人以为是向柯为了照拂灵澈而故意放水让她赢的呢？ 灵澈因此倒是乐得清闲，眼看着小敏一行人忙得人仰马翻，她却成了办公室里唯一的闲人，上班时间就在咖啡厅里磨磨洋工，下班了也可以早早回家。 一个人并不觉得孤独，想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孤独。 这难得的清闲，却因为最近向柯的忙碌而变得格外的寂寞。 以前踩着准点上班的灵澈，最近居然可以每天都踩着准点下班。因为只要她在办公室里出现，杜兰的脸就会拉的很长，大家在她面前也是各种避嫌惟恐不及，生怕一不小心触动了杜律师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经，而将那三把火引到自己头顶上来。 灵澈倒也识趣得很，几次交往下来就看出了杜兰对自己隐隐的敌意，所以能不在办公室出现的时候就绝不多呆一刻，害得本以为又可以恢复铿锵三人组状态的小敏空欢喜一场。 等灵澈真的闲下来，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闲人，果然不止她一个。 譬如沈凌，似乎也是一样永远不用工作。接连几天，灵澈都在咖啡厅里和他不期而遇。刚开始，他们之间并没什么交集，沈凌不开口，灵澈也就装作不认识，自己躲在角落里翻看卷宗。 直到有一天，灵澈买单时，侍者微笑着告诉她隔壁桌的先生已经付了钱了。出于礼貌，她才主动走过去向沈凌道了声谢谢。 沈凌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笑道：“苏小姐最近很是清闲么，或者说，你们腾飞的上班环境实在是太好了。” 灵澈微微一笑道：“最近比较闲的恐怕不止我一人，沈先生不是也经常出现在这里吗？” 沈凌轻咳了一声，道：“最近似乎没怎么看见小敏呢！” 灵澈心下了然，原来你每天守在这里，是在等小敏啊！ 可惜小敏早就被杜兰折腾得四脚朝天，恐怕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精力像自己一样喝喝咖啡聊聊天了。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暗暗为小敏欢喜，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大概已经对了一半了。“沈先生出身名门，小敏只是一名普通女子，还请您放过她吧！” “放过？”沈凌揉着脑壳思考了一瞬，道：“何出此言？明明是她死缠烂打不肯放过我嘛！” “噢？是这样吗？”灵澈笑望着沈凌，道：“小敏最近比较忙，怕是没时间再去缠你了，你若想见她，在这里等是不够的，大概至少要到晚上九点之后，在公司门口等吧！现在天冷，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自己跑出来打车确实是诸多不便。” 沈凌点头听她把话讲完，颇觉得灵澈的话极有道理，直到灵澈离开，才反应过来：“谁说是我要见小敏的？明明是她哭着求着要见我的么！”可惜这话，凌乱在风中，灵澈是听不见了。 话虽这么说，当晚，沈凌果然出现在了腾飞大厦的门口。 只是那天加班加到了十一点钟，等到小敏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腾飞大厦的时候，沈公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远远地小敏看到了他停在公司楼下的红色法拉利，一直以来被工作麻痹了的痛楚又袭上心头。心中想起灵澈之前的交代，咬咬牙，便装作没有看见，径直从沈凌的车旁走过。 干等了一晚的沈凌心中十分恼怒，拼命地拍着喇叭。 这样一来，即使小敏想要装作没听见都不大可能了，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挣脱了丁林的双手，回过头去，远远地望着沈凌，眼睛里却满是悲伤。 沈凌却也不肯下车，只是坐在车里，望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女孩。 其实才几天没有看到她而已，心中却感觉像丢了件宝贝似的慌乱不已。 她是自己的宝贝？沈凌第一时间否定了自己心中这个看似荒谬的念头，想要驱车离开，可是看到寒风里，那个小小的，倔强的身影，又满是不舍。 小敏迎风而立，头发被狂风吹得凌乱，因为没有想到晚上会加班这么晚，加之天气突变，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单薄，她惹不住打了个寒颤。 车上那人心中一恼，便拿了条围巾跳下车来，走到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孩面前，将围巾在她的脖子上绕了三圈，才道：“上车，送你回家。” 一路无话。 直到第二天上班，小敏都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昨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美好，显得那般的不真实。 可是杜兰的反应告诉了她那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忌惮沈凌和盛世集团的关系，小敏也被踢出了杜兰团队核心，连打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咖啡厅了又多了一个幽怨的身影！ 不过她心中一片凌乱，此时似乎也确实不太适合工作。灵澈在咖啡厅里陪了她两天之后就主动离开了，因为就在她们不远处，沈凌的目光总是不知不觉地飘向这里。 之后的几天，小敏和沈凌，就像重新认识了彼此一般，别扭地打着招呼，别扭地一起喝咖啡，他别扭地送她回家，最后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不经意地牵起了她的手，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第五十四章 孕事 看着小敏和沈凌一日日感情渐增，灵澈的心中却是一片凄凉，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向柯的消息了！ 她，是真的想他了。 可是，即使如此，又能怎样？ 在现在这样一个并不明朗的环境下，不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见面只是给双方徒增烦恼而已。 她甚至连一个短信都是改了又删，删了又改，放在草稿箱里迟迟不敢发出。什么时候起，面对自己的爱情，苏灵澈也变得如此不自信了？ 比起灵澈的失意，小敏最近却是春光满面。反正两个人最近都比较闲，只要一有空，她就拉着灵澈扯东扯西，三句话不离她家沈凌。什么沈凌带她去吃好吃的了，什么跟着沈凌去了沈宅，什么沈凌的妈妈并不太喜欢自己，什么沈思佳对自己还不错，以及沈凌和他妈妈关系不太好的传闻通通讲给灵澈听。 只可惜讲的人兴致勃勃，听的人却心不在焉，一来二去，小敏也忍不住摸了摸灵澈的额头，道：“灵澈，你最近怎么了？好久没见到向律师了耶！” 灵澈幽怨地望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我前天去沈宅有见到他的。”小敏小心翼翼地道，仿佛生怕灵澈伤心一般：“可惜只是碰了个照面而已，沈凌不太喜欢呆在家里，带我去拿了件东西我们就离开了。” 灵澈轻轻地“哦”了一声，淡淡地问道：“他还好吗？” “看起来似乎还可以。”小敏犹豫着，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去组织自己的语言：“那天貌似还有一个大财阀的千金小姐在，他们似乎聊得很投缘，她叫，叫什么小雪来着。” “吴雪。”灵澈轻声道。 “啊？灵澈，你都知道了？”小敏慌不择言：“只可惜我了解的不多，沈凌一向对家里的事情不是太在意。他们的亲事应该还没那么快定下来。” “什么亲事？”灵澈抬起眼眸，不解地望向小敏。 小敏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讲错了话，赶忙打岔道：“没什么没什么，是我瞎猜的。我看你最近不太开心，所以以为……” 灵澈犹疑地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当然了！”小敏拍着胸脯道。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灵澈望着小敏的眼睛，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翻腾的情绪。 “他们，沈家，似乎在撮合向律师和那个吴雪。”小敏喃喃道：“可惜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我觉得向律师一定不会答应的！” 难怪如此，灵澈的心中一片茫然。他说他最近很忙，难道竟是在忙这些事情吗？ 小敏心有戚戚焉，轻轻握住灵澈的手道：“你也不要太难过，其实我自己的处境，也未必比你好多少，上次去的时候，沈凌的妈妈，都对我下了逐客令了，我，我，我想得到他们家人的认可真的很难。” “小敏，假如沈凌不是沈家人，你还会喜欢他吗？”灵澈望着小敏，静静地说。 小敏眨着眼睛认真地思考了一瞬，点点头：“我喜欢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和沈家的关系。若他不是沈家人，我会更开心。” “我也是。”灵澈点头道：“如果他们不是沈家人，该有多好！” “其实，我已经想通了。”小敏望着灵澈，认真地说：“出身又不是他可以选择的，既然喜欢他的人，又何必在意他的家庭呢？” “可是，婚姻毕竟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啊！”灵澈道：“若是得不到双方家人的祝福，那这婚姻，真的还会幸福吗？” 小敏傻傻地望着灵澈，想了又想：“我不管做什么决定，爸爸妈妈都会支持我的。灵澈，你的意思是，你家里人反对你和向柯在一起吗？” “没有了。”灵澈摇摇头：“是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若是心中没底，不如去找他说说清楚吧！”小敏轻声道：“见了面，抱一抱，一切烦恼都没了！” 灵澈哑然失笑，果然是小敏的处事风格，可若是什么烦恼只消抱一抱就烟消云散了得话，这个世界得有多美好！ “他最近比较忙，还是等他忙完了这阵子再说吧！”灵澈静静地说。 “灵澈。”小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你待会有时间吗？” “怎么了？我现在随时都有时间。”灵澈轻声道。 “可以陪我去趟医院吗？我，我已经好久没来那个了。”小敏的脸涨的通红，喃喃道。 “啊？”灵澈吃了一惊，叫道：“你怎么这么大意？多久了?上个月你还喝酒醉成那个样子？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冷静！冷静!冷静！”小敏赶忙求饶道：“那个时候太伤心，根本没想到有可能会。最近吃什么都想吐，人也肥了一圈，就有点担心。” 灵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小敏，可不是，整个人最近都滚圆滚圆的，虽说裹在冬衣里人都会显得胖一点，可看她脸上的肉，又岂止是胖了一点点？ “那还不赶快去！”灵澈不敢大意，抓起小敏的手就向外走去。 “等下撒，要不要跟杜律师请个假？”小敏犹豫道。 “请什么假？她巴不得我们俩都从她眼皮子底下消失呢，自己身体要紧。”灵澈带着小敏穿过公司大厅，直接叫了辆的士，直奔人民医院。 医生听了小敏的描述，开了化验单，验尿，阳性。 算了下末次例假时间，直接安排她去做了个B超，结果却让灵澈大跌眼镜，这个孩子已经在小敏的肚子里呆了四个月了！ 小敏这大大咧咧的性格，硬是四个月没来例假自己都完全不知道！ 最最过分的是，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她抽烟、酗酒、暴饮暴食、伤心、焦虑……恨不得把所有孕妇大忌都犯了一个遍。 “这孩子能健康吗？”小敏早就晕了，着急道：“会不会生个傻瓜出来？” 医生白了她一眼：“早点建册吧，后面该做的检查要坚持做，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等出现问题我们再想办法吧！” 第五十五章 别扭 “那，这孩子能要吗？”小敏迷茫地愣在那里，只是怀疑有了孩子，却没有发现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这个时候出现的孩子，他的父亲会接受吗？虽说最近和沈凌似乎处得还不错，可是想起前面几个月来她所经历过得一切，小敏不禁打了个寒颤。 “孩子已经成形了，早点做什么了？”医生看到小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耐烦道：“这么大月份了，引产很伤身体的，你想清楚了吗？” “你想什么呢？”灵澈生生打断了医生的话，对着小敏吼道：“给沈凌打电话，看他怎么说。” 小敏颤抖着掏出手机，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三遍硬是没拨出去。 灵澈一把抢过小敏手中的电话，利索地拨通了沈凌的号码，过了许久，电话那边传来的竟是向柯的声音：“你好？” 灵澈犹疑了一瞬，问道：“向柯？” “灵灵？”向柯道：“你找沈凌吗？他现在不太方便。” “不是我找，是小敏找。”灵澈焦急道：“我们在人民医院，十万火急！” “出什么事了吗？”向柯道：“我现在马上过去。” “等等，你来没用的，要沈凌自己过来！”灵澈坚持道。 “沈凌前天顶撞了爷爷，爷爷罚他闭门思过。他赌气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已经不吃不喝两天了，我们谁都劝不住，这个时候，可能会不太方便。” 灵澈愣了一瞬，沈凌的这副小孩子撒泼耍赖做派，果然和小敏如出一辙，真的是天生一对！ 来不及细想，道：“你告诉他，小敏怀孕了。他若是不过来，这孩子我们就不要了，他以后也不要再来见小敏了！” 这次轮到向柯大跌眼镜了。这两天沈大公子因为感情的事情闹绝食闹得轰轰烈烈，原来竟是为了小敏！他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带到。”说着就去敲沈凌的房门。 一个枕头砸了出来。“向柯，你别多管闲事了！我是不会出去的！” 向柯哑然失笑，看来他是要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个遍才能消停。“于晓敏怀孕了，在医院里，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房间里歇斯底里的音乐声突然停了，世界顿时安静了。 过了许久，沈凌轻轻转开房门，顶着红肿的眼睛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于晓敏现在在人民医院，刚打电话过来说，你若不去，这孩子她就不要了。”向柯静静地转述道。 “谁说我不去？我们现在就去。”沈凌高兴地跳了起来，“快，哪家医院来着？” 向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尊容，打算出去吓人吗？” 沈凌照了下镜子，看到自己乱如鸡窝的头发和泛黄的衬衣，和自己一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风格严重不符！ 歪着脑袋想了一瞬，道：“等我三分钟，不能让我儿子看到他爹这幅模样。”说着便又钻进了房间。 一番梳洗后，除了看上去有些憔悴外，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向柯从冰箱里取出一包牛奶，丢进沈凌怀里，笑道：“你先垫垫肚子，待会关键时刻别掉链子，我来开车。” 沈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好兄弟，够意思。” 一路狂奔赶到医院。 小敏一头扎进沈凌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要当爸爸了？是真的吗？”沈凌被她的眼泪搞得有些糊涂：“好事啊，干嘛要哭？” “都怪你不好！”小敏呜咽着，用拳头轻轻砸沈凌的胸脯：“都四个月了，呜呜……” ”四个月了呀。”沈凌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明年春天孩子就出生了呀！” 小敏抬起头，认真地望着沈凌，确定他真的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哇地又哭了起来：“这四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沈凌皱着眉头，稍稍思考了片刻，便知道小敏为何哭了。 这四个月来，正是他们冷战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期，自己尚且伤心不已，小敏的日子怕是更难过吧！想到这里，他的心内疚地抽成一团，轻轻吻了吻小敏的额头：“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小敏呜咽道：“我是说孩子！孩子委屈！孩子跟着我烟也抽了，酒也喝了，这可怎么办啊？” “不管孩子怎么样，把他生下来，我们一起养大他！”沈凌坚决道。 “可以吗？”小敏疑惑地望着沈凌，柔声道：“万一他不健康呢？” “我们俩个都有手有脚，还养不大一个孩子？”沈凌笑着吻了吻小敏的额头，转过头冲着向柯道：“那个家我不回了。你就这么跟外公讲吧，他老人家要是高兴，可以来喝我的喜酒和他重孙的满月酒。”说着便搂着小敏向外走去。 …… 向柯愣了一瞬，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声叹道：“看来他这次是真的是打算自立门户了。” “那么你呢？你是否愿意离开沈家？”灵澈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和我不一样，他只是闹闹小孩子脾气，过两天回来了还是沈家人。我既然决定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向柯显然没有领会灵澈心中的期盼，内心还未从刚刚的震动中苏醒过来。 “哦，这样啊，若是沈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呢?”灵澈轻声道。 “爷爷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向柯静静地望着灵澈，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几天不见，想我吗？” 灵澈别扭地将脑袋撇向一边，心中满是埋怨。去年这个时候，他还说他的心里只有她才是亲人，才短短一年间，爷爷在他心中的位置显然已经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向柯将灵澈揉进怀里，轻声道：“最近家里公司里一堆事情，没顾得上去找你，生气了？” 灵澈咬咬牙，喃喃道：“听说，他们最近在撮合你和吴小姐。” 向柯微微一笑，心下了然，看着灵澈别扭的样子，自己反而心中满是欢喜：“原来你是在吃醋！” 第五十六章 官司 向柯笑着眨了眨眼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灵澈搂得更紧:“这话你也相信？一定是沈凌拿来搪塞小敏的，被小敏跟你学了去。沈耀婷不知怎么就说动了吴氏集团，他们要联姻的是沈凌，这几天他闹绝食为的也是这个。” “啊？不是你啊？”灵澈惊讶道。 “当然不是我了！”向柯笑道：“我的立场早就摆明了，你，我要定了。至于沈凌，爷爷他们都以为他小孩子心性，哄哄就算了。估计这次，他们要失望了。” 灵澈笑着摇了摇脑袋：“我，你就那么确定一定会跟你吗？” 向柯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开始不太确定，可是刚才看到你吃醋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确定了！” 灵澈瞪了他一眼，眼睛里却满是笑意：“这么多天都不主动联系我，我生气了！” 向柯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走，把这些天欠你的都赔给你，怎么样？” 灵澈看看时间，道：“还是算了吧，上班时间偷偷溜出来会被骂的。我要回去上班了，等你忙完了这阵子，我们再聊吧。” 向柯却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好歹陪我吃个午餐吧，早上起来就在那里哄沈凌大少爷起床吃饭，到现在都还饿着肚子呢！” “你最近就是在忙这个？”灵澈疑惑地望着他。 向柯呵呵干笑了两声:“没有没有，也就今天，大家担心他太久不吃饭会出问题。这家伙一向无赖的很，从来都是油盐不进，所以我就去试试而已。” 灵澈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向柯才刚回沈家，即使血缘关系在，可是毕竟隔着那么多年分离，别人都拿他当外人，他的日子也一定好过不到哪里去。他刻意避开的话题，自己又何必一再去揭开他的伤疤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俩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尽量不去触碰那些不开心的话题，比如沈家，比如盛世集团，比如苏乾祥的案子，仿佛不讲，这其中的问题就不复存在，他们还可以开开心心地做一对神仙眷侣。 沈凌彻底搬出了沈家大宅，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为了给小敏一个名分，他不惜上演了偷户口本的绝技。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至今尚未成功。 不过小敏似乎对于名分这个话题并不是特别地感兴趣，这个冬天，有沈凌相伴，还有肚中的孩儿，她觉得，老天待她似乎还不错，其他的问题，都可以搁置一边了。 这个冬天，各种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杜兰精心策划的案子输了。 经过那么久的精心策划准备，几乎可以说是耗尽了腾飞上下所有资源和心力，最后，居然还输得那么惨烈，惨烈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精心找好的证据，看似坚不可摧，到了法庭上却是漏洞百出，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那感觉就像，就像敌人画好了一个圈，自己就巴巴地跳了进来。 杜兰向丁大发打报告说腾飞内部出了叛徒，整个公司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些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小敏养胎的好心情，却不知，她早已被人列入一号黑名单。 一大早，小敏捧着一大堆好吃的在办公室里晃来晃去。丁林无奈地望着她道：“小敏，你晃得我眼睛疼。” “林，医生说了要多运动，宝宝才会健康，你就将就一下吧！”小敏嘴上念叨着，顺手拿起一颗葡萄就塞进了嘴里。 “你确定一边运动一边吃，宝宝会健康吗？”丁林望着她圆滚滚的身形忍不住笑道：“这个冬天，你的体重有没有长二十斤啊？” 小敏却白了她一眼，洋洋自得道：“我家沈凌说了，我就是再长多四十斤，他也喜欢！” “人家宝贝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然怎么会肚子这么大了连个名分都没有呢？”新接替欣欣工作的是一个名叫周彤的女孩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说出话来却和杜兰如出一辙的让人听着不舒服：“你还是先别吃了，杜律师找你。” 小敏狐疑地打量着她，若是往日，被向律师召见，欣欣一定会格外提醒她注意向律师此刻的情绪，可是这个周彤，从来都只会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推开杜兰的门，琳达和部门里几个律师都在，小敏发现灵澈也在，她笑着冲灵澈眨了眨眼，道：“杜律师，你找我？” 杜兰一脸不甘地望着她道：“是啊，小敏，这次的侵权案，我们输了。” “嗯。”小敏点点头，笑道：“我知道啊！” “于小敏，你很开心吗？”杜兰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三分。 小敏一脸不知所以道：“这案子后期我都没有参与，开心不开心都轮不到我啊！” “你……”杜兰咬牙切齿道：“可是前面，你参与了很多。你既然和沈凌在交往，为什么不主动避嫌？” “杜律师，小敏和沈凌只是最近才确定在一起，更何况，沈凌和这个案子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避嫌一词，有点夸大其实了吧？”琳达忍不住替属下求情道。 “她?最近才在一起？哈哈哈。”杜兰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们看她的肚子，像是最近才搞出来的吗？” 琳达的脸色一沉，咬咬牙不再讲话。 小敏闻言，就要发作，灵澈将她一把拉住，冷冷道：“杜律师，请自重。您自己打输了官司，不去反省自己的问题，却在这里到处人身攻击，这么做妥当吗？” “是啊。”新来的实习律师李可悄悄抱怨道：“连续加了这么久的班，却从来都没机会接触那几个核心的证据，说我们走漏了风声，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再说打官司输赢都是正常的，即使以前向律师，也不敢保证每场官司都会赢啊！以前每次出庭前，大家都会很紧张的配合向律师工作，可是等庭审结束后，向律师也总是把功劳往大家身上推，出了问题全是自己揽。这才是我们团队凝聚力的核心！您跟了他那么多年，这些应该清楚啊！”琳达终于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大概她在腾飞呆的时间最久，所以听了她的话，大家都忍不住点头附和，一时间七嘴八舌，搞得杜兰十分难堪。 第五十七章 生女 琳达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对杜兰道：“杜律师，这些日子您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的人我会管好，就不劳您费心了。”说着便示意小敏和灵澈离开。 走出杜兰办公室，小敏不禁对琳达竖起了大拇指，笑着道：“琳达姐，没想到你这么够义气！” 话没讲完就被琳达打断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不过你最近确实有点不太像话，别以为自己是孕妇就不用工作，昨天那份报告搞定了吗？” 小敏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我现在就去搞。” 灵澈笑着看她离去，对琳达道：“那我先上去了，琳达姐，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琳达微微叹了口气道：“护得了你们一时就护一时吧，向律师在的时候我们团队的传统，怕是要丢了。” 灵澈心下暗暗一惊：“琳达姐，难道你也要走？” 琳达点点头：“我和先生办了移民，过些日子就要离开了。她们还不知道，能帮我保密吗？我不想影响大家工作。” 灵澈突然觉得心中一堵，随着向柯的离去，这个本来十分和谐的团队，走的走，散的散，丁林定不会待太久，小敏和沈凌在一起了大概早晚也会离开，回过头来再看这里，物是人非的凄凉感顿时袭上心头。 琳达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一般，微笑道：“你也不必那么伤感，以后和向律师来日方长着呢，祝你们幸福！” 灵澈点点头，给了琳达一个大大的拥抱。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漫长。 因为天黑的早，她要一个人在凛冽的寒风中赶车回家。 向柯变得越来越忙碌，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尽量中午抽空溜出来陪灵澈一起吃个午餐，剩余的时间，全靠灵澈自己打发。 腊月里，秦婧的儿子出生了，秦正中派秘书给大家纷发喜糖的时候，无论过去有什么过节，面子上大家总还是要道一声恭喜。 满月酒定在这个周末，毕竟是秦董事第一次抱外孙，公司的每个人都收到了请帖。小敏边吃着喜糖边笑嘻嘻地道：“我这周末刚好约了医生去产检，我就不去了。” 丁林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糖盒，笑道：“少吃点，糖吃多了对宝宝不好！” “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呸！呸！”小敏赶忙把塞进嘴里的糖果吐了出来，她现在正处于产前焦虑期，凡是对小宝宝不好的东西一概不肯接触。 丁林却不理她，径自说道：“我家老爷子这周要出差，让我代她去。灵澈，你要去吗？”知道灵澈和秦婧的那一段过节，丁林问得十分小心。 灵澈托着腮望着窗外车水马龙，微微叹道：“上次他结婚我都没去，过了这么久，是该给他儿子封个红包了。” “灵澈，你不恨秦婧了？干嘛还要专程给她儿子送红包去？”小敏不解道。 丁林瞪了小敏一眼:“你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啊！”剩下的话她却不敢说出口。 灵澈微微笑道：“都过去了。” “噢！是啊，这说明你彻底放下了，是好事！”小敏啧啧叹道。 丁林无语地望着她，一副交友不慎的表情：“拜托，你不要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神经大条好不好？” 灵澈却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小敏说得是实话。丁林，拜托你帮我把红包带去吧，我就不去了。”若仅仅是因为嘉瑞的关系，灵澈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现，可是算上秦婧在公司里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是尽量避免再次见面的尴尬吧！ 丁林笑着点头答应。 “就是嘛！”小敏嘿嘿一笑:“神经大条一点挺好的，至少不会太伤心！” “怎么了？你家沈凌最近对你不好吗？”丁林不禁道。 “才没有呢！”小敏一副护夫心切的样子：“他对我挺好的，只是他家人，唉!比较难搞！” “沈家还没有接受你吗？”灵澈关心道，想到自己将来的命运，她不禁有了一丝担忧。 “我也不知道啊，沈凌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只是说要我安心养胎。可是，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最近不太开心。”小敏叹道：“谁稀罕嫁入豪门啊？哼！有什么了不起！” 灵澈微微一笑，道：“你把自己和孩子养好，别给他添乱，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沈凌来处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小敏笑着说，可是她的笑声却不似从前那般爽朗，总是让人觉得，里面还透着那么一股，不确定的忧伤？ 秦家的满月酒办得风风火火，秦正中几乎把全市律政圈子里的人都请了个遍来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捧场，确切地说，是给刚刚起步的秦婧律师事务所赚吆喝。 秦律师生子后，要重出江湖了！ 可是新闻的风向，却不太配合他们。 最早爆出的新闻，是酒宴上秦律师夫妇貌合神离。 然后又有人挖出婚礼当天，新郎在酒吧里痛哭流涕的照片。 从娱乐周刊的大幅新闻图片上来看，孩子的父亲，似乎并不是太开心。 有好事者扒出了秦婧和林嘉瑞恋爱的始末，八卦日报上更是大肆渲染秦律师故意灌醉自己的小鲜肉助理硬生生上演了一出活色生香的戏码。 以至于很多人都在暗中猜测，这个秦家，最近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不过也有人说，八卦杂志，最喜欢写的就是这种豪门恩怨，爱恨情仇之类的，有噱头，料够猛，他们才不管你是否会伤害到当事人。 灵澈望着桌上的杂志默默发呆，原来当初，他就是这么被人勾搭上的啊！虽说已经过去了，心中还是不禁泛起了淡淡的涟漪。正惆怅间，电话铃声响起，她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不禁皱了皱眉头。 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嘉瑞，恭喜你。”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失神，淡淡一笑：“灵澈，我说过，永远不要对我说恭喜。” “有什么事情吗？”灵澈愣了一下，淡淡道。 ************************************* 最近在忙搬家的事情，明天起我就暂时要过上没有网络的生活了。文已传至存稿箱，不会断更。实在是抱歉，最近感冒了，单位到年底事情有很繁杂，加之娃有些夜闹，搞得我也是心力交瘁，写文发文的速度也渐渐慢了半拍。对于一直追着看的朋友表示感谢，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行最大的动力。同时又很愧疚，觉得自己每天的更新配不上你们对我的期待。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会加紧码文的，谢谢大家。 第五十八章 晚餐 “谢谢你的红包，中午可以请你一起吃饭吗？” “不客气，那是给宝宝的。”灵澈微微一笑，道：“已经和向柯约好了，吃饭就算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叹息声，过了许久，嘉瑞才说了一个好字，便挂断了电话。 灵澈心中微微一动，拨通了向柯的电话。过了许久，那边才传来向柯的声音：“灵灵，什么事？”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听到旁边依稀还有讨论的声音，向柯大概还在忙吧，灵澈尽量长话短说。 “中午啊？”向柯看了眼手表，旁边的助理提示他客户已经来了，他犹豫了片刻，道：“晚上可以吗？今天中午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来。” “没关系的，那就晚上吧！”灵澈赶忙道，“你快工作去吧，晚上见。” 向柯点点头，挂断电话，径直走进了会场，今天是他入主盛世以来独自签约的第一笔大单，一个月的准备能否拿下全靠这一天的谈判了。对于商务谈判，在法律圈里摸爬滚打惯了的向律师并不十分擅长，可是沈盛华却坚持要向柯来接这笔决定了盛世下半年利润的大单，对这个孙子的看重可见一斑。当然对于这一单，向柯自然也是格外重视，连月来加班加点能否成功就看这最后的背水一战了。 进入会场前，提前来公司报到的欣欣习惯性地提醒他道：“向经理，要不要把电话转接到前台？”遇到重要会议就将电话转接走是向柯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可是最近，他这习惯似乎悄然改变了。 向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待会灵澈找不到我又该着急了。” 欣欣了然一笑，目送他走进会场。 会场内的唇枪舌剑一点不比法庭上更轻松，一整天的谈判下来，大家都是筋疲力尽，双方为了一个小的合约起了争执，互不相让。公关部提前预定了酒席，提示向柯还可以继续在饭桌谈判，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向柯犹豫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灵澈的电话。 灵澈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看到手机响起飞快地摁下了接听键。 “灵灵。”向柯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对不起，今天可能要晚一点了。” 满心的期待顿时化为一腔的失落，灵澈怔了怔神，轻声道：“那你忙吧！” 向柯抱歉道：“明天，明天可以吗？” “好。”灵澈微微一笑，挂断了电话。一整天的期待落了空，感觉整个人都晕晕的。电梯里遇到了小敏，陪着她一路叽叽喳喳地向外走去。 远远地看到沈凌冲这边招了招手，小敏便像只小鸟一般飞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沈凌认真地帮她系好外套的扣子，冲灵澈打了个招呼，便驱车离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灵澈的心中竟腾起一丝的羡慕，若是她的那个他，此刻也出现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着，这个时间回家吗？妈妈一定准备了各种好吃的在家里等着她，可是现在这样一副失落的样子，回去了也一定会给妈妈徒增烦恼。 嘉瑞却不知何时突然窜了出来，笑着堵住了灵澈的去路：“好巧啊！” 真的很巧吗？灵澈一脸无奈地望着他，以前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嘉瑞陪着她一起度过。可是现在，却早已物是人非。 “我以为向柯晚上会约你，所以就想着中午能和你一起吃个饭也是好的。”看着灵澈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嘉瑞忍不住说了实话。 “林嘉瑞，你已经有老婆孩子了，有时间的话就回家陪她们啊！”灵澈满腔的委屈无处可发，忍不住冲着嘉瑞吼道。 “可是今天，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和你一起过了。”嘉瑞讪讪道。 “那么你这个习惯，从今天起，怕是要改一改了。”向柯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灵澈的身后，他轻轻搂住灵澈的肩膀，眼睛里却满是怒意。 灵澈吃了一惊，惊喜地叫道：“向柯，你怎么来了？” 向柯微微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世上，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吗？” 虽知这甜言蜜语人人会讲，可是此刻灵澈的心中却早已被甜蜜溢满，从地狱到天堂的距离，原来就在他的掌心！ 嘉瑞尴尬地愣了一瞬，无奈地笑了笑，自觉地退出了战场。 向柯牵起灵澈的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这么凉？”说着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灵澈的身上。并快步走进路边的面包店，点了杯热奶茶塞进灵澈的手里。 灵澈学着他的样子傻笑道：“一看就知道你没追过女生，正常的桥段不是应该把我的手紧紧地攥进手心里吗?” “噢？这样啊？”向柯绷着脸，故作严肃道：“对不起，我没有经验噢，只想着让你尽快暖和起来。至于别的嘛，你慢慢教我怎么样？”说着便将灵澈紧紧揽进怀里。 灵澈轻笑道：“要交学费的哦，我收费很贵的。这样吧，你请我吃大餐好了！” 向柯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晚上想吃什么，尽管说！” “真的啊？”灵澈一脸天真道：“那我可要好好的想想，我要吃波士顿大龙虾，还有什么鲍参翅肚，通通来一份吧！” “好，通通满足你！”向柯笑着捏了捏灵澈的脸蛋，带着她走进一家高档的海鲜酒楼。 侍者送上菜单，灵澈扫了一眼，快速地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 向柯犹疑地望着她，道：“你确定，就这些？” “是啊，你真当我是小猪啊？”灵澈叫道。 “可我就是喜欢养猪，怎么办？”说着他又重新翻看了下菜单，按照刚才灵澈随口报上的菜名，将鲍参翅肚大龙虾各来了一份。 这回轮到灵澈瞪大了眼睛道：“哥，我开玩笑的，咱吃不了这么多的！太浪费了！” “没关系啊，每样尝一点，吃不完打包回去当宵夜也行啊。”向柯笑道。 “咦？你最近发财了？”灵澈上上下下打量着向柯，不禁笑道：“土豪我们交个朋友吧！” 向柯笑着瞪了她一眼，轻声道：“前阵子不是赢了场官司嘛？的确顺带着赚了一大笔外快。其实，我觉得，你男朋友作为一名律师还是很有钱途的！” 第五十九章 生日 “那当然了！”灵澈啧啧叹道：“不对啊，那场官司又不是你打的，你哪来的钱？” “我的确参与的不多，只不过稍稍指点了下法务部，告诉他们杜兰有提供的证据中存在的漏洞而已么。” “不是吧，有那么神吗？说实话你真的没有在腾飞安插内奸吗？” “你觉得我还需要内奸吗？”向柯不屑的一笑：“腾飞至少一半的律师都曾经跟着我混过，他们常用的套路我都很熟悉的。至于另一半么，就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丁董也不会派他们来的。” 灵澈立刻现出一副膜拜的样子，羡慕道：“好厉害，好厉害，什么时候我能学到你一半就好了。” 说到这里，向柯微微停顿了一下，望着灵澈，一脸认真道：“灵灵，你的基础不错，可以试着去考个律师资格证的。” 灵澈愣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撇过头去，没有开口。 向柯心中微微一动，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想把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对面这个柔弱的小人儿：“对不起，若是你不喜欢，做个文员其实也挺好。” 灵澈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不可以提的。你大概都知道了，那年考试的时候，偏偏发生了那个意外，让我……唉！其实都过去了，业余时间我有在做功课啊，等我成了律师，你就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碾压我们腾飞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哦！” “放心。”向柯笑道道：“到时候大不了转行来做你的顾问，我收费不贵，怎么样，苏律师，考虑一下把我收了吧？” “你收费还不贵？”灵澈赶忙摇头道：“我可请不起。” “哈哈，大不了给你打个折么。”向柯认真道：“你就意思一下，开心了冲我笑笑，不开心了冲我发发脾气就可以咯！” “哇，就冲你这句话，那我岂不是很容易就混成金牌律师了？”灵澈的两眼瞬时放光，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不可限量的钱途。 “那当然咯！”向柯笑着拨开了虾壳，将肉仔仔细细剃干净了夹到灵澈碗里，一边轻声嘱咐道：“这家味道还不错，你可以每样都尝尝，看看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再带你来。” 灵澈轻轻白了他一眼，笑道：“真腐败！”边说边尝了口虾肉。在向柯期待的目光中，她不禁叫出声来：“嗯，的确很鲜香！” “不错，像你这样对吃完全没有讲究的人也能品出鲜香二字，也算有进步了。”向柯欣慰道，“给你做了那么多次饭，都没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灵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原来向大律师也喜欢表扬啊，那好，以后我一定要多多表扬你！” ”傻丫头。”向柯笑着，又夹了块蟹肉，轻轻地塞进了灵澈的嘴巴里。 面对着一大桌子饭菜，尽管每样都只尝了一点点，可是灵澈还是很快就饱了。酒足饭饱之后，她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向柯示意侍者将剩下的饭菜打包。灵澈起身正要离开，却看到侍者推了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向这边走来，蛋糕上，王子和公主正幸福地亲吻着彼此。 她呆呆地愣在那里，看着向柯将蜡烛一根根点燃，轻轻走到她的身旁，道：“许个愿吧！” 灵澈微微有些动容，垂下双目，朱唇轻启，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两遍：就让我们这样一直幸福地走下去吧，睁开眼睛，便轻轻吹灭了蜡烛。 “你是怎么知道的？”灵澈轻声道。每年灵澈的生日，都有很多亲朋好友送上祝福，只是今天这个日子，除了至亲家人，知道的人并不多，灵澈本来也是打算晚些时候再告诉向柯的。 “对于一个律师而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向柯微笑道：“要走进你的心，不做点功课怎么能行？”向柯并没有好意思告诉灵澈，在他打完那个电话推掉了和灵澈的约会后，是苏妈妈主动打电话来，告诉他今天对灵澈而言，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对于自己的未来岳母，向柯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一路上，他都在暗暗庆幸，因为差一点点，他就错过了成为灵澈生命中下一个最重要人的可能。 每个人都有一个生日，最多是两个，阴历一个，阳历又一个。可是灵澈，却比别人还要多一个生日，而且这个生日，只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起过。 苏妈妈告诉向柯，灵澈小时候曾经生过一场重病，为了给女儿治病，苏妈妈决定铤而走险选择用脐带血来帮助灵澈脱离危险，只是当时灵澈的病情凶猛等不及妈妈肚子里那个还未足月的弟弟出生就提前将他剖了出来。 灵澈虽然活了下来，可是这个小弟弟却因为先天不足离开了人世。爸爸告诉灵澈，弟弟就是她的守护天使，用他的出生赋予了姐姐新的生命。从那时起，灵澈的身体里就承担了两个生命。她要替弟弟，好好活下去，照顾爸爸和妈妈。于是，每年弟弟出生的那一天，也成了灵澈新的生日。小时候爸爸和灵澈一起约定，这个生日一定要和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一起过，这样弟弟在天上看着姐姐平安喜乐，也会感到欣慰。 小时候，这个生日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后来谈了恋爱，便和嘉瑞一起过，到如今，在灵澈的心中除了妈妈之外最重要的人，大概就是向柯了。 向柯闻言，心中一惊，赶忙推掉了晚上的饭局，吩咐助理打理好公司的一切就匆匆赶了过来。 “这不太可能啊!”灵澈凝神苦思道：“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啊，难道，你真的是神仙？” “我不是神仙。”向柯轻轻握住灵澈的手，柔声道：“我只想做那个在你身边守护你一辈子的人。以后的腊八，不许再和其他人一起过。” 灵澈的脸微微一红，轻轻摆弄着手中的盘子，道：“你今天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可要说话算数哦！” 第六十章 谈判 向柯笑着轻轻吻了吻灵澈的额头，动情道：“灵澈，我们结婚吧！” 灵澈霍然抬起头来，眼睛中带着几分迷离，仿佛被蛊惑了一般道：“好。” 可是下一个瞬间，她便意识到这句答应实在有些草率，可是又不忍让向柯伤心，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今晚就回家偷户口本去。” 向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家人在担心什么，能不能让我和爷爷见上一面，也许我有办法说服他老人家？毕竟将近二十年的旧案了，即使要翻案我们也算不上是仇家。” 灵澈心中一动，努力得到家人的认可和祝福，大概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最有诚意的许诺了吧！小敏那样努力都得不到的沈家的认可，向柯已经帮她争取到了，剩下的，自己家人的祝福，难道也要向柯来争吗？想到这里，灵澈摇了摇头。 向柯的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没关系，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我等你。” “不，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去跟爷爷说，求他同意。若是我不能说动他，你再出马，你觉得可好?” 向柯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丝担忧，在现在这样一个并不明朗的局势下，灵澈真的能够说服自己的家人吗？ 向柯的电话终于在此刻又聒噪地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正准备挂断，却听灵澈道：“一晚上都找不到你的人，他们肯定急坏了，你还是接吧！” 向柯微微一笑，挂断了电话：“反正都已经出来那么久了，让他们再多等一会又有何妨？” “可是，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吧？”灵澈担忧道。 “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正事比你更重要。”向柯笑着帮灵澈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轻声道：“先送你回家吧？” “若是能一直就这么牵着手走下去该有多好！”灵澈不禁叹道。 “想什么呢？至少这一辈子，你休想再逃了！”向柯笑着，将灵澈的手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晚风习习，吹得人心旌荡漾…… 把灵澈送回家，向柯拿出手机，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想起待会免不了被公司里的叔叔伯父们一通埋怨，他不禁有点头痛。拨了回去，电话那边助理听到向柯的声音，一晚上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向经理，您快回来吧，萧小姐要撑不住了。”向柯的助理名叫祝城，是个非常机灵的年轻人，可是今天这种尴尬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向柯挂断了电话，驱车向酒店驶去。 下午离开的时候有些着急，以至于客人都还没有安排好。 爷爷为了表示对这单生意的重视，专程安排了公司的几位高层前来为向柯助阵，可是他自己，却临阵脱逃了。 这样的酒会，怎能少得了美女？ 可是一般的美女，又如何打发得了今天这帮早已在风月场里混惯了的人。 向柯思索了片刻，便试着联系了萧乐妍，没想到她居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当然了，收费自然不菲。 不过对于这个价格，盛世集团并不在意，公司从上到下，更在意的是最后谈判的结果。爷爷肯将这笔生意交给向柯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新手来谈，可见要帮他立威的决心有多大。 可是显然，向柯似乎并不是太重视。 他前脚刚走，就有叔父后脚打电话告状。对于这个桀骜不驯的孙子，沈盛华也很是头疼。可是，头疼归头疼，生意总有一天要交到他手上，成功还是失败，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所以，最后的场面就演变为，公司里的元老们也有样学样，纷纷借口离开，留下萧乐妍和几个年轻人独自撑场。 可是对方的阵势，显然是不占到便宜绝不肯低头的，几番下来，萧乐妍再好的酒量，也撑不住了。 向柯到的时候，公司的几位年轻人已经醉成了一团，陪对方留下的几个人在嘈杂的音乐声中称兄道弟地划着拳。 “萧小姐呢？”向柯环视了一圈，冷冷道。 祝城顿时冒出一身冷汗，酒也瞬间醒了一半，刚才因为急着要联系向柯，自己才走开一会，没想到包房里最重要的几个人已经不见了。 向柯径直走向对方唯一还清醒着的一个经理，道：“萧小姐呢？” 对方显然被向柯的气势吓到了，摇着脑袋不肯开口。 向柯觉察到有异，松开了手直奔前台。 得知对方在楼上开好了房间后，祝城完全懵了，对于自己的失职不停的自责。 向柯铁青着脸，直奔酒店最高层的总统套房。 几个年轻人用力敲打着，却无法敲开房门。 向柯犹豫了一瞬，今天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又要在娱乐版上掀起一阵风云。他示意助理们先行离开，独自叫来了酒店经理，几番陈词说明利害关系后，经理才不情愿地帮他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凌乱! 几个老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不耐烦地望着闯进来的不素之客。 萧乐妍显然醉得不轻，衣冠不整地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轻薄的细纱下露出一双雪白细嫩的大腿，微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在场的除了对方陈总之外，居然还有沈盛华的侄子，向柯应该叫一声堂叔的沈耀行。 面对这样一副香艳的画面，酒店经理显然早已见惯不惯，在双方发生争执前就默默地退了出来。 “小柯，你什么意思？自己一个人跑了，我们陪陈总玩玩，你不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吧？”沈耀行看着向柯，心虚道。 向柯却冷冷说：“萧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今天做的这些事情，已经触犯了法律。” ”触犯了法律？”陈总突然大笑起来：“今天完全是你情我愿，是不是，萧小姐？” 萧乐妍红着脸低着头，不发一言。 “识时务者为俊杰，年轻人，我还没怪你打扰了我们的兴致，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陈总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拍了拍向柯的肩膀:“今天这样的事情，你若是不习惯，日后怎么在商场里混？”说着，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第六十一章 合约 房间里的几个人看到他走了，便也跟着悻悻地离去。 静！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袭来! 向柯工作了十几年来，却从未遇到过如此难堪的境地！ 萧乐妍突然笑了，掀开被子，露出通身雪白的肌肤，一双玉手递了过来：“合同，我帮你签好了。” 向柯瞥了眼她手中的合同，不置一词，顺手丢在了一边。 若是以前，也许他会立即撕掉这样一份给他带来羞辱的合同，可是今天，他居然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乐妍脸上微微一惊，径直走了过来，顺手搂住了向柯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低声道：“你这个样子，我会误会，你不开心是因为我。” 向柯的后背一僵，轻轻拨开了萧乐妍搂着他的双手，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递给了她，轻声道：“今晚的事情，我会付你双倍的薪水。”说着便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向柯。”萧乐妍暗暗有些伤神，柔声道：“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女人。他们，也没占到我什么便宜。” “哦？”向柯愣了一下，回过头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光鲜靓丽的美人，轻笑道：“这样最好。” 萧乐妍咬了咬嘴唇，红着脸道：“我不需要你的钱，我，我只是想帮帮你。” 向柯顿了一瞬，微微笑道：“萧小姐，谢谢你，不过在商言商，该付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的。” 萧乐妍惨然一笑，道：“好，那就谢谢向经理了。”向柯的话再明白不过地将两人的关系界定为商业合作，那些悄悄酝酿起的情愫又怎好再次提起呢？ 萧乐妍并不傻，懂得审时度势，虽然心中并不情愿，可是既然他认为是商场上的合作，那就且当作是合作吧！ …… 在妈妈的陪同下，灵澈决定还是将她和向柯打算结婚的想法告诉爷爷。 虽然想到早晚会面临这样难题，可是却没有想到灵澈和向柯的感情进展如此迅速，爷爷叹了口气，许久才道：“灵灵，你真的决定了吗？” 灵澈坚决地点了点头：“如果您不反对的话，向柯希望能够亲自登门拜访。” “这是好事。”爷爷点点头：“我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溪溪那边，我会帮你劝她的。毕竟上一代的恩怨，怎么着也不能算到你们这些小辈的头上。” 灵澈欣喜地点点头，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能够得到爷爷的祝福，她已经十分满足。 可是爷爷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忧心忡忡地望着灵澈：“你确定，向柯会是你的良配？” 灵澈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只能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以后的事情我也不敢保证，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就够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爱他什么，他又爱你什么？”爷爷慈爱地望着灵澈。 灵澈思考了片刻，究竟是什么时候起爱上了向柯呢？也许是游乐场里他故意调戏她逗她开心，也许是面对秦婧的刁难他始终护着她，也许是他总是绷着的那张脸上偶尔流露出的温柔，也许是听了他的故事后对那个曾经伤痕累累的他的心疼让她泥足深陷。总之，无论缘起于哪一个瞬间，她确确实实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爱他的一颦一笑，爱他的步步为营，爱他的全部。 可是，他又爱自己什么呢？对于这个问题，灵澈并不是没有思考过，如此平凡的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向柯来爱的地方呢？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对自己很好，那他，又是什么时候起对自己动了心的呢？ 灵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爱一个人，不是应该爱他的全部吗？难道还能只爱某一部分吗？” 爷爷点点头：“你说的很对。可是你了解向柯的全部吗？” 灵澈老实地摇了摇头，向柯太过高深莫测，即使和他交往了一段时间，灵澈也不敢说自己了解他的全部。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如此肯定会爱他的全部呢？” 因为他是向柯啊！灵澈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可是想到这个答案一定不是爷爷想要的，只好闷闷地说：“爷爷，您究竟想说什么，难道向柯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我想和你聊聊向柯母亲的死因。”爷爷幽幽道：“上次你们离开后，我联系到了当年给向芸验尸的法医，果然如你所料，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勒痕，他杀的可能性非常大。只可惜这个法医当年只是一枚小小的实习生，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得到他的确认后我也问了当年在场的其他的几个人，得到的答复基本一致。” 灵澈的心中微微一颤，明明是在说向家的事情，为何她竟会突然间如此紧张？ 爷爷若有所思地望着灵澈，轻声道：“若是向柯有心要查，这个案子并不难翻。” 爷爷的意思很明白，既然这么多年来向芸的死因都被定为失足，那么只能说明，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向柯竟连自己母亲的死因都不愿去面对！ 不愿去面对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他要复仇，搞垮盛世集团。二是他自己想通了，觉得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坐享其成。可是无论哪种原因，听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样的向柯，活在阴影里，和昔日里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的确不像是一个人！ 可是爱一个人，不是应该爱他的全部吗？难道仅仅因为他背负了太多的过去就不爱了吗？ 灵澈点点头，轻声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打算，如果有一天他告诉了我，无论他选择什么，我都会站在他身旁。” 爷爷笑着点点头，犹豫了一瞬，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娱乐杂志。老爷子虽然有收藏报刊杂志的癖好，可是娱乐版，他一般都不屑去看的。只是今日，报亭里那一副巨大的照片让他不禁停下了脚步。“本来不打算拿出来的，可既然你这么倔，你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第六十二章 求证 灵澈狐疑地接过爷爷手中的杂志，看到封面图片心便凉了一截。 新闻上的大幅照片显示的是腊八凌晨，一男一女先后走出君悦国际酒店。那男人灵澈认识，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向柯。女子虽然戴了口罩，可是仔细看后不难分辨，便是目前正当红的嫩模女星萧乐妍。大幅图片的旁边，还有一副小图，隔着窗子，隐隐能看到一个女子从背后搂着身前的男子，昏暗的灯光下女子周身一丝不挂，虽然隔着玻璃看不清两人的脸庞表情，可是依稀还是可以看出二人的身形和第一幅图片上无异。 杂志上的巨幅标题让灵澈心中一颤：萧乐妍与盛世接班人开房共度良宵，地下恋情再次曝光！ “这，怎么可能？”灵澈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推开手中的杂志，“腊八那天晚上，向柯明明是陪我一起过的？” “先送你回家再去赶赴下一场约会，这个向柯实在是太过分了！”苏妈妈愤愤道。 “妈！”灵澈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硬生生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您没看到，照片上向柯穿戴地很整齐吗？” “可是那女人，那女人身上……”母亲摇了摇头，不忍再说下去。 虽然有心为向柯辩护，可是换做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男友如此香艳的照片，又有几个还能继续保持理智呢？ 灵澈显然做不到。 爷爷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现在，你还那么确定向柯就是你的良人吗？” 灵澈茫然地望着爷爷，心中一片凄凉，喃喃道：“我，我要去问问他。” “以向柯的口才，想要解释这些图片并说服你，似乎并不太困难。”爷爷显然没打算给灵澈思考的余地，继续道：“不如你用他母亲的死因去试探一下，看看如果有机会翻案，他会站在哪一边？” 灵澈多想说他一定会站在正义的一边！可是此刻，她却说不出口，剩下的只是心中的一片茫然。 本来打算说服爷爷同意她和向柯的婚事，可是一来二去，自己竟然对于未来彻底失去了信心。 “苏灵澈，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怂，既然有疑问就去问啊？”知心姐姐大花气愤不过，恨不得亲自上阵找向柯问个清楚。 当然，爷爷看到的花边新闻，大概整个公司都看到了，不然大花也不会这么快就找上了她。 总之这一整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里面多了些，同情？ 以前可是满满的全是羡慕！现在竟然通通沦为——同情！ 就连刘灿眼中的敌意都少了几分，看到灵澈时，眼中竟多了几分同命相连惺惺相惜的意味。 什么跟什么吗？ 自己都还没有找向柯问问清楚，凭什么你们就给定了性？ 灵澈再也无法忍受众人同情的目光，在大花的撺掇下准备和向柯谈谈清楚。 可是到了盛世，再次被保安拦下，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灵澈气结，指着远处那个婀娜的身姿嚷道：“她呢？她有预约吗？” “对不起，萧小姐是我们公司的代言人，也算是特别员工了。”保安耐心解释道：“听说最近，她才刚刚帮向经理签了一个大单。” 姓向的经理，整个盛世集团除了向柯还有几个？ “苏小姐是我的朋友，让她进去吧！”沈凌不知何时突然站到了灵澈的身后。 保安冲他微微鞠了一躬，赶忙陪笑道：“苏小姐，请进。” 得到了许可的灵澈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害怕进去后看到什么令自己徒增烦恼。沈凌却微微一笑：“不管你是来捉奸还是求证，总要上去看看才明白吧！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谢谢就不用对我说了哈。”说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灵澈木然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帮自己摁下了电梯，昏昏然地就走了出去。 是啊！无论是什么结果总要问过向柯才知道的嘛！ 电梯缓慢地停了下来，沈凌努了努嘴，道：“苏小姐，到了。” 灵澈微微失神，快速走出电梯，背后传来沈凌幽幽的声音：“左转第三间办公室。” 可是此刻，灵澈居然没有勇气走过去。 心中暗暗骂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苏灵澈，你究竟在搞什么？ 简单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无神，脸色暗黄，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和刚刚在外面遇到的那个万分闪耀的萧乐妍相比，明眼人很快就能决定要选哪个。 可是，就这么放弃了吗？连问都不问一声就放弃了？这，显然不是苏灵澈的风格！ 灵澈咬咬牙，径直向左手边第三间办公室走去。 房门虚掩着，灵澈轻敲了三下就直接推门进去。 房内的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突然出现，面面相觑地望着灵澈。 祝城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问道：“小姐，你走错了吧？” “我找向柯。”灵澈静静道。 “有预约吗？”祝城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显然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个女孩放在眼里。 什么时候自己见向柯也需要预约了？ 灵澈倒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说：“我要直接跟向柯说，麻烦你让开。” “这可不行。”助理室里都是男人，他们看到灵澈直接就要往里闯赶忙拦了过来，却又不好直接推搡阻挡，因此灵澈还是很容易就穿过了人墙，直接推开了向柯办公室的门。 向柯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微微皱了一下眉。坐在他办公桌旁的美人，闻声回头，显然也是吃了一惊。 接着灵澈就闯了进来。 向柯一脸惊诧地望着她道：“灵灵，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话，想要问你。”灵澈咬了咬唇，低声道。 向柯点点头，望向萧乐妍：“萧小姐，能麻烦你回避一下吗？” 萧乐妍了然一笑，很是知趣地退了出来。 “灵灵。”向柯不解地望向灵澈：“出什么事了吗？你可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的。” 提前打个电话？难道捉奸还需要提前打电话知会一声吗？灵澈在心中暗暗腹诽，可是看向柯和萧乐妍都是一脸坦然地样子，却并不似杂志上八卦出的那般不堪。捉奸？为何自己会突然想到这个词，难道是因为没想到萧乐妍也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吗？自己明明只是想上来向他求证的呀！ 第六十三章 真爱 “这个，是怎么回事？”灵澈干脆将杂志摊开摆在向柯的桌面上：“那些记者，为什么能拍到这样的照片？” 向柯皱着眉头一页页翻了过去，巨幅的照片搭配狗血的故事剧情的确算得上是一篇不错的花边新闻。艺人为了上位趁机为自己制造绯闻本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可是，这样一幅新闻的主角，竟然是自己，这显然已经触及了向柯的底线。 “这只是个误会。”向柯恼怒道。 “误会？”灵澈不解道：“刚刚陪我过完生日就接受别的女人的投怀送抱吗？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那天，我在陪你过生日的同时，萧小姐在帮我应付几个生意上的客人。所以，送完你回家，我还要回去给那些客人一个交代。”向柯静静道。 “可是，即使这样，也不用到酒店包房里去交代吧？还有她，为什么身上，身上似乎根本没有穿衣服！”灵澈气急，脸涨得通红。 该怎么解释呢？的确是个很大的难题。解释说萧乐妍为了帮自己揽生意不惜牺牲色相吗？还是讲自己主动拒绝了萧乐妍的投怀送抱？似乎无论怎么说，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滑稽。 “灵澈，你信我吗？”向柯起身，眼睛凝视着灵澈，认真道。 那深邃的目光，让灵澈有了一丝恍惚，信他吗？若是信他，就不必再问。若是不信，以向柯的口才，他一定能有很多种很合理的解释，可若她不信，这样的解释，说了又有何用？ 向柯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揉了揉灵澈的脑袋，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你看，从什么时候起，你都不再相信我了？” 灵澈摇了摇头，静静道：“我，我只是想亲耳听你对我说，说你和她，并没有什么。” “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向柯扬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心，没那么宽广。这里，只能住得下一个人。你若是不喜欢，以后谈生意，我再不叫她帮忙便是了。现在，你还需要一个解释吗？” 还需要一个解释吗？灵澈有些懵懵的，明明刚才底气十足地质问他，可是仅仅一瞬间，为什么感觉竟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只是向柯这样的回复，即使说服了自己，回家后，能说服母亲和爷爷吗？ 向柯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明天，同样的杂志上，同一版会刊登辟谣的新闻。别人看了都会觉得前一天的新闻只是一场乌龙，或者，根本就是炒作。我只关心，你会怎么想？” “我相信你。”过了许久，灵澈红着眼圈道：“可是，即使这样，我也不希望你和别的女人有任何纠葛，哪怕是假的，我也不喜欢。” “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了。”向柯轻轻将灵澈揉进怀里，认真道。 稍稍平静了下来，灵澈心中又纠结出一个新的问题：要不要告诉向柯关于向芸的事情呢？思索了片刻，她就从心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的怀疑毕竟证据不足，还是等找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再谈吧！ “我不耽误你工作了。”灵澈抹了抹眼睛，轻笑道：“你忙吧，不要因为我影响你工作。” 向柯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灵澈冲他吐了吐舌头：“我先走了。” 看着灵澈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向柯脸上那一抹笑容渐渐散去。没有一丝的犹疑，他朝着萧乐妍常待的休息室走去。 果然，眼前那婀娜的女子正对着镜子专心致志的补妆。仿佛听到他的脚步声一般，她错愕地回过头来，看到向柯正冷冷地望着她。心下了然，面上却微微一笑：“怎么？你的小女朋友走了？” “是不是那晚的酬金还不够多？”向柯道。 他把她当什么人了！萧乐妍的手微微一颤，一截殷红的指甲断在了掌心里。“向经理已经付我双倍的了。” “若是如此，我不希望再看到我的照片出现在任何娱乐杂志上。”向柯冷冷道：“萧小姐是聪明人，怎么辟谣，应该不需要我教你。” “那些记者怎么说岂是我可以控制的？”萧乐妍眼圈一红，楚楚可怜地望向向柯。 “若连这个都控制不了，那我们以后，大概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向柯微微一笑，静静地打量着她，那目光，完全不似平日里司空见惯的垂涎三尺，倒更像是，嘲弄？难道她有这么可笑吗？ 只是一个回合，萧乐妍便清楚认识到现在形势，大概无论她说什么，向柯都不会再为之所动了。风月场里八面玲珑的她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点头道：“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中，为何却隐隐有一丝痛？萧乐妍微微有了一些失神，这些年来，早就把男人当作自己前进路上踏板的她，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伤神？而且还是一个看不上她的男人！她摇了摇头，暗自扑灭了心中那一团悄悄燃起的小火苗。 “喂，你还真的在这里啊？”沈凌的笑声从背后响起，嘲弄地看着向柯。“看来杂志上的传闻是真的咯，难怪刚才你家那位小朋友那么伤心？” “你再胡说。”向柯瞪了他一眼，生气道：“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唉！别跟我提这个，提起这个我就头疼。”沈凌一脸幽怨道。 “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沈公子头疼吗？”萧乐妍妩媚一笑，轻轻走上前来。虽说在向柯那里碰了钉子，可是面子，总还是要挣回来的吧。 “去，我们在谈真爱，你不懂的。”沈凌一副不屑的样子。 萧乐妍差点笑喷过去：“真？爱？”她抬起眼眸认真地打量着沈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真爱吗？好吧，沈公子也不见得比我懂更多吧？” 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嘲笑吧！ “小凌分明就是玩玩而已嘛，你们不要当真，过些日子，他玩腻了自然会回头。” “就是就是，不就是搞大了个肚子吗，咱们沈家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你们也不要逼他逼的太紧，等他大了，自然会找到一个能约束住他的人。” “哈哈，沈凌，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那小女朋友分手啊？哥们儿可是等着你一起玩呢！” …… 类似这样的话，沈凌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可是今天，连萧乐妍这样一个只会逢场作戏的交际花，居然也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嘲笑他！太伤自尊了吧！ 第六十四章 证据 沈凌气急，却又无法反驳，谁让自己早已名声在外了呢？ 虽然嘴上没有反驳，脸上却不似刚进来时那般和颜悦色了，那沉闷的表情，分明是在向来人宣布：沈大公子，不高兴了！ 毕竟在圈子里混久了，萧乐妍也不是个没有眼力的人，看到沈凌一脸的怒意，她也稍稍收敛了笑意，冲着向柯点头道：“我先回去了。” 等他走远了，沈凌才气急败坏地叫道：“她，她，她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向柯本来并不明媚的心情被沈凌一搅反而变得轻松起来，笑道：“说吧，特意来找我，一定不仅仅是为了来看我的热闹吧？” “嘿!刚才的确不是，可是现在，被你那戏子嘲笑了一番后，我决定，这笑话我看定了！今晚就跟小敏讲你们俩是怎么联合起来欺负我的。相信要不了明天，整个腾飞都知道了！哼！让你们得意！”沈凌愤愤道。 “随便你。”向柯脸上的笑意敛去，正襟向外走去，好似对于他的威胁并不甚在意。 “你……”沈凌气结：“好了，我服了你了，算了算了。我来找你真的是谈正事。” “噢？”向柯疑惑地望向沈凌：“我们之间，有什么正事可谈？” “表哥。”沈凌一脸谄媚地望着向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说服爷爷同意你和苏灵澈交往的吧！” 向柯无语，道：“你对于小敏，不会是真的认真了吧？” “我，凭什么我就不能认真一回呢？”沈凌说着就要跳了起来。 “这，就有点难办了。”向柯微微一笑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母亲，事事都能帮你谋划地清清楚楚。” “难办，不代表不能办么？”沈凌道：“其实，我可以干脆带着小敏出国，一走了之的。” “哦？”向柯故作惊讶道：“那你为何不去？” “这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沈凌笑道：“若真的就这么干脆带着小敏走了，那就更坐实了只是玩玩这一说法。” “沈大公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别人的说法了？”向柯微微一笑道。 “我只是想给小敏一个名分而已。”沈凌顿了顿，认真道：“我手上的股份虽然不多，送给你，你帮我说服爷爷。” 向柯狐疑地望向沈凌，这大少爷，出手也忒阔绰了吧？ “沈家的东西，我还不屑要呢，要知道，东星才是我未来的大本营。”沈凌一字一眼地认真道。 向柯点点头，淡淡道：“成交。” 沈凌狡黠一笑，抱拳道：“谢了。” 向柯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微微有些失神。内心深处，竟不知不觉腾起一丝，羡慕？只是一瞬间，他便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疑虑，这个花花公子，有什么值得自己羡慕的呢？等自己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该了结的心愿都了结了，也可以像他一样，肆意妄为，游戏人间？可是，明明从来没有过的愿望，为何一定要了结呢？ 向柯顿时觉得有些头痛。自从进了盛世，他头痛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比如今晚，他还要如约赶赴爷爷的晚宴，继续应对各位叔伯的质疑和刁难，继续和几个并不熟悉的客户虚与委蛇，尽管这些都不是他的专长。 可是既然选择进了盛世，就必须坚持走下去，无论前面的道路有多坎坷。 而且若不进盛世，又怎能挖出当年父母去世背后的真相呢？ 沈凌的苦恼，可以到处对人讲，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他只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抱怨牢骚。可他的苦恼，却无处倾诉，即便对于灵澈，也不可以，因为他现在手中掌握的秘密，一不小心，也许就会再次把灵澈卷入危险的境地，他，又怎么舍得？ 可是正是这份保留，让灵澈也苦恼不已。 向柯有心事，是她不能明了的。 她虽然隐隐感觉到了，却不能明说，就正如她不能明言全家都在紧锣密鼓地为大伯父翻案一般。 每个人都有执念，大伯父的死，便是整个苏家人的执念。 当爷爷托朋友从澳洲找回了大伯父在事发前的酒店登记入住记录时，灵溪更是兴奋不已：“就是嘛，当时爸爸明明就不在国内，那份签名，果然是伪造的！” 那份签名！那份审核通过的确认签名！ 可是为何，当时就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呢？ 因为沈家一手遮天啊！ 沈家当时，真的是一手遮天了吗？ 可是为何，整个海关的记录，都没有显示苏乾祥当时不在国内啊？ 直到开庭前，他自己也从未提起过，一次都没有。这，又是为何？ “爸爸，不要再查了。”大伯母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苏灵溪气得当场跳了起来，却不忘继续讨好爷爷：“还是爷爷有办法，终于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承祥没提过，你们也没提过，我们自然是没有想到。只是阿文，当时承祥偷偷摸摸在国外，究竟在做什么？” 大家将眼光通通转向大伯母。 “他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大伯母喃喃道：“不在家的日子他都在做什么？” “真是丢死人了！”爷爷叹了口气：“这个孽障！在小辈面前平白扒出这样的事情来，管他做什么？” “爷爷！那可是爸爸啊！”灵溪叫道:“不能不查啊！查出来，最多是个桃色新闻，查不出来，苏家一辈子就都要背负着洗不清的冤屈了！” 是啊！当时定罪的签名是伪造的，乾祥的死又被证实了是他杀，这个时候再去重审此案，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若是能一举击垮盛世集团，多年的夙愿，也算是达成了。 爷爷犹豫了一瞬，望向灵澈:“灵灵，你怎么看？” 灵澈微微一颤，怎么看，怎么看，这种时候，还能怎么看？ “若是如此，你和向柯。”爷爷没有说下去，可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该避下嫌？若是以前，证据不足，只能是猜测，可是此刻，向柯真的就是仇人的孙子了。要她做的，又岂止是避嫌那么简单！ “也许我能，劝他离开沈家。”灵澈喃喃道，即使心中没有一点底气，也要努力说出来：“毕竟，他姓向，不姓沈。” 第六十五章 过往 “可是，从他选择回到盛世集团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们的敌人了。”灵溪冷笑道：“灵澈，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要扳倒的，是他的爷爷，是他费尽心机才挤进去的盛世集团，他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他会的!”灵澈坚持道，可是这坚持，听起来，为什么那么没有底气？ “灵灵，关于那起八卦新闻，向柯怎么解释的？”爷爷心平气和地问道。 “后面杂志不是辟谣了吗？”灵澈喃喃道：“萧小姐被客户灌醉了，向柯送她回酒店休息，她认错人了，后面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到自己那晚不成功的诱惑，灵溪哼地冷笑了一声：“惺惺作态，他还真是撇得一干二净！” 灵澈咬咬牙，坚持道：“向柯说过，他回沈家并不是为了钱。” “那他是为了什么？”爷爷柔和道。 “为了，为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若此刻说，为了亲情，为了让爷爷奶奶不留下什么遗憾，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呢？灵澈急得真想打自己的嘴巴！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你去试试吧！”爷爷叹了口气，一副女大不中留的样子：“自己撞了南墙，总好过我们棒打鸳鸯。” 这…… 什么叫自己撞了南墙？为什么他们就那么笃定向柯会选择留在盛世呢？他们都不了解向柯啊！可是自己，真的了解向柯吗？ 关于向芸的死因，关于向柯回归盛世的原因，总以为机会还不够成熟，可是，在全家向盛世宣战之前，是不是也该先说道说道了。 寒风凛冽，即使缩在厚厚的棉衣里，灵澈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快要过年了呀！街头巷尾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几个孩童飞快地从身边滑过，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苏灵澈！真的是你！” 灵澈闻声，回过头去，看到面前笑得灿烂的一双璧人，走在街上碰到老同学并不稀奇。 “咦，你家嘉瑞呢？你俩不是一向孟不离焦吗？”嘉瑞结婚时似乎并没有通知什么亲戚朋友，大家居然还以为他们依然在一起。 可是时间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啊！灵澈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们俩二月初五结婚哦，一定要来喝喜酒！”面前的情侣言笑晏晏。 灵澈愣了一瞬，背后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紧紧裹进怀里，一杯温热的奶茶塞进了她的手中，顿时浑身都暖洋洋的。只听到旁边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放心，一定一定！” “这位是……”对方似乎陷入了思考中，只是一刹那，女孩突然尖叫起来：“忧郁男神！你不知道当年有多少人喜欢你！天哪！你和灵澈在一起了呀！”女孩子的表现显然有些过于激动，完全没有注意身旁男友的表情。 男生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开玩笑道：“向经理，难怪公司里都传你不近女色，原来是被我们灵澈收了啊？” “是啊！”向柯微微笑道:“你认识我吗？” “当然了，我是盛世法务部的鲁正则啊，当然认得您了！”男生笑道：“二月初五的婚礼，您和灵澈一定要来啊！” “放心，一定捧场。”向柯笑着冲他们示意。 灵澈将脸紧紧贴在向柯胸口，另一只耳朵却被向柯的大手紧紧捂在手心：“出门怎么不戴顶帽子，多冷啊！” 是啊！多冷啊！ 灵澈的心微微一颤，多希望，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他和她，只要依偎在一起，就够了。 可是，不行啊！他不仅仅是学校里的忧郁男神，更是盛世集团的向经理啊！ 盛世集团的向经理！盛世集团未来的接班人！ 向柯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看到灵澈木木的表情，柔声道：“没经过你同意就答应参加他们的婚礼，你，不开心了？” “才没有呢。”灵澈干脆瞥过头去，将脑袋埋在向柯的胸前，这样，大概就看不到悄然滑过的眼泪了吧！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他此刻的表情，应该是温馨而又幸福的吧！ 不然，刚才回答鲁正则的问话时，又怎会如此干脆而充满喜悦！ “有什么好消息吗？”灵澈轻声道。 “算是吧。”向柯笑道：“爷爷同意沈凌和小敏的婚事了，等孩子生下来，就帮他们办婚宴。” “真的吗？这真是个好消息啊！”灵澈喃喃道。 “是啊，爷爷一向都是是嘴硬心软，只是儿孙怕他，其实，他比谁都更疼我们这些小辈。”向柯笑道。 “是这样啊！”灵澈的声音低不可闻，淹没在一群孩子的欢笑声中。 “灵灵，你有心事？”向柯将灵澈拉进自己的车里，打开空调，温暖的气息泛滥开来。 灵澈犹豫了一瞬，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戒指，递到向柯的眼前，轻声道：“你看看这个。” 向柯接过来，笑道：“果然是这枚啊，你终于肯对我说了。” 灵澈犹疑地望着他，看到自己母亲的订婚戒指，遗失了十几年的戒指突然出现在眼前，他居然一点都不吃惊！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那般？ 可是真的不吃惊吗?只是灵澈不知，向柯的背上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只是面上，却要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枚戒指，是王龙的奶奶送给我的。”灵澈的音量很低，却震彻心扉。 “你居然收别的男人的戒指？”向柯的笑容很僵硬，显然，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并不合时宜。 “向柯。”灵澈认真道：“你仔细看看，这枚戒指……” 向柯接过戒指，小心翼翼地拿到眼前，一模一样的戒指，一模一样的宝石。难怪那天，在宝石山庄，她会问，这样的戒指会不会有一样的两枚？ 就算戒指有一模一样的，宝石一定不会有完全一样的，更何况是父亲亲手设计的送给母亲的礼物，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会完全一样！ “我也曾经试着去找过，却一无所获 ，总想着，人死了，东西总不可能就这么丢了吧！”向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直到你开始追查王龙，我才意识到，原来戒指，是被他拿走了。如此一来，母亲的死，大概也不是意外了。” 第六十六章 难辨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灵澈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回盛世呢？” “这两者之间，似乎并不矛盾啊！”向柯叹道。 这两者之间，竟然不矛盾吗？ “难道你进盛世，也是为了追查阿姨的死因？”灵澈惊讶地说。 向柯淡淡地摇了摇头，道：“母亲的死因，我早有定论了，不需再追查。” “早有定论？不需追查？”灵澈喃喃道，像是梦呓一般道：“可是凶手，还逍遥法外啊！” “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向柯淡淡道。 “我是说，那幕后的黑手。”灵澈坚持道。 “至于那没死的，我会让她生不如死。”向柯的声音里透着寒意，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向柯，离开沈家好吗？”灵澈心中一惊，忍不住叫道：“法律不是你的信仰吗？我们可以通过正大光明地和他较量，不用一定要留在盛世啊！” “灵灵，不留在盛世，怎么夺走她最在意的？又怎能让报仇呢？”向柯的手指轻轻滑过灵澈的面庞：“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他是你的亲爷爷，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灵澈带着哭腔道：“难道不应该用法律把他送进监狱吗？” “你在说谁？”向柯犹疑道：“这件事情和爷爷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和爷爷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 难道幕后的黑手不是他吗？盛世集团的掌门人，当年走私案的幕后主谋，为了嫁祸他人先是暗杀了苏乾祥，又逼死了查到真相的向芸叶曦，还逼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离婚，后面又暗杀了张毅、王龙，这一桩桩，一件件血案，和爷爷有什么关系？ 灵澈喃喃道：“你一直在找的这幕后的黑手，难道不就是他吗？” “灵澈，爷爷虽然是盛世集团的掌门人，可是当年的事情，真的不关他的事。” “你，就这么自信？”灵澈惊讶道：“若不是他，还能有谁？除了他，还有谁能够随意搅动起整个K市的风云？” “能搅动风云的，可不单单我们盛世。”向柯轻声道：“只是盛世和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盛世内部盘根错节，很多事情并非爷爷一人能够掌控。” “你有证据吗？”灵澈道，声音里透着惊疑。 向柯微微一笑：“你也是法律出身的，难道忘记了，正是没有证据，所以才不能定罪。” 没有证据?不能定罪？可是这也绝不能成为脱罪的理由啊！ “母亲的死是意外，凶手是谁，其实我心中已有定论，那人绝不是爷爷。” “至于你们家人在查的那桩走私案，我也又在调查。苏乾祥，你的伯父的确是被人暗杀。但目前为止，我觉得，仇杀的可能性大过栽赃的可能性。” 向柯静静地分析着，可是他的话语，却让灵澈觉得陌生，透着疏离的陌生！ 仇杀的可能性大过栽赃的可能性！那就是说伯父依然是走私案的主谋！ 难道事实竟是这样?可是之前掌握的证据呢？若是向柯一心为着沈家，那些证据的确不合适在这样的情况下拿出来说了。 “灵灵，我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向柯突然俯下身子，牵起灵澈的手，认真道：“我知道，我今天所说的一切，你很难接受。请你相信我，之前种种，真的与爷爷无关。” 与爷爷无关！ 灵澈摇了摇头，灵溪的话袭上心头，竟忍不住一阵心酸，难道，他真的是被盛世的钱蒙住了心？ 向芸的死与爷爷无关，苏乾祥的死与爷爷无关，走私案也与爷爷无关，着种种无关，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真的无关，又怎么会这么巧全都凑到一起！ 盛世是个大坑！更是个大染缸！ 无论什么样的人进入这个大染缸，都换换一种颜色。 你的向柯，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正直的向律师了！ 灵澈的心一阵阵紧抽：“向柯，离开盛世吧，离开沈家吧！只要你肯离开，我们换个地方，不想这些案子了，好不好？” 向柯惨然一笑：“你果然还是不信我。灵灵，我是沈家人，早就不能说走就走置身事外了。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一年，最多再一年，我一定找到有力的证据。” 找到证据，证明今天他所有的推测都是正确的？ 爷爷和灵溪也在搜集证据，可是他们搜集的方向，却截然相反。 沈家和苏家，早晚会有一次大的碰撞！ 难道，终究还是躲不掉？ “我等你。”灵澈点点头，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 向柯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紧握着灵澈的手，郑重地道了一声：“谢谢你。” “这枚戒指，可以还给我吗？”灵澈轻声道:“毕竟，这也是很重要的证据。” “当然，母亲的东西，给你也算是各得其所。”向柯微微一笑，将戒指还给了灵澈：“你帮我保管好它好不好？” 灵澈轻轻点了点头。 向柯释然的微微一笑。 这，大概就算是达成了共识了吧！给他一年的时间，来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还原当年事件的真相。可是，灵澈能等，灵溪及家人也愿意等吗？ “快要过年了呀！”灵澈看着远处天边燃起的烟花，轻声道：“希望明年，不要再有这么多的烦恼。” “一定会的。”向柯握着灵澈的手，轻声道。 两人肩并着肩，临江而立，望着天边的焰火，绚烂的绽放，燃烧，然后渐渐地化为虚无…… 远远看去，女孩的肩膀还在微微的颤抖，男人的心中也是惆怅满怀，这个年，注定是要不平静了。 …… 腾飞的年会每年都会在年假的前一天如期举行。最近公司里最热闹的话题莫过于它了。不仅公司的高层会与全体员工共同庆贺新年，还会邀请政界要人、各大财团、当红明星前来捧场。毕竟这里聚集着k市乃至全国都知名的律师团队，即使没时间，各大利益团体还是会派代表前来参加，因此每年都热闹非凡。 年会后还有一个长长的春节年假，想到这里，整个公司都洋溢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 小敏挺着大肚子，笑嘻嘻地向大家宣布，年会过完，她也打算辞职休假了。 第六十七章 任务 “为什么要辞职呢？”同事们纷纷打趣道：“噢，原来小敏要做少奶奶了，看不上我们这小公司了。” “才没有呢！”小敏红着脸道：“我和沈凌，打算婚后移民了，他在美国有很多朋友，计划一起开公司。” “哇！你们真的决定结婚了吗？”有好事者八卦道。 “当然了，外公已经答应了我们，这阵子沈凌在公司做事可卖力了，等宝宝出生，我们就举办婚礼。” “恭喜恭喜！”不管熟不熟，大家都忍不住凑上来道上一句：“回头喜宴一定要邀请我们噢！” “真以为自己嫁入豪门了？”杜兰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扬声道：“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扯证，还指望母凭子贵吗？” “你……”小敏气得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在腾飞一天就要好好工作，你们几个，催了几遍了，资料还没交上来。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大家都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心思各异。 “她，她也太过分了！”午饭时间，小敏拉着灵澈的手，气愤地描述着刚刚发生的场景。 “其实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丁林幽幽道：“至少事实，确实是这样。” “我不在乎！”小敏尖叫道：“至少我和沈凌自己心里清楚，他正在努力的娶我。沈家的人也在接受我。” “那就可以了，何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灵澈笑道：“只要你们两个人的方向是一致的，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是问题。” “两个人的方向一致，灵澈，难道你和向柯的方向不一致吗?”丁林忍不住好奇道。 “当然一致了！”不等灵澈开口，小敏已经叫了出来：“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灵澈，向律师就是厉害，早早就把沈家人搞定了！” 真的搞定了吗？真的一致吗？灵澈的心中完全没有底气，作为苏家的女儿，翻案就意味着要击垮盛世，可是此刻，向柯却在守护着盛世，这分明是南辕北辙的啊！ “灵澈，你怎么了？有心事吗？”丁林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紧张道。 “咦？明明不是我在生气吗？灵澈你怎么了？”小敏也凑过来，叫道。 “没有啦！只是最近工作有点累而已。”灵澈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恭喜你了，小敏，真希望你能够幸福。” “哈哈，那是一定的啦！”小敏得意地笑道：“来来来，你们俩将来给我儿子做干妈好不好？” “确定是儿子了呀？”灵澈笑着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皮，打趣道：“你都要跑到美帝产子了，还要我们这些干妈吗？” “当然要了！我们早晚还是会回来的！”小敏认真道，脸上溢满了幸福。“只是以后再见，可能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没关系的，你不愿回来，我们可以去看你。”灵澈眨着眼睛笑道。、 “是啊是啊，这样算起来以后我们是亲戚咯!”小敏笑道。 丁林却在一旁撇了撇嘴：“看把你乐的！” 小敏却不理她，激动地扯着灵澈的手道：“太好了，我们在一起，将来嫁进沈家就不会随便被人欺负了！” “就你家沈凌那样子，谁敢欺负你？”丁林笑道：“只要你别被沈凌欺负就好。” “她才不会呢！”小敏赶忙道。可是想起前一阵子和沈凌闹别扭的日子，心中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默默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了，不会的了。” 灵澈笑着说：“丁林，你就别吓她了，沈凌要是再敢欺负小敏，我们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丁大小姐，倒是你，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给我们见见？”小敏笑道：“别让我带着遗憾离开呀。” “呸！呸！呸！会不会讲话？这么晦气！”丁林瞪了小敏一眼，道：“你们想见他，等到年会那天吧，一定给你们见到！” “要带到年会上来啊？你家老爷子同意了？”小敏问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不可以先给我们看下照片呢？” “你这个好奇宝宝！”丁林叹了口气，拉长了语调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反正到时候，我家老爷子不同意也一定会同意的。” “这么厉害！难不成你要逼宫？”小敏啧啧称赞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丁林笑着眨了眨眼睛，望向灵澈：“不过灵澈，这个计划行不行得通，还要你帮忙。” “我？”灵澈笑道：“丁大小姐，有何吩咐，尽管说。” 丁林却神秘地一笑，轻声道：“我记着你答应了，到时候再告诉你。” “切！卖关子，好讨厌！”小敏嘟囔了一句，便继续扒拉着自己碗里饭菜。 年会的筹备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作为董事长办公室的秘书，最近最忙的事情莫过于拟定邀请人员的名单了。 其实这项工作本来也算不上复杂，每年都在上一年的名单上略作修改即可，可是今年，丁董却特别吩咐，恰逢腾飞二十周年，场面一定要更隆重，邀请的嘉宾一定要更有分量，甚至还给她们每个人下达了特别任务，要求她们调动身边一切可以用到的资源，尽早确定落实嘉宾名单。 确定名单容易，可这难的，就是落实了。 谁又能确定那个时候不会临时有个什么意外，怎能保证一定会来的？ 更何况，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三个没什么人脉的小秘书来做，简直是在刁难人嘛！ “其实也不算刁难啦，楼下的律师们每个人也有任务。”黎曼笑着向灵澈和杨楠解释任务的重要性：“虽然他们有人脉，可是，我们代表的可是丁董！丁董的人脉就是我们的人脉！” 灵澈和杨楠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明白：“人家会给丁董面子，但不见得会给我们面子。” “我们哪里需要直接和对方沟通，我们只需要联系对方的秘书就可以了。”黎曼笑着指挥道：“若是对方有意，自会通过秘书来告诉我们。” “那若是无意呢？”杨楠依然觉得这个建议不太靠谱。 “这样啊，那就只能靠灵澈了。”黎曼若有所思地望着灵澈。 灵澈一脸无辜地望着她，赶忙道：“这些我可不懂，曼姐，我能做什么？” 第六十八章 难题 “你是苏教授的女儿，苏书记的孙女，又是向柯的女朋友，沈盛华未来的孙媳妇。哇，这么多头衔堆在一起，想不给你面子都难！”黎曼轻笑道。 “曼姐，我是认真的！”灵澈委屈道。 “我也是认真的呀！就这么定了！”黎曼坚持道。今天一大早丁大发就交代了遇到难题可以找灵澈来解决，她思前想后都想不明白有什么难题只要交给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就可以搞定的。直到刚刚才突然领悟了领导的意思，赶忙传达下来。 只是这样，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就这么定了？ 这么多年来，灵澈只是爸爸的女儿、爷爷的孙女，还真的从未以苏教授的女儿或者苏书记的孙女自居过，更别提以向柯女友的身份去要求别人为她做什么了。丁大发的要求，的确是让人哭笑不得。可是领导下达了命令，难道不去做吗？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开始分工吧。”黎曼边说，边顺手将一本厚厚的名单撕成了三份，自己留下了一份，剩下两份递到了杨楠和灵澈的手中。 “我们先电话联系试试看，实在不行，就交给灵澈咯。”黎曼笑道。 “我真的不行的！”灵澈反对道，至少到目前为止，苏灵澈这个名字有几斤几两她自己心中清楚得很，黎曼和杨楠都搞不定的人，自己也实在是没有信心搞定。 可是黎曼显然没有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摆了摆手道：“这是领导的安排，你先试着做么，回头实在不行了再说。总不能还没做就说自己做不到吧！” 可是就是做不到啊！名单上的大部分人她都只听说过名字，从未见真人，人家怎么可能卖她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面子？真的要靠爸爸和爷爷或者向柯吗？ 当然不可以了！想都不要想！ 灵澈咬了咬嘴唇，丁董明明知道她的个性如此，又何必故意出这样的难题来刁难她！ 整个办公室淹没在一片此起彼伏的电话声中。 黎曼入行最久，待人处物也最老练，很快就按照名单拨完了所有的电话。 杨楠紧随其后，似乎也是一切顺利，很快就可以搞定。 灵澈却皱着眉头，咬紧了笔头，四处碰壁。看着黎曼和杨楠相继整理办公桌准备下班，她在心里不禁暗暗感叹，怎么难啃的都跑到她这里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运气不好？ 杨楠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看到灵澈一副凝神苦思的样子，不禁同情心泛滥：“要不要我帮你再处理几个？” 灵澈一脸感激地望向她，刚想点头，话头却被黎曼生生截了过去：“这个时候就不要随便逞英雄了，灵澈都搞不定的，你能搞定吗？” 杨楠尴尬地摇了摇头，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轻叹一声：“算了，下班了。拜拜！” 黎曼冲着灵澈微微一笑，道：“灵澈，早点弄完，早点回家。” 早点弄完，早点回家，那言外之意就是，弄不完不许回家？ 可是这么一份长长的名单，十个联系人，有九个秘书都是直接一口回绝了的，没有给自己留一丝商量的余地，怎么可能处理得完？ 可是，即使搞不定，总还是要硬着头皮一个一个电话往下打的，即使对方一口拒绝，也要做好标记，证明自己并没有偷懒。 下一份材料跃入眼帘，灵澈顿时清醒了一半：沈盛华的名字赫然在目。 最近这几年，腾飞和盛世并没什么生意往来。若一定要扯上点渊源，那么双方之间的关系也一定不是令人愉快的。算上最近这起侵权案，两家公司一个是原告律师代理，一个是被告，大大小小也打了十几场官司，输赢各半，算得上是冤家路窄。也正是如此，往年的年会盛世从来没有派人参与过，甚至连礼貌性的问候贺卡都很少有送上过。今年一请就要请人家的总裁来，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想到这里，灵澈快速地回顾了下前面的资料，难怪对方一听自己是腾飞的人就一口回绝，原来梁子早就结下了。黎曼分给自己的这一份厚厚的资料，分明就是一个腾飞敌人的合集，难怪自己搞不定。 这究竟是黎曼的主意，还是丁董的意思呢？ 若是黎曼故意刁难，倒也还好办。可若是丁大发的主意，那就必须硬着头皮撑下去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关于张毅的案件，她并没什么大的进展，拿着工资不做事，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灵澈干脆硬着头皮，拨通了沈盛华秘书的电话。 甜美的女声从听筒那边传来：“您好，盛世集团总裁办公室，请问您是哪位？” “沈小姐？”灵澈惊讶道：“怎么是你？” “你是，灵澈？”沈思佳顿了一下，微笑道：“我最近在爷爷办公室里学徒，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噢，是这样的，这个月25号是腾飞二十周年庆，我们想邀请沈总前来参加，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帮我预约一下。”灵澈熟练的报出自己的目的，同样的话今天她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自然也就碰壁了几十遍，所以没等沈思佳反应过来就赶忙解释道：“相信贵公司已经接到我们的邀请函了，想跟您确认下时间。若是沈总不方便那就算了。”最后一句话并不在她应有的台词里，可是顺嘴就说了出来，她并不希望沈思佳因为自己的原因感到尴尬。 电话那边却传来沈思佳撒娇的声音：“爷爷，是灵澈，大哥的女朋友。” 然后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沈盛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苏小姐，你好。” “沈总，您好。”灵澈轻声道，显然被沈盛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 “你们公司的邀请函我收到了，我会如期赴约的。”沈盛华含笑道：“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顺利交差了？” 如期赴约！他居然说他会如期赴约！等等，什么？可以顺利交差？难道他的如期赴约仅仅是为了自己能够顺利交差? 第六十九章 交差 灵澈赶忙道：“沈总，您若是不方便，派秘书来也是可以的。” “这样啊，好的，你放心，我和思佳都会去。”沈盛华笑着挂断了电话。 天哪！我不是这个意思！灵澈想要解释，却觉得怎么解释都没有用，难道自己打电话邀请的人家还要再告诉人家你不要来吗？可是本来沈盛华可能就不大情愿过来，现在还要搭上沈思佳。自己本不想动用的人情还是不得不用上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别扭！ 电话那头，沈思佳嗔怪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爷爷干嘛非要带上思佳一起？” “你未来嫂子在电话那头都快要急哭了，我们当然要帮帮她喽！”沈盛华笑道。 “噢？是吗？我怎么没有听出来？”思佳眨着眼睛笑问。 “丁大发给她摊派任务都摊派到咱们盛世头上了，想必剩下她要邀请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邀请到的。我们就当去散散心，哄得你大嫂开心了，你大哥自然也会开心了。”沈盛华狡黠的笑道。 “公司最近真的遇到麻烦了吗？”思佳听出了爷爷的话外之音，问道：“为什么您要出去散散心，大哥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是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不算严重，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沈盛华静静道：“傻丫头，公司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有你大哥在，你和小凌就踏踏实实在家玩就好。” “我可不要跟凌哥一样。”沈思佳嘟着嘴巴道：“我要像大哥一样，做爷爷的左臂右膀。” “好好好，我们沈家的女孩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沈盛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么，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公司究竟出了什么事吗？”沈思佳认真道。 “最近的公司股价，有些异常。”沈盛华平静道。 “公司的股价，不是在一路飙升吗？”沈思佳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不是好事吗？” ”股价升了是好事，可是在没什么利好经营又滑坡的情况下异常的飙升，就不是什么好事情。”沈盛华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声音里却透着疲惫。“若是一旦从高位跌下来，就是一泻千里，后果不堪设想。” “您是在怀疑，有人故意在操纵股价，可是，谁又有这样的能力呢？”沈思佳不解道。 “好孩子，这件事情小柯已经在处理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沈盛华宠溺地摸了摸沈思佳的额头，轻叹道：“希望只是我们想多了。” 不用操心了吗？公司的事情，沈思佳一向不太过问，可是最近，哥哥沈凌和母亲因为一个女人闹得正僵。沈凌甚至已经将自己名下大部分的股份转到了向柯的名下，母亲知道了之后直呼向柯狼子野心，逼迫自己尽快熟悉公司业务。说是帮忙，其实沈思佳心中明白，恐怕抢地盘的意味更浓一些。 只是诺大一个公司，又不是古时候攻城拔地一般，人多势力大就能多抢一块地。更何况，自己和向柯关系还不错，又怎会加入这一场混战呢？本就想着以息事宁人的态度做妈妈和向柯中间的润滑剂，于是便央求爷爷到公司来学习。 如此看来，公司目前正是多事之秋，自己的加入绝对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想到这里，沈思佳的心里也是美美的。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公司股价波动呢？妈妈、沈凌、向柯，他们三人，又在这次波动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想到这里，沈思佳竟也觉得有一些头疼。爷爷每天考虑的事情比这个复杂千倍百倍，的确需要时不时放松一下了。 另一边，苏灵澈还在不安地继续着她的电话之旅。 虽然前面收到的大部分都是拒绝，可是从沈盛华开始，再后面邀请的人居然异常的容易。灵澈揉了揉眼睛，看到名单最后面的这些人，暗暗叹了口气，原来丁董的主要目标在这里。 爸爸昔日的同事占去一部分，他们都是当地法律界的泰斗，和腾飞虽然没什么业务往来但也没有什么交恶，这样一来，即使灵澈没想借用爸爸的名头，人家一听她自报家门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小时候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各个都是看着灵澈长大的，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这个面子总还是会给的。 顺利地连续邀请到五个人后，灵澈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整天总算没有白忙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窗外，车水马龙。城市渐渐被夜幕笼罩，一轮圆月映在窗前，更显孤独。 灵澈伸了个懒腰，看着名册上最后两个人：吴氏集团的吴伯熙和前任市委书记——自己的爷爷苏清远。 爷爷那边好办，待会下班了自己亲自跑一趟就可以了。至于这个吴伯熙嘛，虽然在舞会上只有一面之缘，可是一想到他女儿张扬跋扈的样子，灵澈就下意识地将他归到了不会来的那一类人中。 尽管如此，该打的电话还是要打的。 经过漫长的忙音后，电话终于接通了。吴伯熙的秘书耐心听完灵澈那一番例行公事的解释后，非常委婉地拒绝了灵澈的邀请。 到底还是拒绝了，早知道会是如此，不过这是最后一个要打的电话，挂断之后，灵澈彻底松了一口气。虽然战果不佳，但好歹今天自己要做的事情全部完成了，可以踏实下班了。哦不，还要去趟爷爷家，跟他讲下年会的事情。 伸了个懒腰，收拾好办公桌，正准备离开，却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灵澈盯着这一串自己刚刚拨过的电话号码愣了一瞬，对方的声音已经通过听筒传了进来：“苏小姐，你好，我们吴总决定出席你们的年会。苏小姐，苏小姐，你有在听吗？” “喂，您好，非常欢迎，期待吴总的到来。”灵澈赶忙道。心中却一阵恍惚，这么容易就搞定了？ 无论如何，吴伯熙肯来就是好事。要知道，整个K市，除了盛世外，能排得上号的企业就数吴氏了，更何况吴伯熙一向低调，算是一枚难以请动的大咖，能请到他，下午那些请不动的嘉宾都不算什么了。总之，可以安心下班交差了。 第七十章 约定 当然，下一个要邀请的人，是自己的爷爷，二十年前曾经担任市委书记的苏清远。 按理说，爷爷已经退休很多年了，早就淡出了公众视野，极少参加这类活动，所以要说服他来参加年会本来就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可若是邀请人是苏灵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爷爷一向很疼灵澈，从小到大家长会参加过无数次，更别提一个年终舞会了，只要灵澈开口，他一定会答应。 可是，最后两个电话打下来，灵澈总觉得怪怪的，似乎还是不知不觉动用了那些她本不想用到的关系，想到这里，情绪又不自禁地低落下来。 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敲开了爷爷的门，去或是不去，还是由他老人家自己决定吧！ 爷爷打开门，看到是灵澈，稍稍吃了一惊，旋即变得很释然:“我说呢，进来吧。” 听得灵澈一头雾水，进了房间，才发现向柯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翻着一本杂志。听到灵澈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来，笑问道：“这么巧。” “你这是？”灵澈惊讶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爷爷这里？” 向柯微微一笑，冲灵澈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在试图说服爷爷同意我们结婚。” 灵澈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朵淡淡的红云，轻声道：“爷爷现在不会同意的。” “他同意了。”向柯得意的笑道。 “同意了？”灵澈惊讶地望向爷爷，不可思议道：“真的吗？” 爷爷不置可否，哼了一声：“你们不是都商量好了，还跟我这糟老头子说什么。” “爷爷！”灵澈着急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家人的认可和祝福的。” “向柯，我的那个条件，你能答应吗？”爷爷的视线直接越过灵澈，对着向柯道。 “没有问题，我的一切，都是灵澈的，更何况区区一个盛世？”向柯点头道。 “你答应什么了？”灵澈依然摸不着头脑，望着向柯道。 “没什么。”向柯微微一笑道：“是爷爷答应了一年后我们就可以领证了。” “啊？真的吗？”灵澈意外道，自己一直都在担忧的事情，向柯这么容易就搞定了？他和爷爷之间，究竟给了彼此什么样的承诺? 看到孙女一脸幸福的样子，苏清远心中暗暗叹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如果说刚刚看到灵澈的突然到访有些生气的话，那么此刻，看到她脸上洋溢着小女孩独有的娇羞和幸福，竟稍稍有了些不忍。 就在刚刚，他和向柯达成了一个协议。他允许向柯和灵澈结婚，条件是向柯名下所有的盛世股份，要在婚后分灵澈一半。 向柯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本来这是想以此作为借口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却让自己陷入了被动。向柯不仅嘴上同意了，还直接写了一份股权转让说明。这份说明，从他几十年专业的角度来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在这件事情上，向柯可谓是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除此之外，他还承诺，一年之内，还原当年贪腐案的真相。 自己搜集证据花了这么多年时间尚且不敢谈还原真相，他如此十足的底气又是从何而来? 带着这样的疑问，苏清远不得不佩服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自信和魄力，暗暗赞叹孙女的眼光不错。若是平日，他一定对他交手称赞，可是此刻，乾祥翻案的关键时期，若是结婚了，对他们真的好吗？ 显然，这一场官司打下来的后果，谁都无法预料。 好，那就给他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之内他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那么，也无需再跟沈家客气。更何况，这一年间，自己还可以搜集更多的证据，这么说来，似乎也并不吃亏。 总之，尽管苏清远答应得有些勉强，对于向柯和灵澈而言，已经算是迈出了一大步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尽量还原当年的真相。 “我们刚刚谈完，你来得倒正是时候。”苏清远给灵澈倒了一杯茶，幽幽道。 “我并不知道向柯今天回来。”灵澈嘟囔着，显然，解释就是掩饰，无论今天她来的目的是什么，爷爷都一样会认为她是特地来帮向柯助威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爷爷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向柯起身告别：“多谢爷爷成全。” 爷爷叹了口气道：“不必客气，成不成全还在于你自己。” 向柯点点头，郑重道：“放心。” “您真的答应了？”送别了向柯，灵澈依然觉得今晚的转变实在太不可思议！ 向柯居然自己一个人登门拜访，连跟她商量一下都没有！ 难道是对自己已经失去了信心了吗？ 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畏首畏尾，向柯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不太好过。 以他一向的骄傲和自负，居然能够悄悄一个人私下跑到爷爷家里商谈婚事，这份诚意，怎能不令人动容？ 他能来也就罢了，可是爷爷，居然真的答应了！这让灵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他，又是如何说服爷爷的呢？ 他们之间，又有了怎样的交易和承诺？ “嗯。”爷爷轻哼了一声，坐了下来：“你也不要高兴地太早，一年之后，还要看他的表现。” “他答应了您什么？您又答应了他什么？”灵澈轻声道。 “也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爷爷轻笑道。自己答应的事情，细论起来的确没有多大的意义，“这一年之内，我们不起诉，但是他要能还原事情的真相。” “您肯答应，是因为您觉得这一年内您集齐一击而中的的证据的可能性不大。”灵澈静静道：“可若是您意外找到了证据，您会遵守约定吗？” 苏清远的身形一顿，会遵守协议吗？ 灵澈提出的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答案自然不言而喻：“当然不会了。世界瞬息万变，我们不能保证以后怎么样，所以必须抓住当下。” ”我懂了。”灵澈点头道，心中却隐隐有了担忧，爷爷的不按常理出牌，会不会打乱向柯的计划？ 第七十一章 照片 “怎么，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帮他对付自己家人的？”爷爷道。 “当然不是了！”灵澈摇头道：“我没有想对付任何人的！” 爷爷点点头,声音也变得柔和：“我相信你。灵灵，若是你和向柯最后真的无法在一起，你会不会怪爷爷?” “怎么会？”灵澈急忙道:“我和向柯不会那么轻易分开，即使分开了，也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原因，和您无关。” “嗯。”爷爷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个倔强的丫头，真不知是遗传了谁:“没什么事你也早点回去吧，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爷爷！”灵澈的嘴巴瞬间撅得老高，道：“我真的不知道向柯今天会来！”说完了自己都觉得刚才的解释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喃喃道：“您也早点休息吧。对了，这个月25号腾飞二十年年会，我们董事长给您发了请帖，托我来问问您到时候是否有时间过去？” “丁大发今早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了，你让他放心，我会去的。”爷爷笑道。 打过了？丁董明明已经亲自打过了，干嘛还要自己这帮人再辛辛苦苦打一遍电话? 爷爷要丁董放心，可是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爷爷已经不问政事多年，他是否来访对年会的内容和质量基本上不会有任何影响，又何来的放心？ 心中的疑问一闪而过，灵澈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揣着一肚子的疑问走出门，穿过长长的小巷，远远地看到车灯在闪，将本来昏暗的前路照得通明。 他在等我！ 想到这里，心中竟涌起一丝莫名的感动，若是所有世事都能如这夜路般在灯光下黑白分明，那该有多好！ 昏黄的灯光下，另一个影子一闪而过，钻进了向柯的车里。 灵澈的身形一顿，呼吸伴着脚步一起停滞了下来，苏灵溪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车子居然发动了，留下灵澈一个长长的影子孤独地在夜空中摇曳。 “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说吧。”向柯随手关掉了音响，不耐烦道。 “十分钟后，你要来接灵澈？”灵溪冷笑一声：“你就那么自信她还有耐心等你十分钟？刚刚好像看到她就在我后面噢！” 向柯的背脊一直，脚下刹车一踩，车子猛然停了下来，灵溪的身体随着惯性剧烈地向前冲去。 “你疯了吧！”苏灵溪尖叫道：“若是惹我不开心了，那些东西你就不要再想要了！” “那苏律师请便吧！”向柯厌恶地望着她，示意她可以下车离开，真后悔自己怎么就听信了她的话相信她手上有自己父亲遗留下的关于当年那起贪腐案的证据。果然是关心则乱，若是她手中握有证据，又怎会轻易示于他看。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是完全站在对立的双方。 苏灵溪却没有被他的蔑视所激怒，脸上依然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她手一扬，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向柯道：“这个虽然和那起案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向柯狐疑地打量着灵溪，顺手接过信封，里面装着的是厚厚的一叠照片。 随手拿出一张，伴着昏黄的灯光，向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照片上，灵澈被林嘉瑞紧紧抱在怀中，脸上满是哀戚。照片的右下角标有日期，细算起来，刚好是灵澈陪自己参加了爷爷的晚宴的那一天。 一页页翻过去，照片上的主角未变，都是灵澈和林嘉瑞，只是时间、地点有了变化，姿势一样的暧昧未明。 向柯冷笑一声，将信封递给灵溪，伸手做出一个请下车的姿势：“苏律师若觉得就这么几张照片就能对我产生什么影响，你还是太小瞧我了。” 灵溪却不动声色道：“你信不信没有关系，我只知道秦律师最近好像在打离婚官司，这些东西，她应该能用得上。” “你敢……”向柯冷冷道：“你信不信，盛世集团若要一个人闭嘴，能有至少一百种办法。” “我当然信了。”灵溪笑道：“只是，哪怕有一千种办法，向律师你都永远学不会，因为你不是那种人。” “呵呵！”向柯冷笑道：“那你就试试看，若是灵澈又被卷进秦婧的离婚官司里去，下次就不会仅仅是伤了腿这么简单了。” “你……”灵溪咬牙道：“上次，难道是你故意的？” “我只想告诉你，我有这样的能力。”向柯的声音掷地有声：“若是有人想伤害灵澈，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苏律师，请下车吧，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向柯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喜怒，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样的向柯，苏灵溪第一次见到，竟也有了一丝畏惧。 当年礼堂里的那个学长，看起来虽然冷酷，却依然是可亲可敬的。 可是此刻的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魔鬼？想到这个词，灵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等等。”向柯突然开口道：“若是这些照片有一张流传了出去，我都会认为是你的杰作。” 灵溪愣了一瞬，却没有勇气扭过头去再反驳一句，真后悔今天不该再来招惹向柯。爷爷说得没错，盛世是个大染缸，如今的向柯，早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向律师了。他的狠厉，才锋芒初露。 向柯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没有丝毫的犹豫，向着黑夜穿行而过。 若是刚才还能保持镇定，此刻的他，只能用速度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本以为自己早已百炼成钢，不会轻易被什么事情扰乱心志。可是此刻，他的理智已经完全不在线了！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那个林嘉瑞，居然还敢缠着他的灵澈！ 那个苏灵溪，居然敢跟踪偷拍他的灵澈！ 他的灵澈，怎么可以这么笨，如此轻易就着了别人的道！她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就被人占了便宜！ 这个笨女人！ 他在心中暗暗地骂道，猛地刹住了车，调转车头，向回开去。 她这么笨，刚才看到灵溪上了自己的车，一定又会胡思乱想，现在一定还傻傻地站在巷口吹着冷风。 第七十二章 吃醋 虽然心中十分生气，可还是不忍心，不忍心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远远地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冰冷的心也在瞬间化作了绕指柔。 停车，下来，用大衣紧紧裹住了她，一打横就将她抱上了车。 灵澈在经历过喜悦、失望、惊疑后，还未来得及反应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如此暴力地丢上了车。 向柯一言不发，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车窗外的人影飞闪而过，苏灵溪正张大了嘴巴望着这一骑绝尘。 车子飞快地行驶着，灵澈的心也随着明显超速的汽车一起加速。 “超速了。”灵澈坐起身来，提醒道。 “坐好了。”向柯的声音冷冷的，犹如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可是。”灵澈还想再劝一句，一个急转弯让她不由地惊叫起来。 “向柯，你不要命了！”灵澈叫道！ 可是向柯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一扬手，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 灵澈狐疑地接了过来，轻轻从中抽出一张照片，瞬间石化。 “你这个笨女人！”向柯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好歹是学法律的，这么轻易就被人偷拍了？” “你在为这个生气？”灵澈的心中一惊，想起灵溪曾经对小敏做过的种种，这次定又是灵溪的手段。“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向柯的怒气又一次窜了上来：“你也太笨了吧，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人占了便宜？” “我，我下次一定注意。”灵澈喃喃道。 “你还想有下次？”向柯一眼瞪过来，灵澈突然间又找回了过去开会时心惊胆战的感觉。可是，即使如此，这种害怕，却让人隐隐觉得有一丝心安。 是很踏实很踏实的那种心安，他骂你，至少说明，他在意你，若是他连骂都懒得骂了，那只能说明你彻底没救了。 这是入职时琳达告诉灵澈的，只是，那么久的相处，开启男友模式的向柯那么温柔可亲，竟让人忘了他还有如此严厉的一面。向柯的温柔，让她沉醉，更多的却是不安，总觉得，这份客气里，透着疏离。 可是今天，他生气了，确切的说，他吃醋了！ 虽然挨了骂，灵澈却找回了那种久违的踏实。难道，真的如大花所言，她就是传说中的受虐狂？ 想到这里，灵澈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了握向柯握着方向盘的手。 只是最平常不过的肢体接触，却让向柯的心微微一震，望向灵澈的双目中满是火焰，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你要去哪里？”灵澈一个不稳，惊叫道。 “跟我回家。”向柯的声音在夜空中游荡，充满了魅惑。 …… 早上醒来，阳光明媚，整个房间被壁炉烘得暖暖的。 “有钱人真是奢侈。”灵澈趴在向柯结实的胸脯上，笑道：“我在家里，每天早上起床都要被冻死了！” ”若你喜欢，可以搬来一起住。”向柯轻笑道：“一直想着明媒正娶来着，没想到最后还是走上了无媒苟合这条不归路。” ”你……”灵澈气急，狠狠地咬了下他的肩膀。 “啊！”向柯惊叫道：“开个玩笑，我也不想这样的，委屈你了。” “是委屈你了。”灵澈垂下了头，手指埋在向柯的头发里，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对不起，又要你多等一年。” “没关系。”折腾了一晚，怒气早就消了一半，向柯难得露出一个完整的笑脸：“谁让你赖上我了，别说是一年，就是一辈子也要等下去啊！” “你……”灵澈又忍不住叫了起来！ …… 吃完早餐，向柯将灵澈送到了公司楼下，虽然一路开得飞快，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迟到了。 ”你的驾照，会因此被吊销吗？”灵澈抱歉地望着向柯道。 “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迟到了会不会被骂吧？”向柯笑着说。 想起他们在腾飞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向柯悠然道：“不过丁董跟我不一样，他不喜欢骂人，他只会玩阴的。你大概是惨了，今天的任务一定会很重。要不要我上去帮你求求情？” 灵澈骄傲地望了他一眼，道：“才不用呢，这么点小事，我搞的定！” 搞得定吗？向柯怀疑地笑了笑，道：“随便你了。” 哼！听他的语气，显然是对自己极其的不信任么！灵澈咬咬牙，便一头扎进了电梯里。丁董又不是老虎，只是迟到了半个钟而已，难不成还能吃人吗？ 匆匆忙跑进办公室，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似乎不太可能啊，就算杨楠偶尔会来得晚一点，黎曼可是一向都很准时的啊！ 看着董事长办公室微微半开的门，灵澈心中暗叫不好，难道是，她们都在里面？ 那自己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也要主动进去报个到？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今天一天的工作？ 正犹豫间，里面的人仿佛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杨楠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灵澈，快进来，等你好久了！” 灵澈赶忙抓起昨晚的资料，挤了进来。 确切地说，的确是挤了进来。丁大发的办公室里此刻坐满了人，除了他的秘书外，律师组的首席律师和他们的助理们也全部都在。本来就不大的办公室一下子就挤满了人。 丁大发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透过厚厚的镜片凝视着灵澈，一字一句认真道：“苏灵澈，你迟到了。” 灵澈心中着急，下意识地扯谎道：“对不起，路上堵车，来晚了。” “堵车？灵澈，你不是一向都坐地铁上班吗？”黎曼好奇道。 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黎曼无意的一句话等于告诉了大家灵澈不仅迟到了，而且还在撒谎。 黎曼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灵澈的脑筋转的飞快，总不能交代自己昨晚没有回家的事情吧，可是老板，真的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纠着她迟到的小辫子不放吧！难道果然如向柯所言，他在玩阴的？自己又走神了，想到这里，灵澈赶忙正了正精神。向柯开玩笑的话，自己还真当真了？ 第七十三章 风波 显然此刻，所有借口都不太好用，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做错了好。“对不起，丁董，我迟到了。” 看到她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丁大发的神情才有了一丝丝缓和:“年轻人嘛，做事就要认真踏实，来，我们继续讨论。” 刘灿微微笑道：“丁董您对待下面的人真是宽厚。”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灵澈一眼，继续道：“只是不知道下面的人是否配得上您的宽厚。” “我对你们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丁大发示意灵澈道：“灵澈，刚才我们在讲昨天任务的完成情况，就差你了，你也来说说吧。” 昨天的任务？灵澈猛然想起，昨天的任务，完成的并不尽人意。 本想着今天来了之后好好跟丁董讲，这任务太艰巨，自己一个小小的秘书无力胜任，然后再想办法推掉的，可是看目前这情况，自己无论开口说什么，大概都是一个错了。最最错的则是，自己居然如此不知感恩，在这种情况下还迟到怠工，实在是配不上丁董体恤下面人的宽厚！ 什么时候起，这办公室里的人们讲话，也个个这么绵里藏针了？ 还是，他们一直都这样，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灵澈打起精神，决定实话实说，对比杨楠和黎曼百分百的完成率，她只搞定了寥寥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丁董亲自打电话确认过的自己的亲爷爷。这样的结果，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可是既然人家都问到这份上了，只能咬咬牙把自己的困难摆出来：“其他的那些人，都一口拒绝了。” “那你就没有再争取了吗？”丁大发的眉头伴着灵澈的陈述越皱越紧，似乎也在验证刚才刘灿所言的配不上的观点。 “丁总，这些公司，要么现在和我们是竞争对手，要么曾经和我们因为某起官司争得你死我活，想要说服他们，难度的确很大。”灵澈道。 “若是没有难度，我随便请人来做就可以了，又何必劳您大驾？”丁大发的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悦。 “是啊，年会本来就是用来和周边公司修好关系的，灵澈，我昨天联系的那几家可也都是和咱们有过一点过节的。为了说服他们的老总过来，我可是把自己的导师都动用上了。”杜兰轻笑道。 “是啊，大家为了公司都可以这么拼，苏小姐，你就不要在意你大小姐的矜持了。”刘灿笑道：“若我有你这样的关系，昨天也不至于找人陪海城集团的老总吃饭到那么晚了。” 难道在他们的眼里，不肯借用自己在意的人的名义为公司做事就是大逆不道？这什么强盗逻辑？可是这逻辑，他们一个个用起来，居然还如此地理直气壮！ 灵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请恕我无能，这个我真的做不到。” 丁大发的脸瞬时黑了下来，厉声道：“做不到就不要留在我这里了，回律师组给刘律师打下手吧！” ”这……”灵澈惊讶于丁大发居然因为这点小事就如此震怒，难道是因为在场人太多骑虎难下必须给她点惩戒？可是看样子似乎又不像。“那件案子……”灵澈想说的是，那件案子，到下面了，是不是就不太好调查了？ 丁大发却刻意打断了她的话道：“刘律师，请你好好教教她，怎么回答领导的问话。” “您放心好了。”刘灿妩媚地笑道，冲着灵澈努了努嘴道：“苏小姐，还不快去收拾你的行李，到楼下去。” 灵澈正准备开溜，丁林不知何时突然从后面窜了出来，一把拉住灵澈道：“刘律师、杜律师费尽心机为公司年会筹谋是很伟大，但是灵澈本本分分的做事不去践踏别人对她的信任也没错啊！” “林林，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出去！”丁大发看到女儿突然进来，不悦道。 “好歹我也算是个小股东了，凭什么我就不能讲两句公道话了。”丁林争执道：“爸爸，您不能因为她们的几句话就否定了灵澈的所有工作。好歹，她邀请到了沈盛华和吴伯熙，你问问他们，还有谁，能邀请到这两位重量级人物？” “什么？”丁大发不可思议地望向灵澈道：“沈盛华和吴伯熙同意来了？” 灵澈点点头，心中却暗暗纳闷，这件事情，自己还没有开口，丁林怎么会知道？大概是刚才自己手中的那份资料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细看，只有她认真看了吧！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灵澈，干得好！”丁大发笑着竖起了大拇指：“我错怪你了。” “您没有错怪我。”灵澈认真道：“我只是一个小秘书，能力有限，实在没有办法邀请到那些大人物来参加年会，还请您体谅。” “体谅体谅。”丁大发笑道：“不过你还要再接再厉，这么难搞的两个人都搞定了，其他人应该是更不在话下了。” “丁董，其他人我都一一和他们的秘书通了电话，他们都是一口回绝，这份工作，我真的做不下去了。”