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妈奋斗在八零年代》 第1章 你说啥，不生了？ “你说啥，不生了？” “季晴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我徐银生以后还要出门见人，在咱们乡下，没儿子根本抬不起头，季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男人大概觉得自己态度不好，缓和了口气安慰道，“晴晴，我知道你跟咱妈处不来，这段时日受了不少气。但生儿子是咱们家的大事，可不兴使小性子的啊！” “徐银生，我是说认真的，有了妞妞我很满足了，不想再生孩子。” 季晴直视着徐银生的眼睛，试图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心，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她真倒霉，真的。 好好看个年代文，不过是替书里的苦逼女二号说了句话，一觉醒来居然成了女二号亲妈！ 一个重男轻女、极度自私又愚昧的农村妇女。 自己没本事，还爱与人攀比。 硬生生敲女儿的骨、吸女儿的髓，把一个优秀懂事的好女儿，逼成男女主之间所谓的“恶毒”小三。在季晴看来，书里的女二号并不恶毒。 由于长的跟女主有点相似，被男主视作替身追求。 知道一切后，怀了男主孩子的女二号，选择抽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女二号的妈为了多从男主那里捞点钱，一次次打着女二号的名义上门勒索。男主考虑到女二号怀着自己的孩子，心中不忍之下，被渣妈一次次得逞。 为此男女主之间经历种种误会，虐恋情深，女二号则被贴上心机表和绿茶妹的标签。 知道这一切的女二号羞愧难当，当天晚上就带着怀里未出世的孩子跳楼身亡。 此刻这个悲惨的女二号，就躺在自己身边，砸着小嘴睡的香甜！ 季晴不由苦笑。 她是穿过来后才发现，这个女二号的渣妈，有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名字。 如果这就是她穿书的理由，她宁愿立刻马上改掉这个名字！ 不过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成了女二号的妈，那么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拒绝生儿子了。 她是疯了才会跟女二号的爹，一个同样愚昧又重男轻女的男人，生出第二个孩子来。 书里说了，她们第二个孩子也是女儿。 这对极品的父母，为了逃避计生罚款生儿子，居然把女儿送人后接着生。大概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生下来的儿子辛辛苦苦养到七岁，溺水身亡。 按理说他们总该吸取教训，好好做人了？ 结果两人丢下十一岁大的女二号独自在家，跑到外地生儿子去了！ 背运的是，第一胎还是女儿，然后才千辛万苦又一次生下儿子，也就是说—— 女二号这个妈，前前后后加起来，统共生过五个孩子。 这还没算中间意外流掉的一两个。 想到这就是她接下来的命运，季晴生生打了个寒颤。 离婚，必须离！ 而且越快越好，她可不想当一头种猪。 徐银生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晴晴啊，你可不能耍脾气，生儿子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嘛？这是我们老徐家的大事，别的事情我都可以让着你，就这个事情无论如何都得遂了我的心愿。不然……” “不然怎样？” 季晴不耐的打断了他，生儿子生儿子，你家是有个皇位要继承？ “不如我们离婚，我带着妞妞过，这样就不耽误你重新找个老婆生儿子了！” 季晴的声音冰冰冷冷，一双黑水晶般的眸子更是寒的冻人。 徐银生愣住了，看向季晴。 看她一脸的认真，显然说的是心里话，瞬间慌了。 他做梦都没想过要跟季晴离婚，季晴长的好看又贤惠，做的一手好衣裳，在服装厂上班一个月能赚十几块钱。在这个一根油条只要四分钱的八十年代末，已经是一比不菲的收入。 而他徐银生呢？ 一穷二白，除了种地啥也不会。 “说什么胡话呢？” “咱小两口说话不对味儿，拌两句嘴而已，哪至于就要离婚了。” “咳咳……那什么，前些日子你妈送来的鸡蛋还有，我给你煮碗糖水鸡蛋去，正好补补身子。” 徐银生说着，急忙忙下楼，跟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似的。 季晴：“……” 就知道离婚不是这么容易的。 “呜~呜呜……” 旁边睡觉的女二号发出细弱的哭声，大概是饿了。 胸口不知怎么的，又感觉湿漉漉的难受，季晴低头一看—— 她！ td居然，溢奶了！ 涨奶的感觉一言难尽，又酸又胀，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疼和痒。 大概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季晴下意识抱起女儿，掀开衣服。 出乎意料的是，过程里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女二号还小，牙齿还没长出来，不存在拿她胸口磨牙的事情，反而胀痛因此纾解了不少，季晴松了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前世谈了几段无疾而终的恋爱，没结婚没生小孩的。 这一穿书，居然直接升级成了孩子妈。 喂完奶，把浑身散发着奶香味儿的女二号放回床上，季晴瞪着小小一只的女二号发呆。 女二号名叫徐晓鸥，这会儿刚出生两个月，还没取名字，家里管她叫妞妞。 不得不说，妞妞带起来是挺省心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基本上除了饿了尿了或者拉了，会细弱的哭两声之外，大部分时间安静如鸡。 此刻瞪着一双圆溜溜、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季晴，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睛边缘留下一圈剪影，萌哒哒的小模样简直可爱到犯规。 季晴看着看着，没忍住亲了一口。 嗯，这以后就是她亲闺女了！ 眼角余光看到胸前一片濡湿……nnd，溢奶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好在二楼空间有限，除了床只放得下一两组箱子和柜子。 季晴很快找到了装衣服用的那口木头箱子。 打开一看，除了有限的几件男女衣服，全是孩子穿的小衣服。 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 其中几件小女孩穿的衣服，色彩鲜艳，款式跟几十年后的小衣服比都不算落伍。季晴心里诧异，这显然是孩子没出生以前，女二号的渣妈给准备的。 由于不确定性别，男女都备上了。 随便取一件拿在手里，布料摸起来柔软细腻，上头的花纹精致美丽，看得出做妈妈的用心。 这一点都不像是书里说的那个重男轻女，极度自私又愚昧的农村妇女。 第2章 渣妈也难为 可能是触发了身体相关的记忆，季晴刚把小衣服放回箱子，眼前就闪过一幅幅画面。 箱子里漂亮的小衣服一件件少去，她—— 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她，而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就是女二号那个渣妈，跟徐银生爆发了一次次冲突。 有一次渣妈都离家出走了，放心不下嗷嗷待哺的女儿，只能又乖乖的回来。 所有的画面都没有声音，导致季晴判断不出来这些小衣服丢失的原因，也不知道两人吵架的具体内容。可渣妈那双含泪的，充斥着愤怒、委屈、绝望的眼睛，却定格在她心里。 季晴对渣妈的成见少了些许，原来她曾经也是一个爱孩子的普通妈妈。 只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变成那样。 对于两人共用一具身体，一时间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换好衣服下楼，没看到徐银生，不知道他去哪了。这房子逼仄狭小，客厅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横架着一排柜子，桌子底下是两把椅子，临近门口的地方放了一台缝纫机。 一个人走过去还行，要是两个人一起走，转个身都困难。 楼梯下方是两个橱柜，一组老式烧柴火的泥砌灶台，最里面安放着水龙头并一口水泥池子。 池子一边做成了横条锯齿状，正是八十年代最常见的水池一体式洗衣板。 季晴：“……” 这家可真够简陋的。 她有点尿急，楼下显然没有上厕所的空间，只能回到楼上。 楼上空间更小，她这具身体一米五五的个头，站着感觉有些憋气。这要是一米八几那种大个头，估计能直接把屋顶捅穿个人头大小的窟窿。 找了一圈，在楼梯口边延伸出去的小隔间里，季晴找到了一口马桶。 马桶看起来倒是还行，刷洗的挺干净。 打开那个味儿，差点没把季晴熏晕过去。 脚底下粗制滥造的竹片隔板，更让她担心踩的稍微用力点，就会摔落下去。 更奇葩的是，这个小隔间的一楼并不是她自个儿家。 透过脚下竹片的缝隙，楼下宽敞的客厅里放了一组木制沙发，还有桌子、椅子若干。看一眼边缘一圈竹片子隔开的空间，稀稀拉拉的能看到另一头放了一张床、两组柜子。 季晴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让她在这里上厕所绝壁不可能！ 谁知道对面啥时候会跑上来什么人，那她上厕所的窘态就要被看光光了。 还有脚底下这个客厅，万一楼下有人抬头往上看呢？ 季晴一想到那个画面，整个人就有些不好。 好不容易等到徐银生回来，也不管他一脸的心虚和欲言又止，赶紧问他附近的厕所在哪里。徐银生指了指大门口，“老婆你生妞妞生糊涂了？” “咱们家猪圈和厕所，不就在对面嘛！” 季晴顺着徐银生手指的方向一看，是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棚。 “……！！！” 就让我上这？ 老娘那个时代最差劲的便捷式移动公厕，都没这么简陋好不好！ 不过这会儿实在憋得慌，也顾不得嫌弃了，季晴深呼吸一口气往里冲。 出来的时候，季晴一张脸黑如锅底。 “老老老老老……老婆，你怎么了？” 徐银生战战兢兢，本来就心虚，这会儿更心虚了。 “没什么。” 季晴无力的挥了挥手，“咱们赶紧多赚点钱，把厕所修了。另外那头猪喂的够肥了，赶紧卖了！” 这会儿季晴冷静下来了。 八十年代嘛，乡下农村不就这个生活水平？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前世工作之余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刷个yy网文，种田文更是没少看。多少男女主角发家致富还是从养猪、养鸡鸭开始的呢！ 这个时代的农村人，普遍喜欢把猪圈砌在厕所里。 谁让这会儿农村的厕所没有冲水一说，全是地上挖个大坑，上面盖几片木板留个洞洞的形式。 经年累月下来臭气熏天的，跟同样臭气熏天的猪圈简直绝配。 可任凭季晴看了多少本种田yy文，也着实没想到徐银生只养了一头猪，茅厕的味道就能臭成这样啊！当然这跟茅厕实在太小了也有关系。 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又是茅厕又是猪。 猪是出了名的能吃能拉，不臭才怪了。 季晴整个方便的过程一言难尽，决定在把那头猪卖掉以前，能不喝水就不喝水。 当然饭也要少吃一点。 上个小号都如此煎熬，这要是上大号……季晴不敢想象。 扭头看一眼徐银生，他还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季晴不耐道，“有什么话你就说，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她就看不惯一个大男人畏首畏尾的样儿。 “那个，老婆……”徐银生吞了口口水，“家里的鸡蛋没有了。” 鸡蛋没有就没有了，他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季晴狐疑的看着徐银生。 徐银生却把这个眼神误会为暴风雨前的宁静，手一抖差点撒腿就跑。好在最后的理智阻止了他，“老老老……老婆，你别生气。” “我知道我妈这次做的很过分，这是大舅哥送过来，给你补身子用的鸡蛋。” “我明天就出去打工，赚了钱全交给你管，你想买鸡蛋买鸡蛋，想买啥就买啥。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去找我妈闹了，我爹死的早，她养大我们兄弟姐妹五个不容易。” 季晴：“……” 好家伙，他要不解释，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说到鸡蛋，相关的记忆被触发，眼前又闪过一些画面。 她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刚坐月子时，妞妞外婆就送过一次鸡蛋。 可还没吃两个，被隔壁奶奶全拿走了，说是给自家孙子补身子。说她这具身子的前主人生了个赔钱货，鸡蛋这种金贵东西根本不配吃！ 家里眼下这些鸡蛋，还是前些天妞妞舅舅听说了这件事情后，找时间又送过来的。 至于打工赚钱交给身主保管，更别提了。 每次徐银生出去打工回来，不等把钱交给身主，妞妞奶奶都会及时出现，把徐银生手里的钱给截胡了。不说一分不给剩，能剩个一块八毛的就不错了。 那些画面里的徐银生，总是一脸为难，不停的拉扯着原主、恳求原主。 而原主表面上一副横眉竖目，跟妞妞奶奶斗的乌眼鸡似的，眸子里却水汪汪的全是委屈的泪水。 最后的结果嘛，自然是不了了之。 第3章 一点都不同情他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鸡蛋要回来，不然就别回家睡觉了！” 季晴越看越生气，扭头朝徐银生说道。 让她跟原主似的去找妞妞奶奶吵架，那是不现实的。 一来累得慌，二来一切的根源并不在妞妞奶奶身上，而在于眼前这个吃里扒外、一心舍小家为大家的徐银生。原主是对徐银生有感情，才每次徐银生一恳求就心软，只能自己硬生生受委屈。 可她季晴，跟徐银生那是半点感情都没有的。 正好她还在烦恼，晚上得跟徐银生睡一床怎么办，这下子不用愁了。 以徐银生的性格，肯定拿不回来那些鸡蛋。 季晴猜测，那会儿她下楼时徐银生不在家，估计就是去要鸡蛋了。结果一碰上他那个胡搅蛮缠的妈，立即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灰溜溜的空手而回。 “什么时候你把鸡蛋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再回家。” 为了保险起见，季晴特意补上这么一句。 想来几天之内，她不用再烦恼跟徐银生同睡一床的事情了。 结果半下午不到，瞪着眼前灾难现场般的土灶，季晴就有些后悔。 早知道不把人赶出去了，好歹先教会她怎么做饭呀！ 肚子饿的咕咕叫，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不吃饱哪有奶水喂妞妞？本来以为不就是一个土灶，她堂堂985毕业生，还能搞不定一个柴火灶？ 事实证明，她是真的不行。 火倒是烧起来了，在经历过几次烟熏火燎之后。 一不小心柴火架的有点多，来不及撤，把饭给烧糊了。 不是普通的那种糊，而是直接烧成了黑炭样，根本不能吃的那种糊。 季晴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土灶的火力会这么猛，十几根木柴就能把米饭给烧成黑炭。好在徐银生脸皮够厚，村子里绕了一圈，鸡蛋没有找回来，找了个买猪的就回来了。 “老……老婆，你不是说要卖猪？” “这是村长家儿子，马上要结婚了，正好想买头猪办喜事。” 一头猪卖了一百三十五块钱。 那村长家的儿子还不住叹息，“这猪养的好哇，要是等到过年怎么也得有个三百斤，现在卖可惜了。” 季晴才不管可不可惜，把钱牢牢攥在手里。 送走牵着猪的村长家儿子，指挥徐银生清理干净灶台，重新洗米下锅。 一面麻溜的洗了几颗青菜，嚓嚓嚓几下切好，又从水泥池子下方找到几颗快要发芽的土豆，洗干净去皮切成了丝。 八十年代物资贫乏，找遍灶台附近都没找到生姜和大蒜。 只能凑活着清炒了一盘青菜，一盘土豆丝。 抽空还得研究下徐银生是怎么烧火的，以后离婚了她得自己烧火做饭不是？ 徐银生几次欲言又止，想问季晴怎么连火都不会烧了？ 又想问季晴，当初说要养猪的不就是她嘛？说是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让他顺手砍了田里的紫云英回家喂猪，好歹多添个进项。 怎么现在猪养到一半，又要卖猪了呢？ 不过母老虎威风犹在，他不敢吭声。 万一他这么一问，老婆想起来鸡蛋的事情怎么办？ 徐银生心虚呀，进了他老娘口袋里的东西，就没见他老娘拿出来过。 至少在他这里，是这样的。 “吃饭！” 季晴看一眼徐银生，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她就不解释，憋死他嘿！ 自顾自舀了一碗饭，坐到桌边吃起来。 还别说，虽然少了一些配料，土豆丝和青菜看起来都有些寡淡。柴火灶烧的饭菜原汁原味的，不仅不难吃，还挺香！ 特别是煮饭煮到一半，开锅舀出来的一大碗米汤。 季晴往米饭和菜里一浇，那滋味儿绝了。 呼噜噜划拉下去两碗饭，季晴满足的拍了拍肚皮，“你一会儿去把猪圈和茅厕弄干净，听到没？” 徐银生委屈的点了点头。 老婆越来越凶了，完全没有谈恋爱时的可爱。 可谁让他摊上那么一个妈，理亏呢？ 只能听老婆的话多干活，希望老婆能早点消气，不计较鸡蛋的事情。 “老婆，现在可以了嘛？” 三个小时后，满头大汗的徐银生，指了指干干净净的猪圈和茅厕，有些忐忑的问道。 不怪他忐忑啊，这都返工三次了，一直弯着腰干活，还得来来回回的抬水倒水，他腰都快断了！ “差不多！” 季晴挥了挥手，茅厕里还是一股臭味儿，不过好歹没到熏晕人的程度了。看徐银生一脸夸张的松了口气，季晴心内吐槽—— 她这便宜老公的性子，看来是属陀螺的。 抽一棍子转悠一下那种，你要不抽他，他能一动不动。 就说这茅厕，既然让他清理，自然是因为太臭了。 可他倒好，随随便便把猪圈里的粪便清理一下，没怎么用水冲洗就说弄好了。 要不是她在旁边监工，哪有现在干干净净的模样？ 这么简单个活儿，还得有人在旁边监工，难怪一辈子没出息。 啊，什么？ 为什么不自己干？ 唔，这种粗活，旁边又杵着个男人，名义上还是她老公，她凭什么要自己干。 再说她手里还抱着刚睡醒的妞妞。 季·理直气壮·晴，眼角余光看到妞妞扁了扁嘴巴，顿时有些紧张。还好妞妞没有嚎哭的意思，这半下午的功夫，她已经喂了两回奶，替妞妞换了三回尿布了。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信手拈来，当然尿布她是不可能自己洗的。 全都堆在水泥池子下面的洗脸盆里呢！ 于是刚冲洗干净茅厕的徐银生，又多了一桩活儿干，替妞妞洗尿布。 季晴一点都不同情他，她要是同情他，谁来同情她呀？ 好好的二十一世纪广告界女精英，一朝穿到八十年代末，又是喂奶又是换尿布。 要不是妞妞长的实在可爱，她分分钟想撂挑子不干。 当天晚上，睡的正香的季晴，被一泡尿给淹醒了。 湿湿热热的，把她半边的衣服全浸透。 季晴黑着一张脸，忍了又忍，大半夜的尖叫扰民不好。想起睡梦里无数电影画面般的场景，不同于白天那些没有声音的，梦里那些人说的话她全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终于没忍住，一脚踹向徐银生。 第4章 原主的人生 这一脚踹的有些狠。 要不是身子底下这张床做了围栏，徐银生能一骨碌滚下地去。 就是一头猪，被这么踹也要醒了。 “老婆，你踹我干嘛？” 徐银生满腔幽愤，捂着钝钝作痛的腰，控诉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老婆变了，以前虽然脾气也不太好，但不至于大半夜踹他一脚呀！好痛啊有没有，这是赤果果的家庭暴力。 “没什么，你闺女尿了，赶紧给收拾了。” 季晴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心虚，甚至还想再踹一脚。 不过仅剩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跟徐银生翻了脸，她一个孤单单弱女子，带着两个月大的妞妞能去哪？ 回娘家嘛，别搞笑了。 要是原主娘家这么靠得住，原主就不会早早挑了徐银生，不惜跟家里翻脸也要搬出来住。 倒不是说娘家虐待她，或是怎么的。 八十年代物资贫乏，大多数家庭都是越穷越生，像徐银生这样兄弟姐妹五个的并不是个例。原主娘家兄弟姐妹四个，一个哥哥，一双弟妹再加上原主。 弟弟养到十来岁生病夭折，大哥成了家里唯一的儿子。 下面还有个嘴甜的幺妹，原主身处中间，就属于爹不疼娘不爱了。 家里穷需要人干活，上了三年小学原主就被迫辍学。后来学会缝纫后去厂子里上班，赚的钱是要上交给家里的。 赚钱的是她，一到花钱的时候，却是过年连件新衣服都混不上。 这样的生活，对心高气傲的原主来说，自然不堪忍受。 她想掌控自己的命运，想过好日子。 于是挑了看起来老实，长的还算精神的徐银生，一门心思脱离原生家庭桎梏，想凭借自己的双手闯荡出一片天地！谁知跟着徐银生回家后才发现，徐银生就是个天坑。 家里兄弟姐妹五个，他是老三。 按理说，怎么都轮不上他赚钱养家，但在徐家就是这么离谱。 徐银生哥哥结婚后，搬到村头的新房子去住，姐姐远嫁。徐银生居然早早辍学打工，供养起一双弟妹读书。而他爹早死，一起住的寡母自然也靠他照顾。 原主这一来，等于捅破了马蜂窝。 徐银生有了老婆，她这个寡母怎么办，一双弟妹上学怎么办？ 原主什么都没做，就成了王氏眼中钉、肉中刺。 偏偏徐银生性格懦弱又愚孝，婆媳两起了冲突，就指望老婆能一退再退平息纷争。这样的生活是个女人都没法过，更何况原主是个暴脾气。 但她结婚没多久就生下了妞妞。 每次想离婚，想离开这个家，徐银生就对妞妞说，“你妈妈不要你了，她想丢下你了。”妞妞那么小，哪里懂的分辨？ 小小一只抱着原主的腿，哭的声嘶力竭。 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嗝，妈妈你不要丢下我，妞妞会乖，妞妞呜呜……妞妞一定会乖，妈妈你别走。” 原主一颗心被喊的稀碎，哪里还走的动？ 最后没奈何，只能一咬牙跟这个家卯上了。 过程里多少血泪不去说它，为了在这个家立足照顾好女儿妞妞，原主几乎是穷尽心力。 正当生活渐渐好起来，原主又怀孕了，生下来的还是女儿。 徐银生想生儿子想疯了，要把二女儿送人后接着生。就在这个时候，原主的某个“朋友”找上门来，说是有户人家条件特别好，可惜就是生不出孩子。 若是原主二女儿去了他们家，一定会爹疼娘爱，从此享不尽的福气。 原主光照顾一个女儿，已经筋疲力尽。 想想自家的条件，养两个女儿确实费劲，她爹又不喜欢。只能往襁褓里塞了十块钱的红包，写上出生年月日，把孩子交给了那个“朋友”。 然后儿子宏宏出生，养到七岁夭折。 夫妻两不堪打击又生了一对儿女……经过一系列生活摧残，鲜活妍丽的原主，被逼成中年暴躁的大妈，靠起早贪黑卖水果养活三个儿女。 就在这个时候，被送走的二女儿，机缘巧合之下与小家庭相认。 哪有什么有钱又生不出孩子的人家？分明就是一户穷困潦倒的家庭，需要买个孩子赚钱养家。那个所谓的“朋友”，居然是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原主很愧疚，可她养活三个儿女已经很勉强。 恰逢大女儿怀了有钱人家的孩子，居然傻兮兮的想躲起来自己生，这怎么行？ 不管是为了大女儿将来的日子，还是二女儿的生活能好过点，她都不能放过那个糟蹋了自己女儿的有钱人！ 于是原主一次次找上门去。 拿到手的钱一部分存起来，打算以后给大女儿养孩子用。一部分则交给二女儿，希望能对她悲惨的生活有所帮助。 谁知道性情高傲敏感的大女儿，为了这个居然跳楼一尸两命！ 原主知道消息，整个人都崩溃了。 看到睡的死猪一样的徐银生，想着她这一辈子的苦难，都跟这个没用又懦弱好面子的男人脱不开关系。满腔幽愤涌上心头，抓起灶台上的菜刀就砍了过去。 徐银生死的一点悬念都没有。 原主也没放过自己。 她一辈子都在为孩子活，为别人活，但这些个别人没有一个领情的。大女儿死在她前头，二女儿对她满腔怨气，家里这双儿女更是不停的怪罪她。 说她不像别人的妈妈好脾气，平日里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 可她那是没办法啊！ 男人指望不上，她一个女人，得把自己当男人用，甚至是两个、三个男人，再好的脾气也磨没了，所幸现在终于不用再操心。 原主刀一挥，切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死亡前的那一刻，她“看”到很多人在骂她，骂她的大女儿，她做错了什么？辛辛苦苦努力赚钱，努力养活孩子。 意识慢慢在涣散，只有一个人尽管讨厌她，却没有开口骂她。 这个人还为大女儿说话呢！ 她的名字跟她一样，也叫季晴……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她能替自己活出不一样的人生吗？原主即将涣散的目光里，透露出浓浓的渴望。 第5章 哑巴亏和穿墙术 季晴：“……” 圈圈个叉叉的，这都叫什么事儿？ 原主你不甘心，找徐银生去呀，祸祸我干嘛？早知道她多管什么闲事，替女二号说个屁的好话，别人过的惨不惨跟她有什么关系。 现在好了，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hard模式。 想想这一切都是徐银生造成的，季晴就脚痒的很。 “老……老婆，尿布换好了，你看？” 我能睡觉了嘛？ 徐银生后半句话，乖觉的咽进了喉咙里。 老婆的脸色好差，一副想暴揍他一顿的样子。 “睡什么睡，床这么湿怎么睡？” 季晴瞪一眼徐银生，难怪原主要跟他同归于尽，简直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家里有电吹风嘛，把床单被罩吹吹干。” 电吹风自然是没有的，这个家穷的只差当裤子了。 就算有电吹风，楼上连个插线板都找不到，怎么吹？ 季晴只能把枕头换了个方向，尽量远离那一滩“汪洋”，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尿骚味里睡了个一言难尽的觉。