灵澈坚持道：“还请您另谋高就吧！” 丁大发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这个苏灵澈，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却有一股韧性，怕是勉强不得，便也就此作罢，道：“既然如此，那年会的其他筹备工作你就多操点心吧。黎曼，你和杨楠就把剩下这些人搞定吧！” “这……”黎曼明显的一脸不乐意，可是嘴上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些任务，当初也是她分给灵澈的，此刻，作为首席秘书，董事长的安排自然是当仁不让。她硬着头皮点点头，表示同意。 丁大发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众人说：“都散了吧。” 早上的风波才算到此结束。 灵澈追着丁林走出办公室，连连表示感谢，丁林却毫不在意道：“我其实也没帮你什么，昨天若是你没有邀请到盛世和吴氏两大集团的总裁，今天我也无能为力。所以灵澈，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呀！” 第七十四章 朋友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灵澈挠了挠脑袋，最应该感谢的人，应该是向柯吧！吴氏集团的人为什么肯来她不了解，但是沈盛华愿意来，一定是因为向柯的原因！ 正愣神间，却听到黎曼扯着嗓子对杨楠道：“楠楠，今天就辛苦你了，这些交给你了。”一边叫着，还一边不耐烦地将一叠厚厚的资料甩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灵澈已经明显感觉到她已经在为今天的事情生气了。 丁林冲灵澈努了努嘴道：“怎么样，搞得定吗？” “没事的，大小姐你就放心吧！”灵澈笑着送丁林进入电梯。走到办公室门口，却听见黎曼在里面抱怨道：“谁让你没有一个大小姐做朋友呢，还要帮别人擦屁股，真倒霉！” “是你，不是我。”杨楠的声音传来：“不过曼姐，你昨天给灵澈分的都是些什么鬼？” “这不是丁董特意吩咐了要特别照顾她吗？”黎曼喃喃道：“算了，快想办法去吧！明天的碰头会还不知道要怎么被老头子骂呢！” 听着她们的讨论，灵澈明白，因为今天这件事情，想要继续在办公室里维持一团和气大概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好在大家都不傻，至少表面上的和气还是要装一下的，只是不知道黎曼今天究竟怎么了，火气似乎特别大，仿佛，连最表面的客气都不愿意维持了。难道，她就这么招她烦？ 想到这里，灵澈皱了皱眉，决定自己还是暂且回避吧，于是摁下电梯，想要出去透透气。 旋转咖啡厅里，大花冲着灵澈兴奋地招了招手。 “听说，今天差一点，我们就又能挤一间办公室了。”大花笑道。 灵澈撇了撇嘴巴，消息传的这么快，“是啊，差一点！” “唉，虽然你不待见刘律师，但是我待见你啊，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大花笑着打趣道。“昨晚，你去哪里了?还要我帮忙打电话给阿姨做掩饰？” “我……”想到昨晚的温存，灵澈顿时涨红了脸，呢喃道：“我平日里又没少帮你打掩护，就让你帮这么一次，你还这么多废话！” 大花幸灾乐祸地看着灵澈尴尬的表情，心下已经了然了一半，笑道：“放心，我是不会棒打鸳鸯的！毕竟，咱也曾经是向柯的忠粉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大花！”灵澈嗔怒道：“你的嘴巴这么刁钻，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偌大的公司生存下去的。” “哼，我也就在你面前刁钻一点，领导面前，我机灵着呢！哪像你，还要别人帮忙。”大花不屑道：“只是，丁林这一手插的，你往后在办公室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了。” “没关系啊，反正平日里大家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我不在乎。”灵澈轻声道。 “你不在乎？”大花学着灵澈的样子撇了撇嘴巴：“我还不了解你，只怕你是嘴上不在乎，心里不定有多难受呢！” “你不要总是这么直白么！”灵澈抱怨道。 “要我说，你还是收拾行李，直接去盛世报道吧!”大花笑道。 “才不要呢！”灵澈摇头道。 大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整个公司，跟我关系好的有很多，但朋友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就是对我再好，只要是在公司认识的，都算不上朋友。就算是你，若我们是最近这一年认识的，也绝无机会再成为朋友。苏灵澈，我的话，你明白吗？” 大花的话灵澈何尝不懂，其实很早前，母亲就曾经叮嘱过她，公司里只有利益之争，没有真正的朋友。可是这些话，太过现实，让人很是受伤，灵澈听过了，也就听过了，完全没有进脑子里。 “你放心吧，我和黎曼还没有到了攀交情的地步。”灵澈认真道。 “唉！你还是没懂，我是说其他人，其他人，你明白吗？”大花拍着桌子道。 其他人，还有谁，难道是指小敏丁林她们？大花是不是有点太杞人忧天了？灵澈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大花，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大花一口咖啡含在嘴里差点喷了灵澈一脸：“你……”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我会有分寸的。”灵澈笑着保证道。 “好吧。”丁林终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丁大小姐来了，我先撤了哈！” “不至于吧。”灵澈转头望去，丁林正牵着小敏向这边走来，大花早就没了人影。这家伙，闪得还真快，灵澈在心里暗笑道，同时，冲丁林招了招手。 小敏的屁股还没坐稳，就叽叽喳喳叫了起来：“灵澈，今天早上怎么回事？她们合起伙来欺负你啊？” “没有，是我自己确实迟到了，丁董分配的工作又没做好。”灵澈解释道。 “才不是呢！明摆着是黎曼欺负你嘛，把那些最难缠的都分给了你，她自己挑容易的老合作伙伴，当然顺利咯。不信我们可以看看，今天一天时间那个黎小姐能搞定几个。”丁林不怀好意地笑道。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还要回办公室工作呢。”灵澈轻声道：“她应该也是无心的。” “不用怕她，以后她若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讲。”丁林拍着胸脯道：“我就是不喜欢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丁林，你不至于吧，灵澈都没有生气，你怎么好像已经被气得不行了？”小敏笑着打量着丁林：“难道大家传说黎曼和董事长的事情是真的？” “当然不是啦！”丁林急忙道：“不许胡说。” “无风不起浪嘛！丁林，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小敏的话到嘴边，看到丁林铁青的脸色，又赶忙咽了回去。 “于小敏！”从来都很淡定的丁林居然跳了起来，指着小敏吼道：“不要仗着自己是孕妇就可以口没遮拦，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丁林的失态让小敏顿时觉得十分委屈，明明是公司里人人都在传的八卦，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哪值得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只是大概大家都不敢在丁林面前提起，所以她第一次听说？可是看她刚才对黎曼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显然也是听到过一点风声的，何至于对自己这样！想到这里，小敏竟委屈地掉起眼泪来。 “两位，拜托，今天最最应该生气，最最应该伤心哭泣的不是我吗？你们两个这是较个什么劲？”灵澈看着两人，一个怒目相视，一个泪眼摩挲，竟不知要先安慰哪个是好，只好一手拉着一个，陪笑道：“都怪我不好，你们不要生气了嘛。小敏，哭对宝宝不好哦！”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哭。”小敏哽咽着揉了揉眼睛道：“对不起，丁林，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了。” 丁林不耐烦地瞟了她一眼，脸上的戾气渐渐收敛了回去，轻声地哼了句：“知道了。” 这个态度让刚刚缓和了一点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尴尬，小敏强忍着眼泪道：“丁林，你很讨厌我吗？” “平白无故不要说气话。”灵澈笑着打断了小敏的话：“她不讨厌你，最多只是嫉妒你。” 一抹惊讶从丁林的脸上一闪而过，她不可置信地地望着灵澈，似乎很担心她后面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第七十五章 借用 灵澈却笑了笑：“嫉妒你可以活得这么自在，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想哭就哭。” 丁林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小敏却很是惊讶道：“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很多人却都做不到。”灵澈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想当年，自己也是和小敏一样无知无畏想什么就做什么的吧？是什么时候起变得畏首畏尾了呢，是从爸爸去世后，还是从嘉瑞背叛了自己开始呢？时间久的自己都记不住了，仿佛那个时代的苏灵澈，才是真正快乐的苏灵澈。现在，也只有在向柯身边，偶尔的时候，她才能做回那个天真烂熳的小女孩，其他大部分时间，她都不是她自己。 那么丁林，是不是也是这样？想到这里，灵澈才突然发现，这个一直陪在身边的好朋友，自己竟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是啊，我就是嫉妒你了，怎么着吧？”丁林挑衅地笑道。 灵澈的话小敏大概是懂了，看丁林的神色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便不再纠结于刚才的不愉快，轻笑道：“随便你了，反正难过的又不是我。” 丁林愣了一瞬，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越希望我难过，我越是不难过，气死你，哼！” 两个大人竟然像小孩子似的拌起嘴来，灵澈被她俩你一句我一句毫不相让的样子给逗乐了，早上那点不快也渐渐消失了。 丁林和小敏吵累了，便也停了下来，坐在桌旁安安静静地喝着咖啡。 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洒了进来，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心中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净。 “灵澈，几天前你给我的承诺，还算数吗？”丁林突然打破了平静。 “当然。”灵澈轻笑道：“很乐意为丁大小姐效劳。只是我不太懂，我又能帮到你什么呢？” 丁林笑着眨了眨眼睛：“你不要紧张，不需要借用你苏教授女儿、向柯女朋友的身份。只是想借你一样东西而已。” 借一样东西？灵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居然能够帮助丁林达成心愿。 只听丁林自信满满道：“我要借的，是你身上那枚宝石山庄的戒指。” 那枚宝石山庄的戒指！ 灵澈的心微微一震，那枚戒指，自己似乎从来未在丁林面前提起过，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而这枚戒指，和丁林的男友又有什么关系呢？ 丁林仿佛看穿了灵澈的心思解释道：“我男友的妈妈是宝石山庄的忠实粉丝，她最喜欢收集那些名贵宝石的影像了。上次无意间聊到这件事情，刘律师告诉我你手上刚好有一枚，若是我能借去给她老人家亲眼见识见识，她一定会很开心。” “话说丁大小姐，你这么有钱，什么样的戒指买不起，还需要问灵澈借，自己直接去那个什么山庄买一枚送给未来婆婆岂不是更能体现你的孝心！”小敏不解道。 “宝石山庄，你懂什么？”丁林笑道：“戒指我是买得起，可是宝石这东西，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灵澈手中的那枚可是极品中的极品。灵澈，就借给我两天，就两天，我给她看一眼就还给你，好不好？” “可是那枚戒指，是很重要的证据啊！”灵澈摇了摇头，若是别的东西也就罢了，那枚戒指，是向柯母亲的遗物，怎么可以随便借人呢？ “灵澈，你答应过我的！”丁林恳求道：“我只是想帮老人家实现一个小小的心愿，你就帮帮我吧！” “灵澈，不就是一枚戒指吗？你就借给丁林两天吧，就两天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小敏看丁林一脸委屈的样子，也忍不住帮忙劝起灵澈来。 “这个……”灵澈在心里盘算着，若向柯的妈妈还在，若是她也有这样的癖好，自己会不会也像丁林一样，费尽心机也要拿来这样一枚戒指给她看看呢？ 只有两天而已，却可以完成一位老人家的心愿，又能帮到丁林，向柯知道了，应该不会生气的吧？灵澈犹豫了许久，终于咬咬牙道：“好吧，不过，两天后，你一定要还给我。” “你放心好了!”丁林一口承诺道:“戒指在哪里？我什么时候方便拿到呢？” “现在就可以给你。”灵澈说着，便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那枚戒指就穿在链子上藏在灵澈的衣服里。 丁林赶忙接过，不禁赞叹道：“灵澈，太感谢你了！” 灵澈微微一笑道：“希望能够帮到你。” ”能的能的，你放心好了！”丁林的脸上笑靥如花，心满意足地说。 就在此刻，灵澈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的是大学里嘉瑞的同班同学，曾经的校花刘惜君。灵澈还在回忆和她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交集，那边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灵澈，嘉瑞出了车祸，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林嘉瑞出了车祸！又是车祸！灵澈的心口一窒，问道：“他怎么样？”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那双腿，被卷进了车轮里，怕是要废了。” “哦，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就不去了。”灵澈喃喃道。 刘惜君正色道：“苏灵澈，你不会这么冷血吧？林嘉瑞的这起车祸很是蹊跷，我怀疑和他最近在调查案子有关。而那桩案子，似乎并不是他自己接手的。” 他还在暗处偷偷的调查吗？ 不是跟他说了这件事情不需要他插手吗？ 为何他还苦苦不肯放手？ 灵澈怔了怔神，道：“既然他没事，我就更不必去了。” “什么叫没事？医生刚刚叫家属来签署手术同意书，连个能签字的人都没有！”刘惜君叫道：“最后还是我以代理律师的身份帮他签了字。这个家伙，若不是因为你，怎么会搞得众叛亲离？他老家还有什么人，你能通知得到吗？” 因为我才搞得众叛亲离吗？ 灵澈心中愤然，明明是他先背叛了自己啊！“人家有老婆有孩子，哪用得着我们操心，惜君，今天你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林嘉瑞最近在打离婚官司。他老婆女儿，以后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刘惜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林嘉瑞，居然要离婚了! 而且还是在女儿刚出生后不久！ 这个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当初对自己的背叛是他犯下的第一个错误的话，那么如今他对家庭的背叛更是不可原谅的不负责任！ “苏灵澈，你真的不来吗？”刘惜君耐着性子最后一遍问道。 毕竟曾经在一起过，若说完全不担心，也不大可能。 “我来。”灵澈咬着嘴唇道，是该好好骂骂他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林嘉瑞一向都进退有度，怎么最近一段时间，完全不在状态呢？ 挂断了电话，灵澈简单地和丁林小敏分享了下事情的经过，便决定请半天假去医院看看。丁林和小敏对她这一决定表示强烈的反对，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阻止她，只好提醒她，这件事情，一定要先跟向柯报备一下的好。 至于报备一下这个问题，灵澈在心中也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想到昨晚向柯生气的样子，灵澈忍不住笑了，不知是谁那么无聊竟悄悄跟踪自己抓拍下那一组莫名其妙的照片。还好向柯肯相信自己，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这件事情刚过，难道还要跟林嘉瑞扯上关系吗？ 向柯会生气的！ 若是不告诉向柯，他一定会更生气！ 权衡了利弊之后，灵澈还是决定打电话跟向柯说一下的好。 正在开会的向柯看到灵澈的来电，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暖的微笑，他快步走出会场，接通了电话：“灵灵，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这个家伙！以前不是挺严肃地么，什么时候起，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灵澈吐了吐舌头，轻声道：“向柯，林嘉瑞出车祸住进了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很严重吗？”向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的神色，被阳光拉长了的影子更显得格外落寞。 “很严重，听说双腿可能会因此保不住。”灵澈柔声道：“不过，我想去看他，不是因为这个。” 灵澈顿了一瞬，轻声道：“而是因为，我想劝劝他，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你觉得以他的个性，会听你劝吗？”向柯失笑道：“不过你这个理由，倒也还算冠冕堂皇。” “他不会的。”灵澈心中一动，他若是肯听劝，一定早就收手了。 “既然如此，你还是想去？”向柯静静道，声音里透着无奈。 “嗯。”灵澈点了点头。 “好的，你等我一下，十五分钟后，我在腾飞大厦楼下等你，我送你去。”说着，向柯便挂断了电话，走进会场，抱歉道：“对不起各位，家里临时有点事必须先行离开。” 第七十六章 探病 在场的董事们面面相觑，这么重要的会议，他居然说走就走？他究竟有没有把盛世放在眼里？这次要讨论的可是股权的重新分配！他，真的决定要走？ 沈盛华不满地打断了纷纷的议论，对向柯道：“什么事情一定要你去处理？开完会再走吧！” “对不起，爷爷，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向柯抱歉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会场。 “爸爸，他也太过分了吧！”沈耀婷望着向柯的背影叫道，嘴角却浮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向柯若是不在，待会的讨论才会更将精彩吧。虽然已经提前和几位董事打好了招呼，可是自己父亲的想法她并不清楚，向柯刚刚的表现足以让父亲失望了吧。 “哼，你先别说别人，沈凌今天怎么也没有来？”沈盛华冷冷道。 “小凌他，他忙，这不是思佳来了嘛！”沈耀婷微微一愣，赶忙解释道。 “所以，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儿子再来说我的孙子吧。”沈盛华不耐烦道。 沈耀婷吃了个闷亏，真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多言。 沈盛华当着全体董事的面如此明显的护短让众人都看得轻轻楚楚。如果说刚才还有人觉得目前的局势不明态度暧昧的话，那么通过刚才父女俩那一番较量，大家一定已经十分清楚沈盛华心中所想。这样产生的结果，必然会对沈耀婷十分不利！ 虽然向柯本人提前离场了，沈盛华刚才的那番话绝对抵得上十个向柯在场。难道他们爷孙俩是故意的？想到这里，沈耀婷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凭什么，这么多年来，他的儿子跟她姓沈却始终入不了沈盛华的眼睛？ 凭什么，这个向柯才来几天就成为了公司内定的继承人？ 凭什么？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女儿？自己的儿子是外孙？ 可是他姓沈啊！好歹沈凌姓沈啊！ 可是父亲看不到，父亲看到的只是沈凌的纨绔脾性。其实她的小凌，本来是很乖巧懂事的，她自己都不太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顽劣不堪处处要和自己作对呢？是从那天晚上他听到了那件事的真相吗？不，不可能，那天他明明在同学家玩没有回来的！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 …… 灵澈请好了假，在黎曼和杨楠复杂的眼神中匆匆向楼下走去。事发突然，她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去维护办公室表面的平静。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向柯的车已经候在楼下了，灵澈快步走向前去，钻进车里，尴尬地笑道：“今天其实不用麻烦你的。” 向柯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灵澈心中有愧，赶忙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车里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让人有些窒息。 过了许久，向柯望了灵澈一眼，终是不忍，轻声道：“什么时候，跟我还要用麻烦两个字？” 原来他竟是在为这个生气！灵澈稍稍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其实不应该让你陪我一起去看嘉瑞的。” 向柯微微一笑，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你今天做得很好。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这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说着，他扭过头来，炯炯地盯着灵澈：“虽然我有些吃醋，但是我很开心。” 灵澈的脸微微一红，什么时候起，向柯也可以大方承认自己吃醋了？可是，他很开心！他居然很开心！ 他相信自己，可是他更希望的是彼此之间坦诚相待！ 这一点，又何尝不是灵澈一直欣欣向往的吗？ 灵澈微微一笑，谢谢两个字刚要从口中吐出来却又生生咽了回去，他们之间，说谢谢就显得有些生分了，他为她做任何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到了医院后，灵澈按照刘惜君的指示直奔外科病房。 站在房门外，她突然有些胆怯，透过门上的玻璃，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向他的腿那里看去，只看到一片空空如也。 向柯攥紧了灵澈的手，柔声道：“别怕。” 灵澈点点头，鼓足了勇气，推门进去。 刘惜君扭过头来，目光在灵澈和向柯握紧的手上停留了片刻，便恢复了平静，轻声道：“苏灵澈，你终于肯来了。” 躺在床上的人听到她的话突然愣了下神，下意识地就想要往被子里躲。 “嘉瑞，我来了，你不要躲。”灵澈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道：“其实你这样，也挺好。” “这样，挺好？”嘉瑞的眼睛被泪水蒙住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辈子，怕是毁了。” “不是啊，你还可以继续打官司，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只要你愿意。”灵澈的声音有一些哽咽，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真的是当年校园里叱咤风云的林嘉瑞吗？ 老天实在是不公！为什么要突然降下这样的灾祸？ 林嘉瑞缓缓转过头来，笑望着灵澈道：“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嘉瑞！”灵澈听到他的话有些恼怒：“我不喜欢你了，不是因为你变成这样了，而是因为过去发生的那些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你再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了！” “是啊，不可能了。”林嘉瑞眼睛中的神采渐渐消失，自言自语道。 “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要表示歉意吗？你已经表示过了！”灵澈哭着喊道：“若是你真的在意我，当年为何又要去招惹秦婧？既然你已经招惹了秦婧，那么就请你放了我吧！” “我的心很小，只能装的下一个人。”灵澈望了眼向柯，深情道：“你自己选择了退出，就再没有进来的机会。” “苏灵澈，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刘惜君着急地打断了灵澈的话。 灵澈却不理她，继续道：“林嘉瑞！你这个自私的家伙！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征服，征服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以前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现在的你，真正喜欢的又怎么可能会是我？” 第七十七章 分歧 “若不是当年你提醒我，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你和我在一起，竟然完全是因为爸爸在法律界的威望！你知道，这个对我打击有多大吗？”灵澈哽咽道：“以前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到哪里都自信满满，是你，让我发现，原来自己就是个盲目自大的白痴！” “灵灵，刚开始，那不一样，后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林嘉瑞低声解释道。 “喜欢？你就是用背叛来表达自己的喜欢吗？”灵澈道：“自始至终，你喜欢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若你还有一点良心，就放过我吧，我查的那些案子，用不着你帮忙，真的用不着。你的家人，你的女儿，她们才是你应该关注的重点。”说完最后一句，灵澈仿佛耗尽了心力一般，虚脱地倒在向柯的怀里。 向柯扶着灵澈，小心翼翼地将她安放进自己的车里，顺手从路边买了一杯热咖啡，塞进灵澈的手里，轻声道：“想哭就哭出声来吧！” ”我才不想哭呢！”灵澈柔声道：“向柯，你觉得，他的车祸，真的和张毅的案子有关吗？” 向柯的眼角不由自主跳了一下，心却渐渐沉入谷底，唇边依然带着笑，只是眼睛里已经不见笑意，她，这是在怀疑自己吗？ “不要胡思乱想。”向柯轻声道：“回家睡个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虽然明知这句话说得很敷衍，可是这样糟糕的心情下，确实也无法说出更体贴的话来。 灵澈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问题，可是同样是心境不佳，自然也懒懒的不愿多做解释。 车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格外的沉闷。向柯扭开收音机，让音乐声溢满整个空间。 那情形，竟犹如灵澈第一次坐他的车的那晚！ 只是那是，她的心里装着一个林嘉瑞，可是此刻，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会是他吗？ 若是的话，她又怎会不信他？ 向柯心中的郁闷无处可发，只能将车开得飞快。 只是这次，灵澈竟没有再抗议，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般。她，也在生气？ 车子在灵澈家的小区里平稳地停了下来。向柯打开车门，静静地目送灵澈离去。两人仿佛约好了要赌气一般，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灵灵。”向柯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灵澈的后背一僵，扭过头来，心中满是期待。 “你说过只要我不放手，你也不会放手的。”向柯的心中有着无数的不确定，声音里却依然透着坚定：“请你履行你的承诺。”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主动离开你。 这句话是她说的，她记得很清楚。 从那时起，她们之间就隔了太多的牵绊。可是今日，为何互相之间连一声解释都懒得讲了？ 灵澈坚定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下，道：“我记着呢！” 向柯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便转身钻回了车里。 车子启动，留下一个远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晚风中。 灵澈怅然若失地看着向柯远去，心仿佛被啃噬干净了般，空空的满是凄凉。 过了许久，她才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转身上楼。 打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灵溪抱腿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一副不等到苏灵澈誓不罢休的架势! “苏灵澈，你终于回来了。”灵溪昏昏欲睡的眼睛在看到灵澈的那一瞬间突然大放异彩。 灵澈微微一惊，便不再理她，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在床上躺了下来。 此时此刻，再这样的心情下，她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任何人说话。更何况是一开口就只会给她带来不愉快的苏灵溪！ 可是灵溪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砰砰砰地在外面使劲敲起了门。一边敲门还一边埋怨道：“小婶，灵澈今天这是怎么了？” 母亲看到灵澈这一异常的表现也不禁有些担心，在门口试着问道：“灵灵，没事吧？” 自从爸爸去世后，灵澈就承担起了保护母亲的任务，不忍让母亲为自己忧心，她打开门，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工作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而已。” “这样啊！”母亲点点头，冲着灵溪道：“溪溪，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改天再来找灵灵吧？她最近确实很辛苦。” 即使对方已经摆出了送客的架势，苏灵溪毕竟是苏灵溪，脸皮早已经练得比城墙还厚，不达目的怎肯轻易罢休？ 她摇了摇头，妩媚地笑道：“今天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一定要告诉灵灵。” “溪溪！灵灵她累了！”母亲显然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灵澈不忍心母亲和灵溪刚刚修好的关系再因此破裂，只能陪着笑道：“没关系，有什么事情，姐姐你说吧。” 灵溪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把自己内心幸灾乐祸的情绪稍稍收敛了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尽量悲痛一些。过了许久，她才语重心长道：“林嘉瑞出车祸了。” “林嘉瑞和灵灵早就没有关系了！”母亲不以为然道：“他把我们灵灵害得那么惨，谁管他现在好不好！” “妈妈！”灵澈打断了母亲的话，望着灵溪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姐姐什么时候起居然也关心起了嘉瑞？” “我才懒得关心他呢。”灵溪笑道：“谁让我是他太太的代理律师。” 灵溪若有所思地望着灵澈，嘴里轻飘飘地飘出几个字来：“他们在打离婚官司。” 看到灵澈依然不为之所动，她咬了咬牙继续道：“所以我有幸，也看到了很多料。” “所以，你还拿着那些料，兴致勃勃地拿给向柯看？”灵澈自嘲道：“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姐姐，却没想到，你会联合外人来害我。” “若没有那次试探，怎知向柯的真实面目！”灵溪面不改色道：“灵灵，今天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向柯的真实面目！苏灵溪跑到向柯面前挑拨不成，难道又要到自己面前故技重施？ 第七十八章 清白 灵澈冷冷笑道：“我倒想看看姐姐所说的真实面目究竟是什么样的。” 苏灵溪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向柯和灵溪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你信不信，盛世集团若要一个人闭嘴，能有至少一百种办法。”向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当然信了。只是，哪怕有一千种办法，向律师你永远都学不会，因为你不是那种人。”苏灵溪依然是一贯的趾高气扬 “那你就试试看，若是灵澈又被卷进秦婧的官司里去，下次就不会仅仅是伤了腿这么简单了。”听到这里，灵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向柯什么意思？上次的车祸，难道是他自己有意为之？他的目的何在? “你……上次，难道是你故意的？”听得出来，灵溪也被前一句话吓到了，声音里也打着颤，不似刚才那般自信。 “我只想告诉你，我有这样的能力。”向柯的声音为何听起来那么陌生，陌生到，让灵澈觉得有一丝，害怕？ 灵溪关闭了录音，正襟道：“我要说的都放给你听了，有没有发现，你的向柯，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任何一个能在盛世这样的豪门里玩得风生水起的人都一定不简单。”母亲幽幽道：“既然你说完了，还是请回吧！” “小婶，我是在提醒灵澈，当年向柯为了进盛世可以选择自残，今天他就有可能会为了保住盛世牺牲林嘉瑞，那明天呢?为了权欲、利益，他还有可能会牺牲掉谁？”灵溪辩解道。 “够了！”灵澈突然大叫道：“苏灵溪，若你今天来是为了挑拨我和向柯的关系，那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灵溪略尴尬地笑了笑，随手拿起自己的手袋，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灵澈，向柯已经在威胁我了，所以，若是我最近出了什么事，一定和他有关。” 母亲送她到门口，狠狠地摔上了门，嘴里还不忘骂了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既然知道她没安好心，就不要被她干扰。”灵澈静静道：“妈妈，灵溪今晚说的话，忘了吧！” “可是向柯，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那起车祸，是他制造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母亲不解道：“在这之后他就顺利进入了盛世内部，难道他自残就是为了进盛世？还是为了避人耳目，难道张毅的案子也和他有关？” “妈妈！”灵澈再一次叫道：“那次车祸只是一场意外！那天是灵溪先拿着她偷拍到的我和嘉瑞在一起的照片给向柯看，向柯一怒之下才这么说故意吓唬她来着的。” “真的是这样吗？”母亲将信将疑道。 “当然了，向柯告诉我的。”灵澈一脸疲惫道：“那可是车祸！又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控制的，向柯没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这倒也是。”母亲半信半疑地笑了笑，看着女儿脸上的疲态，终是不忍，催促道：“早点洗漱睡觉吧，你也累了。” 灵澈点点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头倒在床上，心中却是颇不平静，刚才为了安慰母亲编出的话，自己都不相信，母亲会信吗？ 嘉瑞出车祸已经几天了，相信同样的录音灵溪一定会拿给爷爷听，说不定还是爷爷提醒灵溪一定要拿来放给自己听，逼迫自己尽快选择立场。 可是对于已经陷入情网的灵澈而言，所有的事情早已不是非白即黑，无论向柯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她苏灵澈，早已不能再轻易说放手了。 因为，她爱他啊！ 虽然这个爱字她从未说出口过，可是，她明白，向柯早已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不可磨灭。 可，那段录音究竟是什么意思？ 向柯显然承认了那起车祸是他自己制造的，可是，他的目的何在？ 难道仅仅是一出苦肉计，为了让年迈的爷爷念及祖孙之情带他进入盛世内部？ 或者真的如母亲所言是为了隐藏自己制造了张毅车祸的真相而故意为之？ 目的依然是为了向盛世邀功？ 只是稍微想了那么一下，灵澈就觉得极其恐怖！ 她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会的，不是这样的，若是想进盛世，几年前他就可以进去，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正凝神思考间，电话铃突然响了，灵澈心中一惊，看到向柯的名字，犹豫了一瞬，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向柯的声音比今天告别时柔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几分慵懒，或者说调戏的味道：“灵灵，现在我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你的味道，你说该怎么办？” 想到昨晚一晌贪欢，灵澈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淡淡道：“你的菲佣呢？打扫干净不就行了。” “可是我舍不得。”向柯喃喃道：“总觉得像是一场梦，留着这犯罪现场，才能证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灵灵，我想你了。我们不怄气了，好不好？” “你，喝酒了？”听着向柯的倾诉，灵澈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可是一想到刚刚听到的那段录音，那个完全陌生的向柯，却让她从心底感到害怕！ “只喝了一点点。”向柯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努力保持清醒道：“满屋子都是你的痕迹，想你想到睡不着觉，就想着喝点酒让自己醉了就能睡着了，谁知道越醉大脑却越清醒。苏灵澈，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灵澈微笑着摇了摇头，她很想告诉向柯，他刚刚说的这些情话，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很是受用，非常受用！可是，嘴巴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小柯，你跟我说实话，那年你和灵溪一起发生的那起车祸，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不问车祸怎么发生的，也不问跟他有什么关系，直接问是为了什么! 显然苏灵溪又跑到她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而这个蠢女人，居然又信了！ 向柯的酒意瞬间醒了一半，满腔的爱意瞬间全部化成了苦涩，他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果然还是信不过我。” 第七十九章 雪夜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灵澈坚持道：“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真相？去他妈的真相？”一向彬彬有礼的向柯居然爆起了粗口：“苏灵溪给我那些照片的时候我有没有问你要过真相？” 他没有，那是因为他信她，爱她，不忍心伤害她！所以即使是亲眼所见，也可以直接选择视而不见。 可是这种无视，并不代表不在乎。他真的生气了，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怒气掩饰了起来，生怕自己吓跑了她。若不是真的在乎，又怎么会放下那么重要的会议专程来陪她去看望前男友？ 然而她呢？ 若不信他，那又何谈爱他？ “完全是两回事，我本来就是清白的！”灵澈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 她本来就是清白的，那她的言外之意则是，他不是清白的？ 向柯惨然一笑，道：“苏灵澈，你这个蠢女人，我怎么会看上你？”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灵澈也忍不住暗暗自责道：“苏灵澈，你蠢钝如猪，向柯怎么会喜欢你呢？” 虽然如此，却没有勇气再次拨通向柯的电话告诉他她愿意信他。 难道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不相信他的？ 不相信他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不相信他进入盛世的目的单纯，现在，甚至不相信他进入盛世的手段的简单？ 这样轻易就被苏灵溪改变了立场的自己，怎么配得上向柯的爱意？ 又或者，对于这爱情本身，她已经失去了自信的能力…… 灵澈听到窗外呼啸的北风，心中同样是一片凄清。 走到窗前，发现居然下雪了！ 楼下还能听到孩童们的欢呼声。瑞雪兆丰年，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注定会有一场安眠吧！ 快要过年了，灵澈心中感叹着，想要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在月夜里为她吹笛伴她安眠的男人。 那个在她难过的时候悄然出现在他窗前的男人。 那个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的男人。 那个信她、爱她、护她、懂她的男人。 多希望他此刻就出现在眼前啊！ 若是此刻他来了，什么十几年前的旧案，什么公平正义，什么法律法规，她愿意通通抛下，就这么与他私奔而去。 灵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数着，一秒，两秒，三秒…… 似乎隔着时间的那头，就能看见他魁梧的身姿。 只是时间越久，她越不敢张开眼睛，因为抱了太大的希望，所以不忍心让自己失望。想了许久，她依然没有勇气向窗外望去，只是静静地转过身啦，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难眠。 …… 一连几天，两人都很默契地没再联系对方。或许是因为害怕，害怕再次不小心触碰到那个让彼此难堪地雷区；或许是因为太忙碌，一个忙着公司的股权分配，另一个则为年会奔前跑后。 是时候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考虑一下这段感情该何去何从了。 灵澈想着，等忙完了年会的事情，若向柯还没有主动联系她，那她就主动向他道歉吧！毕竟这次，是她说错话伤他在先。只是最近这几日，实在是太忙碌，加上心中其实并未完全想通，几次想要开口都犹豫不决，只得暂时搁置。 向柯那边，一样是忙得焦头烂额，公司的股价波动带来的风险远远高于他原来的预期，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这个从天而降的法定继承人，他的任何一点点过失，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造成对公司致命的一击。 上次会议的无故离席，已经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虽然爷爷当着大家的面对他仍然是百般袒护，但是私下里却狠狠地骂了他一顿。要想灵澈得到沈家的认可，自己这样沉沦下去可是不行的。那么，就先把这样一个非常时期过了再说吧！ 他和灵澈，可是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彼此折磨呢，哪能这么轻易就倒下？想到这里，向柯的唇边浮起一丝笑意，不知道这个傻丫头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呢？ 苏灵澈此刻的确是在想他，确切的说，是在想他母亲的那枚戒指。 声称借两天就还的丁林并没有履行她的承诺，两天的期限到了，她居然完全就像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没有任何表示。 灵澈想到她可能太忙了忘记了，就专程跑到了楼下，可是丁林的办公桌上空空如也。 就连一向和她走得最近的小敏也不知道丁林的东西是何时突然消失了的。电话不接，短讯不回，就连办公桌都突然变得干干净净，诡异地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灵澈，丁林莫不是卷了你的戒指私逃了吧？”小敏惊异道，话一出口，自己都被自己雷到了。 “说什么呢，她又不缺这一枚戒指，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灵澈心中一惊，却又很快安定了下来，就算出了事，人可能会不见，东西不会跟着不翼而飞。 “真是稀奇了，整个公司，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丁林什么时候走的，难道她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小敏啧啧叹道。 “有一个人一定知道。”灵澈一想到，马上往回跑，小敏笨拙地跟在她后面，边跑边喘着气喊道：“灵澈，等等我，等等我……” 灵澈无奈地回头瞥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孕妇就不要跟着跑那么快啦！” “我这不是担心丁林吗？”小敏嬉笑道：“你不会是要去质问董事长吧？” “不问他，还能问谁。”灵澈静静道：“你若是怕了就不要跟进去。” “切，我都要离职的人了怕个什么？”小敏一脸认真道：“我也很担心丁林，一起去吧。” 灵澈点点头，拉着小敏的手走出了电梯，就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黎曼看到她俩走进皱了皱眉头，道：“灵澈，丁董在忙，你们这个时候进去怕是不合适。” 灵澈微微一笑：“我们进去就问一句话，问完了就走。” 第八十章 幽禁 “最近大家都在为年会的事焦头烂额，你这个时候进去恐怕会触霉头的。”杨楠好心提醒道。 “放心，我有分寸。”灵澈冲她眨了眨眼睛，径直敲开了丁大发的门。 丁大发疲惫地坐在办公桌前，听到敲门声时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耐烦，看到是灵澈走了进来，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些：“你们这是做什么？” 灵澈微微一笑：“今天一早看到丁林的办公桌被清空了，又联系不到她本人，作为朋友，我们都很担心她。” “你们不用联系她了，我把她轰走了，让她在家里闭门思过呢。”丁大发轻轻咳了一声，疲惫道：“她的手机在我这里，你们当然联系不到她了。” “天哪！丁林有您这样的爸爸真可怕。”小敏尖叫道。 灵澈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小敏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冲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嘴里却不服气的低声道：“您将她幽禁起来了？这是违法的！” “哼！”丁大发不以为意地望了她一眼，不屑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还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来告诉我什么违不违法。丁林她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这是我们丁家的家法！” “丁林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惹您这样生气？”灵澈不解道：“她一向还是很有分寸的。” “都怪我这些年对她太疏于管教了。”丁大发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她交了一个不成器的男朋友，真要被她气死了。” “这么小的事，至于把她关起来那么严重吗？”听了丁大发的话，灵澈也觉得他太过于大题小做了。 “你知道她在跟谁拍拖吗？她在跟沈家的人交往！那可是我们的仇人，杀害她妈妈的仇人！她怎么可以？”丁大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几岁。 她在和沈家的人交往！沈家的人四个字足以让灵澈和小敏都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沈家年轻这一辈中，也就向柯和沈凌两个人了吧？ 或者说，是其他叔叔伯父的儿子？一定是!灵澈平静地望了小敏一眼，示意她不要瞎想。 小敏会意地点了点头。 却听丁大发继续道：“在沈家找个正经人谈一场恋爱也就罢了，可她喜欢上的，偏偏是那个最不成器的沈凌！” 小敏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好灵澈及时扶住了她。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真不知道林林看上了沈凌哪点好。早知道在美国读书会遇上这样一个讨债鬼，当年就不应该送她出去！”丁大发继续絮絮叨叨，灵澈和小敏却完全没有了再听下去的兴致。 丁林喜欢的人居然是沈凌！ 难怪当时在KTV里她那么生气地质问小敏；难怪小敏和沈凌在一起后她的眼神那么古怪；难怪她从来都不肯告诉大家她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她，说不出口啊！ 不对，她的男朋友，她和沈凌在交往？ 小敏的心越来越乱，眼泪急得在眼眶里打着转。 灵澈扶着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一个劲的安慰她不要瞎想，也许丁林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或者只是相帮小敏试探下沈凌的真心而已。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小敏双手合十，轻声道：“丁林，她那么讨厌沈凌，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 是啊，丁林那么讨厌沈凌。可是，这无缘无故的讨厌，会不会也是带着一丝得不到的嫉妒呢？ 直到此刻，灵澈才突然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她们对丁林，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不了解她的过去，不了解她的喜好，不了解她的脾性，甚至不了解她到底有没有真的拿她们当朋友过。 那枚戒指！灵澈心中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丁林说要交给男友的妈妈看，难道她要把戒指拿给沈耀婷？ 那可是向柯母亲的戒指！ 被沈耀婷拿走了还能还得回来吗？ 灵澈心中一急，又匆忙返回丁大发的办公室，想要尽快联系到丁林。 去而复返，丁大发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不耐烦：“还有什么事情吗？” “丁董，那枚戒指，被丁林借去了。”灵澈咬牙道：“她说自己男朋友的母亲很喜欢宝石山庄的作品，现在，我想把这枚戒指要回来。” “糊涂！”丁大发闻言瞬间跳了起来：“这么重要的证据，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交给别人？” “是我错了。”灵澈低头道：“所以，我必须尽快联系到丁林，拿回那枚戒指。” “若是小林把它还给了沈家，怕是要不回来了。”丁大发幽幽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简单吩咐了几句，电话很快就转接到了丁林的房间。 丁大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灵澈道：“这丫头跟我闹脾气不肯理我，你来跟她说。” 灵澈赶忙接过电话，焦急道：“丁林，你现在怎么样，那枚戒指在哪里？” “戒指？”丁林的声音有些恍惚，过了许久，她才笑道：“你这么急急忙忙打电话给我，关心的原来不过是枚戒指。” “丁林！”灵澈着急道：“你答应过我两天就还回来的，它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明天爸爸如果放我出来参加年会，我就还给你，那戒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丁林的声音懒懒的，仿佛不愿再多说一句。 灵澈有些恼怒，问道：“你喜欢的那个人，真的是沈凌吗？” “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丁林苦笑道：“你放心，明天我一定会把戒指还给你的。”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你说什么？她还妄想来参加年会？”丁大发气急道：“这丫头，到现在都还不知悔改！” “丁林要来参加年会才愿意把戒指还给我，她，究竟有何目的？”灵澈直视着丁大发的眼睛，认真道：“若她真的只是为了讨好沈耀婷，那这枚戒指其实根本就无足重轻！更何况，沈凌现在还不是她的男朋友。” 第八十一章 交易 “小苏，你的这些问题我也很困惑。”丁大发叹了口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我更担心的是，这戒指如果真的到了沈耀婷的手里，那我们就失去了对付沈家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 灵澈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枚戒指究竟是多么重要的证据，她更关心的是，这是向柯母亲的遗物，绝对不可以弄丢。“这件事情看来要告诉向柯了，也许他有办法将戒指拿回来。” “等等！”丁大发打断了灵澈的遐思，苦笑道：“林林既然说了年会后会还回来就等年会后吧。也许戒指还没交到沈耀婷的手上，毕竟现在，她还不算是沈凌的男朋友。” “您是说，丁林想利用这枚戒指对沈家的重要性，诱使沈耀婷逼沈凌接受她？”灵澈摇了摇头：“以沈凌的个性，怎么可能会成功？” “可不可能总还是要试一下的。”丁大发叹气道：“我这个女儿，即使撞了南墙也一定要把墙拆了继续往前走，更何况她还没撞到南墙？” 居然这样，也可以？ 丁林如果真的了解沈凌的话，就应该明白，这招是绝对没有用的。就连自己这个局外人都看得轻轻楚楚的事情，丁林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 “小苏，你若相信我的话，我们就勉为其难让林林来参加年会，看她到底能折腾出个什么样来。也就一天而已，先不要告诉向柯。”丁大发尴尬地笑了笑：“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这家丑咱就不外扬了。这戒指是在我女儿手上丢的，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也就一天时间而已，这话听起来和丁林当时信誓旦旦地说两天而已何其相似！ 灵澈的心中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却又找不到令她不安的源头。 丁林才借走了戒指两天就曝出她单恋沈凌的新闻，若是再丢一天，又会发生什么奇葩的事情呢？ 可是此刻，除了答应丁大发，她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这些天来，向柯都没有联系她，若是自己主动找他竟是因为弄丢了他母亲的遗物，总觉得心中有所愧疚。那就不如再等一天，也许丁林，真的能把戒指还给她。那样一来，她也不用左右为难了。 想到这里，灵澈默默地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小敏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正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小敏。”灵澈急忙跑过去，小敏的手冰凉，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却还能勉强地笑道：“我没事，我还撑得住。” 灵澈赶紧扶小敏出去，倒了杯热茶塞进她的手里，嗔怪道：“不是回去休息了吗？怎么又跟了过来。” “我没事。灵澈，你告诉我，丁林的男朋友，真的是沈凌吗？”小敏轻颤着，紧紧抓住了灵澈的手。 “听丁董的意思，也许她喜欢沈凌是真的，可是沈凌并不喜欢他啊！”灵澈握紧了小敏的手，镇定地说：“沈凌还是你的，孩子的爸爸最爱的还是你。” 小敏使劲地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那是丁林啊，那是丁林啊！” 小敏心中的痛楚灵澈都感同身受。一直以来，她们都把丁林当作了在这个公司最好的朋友。可正是朋友的背叛和利用，才让人觉得格外得寒心！ “不要想那么多了，也许丁林还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我们不知道呢！再说，直到目前为止，这些也都不过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也许是一场误会呢！”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灵澈心中也隐隐希望，这如果只是一场误会那该多好啊！ “灵澈，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小敏颤抖着，握着灵澈的手道：“她说，年会过后，她能有办法让丁董认可她的男朋友，你说，她会用什么样的办法？” 灵澈摇了摇头，安慰小敏道：“你别瞎想了，无论她用什么样的办法，最多也只能改变丁董对沈凌的看法，却改变不了沈凌对你的感情！” 至于丁林会用的手段，从未见识过丁林在背后算计什么人，又怎会想到她会如何算计人心呢？ “明天的年会，你还是不要来了。”灵澈扶起小敏，轻声道：“不如约沈凌一起出去逛逛街、散散步，也许一切就都过去了。” 这一切，真的会就这么轻易结束吗？别说小敏不相信，灵澈自己也不信。 可是此刻，除了给她安慰，又能怎样呢？丁林明摆着是要抢她男朋友了，若是别人还好。可那是丁林，该怎样奋起反击呢？ 是啊！那是丁林！她们共同的好朋友丁林！ “不用了。”小敏摇了摇头，神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不是我的留不住，是我的别人也抢不走。我倒是很想亲眼看看，她丁林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抢走我的男人。” 灵澈虽然有些担心，但看她神色如常，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提醒小敏不要太过生气，想想肚子里的宝宝，千万别动了胎气。 小敏感激地点了点头道：“明天是我在腾飞上的最后一天班，怎么着也要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你放心吧，我会笑着坚持到最后的。” “那就好。”灵澈笑着点了点头，送小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送回小敏，灵澈的内心颇不平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实在太令人意外了，丁林单恋沈凌的秘密被挖出来，总让人觉得心里怪怪的。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了的人居然可以瞬间就换了另一幅面孔出现在你的面前，这种感觉也的确不是很好。 大概是因为一旦涉及到感情，就让人变得格外的自私，两个可以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女孩，却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在爱情面前，友情突然间变得好廉价。 “不是友情廉价，而是你们之间也许并不算真的友情！”大花娓娓分析道：“或者你们把丁林当作了朋友，她却没把你们当朋友。” 第八十二章 宣战 看着灵澈一副迷茫的样子，大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随便举个例子吧，小敏以前很喜欢向柯吧，可是当她知道向柯被你收了后她就没再有所表示了吧？” “这也能算？”灵澈不屑地摇了摇头：“在这之前她也一直没敢有什么表示。” “唉！算了，不提小敏这个懦夫。就说我吧，我即使真的喜欢上了向柯也只会在心里偷偷喜欢，绝不会去跟你抢。因为在我眼里，我们这些年的友情比男人更靠谱。” “啊？你对向柯，有想法？”灵澈嬉笑着望向大花：“不小心暴漏了你的狼子野心！” “屁！说没想法是假的。这个写字楼里的女人凡是单身的有几个没对向柯有过想法的！”大花啧啧嘴道:“帅气、多金、才华横溢、关键是待人又很体贴。我有想法不代表我会行动，你懂不？” “我懂！”灵澈拉长了声调道：“那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没戏吧！” “你！苏灵澈！”大花惊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和你友尽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不行么？”灵澈搂着大花的肩膀道：“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原谅我了。” “哼，好歹我整天帮你盯着刘灿，你就是这么针对我的！我还真是交友不慎。”大花嘟起嘴巴，转过头去不理灵澈。 灵澈赶忙连连求饶，大花看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便又露出了笑脸：“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是！是！是！”灵澈赶忙叫道。 正说着，灵澈的电话铃声响起，那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猛然间看到他的名字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到灵澈傻傻地看着手机发呆，大花忍不住推了推她道：“快接啊！” 灵澈这才缓过神来，赶忙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向柯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明天的年会，你有舞伴了吗？” 年会？舞伴？难道年会还需要舞伴吗？灵澈愣了一瞬，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我可以，做你的舞伴吗？”向柯自嘲道：“本以为你会邀请我的，等不到你的邀请，只好自己厚着脸皮主动请缨了。” 灵澈的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暖流，原来，他还惦记这这件事啊！她愉快地点了点头道：“好啊，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还需要专门的舞伴。” “别人当然不需要，但是你不行。”向柯的声音里竟带着三分醉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成熟稳重：“苏灵澈，你若是敢跟别人跳舞，我绝不会放过你的，还有那个人。” 明明是威胁的话，听起来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令人沉醉。灵澈的脸上浮起一丝红云，轻笑道：“你放心，我的舞伴，只有你。” “嗯。”向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灵灵，晚安。”平静地就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矛盾一般。 难道他就想这样，什么都不提地将过去的不愉快一笔勾销？ 灵澈是想好了要主动登门道歉的。 可是他，竟然就这样放低了姿态，再一次主动联系了她。 一次次，总是他在成全她、帮助她、安慰她、保护她、迁就她…… 灵澈的心顿时暖暖的，捧着电话，轻轻道了声：“晚安。” 窗外又下雪了，今晚注定能够睡个好觉了吧，想到这里，灵澈的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大花不可思议地望向她：“苏灵澈，你是山里来的呀？这么重要的舞会，你居然没有邀请向柯做你的男伴！这，这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吧？” 这回换灵澈惊讶了：“有这个必要吗？我只是觉得他会比较忙，未必会有空而已啊！” “靠！”大花看着灵澈一脸傻傻地望着她，忍不住爆起了粗口：“真不知道向柯怎么就看上了你！一般有固定男女朋友的都会邀请自己的固定男伴或者女伴啊，这是最最基本的常识啊，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吗？” 灵澈摇了摇头，难怪呢，向柯的声音那么低落，原来，他一直在等自己的邀请啊！ 难怪小敏一定要坚持明天亲自到场，她大概一早就邀请了沈凌了吧！ 大家都说小敏神经大条，其实最最粗心最最神经大条的真的排不上小敏。 苏灵澈你真是个混蛋！灵澈在心中偷偷骂着自己，愧疚之余对向柯有了一丝心疼，他究竟喝了多少酒，才鼓起勇气给自己打了这么一个电话啊？ “灵澈，早点睡吧！明天白天还有得忙呢！”大花揉揉惺忪的睡眼，望着还在发呆的灵澈喃喃道。 灵澈微微一笑，躺了下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过了许久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作为董事长秘书的她不用再去公司上班，而要赶去布置会场。匆匆和大花告别之后，灵澈就直奔会场。 今年的年会因为意义重大，请的嘉宾也是历年之最，因此特别打破了往年在腾飞礼堂举办的旧俗，而专门租用了整个会展中心作为年会的会场。公司一早就请了专门的策划团队来策划整个晚会的流程，所以很多细节问题并不需要公司时时关注。灵澈此刻，就相当于一个小小的监工，在晚会开始前完成最后的审核验收。 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运行着。灵澈到达会场的时候几个外包的节目正在走台彩排。 “贵公司今年真是大手笔。”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灵澈回头望去，看到萧乐妍正笑着打量着她。 “原来萧小姐也在。”灵澈客气地冲她笑了笑道：“看来今晚可以有幸听到萧小姐一展歌喉了。” 萧乐妍嫣然一笑，望着灵澈道：“不好意思，最近喉咙不舒服，可能唱不了歌了，今晚我只是来捧场的。”说着便若有所思地望了灵澈一眼，幽幽道：“这种迎来送往场合，若不是听说了向律师也回来，我才懒得来呢！” 灵澈的背脊一直，她，这是什么意思？赤裸裸地宣战吗？ 第八十三章 挑衅 萧乐妍却不以为意地甩了甩自己的长发，姿势极尽妩媚诱人：“你不要吃惊，我只是想近距离学习一下，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得到向柯的青睐？可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倒觉得自己这趟来得真是不值。” 先是丁林横刀夺爱，现在又跳出一个萧乐妍如此直白露骨地挑衅，难道，这年头，都流行在年会上抢男人吗？ 想到这里，灵澈竟觉得有一丝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乐妍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她微微一愣，听到自己如此露骨的宣战后还能够这样坦然处之的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她的世界里出现的女人，大部分则是那种不顾脸面大肆撒泼而彻底失去男人欢心的女人。 似乎从小到大，不管她是否喜欢对方的男人，她都很乐意看到别的女人因为她而发狂，并以此为人生一大乐趣。却从未想过，居然还会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她如此直白的挑衅之后，还能自信地笑出声来。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还是他的男人太过于爱护她，以至于让她有了不同于常人的自信？ 微微怔忡间，却听灵澈笑道：“萧小姐若有兴趣，尽管放马一试。” 还用再放马一试吗？上个回合那次失败的引诱她已经输得彻彻底底，向柯早就义正言辞地斩断了她所有的念想。可是她，为何还要巴巴地前来自取其辱，难道真的就是因为第一次被人拒绝而心有不甘吗？ 萧乐妍望着灵澈干净的面庞，心中也是一片迷茫，此刻的自己，究竟是嫉妒这小姑娘好得不得了的运气呢，还是失落于在向柯面前一塌涂地的失败呢？或许都不是，虽然她一向都以不为男人所牵绊为傲，可她心里也隐隐清楚，自从三年前向柯将她从那起**上的桃色通缉令中解救出来后，她对他的心，早已不是单纯的感激了。 “萧小姐？”萧乐妍的失神让灵澈也没了耐心，毕竟这一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微微一笑打断了萧乐妍的遐思：“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萧乐妍木讷地点了点头，恼怒地冲着身边的助理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找人来帮我补妆！” 本来还在偷着乐的助理赶忙张罗着找化妆师来，生怕再多待一分钟萧大明星刚刚被人挑起的炸弹会随时引爆到自己的身上。 灵澈微微一笑，心中却不免有些失落，难道两个人简简单单地相爱不好吗？为什么她的每一段恋爱总要有这样那样的女人硬是要来横插一脚？ “因为她们以为她们的爱情很伟大，而别人的爱情在她们的眼里永远不值得一提。”这是爱情专家大花的结论，虽然她从来没有正式谈过一次恋爱。 “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我宁愿偷偷喜欢他就好了。”小敏嗦着杯中的咖啡，淡淡道，灵澈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这两天来困扰她已久的。她想不明白，这世上，为何会有小三这种神奇的存在？ “那是因为你俩太单纯了。”大花不屑道：“若换了我，真遇上我自己喜欢的，就算他结婚了我也要试一把。” “那若是他有了孩子了呢？”小敏若有所思道。 灵澈闻言赶忙冲大花使眼色，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触动了小敏这个孕妇近来越来越敏感的神经。 大花却完全不理灵澈，笑道：“那我估计会知难而退了，因为我可不想当后妈。小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 “噢，这样就好。”小敏咧着嘴笑了。心中却暗暗感叹道：这个大花，何尝不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呢？ 灵澈也对大花这个答案甚是满意，拍了拍大花的肩膀道：“你总算靠谱了一次，刚才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交友不慎呢！” “什么啊？我一直很靠谱的好不好？”大花一脸委屈道。正嬉笑间，她突然对着灵澈叫道：“苏灵澈，你家向律师来接你了！” 灵澈回过神来，透过咖啡厅巨大的落地窗，她隐隐看到向柯的白色跑车向这边开来，心中竟像第一次恋爱的小女生般有了一丝紧张的期待：“天啊!我还没有换礼服呢！怎么办？” “快去换，我们帮你稳住她，反正我这个孕妇不用换礼服，大花没有男朋友也不用换。”小敏笑着眨了眨眼睛。 “好！”灵澈感激地笑道。 大花却一脸幽怨地望着小敏道：“你什么意思，咒我嫁不出去是不？”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敏笑道：“你也去换衣服吧，听说今晚很多青年才俊回来，你争口气，替我们钓个金龟婿回来。” “哼！这还像句人话。”大花笑了笑，便起身向更衣室走去。 望着她们的背影，小敏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回去。 一整天了，沈凌竟然也像丁林一般，凭空消失了！ 难道丁林真的会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让一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再悄无声息地爱上她？ 小敏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可是正是这个荒唐的想法，让她觉得很害怕！ 她不能没有沈凌！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这一整天，她都坐在咖啡厅里临街靠窗的位置，因为这里视野很好，几公里外开过的车，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的沈凌，还迟迟未到。 她开始胡思乱想，还好灵澈和大花的到来打乱了她的遐思，可是害怕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弱一分。 等了一整天，没有等来沈凌，却等来了向柯。 噢！不！副驾驶上有人先跳了出来，那来人，不是沈凌又是谁呢？ 小敏的心仿佛一下子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她赶忙起身笑着向楼下跑去。 隔着宽宽的马路，看到沈凌在对面的花店里买了一束玫瑰。 小敏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一步一步，努力地向她幸福的终点奔去。 向柯把车子停好，刚好望见包的像粽子一般圆滚滚的小敏，以及她身后飞驰而过的货车。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间变成永恒。 第八十四章 新生 沈凌想要大声呼喊，喝止他的小敏等在那里不要乱动，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随着狂风乱舞。 小敏的嘴巴张了张，伸出手来，想抹去沈凌眼角的泪珠，可是任她怎么努力，都够不到沈凌的脸。 这世界太嘈杂了，小敏的世界，在嘈杂中顿时变得格外安静。 因为她是孕妇，抢救的过程也格外艰辛。 年会依然照常进行，等在手术室外的只有沈凌、向柯以及闻讯赶来的灵澈、大花。 怎么会这样？灵澈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躲在向柯的怀里瑟瑟发抖。 这突如其来的祸事，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沈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嘴里轻喃道：“还有两个月，还有两个月，她就要做妈妈了，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安慰他。 怎么会这样？ 灵澈的心猛地紧缩，她想到了丁林自信满满的说，年会后，她就可以和她的男朋友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那是丁林啊！手术室里在抢救的那个是小敏啊！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自己搞错了。 向柯紧紧搂着灵澈，用自己的外套包裹着灵澈瑟瑟发抖的身体。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就在刚刚，他亲眼看到那辆本来停在路边的货车突然加速冲向小敏。小敏是个神经大条与人无害的小姑娘，又是谁，一定要伤害这样一个无辜的女人？ 大花自顾自地在手术室外踱着步子，刚刚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那个人，怎么此刻就躺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上？ 命运真是可怕！ 谁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究竟哪个会先来。 “我们都已经计划好了，年后就去美国，等妈妈接受了我们再回来，为什么会这样？”沈凌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绝望地盯着手术室那一扇紧闭的大门。 那扇门里，是另一个世界。他的小敏一个人躺在那里，会不会感到害怕？ 一阵铃声响起，向柯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闪动的号码，皱了皱眉头，挂断了电话。 只过了一瞬，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松开怀中的人儿，不耐烦地接起电话：“什么事？” 这一通电话讲了还不到一分钟，灵澈却看到向柯的脸突然变得很阴沉，阴沉地甚至有些可怕。 可怕？灵澈打了个激灵，向柯从来都只会严肃、可敬、可亲、可爱，什么时候会变得可怕？ 向柯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径直走到沈凌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挺住，家里出了些事情，我要先走了。” 沈凌无助地望着他，绝望的眼神里全是祈求，他多么希望此刻能多几个人陪在这里。这样，他的小敏，会不会就不会觉得有那么冷清了？ 向柯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需要，他甚至没有再多去跟灵澈解释一下，或者说，连看都没有多看灵澈一眼，便决绝地走了。 “灵灵，他什么意思？”大花跑过来，轻声嘟囔着。 灵澈摇了摇头，一股寒意从头顶直接贯穿脚尖，刚刚随意一瞥，在向柯的手机上，她看到了萧乐妍的名字。 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向柯放下医院的这一切，急急忙忙地赶去呢？ 原来年会，真的是可以用来抢男人的。灵澈的心底一片茫然，真相太过赤裸裸，顿时让她无所适从。 手术室的灯再一次响起，几个护士忙碌地进进出出。 一个年轻的女子手里抱着一个婴孩匆匆走了过来：“是个男孩，要马上送去新生儿病房的保温箱里了，你看一眼吧！” 那婴儿小小的，浑身上下皱皱巴巴的，丑的像个小老头。 沈凌望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孩子都没事，那大人应该也没事了吧。 灵澈望着这个稚嫩的小生命，轻声道：“真可爱。” 护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叹了口气，抱走了怀中的小人儿。 手术室门外的三个人，并排站着，紧张地准备迎接手术台上那个伟大的母亲。 时间过去的越久，他们的心便揪地越紧。躺在那里的，并不是十月怀胎正常分娩的母亲，而是刚刚被车撞到的奄奄一息的病人！ 医生和护士在努力和死神赛跑！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刚刚那个可以称之为奇迹的小生命，转瞬就没了母亲。 过了许久，手术室的大门再一次打开，沈凌发疯似的扑过去，紧紧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想要从医生的脸上寻出一丝幸运的端倪。 医生冲他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从天堂跌落地狱！ 本以为孩子没事，母亲也一定不会有事！ 本来已经绝望的人，刚刚找回一点希望，却又再一次被彻底打入谷底。 正是那一点点希望，才让这一场绝望，来得更加彻底。 沈凌扑倒在小敏身上，哭得像个孩子。 灵澈和大花抱在一起，比死亡更令人恐怖的是对真相的绝望。 “你和丁林，究竟发生过什么？”灵澈的声音幽幽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丁林，怎么会突然提起丁林，她不是一直在祝福自己吗？沈凌有些疑惑地望着灵澈，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和丁林的关系。 ”我们在美国，曾经在一起过。”沈凌的声音悠远而绵长：“后来，被她爸爸知道了，就逼她和我分手。” “仅仅如此吗？”灵澈追问道。 “他们都看不起我，我又何必苦苦纠缠？”沈凌幽幽道：“所以我们就和平分手了。” “真的是和平分手吗？”灵澈的声音里透着忧伤。 “是的，为了分手，丁林还专门打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此时此刻，沈凌的直白却让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沈凌，你这个混蛋！”灵澈哭着，将拳头狠狠地砸向沈凌的胸膛：“既然招惹了丁林，为何不坚持走下去？为什么还要再来招惹小敏？她们本来是最好的朋友啊！” 沈凌只觉得一阵气急，这件事情和丁林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想起母亲最近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跟他打听他在美国的前女友。 心中一阵紧缩，真相在脑海里徘徊，却沉重到令他无法接受！ 那个人，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躺在这里的，可是他儿子的亲生母亲！ 怎么会这样？ 第八十五章 枷锁 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晚，母亲的电话不断，怎么这么烦？ 沈凌下意识地想要再次挂断，看到思佳的名字，他犹豫了一瞬，接通了电话。 这偌大的一个家，到目前为止，大概只有自己的这个妹妹，还算是干净的了。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电话，让沈凌本来绝望的脸，变得更加扭曲。 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就像发狂了一般冲了出去，揪着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医生，厉声叫道：“孩子也没保住，如果有人问起，就告诉他，孩子也没保住，你记住了吗？” 也许是他眼里的恨意太过骇人，医生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跟在后面的灵澈一脸惊诧，不可思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凌却不理她，疯狂地拨打着电话，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静静道：“苏灵澈，看在小敏的份上，这个孩子，没有保住。” “你难道是怕……”灵澈看到他铁青地脸，心中一惊，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只有他死了，才能更好的活着。”沈凌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我已经托朋友安排他转院了，将来，我会送他去美国。从此以后，他可以不用姓沈，更不用，像我一样，这么痛苦的活着。” 沈凌俯身，吻了吻小敏的额头：“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灵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原来，姓沈，有时候也是一种枷锁。 …… 回到家中，天已经蒙蒙亮了。 灵澈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冷风一吹，困意全无，剩下的只有痛彻心扉的寒冷。 母亲还没有睡，坐在厅里不安地等着灵澈。 灵澈抱歉地望着母亲，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准备稍稍休息一下。 母亲却忧虑地望着她道：“灵灵，爷爷说，等你回来，让我们过去一趟。” “现在吗？”灵澈疑惑道，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在这个时间必须说清楚呢。 “是的。”母亲点点头，爷爷的吩咐是，无论多晚，一定要带灵澈过来。 无论多晚！母亲没敢多问，但心中已经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灵澈尴尬地披上自己的外套，随着母亲走到楼下。 天上飘起了雪花，刺骨的寒风，让黎明变得更加清冷。 灵澈哈了一口气，跳进母亲早就叫好了的的士，一言不发。 司机在楼下睡了一晚，顿时精神百倍，把他的车包下一整晚让他睡觉，这样的好事怕是也不多见。 车窗外雪花飞舞，本应昏暗的天空被厚厚的积雪映衬得通亮。路上只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沙沙地清理着积雪。灵澈下意识地将脑袋钻进围巾里，努力让自己找回丢失了的安全感。 穿过长长的巷道，灵澈觉得自己仿佛走完了漫长的一生。寒冷的风，飞扬着的雪，无孔不入地钻进衣服里，寒冷浸透了她每一寸肌肤。 爷爷的小屋却温暖异常！ 大伯母裹着一条毯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爷爷和灵溪正在灯下商量着什么。究竟是什么事，竟让他们彻夜未眠！ 疲惫并不能掩盖他们脸上的欣喜，看到灵澈进来，爷爷赶忙笑着招手道：“灵灵，快进来，今天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功臣？”灵澈不解地望向母亲，母亲却和她一样是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吗？” 灵澈的脑袋飞速地旋转着，爷爷刚刚参加了年会回来竟这么开心，难不成他是为自己邀请他参加年会而开心？ 这怎么可能？爷爷可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怎么会在意这样的一个公司年会？灵澈快速打断了自己凌乱的思绪，努力让大脑保持清醒，好跟得上爷爷的思绪。 “听说，把那枚戒指交给吴伯熙，是你的主意？”爷爷的脸上笑意盈盈。 什么戒指？灵澈为什么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难道是向柯母亲的戒指？ 可是那枚戒指，她明明只是借给了丁林两天，怎么会变到吴伯熙的手上？ 还有，丁林答应了今天把戒指还给她的，可是因为小敏的车祸她根本没见到丁林，更不用说拿回戒指了！ 想到丁林，灵澈忍不住有些头疼，小敏的车祸真的和丁林有关系吗？ 爷爷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递到灵澈手中：“这是重要的证据，将来上法庭用得着，你先收着。” 戒指！向柯母亲的戒指！灵澈的眼前一亮，忍不住叫道：“这枚戒指，怎么在您的手上？” “今晚你不在实在是太可惜了！”灵溪忍不住笑道：“吴总在晚会最后代表商界发言的时候，拿着这枚戒指质问沈盛华当年向芸的死因，以及那起走私案的内幕。当着那么多记者名流的面，沈盛华居然没有否认！” 什么？吴伯熙拿着戒指质问沈盛华！沈盛华没有否认？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可是，戒指为何回到了吴伯熙的手上？他和沈家关系不是一向交好吗？又怎会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和沈家翻脸? “灵灵，没想到你一早就和吴氏达成共识了，做得好。”爷爷赞许道。 “等等。”灵澈不解地摇了摇头：“我真的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和吴氏达成了什么共识？那枚戒指怎么会到吴伯熙的手上？” “不是你亲手交给他的吗？”爷爷看灵澈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心中也闪过一丝疑虑。 “我从来都没有啊！”灵澈道。 “可是，吴伯熙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说是你看不过沈家的所作所为，所以拿着戒指去请他主持公道的。”爷爷揉着脑袋道：“我还纳闷你不是一直在帮着向柯央求我给他一年时间吗？怎么自己反而找上了吴家。” “我没有。”灵澈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丁林借走戒指并不是为了以此向沈耀婷邀功的，她是来摧毁催婚沈家的！可是，她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义？难道，她最恨的竟是自己？ “我以为是向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才会这样。”爷爷解释道：“所以当场就打电话给溪溪让她把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也呈现了出来。” 第八十六章 目的 原来，这才是丁林的最终目的。也许，不仅是丁林，那个幕后主使也许是丁大发，也许是吴伯熙，但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把所有对盛世不利的证据在一个公众场合呈现给媒体大众，不管这些证据是否在法律上有效，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媒体，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捕风捉影的豪门秘事了！ 不仅涉及到十几年前的走私案，还有豪门夺子案，牵连而出的杀人案，加上向柯作为私生子又是盛世唯一法定继承人的尴尬身份，无论那一条摆出来，都足以成为霸占报纸头条的爆炸性新闻！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丑闻，无论证据是否足以闹上法庭宣判，展现在公众面前的，则是盛世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本质，是腐朽堕落的丑恶嘴脸，盛世的公信力必将大打折扣! 吴氏集团和盛世合作竞争分分合合这么多年，无疑将成为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 想起向柯在医院接到萧乐妍电话时的表情，灵澈不禁打了个寒颤。对于吴伯熙的挑拨，他终是信了吗？不过，即使那个时候不信，在看了爷爷提供的证词后，怕是不得不信了吧。 “灵灵，无论如何，你和向柯必须得断了。”爷爷打断了灵澈的遐思，轻声道:“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的死都可以罔顾的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他不是这样的人。”灵澈想要辩解，却找不到理由。 以前的向柯，是在大家都众口一词指出沈盛华是他的杀母仇人之后依然选择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更何况如今，连沈盛华自己都不否认了，他依然选择做一个沈家人。 这无疑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予世人还击，他相信沈盛华，也就放弃了为母亲报仇的机会。或者说，他选择了沈家的金融帝国，而忘记了母亲的血海深仇。 “也难怪，盛世家大业大，总好过他继续做一个穷律师。”苏灵溪轻叹道，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件案子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早晚会启动法律程序，灵澈，我们和向柯早晚会在法庭上狭路相逢，他也必定会成为我们翻案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爷爷大半夜特意把她从家里叫来，竟然就是为了说这个？ 为什么只是短短的一个晚上，她的世界，竟然已经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敏就这样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儿。 吴伯熙竟然用丁林骗到手的戒指，轻而易举地就诱导爷爷违背了当时和向柯订下的盟约。 盛世集团连遭打击，前途堪忧。 所有的明枪暗箭，都射向了盛世，而被架在最前面发射这些攻击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这些本都没有什么。 可是这些却逼迫着向柯提前选定了自己的立场。他要站在沈家那边，即使那边关系着他母亲的死亡的隐秘！ “我想试试，劝向柯离开盛世。”灵澈喃喃道，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呵呵，你不是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吗？”灵溪冷笑道：“可是似乎并不成功。” “我再试最后一次。”灵澈坚持道。 “好吧，灵灵，你撞一下南墙自会死心。”爷爷叹息道。 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任何休息，灵澈早已觉得体力不支。感觉自己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夜空中踽踽而行。 母亲担忧地为她披上一条围巾，柔声道：“先回家休息吧。” “不，我要去找向柯，他一定也是彻夜未眠。”灵澈一个趔趄，摔倒在雪地上，身上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内心的煎熬，她咬着牙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行走。 “你要去哪里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母亲不放心，紧紧跟着灵澈。 “我，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挨着找。”灵澈咬牙道，刚才给向柯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有接，最后一个还无情地扣掉了。 他说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她找不到他。 他为了她，改变了自己重要会议不接电话的习惯。无论他有多忙，她总能第一时间联系到他。 可是她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突然悄无声息地淡出了自己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 他，这是在怪自己吗？ 那是因为他没有听她解释啊！他听了她的解释，就会明白，她是无心的。 可是即使那样，又能怎样，她是无心的，他却是有意的！ 他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他是沈家人，他要他的盛世！ 不，他还是会要她的。 可是她的分量，抵得上一个盛世吗？ 灵澈管不了那些，她只知道，她一定要第一时间见到向柯！ 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盛世大厦 她径直就像走进去，保安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了她。 “我要见向柯。”灵澈乞求道，“让我进去吧。” “对不起，苏小姐。”保安居然认识灵澈，轻声道：“向经理吩咐了，他现在并不想见你。” 他现在并不想见你！ 他知道她在找他，可是他却不想见她！ 他是真的信了吴伯熙的话，认为她是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吗？ 不，不可能，他不会信的，他只会觉得自己很蠢，蠢得要死。居然这么轻易就让别人给利用了。 “灵灵，我们回去吧，你需要休息了。”母亲拉住灵澈，柔声道。 灵澈摇了摇头，坚定地站在门口，就这样等，一定能等得到他吧？ “现在的情况，即使他愿意见你，你能够说服他放弃盛世吗？”母亲的话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昨天那样一场变故，相当于在公众面前把他们推到了完全对立的位置。 “是这样吗？”灵澈喃喃着，依然不死心道：“不会的，只不过一个晚上，怎么会发生那么多的变故！” 原来一个晚上，真的足以改变很多人的人生轨迹…… 向柯站在二十七楼，心中感慨万千，自己终究，还是站到了这样一个帝国的顶峰。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 第八十七章 追悼 昨晚接到萧乐妍电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释然，原来前阵子股价飞涨时的磨刀霍霍，竟是为了等待腾飞年会这样一个时刻。只要盛世丑闻爆发，就能让股价再次从高位一泻千里。 他们的目标，是搞垮盛世！ 仅仅这样的目标，还不足以令向柯震撼，毕竟他进盛世时间不久，单论感情而言，还算不上太深。可是他们竟然从灵澈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以十几年前母亲的那件旧案作为攻击盛世的利剑，这一点，让他无法忍受。 他的灵澈，怎么可以这么笨？如此轻易就被人利用？ 等他赶去时，会场上的风暴已经结束，盛世即将面临的，是另一场风暴。 沈盛华迈进家门的那一刻，脑溢血突然爆发，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抢救。按照爷爷的遗嘱，偌大一个盛世现在由他来负责。沉甸甸的交接棒后，是爷爷祈求的眼神，是一个垂死老人对自己孙子最后的一点点期盼：盛世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一定要守住！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正可谓是多事之秋。 爷爷的病情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他作为孙子，不能在床前尽孝，必须回到公司封锁消息、稳定大局。竞争对手们虎视眈眈，盛世的股价已经被抬到历史最高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满盘皆输。沈家内部各方势力也是磨刀霍霍，想要浑水摸鱼的有，想要趁火打劫的亦有，甚至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培养起自己的核心势力。 想到这里，向柯微微皱了皱眉，一整个上午，他把能动用的资源都动用了，律师时代积累下来的各路人脉资源，总算帮他稳住了盛世目前的局面。昨晚的腾飞年会的新闻暂时还没有被媒体曝光。捂住是不太可能的了，但是只要再多一天的时间，他也许就有办法让这个血淋淋的豪门纷争变成温情脉脉的家族八卦。 为了保住盛世，母亲的死，只能当成一桩意外。 可是，他不甘心！ 这些年来心心念念要查的第一个真相岂能在自己这里就这样翻篇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幕后黑手从此高枕无忧？ 他，做不到！ 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向柯俯瞰着整个世界，哪怕拼个鱼死网破，哪怕牺牲掉盛世，一定要让那幕后算计爷爷算计母亲的人血债血偿！ 可是选择这条路，也许就意味着危机重重，吴伯熙的利用让他看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冷落灵澈的借口，这样一个被他厌弃了的女人，应该是安全的了吧。想到这里，向柯的心才稍稍多了点安慰。只是他的良苦用心，他的灵灵，会懂吗？ 灵澈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想起早上的遭遇，心中仍是一阵一阵抽搐的痛。 试着去拨向柯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他，终于还是厌弃她了吗？ 天空中飞舞着鹅毛大雪，新年到了，本应是喜气洋洋一家团聚的日子，小敏的追悼会却选在这样一个时候如期举行。 新的一年便在这丧钟声中拉开了帷幕。 看着墙上挂着的小敏的黑白照片，灵澈竟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个昔日里爱笑爱闹的小敏，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会不会觉得太孤独？ “对不起。”丁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轻轻地将一束鲜花放到灵台上。 灵澈恼怒地向她扑了过去，歇斯底里道：“她是小敏啊！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我没有……”丁林叫道：“灵澈，你不能乱说话，法律是要讲究证据的！” “我现在没有证据，可是如果被我找到了证据，一定不会放过你。”灵澈咬牙道：“你欺骗我也就罢了，你喜欢沈凌也就罢了，可是你不应该伤害小敏，她是无辜的。” “是啊！你们都是无辜的，就我该死！就我的孩子该死！”丁林突然将声音提高了三分：“你问问沈凌，是谁先和他在一起的？是我，还是她于小敏？” “可是你们已经分手了！”灵澈道：“确切地说，小敏并没有从你这里抢走什么，倒是你，夺走了她的一切！” “我没有。”丁林尖叫道：“我没想过要伤害她的，我只是不希望沈凌出现在会场，我没有想到小敏她会……” “你不希望我出现在会场？这是我母亲的主意？”沈凌不知何时突然站在她们面前，幽幽道。 丁林不置可否，望着沈凌道：“请节哀。” “节哀？”沈凌冷笑道：“你们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你们让我节哀？你们这些疯狂的女人，究竟要做什么？我只是想平平静静地生活，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我不肯放过你们？”丁林哭道：“那当初，你是否放过了我的孩子？凭什么你们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要去死？” “当初是你说不要那个孩子的。”沈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道：“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不是！”丁林哭着道：“你从来都没有期待过他的到来，你甚至比我爸爸还要冷漠。”丁林哭着道：“你才是凶手，杀死你自己亲生骨肉的凶手!” “我是凶手？”沈凌无奈地望着她道：“丁林，请你告诉我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你爸爸看不上我，逼我和你分手，我可以不答应。你自己对未来不确定，一定要逼我回盛世。我的事业刚刚起步，你就三天两头闹分手，你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我又能怎样？”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国？”丁林望着沈凌，哭道：“我说不要这个孩子了，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沈凌无奈地望着丁林，眼睛里的愤怒一点点化作了悲伤。 也许那个时候，他还不太了解女人，不知道，原来有时候女人说分手，其实只是为了被挽留。 那个时候，他因为和母亲的矛盾升级，原来心中那个美好的世界轰然坍塌，剩下的只是心中的一片茫然。也许是太急于证明自己，他斩断了和盛世的一切联系，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打拼。 第八十八章 过往 女朋友的爸爸看不上他，就连丁林自己也觉得他是在不务正业。 放着国内前景光明的沈家大公子不做，跑去国外从最底层开始打拼，这样的行径，在很多人眼里，大概都算得上是离经叛道了吧。 每每回忆起这段经历，沈凌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浑浑噩噩开始的事业，也在结束了和丁林的那段感情不久后以破产告终。 事实证明，他果然如母亲所言，离开了沈家，什么都不是。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沈凌的生活是完全混乱的。他可以同时和几个女人交往，时间久了竟然也能做到游刃有余。即使他不出去工作，只要他一张口，母亲就会把一笔一笔的钱源源不断地从国内汇过来。 原来，他最擅长的，竟然是做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丁大发一语成箴，竟真的道破了沈凌的前路。 他的日子过得比谁都逍遥自在，内心却是一片空白迷乱。沉沦在这样的日子里，他竟然觉得有一些窒息。漫漫前路，竟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若不是遇到了小敏，也许他还会继续这么浑浑噩噩地混下去。是这个女人，用自己极尽蠢钝的方式，讨好着他，依恋着他，不是因为他姓沈，而仅仅因为他这个人。 他都已经这么挫了，居然还会有女人真心实意地爱上他，这个女人究竟得有多笨？ 沈凌抱着三分认真七分戏谑的态度和她玩起了过家家。那种关于家的感觉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体验。 从小到大，他生活在沈家这个大家族里，有佣人精心地伺候，衣食无忧之外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情。 和丁林的那段感情，总是他在迁就丁林，他觉得自己已经疲于奔命了却还无法满足丁大小姐关于未来的各种欲望和要求。 之后再遇到的女人，倒是温柔可亲，可是她们爱的，是他从母亲那里源源不断拿到的钱。 只有这个笨女人，她可以不计回报的为他付出着，只因为，她爱上的，是他这个人。 沈凌的自信仿佛又一点点回来了。 可是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人专程登门拜访，告诉他，他的小敏，喜欢他，仅仅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和向柯三分类似的脸！ 他沈凌，堂堂七尺男儿，什么时候要靠脸来吸引女人了？而且还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他吃醋了！他居然吃醋了！ 他怒不可遏地将她赶出了他们共同铸造的爱巢。既然她让他吃了这无名飞醋，那他也一定要她尝尝这酸溜溜的感觉 沈凌看似又过回了往日里花花公子的幸福生活，心中却是憋闷得很。小敏这个笨女人，压根就不会讨好人，他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可是做出的事情却总是令他哭笑不得。 比如她可以冲进KTV包厢里捉奸，却不敢正面告诉他她的委屈。 比如她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忍受他的愚弄，却不愿有丝毫的反抗惹他不开心。 看着她不开心，即使他的报复心再强也不太可能开心起来。更何况，她似乎已经渐渐将他淡忘了。他尚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怎么就敢因为工作而怠慢了他？ 沈凌的内心各种纠结，痛定思痛后，他决定，既然上天注定了要他们在一起，那为什么不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呢？ 想通了这一节，他们很快就又重修旧好。 紧接着她怀孕，她希望得到家人的认可，她想要给孩子稳定的生活。 她的这些愿望，小的实在有些微不足道，可是他却一样都满足不了她。 那种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的同时，他又有了改变的欲望。 只是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就立即举起双手表示赞同。原来默契，就是这种不需要解释的一拍即合。 正是她的大力支持让他蠢蠢欲动的心又一次死灰复燃。可是正当他们怀揣着美好的愿望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命运却又再次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他的小敏，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算过去，是他对不住丁林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可是也不应该报应在小敏的头上啊！她的小敏，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善良! 沈凌像看个怪物似的打量着丁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丁林，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你不是早就宣称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吗？” 新的生活？丁林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若说在人前，她也许依然是那个活得很潇洒自在的丁家大小姐。 可是，在别人都触碰不到的内心深处，她的孩子，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孩子，却是夜夜在向她哭诉。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尤其当她在KTV包房里听到小敏哭着说，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的时候。 愤怒、不解夹杂着一丝惺惺相惜的同情，这些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中的那一点点不舍又冒了出来。 可是接下来的剧情，却完全没有按照她预想中的那般展开。 若是小敏和沈凌就此分手了，那也许，她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可是，沈凌偏偏就接受了小敏。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还有了一个孩子! 嫉妒让丁林失去了理智，她也搞不太清楚，自己这么费尽心思地去讨好沈耀婷，究竟是因为爱沈凌，还是因为恨沈凌！ 丁林的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委屈。“怎么可能放得下，那也是一条小生命啊！” “就算你放不下，你冲我来，小敏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伤害她？”沈凌的声音里透着孤独的绝望。 可是，即使她想夺回沈凌，她也并没有真的打算去伤害小敏啊！ 那是一场意外。尽管她一再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却无法说服自己，算准了时间地点的车祸，能算的上是意外吗？ 明明说好了只是让她受一点小伤，不要让沈凌来参加年会而已的，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我并不想伤害她的，这只是一场意外。”丁林喃喃道，话语里却没有一丝底气。 “你不想伤害她？在你决定要和她抢男朋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一定会伤害到她。”灵澈冷冷道：“丁林，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第八十九章 真相 “你不还和她抢向柯了吗？感情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算得清楚，若论先来后到，真不一定是谁亏欠谁！”丁林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悔意，嘴巴却一点都不肯认输。 “我们的性质能一样吗？”灵澈摇了摇头道：“小敏对向柯，只是单相思，她和沈凌，可是已经有了孩子的呀！” “他们已经有了孩子，那我的孩子又算什么？”丁林望着灵澈道:“她于小敏，算不算是在抢我的男人？” 丁林已经完全陷入了失去孩子的怪圈里走不出来了。 灵澈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和她继续交谈的必要了，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沈凌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地响起：“你们以为当时我没有出现在年会上，就能阻止我揭穿你们的阴谋吗？” 灵澈的身形突然顿住，沈凌说这是一场阴谋，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丁林摇头道：“阴谋，什么叫阴谋？难道大义灭亲揭穿自己父亲的丑闻也算是阴谋吗？难道帮儿子争取公司的主权也算是阴谋吗？沈凌，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十年前，当我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母亲了。”沈凌叹了口气道：“也罢，反正就要离开了，就当我为小敏做最后一件事情吧。”说着，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主席台。 嘈杂的音乐戛然而止，沈凌清了清嗓子，对着远处的记者招手道：“你是哪个杂志的?” 小记者吃了一惊，赶忙道：“我是娱乐周刊的实习生莫琪琪。” “莫琪琪。”沈凌若有所思道：“怎么记者就来了你一个?” 莫琪琪嘴上不敢说什么，心中却不停腹诽道，大过年的，谁愿意没事往殡仪馆跑？若不是自己是实习生没有任何话语权，主编即使给自己再多的钱她都不愿意来的。 “好吧，现在就只能这样了。”沈凌谈道：“莫琪琪，我要送你一则爆炸性新闻，你一定要记好了。” 莫琪琪认真地点了点头，难得有人肯这么认真地对她讲话，这种信任让最初接手任务时心中的各种不愉快一扫而空。 沈凌举起话筒，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我要宣布一件事。” 本就不太热闹的会场在他的催促下顿时静得有些诡异。 灵澈更是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竖起来认真听完了沈凌说得每一个字。 原来，沈凌眼中的世界，竟然和自己的认知完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可是真相却只有一个。 沈凌要说的，正是这两天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起走私案。在向柯的强压下，这则新闻总算是拖延了两天才曝光出来。正值节日休市，盛世的股价暂时算是保了下来。由于是二十多年前的旧案，记得这起案件的人本就不多，所以并没有大家所预料中那样引起太大的波澜。人们的关注点则更多集中于向芸那起夺子案，盛世就这样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姿态又一次成为了娱乐版的焦点。 向柯就这样，暂时保住了盛世。 也正是因为如此，爷爷和灵溪对向柯的恨意也与日俱增。 灵澈夹杂在中间，更是五味陈杂。 可是从沈凌嘴中说出的，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二十年前的走私案盛世的确曾经卷了进来，只不过，直接参与的，不是沈盛华，而是沈耀婷。 那个时候，沈耀婷和林严的婚姻已经走向了尽头，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和苏乾祥一见钟情。两人在一起久了，便谋划着赚一笔大钱然后远遁国外。 为了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苏乾祥当时专门跑到海外出差，同时把自己签名的印章交给了沈耀婷，以盛世和东星的名义悄悄走账帮他打通各种关节。 这件事情，他们做的瞒天过海，却瞒不过两个人，盛世的掌门人沈盛华和东星的总裁林严。两个人却是一个护女心切，只是紧急叫停了这桩暗处的生意往来；另一个却恨意浓浓，主动揭发了这起案件。 于是乎，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便引起了当年轰动整个K市的走私大案风波。 由于苏乾祥位高名重，牵涉众多，对他的调查只在暗中进行。可是正是因为他们的账目走得是东星和盛世的明目，于是东星盛世便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林严被妻子栽赃，一时间竟成了最大的嫌犯。 沈盛华托人去狱中探望他时承诺，只要他能保住沈耀婷，便可想办法救他出去。 林严愤恨不已，这才雇凶杀人，苏乾祥一死，便被扣上了畏罪自杀的帽子。他的口既灭，整个K市政界，便也就安心太平了，于是便急急忙忙定了案。 苏乾祥死无对证，成为首犯，林严只是从犯，而盛世却侥幸证据不足而没有被牵连其中。 “这，便是当年走私案的真相。”沈凌站在台上说得慷慨激昂，下面的听众却都面面相觑。这几天的新闻大家都看了，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大义灭亲，还是混淆视听？ 居然没有人相信他！ 只有莫琪琪一个人站起生来，激动地冲他使劲鼓起掌来。沈凌今天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绝对够劲爆了。即使不是真的，这些话是从沈凌嘴里说出来的，至少也够上一次头条了！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新年追悼会，居然送了她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 灵澈在听完这番话后整个人完全懵了。 如果说别人都认为沈凌是信口开河的话，那么从头到尾都在关注这起案件的灵澈却相信，沈凌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丁林要故意借走自己的戒指，或许那枚戒指本身就是沈耀婷交给吴伯熙的，为的就是，击垮盛世？不，应该说是，击垮沈盛华在盛世的核心势力！ 所以他们才要想办法在腾飞大厦下拦住小敏，只要小敏没进来，沈凌自然也不会跟进来，当然也就没有机会当众拆穿他们的阴谋。 当然丁林也许无意伤害小敏，沈耀婷却未必。毕竟，到目前为止，全家最讨厌这个未进门媳妇的就是她了! 第九十章 黑手 没有小敏，沈凌也许会留在国内，顺便接管盛世。 没有小敏，沈凌可以和吴氏联姻，可以和腾飞联姻，无论他最终选择了谁，都将成为他未来的一大助力，都远远好过一个一穷二白的于小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只可惜，沈耀婷算准了一切，却算不透儿子爱一个女人的心。 也许若没有小敏的事情，沈凌仍旧会保持沉默，就像这十几年来他每天都在做的一样。他对盛世不感兴趣，母亲和外公争夺公司，他虽说不上一定会帮谁，但也懒得去争辩个什么。 可偏偏母亲却触碰了他的底线，伤害了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这，让他不能再容忍。 二十年前，母亲就曾经用同样的手段陷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小沈凌躲在角落里偷偷听到母亲和外公为这件事情争论的时候，他的世界，就从此彻底坍塌了。 也许是从那一天起，他才突然长大了的吧。或者说是从那一天起，他才萌生了一定要自立门户的愿望。 可偏偏就是这点小小的愿望，在母亲的眼里却是大逆不道。 突然间觉得好心塞。 二十年前，外公选择保住母亲；那么今天，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沈凌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真相，让母亲，再没机会伤害任何人。 灵澈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也做了沈耀婷的帮凶。难怪丁林说年会后丁大发就会同意她和男友的婚事。沈耀婷若能通过这样一个场合扳倒自己的父亲，那么她就极有可能夺走盛世的继承权，沈凌作为沈耀婷唯一的儿子，迎娶丁林，这份量，应该是够了。 而沈耀婷，自己也希望能够搭上腾飞，帮忙解决掉盛世内部一些不太服管的人，比如说向柯。 而吴伯熙的需求，则更简单，趁着盛世内乱，他好借机壮大自己的实力，所以，一向看不上沈凌的他，才会接受沈耀婷的邀请，让吴雪和沈凌试着接触吧? 至于丁大发有没有参与进来，灵澈是抱怀疑态度的。失去妻子让他蒙住了双眼，对沈盛华的恨意让他也变得极有可能被沈耀婷利用。 几个人虽然心思各异，但为着共同的目标居然也能够一拍即合，一个大胆的构陷计划便这么轻而易举地酝酿成功了。 只是他们算准了利益，却算不准人心。 他们想不到，向柯这样一个公司管理的门外汉，能够如此迅速地作出反击，竟让盛世绝处逢生。他们更想不到，整个事件最大的受益者沈凌，竟然会成为揭穿这一阴谋的人！ 丁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凌道：“你疯了，她可是你的母亲，她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啊！” 沈凌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就是‘我这么做全是我了你好’这句话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若真是为了我好，就不应该想要束缚我。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利欲而已。” “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中伤她啊！”丁林不解道，难道沈凌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帮助盛世摆脱眼前的困境？ 可是为什么他说出的话却给人一种平白无故添乱的感觉？ “我说的全是实话。”沈凌静静道：“我什么时候撒过谎？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丁林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认识沈凌这么多年来，他在某些事情上也许会有所隐瞒，可是骄傲如斯，他的确不曾对她有过一丝欺骗。沈凌这个人，向来是不屑撒谎的！ “那么。”丁林颤抖着，希望尽量将这种可能性降到最低：“当初杀害我妈妈的，是？”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丝害怕，难道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帮助的竟然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 沈凌心中一凛，哀叹道：“你连敌人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就贸然出手，你妈妈泉下有知，一定会被你气死。”说着，便打算离开。 丁林愣了片刻，旋即意识真相就在眼前呼之欲出，一把拉住沈凌的胳膊道：“你是知道真相的，对不对？” 沈凌却甩开了她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丁小姐，当着小敏的面，还请你自重。” “你，你……”丁林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 沈凌瞟了他一眼：“我倒很想知道，丁董真的是想为夫人报仇，还是仅仅是想谋夺我盛世的家产？他的行径，看起来却不似仅仅是为了报仇那么简单！” 丁董的动机，除了为夫人报仇之外，难道还能有别的吗？丁林不解，自己没有看出沈耀婷的野心，可是在律政界沉浮这么多年的父亲，难道也看不出吗？他真的和自己一样，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个真相，他要的，只是盛世突然坍塌可以趁火打劫的机会? 若不是如此，他为何不在母亲生前好好照顾她呢？而要在她去世了那么多年后才想起为她报仇。也许只是报仇这件事情带来的利益吸引了他？ 不然，他怎么会劝自己和沈耀婷合作，来用这样一出戏骗取灵澈的戒指？ 若真是为母亲报仇，又岂能轻易和仇家合作？ 丁林突然发现自己的世界也在一点点坍塌…… 怅然若失的不仅是丁林，还有灵澈。 原来，她们真的都误会沈盛华了。 难怪向柯一再说，爷爷是无辜的。 那么他是否也早就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是沈耀婷。或者说，自己的伯父，也许也参与了其中的一部分？ 可笑的是，自己的家人，竟然还自以为站在正义的一方，想着为伯父翻案。 向柯总是信她爱她，可是她呢？口口声声说要信他，却从未，真的从心底里相信过他。 她甚至也曾误会他，为了入主盛世，连自己亲生母亲的死都可以不顾。 可是直到现在，他用尽了办法去挽回盛世的声名，都没有松口承认，母亲的去世是一场意外。这，岂不是也表明了，他彻查母亲死因的决心？ 而她，居然愚蠢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用这样的话语来试探他？刺激他？ 第九十一章 信任 若是她也像他那样有着足够的信任，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也许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至少她会死死守住戒指的秘密，让别有用心的人没有可趁之机。 可是偏偏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都没有做到。 这样的自己，怎能不令他心寒？ 难怪他不愿意见自己，难怪这些天来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是否真的，就此厌弃自己了？ 灵澈的心在风中瑟瑟发抖。 追悼会结束后，沈凌开车从灵澈身边经过，看到她单薄的身影，心中终究有些不忍，摇下车窗，邀请她上车。 灵澈望着他的跑车，神情有些恍惚，还记得一次次，目送着小敏的背影向着这辆车跑去，而眨眼间，她们竟已经阴阳永隔。 那么自己算不算是，间接杀害小敏的凶手呢？ 若是没有那枚戒指，或许沈耀婷还找不到其他更真切的导火索，也许她暂时也不会有什么意动，也许小敏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和沈凌一起远走高飞了。 可是这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也许。 沈凌看着她呆滞的神情，突然间竟多了一丝惺惺相惜的同情。这些天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过得如此浑浑噩噩？ “你家在哪里？”沈凌打破了车中的宁静，问道。 灵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小心翼翼地，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确定：“你知道，向柯他在哪里吗？” 向柯在哪里，沈凌当然很很清楚，这些天来看着他一方面在和媒体周旋，每天适度控制盛世的新闻曝光出来；一方面又要和与盛世有过合作的公司周旋，维持盛世最基本的稳定。还要来往于沈家大宅和医院，安抚各方情绪，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圈。可是此刻，向柯会见愿意见她吗？ “我送你去盛世吧，你自己去碰碰运气。”沈凌静静道。 “谢谢你。”灵澈感激地点点头，上次去盛世，被保安拦下了，今番有沈凌在，自己能否进去呢？ “我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骂我是个混蛋。”沈凌自嘲道，虽然已经能够开玩笑了，可是他的脸上，依然写满了忧伤。 “上次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你和丁林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灵澈喃喃道：“我还要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 “知道真相又能怎样？你能让世人信服吗？你能说服你的家人吗？”沈凌道。 灵澈摇了摇头，二十年前的案件早已结案，无论是爷爷想要的结果还是沈凌今天所述都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推翻当年的铁案，所以，对于案情本身来说，她今天所知道的一切，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可是，不能被世人所承认，并不代表自己可以不了解事情的原貌。 二十年前的旧案虽然定论了，但是沈凌所揭开的冰山一角，却让最近几年发生的那些命案有了新的方向。至少张毅的死，可以换个角度去寻找更多的证据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可能会将你的母亲，送进牢房。”灵澈喃喃道。 “她大概是算准了我不会，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吧。”沈凌苦笑道：“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若有一天真的要闹上法庭，我也许会躲得远远的。你也说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这就够了。”灵澈点点头，第一次对沈凌刮目相看，突然间觉得，若是小敏还在的话，他们应该很幸福。 “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想起小敏，自然就想到了她那个早产的幼子，自从那日在病房里匆匆看上了一眼之后，沈凌就托人将他转走，从此便销声匿迹了。 “他现在很好，你要去看看吗？”沈凌道。 “好啊！”灵澈点点头，曾经答应小敏做孩子的干妈，却未曾有机会好好看孩子一眼。 “那向柯，你还要去见吗？”沈凌打量着她，同情道。 灵澈的心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鼓起勇气道：“我想去看看，你能帮我进盛世大厦吗？” 果然是个倔强的丫头！沈凌心中暗暗叹了一句，应道：“没问题。” 转眼间，车子就停在了盛世大厦门前。 还是那个保安，依然客气地拦住了灵澈。 沈凌却挡在她的身前道：“苏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 “这样啊，可是向总他吩咐了。”保安犹豫道。 “向总有说不让我带朋友进来吗？”沈凌有些生气道：“现在盛世，还不姓向。” 保安心中一惊，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说错了话，有可能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哭丧着脸赶忙向灵澈认错道：“当然没有了，您快进去吧。” 这是灵澈第二次迈进盛世大厦，心情却比上次要沉重很多。 轻轻敲开向柯办公室的门，望着坐在外间的那一群助理，她竟然都不好意思讲明自己的来意。 祝城显然已经认识了她，笑着走上来冲她打招呼：“苏小姐，向经理在开会，他现在不太方便会客。” “噢，那我就在这里等等他吧！”灵澈喃喃道，站在门外不肯离开，这次进来，她再也没有上次那种理直气壮往前冲的勇气。 这一场会议结束天已经黑了，经过一轮拼杀，终于说动了几个大的股东配合他一起来打这场股价保卫战，也算是收获颇丰，想到爷爷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人支撑着整个盛世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向柯的心中也腾起一丝敬佩之情来。 祝城在门外看到他出来，赶忙冲上前去告诉他灵澈已经在他办公室等了很久了。 向柯愣了一瞬，整个春节，他都在为公司的事情奔波，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灵澈了。今天终于了结了一桩心事，顿时轻松了不少，想起灵澈，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愧疚。 想到这里，他快步向办公室走去，这些日子不见她不接她电话，一方面是在和她赌气，另一方面，则是害怕，灵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也许就能搅得他心神荡漾，他怕在这个紧要关头，自己会分心，会突然败下阵来。 可是，他的这些担忧，她都能懂吗？ 此刻，这些顾虑消失了，他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她的灵澈，把她拥进怀里，安慰她，保护她。 偏在此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向柯看了下号码，是爷爷的主治医生，他赶忙接通了电话，爷爷出事了！听完电话，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她，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出手了吗？连爷爷都不肯放过吗？ 这个疯女人！ 第九十二章 误会 这种时刻，关心则乱，若是自己真的见了灵澈，会不会给她带来不测？ 想到这里，向柯的心忍不住一阵紧缩，扶在墙上过了许久才喘过气来，只是淡淡地吩咐祝城道：“告诉苏小姐，我不想见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灵澈坐在向柯办公室外面的椅子上，已经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当祝城专程赶过来告诉她向柯已经离开公司的时候，她的心又一次失望地跌落谷底。 整个下午，是希望支撑着她等下去，可是这一点希冀一旦被抽离，留下的则是无边的疼痛。 灵澈即使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大声吼出来，她知道，这一局，终究是她错了，只是向柯连一个认错的机会都不肯给她，难道，他真的已经厌弃了她吗? 跌跌撞撞回到家，哭累了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沈凌在追悼会上说的那番话终于仅仅只上了下娱乐周刊的头条便销声匿迹了。 灵澈拿着当天的报纸给爷爷看，却只换来一句“这是沈家自导自演的阴谋，不要信。” 是啊，现在大多数的人，肯定都抱着和爷爷同样的想法。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比电视剧还要狗血的桥段，况且又是出现在娱乐版上，大家都只不过一笑而过，觉得它只是沈家公关的一种工具罢了。 可是接下来的剧情，却发生了飞速的反转 难得有一个明媚的午后，阳光暖暖地洒满了房间。灵澈躺在床上，听着广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播着新闻，看着母亲在这新闻声中做着家务。当听到盛世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沈盛华于昨天下午十八时在医院因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身亡的消息时，灵澈下意识地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鲜血顺着她的手掌向下流，她颤抖着向母亲求证：“刚刚广播里说，是谁去世了？” 母亲担忧地关闭了广播，柔声道：“灵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妈妈，我是不是听错了？”灵澈渴望地望着母亲，多希望她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母亲却摇了摇头，轻轻地抚摸着灵澈的脑袋:“不要想太多了，都过去了。” “难怪向柯不肯理我。”灵澈喃喃道：“是我逼死了他的爷爷，我真的是蠢死了！”说着便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灵灵！”母亲赶忙拉住她的手，安慰道：“这件事情本来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即使没有那枚戒指，他们策划了那么久，一定还会有其他的方式。更何况，这个沈盛华，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也许，这正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啊！” “他做了坏事，自会有法律来处罚他。”灵澈哭道：“可是我却，成为害死他的推手。他连个申诉的机会都没有，这不公平！”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母亲抱着灵澈，轻声安慰道。 多希望一切都过去了呀！可是，犯了错误可以修正，人死了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如果说，灵澈最初还抱有一线希望，觉得向柯听了她的解释自会原谅她的话。那么，沈盛华的死犹如一盆冷水般彻底浇灭了她心中所有的希冀。 无论沈盛华犯下了多大的罪，她都没有权利对他宣判。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大致了解了当年的真相，沈盛华的确与这几桩案件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她却亲手，将这位老人逼入死亡的绝境！而他，又偏偏是沈家最疼向柯的爷爷！ 此时此刻，别说向柯，就连灵澈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沈盛华去世的消息瞬间铺天盖地地传了出来，原来已经渐渐被人们遗忘的沈家旧案也一件件被翻了出来，包括沈凌在小敏追悼会上说的那些话，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一些主流媒体上。 爷爷怒不可遏地对着电视骂道：“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是啊，他活不下去了，干嘛临死前还要再诬陷爸爸一把!”每每想到如此，灵溪就恨得牙痒痒的。沈盛华死了，他们对他所有的起诉都变得无效了，可是沈凌留下的那些话，却如雨后春笋般，迅速传播开来。 苏乾祥不仅没有摆脱走私嫌犯的帽子，甚至还顶上了一顶通奸的帽子。而她自以为是的暗杀，竟然被他们说成了情杀仇杀。甚至爷爷千辛万苦收集到的证据，也就这么轻易地被他们推翻了。 整个苏家上下，对沈家的恨意，也与日俱增。 这种恨意让灵澈感到深深的窒息，刚开始她还会辩解几句，时间久了，她才发现，这些辩解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那些根深蒂固的执念，早已成为支撑他们生活的信念。爷爷是这样，灵溪也是这样。 至于向柯，从她知道沈盛华去世的那一刻起，她就再没有勇气去见他了。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再是大伯父之死那个遥远而又飘渺的真相，而是向柯爷爷被她间接逼死的鸿沟！ 灵澈突然间觉得心好累，她没有颜面去面对向柯，也没有办法去说服爷爷接受向柯，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 年假结束第一天回来上班，她就准备好了辞呈，亲手交给了丁大发。 丁大发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惊讶，这样的结局，他大概早就想到了吧，可是，礼貌性的挽留还是要有的：“小苏，我可是把你当作后备律师准备重点培养的，你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灵澈微微一笑：“灵澈在您这里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丁大发微微一怔，过了许久，才道：“小林这些天很不开心，你能帮我劝劝她吗？” “您让丁林帮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灵澈摇了摇头：“有时候，长大未必是一件坏事。” “你也觉得，我是有意想对盛世趁火打劫？”丁大发叹道。 “我是怎么想的重要吗？”灵澈淡淡地说：“重要的是，您按照自己的心意这么做了，伤害的却是自己最亲的人，这，真的值吗？” 真的值吗？ 究竟自己的心意是什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第九十三章 离职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也许在过去，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自己的事业。←百度搜索→直到妻子的死亡，曾一度成为他心头挥之不去的伤痛。 他试图去查找妻子去世的真相，也试图去为妻子报仇雪恨，可是畏于盛世的权势地位，几番权衡利弊后，他一次次退缩了。 隔着妻子的仇恨，他不允许女儿与沈家人交往，不惜棒打鸳鸯拆散了丁林和沈凌。 可是时光荏苒，他老了，即使还有棒打鸳鸯的勇气，却再没有拼个鱼死网破的魄力。 直到有一天，沈耀婷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虽然知道她是害死自己妻子的罪魁祸首，可是她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盛世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只是从旁推动一下就可以轻松成为这个金融帝国的大股东。换做任何一个人，大概也都会欣然接受吧！更何况，妻子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现在的身旁又有新欢在傍，他的心，在枕边风的吹拂下也不禁有些飘飘然。 于是乎，他松了口，许给女儿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只要帮他拿到戒指，他便不再介意她和沈凌交往。只是对于女儿，他还不敢贸然说出实情的全部真相。既然小林从小都认为害死她妈妈的人是沈盛华，那就让她一直这样认为下去吧！至少，她在帮自己做事的时候，心底应该是坦然的。 其实，事已至此，他和沈家早已不是水深火热的仇恨了，通过沈凌拿走盛世更多的股份，也不枉这么多年来他辛辛苦苦教导女儿了。 他一再安慰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报仇，虽然这仇报的明显曲折了点。 还好丁林对沈凌感情颇深，即使不肯听他的，倒还听得进沈耀婷的花言巧语，几句话就说动了她的心思。 事情发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直到沈耀婷对小敏下了狠手。 本来应该保持缄默的沈凌，突然站了出来，说出了二十年前的惊人真相。 这些年来，女儿只知道沈家是他们的仇人，却不知，这幕后真正的凶手，不是沈盛华，而是她刻意拉拢靠近的沈耀婷。 当年，作为向柯继母的路芙蓉迟迟未能生育，她担心向柯的到来会动摇自己在沈家的地位，不惜将盛世参与走私案的证据交予向芸。她本想向芸在夺子案上多一些筹码，却没有料到沈耀婷竟会为了销毁证据对向芸痛下杀手。 可叹那时的沈耀婷就像惊弓之鸟般，谁威胁到了她，她便毫不留情地将利刃对准谁，丁林的母亲也因了解了一些真相而不能幸免。 沈盛华对于沈家人，本来就十分护短，更何况是自己的小女儿，出了问题最多骂上两句就立刻想方设法帮她弥补，便将沈耀婷养的愈发的骄纵。直到向芸身亡，沈耀君郁郁而终，父女俩之间的感情才最终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只是，裂痕再大，沈盛华也只剩下了这唯一的女儿，难道，还能亲手把她送上法庭不成？没有别的办法，他更多的时候，还是在默默地帮女儿处理各种身后的麻烦。 虽然沈盛华也许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几桩谋杀案中来，但是他的纵容，包庇，何尝不是沈耀婷这些年来有恃无恐地推手呢？ 既然抱定了这样的心态，丁大发觉得，逼沈盛华退位，似乎也算是名正言顺。 可是明明已经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却愿意昧着良心来掩盖真相甚至帮助凶手制造更多的假象！ 这样的丁大发，让一向崇拜父亲的丁林觉得害怕了。她怕的不仅是那个变得让她觉得陌生的父亲，更是自己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上了血污！ 在策划年会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小敏会死，沈盛华会死！ 关于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面赤裸裸的死亡，自己甚至也参与其中了，丁林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向着万劫不复的深渊坍塌…… 想到这里，丁大发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愧色，但很快就消逝了，他调整了下自己的姿态，对着灵澈笑道：“苏小姐，若是在外面做得不开心，腾飞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虽然是例行的客套话，丁大发说的时候却是透着三分的真心，从一个老板的角度来看，灵澈的确还算得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员工。 灵澈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丁大发的好意，此时此刻，她连最基本的客套都不愿意维系了。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便顺便到楼下整理小敏的遗物。今天，她已经提前和沈凌约好，去看小敏那刚刚出生的稚子。 一本翻开的笔记安安静静地躺在小敏的桌上，上面还有一支笔，笔帽未扣，仿佛在告诉来人，它的主人只是稍稍离开了片刻，很快就会回来。 看着本子上小敏留下的那一行行娟秀的小字，灵澈也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也许她一转身，就能听到小敏在旁边叽叽喳喳放肆的笑着。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结束了。 这丫头平日里毛手毛脚，很多事情记不住，可她懂得笨鸟先飞，于是遇事坚持写笔记以防自己忘记，几年下来，笔记记录了厚厚一大本，工作倒也真的没有落下。笔记本上最后一页记录的日期正是小敏出事的那一天。 这本子，大概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天了。 灵澈望着小敏的旧物唏嘘不已，自己看到这些尚且伤心难以自持，沈凌若是见到，不知由该有多么的伤感！ 可是这些事小敏的旧物，记录着她一点一滴的日常，只有交给沈凌保管，才算得上是各得其所。既然小敏是为沈凌而死，那么沈凌就应该将她永远藏在心底那个最柔软的地方，时时拿来祭奠一下，才对得起小敏的一片情深。 想到这里，灵澈将小敏的旧物一件件装进自己的箱子里。还好小敏老早就在为辞职做准备了，东西不是太多，她叫上一辆计程车就直奔和沈凌约定好的地点。 第九十四章 小忆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由于婴儿太小，不便长途跋涉，沈凌出国的计划才暂缓下来。看着保温箱中那个皱巴巴的小男孩，灵澈的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暗暗叹道：小敏，孩子很乖，沈凌应该会给他很好的照顾，你可以安心去了。 “这孩子有名字了吗？”灵澈问道。 “有了，叫小忆，回忆的忆，等他大了，我会让他自己去选择，姓林还是姓于。”沈凌叹道:“我不想他再跟沈家扯上任何关系。你大概也知道，我的父亲，姓林。” “小忆，好名字。”灵澈轻叹道，沈凌这是在用这种方式，继续追思这小敏吧，同时，也昭示了他和沈家决裂的决心。 “他笑了，真可爱。”灵澈忍不住赞道。 沈凌不修边幅地坐在旁边，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失去母亲的孩子，再可爱也是可怜的。” 是啊！这么一个鲜活的小生命，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失去了自己最亲爱的母亲，不得不说，他未来的人生，也将注定因此而坎坷。 灵澈暗暗叹了口气道：“过去，我们曾和小敏约定道，要做孩子的干妈，现如今，知道这孩子还活着的，也就只有我和大花了。若你不介意，我愿意继续做他的干妈，时常陪伴他，虽然顶替不了妈妈，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忆及小敏过去的种种，沈凌的脸上也有一丝动容，对母亲的恨和对小敏的思念日日夜夜折磨着他找不到出口，若不是为了这个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这副看起来还算一本正经的皮囊还能够撑多久，也许他早就选择破罐子破摔继续过去那种奢靡的生活了。 可是此刻，在幼子面前，他必须像一个父亲那样，去奋斗，去拼搏，当初给小敏的承诺，他没有办法再去兑现，只能独自一人撑起孩子头顶的天空，完成他作为父亲应尽的责任。 “谢谢你。”沈凌微微叹了口气，道：“只是，等小忆能够离开保温箱，我就要带他走了。” “这么快？”灵澈愣了一瞬：“你不等这边的官司尘埃落定了？”话一出口便知这问题问了也是枉然。所谓这边的官司，沈盛华已经去世，被告现在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沈凌的母亲沈耀婷，纵使他们母子再怎么失和，终究也是亲生母子，沈凌能够当众揭穿真相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若说让他上法庭指证自己的母亲，灵澈自己都觉得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沈凌倒是不以为意：“向柯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的。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灵澈摇了摇头，自己的打算，无非是等向柯回心转意向他道歉，然后等待他的原谅，然后再等待爷爷的谅解…… 可是，一方面，爷爷对沈家的执念早已根深蒂固。另一方面，由于自己的过失导致沈盛华的枉死。这样的打算，真的还能行得通吗？ “我不知道。”灵澈静静道，前路茫茫，她竟不知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如果我是你，我会死缠烂打地缠着向柯。”沈凌冲她狡黠一笑，不过要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母亲现在气急败坏，随时可能会反扑，向柯虽然心系于你，大概也不敢随意将他的弱点示于人前。此时此刻，不理你，就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真的是这样吗？灵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望着沈凌，这些日子以来的冷淡，让她以为他对自己失望了，难道竟是为了保护自己？ 虽然觉得不太真实，可是这样一个解释，却是她心底最最愿意接受的一个了。 难得沈凌，在这样的心境下，还愿意出言安慰自己，灵澈对他不禁又多了几分感激，笑道：“你什么时候要离开，一定要告诉我，我要送你和小忆一程。” “没问题。”沈凌静静地点了点头。 手机在包里突然呱噪起来，灵澈看到母亲的名字在闪烁，赶忙接过电话。 沈凌看着她的眉头越拧越紧，最后直接拧成了一个皱巴巴的八字，不禁好奇道：“出什么事了吗？” 灵澈挂断电话，轻声道：“爷爷住院了。” “嗯？”沈凌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对于灵澈的爷爷，那个据说在年会上咄咄逼人的老家伙，沈凌显然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被今天的新闻给气的，他大概没想到，日报上居然也花了大篇幅来描述你那天在小敏葬礼上说的话了。”灵澈喃喃道。 “哈，这样啊！”沈凌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几天以来，这大概是他听到的最有趣的消息了：“你爷爷心眼真小，他能把我外公活活给气死，却容不得我说半句实话。” 虽然沈凌说得句句都是实话，可是事关爷爷，灵澈却有些不高兴了：“好歹他也是老人家么。” “我最讨厌这样的老人家，食古不化，还喜欢道德绑架！”沈凌竟是越说越气，“你要小心，你和向柯之间最大的绊脚石其实根本不是我外公，而是你爷爷！” 沈凌的话让灵澈忍不住心头一颤，他说的没错，这么久以来，横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爷爷！ 可如今，爷爷突然病了，听母亲的意思貌似还很严重，她是一定要去探望的。顾不上和沈凌继续争论，便匆匆忙告了别，向医院奔去。 病房里，爷爷已经睡着了，母亲守在床前，示意灵澈不要讲话。 母女俩来到走廊里，灵澈才焦急地问道：“爷爷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这些年的老毛病了，一生气就发作。”母亲微微叹了口气:“人家都说老小孩，越老越像个小孩子，这么大点事，就能把他气得病倒。” “您也辛苦了。”灵澈扶着母亲，轻声道。 “我倒没什么，只是灵灵。”母亲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你和向柯，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灵澈不解道：“当年的事情，沈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呀!” “可那毕竟只是沈家的一面之词。”母亲静静道：“也许，沈耀婷也只不过是沈家推出来的一个替死鬼呢？” “妈妈，难道您也这么认为吗？”灵澈不满道：“沈盛华已经去世了，沈家又何必再白白牺牲一个沈耀婷呢？” 第九十五章 有孕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也许是因为他们自己内部夺权呢。”母亲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这样的话说出来已经是漏洞百出，即使沈家内部有争斗，把沈耀婷推出来当替死鬼的可以是沈家任何一个人，但无论是谁，这个人都不应该是沈凌。 因为沈凌，才是沈耀婷背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即使这是真相，可是爷爷他看不见。”母亲叹了口气，语气里也充满着无奈：“灵灵，可能要不了多久，爷爷还会继续把这桩官司闹上法庭。唉！到时候，向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我真的很担心，到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我……”灵澈咬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若爷爷真的和向柯对簿公堂，她又该何去何从？ “灵灵，爷爷叫你。”灵溪从病房里探出一个脑袋，狡黠地一笑。 灵澈闻声，赶忙走了进去，看到爷爷张开了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 “爸爸，您怎么醒了？”母亲赶忙道：“看您刚睡着，灵灵来了就没有叫醒您。” 爷爷却不理母亲，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灵澈，过了许久，才道：“灵灵，你和向柯，还是分手吧！” 灵澈想问为什么，可是看着病榻上老人那一张扭曲了的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爷爷第一次请求你，你能答应吗？”爷爷艰难地喘着粗气，仿佛每说一句话都要用尽毕生的力气。 母亲说得对，对于一个执念根深蒂固的老人而言，此刻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灵灵，你答应爷爷好不好。”爷爷咳得更加厉害，仿佛要咳出血来。 “灵灵，你不要这么不懂事好吗？爷爷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坚持什么？难道向柯比从小就很疼你的爷爷还要亲吗？”灵溪愤愤地说。 母亲艰难地望了灵澈一眼，乞求道：“灵灵，你就答应吧。” 所有人都在逼她，包括她自己的亲生母亲！ 为什么她和向柯两个人简简单单地谈恋爱，竟演变出这么多的爱恨情仇?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灵澈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眼泪不争气地向外涌出，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爷爷得到了想要的答复，身体终于放松了，安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颜色。 灵澈浑浑噩噩地跑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却总觉得胸中一口闷气堵在那里，让她感到一阵阵窒息。 一个好心的护士扶住了她，关心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灵澈定了定神，想要扶着墙壁坐下来，却感到一阵阵眩晕。 “要不要帮你联系你的家人？”护士关切地问道。 灵澈摇摇头，只觉得浑身重心不稳，狠狠地栽到了地上。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干净明亮的病房里。 “小姐，你怀着孕，就应该吃饱肚子嘛，这样低血糖晕倒了很危险的。”护士看她醒了，忍不住责怪道。 “谢谢你。”灵澈的脑袋猛然抬起，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护士惊奇地望着她：“我们刚刚帮你验了血，你末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灵澈努力去回忆，自己似乎也有两月没来例假了，只是最近工作忙心情又不太好，就没有关注过这个事情，初时还笑小敏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关心，放在自己身上竟然也是这么浑浑噩噩！ 等等，怀孕了？ 灵澈抽离的思绪满满恢复了过来，这个孩子，现在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有些担忧，向柯若是知道了他的存在，会有什么反应呢？ 爷爷若是知道了此事，又当如何呢？ 一堆问题袭上心头，灵澈只觉得一阵阵头痛。 “小姐，快点联系你的家人吧？”这个时候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护士热心地冲她笑了笑便转身离去，只留下灵澈一个人怅然若失地望着天花板。 通知家人，这个时候，又有谁愿意同她一起分享这个孩子到来带来的喜悦呢？ 灵澈咬咬牙，决定再试着给向柯打一个电话，忐忑地拿起手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还未开口，却听到一阵忙音后，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都过了这么久，他却还在生她的气。 灵澈的心中一阵委屈，想起刚刚答应爷爷的话，泪珠忍不住地往下落。 这个时候，电话又能打给谁呢？ 怕是此刻，没有任何人，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吧。 灵澈苦笑着，硬撑着下了床，自己付清了刚刚护士帮她垫上的检查费用，便走出了医院。 晚风凉飕飕的，吹得人忍不住往衣服里缩。灵澈还记得前不久，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向柯载着她，在马路上飞驰。那个时候，她的心中虽然也有忐忑，但却是快乐的。可是此刻，同样的夜晚，留给她的，只有孤独和无奈。 可是就这么分手了吗?她的心中仍有不敢，咬咬牙，搭上一辆计程车，直奔向柯的山间别墅。他在公司不肯见她，那到他的家中去等，总能看到他了吧。 灵澈拿出向柯之前交给她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扭转开来，门打开了，里面却是灯火辉煌亮堂堂的一片。 “苏小姐，你怎么来了？”沈思佳望着灵澈，冷冷道。 “我有事情要找向柯。”灵澈喃喃道。 “哥哥他最近很忙，可能很晚才能回来。”沈思佳的语气恹恹的，显然不太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吧。”灵澈说着便坐了下来。 “苏小姐，你把我们害的这么惨，还不够吗？你究竟想怎样？”沈思佳不解的望着灵澈，眼睛里却满是火焰。 “最近公司股价波动，外公本来心情就不好，为了给你面子却巴巴地要跑去你们的年会。”沈思佳红着眼睛接着说：“我从来没见过他老人家那么用心去讨一个人的欢心，可是你们，你们竟然设下了那么大一个陷阱等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灵澈哽咽道：“我并不知道会是这样的。” “你不知道！你以为一句不知道就可以当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吗？”沈思佳叫道：“外公他走了！永远都回不来了！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却还可以好好地站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脸面跑到哥哥家里？” 第九十六章 暗流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本来以为，你和哥哥在一起，就能让他的心停止漂泊。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沈思佳歇斯底里地叫道：“我们全家这样费尽心思地讨好你，就是想补偿哥哥在外面的那几年所受的苦，可是你，你居然如此践踏哥哥对你的真心！你太过分了！” “对不起。”灵澈静静道：“可是，若真的论起罪魁祸首，按照沈凌的说法，也应该是你母亲才对，这个局，不就是她设的吗？” 沈思佳没想到她还会这样反驳自己，心中更是有气：“就算她设下这样的局，这次若是没有你从中邀请，这样的聚会我们根本就不屑参加。我还记得那天，爷爷跟我讲‘丁大发给她摊派任务都摊派到咱们盛世头上了，想必剩下她要邀请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邀请到的。我们就当去散散心，哄得你大嫂开心了，你大哥自然也会开心了。’却没有想到，我们的真心，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狼心狗肺！” 灵澈顿时愣住了，甚至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原来，那天打电话给沈盛华，他肯接受邀请，居然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可是现在，哥哥不开心，全家都不开心，你，开心了吗？”沈思佳抹了抹眼睛，望着灵澈道：“我也恨妈妈，可是，我现在更恨你。妈妈已经被爷爷所厌弃，可是你呢，爷爷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会这样！” 灵澈望着哭成一团的沈思佳，眼泪也忍不住往外掉，思佳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她的心上，让她痛的喘不过气来，她想说，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望着思佳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沈思佳望着灵澈，犹疑道：“你，你没事吧？”说着便扶着灵澈坐了下来。 灵澈喘了半天，终于平息下来，轻声道：“我没事，谢谢你。” 沈思佳看她平静下来，便松开了手，走进厨房帮她倒了杯温水，放到桌子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些天，心里憋了太多的话，没地方发泄。” “没关系。”灵澈摇了摇头，思佳的心事，她多多少少也能理解，沈凌因为小敏的事情彻底和母亲决裂，思佳却不能，她夹在沈家真么多势力暗流之中，一定也不好受吧！ 只是，她刚刚所说的话，让灵澈本以内疚的心变得更加的痛苦。自己，终究是辜负了一位老人拳拳的爱子之心啊！ “我错了，都怪我自己太蠢，这么轻易就被别人利用。可是爷爷若还在，我还有机会弥补，现在人不在了，我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没有用了。”灵澈带着哭腔道。 “不，你有办法的。”沈思佳握着灵澈的手，镇定地说：“爷爷至死都在保护妈妈，若是此时落井下石，爷爷他会死不瞑目的。” 灵澈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向沈思佳，这个时候，她究竟在打什么样的算盘？ 沈思佳犹豫了一瞬，继续道：“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合适，可是大哥他一方面想保住盛世，一方面又不肯放过妈妈，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原来如此，沈思佳前面慷慨激昂地讲了那么多，她的目的竟然是在这里。 灵澈茫然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坚定：“向柯这么做，才是对的。” “哥哥这么做是没错，可是仅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斗得过母亲在盛世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更何况，我听说，吴氏和腾飞，都在磨刀霍霍，想要趁乱坐收渔翁之利。灵澈，这样下去，哥哥他会垮掉的。那些人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我真的很担心……”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灵澈看着思佳，静静道，心中却忍不住腾起一丝隐隐的担忧。 “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思佳自嘲道：“现在不管是妈妈还是大哥，都不信任我。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瞎想罢了。” 沈思佳说得倒是实情，虽然沈耀婷和向柯已经斗得白热化了，可是关于他们之间的信息，她连公司的一个小员工都不如。爷爷去世的第二天，她这个总裁秘书就被向柯请回家了。她想劝母亲放手，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母亲看她的眼神就已经像是在看一个叛徒了。 她本以为这一切只是沈家内部夺权的一次普通的争斗，可是沈凌在小敏葬礼上说的那番话却让她彻底陷入了绝望，原来，母亲背地里居然还有那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难怪这些年来，沈凌宁愿漂泊在外也不愿意回家。沈思佳不敢想象，假如早些年，她和沈凌一样偷偷知道了这些事，她的人生轨迹会不会也从此改变？ 大哥对她的态度虽然还算客气，可是毕竟中间隔着母亲做过的那些事情，即使再亲密的关系也因此变得尴尬起来。这些天来，她天天在这里等向柯回来，可是一连几天，没有等到向柯，却等来了贸然赶来的灵澈，心中的气，自然也就一股脑撒了出来。可是这口气撒完了，自己竟然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两人正相对无言中，却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惊喜地对望了一眼，就看到向柯推门走了进来。 向柯看到灵澈，脸上微微浮出一丝惊喜，可是转眼便看到了沈思佳，那一抹惊喜瞬间被掩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大哥！” “向柯！” 灵澈和思佳同时叫出声来，互相对望了一眼，便一脸期盼地望向向柯。 向柯尴尬地望着她们俩，直接将灵澈忽略了，对思佳道：“你怎么来了？” “我很担心你。”沈思佳认真道：“就想过来看看。” 向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望着沈思佳道：“傻丫头，我没事，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陪你。”沈思佳急忙道。 “我最近很忙，怕是没有时间陪你。”向柯笑望着沈思佳，却故意忽视了灵澈的存在。 灵澈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道：“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第九十七章 离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向柯微微一愣，这才扭过头去，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冷漠地让人窒息。灵澈竭尽全力想从中探寻到一丝温柔的痕迹，看到的却只有疏离。“苏灵澈，从你把那枚戒指交出去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从年会那天到现在，这是向柯对灵澈说的第一句话，可是这第一句话，就那么让人心碎。 灵澈本来已经准备好的告白在此刻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以至于她都没有勇气说出口，只是静静地望着向柯，怯声道：“对不起。” 向柯却冷笑了一声没再理她，径直望向沈思佳：“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沈思佳尴尬地笑了笑，大哥虽然没有像对待灵澈那般冷淡，可是连下两道逐客令，饶是她再怎么想要留下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灵澈目送向柯陪着沈思佳走了出去，自己却像个木偶似的愣在那里。 从始至终，向柯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可是这句话却直接撇清了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跟他说其他的事情了。 残存的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在告诉她，用一个孩子去留住男人是作为一个女人能够用到的最失败最笨的办法。 尽管她希望他留在她的身边，但她却绝不愿意他仅仅是为了孩子而选择留下！ 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 另一边，向柯送思佳到家后，却在飞快地往回赶。人说近乡情怯，可就到进家门的那一瞬间，他又怕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自己身边都危机四伏，又怎么忍心将灵澈卷进盛世这场暗无天日的内斗中来呢？ 初见灵澈的喜悦，内心奔涌而出的感情在见到沈思佳的那一刻被强压了下来，虽然明知思佳也许是单纯的，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也许，他的周围正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偷偷盯着他，寻找他的软肋，意图给他致命一击。 而他知道，苏灵澈，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小敏的意外，爷爷的离世让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沈凌失去小敏时的痛不欲生犹如噩梦般让他也同样胆战心惊。他实在无法想象，假如那天受伤的人是灵澈，他会怎样。 虽然一直认为沈耀婷就是幕后主使，可是几番较量下来，重重的疑点让他变得更加不安。沈耀婷可以伤害任何人，但是她绝不会伤害沈凌；她可以重击小敏，但一定会是在小敏把孩子生下来之后。 最恐怖的，不是敌人的强大，而是伴随着沈凌揭穿了一系列的真相后，对方的表现，让他连敌人是谁都搞不太清楚了。 他不怕自己受到伤害，却担心，有人会继续利用灵澈，伤害灵澈，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意外，他仍然输不起。 所以，就借这样一个机会，表现出自己已经厌弃灵澈了吧，只有让她暂时成为他的过去，甚至成为他所厌恶的人，才能给她带来真正的平安。 开门的手在扭转钥匙的那一瞬间顿了一下，对于见面的期待又变成了深深的不安。这些天来，他故意冷落她，这个傻丫头，她得有多伤心呢？ 好想抱着她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那么，还要再残忍地告诉她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吗？ 他说不出口，他怕自己一张口，就会情不自禁地全盘陷落，担心一不小心就出卖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重重地叹了口气，向柯轻轻拔出钥匙，回到了自己的车里。这个时候，也许避而不见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远远地，看到她缓缓走出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多想走过去，给她一个结实的拥抱，他的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直到她小小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空中，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自顾自地回了家。 灵澈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向柯回来。 总以为，幸福啜手可得。此刻才发现，有他在，才是天堂。 她的内心一片凄凉。 母亲的电话一遍又一遍聒噪地响起，提示她该回家了。 她总觉得下一刻，也许向柯就回来了，也许他就肯听她解释了。 可是直到天蒙蒙亮，他都还未回来。 所以他，是因为不想见到自己，所以连家都不回了吗？ 灵澈却不知道，她在屋内等了一夜，向柯却在屋外也守了一夜。屋内的她有多焦灼，屋外的他的煎熬却只多不少。 可惜这一切，她都没有机会去了解。她只知道，她的爱情，又一次枯萎了。 所以当爷爷提出要送她出国读书的时候，她没有一丝犹豫，一口就答应了，痛快到让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说服她的母亲都觉得十分意外。 可是除了暂时的离开，她似乎已经找不到躲避这一切风波更好的办法了。 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若是家里人知道了，一定保不住。 可她想要这个孩子，这是向柯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念想，她不愿舍弃他。 可是同样，她也不愿让这个小生命成为她乞求感情的砝码，她的爱情，来得纯粹，离开时也要干干净净。 所以暂时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或者说，暂时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归来。 灵澈在心中不停地碎碎念，只为了说服自己，离开的时候，尽量不要太伤心。 苏清远大概也没有想到灵澈会答应得如此干脆，担心她会变卦，便迫不及待地安排人帮她办理好各种签证手续。加上灵澈很早之前，就曾经试着申请过国外的学校，只是后来和向柯在一起，便放弃了很多很好的机会。此番突然想要出去，过去的那些资料还是可以用得上的，各方的准备，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以至于，从决定离开，到真的离开，中间只间隔了短短的一周，短到灵澈自己都觉得无限恍惚，难道就真的这么走了吗？ 这些天来，她心神恍惚，闭门不出，来不及和朋友们告别一声，甚至连大花都不知道她要出国的这个决定。只是打算在临上飞机的前一刻，再群发一条短信，告诉大家，她要离开了。然后丢掉旧的手机，连同所有旧的回忆。 这样也好，没有女孩子之间哭哭啼啼地告别，就少了很多离愁别绪。 可是内心，为什么这样的疼痛？ 坐在候机室里，一直以来都很淡定的内心却再也静止不下来。 －－－－－－－－－－－－－－－－－－－－－－－－－－－－－－－－－－－－－－－－－－－－－－－－－－－－－－－－－－－－－－－－－－－－－－－－－－－－－－－－－－－－－－－－－ 最近这段时间写的太纠结了，不过纠结的内容很快就会过去。 只有涅槃，才能重生，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归来！ 第九十八章 偶遇 苏灵澈伸长了脖子向外望去，想要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命运却告诉她，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奢望的幸福，似乎从来都没有到来过。 她不甘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拨通他的电话，想着若是他肯开口挽留她，她便义无反顾地留下来。可是一连拨了几遍，他都没有任何回应。 原来，这场分离，是早已注定的了。 最近灵澈，开始变得越来越相信宿命，既然做了最后一番努力，都无法挽回，那么，她也只能心甘情愿地认命了。 “苏灵澈？”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沈凌那张三分酷似向柯的脸让她禁不住有些恍惚。可是理智很快告诉她，那不是向柯。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凌笑望着她，微微有些吃惊，虽然曾经答应离开时一定会通知灵澈，但他并没有把这句承诺太放在心上，只当作一句客套话。他只想一个人带着孩子顺利地离开，甚至连身边的朋友、亲人都不知道他的打算。就连今天这个时间都是他再三斟酌选定的，母亲和向柯为了股权在会场上争得不可开交之时，没有人会腾出功夫来阻止他的离去。 可是此刻，在机场，他居然看到了苏灵澈，难道这个女人，竟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灵澈看到沈凌手中怀抱的婴儿，心下了然，道：“本以为这一去便不能实现送你们一程的承诺了，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机场遇上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初见时的惊讶渐渐平复，沈凌也看到了灵澈随身携带的行李。 灵澈将登机牌在沈凌眼前晃了一下，微笑着没有说话。 “我们竟然是同一班飞机。”沈凌看到灵澈的登机牌，又陷入了新的震惊之中:“你要离开，为什么？” 灵澈默然不语，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为什么要离开？这些天来，她不停地问自己，难道只有离开这一条路可选了吗？ 可是除了离开，此刻的她，在这样的一个漩涡中，又能做什么呢？ 沈凌一瞬间就看穿了她的心事，轻声道：“其实你可以等等的，等向柯处理好了盛世的危机，你们没有必要一定要分开。” “我怀孕了。”灵澈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四个字，她难以启齿，却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竟然是沈凌。 沈凌微微皱了下眉头，同情地望着灵澈，这个消息，向柯恐怕是不知道的，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拼尽全力留下灵澈。那苏家人，大概也不会知道了，他们若是知道了，孩子一定早就不在了。其他人，大概更是无从知道了。 从情感的角度讲，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向柯，至少作为父亲，向柯有知情的权利。可是此刻若是透漏了风声，那他之前为了带孩子离开所做的一切准备，岂不也会因此受挫？他已经失去了小敏，这个孩子，他是一定要带走的！ 于是理智渐渐战胜了情感，若是灵澈留下，必然会成为向柯的牵绊，甚至她和腹中的孩儿都有可能随时面临生命危险，那么离开，对她而言，也不算是坏事吧？ “我在加州联系到一家月子中心。”沈凌轻声道。 灵澈惊讶地望着他，也对，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大概沈凌也认为，离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当时是准备小敏待产用的，我工作忙，怕照顾不过来。”忆及小敏，沈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你在美国人生地不熟，又有孕在身，到月子中心去，至少会有个照应。费用我已经提前支付了，现在也退不回来了，就当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为这个孩子近一点绵薄之力吧，还请你不要拒绝。” 沈凌看到灵澈一脸犹豫，继续道：“到美国后，我的工作会非常的忙，没有时间照顾小忆，虽然这家月子中心是相熟的朋友介绍的，但是把他单独留在那里，我还是不太放心。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照看小忆。” “小敏还在的时候，我们就约定，要做小忆的干妈。”回忆起那段幸福的时光，灵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她温柔地接过沈凌怀中那个柔软的孩童:“所以小忆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 刚刚结束一个重要的会议，向柯只觉得筋疲力尽。 打开手机，一连几个未接来电跃入眼帘，她，终于在时隔一周之后，又主动联系他了！ 连着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向柯皱了皱眉头，赶忙拨了回去，可是电话那头，却一遍又一遍地传来同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向柯还记得，上一次，灵澈在连续拨打了一天他的电话无果之后赌气的关了机。想到这里，他的唇畔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为什么，明明才一周不见，思念却如此令人黯然伤神？ 可是此刻，难道灵澈又在跟他赌气？ 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一副漫天烟火的画面，赶忙拿出日历，二月初四，他迅速地捕捉回一点点记忆。就在不久之前，她曾经和他约定，参加二月初五那天鲁正则的婚礼。 难道她，这一天，特意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提醒他这个？ 似乎也不像，向柯的心中腾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也许只是为了打消自己的不安，第二天一早，他推掉了几个重要的约会，便直赴婚礼现场。 向柯的到来还是让鲁正则小小激动了一把。毕竟向柯是他多年的偶像，又是公司目前的掌舵人，没想到当初一句随口的承诺，便让他携重礼而来。 更何况早在前一天，他的未婚妻李嘉米就收到了灵澈的告别短信，虽然微微有些震惊，但是了解公司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们还是选择祝福灵澈。 只是没有想到，灵澈没有来，向柯却来了。 看着这位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光临自己的婚礼，夫妻俩小心翼翼地招待着，避免露出一丝灵澈不在的尴尬。 第九十九章 失约 可是向柯的心思，显然全然不在婚礼之上。他选择前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能远远地见灵澈一眼。 相思之苦深入骨髓，让他有些痴狂。 可是他的灵澈，直到婚礼结束那一刻，都没有来。 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冷眼旁观别人的幸福，心中却只余一片凄凉。 她，居然，失约了？ 这不是她的风格！ 难道她，真的出什么事了吗？ 这一整天，他都在忐忑中度过，直到婚礼完全结束，他才意识到，自己这种盲目的躲避是多么的愚蠢! 他正准备结束这无聊的等待，却见一个窈窕的女子一步步向他走来。 大花远远的看到向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心中有些不忍。同样带着对灵澈突然离开的不满，她竟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慨。正是这一分感慨，让平时见了向柯都绕路走的她突然鼓起了勇气，走到向柯跟前。 “向律师，你好。”摇曳的酒杯在眼前晃动中，映衬着大花涨的绯红的脸。第一次跟向柯这样面对面说话，她竟然有一丝紧张。 向柯抬眼望去，看到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女子，有一丝恍惚，曾经在公司见到过她和灵澈经常时不时凑在一起，现在她还在，灵澈为什么没有来？ “我叫戴华，朋友们都喜欢叫我大花。”大花看出向柯脸上露出的恍惚，赶忙自我介绍道。 “我知道，以前在腾飞见过。”向柯礼貌地冲大花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灵澈这次，的确是太过分了。”大花愤愤然道：“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掉，连个招呼都不打。” 大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向柯打断了：“你说灵澈她，去了哪里？” “她去美国了，您难道不知道吗？”话一出口，大花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多管闲事了，若是向柯都不知道灵澈的出走，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很严重了。 “你在开玩笑吗？”向柯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大花苦涩地看着他，那一脸的失魂落魄让她心碎，苏灵澈，你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他离开呢！ 向柯却再无心留在这里，匆忙结束了和大花的对话，就离开了会场，开着车向灵澈的家一路狂奔。 苏妈妈为他打开了门，脸上却没有了一贯的和蔼可亲，淡漠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窒息。 “灵澈已经离开了，昨天的飞机。”苏妈妈的话语冰冷地打在向柯的心上，印证了刚才大花所说的话。他只觉得自己一阵心悸，疼痛到失去了直觉，她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 又是美国！ 苏灵澈，她曾经说过，只要他不放手，她就不会放手。 他还没有放手，她怎么可以，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消失掉！ 向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灵澈的家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一家，一整天的忐忑不安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的思绪，一下子陷入了茫然的混乱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仿佛过去的一切努力突然间都变得没有意义。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一遍遍去拨打她的电话，可是听筒里传来的永远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已关机！她是打算彻底斩断和自己的联系了吗？ 苏灵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灵澈一遍遍拨打他的电话时会是多么的绝望！原来对方不在线时的感觉竟是如此的无助！ 而他，偏偏在她上飞机前的那一刻，挂断了她打来的那一通告别的电话。 他甚至在想，若是他当时没有那一念之差，是不是接通了电话，她就不会离开？ 一向都很自信的向柯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愤怒，人生没有也许，错过了终究还是错过了，他甚至不知道，他的灵澈，究竟去往了何方。 心中的苦闷无处可诉，一连几日，向柯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直到欣欣一遍又一遍执着地敲开了他的家门，助理们告诉他公司在他绝望的日子里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他才彻底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剩下的，只有绝境反击。 曾经的他，天真的认为，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如今，他要保护的人已经离他而去，他即使变得再强大也失去了意义。 可若不反击，剩下的日子又该如何度过？ 一向进退有度的他，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曾经不屑去用的手段，也开始渐渐用的风生水起；曾经不屑结交的人，也在他的手腕下，变得服服帖帖。 原来过去认为的所谓的危机，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竟如此容易。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难把握的竟然是人心，而且是爱人的心！ 向柯站在盛世权利的巅峰，俯瞰着自己一手夺来的金融帝国，心中竟觉得是那么的孤独。 他有多久，没有停下来休息了。 最近的他，变得越来越孤僻，甚至连欣欣，和他说话的时候，都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 就在整个盛世在向柯的带领下，一步步回归正轨的时候，大洋彼岸，灵澈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笨重，精力也远远没有过去旺盛了。有时候一边给小忆唱着摇篮曲，一边就自己坐在椅子上打个盹睡着了。 小忆最近越发地爱动了，总喜欢盯着她的眼睛对她笑，然后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灵澈整日陪着他，和他的感情日益深厚，小忆简直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妈妈，粘她比粘沈凌更甚。 有了小忆的朝夕相伴，灵澈暂时也算找到了心灵上的慰藉，在美国的日子也不觉得那么难过，甚至比在国内过得更惬意。毕竟不用再在爷爷和向柯的夹缝中左右为难，更不用去思考怎么样才能赢回向柯的欢心。 有时候只有彻底放下了，才能守住内心真正的宁静。 因为有小忆在的缘故，沈凌偶尔会来看她，顺便带给她一些她在报纸上看不到的国内的消息。 第一百章 隐瞒 比如说吴氏集团因为债务危机面临解散，被盛世收购。 比如说腾飞因为丁大发的用人失误导致内部分崩离析，重要元老纷纷辞职改投别家。 本以为会是惊心动魄的权利更迭在沈凌的轻描淡写下就翻开了新的一页。似乎向柯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瞬间就扫平了挡在他面前的所有障碍。 可是为何，沈凌讲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一丝兴奋，眼睛里藏着的，反而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忧伤？ 他从来没有提起过沈耀婷怎样了。 但灵澈听到吴氏和丁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危机重重，料想沈耀婷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可那毕竟是沈凌的母亲，即使她做了再多的错事，议论她对沈凌而言无异于是双重的打击。所以沈凌不提，灵澈也就当作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毕竟过去的一切，对她而言，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她要面临的，则是漫长的未来该怎么生活。 灵澈已经向学校申请了休学，等孩子一出生，就要继续未完的课程，她要努力拿到自己的律师执照，然后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在面对暴风雨来临时不再仅仅是逃避。 未来的日子，还有一个小东西要她保护呢！ 想到这里，她轻轻抚摸着圆圆的肚皮，脸上浮出一丝微笑。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最近就不要再一个人跑出来了。”沈凌接过灵澈手中的袋子，嗔怪道：“万一在外面发动了就危险了。” “啊，你来了，太好了。”灵澈笑着偷偷转移话题：“最近国内有什么新闻吗？整天呆在院子里闷都要闷死了。” 沈凌无奈地笑了笑，自己都觉得最近似乎管的有点多，可是看见灵澈，他就忍不住唠叨两句，就像当年小敏在的时候一样。看来天下孕妇都不让人省心，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壮得像头牛，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可最终……想到小敏，沈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郁。 灵澈并不知内情，反而被他吓了一跳：“难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沈凌却不想多说，摇了摇头道：“向柯坐镇盛世，好的很呢！倒是你自己，真的要注意了。” “好了好了，我会注意的。”灵澈苦笑道。 也许是因为预产期将近的缘故，最近沈凌，变得格外的啰嗦，对她也是各种叮嘱，细心地令人发指。灵澈有时候在想，难道他是把自己对小敏的愧意全部用在了自己身上，拼命地弥补小敏孕期自己的缺失，还是别有其他目的？ 他人虽然来得越来越频繁，可是对于国内发生的事情，却总是只字不提。即使她刻意提起了，也总是被沈凌一带而过，瞬间转移话题。这样的缄默，让灵澈内心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难道国内，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灵澈从沈凌那里得不到消息，只好自己到网上搜索。 一遍又一遍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向柯的名字，得到的却总是那些有限的信息，大部分内容，她都已经看了无数遍，实在找不出什么新意。 直到有一天，她在超市里挑选水果，听到背后一阵惊呼。 “灵澈，真的是你吗？”琳达尖叫着跑过来，给了灵澈一个大大的拥抱。 灵澈也是满脸惊喜，他乡逢故知，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这异国他乡。 琳达盯着灵澈圆圆的肚皮啧啧赞叹：“看样子，至少有八个月了吧。” 灵澈点了点头道：“是啊。” “看你的样子大概向律师也没什么事情了。”琳达笑着点点头：“前一阵子我还担心他，现在想想果然是杞人忧天了。” “向柯他出了什么事吗？”灵澈听到琳达提起向柯的名字，那个每天她都要在心底默念无数遍的名字，紧张地问道。 “你们难道没有在一起吗？”琳达狐疑地望着灵澈，甚至看她肚皮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怪怪的。 “当然没有了，灵澈现在和我在一起。”沈凌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灵澈的身后，他亲昵地搂着灵澈的肩膀，笑望着琳达。 他嘴上说的话，手上做的动作，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灵澈想要挣脱他的手臂，他却暗暗加重了力道，面上依然保持着淡定的神情。 琳达闻言，脸上的神色又从震惊渐渐变成鄙夷，她瞟了眼灵澈的肚皮，冷冷道：“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灵澈想要喊住她，却被沈凌一把拉了回来，她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在沈凌那一句“不送”里了。 直到琳达走远了，灵澈才挣脱了沈凌的手臂，她愤愤道：“琳达一定误会了，你干嘛要那样说啊？” “说着玩玩而已，你何必当真？”沈凌一脸不屑地望着她，那神情，就像灵澈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写满了花花公子独有的玩世不恭！ “你说着玩玩，她一定是当真了，才会那样看我。”灵澈不安道：“小敏刚刚走，我们就……” “我们就怎样？”沈凌嘲笑地望着她：“苏灵澈，你何必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呢？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你，和我一点关系的没有，你在怕什么？” 是啊，她在怕什么？灵澈被沈凌一阵东拉西扯，脑海里猛然间闪过一个可怕念头，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刚才琳达说，向柯似乎出事了！ 可是沈凌紧接着就打断了她的话。 向柯究竟怎样了？ 还有沈凌，他的立场真的如当初一般没有变化吗？ 可是为何，他最近的态度却远远没有他们初到美国时那般立场鲜明？ “哎！想什么呢？”沈凌不满地望着灵澈道：“逗你玩的，不要生气啦！跟你说了多少遍，这个时候就不要再一个人跑出来了，你就是不听，所以才会恶搞一下么，你不至于这么小气的吧！” “我又没有带着你儿子乱跑，谁要你操这些闲心？”灵澈的心跳得飞快，面上却依然努力保持着镇定。若沈凌真的如自己猜测般那样早已倒戈，那么此刻，就更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慌乱。 第一百零一章 质问 “哼，我只是关心你而已，你不领情就算了。”沈凌竟也有些恼火了，干脆就将灵澈的购物袋丢在里地上，一个人径直走出了超市。 灵澈看他气呼呼的样子，心中的疑虑竟也消失了大半。难道他，特意赶来，开这样一个玩笑，真的仅仅是因为担心自己？ 可是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沈凌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对自己，终究是有所隐瞒，所以也无需为刚才自己的态度有所愧疚。想到这里，灵澈默默地捡起被沈凌丢在地上的购物袋，只想着赶紧选购完东西回家，再慢慢想办法打探向柯的消息。既然琳达都能获得国内的消息，她苏灵澈眼明耳聪，过去是刻意回避和国内的联系，现在如果真的动真格想要打听些消息，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事实证明，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的确容易做出一些错误的估计。 今天晚上，的确如沈凌所言，灵澈买的东西有点多。 小忆最近开始吃辅食了，她便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好吃的。小忆也是相当的给力，无论灵澈做什么，他都能做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吃得津津有味。 灵澈做辅食的兴致和技术便也与日俱增。今天，她是盘算着买面粉回家包云吞给小忆吃。虽然自己现在整天吃洋快餐，却还惦记着给孩子吃点中式口味，所以她一不小心就买了太多的东西。 当她试着把两个大大的购物袋从车里提出来时，忍不住便犯了愁。 若是平日，这样的袋子她提四个都没什么问题。 可是最近，腰酸腿涨，宫缩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她的体力，的确是不太够用了。 正踌躇间，一双大手从后面帮她提起了购物袋。沈凌嬉笑着探过头来：“算了，本少爷从来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灵澈惊讶地望向沈凌，没想到他居然能去而复返，心中的怒气也消失了一般，应承道：“那就有劳沈大少爷了。” 于是晚上，他们就吃了一顿中式大餐。灵澈煮了云吞给小忆，又包了一大锅饺子分给同住月子中心的各位邻居，大家其乐融融，就像过年一般。 灵澈的脸上一直挂着温暖的笑容，就像她今天从未遇到琳达一般，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等送走了沈凌，哄睡了小忆，便迅速拿起笔记本电脑，登陆了她许久不曾登陆的QQ。 这上面，有太多的过去，她割舍不断。 以前，只是通过搜索引擎，一遍遍搜索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想透过网络，从字里行间打探出一点点他的消息。可是今天，琳达初见她时的如释重负和沈凌的异常反应，让灵澈隐隐有些害怕。她急于知道，国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却又不想被沈凌识破，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打开电脑。 这个时候，问谁好呢？ 临上飞机的那一刻，她懊恼地丢掉了旧的手机，可是很快，她就后悔了。 过去的那一切，岂是丢掉一部手机就可以斩断的？ 她的不辞而别，一定伤了很多人的心，不知向柯，听闻她离开后，会作何反应？是开心，还是气恼？或者，是全然的不在乎？ 大花的头像突然亮起，将灵澈纷飞的思绪打断，她熟练地点开她的头像，只看到下面长长的一串问句。满屏的质问让灵澈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大花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很显然，大花是每隔几天，都要上来试着联系一下灵澈，抒发一下她内心的不满，以至于未读的聊天记录竟然有长长的几十页。 “苏灵澈，你太过分了!居然敢不辞而别！” “苏灵澈，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白瞎了我还把你当朋友！” 满屏的谩骂透着屏幕直映眼帘，灵澈却觉得心中暖暖的，至少还有一个朋友在关心着她。 “苏灵澈，你是不是答应过嘉米会来参加她的婚礼？你居然失约了！你怎么忍心抛下向柯一个人？” 看到这里，灵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明明是向柯一直不肯理会自己，又怎么能算她抛下的他呢？ 等等，难道那天，向柯有来参加嘉米和鲁正则的婚礼吗？ 他，居然记得？ 既然他心中有情，可是他又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绝情？ 灵澈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读。 一连几百条自言自语的谩骂之后，大花也放弃了努力，最后一条，是一个月前发的。 “苏灵澈，向柯出事了，你再不回我信息，我们友尽!” 向柯出事了，灵澈的心咯噔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大花如此气急败坏地要和她友尽？ 如果说前面那几百条谩骂只是死党恨铁不成钢的质问的话，那么这最后一条，显然是一直得不到回应的绝望了。大花每天几条的质问也从这一条开始渐渐消失了。 “大花，向柯发生什么事了？快点告诉我！”灵澈慌忙地打出一行文字，迅速地发了出去。 过了许久，对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灵澈赶忙解释道：“死戴华，你快点出来，骂了我那么多遍，好歹出来听我的解释！” 几秒后，大花的头像终于亮了起来，懒洋洋地飘过一句：“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不用回来了。” “什么叫没我什么事了？你之前发消息说向柯出事了，究竟是什么意思？”灵澈快速地打出一行文字，发送了出去。 “都过了这么久了，自然没你什么事了。”大花不耐烦道:“向柯现在是好是坏，都和你没有关系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懂。”灵澈黯然伤神道：“可是我只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过得很好，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好过。”大花点了发送后，突然又觉得这么说对灵澈有些过分了，才换了种语气道：“既然现在那么关心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知道。”灵澈打出这四个字，心里都是懵懵的，当初为何要离开？真的是因为爷爷吗？还是被向柯冷落后故意赌气而为之？何以至于自己人都走了还要这样巴巴地回去打听国内的人和事？原来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的。 第一百零二章 临盆 时间过得越久，她越记不清楚，当初，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她那么匆匆就决定远离故土？ 若是上天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是否还会决定地如此草率？ 可是这四个字映入大花的眼里，则是满屏的尴尬，若一句我不知道就可以轻易将感情丢去，那么这感情，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抛下国内的一切消失掉了？而且一消失就是几个月？若不是从阿姨那里确定你现在还活着的话，我还真以为你从人家蒸发了呢！”大花的脾气一上来，就像机关枪一般冲着灵澈发射开来。 灵澈看到她这架势，失落的心才稍稍放下了，大花这人，从来都是嘴硬心软，此时此刻她肯冲着自己大吼大叫，说明她还将自己当作朋友。 “大花，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求你了，告诉我。”灵澈发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以她这么多年对大花的了解，她知道，大花最受不了她可怜兮兮求饶的样子了。 果不其然，屏幕那边，大花认真地敲出了这么几个字：“唉！前阵子，向柯因为涉嫌杀人被警察拘捕了。” 什么？灵澈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涉嫌杀人，这可不是小事，怎么会这样？向柯虽然会玩弄一些权术手段，可是杀人，律师出身的他，一定不会如此儿戏！ 可是心却跟着忍不住一通狂跳，只觉得肚子突然一阵发紧，痛的她直不起腰来。 她想要再继续追问大花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可是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渐渐变得清醒，国内发生的一切她没办法改变，可是肚子里的孩子的命运却是实实实在在地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想到这里，她努力地向门口走去，大声呼喊着房东。 房东林太太听到她的惊呼后赶忙跑上楼，看到灵澈一脸痛苦的样子显然也吓坏了，匆忙间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医生在帮灵澈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就将她送进了待产室。 一个胖墩墩的助产士帮她盖上了被子，微笑着安慰她：“别紧张，宫缩阵痛都是正常的。你这么紧张的尖叫，你先生在外面只会更担心。” “我先生？”助产士的话让灵澈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向柯就在门外，守护着她们娘俩，可是理智很快就告诉她，这怎么可能。她尴尬地笑了笑：“您认错人了，我先生他不在美国。” “噢，对不起。”助产士连忙道歉道：“我看到外面那位男士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还以为……” “没关系……”灵澈冲她笑了笑，外面的男士，这个时候，除了沈凌，大概她在这异国他乡，也没有第二个认识的男士了。只是，沈凌，他永远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也会为自己生产感到紧张吗？还是，为了别的其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灵澈的肚皮又一阵发紧，一阵剧痛袭来，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若是向柯，此时在身边该有多好！ 可是向柯，现在也许正被人命官司缠身，无暇自顾。 灵澈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疼痛交替的过程，让她在昏厥和清醒两种状态间流转。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呼唤：“再忍一忍，很快就要结束了。” 那声音如同梦呓一般，却能让人心里更加踏实安稳。 “其实我曾无数次想象小敏临盆时的模样，准备了一堆话想要对她讲，可是没想到，最终都一句没用上。”沈凌在灵澈床前坐了下来，静静道：“苏灵澈，你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真的是这样吗？灵澈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戏谑道：“那还真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应该感谢小敏。”沈凌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笑容：“是他让我从一个粗糙的大老爷们蜕变成一个体贴细致的男人。” 大概每一个体贴细致的男人背后都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人吧！ 那么，他温柔可亲的向柯，又是被那个女人改变了呢？是刘灿？脑海里刚刚冒出刘灿的影子，一阵密集的宫缩便让她痛不欲生。 “深呼吸，放轻松。”沈凌手上加重了力道，仿佛要把自己的力气通过双手传递给灵澈一般，同时口中仍不忘开着玩笑：“想叫就大声叫出来，不用憋着，这个时候你可以喊，向柯你这个死鬼，反正他也听不见。” 灵澈闻声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台词，也是你帮小敏想的？” 沈凌沉默了许久，才道：“是啊，不过我，的确该死。若是小敏没有遇上我，也许她现在还可以活的很好。” 灵澈想劝他不要太难过，可是一阵比一阵更加密集的宫缩让她痛得喘不过气来。 “苏灵澈，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电脑里的聊天记录。”沈凌的声音低不可闻，可是听在灵澈的耳中却是振聋发聩，他究竟什么意思？ 灵澈痛苦地瞪向沈凌，眼睛里的火焰渐渐变成了哀戚。 沈凌看到她喷火的眼神，终究有些不忍，继续道：“你放心，我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癖好，只是回去帮你取待产包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你的电脑屏幕在猛闪，帮你回了几句应付那边关心你的朋友而已。” 语毕，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你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深聊，等你生产完毕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你不用拐弯抹角从别人那里打听。” 灵澈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准备迎接下一阵猛烈的疼痛。 沈凌在她旁边轻声哼着歌，那歌声婉转忧伤，伴她入梦，可是很快，她又在一阵新的疼痛中惊醒。就这样辗转反复，直到天亮。 助产士帮她做了细致的检查，才把她抬上了产床。 沈凌会意，准备离开。 却被助产士叫住了：“爸爸可以留下来，帮孩子剪脐带。” 沈凌微微一愣，望向灵澈，然后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不是孩子的爸爸。” 第一百零三章 公道 不是孩子的爸爸？这次轮到助产士愣住了，不是孩子的父亲居然可以留下来陪产妇一整个晚上，用尽各种方式来安抚焦躁不安的产妇？ 这样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提示灵澈可以开始用力。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天际，灵澈直觉全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瞬间瘫倒在床上。 助产士将婴儿抱到她的面前，笑道：“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快亲一亲她吧。” 灵澈轻轻吻了吻婴儿的脑袋，向助产士道了声谢谢。 一整晚被疼痛折磨，她此刻已经是筋疲力尽，看着婴儿在小床上甜甜地入睡，灵澈也一头倒在了床上，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等她醒来时，发现沈凌正坐在她的床前，微笑着逗弄着小床里的婴儿。“你终于醒了。”沈凌道：“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吧。” 灵澈狐疑地看着他道：“怎么是你？林太太呢？” “林太太家里还有几个孕妇要照顾，不可能有时间一直陪着你。”沈凌满不在乎道：“我呆在这里，就算是还你帮我照顾小忆的人情了。” 灵澈微微一笑，这个人，明明是在帮你，嘴上却说的好像他在占你便宜一般，心下了然，却也不揭穿他，只是在心底又偷偷记上一笔，期待有朝一日自己的能够真的为沈凌做些什么。 “沈凌，昨天在待产室里，你说，你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灵澈咬了咬嘴唇，继续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还请你告诉我。” 沈凌微微一愣，笑道：“当然，我沈凌向来说到做到，只是你确定，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听吗？” 灵澈点了点头：“你若不说，我心中总是惦记着，恐怕更不好。” 沈凌看到她一脸执着，只好道：“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向柯卷进了一起人命官司，当日在腾飞楼下撞倒小敏的货车司机亲自指证，向柯是幕后主使。” 灵澈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这怎么可能？他们这是诬陷。” 沈凌却不理他，继续道：“通常我们做推理，都会认为谁是既得利益者，谁的嫌疑就最大。小敏走了，我和母亲的关系彻底决裂，退出盛世权利角逐的同时，还把母亲拉下了水，从这点上来看，向柯的确有杀人的动机。” “这么说，你居然相信了。”灵澈惊讶道，沈凌的分析让她遍体生寒，虽然觉得逻辑上解释地通，但心中却不愿承认这是真的。 “我只相信证据，其实那个司机的口供，也是漏洞百出，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会下结论。”沈凌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的神色：“但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证据，也绝不会放过幕后的那个主使人，无论他是谁。” 小敏，你听到了吧？沈凌的确是说到做到，他对自己的母亲尚且可以大义灭亲，若凶手另有其人，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置对方于死地。有一个男人肯这样对你，你应该安息了吧。灵澈在心中默默地轻叹，她的理智也渐渐恢复，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幕后凶手一定不是向柯，她轻声道：“谁得到的利益最多，谁的嫌疑也就最大。那么，向柯如果成了杀害小敏嫌疑人，那么下一个可能会接手盛世的又是谁？” “孺子可教也。”沈凌欣赏地看着灵澈，笑道：“可笑的是，公司的伯父们向我投出了橄榄枝，期待我回去主持大局。如果我接受了，我就会成为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可是你，显然不会接受。”灵澈接着道。 “不，你错了。”沈凌摇了摇头：“我接受了。” “你接受了？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逃离沈家吗？”灵澈不解道。 “此一时彼一时。”沈凌叹道：“这几个月，我的事业没有一丝起色，我倦怠了，也许接手盛世是我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并没有离开，你还一直陪在我和小忆身边。”灵澈望着沈凌的眼睛道。 “是啊，那是因为，盛世已经不需要我了。”沈凌的神情顿时变得很狰狞，他咬着牙道：“你的向柯，找到了新的替死鬼，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灵澈有一丝犹豫，道：“他是谁？” “能够绕过那么多保安的注视，直接将货车闯到腾飞楼下的，更何况又是在腾飞年会这么重要的时刻，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权利？”沈凌道。 “你是说，丁董？”灵澈觉得有一丝微微的头疼，凭借向柯在律政界这么多年的经验为自己洗脱罪名应该不难，可是这样一顶帽子要扣到同样是律政界大佬的丁大发的头上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是啊，怎么会是他呢？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沈凌又陷入了一阵混乱之中：“所以现在来看，最大的利益既得者，还是向柯。” “可是你自己都不相信，对不对？”灵澈大声打断了沈凌的思绪：“不然，你又怎么会对我这么照顾？”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曾想过多少种可以让你和你的孩子悄然离开人世的方法？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样才算公道。”沈凌的声音冷冷的，听的人毛骨悚然。 “你不会的。”灵澈摇了摇头:“因为你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你也不想再错一次。” “再错一次？你也觉得凶手不是我母亲？”沈凌惊讶道。 “她的确没有必要连带小敏肚子里的孩子也一起处理掉，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我相信丁林的解释，也许她们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阻止你进入会场而已。”灵澈静静道 “你倒还算公正，我本以为，你会为了帮向柯澄清一口咬定是我母亲的。”沈凌的脸上有了一些释然。 “没有必要，事实的真相就在那里，不是我们说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灵澈坦然地望向沈凌：“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国内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之前一直瞒着我，是担心我一着急影响宝宝吗？” “才不是呢！”沈凌戏谑道：“向柯没有洗脱嫌疑之前，你都不许离开这里。” “那么现在，我这个人质是否能够离开呢？”灵澈打趣道。 第一百零四章 小晴 “现在，无所谓了。”沈凌叹了口气道：“向柯有了新的女人，你留下或者离开，意义不大了。” 灵澈扬起的手指猛然一顿，停在空中。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大花说过的话：向柯现在是好是坏，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可是当年刘灿离开了那么久他都没有从伤痛中走出，为何这才短短几个月，他就又有了新欢？ “刘灿帮他找到了丁大发伤害小敏的证据，然后，据说他们就在一起了。”沈凌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将前因后果一笔带过，留给灵澈的却是深深的震撼！ 原来如此！ 难怪他对自己的态度冷漠地那么快，原来他心中最放不下的还是初恋啊！ 苏灵澈，你的确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虽然当初离开时，就知道一定会面临今天这样的场景，却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竟是在自己刚刚产下孩子的时候！ 可是，能怨他绝情吗？难道不是灵澈自己，一步步将向柯推向了别人的怀抱？ “想哭就哭出声吧。”沈凌递给灵澈一块手绢，示意她擦去眼角的泪痕。灵澈却没有接，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沈凌惨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对你，真的是知无不尽了。” 灵澈点点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太累了，她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沈凌见状，便不再作声，将门轻轻关闭，便退了出去。 灵澈回到月子中心那天，林太太在小屋里为她和宝宝举行了一个盛大的Party。虽然灵澈此刻心情沉重，并没有什么心思来参与这一类的活动，可是林太太和众人盛情相邀，却是推脱不得。 “这孩子有名字了吗？”大家忍不住问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会拥有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灵澈望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内心也渐渐变得柔软起来，轻声道：“就叫她小晴吧。”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沈凌戏谑地望着灵澈：“的确是好名字，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还未痊愈的伤口猛然被沈凌揭开，便是血淋林的疼痛。灵澈微微一愣：“这名字不好吗？” 林太太随口接道：“极好，极好，对了，这孩子姓什么来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到灵澈怔忡的表情，林太太也暗暗有些懊恼，怪自己言多必失，灵澈现在一个人在美国生产，孩子的爸爸连面都没有露一下，自然这爸爸和姓氏都是不好提的。 灵澈倒是不太介意，她微微一笑道：“小忆不也没有姓氏吗，等小晴长大了，我希望她能和小忆一样，拥有选择自己姓氏的机会。” 这姓氏难道还能由着小孩子过家家般这么儿戏的自己选？大家面面相觑，却又不好之说什么，人群中不知谁起了声哄，林太太便端出了她亲手制作的蛋糕来，大家热热闹闹地分蛋糕吃。 灵澈生产的这些时日，小忆暂时由林太太代为照顾，几天不见灵澈，猛然看到她回来，便张开圆圆地手臂闹着要灵澈抱。大家被他可爱的样子逗乐了，灵澈赶忙放下小晴接过小忆，小忆肉嘟嘟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张口便叫了一声：“妈妈!” 这下众人倒是愣了一下，因为知道小忆的妈妈死的悲惨，所以整天听到林太太在院子里教这孩子叫爸爸，却从未听她教过他叫妈妈，他还没有学会叫爸爸，今天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中喊了灵澈一声妈妈。 灵澈也愣了一下，脸微微一红，在小忆红扑扑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乖宝贝，曾经我和你妈妈约定要做你干妈，你叫我这一声妈妈，我便是应了。” 听到灵澈提起小敏，沈凌微笑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愁容，他轻轻接过小忆，纠正道：“她不是妈妈，妈妈在很远的地方。” 小忆显然和这个几天才来看他一次的爸爸并不是太熟络，哭着闹着要灵澈抱她，嘴里还哇哇地大喊着妈妈妈妈。 灵澈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一下子软了，也不管沈凌什么样的表情，便要接过孩子。 沈凌却紧紧搂着孩子不肯放手，小忆在他的怀里越哭越凶，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小晴。于是乎，兄妹俩便一唱一和地在房间里表演起了哭泣二重奏。 灵澈却没有理会小晴，只是盯着沈凌，着急道：“他还只是个孩子，等他长大了，自然会知道你和他最亲了！” 沈凌茫然地愣了一瞬，才意识到怀里的孩子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赶忙松了手，将孩子递给了灵澈，自己则一个人走了出去。 灵澈一把接过小忆，林太太抱着小晴，她轻声安抚着两个孩子，小晴很快便又进入了梦乡，小忆看到妹妹睡着了，便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林太太想要抱他上楼去睡，可是他却死死抱着灵澈怎么也不肯离开。 灵澈微笑着对林太太讲：“小忆跟我睡惯了，还是跟着我吧。” “这怎么行？”林太太急忙道：“你还在月子里，照顾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忙得过来？小心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没关系的，我自己有分寸。”灵澈温柔地望着怀中的小忆以及一旁睡得正酣的小晴，心中一片柔软：“现在不仅仅是他们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们了。”两个稚嫩的小儿，填补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一片空缺。这样的依恋着她，没有丝毫保留的爱，让她甘之如饴。她甚至觉得，现在不是这两个孩子需要她，而是她需要他们。 林太太听她这么讲，便也不再多劝，只是嘱咐她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打电话叫她过来。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就在林太太的帮助下带着两个孩子上了楼。 小屋已经被林太太收拾一新，单人床被换成了双人床，旁边还摆了张婴儿床。床上铺着碎花的床单和几张薄厚不一的被子。 “担心你带着孩子睡不方便，所以和沈凌商量着给你把床换了。”林太太笑道。 第一百零五章 前路 “谢谢您。”灵澈脸上有一丝动容，到美国以来，她的生活起居一直都是林太太在照顾，细致体贴到让灵澈很是感动，偏偏林太太又不肯多收她的钱，还一口咬定了灵澈的房费是沈凌提早为小敏预定的，安慰灵澈放宽心住下来。 沈凌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什么交出去的钱不能退，况且灵澈还要照顾小忆等等，灵澈就这样没有花任何钱就住进了林太太月子中心最大阳光最充足的房间，享受着林太太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心底还是有一点点不安，毕竟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工作养活自己，在这里总有一种占人家便宜的感觉。以前因为大着肚子不方便，以后该怎么生活，是该好好筹谋一番了。 想到这里，灵澈望着熟睡的两个孩儿，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愁云。 来美国前，爷爷曾经帮她联系过这边的一所学校，可是因为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自己申请了休学，现在，是时候回到学校，把未完成的学业搞完了。她期待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站在律师的那个位置上，叱咤风云，成为和向柯一样不为命运所左右的人。只有这样，她才能正大光明的站到向柯的身边。 向柯？为何又想起向柯了？灵澈看着自己粉嘟嘟的女儿，黯然伤神。 晚风浮动，一轮明月当空高挂。 沈凌坐在秋千架下，高低起伏的晃来晃去。 林太太端来一份切好的苹果，微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短暂的失神过后，沈凌很快就恢复了往常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态：“今天您也辛苦了，怎么还不休息？” “就是因为太忙了，这猛一闲下来，还真睡不着。”林太太望着沈凌，认真道：“小凌，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这个女人不是你领回来的吗？今天为何又会这样失态？” 沈凌微微有些失神：“当初我把她留在身边，只是为了制衡向柯和苏清远，可是现在，这种制衡的目的没有达到，她反而还拐走了我的儿子。” “真的是这样吗？”林太太望着沈凌，笑道：“若你真的担心小忆跟她走得太近，大不了等她出了月子，寻个机会打发她走就是了，我们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 “不行。”沈凌下意识地否决了林太太的提议：“她留在身边，还有用。” “小凌，我虽然没见过小忆的妈妈，但她和灵澈既然是朋友，两人身上一定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吧！”林太太突然转变了话题。 沈凌想了想，微微笑道：“倔劲犯起来是挺像的。” “是不是因为这份相似，让你看到她就想起了于小姐，所以你对她，有了一丝好感，可是你内心又排斥这种感觉，所以你听到小忆叫她妈妈时，自己才会那么慌乱？”林太太娓娓道来。 “当然不是了！”还没等林太太把话说完，沈凌就打断了她：“她们两个，还是不一样的，我分得很清楚。” “其实小凌，于小姐已经走了，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忆考虑，孩子需要一个妈妈。”林太太继续劝道。 沈凌腾得坐了起来，脑袋不小心撞在了秋千架上，他轻轻揉了揉脑袋，认真道：“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小敏尸骨未寒，我怎么可以。” 林太太碰了个钉子，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留下水果，独自离开。 沈凌却在背后轻轻叫了声：“小婶，你不用担心我，等时候到了，我会给小忆找一个好妈妈的，只是现在，我的事业刚刚起步，还不合适。” 林太太脚步微微一顿，嘴角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她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直到她走得远了，沈凌才又重新坐了下来，虽然他否定了林太太的猜测，可是一想到刚才林太太的那番话，不得不让他去怀疑自己，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对苏灵澈的关心照顾，真的是因为，自己对她动了心？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他立刻扑灭了，可是心绪，却再做不到像过去那般从容镇定了。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在楼道里见到灵澈，他的脸竟然微微一红。真是见了鬼了，沈凌在心中暗暗骂着，便走过去跟林太太道别。这次，他要出趟远门。 林太太也习惯了沈凌这样天南地北到处跑，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嘱咐他一路小心。 于是沈大少爷，破天荒第一次，连跟灵澈道声别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落荒而逃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灵澈轻声问道：“难道他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若是这样，以后我教小忆不要叫我妈妈好了。” “你千万别，他这是在跟自己闹别扭呢!昨晚他那么失态，现在一定觉得很丢人，所以就跑得远远的。”林太太笑道：“这小子我了解，要不了几天，他就又会嬉皮笑脸地跑回来，你想甩都甩不掉！” 灵澈微微愣了一瞬:“您和他，很熟吗？” 这次轮到林太太语塞，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说错了话，赶忙道：“不熟，不熟，也就是这一阵子的相处，我瞎猜的。” 说着便赶着灵澈往屋里走：“外面风大，你刚生完孩子，快点回去。虽然美国人不过月子，可咱是中国人，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一连几周，沈凌都没有再出现过。灵澈却收到了教授的邮件，她要准备离开了。 林太太显然没有料到灵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吃惊之余还是尽自己最大努力挽留灵澈，毕竟在她看来，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在外面闯，实在是太难了。 “我要再不走，您这里就不是月子中心，可以改名叫福利院了。”灵澈笑道：“就算沈凌为小敏预定了房间，可是我已经在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算，也超出了他预定的时间了吧。你还是算算看，我究竟欠您多少钱，这样我才有努力赚钱的动力啊！” 第一百零六章 债主 “说什么呢，你住在这里这么久，我都已经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一般了，不要跟我提钱。”林太太拉着灵澈的手道：“况且，你这一走，小忆又没有人照顾了。”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灵澈的心坎上，这些日子以来，和小忆朝夕相处，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看着他一点点学会笑学会爬学会叫妈妈，这个孩子，早已成为了她内心深处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若是说不舍，那她此刻最不舍的应该就是小忆了。 灵澈犹豫了一瞬，笑道：“我倒是想带着小忆一起走，料想沈凌也绝对不肯，既然早晚都要分开，那又何必非要一拖再拖呢？再说，即使是分开了，只要一有时间，我还是会经常过来看望你们的呀！” “灵澈，沈凌那天绝不是冲你，他是自己跟自己闹别扭呢!”林太太慌忙解释道，她以为是沈凌那晚和灵澈争抢小忆才引起灵澈的去意，赶忙帮沈凌解释。 “从我到美国那一刻起，都在受沈凌的照顾，我怎么会跟他生气呢？您不要多想，我真的只是想要自己出去闯一闯了。”灵澈微微一笑，牵起林太太的手道：“其实沈凌已经告诉我了，这些天来，辛苦你了。” “他，告诉你什么了？”林太太微微一愣，心中暗叹道，亏自己憋得这么辛苦，难道沈凌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吗？ “他全部都告诉我了呀。”灵澈笑道：“您先生也姓林，您和沈凌关系那么好，沈凌肯放心地将小忆托付给您，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吧？这家月子中心既然称为MRLIN，是林先生的林，还是沈凌的凌？” 林太太叹了口气：“若真的论上一句，沈凌要叫我一声小婶。我先生十几年前去世的时候，我们为了看病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我一个人在美国孤苦无依，沈凌就拿出他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帮我建了这间月子中心。后面他又陆续投钱进来，才渐渐有了现在的规模。若真的论起来，这家店的老板是他。” 原来如此！灵澈心中虽然早有疑惑，可是此刻从林太太口中得到了证实之后，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沈凌如此煞费苦心地将自己留在美国，还安置在自己的身边，他究竟是何目的？ “看来，我已经欠了沈凌很多钱了。”灵澈叹道：“虽然这家店是沈凌投资建的，但是一直照顾我的都是您，所以，我还是非常感激您的。” “都是应该的。”林太太笑道：“最初沈凌带你来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是有抵触的，不过后来相处的久了，发现你是真心疼爱小忆，我也就放心了。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你就在这里放心住下吧，这个月子中心虽然不大，养活我们几个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太太的话说得没头没脑，灵澈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红云，她一定是误会自己和沈凌的关系了，想要解释，却觉得似乎越解释越乱，就干脆换掉了话题，道：“过两天我要到学校附近找房子，还要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小晴。”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走了？”林太太怅然若失道，若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最希望灵澈和沈凌在一起的话，那个人就一定是林太太了，可是她也明白，现在这样一个时刻，灵澈的心思不明，沈凌却也在一味逃避，确实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撮合他们，可是若是此时错过了，会不会一错过就是一辈子？ 灵澈点点头，握紧了林太太的手，楚楚可怜的乞求道：“我要去的那个地方不远，周末都可以随时过来看望您的，您就不要这么伤感了，好不好？” 林太太瞬间被她逗乐了，笑着答应了灵澈。 灵澈见说通了林太太，心中也踏实了不少，当下便准备趁着离开前多为小忆准备些他喜欢的辅食，当下便推着小忆去了超市，留下小晴在家里睡觉。 小忆刚刚学会走，平时只在院子里玩，此刻偌大的超市简直就像一个打开了大门的神奇新世界，他啊啊啊地叫着横冲直撞一路狂奔，灵澈紧张地在后面追着他跑，一路上叫苦不迭。 偏偏越是担心什么，什么就越来得快，小忆一个不小心，撞上了站在路中间的一个小女孩。 女孩看起来虽然比小忆大，可是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完全没有防备被人从后面撞了过来，一下子便撞在货架上，瞬间鲜血便从额头上涌了出来。 女孩的妈妈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抱起女孩大喊着向周边的人求助。 灵澈也完全懵了，一把抱起小忆，便跟着人群去了医院，到了医院才匆忙想起要跟林太太打个电话说一声。 幸好女孩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之后便吩咐她回家了。女孩的母亲刚刚明显吓坏了，冲着灵澈发了好一通脾气，现在看女儿没事，态度才渐渐缓和下来。 灵澈紧张的心刚刚松下来一点，饿了半天的小忆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还好灵澈还在哺乳期，可怜小忆一生下来就从未吃过一口母乳，平日里小晴吃不下的奶她都会挤出来给小忆吃，今天事出突然，没有办法挤出来，只好向医生借了更衣室进去喂奶。 医生刚好也是华人，看起灵澈来倒也格外亲切，很热情地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小忆虽然没有吃过母乳，但是每次看到小晴乖乖地蜷缩在灵澈的怀里也是格外的羡慕，所以当灵澈一掀开衣服，他便贪婪地吮吸上来，母亲的味道让他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慢慢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却听此刻，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面歇斯底里地响起：“苏灵澈，你在哪里？” 灵澈的心微微一震，沈凌怎么会过来?他不是还没回来吗？ 正迟疑间，沈凌已经冲了进来，灵澈还没来得及将衣服整理好放下来，脸微微一红，赶忙转过身去。 沈凌也愣了一下，停了几秒钟后才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小忆，盯着灵澈冷冷道：“下次如果没把握，就不要带我儿子出来，若小忆有什么事，你怎么担当的起?” 第一百零七章 求租 小忆被他一夺，本已进入梦乡的他便醒了过来，瞬间委屈地大哭起来。 灵澈想要接过来，沈凌却不理她，抱着孩子便径直地向外走去，只留给灵澈一个渐渐消失在夜空中的背影。 灵澈微微有些愣神，这个孩子虽然是小敏的，可是他也是沈凌的，自己这样带他出来，确实不应该。 反正自己很快就会离开了，灵澈的心中微微有些释然，推门准备出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 “琳达姐。”灵澈轻轻叫出声来，上次在超市匆匆一别，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医院碰上了。 琳达刚刚看到气冲冲抱着孩子冲出去的沈凌，此刻看到灵澈，心中便更是难过，便故意扭过头去不愿理她。 灵澈见状，便自己走了过来，赶忙解释道：“你真的误会了，我和沈凌，并没有什么。” 琳达狐疑地打量着灵澈，这个下属她很清楚，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从不会说谎。 她便也不急于离开，坐了下来听灵澈细细向她解释，从年会的戒指事件到自己意外怀孕被爷爷逼着离开，再到机场偶遇沈凌并住进了沈凌的月子中心，以及自己以后的打算。灵澈娓娓道来，持续已久的委屈突然间找到了一个出口，便一发不可收拾，说着说着，灵澈便忍不住啜泣起来。 “原来是这样。”琳达轻轻拍着灵澈的后背，安慰道：“都过去了。”她本想劝灵澈回国，可是一想到最近国内传来的消息，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许，灵澈一个人留在这边，也未必是件坏事。 琳达听到灵澈在找房子，猛然间想起什么，一拍大腿跳了起来道：“我先生有个朋友，他在学校附近有间公寓，装修还不错，你若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他是否愿意出租？” 灵澈感激地望向琳达，犹豫道：“学校附近的公寓，又是精装修，我怕租不起。” “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住太远了也不方便。”琳达笑着握起灵澈的手道：“你不用担心，我这个朋友是华裔，他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给相识的人倒也放心，至于房租嘛，他一定不会多收的，也许比你在郊外租的还便宜呢！” “这怎么好意思？”灵澈摇了摇头道，这样的便宜，她占了沈凌一次，便不想再占第二次了。 “没关系的，这算不上是占便宜，你文笔那么好，他们公司有需要的时候帮帮忙打打杂他一定会很乐意的。”琳达说得信心满满，可是否真的能说动那个朋友她的内心却泛起了嘀咕，不过她已经决定，若是房租很高，她便帮灵澈付一部分，也算是还了向柯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了。 灵澈闻言，心中便稍稍放松了一下，当下便和琳达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了抽空一起去看房。 和琳达聊得太投机，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琳达开车将灵澈送到月子中心门口便离开了，灵澈却在门口踟蹰起来。 待会见到沈凌，该怎么办？ 可是屋内两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交响乐吸引着她，让她来不及多想，便冲了进去。 只见林太太和沈凌两个人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正焦急地向外望着，看到灵澈回来，两人心中绷紧的神经都不禁松了下来，争着将手中的孩子递给灵澈。 灵澈却完全没有理会沈凌，只是从林太太手中接过小晴，稍加安抚，小晴便停止了哭声，咯咯地笑了起来。小忆看到妹妹不哭了，也愣了一下，便妈妈妈妈地大叫起来，见灵澈不理她，便哭得更凶了。 沈凌尴尬地走了过来，陪着笑道：“刚才是我不好，看在孩子的面上，快帮我哄哄他吧。” 灵澈本想出言相讥，可是看到沈凌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儿，心也不禁软了下来，便将小晴交给林太太，一把接过小忆。小忆如遇大赦，拼命地揽着灵澈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不见了妈妈。 此情此景，灵澈的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此刻，若是小敏还活着，该有多好！ 这一天小忆又惊又累，在灵澈的怀中，便又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灵澈看孩子睡着了，便将他递还给林太太，轻声道：“从今天起，怕是要辛苦您晚上带小忆了。” “你这是？”林太太不解道。 灵澈的心中满是不舍，却也不得不说：“总要给孩子几天时间去适应。”说着便抱着小晴上了楼，只留下沈凌一脸不解地望向林太太。 这一晚上，沈凌本是突发奇想回来给大家一个惊喜，却刚好遇上灵澈带着小忆进了医院。他心中又惊又怕，便怒不可遏地冲了进来，对着灵澈发完脾气后便后悔了，这也不是灵澈的错啊! 偏偏小忆在他怀中并不安分，哭着闹着要找妈妈，惊得小晴也跟着哭了起来，这一晚上，他和林太太都在痛苦地安抚这两个不安的小儿，心中也很是奇怪为何这么调皮的孩子到了灵澈的手中便那么安分听话？ 直到此刻，看到灵澈回来，他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林太太叹道：“当初其实我并不太喜欢你带一个别的女人住进来，可是现在，我多么庆幸你帮我带了灵澈来，只可惜，她就要走了。” 沈凌闻言便急了：“不至于的吧？我这人心直口快她也清楚，为这个就要走了？” “心直口快？小凌，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只要你愿意，可以哄得一个女人心花怒放，也可以让一个女人为你寻死觅活，但从未见你刚刚对哪个女人示好，就又立刻退避三舍找人家麻烦。” 没有过吗？沈凌的心微微一动，难道林太太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 不，他有过，只是那个时候是在国内，他把自己和小敏搞得两败俱伤、身心俱疲的时候，林太太不在身边而已。 等等，干嘛拿苏灵澈和小敏做对比，难道他真的对灵澈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凌就立刻跳了起来，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可以！不然怎么对得起小敏的在天之灵？ 第一百零八章 房东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每次看到灵澈和小忆亲如母子的画面时才会气得跳脚吧！ 沈凌抓起自己凌乱的头发，觉得整个人的思绪都是混乱的。 林太太把几日前灵澈的打算细细说与沈凌听。他默默叹了口气，便不再作声，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 林太太望着怀中的小儿犯起了难，不知道这一夜，小忆晚上醒来看不到灵澈又会怎样。可是，这一关，孩子迟早都要过，便咬咬牙，不再多想。 第二天一早，当林太太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厨房时，灵澈微微一笑，告诉她今天自己要出门，拜托她帮忙照顾小晴。 林太太点点头，还好月子中心里女人多，不就是两个孩子嘛，大家搭把手，总能照顾得过来吧！ 于是，灵澈吃完早餐就匆匆出门了。 琳达介绍的房子距离校园的确很近，灵澈若是住在这里，每天可以走路去学校。房子虽然年头有些久了，但是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这里，房子收拾地非常干净，仅仅是住家的话应该很舒适了。 “怎么样？还喜欢吧？”琳达笑着问道。 灵澈点了点头，黯然道：“喜欢是喜欢，只是这附近的房子我都看过了，只怕我租不起。” “昨天晚上我已经给房东看了你的资料了，他其实并不缺钱，只是希望有个爱干净的人能帮他打理好屋子而已，他对你的简历很满意，希望你能利用课余时间帮他整理些文案，用来抵租金？” “这样也可以？”灵澈一脸惊讶地望向灵澈，怎么都感觉像是天上掉下了一块大馅饼，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苏灵澈的头上，把她砸得晕晕乎乎的。 “房东是我先生的好朋友，现在可能刚下飞机，待会见了面你就知道了，他人很好说话的。” 正聊天间，听到门铃声响了，琳达飞快跑出去打开了门，一个西装革履风采卓然的男子便走了进来。 “灵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房东，谢君平。”琳达认真地介绍道。 却见灵澈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笑容，谢君平也是笑而不语，儒雅地望着灵澈。 “君平大哥！怎么是你？”灵澈惊叫道。 “苏灵澈小朋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谢君平张开手臂，给了灵澈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下轮到琳达惊讶了：“原来你们认识啊！” “灵澈是我小时候大院里的小妹妹。”谢君平笑着说。 “难怪昨天你一直不肯把这间房子租出去，我一把灵澈的资料发给你你立刻就同意了，还专程今天一早坐飞机赶回来，原来还是因为灵澈的面子啊！” “哈哈，别管谁的面子”谢君平笑道：“我还是非常感谢你的，若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孤身一人在美国，谢谢你把她送到我身边。” 灵澈也微微一笑道：“上次见面之后就再没你的消息了，原来你是又回美国了。” “本来应该和你道声别的，可是这边生意出了点小问题。”谢君平道：“再想联系你时，发现你过得还不错，就觉得没有必要了。既然你现在到美国了，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放心的住下来，有什么事情以后我们慢慢商量。” 灵澈笑着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不过心中还是隐隐有一丝担忧，虽然小时候可以把谢君平当作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在他面前无拘无束，可是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这样厚着脸皮住进来，真的好吗？ 看到灵澈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谢君平了然地笑道：“你放心，虽然我不收房租，但你也不能白住，要保持这里干净整洁，课余时间还要帮我整理文案报告作为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就这么简单？灵澈了然地望向琳达，原来并不是天上会掉馅饼，而是自己运气好，刚好在异国他乡遇到了过去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哥哥了而已，可是这欠下的人情，以后该怎么还呢？ 不过相比沈凌，她更愿意选择信任谢君平，毕竟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情谊还在。至于房租上的亏欠，也是日后她工作了可以慢慢还上的。于是，灵澈决定不再矫情，微微一笑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于是从第二天起，灵澈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行李，为开学做准备了。难得教授不介意她带着孩子去上课，只是林太太有些不太放心她一边学习一边带孩子是否吃得消。直到灵澈再三向她保证一旦自己忙不过来就立刻向她求助后她才勉强同意了 搬家的那天，谢君平特意开车过来，帮灵澈把打包好的行李搬上车。 林太太一脸狐疑地盯着他，趁着休息的间隙，把灵澈叫道角落里，悄悄问道：“灵澈，这个人靠谱吗？” 灵澈笑着点点头：“君平大哥是我小时候是一个院子玩大的，您就放心好了。” 林太太闻言，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看着灵澈真的搬走了，并且又是搬进了旧相识的房子，她的心中却是五味陈杂。本来想着撮合灵澈和沈凌，可是此刻看着谢君平这样一个帅气又儒雅的男人奔前跑后地忙碌着，而沈凌，却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也只能干着急。 谢君平很快就帮灵澈把所有行李都安置好了，他专程跑了过来，对林太太道：“这段时间以来承蒙您照顾灵澈母女，我代表她的家人对您表示感谢。” 林太太尴尬地笑道：“应该的，都是应该的，灵澈也帮我照顾小忆了呢！” 谢君平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沓钱来，递给林太太：“这是灵澈这段时间住在您这里的房租，我不知道您这边收费如何，就按照市场价大概估了个数，还请您收好。” 这些钱其实是灵澈前一晚向谢君平借的，她隐隐觉得，欠谢大哥的钱可以慢慢还，可是若是欠沈凌钱，以后就不大好还了。可是若是自己去还钱，林太太一定会觉得她见外了，换做谢君平以哥哥的身份去还钱，也许能让林太太面子上好接受一些。 可是此刻，林太太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她踟蹰地向后望去，只见沈凌如一阵风似的奔了过来，他一把接过谢君平手中的钱，送到灵澈眼前：“这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第一百零九章 乔迁 灵澈还未开口，谢君平已经笑了：“当然是我的主意了。” “那你怎么想？”沈凌将钱举得高高的，直视着灵澈的眼睛道。 灵澈咬咬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凌自嘲地笑了笑道：“原来我儿子这么多天的妈，算是白叫了。本以为你已经把我们这一家子当成自己人了，原来是我们自作多情。”说着便将钱塞进了林太太手中，吩咐道：“收好了，又做成一单生意，你应该开心才是。” 林太太尴尬地看看沈凌，再看看灵澈，犹豫道：“灵澈，还是算了吧？” 却听沈凌一口打断了她：“收好了，不然以后苏小姐大概都不敢再上门了。” 林太太知道沈凌一旦较起真来谁也拧不过，只得尴尬地将钱收了起来。 谢君平载着灵澈和小晴向新家驶去，窗外的风景变幻莫测，灵澈的心情也是各种跌宕起伏。 沈凌越来越不可理喻的态度让她隐隐有些担忧，不过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从今天起，她和沈凌就两不相欠了，再不用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可是，钱还上了就真的算是两不相欠了吗？那这些日子以来沈凌和林太太对自己的照顾呢？更何况，在月子中心的那段时间里，除了沈凌偶尔一两次发脾气外，似乎也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一个不字，自己就这么走掉了，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了？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谢君平笑着打量着灵澈，此刻，她正托着脑袋对着窗外静静地发呆，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格外的静谧美好。 灵澈的思绪渐渐收了回来，轻声道：“我在想，就这么走掉了，是不是有点太忘恩负义了。” “嗯？”谢君平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灵澈的意思，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听在耳中让人莫名地心安：“既然没打算和人家在一起，就不应该再留下任何希望，否则，那才叫绝情。” “噢！”灵澈习惯性的点点头，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什么跟什么嘛？君平大哥一定是误会了！可是，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似乎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她摇了摇头，叹道：“总算还清了欠沈凌的钱，可是大哥，从现在开始，你又成了我新的债主！” “哈哈！”谢君平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他得意地望着灵澈，笑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还，反正我是要收利息的，不吃亏。” “嗯。”灵澈静静地点了点头：“这样我心里就踏实了。” “不过，灵澈，你确定自己一个人能搞得定？”谢君平道：“需不需要我请个阿姨过来帮你？” “千万不要。”灵澈赶忙摇头：“我还没开始赚钱呢，就已经欠了一屁股的债了。你放心，我搞得定。上学的时候可以带着小晴，她很乖的，不会影响学业的。” “好吧。”谢君平点头开玩笑道：“女孩子没必要这么拼，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吧。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不要不要。”灵澈的脑袋瞬间摇成了拨浪鼓：“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理清楚，又怎么能去拖累别人，这个真的不需要。” 谢君平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没有放下，没关系，不着急，等你放下了再说。” 灵澈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叹道，感情的事情，哪里是说放就放得下的？不知道此刻，向柯在哪里?他的心中，是否有那么一丝丝想念自己呢？ 住在新房的第一个晚上，灵澈失眠了，她一遍又一遍地打开又合上电脑，想要试着去给那个熟记于心的地址发一封邮件，问问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可是这邮件写了删，删了又写，却怎么也点不了那发送键。就如当年，她编辑短信时的纠结一般。 似乎很久，没有如今晚这般，辗转难眠地去想念一个人了。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一旦轻轻触碰，才发现，原来那个人，一直就珍藏在自己心底那个最隐蔽的角落，从未离开过。 灵澈无奈地想要合上电脑，却看到收件箱里飞快地跳出一个“1”字，她随手点了一下，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那一刻心脏简直就要从胸口跳了出来。 向柯的邮件！ 难怪相思如此缠绵悱恻，难道他此刻，也在想念自己吗？ 灵澈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轻轻点开邮件，正文里什么都没有，附件里有一张照片。 她狐疑地点开附件，照片上，向柯搂着刘灿，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站在舞台中央的他们是那么的般配。 炽热的心瞬间碎了一地。 灵澈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木然地合上电脑，只觉得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原来所有的等待，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他对她仅存的，大概只剩下恨意了，不然，又怎会用这样一副照片来赤裸裸地宣告他们这一段关系的结束！ 灵澈总是傻傻的以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分手，只是她暂时地躲开了。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有时候，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远在大洋彼岸的向柯，似乎也过得并不平静。 等他发现自己的发件箱里居然躺着这样一封邮件的时候，同样是怒不可遏。 能在暗地里发出这样一封邮件的人，大概只有一个。 “灿灿，我最近是不是太宠你了？”向柯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睛里却满是寒意。 刘灿妩媚地回过头来，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只是想告诉灵澈我们在一起了，这样不好吗？” “可是，你不该私自动用我的邮箱。”向柯的笑容渐渐收敛，眸子黑暗深不见底。 “其实发出邮件的那一刻我已经后悔了。”刘灿伏在向柯膝上，柔声道：“想要试探你的心意何必如此拐弯磨脚，柯，我只想问你，你还爱我吗？” 刘灿心中清楚，已经做出了这样一件蠢事，再问这样一句多余的废话，她已经输了。 以前的向柯，爱意全部都写在脸上，哪需要她这样一遍又一遍费尽心思地去确认？ 可是此刻，他给了她锦衣玉食，给了她香车豪宅，剩下的还有什么？ 她总觉得心底少了点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伤痕 到底少了什么呢？难道是她要求太多了，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在面对她时总是面无表情。她的风情万种，又怎会输给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麻痹着自己，沉浸于向柯深爱着自己的回忆中，如痴如醉。 可是，为什么，他配合着媒体上演出一副很爱她的样子，独处的时候，却是碰都不愿碰她一下？为什么，他越来越频繁的醉酒之后，却总是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嘴中喊着的，竟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大家都觉得他越来越高冷，冷得让人不敢触碰，只有她觉得，他是在用冰冷的外表，守护者自己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他是否也曾经这样黯然伤神过？ 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当年的他，一定更伤心更难过，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的感情空白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来，他的伤口慢慢愈合，又有了重新爱人的能力，可是这次，他伤得更重，更彻底。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刘灿多么希望，当年的自己，从未离开过，那么此刻，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可是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往事不可追，她能守护的，只有眼前的幸福。 因为她不敢想象，假如灵澈突然回来了，向柯是否会义无反顾地离开她? 所以，她必须做点什么，来阻止灵澈归来。鬼使神差之下，她发出了那封邮件，可是还来不及清空发件箱，她就已经被他识破了。 那又怎样?留不住他的心，留在他身边又有何意义？她在等一个答案，可是向柯的表情却告诉她，她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了。 “爱？”向柯冷笑道：“爱这东西太奢侈，我再也玩不起了。” “我们结婚吧！”刘灿突然跪了下来，牵着向柯的手哭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你会忘记她，会重新爱上我的，好不好？” “刘小姐，你累了，回去吧。”向柯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向柯，我已经不年轻了，我不想再等了。”刘灿乞求道。 “你走吧，我们的合约就此作罢。”向柯冷冷道。 “可是，盛世的形象呢？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偶像效应呢。”刘灿喃喃道。 向柯轻轻将她扶了起来，道：“你没有必要，为了盛世，白白耽误自己的青春。若真的要偶像效应，娱乐圈里多得是人愿意陪我做戏。留在这里，你只会越来越痛苦，离开吧，找个疼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是啊，此时此刻，盛世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了，那些莺莺燕燕们对他一定是趋之若鹜，他不再需要她了。 找个好男人，好好过日子。他终究还是关心她的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柯，除了你，再没有一个男人能打动我了。”刘灿试着做最后的挽留。 向柯微微一愣，喃喃道：“是啊，曾经沧海难为水，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刘灿苦笑着摇了摇头，仅剩的那一点自尊告诉她，他和她，已经不可能了。 回到家里，向柯却盯着电脑屏幕静静地发呆。 总以为灵澈会回点什么，可是她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复任何消息，甚至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她就这样任性地走了，丢掉了过去的一切，还有他们之间的爱情。 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向柯想要再发封邮件解释一下，可是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斩断情丝，那么又怎会在意他的近况？ 他的心中甚至隐隐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竟然希望她看到邮件后会吃醋会难过，他什么时候起，也变得和她一样的幼稚了？ 向柯合上电脑，长长叹了口气，一封长长的邮件，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终逃不过留在草稿箱的命运。 …… 搬进谢君平的公寓后，苏灵澈的新生活就此拉开了帷幕。她努力的学习，用心的工作，自然也得到了业内的一致认可。在谢君平的鼓励下，她拿到了那一本久违了的律师执照，同时在导师的介绍下，进入一家当地的律师事务所实习后便以优异的成绩留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三年的时光就在一眨眼间匆匆流过。 这三年来，灵澈一有空便去月子中心看望小忆。小忆和小晴都长成了小人精，一个个围着她妈咪妈咪的叫着。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看着这一对小儿女撅着屁股玩沙子，这样的时光竟是如此的惬意，灵澈甚至想，此生就这么度过了，老天也算待她不薄。 “想什么呢？”阳光把沈凌的影子拉得很长，三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沈凌原本孩子气的脸在岁月的风霜中竟然平添了几分沧桑。 灵澈微微一笑道：“我在想，有这样一对儿女环绕膝下，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哼，你是圆满了，可我却觉得很不公平。”沈凌摇头道。 灵澈疑惑地打量着他，不知他的脑袋里又在酝酿什么鬼主意。 只见沈凌冲两个小儿招了招手，他们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小忆笑着喊道：“爸爸，你回来了？” 小晴也学着小忆的口吻道：“小凌叔叔，你回来了？” 沈凌冲小忆点了点头，却皱着眉头对小晴道：“你叫我什么？” 小晴摇着脑袋看了眼灵澈，大胆地道：“小凌叔叔。” 沈凌放下她，指了指灵澈，问小忆：“你叫她什么？” 这下小忆和小晴都跳了起来，争先恐后地道：“妈咪！妈咪！” 沈凌皱了皱眉头，对灵澈道：“凭什么两个孩子都叫你妈咪，我却是小凌叔叔？” “你本来就是叔叔啊！”灵澈笑道。 沈凌却不理她，一把抱起小晴，笑道：“小晴乖，喊声爸爸，爸爸买糖给你吃。” 小晴却摇了摇头，认真道：“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在国内。” “你这小丫头不识好歹。”沈凌把她放了下来，冲小忆道：“小晴不肯叫我爸爸，以后你也不许叫她妈妈。” 小忆却摇了摇头：“我要妈妈，不要爸爸。”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承欢 灵澈闻言，在旁边早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沈凌，我可没有教过他们。” 沈凌却不理灵澈，抱起小晴道：“不叫爸爸也可以，要叫舅舅，不许叫叔叔。” “我不要，君平舅舅才是舅舅，小凌叔叔就是叔叔。”小晴摇头晃脑认真道。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沈凌撅着嘴巴，坐在石头上佯装伤心道。 小晴和小忆见状，连忙围了过来，一个叫着爸爸，另一个叫着小凌叔叔，都着急地想要帮他擦眼泪，结果越帮越乱，泥巴、沙土抹了沈凌一脸。 “现在，你是大花猫叔叔了。”灵澈笑地上气不接下气道:“不要闹脾气了，看，孩子们还是很爱你的。” “哼，这还差不多。”沈凌站起身来，一手抱着小晴，一手抱着小忆，宠溺道：“爸爸这次回来给你们带了好多好多礼物，要不要去看。” 两个小家伙都兴奋地把手举得高高地，争先恐后地喊着：“要！要！” 沈凌得意地望了灵澈一眼，便抱着孩子向屋内走去。 林太太站在旁边，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笑道：“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这您可瞧错了，他在外面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也就是在自家人面前……”说了一半，灵澈突然顿住了，她和沈凌，什么时候成了自家人了？不过细论起来，他们这几年来往甚密，在这异国他乡，除了谢君平，小忆、沈凌还有林太太早就是她最亲的亲人了。 正愣神间，却听到院子外刹车的声音，又有客人来了？林太太念叨着便伸着脖子向外望去。 谢君平匆忙走了进来，一见到灵澈就急忙道：“灵澈，这些年，你从来都没有跟家里联系过？” 灵澈疑惑地望向他，过了许久，才黯然地点了点头，在美国的这几年，家这个字一直是她内心深处不敢触碰的伤疤，她的那个家，容不下向柯，容不下小晴，更容不下现在这个她。灵澈想到这里，心中更是一片凄凉。 “也难怪，阿姨打听你的消息居然打听到我这里来了。”谢君平轻声道：“爷爷病危，灵澈，你必须回去一趟了。” 灵澈震惊地望向谢君平，病危了？这才三年不见，怎么会？ 沈凌扛着两个孩子从屋里出来，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冷笑道：“又是病危，能不能玩点新的招数？” 原来不止灵澈，就连沈凌都清楚地记得，三年前，爷爷曾经以病危为借口，逼迫已经怀孕的灵澈与向柯分手。 若非走投无路，灵澈又何必从此远走异国他乡？ 谢君平了然灵澈这一段经历，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轻声道：“这次是真的，医生说就这几天了，老人家一直吊着一口气，等你回去，有话要对你讲。” 灵澈摇了摇头，从沈凌的怀中接过小晴，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仿佛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永远失去她一般。 沈凌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你不用担心小晴，我这次刚好休假，帮你带孩子，你回去处理好国内的事情就回来，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灵澈感激地望着他，摇了摇头，肩膀颤抖着，道：“我怕。” “要不，我陪你回去？”沈凌嬉笑着：“我走的时候闯的祸比你大，不过妈妈在牢里，沈家也没什么人惦记着我了，我倒是不怕。” “不用啦！”灵澈心中清楚，其实相比沈凌的遭遇，自己在国内受的那点委屈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会陪你一起回去的。”谢君平轻声道：“不用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可能躲在这里一辈子不见家人，要不要，我们把小晴也一起带回去？” “不要！”沈凌和灵澈异口同声道。 灵澈摇了摇头：“我受过的苦，绝不能让小晴再受一遍。那些不欢迎小晴的人，没必要知道她的存在。” 沈凌默契地点了点头道：“是啊，这里那么多人疼爱小晴，何必让她回去受那份闲气？你被老爷子骂两句不要紧，就别再给老人家添堵了。” 谢君平却摇了摇头道：“难道，你连阿姨，都不打算讲吗？” 灵澈不语，半晌才说：“沈凌说得没错，妈妈身体也不好，没必要让她为我担心。” “好，那就我们两个人回去，我这就通知秘书帮我们订票，灵澈，你也抓紧时间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灵澈点点头，将小晴托付给了林太太，便随着谢君平往回赶。 “大哥，其实你没必要陪我一起回去的。”飞机上，灵澈终于说出了这一路来她的第一句话。 谢君平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我都好多年没有回去了，总要回去见见故人的。” 想起谢君平和灵溪的那一段往事，灵澈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一路，她都恍恍惚惚，宛如梦游一般。 离开将近的四年的故国，她又回来了，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夹杂着她想要忘记却怎么也无法甩掉的回忆。 一下飞机，他们就直奔医院，然而还是晚了一刻，苏清远就在他们到达前一天晚上，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灵澈扑到爷爷的尸体上，失声痛哭，这些年来的委屈、不甘，随着泪水如泉涌般奔涌而出。 母亲抱着她，默默落泪，嘴中却不停念叨着：“孩子，你受委屈了。” 是啊，这些年，她一个人漂泊在外，的确受了很多的委屈！ “再委屈也犯不着不和家里联系吧，若不是君平，唉，临了都没见着最后一面。”大伯母在一旁絮絮叨叨。 “妈妈，灵灵也不想的，您就少说两句吧！”从看到谢君平的那一刻起，苏灵溪的脸上就一直泛着红晕，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单纯美好的时代，似乎在一瞬间又找回了自己这些年来早就丢掉了的耐心和体贴。 大伯母闻言便真的不再数落灵澈，她一把抓起谢君平的手，竟自来熟地唠起了家常。“君平啊，这些年在外面不容易吧？你爸爸妈妈还好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家 “他们挺好的，阿姨您身体也不错啊。”谢君平微笑着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你在美国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过回国发展啊？”大伯母脸上的微笑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温暖。 谢君平客气道：“我自己经营了一家公司，若是有机会，真的很想回来看看，这不我就回来了。” “开公司啊，那你一定很有钱了。” “妈妈！”苏灵溪不用想就知道妈妈接下来一定会想方设法打听谢君平有没有结婚，家里有多少存款，有几辆车几套房之类的，为了不让这恶趣味的谈话继续下去，她不得不又一次打断了母亲。 在听到谢君平要回来的那一刻，她其实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毕竟每个人的初恋，都是青涩而又美好的，至少灵溪心底认为，她的初恋，就是眼前这个英俊儒雅的男人。 所以，她还是提前做了一番功课的。