第二天一大早，换下床单被罩丢给徐银生去洗。 徐银生不乐意。 这是大男人该干的活儿？ 他抱着床单被罩往小池塘边一站，所有人都知道他妻管严了，以后还怎么混。 “去不去？” 季晴阴恻恻的看着他，徐银生怂了。 惹不起，以前怎么不知道季晴这么恐怖？若是早知道……嗯，这个老婆该娶还得娶。 毕竟像季晴长的这么好看，还会一手活计的，要不是家里条件差怎么会便宜了他。 趁着徐银生洗衣服的空档，季晴抱着孩子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 有了原主完整版的记忆，她自然知道为什么自家楼上的格局会那么奇怪。这房子并不是徐银生自己的，八十年代的农村，家里有儿子结婚一般都会分房子住。 徐银生大哥结婚的时候，把老徐家外头的新房子给占了。 轮到徐银生，只剩下寡母住的这间旧屋，下头还有个没结婚的弟弟。于是只能把寡母的屋子分成三份，靠外头的这一份中间隔开一堵泥土墙，给徐银生小夫妻两住。 寡母逢年过节的，要招待回家的儿女亲朋。 她生了足足五个孩子，孩子又生孩子，客厅太小了这么多人坐不下呀！ 怎么办呢？ 楼下多隔一点客厅，楼上多分一点地方给徐银生呗！ 这就导致徐银生小夫妻两住的这房子，楼上跟徐银生老娘那边是相通的，中间只用竹片混合着泥土草草隔了隔。 而这年头的老太太普遍身体瘦弱，竹片稍微掰一掰，钻个人过来完全不是事儿。 于是原主做的那些漂亮小衣裳，就这么一件件不见了。 不仅小衣裳，但凡原主有事出门，回来总会发现家里少了东西。多数是值钱物件，实在找不到值钱东西了，针头线脑的人家也不嫌弃，可把原主恶心坏了。 找上门去，老太太不仅不承认，还会倒打一耙。 说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居然让老婆诬赖亲老娘做贼，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唱作俱佳的，徐银生哪里顶得住，回家只能劝自个儿媳妇别计较。 原主也不想计较，但这样的哑巴亏吃多了，憋得慌呀！ 好好的新婚小夫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为了这个事情没少吵架。 穿书过来的季晴就不管这么多了，想到昨儿个卖猪得的一百多块钱，她这具身体的大哥会做木工活，跑到村里小卖部一个电话打过去。 “哥，你有时间过来一趟呗，我这楼上得好好弄弄。” “你放心哈，我会付工钱给你。” “对了，记得带够木料，地上也得好好整整，我怕晚上乌漆嘛黑的一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去。” 原主大哥由于家里穷还没娶媳妇，跟两个妹妹关系处的不错。 闻言二话没说，当天下午带着一车的木料过来了。 没什么矛盾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一定是钱不够多！ 季晴跑到镇上买了一大块猪肉几条鱼，并虾蟹鸡蛋若干。好吃好喝招待了大哥季勇两天，楼上的小隔间芝麻大点地方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水上了清漆的松木干净清爽，全都用榫钉铆死了。 脚下平整的木地板，连个蚂蚁洞都找不出来。 老太太再想钻过来整事儿，除非她学会了穿墙术！ 第6章 五十六件衣服 剩下来的木料也没浪费，全都打了齐屋高的柜子，靠墙排排站。 老太太就算豁出去砸穿了一层木板墙，还有两层的柜子门等着她，总不至于连两层柜子也给砸了？那就真是彻底不要脸面，连块遮羞布都不盖了。 以后那小隔间，就是家里的储物间。 什么不常用的东西，包括没地方放的粮食之类的，全可以往里塞。 当然贵重物品是不能放的，万一老太太真不要脸面了咋整？为此，季晴还让她哥做了一扇门，把小隔间锁起来。 锁是新买的，铮光瓦亮的大铁锁。 季晴一次买了两，楼下的大门也用得上不是？ 大门有缝隙，身板瘦小的孩子能从下面钻进屋子里来。正好季勇在，把这大门给修平整了，这一趟家里家外忙活下来，季晴觉得给她大哥一百块不多。 二十一世纪一百块钱够干什么？连个最便宜的木工都请不到。 季勇还拉来了一车木头。 “太多了，妹，用不上！” 季勇却是慌的连连摆手，“木头山里多得是，我花点力气就得了。出门干活，一天十块钱还管这么好的饭，已经是很高规格的待遇。我是你哥，咋能要你这么多？” 最后好说歹说，拿了二十五块。 这钱花的太值当了。 不过想想也是，徐银生家所在的东风村四面环山，木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季晴的娘家，更是直接把屋子盖在了山顶上，哪会缺木头。 八十年代的钱经花呀！ 季晴第一次有了概念。 可再怎么经花，她口袋里只有一百多块钱，想整大动作是不可能的。 送走大哥，季晴琢磨着去哪再整点钱。 不说别的，她想跟徐银生离婚，得有钱租个像样点的房子？ 最好是买下来。 八十年代的房子多便宜，买到就是赚到。 然而想了一圈，除了做衣服，好像她什么也不会。 前世她是做广告策划的，这会儿广告公司还没影儿呢，她能去哪里找工作？ 做生意，一百块钱够干什么。 去羊城进两件衣服就没了，这还没算来回路费。 万事开头难。 好在家里有一台老式脚踩缝纫机，是原主买的。 托了原主的福，她不仅会踩衣服，还会织复杂的动物图案毛衣。用钩针钩点花儿朵儿什么的，也难不倒她。 渣妈年轻的时候，算得上是心灵手巧了。 季晴干脆拿这一百多块钱，去镇上的布匹市场，买回了十来卷漂亮花布。 一部分是用来做秋装打底的衬衣料子，另一部分，则适合做长长短短的裙子。剩下的钱进了点便宜的毛线，还有各色缝纫线并蕾丝花边、衣服拉链什么的。 眼下是八月中旬，天气马上要转凉了，正是秋装上市的好时候。 季晴本钱有限，买厚布料估计做不了几件衣服钱就不够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做薄款的秋装内搭。 好在内搭有内搭的好，做的漂亮透气，直接拿来当夏装穿也是可以的。 现在天气比较热，买了她做的衣服可以直接穿。等天凉了又能当内搭，算是一衣两穿，应该会比较好卖。 身为广告从业者，基本的绘画功底是有的。 季晴的大学必修课，不仅学了素描和水彩画，还有平面构成、色彩构成，并几款简单的图形处理软件。但凡是她见过的衣服，画个效果图出来不成问题。 加上她继承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和手艺。 靠她如今这双手，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款式，她都能做出来。 花了小半天功夫，季晴凭借超前这个时代三十多年的记忆和审美，设计出五款简单又大方的衣服。 其中三款连衣裙，两款衬衣。 如果不是顾及到款式太多，她一个人做起来会特别费工夫，她还能设计的更多。 光是这五款衣服的打版和裁剪布料，就花了季晴整整两天。 打版用的，是特意从镇上买回来的麻皮纸，比较结实。 季晴想的是，如果这五款衣服卖得好，以后版样还能接着用。为此不惜让徐银生出门借钱买纸—— 她卖猪得来的一百多块钱，全买了布料和做衣服要用的零配件，已经花没了。 借都借了，想着可能还会有别的用钱地方，季晴干脆让徐银生多借点，凑个整数一百块。 为了这个事情，徐银生跟季晴怄了半天气。 徐银生觉得他老婆自个儿折腾就算了，还害他丢面子，朋友都没的做。这两天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去借钱，可是看了不少脸色。 不管哪个时代，借钱总是最考验感情的。 好多次不仅没借到钱，还被人奚落嘲讽，徐银生受了不少气。 季晴却不管这些。 怄就怄呗，反正钱到了她手里，四处借钱受气的也不是她。 不过怄气归怄气，该徐银生带的娃，一刻都别想少带！ 接下来半个多月，季晴一门心思宅家做衣服。 饿了，啃两口徐银生递过来的饭菜。 渴了，喊一声徐银生给她倒水。 除了喂奶、睡觉、上厕所，所有时间全花在做衣服上。直到十一卷布料裁剪出来的布片，全部整整齐齐变成一件件漂亮衣裳。 季晴买布料，是特意挑过了花色的。 十一卷布，就没有任何两卷的花色，会完全相同。 本来只是五款衣服，因了布料的材质和花色不同，衣服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居然硬生生变成几十款！ 而且每一件都漂亮透气，时尚又大方。 季晴看着地上堆成小山样的衣服，心里满满的全是成就感。 两辈子她都没做过这么多衣服啊！ 废话，她前世就没有自己做过衣服，顶多裤子破了缝两针。 桌子边的案几上，摆着一个老式电熨斗。 这个年代，最时髦的外套都是有垫肩的。原主就有两件最宝贝的垫肩外套，每次穿之前都会爱惜无比，仔仔细细的用电熨斗熨一遍。 渣妈年轻时候，可真是个讲究人。 季晴心下感慨。 不过现在却是便宜了她。 把衣服放在桌子上铺平整，又垫上一块底布，往上面撒了点水—— 八十年代的电熨斗，用起来就是这么麻烦。 不这么做的话，很容易会把衣服烧坏掉。 对季晴来说，每一件衣服都是宝贝的创业启动资金，损失不起。 一边熨，还一边数数。 一、二、三……四十九、五十……五十六！ 十一卷布，最后变成了五十六件衣服。 这个数字，让季晴呆愣住了。 八十年代的布匹贩子也太实诚了，十来块钱一卷布居然可以做五六件衣裳！ 虽然这跟季晴做的衣服，款式挺省布料脱不开关系。连长裙都选了最省布料的平肩吊带款，长度最长的一条，只到膝盖下方三公分。 可……这也还是太夸张了。 第7章 路见不平 季晴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看看旁边一地大大小小的碎布料。 做衣服是没办法了，做一些搭配衣服用的包包、头花、腰带之类的还是可以。正好搭配着衣服卖，适当时候还能当赠品。 季晴双眼放出狼一样的光芒，再次投入废寝忘食的缝纫事业。 又三天后，三十几个镶嵌了蕾丝花边的包包出炉。 剩下更碎的布料也没浪费，搭配着发卡配件做成了头花、腰带和手绳，用来点缀款式相对简单的衣裙再合适不过。 就连碎的无法成型的布料，季晴都做成了手枕填充物。 十一卷布料简直让她利用到极致！ 季晴觉得两辈子没这么累过，前世赶广告方案，顶多就是连续熬几个大夜，哪有像现在这样没日没夜干了二十来天活儿的？ 不过看着这么多成品，每一件都精致可爱，浓缩着她满满的心血。 季晴内心的满足感，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若不能卖个好价钱，季晴得怄死。 穿过来的这个小山村，距离镇上半小时车程，镇上有直达杭城的汽车。季晴决定把衣服直接带去杭城售卖，大城市才能卖上好价钱不是？ 唯一需要顾虑的，是妞妞。 她这一出门，怎么也得要个两三天，妞妞还没断奶呢，吃饭是个问题。 不过这一点难不倒季晴。 “徐银生，接下来两天你多煮点米汤喂妞妞，我最晚大后天肯定回来。到时候会带着奶粉和营养品，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不怕了。” 眼下却是没办法的，东风村这样的小地方根本买不到奶粉，只能将就着喂米糊。 闺女啊，对不住！ 委屈你两天了，这也是为了咱两的将来做打算。 不管时代怎么变化，赚钱都是第一要务，没钱寸步难行知道不？ “……” 还想有以后？ 徐银生这次都不愿意同意，他有一肚子的牢骚。 这些日子季晴忙的昏天黑地，他不得已没日没夜的照顾妞妞，早积累了一肚子怨气。别的不提，光一个晚上他就得起夜两三次，替妞妞把尿。 不然妞妞要在床上画地图。 这一画地图，季晴又逼着他洗床单被罩。 洗床单被罩也就算了，还要拿个围兜把妞妞背在背上，他一个大男人不要面子的嘛？ 从来只见女人背着孩子洗衣服，什么时候大男人也得跑到池塘边洗衣服去了，还得背着个孩子。这些天村子里的风言风语，让他无地自容。 现在更过分了，季晴连奶都不喂，居然要跑去杭城卖衣服！ 衣服哪里不能卖，为什么一定要去杭城？ 徐银生表示不理解。 但他拗不过季晴。 季晴打定了主意要出门，总不能拿根绳子把她捆在家里？ 于是徐银生眼睁睁看着季晴背了两大包衣服出门，气的一拳头捶在门框上，“啊，好痛！” 怀里的妞妞受到惊吓，哭出声来。 徐银生慌忙“喔喔~”的哄着闺女，“妞妞乖，妞妞不哭了啊！”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第一次当爹，徐银生还是挺宝贝的。 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照顾，让他幽愤之余，倒也培养出了几分慈父心肠。 …… 却说这头，季晴背着两大包衣服来到车站，顺利坐上了长途客车。 这年头的长途客车，人挤人。 司机生怕少赚了一个人的钱，但凡能塞十个人，就绝不载九个的。季晴把两大包衣服垫在屁股底下，艰难占据了司机旁边的位置，避免掉被人挤的东倒西歪的命运。 擦一把额头热出来的汗，轻轻舒了口气。 来的时候没等到三轮车，她是一路从东风村走过来的，背着这么两大包衣服，可把她累够呛。 她还好，至少有位置坐。 别人就没这么走运了，比如季晴不远处站着的一位大娘。 穿的衣服不是多好的料子，浑身上下的气质却不像一般农户，透着一股书卷里浸润出来的墨香味儿。被拥挤的人流裹挟着脚步踉跄，还不忘紧紧捂住怀里的包袱。 估计包袱里，有大娘极为珍视的东西？ 季晴心想。 这番作为不仅吸引了季晴的注意，也引来车上的扒手。 忙着稳固自己身形的大娘，没注意到就在她腋下，伸出了一只罪恶大手，扯住包袱一角快速划拉了两下。包袱被锋利的刀片割出硕大一条缝，那只大手嚣张的往里掏摸。 “大娘！” 