其实只要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他的名字，传媒奇才谢君平的名气还是很响亮的，苏灵溪一边看着她的履历，一边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跳，仿佛隔着十几年的时光，她又重新爱上了他。 可是她的内心十分清楚，她怀念的，只是青春逝去的那种单纯的美好，至于对于谢君平，究竟算不算爱，她也分不太清楚了。只是单单论自身条件，谢君平除了有过一次婚史之外，配她，倒也算是绰绰有余了。想到这里，灵溪的心中又泛起一阵阵的涟漪，她怎能允许，母亲在他的平哥哥面前，一次次表现出无知妇孺的市侩？ 可是谢君平看起来，却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期待与她的重逢。 他的目光，似乎一刻都没有从灵澈身上离开过，或者说，根本不愿意为她做太多的停留。 这种变化，令她恐惧，小时候她甚至都曾经怀疑过谢君平处处护着她陪着她只不过是为了多制造几次和她妹妹的偶遇，难道那种若有若无的错觉，竟然是真的？ 想到这里，苏灵溪有些崩溃，她依然努力维系着最基本的风度，轻声道：“爷爷的追悼会定在下周了，灵灵，你们一路辛苦了，节哀吧。” 灵澈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难以自拔，倒是谢君平，轻轻扶起灵澈，温柔地安慰着她，就连苏妈妈都隐隐觉得，若能招到谢君平这样温柔体贴又多金的女婿，倒也算是件不错的事情。当然，这些话，当着灵溪一家人的面她不能讲，毕竟，十几年前，苏灵溪和谢君平可是大院里有名的一对青梅竹马。 只有在母女俩独处的时候，她才试探着问灵澈道：“灵灵，你在美国这些年，都是君平在照顾你吗？” 灵澈点点头，母亲脸上的皱纹渐渐多了起来，头上的青丝也渐渐变成了白发，她不忍心母亲再为她操心，也就绕过了住在沈凌月子中心的那一段，静静地点了点头：“是啊，我租住在大哥的公寓里，他只是象征性收我点房租，我现在很努力的工作，打算攒够了钱就把前面欠的房租都还上。” “这样就对了，灵灵，你真的长大了。”母亲笑道：“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妈妈，我早就长大了，只是您还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而已。”灵澈道：“这些年，女儿没有尽到孝道，我对不起爸爸临终前对我的嘱托。” “傻孩子，你一个在外面也不容易，妈妈在家里一切都好，只是忍不住担心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母亲牵着女儿的手，依依不舍道。 灵澈犹豫了一瞬，摇摇头道：“那边还有些人和事我还放不下，您再等我几年，等我处理好，就回来陪您，怎么样？” 母亲的眼睛里闪烁着泪珠，笑道：“是啊，我老糊涂了，儿女长大了自然要往高处飞，灵灵，你放心地在美国好好的工作、生活，不用担心妈妈，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只是别再一走就杳无音讯了。” 母亲想了想，继续道：“我看君平对你不错，听说他现在还单身。” 灵澈知道母亲想说什么，打断了母亲的话：“妈妈，君平大哥是我的哥哥，更何况，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想这些事情。” 母亲摇了摇头：“灵灵，当年你和向柯的事是妈妈和爷爷对不起你，可是三年过去了，你和向柯真的不合适了。他，他现在身边不缺女人，你这个念想……” “我早就断了这个念想了。”灵澈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珠，她努力保持着微笑道：“我现在事业刚刚起步，等我能够独立接案子了，我就回国来，做律师养活您，然后在您身边踏踏实实地谈恋爱，找个人嫁了，您看这样，好不好？” 母亲笑着点了点头，灵澈的这个承诺，看起来真美好，只是不知，她是否还能等得到…… 苏清远的葬礼在灵溪的筹备下如期举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场竟有些冷清，来的人除了爸爸生前的一些至交好友，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大伯母在一旁抱怨着果然是人走茶凉，想当年爷爷还在位的时候哪天不是高朋满座，没想到晚景竟如此凄凉。 灵溪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那个人，他放风出去，说谁要来参加爷爷的葬礼，就是跟他过不去。现在整个K市，简直就是他的天下了。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不来也罢。” 灵澈疑惑地望向灵溪:“那个人，是谁，他和爷爷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灵溪冷笑了一声，刚要开口，却听司仪报道：“盛世集团首席执行官向柯到。” 她冷冷道：“说曹操，曹操就真的来了，灵澈，你走的这些年，他没少刁难咱们家。” 灵澈却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躲，谢君平走上前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躲是躲不掉的，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此刻，灵澈的大脑却全然不在状态，她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木然地盯着门外浩浩荡荡走进来的那群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挑衅 为首的那个男子穿着黑色的立领风衣，戴着墨镜，俊朗的脸如刀削般棱角分明，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隔着四年的时光，他就像从梦中走来一般，身上依然闪烁着神一般的光环，只是当年留给她的那独一份的温暖，此刻全化作了不怒自威的寒意。什么时候起，记忆中那个白色的温暖的他变成了这幅冷冰冰的模样？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在美国时，小晴一遍遍的问：“妈妈，我爸爸什么样子？” 她会把自己珍藏的向柯的照片拿出来，认真地告诉小晴：“你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厉害的男人，任何坏人见了他都会害怕。” “那爸爸什么时候来接小晴回家呢？”小晴总是那么不依不饶。 每当此时，灵澈只能尴尬地一言带过:“爸爸现在工作很忙，等他忙完了，就会来接我们了。” 可是此刻，那个她在女儿面前念叨了无数遍的男人正一步步走向她的面前，她却没有勇气多看他一眼。 毕竟当年，是她负他在先。 更何况，在那样一个时刻，她又选择了临阵脱逃，而且这一走，就是杳无音信的三年半！ 可是当年，她也曾试图努力过，挽回过，是他不肯给她机会，甚至连见她一面都不肯，这，难道也算她的错？ 灵澈的心早已七零八落，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向柯看起来却神色如常，牵着萧乐妍的手缓缓向厅内走来。 灵澈下意识地将手从谢君平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她低着头，完全不敢去看向柯。 向柯在司仪的引领下，冲着灵位鞠躬献礼，然后缓缓地向着苏家人走来。 墨镜的遮掩下，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 苏家人在司仪的指引下向向柯鞠了一躬。按照礼仪，此刻，他至少应该回一句“节哀。”然后向后厅走去。可是他却微微一笑，用一种轻不可闻的声音道：“苏清远终于死了，真是苍天有眼。” 虽然声音极低，但是因为离得很近，除了远处的工作人员外，这句话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在场的每一个苏家人的耳朵里。 跟在他旁边的萧乐妍都愣了一下，即使再恨死者，在追悼会上说出这样的话的确是犯了极大的忌讳。不过倒也无妨，此时的K市，他向柯才是别人口中最大的忌讳。 苏灵溪当场就想发作，可是看着向柯那张冷峻的脸，心中的气势立刻就减了一半，正犹豫间，却见谢君平已经站了出来，用手指着门外道：“既然你不打算尊重死者，那么，请你出去。” 向柯却没有一丝要理他的意思，目光越过他，径直地望向灵澈，道了声：“好久不见。” 灵澈愣了一瞬，便恢复了常态，轻声道：“好久不见。” 向柯向前走了两步，凑到灵澈面前，充满了荷尔蒙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灵澈的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向柯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诱惑中却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寒意：“你能回来，我很开心。所以就忍不住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看到你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竟然忍不住非常开心，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当年毅然决然的离开，也许不会有今天的向柯。”说着他便扭过头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露出一副冰冷的神色，对谢君平道：“这里是K市，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说着便一把将萧乐妍搂在怀里，柔声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想吃什么，晚上我们要好好庆祝庆祝。” 向柯的声音不大，从远处望去，还以为他们相谈甚欢，甚至没有人去在意苏家人的脸色在这一场谈话后变得越来越难看，所以也再没有一个人站住来指责向柯的公然挑衅。 其实大家心里也清楚，此刻在K市，即使有人听到了，也不会愿意冒着得罪向柯的危险来维护苏氏的这一群老弱妇孺了。 才刚走出灵堂，环绕在萧乐妍腰上的手臂便放了下来，向柯一个人飞快地走在前面，萧乐妍只好踩着高高的鞋子吃力地在后面跟着。 直到向柯一个人钻进车里，她想要上车时，却听到刚刚还搂着满是情话的那个男人冷冷地道了句：“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便绝尘而去。 萧乐妍愣了一瞬，脸上浮现出一丝凄惨的笑容，当年他对刘灿，至少还能保持一些基本的礼貌，此刻对自己，却连逢场作戏都懒得用了。 谁让当年刘灿离开的时候，她死缠烂打地追了上来，硬是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拼出一条血路，将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因为那些女人，总是希冀太多，尤其是在感情上，总以为自己会是他灵魂的归宿，殊不知，他最讨厌的，正是这种自以为是。只有她自以为最了解他，也只有她从一开始起就可以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觉得，在他认为安全的距离范围内，总有一天他回过头来，能够看到自己的好。 可她毕竟还是低估了他，高估了自己，这一天迟迟没有到来，却等到了苏清远去世的消息。 “她总该回来了吧！”这是向柯听到这个消息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当时她不明白，现在却懂了，原来这么多年来，他唯独迟迟放不下的，只有那一个人。 正是因为如此，他想要来见那个人的时候，都还要拉上自己来壮胆。 向柯对灵澈的冷漠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曾几何时，这也是她用来捍卫自己的武器，假装对那个人不在乎，才可以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点自尊。 只不过，她的挡箭牌，是向柯支付给她的那一大笔可观的薪水，代价却是，必要的时候，再次成为他的挡箭牌。 什么时候起，他，居然也要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了？ 萧乐妍望着向柯远去的方向，突然觉得很心痛，他那么小心翼翼维护起的自尊，她自然也要继续帮他维护下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围殴 向柯一走，殡仪馆这边却是炸开了锅。 大伯母指着他的背影骂道：“实在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灵灵你快看看，你招惹上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灵澈的心情本就不大好，听到她的质问更是觉得委屈：“我已经将近四年没有见过他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这么多年没见面还能跑到老爷子的葬礼上兴风作浪，要是天天见面那还了得。”大伯母自知理亏，却依旧不依不饶。 “阿姨，请您自重。”谢君平一把扶起摇摇欲坠的灵澈，对大伯母道。 灵溪见状，暗道谢君平本来和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时候和灵澈搞得一起去了，心中自然有气，忍不住道：“妈妈说得也有道理，若不是灵澈先惹上了向柯，家中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据我所知，苏家之所以沦落至此，似乎完全取决于二十年前的那桩旧案，与向柯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谢君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灵溪感到莫名的心寒，人道是骂人不揭短，他却是毫不客气地掀开了灵溪内心深处那道最隐晦的伤疤。 “本以为平哥哥是回来帮我们的，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灵溪说着，眼圈便红了，即使外人看来，也是我见犹怜，可是她屡试不爽的这一招用在谢君平身上，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谢君平微微一笑，依然保持着最基本的风度，却没有再看到一眼，只是对灵澈道：“你累了，休息一下吧。” 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纠结于和灵溪的争执，决定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躲一躲。 私下无人处，大伯母对着灵溪便念叨起来：“这个谢君平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帮你，反而帮你了苏灵澈那丫头？” 灵溪的心中更是烦不胜烦，嘟囔着：“这种事情您就别再瞎参合了，真是越帮越忙。” 天空阴沉沉的，所有祭礼完成已经是下午了。 突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降临。 灵澈母女在谢君平的陪伴下向家中赶去。坐在车上，母亲也忍不住犯起了女人都爱八卦的本性，跟谢君平聊起了家常。 当问到是否有打算再婚的时候，谢君平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道：“遇到合适的自然就会考虑。” 灵澈却打断了母亲的问话，静静道：“大哥，今天你不应该这样顶撞大伯母的，她是个很记仇的人，只怕日后你和姐姐在一起会有麻烦。” “噢？你到现在都还认为我和灵溪是一对吗？”谢君平扶额笑道。 难道不是吗？灵澈有些糊涂了，那些年，谢君平和苏灵溪都是大家眼中公认的好孩子，从来不屑于和她们这一群调皮幼稚的小孩子一起玩，从来都是两个人出双入对，难道他还有别的想法？ 倒是苏妈妈赶忙打起了圆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人都是会变的。我觉得你和灵灵现在倒是很般配。” 苏灵澈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这才回来几天，母亲喜欢乱点鸳鸯谱的毛病就又犯了。 谢君平礼貌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笑道：“可惜你家灵澈眼光太高，看不上我。” “怎么会呢?”苏妈妈继续道：“灵灵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而已，其实你们俩都不小了，可以……” “妈妈!”灵澈不满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您这样会影响大哥开车的。” 正说话间，突然一个急刹车，灵澈的脑袋就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前面的座位上。直到此刻，灵澈才发现原来不远处一辆汽车一直紧紧地跟着她们，虽然还未搞清楚对方的来历，开车的谢君平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所以才会想要甩开他们，却不知何时左边又突然窜出一辆车，才会突然将他们逼入死角不得不急刹车。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妈妈紧张道。 “先不要动。”谢君平轻声说，一边警惕地拿出手机报警。 只见四个彪形大汉突然从后面的车上跳了下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对着车窗就猛烈地敲了起来。 窗外敲打得声音越来越密集，灵澈和母亲紧紧抱在一起，神经随着窗外一声比一声密集的敲打声渐渐绷紧。 偏偏此刻他们刚从殡仪馆拐出来，正走在荒野的盘山公路上，周围连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若是坐在车里干等，只怕警察没来，外面的那帮人就早已攻进来了。 谢君平压低了声音道：“待会若是警察没来，我就去引开他们，灵澈你带着阿姨先跑，我随后就去追你们。” “不行，你一个人对他们四个太危险了。”灵澈摇了摇头。 “听话，你们若不走，我们三个人恐怕都会死在这里。”谢君平咬牙道:“你带阿姨离开，我自然有办法脱身。” “可是……” “就这么定了。”谢君平咬了咬牙，轻声数着：“我数到三，车门打开，你们就跑。一、二……” 谢君平的三还没有来得及数出来，突然听到一声急刹车，一辆熟悉的白色跑车映入眼前，向柯将风衣扔进车里，提起一条警棍就跳了出来，先前砸车的几个壮汉愣了一瞬，便转过身去向他围攻开来。 棍棒如雨点般向他袭来，只见他一个漂亮的蜻蜓点水，便将对方的武器凭空拦截下来。背后的汉子见状随手捡起一块砖头就像他劈来，幸好谢君平及时从车里跳了出来捡起地上的棍子帮他挡了一下。 此刻虽然是二比四，但是向柯和谢君平两人平日里就练过一些防身的功夫，紧急时刻竟然配合地也还算默契，很快便占了上风。为首的壮汉一看形势不对，就赶忙跳上了车，招呼着手下快速逃窜。 向柯见状，一个飞腿过去将落后的那名男子踢落在地，走上前去，用脚踩着他的脸，冷冷问道：“究竟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虽然同伴已经离去，男子冷哼了一声，躺在地上不肯开口。 灵澈急忙从车上跑了下来，看看向柯，又看看谢君平，焦急道：“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第一百一十五章 蛊惑 谢君平笑了笑：“放心，几个小蟊贼而已，伤不到我们。” 灵澈点点头，便认真的望向向柯，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他了。那张熟悉的脸，一次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以至于此刻，距离这么近地看着他，都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你还好吗？”她喃喃道。 向柯下意识地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嘴角轻轻上扬：“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灵澈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救了我们。” 向柯的笑容渐渐收敛，脸上的申请也变得越来越莫测：“你想多了，这伙人跟了我两天，没想到最后竟是对你们下了手。我也不想你们成为我的替罪羊，所以顺道为自己解决麻烦而已。” 远处渐渐响起了警笛声，几名警察从车上疾奔而来，将出事现场围了起来。 “向总，你没事吧？”为首的警官笑着向向柯打了声招呼。 “没事，只是若等你来救我，估计问题就严重了。”向柯的话一出口，几个警察的脸上便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这个地段的确比较偏远，可是K市近几年治安也算良好，这样的小概率事件竟然被向柯撞上了，若是他投诉自己，不知道后面还会面临什么样的麻烦。 向柯看着他们将最后被抓的那个人犯带上了车，才走到灵澈身边，在她耳畔轻声道：“在我查出这些人的来历之前，你最好乖乖在家呆着不要到处乱跑，下次，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灵澈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他蛊惑了，如果说刚才事发突然惊魂未定整个人都懵了的话，此刻她的意识又清醒的复苏回来，向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附近，难道他，一直都没有真正离开？她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向柯。” 向柯后背一僵，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灵澈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竟噎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轻声道：“你也注意安全。” 背对着灵澈，向柯继续向前走去，冷漠的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跟着警察去录完笔录，回到家天已经彻底黑了。谢君平将她们送上楼，本想回酒店去，却被苏妈妈给拦了下来。“既然回国了，就在家里住吧，灵澈在美国不也住在你的房子里吗？” 谢君平倒也不客气，笑着便答应了：“阿姨说得对，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太放心你们母女俩单独在家。” 苏妈妈将书房收拾了出来，谢君平便住了进来。灵澈看到母亲忙前忙后完全是按照未来女婿的标准来招待谢君平，心中虽然很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大哥已经决定留下了，难道自己还能赶人家走吗？只好一声不吭地回自己房间。 母亲却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大半夜的在外面敲她的门。 灵澈无奈地请她进来，母亲张口便问道：“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等警察的消息吧！”灵澈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已经很困了。 苏妈妈显然完全没有睡觉的兴致，干脆也跳到了灵澈的床上：“你觉得，这件事情，和向柯有多大关系？” “应该没什么关系。”灵澈淡淡道。 “没关系，他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及时？”母亲摇了摇头：“要么如他所说我们是被他拖累了，要么今天这一出就是他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灵灵，无论是哪种情况，我真的都很担心。” “妈妈，您想多了。”灵澈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道：“向柯是君子，我相信他会处理好的，您也早点休息吧。” 母亲却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几次欲言又止，但看到灵澈脸上淡淡的神情，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母亲离开后，灵澈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次回来，母亲的态度，灵溪的表现，以及向柯话中若有若无的恨意，以及今天这一场飞来横祸，纠缠在一起，让她觉得很是不安自己和真相之间似乎只隔着一层很薄的纸，可她就是没有勇气，去捅开它。 翻来覆去睡不着，灵澈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打开房门，想去厨房倒一杯热水。谢君平听到声音，也从书房里探出头来，笑道：“原来今晚失眠的还真不止我一个。” 灵澈微微一愣，道：“这些年习惯了，越是疲惫，就越睡不着，你怎么也还没睡？是不习惯吗？” “如果我说，是近乡情怯，你信吗？”谢君平微微一笑，望着灵澈。 已经回国一周了，这个时候说近乡情怯，是否有些不合时宜呢？ 灵澈不语，却听谢君平继续道：“其实很多事情我希望能够水到渠成，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有些话，若不早点说出来，可能就来不及了。” “哪有这么严重，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灵澈心中一惊，轻笑道：“大哥，不要太担心。” 谢君平愣了一瞬，笑道：“灵灵，我想接阿姨和我们一起去美国，一起照顾小晴，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说，这一周来母亲乱点鸳鸯谱时，灵澈还可以装腔作势地打太极混过去，可是谢君平此刻又是近乡情怯，又是水到渠成，又是要接母亲一起生活，加上前阵子的悉心照顾，苏灵澈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他在向自己表白了！ 可是，这些年来，谢君平念念不忘的难道不是灵溪吗？ 那他又是从何时起，对自己动了心呢？是从当年在国内相亲时吗，还是从初到美国住进他的公寓里时。难道，他专程赶回来参加爷爷的葬礼竟也是为了自己？ 灵澈原本已经很乱的心现在更乱了，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格外的窘迫。 谢君平却也不着急，他轻轻拍了拍灵澈的肩膀，道：“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灵澈点点头，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中还不停的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君平大哥只是客气一下而已，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 明天就要过年了，提前预祝大家新年快乐！最近要带宝宝回老家过年，所以很抱歉的告诉大家，明天起休息一周，一周后正常更新！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和支持，提前预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西鸾在这里给您和家人拜年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聚会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灵澈就被聒噪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大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苏灵澈，听说你昨天被人劫了，要不要紧啊？” 灵澈微微一愣，昨天被人劫了，她似乎并没有告诉别人，大花怎么消息这么灵通？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喃喃道：“一大早，不要那么吵么。” 大花却不依不饶道：“小姐，拜托你看一下时间，现在还早吗？打你电话那么多遍都没人接，阿姨告诉我你们昨天出事了，我才忍道现在才打给你！” 灵澈拿起手机，仔仔细细看了下时间，大花果然所言非虚，此刻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昨晚一夜都辗转难眠，没想到好不容易睡着竟一觉睡到了下午。好在此刻她正在休假，不用担心睡过头了会影响工作。 “苏灵澈，你有在听我讲话吗？”灵澈只愣了一下神，大花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灵澈微微一笑，道：“戴华小姐，请问您这么急急忙忙找我有何贵干？” 大花也正襟道：“你现在快快起床，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十分钟后到你家楼下接你，我们一起去参加一个聚会。” 大花说的飞快，灵澈的头脑还没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答了声好，才发觉不对劲：“等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啰嗦啊？”大花不满道：“快点收拾自己去，我已经出门了哈！”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灵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向外走去，母亲和谢君平都已经出去了，看来自己这一觉睡得的确太久了。 慢悠悠地洗漱完毕，望着镜子里那个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女子，灵澈觉得自己这一幅尊容简直衰爆了。 正愣神间，就听到外面猛烈地敲门声，不用看就猜得到，除了大花，没有谁这么野蛮。她晃晃悠悠地开了门，大花便冲了进来，看到灵澈的样子，她愣了一下，急忙道：“你怎么还愣着，快点化妆换衣服去！” 灵澈却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笑道：“什么聚会这么着急?” 大花不由分说地推着她进卧室换衣服，一边还对着灵澈的衣柜指指点点道：“嗯，几年不见，你的品味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变化，这件不错，你快试试。” 灵澈哭笑不得地从大花手上接过她选的那件红色连衣裙，道：“我还在服丧，穿红色的合适吗?” “也对噢。”大花又进行了新一轮的筛选后，终于选出一套白色的小礼服，递给灵澈：“就它啦!” 灵澈无奈，只得按照大花的要求将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站在镜子前，转了两圈，问道：“现在怎么样？” 大花对着灵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审视了一番后，摇了摇头道：“脸色太难看了，灵澈，你要补个妆啊！”说着便翻箱倒柜地寻找各类化妆品，不由分说地就要往灵澈脸上抹。 灵澈嫌弃地躲了过去，坚持道：“你不说清楚去哪里，我就这样了。” 大花一脸很铁不成钢地望着灵澈道：“哎，就一同事聚会，大家都想你了。” “同事聚会？”灵澈狐疑道：“腾飞的聚会？” “是啊，欣欣特意让我叫上你，丁董出事后，腾飞的老人走的走，散的散，难得有人组织聚一聚，刚好你也在，一定要一起去！”大花笑着说。 灵澈犹疑了一瞬，道：“都谁回去？” “你放心，向刘灿、丁林、秦婧这些你不喜欢的，我们也看不上，不会请她们去的。”大花笑着道。 其实大花说的这些人，时隔境迁，她倒真的不怕了，她想问的是，向柯会去吗？可是踟蹰了半天，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却想，如今向柯也算是大忙人一个了，大概也不会有空来参与她们这些底层员工的聚会了。一想到这里，本来有些紧张的心竟然悄然升起一丝失落。 来不及犹豫，她的脸已经被大花彻底攻陷了，灵澈审视着镜子中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道：“你确定，这样真的好吗？” 大花不在意地咳了两声道：“扑了那么厚的粉，都掩盖不住你脸上的疲态，虽然这个样子也不太好看。” 灵澈笑着瞥了她一眼，自己拿卸妆棉轻轻拭去脸上多余的粉脂，对镜自顾了一瞬，笑道：“算了，就这样吧！” 于是，灵澈就这样顶着大花化好的大花脸出了门。 一路上，听着大花絮絮叨叨，只觉得仿佛时间从未流走，她们还如同过去一样，可以聚在一起随意吐槽放肆的笑，尽情的哭。灵澈的心情也跟着变得轻快起来。 “几年不见，你还是有进步的，小车都开上了。”灵澈笑着打趣道。 “那当然了。”大花笑着还不忘揶揄灵澈：“当年你要没有像个孙子似的逃走，现在一定比我混得更好。” 灵澈一听大花又提当年的事情，赶忙转换话题：“我说戴华同志，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没有一个青年才俊把你收了呀？” 大花一脸不屑道：“苏灵澈，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骂人不揭短的，谁让我这么优秀，那些凡夫俗子入不了我的法眼啊！倒是你，这些年过去了，现在什么状况？” 灵澈叹了口气，道：“唉！一言难尽啊！” 正聊着天，车子就在宝石山庄的门口停了下来，灵澈犹记得第一次随着向柯前来，在漫天烟火下，向柯单膝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举着一枚戒指，柔声道：“灵灵，嫁给我好吗？” 现如今，那枚戒指和向柯母亲的戒指一起，被她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只是，送她戒指的那个人，以及那些甜蜜的誓言，都已随风远去。 “想什么呢？快下车啊！”大花催促道。 “你们真奢侈，只是聚个会而已至于跑到这里来吗？”灵澈笑道。 大花却笑着眨了眨眼睛：“反正今天这场子有人买单，当然要选个好点的地方咯。”说着便拉着灵澈向内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歌 上次向柯带灵澈来的是宝石山庄的前厅，里面珍藏有各类珠宝和礼服，今天大花带灵澈去的却是宝石山庄的后院，那是一家藏在山林间的私人会所。亭台楼阁隐藏在山林之间，别有一番韵味，灵澈心中不禁暗暗叹道:“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个相当有情趣的人。” 大花只笑不语，推着灵澈便向其中一间院子走去。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进一间北欧装修风格的大厅，大花推开房门，音乐声传来，灵澈才发现欣欣正拿着麦狂吼。 看到灵澈进来，她干脆也不唱了，直接拿着麦对他们喊道：“快来一起唱歌啊！” 大花兴冲冲地接过麦就吼了起来，灵澈反而落了单，她默默地挤进人群，随便找了个角落便坐了下来。 却听旁边一声轻咳，身旁的男子扭过头来，皱了皱眉道：“苏灵澈，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想不开？把自己画成这副鬼样子？” 灵澈看到向柯那张俊逸的脸，整个人瞬间不好了，想到出门时大花在自己脸上那一番折腾，此刻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感到惊喜，还是惊吓，窘迫到真想快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花刚好唱完一首歌，便拿着麦吼道：“苏灵澈，今天我是为了等你才迟到的，我唱完了，该你了！” 大家也跟着她起哄着喊道：“灵澈快去！” 灵澈哪里还有得躲，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话筒，看了眼屏幕，就叫道：“这是谁选的歌，我不会唱哦。” “算了吧，像你这种平常不怎么听歌的，想选首你会唱的太难了，这样吧，找个人带你唱啦，很简单的。”大花笑道。 欣欣赶忙迎合着：“咦，这是一首情歌对唱，我们一直霸着麦，向律师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唱，要不，你和灵澈一起来？” 灵澈本想随便唱两句混过去得了，可是一听到欣欣叫向柯，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欣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迈，竟这样自作主张地就把向柯推了出来，要知道，这样的场合其实向柯并不喜欢，至于他唱歌，灵澈也从未听过，真担心欣欣回去会被向柯训，或者也许向柯当场就会拒绝，那样欣欣，该有多难堪啊！ 可是事实证明，灵澈的这一番担忧的确是杞人忧天了。 向柯大方地从那个角落里走了出来，从欣欣手中接过了话筒，对着人群微微一笑道：“献丑了。” 他的意思，是真的要和自己情歌对唱？ 灵澈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他就这样，向欣欣妥协了？ 音乐声响起，灵澈因为心事重重，自然不小心慢了半拍，声音听起来十分生硬。自己那段终于糊弄过去了，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到向柯的声音响起，歌词里的温柔被他诠释地淋漓尽致，恍如天籁。 “回程的机票在手也许明天就走 其实都可以更改的 只要你开口留我只要一个理由 就能让我停留。” 不知是凑巧还是刻意，这歌词所诉说的，简直就是向柯和灵澈的近况！灵澈由刚开始的心不在焉，伴着向柯柔软的歌喉也渐渐沉醉其中，跟着向柯一起轻声喝着： “下一晚下一站下一段 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如果能再回到你身边 那些走在大街的日子多简单多自然 一直到天黑了人散了谁也都不要离开 一直到我们都相信了还有爱。” …… 一曲结束，满堂哗然，不知是谁起了头，真个包厢里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纷纷对向柯竖起了大拇指：“向律师，看不出来，唱的太好了！” 向柯却揶揄地看了眼身边的灵澈，微笑道：“苏小姐完全不在状态，真可惜了这首歌。” 灵澈却依然没有从歌声带给她的震动中回过神来，难道这首歌，真的是他们特意为她准备的？可是她还来不及细想，伴随着缓缓流淌音乐声，向柯的一首独唱幽幽响起。 看着包厢里大家一个个陶醉的神情，灵澈有了一点点的释然，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情歌，KTV里被点的最多的自然也是情歌，若是别人随便唱上一曲你就认为那是人家在向你表白，那就未免有点太过自作多情了。 正寻思间，忽然有人笑着提议：“就这么唱歌实在是太无聊了，大家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呢？”大花一听到玩游戏就来了劲，努力地把脑袋探了出来笑着道。 “真心话大冒险好不好？”欣欣提议道。 “这样这样，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一个问题，在座答不出问题的罚酒一杯，若是有人回答出来了，那么几个人答出来提问者就要罚酒几杯，你们觉得怎么样？”杨楠笑着道。 “啊，这样很难啊，岂不是隐私都要被你们挖出来了。”Lily踟蹰道。 “反正我没什么隐私不怕你们问。”欣欣笑道：“这个听起来貌似挺好玩的，就这么定了吧！” 剩下的人商讨了一番，都觉得杨楠这个提议听起来似乎还挺有挑战，也就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想着提一个什么样的问题把大家难倒。 Lily举高了手叫道：“我先来，我先来！” 大花鄙视地望着她道：“刚才还怕隐私被挖出来，现在倒变得这么积极。” Lily却笑道：“总要抢占先机才对嘛。” 杨楠笑道：“好吧，就从你开始，我们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向下继续，如果你后面提问的人想不出问什么样的问题，也要罚酒”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Lily清了清嗓子，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们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要精确到年月日。” 大家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抱怨Lily这个问题过于劲爆。 Lily却一脸得意地巡视一周道：“快说，快说，不说就喝酒！” 只见大花闷着脑袋一口将酒灌了进去。 Lily同情地望着她道：“大花，其实说出来，没什么的。” 大花却是一脸的无辜，哀叹道：“这个我想有，可是真没有。” 欣欣却一脸不屑道:“怕你不成，就在昨天。” “真的吗？”Lily不怀好意地望着她道。 “当然是真的，我和我先生在这方面非常和谐。”欣欣笑道:“现在轮到你喝酒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游戏 上次向柯带灵澈来的是宝石山庄的前厅，里面珍藏有各类珠宝和礼服，今天大花带灵澈去的却是宝石山庄的后院，那是一家藏在山林间的私人会所。亭台楼阁隐藏在山林之间，别有一番韵味，灵澈心中不禁暗暗叹道:“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个相当有情趣的人。” 大花只笑不语，推着灵澈便向其中一间院子走去。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进一间北欧装修风格的大厅，大花推开房门，音乐声传来，灵澈才发现欣欣正拿着麦狂吼。 看到灵澈进来，她干脆也不唱了，直接拿着麦对他们喊道：“快来一起唱歌啊！” 大花兴冲冲地接过麦就吼了起来，灵澈反而落了单，她默默地挤进人群，随便找了个角落便坐了下来。 却听旁边一声轻咳，身旁的男子扭过头来，皱了皱眉道：“苏灵澈，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想不开？把自己画成这副鬼样子？” 灵澈看到向柯那张俊逸的脸，整个人瞬间不好了，想到出门时大花在自己脸上那一番折腾，此刻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感到惊喜，还是惊吓，窘迫到真想快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花刚好唱完一首歌，便拿着麦吼道：“苏灵澈，今天我是为了等你才迟到的，我唱完了，该你了！” 大家也跟着她起哄着喊道：“灵澈快去！” 灵澈哪里还有得躲，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话筒，看了眼屏幕，就叫道：“这是谁选的歌，我不会唱哦。” “算了吧，像你这种平常不怎么听歌的，想选首你会唱的太难了，这样吧，找个人带你唱啦，很简单的。”大花笑道。 欣欣赶忙迎合着：“咦，这是一首情歌对唱，我们一直霸着麦，向律师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唱，要不，你和灵澈一起来？” 灵澈本想随便唱两句混过去得了，可是一听到欣欣叫向柯，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欣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迈，竟这样自作主张地就把向柯推了出来，要知道，这样的场合其实向柯并不喜欢，至于他唱歌，灵澈也从未听过，真担心欣欣回去会被向柯训，或者也许向柯当场就会拒绝，那样欣欣，该有多难堪啊！ 可是事实证明，灵澈的这一番担忧的确是杞人忧天了。 向柯大方地从那个角落里走了出来，从欣欣手中接过了话筒，对着人群微微一笑道：“献丑了。” 他的意思，是真的要和自己情歌对唱？ 灵澈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他就这样，向欣欣妥协了？ 音乐声响起，灵澈因为心事重重，自然不小心慢了半拍，声音听起来十分生硬。自己那段终于糊弄过去了，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到向柯的声音响起，歌词里的温柔被他诠释地淋漓尽致，恍如天籁。 “回程的机票在手也许明天就走 其实都可以更改的 只要你开口留我只要一个理由 就能让我停留。” 不知是凑巧还是刻意，这歌词所诉说的，简直就是向柯和灵澈的近况！灵澈由刚开始的心不在焉，伴着向柯柔软的歌喉也渐渐沉醉其中，跟着向柯一起轻声喝着： “下一晚下一站下一段 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如果能再回到你身边 那些走在大街的日子多简单多自然 一直到天黑了人散了谁也都不要离开 一直到我们都相信了还有爱。” …… 一曲结束，满堂哗然，不知是谁起了头，真个包厢里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纷纷对向柯竖起了大拇指：“向律师，看不出来，唱的太好了！” 向柯却揶揄地看了眼身边的灵澈，微笑道：“苏小姐完全不在状态，真可惜了这首歌。” 灵澈却依然没有从歌声带给她的震动中回过神来，难道这首歌，真的是他们特意为她准备的？可是她还来不及细想，伴随着缓缓流淌音乐声，向柯的一首独唱幽幽响起。 看着包厢里大家一个个陶醉的神情，灵澈有了一点点的释然，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情歌，KTV里被点的最多的自然也是情歌，若是别人随便唱上一曲你就认为那是人家在向你表白，那就未免有点太过自作多情了。 正寻思间，忽然有人笑着提议：“就这么唱歌实在是太无聊了，大家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呢？”大花一听到玩游戏就来了劲，努力地把脑袋探了出来笑着道。 “真心话大冒险好不好？”欣欣提议道。 “这样这样，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一个问题，在座答不出问题的罚酒一杯，若是有人回答出来了，那么几个人答出来提问者就要罚酒几杯，你们觉得怎么样？”杨楠笑着道。 “啊，这样很难啊，岂不是隐私都要被你们挖出来了。”Lily踟蹰道。 “反正我没什么隐私不怕你们问。”欣欣笑道：“这个听起来貌似挺好玩的，就这么定了吧！” 剩下的人商讨了一番，都觉得杨楠这个提议听起来似乎还挺有挑战，也就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想着提一个什么样的问题把大家难倒。 Lily举高了手叫道：“我先来，我先来！” 大花鄙视地望着她道：“刚才还怕隐私被挖出来，现在倒变得这么积极。” Lily却笑道：“总要抢占先机才对嘛。” 杨楠笑道：“好吧，就从你开始，我们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向下继续，如果你后面提问的人想不出问什么样的问题，也要罚酒”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Lily清了清嗓子，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们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要精确到年月日。” 大家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抱怨Lily这个问题过于劲爆。 Lily却一脸得意地巡视一周道：“快说，快说，不说就喝酒！” 只见大花闷着脑袋一口将酒灌了进去。 Lily同情地望着她道：“大花，其实说出来，没什么的。” 大花却是一脸的无辜，哀叹道：“这个我想有，可是真没有。” 欣欣却一脸不屑道:“怕你不成，就在昨天。” “真的吗？”Lily不怀好意地望着她道。 “当然是真的，我和我先生在这方面非常和谐。”欣欣笑道:“现在轮到你喝酒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沉醉 酒还未到唇畔，就已经被向柯夺了过来，这是他帮她挡的第五杯酒了，大家都已习以为常，只是灵澈自己却还觉得不习惯。只听向柯俯下身子，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说出我的名字就那么难吗？” 几轮下来，大家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现场的气氛竟也变得越来越暧昧。 接下来轮到向柯提问了，大家都拭目以待不知道向柯会用什么样的问题来刁难大家，却听他平静地问道：“你心底最爱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是我老公！”欣欣第一个站起来抢答道。 众人纷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向柯却举起酒杯，话语里竟带着几分敬意：“一直很羡慕欣欣你，祝你永远幸福。” 欣欣冲着他甜甜的一笑，道：“谢谢！” 轮到大花时，大花默默地举起酒杯，道：“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我没有勇气再说一遍，这一杯，我干了。” 说着就要将酒往自己嘴里送，向柯手快，又拦住了她，道：“你也算回答了，这杯酒我来喝。”说着就不由分说地将大花杯中的酒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灵澈心中不禁暗叹道：他这哪里是在提问别人，明明是分分钟要将自己灌醉的节奏啊！ 后面的很多人都纷纷仿效欣欣，说出了自己恋人或者另一半的名字，向柯倒也不着急，笑着对大家左一句恭喜右一句祝福然后就一杯接一杯地往自己肚子里灌。 轮到灵澈时，他认真道：“你想好了再说，我已经醉了，不想再替你喝了。” 灵澈对望着向柯的眼睛，他炽热的眼神让她一时间有些迷离，鬼使神差地她的嘴中轻飘飘地飘出了一个“你”字。 向柯满意地点点头，将杯中的酒一口灌进嘴里，脸上却悄悄露出一抹微笑。 几番下来，除了灵澈一直有向柯帮忙挡酒外，在场的所有人，竟没有一个成为真正的赢家，一个个东倒西歪，醉的不省人事。 还好欣欣相对比较清醒，打电话叫了租车公司，一个个分拨，送大家上车。 最后轮到向柯时，她忧心忡忡地对灵澈道：“灵澈，拜托你送向律师回去吧，看在他今晚为你挡了那么多杯酒的面子上。” 灵澈却有一丝犹豫，这么多年过去，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和向柯单独相处。 欣欣却不由分说将她推上了车，嘴里念叨着：“拜托拜托，向总已经不省人事了，难道你放心他一个人回家？” 灵澈无奈地点了点头，只得答应欣欣。 向柯今晚的确喝了很多酒，平日里酒量一向不错的他此刻倒在车上竟睡得像个孩子。灵澈想要试着去推醒他，几番尝试后终于只能放弃。 上车前忘记问欣欣向柯现在住在哪里，只好依照记忆让司机将她们往向柯的半山别墅送去，时隔几年不见，她也实在没有把握向柯有没有搬家。 车子在向柯房前停了下来，灵澈扶着向柯下了车，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每走一步都觉得格外困难。 向柯却全然没有任何直觉般，任由她摆弄着自己的身体。灵澈终于不堪重负，将他从肩膀上卸了下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她爱的男人，此刻正倒在她的怀里，脸上浮现出的，是初生婴儿般地宁谧。月光如水般在他们的身上流淌，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坐在这样的夜色里，灵澈只觉得内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嘴里却不自觉地哼起聚会时向柯唱给她听的那首歌。 若是可以守住时光，她多么希望，自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不！还有小晴，她要接小晴回来，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歌声在夜空中流动，婉转而悠扬，睡梦中的向柯，此刻脸上也浮现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灵澈大概没有听到，此刻他的心跳犹如鼓擂。隔着三年多的时光，他们终于又一次，静静地相拥在一起。 一月如钩，夜凉如水，伴随着呦呦虫鸣，这样的夜色真让人沉醉！ 灵澈觉得体力稍稍恢复了些，对着紧闭的大门便犯了愁，总不能一整晚都坐在外面吧！ 向柯家的钥匙，她本来是有的，可是当年最后一次来乞求向柯原谅时，她已经偷偷丢在了草丛里，时光流转，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再开一次这扇门的需要。 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她的内心有了一丝丝悸动，各种委屈一起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的是，当向柯在小屋外的地上发现了她丢掉的钥匙时，内心是多么的愤怒和无奈，他本以为他们还有长长久久的一生要走下去，他本以为暂时的冷淡是为了天长地久的厮守，却没有想到，他的这些自以为是在灵澈的心底留下了怎样的阴影。 灵澈离开的日子里，他愤怒，他哀怨，他忧伤，所有的怨气渐渐都变成越来越炽烈的思念。 所以当知道她回来的时候，他竟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想要尽快见到她。可是从来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此刻，面对时隔三年的感情，竟然有了一丝不确定。 近乡情怯，他怕了。 只有将自己伪装起来，才可以免受伤害，他的伪装，就是国内那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无疾而终的绯闻女友。 这些莺莺燕燕来来去去，他游刃有余，可是只要一面对灵澈，他又立刻变得手足无措，一次次的挫败感让他变得越来越没有底气。 灵澈笨拙地在他的身上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钥匙。他暗暗地想笑，却又忍住没有做声，这样的肢体接触竟也令他甘之如饴。 过了许久，灵澈终于从向柯裤子口袋里摸到了她找寻已久的钥匙，只是眼睛无意间瞥到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反应时，脸不禁微微红了起来，本已平静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打开房门，灵澈扶着向柯向卧室走去。 向柯的房子很大，屋内的摆设布置似乎和几年前灵澈最后一次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差别，灵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向柯从大门口运到了卧室。 第一百二十章 假装 灵澈侧着肩膀，想把向柯从自己的背上转移到床上，却一个重心不稳跟着跌落了下去。刚刚还睡的很熟的向柯突然从背后用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不肯松手。 他不是醉了吗？灵澈在心中嘀咕着，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绵长的吻便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不知道向柯是醉着还是清醒，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清醒还是沉醉，只觉得身体里的多巴胺在急剧增长，多到她的大脑都跟着停止了思考，脑子里盘旋的只有三个字，她爱他！ 她不再去纠结他究竟是在睡梦中还是已经清醒过来，也不再犹豫他们这是情到浓处还是酒后乱性，只知道身体在向她发出最本能的渴望，她无法拒绝。于是从最初的欲拒还迎到后面热情的回应仅仅只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便是天堂。一念之间，便是地狱。 几年不见，他就像是在报复似的用尽了全力发泄着这几年来的不满和离愁，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印记。 而她，却甘之如饴。此刻，她甚至有些庆幸，若非是借着酒醉，他们似乎也都没有勇气再去迈出这一步。 过了许久，她在他的臂弯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以至于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灵澈望着自己身旁睡得很安详的向柯，竟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她轻轻推开向柯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拿起手机便向外走去。 看到沈凌的名字，她微微一愣，有什么十万火急地事情居然让他如此心急地打来越洋电话？担心小晴或者小忆发生了什么事，她赶忙重新拨了回去。 “苏灵澈，你在干什么？”沈凌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这不是打过来了吗？”灵澈无奈地笑了笑，沈凌有时候理智地让人觉得可怕，可他难缠的时候却完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事就不能找你唠唠嗑吗？”沈凌不满道。 “我这可是越洋电话，贵着呢！我可没这个闲心陪你聊天。”灵澈的心情却是莫名其妙地愉快：“小晴和小忆在吗？” “他们已经睡了。”沈凌道：“你有没有见到向柯？他还好吗？” 灵澈刚要说话，手机却被身后的人抢了过去，向柯淡定地接过电话，用他最有磁性的声音道：“你是哪位？” “向——柯？”沈凌显然没有料到向柯会突然接过电话，声音里有一丝迟疑：“你们又在一起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向柯冷冷道，全然不顾灵澈一脸的哀戚，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醉酒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 灵澈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心底却歇斯底里地叫道：他在装醉！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装醉让她一个女人背他回家！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是，他居然用装醉这一招来骗她跟他回家，这似乎也不是向柯一贯为人处事的风格。想到这里，所有的怒意也都渐渐消散了，心底只余下一丝淡淡的甜蜜。 然而向柯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却让她忍不住有些担心，不知道沈凌那张嘴巴，又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只见向柯快速挂断了电话，眼睛里带着三分戏谑望着灵澈道：“我刚刚还和沈凌讨论，你才跟旧爱滚了床单，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跟新欢打电话，是这样吗？” 什么新欢旧爱，真是冤枉！她从头到尾都只爱向柯一个人，这份心难道他不明白吗？ 只是有时候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更加盲目而没有理智！ 灵澈下意识地裹紧了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漫不经心道：“初到美国时遇到了沈凌，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就这么简单。” 向柯闻言，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当年小敏的死苏清远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以我对沈凌的了解，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你说什么？”灵澈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向柯，爷爷怎么会和小敏的死扯上关系？ “看来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向柯淡淡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苏清远做了很多事，你可以回去问你的母亲。你的爷爷，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干净。” “小敏的死，真的跟爷爷有关系？”灵澈一个不稳，跌落在沙发上，带着哭腔道：“你真的确定？” “灵灵。”向柯没想到灵澈的反应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烈，对她的疼惜让他的声音也变得柔软起来：“你还好吧？” 灵澈的脑海里突然回响起三年前在产房里沈凌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证据，也绝不会放过幕后的那个主使人，无论他是谁。”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曾想过多少种可以让你和你的孩子悄然离开人世的方法？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样才算公道。” 那个时候，她不明白，原来这番话，真的是专程说给她听的！ 沈凌干嘛要平白无故地对她格外照顾，他们之前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交情。亏她还以为沈凌或许真的对她日久生情，现在想想自己对沈凌那所谓的感情的的逃避是多么地自以为是！ 难怪每次小忆要跟她亲热的时候沈凌的反应都那么激烈！ 原来他看自己的眼神里，那股炽烈，不是爱意，而是不折不扣的仇恨！ 想到这里，灵澈的身上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小晴！小晴还在沈凌的手上！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发疯似的跑回房间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好，便自顾自地向门外跑去。 夜路漫漫，没有方向，没有尽头…… 因为已是深夜，这个时候，又在这样一个地点，想要打到车都很难，灵澈只能茫然地向前跑，她要尽快见到母亲，她要问清楚，当年爷爷为了翻案，究竟都做过什么？ ******************************************* 非常感谢孟飞龙3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一章 算计 跑着跑着，她被脚下一块石头绊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抹抹眼角即将奔涌而出的泪珠，咬着牙准备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扶起，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上车吧，这么晚了，我送你一程。” 灵澈木然地上了向柯的车，车里的气氛却沉重的让人有些窒息。 过了许久，向柯才缓缓道：“你这副表情，会让我误以为，你是真的爱上了沈凌。”他的声音很低沉，却显得那么地无力。 灵澈却似乎完全没有反应，她的整个脑袋是懵的，向柯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么他对于爷爷的恨，又来自何方？绝不仅仅是因为爷爷曾经棒打鸳鸯那么简单！这些天来，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可是到了这一刻，似乎已经避无可避。 “我爷爷，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灵澈突然打破了宁静。 向柯微微一愣，似乎想了很久，才道：“有过，不过他已经死了，那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向柯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他既然说有，那么这件事，一定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小事! 车子在灵澈家楼下平稳地停了下来，向柯望着灵澈远去的背影，问道：“灵灵，明天我再来看你？” 灵澈脚下一滞，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和谢君平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看到灵澈回来，赶忙招呼她进来道：“快来快来，我们在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灵澈木然地走过去，静静地将母亲递给她的相册丢到一旁，低声道：“妈妈，我有话想问你。” 母亲愣了一下，笑道：“灵灵，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下午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谢君平却看到灵澈脖子上红红的印记，心中一窒，轻笑道：“你们聊，我回房间了。” “大哥你不用走。”灵澈静静道:“既然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谢君平尴尬地笑了笑，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想知道什么？”母亲终于也注意到灵澈脖子上的印记，问道：“向柯都告诉了你什么？他这是要你回来帮他报仇吗？爷爷已经去世了，他还想怎样？” “他说爷爷去世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过去了。”灵澈摇了摇头道：“妈妈，我只想知道，为了给大伯父翻案，爷爷究竟都做过什么？爷爷和小敏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他在那场年会上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母亲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叹了口气道：“老爷子临终前心心念念要等着你回来，别人不知道，我却很清楚，他是想找你忏悔的啊！” 灵澈猛然抬起头，震惊地望向母亲，原来这一切噩梦，都是真的！ “可是我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给你徒增烦恼，更何况，君平也回来了，你不能老是背着过去的枷锁，总要开始新的生活。” “妈妈。”灵澈半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道：“别人怎么想我们没办法控制，但是我们自己不能不在乎，您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承受得起。” 谢君平也倾身过来，认真道：“阿姨，您就说出来吧。” 母亲轻轻抚摸着灵澈的脑袋，脸色渐渐变得格外凝重:”灵灵，其实当年的那场年会，是老爷子、丁大发和吴伯熙一手策划的。他们假意要和沈耀婷联手，要盛世内斗，坐收渔翁之利。偏偏沈耀婷居然信了，她不想沈凌出现在会场，影响了整盘计划，所以就设计让货车失控，原意只是想吓一下小敏。这样孕妇受惊，沈凌必然不会留下来破坏他们整盘计划。” “沈耀婷机关算尽，可是她却不知道，知道当年真相的，可不止沈凌一个人，沈凌要的是护住沈家，其他人的打算，那可就......”灵澈轻喃道，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白。 “灵灵。”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有一丝哽咽，却透着坚定，其他人什么目的我不知道，老爷子他可是真的想为大伯父报仇，可是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沈盛华庇护了沈耀婷几十年，却被沈耀婷设计所害，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报仇？”灵澈苦笑道：“若是沈凌当日所言非虚，那么大伯父只能算是自作孽不可活，有什么仇好报的呢？” “这件事情在我们看来的确如此，可是假如有一天你为人父母了，就会知道，父母爱子女，是没有底线的。老爷子认为当年沈耀婷魅惑了大伯父，所以对她恨之入骨，对沈盛华的护短也是深恶痛绝。人一旦有了执念，就会变得很可怕。这些年来，翻案是假，要推翻盛世才是真的。”母亲的声音幽幽响起。 “可是，小敏是无辜的呀，那么小敏的仇谁来报？”灵澈绝望道：“还有向柯的母亲，她的死，和爷爷有没有关系？” 母亲脸上的哀戚越来越凝重，当年苏清远讲起这段往事时，她一个局外人尚且觉得痛彻心扉，更何况灵澈呢！她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决心干脆就全部讲出来吧，真相越是残酷，就越不应该让她从别人的口中听到。 “当年的市长路风是老爷子的好哥们，而他的女儿路芙蓉之所以能拿到沈耀婷走私的直接证据，也全是靠老爷子点拨。其实老爷子只是稍稍提了一下，路芙蓉若不是怕向柯入主沈家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也不会将那些东西交给向芸。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给向芸带来杀身之祸。”母亲轻声道。 “也许她不知道，可是爷爷一定知道。”灵澈冷冷道：“原来爷爷为了搞垮盛世，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难怪从一开始，他就反对我和向柯在一起，因为他才是杀死向柯母亲的始作俑者！” “灵灵！”母亲绝望道：“你不可以这么说，老爷子只是算计了下人心而已，真正的刽子手是沈耀婷！” 第一百二十二章 离去 “沈耀婷只是一把刀，真正在背后操刀的人，是爷爷。”灵澈强忍着眼泪，继续道：“母亲，就算沈耀婷是该死，沈盛华包庇她有罪，那剩下的人呢？向芸、叶曦、张毅、小敏，他们都该死吗？凭什么为了成全他一个人的执念就要牺牲这么多人！” “我猜，老爷子也不想，只是他没有想到沈耀婷这个女人杀起人来会这么疯狂。”母亲轻喃道。 “呵呵。”灵澈苦笑着，眼泪忍不住溢了出来，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般割在她的心上：“恐怕当时的爷爷巴不得见到这样一个变态扭曲的沈耀婷吧，不然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杀人！不然他怎么会在沈耀婷自己都不愿对小敏痛下杀手的时候将小敏置于死地！” “灵灵，不要再说了。”母亲哭着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永远都过不去了。”灵澈哽咽道：“仇恨有多可怕，您都看到了，我们伤害了别人，总有一天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灵澈！”谢君平担忧地握住灵澈的手:“不要再想了，即使爷爷他做了再多错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灵澈摇了摇头，爷爷做的这些事，她不可以装作不知道，欠下的那些债，只怕她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只是，不要让这些恩怨波及她的下一代。 想起小晴肉嘟嘟的脸，灵澈的心都揪了起来，小晴此刻远在大洋彼岸，她居然将小晴托付给了沈凌！想到这里，虽然理智告诉她沈凌不会将小晴怎么样，可是压抑的情感让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女儿的身边。“大哥，你能帮我订到明早的机票吗？我想尽快回去。” “这么着急？”母亲眼中尽是不舍。 谢君平也微微有些吃惊：“就算要躲爷爷的那些仇人，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就飞回去吧！” 灵澈却没有理会他们的质问，坚持道：“能够订的到吗？” 谢君平沉思了片刻，微笑道：“我试试看吧！”说着便拿出手机联系秘书帮他预定机票。 苏妈妈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嘴角却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走了也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灵澈握住母亲的手，含泪道：“妈妈，对不起，我必须立刻离开，您和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苏妈妈摇了摇头，笑道：“傻孩子，不用担心妈妈，我在这座城市住了一辈子了，怕是离不开了，倒是你，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 看着母女俩渐渐缓和的情绪，谢君平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他告诉灵澈秘书已经帮他订好了明天一早的机票，他陪她一起回去。 母亲见状，心中也释然了几分，女儿总算不是一个人漂泊在外，再过上几年，她的心总会慢慢安定下来了吧！ 灵澈闻言，才觉得自己的决定确实是有些草率了，不过想到小晴，想到小敏的死，她实在是一刻也无法忍受小晴由沈凌来照顾了。可是向柯怎么办呢？她犹记得就在刚刚，向柯还说明早就来看她。 难道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这样再一次错过？ 她可以告诉他小晴的事情，也许他会陪她一起远赴美国接女儿回家。 可是这样一个时刻，在她刚刚知晓了爷爷是害死向芸的幕后推手的事情后，女儿的出现，怎么看都像是来要挟他接受她们母女的工具！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此刻向柯对她的爱，又有几分参杂着对苏家的恨意呢？ 她渴望纯粹的爱，可是他们之间已经参杂了太多。 可是她依然想要做出最后的尝试，她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拨通了向柯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向柯富有磁性的声音：“灵灵，你怎么了？”他的声音总能让灵澈格外的心安，可是此刻，她却是满心的忐忑。 她轻声道：“明天一早，我要回一趟美国。” 电话那边明显的沉默，过了许久，向柯叹了口气道：“是因为沈凌吗？” 灵澈点了点头：“我知道爷爷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苏灵澈，你已经甩了我一次，还打算再甩第二次吗？”向柯自嘲地笑道。 “不是这样的。”灵澈的声音哽咽道：“我必须回去，因为……” “够了！”向柯突然烦躁地叫了起来：“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放不下沈凌！苏灵澈，不会再有第三次了，永远不会再有了！”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灵澈听着听筒那边的忙音，不知所措的坐在地上，她心中的伤口一点点裂开，鲜血汩汩地向外流淌着，最后的希望也随着向柯的冰冷的话语一点点熄灭了。 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你。她的内心绝望地挣扎着，该来的，总会来的。 飞机的颠簸让灵澈身心俱疲，一路上谢君平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 看着灵澈肿红的双眼，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急忙忙地飞回去？” 灵澈叹了口气，才道：“小忆的母亲，就是被我爷爷害死了的小敏。” 谢君平愕然，心中却是一阵翻江倒海，原来沈凌和灵澈之间，还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难怪他这个人总是这么纠结，明明对灵澈很好却总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你是担心，沈凌会对小晴做什么吗？”谢君平苦笑道，若是沈凌知道灵澈因为这个如此急匆匆地赶回来，不知会作何感想。 灵澈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沈凌对她一直很照顾，若真要害她们母女，用不着这么大费周折：“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年来，他每次看到我时的那个眼神，原来是因为仇恨，就觉得透不过气来。再让小晴和他在一起，就算他不疯掉，我也会疯掉的。” “其实，忘记仇恨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谢君平微微一笑，柔声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那就是爱。”沈凌对灵澈那种纠结的别扭，他一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偏偏灵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选择无视，谢君平说出这句话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不是在帮情敌的忙吗？可是，只要这样的话能够让灵澈心中的痛苦减轻一点点，也算值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升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灵澈喃喃道：“他不会忘记的，如果你曾经深爱过一个人，就会明白，失去爱人的那种痛，没有办法忘记的。【ㄨ】” 谢君平苦笑着摇了摇头：“灵澈，你这是在嘲笑大哥没有爱过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灵澈惶惑道：“对不起。” “没关系。”谢君平脸上的微笑突然僵住了，眼神越过灵澈看向机舱的尽头。 灵澈感觉到一丝异样，也扭过头来，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仿佛隔着时间，那人依旧白衣盛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幻觉！一定是幻觉，不然此刻，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机舱里？ 可是若是幻觉，又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出现了幻觉呢？ 向柯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轻轻瞥了灵澈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灵澈脸上的惊愕还未褪去，就看到空姐面带微笑朝她走了过来：“苏小姐，向先生帮您升了舱，您现在就可以到前面的头等舱去。” 真的是他！ 谢君平一脸抱歉地望着灵澈道：“昨天临时订票太突然，我的秘书只能订到经济舱，你要不要去前面休息一下？” 灵澈犹豫了一瞬，点头道：“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去跟他说两句话就回来。” 谢君平脸上的忧伤一闪而过，笑道：“没关系，去吧。” 灵澈抱歉地点点头，随着空姐向头等舱走去。 整个头等舱里静悄悄的，居然只坐着向柯一个人，他的手中举着一杯摇曳的红酒，微笑着打量着灵澈。 空姐已经知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下灵澈尴尬地愣在那里，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梦幻，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向柯绅士地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苏小姐，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下吗？”他的声音清冷里透着疏离。 灵澈定了定神，苦笑道：“你还真是有办法，居然包下了整个头等舱。” “是啊，只不过花了些钱而已，好在放眼整个K市，大家都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向柯微笑着道：“钱真是好东西，你觉得呢？” 灵澈无奈道：“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何必故意这么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爱财的人。” “哈哈哈！”向柯的笑声在机舱内响起，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他俯下身来，脸几乎贴着灵澈的脸，灵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中清新的薄荷味道，却听他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犹如甘醇般，充满了诱惑：“我不爱财，那我爱什么？爱你吗？” 那是个陷阱，一旦深陷进去，便再难以自拔。 灵澈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不敢奢望。” “苏灵澈，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向柯苦笑道：“我不会再爱你了，永远不会了。”可是，这样的话语说出来，怎么听着都有一点自欺欺人的味道呢？ “谢谢你专程追过来告诉我这些。”灵澈微微一笑，坦然地望着向柯。 “苏灵澈！你欺人太甚了！”向柯愤怒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明明恨她入骨，却依然会因为她一句话一个眼神而心旌荡漾，这样的自己，实在是令人讨厌。“我专程赶来，是因为有生意要和沈凌谈。飞机上的偶遇，无非是凑巧罢了。” 看到灵澈脸上的惊愕，他甚至有了一点点复仇的快感，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浓郁：“希望我和沈凌这次会因为苏清远而合作愉快！”说着，他轻轻啜了一口红酒，抬起眼角戏谑地打量着灵澈。 昨天在电话里，沈凌的语气气急败坏，虽然支支吾吾，但对他明显的敌意让他不禁起了疑。就算是和沈耀婷有过节，可他和沈凌毕竟还算是兄弟。如果真的一定要去纠结是为了什么，那极有可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沈凌虽然一向有仇必报，但他也不会伤及无辜。他甚至算不上一个好人，可是他却留下了灵澈，难道他对灵澈竟上了心？ 向柯心中苦笑，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沈凌被灵澈吸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沈凌显然不太乐意向柯到美国来造访，可是他偏偏好奇心作怪，一定要去看看大洋彼岸究竟有什么是他不能见的。虽然，他也曾预想过，也许沈凌和灵澈真的有了什么，可是，即使这样，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在国内胡思乱想的好。再这样等下去，他会疯掉！ 不管沈凌收留灵澈是为了报仇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他都要去看看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这一次，即使要撞南墙，也要明明白白地撞过去！ 可即使这样，他却不愿让她看出一丝一毫，可怕的自尊心在作祟，更多的，则是担心一颗红心被人嫌弃后的无地自容。 向柯和沈凌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听上去滑稽的有点像天方夜谭。灵澈无奈道：“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能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向柯的嘴角别扭地向上扯了扯，眸子里泛着清冷的光，嘲笑道：“待会见到了沈凌，希望你依然会这样想。” 灵澈却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该回我自己的座位去了。” “嗯？”向柯不以为意地望向她：“为什么？为了外面坐着的那个男人？” “他是我哥哥！”灵澈辩解道：“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外面。” “那好办，我补偿他就是了，你觉得给他多少钱比较合适?”向柯不屑地笑道。 “向柯！”灵澈的脸微微有一丝红，着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钱来打动的，这个你应该很清楚，而且大哥他也不缺钱。” “我不清楚。”向柯的声音幽幽响起，“这些年过惯了有钱的日子，才发现以前费劲心力和钱作对，是多么的枉负时光啊！” 声音不大，却听得灵澈心头一颤，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向柯吗？ 也许她早该想到，隔着三年多的时光，这世事变化，早已该是物是人非了。她自己，又何尝没有变化呢？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站起身来，道了一声：“我该走了。” 向柯却没有挽留她，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刚才那个美丽的空姐悄然从机舱后面走过来，像一只小猫般蜷缩在他的膝头，声音甜的发腻：“向总，没想到您的品味这么特别。” 向柯却一脸的不耐烦，轻声哼了句：“滚！”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争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到经济舱，灵澈倒头便大睡起来，仿佛几天来的疲惫发了酵，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出来，正当她睡地昏天暗地的时候，谢君平轻轻拍醒了她：“飞机要降落了。” 迷糊中睁开眼睛，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何方，想起刚刚向柯嘴角上扯出的弧度，她的心情也不自觉地愉悦了几分：“噢，这么快。” “你这一觉睡得，当然快了。”谢君平尴尬地笑了笑，虽然一直很担心灵澈，可是看到她在见到向柯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的心中却不禁泛起一阵阵酸涩。 其实灵澈的心情并没有那么轻松，只是这一觉过后，她似乎突然间想通了很多，既然很多事情必须面对，那就勇敢地去面对吧！ 谢君平的秘书一早就将车送到了机场，上了车，他们便直奔林太太的月子中心。 车子刚刚驶上高速公路，灵澈看到手机在响，看到向柯的号码，她微微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的，一定是大花那个叛徒！ 她们精心策划了那一次聚会，为的就是撮合她和向柯，这样的闺蜜，真让人感动的想哭。 正愣神间，向柯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我还以为看到了你的真心，原来不过是敷衍我而已。” 灵澈一头雾水，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吗？” “苏灵澈，我在机场等了你好久，你却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说出这样的话来，向柯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起，他竟变得像个女人一样如此斤斤计较？ “你不是来谈生意的吗？”灵澈的声音淡淡的，“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办，等你那边生意谈妥了，我们见一面好好谈谈吧。” “哼！”向柯冷笑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她凭什么就可以这样笃定自己会愿意见她？ 车子一路行驶地飞快，灵澈的心也开始越来越明朗，等接回了小晴，她就带着小晴去见向柯，要不要收留她们母女，就由他自己决定！从在飞机上见到向柯的那一瞬起，她才开始隐隐觉得，命运的轮盘已经悄然向她倾斜，也许未来，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至少每次，当她回过头来，他总是在她的身旁。 院子里的嘈杂声扰乱了灵澈的心神，透过车窗向外望去，里面却是一副拔剑张弩的气势。 小忆的扫把从向柯雪白的衣服上划过，留下一片黑黑的印记，沈凌则抱着手臂在一旁悠哉游哉的看着这一出闹剧。 向柯似乎并不生气，他笑着喊道：“这是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小忆，赶他走。”沈凌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小忆绷紧了脸，眼前的这个人，既然爸爸不喜欢，他就一定要赶他走。 偏偏向柯对这个倔强的小男孩蛮有好感，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衣服脏了，笑着道：“小子，快叫声伯父。” 小忆愣了一瞬，突然放下扫把，越过向柯，像只鸟儿般轻快地向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妈咪！妈咪！你终于回来了！” 向柯转过头去，初见小忆时的欣喜渐渐消失，脸上更多是震惊的神色：“你叫她什么？” 灵澈还未开口，小忆就嬉笑着尖叫起来：“妈咪呀！” “那他是你什么人？”向柯指着沈凌道。 小忆不耐烦地望着眼前的怪叔叔，一脸认真地解释道：“爸爸啊！” “乖儿子！”沈凌笑着跑过来，揉了揉小忆的额头，笑着对向柯说：“怎么样，我们一家三口，看起来挺幸福的吧？” 向柯震惊地望向小忆，低头问道：“你几岁了？” 沈凌却一把挡在小忆身前，道：“干嘛？查户口啊？” 向柯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果然又自作多情了一回，小忆眉目间确实有几分自己的影子，可是看他的神情，却更像沈凌。他们本来就是表兄弟，有那么几分相像，他的儿子有一分像自己倒也不算稀奇。 他微微一笑，望向灵澈：“他是你的儿子？” 灵澈摇了摇头。 “可是你却让他喊你妈咪。”向柯的声音清冷的响起，透着几分不屑：“看这孩子的年龄，应该是于小敏的儿子吧，苏灵澈，你真的好意思让这孩子叫你妈妈吗？你配吗？” 明明心中并不是这样想，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要多刻薄有多刻薄，就连沈凌听了，都微微一愣神。这些年过去了，自己都不纠结了，他向柯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他有些不耐烦道：“我觉得她合适她就配，我们家不欢迎你。”沈凌针锋相对道，开口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这个家字。 向柯不屑地笑了笑：“沈凌，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没想到，终究还是看轻了你。” 沈凌却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不送！” 曾经的兄弟情义走到这个份上，倒也让人可叹可惜。也许自从沈耀婷出了事之后，他们之间那一层叫做亲情的默默温情就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薄弱，直到此刻，竟连敷衍的礼貌都懒得留给彼此了。 这样也好，商场上再次相遇时，才不会有太多顾及。 向柯的脸色越来越冷峻，仿佛一座看不见的冰山，让人不寒而栗。他轻佻地望了眼灵澈，道：“那天晚上我很满意，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再多一个女伴。” 灵澈的心猛然一窒，他居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过去的日子，即使他再气她、恨她却也不曾侮辱过她。 可是今日，他居然把她和那些靠出卖色相来谋生的女子相提并论！ 原来他一路追来，竟是为了当着沈凌的面将自己踩到脚底。 他说过他不会让她再甩他第三次，他果然做到了，却是用如此决绝的方式。 灵澈听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的撕裂，喉头却一阵阵发紧，说不出一句话来。 望着向柯远去的背影，沈凌的笑容里藏着一丝尴尬：“看来他今天气得不轻，不过，你也太没出息了吧，这么容易就被他占了便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命运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灵澈的心痛到无法呼吸，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唯一惦记着的便是自己此行的目的:“怎么没有看到小晴？” “妹妹她……”小忆刚要开口，却被沈凌一把喝住，训斥他回屋去。 看着小忆讪讪地躲进了房间，沈凌下起了逐客令：“谢先生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谢君平却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他轻轻扶着灵澈，笑道：“等见到了小晴，我自然会离开。” “噢！我明白了。”沈凌瞬间恍然大悟：“一定是向柯告诉了你小敏的事情，所以你才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你觉得，我会将小晴怎么样？”他的脸上明明还带着笑意，可是话里行间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灵澈早已没有了招架之力，她只想尽快见到小晴，然后带着孩子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沈凌，小晴她是无辜的，你不会将她怎么样。”她的语气很慢，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思考很久，怎么样才能既不激怒沈凌，又可以尽快找到小晴：“我急急忙忙赶回来，只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爷爷居然做了那么多错事。【ㄨ】” 沈凌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淡淡的忧伤笼罩着他的面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过了许久，他才道：“算了吧，你爷爷和我妈妈，倒也算是半斤八两了。一个人明明杀了人，却要抱怨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这是多么可笑。若她本来就没有任何恶意，那谁又能逼着她去做杀人凶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灵澈镇定道：“小敏的死，对不起，向柯说的对，小忆的那一声妈妈，我真的当不起。” 提起小敏，沈凌只觉得眼角一阵温热。过了许久，他才道：“你的对不起，我收下了。可是你后面说得那半句话，我不太明白，这是要跟咱们绝交的节奏吗？”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若你恨我，我也可以永远从你眼前消失。”灵澈小心翼翼道。 “若这两样我都不感兴趣呢？”沈凌的嘴角微微上扬，魅惑地望向灵澈：“向柯刚刚说的，你什么时候开始提供那种服务了，给我也来一次吧。” 啪得一声，沈凌只感觉半边脸火辣辣地疼，顿时火冒三丈，拳头便冲着谢君平砸了过去。瞬间两人便扭做一团。混乱中，两个男人用自己的方式，发泄着这一天来内心所受到的震撼，似乎只有痛痛快快打一架，才能扫荡心中的愤懑。 都是练过的人，套路虽然不同，可是功力却不相上下，几番下来，谁都没有占到便宜。沈凌被谢君平一拳砸掉一颗牙齿，谢君平的眼睛，却也因此变得乌青。眼见两人都已挂了彩，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灵澈突然歇斯底里地叫道：“我答应，我答应，求求你，把小晴还给我吧。” 两个男人在她的喊声中同时停了手，都愣在那里，即使听到了，但也不确定这句话竟然出自眼前这个弱小的女人。 谢君平心中的愤恨，让拳头像雨点般像沈凌砸去。沈凌却似乎忘记了躲避，硬生生地接了他几拳，鲜血顺着嘴角一点点向下流淌。 灵澈赶忙挡在他的面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哭道：“大哥，不要再打了。” 沈凌用手背轻轻抹去嘴角的鲜血，脸上的怒意却变得更加浓烈：“苏灵澈，想不到你这么贱！” 灵澈的泪水模糊了双眼，一切理智已经随着眼前的一幕烟消云散，她强忍着泪水道：“小晴，请把小晴还给我。” “你休想。”沈凌咬牙切齿道：“就算她是无辜的，我却未必就是君子。我只知道，她的血管里，流淌着和苏清远一样的血液。” 看着沈凌的背影，灵澈几乎昏厥过去，他竟然不肯，将女儿还给她？ “沈凌，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你没有权利监禁小晴。”谢君平的声音悠然响起。 沈凌的脚步却是一顿：“噢，随时欢迎，我乐意奉陪。” “这个无赖！”谢君平暗暗骂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请最好的侦探，一定尽快帮你找到小晴。” 灵澈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心中却是一片茫然，接下来的日子，竟反而不知该怎么过下去了。 回到家中，她靠在谢君平的身侧，轻喃道：“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同时被两个男人这样欺侮，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君平摇了摇头，将她揽进怀里，轻声道：“是大哥没用，竟然让他们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欺负你。大哥没有保护好你。” 想到下午向柯对自己抛出的那番话，灵澈只觉得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变得熨帖。命运之神似乎总是在戏弄她，每当她对生活燃起一点新的希望时，就会狠狠地泼上一盆冷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个透凉。 “等我找到小晴，我就带着她好好的生活，其他人与事再与我无关，我不要再躲了，反正都已经糟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样？”若是没有小晴，灵澈真想就这样破罐子破摔得了。老天对她还是有所眷顾的，至少把小晴留给了她，让她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没有放弃生存下来的斗志。可是此刻，她的小晴在哪里呢？ 正思索间，却听到手机聒噪的响了起来，林太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灵澈，对不起，我把小晴弄丢了！” 灵澈瞬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本以为即使小晴和沈凌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林太太却说，她把小晴弄丢了！ “最近小晴有些咳嗽，我就带她去看医生，回来的路上我到便利店顺手买了一瓶水，转眼她就不见了。灵澈，现在该怎么办？”林太太显然也吓坏了，一向从容优雅的她惊慌失措地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该怎么办？灵澈也愣住了，若是小晴丢了，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谢君平看到她木然的表情，担心的接过她手中的电话，听完林太太的陈述后，果断地说：“先报警，你站在小晴走失的地方不要乱动，也许她只是一时贪玩，很快就会回来，我会发动我的朋友在附近寻找。”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走失 林太太丢失的魂魄才渐渐缓了过来，喃喃道：“好，好。我再给沈凌打个电话，他朋友多，一定也能帮得上忙。” “等等。”谢君平打断了林太太，他冷冷道：“小晴一向很乖，会不会是跟沈凌走了？” “怎么可能？”林太太立刻跳了起来：“不管沈凌平日里做事有多么的不靠谱，他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吓唬我的！” “好的，我会尽力的，您就不要麻烦沈凌了吧。”谢君平静静道：“灵澈和沈凌之间有一些不愉快，我们尽快找到小晴，拜托您，先不要告诉沈凌好吗?” 灵澈震惊地望着谢君平，他这是在怀疑沈凌吗？ 谢君平平静地说：“不管是不是沈凌，我们都没必要再和他有太多牵扯，你在家安心等消息，我一定会把小晴完完整整带回来的。” “不，我和你一起去。”灵澈从慌乱中渐渐回过神来，“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会发疯的。” “好，那我们一起去。”谢君平点头道。 电话那头，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袭上林太太的心头。沈凌下午本来是要陪她们一起来的，是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一个人带小晴绝对没有问题，可是此刻，她居然把小晴弄丢了！ 她本应第一时间通知沈凌，可是打了半天电话沈凌居然都没有接！这个家伙，怎么总在关键时刻玩消失。没有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打给灵澈，无论她内心是多么的愧疚！ 天渐渐地暗了下去，一阵阵风吹来，林太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晴还没有回来。 电话铃声响起，沈凌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婶，天都黑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想起谢君平的叮嘱，林太太只觉得心中一片混乱，她想随口扯个谎道：“小晴想吃冰淇凌，我正陪她在外面吃饭。” “小婶？你糊涂了？小晴在咳嗽，你怎么可以给她吃冰淇凌？”沈凌惊异道：“小婶，你声音不对，出什么事了吗？” 林太太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像决了堤一般奔涌而出：“沈凌，我把小晴弄丢了！” “什么？”沈凌只觉得一阵五雷轰顶，刚刚喝进去的酒精顿时蒸发不见了，人也清醒了大半，他急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紧张道：“什么时候的事？” 林太太哭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讲给了沈凌听，又把谢君平叮嘱她的话告诉了沈凌，她担心地问道：“小凌？灵澈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沈凌的喉头发出一声淡淡的冷笑，心底却是一片荒凉，苏灵澈，原来你竟这样信不过我！他本想说，不要管她们苏家的事了，小婶你快回来吧，可是一想到小晴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你在原地等着，我马上就到。” 向柯坐在街角的咖啡厅里，漫无目的地翻着桌上的报纸，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像极了他乱糟糟的生活。总觉得事情已经很糟糕了，可他总有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加糟糕。他不知道那些伤人的话语是如何脱口而出的，只记得在沈凌介绍他们一家三口时他内心波涛汹涌的起伏。 多么可笑，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在逃避而已，终有一天，她会回过头来，看到自己，一直站在原地等她。可是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她早已开始了新的生活，只是这新的生活，再与他无关。 正因为深爱，所以没有办法，微笑着祝福她，只能用最冰冷的话语，化作利剑，刺伤了她，更伤了自己的心。 “爸爸，爸爸！”耳边传来一阵小女孩的尖叫，向柯抬起头来，望见一双清亮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眼前站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华人小姑娘，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却一点都不怕生，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正滴溜溜地打量着他。 “你认错人了。”他的心情不太好，并没有和小孩子继续交谈下去的愿望。向柯收起手中的报纸，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小女孩却不屈不挠地保住了他的大腿，哭着大喊道：“我没认错，你就是我的爸爸，爸爸，你真的不打算要我和妈妈了吗？” 向柯无奈，只得躬身抱起小姑娘，柔声道：“你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叔叔带你去找警察好不好？” “不要，你就是我爸爸！我见过你的照片！”小女孩一口咬定道。 “噢？那照片在哪里？”看到小女孩一脸委屈的样子，向柯的心中竟多了一丝不忍，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我没有带出来。”小女孩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向柯微微皱起的眉头：“你的眉毛，眼睛，我每天都看了无数遍，一定不会错的，我记性很好的。” 向柯哑然失笑，他轻轻碰了下小女孩额头上贴着的退热贴，轻声道：“你一定是烧糊涂了，连自己爸爸都不认识了。” “才没有呢！”小女孩气鼓鼓地嘟起了嘴巴，我可以和你打赌，你就是我爸爸！” “怎么赌？”向柯竟像个孩子似的，起了玩心。 “我们一起去见妈妈，如果妈妈说你是我爸爸，你就输了，以后你再也不许离开我和妈妈！”小女孩的眼睛亮闪闪，认真道。 “好，那你告诉我，你妈妈在哪里?我带你去找她。”向柯微笑着说。心中却在暗暗叹道，这世上竟有如此不负责任的家长，随随便便就把孩子一个人丢在了马路上。可是转念一想，听这小姑娘的意思，她应该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联想到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他的心中竟不知不觉涌起一丝惺惺相惜的感叹。 小女孩却撅起了嘴巴，嘟囔着：“妈妈去中国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她。爸爸，妈妈不会不要小晴了吧？” “原来你叫小晴。”向柯微笑着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柔声道：“不会的，叔叔这就带你去找妈妈。”说着就招手拦下一辆的士。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认 向柯吩咐司机开往最近的警察局，小晴却不干了，委屈道：“爸爸，你居然骗我，连你也不打算要我了吗？” 的士司机一脸疑惑地望向向柯。向柯只能无奈地安抚小晴道：“小晴，去了警察局，警察叔叔才可以帮你找到妈妈呀。” 小晴却不甘道：“我知道妈妈在哪里，妈妈回中国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向柯俯下身子，认真道。 “我住在林奶奶的月子中心，就在国王大道207号！”小晴振振有词道。 向柯愣了一下，这个地址，他是知道的，就在刚刚，他还在那里和灵澈吵了一架。这孩子，原来是住在月子中心的小朋友，他正要吩咐司机掉头去月子中心，心中却灵光一闪，月子中心里住着的都是刚出生的小宝宝，哪有这么大的孩子？ 而这孩子，偏偏叫他爸爸。 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小晴，英挺的眉毛斜飞入鬓，明亮的眼睛犹如天上的星星，那神情，那语态，一个隐藏已久的秘密呼之欲出，他忍住内心一阵狂跳，轻声问道：“小晴，你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 小晴歪着脑袋笑嘻嘻道：“爸爸，你傻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你叫向柯，妈妈叫苏灵澈。” 向柯闻言，顿时觉得心中一阵翻腾，五味陈杂，热泪忍不住地往外冒。 当年，他居然狠心让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就来到了这异国他乡。 她一而再地去找他，可他竟为了一个弱智的有点可笑的理由一次次推开了她。 那个时候的她，得有多绝望，才不肯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一个人悄悄地远遁他乡！ 他无法想象，这些年来，她是如何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孩子养大。 他是孩子的父亲，她宁愿让沈凌帮忙带孩子都不肯告诉他。 这样的决绝，她究竟得有多恨他！ 若是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再推开她，哪怕拼个粉身碎骨，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三年多的时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感伤，可是命运就是那么残酷，一旦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好在上天待他还算不薄，冥冥之中竟将女儿送到了他的身边，刚刚还在为此行后悔的他此刻竟然无比庆幸此番追随灵澈来到美国竟是漫漫人生路上做出的一个最最正确的决定！ 小晴认真地拭去向柯眼角的泪珠，轻声道：“爸爸，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小晴不乖惹你生气了？” 向柯笑着摇了摇头，将小晴一把搂进怀里，哽咽道：“爸爸是高兴的，小晴乖，爸爸带小晴回家。”说着便吩咐司机掉头，向自己住的酒店开去。 血缘真是件奇妙的事情，它能让第一次见面的父女倍感亲近。 一路上，小晴叽叽喳喳个不停，笑着向向柯讲述自己在美国的见闻。向柯认认真真地听着，努力记住她说得每一句话，想象着自己缺失的这几年小晴和灵澈的生活，竟忍不住有一些羡慕谢君平和沈凌，至少他们能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陪她度过那些最艰难的日子。 而现在的他，却只能隔着遥远的时光，远远地望着过去，暗暗感伤。 他突然做出一个决定，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灵澈母女留在自己的身边，否则无论有谁在照顾她们，他都无法心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交给谁都不能放心。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小晴，你是怎么走丢的？”向柯不禁有些后怕，若是今日他没有恰巧路过那间咖啡厅，若是今日他没有刚好心情糟糕到无法忍受酒店里一个人的落寞，那小晴，他的女儿，岂不是真的要走丢了？ 小晴却是一脸骄傲道：“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走丢？我在便利店门口等林奶奶，看到爸爸在马路对面喝咖啡，才跑过来找你的呀。”说着，她突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Mygod!忘记告诉林奶奶了，她一定急坏了！” “不怕不怕，爸爸给她打电话。”向柯微笑着安慰着小晴，顺手拨通了灵澈的号码。一阵忙音后，灵澈挂断了他的电话。 今天她一定是气坏了，想到这里，他十分懊恼，自己其实并不是那样想的，却为了激怒情敌而伤害了最心爱的人。 这样的他，多么的幼稚，幼稚的简直让人觉得陌生。 他固执地再打过去，那边又挂断了。 他再打，她又挂，一连十几个回合下来，透过听筒，灵澈疲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向柯，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他的心瞬间软了：“灵澈，小晴现在和我在一起。”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灵澈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大，久久停不下来，灵澈心里委屈极了，绷紧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向柯愣了下神，听着灵澈的哭声渐渐消失，才轻柔的说：“灵灵，你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的却是谢君平的声音，他看到灵澈突然大哭起来，以为向柯又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心中怒不可遏，一把抢过电话就大声骂道：“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有完没完？” 向柯闻言，心中的怒火也蹭的冒了起来，不耐烦道：“让苏灵澈接电话，我和你无话可说。”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谢君平就挂断了电话。气得向柯直跳脚，狂躁地叫道：“他，他凭什么挂断我电话？” 小晴却是一脸雾水地望着他，笑嘻嘻地问：“你是说君平舅舅吗？他在追我妈妈，所以不喜欢你。” “这你都知道？”向柯一脸惊奇地望着小晴，心中不禁啧啧叹道这小丫头真是人小鬼大。 “全世界就我妈妈不知道，唉，妈妈那么笨，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跑。”边说还边托腮思考起来，那样子滑稽地简直就像一个小大人。 向柯忍不住乐了：“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我是天才美少女啊！”小晴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妈妈都夸我像爸爸，智商简直爆表！” “嗯，你妈妈这次算是说了句公道话。”向柯笑着说：“还有什么是妈妈不知道你知道的？” 小晴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一脸纠结地望着向柯道：“这是个秘密，我答应小凌叔叔不对别人讲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秘密 “爸爸是别人吗？”向柯笑着问道。 “那我就只告诉爸爸好了。”小晴煞有介事地跑过来，轻轻趴在向柯的耳边，小声道：“其实小凌叔叔也喜欢妈妈，不过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追妈妈。” 向柯一脸惊讶地望向小晴，这小鬼真是了不得，连这个都知道！ 小晴以为他不信，信誓旦旦地讲到：“这是真的！小忆哥哥还怂恿我帮他爸爸追我妈妈，我才不干呢，我要帮我妈妈追我爸爸！” 向柯心头一热，搂着小晴道：“爸爸一直在你们身边，不用小晴追，以后，我们一家人就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小晴笑着使劲点了点头，指着向柯的手机提醒道：“电话!妈妈的电话！” 向柯回过神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果然是灵澈的名字。电话那头，过了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向柯有些担心道：“灵灵，你在哪里？我带小晴过去。” 灵澈平静地报上地址，向柯说了句：“好，我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 小晴却望着他认真道：“我妈妈回美国了？” “是的。”向柯帮她套好外套，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你确定吗？”小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向柯道。 “当然。”向柯披上西装，示意小晴可以出门了。 小晴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慢吐吐道：“我要是你，就直接带我回中国。我也想去中国看看，爸爸，你带我回去吧！” 向柯脸上带着笑意：“傻孩子，见了妈妈，我们一起回去。” “你和妈妈和好了吗？”小晴瞪着眼睛问。 “还没有。”向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小晴轻柔地抚摸了下他的脑袋：“妈妈这个人，又倔又笨，还胆小的要死，你要是把我送回去，她一定会带着我藏起来的，爸爸，我不要和妈妈一起藏起来，只有你带我回中国，妈妈才会跟着追回中国去！” “不许这么说妈妈！”向柯望着眼前的小鬼，微微吃了一惊，小晴说得是实话，灵澈的脾气他很清楚，既然可以这么多年一个人悄悄地把小晴生下来，自然也做得出再带着小晴偷偷消失的蠢事来。想到这里，他微微有一些头痛，难道真的要按女儿说的将她带回中国吗？那他成什么人了？ “这样对妈妈不公平！”他一把将小晴抱起，就要向门外走去。 “妈妈如果真的带着我藏起来了，那才是不公平！”小晴挣扎着叫道：“也许妈妈会一赌气和君平舅舅结婚，那你就再也找不回我们了！” 向柯惊异地望着小晴，这是从一个三岁孩子口中说出的话吗？ 小晴却搂着她的脖子道：“爸爸，带我走吧！” 向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妈妈会伤心的。” 小晴顿时蔫了下来，她耷拉着脑袋，趴在向柯的怀里，轻声道：“那你要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万一妈妈不肯理你，我会帮你的。” “好，一言为定。”说着便揉了揉小晴的脑袋。 看到小晴像只小猫一般蜷缩在向柯的怀里，灵澈忍不住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小晴，失声哭道：“你这孩子，到哪里去了？” 小晴轻轻拭去灵澈眼角的泪水，撒娇道：“妈妈，我没有贪玩，我帮你把爸爸找回来了。” 灵澈点点头，一把把女儿揉进怀里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吓死妈妈了。” 小晴贴着灵澈的脸蛋，嬉笑道：“妈妈不哭，以后爸爸和小晴一起保护你，好不好？” 灵澈愣了一下，望着小晴，摇了摇头：“爸爸很忙，小晴以后还和妈妈在一起。” 向柯的脸上微微有一丝失望，道：“灵灵，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这么难。”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灵澈咬了咬牙，努力保持着微笑：“谢谢你送小晴回来，你可以走了。” “妈妈!你骗人，你答应小晴帮我把爸爸找回来的！”小晴气鼓鼓道：“爸爸你别走！” “妈妈没有骗你，妈妈也试着努力去找爸爸，可是妈妈做不到，妈妈太辛苦了，小晴，原谅妈妈，好不好？”灵澈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明明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向柯的眼睛却湿润了，他想轻轻抱住灵澈，却被她一下子挣脱了，看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只能选择退让：“灵灵，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回头。” 灵澈摇了摇头，哭着道:“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向柯再次将灵澈拥入怀中，轻声道：“对不起，下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口不择言，其实我心里真的没有这样想过，灵灵，你打我，你骂我都可以，原谅我好吗？” 灵澈将头埋在向柯的胸前，眼泪在他胸前濡湿了一小片，她哽咽着道：“你以为你是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凭什么我就要将就你？小晴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向柯不可思议地望向灵澈，眼睛里满是伤痛：“灵灵！” 小晴也立刻跳了起来，抗议道：“妈妈！” 灵澈却不理他们，只是对着向柯冷冷道：“你真的可以走了。” “哎呦，我来晚了，闺女，快给爸爸抱抱。”沈凌笑嘻嘻地走进来，头发却是乱糟糟的，皱皱的衣服上留着一滩明显的血迹，他却一脸满不在乎，认真地想要去抱小晴，一边对着向柯道：“这可是我女儿，你就别再这里瞎参合了。小晴，快点谢谢大伯父送你回家。” 小晴却一脸嫌弃地躲开了他，向柯冷笑了一声，望向灵澈：“是这样吗？” 灵澈却不置可否：“你可以走了吗？” “你确定？”向柯只觉得眼睛一阵酸酸涩涩，他抬头看了看明亮的星空，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灵澈点点头道：“我确定。” “好，我走。”说着，他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若不是伤心透了了，她又怎能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他？甚至不惜拿沈凌来做挡箭牌，他突然间很恨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惹她伤心，还有他那愚蠢到可笑的自尊心，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他竟然就这么一步步，弄丢了她。 平生第一次，觉得人生这么绝望，兜兜转转，竟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他对着天空一声长啸，眼泪也跟着如泉涌般向外流淌。 明明没有喝酒，他却觉得自己醉了。 一个小男孩战战兢兢地从他身边走过，轻轻丢下一枚硬币就跑掉了。 向柯突然间觉得很好笑，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和一个乞丐又有什么区别？可是这世上一定没有比他更伤心的乞丐了。没有一个乞丐会比他更笨，把自己最心爱的人，都弄丢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解语花 看着向柯的背影，小晴嘟着嘴巴就要追出去，沈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小凌叔叔是坏人！放开我，你不要冒充我爸爸！”小晴一边大叫一边踢打沈凌，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奈何小小的人儿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沈凌的手掌。 沈凌似乎也很生气，将小晴狠狠丢到沙发上，冲着她喊道：“小丫头，我虽然不是你爸爸，但我至少看着你长大，教训你几句也是应该的，你今天这么冒冒失失跑出去，知不知道你妈妈有多担心！知不知道我们大家有多担心！” 小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忽闪着两只泪汪汪的大眼睛道：“对不起，妈妈，小凌叔叔，林奶奶，君平舅舅，我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 林太太赶忙抱起小晴，揉着她的脑袋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吓死林奶奶了。” “可是”小晴的声音低低的，水灵灵地像裹满了露珠的花骨朵，“如果爸爸弄丢了，妈妈一定也会很伤心的。” 灵澈的眼圈一红，蹲下身来，搂住小晴道：“傻孩子。” “妈妈，你别哭。”小晴努力用手擦拭着灵澈的眼睛，认真道：“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我一定帮你把爸爸找回来，这样你就不会再伤心了。” “唉，我说你这孩子。”沈凌闻言气便不打一处来，冲着灵澈道：“这些年你在她面前没少说向柯好话吧，现在这种状况你满意了？” 灵澈冷冷地望向他，几个小时前，他还对着自己一通冷嘲热讽，此刻，他居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这里指指点点，这场景，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滑稽。 “你也可以回去了。”灵澈不想激怒沈凌，毕竟今天找孩子他也出了很大的力，可是经过这些事情，想要再回到从前似乎也不太可能了。 沈凌真的就像失忆了一般，嬉笑道：“好，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说着便牵着林太太爽快地离开了。 灵澈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小晴轻轻依偎在她的怀里，渐渐进入了梦乡。 “以后你有何打算？”谢君平望着熟睡了的小晴，轻声道：“其实让小晴回到她爸爸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经历了这么多风波，我们都给彼此造成了太大的伤害。”灵澈的声音异常的平静：“我累了，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谢君平突然单膝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戒指，轻声道：“本想选个更浪漫的场合的，可是此刻，我真的不忍心你一个人再去承受这么多，灵灵，嫁给我好吗？” 灵澈微微一愣，旋即笑了：“大哥，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我是认真的。”谢君平点头道：“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像疼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小晴。虽然我离过一次婚，但是我会比其他任何人更懂得珍惜你，不让你和小晴再受任何伤害。” 气氛暧昧地有些尴尬，灵澈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叹了口气道：“给我点时间，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 谢君平走后，小晴朦胧中张开眼睛，看到灵澈正托着腮望着她发呆。她有些困惑道：“妈妈，你真的会嫁给君平舅舅吗？” 灵澈笑望着她：“你喜欢君平舅舅吗？” “喜欢。”小晴点头道：“他一直都很疼我，可是我喜欢他做我舅舅，不喜欢他做我爸爸。” “小晴，妈妈累了，很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无论妈妈将来嫁给谁，你永远都是妈妈最爱的心肝宝贝。”灵澈慈爱地望着女儿，心中感概万千。 “可是，你最爱的人，是我爸爸。”小晴仿佛看透了妈妈的心思一般，认真道：“你嫁给别人，会幸福吗？” 会幸福吗？望着自己的小小解语花，灵澈觉得有些头大，幸福这个词，早已抛弃了她，她的词典里，只有辛不辛苦，没有幸不幸福。可是这些话，她不能对女儿讲，只能轻声安慰她道：“我和你爸爸即使没有办法在一起，我们都会很爱很爱小晴，小晴一定会幸福的。” “可是我想要妈妈幸福。”小晴认真地争辩道。 灵澈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小晴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摇了摇头道：“妈妈，早点睡吧，小晴永远爱你。” 第二天一早，向柯在手机的聒噪声中醒来，他摸索着接通了电话，却听到嫩生生的小女孩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爸爸，我是小晴！” 他猛然间从床上坐起，还未来的及开口，只听小晴在电话那边焦急地叫道：“爸爸，你真的是我爸爸，你不要听小凌叔叔瞎说。” 向柯无奈地笑了，低声道：“我知道你妈妈在跟我赌气，你永远是爸爸的乖女儿。” 小晴满意地点点头道：“爸爸，待会再打给你，妈妈过来了！”说着便急忙挂断了电话。 灵澈望着小晴，漫不经心道：“你在做什么？我们要出发了。” 小晴一脸的不情愿，捂着肚子道：“妈妈，我肚子疼，要拉粑粑。” 灵澈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快去吧！” 小晴飞快地钻进了卫生间，用力关上了门，坐在马桶上，小小的手掌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妈妈的手机，飞快地拨出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刚刚拨出，就听到向柯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小晴。” 小晴压低了声音飞快地叫道：“爸爸，爸爸，快来救我，妈妈要带我去旅行。” “小晴乖，陪妈妈出去散散心。”向柯柔声道。 “可是，我不想去，君平舅舅也要一起去，她向妈妈求婚了，妈妈正在考虑中。”小晴认真道。 向柯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小晴，这是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不需要操心。从现在开始，替爸爸哄妈妈开心，你可以做得到吗?” 小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会跟你报告我们的行踪，万一，我是说万一妈妈要带我走，你一定要追过来。” 第一百三十章 约定 向柯苦笑了声：“好。” 刚挂断电话就看到手机屏上闪出欣欣的名字，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听到欣欣甜美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向总，您什么时候回来？” 向柯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怎么了？” “董事会每天都有人要见你，据说沈凌在四处回购盛世的股份，我们在非洲的那个项目他也有份参与竞标。”虽然明知自己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多做什么点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劝道：“沈凌对盛世的运作模式很熟悉，公司内部也有不少元老倾向于支持他，您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处理一下。” 沈凌？向柯冷笑了一声，他就那么着急逼自己回去吗？向柯揉揉太阳穴，清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去：“那就让他折腾去吧，沈凌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手法威胁不到我们。” “可是向总，董事会很担心。”欣欣焦急道。 “谁有异议就让他自己给我打电话。”向柯说着便挂断了电话，他明白，这句话送出去，就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了。 公司里的那群人，总喜欢拿欣欣做传话筒，却没几个敢当着他的面说出一个不字。 面对着酒店的一片狼藉，他竟无心整理，只是望着天花板静静地发着呆。这些年来，多少大风大浪都顺利走过，可是今天，他真的有些迷茫了。如果放手就能给她幸福的话，他愿意割舍属于自己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内心深处那个最柔软的地方，依然会隐隐作痛？ 灵澈等得不耐烦，便敲开了卫生间的门，看到小晴正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妈咪，肚子好痛。” 难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这种情况似乎不太方便出远门。她将女儿抱上了车，给谢君平打了个电话道歉后，就载着小晴向熟悉的诊所驶去。 即将进入诊室的那一刻，小晴脸上的痛苦才渐渐散去，她嬉笑道：“妈咪，似乎不痛了耶。” 灵澈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晴，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小晴却笑道：“可是真的不痛了呀！” 灵澈蹲下身来，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那之前是真的痛吗？” 小晴认真地点了点头，只是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底气十足了：“真的痛，小晴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所以很痛。” “小晴为什么要掐自己呢？”灵澈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最喜欢和妈妈一起去旅行吗？” “是啊！可是爸爸还在呀，他一个人太孤独了，小晴也很想陪爸爸。”小晴认真道。 灵澈轻轻将女儿搂进怀里，叹道：“你爸爸工作很忙，他是没有时间孤独的。君平舅舅已经帮我们订好了机票，现在必须出发了。” “可是妈妈……”小晴还要再说，却被灵澈打断了：“就当陪妈妈散散心，可以吗？” 想起临出门前爸爸的叮嘱，小晴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自从她的小聪明被识破之后，一路上她都嘟着嘴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小晴怎么了？”谢君平看到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吃了一惊，这个小姑娘一向嘴巴甜得很，可是最近几天，明显对他爱搭不理。 灵澈也很是无奈：“真不知向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这么死心塌地。” 谢君平无奈地笑了笑，心底的话没敢说出来，这些年来若不是灵澈对向柯一直死心塌地，给小晴灌输了太多她爸爸的优点，她一个小孩子家又怎么会对只见了几个小时的爸爸这么念念不忘？ 可是这些话沈凌能说他却不愿讲，灵澈好不容易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了，他实在不愿再节外生枝。只是笑道：“小孩子闹闹脾气嘛，过几天就好了。” 于是三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在外人看来俨然就是幸福的一家子。 连续几天的奔波让疲惫渐渐发酵，灵澈似乎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出门时的心情有多糟糕了。广阔的世界安抚了她，所以当谢君平第二次跪下来向灵澈求婚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其实就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小晴一脸错愕地看到妈妈居然接受了君平舅舅的戒指，这个天真美少女简直要怒不可遏了！ 可是妈妈说这是大人的事情，她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觉得妈妈似乎患上了爸爸恐惧症，只要自己一提爸爸，妈妈立刻像个刺猬似的竖起了身上所有的防备，对君平舅舅也更加和颜悦色了几分。而爸爸呢，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直到现在都还躲在原来那个酒店里，枉费她一路通风报信，永远却都只有一句话：“小晴乖，不要惹妈妈伤心。”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还是做个小孩子好，小晴在心底暗暗叹道。 可是就在她觉得爸爸妈妈复合无望的时候，爸爸居然突然打了电话给她，电话是打在妈妈手机上，刚好小晴在玩妈妈手机，妈妈听到声音问了声是谁，小晴只好扯了个谎说是小忆哥哥有个笑话要讲给她听便又偷偷地躲得远远的。 向柯的声音似乎很焦急：“灵灵，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爸爸，我是小晴。”小晴不解道：“妈妈不肯接你电话吗？” “小晴，你们现在在哪里？”向柯赶忙问道。 “爸爸，你想通了?太好了！”小晴赶忙报上她们此刻的位置。 向柯点了点头，道：“小晴，我离你应该不算太远，你到大厅里来。” 小晴点点头，便直接向大厅走去，不远处，向柯用力地冲她挥了挥手。 她兴高采烈地扑进了爸爸的怀里：“爸爸，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小晴了。” “妈妈呢？”向柯揉了揉小晴的脑袋道。 “妈妈，妈妈已经答应了君平舅舅的求婚。”小晴撅着小嘴巴，不满道。 向柯脸上落寞的神色更显凝重，他握了握小晴的手，郑重道：“如果妈妈真的和君平舅舅在一起了，小晴愿不愿意和爸爸回中国？” 小晴认真地点点头：“我们带着妈妈一起回去好吗？” 向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只怕妈妈受了伤，不肯跟我们回去。” “可是妈妈也未必愿意让你把我带走啊！”小晴喃喃道：“而且我也不想离开妈妈。” “所以爸爸需要你配合，我们先回中国，给妈妈点时间，也许她想通了，就也会回去。”向柯笑着说。 小晴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官司 灵澈见小晴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心中忍不住浮起一丝隐隐的担忧，正寻思间，却看见向柯牵着小晴的手向这边走来。 小晴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向柯呢，看起来却有点不修边幅，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看到这一幕，她愣了一瞬，曾经幻想过无数遍的画面，如今就出现在她面前，恍惚间，觉得一切都如梦境般不真实。 看到向柯在她对面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灵澈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就要牵着小晴离开，却听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想带小晴回中国。” 灵澈顿了一下，扭过头来：“不可以。” “如果我一定要带她走呢？”向柯的声音慵懒地从耳边传来，却透着不可置疑的镇定。 “不可能。”谢君平走了过来，用力揽住灵澈的肩膀，笑道：“你没有这个权力。” “我这次来只是想通知你们一声。”向柯笑道：“苏小姐了解我的行事风格，向来都是先礼后兵，如果你们不同意，我自然有办法以合法的途径正大光明地带她走。” “你休想。”谢君平气愤地盯着向柯，显然没有料到他竟然会突然打起小晴的主意。 灵澈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是那么陌生，他知道小晴是她的命，难道他就这么忍心硬生生夺走她的命？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收不到你的回复，那就法庭上见吧。”向柯笑着吻了吻小晴的额头，便起身离开：“不打扰你们了，预祝你们新婚愉快！” 灵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闷地喘不过气来，若不是谢君平用双手撑住了她，她几乎立刻就要倒了过去。 “灵灵，你没事吧？”谢君平担忧道。 “妈妈，你怎么样？”小晴赶忙跑了过来。 “小晴，都是你非要把向柯招惹过来，现在你开心了。”谢君平心中有些气恼，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小晴顿时委屈极了，泪眼汪汪地望着灵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大哥，不关小晴的事。”灵澈颤抖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君平的眼眸深不见底，心中虽然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灵灵，你不要担心，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帮你打赢这场官司。” 灵澈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突然掉进了一个深深的陷阱，本以为拼尽全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没想到后面却依然是危机重重。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可是为何，他竟忍心，将她的女儿，她最后的希望也夺走？ 精心准备的旅行计划因为向柯的突然闯入而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灵澈只得匆匆赶回去。她自己也是律师，却陷入了医者不能自医的绝境，虽然不知向柯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打这场官司，可是正因为面对的对手是向柯，她连一点获胜的底气都没有。 尽管手头的所有证据都对她有利，她是母亲，一个人抚养小晴至今，又有稳定的工作，母女感情十分得好，法庭没有理由不把女儿判给她。 因为她无论如何准备，都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而对于她而言，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失败，那后果她都无法承受。 “这里是美国，向柯就算再熟悉中国的法律体系，这次他未必能钻得成空子。”谢君平看到灵澈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不住劝慰道。 “你不了解他。”灵澈忍不住道：“如果他动了真格，我们想赢的概率就很小了。” “其实就算小晴真的跟他爸爸走了，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谢君平道：“我们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灵澈猛地抬起头来，想起前一天晚上和小晴关于爸爸和继父的区别，眼睛里不禁又惊又痛：“对你而言，小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包袱，对吗？” 谢君平自知失言，赶忙俯下身来求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直以来我对小晴怎么样你是看在眼里的，灵灵，你不要太过于紧张，以至于草木皆兵……” “我自有分寸。”灵澈心烦意乱地打断了他的话，谢君平没错，她最近是有点神经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对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可是事实虽然这样，可是这样的事实从身边人的口中说出却是另一回事。 谢君平尴尬地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项链悄悄藏了起来，看来今天，无论说什么都注定是要碰钉子了的:“晚上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灵澈点了点头，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点，她抱歉道：“对不起，我最近确实有点神经质。” 谢君平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灵澈木然地愣在那里，这样的话，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只是那个曾经说过要永远守护她的人，此刻却巴巴地跑来要抢走她唯一的女儿，多么讽刺！ 正愣神间，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代理律师的电话，灵澈迅速接了过来。 谢君平只觉得灵澈本来已经缓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她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仿佛在跟人争执这什么。当她挂断电话的时候，脸色已经由通红变得煞白，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对于灵澈最近的状态，他头疼极了，可是又无可奈何，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刺激到她此刻脆弱的神经。可是该发生的总还是会发生，不会因为他的不情愿而减轻一分一毫。 只听灵澈的声音低低沉沉，气愤中透着绝望：“律师劝我和向柯庭外和解，他不愿意再代理我的案件了。” “什么？”谢君平顿时感觉头有点大：“他这么做是明显的违约，我们可以告他，他怎么可以连最起码的职业道德都没有！” 灵澈摇了摇头：“他愿意支付违约金，还告诉我我们胜诉的几率很渺茫，因为，因为对方拿到了我经常留小晴独自在家玩耍的证据。这对我们很不利，他不想因为这起官司影响自己的声誉。”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违法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你有过吗？”谢君平微微有些吃惊：“你知道这是违法的！” “我没有办法！”灵澈的声音里透着绝望:“我不可能无时无刻都把她带在身边，我要工作，我有很多事情要忙。” “你好糊涂，你可以告诉我，我家里的菲佣完全可以借给你。”谢君平顿时觉得头更疼了:“这里不是中国，即使向柯不出现，你把那么小的孩子独自丢在家里被人发现了也是要出事的！” “我知道，可是小晴她很懂事，她可以自己跟自己玩，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灵澈有些慌不择言：“为什么，向柯怎么会知道呢？” “灵灵，小晴现在在哪里？你不会？”谢君平突然道。 灵澈愧疚地点点头。 却见谢君平气得简直要跳了起来：“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还敢……” 灵澈闻言，飞快地向家的方向奔去。 一定是小晴，一定是小晴，若不是她在暗中帮助向柯，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经常将小晴独自一个人留在家里呢？ “不要着急，如果真的是小晴告诉了向柯，那么我们只要想办法哄哄小晴，就一定可以让她改变供词，只要没有上法庭，都还有机会。”谢君平忍不住劝道。 灵澈只觉得心一阵阵痛，痛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只想赶快回去，问问小晴，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看到公寓楼下停着一辆警车，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灵澈飞快地跑上楼，颤抖着手拿出钥匙就往门里插。却听到咔嚓一声，门自动开了，一个黑人警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太太，我们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回来得刚好。” 灵澈疑惑地望着她，内心却犹如被一盆冰水直接浇了下来，冷到了极点。 “妈妈！”小晴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扑到她的怀里。 灵澈觉得伤心极了，她轻轻推开小晴，疲惫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妈妈，你不要不理小晴好不好，小晴真的不是故意的！”小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一副很委屈的样子。【ㄨ】 谢君平轻轻推了下灵澈，低声提醒她道：“她还是个孩子，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跟她置什么气？” 屋子里另一个华人女警察却径直走了过来：“太太，你涉嫌虐待儿童，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灵澈不可思议地望着警察，吃惊地指了指自己，又望向小晴，脸上写满了失望，不可置信道：“我有虐待你吗？” 小晴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她道：“妈妈，真的不是我。” “太太，请你配合。”黑人警察走过来，一脸严肃地望着灵澈。 灵澈只好跟着他们离开。 小晴和灵澈被分开两个房间里问话，警察做了简单的笔录后，就告诉灵澈，她有可能会面临很严重的指控，小晴的抚养权随时有可能会被收回。 灵澈觉得整个人都懵了，若是平日，以她作为律师的敏锐，想要应付警察的询问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一想到自己一向疼爱的女儿居然联合向柯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究竟是对还是错，难道她真的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吗？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很晚了，小晴被警察留了下来，灵澈没办法带她回家。 昏黄的灯光下，远远地看到沈凌站在车旁，冲着她微微一笑，恍如隔世。 车子平静地行驶在路上，沈凌将暖气开得十足，可灵澈依然觉得冷，她轻轻的抱着自己，两人一路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到了公寓楼下，沈凌停好了车，微微一笑道：“我肚子饿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 灵澈点了点头，此刻的她，的确是又饿又累。 车子很快又开了出去，在唐人街一家面馆门前停了下来。 沈凌点了几个中式小菜，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虽然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可是依然一点胃口都没有，灵澈只吃了两口，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吃饱了肚子才有精力一起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沈凌嬉笑着望着她，看到她一脸不解的样子，才慢吞吞地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和向柯在争一个项目的管理权，若不是你这边拖住了他，我还真没有把握一定能赢他。” 灵澈呵呵冷笑了两声，像看个孩子似的打量着沈凌：“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 沈凌急得直跳脚：“我怎么不负责了？我可比你靠谱多了。”话脱口而出，看到灵澈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他讪讪地闭了口：“早就说过让林太太帮你带小晴，你就是不肯听。” 灵澈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前尘往事一同涌上心头，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沈凌夺过她手中的酒杯，生气道：“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我要是你，就和向柯死磕到底。他敢找你把小晴独自留在家的证据，你就去搜集他在国内私生活混乱的证据。” “然后后果就是，我的小晴要被政府送到儿童保护服务处。”灵澈绝望地望着沈凌，苦笑道。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事情还没有恶化到那种程度。”沈凌笑着打趣道：“你有对策了？” “没有。”灵澈摇了摇头。 沈凌愣了一下，这几年来，他看着灵澈一边读书一边工作一个人独力将小晴养大，付出的心血常人难以想象，若说她能放弃小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与其说她放手了，不如说是真的伤了心。”别赌气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她还是个孩子，可是向柯不是，他明明知道小晴就是我的命，还要用这种方法。”灵澈伤感道。 沈凌却冷笑了一声：“我觉得他做得没错，你敢把小晴一个人留在家里，就应该预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即使是在中国，将这么小的小朋友一个人锁在家里都是件危险的事情。就算今天没有向柯算计你，明天呢？你能够保证永远不被邻居或者其他人发现？早晚有一天，你的监护权还是要被收回。”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迷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本以为你是学法律的，会学得聪明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么笨！”沈凌叹了口气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亏我和小婶都把你当作了自己人，你有困难不会对我们讲吗？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总不会让小晴一个人待在家里。” “一个人呆在家里很可怜吗？”灵澈皱着眉头道：“我小时候可是经常被爸爸妈妈锁在家里，我怎么就没去告他们虐待我？” “你看你，分明就是在赌气。”沈凌闷哼了一声：“这里是美国，你要学会入乡随俗！”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样？”灵澈将手掌摊开，无奈道。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小晴会突然那么主动得配合向柯拆你的台。”沈凌皱着眉道：“这小丫头片子，真的是翅膀硬了？” 灵澈的脑袋嗡嗡作响，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她答应谢君平求婚的那个夜晚，小晴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 是愤怒吧?她本以为小孩子不懂事，赌赌气过两天就好了，却没想到她不仅招惹来向柯参与这场夺子大战，甚至还放出大招，干脆供出了自己将她一个人关在家里的事实。 “苏灵澈，你没事吧？”沈凌看到她一脸难过的样子，声音也忍不住软了下来：“我只是随便一说，希望你能帮助小晴解开心结。这么小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心结。” “大哥向我求婚了。”灵澈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打在沈凌心上却犹如雷击一般。 “你同意了？”沈凌顿时跳了起来：“你不会这么蠢吧？” 接着他看到灵澈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我只是想开始新的生活。” “我靠！”沈凌拍了下大腿道：“他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小晴做得好，就该敲醒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灵澈气得直跺脚：“凭什么这么说我？” “你还爱他吗？”沈凌并没有接过灵澈的话茬，一脸认真地说，他看着灵澈迷茫的眼睛，补充道:“我是说向柯。” 灵澈显然没有料到沈凌会突然抛出一个这样的问题，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我是谢君平，真要被你这四个字气得吐血。”沈凌苦笑道：“如果他真的了解你就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这种状态，就更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向你求婚。” “不许你挑拨离间。”灵澈皱着眉头道。 “我说的是实话，只可惜总是有人不喜欢听实话。”沈凌低眉浅笑，眼中桃花摇曳：“我劝你先回绝了他，然后和小晴好好聊聊，或许还有转机。” 他咬了咬牙，心中还有另一半话最终还是憋了回去，虽然希望她幸福，可是一想到她的幸福终将与他无关，依然觉得不太甘心。 “谢谢你。”灵澈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可是即使小晴肯回来，政府也未必会放过我。” “走一步算一步吧。”沈凌笑着说：“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你带着小晴回中国，然后继续跟向柯打官司，说不定打着打着你们就打成了一家人。”虽然是在开玩笑，可是眼中却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灵澈瞪了他一眼，起身准备回家，自己那个小小的公寓里，谢君平还在等着她。虽然此刻她不太想去面对他，可是该面对的事情，她一样也躲不过。 沈凌将她送至楼下，抬头望了望楼上窗口露出的那一点微光，笑道：“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灵澈斜睨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自己做出的决定，就要自己承担，她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轻易做出承诺，更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许下的承诺。 还未走上楼，房门已经打开，谢君平一脸疲惫地望着她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晴呢？” 想起小晴，灵澈只觉得心中涩涩的，眼圈顿时便红了。 谢君平便猜出了大半，想到小晴不是被沈凌带走了，一直提着的心也松了一半：“我刚刚看到，是沈凌送你回来的？” 灵澈点了点头：“嗯。” “他怎么知道你在警局，你们是刚好碰上的？”虽然明知此刻不应该刨根问底，可是一想到她居然和沈凌一起待到那么晚才回来，他心中的火气便蹭蹭蹭地向上冒。 “林太太今天过来看小晴，刚好看到我被警察带走。”灵澈坦然地望着谢君平，平静道：“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灵灵，我不是那个意思。”谢君平赧然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着一整个晚上，我都在担心你。” “大哥，我累了，你先回去吧。”灵澈长长吐了一口气，开口道。 “可是，我很想你。”谢君平俯下身来，轻轻吻着她的手臂，呢喃道：“小晴今晚不在，我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你？”说着，手也跟着不安分起来。 灵澈却突然觉得很绝望，从来没有过的绝望，她一把推开谢君平，脑海里却浮现出沈凌的话：你还爱他吗？ “对不起，我做不到。”灵澈跪倒在地上，轻声地呜咽着：“这个时候，我没有办法。” 谢君平揉了揉自己摔得生痛的下巴，自嘲道：“算了，你早点休息吧。”说着便提着衣服离开了公寓。 公寓楼下，沈凌坐在车中，看着谢君平一脸落魄地走下了楼，坐在夜光下静静地抽着烟，心中竟腾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同情。是同情吗？或者说是同病相怜的感叹！这个跟他打了一架的男人，这个自诩能够保护好灵澈的男人，最后还是败得一塌涂地，像极了自己。 他很想走过去，陪谢君平一起谈谈人生，聊聊理想，总结一下他们这些年来亦敌亦友的经验教训。可是看着对方一脸落魄的样子，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照镜子，通过镜子里这个伤心的男人，看到了自己尴尬的地位。 自己甚至还不如他，至少他还有向她求婚的勇气。 而沈凌却不敢，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却连说出喜欢的勇气都没有。在她的面前，他只能像个孩子般，发脾气、说各种伤害她的话，来吸引她的注意，多么幼稚！ 说到底，他们没有败给任何人，只是败给了灵澈的心，那颗早已迷失了自己的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家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的一天，本应该是阳光明媚。 可正因为小晴不在身边，灵澈觉得自己从早晨起就开始噩梦连连，各种倒霉事接连不断。 先是闹钟失灵一不小心睡过了头，然后在赶车时又遇上了世纪大堵车。 想到小晴一个人在外不知过得好不好，她心中更是一阵阵纠结的痛。 等她匆匆赶到公司时，已经迟到了一个多钟头。偏偏今天要陪同老板会见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 好在她的上司罗伯特先生是一个十足的绅士，听闻灵澈的遭遇后并没有责怪她，反而很是关心她女儿的近况。 本不应跟同事说太多家常的她居然忍不住向罗伯特咨询起类似案件的解决办法。 只可惜罗伯特并没有为她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反而感叹道：“苏小姐，没想到你有这么多困难，难怪每次加班你都那么着急赶回家，早知道你有这样的苦衷我一定不会留你太晚。” 灵澈尴尬地点了点头，却听罗伯特话锋一转，继续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女儿的监护权吧，这样无论对你还是对你女儿其实都有好处。” 灵澈不可思议地望向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头，难道全天下的人都认为爸爸经济实力强孩子就应该判给爸爸吗？ 正困惑间，罗伯特的秘书笑意盈盈走了进来：“罗伯特先生，苏小姐，客户来了。” “好，灵澈，快随我一起去见见这位来自中国的贵客！”罗伯特的脸上带着笑意，冲着灵澈道。 这样的场景，灵澈早已习以为常，每当有华人需要法律服务时，罗伯特就会带上她一起，大家都是中国人，交流起来会相对方便一点。只是今天这位客户，竟然被罗伯特称之为贵客，她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陪着一起过去。 可是当她看到会客室里坐着的那个人时，整根神经都禁不住突突突地向外跳。 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罗伯特先生笑着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向柯的手：“向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向柯听到他嘴中一口流利的中文，也微微愣了一下，笑道：“你好。” 罗伯特继续道：“两位想必已经认识了，就不需要我再介绍了吧？” 灵澈却是一脸尴尬：“您这是何意？” “我们事务所现在全权代理向先生的监护权争夺案。”罗伯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讲起话来洋洋得意：“苏小姐，向先生是个大客户，一定不可以怠慢。” “那我是不是应该避嫌呢？”灵澈忍不住有些气愤：“您应该知道，和这位向先生打官司的人就是我。” “不必不必，对于你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根据你现在的情况，想赢这场官司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你想不想庭外和解？”罗伯特说这番话的时候，居然还能保持着一脸真诚。 看到这个白人老头脸上虚假的笑容，灵澈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酸痛，她定了定神道：“罗伯特先生，这好像不在我的工作职责之内。” “我知道，我知道”罗伯特连忙点头道：“我也是出于人道考虑想要帮你，你大概也不希望你的女儿一直呆在儿童保护服务处吧？那里的小孩，大多家庭都有问题，你女儿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等一等，我不太明白，小晴为什么会在儿童保护服务处？”向柯打断了罗伯特的问话，疑惑道。 “难道不是你的手笔吗？收买我的律师放弃帮我维权，向柯，真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想起这件事，灵澈的心中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 “苏小姐，我连你的律师是谁都不知道，谈何收买？”向柯有些生气道：“小晴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人带走的？” 灵澈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向柯，敢做不敢当，这是你的风格吗？” 向柯却不理她，直接对罗伯特道：“麻烦你帮我联系儿童保护服务处，我要接回我的女儿。” “可是，向先生，您得先证明您是您女儿的亲生父亲才行。”罗伯特慢吞吞地讲着绕口令，可是他还没说完，就又被向柯打断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今天之内我必须见到我女儿！” “好，好，好。”罗伯特看到向柯神色不豫，赶忙答应道：“我们这就去办。”说着便一路小跑跑了出去。 灵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正要离开，却听向柯道：“等一等。” “我想这是一个误会，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向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柔软，却依然掩饰不住他心中的慌乱：“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接我们的女儿出来。” 灵澈微微一愣，向柯从没有骗过她，他说这是误会，那这件事应该和他无关，那又是谁在算计她呢？或者真如沈凌所言是自己太不小心了被邻居发现了，难道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罗伯特果然履行了他一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做事准则，傍晚的时候，小晴就被他顺利带了出来。只是从此以后，小晴的监护权便从灵澈的手里转移到了向柯手里。 看到女儿的那一瞬，灵澈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掏空了，想到未来再不能和她朝夕相处，只觉得人生从此都会黯然无光了。 小晴一把扑进灵澈的怀里，大声叫着：“妈咪！妈咪！” 灵澈竟犹豫了一瞬，才将她搂进怀里。 却是这一瞬的犹豫，竟被敏感小晴完全看在眼里:“妈妈，真的不是我！”小晴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一脸委屈道。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回去再说。”向柯一把抱起小晴，将她安放进车里，然后很自然冲着灵澈道：“上车。” “一起吃个饭吧！”向柯打破了车中的沉默，笑着道。 灵澈摇了摇头：“不必了，送我回家就好。”提到家，她的心忍不住痛了一下，那个她和女儿一同经营起的小窝，那个曾经充满了女儿欢声笑语的家，从此再不属于她，留给她的，则是无止境的怀念。 第一百三十五章 辞行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向柯不再言语，车子平稳地停在了灵澈公寓楼下，向柯绅士地帮她打开门，示意她下车。 灵澈却没有动，静静地搂着小晴发呆，过了一瞬，她才道：“你真的要带她走吗？” 向柯一脸诚恳地望着她道：“当然，小晴是中国人，应该回到她的祖国去。我会给她最好的生活和教育，你可以放心。” “可是，她还这么小，她离不开妈妈。”灵澈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咬着唇道。 “她总有一天要长大，要学着离开妈妈。”向柯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回中国。” 看到灵澈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向柯继续道：“明天一早我会来接小晴，今晚你们母女俩好好告个别吧，我们明天中午的班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灵澈咬了咬牙，抱着小晴向楼上走去。她走得极慢，仿佛怀中抱着的便是整个世界。 昨天还在为官司的事情烦恼，此刻却连打官司的资格都没有了，风水轮流转，永远转不到她这边。 “妈妈。”小晴靠在灵澈的怀里，认真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灵澈摇了摇头，微笑着望着怀中的小人儿：“都怪妈妈没用，不能给小晴很好的生活。” “不是这样的！”小晴的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妈妈答应过小晴，要把爸爸找回来。” “妈妈没有做到，小晴做到了。”灵澈笑着笑着眼圈便红了。 “妈妈，真的不是小晴。昨天中午，林奶奶敲门我都没有开门。”小晴望着灵澈，担心她不相信自己，小晴一个人在家的事情妈妈叮嘱过，我连爸爸都没有告诉。” 灵澈紧紧搂着女儿，心中却是一阵湿热:“小晴乖，妈妈相信小晴。” 小晴却拉住了灵澈的手，继续道：“妈妈，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灵澈轻轻揉了揉小晴的额头：“到了中国，要听爸爸的话，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小晴失望道。 “妈妈这边的工作还没有交接好，等妈妈把工作处理好了，就会回去看小晴。”灵澈笑着道，心中却仿佛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无论怎么填都填不满。 生活总是这样无情，推着她不停向前。 吃晚饭的时候，谢君平专程赶来，小晴对他的敌意减轻了许多，怯怯地喊他君平舅舅。 谢君平看到小晴，却是一脸的惊讶，只听他兴奋道：“灵灵，这么快你就把小晴接回来了？” “是她爸爸。”灵澈的声音淡淡地，看不出一丝喜怒：“从明天起，小晴就要跟她爸爸一起生活了。” 谢君平微微有些尴尬：“没想到向柯居然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你。本以为他跟你抢女儿只不过是为了留住你，谁承想他竟如此不择手段。” 听闻此言，小晴刚刚收敛的敌意又一次迸发出来，她怒气腾腾地望着谢君平，眼睛里喷出的火焰似乎要将他吞灭：“不许你冤枉我爸爸！” 灵澈脸上却没有一丝变化，静静道：“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谢君平只好道：“那我明早再来送小晴。” “不必了。”灵澈摇了摇头:“明天一早她就要走了，向柯会来接他。” “也好。”谢君平微微一笑：“免得见了面再尴尬。” 谢君平走后，灵澈将小晴抱上了床，认真地问：“你一个人在家的事情爸爸真的不知道？” 小晴点点头：“虽然我很喜欢爸爸，可是我最爱的永远是妈妈。妈妈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爸爸当然不知道。” “妈妈记得你说过，林奶奶那天来敲门了对吗？”灵澈继续道：“然后过了没多久警察叔叔就到了？” “嗯。”小晴点了点头：“林奶奶敲门的时候我都没有开门，后来警察叔叔敲门的时候我怕极了，还把门反锁上了。可是他们还是进来了。” “妈妈，小晴不明白，会是谁告诉了警察叔叔呢？”小晴忽闪着大眼睛，望着灵澈道。 灵澈摇了摇头：“妈妈也不清楚，也许这只是一个误会。小晴乖，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和爸爸一起走要开开心心的。” 小晴用力地点了点头：“妈妈，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哦！” 灵澈心酸地点了点头，帮女儿盖好被子。 三年来，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她守着小晴，看着她甜甜地进入梦乡。可是从明天起，她再也不能和女儿朝夕相处，想到这里，灵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心仿佛被人挖去了一块，怎么填都填不满。 临行前准备女儿的行李，却是觉得这件也要带，那件也要带，不知不觉就整理出十个大箱子。等她收拾完女儿的东西后，才发现，家都快要被她清空了。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到处都摆满了女儿的衣服、玩具、零食，等她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完了，才发现，这些年来，相比女儿的东西，花在自己身上的钱，真的是少的可怜。 向柯果然很准时，一大早就在楼下等着，看到灵澈一晚上准备的成果，他轻轻皱了皱眉头：“灵澈，我们不是去难民营，这些东西，回去都可以买得到。” 灵澈却坚持道：“这些都是小晴最喜欢的。”说着她便打开箱子，随便拿出一件衣服，指给向柯看：“这件衣服，质地很柔软，小晴特别喜欢。还有这个小白兔，小晴每天睡觉都要搂着她。她有些轻微的鼻炎，回到中国空气质量那么差，如果流鼻涕了一定要记得帮她喷药。还有小晴晚上喜欢踢被子，你要时不时看一眼她有没有盖好被子。”说着说着，她的眼圈都红了。 向柯心中有些不忍，走上前去，轻轻地将灵澈拥入怀中，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柔的响起，裹着清爽的薄荷味，悄悄地诱惑着她：“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都需要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诱惑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灵澈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在向柯的胸前留下一滩浅浅的水渍，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落入了他温柔的陷阱，再难以自拔。【ㄨ】 可是，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熟悉的气息，让她贪恋，总觉得这样的拥抱哪怕只有一秒钟，都是奢侈的，足以她用余生的时光来怀念。 谢君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淡淡的，带着一丝火药的味道：“灵灵。” 灵澈打了个激灵，猛然间从向柯的怀中挣扎起身，她已经答应了谢君平的求婚，再这样沉迷下去，只能伤害更多的人。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向柯无奈地望着她，黑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承载了太多的忧伤：“是我的错，把你弄丢了。” 谢君平却已经走了过来，微笑着揽住灵澈的肩膀，冲向柯打了声招呼：“一路顺风。” 向柯却没有理他，自顾将行李箱一个个抬上了车，远远地望了灵澈一眼，就在那一瞬，他似乎已经心软了，想要就这样把小晴留给灵澈算了，何必要在她的伤口上平白无故再撒一把盐呢？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现在这种情况，即使小晴留下了，也不能和灵澈一起生活，这样可能会更加糟糕。他咬了咬牙，一脚踩上油门，绝尘而去。 “灵灵，回去吧！”尽管小晴已经走了很久，灵澈依然伫立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久到谢君平看到她，脑海里却浮现出望夫石三个字。 真是见鬼，他在心里暗暗咒骂道，伸手扶起灵澈，劝她回去。 灵澈却没有理他，转过身来，径直向楼上走去。 小晴的东西一搬走，房间里立刻变得空落落的，一如灵澈的心。 小晴的声音依稀还在屋内回响，她似乎听到了女儿的笑着说：“妈咪，我饿了。” 可是以后，她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声音了。 甚至连女儿存在过的痕迹都随着小晴一起荡然无存。 面对着空空的房间，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把那么多东西都让小晴带走，至少应该留下一些，小晴不喜欢的，或者用不上的，至少在她思念女儿的时候，能够给她一丝慰藉。 谢君平轻轻地将一条毯子盖在灵澈的身上，声音却是愤愤的：“向柯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厉害，难怪他能够那么快就入主盛世。” 灵澈却完全没有接话的兴致，小晴说这件事情爸爸不知道，那么她愿意相信小晴，也愿意相信向柯，从始至终，只有他们俩，从来没有伤害过她，没有欺骗过她。 可是为什么，她竟然这么不小心，把两个她曾经最爱的人都弄丢了呢？ 谢君平看到灵澈没有言语，有些讪讪地坐了下来，关切道：“灵灵，小晴走了，你要多保重。你看，需不需要，我住进来，陪陪你？” 灵澈漠然地望着他，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你就这么容不下小晴吗？为什么一定要赶她走？” 谢君平只觉得一阵气结，他的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涌起一丝隐隐的不安，这不安搅动着他的心绪，让他觉得意气难平：“灵灵，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疼小晴，怎么会容不下她？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灵澈却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前天早上，打电话给林太太，说小晴病了需要照顾的人，是你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谢君平尴尬地笑了笑：“沈凌他一向都不喜欢我，林太太又最听他的话。如果不是向柯，难道，难道是沈凌打电话报的警？” 灵澈听他矢口否认，便不再言语，一个人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过了许久，才道：“我要去上班了。” “可你今天已经迟到了，休息一天吧。”谢君平担忧道。 灵澈却微微一笑，静静道：“一想到这次算计我的人有可能是我身边的人，再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我会发疯的。” “灵灵。”谢君平的指尖轻轻划过灵澈的脸，望着她清澈的眸子，他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吻她，只是微微一笑：“今天，我可以搬进来吗？” 灵澈摇了摇头：“房间被我搞得很乱，以后再说吧。我最近心情很糟糕，随时可能会说出一些伤人伤己的话，我们还是过一阵子再见面吧。” “灵灵，我是你的未婚夫。”谢君平有些恼怒：“无论你跟我讲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只是，你在我面前，不要这么客气好不好？” 灵澈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她的眼神却是涣散的，似乎小晴走了，连她努力生存下来的勇气也全都带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谢君平是大哥的时候，她可以依仗他，把他当作亲人一样看待。可是自从她下定决心，将她们之间的关系向前推进了一步之后，她却发现，他们之间，似乎再也找不回过去的那种信任和默契了。 隔着一个太平洋，大花在那边告诉她，那是因为，她不爱他。 爱，这个字，对她来说，真是奢侈。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只想要平静的生活，难道，仅仅这样，都不行？ 这一整天，她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一连搞错了几个小数点后，被罗伯特强行遣送回了家。 罗伯特完成了向柯这一大单，心情好得不得了，偏偏他又非常清楚这一单成功对灵澈意味着什么，所以今天，对待灵澈的态度格外宽容。 提早下了班，灵澈只能像个无业游民般在街头晃荡。 她不敢回家，不敢一个人面对空落落的大房间。她甚至想给谢君平打个电话，告诉他今晚就可以搬进来。可是一想到一旦他搬进来她又将面临什么烦恼，她便退却了。 即使答应了他的求婚，可是她的身体和心灵都还没有做好成为谢太太的准备。 这大概才是为什么，最近他们的相处总是那么别扭。 灵澈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她扭动着钥匙准备开门，却听到对面的门开了，一声清脆的“妈咪”从背后响起，她几乎热泪盈眶。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晚餐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真的以为，是她的小晴回来了。 可是喊她妈咪的那个人，却不是小晴，而是一脸天真的小忆。 沈凌站在小忆身后，脸上分明写满了同情。 她顿时觉得很窘，仿佛被人洞穿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虽然也不是什么秘密，小晴走了，她的生活也随之毁了。 “能不能搭个伙一起吃个晚餐？我们家的炉灶怎么都打不着，小忆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沈凌笑嘻嘻地说。 小忆也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爸爸好笨，饭都不会做，妈妈，我要饿死了。” 灵澈闻言，却是一脸的惊讶，完全没有意识到对面的门内灯火通明:“你们确定，这么远跑过来，只是为了蹭顿饭吃？” “不远不远。”沈凌笑得格外灿烂：“以后我们就住对门了，如果你不介意，小忆可以经常过去蹭饭。” 灵澈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在门口聊了很久。 她无奈地望着沈凌，静静道：“有这个必要吗？” 沈凌还未开口，小忆却已经抱怨道：“妈妈，什么时候才可以开饭呢？” 灵澈正有一腔母爱无处发泄，看到小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再跟沈凌多做计较，只好开门请他们进来，翻了翻冰箱，却一脸尬尴道：“冰箱里剩的东西不多了，今天我们就将就了，好不好？” 沈凌却笑着说：“没关系，我家冰箱里一应俱全，你来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买。” 灵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故意蹬鼻子上脸的行径不置可否，她甚至有些暗暗感激沈凌，若不是刚好小忆在身边，她真不知道未来这漫漫的时光该如何度过。 沈凌果然就像变魔术一般从冰箱里取出了新鲜的蔬菜、水果、肉还有面粉。他嘻嘻笑着：“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小忆特别馋你包的小馄饨。” 灵澈却有点犹豫：“包馄饨需要时间，你们不是早就饿坏了吗？” “没关系，为了馄饨，我们忍了。”沈凌点头道。 小忆也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道：“妈咪，林奶奶包的馄饨不好吃，妈妈包的最好吃。可惜小晴妹妹不在了，不然一起吃才好吃。” 听到小晴的名字，灵澈的心又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抬起头，悄悄地将眼泪咽了回去:“好，妈妈这就包馄饨给小忆吃。” 小忆乖乖地点了点头，便自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影碟机看起了动画片，片子还是几天前小晴看了一半没看完的托马斯，小忆倒是毫不介意，接着往下继续看，边看还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灵澈也忍不住被他感染了，时不时回过头来望他一眼，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沈凌却系上围裙走了过来，主动请缨道：“要不要我帮忙？” 灵澈第一次见他系围裙的样子，脑海里忍不住想起小敏曾经笑着说过沈凌差点把她家厨房给点了，便道：“大少爷你还是在旁边歇着吧，我担心你会越帮越忙。” 沈凌却不依不饶：“小看我，不信咱们比比看，谁包的更好看。” 灵澈不好再打击他的积极性，简单指导了下他和面的技巧，自己便去准备馅料。 她娴熟地煲了一只鸡，准备用鸡汤做汤底，然后又将肉剁成细细的肉末，配上炒香的葱、姜、蒜和各式调料搅拌均匀。 看着喷香的馅料，灵澈忍不住叹道，自己似乎很久没有为小晴准备一顿精致的晚餐了。这些年来，她一直疲于奔命，总想着等着学业完成了就有时间陪女儿了，可学业完成了又惦记着等工作稳定了，现在工作终于要步上正轨了，却再没有机会为女儿精心准备一顿餐食了。 如此看来，这些年的辛苦是多么的不值！ 她还不如，就那么陪着女儿，做个普通的家庭主妇，静静地看她长大，也好过现在留下那么多的遗憾。 “苏灵澈，快来帮忙！”沈凌的尖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皱了皱眉头，望向在客厅和面的沈凌。 “天哪！”灵澈忍不住尖叫一声:“你果然是厨房杀手，越帮越忙！” 面粉被他弄得到处都是，灵澈不用担心接下来几天无事可做了，光收拾客厅散落各处的面粉都要花费她许多时间，只是她不太明白，沈凌是如何做到将这一大袋面粉搞得到处都是的呢？ 最最要命的是，整袋面粉都被倒出来了，可是它们却没有按照预期变成柔软的面团，除了大部分散落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之外，剩下的一点点落网之鱼全部变成了面糊糊。 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满身满脸都沾满了面粉，他无辜地望着这一团凌乱的战场，叫道：“怎么会这样？” 灵澈很无语：“我还想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沈凌抱怨道：“你教我的方法不对啊！” “我教你的方法没有任何问题。”灵澈皱了皱眉，接过沈凌手中战果仅存的那一点面糊糊，道：“被你搞成这个样子，馄饨怕是没得吃了。” “不会吧！”沈凌叫道：“早知道我去剁馅了，我就说我剁馅在行，你偏不让，你看，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了。” 这个男人，看上去衣冠楚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灵澈禁不住有些头大，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哀叹道：“馄饨没得吃了，只能该吃丸子汤了，我试试看你这锅面糊糊还有没有的救，也许能烙几张饼。” “嗯，不错。”沈凌赞赏的望着灵澈：“我喜欢吃饼，记得要多放葱花。” 灵澈狠狠瞪了她一眼，无奈地向厨房走去。 小忆凑了过来，一脸惊讶地望着沈凌：“爸爸，前几天你包的馄饨挺好吃的呀，怎么今天又什么都不会了？” 沈凌赶忙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乱讲，然后得意道：“前两天那是瞎蒙的。所以小忆，若是不好好学习，光靠瞎蒙，迟早是要吃亏的。” 小忆却一脸鄙视地望着他，嘴上虽不敢说什么，心中却暗暗腹诽：哼，你今天才是故意瞎蒙的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冲突 灵澈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了许久，小忆被锅里时时散发出的香味吸引了，忍不住放下动画片，凑到灵澈跟前不停道：“妈咪，好了吗？” 灵澈摇了摇头：“还要再煮一会。” 没过几分钟，他又跑过来，笑嘻嘻道：“妈咪，可以先尝一口吗？” 灵澈点点头：“小忆先去洗手，洗了手就可以开吃了。” 小忆闻言，兴奋地向卫生间跑去，边跑边叫：“可以吃咯，可以吃咯。” 沈凌被他逗乐了，冲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小子，看着点路！”边说边向厨房走去：“需要我帮忙吗？” 灵澈摇了摇头:“洗手去，洗干净就可以吃了。” 沈凌撇了撇嘴巴，嫌弃道：“哼，我又不是小孩子。” 灵澈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丸子汤盛好了放在桌上，然后熟练地将煎饼切成小块，端上了桌。 小忆早就等不及了，端起碗就往嘴里灌，还好沈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小心烫。” “你才没出息呢！”小忆不服气地辩解道：“你还不是一样想念我妈咪做的饭想得直流口水？” 沈凌憨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嗔怪道：“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巴！” 灵澈却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笑，她的神情很严肃，严肃到让沈凌觉得有些陌生：“你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月子中心那边不是挺好的吗？” 沈凌却是一脸不在乎：“小忆他想吃你做的饭了，搬到这里蹭饭方便。” “我是认真的。”灵澈生气道。 “我也是认真的。”沈凌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那谁来照顾小忆呢？你工作那么忙！” “他爸爸妈妈都在这里，你说谁来照顾他？” “你……”灵澈对他的无赖行为彻底无语：“反正我已经提醒你了，别把小忆一个人丢在家，我的前车之鉴你还是要吸取教训的。” 沈凌却是一脸嬉笑：“放心，我可没有猪一样的队友。” “你说谁呢？”这回灵澈真的有点生气了。最近沈凌总是有意无意地暗示她是谢君平出卖了她，可是经过一次试探之后，她还是宁愿相信一直以来照顾她的大哥，她有些生气道：“我已经订婚了，你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唉！有些人真的是不见黄河不落泪！放心，我会帮你搜集证据的。”沈凌叹气道。 “几天前是谁说小晴帮着向柯拆我台的，怎么才过两天就变成大哥出卖我了。沈凌，拜托你对自己的事情上点心，不要老是盯着我不放好不好？”灵澈这回真的生气了，说话的声音都轻轻打着颤。 “你不是也在怀疑他么，不然也不会查林太太接到的那个可疑电话。”沈凌轻声嘟囔着，看到灵澈瞪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乖乖地啃起煎饼来。 却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 沈凌惊讶地望着灵澈：“有客人？” 灵澈却不理他，径直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谢君平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一幕，辛苦酝酿了一晚的罗曼蒂克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就已经被沈凌那个挑衅的眼神气得几乎吐血。 饶是他平日里再自诩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此刻也微微有点失控：“灵灵，你们这是？” 灵澈望了一眼吃得正香的小忆，淡淡一笑：“小忆肚子饿了，我煮饭给他吃。” “蹭饭？”谢君平瞪着沈凌，嘲笑道：“月子中心的伙食不够好吗？要跑到这里来蹭饭？” “忘了告诉你，我搬家了，以后咱们是邻居了。”沈凌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 谢君平顿时有些气结，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向柯，此时又跟来一个，还是这样一副赖皮到底的模样，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望着灵澈道：“这就是你不肯让我过来陪你的原因？” 灵澈顿时觉得头大，她甚至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是静静地说：“你若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沈凌笑得更灿烂了，他笑望着小忆，轻声道：“乖儿子，慢点吃，明天还让妈妈给你做。” 谢君平心中的火气顿时就冲了上来，指着沈凌问灵澈：“灵灵，我再问你一遍，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灵澈忧伤地望着他，叹了口气道：“你是我大哥啊！” 谢君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绕了一圈我还只是你大哥啊？”他轻轻摘下手中的戒指，在灵澈眼前晃了晃，道：“那这个，算什么？” 算什么呢？灵澈有些恍惚，这是她做出的一个承诺，一个她并不打算反悔的承诺。 可是她还未说出口，谢君平就已将戒指扔了出去，脸色却变得很狰狞：“我受够了！” 灵澈想说，我一直是这样的呀，你是知道的，小忆和小晴，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可是她却懒得说出口，明明他早就已经了解了她的现状，明明是他先招惹了她，此刻他却说，他受够了。 望着谢君平远去的背影，沈凌轻轻捡起丢在地上的戒指，不禁笑道：“本来他已经赢了，可惜了。” 灵澈却没有理他，径直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留下了一句：“吃完了记得洗碗，然后帮我锁好门。”说着就关上了房门。 沈凌愣了一下，猛然坐起身来，砰砰砰地使劲敲打着灵澈的房门：“苏灵澈，你不会想不开吧？我跟你开玩笑的！” 敲了许久，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灵澈就像睡着了似的，完全没有理会他。 就当他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灵澈的声音才幽幽地传了过来，透着厚厚的木门，听起来软绵绵的：“我累了，你早点回去吧。” 沈凌哑然望着房门，有些不知所措。 小忆却噔噔噔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他的小饭碗，道：“爸爸，吃饱了，洗碗。” 沈凌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微微一笑，竟真的系上了围裙，站在厨房里有模有样地洗起了碗。 灵澈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哗哗的流水声，微微愣了一下，心中却泛起一丝酸涩，她的小晴，此刻大概已经上了飞机了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病 飞机上，向柯轻轻地将一条毯子盖在小晴的身上。 小晴睡得正酣，嘴巴里却嘟囔着：“妈咪，喝水。” 向柯赶忙将水递到小晴面前，柔声道：“乖，喝水。” 过了许久，小晴才缓缓张开朦胧的睡眼，望见是向柯，微微愣了一下，眼圈便红了：“爸爸，我想妈妈了。” 向柯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搂在怀里，轻柔道：“爸爸也一样。” “爸爸，万一妈妈没有跟过来我们该怎么办？”小晴突然间觉得很无助，虽然自己很喜欢爸爸，可是她更爱妈妈。 向柯微微一愣，女儿的话恰恰道出了他的心声，万一灵澈没有跟过来怎么办？这一整天，他不是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吗？ “若是她没有跟过来，我们就回去，把她抢回来，小晴公主觉得怎么样？”向柯笑着道。 小晴想了想，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伸出小手指，道：“拉钩！” 向柯也伸出了手，郑重地勾上了女儿的小手指，轻轻道：“一言为定！爸爸一定帮你把妈妈追回来！” 灵澈却睡得很不踏实，仿佛一晚上都在做梦，一个接一个的噩梦将她魇住了，只觉得全身酸痛，热得难受。 她勉强爬起来，喝了一口水，继续续昏昏沉沉地睡。 直到公司的电话打了过来，罗伯特在电话那头有些不耐烦的道：“苏小姐，你已经连续几天迟到了。” 灵澈却觉得难过极了，脑袋仿佛瞬间凝固成了一团浆糊，口中这能不停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必了，我们已经在招聘新的律师来接替你的工作。”罗伯特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没有那么生硬：“抽空过来把你的私人物品带回去。” 灵澈只觉得重心不稳，狠狠地跌落在地上，脑袋里嗡嗡地回响着的却是电话那头罗伯特的声音：“苏小姐，你没事吧？” 她突然很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 女儿离开了她，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罗伯特却依然不依不挠地在电话那边吼着：“苏小姐，你怎么了？” 灵澈很想爬起来，却觉得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只得重新拾起电话，求助道：“我好像生病了。”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罗伯特说着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来不及有一丝感动，灵澈只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一个人病倒在异国他乡，送她去医院的竟然是刚刚告诉她她被解雇了的顶头上司。 若是罗伯特没有解雇她的话，也许她还会觉得他是一个还不错的白人老头，待人彬彬有礼，工作一丝不苟。 正是这样一个老头，亲手斩断了她和美国的最后一点联系。 可是，若不是他打电话通知自己被解雇了，那么今天，她会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房里？ 想到这里，她的身上不禁惊起一层冷汗。 “你终于醒了。”罗伯特笑意盈盈地望着灵澈，怎么看都不像刚刚炒了她鱿鱼的人。 灵澈点点头，认真地道了一声谢谢。 罗伯特却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我没想到你会突然病得那么重。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没办法向向先生交差了。” 灵澈打了个激灵，疑惑地望向他。 他倒也是个干脆的人，笑着说：“向先生托我照顾你，不过苏小姐，即使没有向先生的叮嘱，我也确实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女儿一般。” 灵澈了然道：“那大概也是他托您解雇我了吧？” 罗伯特无辜地点了点头：“苏小姐，我一直很看好你，只是你不知道，我们事务所已经被向先生收购了，他点名要解雇你，我也没有办法。” 原来是这样，灵澈嘴角露出一丝惨然的微笑，他已经带走了她的女儿，却依然不肯放过她吗？ 却听罗伯特嘴中依然絮絮叨叨：“真不知道老板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一方面要求我解雇你，一方面又要我照顾你，帮你调查上次你被人举报的事情。” “噢？那你有什么进展吗？”灵澈微微一愣道。 “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现在还不太方便告诉你。”罗伯特神秘的一笑，一谈到调查取证，他总会莫名的兴奋：“你知道，我们这一行，讲究证据充足。我手中没有十足的证据，所以不能乱讲话。” 灵澈惨然一笑，向柯即使再怨恨她，小晴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对于曾经威胁到小晴的人，他托付罗伯特去调查，倒也符合他一贯护短的作风，只可惜罗伯特会错了意，以为他对自己还余情未了。 若是他真的余情未了，又怎会一路追到美国夺走自己的女儿？ 灵澈努力坐起身来，尽量让自己笑得优雅一些：“如果您的调查有了确凿的证据，能否将结果告诉我？” “当然没有问题。”罗伯特保持着他一贯专业的微笑，望着灵澈道：“苏小姐，等你病好了，就回中国吧，我只能说，这里的确不太适合你。” 灵澈表示她会考虑，罗伯特才满意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沈凌的眼睛里满是阴霾。 罗伯特微微有些吃惊，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怎么，不进去看看？” 沈凌却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咬牙道：“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小人！” 罗伯特却毫不介意，他挣脱沈凌的桎梏，摆了摆手，道：“见钱眼开是商人的特质，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向先生肯出大价钱收购我的事务所，你若开价更高，我也可以转给你。” “哼，你以为自己拍上了向柯就可以从此飞黄腾达了吗？”沈凌不屑地冷笑道：“等你炒掉了苏灵澈，等苏灵澈离开了美国，我实在看不出你们这家事务所将来还有什么可用之处。” “哈哈，这就是向先生比你高明的地方。”罗伯特拍了拍沈凌的肩膀:”他是个行动派，敢想也敢做，跟着这样的老板，我心里踏实。倒是你，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你，若不是当年你暗地里介绍苏小姐来我们事务所，我还真的未必能卖得出这样好的价钱。只可惜，这些话，你这个胆小鬼又不敢告诉苏小姐。” 第一百四十章 出院 “你……”沈凌气愤地无以复加。 罗伯特却继续振振有词：“我虽然见钱眼开，但也未必真的就见利忘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回中国是她最好的选择，只是她自己还未看清楚，我推她一把，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最好的选择？”沈凌冷笑道：“就因为向柯现在更有钱？你倒真会替别人打算。” 罗伯特理了理自己被沈凌抓乱的衣襟，严肃道：“小伙子，有这个功夫，还是先把自己的事业搞好吧？从来都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说完，他冲沈凌眨了眨眼睛，诡秘地一笑：“其实那个谢先生也算不得高明，若不是他，向先生也没那么容易带走他的女儿。所以说，有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其实还是挺可悲的。” 沈凌望着他的背影，悄然握紧了拳头，果然是他，真的是他，谢君平，他怎么会那么蠢？ …… 此刻，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了灵澈一个人。 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在刚刚病房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同样，她也不会知道，沈凌在门外默默地守了她三天三夜。 人说病来如山倒，灵澈只觉得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剩下的只有无休无止的酸痛。一整个下午，只有护士过来帮她量了一次体温，叮嘱她按时吃药。然后整个空荡荡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所以，她才会觉得格外的孤独，原来，一个人病倒在异国他乡，竟是这样的无助。她甚至在想，若是自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掉了，会不会有人为她难过？ 尽管她最思念的那个人，带走了她最心爱的女儿。 可是她依然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默念着他的名字。 虽然烧已经完全退了，可是她看起来却依然很是憔悴。 在医院的这三天，她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除了罗伯特偶尔来看一下她，她已经基本和外界断了联系。 只是她不知道，只要她推开房门，走出去，就能看到沈凌那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只可惜她只顾着顾影自怜，面对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出院的那一天，灵澈都在忍不住地想，假如那天罗伯特没有想起来打电话给她，她会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个小公寓里？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颤抖着手开了门，刚要将门锁上，却听到对面房间房门打开的声音，小忆探出一个脑袋，惊喜道：“妈咪！” 灵澈微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笑着问他：“要不要进来玩？” 小忆认真地思考了下，点点头道：“不过我要先给爸爸打个电话。” 灵澈皱了皱眉头，将小忆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轻声道：“你一个人在家吗？” 小忆自豪地点了点头，道：“是啊，爸爸要我在家等妈妈回来。” “这几天都是你一个人吗？你爸爸到哪里去了？”灵澈只觉得头大，沈凌居然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小忆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爸爸要上班，林奶奶本来说要接我回去的，可我想妈妈，想在这里等妈妈回来。” 灵澈心中一涩，小忆尚且如此离不开她，她的小晴呢，此刻会不会也在想妈妈？ “你肚子饿不饿?”灵澈望着小忆，瞬间母爱泛滥开来。 小忆认真地点了点头：“爸爸说待会带我出去吃汉堡。” “你们这几天就在外面天天吃汉堡？”灵澈有些生气，沈凌这父亲做得也太不靠谱了，他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小忆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可以经常随随便便带他出去吃那些洋垃圾！ 沈凌回来的时候，灵澈和小忆已经用完了晚餐。 灵澈给小忆读绘本故事，读着读着小忆便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她不忍心再叫醒他，便让他在自己床上安然睡去。 仿佛这样看着他，便像是看着小晴睡在自己旁边。 沈凌看到灵澈一脸蜡色，忍不住嘲笑道：“不要告诉我你消失了这么几天是因为生病了?” 灵澈却没有理他，将他推进了客厅，关上房间门，便质问道：“你怎么回事？居然把小忆一个人留在家里？” 沈凌却是一脸的不在乎：“Sowhat?” 灵澈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偏偏沈凌却总是这样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让她都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大题小做了。 “送小忆回林太太那里吧，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顾。”灵澈叹了口气道。 “可是专家说，小朋友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有益身心健康。”沈凌笑着道。 灵澈无奈地望着他道：“沈凌，虽然我们一直都在回避这个话题，可是，小忆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沈凌的瞳孔猛的一缩，他只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却看到灵澈卧室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小忆透过门缝怯怯地望着灵澈，轻声叫道：“妈咪！” 灵澈吃了一惊，自觉失言，赶忙抱起小忆，却看小忆早已满脸泪水，委屈地望着她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小忆会乖乖的。” 灵澈将小忆搂进自己的怀里，赶忙道：“妈妈错了，对不起，小忆，妈妈没有和爸爸吵架。” 小忆揉着惺忪的睡眼，带着哭腔道：“一定是小忆不乖，爸爸妈妈才不肯陪在小忆身边，小忆以后一定会乖乖的，妈妈你不要生气。” 灵澈惊讶地望向沈凌，仿佛在问：“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儿子的？” 沈凌却也吃了一惊，他俯下身来，珍而重之地抱起儿子，仿佛怀里抱着的，便是整个世界。 轻轻吻了一下小忆，他才道：“小忆乖，我们回家。” 灵澈望着父子俩离去的背影，不禁瘫倒在了沙发上。 这几天，病得很难过，可是这种难过，都抵不过刚刚小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给她的震撼。 原以为小小的人儿什么都不懂，却不曾想，他竟然没有安全感到这样的地步。 于是她忍不住想起了小敏，若是小敏还活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定很幸福。 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的心痛。 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妈妈。 第一百四十一章 约定 想到这里，灵澈竟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向柯的电话。 等她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尴尬地想要挂断时，向柯的声音已经透过听筒传了进来：“灵灵，是你吗？” 灵澈握着听筒，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道：“小晴，她还好吗？” 向柯微微一笑，将手机交给了身边的女儿。 “妈妈，我们在游乐场呢！”小晴兴奋地叫道。 即使知道向柯会给女儿很好的照顾，可是灵澈的眼泪依然不争气地往外涌：“玩得开心点。”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加平静。 “灵灵，你哭了？”向柯的声音里有一丝焦急：“我听说你病了，现在好点了吗？我和小晴都很担心你。” 灵澈咬了咬牙，道：“我很好。”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没出息的大哭起来。 那样，会不会太丢人了？ 想着想着她便忍不住哭出声来。 哭声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住在她对面的沈凌。 沈凌使劲地拍着门板，灵澈却不想理他。 过了许久，她才打开门来，两只眼睛却早已红肿地像只兔子。 沈凌淡淡地望着她：“不就是失个恋嘛，你至于这么没出息吗？” 灵澈撇过头去，用纸巾擦了擦鼻涕。 “我明天就搬走了。”沈凌微微一笑，望着灵澈道：“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把小忆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样挺好。”灵澈轻声道：“你有空也多陪陪小忆，跟他讲讲他妈妈的事情。” “我会的。”沈凌犹豫了一瞬，才道：“苏灵澈，你，还好吧？” 灵澈扭过头来，冲着他微微一笑：“还不错。” 沈凌无奈地笑了笑：“好好照顾自己，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好好疼你。” 灵澈感激地望着他，笑道：“我会的，你也一样。”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沈凌才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将来有一天我回到了中国，我们可不可以，试着再重新认识一下？” 灵澈疑惑地望向他，自己还没有决定回国，难道他已经未卜先知了解了自己的去向。 沈凌接着道：“就好像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没有小敏，也没有你爷爷，我们重新认识一下，重新做朋友，好不好？” 真的可以这样假如吗？ 若是可以假如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该有多好! 灵澈点了点头：“当然。” 沈凌如释重负地笑道：“代我问小晴好。” 完成这样一个仪式后，沈凌果然如他所言，一大早就带着小忆离开了公寓，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有过来和灵澈打一下，就像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只有工人进进出出，默默整理着他们的行李，很快，便又会有新的租客搬进来。 抽个机会重新认识一下吧？ 灵澈心中想着沈凌的提议，不禁微微一笑，这样的假设，也挺美好。 她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空，不用担心小晴有没有调皮，不用操心工作上的琐事，到美国来的这几年时光里第一次如此清闲，竟有些无所适从。 于是就开始整理房间，整理着整理着就把自己必须的衣物证件一件件往箱子里放。 就像完成一个仪式一般，只觉得，只有这样，心才不会空落落的。 一个人到街对面的茶餐厅吃午餐，这家小店是一对华人夫妇开的，做着中规中矩的中国菜，以前小晴在的时候，她经常带着女儿到这里来打打牙祭。 老板娘热情地冲她打着招呼，灵澈点了小晴最爱吃的马蹄酥，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仿佛都在提醒着她，这样的生活该结束了。 是啊，工作没了，女儿也没了，就连沈凌都认为她应该离开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谢君平已经很多天没有联系她了，她似乎也不太想主动去联系他。 总觉得再次见面，会很尴尬，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来界定他们即将发生的会面。 大哥？男友？丢掉了求婚戒指的未婚夫？ 似乎都不太合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三次成功地将向她求婚的男人变成了前任。 即使这一切都并非她所愿，可却又真实的发生了。 正在遐想间，一个打扮入时的妇人牵着一位华人老太太坐在了她的对面。 灵澈微微有些惊讶，虽然平日茶餐厅人多的时候拼桌的现象时有发生，可是今天这个时间显然还算不上高峰，更何况周围还空着好几桌。 只见那妇人招手叫来了服务员，彬彬有礼道：“对面这位小姐的单记在我账上。” 服务员微笑着点头称是。 这下灵澈更是诧异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努力从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关于面前这两个人的印象，很可惜，她失败了。 犹豫了一瞬，灵澈才道：“对不起，您认错人了吧？” “当然没有。”坐在对面的华人老太太打量着灵澈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灵澈，你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您是？”灵澈更加诧异了，在这异国他乡，居然有人侃侃谈起了她的童年。 “你来美国这么多年，君平都没有带你来看看我，所以，我自己来了。”老妇人的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在讲一件和她并不相干的事情。 提到谢君平的名字，灵澈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回忆翻腾着，她终于从老妇人的脸上找到了小时候记忆里谢君平妈妈文欣那雍容典雅的气质。 “文阿姨，原来是你。”灵澈微微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一直都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您。” “没关系。”文欣轻抿了一口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可她说出的话却让灵澈震惊不已：“不光是你，就连君平我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了。” 看到灵澈眼中闪烁出的惊异，文欣倒是一连的镇定，她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君平大概没有告诉你，当年他离婚的时候，我是强烈反对的，所以这些年，我们的关系并不太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前妻 灵澈来美国的这些年，她也曾提起过要去看谢君平的母亲，可是每次，谢君平都以母亲在外游玩或者身体不适等诸如此类的借口推脱掉了，几番下来，灵澈只觉得大哥不太想让她去看阿姨，却没想到他们母子俩的关系竟然恶化到这种程度。 直到此刻，灵澈才注意到坐在文欣旁边的白人女子，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头发高高盘起，身材很好，看起来就像一个芭比娃娃。 可是这样一张美艳的脸，眼睛却是空洞洞，怎么样看都透着一丝诡异。 “这是Rose，君平的太太。”文欣笑着补充道：“这些年来，多亏有她时常陪着我，我才不至于那么孤独。” 此刻灵澈的心情已经不仅仅能用错愕来形容了，她简直就像一个偷了别人心爱玩具的孩子，窘得坐立不安。难怪Rose的眼中一直藏着隐隐的敌意，原来这些年来她还一直爱着大哥。 灵澈的脸上扭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她冲着Rose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好。” Rose也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她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静静地说：“不好意思，这些年眼睛哭坏了，不然就可以看看苏小姐倾国倾城的美貌了。” 灵澈这才意识到，难怪一直觉得Rose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原来竟是因为她的眼睛。 看到灵澈错愕的表情，文欣安慰Rose道:“苏小姐可没有你漂亮，她之所以能赢了你，只不过是仗着和君平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罢了。” 听了这话，灵澈心里却有几分不太舒服，她望着文欣，一脸认真道：“阿姨，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来美国投奔大哥的时候，他已经是单身了，我和Rose之间，根本就没有谁输谁赢之说。” 文欣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道，当年他们离婚，就是因为你？” 灵澈觉得她的话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那个时候，我还在中国，我有男朋友。” “可事实就是这么滑稽，君平他放不下你，坚持要和Rose离婚。”文欣叹了口气，继续道：“灵澈，你是个好孩子，虽然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可你还是伤害了Rose。” 这是什么逻辑？灵澈虽然也很同情Rose，可是要将她的不幸归咎于自己，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他们离婚发生在六年前，那个时候，就算大哥心中还年年不忘一个人，那个人也应该是灵溪，而不是她！ 这样的对话再进行下去，显然已经没有了意义，灵澈有些厌倦，轻声道：“阿姨，您今天特地前来，应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是我伤害了Rose吧?” “当然不是。”文欣轻轻抿了口茶，一脸认真道：“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离开君平，你帮不了他，你们在一起不合适。” 曾经在书中看到过无数类似这样的桥段，女主角被男主角的妈妈嫌弃，今天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灵澈只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还好她并不恋战，恰恰相反，她很需要一个离开的理由。 于是她点了点头：“好的。” 灵澈的爽快反而让文欣有了一丝不快，她皱了皱眉头，望着灵澈道：“君平的公司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他，他若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明明刚刚劝灵澈离开的是她，可是此刻酸溜溜讽刺灵澈的居然还是同一个人。灵澈只觉得有些好笑，为着文欣那份全天下女人都应拜倒在我儿子脚下的骄傲，她的爽快显然无意间刺痛了这位母亲骄傲的神经。 “那您希望我怎么样？继续陪在大哥身边？陪他度过难关？”话说到这里，灵澈才微微意识到有些不对，她认真道：“大哥的公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装得可真像。”文欣冷笑了一声：“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变了，成熟稳重多了，没想到依然是小时候那副小人得志的张狂样。” 灵澈瞬间感觉很受伤，自己一直怀念的小时候，那段被父母宠得无以为继的日子，她最最幸福的时光，原来在外人眼里，竟然只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张狂样! 她觉得这对话没办法在进行下去了，对于一个戴着有色眼镜看待自己的人，跟她说什么都是枉然。她抓起自己的手袋，站起身来，招呼服务生买单。 文欣却不依不饶地拦下了她，不放心道：“你一定会离开君平的，对吗？” 灵澈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承诺你，我要不要离开大哥，都和今天我们这番谈话无关。” “苏小姐，你需要多少钱？我们给你，离开君平。”Rose也突然站起身来，用她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灵澈道。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同的面孔，嘴中却说着同样的话，灵澈突然有些理解谢君平当年为何一定要坚持离婚了，她摇了摇头，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可是Rose却抓着她的手不放，尖锐的指甲刺进她的肉里，生疼生疼的。 周围的人闻声都看向这里，灵澈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一团糟糕的闹剧，今天上演的却是最最狗血的斗小三的桥段，而她，就是众人眼里该千刀万剐的小三，虽然她自己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她无奈地望着Rose，只得安抚她道：“你放心，我会离开大哥的。” Rose却依然无法放心，继续道：“如果他还放不下你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让他放下我的。”灵澈承诺道。 “你有什么办法呢？”Rose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喃，“我试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成功。” 灵澈趁着她失神，赶忙挣脱了她的桎梏，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 她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公寓跑去，跑到楼下早已气喘吁吁，可是直到她看到自己门上被人用油漆浇得面目全非时，她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然后，就听到一阵刺耳的铃声，她警觉地打开门，拿起房内的座机道了声：“你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承诺 只听到听筒里传来一阵低喃：“求你，离开君平。” 灵澈赶忙挂断了电话，这样的声音如同鬼魅，让她觉得窒息。 可是很快，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她像丢掉一块烫手山芋一般将手机丢到了地上，直到过了许久，那声音不厌其烦地再次响起时，她才缓过神来，这是一个来自中国的越洋电话，想到母亲，想到小晴，她赶忙接通了电话。 “妈咪！”小晴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带着兴奋的尖叫：“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灵澈的声音却是颤抖的，她努力平息自己内心的崩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小晴，怎么了？” 可是不知为何，小晴，或者说是站在小晴身旁的向柯，依然察觉出了她的异样，电话那边，小晴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爸爸问你怎么了？” 灵澈闻声，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向外喷涌，却听听筒那边传来向柯富有磁性的声音：“苏灵澈，回来吧，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互相照应着也是挺好的么。” 灵澈哽咽着，许久没有开口，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尽管电话那边的向柯和小晴都看不到。 向柯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微笑，仿佛看透了灵澈此刻的心思，他揉了揉小晴的脑袋，认真道：“妈妈答应回来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小晴激动地跳了起来，连忙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向柯点了点头，冲着听筒道：“苏灵澈，你已经答应了小晴，一定要说到做到。” 灵澈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向柯却有些着急了，他赶忙道：“你怎么了？要不要我们打个飞的过去看看？” 灵澈赶忙摇头，哽咽道：“不用了，我能处理好的，最晚下周，我就回国。” 向柯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他点了点头，认真道：“我再信你一次，小晴也听着呢，你不可以欺骗小朋友。” 挂断了电话，灵澈的心情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逃避，逃避自己对向柯的感情，逃避她对谢君平做出的承诺，甚至逃避取消这个承诺。 以至于，她甚至忽略了，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谢君平了。即使他们吵架了，这样的冷战似乎也久得有些异常。更何况，她一向温暖的大哥，竟然也会暴露出自己歇斯底里的一面！ 这样的异样，她看在眼里，却用无视来帮助自己逃避。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逃无可逃。 结合上午文欣的说法，谢君平一定出了什么事故，以至于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有些心神不宁。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灵澈有些懊恼，也许上午自己不该那么草率，多聊几句定能打听到大哥的近况。 想到这里，她试着去拨通谢君平的电话，可是一连拨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听。灵澈的心里乱乱的，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这些年来，从来都是大哥来找她，她似乎很少主动去找过他，以至于当她想要找到他时，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仅仅是那一串不太靠的住的电话号码。除去这种方式，她连他的公司在哪里都不知道! 思来想去，她想到当年介绍自己来租谢君平房子的琳达，既然谢君平和琳达的先生是好朋友，那么通过琳达是否也能够找到谢君平呢？ 想到这里，灵澈赶忙拨通了琳达的电话，琳达倒是热情依旧，这些年来，她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又很热心公益，所以听到灵澈的诉求就很热情的打起了包票，一定会帮灵澈找道谢君平。当然，灵澈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和谢君平此刻尬尴的关系。 不过虽然灵澈未说，以她作为女人的直觉，琳达也已经猜到了一半，这些年过去了，向柯在国内活得风生水起，她倒是也乐见灵澈有个好的归宿，所以在这件事上也格外用心。 琳达抱着一颗女人八卦的心，做起事来依然像当年做offcelady时一般雷厉风行，她的先生和谢君平不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更是大学室友兼好哥们，对他这些年的境遇竟然真的了如执掌，于是不用费太多周折，琳达就了解到了灵澈和谢君平的现状，搞得她自己也唏嘘不已。 谨慎起见，她还是主动打电话给灵澈，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她多体谅一下谢君平，话一出口，她都觉得有些难堪，毕竟，打心底里，她还是更希望灵澈回国和向柯团聚的。 可是，毕竟谢君平是她亲手领到灵澈身边的，她觉得自己身上责任重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讲：“灵澈，君平公司的资金链的确出了问题，不过，我觉得这些问题对他而言都不算大的问题，他现在最难解决的是感情问题。” 灵澈微微一愣，她显然没有料到琳达一开口就说起了这些，她静静地道：“琳达姐，你方便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吗？我想和他当面谈谈。” 琳达刚一开口便碰了一个软钉子，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却还不错，很爽快地告诉了灵澈谢君平的公司地址。 灵澈拿到地址，便匆忙出了门，按照琳达的指示，很快便来到了谢君平的公司楼下，想了一瞬间，决定再给他打个电话，可是结果依然是，暂时无人接听。 虽然一路狂奔而来，急切地想要找到谢君平，可是真的走到公司楼下，灵澈反而犹豫了起来，她只觉得这样的场景何曾相似，四年前的那个冬天，她也曾经这样守在向柯的办公室门口，绝望中想要找寻一丝希望，可是得到的却是更深的失望。 时间毕竟已经过去了四年，若是可以轮转，她还能回到过去，一定要找到向柯当面问个清楚，即使分手也要明明白白。命运兜兜转转，总喜欢在关键时刻捉弄于她，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除了伤害，更多的则是直面生活的勇气。 但也或许是用情未深，所以才有了更为充足的勇气。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守株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灵澈定了定神，向楼上走去。 拥挤的写字楼里，忙碌的人群来来往往，随处可见神情严肃一路小跑的工作人员，灵澈反倒觉得自己此刻的气定神闲简直像个异类。 谢君平的秘书客气地接待了她，告诉她老板此刻不见外客。 灵澈饶是在他公司门口徘徊了很久，却终不得见。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灵澈决定守株待兔，她在地下车库寻到了谢君平的车，便守在那里等他下班。 今天总会见到他的，除非，他根本不打算下班？ 想到这里，灵澈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他今天真的就在公司过夜了，她该怎么办？ 可是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沈凌总是笑她笨，现在想来她真的很笨，同样的方法失败过一次却依然还要再用一遍。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守在车库里的她变得又冷又饿，可是又不甘心就此离开，只能自己抱着自己，一边徘徊一边哈着气给自己温暖。【ㄨ】 躲在角落里的谢君平看到灵澈一圈又一圈围着自己的车冻得打着转，想到她大病初俞，心中终是不忍，终于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明明带着微笑，可看到灵澈的眼里却满是苦涩：“我以为，晚一天见到你，就可以假装你还是我的未婚妻，灵灵，你一定要这么急着离开我吗？” 灵澈脸上的惊喜渐渐消失，心中流淌着的更多则是谢君平带给她的震撼。 扔掉戒指的明明是他，他凭什么就可以这样指责自己要离开他？ 可是细想这些日子里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也不太符合为人妻子应该有的温良风范。 可是谢君平应该知道的呀，他在向自己求婚时，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他可是最清楚的！ 灵澈的情绪就在这样的自我检讨与满腔委屈中轮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窘得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 谢君平看到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涩，只微微道：“上车吧。” 车子里的暖气开得十足，灵澈渐渐从冻僵了的状态中复苏过来，谢君平的车开得很平稳，无形中给了她一种熟悉的安全感，正是这种安全感曾一度让她误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只是她没有想过，这个能给她带来平静的男人，想要的却绝不仅仅是给她平静的生活，他也有自己的自尊，也有争取爱情的权利。 偏偏是这两点，她都无法满足他，尤其是在现在这样一个时刻，她连自己的情感都没有理顺，又何从他顾？ 谢君平轻声道：“想吃什么，趁着大哥现在还请的起，请你吃。” 灵澈这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他的公司，也许真的遇到了很大的问题！ 她犹豫了一瞬，道：“阿姨今天来找我了。” 谢君平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笑道：“吃饭前不要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吗？会影响食欲的，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灵澈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谢君平将车停在一家他们过去常去的意大利餐厅门口，笑着为她打开了车门，轻声道：“Ladyfirst.” 这里的侍者和谢君平很熟，不等他吩咐，便娴熟地把他们领到一处视野极好的餐桌前。 熟悉的位置，可是心情却大不相同，自从回去参加了爷爷的葬礼之后，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下来，静静地享受美食。 谢君平绅士地举起酒杯，对着灵澈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阳光般明媚，让灵澈不禁回到了记忆里的小时候。 那个时候的大哥，是大院里的孩子王，功课做得最好，人缘也最好，谁都喜欢他，谁都愿意和他玩。 可是他偏偏最爱等灵溪一起玩，尽管那个时候的灵溪因为大伯父的事情过早背上了生活的重担，在整个大院里怎么看都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灵澈一直觉得，君平大哥就是天使，是他把阳光带进了姐姐的生活。他的笑容永远都那么温暖，就像今天这样。 可是这明媚的笑容里，却依然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他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灵澈，想把她刻进心里，仿佛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他都只敢远远地偷偷向她望上一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可以一直这样，肆无忌惮地望着她。 灵澈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人，从小就这么偷偷地喜欢着他。 大院里的生活是枯燥而又平静的，谢君平在大人的眼里应该算是比较早慧的，他从小就聪明、懂事，是院子里的孩子王。 可是即便是孩子王，也会有自己的小烦恼。 他恋爱了，喜欢上的偏偏是隔壁叔叔家那个可以笑得很嚣张的小妹妹。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这种暗恋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优秀，以至于大院里所有的孩子都围着他转，唯独苏灵澈，永远都是她那个孤僻的姐姐的跟屁虫。这种不在意，偏偏就是很多感情开始的起点。 或许是因为有一次从她们班级门口路过，看到她鼓着个腮帮子气鼓鼓地和班里一个男孩在打架，他看不过她被人欺负，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那个男孩，她却居然理直气壮地嫌他多管闲事，白白放跑了那男孩。打抱不平第一次遇到别人不买账的情况，他才发现原来是那男孩在背后说她姐姐的坏话，这小丫头竟真的动了怒，一定要让人心服口服才肯罢休。只是那个时候，她也许还不懂，那男孩的伎俩只是那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吸引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注意的一种方式而已。 她虽然不懂，他却看了出来，并对她那个处处需要她保护的姐姐起了好奇心。 于是每天放学后，他又多了一项新的习惯，在教室里多等几分钟总能偶遇到她的姐姐苏灵溪。 也许同样是大人眼中的好孩子，也许苏灵溪小小的肩膀太需要一个朋友，他很快便走进了灵溪的世界。 第一百四十五章 缘起 他可以每天陪着灵溪一起做值日，一起放学，一起逛菜市场买菜，一起做作业。 可是慢慢地他却发现，当灵溪在大人的口耳相传中成了人人称赞的好孩子时，灵澈却变得越来越冥顽不堪。 打架、迟到、旷课，一件接着一件，她无数次被老师请家长。 他也无数次站在阳台上，看着她被爸爸罚站。她却笑着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偷偷告诉他千万不要告诉大人她是因为姐姐才和人打架，她怕姐姐知道了会伤心会难过。 可是谢君平从灵溪的脸上却从未看出过丝毫的伤心难过。 他甚至隐隐觉得灵溪其实很讨厌灵澈。所以她才会经常故意惹恼某个小混混，然后等着灵澈来帮她收拾烂摊子。她也会有意无意地在大人面前提点教育灵澈在学校应该好好听话，害的灵澈经常会被爸爸妈妈骂。 这样一个“优秀”的灵溪，他看在眼里，却很难喜欢上。 可是，他却发现，他和灵溪在一起的时间越久，灵澈冲他笑得也就越甜。这种笑容令他甘之如饴，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哄她开心竟这么容易。 直到长大了之后，他才发现，这种最容易的哄她开心的方式偏偏让他错失了陪她一起青梅竹马的机会，这样的误会，一错就是十几年。 有时他甚至会想，若是一开始不是他错了，那么后面，一定就再没有林嘉瑞向柯之类诸人的事了，他一定会好好呵护她，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在和父母漂泊在外的这些年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去纠正这个错误。可是一拖再拖之后，他的小女孩竟然也交了男朋友。 懊恼之中就容易做出不太理智的决定，他娶了父亲生意上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的女儿，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 可是这日子越过，他便越觉得不是滋味。也许起初，他是想过要好好去疼爱妻子的，可是他却渐渐发现，他的妻子越来越像他的母亲，处处散发着神经质的气息，和他记忆中那个淡泊恬静的小女孩相差甚远。 或许每个男人在本来就没有爱情做基石的婚姻里困久了就会生出见异思迁的念头。离婚的时候，他几乎是净身出户，在金钱上给了妻子十足的保障，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却不知，他的妻子，想要得到的永远不是这些。每个少女都曾有过的关于爱情的幻想，他永远都给不起，因为他的爱，早在最青涩的年纪已经悄然流失了。 他也曾回国试着找回初恋，偏偏那时灵澈也在四处相亲，他们就这样在他的有意安排下发生了一次偶遇。 事实证明，人生最不应该去找回的大概就是初恋，初恋是应该留在心底怀念的，若真的见了面，幼时的美好只会瞬间烟消云散，他的人生也是一样不能免俗。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记忆中的小女孩，他激动地不能自已。可是真的见了面，他却发现自己除了聊聊苏灵溪之外和灵澈几乎没有任何的共同话题。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对她的爱起源于一个执着的小女孩保护姐姐的倔强，当这份倔强消失了的时候，她带给他的只有陌生。 或许是出于这样的原因，这样的寻梦活动暂时落下了帷幕，他才刚刚摆脱婚姻的桎梏，他的人生还有许多精彩等着他去追寻，放下了心中的遗憾，他又回到了美国投入了新的一轮创业中来。也许工作，才是他的主战场。有了这样的经济基础，他可以和各类女人逢场作戏，风月场中游刃有余。 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会有些厌倦。 直到有一天，琳达将灵澈的资料交给了他，想要求租他的房子。 看到照片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回忆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又一次动了心。 也许起初，他真的只是觉得作为大哥应该照顾一下这个昔日邻居家的小妹妹。可是接触的越久，他才越来越觉得，灵澈身上的那股倔强，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她所倾心付出的载体变了，这些年来，她的重心是她的女儿。 这样努力的女人他见过很多，可是当生活的重担一次次压在她的肩上时，很多女人都选择了妥协，环绕在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应该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有她，还能够不卑不亢东山再起。这份勇气，连他一个男人都自愧不如。 他不能不承认，自己又一次被她吸引了。而且这样的吸引，再不是厌倦了一个女人后的一时新鲜，而是百花丛中过后终于寻得的那一片沧海。 于是表白，求婚，一切顺利成章。除去中间出现的那一段小插曲，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堪称完美。 可是这样的完美，却总是透着一股不对劲。 也许是从一开始，她都没有爱过他。所以她之于他，就像当年他对自己的妻子一般，不咸不淡，让人纠结。 他甚至曾经天真的以为，是因为小晴这小鬼一直在捣鬼，也许摆脱了小晴，他们便真的能开始新的生活。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错的离谱。没有了小晴，她连留在他身边的理由都没有了。他才突然发现，爱情面前，他是多么的卑微。风水轮流转，妻子受过的苦，让他也承受一遭，老天真的是很公平。 这些天来，他一直躲着她，也许是因为心底还暗暗抱有希望，总觉得，只要他们没见面，他就可以假装他们之间的问题统统都不存在，她依然是他的未婚妻，美好的未来在向他们愉快地招手。 可是事实却很残酷，他的一个合作伙伴临时撤资，他的公司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风险。他再也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了，为了爱情可以义无反顾，当他曾经过上很好的物质生活之后，便很难再去容忍从头开始。 所以当前妻带着巨额资金向他抛出橄榄枝时，他居然动心了。 他真想狠狠骂自己一顿，你怎么可以这样没出息？ 原来自始至终，他最爱的还是自己。 所以当他再一次看到灵澈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从来都是人生推着他向前走，他认为人生帮他做好了选择，逼迫他不得不去割舍自己心头所爱。可是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选择了对自己伤害最小的方式。 人生岂能永远那么完美，有所得必有所失，只是有些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归国 一顿晚餐吃了三个小时，席间两人默契地叙着旧，似乎这样就可以忘记那些最近发生的那些不愉快。 一餐完毕，灵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公司怎么样了？” “我接受了Rose的融资。”谢君平笑得很尴尬，既然注定要分开，他永远都要掌握先机。 “恭喜你。”灵澈暗暗松了一口气，也许这样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Rose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她。” “可是我大概，再也没有好好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了。”谢君平笑着，望向灵澈：“你呢？真的打算和向柯复合吗？” 灵澈摇了摇头，脸上的自信渐渐褪去，她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一般，轻声道：“我不知道，命运有没有给我准备什么其他礼物。” 经历了这么多是是非非，她再不是昔日里那个肆无忌惮的小女孩了，对未来已不再心怀憧憬，只是隐隐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坦然面对就好。偏偏是这份恬淡，即使很多男人也都自愧不如。 晚风习习，夜凉如水，谢君平陪着灵澈慢慢向回走，也许这将是他穷尽一生能够陪伴她走的最后一段路了。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伤感，他是多么希望这条小路没有尽头，可以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无牵无挂。 可是他终究是个俗人，忍受不了清贫的寂寞，也做不到完全悦纳灵澈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人生路上，他大概也就注定了孤单。 小路再远终究还是会有尽头，不知不觉就已到达公寓楼下，灵澈似乎并没有请他上去坐坐的打算，他只能硬着头皮，询问道：“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一程？” 灵澈微微一笑：“等订好了机票我会告诉你的。”此时此刻，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这些生活的羁绊她已经完全放下了，只剩一颗归心似箭：“不过应该会很快，我答应了小晴。” 提到小晴，谢君平苦涩的一笑，原来所有的果，皆因自己一手种下的因，怨不得别人。 辞别了谢君平，回国已经顺理成章，灵澈顿时觉得心中大石已落。打电话给航空公司订好了回去的机票，就开始慢慢整理自己的行李。好在自己的行李并不算太多，来时孑然一身，回去时也是了无牵挂。 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后，她觉得这个时候似乎应该跟沈凌告个别。 可是她一遍遍耐心地拨通电话，都提示暂时无法接通，这个沈凌，什么时候起也学会了玩失踪！她在心中暗暗嘟囔着，便干脆直接打给了林太太。 林太太似乎对她的决定并没有感到意外，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唏嘘不已：“有空常带小晴回来看看，我们会想你们的。”说着说着忍不住眼泪就要掉了出来。 灵澈赶忙安慰她，顺便请她帮忙联系一下沈凌，无论过去如何，灵澈觉得沈凌还算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的。 林太太愣了一瞬，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小凌带着小忆去南极看企鹅了，今天刚走，此刻还在飞机上，那边信号不好，可能会有一阵子没消息了。” “难怪。”灵澈突然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沈凌和小忆的父子模式越来越融洽，她应该为他们感到开心才对，毕竟她这个临时妈妈总不是长久的，沈凌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带孩子。 “其实，小凌一个人的时候，能够照顾好小忆的，你不用担心。”林太太似乎猜到了灵澈的心思，赶忙安慰她道。 “好的，如果你能联系到他，麻烦你帮我跟他说声再见。”灵澈笑道。 “没问题。”林太太笑着挂断了电话。她望着沈凌，恼怒道：“就算你不想见灵澈，总也要我和小忆去跟她告个别才好。” 沈凌抬起头来，苦笑道：“这又何必，白白招惹他们母子哭一场，现在这样就挺好。” “我还一直盼着你和灵澈能。”林太太看沈凌脸色不太好，只叹了口气，不再继续抱怨:“小凌，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正经女人好好过日子了。” 沈凌却微微一笑，轻轻搂住林太太的肩膀，道：“等她走了，我就带你和小忆去南极看企鹅。小叔当年没能实现的承诺，我帮你把这个梦圆了，怎么样？” 林太太眼睛红红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灵澈，也确确实实心疼沈凌，不过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她一个外人能插得了手的，她心中清楚，便也不再多做言语。 灵澈回程的日期定在了两天后。本打算抽一天时间去月子中心看看小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 回去的事情她只告诉了大花，至于母亲，虽然一定会为她开心，可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自己的归来。 谢君平知道了她的归期后，态度突然变得很冷漠，婉转地告诉她那天他刚好很忙，有重要的客户要见，所以请她见谅。 她当然会见谅，她再也不是他的谁，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并不亏欠她什么，恰恰相反，是她辜负了他。 当年来的时候孑然一身，如今要走了，却也只能一个人悄悄地走。罗伯特倒是主动提出要来送她，却被她拒绝了，她虽然很感激他这些年来在工作上给予她的帮助，可是罗伯特最近的调查进展，她已经不太想知道了，毕竟都是身边至亲至信的人，无论是谁在那一刻出卖了她，她都会觉得很受伤。既然已经决定画上一个句号，那就让这边的一切都随风而逝吧！ 于是，在那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她一个人拖着行李，踏上了归途。 若说不遗憾，总归还是会有一些孤独，她想要告别的人，都没有来。只是心情，却比四年前她来美国时轻松了不少，因为故土那边，有她的母亲，她的女儿，所有她爱的人，都在盼着她回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候机厅里，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发着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家 等灵澈彻底消失在视线的时候，沈凌突然站起来，给了谢君平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脸上，瞬间鲜血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谢君平却没有躲开，也没有还手，只是轻轻用手拭去了嘴边的鲜血，笑着道：“现在我们扯平了。” 沈凌却冷笑道：“既然根本不想她留下来，为何还要求婚？平白无故给她多添一道伤害？” 谢君平一阵恍惚，根本不想她留下来吗？似乎并不是，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将她守在身边，只是现实不允许而已。他也十分清楚那段时间似乎并不是求婚的最佳时机，可是正处于人生十字路口的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命运发出挑战，逼迫自己追随心灵的呼唤。可是这一次，他却败得一塌糊涂，即使她答应了他的求婚，即使他看起来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他做不到，只因为内心对这花花世界还有太多的渴望。 此刻，谢君平心底只剩下一点隐隐的担忧，于是他问沈凌：“灵澈也知道了？” “我和向柯不约而同都选择了不告诉她真相。”沈凌微微有些伤感：“这就是你和我们的区别。” 谢君平如释重负地望着沈凌，眼睛里却多了一分惺惺相惜的同情：“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也一样输的一塌涂地？” 沈凌的眼睛微微向上一挑，不屑的笑道：“若不是你这根搅屎棍，谁输输赢还真不一定。” “哈哈哈哈哈。”谢君平随手捡起被沈凌打落在地上的钢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我，你也一样赢不了，灵灵的心，从来都不在我们这边。” 沈凌愣了一瞬，望着谢君平远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他说得没错，即使谢君平从未出现过，即使他这些年他一直守在灵澈身边，那又怎样呢？他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去爱？ …… 飞机平稳到达K市时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灵澈将脑袋缩进毛衣里，只觉得寒意逼人。 取完了行李出来，大花远远地冲她招着手。 一个结实的拥抱，让她再一次找到在世为人的感觉，熟悉的城市，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那种离开时的孤独感瞬间烟消云散。 大花一脸甜蜜地向她隆重介绍身边的男人：“杨学东，我未婚夫。” 男人伸出手来，笑着道了声：“你好。” 灵澈欣慰地望着大花，笑道：“你好。” 杨学东在大花的指点下，将车平稳地停在了灵澈家楼下。 天色已晚，大花就在楼下跟灵澈道了别，两人约定第二天早上再见面。 灵澈望着客厅窗口流出的那一点淡淡的灯光，想到母亲这么晚了居然还没睡，不禁加快了脚步。 她娴熟地打开了门，房间里安静的有一些诡异。快速地走向母亲的房间，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她轻轻唤了声：“妈妈。”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灵澈打开自己的房门，依然没有人。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却看到母亲晕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水龙头里热水还在哗哗哗地流着。 灵澈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她飞奔过去，扶起母亲，颤抖着地将手指放到母亲的鼻尖，感受到那温柔的气息后，她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渐渐复苏过来。 她用尽了力气才把母亲拖进了房间，母亲的嘴唇青的发紫，脸上苍白地看不到一丝血色。灵澈飞快地拨通了急救电话，然后小心翼翼地帮母亲穿好衣服，等待医生的到来。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一个人守在家里的母亲，忍受的又是多么的孤独和无助！ 自责，愧疚，后怕，各种感情瞬间袭上她的心头。她不敢去想，若不是恰巧今日回来了，母亲该怎么办？ 这些年来，她活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却不知道母亲一个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救护车的警铃声划破夜空，打断了她的思绪，看着医生将母亲抬上了车，灵澈只觉得心间一阵阵揪着痛。 急诊室里医生、护士忙忙碌碌，母亲被推进了急救室便很久没有消息。 医生问她母亲的病史有无过敏等基本情况，灵澈却是哑口无言，完全一无所知。年轻的医生摇了摇头忍不住叹道：“有你这样为人儿女的吗？” 灵澈的眼泪瞬间便流了出来，是啊，有她这样为人儿女的吗？ 经过一夜的折腾，母亲终于醒了过来，她缓缓张开眼睛，看到灵澈一脸的焦急，竟微微一笑：“灵灵，妈妈又梦见你了。” 灵澈赶忙抓住了母亲的手，哭着道：“妈妈，你没有做梦，我回来了，你的灵灵回来了。” 母亲有些疑惑地望着她，又打量了下自己四周的环境，有些不可置信道：“我这是在医院？” “都是灵灵不好，让你一个人在家里。”灵澈哭着道。 “乖，不哭。”母亲伸出手来努力帮灵澈拭去眼角的泪水，安慰她道：“老了，不中用了，让你担心了。妈妈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灵澈摇了摇头：“不是妈妈不中用，是女儿不孝。我这次回来再不走了，陪着你。” 母亲却有些怔忡，呆呆地望着灵澈，欲言又止：“不走了啊，好啊好啊，那你和君平？” 灵澈看着母亲脸上的期待，犹豫了一瞬，决定暂时不要让残酷的现实为母亲增添烦恼：“等你身体好些了，过阵子大哥就会回来看你。” 母亲点了点头，像个孩子般踟蹰道：“我身体还好，你还是回去吧，你工作那么忙。” 灵澈闻言，只觉得内心五味陈杂，母亲明明很想念她，却还一再赶她走，这些年来自己以工作忙为借口一直不肯回来，时间久了竟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母亲甚至都不敢开口留她。她咬着唇，坚持道：“我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母女俩正聊着天，却看到医生走了进来，正是昨晚指责灵澈的那位，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示意灵澈出来，商讨一下进一步的治疗方案。 第一百四十八章 病情 苏妈妈却摇了摇头，微笑道：“医生，我的病情我很清楚，没必要瞒着我，倒是我女儿，这些年来我一直瞒着她，只怕最近是瞒不住了。” 灵澈惊讶地望向母亲：“这些年来？您究竟怎么了？” 医生拿出病历本，示意苏妈妈说下去。 苏妈妈顿了下，望着灵澈道：“还记不记得当年爸爸还在的时候，妈妈曾经出过一趟远差？” 灵澈点点头，不解地望向母亲：“这和您的病情有什么关系吗？” 苏妈妈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当时我是去做手术了，那次手术很成功，于是我和你爸爸都觉得，不要给你增添负担，对不起，灵灵，我们当时真的以为已经好了。”她顿了几秒钟，仿佛在用力组织自己的语言，不要给女儿的心灵带来太大的冲击：“可是它最近不太听话，转移了，大概是你爸爸在那边太寂寞了。灵灵，妈妈快要解脱了，可我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妈妈。”灵澈极力掩饰内心的震惊，牵着母亲的手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到国外去，我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 “没有用了。”苏妈妈笑着摇了摇头：“就别再折腾我了，我想到处去看看，老呆在医院人都要憋傻了。” 年轻的医生脸上多了一分动容，他认真地对灵澈道：“病人的陈述和我们的判断基本一致，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要住院治疗吗？” 苏妈妈摇了摇头，坚持道：“我要回家。” 灵澈只能像安抚小孩子一般哄着她：“好，我们回家。” 还未到家，大花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几年没见，她的嗓门依旧那么豪放：“苏灵澈，不是说好了今天在家里等我吗？怎么不开门啊？” 灵澈愣了一瞬，想起昨晚回家时心中的期盼，此刻竟觉得恍如隔世，仿佛一夜之间就换了天地。她幽幽道：“我在医院。” 大花也吃了一惊，拍着大腿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灵澈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回到家中，大花果然仗义地守在楼下，帮着灵澈将苏妈妈搀回房中休息，躲进灵澈的卧室里，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姨她，不要紧吧？” 灵澈咬着唇，轻声道：“我需要一份工作，你能帮我找找看吗？我有律师执照，不介意从文员做起。” “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大花疑惑地望着灵澈道：“你不是应该多抽点时间在家陪陪阿姨吗？就算要赚钱，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是为了钱。”灵澈静静地说：“我要让妈妈对我放心，就必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觉得，恐怕只有工作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稳定的男人吧？”大花语重心长道：“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灵澈苦笑道：“我倒也想啊，只是现在没有合适的人么！” “谁说没有，我看向柯就挺好。”大花啧啧叹道。 “母亲此刻，最不放心的恐怕就是他了吧！”灵澈的面上淡淡的，即使她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向柯是否完全放下了芥蒂，又更何况是母亲。即使没有那些往事，光是二人此刻身份上的天壤之别，他都注定不能成为她的良人。 “那可就难办了，要不你去相亲？”大花敲着桌子道。 “说正经的，先把容易的办了，帮我找工作吧！”灵澈恳求道：“我不大了解目前国内的行情，你帮我投投简历试试水怎么样？” 大花点点头，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见小晴呢？我可给她准备了礼物呢！” 提起小晴，灵澈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她踟蹰道：“我还没有来得及跟向柯联系呢，小晴的事情我暂时不想让母亲知道。可是，若不告诉母亲，会不会又留有新的遗憾？” “苏灵澈，你若是阿姨，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外孙女，难道不想见一面吗？”大花一脸严肃地教训灵澈道：“有时候你就是太自以为是，其实别人根本不需要你做那么多！” 灵澈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要跟向柯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让我接小晴回来小住一段时间的话。” 说着她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向柯的电话，简单的寒暄之后，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灵澈听到向柯身边嘈杂的聊天声，猜测他大概又在开会，便没再提及母亲生病的事情，默默挂断了电话。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大花，乞求道：“你不是想见小晴吗？晚上陪我一起吧？” ”我才不要那么亮呢？”大花笑着道：“你不会这么没出息吧，不就是见一面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灵澈扭捏道：“我怕他不肯答应，毕竟，为了争夺小晴的抚养权，他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你是怕他答应的太爽快自己会把持不住吧？”大花嗤嗤地笑着：“没关系，把持不住你就从了他吧？” 灵澈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我们现在继续讨论妈妈的病。” 大花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向外走去：“我现在还是帮你找工作比较实在，你自己好好把握咯。” 灵澈撇了撇嘴巴，若是昨日下飞机前，也许她还有心情去幻想一下也许可以试着跟向柯再交往一下，可是此刻，她只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大逆不道，除了安抚母亲，此刻她不想再做其他任何打算。 可是小晴，依然是她内心深处最最牵挂的羁绊。她也尝试着去安慰自己，用大花给出的那个借口，总不能给女儿和母亲留下什么遗憾。适当的时候，总要让她们见面。 这一天，就在这样的忐忑和纠结中匆匆度过。 为母亲准备好了晚餐后，灵澈借口同学聚会，便匆匆出了门。 虽然她回来才刚刚一天，母亲却变得对她格外的依赖，依依不舍地送她出门后，又细细叮嘱她早点回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插曲 晚高峰的K市一如既往地拥堵，就像此刻灵澈乱如麻的心情。 再等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过完一个十字路口后，她终于放弃了等待，干脆下车徒步走去。 好在约定的地点并不算太远，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却依然迟到了。 只是灵澈没有想到的是，等着她的，竟是一场盛大的晚宴。直到她再三确认了地址后，才发现自己一身牛仔装似乎和晚宴的格调格格不入。 她在侍者狐疑的眼光中尬尴地向会场中走去，周围的人群各个穿着光鲜亮丽，像看个怪物似的打量着她。 那些绅士和淑女们在人前彬彬有礼，可是当着一身寒酸的她说起话来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穿成这个样子就跑了出来，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然后就有人跟着附和：“你们确定她真的有被邀请吗？就算是服务员也不应该这么随随便便就往里闯吧？” “听说她是来找向总的呢！” “向总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女人？她一定是想钱想疯了吧！” “这样也能混进来，今天的保安都到哪里去了？” 灵澈这些年来在美国既要带孩子又要工作，着装一向以方便为第一原则，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一身装扮竟能引来这么多关注。在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浴中前行似乎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若不是为了见女儿，她一定早就转身就走了。 可是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向里走。 终于有保安忍不住了，跑过来要求她出示身份证。 她觉得自己囧到了极点，冷冷地拿出手机，拨给向柯。 电话只嘟了一声便接通了，她听到向柯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灵灵，你在哪里？” 灵澈咬着牙道：“我被你的保安拦在门外。” “保安？”向柯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叮嘱道：“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灵澈愣在那里，难道还要继续呆在这里享受目光浴？ 只听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脸妩媚的萧乐妍望着灵澈对保安道：“这位苏小姐可是向总的贵客，你们怎么可以拦着她？” “贵客？”保安一脸迷惑地望着萧乐妍，萧小姐一向是向总的座上之宾，她应该所言非虚吧？只是她明明一直都在附近，为何现在才来澄清，害的他白白得罪了贵客！他笑着道：“苏小姐，您里面请吧！” 苏灵澈面上淡淡的，冲着萧乐妍道了声谢谢。 萧乐妍却微微一笑道：“在这风月场里混久了，保安也越来越有眼光了，苏小姐，要不要一起到里面看看？” 灵澈却挑了挑眉毛，笑道：“向柯让我在这里等他，我就不进去了。” 萧乐妍尴尬地笑了笑，刚要开口，却听到小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妈妈！妈妈！” 会场瞬间安静了，向柯最近有了一个私生女的消息这些日子以来在K市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猜测此女的母亲是谁，听到她在叫妈妈，大家也都屏息以待，各个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在场的名媛中究竟是哪一位那么幸运竟能得到向柯的青睐。 可是令她们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公主居然跑向了刚刚差点被她们轰出去的那个女人身边。 女人笑着将小公主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呆了，这么一个不施粉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难道就是向柯女儿的妈妈？这，不科学啊！ 一定是她勾引了他！她们无不猜测道，曾经向柯也有过一段流落民间的历史，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这个时候趁机勾搭上了他。 虽然她有了女儿，可是向柯却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人听到这个人和这个女儿的存在？ 一定是她用女儿作为要挟，想要沾一沾盛世的荣光，这个虚荣又自私的女人！ 可惜她们只敢在心里暗暗感叹，却不敢说出口，因为她们看到，萧乐妍铁青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比起苏灵澈这个她们刚刚见识过的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女人，她们更讨厌萧乐妍这样强劲的对手，所以秉持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样一个原则，她们看灵澈的眼神竟然柔和了许多。 相比小晴一脸的激动，向柯的神情倒是淡定了许多，他缓缓走了过来，唇边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和小晴在前边等了你好久。” 灵澈还未开口，萧乐妍已经笑意盈盈走了过来，她熟练地挽起向柯的手臂，一脸妩媚道：“刚刚看到苏小姐我还吃了一惊，帮她跟保安解释，原来是你请她来的。” 众名媛看到萧乐妍那么快就投入了战斗模式，各个在心底暗暗自叹不如。 向柯冲她微微一笑道：“那倒要多谢你了。”说着他便望向灵澈道：“我们走吧。” 灵澈大方地点了点头，牵着小晴的手向外走去。若是从前，她一定很生气，觉得自己窘极了。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仍能保持淡定，也许是当自己对对方没有抱有太多希望时，才不会感到失望。她应该一早就想到，向柯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金牌律师了，他现在一定更忙，更加地分身乏术，能够抽出一点时间给她见女儿她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可是即使这样安慰自己，为何心中依然酸酸涩涩？ 向柯冷淡地冲围在他身旁的那些莺莺燕燕们点了点头，引着她从后面饶了过去，来到会所另一个门前，抱歉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说清楚，我没有想到你会闯到后门去，我在前厅预留了位置，我们一直在那里等你。” 灵澈淡然一笑，横在他们之间的早已不仅仅是这四年的时光，更是时光在他们彼此身上烙下的印记。“向总百忙之中仍能抽出时间陪我见女儿，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向柯愣了一瞬，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他早就习以为常，可是从灵澈的口中说出，他仍然觉得难以接受。 好在小晴这个捧场王依然兴致勃勃，笑着叫道：“妈咪，我饿了！” 第一百五十章 权利 向柯的神色渐渐恢复如常，指引着母女俩向他早已定好的包厢走去。 若没有前面那一段小插曲，今天的晚餐一定是很温馨而又浪漫的，可是此刻，灵澈却没有心情去好好享受这一顿烛光晚餐。 金钱能够买来的浪漫，在其他女人身上一定很适用，灵澈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酸酸的。 小晴的心情却是极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用手抓起盘子里的食物大嚼大啃起来。 灵澈微微皱了下眉头，对着她道：“小晴，女孩子吃饭不可以这样子的。” 向柯却不以为意：“我的女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是女孩，要有最基本的礼数。”灵澈坚持道。 可是向柯却不太赞同她的观点：“我只希望她活得自在些，不要被太多外在的因素所约束。她是我的女儿，无论她是什么样子，她永远都是这个城市最高贵的淑女。” “好了，爸爸，妈妈，你们别争了，我好好吃总行了吧！”小晴笑着冲向柯眨了眨眼睛，对着灵澈道：“妈咪，你快尝尝这个，可好吃了，爸爸说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 灵澈望着小晴手中举起的冰淇凌，眼睛有些微微酸涩，虽然现在的日子早已过得面目全非，可是过去的幸福只要被撕开小小的一角，就足以将她彻底击败。 她摇了摇头，忍住起伏的情绪，对着向柯道：“我想带小晴回家一段时间，可以吗？” 向柯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幽深的眸子透出一丝暖意：“你知道的，我才是小晴的监护人。” 灵澈点点头道：“所以我在跟你商量。” 可是向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把她彻底噎了回去：“那我和你争夺抚养权的意义何在？” 灵澈也丝毫不肯示弱，继续道：“可是我也有探视女儿的权利！” “我现在不就在陪着你享受你的权利吗？”向柯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家伙，居然拿当年做律师的那一套来对付自己，灵澈无奈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向柯微微一笑，细细打量着灵澈。“你想见女儿，至于时间么，随时都可以，我不介意。” “也就是说我不能单独和小晴见面咯？”灵澈觉得很头大，什么时候起向柯也变得这么胡搅蛮缠？ “当然。”