季晴一声大喝，成功让那只大手缩了回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季晴有些茫然。 说她怂也好，胆小也罢，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义勇为这种事情得量力而行，惹怒了扒手，她这小身板够人家三两下折腾不？ 万一遇上个心思恶毒的，先那什么再那什么，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于是，季·奥斯卡影后·晴，瞬间上线，“那位穿灰衣服的大娘，对，叫的就是你。” “大娘你过来，到我身边来，我这里不容易被人挤倒。我认识你儿子，他以前帮了我家不少忙，既然有缘在这里遇上，正好搭个伴儿！” 赵惠贞：“……” 狐疑的看向季晴，这姑娘她不认得呀！ 不过人家姑娘一片好意，赵惠贞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顺着人流使劲挤了挤，三两下到达季晴身边。季晴挪了下屁股，两大包叠放起来的衣服挤着点，坐两个人倒是勉强可以。 “大娘，你坐。” 别的话不多说，季晴帮着扶了一下赵惠贞怀里的包袱。 赵惠贞瞬间意会，面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赶紧低头查看起包袱。 包袱底下那条长长的口子，让赵惠贞脸色白了白。季晴好奇的盯着看，赵惠贞也不介意，拆开包袱，几件洗的发白的衣裳下面，是两本厚厚的文集。 赵惠贞翻开其中一本，露出一张全家福。 再往后翻下去，是几张照片，拍的是同一个小女孩。 扎了两个羊角辫，圆圆的包子脸，笑起来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 赵惠贞明显松了口气，盯着照片上的小女孩怔怔出神，眼睛里流露出悲伤和思念之色。 季晴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骂了声“晦气！”。 应该是那位“出师”不利的扒手了，心里紧绷的神经缓了缓。 想来人家是以为赵惠贞怀里的包袱，装了不少钱和贵重物品，才会不顾风险、堂而皇之的当着这么人多面行窃。 现在证明是个误会，应该不会再盯着她和赵惠贞不放了。 第8章 美妙的误会 警报解除，季晴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大娘，这小女孩是？” “她是我女儿，十六年前走失了。” 赵惠贞显然不想多谈伤心往事，转移了话题道，“姑娘，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这是小琴留给我们唯一的念想，今儿个要是丢了，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活。” 季晴忙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谢还是要谢的。” 赵惠贞笑了笑，抱紧怀里的照片。 她对季晴是真心的感激，原不是个善谈之人，这会儿却也强打起精神攀谈，“姑娘你叫什么，家住哪里，也是去杭城嘛？” “我儿子在杭城还算有点本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跟我说。” 这语气，听起来底气十足。 季晴看得出来，赵惠贞不是那种爱胡天胡地吹牛的人。 若是家里有三分本事，大概顶多会吐露个一两分，看来赵惠贞这儿子本事不小。 季晴有些心动。 不过她要真让人家帮忙，倒显得她别有用心似的。 再说一时间她也想不出，哪里需要人家帮忙。 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打好关系总是没坏事的想法。接下来这一路，季晴与赵惠贞聊的很投契。正好她去杭城人生地不熟，赵惠贞算是半个地头蛇。 说半个，是因为谈话里知道，赵惠贞有许久没回杭城了。 最近一次去杭城，还是半年前回去探亲。 不管怎么说，肯定比季晴熟悉。 季晴前世倒是去了很多次杭城，可几十年后的杭城，跟现在能一样嘛？那就是天与地的差距，季晴逮着赵惠贞问了不少问题，多数都是关于杭城的风土人情。 诸如杭城哪里的街道最热闹啦！ 买衣服去哪里比较划算，哪里的糕饼最好吃等等。 赵惠贞一开始以为季晴是打蛇随棍上，真打算仗着帮了她的忙，让她儿子做什么过分事儿。正有点后悔自己大嘴巴，出门在外怎么能对人一点防备心都没呢？ 没想到季晴问了半天，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连她儿子姓什么叫什么，都毫不关心。 至于仗着“恩情”，提什么过分要求，就更没有了。 赵惠贞一时间有些讪讪。 对于季晴的提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遇上她不懂、不知道的，还让季晴留个联系方式，方便她问到了再告诉她。 季晴赶紧拒绝了，怎么好这么麻烦别人？ 她只是想对八七年的杭城，有个大体了解。 她去卖衣服，多了解点情况总没坏处。这不，就从赵惠贞嘴里问出来，延安路是眼下杭城最繁华的街道了嘛？据说那里光卖衣服的时装店，就有好几家。 在严打过去没两年的眼下，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至于赵惠贞担心的那些，季晴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 人家给个梯子，她还真上天了不成？ 她不过是随手帮了人家点小忙罢了，季晴脸皮没那么厚。下车后，远远的看到一个高壮身影朝赵惠贞走来，应该是她儿子无疑了。 季晴再次拒绝了赵惠贞，留个联系方式的请求，背着两大包衣服挤入人流。 她还得继续找车，往延安路赶。 “鹏子！” 赵惠贞朝着高壮身影喊了一声。 高壮身影顿时加快了速度，一手一个推开挡路的人群，递给赵惠贞一大壶晾好的凉茶，还贴心的拧开了瓶盖，“妈，你这一路顺利？” “来，先喝口水缓一缓。” “这里人太多了，车子在外面开不进来，还得走一段。” 赵惠贞接过茶水，灌了几口，“顺利倒是挺顺利的，不过刚才在客车上差点出事。” 邹鹏眼神一冷，“怎么了？” “你妹妹小琴的照片，我夹在文集里的，放进了包袱……”赵惠贞说着，往嘴里又灌了几口水。还别说，这一路说的话，比她最近两三个月加起来都多，她有些渴了。 “谁成想紧紧抱在怀里，都差点丢了。” “你看看这包袱……” 邹鹏接过包袱，一眼就看到了那条长长的划痕。 嗯？很好！ 看来他两年没回杭城，这杭城的天是要变了。 居然连他邹鹏的亲老娘也敢下手，是时候好好整顿一番。不然他大半时间呆在羊城，老娘一个人留在家里，着实放心不下。 “儿啊，多亏路上遇见了一个姑娘，不然这些照片可保不住。” 赵惠贞不由感慨。 不知为什么，季晴要是缠着她，真要让她儿子帮什么忙。 赵惠贞看在季晴帮忙保住照片的份上，若是提的要求不太过分，她也愿意帮忙。可这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和不舒服，完全不想让儿子跟这种人多接触。 可现在季晴光风霁月的，下了车干脆利索就走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赵惠贞反而过意不去，非得报答她一下不可。 毕竟她是真的很感激季晴。 女儿失踪这么些年，这几张照片就是她唯一的寄托了，“鹏子，那姑娘说是要去延安路卖衣服。这年头做生意都不太平，我记得你有几个师兄弟在这边？” 赵惠贞的意思很明显。 邹鹏又不笨，自然是秒懂。 “知道了，娘。” 对于帮着保住了妹妹照片的季晴，邹鹏心里也很感激。 正好他打算收拾一下杭城周边的环境，召集剩下的师兄弟势在必行。季晴这件事儿，不过是搂草打兔子，多吩咐交代一声罢了。 …… 季晴可不知道，她在赵惠贞眼里，成了光风霁月的人。 若是知道，她或许会解释一声—— 误会，都是误会。 她虽然不想厚着脸皮，缠上赵惠贞要什么报酬。 可孤零零一个穿书到八零年代，若说一点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赵惠贞的儿子，明显在杭城很有能量。 如果可以，她也想跟人家打好关系。 别的不说，能让她安安心心做生意，就比什么都强。可这个时候不像她那个年代，电话和手机那么普及。她来杭城卖衣服，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会住哪里。 东风村徐银生家，她是不会久住的，早晚会搬出来。 她哪里是不想留联系方式哦！ 是根本没的留。 于是这个美妙的误会，就这么结下了。 季晴对此懵然不知，她正在搬运一个可以滑动的落地挂衣架。 不仅是挂衣架，还有十几组夹子款的衣撑。 身为一个广告从业者，她太知道卖相对一件商品的重要性了。她的衣服做的再精致漂亮，一叠叠堆在袋子里，看起来就跟地摊货差不多。 想卖上好价钱，那是不可能的。 店铺她是租不起了，等人高的假体模特太贵，她舍不得买。 这落地挂衣架，和这些可以彰显出一部分衣服特色的衣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了。 第9章 卖衣服，数钱钱 季晴选的摆摊地，位于延安路最繁华地段，为此不惜交了一天三块钱的摊位费。 一件件把衣服挂上去，又搭配上腰带和手包，把衣服整理出最漂亮的模样。 为了让这些衣服卖相好一点，三米长的落地挂衣架，季晴只挂了十几件衣服，显得稀稀拉拉的。不过正因如此，每件衣服都显得鲜活、有精气神。 没一会儿功夫，就引来好些人频频张望。 “姑娘，你这衣服怎么卖？”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摸了摸衣服料子，暗自点头。 这衣服的款式，她穿着太过招摇，不过给她刚考上大学的女儿穿，却是正正好的。 尤其是那条配套的撞色腰带，宽宽的打成了蝴蝶结状。 若是穿在她女儿身上，腰肢会被衬托的盈盈一握，光是想象一下那画面就好看极了。若是价钱不很贵，她打算买两套，给闺女换着穿。 “大姐你眼光真好。” 一看有生意上门，季·大忽悠·晴，顿时露出了狼外婆的微笑，“这条裙子可是所有裙子里材质最好的，你摸摸看这布料、这手感，还有这款式。” “要不是进价太贵，我都想自己留一条。” “羊城最时新的款啊，你去逛逛这杭城的衣服店，还没有上新呢！” “穿出去就是整个杭城独一份的，今儿个你是第一个客人，我也不讲虚价。这样，您给个四十八，我的进价加来回路费差不多了，总不能让我亏本不是？”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两件衣服以每件四十二块的价钱成交。 季晴还送了两对配套的头花，算是皆大欢喜。 有了这个开门红，接下里的生意做的特别顺利。 季晴一个人，又是招呼客人，又得收钱。 衣架上的衣服卖掉了，还得重新取衣服一件件挂整齐，一时间忙了个四脚朝天。等太阳渐渐落山，延安路的人流慢慢少去，季晴嗓子眼都快着火了。 幸好这个年代没什么夜生活。 再这么卖下去，季晴怀疑自己会因为说太多话，却连口水都没喝上直接哑巴掉。 第一次做生意没经验呀！ 她应该带一大壶凉开水的，季晴张了张嘴巴，感觉喉咙口又疼又痒。 带来的衣服卖掉了一大半，连带着包包也卖了十几个。 头花断断续续送了好些出去，剩下的不多了。七八个手枕，由于做成了可爱的小动物形状，三块钱一个很是好卖，已经卖的精光。 没想到生意会这么火爆，就是可怜了她的嗓子。 季晴三两下收拾好卖剩下的衣服，又把租来的晾衣架和衣撑，还给附近衣服店的主人。扛着成功大瘦身的一小包衣服，急忙忙冲进一家小饭馆，“老……咳咳咳！” 一开口，声音喑哑的不像话，嗓子眼里还火辣辣的难受。 季晴清了清嗓子，总算能说出话来，“老板，给我来一大壶茶，记得要放凉的。再给我来两碗鸡蛋肉丝面，记得要少盐少油，辣椒和蒜千万不能放，谢谢了。” “好嘞！” 老板不愧是做小买卖的，麻溜上了一大壶茶水。 季晴迫不及待灌了好几大口，嘴巴里的不适，终于缓解了些许。 这才有心情慢悠悠品着茶，思考起这一天的得失。 带来的东西卖掉了一多半，自然是好的。 但她事先没考虑周全，早上出门只喝了碗粥。 一路上忙着赶车，到了延安路又忙着找摊位、借衣架衣撑等物。等一切搞定，刚把摊位摆好，还没来得及找地方吃饭呢！ 第一批客人就上门了。 这一整天，可以说是兵荒马乱。 季晴此刻又饿又累，她怀疑自个儿明天，极有可能会倒嗓子。 要是嗓子倒了，她剩下的衣服还怎么卖？ 恰逢老板做好了面条端上来，季晴忍着肚子里一阵阵饥饿感，特意放慢了进食速度。 免得苦逼的嗓子眼儿，雪上加霜。 一点点细细的吃着面条，时不时吃一点鸡蛋、肉丝和菜，直到肚子不再难受，舌头也适应了食物的温度，才加快速度。 两大碗面条下去，季晴吃的肚子滚圆。 “老板，结账！” 买完单，问了老板附近的药店在哪里，季晴直奔药店而去。 两大版消炎药、一瓶金银花露，顺带还买了几罐去火凉茶并一大包金银花。季晴花钱如流水，却一点都不心疼，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若是身体倒了，再多的钱装在口袋里有啥用？ 不仅如此，路过一家日用品店，季晴又买了饭盒、水壶和杯子。 明儿个去卖衣服，她就能带饭、带金银花茶了。 然后就是找招待所。 她一个孤身在外的弱女子，为了人身安全，宁愿多花点钱。季晴最后找了一家价格中档的招待所，四人间一个床位是五块钱。 土豪的季晴，一挥手直接出了二十块，包下一整个房间。 