向柯笑着道：“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回避。” 灵澈只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被他的逻辑给击败，只得恳求道：“我妈妈病了，我不想给她留下什么遗憾。” 向柯心中暗暗吃了一惊，望着小晴道：“你愿意和妈妈一起陪外婆吗？” 小晴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愿意。” “既然小晴同意了，你可以带她回去玩几天。”向柯认真道：“不过我希望这几天内我可以随时见到小晴。” “这个，可能不太方便。”灵澈喃喃道。 “不方便？”向柯微微一笑，笑容里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为什么？”明明不想知道答案，却依然忍不住要问。 灵澈不想隐瞒他，只是道：“妈妈并不放心你，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安心。” 向柯苦笑着点了点头，忍不住道：“师母病得很严重吗？” 灵澈点了点头，真诚道：“谢谢你。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想现在就带小晴回去。” “总要等她吃饱了吧？”向柯看到灵澈一副随时都要准备离开的样子，只觉得内心被撕扯着一阵一阵的疼。 灵澈却焦急地看了看时间，询问小晴：“你吃饱了吗？” 小晴摇了摇头，可是看到灵澈脸上的忧伤，她又忍不住点了点头：“吃饱了。” 向柯无奈，只能看着灵澈带着小晴离开会所。他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欣欣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怨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主菜都还没有上呢!”看到向柯铁青地脸，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晚宴还没有散，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客户都还没有走。” 向柯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欣欣只能退了出去，她知道，今晚向总大概是不会再见客了。 本以为灵澈回来了，他这种孤勇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却不曾想灵澈的归来只是加深了他的寂寞，让他的伤口暴露的更加彻底。 今天的晚宴对盛世来说很重要，可是因为灵澈一个电话，他居然就临时决定只露一个面就匆匆离开了。为了方便和灵澈的约会，他甚至专程在晚宴所在的会所单独预定了房间，精心准备了菜单，只等女主人的到来。 虽然开场闹了一点小乌龙，欣欣总还觉得，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等待，又有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儿，他们总能解开心结。 可事实是，一个误会了对方故意摆场子给自己难堪，一个甚至连解释一句都不愿意。 他们居然还像小孩子过家家那般幼稚！ 欣欣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身为秘书实在操太多心了。可是这些年来，向柯的脾气越来越急躁，放眼整个公司，除了她仗着自己对过去那个刚正不阿的向律师的了解在他面前稍稍有一些“放肆”之外，再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所以当他碰壁的时候，也只有她敢在旁边劝一劝。 但是感情的事情，又岂是她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可以插手的？ 她也想打电话劝一劝灵澈，可是兜兜转转几年过去，她竟然找不到灵澈的联系方式。想到向柯最后那一副失望的神情，她这个秘书对灵澈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丝抱怨。 灵澈带走了小晴，可是瞬间她又后悔了。自己这样贸然带回一个女儿，毫无心理准备的母亲会不会被她吓到？ 小晴却很是兴奋，喋喋不休地跟她讲着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向柯显然将她照顾的很好，把她宠得就像个公主一样。这些当然也都在灵澈的预料之中，唯独令她觉得有些意外的却是这些天来，向柯无论是工作还是应酬都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这一份陪伴实实在在让灵澈这个母亲都感到汗颜。 “妈妈，外婆会喜欢我吗？”小晴用小手托着小脑袋，认真地问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安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灵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会的，只是外婆有可能会生妈妈的气，气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让她见见你。” “那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外婆不那么生气呢？”小晴皱着眉头，认真的思索着。 灵澈被她的样子逗乐了，笑着道：“小晴这么乖，外婆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真的吗？”小晴瞪大了眼睛道。 “当然了。”灵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晴满意地望着灵澈，有些担忧道：“妈妈，外婆病得很严重吗？” 看着小小的人儿脸上竟也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忧伤，灵澈只觉得心中一恸，点了点头。 小晴默然了许久，才道：“那就真的不能让她生气了，生气伤身。” 灵澈微微一笑，将女儿揽进怀里：“所以小晴，你可不可以假装，妈妈说是假装，君平舅舅是你的爸爸？” 小晴瞪大了眼睛望着灵澈，水汪汪的眸子昭示着她已经受了伤，可是她却忍住了没有爆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次轮到灵澈惊讶了，她本以为这个小丫头会大吵大闹一番的，却没想到她如此轻易就妥协了。“你难道就不想问问妈妈这是为什么吗？” 小晴摇了摇头：“不管为什么，爸爸说过，要听妈妈的话。” 这个小丫头，已经成为爸爸的超级粉丝，可是这个小粉丝却说，爸爸要她听妈妈的话！刚刚明明还借机羞辱了她一番的那个人，居然会要女儿听她的话！ 也许她真的误会了他。灵澈想着，虽然向柯开口就拒绝了自己要接回小晴的请求，可他还是让她带走了小晴，事实上，他并没有像他口中所说那般绝情。 可是她却没有太多功夫让自己感动，说服了小晴，她就必须尽快赶回家，母亲还在等着她。 楼道里的灯不知何时坏掉了，灵澈只得借着手机的微光向前走去。 小晴的嘴巴撅的老高，悄声嘟囔着：“用一个谎言去掩饰另一个谎言，外婆真的会开心吗？” 灵澈怔了一瞬，望向女儿。 小晴轻声道：“妈妈，如果是我犯了错，你是希望我跟你承认错误还是继续骗你？” 昏暗的光线中，她看不清楚女儿的表情，可是女儿的话却字字打在她的心上。她教小晴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此刻她却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撒谎可以逃避问题。 女儿的话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震动，让她不得不去思考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可是，母亲病得很重，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去做一点点有可能会激化她病情的尝试。 灵澈只觉得脑袋里乱得很，此刻，的确不太适合带小晴回家。 她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向柯，看来女儿只能继续交给向柯照顾。 过了许久，向柯都没有接电话，灵澈听到欣欣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灵澈，向总他醉的不省人事，看到是你，我才接听了电话。你有什么事吗？” 他又醉了？想起上次回国时发生的一切，灵澈只觉得脸上烫烫的。她轻声道：“我想送小晴回去。” 欣欣也愣了一下：“你确定？再有下次，他只怕没那么容易让你带走小晴了。” 灵澈也恨自己今晚的反复有些过分，她考虑了妈妈，却没有顾及小晴和向柯的感受。她咬了咬唇，道：“你们在哪里？我送小晴回去。” ”妈妈！”小晴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刚刚的欣喜一扫而空：“我不想回去！” 灵澈蹲下身来，搂着女儿道：“等外婆病情稳定了，我再带你来见她。”说着便不由分说拉着小晴向楼下走去。 向柯的确如欣欣所言，喝了很多的酒，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血色，房间里还堆着一滩没来得及收拾的呕吐物以及被这些呕吐物弄脏了的衣服。 这次，他大概是真的醉了吧。 只见他吃力地趴在床上，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欣欣叹了口气：“一桌子的菜动都没有动，就已经醉成了这个样子。” “辛苦你了。”灵澈轻声道。 “应该的。”欣欣苦笑道：“向律师对我也很照顾。”虽然向柯的身份早已发生了变化，可是私下里，欣欣还是喜欢叫他向律师。 灵澈犹豫了一瞬，忍不住道：“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帮我照顾小晴吗？” 欣欣不可思议地望着灵澈，她本以为，灵澈会主动留下来的。 “我不需要照顾，我来照顾爸爸。”小晴挣脱了灵澈的手，跑到向柯床前，轻轻帮他理着气。 灵澈的眼睛红红的，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她咬了咬牙，硬起心肠转身离去。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她，她不得不离开了。 欣欣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突然间很生气，质问道：“苏灵澈，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灵澈脚下一滞，却依旧没有回头，继续向外走去。 他只是醉了而已，可是妈妈，却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也许我们终究还是无缘，命运总是将我们越推越远。 灵澈的心一点点硬了起来，有欣欣在，小晴和向柯都不会有什么事，欣欣一定能够照顾好他们的。 于是，她没有再做迟疑，继续向前走去，虽然她听到小晴呼唤妈妈的声音糯糯地从背后响起，虽然她的心也要因此碎了。 她始终没有勇气再回头看。 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母亲却依然为她留着灯，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苏妈妈看到灵澈有些红肿的眼睛，忍不住道：“怎么哭了?” 灵澈笑着摇了摇头，埋怨道：“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这些年习惯了，太早了睡不着，闭上眼睛就看到你爸爸。”妈妈脸上带着微笑，静静地望着灵澈：“我和爸爸在下面团聚了，剩下你一个小可怜，我们都不太放心。” 灵澈只觉得鼻子一酸，她搂着母亲的肩膀，微笑道：“这些年我不是把自己照顾地很好吗？你不用担心我。” “也是哦！我的灵灵长大了。”苏妈妈笑道：“妈妈****一辈子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工作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花介绍工作的效率绝对是一流的，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通知灵澈去面试。 灵澈匆忙做了份简历，画了个精致的淡妆，抓起包便向门外跑。 这家事务所虽然不大，里面却是人才济济，老总齐律师是爸爸当年的门生，一听说灵澈在找工作，二话不说便让她过来试试。 灵澈的经历并不复杂，可是基本功却很扎实，双学位学历加上海外留学工作的经历让她顺利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HR通知她来上班的时候，语气比面试接待她时明显和颜悦色了几分，灵澈明白，这一次，她终于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别人的尊重。 可是就是这样一份她熟悉的工作想要做好却并不十分容易。入职以来她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相当棘手。 案情其实很简单，证据确凿，基本上没有什么翻案的可能，她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这是作为学长的齐律师对她的特别照顾。 可是当她在拘留所里看到浑身伤痕累累的被告和她三岁女儿的照片时，她胆怯了。 这是一个她从来不曾接触过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人的生活，却真真实实让她感到绝望。结婚十几年来，被告无时无刻没有受到丈夫的猜疑和虐待。身上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疤痕无声地控诉着这些年来她过得有多么的凄惨。 灵澈曾经天真的以为，那些发生家庭暴力的婚姻，一定是女人太过懦弱了，为什么不舍得离开那个恶劣的男人呢？ 现实却告诉她，生活永远不会像画画一样黑白分明，很多时候人们都身不由己。就像男人一遍遍用菜刀和炸药威胁他的妻子会杀死她们全家一样。 方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更何况，已经很多年没有工作的她还要抚养一个六岁的小女儿。 所以当她听到自己丈夫已死时，仍战战兢兢地确认：“他真的死了吗？他怎么会死呢？” 她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到丈夫的手里，因为懦弱的她从不敢反抗。 可是即使再弱小的人也有自己心理的底线。方华的底线就是她小小的女儿。 灵澈看到照片上的那个比小晴还漂亮的小姑娘，也忍不住叹了一句她的表情怎么那么木然?想必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对小朋友也产生了深深的负面影响。 灵澈想，如果有人敢拿那样烫红的烙铁在小晴的身上刻字的话，她也一定会跟他拼命的。她也是母亲，她理解方华的痛苦。 几包老鼠药，要了方华丈夫的命，也断送了方华的未来。照片上那个美丽的小姑娘，没有了爸爸，同时还面临着失去妈妈的可能。 平生第一次，灵澈竟对嫌疑人起了同情心，她知道，这场官司，无论如何她是打不下去了。【ㄨ】 所以一回到事务所，她就递交了辞呈，她不想让齐律师为难，更不想因为自己让爸爸蒙羞，除了辞职，她别无选择。 从事务所出来，离下班时间还早，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因为这个时间回家一定会让母亲产生怀疑。 她打电话给大花，告诉她自己的近况。电话那头，大花将她骂了个狗血喷头，却依然不忘提醒她，记得再传一份简历给她。 灵澈心底里暗笑道，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一边骂着你，却又忍不住帮着你。 可是她接下来做出的决定却让大花大跌眼镜。 “我要为方华提供法律援助。”灵澈静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要得到大花的支持。 可是大花却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政府会为她提供法律援助的，不需要你来瞎参合。” “政府提供的辩护律师一定不会像我这样理解她的立场，如果稍有差池，那她这一辈子就完了。”灵澈咬着嘴里的习惯，一脸认真道。 “阿姨病得那么重，你有时间安心为她准备辩护吗？”大花依然不同意灵澈的想法，戏谑道：“早知你这么怕方华输，干脆就不要辞职了，法庭上也可以故意放水。” 灵澈坚决地摇了摇头：“这样没有职业道德的事情你都做不出来，更何况是我？” 大花一口水喷了出来，忍不住笑道：“苏灵澈，你什么时候学会美国佬的冷幽默了?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灵澈却皱着眉头，继续道：“你说得这个的确是个大问题，所以我需要你帮忙，陪我一起调查取证，事成之后我请你吃大餐。” “如果失败了呢？”大花觉得灵澈的想法始终太过理想化：“故意杀人是一定的了，你又何必白白浪费功夫?” “或许还能算做防卫过当，或者说正当防卫？”灵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捏造证据也不符合你的一贯做事风格。”大花摇了摇头：“更何况方华早在多个场合说了她是故意把老鼠药放进了丈夫的饭食里的。” “所以要你帮我想办法啊！”灵澈恳求道：“找找看，也许能找到相关案例。” “灵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大花忍不住叹道：“想当年不知道抄了你多少份作业，你都没办法的事情，找我帮忙实在有点像是缘木求鱼啊！我倒是觉得，如果你真想打这场官司，有个人可以帮你。” 灵澈看到大花眼睛里闪烁的金光，就已猜到她指的是谁了。“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肯理我。” 灵澈说得是实话，自从那晚她放下小晴之后，她再试图联系向柯时，向柯的手机总是无人接听。就连小晴，都没有再尝试给她打一个电话。 当时在美国，小晴背着她偷偷打电话给向柯她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了她们父女俩私底下偷偷联系。 可是此刻，这两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她。灵澈不禁有些黯然伤神。也许那天，自己带走女儿又将她送回的行径实在是过分了，他们真的很受伤，以至于从此以后都不想理她了？ “那你要拿出点诚意么，向律师那么忙，抽点时间搭理你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么！”大花笑嘻嘻地提示她。 第一百五十三章 母校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灵澈却用眼睛斜睨着大花，不怀好意道：“戴华同学，你已经名花有主了，怎么提起向律师还这么激动？小心我告诉你家杨先生。” “我哪有？”大花不满地嘟囔着：“真是狗咬吕洞宾，看谁以后还帮你。” “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对不起。”灵澈笑着搂过大花的肩膀，连连赔礼道歉。“只要你帮我搞定这个案子，要打要罚随便你。” 大花狡黠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日子，灵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每隔三天，要陪妈妈去医院拿药做检查，剩下的时间，则泡在图书馆里翻看法律条文，假装自己还处于上班状态。 只有周末的时间，她才可以忙里偷个闲，陪母亲到处散散心。 母亲最近的状态似乎也越来越好，灵澈看在眼里，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又是一个周末，灵澈答应了母亲陪她去S大，这天刚好是S大八十周年校庆，校长要给父亲颁发了一枚特殊贡献奖章，通知她们去上台领奖。 其实这等小事灵澈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可是苏妈妈却想着，能够再次看看丈夫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也好，万一哪天自己倒下来，想来一趟怕是就难了。于是她才央求着灵澈，一定要陪着她跑一趟。 母亲最近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想做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做，若做不到就会用各种撒娇耍赖来威胁，灵澈拗不过她，觉得只是回S大一下无伤大雅，便也同意了，只是再三叮嘱母亲不可过于劳累，身体感到疲惫她们就立刻回去。于是她们就这么愉快地出发了。 学校离家并不算太远，在灵澈的记忆里，小时候爸爸常常一早就出门，跑步到学校，洗个热水澡再去上课。正是这样的好习惯，让他身材一直保持地还不错，身体各项指数都相当标准。母亲今天兴致很好，一大早便拉着灵澈陪她一起晨跑。 灵澈听说今天这个集会很是正式，何况她们跑出一身汗也没有地方换洗一下，可是耐不住母亲的央求，只好哭笑不得地穿着一身运动服就出了门。她的身材保持地很好，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乍一看去就像学校里刚刚毕业的学生。 这一路与其说是晨跑，最多也就算得上晨走而已。不过今天天气很好，能在阳光下懒洋洋得散个步也是极好的。 可正是因为她们速度极慢，等她们赶到会场时，活动已经开始了。 巨大的礼堂里早已挤满了人，甚至门口还有女生激动地跑着跳着想方设法要挤进去。灵澈听到旁边的女孩子兴奋地喊了声：“好帅哦！”竟也忍不住笑了，青春的气息，多么熟悉！ 幸好她们手中持有请柬，在学生干部地指引下从旁边的绿色通道走了进去。可是刚一进去，灵澈就已经后悔了，这个地方今天真不应该来。 其实她一早就应该想到的，这是她的母校，如此隆重的活动，自然会请校友前来参加，尽管K市的青年才俊一半都出自S大，但既能在业界占有一席之地又能让这一帮少男少女奉之为偶像为之疯狂的却没有几个。 远远地，透过大屏幕，灵澈看到向柯和林嘉瑞分座在主席台两边，侃侃而谈。 向柯仍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炽热的心。不知为什么，灵澈的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她被自己唬了一跳，再看林嘉瑞，比四年前更清瘦了，可是精神状态看起来却极好。灵澈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过他的义肢，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可是林嘉瑞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看上去依然是满面春风，生活并没有击垮他，苦难反而成为了他为之奋斗的动力。这些年来，灵澈并没有刻意打听他的消息，却也听说，他一步步爬上K市金牌律师的地位，名气势头一点都不逊于当年的向柯，就连腾飞，也在他的手下渐渐枯木逢春，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我们走吧。”灵澈拉着母亲的手，小声道。 “还怕了他们不成，想当年还不是一样围在老苏身边转。”母亲似乎不以为意，继续向前走，找到校方提前为她们预留的位置坐了下来。灵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来。 主持人是个肤白貌美的在校学生，笑起来甜甜的，游刃有余地把持着现场的气氛。似乎是为了将访谈进一步推向高潮，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拿林嘉瑞和向柯作比较，虽然两个当事人都选择不去接招，可灵澈却感到会场的气息越来越不对，大有拔剑张弩之势，身边的少男少女们，却一个个激动地不得了，在下面疯狂地喊着偶像的名字，大有追星的架势。 接下来是提问的时间，他们俩的聊天终于要结束了，灵澈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却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从台下传来：“请问两位学长，你们俩个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提问的是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戴着厚厚的眼镜，她似乎也没有想到主持人会将麦交给她，紧张地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向柯冷笑着发出一声闷哼，对她的问题不屑一顾，他和林嘉瑞怎么可能会有共同点，他们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女孩子看到台上的两位偶像的神情，忍不住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作为我们政法系的前辈，有没有什么共通的地方，或者说共同的爱好。” “当然有了。”林嘉瑞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向台下瞟去，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都曾经爱上过同一个女人，只是她先后甩掉了我们两个。” 灵澈只觉得五雷轰顶，瞬间被林嘉瑞的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 提问的小女生显然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复，现场的气氛却因为林嘉瑞的这句话变得更加热烈，一股暧昧的气息在会场间流动。林嘉瑞的话像是给这群少男少女打了一针强心针，将本来已经很热闹的会场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第一百五十四章 颁奖 话筒很快就被另一个活泼的女孩子抢了过去，她一脸兴奋地叫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能同时得到两位学长的青睐，实在是太幸运了。” 幸运吗？灵澈可不这么认为，她甚至觉得，自己最近倒霉到了极点，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误的。 林嘉瑞还未开口，却听向柯的声音在会场内响起。今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保持沉默，没想到这个话题竟激起了他讲话的欲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 只听向柯清冷的声音在礼堂内响起：“她的爷爷，是前任********，她的爸爸，是我的授业恩师，也是当时我们政法学院的院长。”向柯果然惜字如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多言，留给了在场的少男少女无限遐想的空间。 林嘉瑞却没有刚才那么淡定了，他的脸上还保持和微笑，看起来却十分的僵硬，简直比哭还难看。他试着张了张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事已至此，他再多做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原来如此！在座的学生各个面面相觑，果然找一个好老婆可以少奋斗至少十年，连他们眼中的男神也不能免俗。本来还在猜想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能有这样的本事同时获得两位男神的青睐，现在看来，只要有这样的家世，在场的任何一个女生都能做到。 听到旁边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苏妈妈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她扭过头来，静静地说：“如此看来，向柯果然比林嘉瑞厚道多了。” 是啊！时过境迁，嘉瑞居然还想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好在向柯两句话，就让人们失去了继续探寻她的兴趣。灵澈微微怔了一瞬，只听主持人微笑着打着圆场：“不知道那位女士现在过得怎么样，她会不会后悔错过了你们两位业界精英？” 这还用问吗？一定早就把肠子悔青了！台下突然传来一阵哄笑声。映衬得灵澈的脸越发的通红。 向柯并没有为之所动，却听林嘉瑞却用手指着向柯，怔怔地开了口：“我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她。让他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可是他也没能好好守住她，我现在甚至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这样赤裸裸的表白，让台下的气氛再一次变得热闹起来，人们好不容易被向柯压下来的好奇心又一次被林嘉瑞挑逗了起来，就连主持人都吃了一惊：“这么说。您是真心喜欢她了？” 林嘉瑞却低头浅笑，不再言语。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刹一看来就像害了羞一般。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苏妈妈也忍不住骂了句：“惺惺作态！” 灵澈正无奈间，却听向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其实大家都忽略了，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共同点，那才是成功的关键。” 礼堂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想要听向柯有什么高见。 向柯却微微一笑，望向林嘉瑞道：“今天的会议结束了。你还有什么安排吗？” 林嘉瑞会意地点头一笑，很配合地继续道：“中午要和两个客户碰个面，下午回公司开个会讨论明天开庭的相关事宜，然后审批下面报上来的所有批文，弄完了差不多也要到八点钟了，回到家跑个步，翻阅一下最近的法律文献，整理回复邮件，十二点左右睡觉。” “看来我们是同样的忙。”向柯微微一笑，脸上带着一丝宠溺道：“我比你还多一项工作。我要给我女儿讲故事，哄她睡觉。” 台下立刻传来一片啧啧称叹声。 向柯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继续道：“什么是成功呢？也许在你们眼里我们是成功了，可是我们付出的代价却是同样的巨大。为了你们眼中这光鲜亮丽的生活，我们俩几乎都已经拼成了孤家寡人，这才叫高处不胜寒！” “年轻人，未来是你们的，但是在奋斗前，请先思考清楚。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生！”向柯的话语响彻礼堂，台下的人群愣了一瞬，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孤家寡人，这四个字着实带给了台下年轻的学生们太大的震撼，他们也忍不住思考：“这样的成功，究竟是他们想要的吗？” 台上的演讲在掌声中结束了，校长走上台来，给了向柯一个结实的拥抱，他笑着道：“我们整天鼓励学生努力学习去争取成功，你一句高处不胜寒就把他们的积极性打消掉了。” 向柯却微微一笑道：“恰恰相反，他们若真的想要像我这样，那就真的得拿出点孤家寡人的拼劲才行。” “好了，你请留步。”校长微笑着向台下介绍道：“向柯作为我们优秀校友的代表，牵头以他授业恩师的名义设立了苏乾元基金会，目前已经成功资助十五家学生创业企业，在社会上反响良好。为此，我们希望为苏乾元教授颁发一枚特殊贡献奖章，有请苏教授的太太姚心怡女士上台领奖。” “原来如此！”苏妈妈的嘴唇咬得发白，牙齿咯吱咯吱透着寒意。她站起身来，没再看主席台一眼，便向礼堂大门口挤去。 灵澈当下也顾不上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赶忙追了母亲向外挤去。 偏偏礼堂里人又多，这一路走来十分不顺畅，又有好事者联想起刚刚向柯在介绍那个他和林嘉瑞都同时喜欢过的女人时所用的关键词，大家看苏妈妈和灵澈的眼神就更加炽烈。 台上的向柯微微有些怔神，这些年来他越来越繁忙，可是母校邀请他却一向有求必应，为的就是能够亲近这样一方净土，洗洗身上的铜臭味，不想今日竟撞上了这样的尬尴。他冷笑道：“苏教授对整个法律界的贡献远不止此，若颁奖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个，倒真有些令人心寒了。”说着便径直走下了台。 向柯从林嘉瑞身边走过，看到林嘉瑞唇边浮起的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忍不住嘲笑道：“以为算计了我你就赢了?你实在是太蠢了。” 林嘉瑞微微一愣，望向灵澈消失的方向，突然有些伤感，伤害到她，并不是他的本意，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归 灵澈好不容易追了上来，却见母亲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微微喘着气道：“灵灵，扶我到树下休息一下。” 灵澈却吓坏了，她赶忙扶住母亲：“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母亲摇了摇头，喘了片刻道：“不用，若此刻叫了救护车，那真真的就叫人笑掉大牙了。” “妈妈。”灵澈不安道：“身体要紧，其他的都是浮云。” 母亲坐了下来，气息也渐渐变得平稳，她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不生气。只是走得略快了，休息一下就好，你不用紧张，我有经验。” 什么时候起，母亲开始积攒了这些经验?灵澈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泛着酸，为这些年来自己的缺位感到深深的不安。 过了许久，母亲的脸色才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她有些愧疚道：“都是妈妈不好，巴巴得跑来给你和你爸爸添堵了。” 灵澈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很好啊，爸爸也不会生气的，只是堂堂一所大学，竟也这样媚俗，免不得让人叹息罢了。” “你这丫头。”母亲笑着道：“许久没见你和君平打电话了，他竟那样忙吗？” “我今晚就让他打电话给你，好不好？”灵澈面上笑靥如花，她知道母亲最担心什么，所以丝毫不敢马虎。 吃过晚饭，谢君平果然如约打了电话过来，苏妈妈开心地跟他絮叨了许久，才把电话还给灵澈。 找到无人处，灵澈悄悄说了声：“谢谢。” 隔着大洋彼岸，谢君平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做不成恋人，当你的大哥照顾你一下还是可以的。” 灵澈一愣神间，却听谢君平感叹道：“灵澈，你要把心放宽，你若是倒了，阿姨就真的倒了。” 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继续翻看成堆的法律文书。这些天来。她为了能够腾出时间来陪母亲，只能晚上加班加点研究案宗，睡眠早已严重不足。只能用咖啡吊着，学人家悬梁刺股。总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帮上方华才好。白天却也不敢睡到太晚，总是担心会被母亲识破自己成为无业游民的事实，只能一大早就背着笔记本出门，到图书馆小憩一觉后开始新的工作。 事实证明，图书馆的桌子确实不太适合睡觉。每次她醒来都会觉得胳膊又酸又疼，这次也毫不例外。她轻轻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才发现自己的对面坐着一个人。 林嘉瑞笑嘻嘻地打量着她:“回国了都不跟我打声招呼，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灵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道：“我和你很熟吗？” 林嘉瑞却不理她，随手递给她一沓文件，笑着道：“看看这些你再决定和我熟不熟。” 灵澈疑惑地翻开了看，却发现全是和家庭暴力相关的法律案例，她有些疑惑地望向林嘉瑞：“你跟踪我？” 林嘉瑞摇了摇头。笑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下作？前些天和齐师兄一起吃饭，聊到你恰好知道你对这类案件感兴趣，所以找了些给你参考。” “谢谢了。”灵澈头也不抬地埋了进去，大学时林嘉瑞的笔记就整理地非常清晰有条理，这些年来他的风格依旧未变，这些案宗一件件看下来，竟觉得她前一周下的功夫都白费了。 “灵灵，有没有兴趣加入腾飞？”林嘉瑞不忍心打扰灵澈的思绪，守在一旁等了整整两个钟头后，才忍不住开口道。 灵澈没有抬头。她飞快扫完了剩下的卷宗，还给林嘉瑞，一脸严肃道：“第一，请叫我苏律师。我和你没那么熟。第二，好马不吃回头草，谢谢你的卷宗。” 林嘉瑞微微一愣，旋即笑了：“你这是在笑我不是好马？”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很忙，林律师。若没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可是你需要一份工作。”林嘉瑞继续道：“腾飞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会让它成为你成长的平台，相信我。” “多谢。”灵澈飞速收拾起桌上散落的文件，径直向前走去。她知道，失去双腿对林嘉瑞意味着什么，他永远都追不上她了。 她跑到图书馆的天台上坐了下来，任冷风吹乱她的头发。可是此刻，她的心情却并不明媚，恰恰相反，灵澈觉得异常的沉重。刚刚那一叠厚厚的卷宗，的确极具参考价值，可是，审阅完毕后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方华只能乖乖坐以待毙，这个结果让她很是恼火。 那个腿脚并不是很方便的林嘉瑞竟然不死心又追了上来，他微微有些气喘，笑着道：“我会倾尽腾飞之力帮你打这场官司，为了方华，你也要试试看。” 灵澈冷笑一声：“方华是我什么人？我为何要为了他听你的？这么做对你又有何好处？” 林嘉瑞愣了一下，笑道：“你不必听我的，我们可以把合约订的更为宽松一些，你只要在腾飞挂牌就好，不必每天来坐班。” 灵澈看着他摇了摇头：“你这又何苦？” “灵灵，噢，不，苏律师，就当我是为了腾飞吧，腾飞需要像你这样有社会责任心的律师。我们最近和政府合作在搞一个法律援助的公益项目，我觉得你是最佳人选，我们就可以从方华的案子入手。” 灵澈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道：“我考虑一下。” 林嘉瑞微笑着点了点头。 三天后，灵澈正式到腾飞报到。 尽管此事，被大花很铁不成钢地把她痛骂了一顿，可依旧改变不了灵澈竟然转身一变成了她的顶头上司的残酷事实。 大花十分不解:“为了母亲，你不能接受向柯，为何却能接受林嘉瑞？” “腾飞又不是林嘉瑞的，我需要的是一份工作而已，又没有卖身。”灵澈娴熟地补着妆，认真道：“没有你这样和上司说话的哦！” 大花瞬间气结，决定从此友尽。 灵澈微微一笑，拿起手上的笔在本子上继续写写画画。 这间办公室，她十分的熟悉，曾经在这里，她被向柯骂得狗血喷头，也曾经在这里，向柯用自己的衣服轻轻帮她擦拭被秦婧淋湿了的头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上班 这里有她太多的回忆。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坚持要了这间办公室，作为进入腾飞的唯一条件。 偏偏林嘉瑞，居然也乐呵呵地答应了。 往事只能用来怀念，把握现实才是实实在在，灵澈明白，他一定会答应，因为这个男人很是务实。 自从丁大发出事后，腾飞曾经落败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林嘉瑞却用来涅槃启航。他似乎并没有留给自己太多的时间用于自哀自怜，恰恰相反，伤痛似乎让他一夜间成熟了许多，凭借刘惜君的帮助，他的律师事务所竟做得风生水起。 当腾飞董事会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同灵澈一样，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是事实却是，从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规则，若真有，那一定是看诱惑够不够充分。 腾飞在法律界的地位因为几个新兴事务所的出现变得越来越岌岌可危，几位大股东商议来商议去竟给了他一个非常优厚的条件。灵澈不知道林嘉瑞是如何被打动了的，但她知道，一旦他回来了，腾飞一定会换一番天地。 随着几轮整改兼并，腾飞的版图越来越大，林嘉瑞的位置便也越坐越稳，一步步成为腾飞的首席律师，加之持有的腾飞股份颇丰，他如今在腾飞，竟比当年向柯在腾飞更有话语权。 可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有话语权的男人，决定要帮方华打官司。而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能够说服灵澈回腾飞。更何况，她此刻也正需要这样一份工作。 决定友尽的大花同学一到饭点就急急忙忙冲了进来，邀请灵澈到楼下共进午餐。灵澈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却觉得着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当时那个叽叽喳喳叫的最凶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在大花的陪同下，一路上碰到了过去的旧同事便微笑着打一个招呼。大家似乎都很健忘，只当她出国镀了一层金重新回来上班，并没有人当面去八卦那些前尘往事，毕竟。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灵澈笑着安慰自己。 当然还有很多陌生的面孔，腾飞每年都会招揽一大批新鲜血液，看到那些活泼的身影，灵澈都不禁叹道：“年轻真好。” “你也不老啊。反正我不觉得自己老。”大花笑着道：“你赶快混成金牌律师。以后咱们组在腾飞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这些年来，大花也精进了不少，如今她在当年琳达的位置上，手底下也管着一大批小文员。走到路上，不时有人跟她们打着招呼：“戴华姐好。” 灵澈笑着道：“都戴华姐了，还跟以前那样大大咧咧。” 大花却白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正说笑间，灵澈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面的人身上，她赶忙说着对不起，却看对方扭过头来。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灵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丁林瞬间恢复了常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灵澈发现她比以前更瘦了，一头长发不知何时已经全数剪掉，只留着非常利落的短碎发，看起来很像个小子。 灵澈看到丁林，便忍不住想起小敏，只是此刻，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指责或者是痛恨丁林的权利。时光荡涤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她微微一笑：“丁林。你好。” 却听旁边的大花谄媚地叫了声：“丁董。” 丁林的神情却是淡淡的，伸出手来望向灵澈道：“欢迎你回腾飞。” 灵澈只知丁大发后来出了事，却不知竟是丁林接替了他的职位，作为腾飞的掌门人。她的这句问候倒是合情合理。于是，她也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了握丁林瘦骨嶙峋的手。 看到丁林的背影渐渐消失了，大花才吐了吐舌头：“你知道丁大小姐为何会那么重用林嘉瑞吗？” 灵澈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她的唇道：“小心祸从口出。” 大花却似乎丝毫不为之所动：“我下面的那些女孩子讨论地沸沸扬扬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教训她们的。不过我觉得，在你面前不需要隐瞒。” 她顿了顿，喝了口汤，继续道：“虽然她们都在传这两个人的绯闻，但我却觉得不可信，这俩人明显不是一路的。若真有什么原因能让他们团结起来，那一定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敌人？”灵澈听大花越说越玄乎，忍不住笑道：“在哪里？” “当然是盛世咯！”大花不以为意地笑道：“情敌也算敌人。” “不许拿我开玩笑！”灵澈气得直跳脚：“这个月的绩效你还打算要吗？” “苏灵澈，不带你这么滥用用权利的！”大花也毫不示弱：“我是认真的。” 灵澈无语，只能低头扒拉着饭，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这么多年过去了，丁林究竟有没有钻出牛角尖呢？如果情敌也算敌人，她算不算是丁林的敌人呢？想到这里，灵澈吃了一惊，自己在想什么呢？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不过灵澈，说实话，这个小丁董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实际上绝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提防点她。”过了许久，大话突然神神叨叨道。 灵澈无奈地望着她：“我是来打工的，和她又没什么冲突，她能将我怎么样？” 大花却撇了撇嘴道：“这可说不准呢！” 灵澈还没回话，就闻到一阵花香飘了过来，抬头看去，刘惜君竟也端着餐盘坐了下来，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着桌椅，一边笑着问道：“什么说不准呢？” 大花猛然抬起了头，冲着灵澈眨了眨眼睛，表示对刚才她那句祸从嘴出的赞同。只听她微微一笑道：“我跟灵澈在比赛，她说她今天一定比我吃得多，我觉得这可说不准！” 刘惜君却没再接她的话茬，只冲着灵澈笑了笑：“灵澈，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 大花却漫不经心到：“好什么好啊，一来就跟我摆上司的架子，完全没有刘律师您这样的亲民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午餐 刘惜君素来知道大花和灵澈关系匪浅，开起玩笑来自然也没个分寸，只是笑道：“谁让你不早点拿下律师执照，白白地给她欺负。” 大花却撇了撇嘴：“拿了执照又能怎样，还不是要从助理慢慢做起，倒不如我现在做个小中层那般自由自在。” “这倒是真的，不像我，这么忙，混了这么久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家里都在催了。”刘惜君叹了口气道：“灵澈，你手上有没有好的资源，介绍给我么。” 灵澈却微微有些尴尬，在学校的时候，刘惜君整日围着林嘉瑞转，作为情敌，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很好，只是因为当年林嘉瑞发生车祸时刘惜君的不离不弃，让灵澈对这个一向娇蛮的女孩子才稍稍有了些好感。但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仅仅局限于好感而已，算不得朋友，自然介绍男友这类事情怎么也不好当面拿出来讲。 不过这也恰恰从侧面告诉灵澈，她和林嘉瑞还没有在一起，难道，这是在向自己宣战？ 灵澈还未开口，大花就已经笑道：“她自己这个单身大龄女青年尚且没有着落呢，哪有时间顾得上你？你还是继续勇往直前追你的林律师好了，我们灵澈不介意。” 大花的话一出口，灵澈都微微有些吃惊，什么时候起，大花和刘惜君的关系竟这般好了？可以熟到随口八卦对方的感情归属？ 刘惜君却似乎不太放心，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道：“真的吗？听说灵澈这次回来就是因为嘉瑞。” “我们现在只是普通的同事，他为我提供了一份工作，仅此而已。”灵澈认真道：“以后也仅此而已。” 大花也拍着胸脯抢着道：“你放心，这点我也可以打包票。” 刘惜君的脸顿时羞得通红，她低声道：“我并没有不放心，只是，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林嘉瑞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美丽的女士们。我可以坐你们旁边吗？” 大花心里暗叫道，果然不能背地里说人坏话，不知道被他听到了多少。 灵澈刚想开口拒绝，林嘉瑞已经毫不客气地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虽然他的义肢看起来似乎还不够灵活。但是生活已经可以完全自理了，加上他平日里都有运动，所以看起来竟比很多正常的人都更健康。 刘惜君本来已经很红的脸在看到林嘉瑞后窘得更红了，她冲着林嘉瑞天天一笑道：“今天真是稀奇了，先是在餐厅里看到了丁董。接着又遇到了你。” “怎么，我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吗？”林嘉瑞不以为意道。 “不是不应该，而是这种小概率事件同时发生简直要逆天了。”刘惜君抿了口汤，继续笑道：“灵澈，你不知道，他的嘴有多叼，这里的饭菜我就不信他能吃得下去。” 灵澈当然知道，当年在大学里，林嘉瑞就从不吃学校食堂的饭菜，她一直都很怀疑。是什么样的家庭条件竟惯出了他这一身的少爷毛病，他不吃的东西排起来数上三天三夜都未必数的完，所以基本上每顿饭都只能去小食堂开小灶。只是当着刘惜君和林嘉瑞的面，她不好再提及这些往事，只是笑而不语，想要听听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 林嘉瑞倒没有反驳，只是笑着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灵澈点头道：“挺好的。” 林嘉瑞倒也识趣，看灵澈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便也不再多言。默默地开始吃饭。 本来很热闹的餐桌顿时变得格外的安静，每个人都很认真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虽然这饭菜并不大好吃。 这样僵持了五分钟，刘惜君终于忍无可忍了。她笑着打开了话匣子：“灵澈，你在美国那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想回来？” 怎么突然就想回来了？能说是因为有一个叫向柯的男人拐走了她的女儿所以她才一路追回来的吗？这样会不会太丢人了？灵澈只觉得一阵头疼，尴尬地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大花看到她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美帝再好，也没有像我这么知冷知热的哥们儿。对吧？” 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是啊，想你想得彻夜难眠。” “切……”大花白了她一眼：“当年是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逃也似了地走掉了？就应该像现在这样么，大大方方的站在生你养你的土地上，多好。” 林嘉瑞也忍不住被她诙谐的语气逗乐了，打趣道：“戴华同学，你不去当律师真的浪费了你的好口才。” “是哦，大花，你的证书怎么还没有拿到吗？”刘惜君忍不住关心道。 “快了快了。”果然是言多必失，大花瞪了灵澈一眼，将脑袋埋进饭里，决定不再说话。 就在大家聊天中，灵澈终于扒拉完了最后一粒饭，她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我吃好了，要先上去工作了。”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林嘉瑞却喊住了她，笑问道：“我约了方华的邻居，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灵澈愣了一瞬，意识到他在谈和自己案子相关的事情，点头道：“当然。” “那好，待会我叫你。”林嘉瑞愉快地笑道。 灵澈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林嘉瑞也站起身来，冲着餐桌上剩余的二位笑道：“我也吃好了，这餐厅的饭菜真的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等他彻底消失在她们的视线内，刘惜君才忍不住叹道：“访谈证人这等小事，什么时候要劳动林大律师亲自出马了？更何况是这类根本没有盈利的援助案件！” 大花也撇了撇嘴巴，叹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呗！” 刘惜君默默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已彻底消失不见：“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我的努力他都看不见吗？” 大花对她抱以一个同情的目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几乎清不可闻：“谁让你爱上的是一个人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证人 下午六点钟，林嘉瑞准时打电话给灵澈，约她一起去见证人。 灵澈等了一整个下午，本以为林嘉瑞已经忘记了，却没有想到他会拖到下班才决定出发。她有些不太情愿，可是想到林嘉瑞刻意安排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证人，便也只能作罢。 车子平稳地堵在路上，灵澈的耳朵里塞着耳机，把音乐声调到最大，这样可以避免两个人都不讲话的尴尬。 她干脆将脸转向一侧，伴着音乐声看路边川流不息的风景。只是这景象，为何看起来竟这么熟悉？ 摘下耳机，她犹豫着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林嘉瑞微微一笑：“宝石山庄。” 又是宝石山庄！ “你确定方华的邻居会出现在宝石山庄？”灵澈有些懊恼，真不应该轻信了他的话。 林嘉瑞心情却似乎很好，他点了点头道：“他是宝石山庄的厨子，待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尝一尝他的手艺。” 灵澈已经彻底被他击败，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不早点出来？现在已经下班了。” “可是证人才刚刚上班，他白天需要休息，跟我约得就是这个时间。”林嘉瑞看了看表，皱着眉头道：“没想到路上这么堵，看来我们要迟到了。” 灵澈不想再跟他多做言语，干脆又重新塞上了耳机。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宝石山庄，林嘉瑞领着灵澈直接进了他提前定好的包间。 侍者递上餐单，林嘉瑞递给灵澈，示意她点餐。 灵澈摇了摇头，脸上的怒气一触即发。 林嘉瑞却像没有看见似的，重新拿回餐单，笑着道：“我们点只烤鸭吧，片鸭表演的时间，他能挤出来和我们单独聊聊。” 灵澈已被他的逻辑彻底打败。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揉了揉早已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只能暂且接受了他这一看似并不太合理的安排。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随着侍者一起走了进来。他冲着餐桌上的两个人行了一个礼，便认真地片起烤鸭来。 林嘉瑞示意身旁的侍者可以先下去了，等整个包厢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他才缓缓道：“方华说，你手上有他被丈夫打骂的证据。是这样吗？” 厨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客人会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他微微一愣，道：“方华是谁？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嘉瑞从口袋里掏出方华的照片，笑着道：“不要和我们打马虎眼，你若不老实交代，我们可以以偷窥罪对你提起诉讼。” 厨师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他望着林嘉瑞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嘉瑞掏出自己的名片，递到他的手上：“我是方华的代理律师，希望你能够在法庭上配合，指正她的丈夫有家庭暴力行为。” “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厨子犹豫了一瞬。咬着牙道。 林嘉瑞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笑着道：“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积极配合我们，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是一个心理变态的****狂，你还可以继续保住自己的工作，听说你最近刚刚相亲了一个女朋友。” “你……”片鸭子的刀从林嘉瑞的脸前划过，终究还是落了下来，灵澈只觉得胸口一窒，险些尖叫出声来。 “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生活？”厨师脸上的暴戾渐渐散去，剩下的只有深深的落寞。 “钟强。没有人想伤害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尽一个公民的义务，帮助一个你曾经暗恋过的人，这样对你似乎也没有任何坏处。”林嘉瑞坦然的望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钟强犹豫了一瞬，依旧不太放心:“如果你不守信呢？” ”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守信。”林嘉瑞认真道：“你可以去业内打听一下我的名字，不然我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个位置。” 钟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我考虑一下。” “两天，两天内给我答复，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林嘉瑞笑望着他道。 钟强皱着眉头。狠狠地望了林嘉瑞一眼，便走了出去。 桌子上的烤鸭，早已被他剁得一片凌乱。 灵澈皱了皱眉头:“这就是你找的证人？他似乎并不想配合。” “他会愿意配合的。”林嘉瑞笃定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打赢这场官司。” 这样一起官司，对公司而讲没有任何益处，他却如此尽心尽力地要帮她做好，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感动得不得了，可是面对的是林嘉瑞，什么事情都会掂量地清清楚楚的林嘉瑞，灵澈把自己的感动收了起来，淡淡地道了声谢谢。 “灵灵。”林嘉瑞刚要开口，却被灵澈打断了：“请叫我苏律师。” 他一脸尴尬地笑道：“苏律师，现在是下班时间。一起吃个便饭，没必要这么拘谨吧？” “你是我的上司。”灵澈静静地说：“若你还想我填饱肚子，就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讲那些倒胃口的话。” 林嘉瑞碰了壁，便讪讪闭上了嘴巴。 又是一顿安静地有些诡异的饭，灵澈终于觉得这气氛不太对了，她才道：“这个钟强，我以前怎么没听方华提起过。” 林嘉瑞微微一笑：“因为这个人是个偷窥狂，他偷拍了方华和他丈夫很多视频，我猜里面有一些是方华不太想让别人看到的，所以咯。” “那你又是怎么诱导她说出来的？”他的话吊起了灵澈的好奇心，刚刚有些尴尬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了许多。 “这种技巧，你是学不来的。”林嘉瑞点燃一根烟，望着袅袅升起了轻烟，苦笑道：“无非是威逼利诱罢了。” “对于自己的当事人也要威逼利诱？”灵澈微微有些吃惊，虽然就在刚刚，林嘉瑞已经活生生的给她上了一堂威逼利诱课，可是对自己人也用这样的方法，她在心底确实有些接受无能。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这一问有些多余，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一向都是林嘉瑞的处事作风，她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只是过去的那段青葱岁月里，她一直自己麻痹自己，假装看不见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忆 填饱了肚子心情就会相对好很多，林嘉瑞买单的间隙，灵澈去了趟洗手间。 隔着明亮的镜子，一个打扮得十分入时的女孩子正一边补妆一边跟男友煲着电话粥，脸上的幸福满满地就要溢出来。她示意灵澈帮她将唇彩的盖子扣上，灵澈毫不犹豫地就帮她把洗手台上摆放的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塞进了化妆包。毕竟，看到这样花一样美丽的女生谁都不忍拒绝，更何况她的脸上还满是令人动容的甜蜜，灵澈的心中也不禁暗暗叹道，年轻真好！ 只听女孩子急吼吼地说了句：“你来了呀？我马上出来！”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灵澈看到被她落在洗手台上的化妆包，摇了摇头，没多想便拿起来追了出去。 女孩跑得太急，灵澈甚至没有看清楚她拐进了哪件厢房，正打算将化妆包交给身旁的侍者，却听到那个甜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你，你要多陪我一会儿。” 她的身体在听到背后那声富有磁性的“好”的时候竟然僵在了那里，她不敢回头，只因为不信，只因为还想抱有一丝希望。 可是女孩眼尖，已经认出了她和她手上的化妆包，笑着就奔了过来：“啊，太好了，姐姐，谢谢你！” 灵澈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男人也认出了她，微笑着走过来：“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很想反驳一句，难道我不可以出现在这里吗？难道只有你可以来这里吗？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满脑子里都是刚才女孩那满脸洋溢着的幸福。 这种神情她最熟悉，那是只有热恋中的女孩子才会独有的神情。 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只爱她一个的男人有了新的宠溺对象，她只觉得大脑乱作一团麻。 却不知林嘉瑞何时走了过来，笑着道：“灵灵，我们回去了。” 男人脸上的微笑僵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灵澈道：“你和他在一起？” 林嘉瑞也看到这尴尬的一幕，笑道：“灵灵回腾飞工作了。” “我们在走访证人。”灵澈觉得自己有些慌不择言，明明是他有了新欢。为何自己还要多做解释？ 向柯的神情淡淡的，手中牵着的女孩依偎在他的胸前，笑嘻嘻的问：“小柯哥哥，你们认识吗？” 向柯的鼻子发出一声闷哼。揽着她的肩膀道：“不太熟。”说着便向前走去。 女孩急急忙忙跟了上来，笑着冲灵澈扮了个鬼脸：“我哥哥这个人就是这样，脸要多臭有多臭，心却好得很，你别介意。”说着便蹦蹦哒哒地追了过去。 林嘉瑞望着微微发怔的灵澈。冷笑道：“向柯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还是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管男朋友叫哥哥？” 灵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径直地向前走去。 林嘉瑞赶忙追了上来，看到她的心情并不太好，他跃跃欲试地建议道：“要不要去喝点酒？” 灵澈摇了摇头，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林嘉瑞自作主张，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口。 灵澈打开车门，没有理会林嘉瑞，一个人静静地向吧台走去。 “美女，来点什么？”调酒师是个很帅的小伙子。笑嘻嘻地望着她道。 灵澈看着琳琅满目的酒单，指着其中一个道：“我就要这个回忆。” 调酒师冲着她神秘的一笑，便开始自己的工作。 灵澈无暇欣赏他堪称完美的技术，只是静静地望着嘈杂的人群发着呆。 林嘉瑞干脆也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点了一杯和她一模一样的酒。 当拿到这杯漂亮的不可方物的鸡尾酒，她轻啜了一口，满嘴的苦涩。为什么这么美丽的东西竟然是苦的？越是美丽的回忆，越是不堪回首，因为它会实时提醒你，现在的你。是多么的落魄。 酒一旦喝起来就很难再停下来，灵澈点了一杯又一杯，林嘉瑞想拦都拦不住，只能拿出舍命陪君子的勇气陪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面灌。管他回忆是苦是甜。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两个人的脑袋都有些昏昏涨涨，眼睛无意间从舞池中瞟过，灵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努力的去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 可是大脑在酒精的麻痹下竟然出现了短路，任这个正搂着辣妹热舞的男人她再怎么觉得熟悉她都想不起来。 却听到包内的手机聒噪地响了起来。大花居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大花！她的心中打了个激灵，酒也瞬间醒了一半。 这个叫杨东学的男人，就在一个月前，还陪着大花去机场接她。直到此刻她才隐隐想起，大花一脸娇羞地向她介绍道：“这是杨东学，我的未婚夫。”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大花？ 灵澈只觉得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借着酒劲，也顾不得平日里的矜持自重，冲上去就给了杨东学一个耳光。 杨东学愣了一瞬，半天才意识到究竟是谁打了自己，他一改那日文质彬彬的绅士风度，竟骂骂咧咧地叫嚣起来。 林嘉瑞想要冲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个非主流打扮的男人将灵澈围在中间，威胁道：“活腻了，居然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动粗？” 林嘉瑞立刻举起自己的工作证，大叫道：“你们不要乱来，我已经报警了。” 却见一个小混混举起一个红酒瓶就朝他的头上抡去，可怜林嘉瑞的腿脚不太灵活，鲜血瞬间便顺着额头涌了出来。 灵澈的酒也瞬间清醒了一半，她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正举足无措间，只听到向柯的声音清冷地响起：“你真是不知所谓，喝醉了酒还跑到这里跟人家打架！” 明明带着责备的语气，听到心底却觉得暖暖的，看到向柯，灵澈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觉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他在，总能搞得定。 只是他不是正在和美女约会吗？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向柯已经和在场的小混混打成了一团。 那些在江湖上跑惯了的人打起架来也格外的拼命，酒瓶匕首白花花地就在眼前晃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拳头 本以为向柯可以凭借盛世的威望吓倒那些人，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愿意用这样最原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的拳头里，仿佛蓄满了怨气，打得那些寻衅的小混混们个个鼻青脸肿，鲜血直流。 剩下的人看风头不对，赶忙跑掉去搬救兵，竟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来。 直到最后，只剩下杨东学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脸尴尬地笑望着向柯：“你是什么人，有种报上名来。” 向柯却不搭理他，只是一拳蓄满了力道狠狠地抡过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杨东学只觉得脑袋嗡嗡地作响，他捂着嘴，一颗大牙便掉了下来。 眼看着向柯的拳头又要抡过去，杨学东已经吓得趴倒在地上，求饶道：“我错了，放过我吧！” 看着他这一副窝囊的样子，向柯收回了拳头，只是淡淡地丢了一句：“我叫向柯，有种就到盛世来找我。” 杨学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望向向柯。向柯？盛世的总裁？居然会在酒吧里为了一个女人和人大打出手，这也太滑稽了吧？ 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本来他还有机会通过这个女人搭上盛世，获得合作的机会，此刻，竟全泡汤了，他顿时又悔又恨，悔自己太过冲动，竟然不调查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再动手，恨大花有这样显贵的朋友居然瞒着他，让他错失了这样的好机会。 对于他这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向柯不屑再多看一眼，他只是望着灵澈，淡淡道：“我送你回家。” 说着便拍了拍林嘉瑞的肩膀，道：“救护车应该到了，不送。” 林嘉瑞擦了擦唇边的血，冷笑道：“向总果然好功夫。” 向柯却没有理他，只是冲着灵澈道：“走吧。” 灵澈竟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后。上了他的车。 车上的暖气开得足足的，灵澈只觉得有些燥热。她打开窗子，想要透口气，却听向柯说到：“离开腾飞。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的话，到盛世来。” 灵澈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霸道。 “你宁愿接受林嘉瑞那样的人都不肯回来吗？”向柯的声音颤抖着，有些气结。 “我是一个律师。不是谁的附属品。”灵澈淡淡道：“请不要拿我和你的那些女人作比较。” 向柯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语气也变得僵硬起来：“既然这是你的选择，就不要后悔。”说着便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下车。” “我还没有到家。”灵澈低声抱怨道。 “既然有本事撒酒疯跟人家打架，走回家怕什么？”向柯的声音冷冷的，不容置疑道：“下车。” 灵澈心中气结，一赌气，便摔门下了车，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向前走。 等她走了许久，回过头来，才发现向柯的车子依旧停在那高架桥上。一动不动。 隔着四年多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她在心中默默地叹道，招手上了计程车。 晚风吹拂着面庞，她的内心一片混乱，这一晚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都来不及消化。 钟强和方华之间究竟有着怎样扯不断的复杂关系？ 向柯和那个甜美的女郎究竟是何关系？他又怎么会突然抛下美人赶到这里来？ 还有杨东学，这样一个带着点黑社会气质的男人，大花是怎么招惹上的？ 前两个问题对她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想到大花。灵澈有些心烦意乱，是否该提醒她注意一下这个男朋友呢？ 因为这种种的困惑，以至于她一晚都没有睡好觉，晚上的场景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她看到白色的匕首里带着血光，她熟悉的男人倒在血泊里，睁大着眼睛望着她。 灵澈猛地坐起身来，惊起一身冷汗。 看来今晚，注定是要无眠了。她干脆坐起身来，打开台灯。昏黄的光晕洒满了房间，给了她结结实实的安全感。 拿出笔记本，细细地听和方华在一起的每一句访谈记录。 只听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音响中传了出来：“我，我和丈夫关系并不好。”灵澈有些头痛，旋紧了音响，打开笔记本，开始起草新的访谈计划，她打算一早就再去见一次方华。 这次见面，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总还显得有些仓促。 方华和以往绝望的状态完全不同，灵澈甚至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熠熠的光彩，就像是一个垂死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的生活似乎一夜间又有了新的希望。 一定是林嘉瑞对她许诺了什么，灵澈只觉得十分头大，没有希望的情况下能够绝处逢生自然是好的，怕就怕明明已经有了希望，最后却无法得到圆满，那样随之而来的失望和痛苦一定会更惨烈。 灵澈不忍泼方华冷水，只想多了解一些她和钟强的关系，以及钟强手中的证据是否靠谱。 提起钟强，方华眼睛中的局促一闪而过，她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个人，可是只要能重获自由，她也认了。 “钟强是我的邻居，他就住在我们窗户对面的房间里。”方华解释道：“你知道，我们住在城中村，那种握手楼。” 灵澈点点头，方华的家她有去过，这种叫做城中村的地方是城市里最拥挤最破旧最卑微的存在。而所谓的握手楼，指的则是两栋楼之间因为楼距太窄，住在两栋楼上的人打开窗户就可以轻松握到彼此的手。就是这样狭仄的空间，常年见不到阳光，巷子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还有像巴掌一样大的蟑螂到处爬来爬去。她难以想象，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究竟是怎样的生存状态! 可是那些来城里谋生活的人们，为了攒更多的钱，为了早日摆脱这样的生活，只能咬着牙，在这样的环境中住下去。 “钟强这个人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我们都以为他是老实人。”方华的脸微微一红，犹豫道：“却没想到他居然在家里藏了一架摄像机，偷偷地拍我们，我想他一定拍到过我丈夫打我的场景，因为他几乎每天喝醉了都会……”说到这里，方华哽咽了。 一个几乎每天都要遭受家庭暴力的女人，她居然默默忍受了这么多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探视 “你是怎么发现他在偷拍呢？”灵澈追问道。 方华抬起头来，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那是一个夏季的夜晚，我已经睡着了，可是窗外突然下了雨，我拉开窗帘收衣服，才看到对面窗户里一个红光灯一直再闪，仔细看，才发现那是摄像机。” 灵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一丝安慰。方华却从她的胸前猛然抬起头来，一脸虔诚道：“苏律师，如果钟强的视频里有拍到我丈夫家暴我的场景，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无罪了？” 灵澈摇了摇头，实在不忍浇灭她眼中的希望:“无罪的希望很渺茫，但是减刑甚至缓刑的可能会很大。” 方华认真道：“我会配合你们律师的，苏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 灵澈郑重地点了点头：“既然我答应帮你辩护，就一定会做到全力以赴。” 拘留所里阴气沉沉，外面却是阳光明媚，一天一地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灵澈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才觉得自己又慢慢活了回来。这些年来，每次来到这种地方，她的心情都会很糟糕，就像医生必须参透生死一般，她也要学着了解原罪和惩罚。 灵澈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想到待会就要见到大花，内心便酝酿起安慰她的台词。 可是当她走进办公室时，才发现，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她想象的样子继续向前发展。 大花见到她像看到救星一般，兴冲冲地扑了上来，仔仔细细检查了她全身上下，才拍着胸口道：“阿弥陀佛，看到林嘉瑞的脑袋被人开了瓢，我担心死你了。” “大花，你到我办公室来。”灵澈瞥了眼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同事，低声叮嘱道。 大花也噤住了声，乖乖地跟着灵澈钻进了她的办公室：“老实交待，昨天怎么回事？林嘉瑞的脑袋怎么了？”大花笑得不怀好意。她显然对昨天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该怎么跟她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呢？灵澈有些为难地望着大花，静静地说：“你和那个杨东学，到哪一步了？” 提起杨东学，一向大大咧咧的大花竟然也露出了小女子的娇羞。低头道：“什么到哪一步了？好好的干嘛提起东学？” “你爱他吗？”灵澈轻声道。 大花红着脸不言语，可是她那一脸的幸福却告诉灵澈，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灵澈恨了狠心，认真道：“昨天，我在酒吧里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举止暧昧。我上前打了他，他生气了，起了冲突，然后林嘉瑞就受伤了。” 一语说完，灵澈长长舒了一口气，却见大花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道：“灵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灵澈伸出双臂，轻轻搂住大花，认真地说：“大花。你是个好姑娘，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单恋这一个。” 大花咬了咬唇，冷笑道：“天下好男人是很多，可我却不像你那般好本事，让一个两个都围着你团团转。我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揭我的伤疤？” “我……”灵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面对爱情，大花居然也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大花挣脱了她的怀抱，冷冷地说：“本来我们还可以假装保持现状。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去刺破它？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多管闲事呢？” 灵澈震惊地望着大花，不可置信地说：“戴华，你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样没有立场？” “什么立场？我爱他。这就是我的立场。”大花喃喃道：“难怪昨晚他不肯接我电话，原来是因为你。” 灵澈看着好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也立刻软了下来，轻轻搂住大花的肩膀，安慰她道：“可是，即使可以假装保持和平。你开心吗？你真的幸福吗？” 开心吗？大花想了又想，却没有答案。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却又痴迷于杨东学的怀抱，这样的温暖，是她这短短不到三十年的人生里不曾有过的，让她痴迷。可是内心深处，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痴恋的，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镜花水月罢了。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希望能够在梦境里多待一会，假装他还爱着自己，那也是好的。 可是灵澈她，居然硬生生地打破了她的美梦，将她揪回了现实的困境，男人和爱情之间，她必须做一个了结，一个她一直都在设法躲避的了结。 “我知道这样很难，可是我们还是要去面对。”灵澈轻轻握着大花的手，认真道：“你一定可以遇到更好的。” 过了许久，大花才抬起头来，眼睛里依然含着泪，笑着道：“你确定吗？” 灵澈点点头。 大花却苦笑道：“你连自己的问题都搞不定，还敢在这里跟我打包票。” 灵澈被她的话逗乐了，笑着道：“好歹我们还年轻，经得起折腾。” 大花摇了摇头：“我要再想想，我不舍得。” 灵澈无奈地望着她，大花所经历的这种痛苦，她也经历过，一分都不少。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可是看到大花这一脸的痛苦，只觉得自己心底也是酸酸涩涩的，难以言喻。 两人正伤神间，突然听到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三下。大花慌忙揉了揉眼睛，生怕被人看出她的狼狈相，灵澈也理了理被大花的泪水打湿的前襟，道了声：“请进。” 林嘉瑞的头顶抱着纱布，看起来很是滑稽。 他仔细地打量着大花红肿的眼睛，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昨天那小子是你男朋友，难怪苏律师跟疯了似的。” 大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林律师，现在是工作时间，说话请注意分寸。” 林嘉瑞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同情道：“男人有时候，都会范些糊涂，若能知错就改你也不必太过纠结。” 大花却冷冷道：“林律师，你还是先养好自己头上的伤吧！”说着便走了出去。 林嘉瑞碰了钉子，心情却似乎依然很好，笑望着灵澈道：“听说你今早去看方华了，怎么样？有收获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感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灵澈的面上却淡淡的，望着他道：“虽然昨天的事情我对你很是感激，可是你也不应该拿大花来取笑。” 林嘉瑞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格外的温柔：“你不必感激我，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灵澈摇了摇头：“我是替方华谢谢你，如果钟强那边有回复请及时告诉我。” 原来是这样啊！林嘉瑞的心中泛起一阵淡淡的涟漪，这么多年过去了，灵澈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苦涩地一笑:“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这个你拿去看看吧。”说着便递给灵澈一个小小的U盘。 灵澈狐疑地接了过来，插到电脑上，打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是视频。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角度，拍下的内容，却如出一辙的一致。 虽然隔着厚重的窗帘，但是灯光下，人影较重，却是轻轻楚楚。 伴随着争吵声、呼喊声、哭声、求助声混成一团。钟强用他的视野记录了方华这些年来不堪的生活。 灵澈的心猛然一紧，无比庆幸自己答应方华帮她辩护的决定。这样的场景，让她心惊，这样的女子，令她心疼。 研究完所有的视频，天已经彻底黑了，灵澈伸了个懒腰，关掉了电脑，便向楼下走去。 初春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花的香气。华灯初上，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浪漫的气息之中。 公司的门口，是一株樱花树，晚风吹过，便是一阵樱花雨。 樱花雨中，立着一个男子，手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焦灼地等待着。他的面前，一圈红烛围成了一个心字，在热烈的燃烧着。 不知公司里哪个小姑娘这样幸福，能引来如此隆重的求婚。灵澈不由多打量了几眼那个男子。这样的热闹，她以前是不爱凑的，可是伴随着年龄一天天增长，反而喜欢看人家小姑娘小伙子的甜情蜜意。仿佛如此，她也能沾染上一点点幸福的气息。 男子孤零零地点亮了所有的蜡烛，站在风中，用颤抖的声音冲着楼上呐喊：“刘惜君，我爱你！” 刘惜君。原来是她。 想起刘惜君笑靥如花的样子，灵澈面上浮出一丝微笑，这样的美人，是值得这样隆重的求爱的。可是转念一想，如此的场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叫出了女孩的名字，若女孩对这男子无意，会不会让女孩子觉得很尴尬呢！ 灵澈微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搞定，就来操别人这份闲心。实在是有些多虑了，她扭身正欲离开，却看到刘惜君气吼吼地从楼上冲了下来。 烛火摇曳，男人本应是一脸幸福的脸却有些惊慌失措。 那一刻，剧情发生了反转。女人夺过男人手中的花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灵澈的脑海里响起他们歇斯底里的争吵声，只觉得有些乱乱的，她愣了许久，直到这场戏完全散场，男女主角都抱头离开了。只剩下点点烧残了的红烛，向世人宣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浮生如梦。灵澈的心底突然飘过这样四个字。她微微一笑，却听到背后有喇叭声响起。 向柯坐在车里等了她许久。他看着这个傻姑娘急冲冲地从大厦里走出来，看着她呆呆地望着那个笨拙的求爱男子。看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看着她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看着她呆呆地愣在那里，直到众人散去。 他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珍藏在心底的那个的她。竟然还是那么痴傻。 灵澈扭过头去，看到白色的跑车里，向柯平静如水地望着她。她愣了一下，扭过头去，便径直向外走去。 向柯看到灵澈竟然转身离去，心中苦笑不得，便一路尾随着她缓缓而行。 春风拂面，灵澈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完全清醒过来，只觉得心中酸酸涩涩，五味陈杂。 背后的喇叭声再一次响起，她无奈地扭过头，走到车窗边，示意向柯摇下窗子，问道：“向总您这是何意？” “上车。”向柯的脸波澜不惊，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要。”灵澈倔强的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再被你无端丢到高架桥上，像个傻子似的自己一步步走回去。” 向柯的脸上浮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打开车门：“上来吧，如果你还想见小晴的话。” 小晴！灵澈的心中打了个激灵！这个男人，居然也有这样无赖的时候！ 她痛恨自己的没出息，可是依然默默地打开车门，坐到了后排的座位上。 后排就后排吧，好歹她上了他的车。向柯笑着打趣道：“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风格啊！” “啊？”灵澈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向柯一定躲在暗处，看到她傻傻地站在那里看了人家许久，脸不由地红了起来：“才没有呢!” 向柯的心情似乎很好，也没有跟她多做计较，问道：“想吃什么？” “小晴在哪里？”灵澈不满道，她是为了小晴才上的他的车，他却似乎完全忘记了。 “噢，小晴啊，待会你就见着了。”向柯笑着道。 灵澈无奈，为了小晴，她忍了。 却听向柯继续道：“考虑一下我昨晚的提议吧，到盛世来。” “向总未免太过自视清高了，难道所有的人都必须对盛世趋之若鹜吗？”灵澈冷笑道。 向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嘲讽，却也不以为意：“我担心，以林嘉瑞的智商，会连累你的当事人，你还是来盛世，有我庇护总会好一点。”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灵澈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损，嘟着嘴巴道。 “不是看不起你，是不放心你。”向柯的声音很轻，却撩拨地人心底痒痒的：“到盛世，你现在跟进的这个case，我会帮你。” 灵澈冷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你是谁？就可以这样随意左右别人的命运？若我不去，你又会怎样？拦着我不让我见女儿吗？若是如此，那我跟你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切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向柯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可是看到她如此决绝，却也不免有些心寒，只听他缓缓道：“小晴是我的女儿，为了她的身心健康，我不会阻止你们母女见面，可是对你的当事人，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慈悲。” 灵澈心中忍不住一惊：“你想怎么样？” “你放心，我不打算亲自出马，盛世法务部的精英们，好久没有和腾飞的律师切磋了，各个都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苏灵澈，你要小心。”向柯的声音冷冷的，让灵澈从头到脚不寒而栗。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向柯：“这可是命案，不是儿戏!” 向柯轻轻吹落落在手上的花瓣，笑着道：“对我而言，命案和儿戏有何区别？” 灵澈咬了咬唇：“你这是在蔑视我，也是蔑视自己最深爱的职业素养。” 向柯却不理她，驱车继续向前，过了许久，才道：“随便你怎么理解。” 车子没有绕道，径直在他的山间别墅停了下来。 小晴听到车声，便兴冲冲地冲了出来，张开手臂喊着:“爸爸！爸爸！” 灵澈抬起头，看到小晴的身后，那晚在宝石山庄上见到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家居服，微笑着叮嘱道：“慢点跑，小心摔跤。” 小晴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一把就扑进了向柯的怀里。 向柯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小晴在家乖不乖?” “当然乖了，不信你可以问森林姐姐！”小晴笑着道。 “叫森林阿姨！”女孩笑眼弯弯，望着小晴道。 向柯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小晴道：“你妈妈在车里，快去拉她下来。” 眼前的一幕虽然温馨，却让灵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虽然自己是正大光明地坐在这里，可她总觉得自己像个不厚道的小三，无意间撞破了人家本来平静安稳的生活。看到女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她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将小晴一把搂进怀里。 那个被小晴叫做森林姐姐的女孩显然也没有想到车里居然还有别人，一脸惊讶地望着向柯道：“哥哥，她是？” 向柯扭过头去。望着灵澈道：“她是小晴的妈妈，我的前女友。” 小晴的妈妈，他的前女友，简单的介绍将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灵澈微微一笑，坦然地望着女孩。只听向柯道：“你叫她森林就好了。” 森林显然不满向柯对自己草草的介绍，自告奋勇道：“灵澈姐姐，我叫黎森林，你叫我森林就好。” 灵澈微微一愣，森林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森林显然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道：“哎呀，不说哥哥以前在电话里念叨了你无数遍，就是现在小晴这个小妖精整天念念叨叨的，想不记住你的名字都难喽！” 看着森林一脸坦荡，灵澈也不禁被她逗笑了。 向柯却冷冷地说：“哪有那么夸张。我们今晚吃什么？” “你这么晚才回来，要等你我和小晴非饿死不可，你想吃什么自己做去。”森林一脸嫌弃地望着她，嘟着嘴巴道。 向柯却望着灵澈解释道：“谁让这女人工作起来这么拼命，我又不忍心打扰她。看来今晚我们俩只能随便凑合了。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订餐。” “家里什么都有，干嘛要订餐，小柯哥哥，我没有吃饱，好想吃你做的蛋炒饭。”森林撒着娇笑道。 “你呢？”向柯微微一笑，望着灵澈道：“有没有怀念我的厨艺呢？” 说不怀念那一定是假的。灵澈怀念的东西有很多，他的厨艺，他的声音，他的一颦一笑。甚至他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让她魂牵梦绕，可是看着森林和向柯毫无违和的调情，她的心中却是一恸，摇了摇头道：“随便就好了，我是来看小晴的。” 向柯摇了摇头。便径直向屋内走去。 森林却撇了撇嘴巴，牵着灵澈的手道：“姐姐，我们也进来吧！” 小晴在前面蹦蹦跳跳，像个女主人似的带着灵澈参观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美轮美奂，犹如童话一般。 就连森林都忍不住叹道：“小时候家里穷，做梦都想要这样一间公主房。” 灵澈心中有些动容，望着小晴道：“这房间比我们在美国住的公寓都大，你喜欢吗？” 小晴却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公主房，我只喜欢爸爸妈妈在一起。” 向柯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听着女儿的话心中一动，只静静地望着灵澈，想看看她的反应。 灵澈的心早已千疮百孔，看到年轻美貌的森林，竟没有理会小晴，暗自撇过头去，眼圈却红了。 她的这一小动作被向柯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嘴里却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这个笨女人！” 说着便系上围裙，向厨房走去。 不消一会儿功夫，香喷喷的蛋炒饭已经端上了桌，向柯冲着卧房内的三人喊道：“开饭了！” 小晴第一个兴冲冲地跑了出来，一脸兴奋的道:”爸爸煮的饭最好吃了。” 森林却是一脸的嫌弃：“这也叫好吃，这些天我白煮饭给你吃了？” 小晴嘟囔着嘴巴笑道：“爸爸煮的饭好吃，森林姐姐煮的饭好吃，妈妈煮的饭也好吃，大家煮的饭都好吃。” 她的绕口令把大家都逗乐了，向柯却笑着打趣道：“你妈妈做的饭，真的好吃吗？”想起曾经灵澈煮的夹生饭，他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当然了!”小晴自豪地讲：“妈妈做什么都好吃。” 灵澈欣慰地刮了刮小晴的鼻头，她知道向柯在笑什么，也忍不住笑道：“人总要学着独立。” 这样的话让向柯心中微凉，他心心念念要守护者的女孩，在他的庇护之外，早已不是原来那副摸样了。 森林却是托着腮，望着小晴一板一眼地说：“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叫森林阿姨，森林阿姨！” 向柯却扑哧一声笑了：“别人都喜欢被叫小，你怎么还愿意被叫老，森林姐姐不是挺好的嘛？” “你不懂！”森林皱着眉头，嘟着嘴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赌气 看到森林神色郁郁，灵澈想起那晚在宝石山庄她一脸幸福洋溢的样子，大概也猜透了几分，森林和向柯之间的关系虽未挑破，但灵澈也看得出她对向柯的心意，只是这样一个单纯又甜美的女孩子，她满心的羡慕却又满心的喜欢。可是她这些小儿女心思，向柯真的懂吗？ 谁知向柯竟轻笑道：“看来是女大不中留了，阿姨前些天还跟我念叨着，要给你找个好人家了。” “谁让你们操这份闲心的！”森林有些怒了，将筷子往桌上一甩，赌气便上了楼。 灵澈微微一愣，竟有几分尴尬。 只听小晴怯怯的问道：“爸爸，森林姐姐她怎么了？” 向柯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无非是小孩子心性，赌气罢了，不用理她，过两天就好了。” 小晴恍然大悟道：“就像前两天爸爸生妈妈的气，妈妈打电话给爸爸，爸爸都不肯接一样，对吗？” 向柯只觉得一口饭梗在嘴中，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灵澈却扑哧一声笑了：“原来爸爸也是小孩子心性。” 向柯斜睨了她一眼，眼中却带着笑意，对着小晴道：“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小晴却笑意盈盈，丝毫不为之所动，道：“我喜欢现在这样，爸爸妈妈在一起，小晴好开心。” 灵澈的心微微一动，竟也有些迷离，小晴的话如同雨点打在她的心上，让她甘之如饴却又怅然若失，所谓的患得患失也不过如此。 森林在楼上过了许久，听到楼下小晴一家三口的嬉笑声，竟像是忘了她一般，她只觉得心中惆怅满腹，竟趴在床上抱头大哭起来。哭声一波高过一波，传到了楼下。 向柯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 灵澈却是一声苦笑:“原来在向总的眼中。女孩子的情意居然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儿戏。” 向柯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你吃醋了？” 小晴也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灵澈道：“妈妈，你放心。森林姐姐是姐姐，爸爸不会喜欢她的。” 灵澈嘴里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这种时候，这父女俩居然还有心情一板一眼地坐在这里开玩笑，完全不顾及楼上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 她摇了摇头。冲向柯努了努嘴：“你惹下的风流债，自然要你自己收拾。” 向柯却是一脸无辜，央求灵澈道：“森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什么时候成了风流债了？我最怕哄女人了，你去帮我看看她吧。” 灵澈却对他嗤之以鼻：“怕哄女人还把人家金屋藏娇收在自己屋檐下，说起话来真是大言不惭。” “这些天来都是她在帮忙照顾小晴，你这当妈的都把女儿送回来了，还不允许我请个朋友来家里照看几天？”向柯也觉得满腹委屈，说起话来声音不觉提高了三分。 这些话语偏偏触动了灵澈的愁肠，她不觉冷笑道：“你请朋友来照顾女儿我自然要感恩戴德。既然我不干涉你的小女朋友住在你的家里，也拜托你别再干涉我在哪里工作。” 向柯闻言，心中又惊又气，灵澈的理直气壮让他生气却又偏偏找不出可以反驳她的理由，可叹自己这些年来叱咤风云，却偏偏在这个小女子身上败下阵来。他的神色郁郁，对着灵澈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灵澈不可思议地望着向柯，眼睛满是委屈：“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难道还要等着我送你吗？”向柯的声音亦是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偏偏小晴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灵澈的大腿，可怜兮兮地道：“妈妈，不要走。” 向柯看到小晴楚楚可怜的样子，便也不再多做言语。径直便上了楼。 灵澈抱着小晴，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 小晴轻轻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道：“妈妈，爸爸真的不喜欢森林姐姐的，我帮你看着他呢！” 灵澈只觉得心头一热。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向柯上去了不一会儿，就听森林的哭声止住了，转而变成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之后，她终于平静了下来。隔得太远，灵澈并不能听清楚他们在楼上究竟聊了写什么，只是大概是摔了一堆东西后，森林便提着行李箱跑了出来。 灵澈想要去拦，却已经拦不住了，小姑娘怒气冲冲，直接就向门外跑去。 向柯却幽幽站在楼上，望着她的背影，对着灵澈道：“现在，你满意了？” 灵澈闻言只觉得心中怒不可遏，什么叫她满意了？她对森林，从来不曾有过任何恶意，他赶走了她，却还说让她满意了。 灵澈懊恼地望着向柯，冷笑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你就不担心吗？” “小女孩。”向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我们一起在外头讨生活的时候，你大概都还不喑世事呢，你也太小瞧她了。” “是的，我小瞧人家了。”灵澈喃喃道：“原来，最最无知的那个人是我。” 正惆怅间，却听门外一阵声响，本以离开的黎森林去而复返。 她像个没事人似的，脸上挂着笑，仿佛刚刚在屋里歇斯底里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你们这一家子，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追出去。” 小晴瞪大了眼睛道：“森林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黎森林急忙纠正她道：“是森林阿姨！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快点洗洗睡了。”说着就冲灵澈笑着眨了眨眼睛：“灵澈姐姐你别见怪，我这人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刚才没吓到你吧？” 灵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照顾小晴。” 黎森林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应该的，谁让这丫头那么可人疼呢！是吧，小柯哥哥？” 向柯却嗤之以鼻：“有本事离家出走就别这么快回来。” 黎森林闻言，便撅着嘴，冲着灵澈道：“灵澈姐姐你看他！”说着还揉了揉小晴的头：”他这么坏，当年是怎么追到你妈妈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掌控 小晴幽幽地抬起头来，望着她道：“我爸爸只对我妈妈好，当然很容易就追到我妈妈啦！” 黎森林不禁被她逗乐了：“说得好像你看到过似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你这小东西从出生起好几年都没见过爸爸呢！” 向柯听她越说越离谱，心中微微有些不悦，刚要发作，却听小晴慢吐吐地道：“我妈妈告诉我的呀！还能有假吗？” 灵澈闻言，只觉得自己已经无地自容了，真想尽快找个地洞钻进去。 向柯看到她的脸涨得红红的，心跳竟不自然漏跳了一拍，原来这些年来，念念不忘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森林只觉得无趣，便自己上了楼。灵澈亦是觉得尴尬，起身便要告辞。 向柯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只是过了一瞬，便追了出去。 只听到森林在背后惊诧地大喊大叫：“凭什么？” 小晴却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凭她是我妈妈，真希望他们赶快和好。” 灵澈在前面走得飞快，向柯就在后面慢慢地跟着，仿佛只要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就会觉得很踏实。 直到看着她上了一辆的士，他才停下了脚步，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微微有些失神。 事情明明在朝着他预期的方向一点点变好，可是他又常常会无端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助感，或许是因为时过境迁，人总是会变的。他的灵澈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凡事都要和他商量的小女孩了。 现在的她，独立，自信，勇敢，让他觉得难以掌控。 可又偏偏是这一份难以掌控，既熬得他心力交瘁，苦不堪言又让他甘之如饴，如痴如醉。 灵澈回到家中，母亲却还没有睡，看她进来，担忧道：“灵灵，溪溪今天下午过来了。” “噢？”灵澈心头一跳，不知道苏灵溪背着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母亲拉着灵澈的手，犹豫了好久才道：“溪溪说，向柯最近无端冒出一个私生女，在K市传得沸沸扬扬的。” 灵澈心中一动，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想要瞒住的总归是瞒不住的。 母亲看到她黯然的神色，脸上的担忧更甚：“照理说你和君平都订婚了，这些事情本应过去了，妈妈只是怕你想不开，灵灵，过去的感情该翻篇了。” 原来母亲并不知道她和小晴的母女关系，灵澈只觉得紧张的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又惊又愧。惊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苏灵溪还这么爱多管闲事，好在向柯将小晴保护得很好，尽管他的八卦天天有，可是却鲜有关于小晴的消息传出来；愧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晴的身份依然见不得光，既愧对小晴，又愧对母亲。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便钻进了房间。 母亲轻声敲了敲她的房门，给她送来一杯热茶，柔声道：“这个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 “暂时还没有。”灵澈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看看爷爷吧，这周末是他的寿辰，灵溪今天是专程为这事来的。” 灵澈点了点头，这周五，她要出庭为方华辩护，希望过了周五，她就可以放下所有的事务，安心陪伴母亲了。 夜光灯下，她轻轻拨弄着衣服上的流苏，内心如流水一般翻腾不止，这些天来努力的结果，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出庭那天，灵澈专门换上了十八岁生日那天，爸爸送给她的新战袍。只是这件衣服，她也就穿着上了几次学校的模拟法庭，却从未在正式场合穿过。 镜子里面的那个女人，优雅自信，如果即将要上战场的将军一般，挥斥方遒。 母亲微笑着望着女儿，轻声道：“你爸爸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开心。” 灵澈微微一笑道：“等我的好消息。”说着便出了门。 小区楼下，林嘉瑞站在樱花树下，微笑着望着她，忍不住赞了句：“真美！” 灵澈白了他一眼，便钻进了他的车，今天是她回国第一次出庭，她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 车子一路都很平稳，偏偏在一路口，前面的车不知为何突然一个急刹车，林嘉瑞腿脚本来就不大方便，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追尾了。 灵澈看了眼时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你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我必须先走了。” 对于有可能错过灵澈回国后的第一次出庭，林嘉瑞表示有些遗憾，他帮灵澈打到一辆的士，便打电话给秘书过来处理此事。 幸好灵澈出门较早，饶是一路堵车过来，她还是按时到了。 出师不利，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词，自己也不由唬了一跳，赶忙安慰自己道:这应该叫好事多磨才对。 她躲在卫生间里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稍稍补了下妆，走出门来，却正好撞上鲁正则。 鲁正则盯着她笑了好久，才道：“苏灵澈，你越来越有范了。” 灵澈也微微一笑：“没想到，我们居然也有对簿公堂的一天。” 鲁正则却完全不以为意：“既然打算在这个圈子里混，自然迟早要在法庭上狭路相逢，谁让咱们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想不碰到老同学都难。” 灵澈被他乐观的情绪感染了，心情也变得格外轻松起来，仿佛她即将面临的不是什么法庭命案，而是简简单单的同学叙旧而已。 当然，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叙旧，开庭前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简单的寒暄之后，鲁正则邀请灵澈等结案了到他家做客，去看看他，灵澈自然笑着一口答应。 人与人之间就应该这样和睦相处，灵澈心中美滋滋地想。尽管对方是比她经验更为丰富的鲁正则，尽管对方出自盛世，甚至有可能是向柯亲授，她都觉得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方华今天状态也不错，看得出来是精心梳洗了一番。灵澈有条不紊地将钟强用镜头记录下来的短片呈现出来，赢得了场内一片嘘声。暴力的对话和场景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整个审理过程完全按照灵澈预想的方向发展着。 可是这一切又似乎太平静了，平静到灵澈有些隐隐的不安，这实在不像以侵略性著称的盛世法务部的风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庭审 果然，当现场的气氛因为方华被家暴的视频烘托得格外惨烈的时候，鲁正则笑着招来了他的证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扎着两条粗粗的辫子，眼睛瞪得很大却没有丝毫的神采。他看起来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鸟，忐忑不安地打量着台上的众人。 鲁正则清了清喉咙，道：“请问证人，你和刚才那段短片的拍摄者钟强什么关系？” 证人抬起头，眼睛里藏着一丝不安，道：“他是我前男友。” “他为什么会拍摄这些短片？” “他，他是个变态！”证人情绪有些激动，抽泣道。 “我们知道他有些偷窥癖，只是，除此之外，他拍摄这组短片是否还有其他动机？”鲁正则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和刚才庭外相见时判若两人。 证人咬了咬嘴唇，终于道：“他和那个女人，他们之间有奸情，是那个女人要求他拍摄了那些视频。” 听到证人的话，台下一片哗然。 灵澈举起手来：“反对，请不要无证据地诋毁我的当事人。” 鲁正则微微一笑:”钟强有极度严重的偷窥癖，他不仅喜欢偷窥别人，对自己也不放过，我这里就有他自己录下的他和我们的嫌疑人在一起时的视频，不知道大家是否有兴趣一看？”说着，他便将一个黑色U盘呈了上去。 虽然鲁正则说得很隐晦，但是大家都隐隐猜出了那段视频里会记录下什么，这样一个心里扭曲的人的镜头下，方华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呢？现场瞬间发生了反转，速度快得让灵澈措手不及。 “不要！”方华突然大声嚷道：“求求你，不要。” ”噢？那么说，你是承认你和钟强有奸情了？”鲁正则望着方华，认真道。 方华的防线瞬间崩溃，她哭成一团，连回答问题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鲁正则显然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声音气势越来越凌厉：“是不是因为你们的奸情被你丈夫发现，所以你才会被他打，而你又趁机让钟强拍下了这段视频？或者说，你们一早就设好了圈套。通过这种方式谋杀了你的丈夫而妄图逃避法律制裁？” “没有，我没有……”方华俯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实在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灵澈站起身来，向法官建议道：“我的当事人情绪过于激动。建议暂时休庭。” 法官同意了她的建议，决定休庭半小时。 灵澈走到方华面前，轻声安慰着她，她的情绪相当糟糕，这让灵澈隐隐有些担忧。 “苏律师，我不辩护了，我认罪。”方华咬着牙，痛哭道。 “想想你的女儿，爸爸没有了，妈妈又成了杀人犯。以后她的人生会怎么样？”灵澈搂着她，鼓励道：“就算是为了女儿，你也应该赌一把。” “可是，可是，他们居然那样说我。”方华哭着道。 “你有没有做过，我是你的辩护律师，你要对我说实话，我才能帮你想办法。”灵澈握着方华的手，想要给她力量。 方华摇了摇头：“我没有，我不肯的。可是，那天他到我家来借东西，家里没有人，他力气又那么大。我，我反抗不过他，被他给侮辱了。” 回忆起这段痛苦的往事，方华的声音断断续续，灵澈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方华迟迟没有告诉她有关钟强的证据。原来，这所谓的证据对她而言不过是新的伤疤罢了。 “只有这一次吗？” 灵澈的镇定让方华变得渐渐安定下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欺侮我，只有这一次，我不敢告诉别人，只能尽量躲着他，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他在偷拍我。” “如果是这样，就干脆要他们把视频当庭放出来吧！”林嘉瑞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望着方华道。 “不，不，绝对不行。”方华的脑袋简直就要摇成了拨浪鼓，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灵澈扭过头来，望着林嘉瑞道：“这样做，未免太过残忍了。” ”虽然钟强跑掉了，但是我觉得他不至于那么蠢，拍下自己的犯案证据。”林嘉瑞略一沉吟道：“你今天叫停的时机刚好，鲁正则这个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虚张声势，他的手中未必就有什么实质性的视频，他想要的无非是方华自乱阵脚。” 灵澈深知林嘉瑞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作为女人，说服方华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揭开自己的伤疤她依旧不忍心，只是喃喃道：“若是他真的就那么变态拍了下来呢？” “若是如此，那就更好了。”林嘉瑞不以为意：“事实胜于雄辩，我们也不必白费口舌了，大不了庭审结束再继续打一场强奸官司咯！所以说，鲁正则手中所谓的视频一定是他拿来唬人的，绝对不可信。” 听了林嘉瑞的分析，灵澈的心中也明朗了几分，她强压下心中的惭愧，对方华道：“林律师的话有道理，他们已经将你和钟强的关系抹黑了，那么想要辩驳，就只能通过正大光明的途径让他们把所谓的证据展示出来。” 方华打了个寒颤，使劲地摇头。 灵澈蹲下身来，握着她的手道：“想想你的女儿，你难道希望她认为妈妈是因为和别人有染才会输掉这场官司吗？” 提起女儿，方华眼中渐渐恢复了神采，女儿就像一针强心剂，让她又有了求生的欲望。 再次开庭，方华的状态虽然远不及刚刚出庭时那般镇定，但也确实比休庭前好了很多。她的眼睛垂得低低的，任灵澈主动要求鲁正则播放刚刚呈上的证据。 鲁正则微微吃了一惊，向灵澈投以一个赞赏的目光，他缓缓走上台，按下了播放键。 他点了三便，弹出的对话框都显示：“播放失败。” 鲁正则无奈地摊开双手：“抱歉，我的助理拿错了U盘。” 台下一片哗然。 灵澈紧张的心微微放下了，回头望了眼林嘉瑞，冲着他会心一笑。 这一幕，偏偏不动声色地全然落在了坐在最后排的向柯眼中，只见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便走出了会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较量 微风拂面，向柯的心情显然不大好。 当年在腾飞，灵澈是他带入了门，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能够看到她有所进益。 隔着这四年的时光，她再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帮人跑腿的小文员了，法庭上的她也可以落落大方有条不紊，他应该为她开心才对。 他为她设下的陷阱，她轻松就饶了过去，他一点都不觉得懊恼，反而为她感到骄傲。 可是看到她回眸一笑，竟是对着别人，他的心中却是不大痛快，仿佛满腔心血都付诸东流，变成一场空。 法庭内部，较量还在继续。 灵澈传唤了方华的女儿莹莹，小女孩虽然已经六岁了，可是看起来却远比同龄的小姑娘瘦弱。她的头发毛毛躁躁的，显然出门前并没有人认真帮她梳洗。 看到莹莹，灵澈的心微微一动，她咬着唇，问道：“莹莹，爸爸在家经常打妈妈吗？” 莹莹抬起头来，眼睛里写满了茫然，她似乎想要点头，却硬生生地摇了摇头。 灵澈依然记得几天前，莹莹用糯糯的声音告诉她：“阿姨，爸爸打我，还打妈妈，我好怕。”可是只不过几天不见，她居然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或者说，有人用其他的方式，迫使她不敢说真话。 她不敢去想，是莹莹的姑姑还是奶奶，用什么样的方式，迫使她不敢说出真话。想到这里，灵澈只觉得心中泛起一阵酸涩。这么小的女孩，本应是天真烂漫的时刻，却不得不在大人的逼迫下硬生生地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推向地狱。 这样问下去，对大人是折磨，对孩子也一样。 她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鲁正则的心情显然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乌龙事件受到影响，他不慌不忙地又招来下一位证人。 只听鲁正则道：“请问你和被告是什么关系？” 证人微微一笑，道：“我是被告女儿莹莹的班主任艾老师。” 灵澈猛然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干练的女老师。认真听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破绽。 “听说莹莹和她母亲的关系并不太好？”鲁正则道。 班主任摇了摇头：”这个我并不清楚，我不敢乱说，不过莹莹她的确比别的孩子孤僻。她的母亲对她，确实有些过于严苛。” “过于严苛，是什么意思？”鲁正则循循善诱道。 “莹莹有一些不太好的习惯，我认为她母亲的教育方式太过激了。还记得上个学期，因为莹莹弄丢了一件外套。就被她妈妈狠狠打了一顿。”说着班主任便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法官道：“这张照片是因为莹莹说背痛，被我无意发现的，我再三追问之下，她才告诉我是妈妈打的。” 鲁正则接过班主任的手机，将照片投影在大屏幕上，小小的背上，被打出几条深浅不一的红痕，看上去甚是骇人。 鲁正则转过身来，面向方华：“被告。莹莹身上的伤痕是被你打的吗？” 方华有些不知所措，道：“孩子总是丢三落四，我只是想让她长点记性。” 鲁正则同情地点了点头：“这么说，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丢了一件衣服，被告尚且狠得下心来如此痛打，看来被告的确是一个非常暴戾的人。” “反对。”灵澈站起身来：“被告教育女儿的方式与我们所讨论的案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没有关系吗？”鲁正则面带微笑，看起来把握十足：“请问苏律师，你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惩罚自己的女儿吗？”还不等灵澈回答，他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当然不会。因为你是一个正常人。” 鲁正则面朝法官，义正言辞道：“所以我极度怀疑，刚才苏律师为我们呈现的那一系列被告遭受家暴的视频只是用来混淆视听，隔着窗帘。谁也没办法证明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就一定是被告和我的当事人呢？反而被告，对自己的女儿尚且如此，我们也不难理解她会丧心病狂到杀死自己的丈夫了。” 法庭再次陷入躁动，鲁正则的辩驳灵澈居然毫无招架之力，直到法官宣布择期再审，她绷紧的神经才渐渐松弛下来。 原来她所看到的。只是这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家庭的冰山一角。 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袭上心头，灵澈觉得自己很失职，研究了这么多天，却依然败得一塌糊涂。 从法庭上出来，鲁正则冲她摆了摆手，抱歉道：“对不起，我有我的立场。” 灵澈点点头：“我能理解。” “有空的话，还可以来我家坐坐吗？”鲁正则的脸上满是和煦的春风，和他在法庭上的凌厉判若两人。 灵澈只觉得自己很难过，她勉强点了点，便匆匆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鲁正则拿出了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讲道：“向先生，一切如您所料，进行的非常顺利。” 电话那头，向柯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只是赞赏道：“你做的很好。”便挂断了电话。 灵澈一路走得飞快，直到林嘉瑞的车停到了她的面前，她犹豫了一瞬，便上了车。 “其实你今天表现的很好，只是盛世的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林嘉瑞看到灵澈脸上神色不豫，便出言安慰道。 灵澈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功课没有做足，怪不得别人。” “这个方华，也真是的，亏得我们这样帮她，她却没有告诉我们全部实情。”林嘉瑞讪讪道。 灵澈尴尬地笑道：“若是我做母亲做的那么失败，我也不会愿意告诉别人的。” 林嘉瑞微微一愣，笑道：“假如你做了母亲，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母亲。” 灵澈摇了摇头：“在美国的时候，我曾经因为把女儿独自留在家里而失去了女儿的抚养权。我既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律师。” 林嘉瑞吃了一惊，却依然努力保持镇定，向柯有个女儿他是最近才知道的，本以为这个女儿将成为向柯和灵澈之间最大的障碍，难道，这女儿竟是灵澈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祭拜 灵澈看出了他的失神，笑道：“不过女儿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向柯在带她，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暂时还不想让妈妈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林嘉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冷笑：“苏灵澈，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是有女儿的人，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是那么的落寞。 “嘉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是过去原来的那个苏灵澈了。”灵澈低下头，轻轻理了理自己衣角的灰尘：“你不觉得，我们做普通朋友，其实挺好的？” 林嘉瑞苦笑道：“难道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我并不觉得，我比向柯更差，更何况，这些年来，向柯也并非一直单身。” “和向柯没有关系。”灵澈摇了摇头：“我们永远不可能再回去了。过去我总是觉得，你亏欠我的，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交集。可是今天在法庭上，看到你远远地坐在那里，我竟然觉得很安心，你是一个很好的上司，我觉得我不恨你了，我想和你做朋友，所以让我们都放下吧。” “仅限于朋友。”林嘉瑞嘴边轻吟着这几个字，叹道：“苏灵澈，你真残忍。” “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了。”灵澈叹了口气道：“谢谢你在方华的案子上给予我的帮助，如果你还会有其他的念头，我们可能连同事都没得做了。” “放心吧，苏律师，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林嘉瑞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车子平稳地拐进了灵澈家大院。“这个周末，大概不太好过了，你有什么想法，及时跟我沟通。” 灵澈点点头，下了车向楼上走去。 这个周末。的确不太好过。回国后的第一次庭审，她败得一塌涂地，可是偏偏这种失败，又完全怨不得别人。这样的情形。若是再来第二次，那方华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所以下次庭审，她必须设法逆袭，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是偏偏，她又答应了妈妈。周末去祭拜爷爷，同样不能耽搁的事情，只能点灯熬油加班做。 于是周六，她只能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跟着母亲出发。 陵园建在山脚下，依山傍水，风景宜人。灵溪和大伯母到的略早，已经摆上了鲜花和供品。 看到灵澈母女过来，灵溪笑意盈盈道：“回国这么久了，都不去找我玩。你太不够意思了。” 灵澈倒也不想跟她客气，只是道：“姐姐那么忙，怕是我要寻都未必寻得到呢！” 苏灵溪撇了撇嘴，笑着说：“听说你昨天出庭了，怎么样？还顺利吗？” 昨天灵澈一回到家，苏妈妈就看到她脸色不大好，所以就没敢多问，偏偏今日灵溪就这么不分轻重地问了出来，本以为灵澈会很尬尴，却见她微微一笑：“胜负大概要到下周才能见分晓呢！” “听说对方是盛世的人。你做的很好，只要能让盛世的人不痛快，就也算为爷爷报仇了。”灵溪轻笑道。 灵澈却皱了皱眉头，果然是灵溪的逻辑。只要她不喜欢的人，就可以随意给人家找不痛快，不管对自己有没有好处。 灵溪看到灵澈一脸的不屑，不禁摇了摇头，拿出一张照片问道：“这个人你应该还记得吧？” 灵澈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上的那个人。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是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想要认不出都很难。可是她不知灵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道：“这个人怎么了？” “我现在怀疑，爷爷上次突然病倒，可能和他有关。”灵溪笑着道。 又是无端的猜测！对于灵溪为父鸣冤的事情，灵澈已经深受其害了，所以不愿再和她为了爷爷的事情继续纠缠下去，便道：“爷爷病重的时候，他人在美国，又怎会和爷爷的病扯上关系？” “看来你和沈凌很熟喽！”灵溪叹道：“我们只是讨论一下，你不用这么紧张。” “认识又能怎么样？”灵澈抬眸望向灵溪，此刻的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一心想要保护姐姐的灵澈了，她知道，她的这个姐姐，比她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我破解了爷爷的信箱，发现他曾经给爷爷发过类似死亡通牒的邮件。”灵溪略一沉吟，望着灵澈道：“之后爷爷就犯了病，两者之间，未免太巧了。” “姐姐若是怀疑，大可以报警让警察介入调查。”灵澈有些不耐烦，在这件事情上，她宁愿相信沈凌。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走法律程序的。”灵溪望着灵澈，认真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以后交友要慎重。不管向柯再怎么样，你也不至于堕落到要和林嘉瑞混到一起吧？” “溪溪，够了！”苏妈妈一口喝住了灵溪：“我的女儿我自己会教育。” “唉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实在是灵澈太不争气，你不知道她昨天丢了那么大的人，害的我们溪溪在同事面前脸上都无光。” 大伯母说起话来向来没有分寸，饶是灵澈再有涵养也忍不住有些生气，更何况母亲又是护女心切。还未来得及反驳便喘起了粗气，吓得灵澈刚忙扶她到树底下坐下，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大伯母叹了口气道：“你身体不行，就悠着点，和孩子置什么气？” 苏妈妈却道：“她是我女儿，她什么样我清楚地很，我不和孩子置气，只是希望你们也稍微尊重一下她。” 大伯母摇了摇头：“尊重是相互的，灵灵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姐姐抢男朋友，这个你能忍我可不能忍。” “妈妈！”大伯母的话触动了灵溪的神经，她有些生气道：“谁和谁抢了？你别胡说。” 大伯母却着急道：“想当年你和君平两个人多好，怎么灵灵出一趟国回来君平就只围着她转了?眼下君平没有回来，她又把个林嘉瑞这样的渣男迷得神魂颠倒的，看得我这老人家真是心痛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阴谋 灵澈不可思议地望向灵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一举一动仍然全部落进了灵溪的眼里。“你又在跟踪我？” “确切的说是保护你。”灵溪摇了摇头，显然根本没将灵澈的愤怒当一回事:“前些阵子你和大哥订婚的消息传来，我们都很为你开心，可是现在，你这种状态不对。” 灵澈只觉得和她们母女已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也不愿再多做解释，只能尽量平抚母亲的怒气。 只见母亲抬起头来，望着她道：“不是去齐磊的公司了吗？怎么又和林嘉瑞扯上了关系？” 灵澈蹲下身来，细细地将这一段时间来关于方华的点点滴滴告诉了母亲：“不是和林嘉瑞扯上了关系，而是回到了腾飞，继续打这场官司。” “原来是这样。”母亲安慰地拍了拍灵澈的手，笑着道：“扶贫济弱，妈妈支持你，爸爸也一定会支持你。” 苏灵溪看到灵澈母女瞬间嫌隙全无，面上也变得讪讪的，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便不再言语，只是将手中一叠文件递给灵澈：“沈凌和爷爷的病有没有关系，或者说向柯和他的盛世和爷爷的病有没有关系，你自己看了这些就会明白了。” 灵澈默默收起灵溪交给她的资料，心情却变得格外的沉重，本以为过去的种种因为爷爷的去世已经画上了句号，却不知一切都还仅仅是刚刚开始而已。 苏灵溪的材料显示，在灵澈旅居国外的那段日子里，沈凌曾经不止一次回到中国，所作所为无不带着复仇的意味。他不仅曾在深夜到访过爷爷的病房，甚至有可能暗地里和医生交易私自换掉了爷爷用药的剂量。又是一桩带血的阴谋，仇恨带着仇恨堕入地狱，永无止境。 灵澈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最后一次见到沈凌时他说过的话。 “假如，我是说假如，将来有一天我回到了中国。我们可不可以，试着再重新认识一下？” “就好像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没有小敏，也没有你爷爷。我们重新认识一下，重新做朋友，好不好？” 好好的，为什么要重新认识，过去的羁绊。真的能够彻底放下吗？ 灵澈突然间觉得很恐怖，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虽然灵溪手中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是心底却莫名腾起一丝不安，这些事情，的确符合沈凌睚眦必报的个性，更何况，小敏是他的挚爱，为了她，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亲手送进监狱。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爷爷？ 太天真，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总以为会雨过天晴，却不知早已是风起云涌难以平复。 苏妈妈看到女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些东西，还是不看的好。”说着便拿过女儿手中的材料，丢进了火盆里，看着红色的火焰，冉冉升起。瞬间化为一团灰烬：“老爷子若是在天有灵，定也不会希望你们过得这么辛苦。” 灵澈笑着点点头，牵起母亲的手道：“您不用担心，我很好。” 母亲点点头。笑道：“溪溪这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这些年因为她爸爸的事情受挫太多，偏偏她妈又是个糊涂的，总是给她添乱，所以讲起话来才会越来越刻薄。你们毕竟是姐妹，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灵澈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正聊天中，却听到门铃响起，透过猫眼，大花两只眼睛肿得跟胡萝卜似的，默默地站在门口。灵澈赶忙拉她进来，看她的神情，大概也就猜出了一半。 一定是因为杨东学。 苏妈妈看到大花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大花，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样？” 大花一把扑进苏妈妈的怀里，哭着道：“姚阿姨，我失恋了……” “失恋了。”苏妈妈皱着眉头，轻轻拍着大花的后背，似乎在努力回忆：“阿姨都没听说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怎么就失恋了呢？” 大花一边哭，一边指着灵澈，道：“就是她，她把我男朋友揍了一顿，他就不肯要我了。” 听了大花的话，苏妈妈更是困惑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灵灵，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澈闻言，无奈地瞪着大花道：“那天咱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怎么这会儿又想起来伤心了，还巴巴地跑到我家来告状。” “灵澈，还有办法弥补，只有你能帮我了。”大花抬起头来，望着灵澈道。 灵澈却是一头雾水：“弥补？弥补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和那个男人破镜重圆？” 大花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使劲地点着。 “不成。”灵澈气得瞪圆了眼睛：“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可是我真的很爱他。”大花一脸绝望地望着灵澈道。 “你爱他什么？他有什么值得你爱的？”灵澈气愤地说。 大花咬着唇，想了许久，才讪讪道：“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这也能算理由？ 看到灵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花的声音更小了:“我有了他的孩子。” 灵澈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为何命运兜兜转准，连同自己在内，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逃不过？ 轻轻抚摸着大花的肚皮，她问道：“他知道吗？” 大花摇了摇头，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我不想让他知道，不希望他以为我是在拿孩子来要挟他。” 这个理由多么的熟悉！曾几何时，灵澈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此刻，她却觉得，这是一个多么滑稽的理由！ 如果男人真的爱她和她的孩子，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追过去，又何来拿孩子做要挟一说？而假如他不爱的话，才会视之如敝履，即使有孩子，未必真的就能牵绊住对方。 苏妈妈在旁边听得稀里糊涂，她搂着大花，笑道：“有孩子是喜事，应该让孩子的爸爸知道，怎么看你却是一脸的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牵线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花只顾着呜呜地哭，灵澈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帮她解释，说到杨东学在酒吧里和人举止暧昧时，她便打住了，那晚实在太过于惊心动魄，她不想母亲知道太多细节。 苏妈妈听完灵澈的叙述，轻轻抚了抚大花的肚子，同情道：“大花，这孩子，咱不能要啊！” 大花无助地摇了摇头：“阿姨，我想留下他。” “留下他，他不会幸福，你也会过得很苦。”苏妈妈轻叹道：“若是孩子的爸爸真心待你，阿姨是打心眼里希望能早日看到你抱孩子，可是，若灵灵那日所见非虚，这孩子即使生下来也只会是个苦命的孩子。” 