招待所里有热水。 吃了药，喝了金银花露，又灌下去两罐凉茶，季晴喉咙里的难受终于缓解许多。 草草刷牙洗漱后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觉。 干脆翻身起来，查看了一下门窗。 看上去挺结实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季晴又一“咕嘟”坐回床上，掏出藏在衣服里的一大堆纸币和硬币。 累了这么久，总算轮到最开心的阶段了。 她要开始数钱钱，嘿嘿！ 一十、二十、三十……先是最大面额的大团结。 然后五块、两块、一块，再到五毛、两毛、一毛的毛票。 季晴越数越高兴，越数越亢奋，甚至还想在床上打个滚—— 嗯，看一眼招待所的床放弃了。 这床是个高低床，她怕磕坏了脑袋。 加起来居然有一千八百多耶！ 一百多块钱的料子，做出来的衣服、包包和手枕，最后卖了小两千。虽然这里头还有几十块钱，是徐银生借来的那一百块里头用剩下的。 可还是太夸张了。 马克思曾经说过，资本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若是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们甚至甘冒绞首的危险。 那她这十几倍的利润……嘿嘿嘿！ 季晴可没忘记，她的衣服还剩了十几件。 等明儿个清空所有存货，这一趟估计能赚个两千五六百。 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季晴很快回过味儿来，账不是这么算的。 料子虽然只花了一百多块，她没日没夜做了二十多天，人工怎么也值个两三百？还有这衣服之所以能卖的好，跟她设计的款式很是新颖时尚脱不开关系。 她又精心选了延安路里，女性顾客最为集中的好地段。 卖衣服的过程中，更是处处花心思、花精力，差点倒了嗓子。 加上来回的路费、吃饭住宿费。 如此算下来，利润就显得没那么夸张了。 不过季晴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这般来个四五回，赚的钱都够她在杭城郊区，买个不错的小院儿了。这年头的房子便宜呀，简直是白菜价！ 第10章 被盯上了 乡下不去说它，一般小县城里稍微偏远点的地方，几千块钱足够买一间的。 杭城这样的大城市，会稍微贵点。 不过郊区的小院儿嘛，万八千块顶天了。 季晴想着，就有些激动。 郊区怕什么？ 现在的杭城，连大溪地那一整片后世最着名的风景区，都是郊区。 几十年后，一套院子没个几百万下不来。 什么叫一本万利？ 这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 不过季晴很快清醒了，赚钱没这么容易。 别看她一出手，就赚了两千多，这次的成功却很难复制。她卖一次衣服，需要在家夜以继日做二十来天，她的衣服又卖的这么火爆。 如此有个两三回，杭城关于她衣服的仿款，一定会满天飞。 很快她就要陷入价格战。赚的钱一次比一次少。怎么才能摆脱这种窘境，让她设计的五款衣服获得利益最大化？季晴很快有了想法。 不过这些都要等回到东风村再说。 眼下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觉。 明儿个还有十多件衣服要卖，睡饱了才有精神不是？ 季晴很快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 “强哥，那小娘们进了这招待所后，就没出来了。” 招待所后面的巷子里，瘦猴满脸谄媚，往前递了递手里的烟，“强哥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什么玩意儿，也往我面前送。” 石强一巴掌拍掉了那支劣质香烟，“我说瘦猴，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这么烂的烟，亏你抽的下嘴。” “对了，那小娘们真像你说的，一下午赚了一两千？” 摆地摊都能赚这么多，他这么些年岂不是白混？ 石强有些怀疑人生。 身为延安路有名的三大混混头子之一，一个月混好了能有四五千块钱。 这样的收入，在八七年已经很牛逼了。 瘦猴却说一个摆地摊的小娘们，一下午收了一千多块。即便卖衣服需要成本，四五百的利润总有？一天四五百，一个月就是一两万！ 万元户啊，虽然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 浙省这边很多人出去做生意了，万元户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真的！” 瘦猴赶忙打包票，“我亲眼看她一件衣服卖三四十，小半天的功夫就卖了四十多件。小娘们儿真能折腾啊，还整了些包包、手枕什么的，随便算算都不止一千五了。” “……” 石强有些自闭。 不过想到季晴赚这么多，明儿个“孝敬”给他的只会更多。 石强又高兴起来，“嗯，既然是摆地摊，想来这女人没什么背景。瘦猴，人家远道而来不懂规矩，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嗯嗯。” 瘦猴忙不迭点头，眼里流露出贪婪之色。 强哥吃大肉，他身为强哥手底下头一号狗腿，喝口肉汤肯定可以。 一两千块啊！ 随便给他个零头，都有好几十。 “对了瘦猴，咱们是文明人，人家一个小娘们出门做买卖不容易。要是给吓坏了，以后不敢出门可怎么办，所以你懂？” “明白！” 瘦猴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 你懂个屁。 石强感觉到心累，这家伙肯定以为他惦记上人家小娘们了。 他是这么肤浅的人嘛？ 那小娘们他见都没见过。 他是觉得这么肥的羊，薅的太狠，就成一次性买卖了。他指望着多薅几次，攒老婆本呢！说到老婆本，他姐前些天介绍的那妞是真正点。 石强脑子里闪过那女人的模样，摸了摸下巴。 决定找个时间请她吃饭。 …… 第二天一大早。 季晴灌了一大壶金银花茶，刷牙洗漱后退掉房间。 带着剩下的衣服回到延安路，饱饱吃了顿早饭，又熟门熟路交了摊位费。照着昨天的样子，租回晾衣架和衣撑等物，季晴打算赶紧把衣服卖完。 这样，下午她还赶得及买票回去。 说实话，她有点想妞妞了。 没分开时不觉得，分开不过短短一个晚上，季晴脑子里全是妞妞可爱的小模样。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本能。 嗯？ 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看起来好眼熟。 季晴把袋子里的衣服装上衣撑，一件件往晾衣架上摆放整齐。等待生意上门的间隙，狐疑的看一眼银杏树后面的男人—— 昨天就是这个人，穿着同样的格子衫大裤头。 连站的位置都差不多，用一种猥琐的、令人不太舒服的眼神，盯着她看。 季晴皱了皱眉，看来是被盯上了。 “姐姐，这些衣服是你的嘛，多少钱一件？” 少女娇俏的嗓音传入耳里，季晴扬起一抹“营业式”极为“真诚”的笑容，“妹妹，你想买衣服呀？我这里的衣服，每一件价格都不一样。” “比如这件，料子特别好，穿在身上特别显身材，要四十九。” “还有这件，款式很好看，料子稍微差一点，三十五就够了。另外这件还有这件……” 少女被忽悠的一愣一愣，最后掏空钱包买了两件。 她本来只打算买一件，毕竟两件衣服加起来七十块，她这个月得吃土了。 季·无良奸商·晴，把钱揣进怀里，打整起精神。 甭管什么人盯上她，且等她卖完衣服再说。 可惜早上的延安路人比较少，她的生意做得断断续续。等所有的衣服卖完，已经快中午了。头花、腰带等零碎，倒是半卖半送的早就甩空。 还有两个包包没推销出去。 季晴看一眼银杏树那边，男人不知去了哪里，大概是蹲她一上午尿急了。 赶紧把手里剩下的东西，打成包袱往肩上一甩。 冲过去还了晾衣架和衣撑等物，趁着人没回来跑了。与此同时，延安路附近一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邹鹏揉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为了尽快整合杭城地下势力，他昨儿晚上基本没怎么合眼。 好在事情有了头绪，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的去执行，邹鹏心下一松。 这心神放松之下，倒是想起来他忘了点啥。 老妈说的那个，帮他们保住妹妹照片之人，说是要去延安路卖衣服？那地界儿最近是不太平，老妈叮嘱他护着点也是应该的。 糟糕！ 这一天一夜过去，不会已经出事了？ 邹鹏坐不住了，抓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匆匆一披出了门。 第11章 好帅、好酷、好有型 “你、你们要干什么？” 季晴很不想表现的这么怂，这么没出息。 连质问别人，语气都打着飘儿，充分暴露出她内心的恐惧。这种语气，正常男人听了也会有点想法，更别说眼前这三个本来就想干坏事的流氓了。 季晴欲哭无泪。 可她没办法，控制不住。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能遇到这种事儿。 书里这个季晴，长的跟她前世差不多，除了一双眼睛极有特色，并没有多好看。不注意穿着打扮的话，只是跟村子里那些农妇比，有两分姿色罢了。 到了杭城这样的大城市，一点都不起眼。 季晴这两天忙的脚打后脑勺，自然顾不上形象管理。 按理说这样的长相，是不会引人觊觎的。 事实也是如此，两个混混一前一后堵住了她，逼她交出这两天赚的钱。 最开始是看上了她的钱。季晴不愿意，她辛辛苦苦踩了二十天缝纫机，又耗费心血好不容易赚的钱，凭什么便宜他们？ 正消极抵抗呢！ 那个跑去上厕所的瘦高个，有混混管他叫瘦猴的，骂骂咧咧赶回来了。 他们肯定是事先商量好，要在这里堵住她。 瘦猴对于看丢了季晴一事，极为恼怒，话里不干不净。 如果只是嘴巴不干净就算了，为了人身安全，季晴可以忍。甚至她已经想好要舍财保命，也很后悔刚才要钱不要命的行为。 谁知他说着不过瘾，居然动起手来。 八月的天很热，季晴穿的衣服单薄，一扯两扯间袖子破了一块。 更糟糕的是，季晴挣扎反抗间胸口湿了一团，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溢奶了。 这两天出门在外，为了不发生这种尴尬的情况，季晴都会抽空去洗手间挤干净。早上出门前，也是刻意挤了的。 只是那会儿快要收摊时，她隐隐感觉到胸口有些涨。 好不容易逮住瘦猴上厕所的机会，忙着逃跑没顾得上，这就出了纰漏。 季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三个混混看她胸前湿了一片，眼神瞬间起了变化。 巷子里的温度，一下子升高好几度。 现在是放弃抵抗，摆出一副配合姿态，以期人家完事了留她一条命？还是学电视里的贞洁烈妇，殊死抵抗一了百了。 季晴脑子里天人交战。 三个混混相互间对视一眼，露出一付恶心的笑容，其中两个往巷子两头走去。 看样子是去放风。 那架势明显不是第一次打配合了。 瘦猴搓了搓手，贱兮兮走上前来，“我劝你还是配合点好，免得自讨苦吃。” “……” 季晴第一次感觉到绝望。 她很想说服自己，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天大地大留住一条命最大。 可当瘦猴脏兮兮的爪子摸上她的皮肤，季晴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一巴掌狠狠挥过去，“滚开！”实在是太恶心了，她宁愿去死。 季晴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往瘦猴撞去。 死之前，她要拉个垫背。 当然这个想法很天真，以她的力道想撞死人，估计是不可能。接下来大概会遭遇一系列穷凶极恶的毒打，死的惨不忍睹？ 季晴心有戚戚……没想到穿书一回，是这个结果。 混的还不如原版的季晴，好歹人家全须全尾活到了四十来岁，最后是自己抹脖子挂的。 咦？ 怎么过了这么久，想象中的毒打还没来。 季晴有些疑惑，偷偷睁开眼睛。 欸？ 瘦猴飞起来了。 没错，就是飞，以一种人类凭借自身，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姿势，飞出去七八米远。然后重重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极为凄惨的痛呼。 嘶，好疼啊。 季晴呲了呲牙，心里却畅快无比。 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什么超自然元素，她被人救了。 意识到这一点，季晴感动的几乎落泪。转了转脑袋，慌忙寻找起自己的恩人。一道高挺笔直的背影，慢吞吞走向三个混混里的最后一个。 大辉哆哆嗦嗦的想逃跑，可他腿软跑不动。 男人的速度太快了，他还没反应过来，狗蛋就被打的爬不起来。然后是瘦猴，大辉甚至觉得这煞星没怎么用力，只是轻飘飘踢了一脚，瘦猴就飞出去了。 练家子。 还是勤学苦练好些年的那种武疯子！ 现在装死还来得及不？ 男人一拳头挥过去，大辉终于如愿幸福的晕了。 邹鹏：？？？ 他还没打到人呢。 嫌弃的瞥一眼地上的大辉，就这胆子，也敢出来干坏事，啧啧！ “……” 季晴两眼冒光，那虎虎生风的拳头，那高挺笔直的背！ 好帅，好酷，好有型啊。 “你没什么……咳咳！”邹鹏搞定三个小混混，抽出他们的腰带，捆绑结实。走过来本来想问问季晴有没有事，就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画面。 那胸口……咳咳。 邹鹏尴尬的移开目光，小麦色的肌肤隐隐透出绯红之色。脱下外套，披到季晴身上道，“大妹子，你先穿好衣服，我在巷子口等你。” 季晴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瞬间归位。 低头看一眼胸口，那团水迹越发明显了，湿漉漉泅开一大片。 单薄的衣服被浸透，紧紧贴住身子，白色的内衣轮廓若隐若现……季晴想死的心又有了，这次是羞耻的。 慌忙穿好外套，一个个扣好扣子。 嗯，这个外套很厚实，还是防水材质，倒是不怕会再次尴尬了。 “恩人，谢谢你救我。” 季晴臊眉耷眼的走到邹鹏面前，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爱咋滴咋滴，反正形象已经没有了。 不过恩人长的可真好看。 小麦色的肌肤健康明朗，浓密的眉毛、乌黑的头发，还有一双深邃透亮的眼睛。脱了外套后，里面穿的是一件比较紧身的t恤，隐隐能看出腹部好几块肌肉雏形。 季晴默默在心里擦了擦口水。 “恩人你住哪？” “以后有机会，我上门感谢你。” 今天是不方便了，她得赶紧去买身新衣服换上。 “不忙，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最近的派出所，把他们几个送进去。” 哇，恩人连说话都这么好听，声音充满了磁性。 季晴忙不迭点头，“好的恩人，没问题恩人，恩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邹鹏看一眼季晴，不知怎么的，脸色又隐隐发红，“你别一口一个恩人，叫我邹鹏就行了。”说着转头踢一脚瘦猴，“赶紧起来，需要我请你们？” 第12章 我妈很喜欢你 三个混混齐刷刷抖了抖身子。 煞星，赤果果的煞星！ 还是个两面派，对着小娘们说话轻声细语的，一转向他们又是寒风凛冽。尼玛能不能不要区别对待的这么明显？不过煞星太可怕，他们只敢放心里嘀咕。 “邹哥，那咱们走？” 季晴捡起地上散落的饭盒、水壶等物，屁颠颠跟在邹鹏身后。 从善如流的把称呼从“恩人”换成了邹哥。 男人嘛，就该这样高高壮壮，让人一看心里就充满了安全感。 可惜她是个有主的，虽说踹掉徐银生是早晚的事情，名义上她还是个有夫之妇。若不然……咳咳，其实她也不敢做什么。 别看她来了八十年代，感觉自己好牛逼的样子，可以做出一番事业了。 像邹鹏这气质、这身手，一看就是社会的人尖子，季晴还没有自恋到觉得邹鹏会看上她。 不过抱抱大腿，还是无所谓的嘛！ 于是跟着邹鹏去公安局的路上，季晴邹哥长、邹哥短的，几乎将邹鹏的个人信息挖了个底朝天——当然是邹鹏愿意说的那些。 邹鹏不愿意说的，季晴一个字也没打听出来。 “公安同志，那就辛苦你了。” 邹鹏一脸老实的看着一身警服的潘昌平。 潘昌平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的笑容却是不动声色，“应该的，在我管辖的地盘上，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存在，是我职责的严重疏误。” “这几个人胆敢调戏妇女同志，一个流氓罪跑不了。” “再加上敲诈勒索，不把牢底坐穿是不可能的。” 装什么装，堂堂大院……咳，虽然这家伙跟大院那边的关系不亲。宁愿自己跑去羊城做生意，也不愿沾他外公的光，去京城混饭吃。 不过潘昌平有自己的消息门路，邹鹏外公对这个亲外孙可是稀罕的紧。 指不定哪天，人家就要一飞冲天，该给的面子必须给！ 季晴默默的不说话，假装没看懂这两的眉眼官司。 反正邹恩人能量越大，她今儿这事解决的就越爽快，对她没坏处，“邹哥，你看我这……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撤了。” “我得去买身衣服换下来。” “你这件外套，等我下次来杭城洗干净了再还你。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真不敢想。” “不用客气。” 邹鹏不敢多看季晴，他的外套对季晴来说太大了，穿着他外套的季晴就被衬托的尤其小。 鼻尖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奶香，联系刚见到季晴时胸口的那团水迹。邹鹏感觉鼻尖痒痒的发热，干咳一声道，“那什么，刚才警察同志问你话，我听到你叫季晴？” “我妈来杭城的路上差点出事，她说多亏了一个叫季晴的姑娘，那个人是你？” 季晴有些懵。 原来恩人跟客车上那个极有气质的大娘，居然是母子关系。 仔细看一眼恩人的眉眼，倒是跟那位大娘隐约有点像，难怪她觉得邹鹏的身影莫名熟悉。 那会儿在车站，她远远看到邹鹏过来就走了，没怎么看清邹鹏眉眼，这才没认出来。看来没事还得多做做善事啊，这不就回报到自个儿身上了嘛？ 季晴感慨万千，点了点头。 “那你有时间，可以去我家吃饭。” 邹鹏说着，递上一张写好了地址的纸条，显然是一早准备好的，“我妈很喜欢你，这两天在家经常提起你。我平日多半的时间呆在羊城，我妈一个人住杭城，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季晴：“……”一言难尽的接过纸条，再次点头。 来派出所这一路上，她千方百计问邹鹏住哪里，都没问出来。 天知道，她只不过是想还个外套。 当然若有机会的话，她还想回报个一两分，毕竟是救命之恩，她是真心的感激。 结果邹鹏一张嘴死紧，任凭她说破了天去，也不吐口。现在一听说她曾经帮过他妈，倒是直接把地址给她了。 “邹哥，那咱们回见。” 不管怎么说，恩人这是人品高尚的表现。 季晴拽紧手里的地址，看来赵大娘那里，她以后要多叨扰几回了。 离开警局，回到延安路，季晴买了一身最便宜的衣服换下。问了当地人后，赶到一家农贸店，买了奶瓶奶粉点心等物，并蔬菜水果肉类若干。 犹豫了一会儿，扭头朝附近的工行走去。 她身上有两千多块钱，放在后世也就是二十几张大额人民币。可八七年流通的纸币，最大面额只有十块钱的大团结。 两千多，就是两百多张！ 加上很多人买衣服，用的是更小面额的纸笔或硬币。季晴身上揣着大几百张钱币，并零散硬币若干。这副模样去坐车，安全系数太小了。 存钱的过程很顺利，两千五百块变成了存折上的一行数字。 季晴身上还剩下两百多，足够接下来日常用度。 接下来就是买票、坐车，买票、再转车。 到临江镇时，夕阳西下眼看就要天黑了。好在她的坏运气似乎在遇到邹鹏的那一刻一扫而空，回家路上遇到一辆三轮车载了她一程。 “徐银生，我回来了！” 看着东风村尾这间泥土石头砌成，刷了白皮、盖着瓦片的小屋，季晴长长舒了口气。 她的第一次杭城之行，总算圆满落幕。 晚饭做的很丰盛，季晴带回来的蔬菜和肉，做了一荤一素一汤。这是考虑到家里没冰箱，天气热做熟的菜放到明天就会坏掉。 她跟徐银生两人，两菜一汤足够吃了。 “季晴我给你说，你这个妈做的太不称职了。” 吃过饭，刷碗间隙，徐银生抱着妞妞很不满的说道，“你看妞妞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小脸都瘦了一圈。” 主要是徐银生被折腾的够呛。 季晴在家时不觉得，孩子有奶水喝，他只负责把屎把尿晚上起夜。 万一尿了拉了负责洗尿布、洗床单被罩之类的就好。 虽然最开始几天，他很不满意季晴把这些女人该干的活儿推给他，时日长了也就那么回事。牢骚归牢骚，他还应付的过来。 季晴这一走，孩子饿了哭的哇哇叫。 他一个大男人又得看孩子，又得烧锅煮米汤，一度焦头烂额。 徐银生都不敢回想，这两天他是怎么过来的。 嘴巴上的胡茬子啊，那是冒了一茬又一茬。 第13章 交情交情，有交才有情 季晴：“……”不就是带两天孩子，一个大男人这么墨迹。 谁规定的，带孩子必须是女人的事儿，他一个当爹的就可以当甩手掌柜？ 季晴看一眼妞妞，身上的衣服两天没换，隐隐能闻到一股奶馊味儿。想到接下来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用到徐银生的地方会很多，季晴忍下了这股子不舒服。 放下手里洗干净的碗，擦了擦手。 笑眯眯安抚道，“这两天辛苦你了，谁让你是妞妞爸爸呢？孩子的事情，你不管我还能指望谁？我赚钱也是为了这个家不是。” 咦？ 季晴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很耳熟。 依稀仿佛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个渣男，有点什么情况时，都会说一番类似的话，安抚家里任劳任怨的女人。咳咳……季晴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这次去杭城赚了一些钱，一会儿我给你一百，你把借别人的钱还了。” “另外村长帮忙给开的介绍信，不然我在杭城睡觉都没地方睡。我们提块肉再带两包点心，去谢谢他。” “这……还钱是应该的。” 徐银生有些不情愿，“提着肉和点心去感谢村长，就没必要了？” 他是不知道季晴赚了多少钱，顶天了能有个一两百？ 不怪徐银生没见识，毕竟原来的“季晴”在服装厂上班，一个月十几块钱他都觉得不少了。 肉和点心那么贵，一大块肉两包点心加起来，得二十来块钱。 至于村长给他开介绍信，那不是应该的嘛？东风村的村长是选举制，他还给投票了呢。有这好东西自己不吃，给他妈、他兄弟姐妹家打打牙祭也行啊！ 凭什么给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村长家。 “我说去就去，我赚的钱，我决定怎么花。” 季晴睨了徐银生一眼，“你管好孩子的事情就可以了，想孝敬你妈，桌上不是还有两袋苹果？一袋自家吃，一袋带去给你妈。” “这也是好东西，杭城卖五毛钱一斤。” 徐银生：“……”有这么恶心人的嘛？ 一袋子苹果而已，跟猪肉点心有的比？ 今年猪肉涨的疯，一斤要一块九毛多。季晴带回来的点心，他在这边镇上没看见过，一看就是高档货。镇上国营店里的点心，一包都要三块钱。 可人家说了，钱是她赚的，她说了算。 徐银生脸沉沉的想发火，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了。 季晴才不管他这些眉眼官司，就着灶锅上温着的热水，给妞妞冲泡了一奶瓶的奶粉。摇晃均匀后，试了一下温度，抱过妞妞开始喂奶。 妞妞喝了两天的米汤，不再执着于必须喝她的奶，抱着奶瓶喝的香甜。 “你不给妞妞喂奶了？” 徐银生震惊道，“你不会是打算，以后都喂妞妞喝奶粉？” 这也太奢侈了。 他是看到季晴带回来两罐奶粉了。 但他以为那是季晴为了防止下次出门，妞妞没东西喝才买的。这年头的奶粉多金贵啊，临江镇根本买不到。有钱也不能这么祸祸啊，徐银生感觉到肉痛。 季晴没搭理他。 如果有可能，她哪里想现在就给妞妞断奶？ 她这也是没办法。 倒不是因为心疼奶粉钱，而是母乳喂养对宝宝好，前世这样的宣传铺天盖地，她没生过孩子却也听说了不少。不过出门在外，时不时得操心溢奶问题，太令人抓狂了。 这次差点还……季晴心有余悸。 若不是遇上了邹恩人，她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呆着呢！ 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气的。 庆幸的是，严打过去没两年，现在做生意的都是本分人，战战兢兢生怕出事。不像后世毒奶粉满天飞，她在正规商店买的奶粉，质量应该靠得住。 “有根叔，您留步，我这就回去了。” 季晴从村长徐有根家出来，朝对方说道。 她本来想着徐银生才是东风村的人，她一个嫁过来的，直接找村长送礼不太好。 这才打算带着徐有根一起来，没想到徐银生心不甘情不愿的，还不懂隐藏心中想法。这来了，不是让大家伙尴尬嘛？ 于是季晴让他带着妞妞去还钱，村长这里自己跑了一趟。 “我跟您说的事儿，麻烦您多上点心。” “得嘞！” 徐有根笑眯眯的，等季晴的身影一转头看不到了，朝老婆李凤霞说道，“没想到徐银生这么个老实棒槌，娶的媳妇倒是挺会来事的，这小小的东风村看来是关不住她。” “凤霞啊，季晴说的事情，你一会儿帮着去问问。” “你倒是看好她。” 李凤霞斜睨了徐有根一眼，“不过说到猴票，我小姨家倒是存了一版。季晴出的价钱连我都心动，这东西不当吃不当穿的，要不是我小姨夫喜欢，我小姨早想出手了。” 却原来季晴拜托徐有根的事情，就是帮着打听下谁家收藏了八零版的猴票。 她打算三十五一张买下来。 季晴会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一来她既然亲自跑到村长家拜访，光是送礼就有些吃亏，总得做点别的才不枉跑这一趟。 而猴票后世涨幅夸张，特别是80年的，素有一版猴票能顶一套花园洋房的说法。 二来她在东风村生活，以后要用到村长的机会不少。 别的不说，想跟徐银生离婚，就少不了村长的大力支持！这交情交情，有交才有情不是？让村长多帮点小忙，她才能顺理成章多上门感谢几次。 时日一长，这交情自然深厚了。 当然猴票她并不打算多买，买个几张意思意思就得了。 毕竟这玩意儿是拿来搞收藏的，涨幅再夸张，你至少也得等个好几年才能兑现不是？不然就是玩了个寂寞。而她手头的钱，每一分都很宝贵。 八零年的猴票，经过七年酝酿已经翻了三百多倍。 一张八分钱的邮票，市场价值三十块，季晴为了套交情还特意多出了五块。算一算她手头所有钱，也就两千五百多了，还不够买一整版八十张的猴票呢！ 