大花眼睛里的希望一点点熄灭了，她来找灵澈，本就是想要寻找一点点希望，毕竟灵澈也有过一段做单亲妈妈的经历，可是此刻，身边没有一个人支持她将孩子生下来，她只觉得前路茫茫没有了希望。 “我再想想。”大花起身，用手背揉了揉眼角的泪水，笑着道：“我先回去了，阿姨回头我再来看你。” 苏妈妈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嘱咐灵澈陪她一程。 灵澈********，匆匆忙忙追出去，哪里还能看的到大花的影子？ 她寻视了一周，正打算放弃，却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想起刚刚她们还在聊的那个名字，灵澈的神经瞬间绷紧了：“杨东学？” “苏灵澈，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灵澈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是想到大花，她耐下性子，忍住厌恶道：“我和你似乎并不熟，我们之间恐怕也没什么好聊的吧？” 杨东学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虽然不想见我，但总要和大花做朋友吧。我决定向大花求婚了，你能帮我参谋参谋吗？”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灵澈只觉得脑子里懵懵的，那个被她识破了奸情就扬言要揍她的男人今天居然腆着脸说要她帮忙参谋一下求婚，灵澈很想一口拒绝他的提议。可是想到大花，想到大花肚子里的孩子，她犹豫了。 也许那天的情景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也许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断送好友一生的幸福？ 就在她犹豫的那一瞬间，对方抓住了机会，一句话就打在了她的软肋上：“你来吧。大花现在和我在一起。” 大花和他在一起？ 灵澈疑惑地环顾四周，大花明明刚从她家里跑出来，又怎会和他在一起？ 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徐徐而出，冲着她鸣了下喇叭。 车窗缓缓摇下，杨东学冲她招了招手，隔着窗子，灵澈能看到大花躲在汽车后座上。 刚刚关于误会的幻想瞬间烟消云散，哪有当着女朋友的面和别人商量求婚事宜的，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个幌子。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带着狐疑，灵澈上了杨东学的车。 他们在选择了一家僻静的酒楼坐下，杨东学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苏小姐，上次的误会，请你不要放在心上。【ㄨ】” “误会？”灵澈冷笑道：“你认为这是误会吗？我的同事脑袋上现在还包着绷带呢！” 杨东学有些讪讪的，却听大花小声嘀咕着：“林嘉瑞本来就对你心存不轨，教训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可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灵澈的眼神硬生生给逼回去了。 灵澈无奈地望着她道：“戴华，你到底是哪拨的？” 大花咬了咬唇，便不再言语。 只听杨东学尴尬地笑了笑：“不打不相识嘛。不然我也不知道苏小姐居然还有向总那么显赫的朋友。” 灵澈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和他也不太熟。” 杨东学却笑道：“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向柯对小晴一向保护地很好，外界鲜有关于小晴的传闻。可是这个杨东学怎么会知道小晴的存在呢？一定是大花，这个没有立场的家伙！ 硬着灵澈凌厉的目光，大花无辜地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故意说漏嘴的。” 杨东学继续说什么灵澈都没有心思再听下去，只知道他的中心思想就是:他的公司遇到了困难，急需要融资资助，找了很多机会想要攀上向柯都失败了。所以希望灵澈给牵个线。 灵澈只觉得好笑又无奈，这么明显的利用难道大花就看不出来？还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想要躲在龟壳里装傻充楞而已!这个精明的女人，平日里八卦谁都清楚的很，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范了糊涂？ 她微微一笑，带着些许无奈：“我想你真的误会了，即使我们有个女儿，大花应该也告诉你了，向柯为了夺走女儿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们之间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真的帮不上你什么忙。” 她的话不但没有让杨东学感到气馁，反而更加挑起了他隐藏于心底的希望，他会心的一笑道：“苏小姐太低估自己了，作为男人，我很了解，若不是为了自己深爱的女人，向柯那样的男人又怎会随便和别人动手，他完全可以一开始就亮明身份，我看得出，他心中有怒气，所以我的那些个手下就触了霉头。” “哼，那又怎样?”灵澈冷笑道：“即使他真的对我余情未了，试问他又怎会和一个让他看不上的男人攀交情?” 灵澈的话让杨东学感到十分尴尬，这也是他这些天来一直苦苦纠结的问题，总要想一个办法让向柯对自己的印象发生改观，他低声道：“这也叫不打不相识嘛！” “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去跟他说，何必又抬出大花？” “我当然没苏小姐有面子了。”杨东学陪笑道：“苏小姐知道，眼见大花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我的公司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一天……” 还没等他说完，只觉一阵香风袭来，有人重重拍了下灵澈的肩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灵澈姐姐，这么巧。”黎森林灿烂的笑容，恍若仙子，让灵澈都不由心生嫉妒。 还没等灵澈反应过来，森林已经大大咧咧地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道：“我朋友还没到，可以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手术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本来就很尴尬的气氛在森林到来之后变得更加微妙起来。【ㄨ】 森林是美女，青春气息扑面而来，总能让人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杨东学显然也因为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眼前一亮。 他微微一笑，认真地递上自己的名片：“请问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森林随手将他的名片塞进包里，笑着道：“你是姐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叫黎森林，你叫我森林就好。”说着，便冲着灵澈谄媚的一笑。 灵澈只觉得全身都不太自在，虽然她也很喜欢森林，但依然会有困惑，她们之间有那么熟吗？ 森林却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出现所带来的尴尬，张起口来便滔滔不绝地叙述着这些日子里和小晴相处的点点滴滴，时不时提起向柯，却是一脸的鄙夷，嘲笑他做爸爸的各种糗事，比如说睡着后被小晴画了个大花脸，再比如说大半夜开车出去给她和小晴买冰淇凌，拿回家却化掉了。 灵澈本不愿她当着杨东学的面讲太多向柯和小晴的事情，可偏偏森林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收不住，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还不过瘾。灵澈竟跟着她的话语思绪飘了好远，甚至觉得虽然不能时时相守，常常能听到他们父女俩的消息也是不错的。” 她暗暗叹了口气：“向柯这样宠小晴，却是有点过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呀！”森林赶忙辩解道：“像我和小柯哥哥这样从小父母顾不上管的孩子才真真的可怜呢！”说着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尖叫道：“光顾着和你们聊天，我都要迟到了，再见了，下次再聊！”说着她便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手袋，飞也似的直奔了出去。 “这样一个女孩子，还真是特别。”杨东学忍不住叹道。 灵澈闻言，冷笑道：“所以你的功夫下错了地方，有她这样的女孩子在向柯身边，你觉得我的话会对他有什么样的影响吗？” 杨东学微微一愣。望着灵澈，单从相貌上来看，灵澈似乎并不比森林差很多，可是那种青春的气息。【ㄨ】却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那一瞬间，他有些困惑，自己此番的赌注是否又押错了？ 可是很快，他便有了新的计较。无论如何，眼前的女人，能让向柯在酒吧里和人大打出手，以他纵横情场多年的判断来看，自己的推断总不会错。那么此刻就要看，大花在灵澈的心底，分量够不够重。 他心中的小算盘，完完全全落进了大花的眼中，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大花，此刻心底完全被绝望所冰封。她猛然抬起头来，拉起灵澈的手就向外走去。 她越走越快，顺手招了辆的士便跳了上去，就连灵澈都搞不清楚突然间发生了什么。 “妇儿医院。”大花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却格外坚定。 灵澈只觉得异样非常：“你这又是何苦？” “早就该这么做了，是我一直太懦弱，不能下定决心。”大花抬起头来，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灵澈，我很想像你一样，一个人勇敢的养大孩子。可是我怕，我怕他有一天会问我，他的爸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灵澈搂着大花，一向把自己武装的很坚强的人突然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竟然就像个孩子一样。 医生帮大花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便预约了手术的日期，三天后，那天恰又刚好是大花的生日。 “要不要推后一天？”灵澈有些担忧道。 大花却摇了摇头：“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记住这个教训，这也是命运对我的惩罚。” 灵澈的心中一颤，命运兜兜转转。谁都逃不过，逃不过……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可是孩子的爸爸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大花对他已经彻底绝望。 灵澈专门请了一天的假，陪着大花，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进冰冷的手术室，再一个人痛苦地捂着肚子走出来，心疼不已。 大花的脸色很是难看，却依然挤出一个微笑：“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灵澈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心疼道：“这些天你就别回家了，到我家里，我来照顾你。” 大花摇了摇头，拒绝了灵澈的好意：“你还要照顾阿姨。” “你就当在家帮我陪陪妈妈，跟妈妈做个伴。”说着便不由分说将大花塞进了她的车里。大花也不反抗，乖乖的就跟着灵澈回了家。 这些日子以来，灵澈的确很忙，大花一来，便成了苏妈妈的解语花，她每天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地开着各种玩笑，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杨东学，和肚子里那个还未来得及见一下天日就消失乐的孩子，黯然伤神。 即使灵澈再忙，也注意到了，杨东学自从上次分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大花。 绝情的男人，灵澈心中想道，如此一来，大花虽然受伤，可总好过长久和这样一个人纠缠下去，也就暂时安下心来，********扑进了方华的案子里。 再次探视方华时，她看起来显得更加憔悴，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神采：“苏律师，我想放弃了。” “为什么？”灵澈十分的不解，只是几日不见，方华的求生意志仿佛又丧失了许多。 “为了莹莹。”方华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是她奶奶和姑姑在照顾她，她们俩都恨死了我，我不想莹莹为难。” 她的顾虑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莹莹初次出庭便不肯指证自己的父亲一定是受了奶奶和姑姑的胁迫。“可是，你就甘愿让女儿永远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吗？” “当然不愿意，可是苏律师，你有办法让我出狱亲自照顾女儿吗？” 灵澈沉默了，她当然没有办法，方华的情况，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她减刑，若说想要无罪，实在是太过奢望。 方华却笑了，笑着道：“我就知道不可以，既然没有办法，就得为莹莹以后的日子打算。”她忧伤的望着灵澈：“当日只想着一起死了干净，为何我和女儿都没事，偏偏他就死了？难道是我命苦，还没受够这人间种种罪责？” 灵澈猛然抬起头来，努力去捕捉方华话里行间的漏洞：“你，也喝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审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华默默地点了点头。 灵澈惊喜地望着她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并没有问我啊！”方华漠然道，她觉得自己没有死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律师为何会突然这么高兴。 灵澈似乎已经没有心情再和她继续交谈下去，关掉录音笔便冲了出来。 她需要再次为方华的丈夫做一次法医鉴定，非常需要！ 虽然方华很恨李为名，可是她投放的剂量还不至于致人死亡，并且她及时将他送进了医院。 致死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同时服用了大剂量的毒品。这也是他总是毒打妻子向妻子要钱的重要原因。 收集到这些证据并不容易，灵澈几乎拜托了K市最好的法医来进行鉴定，鉴定结果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重新开庭的时间刚好在两周之后，比起上次的隆重，这次更多的则是谨慎。母亲一早就咳嗽的厉害，大花便主动请缨留在了家里。林嘉瑞也没再在楼下出现，一早他就发短信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能来了。对于林嘉瑞的缺席，灵澈的心中微微有些失落，这个案子他一直在跟进，最后关头，却选择了离开，难道他也不看好自己？ 想到这里，她赶忙收回了凌乱的思绪，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是想好了应对之策吗？为何还会如此紧张，也许是因为上一场败得太糊涂，以至于自己的自信都全线崩溃了？ “苏律师，早！”鲁正则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冲灵澈打了个招呼。 灵澈慌忙抬起头来，迎上鲁正则清凉的眸子，笑着道：“鲁律师，早！”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便各自翻弄着文件，不再多言。 庭审开始。方华便按照事先约定，承认了她作为母亲在对孩子教育方法方面的缺失，毕竟艾老师曾中肯的指明她并不能证明方华对女儿是否真的有长期暴力倾向。 莹莹再次出庭，面对母亲的忏悔。她失声痛哭。 虽然灵澈并没有寄太大希望于这个瘦小的小姑娘，可是她却在法庭上义正言辞的告诉法官，妈妈爱她胜过爱自己。 无论庭审的结果如果，对于这个回答，方华的心底。应该是安慰的吧。 就在灵澈示意莹莹可以退下的时候，莹莹突然抬起头，勇敢地道：“爸爸经常打骂妈妈，他那天问妈妈要钱，妈妈没有，他就拿烙铁打我，爸爸不肯放我们走，直到妈妈给了他钱，他才给让妈妈陪我去医院。” 小女孩的话掷地有声，场内却是嘘声一片。 连方华都未想到今日莹莹为何会突然这么配合。她担忧地望着女儿道：“快回去吧，姑姑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莹莹却抬起头来，望着方华道：“妈妈，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你陪莹莹回家吧！” 也许这就是母女天性，灵澈的眼眶也忍不住有些湿润，她知道，这一轮，虽还未开站，她们已经抢占了先机。赢得了同情分。 鲁正则却依旧不慌不忙，继续传召他的证人，楼下卖菜的阿伯，证明钟强经常对着方华暗暗发呆。他暗恋方华已久。 既然是楼下的阿伯，那他一定也会经常听到方华被丈夫责骂的声音吧？ 证人认真地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他们两口子经常吵架，女的老是哭，男的一有钱就出去赌，不像会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灵澈示意他问题结束后。便传召了钟强的前女友小玉。 小玉的神情依然恹恹的，若非鲁正则花了高价，她并不愿意在法庭上抛头露面，此番上台，早已是各种不耐烦。 偏偏灵澈一再逼问她上次那个关于钟强和方华不雅视频证据的去向，她才第一次听说原来捏造证据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慌慌张张间，只一口咬定的确有那样的视频存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钟强悄悄删掉了。 灵澈又问：“钟强是否经常对着方华的窗子偷拍？” 小玉点头：“他喜欢方华，自然对他们家特别关注。” “这么说，你也经常透过窗户看到方华被她的丈夫打骂？” “我……”虽然不喜欢方华，可是想到灵澈刚刚讲到的做伪证的后果，她点了点头。 灵澈示意她离开后，拿来方华丈夫李为名的法医鉴定报告，死亡原因为中毒，只是在他的体内，除了发现残留的老鼠药外，还有过量的毒品。 “同样放了毒鼠强的粥，李为名吃了，方华和莹莹也吃了，方华和莹莹除了轻微腹痛外并没有其他不良反应，说明嫌疑人虽然有犯罪动机，但并未造成实质伤害，真正造成受害者死亡的，是体内过量的毒品。”灵澈掷地有声地道。 莹莹对于妈妈试图杀死全家的举动虽然震惊，但也大方承认了晚饭时自己和爸爸吃得一模一样。 就连艾老师也当庭证明莹莹第二天在课堂上的确有过腹痛，校医检查的结果是食物中毒。 灵澈甚至找到了当时卖给方华毒鼠强的小贩，虽然他并不情愿，但还是承认了自己出售的老鼠药很多都是勾兑出来的，有没有效果并不清楚。 当然，这一句并不清楚是没有什么法律效应的，灵澈托人做了专门的检测，的确是微毒，不至于致死，而且和钟强体内所含的成分刚好吻合。 于是庭审发生了戏剧性的反转，鲁正则也不得不承认，二审的功课，灵澈的确做得十分到位。 庭审结束，法庭正式宣判，方华判故意杀人罪，因并没有直接构成受害者死亡且属于事后防卫范畴，法庭考虑从轻量刑，判三年有期徒刑。 尘埃落定的那一刻，灵澈只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这么久来的坚持终于有了结果，三年的时光，相对于漫长的人生只是弹指一挥间，对于方华而言，无疑是很好的结果了。三年之后，她还可以重新做人，好好抚养女儿，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她欣慰地望着方华，冲着她微微一笑，这一次，她真的尽力了，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失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走出法庭，她的心情也异常的轻松，鲁正则从后面追了上来，笑着道：“苏律师，你今天的表现真令人刮目相看。” 灵澈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我上次的表现令你很失望咯？” 鲁正则尴尬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说着便伸出了手掌道：“衷心祝贺你。” 灵澈也伸出手来，笑着道了声谢谢。 “若不是向先生要求，我真不想接这个案子。”鲁正则笑道：“一则我并不喜欢我的当事人，二则我也不想伤了同学情谊。” “可你还是接了。”灵澈点了点头，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而且也并没有伤害到同学情谊。只是，你没有打赢官司，你的老板会不会不高兴？” “向先生是个很奇怪的人，一方面要求我全力以赴来打这场官司，一方面又将莹莹接到自己家里，让小晴来教导她该如何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说到此节，鲁正则忍不住笑道：“小晴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一本正经地教育人的样子真是深得乃父真传。【ㄨ】” 灵澈努力平复下内心的震惊，叹道：“他有吗？难怪莹莹变化这么大。” “是啊，看起来向先生似乎特别喜欢小孩，他还计划暂时收养莹莹，已经在办手续了，现在莹莹就住在他的别墅里。”鲁正则笑望着灵澈道：“只是这老板的脾气确实不太好把握，显然我输了官司他看起来却很开心，可若我敢有一丝马虎他一定会很生气。” 他的目的是什么？本以为只是因为自己进了腾飞惹怒了向柯，可是此番看来，似乎又并非如此。 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实在是像专门将鲁正则拉出来做她的陪练？而且鲁正则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 灵澈听出了鲁正则的弦外之音，脸微微一红，便岔开了话题：“听说嘉米怀孕了，几个月了？” 提起妻子，鲁正则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下个月就是预产期了。所以你看，为了这份工作，我加班加点真的是拼了。” 对于他的戏谑，灵澈只觉得脸微微有一些烫。她笑着跟鲁正则告别，约了时间抽空去看他即将出世的小宝宝。 临告别前，鲁正则冲着灵澈神秘地一笑，叮嘱道：“希望这次你不会放我们鸽子。” 若非他刻意提醒，灵澈差点忘记了。四年前，鲁正则和李嘉米的婚礼，她答应了要去却没有去成。 四年不见，人家已经一跃成为盛世法务部总监，第二个孩子都要出生了，她的人生却依旧在原地踏步。 也许未必是原地踏步，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虽然她没有办法将她时时带在身边；她拿到了律师执照，虽然在一些重要的官司上还时常会犯糊涂。但无论如何，她总算还是在进步的吧？ 灵澈微微一笑。和鲁正则正式告别，便向停车场走去。她还要赶回家，和妈妈大花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她拨通了母亲的电话，想要把这个好消息提前告诉她们，可是过了许久，母亲都没有接电话，灵澈微微皱了下眉头，准备发动汽车，却看到手机屏幕上向柯的名字在闪烁。 灵澈心中一惊。按捺住心中的惊喜，便接通了电话。 她本想说谢谢你，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向柯质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怎么回事？什么烂人都随随便便介绍给森林认识？” 灵澈心中疑惑。不解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森林怎么了？” 向柯听到灵澈的软糯声音，不禁怀疑自己是否错怪了她，怒气瞬间消失了一半，语气稍稍缓和道：“森林跟着一个叫杨东学的人带着小晴去了北京，上了飞机才发短信给我。杨东学是什么人？是你介绍给森林认识的吗？” 灵澈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响，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杨东学，居然拐带走了森林和小晴！ “灵灵，你怎么了？”也许是感受到了电话那端灵澈的失神，向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柔和：“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质问你，森林的话的确不太靠谱，你别介意，我现在就在机场，很快就会将她们追回来的，你放心。” “不，不。”灵澈摇了摇头，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你订了几点的机票？我现在就赶过去。” “还有一个小时，你不要着急，我帮你订票。”向柯安慰她道：“慢慢赶过来，时间来得及。” 灵澈点点头，挂断了电话，便向机场飞驰而去。她心中有太多的困惑，杨东学是怎么突然就搭上了森林？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次在餐厅的邂逅？森林居然真的就跟他交上了朋友，还愿意和他一起出去旅行！重点是，他们居然拐带走了小晴！ 虽然小晴曾经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去看天安门，但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人拐带走，偏偏带她去的是她喜欢的森林姐姐，也许，她只觉得这只是一次好玩的长途旅行? 可是不行啊，森林虽然无害，可是杨东学不一样。灵澈想起他在人前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背地里却是另一副贪婪凶狠的嘴脸，他带走森林就罢了，为何还要带走小晴？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会不会伤害小晴？向柯若是知道带走小晴的杨东学就是那天在酒吧里和他打架的男人，他又会作何感想？ 灵澈只觉得心中乱糟糟的，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忍不住的颤抖，想到可能会面临的一切，她忍不住遍体通寒。 偏偏手机又聒噪地响了起来，屏幕上，大花的笑颜异常灿烂。 灵澈降低了车速，按下了接听键。大花声音里的焦急隔着屏幕便传了过来：“灵澈，庭审结束了？” “嗯。”灵澈点点头，刚欲问她一些关于杨东学的具体信息，话还未出口，就听大花焦急道：“阿姨又晕倒了，我们现在在人民医院，你快过来吧！” 本以为情况已经很糟糕，却没有发现原来还有更糟糕。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向柯解释她的失约，甚至连打一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轻轻编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我去不了了。”便发送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弥留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想象着，向柯收到她的短信，一定很失望。【ㄨ】可这仅仅是开始。若是他见到了杨东学，见到了小晴，一定会更愤怒。若是小晴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因为这几年的缺席，她失去了很多陪伴母亲的机会，这一刻，她没得选择。 医院里，大花脸上的慌乱让她恐惧万分，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可是她却只能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慌，更不能乱。 母亲被推进了急救室，很久都没有出来，大花在门口徘徊来徘徊去，看到灵澈的那一瞬间就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抱住灵澈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灵澈瞬间也慌了神，赶忙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不要着急。” 大花哽咽着抬起头来，喃喃道：“阿姨这几天就一直不太舒服，没想到今天早上看着电视突然就晕倒了，医生说很是凶险，怕是，怕是……” 她哽咽着便说不出话来，灵澈心中一恸，低声喃喃道：“不会的，妈妈很坚强的。这几天都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花摇了摇头道：“阿姨知道你在忙方华的案子，不肯让我告诉你，怕你分心。” “可是，她就不怕我伤心吗？”灵澈低喃着，声音轻不可闻：“妈妈进去多久了？” “我们也是刚刚到医院，我实在是害怕极了，才偷偷打电话给你。”大花犹豫着说：“你一定要挺住，这几天来阿姨一直都在念叨着你，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灵澈点点头，安静地在走廊里坐下，看着护士们进进出出，不敢上前去问一句话。这样的场景她似曾相识，当年爸爸过世时也是这样，只是那是她还小，有着无知者无畏的生活态度，当年是她搂着母亲。告诉母亲父亲一定会没事。可是几个小时后，医生推出来的却是父亲冰冷的身体，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父亲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她整个人都懵了。反而是母亲，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陪伴着她走过那段最难熬的岁月。 此时此刻，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是她的母亲。她最后的亲人。 她不敢奢望上天能够垂怜她，让母亲痊愈，只是盼着，不要那么快，不要那么快，让她还能承欢膝下，尽完为人子女最后一点孝心。 她想对母亲说，她知道错了，她不该这么多年，一去不复返。即使她心底有怨气。也不应该冲着母亲。 她想告诉母亲这些年来她和小晴的点点滴滴，让母亲放心，她的女儿，已经是个大人了。 可是一切，还来得及吗？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着，祈祷着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时分，母亲就会坐在她的床前，继续为她唱着古老的歌谣。 抢救室里的灯亮了又灭，医生和护士来来去去已经换了几拨人。灵澈抱膝坐在角落里。她不敢上前，也不敢去问，生怕一个同情的眼神，瞬间就能将她杀死。 灵溪和大伯母也闻讯赶来。一再催促着灵澈去吃晚餐。灵澈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耳不闻。 时间仿佛凝固了，她只愿静静地守在这里，仿佛这最后的守护，就能维持心底最后一分希望。 手机在包里不停的聒噪，大花帮她打开。递了过来：“向柯的电话，你接还是不接？” 她猛然抬起头来，断片儿的大脑终于渐渐恢复了神智，来医院前，向柯说他要去北京接回女儿，这已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恍惚中她接过了电话，电话那端向柯显然有些不太耐烦，或者说，他非常的愤怒：“苏灵澈，你为什么要毁了森林?” 我为什么要毁了森林？灵澈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就把森林给毁了？ 她喃喃地开口：“小晴怎么样？” 可是还未等她说完，向柯便挂断了电话，留给她的只有电话那头无尽的忙音。 她颤抖着手，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嘴中嘟囔着的，是迷糊不清的声音。灵澈的这个样子，吓坏了身旁的大花，就连灵溪都吃了一惊，忍不住抱着她道：“灵灵，发生什么事了？” 灵澈只是低声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大花一着急，便拿起她的手机，再一次拨通了向柯的电话，电话那端，依然是深沉的忙音。 就在她们因为灵澈的状态变得茫然无措的时候，医生突然走了过来：“姚心怡家属，我们已经尽力了。” 灵澈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你们还是进去见最后一面吧，病人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了。”饶是见惯了生死，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留下一声叹息。 灵澈只觉得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灵溪一把扶住了她：“小婶还在等着你，你不能慌！” 是啊，这些日子以来心心念念的，无非是要母亲走得安心，不能慌，不能慌。 她猛然间抬起头来，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在大花和灵溪的搀扶下，缓缓向抢救室内走去。 母亲已经被护士移到了旁边的小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各种仪器在周围闪烁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声音，本应让人平静，此刻却衬得整间病房格外的安静！ 她在母亲的床边跪了下来，忍住眼中的泪珠，轻轻唤了声：“妈妈。” 苏妈妈像是听到了女儿的呼唤，努力抬了下眼皮，静静地望着灵澈，仿佛是要在最后的时刻，把女儿永远地烙进心底。她试着努力动了动嘴唇，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灵澈像是听懂了母亲的吩咐，努力地点点头：“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母亲却摇了摇头，目光如水一般，平静地望着灵澈。 灵澈有些困惑，最后的时刻，母亲在想什么？ 灵溪也跪了下来，哽咽道：“小婶你别担心，灵灵是我的妹妹，我会照顾她的。” 母亲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摇着头继续盯着灵澈。 大花瞬间恍然大悟，叫道：“小晴，你是想见小晴对吗？”(未完待续。) PS：　　终于快要完结了，非常感谢几个月来不嫌弃我龟速更新一直追着看的亲们！ 第一百七十五章 离世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母亲点点头，笑望着灵澈。 “小晴？”灵澈疑惑地望向大花，母亲怎么会知道小晴？ 大花知道她心底的疑惑，轻声道：“其实阿姨早就猜到了，你不肯说，她便不问你。” 你不肯说，她便不问你！ 原来母亲一直都知道，只是和她一样，努力维持着她表面的风光。 而这风光背后，她什么都不是。 她连让母亲和小晴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她不希望母亲担心自己，却害得她带着遗憾离世。 灵澈隐隐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小晴，此时此刻，到哪里去找寻小晴呢？ 她试图拿起手机再去联系向柯，可是几轮下来，都显示电话已关机。 她想要去试着联系森林，可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她甚至连森林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母亲的目光越来越黯然，神采一点点消失，她却依旧束手无策。 就在这样的僵持中，母亲安然闭上了眼睛，握着灵澈的手也突然垂了下来。【ㄨ】灵澈只觉得撕心裂肺，遍体通寒。 她终究还是，没能让母亲见到小晴最后一面。 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 直到三天后，灵澈依然无法接受母亲已经离开她的事实。林嘉瑞给她放了一个长假，允许她调理好心情再来上班，可是每天一个人游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只觉得一阵阵窒息。 向柯依旧不肯接她的电话，尽管此刻，她最想见到的就是女儿。 她只能试图联系欣欣，从她的字里行间寻找到一丝关于女儿的安慰。 欣欣并不知晓她母亲去世的消息，可是依然接通了灵澈的电话，她这些年来跟着向柯，对灵澈，却是怨恨多于同情。因为只有她，一路走来。见证了向柯的焦头烂额。 三天前，向柯匆匆忙忙让她预定一张飞往北京的机票，她才知晓，森林和她的新男友私自带走了小晴。欣欣知道。这已经触犯了向柯的底线，不敢大意的同时，也暗暗为森林捏了把冷汗。虽然向柯一向很是疼爱这个妹妹，可是当妹妹和女儿放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天平绝对不会犹豫一刻就偏向了女儿。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向柯又要她帮忙预定灵澈的机票，惊讶之余，欣欣也觉得甚是安慰，但愿好事多磨，他们之间能够渐渐放下隔阂，破镜重圆。 可是偏偏很快，老板一个电话过来，灵澈的机票取消，他一个人飞北京。欣欣只是不明白，小晴亦是灵澈的女儿。她怎么就可以放得下心来不管不顾？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她心惊，向柯连夜带回了小晴，却没带回森林，所以她，只能暂时接替森林，负责接送小晴上下幼儿园。 与此同时，向柯也委托欣欣帮忙寻找靠谱的阿姨，照顾小晴的起居，却绝口不提森林的事情。向柯不提，欣欣就更不敢问。毕竟森林触犯了向柯的底线。 只是和小晴的接触中，隐隐约约知道森林和向柯大吵了一架，除此之外，便再没有森林的消息。 欣欣言简意赅地告诉了灵澈她所知道的一切。然后试探着问道：“这些年来向总一个人过得很是清简，若他愿意，一定有很多人巴不得帮她照顾女儿，只是他不放心那些人罢了。今天下午，你若有时间，可否来接小晴放学？” 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赶忙问欣欣要了时间和地址。 欣欣的客气中透着一丝疏离，不放心道：“你一定会去的哈？千万别放鸽子，我会被向律师骂死的。” 灵澈苦笑道：“小晴也是我的女儿。” 欣欣应允，却在心底腹诽，原来你还记得小晴是你的女儿。 大花看到灵澈有心要出门，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了放，这些天来她憋在家里，不吃也不喝，只是一个人望着母亲的照片默默的发呆。此刻提及女儿，她才渐渐恢复了一点生气，有了在世为人的感觉。 按照约定的地点，灵澈一早就等在了幼儿园的门口，却看到同样等在那里的，还有另一个久违的面孔。 “森林。”她微微有些吃惊，欣欣口中消失了几天的森林居然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森林的神情却是恹恹的，和灵澈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判若两人，完全看不出曾经明艳照人的样子。她尴尬地冲着灵澈笑道：“我来接小晴回家。” 咖啡厅里，小晴一下一下扒拉着盘子里的蛋糕，时不时闪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看妈妈，再看看森林姐姐。 两个人对坐了许久，只是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却没有谁主动开口说话。 她们不开口，小晴便也不开口，认真地吃完最后一块蛋糕后，才说：“我还想再来块鸡翅，可以吗？” 森林赶忙笑眯眯地站起身来：“阿姨帮你叫。” 灵澈却打断了她，摇头道：“你今天已经吃了很多垃圾食品了，不可以再吃了。” 小晴讪讪的低下头，委屈地趴在桌子上，不再讲话。 森林也觉得好没意思，静静地坐回座位上，试探着问道：“灵澈姐姐，我可以带小晴回家了吧？” “回哪个家？”灵澈不满地望着她：“再飞去北京吗？” 森林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声恳求道：“那是个误会，你不要生气嘛！” “向柯说我把你毁了，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毁了你。”灵澈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语气渐渐变得缓和起来。很显然，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吃了不少苦头，不然何至于，眼中的神采也暗淡了许多？ “哥哥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这件事情和姐姐你有什么关系？”森林低着头，不知所措道。 “不是你告诉她杨东学是我介绍给你的男朋友吗？”灵澈冷笑道。 “哎呀！我只是怕哥哥担心，所以才随口胡说的么，我就是想带小晴出去玩几天，谁知道他还是不放心。”森林一边搓着衣服，一边解释道，心里却在暗暗算着时间，哥哥，你快赶到了吧？ 原来她在选择这家咖啡厅和灵澈聊天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发信息给向柯求救了。 虽然向柯并不清楚他需要做什么，可是想到灵澈也在，他居然也鬼使神差地答应尽快赶来，尽管两天前他曾经生气地训斥森林，以后再也不要管她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坍塌 这样一来，森林便更加觉得沾沾自喜，原来哥哥心中还是有我的。 可是当着灵澈的面，却不好透漏出一丝一毫，只是一味的低着头，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诚意。 灵澈看她如此，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和杨东学是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 森林抬起眸子，望着灵澈道：“姐姐不记得了吗？那天在钻石餐厅，我的朋友放了我鸽子，我想着反正你还在就打算去跟你们凑个热闹，谁知道你已经走了，只有他在那里。他说他很喜欢我，他对我很好。”说着说着，脸不禁微微一红，完全是一副娇俏的小女儿态。 灵澈见状，忍不住有些怒气：“这样的话你也相信吗？你们只是见了一面而已！” 谁知森林却突然仅仅抓住她的手，哭得梨花带雨：“灵澈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千万不要不给我见小晴，我是真的喜欢小晴。” 这样的场景反转太快，灵澈只觉得自己是一头雾水，怎么突然间又和小晴牵扯上了，她们明明不是正在聊杨东学吗？ 就连一直恹恹的小晴都忍不住抬起头来，一连迷惑地望着森林。 直到向柯缓缓走过来，抱起小晴，牵着森林的手向外走时，灵澈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丫头，真不容小觑。 只听向柯冷冷的说：“我的妹妹，我自己会教训，轮不着旁人。”那眼光，那语气，淡漠的分分钟能将人杀死。 灵澈心中苦笑，谁稀罕教训你的妹妹。她拉住向柯的手腕，哀求道:“我想带小晴回家。” 向柯看到她一副凄清的样子，心头一热，刚想松口，却听森林怯怯道：“灵澈姐姐。你带走了小晴，我想见她时，还可以见得到吗？” 她的话让向柯忍不住想起灵澈的一再的失约，他摇了摇头。狠下心来：“小晴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妹妹，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们见面，我们走。” 说着便抱着小晴向外走去。 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灵澈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坍塌。坍塌…… 她想要伸出手来，抓住向柯的衣角，乞求他把女儿留下来，可是他走得是那样的快，就像一阵风，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的手停在空中，过了许久，才缓缓落下来，直到他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灵澈想哭，却哭不出来。母亲离开的这些日子，她的生活都仿佛噩梦一般，乱成一团糟糕。 她以为他是懂的，可是他，却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她讲，就这么决绝的带走了她的女儿。 一颗心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却被人狠狠踩在地上，留下的只有硬生生的疼痛。 灵澈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茫然地望着手中早已凉透的咖啡，心下一片怆然。 她的手机屏幕闪了又闪。她只是木然地坐着，过了许久，才木然地按下了接听键。 小忆的声音兴奋地从听筒那边传来:”妈咪，我们在看企鹅。你看！” 灵澈呆呆地望着屏幕，电话那端，小忆裹得像个粽子，红红的脸上满是兴奋，指着远处一闪而过的企鹅兴奋地叫着:”妈咪，妈咪。你有没有在看？” 她的心头一热，强忍着眼眶中即将夺目而出的泪珠，笑着道：“看到了，真漂亮！” 小忆那边的信号显然不太好，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她傻傻地盯着手机上飞快闪过的美丽图片，木然的心才一点点恢复了知觉。 沈凌的声音隔着屏幕传来过来：“苏灵澈，你哭了？” 这个讨厌的家伙，为什么总是要在这样的时候戳穿自己，明明她已经忍住了，明明她不想孩子看到她的不坚强。可是偏偏就这一句话，瞬间将她所有的防线全部击碎，灵澈的眼泪便忍不住流了出来。 可这一旦流出来，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怎么止也只不住。 原来痛痛快快哭一场竟是这样的感觉，灵澈觉得自己从未在人前如此丢脸过。隔着手机屏幕，沈凌一声不吭，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流泪，静止的越洋电话一打就是一个钟头。 过了许久，灵澈的哭声渐渐止住了，沈凌的嘴角才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他对你不好吗？” 灵澈摇了摇头，他没有不好，是自己不够好，在他和小晴需要她的时候永远都只会缺席。 沈凌无奈地叹了口气，试探着道：“要我和小忆回国陪你吗？” 灵澈心头一热，赶忙摇头道：“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只是妈妈去世了，我有些难过。” “他在哪里？”屏幕那边已经不见小忆的身影，林太太带着他到甲板上去了，沈凌的声音越发的犀利，温暖中透着一丝怒气。 灵澈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他很快就到了。” “噢！”沈凌叹了口气，落寞地笑道：“照顾好自己。” 灵澈点了点头，慌忙挂断了电话。这样的对话不能再继续下去，她担心，再说下去，自己就会露馅。她答应过沈凌，一定会要自己幸福，现在她做不到了，可却不想让他失望。 他应该值得更好的，灵澈默默叹了口气，一个全心全意对他的女孩，而不像自己这样，感情生活乱得一塌糊涂。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了许久，回到家中，天已经黑透了。 大花看到她铁青地脸，便收回了自己关于为何小晴没有跟着她一起回来的好奇心。客厅里，刘惜君和林嘉瑞都在，可是灵澈却没有和他们寒暄的欲望。 这一天，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心碎。 她说了声抱歉，便一头钻进了房间。拿起母亲生前留下的安眠药，数了几片，悄然吞下。 这些天来，总是噩梦连连，此时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不要被噩梦打扰，不要被世俗吵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懂得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花尴尬的冲着家里的两位客人笑了笑，虽然他们已经等了灵澈一下午，计划着怎样开口告诉灵澈他们决定在一起的事实。 时光兜兜转转，当刘惜君的追求者追打上门的时候，林嘉瑞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个一直以来守在自己身旁的女孩，依然是岁月静好。他和灵澈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一直不屑向柯派出鲁正则和灵澈打官司的做法，可是当他知道暗地里收留方华的女儿、请专家来帮灵澈做法医鉴定的也是向柯的时候，他退却了，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他觉得自己相形见绌。 还好，他回头的时机还不算晚，他的女孩依然站在原地等着他，虽然并不是令他执念最深的那一个。可是这些年来，他累了，他终于决定要彻底放下了。 林嘉瑞站起身来，笑着道：“既然这样，我们改天再来吧，大花，辛苦你了。” 大花微微一笑，冲着他就是一拳：“便宜你小子了，对我们家惜君好一点，等灵澈醒过来要不要我告诉她？” “好啊。”刘惜君笑靥如花道。 林嘉瑞却郑重地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等她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我想亲自告诉她。” 刘惜君虽然心底不太高兴，可是这么多年她都等过来了，又何必在意这一两天，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勾着林嘉瑞的手臂便向外走去。 送走了客人，大花默默叹了口气，人家一对对都这样甜甜蜜蜜，为何偏偏她和灵澈，情路总是如此坎坷？ 想到这里，大花更是觉得辗转难眠，她忍不住敲了敲灵澈的门，想要和她聊聊天。今天下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才让出门时刚刚恢复了点血色的灵澈，回来后变得如此落魄。 一连几下，里面都没有回应。这些天来，她们朝夕相处。灵澈不仅浅眠，还常常失眠，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了过去？ 大花只觉得心头一紧，便直接推门进去。昏黄的灯光映衬着灵澈痛苦的睡颜。原来在梦里，她的眉头依旧皱的那么紧。眼角的泪珠还未干透，看着令人唏嘘不已。 看来这些日子以来，她是真的累了。大花叹了口气，想要帮她关掉床头的台灯，却在看到桌面上的那个药瓶时心头一滞。 在她失去孩子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灵澈都严格禁止她服用安眠药，因为害怕有损大脑，灵澈一向是最爱惜自己的脑袋的。 看着空空的药瓶，大花只觉得呼吸都是沉重的，她用尽力气。想要推醒灵澈，可是饶是她再怎么呼喊，灵澈只是眉头越皱越紧，发出一丝短短的呻吟，却依然未从痛苦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虽然不知道灵澈吃了多少，她却依然害怕极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本应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她居然随便拨出一个号码就打给了刚刚离去的刘惜君。 大花的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说不清楚，刘惜君还未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手机就已经被林嘉瑞夺了过去：“大花，冷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灵澈，灵澈她吃了安眠药。我，我怎么也叫不醒她。”大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样的惊慌失措是她从未有过的。 林嘉瑞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她都挺过来了，此时此刻。她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却不能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混合着心跳，镇定道：“打电话叫救护车，我马上就到。” 听到他镇定的声音，大花的三魂六魄才慢慢聚拢回来，她挂断了电话，便直接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林嘉瑞也立刻调转了车头，朝着灵澈家的方向驶去。 刘惜君强掩住一脸的失落，望着他道：“灵澈怎么了？” 他却铁青着脸，不置一词，因为他不知道，在这样的担心和害怕交杂的心境下，他一冲动又会说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话。 过了许久，当情绪稍稍有些平复的时候，他才将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家吧！” 刘惜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我想和你一起。” 林嘉瑞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露出一丝微笑，焦灼地说：“回去吧，听话。” 虽然过去的那些年，他一直都在拒绝她，可是从未见过他像今日一般失神，刘惜君强忍着泪花，便下了车，远远地看着林嘉瑞的影子消失在夜空里。 这一晚，注定难眠。 小晴公主生气了，非常非常的生气！ 她指着森林大声的叫道：“你是坏人，你不要来我家！” 一向温顺的女儿第一次变得如此暴躁，向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搂着她道：“森林姐姐这些天一直在照顾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小晴却嘟着嘴巴，委屈道：“她撒谎，妈妈从来没有不要她见我，爸爸，她撒谎。” 向柯默默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揉了揉小晴的脑袋，道：“我知道。” “你知道？”小晴和森林不约而同道，像看个怪物一般打量着她。 向柯却没有理会她们的质问，却对小晴道：“小晴乖，上楼去，小忆哥哥给你寄了一堆明信片，你快去看看，爸爸有话要和森林姐姐讲。” 小晴一脸不情愿地望着她，嘴巴撅得高高的，道：“我不要，我想妈妈，我想去找妈妈。” 向柯却笑着摇了摇头，宠溺地望着她道：“小晴乖乖的，明天爸爸就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真的吗？”小晴的眼睛瞬间亮了，笑嘻嘻地望着向柯道。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快上去吧！”向柯微笑着催促道。 小晴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兴冲冲地跑上了楼。 楼上的房间里，小忆寄来了满满一箱子的明信片，小晴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拆开来看，顺便打开电脑，和小忆哥哥视频聊天。 “小晴，我爸爸带我看企鹅了，好可爱。”小忆笑嘻嘻地出现在屏幕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约会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哼，有什么了不起，小晴虽然有些羡慕，却依旧不露声色地笑道：“我爸爸带我去海底世界了。” “海底世界有什么好玩的，要看真正的企鹅，还是要来南极。”小忆不满地教训她道。 若在平日，小晴也会附和着说，海底世界却是不太好玩，我也想去南极，可是今天，她不知为何，却是一定要和小忆争一争，以证明自己的爸爸的确比小凌叔叔要棒。小晴咬着唇，想了许久，才道：“南极有什么好玩的，你看你的脸都冻红了。” 小忆却是一脸的不屑：“你们这些女孩子最麻烦了，成天怕这个怕那个，有没有收到我寄给你的明信片，漂亮吗？” “一点都不好看。”小晴嘟着嘴巴道：“我爸爸带我去游乐场，可好玩了。” 沈凌翘着二郎腿，听着这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忍不住笑道：“小忆，追女生不是这样的，要让着她。” 小忆却不屑地望着他道：“爸爸你这么厉害，怎么也没见你追回一个来？” 林太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细细打量着沈凌，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沈凌却摇了摇头，不屑道：“那是因为爸爸没有认真追。”谁说不是呢，他总是想着，也许她和别人在一起才能更幸福，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他的思绪还未飘远，只听着小晴在旁边喊道：“小凌叔叔，你也在呀？” 沈凌坐起身来，对着小晴笑道：“对呀，想我吗？” 小晴用力地点了点头，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实在有点对不起爸爸，她又摇了摇头，笑着道：“我上幼儿园了。” ”哇，这么厉害啊！”沈凌故作惊讶地揉了揉小忆的脑袋：“听见了没，妹妹都上学了。你也要加把劲了。” 小忆嫌弃地望了他一眼，继续拿出自己好玩的绘本和小晴分享，两个人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隔着千山万水。通过屏幕终于又能凑在一起说起悄悄话。 楼下，森林低着头，紧张地望向向柯：“小柯哥哥，你不会赶我走的，对吧？” 向柯端起一杯茶来。慢慢地含在嘴边，斜睨这她道：“哼，前两天不是闹着要走吗？今天怎么巴巴地又跑回来了？” 森林凑过来，将脑袋迈进他的胸前，呢喃道：“虽然他爱我，可是，我最爱的还是你啊！” 这样赤裸裸的表白，换做别人，恐怕早已心动不已了，毕竟怀里趴着的。是个水灵灵的青春美少女，这一招，森林用过很多次，百试不爽，可是为何，向柯的呼吸，依然很平静，连心跳加速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只见向柯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她道：“森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犯了错误不是撒撒娇就可以解决的。” 森林咬着唇，继续道：“我没有撒娇，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哥哥，我从小就喜欢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向柯的眉头微微一皱，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觉得你是个小丫头，把你留在身边当作妹妹一样也算有个照应。可是现在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是万万不能再留你了，你还是走吧。” ”为什么？”森林受伤地抬起头来，睁大了两只怒气冲冲的杏眼，对着他道：“是因为她吗？她又不爱你，你为何还要这样呢？而且，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至少她不会骗我。”向柯冷笑道：“森林，杨东学真的是她介绍给你的男朋友吗？” 森林怔了一瞬，思考了片刻，便决定要和盘托出：“她虽然没有让我和他交朋友，但我也确实是通过她认识的杨东学。” “噢？一个你才认识几天的男人，你凭什么就笃定可以跟着他拐走我的女儿？”向柯的声音冷冷的，寒意从他齿间传来：“你要知道，小晴是我的底线，你触碰了我的底线，这一点，不可以原谅。” 森林抬起头来，闪着两只晶亮的眸子，望着向柯道：“我错了，我不该拿杨东学威胁你，我以为你会在乎我，我以为你会吃醋，我只想你能够留下我。” 可是事实却是，他很生气，带走了女儿，留下了她。 想到这里，森林觉得自己实在是失败透了，在向柯的面前，她早已败得一塌糊涂。 本以为自己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不同，他们是有回忆的，童年的苦日子，他们曾一起经历过，她是他的青梅，他是她的竹马。谁承想，到头来，原来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我今天肯带着小晴和你一起回来，是看在阿姨的面子上，给你留下最后一点情面，希望你以后能够好自为之。”她听到向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清冷中透着疏离，这样的小柯哥哥，让她感到陌生，陌生的有些可怕。 “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去接小晴，我也会叮嘱小晴，她再也不会跟你走了。”向柯说着，便向楼上走去，留下森林一个人对着空旷的客厅发呆。 不，这一切怎么是怎么了？ 明明就在刚刚，他还为了她和那个女人发生了争执。 明明他刚刚才说过，她是他的妹妹，她可以见小晴的。 为何只是一瞬间，他就改变了主意？ 还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和那个女人在赌气，她只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个可有可无的道具罢了？ 向柯轻轻推开小晴的房门，电脑屏幕那边小忆正煞有介事地展示着他今天的战利品，一个很漂亮的大贝壳。小晴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缓和，看得津津有味。 向柯觉得有趣，便也忍不住凑上前来，陪着小晴一起看贝壳。 却听到沈凌的声音从屏幕那边传来：“你不是在约会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向柯倒是吃了一惊，疑惑道：“约什么会？”他摸了摸小晴的脑袋，笑问道：”你这丫头，又胡说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洗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晴仰起头来，笑望着他道：“没有啊！” 沈凌瞬间变得很烦躁，她居然对他撒谎了！ 她说她在等向柯，他相信了，于是他挂断了电话。 她的母亲刚刚去世，她明明还在伤心中，可是向柯的心情看起来居然还不错。 这个男人，从他身边抢走了她，却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独自伤心难过？ 他心中有气，说话的语气里也充满了嘲讽：“向柯，灵澈的母亲去世了，你知道吗？” 向柯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望向屏幕，只觉得脑子里写满了荒唐，这，怎么可能？ 几天前他才见到师母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她也并没有住院治疗，怎么会，突然间就？更何况，他身在k市都不知道，沈凌远在南极又怎会比他更清楚？ 他本想回讽沈凌几句，可是不知为何，大脑仿佛瞬间短路了一般，只觉得心酸难耐。 脑海里不断回闪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小晴被带走，她急急忙忙要赶来，却又没有赶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小晴是她的命根子，她若不能及时赶来，一定是出了大事。 也许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去想，当心中对她有所埋怨的时候，就忘记了，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想起下午时她满眼的乞求，他只觉得心揪着一般的疼，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但没有给她一丝温暖，还对她冷言相讥。 就连远在南极的沈凌都知道她母亲去世的消息，他却竟然如此后知后觉…… 他只觉得胸内翻滚着一股热浪袭来，犹如压下了千斤巨石一般，痛得令人窒息。若是此刻他尚且如此煎熬，那么刚刚离开时强颜欢笑地灵澈，该有多么的难过！ “爸爸，你怎么了？”小晴飞快地跑过来，蹲在他的身前，担忧地望着他。 向柯冲她摆了摆手。喉内却是一阵腥甜。她只是想带走女儿而已，而连这一点点安慰，他都吝啬给她。 向柯只觉得喉头一紧，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小晴显然吓坏了。尖叫着呼唤楼下的森林。 森林慌忙跑上来，看到向柯惨白惨白的脸，瞬间便也没有了主意。 过了许久，他的神色才渐渐恢复了正常，握着小晴的手也渐渐有了温度。 屏幕那端。早已断了线，想到刚才自己的狼狈之相竟全被沈凌看了去，向柯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活该。 他努力抬起头来，望向小晴：“想不想去看妈妈？” 小晴使劲点了点头。 向柯便站起身来，牵起女儿的手，温柔地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看妈妈，好吗？” 小晴兴奋地跳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直到她得到了向柯肯定的答复才渐渐放下心来。 森林却一脸担忧拦住了这一对父女：“你刚刚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这个时间，就不要出去了吧？” 向柯的视线却直接越过了她。看向窗外：“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小晴，我们走。”说着便牵着小晴向外走去。 车子一路平稳地停在灵澈家楼下，可是他却胆怯了，明明一心想要尽快见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小晴不解地望着他道：“爸爸，我们不是要上去找妈妈吗？” 向柯望着灵澈窗台发出的淡淡的灯光，踟蹰道：“等一会儿，等爸爸准备好了。” 可是小晴左等右等。爸爸都还没有准备好，她只觉得困意一阵阵袭来，便躺在爸爸怀里睡着了。 女儿睡着了，他便更不敢动了。 于是。他坐在车里，看着林嘉瑞牵着刘惜君的手从他家的楼道里出来，一脸甜蜜。 他看着林嘉瑞去而复返，神色慌张， 紧接着便是救护车的声音，尖锐刺耳的警铃划破了夜空。连睡得香甜的小晴都被这声音惊醒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看着医生抬着担架下了楼，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躺在担架上，面无血色。 他的心一点点陷落，抱着小晴便跑了下去。 大花看到他，还未听他解释，便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烫，心底却依然念着她的安危。 打完之后，大花反倒不好意思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勇气去打向柯。也许今天，真的是被苏灵澈吓坏了。 “你究竟跟她讲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想不开？”大花听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声音划破夜空，大有壮士断腕的苍凉。 向柯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呆呆地问道：“她究竟怎么了？” 小晴显然吓坏了，扑到灵澈的身上哭着喊着叫妈妈。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向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心爱的女人躺在救护车上，他却完全无能为力。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他不敢想象，万一灵澈有个意外，他该如何去度过剩下来的****夜夜。 曾经用尽力气把她追回，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原点。 医院里，灵澈的呼吸一直很平稳，医生仔细为她做了检查后，安抚道：“服用的剂量应该不大，不用担心。” “可是，她为何还没有醒？”大花幽怨道：“苏灵澈，她一向最爱惜自己的身体，从来不吃类似这样的药物的。而且，那一整瓶，都没有了。” “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的话，现在就可以为患者洗胃，这是最保守的办法。” 因为担忧，在场的人们不约而同的选择听从医生的建议。 于是，灵澈便被推进了诊疗室。 一番折腾下来，她迷惑地睁开了眼睛。 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眼前却是白花花一片闪亮的灯。 大花守在她的身旁，焦急地盯着她：“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灵澈却是一头雾水：“我这是在哪里？” ”好端端的，干嘛要吃药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呜呜。”大花哭着看着她。 “妈妈，妈吗！”小晴看到灵澈转醒，也飞奔而来一把扑进她的怀里。 灵澈搂紧了女儿，想起下午的一幕幕，眼泪便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乌龙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于是很快，她便意识到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灵澈哭笑不得地望着大花道：“我只是想睡个安稳觉，却被你折腾到了这里。” 大花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紧张地望着灵澈抱歉道：“这样啊，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所以……” 灵澈笑着摇了摇头，安慰大花道：“我又不是没经历过风雨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想不开？” “就是，就是，妈妈不要生气，妈妈一生气爸爸就会很难过，爸爸今天晚上难过地都吐血了。”小晴揉着灵澈的脸蛋，静静地说。 灵澈不知小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可是听到吐血二字，心中已是十分骇然。 却听大花突然懊恼地叫道：“糟了糟了！” 她疑惑地望向大花，此刻，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吗？ 大花自顾自地在房内踱着步子，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一把抱起小晴，认真道：“你爸爸他，会不会很记仇啊？” 小晴茫然地摇了摇头，认真地望着大花道：“虽然爸爸不记仇，但是你今天打人，是不对的。” 灵澈闻言，压住心底的震惊，望向大花：“你打谁了？” 大花只觉得心跳如雷，慌张道：“我以为向柯把你怎么样了，所以一激动，就给了他一巴掌。” “怎么办，怎么办？”大花焦急地抓住灵澈的手道：“这个玩笑开大了，糗死人了。” 向柯站在急诊室的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轻轻抚摸着自己被大花抓伤的脸，嘴角忍不住浮出一丝微笑:”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 大花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躲到了灵澈的身后：“看在她的面子上，原谅我吧，我错了，我错了。” 向柯却没有生气。冲着大花微微一笑：“也就是你了，她可以为了你在酒吧里跟人家拼命，你也可以为了她甩人巴掌。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这么说你不生气了？”大花一脸惊喜地笑道。 “我爸爸才没有那么小气呢！”小晴嬉笑着。望着大花道。【ㄨ】 大花亦是笑笑，推着小晴就往门外走：“折腾了一晚一定饿坏了，阿姨带你去买好吃的。”一边说一边笑着冲灵澈眨了眨眼睛，还不忘拉着林嘉瑞也一起向外走去。 林嘉瑞却挣脱了大花的手掌，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大花有些生气。使劲给他使眼色。 可偏偏他就像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本来已经坚定了的心不知为何竟在此刻动摇了，若没有十分的伤心，大花又岂会搞出这样的乌龙？ 他冷冷地望着向柯道：“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向柯斜倚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望着他，这一晚上，可以说是惊心动魄，此时此刻的责难，反而让这种恐惧变得更加踏实。他错了，他承认他错了。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还要跟她赌气。 可是他却听到灵澈说：“不关他的事，我也没有什么事，大花自己吓自己罢了。” 林嘉瑞冷笑着望向灵澈：“这么说，今晚，是我和大花多管闲事了？” 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灵澈的心底竟浮起一丝感动，她微微一笑道：“真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ㄨ】” 林嘉瑞苦笑道：“好吧，是我的错。不该瞎操心。”说着，他便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灵澈微微有些失神，她静静地叹了口气道：“抱歉。” 向柯闻声。心中微微一动，只觉得心中千回百转，前日里的所有不快都已烟消云散，只要她安好，一切都不重要。 “你这个蠢女人。”他忍不住叹道：“师母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灵澈愣了一瞬。他似乎，也从来没有给过她解释的机会。 “我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灵澈静静地道:“可是我错了，母亲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见到小晴，我错的离谱。” 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向柯只觉得眼中一酸，灵澈的话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些日子以来，他又何尝不是因为此事而变得耿耿于怀？ “杨东学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森林她不懂事，你不要介意。”向柯微微叹道：“我会让她离小晴远一点，你放心。” 灵澈抬起头来，不解地望向向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森林远离小晴，可是他居然还是信了。小晴和他在一起，她又何尝有过不放心？ 心有千千结，千结万结拧在那里，就是解不开…… 回到家中天已经蒙蒙亮了，折腾了一夜，虽然疲惫至极，却也是睡意全无。 灵澈干脆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上一身素净的衣服，做起了早餐。 等到大花中午缓缓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桌丰盛的早餐及一张简单的字条。 她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回忆着昨晚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依然觉得脑袋懵懵的：苏灵澈，居然去上班了！ 公司不是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假期吗？ 这个工作狂，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工作吗？ 也许只有工作，才是缓解压力的最好方式。 林嘉瑞看到灵澈来报到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便进入了角色，拿出最新的案宗交给灵澈处理。 灵澈悄然接过，便一头埋进了工作里。 午饭时，大花不在，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她便独自默默地坐在角落里。 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刘惜君便告别了同伴直接凑了过来。 灵澈抬起头来，回给她一个礼貌的微笑：“昨天很抱歉，第一次到我家都没有招待好你们。” 刘惜君摇了摇头：“没有关系，你心情不好嘛，我可以理解。” 看着灵澈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饭菜，刘惜君突然幽幽道了一句：“灵澈，你可不可以离开盛世？” 灵澈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她。在她的眼睛里，除了一丝抱歉之外，更多的则是无奈和渴望。 “我是希望，你和嘉瑞见面的机会少一点。”刘惜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放下了，可是我，我实在不放心嘉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矛盾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提这件事情，可是昨晚那么晚，嘉瑞就那样把我一个人丢在马路上，我真的好难过，从未有过的难过。”刘惜君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诚挚地望着灵澈。 灵澈了然，只觉得心下一片茫然，难道她，又要重新找工作了吗？ “我们昨天去，本来是打算告诉你，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了。”说到此处，刘惜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红云，这些年来的愿望终于达成，她总觉得不够真实。 “恭喜你。”灵澈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加真诚一些，命运兜兜转转，林嘉瑞终于成了刘惜君的人。虽然已经完全放下，可是回忆起过去种种，心中仍不免有所感叹，当年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场景，她去找寻惜君，告诉她不要再缠着嘉瑞了，她会不开心。现如今，同样的事情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只是两人身份互换后，她才发现，原来这样霸道的要求也是会伤人的。推己及人，她竟然也觉得刘惜君的要求似乎也算合情合理，“等我找到新的工作，我就会离开。” “灵澈，对不起。”刘惜君红着脸，抱歉道：“我们今天讲的这些话，可不可以不要让嘉瑞知道，我怕他会生气。” “当然了。”灵澈微微一笑，林嘉瑞会生气吗？她还记得当年，就是他怂恿她去找刘惜君谈判的，而她居然当真了，于是就顶着一副无知者无畏的帽子，真的就找上门去了。此番想来，真是可笑。 一顿饭吃到这里，已是索然无味，灵澈站起身来，便向办公室走去。 大花不在，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极不方便，更何况。她又要准备新的简历。一年之内第三次找工作，这跳槽的频率是否有点太过频繁？ 还在遐思中，只听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秘书探头进来。笑着道：“苏律师，丁董请你到她办公室去。” 丁林？灵澈愣了一瞬，她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想起过去小敏在时，三个人亲密无间的日子。真是恍如隔世。 收起自己纷乱的思绪，灵澈快步来到了丁林的办公室，毕竟人家是老板，自然怠慢不得。 丁大发不在，丁林平日里上班其实自由的很，她把公司交给了林嘉瑞，大部分时间都游离在公司之外，所以曾经看起来十分豪华的董事长办公室看起来似乎也已经没落了。 灵澈看到她曾经坐过的位置空空如也，黎曼和杨楠早已另投别家，丁林手下只有一个小秘书。看起来年纪不大，做事十分拘谨，甚至还不如大花手下的小文员。她瞬间升起一丝物是人非的喟叹，走进了丁林的办公室。 丁林似乎很想跟她亲近一番，可是隔着太久的时光，她们之间连最起码的寒暄都显得格外的僵硬。 “阿姨的后事，都处理好了吗？”丁林笑着安慰道：“你要节哀。” 灵澈点点头，对老板的关心表示感谢。 “你在美国那几年，过得好吗？”丁林示意灵澈坐下来，笑着道：“回来这么久。咱们都没机会好好聊聊。” 听她提及美国，灵澈已经大致猜出她一定是听说了什么，而她听说的内容定是与沈凌相关。 于是她也不打算瞒着丁林，干脆和盘托出：“幸好当年在机场偶遇沈凌。那几年没少收他的照拂，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丁林没想到她会回答的如此坦率，心中暗暗一惊，倒也不好再去追问其他，只是讪讪地道：“听说，他有了一个儿子？那个孩子。是小敏的吗？” 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和沈凌在美国的一些情况，要知晓小忆的存在也不算难事，只是灵澈觉得，这件事情毕竟涉及沈凌隐私，她实在不便和丁林多讲，于是她摇了摇头道：“如果你有疑问，可以直接去问沈凌，他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多。” 丁林闻言，讪讪地点了点头：“真希望那个孩子是小敏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忏悔，经常会想，若是小敏还活着，我们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 灵澈摇了摇头：“丁大小姐，丁董，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做出这样毫无意义的假设？” 丁林默默地叹了口气：“我懂了。”她望着灵澈的背影，突然道：“就算我们做不成朋友，但是作为同事，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灵澈回头，疑惑地望向丁林，她是她的上司，又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帮忙？ 丁林微微一笑道：“林嘉瑞已经默默收购了太多腾飞的股份，我很担心他接下来就会威胁到丁氏在腾飞的地位，所以我想，你来帮我。” “和林嘉瑞抗衡?我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小律师。”灵澈苦笑道。 “其他人也许不行，但你可以。”丁林认真地说：“只有把权力交到你的手中，林嘉瑞才不至于有太过激的反应。” “这就是你们丁家惯用的过河拆桥的手法吗？”灵澈冷笑道：“只可惜，你太高看了我在林嘉瑞心中的地位，他现在和刘惜君在拍拖，只怕你找错人了。” 这一番话，着实没有给丁林留一丝情面，说完后，顾不上看丁林尴尬的表情，她便径直走了出去。短短半天时间，就已经有两个女人找她聊天，一个劝她走，一个劝她留，可是原因，竟然是为了同一个人。林嘉瑞，既然早就下定决心和他不再有任何牵扯，那么此刻便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看来腾飞，果然不适合她再继续待下去了。 回到办公室，大花已然前来报到，她坐在灵澈的办公桌前，煞有介事地翻弄着桌上的文件，看到灵澈进来，才抬起头来：“我想试试，律师的工作适不适合我？” “你舍得丢下自己小中层的身份了？” “小中层又如何，还不是你们律师大人一开口，就得跑断了腿？”大花叹了口气：“我很担心，再不拼一下，我就老了，恐怕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文员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拖累 “我家里有好多书都可以借你看。”灵澈微微一笑，道：“既然下定决心就从现在开始，莫要辜负大好时光。希望有朝一日，这间办公室给你坐。” 大花抬起头来，不屑地望着她：“向柯坐过的办公室，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稀罕？我要是有朝一日成了律师，一定不在腾飞干了，我想学着齐师兄一样，自己开个小小的事务所，只接自己喜欢的案子。” “这个想法很好啊。”灵澈赞叹道：“我可以去你家挂牌吗？” “当然可以。”大花笑着道。 两人嬉笑了一阵，大花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这些日子，她们两个都经历了人生的低谷，此刻能笑出声来，实在是来之不易。虽然心底依然很苦，可是畅想一下未来，顿时又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可是灵澈却皱着眉头道：“暂时我们怕没办法一起共事了，我又要换工作了。”她把今天一天的遭遇说与大花听，大花也忍不住啧啧叹道：“看来我们的小丁董，是深得乃父真传啊！” 灵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和你说正经事呢，你有什么意见？” “我也和你说正经的呢！”大花略一沉思，道：“抛下丁林，我是真的觉得你呆在腾飞不太合适。虽然我也很讨厌林嘉瑞，可是这些年，惜君真的是太苦了。” “过去，因为和你关系亲近，我也不太喜欢她。可是这几年一起共事，才发现她也是个一跟筋的蠢丫头。”大花叹了口气道：“你在腾飞，虽然不会主动去招惹林嘉瑞，但防不住他巴巴的来招惹你。” 灵澈听她说得真切，倒也不再多想，顺手就打出一份辞职报告：“方华的官司了结了，却是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这份报告首先要过目的人，便是林嘉瑞。该怎么跟他解释呢?既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刘惜君，可若是说因为他的老板已经对他产生了顾忌，似乎也不大好吧？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个问题，却是迟早必须面对的，灵澈咬咬牙，便按下了发送键，一封言辞恳切的辞职申请。便瞬间传递到了腾飞高层手中。 第一个看到的人，自然是林嘉瑞。 这些天来，他一直设法躲着灵澈，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正处于一种十分矛盾的焦灼状态。 可是看到灵澈的辞职信，居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得既对地起初恋，又不辜负身边人。 于是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便打出一个大大的同意。提交给他的上司丁林审核。 丁林望着邮件，心中却浮上一丝淡淡的恨意，今天她才刚刚和灵澈提起分权的事情，她竟如此快速地提起辞职，简直就像打了她一记耳光。想起朋友从国外传来的关于沈凌的传闻，丁林觉得实在难以释怀。 可是既然林嘉瑞都同意了，她又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于是灵澈的辞职申请瞬间便得到了批复，一切顺利地超乎她的想象。 “也许明天，我就不用再来上班了。”她默默叹了口气：“一下子没了工作很不适应。” “你需要工作来分担一下注意力。”大花同情道：“方华的案子了解了，你到齐磊师兄的事务所再去试试吧。毕竟他们一直在招兵买马。” 灵澈点点头，顺手开始整理自己的个人物品。 邮箱里跳出一封群发的邮件，她的名字赫然在目，看到和自己相关。灵澈也忍不住打开看了看。 “从即日起，苏灵澈不再承担律师工作。”简短的一句话，冷冰冰不带一丝温度，此刻正以群发的方式躺在腾飞没个员工的信箱里。 平日里若是员工离职，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公司总会在措辞上表现出最基本的礼貌。表示遗憾或做出挽留。丁林以董事长的名义群发的这封邮件，措辞冷淡，连一丝礼貌性的客气都没有，的确让人遐想连篇。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她依然十分的小气。 灵澈将早上拿来的案宗整齐地码号放在桌子上，简单地整理了下自己的个人物品。还好，来腾飞工作也不过几十天，东西并不算太多。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抱着自己的盒子，尴尬地向外走去。 实在没有想到，今日特意提前回来上班，原来竟是为了离开。 “苏律师，请等一等。”她回过头去，却看到丁林微笑着打量着她。 “关于今天你看到的那份卷宗，我希望你能签个保密协议。”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本不用劳动董事长大驾，灵澈只觉得很好笑，她完全可以叫秘书私底下拿给她就好，偏偏却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众人觉得她的离开更加诡异。 灵澈漠然地结果丁林手中的协议，仔细审核之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等下。”丁林又一次叫住了她:“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进行一次例行检查。” 这是要搜身了？灵澈冷笑道：“请随意。”说着便将自己的小箱子放到桌上，任丁林查阅。 小小的箱子一眼就望得到底，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无非是丁林想借机再最后刁难她一番罢了。 可是秘书却对着她的箱子研究了许久，她小心翼翼地拿过一把剪刀，对着箱子底部便是一通乱剪，灵澈这才发现，这个她随意从办公室里拿出的箱子，竟然也暗藏玄机，底部居然有一个夹层。 只见秘书熟练地从夹层中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丁林。 丁林的脸上本来还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可当她看完了文件的内容，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凝重，她望着灵澈，生气道：“苏律师，我本以为你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你怎么可以这样随意就夹带客户资料出去？” 灵澈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这个小箱子，一直放在她的办公桌下面，难道从一开始，人家就设好了这个局，等的就是她离开腾飞的这一天？ 可是设局的那个人，又怎会知道她这么快就回离开腾飞？ 刘惜君和林嘉瑞在一起，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她也不大可能有机会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陷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么要对付自己的人，也就只剩下丁林了。可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她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过结。 想起刚刚丁林询问她关于沈凌的事情，灵澈瞬间心下了然，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都没有放下。 可是今日，真的要吃这个哑巴亏吗？ 正踟蹰间，突然听到林嘉瑞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这个箱子，是我不小心落在苏律师办公室的，苏律师大概还不知道它内藏玄机，就拿来用了。” 从灵澈递交辞呈到现在，林嘉瑞居然才出现，虽然他已经不太愿意和灵澈有太多牵绊，可他毕竟还是主动站了出来，尽管面对的对手是他的顶头上司。 只见丁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的笑容：“林律师，你确定是你将公司这么机密的材料不小心放在了苏律师办公室的?” 听到这里，灵澈只觉得一阵阵心惊，什么让自己和林嘉瑞分权，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丁林连一直扶持自己到现在的林嘉瑞都信不过，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相信自己，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对付林嘉瑞而已。 偏偏为了给自己解围，林嘉瑞真的就上了当。 “没错。”林嘉瑞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和苏律师无关，可以放她走了吗？” 丁林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冲着灵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灵澈却觉得此事蹊跷，疑惑地望向林嘉瑞。可是他却有些不太耐烦，将头撇到一边，干脆不再理她。 灵澈只觉得讪讪的，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先回了家。 不小心遗失泄露客户资料，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丁林若不愿追究，那就是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可是若要追究起来，律师牌照都有可能不保。可是显然。作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丁林自然不会放过这一个她精心布好的局。只是灵澈不清楚，她和林嘉瑞之间，最终会达成什么样的交易结果。 回到家之后。她试图再次联系林嘉瑞，想要探听一些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进展，林嘉瑞支吾了半天，一谈到关键地方就转移话题，显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直到一周后。腾飞又有一位新的首席律师走马上任，灵澈才看到了丁林的真实目的，她所希望的分权，竟是回到她父亲当政时的状态，两大律师，互相牵制。可是腾飞早已不如往日的辉煌，这样做，真的好吗？ “这些事情，都是丁林和林嘉瑞的私怨，即使没有你。丁林也一定会选择从其他地方下手，所以说到底，是你被林嘉瑞拖累了。”大花的分析头头是道，将灵澈的愧疚感降低了一半。 说到拖累，真的不一定就是谁拖累了谁。 对于灵澈而言，当务之急，便是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如果整天呆在家里，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逼疯。 偏偏就是在找工作这件事情上，大花的分析得到了印证，她果然就被林嘉瑞给活活拖累了。 一连面试了几家事务所。刚开始都谈得很好，可是很快便没有了下文。到后来，连简历都开始石沉大海，再无任何回音。 再一次见到齐磊是在一周后。出于对于刚刚去世的师母的尊重，他们约在一家咖啡厅里。典雅的环境，萦绕着咖啡的香气，灵澈对于上次方华的案子深感抱歉，本不好意思再来碰壁，可是耐不住大花的再三撺掇。便收拾齐整地又一次递上了自己的简历。 齐磊的态度十分的友好，只是和灵澈闲话着家长里短，绝口不提工作的事情。直到灵澈实在耐不住性子，忍不住问道：“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成为同事？”他才慢慢叹了口气，犹豫再三，说了实话:“你的履历非常得好，除了回国后工作调动有些频繁之外，并无其他问题。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你就是投再多简历，恐怕也只会石沉大海，难有回音。” 说到此处，灵澈也唏嘘不已，赶忙请教道：“这是为何？” 齐磊犹豫了再三，认真道：“看在恩师的面子上，我可以提醒你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不过这件事情你听过了就忘了吧，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灵澈郑重地点了点头，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屡屡受挫的原因究竟是为何。 “据说你从腾飞离职的原因是因为泄露了客户的机密信息。”齐磊叹了口气道：“没有真凭实据的传闻，本不应该激起什么风波，偏偏这捕风捉影的消息，就出自你老板之口。要知道，这是行内的禁忌，我信你，才会告诉你这些。” 果然如此，即使林嘉瑞选择了妥协，丁林也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在美国的那几年，沈凌曾经照顾过她一段时间？这么多年过去了，丁林对沈凌，居然还存有如此之深的执念！ “其实，若仅仅是如此，我完全可以请你来我的事务所。”齐磊犹豫道：“偏偏你又得罪了盛世，鲁正则早在业内放出话来，谁要肯招苏灵澈，就是跟整个盛世法务部为敌。你知道，我们这个圈子并不算太大，大家随便坐下来聊一聊都是师兄弟，更何况盛世如今风头正盛，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你驳鲁正则的面子。只是，我不明白，鲁正则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他这么做究竟又是为何？灵澈，你和他除了最近这场官司，还有什么其他的过结吗？”说话之间，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划过灵澈的指尖，带着一丝挑逗的暧昧。 灵澈只觉得心下一惊，快速地收回了了自己的手。 过结？她和鲁正则怎么会有过结？最后一次见面，鲁正则甚至还盛情邀请她到家中做客。如果说是有过结，那么这个梁子，也一定是和他的老板结下的。 向柯要她去盛世，而且志在必得。 若是平日，也许她就真的去了。可是此时，她却隐隐觉得，就这么屈服了，未免太懦弱了，她并不是谁的附属品，他凭什么就可以这样直接决定她的未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操心 齐磊的直白让她感动，却又隐隐觉得有些难堪，原来从男人的视角，尤其是一个成功男人的视角，出现这样的过结，一定是她的错。也许他们在拒绝她的同时，还会在心底暗暗揣测一番，这个女人背后，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故事？所以，连一向彬彬有礼的师兄，居然也会玩起这样的暧昧？ 她只觉得很累，起身告辞，不想再回头看他一眼。 也许在他眼中，她就是这样一个不识时务的怪女人吧！ 他一定在心中冷哼：难怪她找不到工作！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居然收到了录用通知。灵澈仔仔细细读了三遍，才发现这家名叫润泽的公司主营地项目居然是影视，而她应征的，却是法律顾问的职位。除此之外，她对这家公司一无所知，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真的饥不择食到随便乱投简历的地步。 大花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不就是家影视公司吗？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我是看你这些日子以来总是不顺，就托朋友帮你投了这家公司，你可一定要去看看，不能随意放人家鸽子哦，就当给我个面子。” 灵澈轻笑：“去就去了，至于这样么？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家公司形迹可疑，不会是要我帮他们钻法律空子做什么非法生意吧？” “你一定是电影看多了。”大花对她的置疑嗤之以鼻：“其实，这样的公司经济实力雄厚，很多金牌律师都在做法律顾问的兼职。想当年，向律师不也曾经是萧小姐的法律顾问么。”说到这里，她闭上了嘴巴，谈起向柯，似乎灵澈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自从上次乌龙事件以来，灵澈和向柯再没有见过面，甚至连小晴，她都没有来得及见上一见。 有太多伤心事牵绊着。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灵澈不想，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接受他高高在上的帮助。 爱情里面，本应该是平等的。偏偏在这一点上，向柯永远无法和她达成共识。 在她有能力和他并肩作战之前，她都不想让自己过早去沾向柯的光，过去如是。现在亦如是。 所以当大花口口声声喊出向律师三个字时，她都觉得恍如隔世。应该许久，没有人叫他向律师了吧。夜深人静时，他是否还会怀念自己曾经作为律师的那段时光？ 灵澈收回自己纷乱的思绪，点头对大花道：“放心吧，我回去的。” “光会去还不行，咱可要精心打扮一番。”大花说得煞有介事：“毕竟是影视公司，那些明星模特之类的各个趾高气扬的，咱们做律师的，也不能让他们看扁了。”说着便拉着灵澈直奔商场。 想起之前每次关于类似这样的场合大花的提醒都还算比较靠谱。灵澈便没有拒绝，跟着她一起去挑选衣服。 以前在律师行里混，她有无数件小西装，她们这一行，除了正装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多可供选择的工作装。 可偏偏这次，大花为她精心挑选的，几乎都是奇形怪状的衣服。不是这里少一块，便是那边裸露一片。灵澈走出试衣间，看了一眼便直接拒绝了。她的工作又不是去选美，这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大花却是不依不饶：“你想啊，那么多鲜花在那里，你一个人看上去土了吧唧的。会被人笑话的。” “我就不信，每次向柯去给他们做咨询时，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灵澈一边笑着把头发拢到背后，忍不住对着镜子对看了自己几眼，原来穿上这样的礼服，自己也可以变得光彩夺目。 “可是。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好看啊！”大花小声嘟囔着，帮灵澈理好了身后的缎带。 的确很好看，剪裁得体，腰身的线条完全凸显了出来，灵澈自己都忍不住注目多看了几眼。可是很快，她还是决定把这件衣服脱了下来，换回一身职业装，才觉得浑身舒坦了许多。望着大花一脸的幽怨，她抱歉地笑了笑：“以后，我要用实力来讲话，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能免则免吧！” 大花知她最近屡屡碰壁，心情定也不会太好，便也不再勉强，顺从地帮她选购了一双中规中矩的小皮鞋搭配身上的小西装，嘴巴里也不禁赞叹道：“这样子，倒也能凸显咱们律政圈里的大方得体。”说话间，她悠然抬起头，偏偏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 那个男人的手中，牵着一个温婉的女子，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女孩子的笑肆意张扬，偏偏和她脸上的忧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灵澈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杨东学一脸谄媚地望着森林，极尽讨好之态。 森林似乎也很享受这种状态，干脆将身上的大包小包都挂在了他的身上，悠闲地四处晃悠着。 原来她就是这样被自己毁掉的！ 灵澈只觉得很好笑，若是平日，她一定会冲上前去，将森林拉开，可是自从那次见面之后，她才发现，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姑娘，真的是不容小觑。 大花呆望了他们许久，才叹道：“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熟。” “他是向柯以前邻居家的妹妹，上次我们见过的。”灵澈冷笑道：“你看上的这个男人，真是很务实。” 大花的脸微微一红，喃喃道：“他追女人，的确很有一套，尤其是这样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很难不被他迷惑。”想到这里，她心头一跳：“灵澈，你要不要去拦一下？” 灵澈望着森林熟练地从导购手里拿过一件衣服，看也不看就丢进了袋子里，然后就是杨东学，帅气地刷卡买单，一气呵成：“他们俩谁在玩谁还真说不准呢，我们就不要操这份闲心了。” 大花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灵澈却已经走远了，招呼着她过去。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回过味来。这些天来，灵澈和向柯中的很多问题，不都缘起这个叫森林的女孩子吗？ 若她真的只是被杨东学迷了眼，又怎会故意与灵澈为难？ 所以很明显，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杨东学。想到这个欺负了自己的男人居然也有被人如此玩弄的一天，大花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笑，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果然是操太多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工作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一早，灵澈换好了精心准备的衣服，按照规定的时间，准时来到了这家叫做润泽的公司。 前台客气地接待了她，指点她到HR办公室报到。 大花的点评果然很有道理，这样一家公司里，连接待的小妹都穿得花枝招展，灵澈的这一身打扮，反而显得有些正式的不合时宜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很想尽快了解到，这家公司，对她的职业发展究竟有没有益处。 HR是个很干练的中年女子，短碎发，看起来十分利落。 她对灵澈的专业能力似乎并不是很关心，恰恰如大花所预料那番，她似乎对她漂泊的人生经历更感兴趣。 “我们在拍一部电影，律政俏佳人那种类型的，回头编剧会拿剧本给你看，你要找出其中是否有常识性的错误。”HR笑着打量着她：“这个工作，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灵澈尴尬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很想拒绝，告诉对方她是个律师，可是想起临出门前大花的细细叮嘱，便忍住了，谁让此刻，她是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律师呢。而且润泽给出的薪水，甚至比她做律师时还要丰厚。 看在钱的面子上，她决定忍了。 于是很快，她便开始走马上任。 她的leader金灿递给她一叠厚厚的剧本，这是她今天的工作任务。 看剧本，果然比看法律文书，要轻松多了，灵澈心中轻笑，多年不看肥皂剧，最后自己居然跟剧本打起了交道。 于是很快，她圈圈点点，就找到了很多处她认为需要修改的地方。 编辑是个胖胖的女人，带着一副厚重的黑框视镜，透过厚厚的镜片。她为难地看着被灵澈勾画地面目全非的剧本：“你这个样子，我们后面很难拍哦。” 灵澈吃惊地望着她，这不是她的工作吗？不圈出来，难道是要她不用做事吗？“ 金灿笑着在旁边打着圆场：“苏律师。你也不用太认真，差不多就行了。” 原来在这里工作，只要差不多就行了，灵澈了然于心，也不争辩。只是戏谑道：“既然如此，那些是我的专业意见，你看着哪条可以用差不多用用就行了。” 编剧如释重负，抱着剧本飞也似的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灵澈无奈地笑了笑。下午的阳光正好，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拂的人心头暖暖的。若说新的公司有一点吸引她的地方，那必然是办公室里明亮的落地窗，而她的位置，刚好靠窗。闲暇时光。斜靠在窗上远眺，城市的风光尽收眼底。偏偏这样一处风水宝地，居然没有被人占用，灵澈理所当然便坐了过来。 此刻想想，有一个可以专门用来发呆的工位，在过去看来，是多么的奢侈! 就在此刻，她忍不住想起了向柯，大花一再劝她来，而她居然真的来了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向柯曾经做过这里的法律顾问。难怪他愿意接，只是份兼职而已，工作轻松又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可是这样的工作做兼职可以。若是长期以往厮混下去，那整个人，岂不是要废掉？ 当然，这样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因为她仅仅闲了一个上午，下午便有麻烦找上了门来。 金灿说片场发生了冲突。要她前去安抚，灵澈无奈，只得驱车前往远离市区的影视基地。 摄影棚里，忙忙碌碌的人们热火朝天，她主动报上名来，却没有人搭理他。 过了许久，编辑才哭丧着脸跑过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子，电视上经常看到，清纯靓丽的雪妍，原来也不过是藏在一层厚厚脂粉后面的庸俗女子而已。 看着她对编剧颐指气使，灵澈忍不住怀疑：这年头，演员都可以这么嚣张了吗？ 两人争执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雪妍认为自己戏份太少，要求加戏。 偏偏编剧告诉她：“你在第三十六集杀了人，后面的剧情早就设定好了，怎么可能随便更改？不信，你可以问律师。”说着便将这缠人的皮球踢给了灵澈。 灵澈听得心头一愣，感情自己是跑来给人家调停矛盾来了。 雪妍却一连无辜地望着她，笑道：“苏律师，你快点想个办法把我捞出来。” 这，灵澈只觉得有些头大，故意杀人进了监狱，岂是说出来就可以出来的？她面露难色道：“这恐怕不太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萧乐妍告诉我，你最近才打赢了一场人命官司。你若没有这样的本事，我还不找你了呢！”雪妍有些不快道：“你快点帮我想办法，不要推脱。” 编剧冲着灵澈摊了摊手，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想听听灵澈有何高见。 灵澈无奈，只得细细追问雪妍她究竟为何杀人，按照常理是否有打赢官司的必要。 听完雪妍梨花带雨的陈述，她略一沉吟，道：“这就是典型的故意杀人啊，铁板钉钉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的。除非你要想办法越狱。” 本是一句玩笑话，雪妍却当了真，牵着编剧的手撒娇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您就行行好么，观众会很思念我的。” 编剧无奈地叹气道:”这不可能，苏律师，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如此，您还费那么大力气让她杀人做什么？她做一个良好公民，既能教育好青少年，又可以继续出现在剧里。”灵澈轻笑道。 “就是么。”雪妍嘟囔着:“让我这样一个青春美少女去杀人，简直是要带坏青少年嘛！” 编剧瞬间被她刺中了痛点，跳起来大叫道：“那我们还拍电视剧做什么？直接大家都回家洗洗睡了不是更方便？”说着便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剩下灵澈和雪妍面面相觑。雪妍仔仔细细打量了灵澈一番，轻笑道：“哎，你这个律师也是不中用。”语气中带着三分轻蔑，对着助理道：“跟金姐说，下次换个靠谱的人来。” 灵澈只觉得苦笑不得，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金灿的电话。本还以为雪妍的投诉这么快就传到了上司那里，却发现原来又有新的事情要等她去处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公关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只听电话那端金灿的声音焦急万分：“灵澈，我现在有事走不开，郑辰熙撞人了，你快去看看。” 郑辰熙如今在润泽风头正劲，出现这样的事情，难眠金灿会如此焦急，看来这些艺人们，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灵澈点头称道：“出了这种事情，赶快把伤者送医院，然后配合警方调查，应该不会很严重。”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他逃逸了！”金灿一副怒其不争的语气叹道：“而且车上还坐着公司重点栽培的新星林萌，所以，你必须一口咬定当时是他的司机在开车，这件事情一旦爆发出来，对郑辰熙的未来一定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公司的信誉也会受到影响！” 灵澈不解：“事实求是，按照原则办事不是更好处理的吗？这样撒谎，一旦被拆穿，岂不是会很尴尬？” 金灿冷笑一声：“这个圈子，我比你待的时间更久，若是被人知道了郑辰熙酒驾逃逸，记者一定会顺藤摸瓜挖出他和林萌的暧昧关系。一不小心，就会毁掉两个人的前途。苏律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要明白。” 灵澈讪讪地挂断了电话，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是按照金灿的指引，结果是消灾还是带来灾祸还未可知。 开车出发前，她决定还是先联系一下此次逃逸事件的当事人，毕竟，金灿的做法究竟是否存有其他私心，她并不清楚。【ㄨ】 郑辰熙刚好就在楼下办公室里，灵澈很快便找到了他。相比雪妍的张扬跋扈，他看起来则是全然不在乎。对于满脸脂粉的男人，灵澈向来没什么好感，可是想到他们这一行也算是为生存所迫，便也只能忍耐下来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两种操作方式的后果。 灵澈娓娓道来，郑辰熙眯着一双丹凤眼，细细打量着她，听完后。便笑道：“苏小姐认为我应该怎样做才好？” “自首，道歉，越快越好，越诚恳越好。”灵澈静静道：“你是公众人物。有些事情，想要掩饰只会越描越黑。” 她本以为会费一番唇舌，却没想到郑辰熙微微一笑：“我本也是这么想的，偏偏金灿打电话告诉林萌让我赶快离开，她有办法桃代李僵。这么听来，她倒是害了我？” 灵澈微微一愣，笑道：“算不上是陷害，只是我和金律师为人处世原则不同，所以能够使出的手段自然也不尽相同。究竟用那种方法，还是您说了算。” “我喜欢你的直接。【ㄨ】”郑辰熙微微一笑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灵澈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肯配合，这件事情就会相对容易很多。 伤者已被助理送进了医院，还好。并不严重。警察局里，郑辰熙的态度也是极尽配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撞人后离开又命助理送伤者去医院的全过程。 由于他第一时间自首且态度良好，这件事情很快便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在走出警察局的瞬间，郑辰熙看了眼手机，长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听你的，不然被他们害惨了。” 灵澈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电话便聒噪地响了起来，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接起这个并不熟悉的号码。打电话的是公司法务部的负责人魏曾，对方的语气十分不悦，冲着灵澈就是一阵咆哮：“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做的危机公关，润泽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灵澈只觉得一头雾水。只见郑辰熙笑嘻嘻地在她眼前晃动了下手机，屏幕上亮闪闪的头条新闻：“巨星郑辰熙撞人逃逸，无辜助理顶包替罪。”灵澈认真地看了两眼，心下一凉，为何她们还未走出警局，相关的负面新闻便已传了出来？难道这又是一起策划好的的阴谋？ 可是仔细多看了几眼新闻内容。便知事情不对，新闻对郑辰熙的攻击重点，不在撞人逃逸，而是助理顶包，那么魏曾的怒气，大概也是因为这则新闻而且？ 她耐下心来，解释道：“魏总，您恐怕是误会了，我刚刚才陪着郑辰熙到警局自首，我们才刚刚从警局出来。” 魏曾闻言，微微一愣:“可是刚刚的头条新闻，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金灿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你在跟进。” 灵澈默:“确实是我在跟进，不过很抱歉，我没办法接受金律师逃匿顶包的建议，私自带着郑辰熙来自首，现在已经没事了。” 魏曾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后续的公关，公司会跟进的。让辰熙接电话。” 郑辰熙满不在乎地接过电话，对着那头嬉笑着报了声平安，便挂断了电话。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郑辰熙微笑着望着灵澈。 灵澈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各自回家吧，我送你？” “就吃一顿饭而已么，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难道你今晚已经有约了？”郑辰熙眯起他的丹凤眼，笑望着灵澈。 灵澈看了下时间，肚子却是有些饿了，既然如此，吃就吃吧！ 餐厅地点是郑辰熙选的，据说离他家很近，这样吃完饭灵澈就不用再麻烦送他回家。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郑辰熙笑望着灵澈道：“我本以为是有人要整我，可是听到魏总的电话，我却觉得，人家是借整我来整你。” 灵澈对他无厘头的猜测嗤之以鼻：“我一个新来的，谁有这个必要和我过不去。怕我和你那个小助理一样，只是差点被当成替罪羔羊而已。” “有道理，谁会想到你这个新来的居然这么不听话，金灿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即使她如你所说，只是做事的手法和你不太相像，单从你没有听她指挥而言，其实你是犯了职场大忌。魏总今天是没反应过来，改天他寻思过来了，必要找你麻烦。” 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灵澈也忍不住笑了：“看样子，我今天无论怎么做，都是错了？贵圈真是不一般的乱。” 听了她的话，郑辰熙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将手放在唇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大家都是这个圈子的人，何必非要嫌弃彼此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绯闻 正聊天间，突然一群女孩子尖叫着冲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辰熙，给我签个名吧！” “辰熙，我爱你！” 这样的呼喊声不绝于耳，听到这样赤裸裸的表白，灵澈的耳根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的红。 郑辰熙大方地和粉丝合影签名，就像一只摆在公园里的公仔。 想到这个比喻，灵澈忍不住笑了，原来做明星竟然这样累，连一顿便饭都不能好好吃。 等这帮女孩子终于散去之后，郑辰熙冲着灵澈微微一笑：“苏律师，怎么样，还习惯吗？只可惜饭菜已经凉透了。” 灵澈叹了口气道：“看来以后绝不能接受你们这些艺人的邀请，尤其是吃饭，一定会饿肚子的。” 郑辰熙却不以为意：“苏律师，我一直觉得进了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不是为名，便是为利，你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你又怎知我不是为了名利呢？”灵澈无奈道：“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你不像。”郑辰熙摇了摇头，斜睨着她道：“如果你真的只是为了钱，愿不愿意做我的私人助理，我可以给你双倍的薪水。” 灵澈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律师，不是保姆。” 郑辰熙居然没有生气，叹了口气道：“早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愿意，不过我有耐心，什么时候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告诉我。” 灵澈点点头，笑着离开了酒店。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离奇，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又忙死，大半夜了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饭，看来这份工作也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容易。 除了要想办法应付那些奇葩明星们随时有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状况之外，还要被各类花边绯闻缠身。灵澈最近，就遇到了麻烦。 有关郑辰熙的绯闻，从来都是层出不穷。偏偏这一天，她苏灵澈居然也跟着上了娱乐版头条。狗仔们不仅拍下了她和郑辰熙有说有笑从警局出来，还拍下了他们共进晚餐的温馨画面。一时间，天王郑辰熙恋上灰姑娘的故事铺天盖地袭来。让灵澈防不胜防。 这样的新闻，公司里大家都司空见惯，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就连前台小姐都笑着打趣灵澈:“放宽心，在这个公司，谁没跟郑辰熙穿过绯闻。那都不正常，过个几天，就会有新的女人站出来顶替你的位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记者还会拍下你黯然伤神的丑照。” 听到这里，灵澈心中很是愤怒：“为何他本人不出来澄清呢？” “你怎么就知道这个新闻不是他本人故意策划的噱头呢？还澄清，他一定巴不得这样的新闻闹得越隆重越好。”身边的同事聚拢过来，纷纷嘲笑灵澈少见多怪。 只见其中一人努努嘴冲着外面道：“你看他们一个个表面光鲜亮丽，私生活真的未必就比我们过得开心。真正有什么的，一般都是偷偷的，不会这么大肆张扬。比如那位。” 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去，灵澈看到一身精致打扮的萧乐妍正缓缓向外走去。 向柯的车！灵澈的心中打了个激灵，就见萧乐妍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发动，只听旁边有人叹道：“这么说，萧乐妍要嫁入豪门了？” “有可能哦，放眼整个公司，也就数她了。”大家忍不住赞叹道：“你们猜，她是用什么办法钓到了金龟婿？” 后面的讨论越来越不堪，灵澈茫然地听着，只觉得全身从头冰到脚。 是因为她还抱有奢望。所以才会如此失望吗？ 她呆呆地望着远方，只听手机铃声响起，郑辰熙的声音里透着几丝不耐烦：“苏律师，我又遇到麻烦了。你赶快过来。” 灵澈闻言，丝毫不敢怠慢，慌慌张张就跑下了楼。 只见郑辰熙一脸怒气地坐在办公桌前，看到灵澈赶到，脸上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他示意灵澈坐下。道：“苏律师，你是律师，打官司应该在行吧？” 灵澈困惑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位活宝大人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在行就好，我要打官司，告这家报社。”他愤怒地将报纸甩了出去，刚好甩在了灵澈面前，灵澈捡起来，巨大的篇幅都在报道她和郑辰熙所谓的恋情。 有了前面大家的劝慰，她反倒没有那么地尴尬，只是微微一笑道：“可以告他们诽谤。” 郑辰熙拍着大腿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那帮老头子总是怕这怕那，搞得我总是被这些小报编排。你赶快准备准备，我们这就去告他们。”说到此处，郑辰熙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光，灵澈甚至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能先应下来，再想对策。 可是刚从郑辰熙的办公室里出来，她便接到了魏曾的电话，要求他立刻到他的办公室去。灵澈心中一头雾水，却也不能推辞。 只见老板表情不善，铁青着脸道：“听说，你在挑唆郑辰熙去打官司，就因为这些无聊的娱乐新闻？” 灵澈摇了摇头，瞬间觉得很崩溃：“我并没有答应他。” “简直就是胡闹，把媒体都得罪光了，以后还怎么在这行混？”魏曾生气道：“你也是，好好劝着才是，别再让他惹事。” 灵澈想说，我是律师，不是私人保姆，可是看到魏曾铁青的脸，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便硬是咽了回来。她点点头，委屈兮兮地退了出来。 这些天来，遇到的事情比她在律政行里几年遇到的都更精彩？想到这里，她不觉有些头大。 只有下班时间，她才能得到少许的放松。偏偏晚上公司会举行新片发布会，本来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可是金灿硬是点名要求她一起去，维持秩序。 原来在影视公司，律师不仅可以做保姆，还要做保安，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上次郑辰熙的危机公关，虽然金灿有故意将责任推给她的嫌疑。但是事情过后，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没有受到任何牵连。所以再遇到她布置的工作，灵澈都要小心再加小心，生怕一个不留神，便又落入人家设好的陷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麻烦 发布会现场极其火爆，参演的萧乐妍、郑辰熙都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新星，偏偏两人最近话题颇丰，记者们各个削尖了脑袋都想有机会挖出更劲爆的新闻。 “萧小姐，听说你在跟向先生拍拖，是真的吗？” 这大概是今晚大家都想知道的话题了吧，润泽上下，整个K市，甚至全中国，只要确实了，分分钟可以上头条。 萧乐妍却赧然一笑，低下头来，露出一抹娇羞：“向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板。”看到众人不解的目光，她笑着道：“我今天在这里跟大家透漏一则消息，盛世正在收购润泽，过几天润泽的名字可能就会改为盛世润泽了。” 台下哗声一片，可是隔着人群，灵澈依然看到魏曾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似乎并不希望这则新闻这么快就爆了出来。 偏偏又有好事者提问：“这么说来，并购之后，萧小姐您就要成为润泽的老板娘了，向先生送的这份大礼是打算用于求婚的吗？” “无聊。”魏曾皱着眉头，便向外挤去。灵澈挤过人群，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远远的，听到萧乐妍娇羞一笑，便岔开了话题:“哎呀，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灵澈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老板，现在非常的生气，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随时听从他的吩咐。 雨后初晴，空气潮潮的却很清新。此刻正是春夏交接之时，到处都弥漫着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魏曾点燃一根香烟，看着谨慎跟在他身后的灵澈，道：“萧乐妍今天的说法，你怎么看？” 灵澈摇了摇头：“这是老板们要操心的事情，本就不容我置喙。” “你倒是很会说话。”魏曾微微一笑，灵澈很少见他笑，却没发现。他笑起来，原来也十分好看：“依我看，萧乐妍一定从盛世那里得到了许多好处，才会这么卖命地替他们造势。” 灵澈低头不语。未来的老板娘，这样的玩笑话，听在她的心上亦是唏嘘不已。原来本以为感情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却没发现，她的良人。早已不是原来那个简简单单的律师，他们之间，还横着一个盛世。 可是，即便那样，又能如何？ 萧乐妍既然敢说，那么就一定承受得起说出来的后果，真正要头疼的，应该是润泽的大老板，与她又有何干？ “听说，你是因为得罪了盛世。才在律政行里混不下去了。”魏曾凝视着她，探究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灵澈不明白，她和魏曾不过见了几次而已，他为何突然对她的过去那么感兴趣。 “看来我们的经历比较相似。只是你比我幸运，你得罪的不过是鲁正则而已，当年把我整惨了的，却是向柯。”过去的风霜并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可他说出的话听起来却似乎历尽沧桑：“当时我初出茅庐就碰了壁，自己觉得丢脸就跑进了娱乐圈，可是兜兜转转。居然还是没有摆脱命运的魔咒。” 原来如此！灵澈忍不住在心底叹道，难怪他对盛世收购润泽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抵触。其实乍听这一消息时，灵澈的心中也是十分的震惊，本不想躲在向柯的羽翼之下。可是兜兜转转，总逃不过他的掌控。难道，这就是她的命？ 她想要去劝慰魏曾，告诉他向柯并不是一个十分记仇的人，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许久。回望大厅内攒动的人群，提醒道：“晚宴开始了，我们需不需要过去？” ”当然了，我得想办法去讨好新老板了，你也一样，不知道盛世会派谁来，希望不要是鲁正则。”魏曾戏谑地打量着灵澈，想要从她的眼中找到同病相怜的默契，可是他失败了。 他叹了口气，便向大厅走去。 灵澈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原来今晚，他居然来了，那么刚刚萧乐妍所说的话，他必然也全数知道了？ 看来暧昧，已经成为他惯使的工具，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如此伤怀？ 大厅内人影憧憧，衣香鬓影，笑语晏晏。 今晚，应该会平平安安。灵澈想着，便放松了神情，躲在没人的角落一个人孤独地用餐。偏偏她不去找麻烦，麻烦总会不自觉地找上门来。 雪妍本是公司一姐，可是风头渐渐被萧乐妍和林萌盖了过去，所以她很不痛快。 偏偏今晚这场合，萧乐妍出尽了风头，若是让她成为老板娘，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更难过？ 想到这里，她气愤非常，环视了一周，就找到了那个触了她霉头可以用来解气的人。 导演她不敢得罪，编剧得罪一下似乎没太大问题，那么小律师嘛，就是可以随便捏随便踩得喽！ 想到这里，她得意地走了过去，冲着灵澈便道:“郑辰熙撞人逃逸你都有办法把黑的抹成白的，为何我那一点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 灵澈皱褶眉头思索了许久，才想起她所谓的小小的要求究竟是什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完全是两回事，你是杀人，他只是交通事故。” “你不就是看他长得比较帅吗？”雪妍撇了撇嘴巴：“没想到你看起来斯斯文文，内里居然也这么不堪，郑辰熙只是玩玩你，你以为他会当真吗？” 她的声音那么大，尽管只是在角落里，却依然吸引了人群的目光。 灵澈皱了皱眉头，扭过头去便欲离开，和这样的人讲话，实在像是对牛弹琴。 转身间，一杯滚烫的咖啡直接就冲着她的脸泼了过来，脸被烫得生疼，白色的礼服瞬间印染了一片。她捂着脸，蹲在地上，身体的疼痛揭开了心上的伤疤，心也跟着一下一下抽搐着地痛。 耳边响起林萌不屑的笑声：“就凭你，也配？” 人群嘈杂，各种议论纷至沓来，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一件男士西装披在了她的身上，裹着厚重的烟草气息，她听到魏曾在她耳边低语：“先离开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交集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可是咖啡已经泼了出来，林萌岂能就此善罢甘休，她忍不住讥笑道：“魏律师，看不出你这么重口味，郑辰熙玩剩下的你也喜欢？” 魏曾怔怔地望着她，他算是公司元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艺人并不是很多，难道真的是因为润泽要换天地了？ 郑辰熙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如此以来，岂不更坐实了他跟小律师之间有什么？别人会不会笑话他眼光很差。 正踌躇间，他听到身边的萧乐妍发出一声惊叫，声音不大，却令人揪心。 顺着萧乐妍的目光望过去，他看到刚才还言笑晏晏的向柯突然向角落里的人群奔去。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路狂奔而去！ 隔着重重的人群，他的愤怒完完全全写都在了脸上。 郑辰熙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难怪萧大小姐那么不喜欢这个小律师，竟是因为如此。看来此前，他都拍错马屁了，日后，要对小律师更加殷勤才是。噢，不对，要不漏声色的殷勤，不能让大boss吃醋的殷勤。 偏偏此时，魏曾扶着灵澈站了起来，极其张扬地冲着林萌微微一笑：“我的人，还轮不着你来置喙。” 郑辰熙心中只叫不好，这个魏曾，什么时候出头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抢大boss的风头！ 他看到向柯本已走到了人群中间，却偏偏因为魏曾的这句话停下了脚步。灵澈捂着脸，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只见魏曾一路护着她，就直接走了出去。 向柯不知为何，竟没有主动走上前去，人说关心则乱，他开始有些犹豫，自己费尽心机将她弄到了自己旗下的公司，究竟是对是错。她本应是自由快乐的。本本分分的做她最喜欢做的律师，无论做的好不好，都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飞来横祸。 直到灵澈的背影完全从视野中消失，他才渐渐缓过神来。殊不知，这短短几分钟的失神，全然被郑辰熙看在了眼里。 偏偏现场就有那没有眼色的。金灿笑着安慰林萌道：“林小姐别生气，回去我会教训她。” “你教训她，不怕魏曾生气吗？”林萌讪讪地道：“魏律师一向矜持地很。今天是怎么了？” ”林萌，你今天确实有些过分了。”萧乐妍早已恢复了常态，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强作镇定地挽起向柯的手臂：“在这样的场合争风吃醋，实在太有失自己的身份。” 林萌本想还嘴，可是看到站在萧乐妍旁边向柯铁青地脸，话到嘴边又统统收了回去，她赧然一笑，冲着向柯道：”向先生，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 向柯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只对着萧乐妍道：“林小姐今天的表现的确令我大开眼界，以后再有类似这样的泼妇角色，不妨找她去演。” 萧乐妍捂嘴轻笑，点头称是。 在场的人心中暗笑，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林萌一向以清纯可爱的形象示人，演泼妇的意思，是要将她雪藏吗？这新老板的脾气，实在太难以令人捉磨。不过。想尽办法去讨好萧乐妍，是一定要的。 所以林萌要恨，一定最恨萧乐妍，可是她却不敢说。只能悄悄讨好她，以图东山再起。 大厅内众人心思各异，场外的灵澈讪讪地上了魏曾的车。 擦干脸上的咖啡印记，她才想起来要对这位仗义相救的上司表示一下感谢。 可是魏曾却用淡漠的眼神制止了她：“能护你们一时便是一时，公司重组之后，我该何去何从还真不一定呢。” “只是今天这种情况。以后可能还会时有发生，你确定你还要继续留在润泽吗？”魏曾不解地问道：“这个圈子太乱，不适合你这样的女人。” 灵澈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景，笑道：“那我适合什么样的圈子？” “至少，应该单纯一点。”魏曾思索了片刻，道：“做律师的人脑回路能像你这么简单的也不常见。” 灵澈默然叹了口气：“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我就想把它努力做好，即使要走，也要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走，就这样被别人吓跑了，实在是太窝囊。” 魏曾闻言，微微一愣，灵澈的话触动了他的神经，让他不禁想起自己近来的处境。本来在润泽，他是相当受人尊重的，可是现在，连林萌这样的小艺人都敢对他冷言相讥，今天这样的尴尬，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也就在那一瞬间，他曾想过要退缩，可是既然已经出头，退缩只会更加暴露自己的懦弱。 即使暴风雨即将来临，也要努力站着走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拼出一线生机。 魏曾决定，明天就主动去联系向柯，一个人能将盛世的江山在三年间扩大了一倍的男人，必定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灵澈到家，已是深夜，大花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外，有些踟蹰，不知是否该请他进门。 灵澈招了招手，介绍道：“这是魏曾，我的上司。” 看到灵澈雪白的裙裾上一片污渍，大花掩住心中的疑惑，殷勤道：“魏律师好，我叫戴华。” 魏曾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温柔道：“大花小朋友？” 