这些钱拿来做点啥不好，全买了猴票？除非她疯了。 回到家，徐银生还没回来，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 季晴也不在意，自顾自洗漱完毕，挤干净奶水打算上床睡觉。一躺下去就感觉不对味儿了，鼻尖隐隐闻到尿骚味儿，季晴：“……” 翻开被子，果然看到床尾一大片尿渍。 出息了啊，这个徐银生。 都知道晚上睡觉把妞妞放床尾了，万一尿了也不影响他睡觉。季晴一脑门子黑线，她不过一晚上没在家睡，没盯着徐银生，他就要偷奸耍滑。 打开衣柜，拿了一床新的换上。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尿，以为今儿早上不洗就不用洗了嘛？呸，想得美，明天该洗还得洗。 第14章 三缺一去不去 季晴把脏掉的床单被罩拿到楼下脸盆放好，回到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两天把她累够呛，不光是身体的疲惫，还有精神的。先是坐车赶车卖了两天的衣服，又遇上流氓受了一回惊吓，再就是邹恩人出场，她大惊之后又大喜。 她两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而在杭城明湖附近，一个清雅静谧的四合院里，邹鹏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不知为什么，他鼻尖仿佛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 一双明亮散发着炙热膜拜的杏眸，浮现在脑海。 魔性的“恩人恩人”叫声回响在耳际，邹鹏烦躁的挥了挥手。 季晴的声音很有特点，纯澈干净、不媚俗不做作。因为太过感激邹鹏，喊“恩人”时就有点热情过度，带了点炙人的酥酥麻麻。 尤其是胸前……邹鹏“啪”的一声，抽了自己一巴掌。 “打住！” 就算你眼神好，看的清楚了些。 可你这会儿躺床上想这些，跟那几个欺负人家妇女同志的流氓，有什么分别？邹鹏一翻身坐起，跑到院子里的水井边，提上来一大桶井水倾头浇下。 井水冰凉，邹鹏狠狠打了个哆嗦。 “鹏子，你没事？” 另一个房间里的赵惠贞，听到动静担心的问道。 “没，我就是热的睡不着觉冲个澡，妈你赶紧睡，别管我。” 赵惠贞：？？？ 八月末已经是秋天，白天还有些余热，晚上却到了要盖薄被的程度。 赵惠贞紧了紧身上的被子，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儿子这是想媳妇儿了！ 看来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她这把老骨头不能再贪图清净。明儿个开始，那些老朋友该走动走动。总得打听清楚，哪家的闺女聪慧又漂亮不是？ …… “你干什么？” 季晴睡着睡着，衣服里多了一只大手。 睡的太沉，要不是对方呼吸急促，手底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季晴可能都醒不过来。这阵势，瞬间让她联想到下午的遭遇，整个人差点就跳了起来。 “老婆……我们很久没那个了，我想跟你……” 徐银生谄着脸，不在意季晴的抗拒。 女人嘛，总是这么口是心非。徐银生不仅没打住念头，反而被打开的手又凑了上去。 “别碰我。” 季晴黑沉着一张脸，再次拍开那只禄山之爪。 “徐银生，你有这个心思，不如多想想怎么赚钱。天天窝在这么个小破地方，站起来连转个身都困难，你也不嫌自己臊得慌！” “住在这里，跟那个黑了心肝的老太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没跳池塘就算不错了。” “还想让我跟你办事？” “没赚到足够多的钱换房子以前，你想都不要想。” 徐银生：“……”你骂归骂，扯上我妈干嘛？ 再说以前也没见你嫌弃房子小，不然妞妞怎么来的？ 说到妞妞，妞妞出生三个多月，他就当了三个多月的和尚。加上孕后期怕伤了孩子，他都记不清多久没开荤了。 若是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罢了，不会有太多想头。 这有了媳妇还当和尚，他受不了。 徐银生沉默着不说话，手底下却加重了力气。他不打算征求季晴同意了，女人就是矫情！至于季晴会不高兴，她什么时候高兴过？ 自打来了东风村，三天两头闹情绪。 反正孩子都生了，人也跑不了，顶多骂他几顿，挠他两爪子。 这有什么的，不疼不痒，等他完事了再说呗！ “徐！银！生！” 季晴咬牙，她没想到这个怂兮兮的徐银生，居然还有这一面。 男人与女人殊异的体力差距，让她抵抗起来恍若螳臂当车，“你胆敢强迫我，我明天就吊死在你家门口，我季晴说到做到！” 徐银生惯性又解了一个扣子，季晴说的话才在脑子里过了意思。 诡异的静默，顿时蔓延在搭了蚊帐，宽一米五、长两米的小空间内。 徐银生恍若大冬天被浇了一大盆冰水，灼热的身体瞬间冷却下来。瞪着一脸认真、摆出一副鱼死网破姿态的季晴，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你是我老婆，我碰一下怎么了？” “没怎么，我现在不想。” 季晴移开目光，穿好衣服下床，“我去楼下睡一晚，妞妞你多费心了。” 说着，翻找出一床备用的被子，走下楼去。 楼下只有一张小方桌，可以勉强睡觉。好在季晴人小，小方桌也能装得下。躺在硬邦邦的桌子上，季晴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穿书到八零年代，成了妞妞的妈妈，她没有哭。 在杭城被三个小流氓堵住，差点失身甚至失去一条性命，她也没有哭。 可这一刻，在东风村静谧的夜里，局促又狭窄的小方桌上，季晴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被角。她抽抽噎噎的伸出手，拿过杭城带回来的包袱。 邹鹏的外套，在里面安静躺着。 由于沾了她的奶水还没来得及洗，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味儿。 季晴披上外套，邹鹏高挺笔直的背影，仿佛就站在了她身边，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 东风村是住不得了，至少不能再跟徐银生住一起。 正好她接下来打算在杭城呆一段时间，把自己设计的五款衣服利用彻底，干脆带着妞妞去杭城住好了。看来明儿个得再去拜访村长一次，让他帮忙介绍两个人。 一人帮着跑腿卖衣服，另一个则帮着做饭带妞妞。 去外面招工本来也是可以的，但她孤身一个弱女子，若是请的人不靠谱，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村长帮忙找人，多少都会靠谱点。 于是接下来两天，季晴都在忙这个事儿。 白天让村长帮忙介绍人，晚上睡小方桌。看了十几个人后，季晴挑中了一对小夫妻。男的老实本分勤快能干，女的生养过孩子、对待孩子耐心细致。 季晴很满意。 直接定了小夫妻两五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并包吃住。 为了让他们安心跟随自己办事，季晴还特意跑了一趟镇上的工行取钱，一次性预支了他们半年的工钱三百块。让他们安顿好家里家外后，第二天中午去镇上的客车站等她。 至于季晴自己，她得创造机会把妞妞“偷”出去。 没错，就是创造机会。 自打那一晚，季晴拿“吊死在家门口”威胁徐银生，徐银生明显对她有了戒心。可能是男人的第六感，他察觉到季晴的冷漠疏离，心里很是不安。 季晴出去办事他拦不住，就把妞妞看的死紧。 “徐银生，三缺一去不去啊？” 门外同村的二流子、过去徐银生的牌搭子，朝徐银生喊道。 这要换以前，徐银生一颗心立马飞了。 现在却是看一眼季晴，又看一眼怀里睡的香甜的妞妞，扭头道，“不去了，你找别人去，我家里有事。” 那二流子走进门来，左右看了看。 看到季晴时，表情略变，不过很快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徐银生，都说你老婆在杭城发了财，你就成了老婆的应声虫，天天看她脸色吃饭？” “我之前还不相信呢，没想到是真的啊！” 第15章 奔向新生活 “啧啧，看你这熟练的姿势……娘们唧唧的让人没眼看。” 二流子鄙夷道，“现在连打个牌都不敢了，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出息？你老婆不就会赚两钱，就能站在咱大男人的头顶上拉屎拉尿了？” “这要换了是我，打……” 季晴眸光一冷，二流子立即感觉周身一寒，机灵的转换了口风道，“是不可能打的。” “不过老婆嘛，怎么能这么个惯法？” “这些女人该干的活儿，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做也不嫌丢人。” “别说做兄弟的不照顾你啊，今儿个大福家来了个亲戚，据说在羊城那边赚了不少钱。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摸几把牌。” “你就跟着我去，混熟了让他带着咱赚大钱。” “等赚了钱，你老婆还敢这么对你？分分钟收拾的服服帖帖！” 季晴就在旁边坐着呢，徐银生觉得雄哥说话，真是一点面子没给她留。 看着季晴阴沉的脸色，徐银生心里很畅快！ 这一个来月，他简直憋屈坏了。 天天做饭带孩子，积攒了一肚子怨气不说，季晴还不让碰。碰一下，居然说要吊死在自己家门口！这是一个女人该干的事儿？ 现在总算有人帮他说话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徐银生高兴道，“行，雄哥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我这就跟你去。” 说着把妞妞往季晴怀里一塞，飘飘然之下心里哪还有顾忌？他觉得此刻谁拦着他打牌，就是阻拦了他的扬眉吐气之路！至于老婆会带着孩子跑路？ 不存在的，等他赚了大钱，赶季晴季晴都不肯走。 季晴佯装脸黑生气，沉声呵斥道，“徐银生你敢？” “你走出了这道门，就永远别回来了！” 徐银生脚下顿了顿，季晴心间一紧。 这家伙一贯怂的很，不会适得其反，被吓住了不敢出门？ 好在徐银生很快又挺起了胸膛，“你一个女人家家，这么凶悍像样子吗？别给脸不要脸，这是我家！我爱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季晴周身散发着寒气，等徐银生大阔步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呼，这戏演的可真累！ 她不敢流露出迫不及待想让徐银生滚出门去的意愿，怕引起他的警觉心。只能照着记忆里的原主，遇到这种情况时会有的反应，故意阻拦了一下徐银生。 徐银生果然不再怀疑，看他走时那嘚瑟样儿，估计没个七八小时不会回来。 没错，这二流子徐春雄是季晴花钱雇来的。 演这么一出戏，还需要两个牌搭子配合，季晴给了徐春雄五十块钱。 这都顶的上工厂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即便给两个牌搭子分点，徐春雄自己还能落下不少。徐春雄对此很满意！ 虽说如此，但夜长梦多。 季晴飞快的收拾东西，把原主给妞妞做的小衣服都带上了。这些小衣服，每一件都浓缩了原主对妞妞满满的爱，放在徐银生这儿糟践了。 然后就是昨天带回来的奶粉奶瓶、水壶饭盒等物。 至于别的，就不那么要紧，去了杭城可以重新添置。可惜这两天太忙，邹恩人的衣服还没来不得洗。季晴把隐隐散发出奶馊味的外套，放在包袱最上面。 打好包袱往背上一甩，抱着妞妞大踏步走出门去。 临江镇客车站—— 徐涵山小夫妻两拧着装了衣服等物的行李，朝站台外面不停张望。 等的时间有些长，闲着也是闲着。 沈三梅逗咳嗽道，“诶，涵山你说，这银生家的请咱做工，为啥要特意叮嘱咱悄悄的来？连左邻右舍都不能告诉，感觉要瞒着谁似的。” “不会是让咱去做什么坏事？” “那就算五十块钱一个月，咱也不能干。” “你这淡吃萝卜的，胡咧咧啥？” 徐涵山不满的瞪了沈三梅一眼，“人季晴不是说了，就让我打打下手，你帮着带带妞妞？我看她是个正经人，赚的也是正经钱。” “人家让咱这么做，自然有人家的道理。” “不然怎么是人家去一趟杭城，就能赚那老多钱，我们就不行？既然收了人家的钱，你就安安心心替人家办事少打听。” “那三百块钱，你昨儿个家里家外的，已经安排掉一多半了？” “怎么的，还打算吐出来不成？” “退一万步说，就算季晴做的生意不正当，我一个大男人说不干就不干了，她还能拿我怎么样？少操这些有的没的心，真有什么事情还有你男人我呢！” “……也对。”沈三梅想着也笑了。 “就算她真有什么坏心思，她那身板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估计连我都打不过。再加上涵山你，我有什么好怕。？” “我就是第一次出门替人做事，这心里慌的很。” “总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跑出来，把自己个儿吓住了。” 徐涵山摸摸沈三梅的脑袋，眼神一时间柔和下来，“三梅，这些年跟着我，苦了你了。我那一大家子都不省心，好在季晴给的工钱高。” “咱踏踏实实做两年，有了钱就能搬出来住。” “到时候我也给你买玉镯子、金链子，让你去镇上舒舒服服的逛大街。” “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你说行不？” 