大花一愣，努力思索她和眼前这位男士有何交集。 魏曾踟蹰了一瞬，递上自己的名片:“苏律师累了，你们早点休息，有空咱们再好好叙旧。”说着便礼貌地关上了门。留下大花一脸的错愕。 大花盯着魏曾的名片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半晌，竟然忽略了灵澈脸上的不快，可是她呼天抢地吼了半晌，也想不起究竟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故事。、 如此一来，灵澈倒是乐得清静，随手换下睡衣，就将今天的礼服扔进了垃圾桶。 大花想要抢救，已是来不及了，只得大骂道：“苏灵澈，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灵澈摇了摇头：“纵使洗干净了，也未必有再穿出去的欲望了，还不如干脆丢掉。” 大花同学带着一颗强烈的八卦的心，追着灵澈便问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写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灵澈虽然一脸的失落，却耐不住她的再三追问，便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与她听。谁知这个家伙听了之后不但没有义愤填膺，反而一脸惊诧地叫道：“苏灵澈，你居然和郑辰熙在传绯闻，这是真的吗？”那眼神，简直就像在打量一个怪物。 灵澈嫌弃地望了她一眼：“不要告诉我你喜欢郑辰熙？”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大花的脸上笑开了花：“我最近在追他的新剧，要多帅有多帅。好灵澈，抽空帮我要个签名照呗。噢！不对，要十个吧，我拿回公司，保准让手下那些人羡慕地服服帖帖。” 灵澈望着大花的一脸花痴像，忍不住叹了口气：“戴华同志，难道你就是用这种手段收腹手下的？” “当然。”大花笑得一脸谄媚：“帮帮我么。” 灵澈却皱了皱眉头：“是谁告诉我最近在用功准备考律师证，怎么倒有时间追起肥皂剧了？” 大花笑嘻嘻地道：“你不要小瞧肥皂剧么，这是治愈系的，多看看有助身心健康。” ”等你什么时候拿到从业执照，我就拿十张，哦不，一百张签名照给你。”灵澈笑着道，心中暗暗盘算着，让郑辰熙这小子一下子签这么多名字，他会不会不乐意？好在这家伙虽然难缠，却很好哄，拿什么哄他好呢？ 她还在盘算间，大花已经打开了电视机，午夜场的电视剧，偏偏就是郑辰熙和林萌搭档的新片。灵澈打了个哈欠，想要洗漱睡觉，却被大花一把拉住：“看两眼么，真的很好看。” 她瞬间觉得很愤怒，指着电视上一脸娇羞的林萌道：“就是这个女人，今天泼了我一身咖啡。” 大花闻言，不可置信地望向灵澈：“苏灵澈，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激怒了林萌这样小鸟依人的可人儿？” 灵澈忍无可忍，拿起一个枕头便狠狠砸在大花头上：“没有立场的女人，我要和你友尽。”说着便回了房间。 关上门，依然能够听到门外隐隐约约传来郑辰熙和林萌卿卿我我的声音。她有些愤怒地打开门，一脸严肃道:“戴华，你再扰民，房东要将你赶出去。” 大花撇了撇嘴巴，将声音调到最小。嬉笑道：“跟你开玩笑呢，那么认真做什么？好梦晚安！” 第二天一上班，灵澈便听到了林萌被雪藏的消息。公司里传得有模有样，林萌只不过瞪了萧乐妍一眼，便被向先生怒斥了，像她这样的新人，每年都会像雨后春笋一般蹭蹭蹭地往外冒，如此一耽误，想要再出头，只怕就难了。【ㄨ】 也许只有郑辰熙一个人。看出了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对苏灵澈，表现得格外的热络。 收工完毕，他看到小律师笑嘻嘻地走过来，昨天才被人泼了咖啡，今天依然能够笑得出来，这个小律师，心理素质果然刚刚的，他在心中暗暗叹道。 灵澈想到前日里大花的请求，脸上的笑容不禁又甜了几分：“郑辰熙。你手上有现成的签名照吗？” 郑辰熙皱褶眉头思索了片刻，摇头道：“我存这个东西干嘛？只有我的粉丝才会有收集它的癖好。怎么，一夜不见，你竟成了我的粉丝？” 这个家伙。果然是自恋无极限。灵澈摇了摇头：“我不是，不过和我住一起的那个家伙却对你粉的不得了，郑大明星，有没有兴趣给我拍几张照片?然后签几个名字？” 郑辰熙思考了片刻，忍不住笑道：“和你住一起的家伙，男的女的？” 灵澈听出了他话中的污点。忍不住嫌弃道：“当然是女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女的才好么，不如你把她介绍给我认识认识？”郑辰熙笑着打趣道：“就当我关心女粉丝，到时候，她想拍多少张我就给她拍多少张！” 灵澈赶忙摇头道：“多谢，人家可是正经女人。我可不想你害了他。” “苏灵澈，你什么意思？”郑辰熙一脸愤怒道：“你还想不想要签名了。” “当然想了。”灵澈谄媚地笑道：“趁着现在有时间，走吧走吧！” 这次轮到郑辰熙诧异了，他非常想知道，苏灵澈居然能够顶着众人言论的压力如此明目仗胆地“勾搭”他，这个女人，究竟得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内心！ 不过对于灵澈，他也满是好奇，于是推掉了下午的通告，干脆一心一意地在摄影棚陪着她玩了一下午的个人写真。 灵澈的拍照技术相比专业的摄影师，实在是渣之又渣，不过她却也总能捕捉到一些专业人员捕捉不到的小情绪，在她面前，郑辰熙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所以，他的慵懒，他的愤怒，他的茫然，他的孩子气，居然全部赤裸裸地出现在了苏灵澈的镜头里。 “这才是真正的郑辰熙。”灵澈忍不住叹道：“大众眼里的那个国民情人都是骗人的。” 郑辰熙却一脸不屑，强迫她道：“拍了我这么多丑照，绝对不许传出去，否则友尽！” 这说话的语气，和大花简直一模一样！灵澈都不禁在感叹，自己阻止他们见面的行径究竟是对是错？ 等厚厚一叠照片打印出来之后，签名又是一项体力活。大明星显然不太乐意，拿出自己的签名章，随手递给灵澈道：“你看着盖吧，想盖多少就盖多少！” 灵澈却摇着头道：“这些照片是送给朋友的，不可以如此随意。”说着就将签名章还了回去：“郑大明星，照片您都拍了，只不过是动动笔，很容易的！” 郑辰熙拗不过她，只得耐下性子一个个签过来，边签还边忍不住叹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你如此用心，哎！” 灵澈笑而不语，只是许他晚上请他吃大餐。仅此而已，郑辰熙已经心满意足，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倒戈，和未来老板娘搞好关系，有助于自己身心健康。 匆匆忙准备出门，偏偏就在洗手间门口遇上了萧乐妍。 他不改常态，一脸嬉笑：“今天怎么这么闲，没和大boss约会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受伤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萧乐妍脸上却露出一丝不屑，轻笑道：“听说，你今天很闲，推掉了所有通告陪了苏律师一整天？” “噢？是吗？这些人，也未免太八卦了。”郑辰熙笑着道：“莫非，萧小姐你也暗恋我，此刻竟是吃醋了不成？” 一席话激得萧乐妍不由得怒上心头：“郑辰熙，玩火者必自焚，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郑辰熙却冷笑道：“是啊，不然被人害死了都不知呢，说到底，你和金灿害我差点成了过街老鼠的帐咱们可得抽空好好算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萧乐妍瞬间气势便消失了一半，轻喃道。 “哼，我本以为你是冲着我来，可是细想这些年来咱俩似乎合作得还算愉快，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可是你呢，为了对付自己的情敌不惜牺牲我的前途。萧乐妍，你够狠。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先考虑一下，你的向先生知道了这些事，还会像以前那样将你捧在手心吗？” 郑辰熙微微一笑，萧乐妍只觉得十分头大，怎么就得罪了这个混世魔王，她只能陪笑道：”这一定是误会，我回头要好好问问金灿究竟怎么回事。” “但愿如此。”郑辰熙戏谑地笑着走了出去。 楼下，灵澈笑着冲他招了招手，依旧不改一脸的嫌弃：“一个大男人，有必要涂这么厚的脂粉吗？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了。” 郑辰熙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苏灵澈，我和你很熟吗？貌似是你在求我陪你吃饭哦！” 苏灵澈笑着摇了摇头:”好吧，我只是纳闷，我的那个朋友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类型。” “说明你那个朋友很有眼光。”一路嬉笑着，便来到了郑辰熙提前预定好的餐厅。 灵澈在心中暗暗叫苦，这个地方，一看就消费不菲，为了刺激大花好好读书，她怕是要把这一个月的伙食费都搭进去了。 她才刚刚下车。就见一群人疯一般的冲了过来，高举着各种拍照设备，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猛拍。 郑辰熙皱了皱眉头，暗暗后悔没有把保镖带来。这种情况，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律师怎么可能应付地来。而偏偏因为是她，他又不能丢下她一个人跑掉。正踌躇间，却听一个粉丝哭喊道：“辰熙，你和林萌分手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后面更是哭喊声一片：“辰熙。你这么做对得起林萌吗？” “是啊，听说林萌被公司雪藏了，内幕究竟是为何？” 愤怒的粉丝将二人逼至角落，无处可逃。郑辰熙只能心中暗暗叫苦，本以为是自家粉丝，那么只要拍个照签个名也就可以混过去了，偏偏碰上了林萌的粉丝，虽然不清楚这群年轻人究竟意欲何为，可是看眼前的状况怕是不大好脱身。 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律师突然站了出来，对着人群道：“你们这样做严重侵犯了郑辰熙的隐私。是违法的。”她高高举起自己的律师执照，示意众人退开。 起哄的人群愣了一瞬，想要作罢，偏偏中间就有那么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喊道：“就是这个女人，你们看她多厉害，林萌就是被她害了!” 本以升起退意的人群因为他的呐喊变得更加群情激愤起来，一个个抡着拳头恨不得通通向灵澈身上砸去。 郑辰熙一看情况不妙，两相权衡了一下，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表现得像个男人。也许，明天就会有这样一条通告：“郑辰熙英雄救美，尽显男儿本色”，想到这里。他自觉挺身而出，挡在了灵澈身前。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下手没有一点轻重，当保安闻讯赶来时，他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灵澈因为被她护在身后，只受了一点轻伤。 人群散去后，灵澈蹲下身来。焦急道：“你怎么样了？” 郑辰熙却抬起头来，唇角露出一丝不满的微笑：“看来今天这顿饭是吃不成了，便宜你了。” 灵澈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便知他伤的不重，忍不住调笑道：“你脸上的这些部件都是原装的吧，会不会出问题？” “废话！”郑辰熙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道：“你见过整容整成我这么帅的吗？” 既然饭吃不成了，那就只能直奔医院。 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灵澈便无聊地坐在急诊室的走廊里等着郑辰熙，他比较惨，脸上要缝两针，旁边来来往往的护士看是明星，都忍不住驻足朝里面多看几眼，同时叹一声：“这么帅，留疤就惨了。” 之前总是觉得只要人没事就好，听到护士的喟叹，灵澈才隐隐有一丝担忧。对于艺人来讲，最珍视的便是自己的脸蛋了，若是因此害他留下疤痕，她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郑辰熙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笑着道。 灵澈抬起头来，轻抚着他的伤口，嘟着嘴巴道：“会不会留疤？会不会影响你的前程?” 晚风吹过，郑辰熙只觉得心上酥酥麻麻，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悄然袭上心头，他微微一笑，对着灵澈道：“难道你打算以身相许以示对我负责到底？” 本是一句极普通的玩笑话，可是不知为何，说出口时脸竟有些微红，内心甚至竟有些隐隐的期待。 灵澈却笑着呸道：“你这样的花心大萝卜，我可不敢接。若你真的毁容了，我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那个朋友。” 郑辰熙撇了撇嘴巴：“听你老提那个朋友，我倒真的对她生了几分兴趣。” 灵澈却有些着急道：“我跟你说真的呢，这个伤口要不要紧？” “放心吧，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呢！”郑辰熙微微一笑，揉了揉灵澈的脑袋：“就算真的留疤了，我的戏路反而会因此拓宽，省得他们老让我演奶油小生，都快腻歪死了。” 灵澈轻笑着躲了过去，示意他上车，既然他都这么说，那她可以放下包袱送他回家了。 灵澈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大花却依旧坐在客厅里，边吃薯片边看肥皂剧。 灵澈走过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薯片，叹道：“大花，你堕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新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花刚想生气，可是看到她胳膊上贴着的胶布，忍不住道：“苏灵澈，你又跟人打架了？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灵澈晃晃手中的手机，拿个大花看：“你想要的照片都在这里，应有尽有，而且都签了名。” “哇塞，灵澈你太帅了，爱死你了。”大花抱着灵澈的脑袋笑着道：“快拿给我！” 灵澈却摇了摇头道：“律师执照！” 大花撇了撇嘴，生气道：“你就饶了我吧，都一把年纪的人了。” “所以你才要更加努力才好。”灵澈认真地对她说：“等你拿到证书，我就把这些签名照通通送给你，决不食言。” “苏灵澈，你真比我妈还啰嗦！”大花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犹自叹气。 却听灵澈娓娓道来：“刚开始时，我也觉得很难，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想办法赚钱。可是熬过来了，再回头看，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大花，只有我们足够好，才能够更自信的站在那个比我们优秀的人面前。” 大花怔怔地望着她，过了许久，才道：“我听你的就是了，你不要伤心。”说着，轻轻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痕，认真道：“刚才光顾着和你闹，还没有问你，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灵澈微微一笑，将这一晚的遭遇讲给她听，说完还忍不住叹道：“那些艺人看似光鲜，却连一点自由都没有，这样的生活，真是可怜！” 大花微微一笑道：“灵澈，当初介绍你去润泽，是不是错了？” 灵澈摇了摇头：“虽然早晚有一天我还是会回自己最喜欢的律政行，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份经历也挺宝贵的，人生，就要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才会更精彩，不是吗？” “嗯！”大花狠狠地点了点头，关上电视，笑着道：“看书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灵澈微微一愣，润泽即将并入盛世，是要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三个月后，大花顺利拿到她的律师执照。 为了表示对灵澈的鼓励感谢，她决定宴请灵澈吃一顿大餐。顺便介绍一下她的新男朋友。 因为要迁就灵澈的时间，约会的地点定在灵澈公司楼下的主题餐厅。对于大花换男朋友的速度，灵澈表示一点点狐疑，不过大花既然开了口，她便决定亲自前来把把关。 电梯门打开，林萌和郑辰熙同时向外看出来，灵澈愣了一瞬，不知是该上去还是再等下一班。【ㄨ】 郑辰熙笑着冲她打了声招呼：“苏律师，好久不见。” 灵澈微微一笑，便走了进去。的确是很久不见。 上次打架事件。郑辰熙因脸部受伤被公司放了大假，出国游玩一圈之后，他又远飞美国参与一部国际大片的拍摄，忙得不亦乐乎，便没有时间再来闯祸给灵澈收拾烂摊子。 所以这一别，便是三个月。 只是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在这么狭仄的空间里，还偏偏碰上了林萌。 好在电梯降落的时间很快，电梯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她便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刚要离开，就听到郑辰熙在背后嬉笑道：“苏律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他没记错。他记性好的很！灵澈讪讪地回过头来，那个害他被打的罪魁祸首就站在旁边，他居然还有心思讨要几个月前欠下的一顿饭。今天若不是刚好要见大花新男友，带着他和大花会会面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灵澈点点头道：“改天我再请你，今天已经有约了。” “苏律师，你是律师。不可以这样说话不算话。”郑辰熙笑着道：“过几天我就飞走了，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就今天中午了。” 灵澈被他的孩子气逗乐了，笑着道：“今天真不行，我朋友新交了男朋友，我要去帮她把把关。” “你朋友，是那个要我写真的朋友吗？”郑辰熙哼道：“她怎么就恋爱了?不行，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必须要去看一看了！ 看到他耍赖的样子，灵澈只觉得苦笑不得，既然如此，让他们见上一面又有何妨，这对大花来讲，应该算是天降惊喜了吧！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顺便跟林萌道了声拜拜。 林萌已经完全愣住了，郑辰熙这人一向臭屁的很，冷漠地就像冰山一般，为何在苏灵澈面前，竟能如此撒泼耍赖，他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吗？ 难道他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对这小律师动了情？不可能，怎么可能，他已经离开了那么久，怎么会? 正思索间，灵澈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来到约定的地点，大花惊叫着着冲着灵澈招了招手，郑辰熙却愣了一下，指着大花对面的背影惊叹道：“你朋友的男朋友，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悉？熟人吗？” 灵澈还未回过神来，只见那人也转过头来，竟是她的顶头上司魏曾。 只见郑辰熙已经冲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就在魏曾旁边坐了下来，一脸得意地冲着他笑道：“魏律师，好久不见了，这是女朋友吗？好漂亮！” 魏曾冷哼了一声：“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苏律师说要请我吃饭，我就来了。”他笑着道。 灵澈只觉得冤枉异常，只能讪讪地道：“刚好遇上，刚好遇上。” 可谁知郑辰熙一开口就出卖了她，他对着大花笑道：“听说你是我的粉丝?” 大花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睛眨了又眨：“真人没有电视上好看么。三个月前我是你的粉丝，现在我是魏律师的超级粉丝。”说着便一脸崇拜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魏曾。 灵澈悄然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对大花竖起了大拇指：“眼光不错！” 郑辰熙仿佛很受伤一般，继续追问道：“听说苏灵澈逼着我拍的那些签名照都是打算送给你的？” 大花却是一脸惊讶道：“灵澈，你还真拍了？可是我的热情已经过去了怎么办？不过你还可以给我，等过两天我去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可以送给办公室的小妹妹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安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灵澈顾不上郑辰熙的一脸失落，笑着对大花道：“你终于下定决心要离职了，找好下家了吗？” “嗯，就去齐磊师兄那里，从助理练起。【ㄨ】”大花笑着道。 “不错。”灵澈赞赏地点了点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和我的老板好上的吧？” 说到这里大花居然害了羞，低着头道：“魏曾是大师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暗恋我。” “魏曾，不是吧？”郑辰熙笑着打趣道：“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暗恋的人，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萧……”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曾一个不悦地眼神给堵了回去。 魏曾的脸居然也微微有些发烫，不好意思道：“还是要感谢灵澈，若不是那天刚好在你家遇上大花，我还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向她表白。” 大花也羞红了脸，笑着道：“灵澈，你说得对，当我足够优秀时，就可以自信地站在他的旁边，我觉得，我做到了。” 灵澈打心眼里为大花感到开心，虽然她和魏曾的接触并不多，但这不多的接触都让她觉得，魏曾绝对是一个值得大花托付终身的男人。 郑辰熙也忍不住叹道：“魏律师，真羡慕你，祝你幸福。” 魏曾也露出一抹微笑，对着他道了声谢谢。“你消失了几个月，这个时候突然赶回来，难道是因为下午的见面会？” “当然了。”郑辰熙微微一笑道：“大boss第一次来，总要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魏曾点了点头，对着灵澈道：“你以后有何打算？留在润泽还是去盛世？据说向先生有意将润泽法务部并入盛世法务部统一管理。” 想起几个月前魏曾提及此事时还是一脸愁眉不展，没想到今日看他神情竟似带着几分兴奋。灵澈思索了片刻道：“魏律师有何打算？” “向先生许我留在润泽继续为艺人做法律支持，告别法庭太多年，我还真不敢就这么贸然回盛世。不过我觉得，这次并购，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是啊，灵澈。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再上法庭吗？”大花也撺掇道。 “上法庭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我的特助。”郑辰熙笑着打趣道。 灵澈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叹道：“我再考虑考虑吧！” 对于未来，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在爸爸妈妈的保护圈中，以至于突然失去了庇护后会变得完全无所适从。这种毫无安全感的人生她不想再重来第二遍，所以绝对不可以，再次跳入向柯的保护圈。 可是不进去又能怎样，未来的润泽。不也依然是盛世的吗？ 她叹了口气，对着窗外静静地发呆。 只听着办公室里的人们突然悸动起来，冲着楼下便是一阵惊呼。 她扭头望去，向柯从车里缓步走出。这满地的红毯，大概就是为他这位新老板准备的吧？萧乐妍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已经迎来赞叹声一片。未来老板娘的光环笼罩在她的头顶，使他成为这栋大厦里最炙手可热的女人。难怪楼里的女人会疯狂，连郑辰熙这样的大男人都巴巴的从美国专门飞回来，只为见他一面。灵澈突然有些茫然，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陌生。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竟隔了这重重的人群？ “下面那么热闹，你不过去看看？”同办公室的李欣笑着道:“第一次见面，总要给老板留下好印象。” 灵澈微微一笑：“你不也没有下去？” 李欣点点头：“整个润泽那么多人，又有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艺人在，他怎么会注意到我们？何必非要自寻烦恼？” “你倒是想得通透。”两个人彼此会心一笑，便埋头继续工作。 楼下早已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女人们笑意盈盈，花枝招展，恨不得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全然奉上；男人们不能出卖皮相，却也是绞尽了脑汁。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毕竟，这样一场会面，分分钟就有可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向柯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角落里。有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远远望去，正是林萌。 旁边的工作人员想要拉开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冲到了向柯的面前。 向柯看到眼前这个人，正是那天在晚宴上泼了灵澈一脸咖啡的那位，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泛起一阵厌恶。 偏偏来人还没有学会怎么去看人脸色，只是红肿着眼睛道：“向先生，我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向柯本不欲理她，偏偏她又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一时间动弹不得。他冷冷一笑：“你做错了什么？” 林萌微微一愣，抬起头来，抹去眼角多余的泪水，点头哈腰道：“我不该在那么重要的场合教训下面的人，对不起。” 直到此刻，林萌都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在萧乐妍新片发布会上发飙驳了萧乐妍的面子而得罪了向柯。 可是他却听到向柯的声音里裹着微微的怒意：“下面的人？你指谁？” “苏灵澈是我手底下的律师，她做错了事，应该我来教训，劳烦林小姐了。”说话的人正是金灿，她本想帮忙打个圆场，顺带巴结一下萧乐妍，却没有看到向柯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原来在你们眼里律师竟然是下人？”向柯冷笑着。 这笑声让林萌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居然忘记了，向柯也是律师出身。该死，该死，她懊恼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向柯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扯开，冷笑道：“去跟苏律师道歉，做你应该做的事。” 什么？他居然要求我跟苏律师道歉？林萌只觉得满目荒唐，可偏偏又不敢发声质疑。只得讪讪地点了点头，准备退下。 向柯斜睨了一眼站在身侧的金灿，不满道：“你好歹也算是科班出身，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没有尊严？” 金灿闻声，不敢多言，只是一脸祈求地望向萧乐妍。偏偏萧乐妍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越过了她，并未理会她的求助。 围观的人群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渐渐散去，接下来的时间，向柯将和润泽的高层进一步会晤，对公司未来的走向做进一步的安排。 这些事，他本不甚关心，只是收购了一家公司而已，下面有的是人帮他打理。可偏偏不知为何，他就想过来看一看，走一走，似乎只有自己亲自做出安排，才能心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道歉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楼下的热闹更加显得楼上格外地冷清。 灵澈正沉思间，却见到萧乐妍缓缓走了进来。 李欣虽然一向淡泊，可是看到她也忍不住站起身来，陪笑道：“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萧乐妍妩媚地一笑：“男人在下面谈生意，我也无聊，就随便上来看看。”说话间，她便走到灵澈的办公桌前，随手翻弄起灵澈桌上的文件，叹道：“刚刚向先生还在感叹，现在的律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没尊严。苏律师，没想到你也沦落到要做郑辰熙的私人助理的份了。” 萧乐妍此刻翻看的正是是郑辰熙新到手的剧本，又是一部美国大片，他英语不好，央求灵澈帮她先把把关，分析一下角色和剧情，看看有没有出演的必要。 这当然不是灵澈分内的事情，可是开口求她帮忙的是郑辰熙，恰恰灵澈最近也不是太忙，想到就算是帮朋友的忙，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却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竟成为萧乐妍嘲笑她的武器。 她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萧小姐有什么事吗？” 萧乐妍碰了个软钉子，却依旧毫不示弱，盯着灵澈的眼睛道：“你为什么要到润泽来？” “这好像并不是萧小姐的工作职责。”灵澈无奈地笑道。 李欣走过来，冲灵澈眨了眨眼睛，暗暗提示道，这个公司，谁都可以得罪，唯独萧乐妍得罪不得，林萌就是最好的例证。 灵澈冲她感激地一笑，对上萧乐妍的眼睛：“我的确不会在润泽久待的，萧小姐大可放心。” 萧乐妍的神情微微一转，对着灵澈道：“我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更适合做律师。我有很多做律师的朋友，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工作。” 灵澈了然一笑。继续埋头看剧本。 萧乐妍怔怔地看了许久，便也觉得无趣，径自离开了。 这些天来，跟灵澈讨论未来的去向问题的。自然不止萧乐妍一个。魏曾也曾向她建议道，将来合并后就有极大的机会成为盛世的一员。他并不知道灵澈和向柯的关系，却也道，盛世完整的制度体系可以避免鲁正则公报私仇。灵澈只能在心中苦笑，公报私仇的又怎会是鲁正则呢？而前一阵子一提盛世收购润泽就愁眉不展的魏曾。最近却心情大好，看来向柯并没有打算在过去的纷争上为难于他。有一个知法懂法在律政圈混过的老板为他撑腰，他在润泽的地位也会与日俱增。当然后面这些，是大花传递给灵澈的信息。 郑辰熙收到灵澈对剧本中肯的评价后，惊呼灵澈做法律顾问实在是大材小用，力邀灵澈来做他的私人助理。对于他的建议，灵澈哭笑不得，认真考虑了一番之后谨慎地做出了拒绝的决定，既然从来没有打算在这一行混，自然不应再涉及过深。 这些日子以来。唯一让她感到意外的，便是林萌迟到的道歉。一向都很娇蛮的女孩子，突然跑到她的面前，梨花带雨地求她原谅，饶是灵澈再硬的心肠也不得不软了下来。更何况，还有郑辰熙在旁边添油加醋地细数这些日子以来林萌有多么的落魄多么的失落。 灵澈只得尴尬的点了点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向先生并没有打算让我翻篇。”林萌带着哭腔道：“我已经几个月没有通告了。” “如果是因为那天你刚好砸了萧小姐的场子的话，你应该去找她。我也爱莫能助。”灵澈无辜地摊了摊手。关于林萌被雪藏的事情的真相，她知道的并不多，除了那天意外地被粉丝攻击之外。公司里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真相是，她在发布会上得罪了萧乐妍。 “我已经求过乐妍姐很多次了，她也没有办法。”林萌咬着牙道：“或许她也希望我就此销声匿迹，不要再抢她的风头。苏律师。你一定是认识向先生的，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而且向先生也告诉我，我应该向你道歉。”最后说出的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向高傲地她，很少在谁的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偏偏连她一向最崇拜的师兄郑辰熙也建议她向灵澈道歉。既然如此。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灵澈淡淡地望着她。 “谢谢你，谢谢你！”林萌紧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起来是那样的凄楚动人。她知道灵澈并不欢迎她，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谢谢你。”这三个字从郑辰熙的嘴中说出真不容易：“林萌是我的师妹，这些年来我辜负了她很多，我不希望她继续再沉沦下去。” 灵澈只能笑得很无奈：“我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至少你接受了她的道歉。”郑辰熙笑着道：“有一阵子我确实很讨厌她，女孩子情商像她那么低的也是少见。可是看她沦落至此，我又不能不想办法帮她，你说，我是不是太善良了？” 灵澈扑哧一声被他给逗乐了，本来很正常的话从郑辰熙的嘴中说出来竟显得格外滑稽。她顿时觉得有些感动，能够让林萌献上迟到的道歉，这个男人一定也花了一番功夫，即使她并不清楚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 “如果有一天，你和向先生在一起了，希望你能为林萌美言几句。”郑辰熙的话让灵澈暗暗心惊，他居然知道什么吗? “其实那天，我看到了，如果魏曾没有强出头的话，带你离开的一定是向先生。”郑辰熙笑着道：“灵澈，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向先生对你，一定不简单。你留在润泽，也是为了他吧？” 最后的一句话，看起来若无其事，说出口时却是小心翼翼，若不是在心中悄悄演练了无数遍，一定会泄露了心中的秘密。一个人在外奔波了几个月，本想将她忘却，却没想到这人竟在心中生了根，怎么都抹不掉她的痕迹。老板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凭着他郑辰熙的实力，大不了换个老板就是了。可是，若是她也喜欢老板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气 灵澈思索了片刻，是为了他吗？当初留在润泽时，并不知道他与润泽的关系。可是若不是他，她也不至于找一份专业性如此之弱的工作。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 偏偏这四个字，说出口时最是磨人，留给人无数的遐想空间。 郑辰熙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像个孩子似的撒娇道：“灵澈，我打算辞职了。” “为什么？”灵澈吃惊道：“你的合同到期了吗？” “嗯。”郑辰熙点头道：“公司换了老板，我还不太适应，毕竟在一个曾经和自己传过绯闻的女人手底下干活，放哪个男人身上都会有些不自在。” 他是在说萧乐妍吗？灵澈有些糊涂，这个家伙一会儿好似已经窥破了她和向柯之间的秘密，一会儿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时不时卖卖萌，她有些招架不住。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不做助理也行，我聘你做我的法律顾问。”郑辰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诱惑，继续道：“工作不多，薪水翻倍，而且我全然支持你出去接私活，你可以随时上法庭打官司。怎么样？” 灵澈扑哧一笑，摇着头道：“怎么听起来好像你在包养我，这条件太丰厚了，我实在不敢答应。” 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意味着和盛世彻底的决裂，郑辰熙在心底挣扎了许久，却依旧拗不过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我就是想包养你，想娶你，想好好地爱你，可以吗？” 这样赤裸裸地表白倒让灵澈吃了一惊，她的脸微微一红，低着头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郑辰熙一脸认真地望着她：“我已经想了整整三个月。每一天，我都在拼命地克制自己不去想你，可是我失败了。灵澈，试一下，和我交往好不好?” 本不想这么快就亮出自己的底牌。偏偏在最后的时刻，他分寸全乱。 “当然不好！”向柯不知何时竟站在背后，不由分说地走了过来，牵起灵澈的手。就要向外走去。 灵澈却没有再像过去一样，她努力挣脱了向柯的手，然后轻轻走到郑辰熙的面前，任他将自己的手握在了手心。 向柯脸上的惊异异于常人，难以置信道：“苏灵澈。你确定？” 灵澈嘴角露出一丝惨然的微笑：“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最想要什么。你总是试图去安排我的生活，可是当年你爷爷为你安排的生活，你真的喜欢吗？” 向柯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曾经笃定的幸福为何竟如此不堪一击。他一个踉跄，竟倒在了地上。 灵澈心中大骇，抽出了被郑辰熙握着的手，直奔过去。 向柯却推开了她，努力站起身来，用手指着郑辰熙冷笑道：“苏灵澈。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灵澈只觉得一脸茫然，这个时候，他还要再来炫耀自己的优越感吗？ 直到向柯完全消失在了视线里，眼泪才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流。 郑辰熙带着一丝苦笑，走过来，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安慰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过了许久，灵澈才抽出身来，哽咽道：“郑辰熙。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郑辰熙强忍住一脸的惊痛，追问道：“难道，你也和他一样，觉得我只是个戏子？” 灵澈摇了摇头:“我一直把你当作好朋友。可是。你并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不在乎。”郑辰熙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努力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我们有一个女儿。”灵澈的声音小小的，却在郑辰熙波澜不惊的心中掀起一阵淡淡的涟漪。 还能说不在乎吗？他强做镇定，冷哼道：“那又能如何，我更看重未来。” “我还爱他。”这四个字说出口。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灵澈怅然地望着向柯消失的方向，轻轻道。 郑辰熙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留着的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了，他自嘲地摸了摸灵澈的脑袋，笑着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这个蠢女人，刚才的样子，哪里像是爱人家？我若是他，也会被你吓跑。” 说话的语气，为何会和向柯那么像？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灵澈觉得很恍惚，仿佛站在她面前笑她蠢的那个人，就是向柯。可是她很快便清醒了过来，自嘲道：“那我该怎么办？哀求他留下吗？” “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郑辰熙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走？”说话的语气，就好像灵澈是个孩子，一刻都离不开他的孩子。 可是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几个月了吗? 灵澈微微一笑，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你要去哪里？” “好莱坞，追逐我的梦想。”郑辰熙揉了揉酸酸的鼻头：“忘记我吧，不要想我。我会很忙的，没时间陪你聊天。” 灵澈点点头：“明天几点的飞机？” 郑辰熙转过身去，努力咽下眼角的泪水，笑着道：“别送了，就这样告别其实挺好。从来没有那个女人拒绝过我，苏灵澈，你是第一个。” 他旋即一笑，转过身来：“我很小气，所以以后，大概不能再照顾你了。” 是啊，他很小气，兜兜转转爱上一个人，鼓起勇气向人家表白，却输得如此惨烈。大概这就是因果报应，当年那些被他伤害过的女人们，总算是报了仇了。 他冷笑着，走了出去。 灵澈望着他的背影，心下一片凄凉。 …… 就在她最茫然无措的时候，收到了大花的喜帖。 虽然觉得魏曾是个靠谱的男人，可是大花的闪婚速度，倒也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魏曾，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男人，难道他也很郑辰熙一样，犯了间歇性狂躁症？ 想到郑辰熙，灵澈的心头微微一酸。这个男人，果然就如他所说的那般，走得如此决绝，不留一丝退路。以至于灵澈在电视上再看到他的影像时，心中也忍不住叹一句：小气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婚礼 大花却是常常笑她：“一个男人如果不小气，那一定不是真的爱你。” “那么魏曾，他小气吗？”灵澈讪讪道。 大花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叹道：“他太忙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是太多。” “你爱他吗？”灵澈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大花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自己的伤口完全愈合吗? 可是她却听到大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到了这把年纪，再说爱，未免太奢侈了。” 这，还是她一向认识的那个大花吗？ “魏曾，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大花笑着道：“他对我很好，我不想再一个人这么耗下去了。” 灵澈心下了然，曾几何时，她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答应了谢君平的求婚，可是结果却是，两败俱伤。 而现如今，当最好的朋友也陷入这样的困境时，她竟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苏灵澈，你会做我的伴娘的，对吧？”大花笑着道。 灵澈恍惚了一瞬，使劲点了点头。 大花的婚礼十分地隆重，空运而来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铺满了整个会场。 这一天，大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伴娘除了灵澈之外，还有刘惜君。灵澈听闻这个消息十分惊诧，原来她离开的这几年，她最好的朋友居然和当年她最不喜欢的人也成了朋友。当然，现在看来，她和刘惜君本没有什么冲突，朋友的朋友，到头来，还会是朋友。 借着大花的婚礼，当年的同学又重新凑到了一起，李嘉米和鲁正则自然在邀请之列。既然已经成为盛世的附属公司，魏曾对大花的这些朋友自然也是相当重视。 魏曾请来的客人，多是润泽旗下的艺人。这些年来。他在润泽稳坐法务头把交椅，帮助很多艺人解决掉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圈内人缘相当的好。只是灵澈没有想到的是，萧乐妍居然也被作为伴娘的邀请之列。 大花一脸抱歉地望着灵澈道：“魏曾说会请公司的一个朋友朋友来做伴娘。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她。他已经请了，我也不好推辞……” “我最好朋友的婚礼，我怎么可以错过？”灵澈笑得满不在乎，可是一想到要和萧乐妍穿着同样的礼服，站在大花身边。接受亲友的祝福，她的心底总觉得有些别扭。 好在婚礼当天，伴娘人手足够，她只是在出家门的时候守在大花的身边，其他时刻，都不太需要她。所以和萧乐妍同框的机会，似乎并不太多。 只是在行礼的时刻，她们不得不一起陪着新娘走过礼堂。虽然是大花的婚礼，可是看萧乐妍的穿着打扮，比走红毯还要隆重。俨然已经抢了新娘的风头。灵澈几乎想象得到，第二天，一定会有这样一条新闻“萧乐妍伴娘妆艳压全场”。想到这里，灵澈都替大花打抱不平，这个魏曾，居然让自己的妻子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留下遗憾，实在是可恶。 对于灵澈的烦恼，刘惜君也深有同感，她斜睨着萧乐妍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叹了句：“咱们待会想办法。帮大花把面子找补回来。” 灵澈微微一愣，都已经搞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李嘉米却笑着眨了眨眼睛:“听说今天向先生会来，我们这位萧小姐最爱惜的莫过于大家认为的她和向先生之间的关系了。” “大家认为的？”刘惜君的鼻子里发出一阵冷笑：“原来她只是一只纸老虎而已。” “他们来了！”李嘉米笑着指着前方。脸上带着一脸的幸福，她的丈夫，正走在向柯的身旁，亦是一脸的荣光。 可是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萧乐妍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牵住了向柯的手臂。 “灵澈，快上啊，替大花找回面子的机会来了。”刘惜君悄悄地捅了捅灵澈的后背。 可是她只觉得背后一僵，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李嘉米也在一旁撺掇:“别怕，我们一起去，正则也在，我们都会帮你的。” 说着，便牵着灵澈的手向前走去。 脑袋里嗡嗡作响，耳朵边全是嘉宾们对萧乐妍的啧啧赞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所有委屈，灵澈居然鬼使神差地，跟着李嘉米走了过来。 “师兄！”再次见到向柯，李嘉米表现地十分熟络，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当年向柯来参加她婚礼的事情，她依然津津乐道。 鲁正则的脸上带着宠溺，一把牵过了自己的妻子，冲着灵澈微微一笑：“灵澈，很高兴见到你。” 魏曾的脸上微微一愣，坊间都在传闻鲁正则因为打输了官司正在封杀苏灵澈，可是看到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像。 看到灵澈的那一霎那，向柯的手竟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萧乐妍的手臂，可是想到上次见面时的阴霾，他的神情晦涩不明，带着一丝玩味嘲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跟着郑辰熙走了呢。” 李嘉米笑着冲灵澈眨了眨眼睛，鼓励她可以做到更好。 灵澈望着萧乐妍挑衅的神情，再看看躲在魏曾身后一脸悻悻的大花，突然间就鼓起了勇气，想要试一试，给萧小姐添堵是什么样的感觉。 也或者是，她太久没有感受过向柯的温存了，只想借这样一个机会，放肆一把？ 灵澈微笑着走上前去，轻轻挽过向柯另一只手臂，抬起头来，一脸天真地说：“小柯，我有话要对你讲，这里人太多了。” 夏日的风有些微醺，向柯只觉得乱花迷眼，有些沉醉。 有多久，她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打量自己了？ 又有多久，她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似乎连怎么交流都已经忘记了。 他恍然一笑，没有犹豫，挣脱了萧乐妍的牵绊，道了声：“好。”全然不顾身后的美人一脸绝望地惊叫：“向总。”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萧乐妍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喊出口，这一回合，她彻彻底底地输了。(未完待续。) PS：　　接下来的一周要出差，二更暂时没有了，抱歉。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逃婚 她本以为，因为郑辰熙的事情，向柯总会渐渐冷落了苏灵澈。她眼前看到的，也的确不过如此。 所以她，才会越来越觉得，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越来越顺风顺水。 却不曾想，原来那个女人随意地一撒娇，就可以将她重新推入谷底。 站在人群之中，萧乐妍只觉得自己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偏偏今天这样的场合，又是自己特意安排的，本以为这样的隆重登场会让她和苏灵澈之间的高下之分立现，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终究敌不过那个男人的一点心意。 偏偏身旁还有好事的人，李嘉米幽幽地叹道：“他们好般配！” 就连大花也忍不住笑着说：“灵澈是最美的。”被灵澈抢了风头，她一点都不介意。 唯独魏曾的脸色有些凝重，他居然丢下身边的新娘，呆呆地走到了萧乐妍的身边，轻声道：“乐妍，要不要到旁边休息一下？” 萧乐妍冷笑道：“你也来看我的笑话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着便径直离开了。 留下一脸落寞的新郎，还有周围瞠目结舌的宾客。 大家忍不住面面相觑道：“她在说谁？” 大花只觉得顿时五雷轰顶，望着她的丈夫，丝毫没有避讳众人惊异的神情：“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是真的吗？” 魏曾的脸上神情莫辨，他抱歉地望着大花，道了声：“对不起。”便追随者萧乐妍扬长而去。 明明泪水已经奔涌而出，大花却只觉得很想笑，她又被甩了一次，而且是在婚礼上，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新郎却跟着伴娘跑了。 她一定会成为全城最大的笑话。 可是为何，她的心竟没有觉得一丝丝疼痛。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灵澈所说的那个不爱吗？ 李嘉米瞬间也慌了神，本来只是想给萧乐妍点颜色看看。顺便撮合下灵澈和向柯，却没有发现，居然把新郎给弄丢了。 她紧紧搂着大花的肩膀，劝慰道：“大花。不哭，为了这个男人，不值得。” 而找到僻静之处的灵澈对这边发生的一切却恍若未闻。 她的手掌，安心地被向柯攥在手心，宁静而又美好。 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 两个人就这样缓缓地走着，似乎谁都不愿意主动去打破这难得的平静。 终于还是向柯先开了口：“灵灵，对不起。” 轻轻地三个字，敲打在灵澈的心上，他曾经告诉她，不要说对不起，可是这三个字，他终究还是讲了出来。 灵澈茫然地一笑：“为了什么？” 也许他会说，因为萧乐妍，因为母亲的去世。因为当年盛世的风波，可是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因为这些，也并不是他的错。 偏偏他却笑着道：“我不该那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灵澈只觉得心突突地跳。一向骄傲的向柯，居然也会觉得，自以为是个缺点吗？ “我总觉得，这样做就是最好的。总是以为了你好为借口，自作主张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向柯娓娓道来：“其实，没有我在，你依然可以生活得很好，即使润泽这样复杂的环境，都没有改变你的初心。” 这样一番话。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得出口呢？ 其实藏在心底很久了，只是每次见到她，一向自信的他都会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 灵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不介意。” “苏灵澈，盛世法务部，现在有着整个K市甚至全国最优秀的律师团队，我们正在招聘。”向柯说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又会吓跑了眼前的人儿：“我不会徇私，鲁正则也会严格按照流程招聘新人，欢迎你来试一试。” 灵澈的心微微一动，盛世法务部，的确是个很诱人的地方，他说不会徇私，那就一定不会，这是对她的尊重。 她点了点头道：“我会考虑的。” 正谈话间，却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李嘉米抱怨道：“灵澈，怎么办，新郎跑了？” 灵澈努力消化着她传递来的信息，有些难以置信，却缓缓道：“你等着，我这就来。” 她抱歉地望着向柯，焦急道：“魏曾临阵脱逃了，我得去看看。”说着便急匆匆地朝着礼堂的方向跑去。 望着她的背影，向柯有些怔忡，虽然明知她今日刻意的亲昵事出有因，可依然如此甘之如饴，哪怕就是这样远远地望着她，都是极好的。 灵澈赶到时，礼堂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魏曾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这样的场合公然逃婚必然想不上头条恐怕都难。 灵澈只想尽快找到大花。 偏偏大花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更衣室里，不肯出来。 刘惜君担忧道：“她不会想不开吧？” “不会的。”灵澈静静道，杨东学离开大花都挺过来了，为了一个不曾爱过的男人，她一定不会有事。 只是门都要被外面的人敲破了，里面却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灵澈将围观的人群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刘惜君和李嘉米，她轻轻地敲着门，小声道：“大花，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开门了。” 过了许久，只听吱呀一声，门静静地打开，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大花脸上竟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灵澈提着的心缓缓放下，此刻的大花，应该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吧，毕竟，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并不是一件什么轻松的事情。 刘惜君却是一脸的狐疑：“大花，你傻了？” 大花依然憨憨地笑着：“这个魏曾，我就说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再见倾心，原来都是哄骗我的。” 灵澈默默地点了点头，对大花的遭遇表示同情，可是她依旧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过了许久，才道：“大花，为什么我们的遭遇竟如此地相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儿戏 大花木然地走过来，和灵澈紧紧抱在了一起。 “早一点认出他的真面目，总好过将来婚后不幸福。”刘惜君悄然劝慰着大花，却觉得心有戚戚焉，这样的话，放自己身上，是否依然试用？ 大花轻笑着点了点头，可是眼泪依然忍不住地往下流:“可是，我还是很伤心，怎么办？” 灵澈正想安慰她，却看到手机铃声响起，看到屏幕上那个大大的笑脸，她皱了皱眉头，消失了一个月的郑辰熙居然主动联系起了她。 电话那端，郑辰熙小心翼翼：“听说我的小粉丝今天结婚？” 灵澈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他所说的人，竟是大花。这个圈子并不算太大，魏曾结婚的事情，他理应知道，若不是身在美国，也许他还会作为伴郎出现。 “听说，新郎跑了？”郑辰熙的声音里带着厚厚的鼻音。 灵澈点点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魏曾太******没有眼光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他对萧乐妍有意思，他还不承认。”郑辰熙突然话锋一转，道：“小粉丝英语怎么样？” 灵澈疑惑地点点头：“很好，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样，让小粉丝接个电话。”郑辰熙诡秘地一笑：“我有办法逗她开心。” 灵澈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只得将信将疑地将电话交给了大花。 只听那边支支吾吾了一番之后，大花的心情看起来似乎真的比之前好了很多。 众人散去后，回到家中，大花将新娘的礼服脱下，换上了一套家居服，悄然问道：“灵澈，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灵澈摇了摇头。 “可是听你的描述，我觉得还不错。”大花笑着道：“齐师兄也说，我似乎不太适合做律师，那些法律条文我总是记不太清楚。我觉得。也许我比较适合做经纪人。” 话一出口，灵澈已经猜出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赶忙打住她：“想都不要想，郑辰熙那个人绝对靠不住！” “可是。那是我的梦想。”大花一脸认真道：“我从来都不想做律师，小时候是妈妈逼着我入了律政这一行，因为这是她的梦想，可是我直到三十岁才拿到了从业执照。” 她望着灵澈，继续道：“你有过梦想吗？” 梦想？灵澈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她都知道，她将来是一定要做律师的。 “可是我的梦想，却是当个明星。”大花笑着道：“你觉得很滑稽吧？所有人都嘲笑我。” 灵澈摇了摇头：“任何人的梦想都有被尊重的权利。” “我也试着去做一个律师，可是我总是做不好，也许做经纪人，距离我的梦想真的很近了，我很想试试。你说过，再不拼搏我们就老了。” 看着她一脸天真，灵澈竟有些动容。点点头道：“可是郑辰熙在美国。” “他邀请我去美国，说来也巧，美国也曾经是我的梦想。”大花诡秘地一笑。 “大花，答应我，不要和郑辰熙有任何感情纠葛，他不是你的良人。”灵澈一脸认真道，对于大花的决定，她不再表示反对，可是郑辰熙的为人，她信不过。 大花微微一笑：“放心吧。经历了这么多，我不会再轻易让自己受伤了。” 回到房间，灵澈忍不住拨回了郑辰熙的电话。 “为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而又克制。 “我需要一个经纪人，懂法律。英语又好的那种。”郑辰熙略表遗憾：“本来你是最合适的，不过……” “郑辰熙，答应我，不要和大花产生任何感情上的纠葛，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灵澈认真道：“她是个很单纯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你说出口，她便会当真。” “那你，当真了吗？”郑辰熙微微一笑，带着些许感伤，可是不等灵澈回答，他便继续笑道：“算了，不逗你玩了，你放心吧，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更何况她是你的朋友。” 送别大花的那天，天空下着微微细雨，犹如人的心情一般，洒满了淡淡的忧伤。 此去经年，大花又要重新走她当年走过的路，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而她，继续留在K市，又只剩下了孤零零一个人了。 转过身来，偏偏在机场里遇到了魏曾，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尴尬地问道：“她，真的走了？” 灵澈点点头，不欲与他多言，正欲离开，却听魏曾轻声道：“大花是个好女孩，终究还是我辜负了她。” 灵澈心间一颤，本以为魏曾是个十分靠谱的男人，却不想，没有爱的婚姻，始终不能持久，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冷冷道：“既然不爱她，又何必非要去招惹她，难道在你的眼里，婚姻就是一场儿戏吗？” “对不起。”魏曾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知道错了。” 心下微凉，却也不屑与他多做争辩，冷哼了一声：“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魏曾只觉得浑身一震，心中一片茫然，会后悔吗？ “因为向先生的事情，乐妍很难过，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开心一点。”他喃喃道 “邀请自己的梦中情人做新婚妻子的伴娘，这样荒唐的事情也只有魏律师你能做的出来。”灵澈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不再压抑心中的不平，她冷笑道：“即使这样，你的萧小姐，她会念得你的好吗？” 当然不会，萧乐妍只会怪他多次一举。 若他没有逃跑，那么至少通过他对大花的影响，可以影响苏灵澈的判断，进而影响到向柯，萧乐妍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可偏偏他，在最后一刻，选择了逃避。 萧小姐很生气，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温婉善良的乐妍，就连给她介绍女朋友都藏了深深的心机。 可他依然无法停止爱她，仅仅是因为，当年懵懂的时光里，她曾经带给他一抹难得的温暖，她的笑靥，依然开在他的心头。 只可惜，这一切都早已随风而逝。他心中的那个女神，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她有了自己的追求，为了这个追求，甚至不惜去伤害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他在内，他的婚姻，都可以被她拿来儿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离职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过，你能在最后一刻止损，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灵澈的声音幽幽响起，敲打在他的心上。原来在她的眼里，自己当日的落荒而逃叫做止损。 望着她晶亮的眸子，魏曾也禁不住感叹，难怪萧乐妍拼尽全力都无法赢得向柯的心，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前，她的一切算计都只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迎着窗外的斜风细雨，灵澈勇敢地走了出去，大花的生活翻开了新的篇章，她是否也应该为自己重新谋划一番未来呢？ 在大花的婚礼上，她和李嘉米亲如姐妹，和鲁正则不和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此时此刻，仅凭丁林的阻挠，她想要应聘一份律师的工作，已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正如向柯所言，放眼整个K市，腾飞已经在渐渐走向没落，除了盛世，似乎没有一家更好的企业值得她一顾。 为什么不去盛世呢？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直以来的排斥，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向柯咄咄逼人的态势，让她觉得去盛世就等同于寄人篱下？ 还是因为她在害怕，觉得自己缺少与盛世匹配的实力？ 向柯说，他会一视同仁，那么他一定会做到。 既然如此，为何不去试试看呢？ 于是，递上辞呈的同时，她便发出一份求职信。 金灿很愉快地签上了同意二字，偏偏到了魏曾那里，竟然卡了下来。 “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魏曾一脸认真道：“公司换了新老板，以后法务部门一定会得到更加的重视，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灵澈微微一笑，并不愿去揭他的伤疤，只是说：“我想上法庭。” “以后也许我们会改组，成为盛世法务部的一部分，想上法庭并不难。”魏曾犹豫着解释道：“你也知道现在我们这群人。金灿太过投机，李欣性格有有些孤僻，能用得上的，也就你了。” “可以在我招到合适的新人之前。不要离开吗？”魏曾说得诚恳，灵澈几乎都要被他打动了，可是想起他对大花所做的一切，咬咬牙道：“这，是萧小姐的主意吗？” 魏曾微微一愣。绝望地笑道：“在你的眼里，我竟是这么没出息吗？这是我的真实想法。还记得你刚来时郑辰熙撞人事件吧，金灿当时的做法，真的是在添乱。” “可是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灵澈冷笑道：“恰恰相反，您还相当倚重她。” 魏曾点点头：“这的确是我的失察，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灵澈见他脸上的落魄，只能婉拒道：“按照合同，我可以再多留一个月的时间。”说到此处，她的心头忍不住也有一阵难过。若是过去，魏曾肯出言留她。即使心中再不愿她也不会做到如此决绝。可是自从知道了他和萧乐妍的关系之后，他每说一句话，她都忍不住去猜测，这是不是萧乐妍的意思，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为何？正是因为如此，再多做停留已是无益。 所以，当K市的律师们都对盛世法务部趋之若鹜时，她也忍不住动了心。向柯是盛世的掌门人，并不是他的错，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原因失去了一次很好的锻炼自己的机会。 一个月后。魏曾并没有招到合适的人选，可是他已经无法对灵澈继续做出挽留，因为鲁正则，亲自到他这里办理了人事调动的手续。 看来所谓苏灵澈和鲁正则不和的传闻。只不过是老板放出的烟雾弹而已。他忍不住在心底讥笑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该走的总会要走。 拿到offer的那一刻，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欣喜，反而愈发的忐忑。 苏灵溪的突然造访。更加加重了她的不安。 爷爷的尸检报告，隔了一年多的时光，她终于拿到了最新的版本。 灵澈不知道这个版本可信度有多高，可是仅仅借此，灵溪就已经有勇气将沈凌高上法庭。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灵溪叹了口气，望着手中冉冉升起的烟圈：“灵灵，你一定要帮我。“ 过去的灵溪，十分讨厌抽烟的男人，可是此刻，她的烟瘾居然别周围人都更严重，看着日渐消瘦的她，灵澈摇了摇头，不解道：“都过去了，为何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灵溪不屑的冷笑道：“从爸爸去世的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已经被毁了。” “可是，即便将沈凌告上法庭，即便你有办法打赢官司，那又能如何？”灵澈只觉得疲惫不堪，从爷爷开始下定决心和盛世纠缠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开始急转直下，向悲剧迸发。难道这样的势头还要继续？ “至少，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不能让他就那样开开心心的活着。”灵溪咬牙切齿的样子，十分狰狞。 灵澈心中一惊，冷笑道：“那被你们伤害过的人呢？小敏，又算在谁的头上？” 灵溪语结，冷冷道：“听说你要回盛世，本以为是因为对向柯余情未了，原来你还放不下沈凌。” 对于她的指责，灵澈不置可否，只要沈凌一天不回来，灵溪便不能耐他如何。 可是沈凌，他真的是杀害爷爷的凶手吗？ 那段时间，他虽然常闹小别扭，但对自己和小晴，却依旧给予默默地照顾，这样的一个人，灵澈实在不愿将他和杀人凶手联系起来。 可若是真的，再次相见，又该如何自处？ 灵溪果然又给她出了一道大难题。带着这个难题，她走马上任。新的公司，新的团队，即将面临的一切都是全新的．好在，她是苏灵澈，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苏灵澈，这些对她而言，都不是问题 向柯果然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对于她的到来没有一丝的优待，不仅如此，还处处显示出不漏痕迹的刁难，灵澈只觉得筋疲力尽，却也过得异常充实。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许久，公司舞会上，沈凌笑意盈盈，冲着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沈凌。”(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回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回来了！ 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如他所言那般，他们要彼此重新认识一下。 灵澈依偎在向柯的怀中，心中却是惆怅满腹，他为什么要回来呢？继续呆在美国，不是挺好的吗？ 爷爷的死讯，灵溪的愤恨，母亲临终前的释然，混杂在一起，让她觉得头疼。只有向柯胸前淡淡的薄荷气息，带给她一丝丝的安宁。 “我好累。”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 “累了就睡一会儿，我会一直陪着你。”向柯轻抚着她的头发，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就这样睡去多好，不用去思考，那些纷纷扰扰，不用去担心，各种爱恨情仇。 张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 阳光刚刚好，透过窗子洒了进来，灵澈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抬起头来，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含满了笑意，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难道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守了她一整夜？ 恍然间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惊叫着坐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几点了？上班要迟到了！” “没关系，待会我会打个电话给欣欣，让她把我们俩今天要用到的文件搬回家里，我们在家里办公。”向柯笑着揉了揉僵硬的手臂，一整夜保持同一个姿势，此刻却是又酸又痛。 “在家办公？”灵澈轻喃道：“好像不太合适吧？” 向柯微微一怔，随机露出笑脸，他的灵澈，是最不愿意被刻意照顾的，与其在家办公，不如干脆给她放一天假，扣个全勤奖什么的，她会介意吗？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 灵澈狐疑地望着他脸上缓缓绽开的笑容，纠结道：“我想请半天假。现在这个样子，去上班会很糗。” “鲁正则是你的上司，你直接打电话告诉他就好。”向柯笑道：“我可以送你回家换衣服，然后陪你一起去上班。” “你不用工作吗？“灵澈知道。问出这句话，本身就很糗。 可是向柯接下来的回答让她更加无地自容：“就算是老板，也要抽出时间谈恋爱啊！我整天那样加班加点工作，今天算调休，给你当司机。怎么样？” 灵澈默默点了点头，向鲁正则请好了假之后，便和他的专属向司机一起吃了早餐，回家换了衣服，才回到公司。 虽然这样的待遇，她还不太习惯，可是想想过去几年以来内心的纠结，突然觉得，习惯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可是向柯的车子一停下。她便犹豫起来，小声道：“要不你先走，我过一会儿再出去？” “干嘛？”向柯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么多年过去了，灵澈小朋友居然还是这么的保守，难道和他谈恋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 灵澈看他神色不豫，小心翼翼地说：“被同事看到了不太好吧？” “昨天我抱着你离开酒店，所有人都看见了。”向柯笑望着她，继续补刀道：“不仅公司的人看到了。媒体、记者也看到了，估计很快，又会登上娱乐版头条。” 灵澈的眉头微微一皱，既然已经决定要在一起。又何必太过介意别人的目光，萧乐妍都不怕，她有什么可怕的呢？想到这里，她的眉头舒缓开来，笑着道：“小柯，下车。” 向柯愣了一瞬。走下车来，刚锁好车门，便见灵澈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不禁笑道：“怎么突然间变化这么大？” “萧小姐一到公开场合，都会这样挽着出场，我也想试一试。”灵澈仰起脸来，天真的笑道。 这样的笑容，隔着时光，将纷飞的记忆拉回了现实，饶是万花丛中过，他的心也忍不住漏跳了一拍，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淡淡的吻，笑着道：“你若不喜欢，以后这样的应酬再不会有，我向你保证。” 灵澈看他说得十分真诚，也不禁扭捏起来：“这天下的女子，无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一心一意，当年我不希望你入盛世太深，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我很担心，你太优秀，而我站在你的身旁，会显得太过晦涩。” 向柯微微一愣，原来这才是她的心结！ “若有一天，盛世不再需要我了，我们找一处世外桃源，做一对平凡的律师，怎么样？”向柯的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随着灵澈的心一起轻轻地颤动。是从何时起，他竟有如此的打算？ “盛世是爷爷一生的心血，我不能让他毁在我的手里。”向柯娓娓道来，脸上带着一丝疲倦：“最近公司遇到了一些问题，不过，我有信心能够处理好。” 说着便将灵澈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紧紧攥进了手心里，面带着微笑，继续向前走去。 路上偶遇一两个同事，经过昨晚的事情，大家已经可以平静的掩饰内心的惊讶了，笑着冲他们打着招呼。 灵澈几次想将手挣脱出来，都被他紧紧握住，没有办法，只得听之任之。虽然觉得有几分尴尬，可是手心传来的热度，带给她的却是满满的安全感，也许，就这样携手走一辈子，似乎也不错。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浮出一抹微笑。 走到电梯口，灵澈终于摆脱了向柯的桎梏，笑着道：“公司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我走那边的员工通道。” 向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走员工通道。” 想到员工通道每层楼都会停，而且遇到同事的概率远远高于高管专用电梯，她咬了咬唇道：“还是走这里吧！” 电梯门打开，她便一头钻了进去，偏偏电梯门打开，小忆居然兴冲冲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声地叫着：“妈咪，妈咪！” 沈凌跟着走了出来，笑望着她道：”我和小忆等了你一上午，你终于到了。“ 灵澈抱起小忆，亲了又亲。 这样的场景，当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的面，显得十分诡异。 向柯也走了过来，笑望着小忆道：“小子，长高了，有空到伯伯家跟妹妹玩。”(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安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忆刚要点头，却见沈凌脸上的神情错综复杂，只得讪讪的退了回来。 沈凌笑望着灵澈：“有空吗？想和你聊聊。” “现在是上班时间。”向柯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波澜不惊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噢，差点忘了，你老板在这里，没有时间。”沈凌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几点下班，我和小忆等你。”他故意将我和小忆四个字咬得重重的，仿佛是要用孩子加重这次约会的力道。 灵澈微微一愣，昨晚初见沈凌的震撼已经过去，此刻，她也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可是她的手还被向柯紧紧攥在手心里，这个时候，答应沈凌如此挑衅性的约会一定会给向柯带来难堪。 正踟蹰间，却听向柯微微一笑道：“今晚我刚好要加班，你陪小忆吃个晚餐，吃完了我们一起回家陪小晴，好不好？” 他已经在努力做出让步，可是这样，就真的好吗？ 僵持在电梯间门口，来来往往的同事虽然不多，却也全部真真的看在眼里，八卦圈里混久了，灵澈知道他们一定在八卦，沈凌的孩子，还有向柯，看起来确实是劲爆十足。 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她点了点头，笑望着沈凌。 沈凌眼中的伤感一闪而过，笑着道：“好，我等你。” 走进电梯，摆脱了沈凌炙热的目光，灵澈终于觉得要松了一口气，偏偏向柯竟一把将她揉进怀里，唇畔带着热热的气息便覆上了她的唇。这个吻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的脑袋都是懵懵的，想要挣脱却抵不过他唇畔的诱惑，不消几下，便贪婪地回应过去。 这一吻，婉转缠绵。 却不知电梯何时倏然停了下来，鲁正则和魏曾站在门口，一脸尴尬地望着眼前香艳的一幕。 灵澈的脸涨得通红。慌忙间夺路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向柯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鲁正则这才从惊魂中醒来，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乘坐这条高管专线了，实在是太尴尬了。不过。他依然能若无其事地冲向柯打着招呼。 向柯微微一笑，招呼他进入了电梯。 灵澈逃也似的回到了办公室，坐在工位上，惊魂未定。想到刚才鲁正则脸上的笑意，她只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同办公室的人看到她进来，脸上更是神色各异。昨晚舞会进行中，她突然晕倒，向柯抱着她一路飞奔的场景大家依旧历历在目，日后怕是再也不敢小瞧于她了。 灵澈一边准备着下午工作要用的材料，一边在心底暗暗盘算，晚上见到沈凌，要说什么。 盘旋在她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可是她最关心的，依旧是。他和爷爷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 可是这个问题，一定要问吗？若是他说有关系，那以后，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若是不问，灵溪一再提及，她只觉得心底满是不安。 沈凌这次回来的目的又是为何？会不会和灵溪目前调查的事情相关？ 想到这里，灵澈只觉得一阵阵头疼，还好下班时间还早，她还来得及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 唯一感到意外的是。昨晚的糗态并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来议论，就连一向都很热络的八卦日报都没有看中这条本可以上头条的新闻，默契的和其他各大媒体一同保持了缄默。看来在保护自己的家人方面，向柯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至少。她可以看得出，他对待自己和其他女人的态度是明显不同的，想到这里，灵澈只觉得心头一暖。 下班前，向柯亲自来了趟法务部，鲁正则深感受宠若惊。刚要热络地上前接待，向柯冲他摆了摆手，便径自向灵澈的工位走去。鲁正则倒也识趣，便也暗暗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于是，向柯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杯咖啡随手放到了灵澈桌上，若无其事道：“待会吃完饭，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会一直在楼上等你。” 对于他霸道的要求，灵澈只觉得很想笑，可是看到他一脸严肃，却也只能忍着不敢笑出声来，她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等到向柯离开，办公室才沸腾了起来，几个和灵澈一起入职的小律师忍不住凑过来，张洁轻声叹道：“我刚才是眼花了吗？那个人是向先生？” “没错没错，向总居然来我们办公室了，我要是回去告诉室友，她一定不会相信。”同样是应届生的柳絮也忍不住附和道。 李婷轻咳了一声，打断了纷纷的议论，冷笑道：“你们一个个，至于这样大惊小怪么，不看看我们灵澈是什么人，想当年和郑辰熙都传过绯闻的人，搞定向先生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她表面上像是在夸灵澈，可是这样的话，听在耳中，实在是觉得有些别扭。 灵澈不欲与她争辩，只是将头更深地埋进了一堆文件里。 却听李婷依然不依不饶：“苏律师，我实在看不出，你是哪里比较出众，传绯闻的对象一个比一个更令人大跌眼镜？” 她的意思是，自己和向柯在传绯闻吗？ 灵澈听了，有些不太开心，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李婷静静地说：”这个你要问向柯，若不是他一路死缠烂打，我还真不屑理他呢！“ 说着便又埋头开始工作，只听到周围一阵啧啧的赞叹声。这样的声音又何必去理会呢？她在心中暗想，只有自己能够把握的，才是真的幸福。 李婷自讨了没趣，只能讪讪地闭嘴。毕竟此刻老板很是看重灵澈，她也不愿与她起任何正面冲突。 张洁却是一脸羡慕地望着灵澈，忍不住叹道：“师父，向师兄亲自送咖啡给你，若是我，真要幸福死了。” 灵澈一直很喜欢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所以才收她做自己的助理，听到她的赞叹，她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将来你也会有的，我们刚认识时，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律师。” 张洁使劲点了点头，冲着灵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有空，一定要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相信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班时间，沈凌准时候在公司门口，灵澈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上了他的法拉利。 灵澈知道他们一定又会在背后感叹什么，好在曾经在娱乐圈混过一段时间，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她已经有了抵抗力，至于别人怎么想，都已经变得无关重要。 只是沈凌一回来，就如此高调，唯恐天下不知的样子，真的好吗？ 没有看到小忆，灵澈微微一愣，忍不住问道：“小忆呢？” “思佳带他去找小晴了。”沈凌微微笑道:“待会顺便和你们一起接他回家。” 小忆不在，很多之前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话应该会好问很多了吧，想到可能会听到的答案，她隐隐有些忐忑。 沈凌在市中心兜了一圈，最终选择了一家相当低调的酒店。说它低调，因为从外面看，你会以为它只是个普通的四合院，却不知内有乾坤。 灵澈跟着他走了进来，穿过长长的巷子，脑海里不知为何竟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时隔多年，竟变得如此模糊。当年她眼中十分可怕的花花公子，如今竟也褪去了浮躁的外衣，变成成熟稳重的父亲。看来时光，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 “为什么要回来？”刚一坐定，灵澈便忍不住问道，他在美国，有自己的事业，回到这个伤心之地，对他而言，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小忆想妈妈了。”沈凌轻轻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我也想你了。” 灵澈闻言，脸早已红了大半，一年不见，沈凌居然也学会了调情。或者说，曾经的花花公子一直都会，只是从未有机会用在她身上而已。 灵澈只觉得耳根烫的厉害，她有些气恼道：“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沈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苏灵澈，你过得并不开心，对吗？” 昨天之前，也许她都不开心，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可是经过昨晚，心结打开，以后的日子，她一定会很开心。可是这样的话，可以告诉沈凌吗？ “为什么要骗我？”沈凌凝视着灵澈，眼睛里写满了诱惑。 灵澈不解，疑惑地望向他：“我何时骗过你？” “明明过得不开心，却一而再骗我你很好。”沈凌叹了口气：“比如阿姨去世的时候，向柯真的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吗？” 灵澈愣了一瞬，母亲去世了那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些往事，却不曾想，如此猝不及防地被沈凌揪出来，竟也是生生的疼痛。 她摇了摇头，轻笑道：“那个时候，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 “所以你，宁愿一个人伤心，都不愿跟他解释清楚？”沈凌望着灵澈，认真道：“那个让你流了那么多泪的男人，实在配不上你的真心。”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配得上配不上，更多的时候，能拿来相较的只有一颗火热的真心。 而此刻沈凌，拷问的正是她的心。 “可是我爱他。”灵澈轻声道，她似乎也搞不清楚，这个爱字，如此沉重，当着向柯的面，她总是难以启齿，可是一旦他不在，说出口来竟是如此轻松。 沈凌的唇畔带着一丝苦笑，无奈道：“你好傻。所以，你们是刚刚才和好的吗？” 灵澈点点头：“我觉得好累，不想再漂泊了。”她认真地望向沈凌，笑着道：“小敏离开这么久了，你也是应该认认真真给自己找一个过日子的女人了。” “可我现在就喜欢你这样的怎么办？”沈凌笑得很天真，怎么办？这个问题灵澈也无能为力。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道：“你若再拿我开玩笑，我要生气了。” “我是认真的。”沈凌笑道，看到灵澈脸上的表情郁郁，他尴尬地笑道：“看来，我又错过了你。” ”不过没关系，做普通朋友其实也挺好。”他的笑容越来越尴尬，渐渐没有了温度。“我也算是盛世的股东，假如向柯欺负你，或者对你不好，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灵澈微微一笑：“但愿永远不会有这样的假如发生。” 沈凌讪讪地笑着，看来自己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早知如此，当初在南极就应该直接飞回来，在灵澈最需要有人关心的时候，他自己都不在，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向柯的后知后觉？ 偏偏是那一瞬间的犹豫，让他最关键的时刻，又错失了彼此。 他听到灵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两年前，你是不是也曾经回来过？” 他点了点头，笑望着灵澈：“怎么了？” 灵澈踟蹰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说出心中的疑问，终于，她决定开门见山，选择最直白的表达方式：“那个时候，你有没有见过我爷爷？” “有。”沈凌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的犹疑，认真地望着灵澈。 听到了不太愿意接受的答案，灵澈只觉得心底一沉，继续道：“为了什么？” “他还欠我一个公道。”沈凌叹了口气：“手中掌握了那么多实际的证据，总想回来问一问，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可是，你并没有将他送上法庭。”灵澈叹道。 “他已行将如木，送上法庭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心中有愧，带着悔恨离去。”沈凌轻叹道：“问了这么多，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被他看穿了心底的秘密，灵澈竟有一点点的愧疚，可是真相呼之欲出，也许错过了这次，她就永远无法从沈凌的口中了解事情的全貌，她咬了咬唇，继续道：“爷爷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听到她的问话，沈凌自嘲地笑了，原来她肯接受自己的邀约，竟是为了这个，原来自己在她心中，仍然是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小人。 “如果我说没有关系，你会信吗？”虽然还在笑，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你说没有，我就相信。”灵澈认真道。 “既然相信，又何必再问？”沈凌摇了摇头：“苏灵澈，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挥手招呼侍者买单。(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项链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独留灵澈一个人，对着一桌丰盛的晚餐发呆。 好好的一顿饭，硬是被她搞砸了。沈凌从来没有欺骗过她，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从始至终，她都在怀疑他，伤害他。 她只觉得自己很是欠揍，为什么就被灵溪莫名其妙的想法干扰了。 沈凌恨爷爷，可以使用更加正大光明的手法，让爷爷身败名裂不比悄然死去更加值得去做吗？可是他放弃了，而且悄然回到了美国，甚至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这其中的恩恩怨怨。 他是真的打算放下了，是她，还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揭他的伤疤。 看着他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空里，灵澈的心中内疚不已。 向柯匆忙赶来时，只看到灵澈对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静静地发呆。 看到他来，灵澈竟像个受了伤的孩子般，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样弱小的她，竟让人十分疼惜，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道：“发生什么事了？沈凌怎么没有吃东西就走了？” 灵澈在他的怀中蜷缩了许久，感到自己的心一点点地复苏回来，才朱唇轻启，告诉了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听着她娓娓道来，向柯只觉得暗暗心惊，什么时候起，沈凌居然也对他的灵澈，情根深种？ 因为她，而放过害死自己女友的凶手，可是偏偏因为他是沈凌，骄傲如他，不屑去多做解释，难怪他会如此生气地就走掉。 向柯叹道：“虽然我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可是以我对沈凌的了解，这件事和他绝对不会有关系。” 灵澈抬起头，惊讶地望着向柯，连向柯都认为没有关系的事情，她居然怀疑了。不仅怀疑了，而且还专程拿出来质问沈凌！ “沈凌这个人，最爱面子，做过的事情一定不会否认。他若真的做了。定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你了。”向柯轻轻揉了揉灵澈的脑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下次你若再有这样的疑问，先来问我，好吗？我可以帮你分析，也不至于伤了沈凌的心。” 灵澈点点头。轻笑道：“伤了心也好，希望他能够从此对别人上心。” 向柯招手叫来侍者，将桌上凉透了的饭菜通通撤去，重新下了单，点了几样小晴爱吃的点心，笑着道：“到现在没有吃东西，我的肚子也饿了，苏律师，可愿陪我再进一次晚餐？” 灵澈微微一笑：“荣幸之至。” 回到家中，小晴依旧守候在门口。看到灵澈到来，她兴奋地叫着妈妈便扑了过来。 “小忆哥哥呢？”向柯笑问道。 “被小凌叔叔接走了。”小晴喃喃道：“小凌叔叔真是的，小忆哥哥想多玩一会儿他都不肯。” 灵澈揉了揉小晴的脑袋，笑道：“太晚了小忆哥哥也要回家睡觉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玩。” 看到灵澈，小晴的坏心情早就一扫耳光，尤其是看到爸爸和妈妈竟然手挽着手和好了，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大大的惊喜。 吃完了爸爸带回来的糕点，她悄悄钻进妈妈的怀里。缠着灵澈给她讲故事，久违的亲昵让灵澈也不禁心生愧疚，恨不得将自己欠下的母爱全部还回去。 看到女儿熟睡的笑脸，她忍不住亲了又亲。过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这么晚了，还要回家吗？”向柯斜靠在门上，笑望着她，他的笑容里。充满了蛊惑，蛊惑着她，不要离去。 “可是，换洗的衣服还在家里。”灵澈踟蹰着，喃喃道。即使再想留下来，她也不愿做娱乐周刊上那个夜晚留宿在他家的流浪女子。 这样的担忧，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全然落进了向柯的眼里，他从背后抱住她，轻轻吻着她的耳垂，努力克制着自己，却在诱惑着她：“明天，我们去领证吧，这样就不算无媒苟合了。” 灵澈被他的话语逗笑了:“怎么那么快？你想好了吗？” “四年前我就想好了，只是你不给我机会。”他的吻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悄然解开她胸前的口子，一点点试探着。 摸到她脖子上佩戴的项链，他突然停了下来，一条细细的链子上，竟坠了两枚沉甸甸的戒指。 为何从前，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过？是因为她总是穿衬衫，而领口又开得太高吗？ 他只觉得心砰砰砰地乱跳，轻轻托出灵澈脖子上的戒指，瞬间便释然了。 两枚戒指，一枚是他母亲的，当年在月光下，她答应帮他保管的证物。岁月弄人，谁曾想，这一保管，便是五年。另一枚，则是曾经他送给她的求婚戒指，虽然并不是十分地贵重，却是他全部的心意。 隔着重重的时光，记忆肆无忌惮地晕染开来，向柯轻轻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你居然随身佩带着它们。” 灵澈的脸微微一红，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戒指，笑着道：“当年的承诺，还算数吗？” “当然算了。”向柯一脸认真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反悔的，这些年来，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在幻想着和你的重逢。”他并不擅长说情话，可是每说出一句，都深深印在她的心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却不愿再让心中留有一丝遗憾，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当年一再不肯见我。我知道自己错了，你真的就那么生气吗？” 提及此节，向柯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着些日子以来，他们两个都十分小心，不去揭开过去的伤疤，似乎不提，那些不愉快便不存在了。可是他心底却十分清楚，若不摊开了讲明白，就一定不能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于是他叹道：“生气是肯定的，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当年，我在盛世的根基不稳，沈耀婷她早已变得十分狠辣，在将她送入监狱之前，我实在无法预料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向柯笑着道：“所以，我自以为，暂时冷落你，可以保护你。” 果真如此！ 只可惜，如此简单的道理，她想了整整五年，才想得明白！(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心结 这些年来，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想当然的认为，爱一个人，就会拼尽全力守护在他的身边，却不知，原来有时候，暂时离开是为了更长久的厮守。 只可惜当年的她不能理解，才错失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几年。 “其实，都是我的错。”向柯诚恳地望着灵澈的眼睛：“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却没有想过，伤了的心，又怎么能够轻易弥补回来？” “灵灵，原谅我好吗？”他单膝跪下，手中举着的是五年前曾经送出的求婚戒指：“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珍惜你，好不好？” 灵澈笑着点点头，任他将戒指轻轻套在自己的手上。她面上不露声色，却也知道向柯悄悄隐瞒了什么。如今的他能够如此笃定，只是因为知道了当年累累命案的真相，爷爷就是再绝情，也不会轻易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他刻意的保留，不过是为了给她和爷爷留下最后一点情面而已。 “我送你回家吧。”向柯起身，便向外走去。 灵澈微微有些诧异，他今天，是不打算再挽留她了吗？虽然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要留下来，实在是一件太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是他却笑着道：“回家去取户口本，明天就登记，我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灵澈轻声笑着，陪着他一起走进了夜幕里。也许在别人看来，他们决定结婚的举措实在是太过疯狂，可是对这对分别了太久的恋人而言，已经算是迟到了许多年。 因为到现在为止，已经没有什么障碍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崭新的一天，美好的未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灵澈的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她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向柯说回来接她，然后一起去民政局。 可是已经激动地睡不着了，她起身，开始准备早餐。心中却盘算着。等向柯到时，可以吃上她亲手烘焙的热气腾腾的披萨。这些年来，她的厨艺不断精进，再也不是当年连饭都煮不好的小女生了，她要给他看一看。只要他需要，她也可以做他贤惠的小妻子。 不知道为何，竟想到了这个词，小妻子，她的脸微微一红，自顾自对着镜子笑了。 可是等了许久，眼看着上班的时间都要错过了，向柯竟还没有来。 她有些不耐烦地在屋内踱着步子，他一向都准时的很，怎么会在这个时刻。突然迟到？ 难道出了什么事情?抑或是，他反悔了？ 想到几年前的误会，灵澈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她拿起扫帚，开始进行屋内屋外的大扫除。自从大花走后，已经许久没有人帮她收拾房间了，通过这样的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倒也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 八点钟，九点钟，十点钟…… 她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钟。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也许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呢！ 十一点钟，十二点钟、十三点钟…… 精心准备的早餐已经凉透。她重新加热了一番，就将午餐对付了过去。 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画了一个精致的淡妆。 然后便听到手机传来熟悉的叮咚声，他的短信！ 灵澈飞快地解锁。看到屏幕上传来这样一行字：“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必须出趟远差，抱歉，今天的约定暂时延后。”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段话，不知为何，她看在眼底，泪水便忍不住奔涌而出。 此刻能够阻挡他的问题，一定是大问题！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冷静。 她试图打电话给向柯，一遍又一遍，可是电话那端，只剩下冷冰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努力深呼吸，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便匆匆向公司赶去。 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她便直奔二十七楼，总裁办公室。 欣欣客气地拦住了她，礼貌道：“向总不在。” “他去了哪里？”灵澈强压着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出差了，南非的项目出了大问题。”欣欣的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可是看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出了什么问题？”虽然知道欣欣未必肯告诉她，可是灵澈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怎么没有带你去？” 欣欣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灵澈，这是公司的机密，我不能说。” 灵澈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我联系不到向柯，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欣欣摇了摇头：“向总现在应该在飞机上，这些天，他专程吩咐了，不希望有人打扰她。你若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沈副总。” “沈副总？”灵澈诧异地望着她道，公司什么时候又无端冒出了一个沈副总？ “沈凌沈副总。”欣欣咬着唇道：“向总临走前，专程吩咐，公司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交由沈副总处理。” 公司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她去找沈凌啊！他们之间，隔着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的等级。灵澈明白，欣欣这是要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让她知难而退。难道这也是，向柯的意思？ 为何仅仅一夜之间，她的世界，似乎又变了天地！ 可是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遇到事情只会哭的小女孩了，既然他要她等，那她便耐心去等，反正已经等了许多年，又何必在意这几天？ 这一次，她相信他，她十分愿意相信他。似乎除了相信他，她再别无选择。 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当今天只是普通的工作日。 当然，她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太多，刚一坐下，鲁正则就给又临时给她安排了一堆的工作，接下来的一周，怕是都要在加班加点中度过了。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抛开忘却眼前的烦恼。 可是即便如此，内心依旧隐隐有些不安，每隔一个小时，她都会试着去拨打向柯的电话，始终关闭的手机更加加重了她的不安：即使临时决定的出差，也总要告诉她一声，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让位 浑浑噩噩熬到了下班时间，她木然地走出了公司大厦，本来应该留下来加班的，可是心情却是一团糟糕，完全不在状态。 沈凌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靠着他的豪车，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冲着灵澈招了招手，他笑着道：“要不要一起出去兜兜风?” 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是她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现在公司的一切事务都暂时交给了沈凌，那是否意味着，沈凌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得沈凌竟将车开得极慢，关掉空调，微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将夏夜的微凉吹打在人的心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灵澈开口打破了难得的沉默。 沈凌愣了一下，笑问道：“什么？” ”向柯去哪里了？公司出了什么事？”对于他的故作无知，灵澈并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 “这个，苏灵澈，虽然我平时看起来比较不拘小节，可是你当着我的面追问我情敌的事情，是否也要尊重一下我的感受？”沈凌一开口，便摆出了一副弱者的架势，虽然早就猜透了他的心事，可是两人从未说破过，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虽然知道这样问必定会伤害到沈凌，可是灵澈依然忍不住：“是你对向柯做了什么吗？” 若不是在开车，沈凌必然会气愤地跳起来，他的眉毛一挑，冷笑道：“你的向柯，若真的想要做什么，是我做什么可以阻止得了的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灵澈讪讪地点点头，他说得倒是真话，那么如此看来，今日的反悔便是向柯自己的决定了。 他终究还是，不愿意娶她。 想到这里，眼睛忍不住红了一圈，不愿被沈凌窥破自己的落寞。她将头转向窗外。 看到灵澈这个样子，沈凌也觉得一阵阵的心酸，他放缓了语气，小声道：“你不要难过。其实，向柯他也不想的。” 为什么要帮情敌说话？沈凌真想咬自己舌头，可是看到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心中亦是不忍。可是，若是被她窥破了真相。早晚有一天都会被发现的真相，她得多么的难过！ 灵澈却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的火花，扭过头来，一脸惊喜：“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沈凌叹了口气：“向柯只是告诉我，这几天让我陪着你，照顾你，过些日子，他会亲自向你解释。” “他让你陪着我？”灵澈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居然让你照顾我？” 沈凌无辜地点了点头。 她只觉得一颗心猛然沉向谷底，向柯这个人，对待感情似乎并不大方。可是他居然让沈凌来照顾自己，多么可笑！ 而且，她有什么是需要沈凌来照顾的呢？ 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沈凌停车。 可是车子依然平稳地行驶着，沈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识。 “停车！”灵澈尖叫着，便要去开车门。 沈凌一脚将刹车踩到了底，惊叫道：“你疯了？” “我不需要你来照顾。”灵澈惨然一笑：“告诉他，我很好。”说着她便推门下了车。 沈凌无奈，几次三番邀请灵澈上车，她都不肯答应。他只能在后面缓缓地跟着她，慢慢的前行。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长到她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 沈凌摇下车窗，乞求道：“灵澈，上车吧！” 灵澈恍若未闻。继续向前走着。 “灵澈，你再走下去，即使走到了小晴也睡着了，小忆也在等着，孩子们都困了。” 提起孩子，灵澈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在往家的方向走，她心心念念前往的，是向柯的山间别墅。 “上来吧！我也困了。”沈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笑着道：“就当你帮我了，我还要去接小忆。” 灵澈恍惚了一瞬，又上了沈凌的车。 一路上，沈凌试图开了几个玩笑都以冷场结束，灵澈始终保持着沉默，越是无知便越是觉得未来实在太恐怖。 直到见到小晴，她的心才渐渐踏实了起来。 这一晚，搂着女儿，她睡得并不踏实。枕头上依旧留有他的气息，可是他的人，今夜又宿在哪里？ 将小忆送回了家，沈凌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向柯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望着这个曾经高傲的男人，如今看起来竟如此的憔悴，沈凌心中竟觉得有些伤心。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明明很希望能够将他打倒，偏偏他倒下了，他却一点都不开心。 他要他帮忙照顾她，这个请求听起来是多么的荒唐。高傲如沈凌，居然答应了。 可是此刻，他却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够再次站起来，仅仅是因为，不想再看到她伤心的泪水。 “这样做真的好吗？”沈凌斜睨着躺在床上的向柯，冷冷道：“对她实在是不公平！” “与其让她伤心，不如要他恨我。”向柯微微有些喘息：“如果能换她后半生的快乐，现在痛苦一阵子也是值了。” “这样对灵澈，公平吗？”沈凌冷笑道：“我并不想趁虚而入，你这样，是在给我机会。” “那你还不好好把握?”向柯微微皱了皱眉头，吃力道：“不许欺负她，不许让她伤心，不许让她流泪，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一句话说出口，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他只觉得十分的疲惫。 沈凌的眼圈竟微微有些湿润，他将脸贴近向柯，冷笑道：“我当然不会，我会带着她环游世界，拿着你留给我们的钱好好的享受人生，什么盛世，什么公司，统统见鬼去吧，很快，我们就会忘记你。也许小晴，还会管我叫爸爸。” 明明是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为何说出口来，竟有些酸涩：“向柯，这样做，你可满意？” 向柯猛然一阵剧烈地咳嗽，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道：“谢谢你。让她忘了我，是最好的安排。” 沈凌瞬间觉得十分的愤怒，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他把苏灵澈当成什么人了？好好的感情岂是说让就可以让出去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伪装 沈凌猛然掐住向柯的手腕，愤然道：“你自己惹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既然知道会有这一天，为何还要再去招惹她？既然给了她希望，就不要再让她失望！”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她失望，可是身体一拖再拖，竟将自己拖入了绝境。 本想着尽快将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就带着她远走高飞，却不曾想，公司慢慢步入了正轨，他的身体却出了问题。 “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要放弃呢？”沈凌的声音柔和了几分，认真道：“如果你不放心国内，我们可以到国外去，灵澈她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会介意。”向柯幽幽道：“大脑的手术，死倒并不可怕，我只怕这辈子都会昏睡过去，让我成为她的累赘，比死还难过。” “若真是那样，我一定会陪她一起背上你这个累赘。”沈凌道。 “你确定？”向柯冷笑道：“那可是漫长的一生，你愿意看着你最爱的人每天对着一个废人独自垂泪？”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让她重新爱上我的魅力？”沈凌道：“你太小瞧我了。不过是家里多养个人而已，也不是很费力气。”他说的很缓慢，似乎每说一句话，都在用力思考分量够不够。 向柯却摇了摇头，笃定道：“只要我还没有断气，你是绝对没有办法抓住她的心的，除非我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向柯，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以为是。”沈凌摇了摇头，径自走了出来，病房里实在太闷，他只想尽快出来透透气。 一连两个月，灵澈似乎已经假装习惯了没有向柯的日子。每天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下班后，沈凌总会准时守候在公司门口，陪她一起回家。尽管向柯不在。她却自作主张搬进了向柯的别墅，每日与小晴相伴，才会觉得，日子似乎并不是那么难熬。 对于沈凌的殷勤。刚开始她也是极力反对的，公司里流言飞起，很多人都说沈凌是回来夺权的，事实也确实是，他不知用什么样的办法一步步蚕食了盛世的股份。一跃而成为仅次于向柯的第二大股东，在董事会上的话语权也用来越有分量。 所以很多人都纷纷猜测，是沈凌逼走了向柯。 可是灵澈却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沈凌整日里完全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如果他这样的纨绔公子都有办法逼走向柯那样勤勉的人的话，那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没天理了。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让沈凌渐渐取代向柯的话，那个人一定就是向柯。 向柯曾经说过，等他帮盛世一步步走向正轨后，便和她一起远走他方，做一对平凡的小夫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也许，他只不过在实践自己的诺言而已。或许只是，这个实践诺言的过程中出了点小意外而已。 他能搞定的。灵澈的心底十分笃定，正是这份笃定，让她在等待的日子里充满了希望。 “哇!快看！”李婷夸张地尖叫打断了灵澈纷飞的思绪：“那不是向总吗？” 灵澈闻声，只觉得指尖一阵轻颤，过了许久，才缓缓起身，飞速奔向落地窗前。 这里有个大平台，视野一向很好。所以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楼下发生的一切，向柯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牵着萧乐妍的手，缓缓前行。 她只觉得脑地懵懵的。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她却想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律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洁看到灵澈一脸惨白，忍不住道:“您没事吧？” 灵澈不禁后退了几步，扭转身去。似乎不看，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的心底乱乱的，这样的胡乱猜测只会将她逼入绝境。 来不及多想，她便夺路而出，直奔电梯。 想要遇到他，只能选择乘坐他一定会坐的高管通道，灵澈再顾不得究竟是否符合规矩，便一头冲了进去。 电梯缓缓降下。 一楼，门打开，她急忙跑出来，刚好撞上向柯和萧乐妍一脸情深对视。 向柯望见她，脸上的神情竟没有一丝尴尬，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斜睨着她道：“真巧。” 真巧？灵澈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强作镇定道：“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柯，怎么你的员工这么没有礼貌，这个问题是她应该问的吗？”萧乐妍嗔怒地望着向柯，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红晕：“不过，我不介意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大家。” “我去度蜜月了。”向柯嘲笑地望着灵澈：“不过，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度！蜜！月！”灵澈用力去消化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不可置信地望着向柯：“你说，要和我结婚，难道是假的吗？” “苏灵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醒吗？”向柯的脸上明明还带着笑意，可是为什么看起来似乎却是那么地忧伤，灵澈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连带着耳朵都不太好使了，不然为何，他今天说出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那么奇怪？ “自从当年你出卖了我之后，就不应该再有任何的奢望。”向柯冷冷道：“我说过，我一定要甩你一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些日子以来的脉脉温情不过是为了报复当日她的一不小心！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灵澈只觉得心被割裂成一片片，鲜血淋漓。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你在骗我？”灵澈不可思议地望向向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向柯似乎连继续和她说话的耐心都已经丧失了，只是低声道：“带着你的女儿，离开我的家，那里即将会有新的女主人，不欢迎你们。”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便决绝地迈进了电梯。 门缓缓关上，隔上的是两个世界。 “向先生，你怎么样？”萧乐妍慌忙扶住即将倒下的向柯，关切道。 向柯却冲她摆了摆手，自己扶着栏杆大口喘着粗气，他还记得，他小气的灵澈不喜欢他和别的女人有肢体接触，那么，他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欢喜。 让她欢喜。 他大概这辈子都无法给她圆满的欢喜了。 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袭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误会 痛苦一阵阵袭来，猝不及防，灵澈只觉得重心不稳，即将跌倒的时候一双手有力地扶住了她。 她欣喜地扭过头去，看到的却不是最渴望看到的那张脸。 只听见耳边一阵喧嚣，心再一次跌入谷底。 “我们走吧。”沈凌在她耳边低语：“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可是她却没有听到，只是低喃着：“他连小晴都不认了吗？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走吧，我们去接小晴和小忆放学。” 灵澈木然地点点头，坐上了沈凌的车。 心已变得麻木，完全失去了痛感，却不知为何，眼泪就那样忍不住扑簌簌地往外流。 “你这个样子，会吓坏小晴的。”沈凌关心道：“就算假装，也要装的开心点。” 灵澈努力点点头，假装开心，她并不陌生，可是此刻，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她摇了摇头，用力擦去眼角的泪珠，可是今日的泪水竟像决堤了般，怎么擦都擦不完。 “我们回美国吧！”过了许久，沈凌才试探着问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忘记国内发生的一切？” 真的可以忘记吗？灵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一切都太过刻骨铭心，岂是说忘就忘的？ 可是，她的悲伤太过真切，若不能找到一个出口，便会彻底击垮她的生活。 “你帮我去接小晴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过了许久，她才静静地开口。 “有阿姨去接，你放心吧，你想去哪里？我陪你？”沈凌笑望着她，眼神里藏着一丝复杂的犹豫。 想去哪里？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母亲不在，大花不在，连向柯都被她弄丢了，她早已无家可归了。 她漫无目的地摇了摇头：“我们收拾行李。回家。” 沈凌默然地点点头：“我会吩咐阿姨将小晴直接送回你家。” 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今后的人生，将彻底和向柯划清界限？ 她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抽痛，摇了摇头道：“算了。那些行李不要了，让阿姨丢掉好了。” 记忆太过美好，以至于稍稍触碰就会心生疼痛，既然如此，就让它和时间一起羽化成灰吧。也许假装看不见，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在外面游荡了一整个晚上，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小晴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一身酒气的灵澈，不安道：“妈妈，你喝酒了！” 灵澈只觉得头一阵紧过一阵的疼，来不及理睬女儿，就冲进了卫生间，胃内一阵翻江倒海。便将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妈妈，你怎么了？”小晴赶忙跑过来，轻轻帮她拍着后背，小心翼翼地道：“我们为什么要住这里？爸爸回家看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你的爸爸，不要我们了。”灵澈扭过头来，紧紧抱着小晴，哭着道。 “不要我们？”小晴细细咀嚼着灵澈所说的话，小小年纪的她还不太理解妈妈话中的深意：“你们吵架了？” 若是吵架也就好了，至少说明彼此心中都很在乎，偏偏此刻。她想吵架都找不到人了。 灵澈摇了摇头，静静道：“爸爸要和萧阿姨结婚，不希望我们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以后。小晴和妈妈住。” “这，不可能。”小晴惊叫着，摇着头向外跑去。 “小晴，连你也不要妈妈了吗？”灵澈强忍住内心的失落，扭过头去，心疼的望向女儿。小小年纪的她。实在不该如她一般承受如此之多的痛苦。 可是与其让她一次次失望，倒不如干脆直接告诉她全部的事实，毕竟小晴，和这个爸爸，应该还没有建立起太深的感情吧？她天真地奢望着，心中却不由地泛起酸涩，难道真的要告诉女儿，爸爸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好，竟然只是为了报复妈妈一次？ 正愣神间，沈凌已经抓着小晴大步迈了回来。 小晴拗不过他，嘴巴却依旧不停地喊着：“爸爸怎么可能会跟萧阿姨结婚？爸爸爱妈妈也爱小晴，这一定是个误会！” 是误会吗？灵澈心中一恸，可是他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她，这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妈妈，妈妈，爸爸有没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小晴挣脱了沈凌的桎梏，巴巴地跑了过来，抬眼认真地望向灵澈：“一定有的，我确定！” 听了女儿的话，灵澈也忍不住抬眼望向沈凌，这一整天，她的脑袋都是懵懵的，却从未想过，也许他还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沈凌的神情却多了几分闪烁，他不自然地撇过头去，尴尬地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灵澈的内心却瞬间清明了几分，沈凌不是个会说谎的人，脸上的慌乱出卖了他。 “你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灵澈冷冷地望向沈凌，静静道：“不然为何，你会突然成为公司的沈副总？” “靠，你以为我想做吗？”沈凌被她的话气得跳脚：“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只是他不给我机会而已。” 知道已经说漏了嘴，沈凌自嘲地笑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只知道趁人之危的无耻小人吗？” “我……”灵澈一时语结，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糊涂了。”说话间，她站起身，牵起小晴的手便向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虽然很生气，可是沈凌依然忍不住关心道。 “去找向柯。”灵澈叹道：“就算是分手，也要分个清楚明白。” 沈凌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道：“算了，我送你吧。” 一路无话。 灵澈推开门，屋子里黑漆漆的，难道向柯还没有回来？为什么连他的菲佣都不在？ 灵澈摸索着准备去开灯，却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闷闷地叹息声。 她吓了一跳，赶忙点亮了灯。 白炽灯的灯光猛然照亮了黑暗的房间，灵澈睁开眼睛，却看到向柯半躺在沙发上，正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为什么不开灯？”似乎已经忘记了下午发生的不愉快，灵澈忍不住问道。(未完待续。)xh:.254.201.186 第二百零八章 尾声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似乎他们还没有和好，可是看到他深陷的眼神，疲惫的脸，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哭。 他的脸上，居然也挂着两道淡淡的泪痕。 他伤心的时候，居然也会哭吗？ 仿佛被人窥破了心底的秘密一般，向柯将头埋进了沙发里，突然到来的温情，让他无法再假装坚强。 灵澈却没有打算放过他，走到他的身侧，颤抖着道：“为什么要赶我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向柯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攥紧的拳头忍不住松弛了下来，明明在不停地思念她，可是却不敢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再看她一眼，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出卖了自己。 “你走吧。”他的喉头轻颤，冷冷道。 “为什么？”灵澈不解地望着他：“你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吗？” “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甩你一次，就这么简单。”向柯的声音拖得很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内心的慌乱。 “你骗人。”灵澈哽咽着将向柯的脑袋扭转到自己面前：“你已经骗过我一次，难道还要再骗一次吗？上当次数多了，我会伤心的，你就不怕我真的和沈凌走吗？” 他的眼中闪烁着绝望，唇边却露出一抹惨然的微笑：“这样，最好不过。” 灵澈突然从背后一把抱过了他，哭着道：“我不管，我赖上你了，你甩不掉了。” “我也是，我也是。”小晴也跑了过来，牵着向柯的手道：“爸爸，你答应过我带我去看企鹅的，大人要说话算话。” 向柯缓缓闭上眼睛，任泪水顺着脸颊轻轻流下，心却再也无法坚硬下来。 明明是想推开她。可是却舍不得，舍不得她再流泪，更舍不得拥着她的温暖。时间仿佛停滞了，久得让人有些窒息。 “我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那种。”向柯轻叹道：“也许明天，或者后天，我可能就会一觉睡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虽然明知可能出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可是向柯的话却让她猝不及防。灵澈吃惊地睁大眼睛，心中的痛苦愈加强烈，此时此刻，她甚至希望，向柯想要甩她一次是真的，而他刚刚所说的，不过是一个玩笑。 人生就是这么可笑，常常在你充满希望的时候泼上一盆冷水，让你陷入绝望。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灵澈将泪水悄悄咽进了肚子里，嗔怪道：“你又自作主张。浪费了那么多可以一起厮守的时光。” 向柯怔住了，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灵澈的眼眶红红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镇定地望着他：“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秒钟，让我陪在你身边，求你。” 他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不仅不需要他再为她遮风挡雨，还能成为他的大树。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他温暖。 向柯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抚摸着灵澈的脸庞，唇畔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假如我真的不在了，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太伤心。” “当然了。”灵澈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他努了努嘴巴：“你就放心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灵澈不得不和向柯深入探讨了一番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当听到有可能通过手术来复原的时候，她的内心仿佛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可是向柯却依旧很是犹豫，他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假如，你真的成了植物人，我会把你送进养老院，然后带着小晴重新嫁人。”灵澈说得很是诚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我也想，多陪你一段时间。”缓缓地开口，放下了心中全部的芥蒂，何不就此赌上一把？只是此刻，他输不起，因为不忍心，让她陪着他一起忍受煎熬。 可是若是不答应，她也一定不会安心。 那就赌赌看，命运是否真的这么残酷！ 三天后，他们一家人一起，重新踏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就让命运，来重新决定，他的未来，究竟是去是留…… …… 三年后…… 法官刚刚宣判，被告无罪释放。 灵澈轻轻舒了一口气，几个星期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被屈打成招的被告终于得以沉冤昭雪。 “苏律师，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对手走下台来，冲着她微微一笑。律师这个行业真是奇妙，明明刚刚在台上那么的咄咄逼人，一走出法庭似乎就能立刻变成春风和煦。 “对不起，我今晚已经有约了。”灵澈摇了摇头，礼貌地表示遗憾。 对方客气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笑着道：“真高兴能和您同台过招，这一轮我输的心服口服。” 灵澈微微一愣，这几年来，赞美之声听得多了，可是来自对手如此直白的称赞，却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她微笑着道：“你的表现也很出色，希望以后有机会多多切磋。” “好，有空我一定上门讨教。”对方抱了抱拳，示意她先走。 灵澈倒也不客气，直接飞奔了出去。 雷厉风行的苏律师，现在大家都喜欢这么叫她，她也似乎完全配得上这样一个称号。因为每次庭审结束，她都恨不得脚上抹油赶快溜，一刻都耽误不得。 她有一个上了小学的女儿，每天，她都要准时接女儿放学。几年前因为单独将女儿留在家里差点失去了女儿抚养权的经历让她学了乖，绝不放任女儿独自一个人在外。 不过今天，一心追星的女儿要去听郑辰熙的演唱会，一早就被大花派来的专车接走了，不需要她再操心。 所有她才有时间，单独出门约个会。 约会的地点，定在郊区的一个农庄，约她的男人，最近迷恋上了种菜。 “苏律师，恭喜你，听说今天这一仗，精彩极了。” 听到他的夸奖，她羞涩的一笑，这些日子以来，陪着她通宵查资料，帮她整理案情一丝不苟的他，俨然成了她的私人特助。若没有他在幕后的默默支持，也不会有她今日在律政圈里的风生水起。 他一直都在默默付出着，似乎只是为了成全她今日的成就。 让盛世集团的前任总裁做她的私人特助，虽然听起来似乎很滑稽，可是她使唤起他来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谢谢夸奖。”灵澈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熟练地翻起餐牌，“今天我请客，想吃点什么？” 他愉快地点了点头，轻声道：“试试我亲手种的番茄，怎么样？”说着就从一筐蔬菜里挑出一个大大的番茄，递给灵澈。 灵澈笑着接了过来，是不是还要配上你养的母鸡下的蛋，来一盘番茄炒蛋？” “好主意。”他话锋一转，却认真道：“休个长假吧，陪我出去走走。”经过了那次手术，他的腿完全失去了知觉，不过还好，他的大脑还能思考，还可以时时刻刻陪伴在她的身边，为她出谋划策。 整整三年了，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出去走走。 灵澈愣了一瞬，恍然点了点头：“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这三年来，明明一直是她在照顾着他，可是她却依然觉得，似乎一直都是她在依赖着他。 虽然不圆满，但是她已经十分地知足。 但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全文完。(未完待续。)xh:.254.201.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