沈三梅红了眼圈，“你这家伙……好好的说这些干嘛？跟着你，我就没有后悔过，这年头谁家里不是一堆乌糟事儿？只要你心疼我，我就不委屈。” 季晴还不知因为她的缘故，徐涵山小夫妻两在客车站秀了一把恩爱。 抱着妞妞赶到镇上时已经中午，一见面沈三梅乖觉的接过了孩子。徐涵山想帮着提包袱，季晴拒绝了。包袱里装了邹恩人的外套，她想自己提着。 莫看她离开东风村舒心爽气。 真打算一个人带着妞妞闯世界了？这心里虚的很。 邹恩人武力值爆棚，抱着他的外套，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能平添出许多勇气。她那些懦弱和胆怯，一时间都不翼而飞了！ “你们饿了？我带你们去吃饭。” 说好了包吃住，自然不会在这方面抠搜。 季晴带着两人去国营饭店吃了中饭，三个人四菜一汤，有荤有素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菜色，沈三梅却已经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季晴妹子，这吃的也太奢侈了。” “一顿饭七块八！” “就算你赚了些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呀，咱们去吃两碗面填饱肚子就行了。” 季晴笑道，“这不是咱们第一顿饭嘛，总不能让你两觉得，我这个当老板的小气不是？以后不会了，等去杭城我就租个小院儿，自家买菜做饭的费不了几个钱。” 第16章 恋物癖与桂花香 “嗯，好吃！” 徐涵山闻着饭菜的香味，却有些受不住。 这年头饭店的水准是实打实的，菜对比自家做饭是贵了点，好吃那是真的好吃！一盘子农家小炒肉，青椒只放了几片提味儿。 剩下全是油汪汪、浓油赤酱，片成了薄片的五花肉。 光是闻着这个味儿，徐涵山嘴里的唾液就疯狂分泌，觉得自己能干掉两大碗米饭！ 还有水煮鱼、咸蛋南瓜、清炒芽苗菜和番茄蛋汤，都是时鲜又下饭的神器。 徐涵山吃的西里呼噜停不下嘴。 沈三梅：“……”太丢人了，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不过这饭店的菜真是香啊！ 徐涵山勤快能干，沈三梅在家三天两头也是能吃上肉的。可乡下人家舍不得放调味料，那白水煮肉吃起来寡淡的很，哪有饭店这样浓油赤酱的诱人。 见季晴并没有因为自家男人的吃相，露出嫌弃不快之色，反而也跟着拿起筷子吃饭。 沈三梅熬不住了，飞快加入大快朵颐的行列。 吃过饭，又管饭店要了热水，冲泡好奶粉喂饱了妞妞，一行三人一娃去车站买票。等车间隙，季晴跑到水果摊上提回来一大兜早熟的青皮桔，“咱们带着路上吃，解解渴。” 沈三梅：“……”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请她们吃个午饭就花了七块八毛，还买水果给他们吃。 这青皮桔子刚上市新鲜的很，一斤可要三四毛钱呢！季晴这一大兜，保守估计得有个三四斤，这么好的老板去哪里找？ 她决定以后对妞妞，一定要比亲闺女还上心。 到了杭城，季晴直奔上次住过的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一间徐涵山小夫妻两住，一间她和妞妞住。 “涵山哥，你去找找看杭城附近，哪里有可以住人的小院儿。” 等安顿好行李，季晴朝徐涵山道，“咱们早点租下来，也能早点有个落脚的地儿。另外打听一下附近哪里的服装厂做工又好、价钱又实惠，最重要的是信誉要过硬。” “好嘞！” 徐涵山充满了干劲。 季晴这个老板太够意思了。 他跟沈三梅两人五十块的工资已经很夸张，没想到她大手一挥居然预支了整半年！一路上吃好喝好，没看自家婆娘感动的都快哭了嘛？ 这要是还不快着点卖力干活，他良心臊得慌。 “三梅姐，妞妞就辛苦你了，我一会有点事要去办。” 交代完了徐涵山，季晴转头交代沈三梅，递过去一张大团结道，“要是晚饭我赶不回来，你拿着这钱跟涵山哥两人去小饭馆吃个饭。” “用不了这么多！” 沈三梅慌忙摆手。 “你先拿着。” 季晴不由分说，把钱塞进沈三梅手里，“既然你们信任我，跟着我来杭城做事，那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们。这钱今儿个花不完，等咱有了落脚地，你还能拿着它们买菜。” 经过一整天相处，季晴越发确定了徐涵山小夫妻人品不错。 徐涵山不拘小节，但他眼神清明、手脚利索、粗中有细，车上时挡开了好几波挤上来的人流。季晴第一次感觉到人挤人的长途客车，居然显得空旷了些许。 而沈三梅做家务如何，她还没机会体验到。 带孩子却是很有一套的。妞妞到了她怀里不哭不闹，总能掐准时间把屎把尿。除了在车上没办法尿了一回，那也麻利的帮着换了尿布，一到招待所立马跑去洗干净晾起来了。 连她没接触过的奶粉和奶瓶，看着季晴摆弄一回也学会了。 这么好的带娃人选，她去哪里找？ 季晴对他两很满意。 再说只要能让她安安心心赚钱，帮着打理好大后方，多花点钱算什么？ 来了杭城，赵大娘那里肯定是要去的。 季晴说自己有事，就是要去拜访赵大娘，不过这么空着手上门不合适。 于是季晴跑到延安路，买了水果营养品等物，又买了一件最时兴的男装外套，花了八十多。然后才就着上次邹恩人给的地址，一路找到了明湖附近。 什么？ 你说买别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要买个外套？ 咳，一来邹恩人给的外套，她还没来得及洗。 二来自打那一夜徐银生强行那什么未遂，她发现自己有了严重的恋物癖。晚上只有抱着那件外套或者披着它，最不济也要外套在附近才能睡得着。 这个“新习惯”，固然令人羞耻。 但季晴对邹鹏并没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接连出了两次事故，如今带着妞妞独自闯荡这个陌生的世界，心里多少缺乏安全感。 而那件外套，某种意义上成了她安全感的来源。 所以还衣服是不可能了，只能再买件外套赔给人家。季晴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回家路上不小心把外套弄丢了，找不回来。” 站在高大的院墙外面，鼻子里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 季晴看了看门牌号，喃喃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赵大娘？” “赵大娘你在家嘛！我是季晴啊，我来看你了。” 一季晴边敲门，一边喊人，很快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随着院门“吱嘎”一声被打开，露出了赵惠贞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是熟悉，那眉眼还是原来的眉眼。至于这陌生，短短几日没见，赵惠贞蜡黄中带着些许病容的面色已经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红润细腻、容光焕发。 虽然肤色还不是特别白，因了这精神头，本只是端正清秀的眉眼，却也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更吸引眼球的，是赵惠贞身上穿的那一身重工旗袍。 做工精良、浓纤合度。 领口、袖子和裙尾，都绣了竹叶状的浅紫暗纹。 慧洁雅致，一看就是老手艺人作品！ “赵……赵大娘？” 季晴夸张的揉了揉眼睛，“您怎么变这么好看了，我差点没认出来您！” “小晴啊，你可真会说话。” 赵惠贞看到是季晴，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前两天就听我家鹏子说了，他在延安路看到你，说是要来看我。结果这两天都没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喜欢喝什么？我给你弄。” 然后就看到季晴手上提了一大堆东西，赵惠贞嗔怪道，“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是你帮我们保住了小琴照片，合该我们感激你，这算怎么回事？” “一会儿全拿走听到没？不然我生气了。” “邹大哥没跟你说嘛？” 季晴诧异道，“那天发生了一些事情，邹大哥帮了我大忙的。” 这话一出口，季晴很快想通了。 以邹恩人的性格，自不会把对别人的“小小”恩惠挂在嘴边。 对他来说，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季晴来说，那却是保住了清白之身的大事。恩人喜欢低调是一回事，她却不能舔着脸当没被人救过。 第17章 您说的都对 “大娘，那天我遇到了三个流氓……” 季晴将事情说的一清二楚，把手上的礼物放到桌上道，“大娘，人都说救命之恩大过天。可不是我在车上帮你这么点小忙，就能抵得过的。” “这些东西您要是不肯收，就是嫌我穷拿不出更像样的礼物，那我也只好回去重新准备一份更贵重的了。” “瞎说什么呢？” 赵惠贞打断了季晴，“你这孩子，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我收下就是。” “说起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面遇到这种事情，换了别人死瞒着还来不及。哪有像你这样四处嚷嚷，生怕人不知道的？我们家鹏子身手好，遇见这种事情，合该管管。” “小晴啊，你不用觉得欠了他，这是他一个大男人应该做的。” 季晴：“……”赵妈妈人也太好了？ 难怪能养出邹恩人那样的儿子。 季晴抿嘴笑，“大娘，这不因为是您嘛？您是邹大哥的娘，我总得让您知道您儿子救了我，要换了别人，我肯定不讲的。对了大娘，我一看您就觉得亲切，以后不喊您大娘了，直接喊您赵妈妈您看成吗？” “成成成，这有什么不成的。” 赵惠贞摆了摆手，去够书架上的茶叶罐，“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刚好前两天鹏子带回来一罐茉莉花茶。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应该喜欢喝，我给你泡一个？” “好，谢谢赵妈妈。” 季晴坐在桌边，看一眼门外的四合院。 清清爽爽的，院子中央一口水井，并没有种什么桂花树。 可鼻子里一阵紧接着一阵的桂花香袭来，季晴忍不住问道，“赵妈妈，你们家种桂花树了？这也太香了，就是不知道种在哪里。” “那不是我种的，是鹏子他爷爷的爷爷种的，有一百多年了。” “没有种在前院，在后院那一块。鹏子很宝贝那棵树，小时候最喜欢在树下练拳。就是前些年他爷爷遭了难，那树也遭了殃。” 赵惠贞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低落下来。 季晴：“……” 她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妈妈……好在如今都过去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顺的。” “你说的对，都过去了。” 赵惠贞打整起精神。 小晴难得来家一趟，怎么能让这些个糟心事儿坏了人家的心情？赵惠贞一边泡茶一边道，“我看你身上也没带什么行李，是放在招待所了嘛？跟上次一样，来杭城卖衣服的？” “这次不是，我来……” 太阳渐渐升高，季晴结束了第一次拜访。 “赵妈妈，那我先走了，晚点收拾好东西就搬过来。” 季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本来是来感谢救命之恩，没想到还蹭了您两间房子住，我这一趟真是赚大了。” “你不是给我交房租了嘛？” 赵惠贞嗔怪道，“要说也是我占了你便宜，一间房十块钱，去哪能租这么高的价钱？你还一次性两间房付了半年租金，太实诚了。” “我家鹏子三天两头不在家，这院子空荡荡的，我原就打算租出去几间。” “只不过担心外头的人不靠谱。现在好了，咱这也算两全其美。”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季晴心里暖暖的。 她又不是白长了一双眼睛，能看不出赵惠贞是个爱清净的性子？ 再说哪会这么巧，她要租房，赵惠贞就刚好想出租房间。她这是担心她，去外头随随便便租房子不安全呢，季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再说这院子清清静静的，走两步就是明湖，风景如画。 季晴是真的喜欢。 回到招待所，出去打听消息的徐涵山已经在等她。 “晴妹子，服装厂我打听了几家，又问了当地人。都说西城的欣宜制衣厂老板人很不错，价钱实惠，做的衣服质量还稳定。” “隐秀路那边有一家叫万昌达的，价钱贵了点。” “但他们家缝纫工技术过硬，能接下一般服装厂不敢接的单子。就是这个小院儿……” 徐涵山有些羞愧，“杭城可以租的房子是挺多的，但都是筒子楼，我还没打听到哪里有小院儿出租。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的。” 季晴对他们这么好，这交代下来第一件事情他居然没办好。 徐涵山脑袋差点埋进了裤裆子里。 “涵山哥你别自责，你刚来杭城人生地不熟的，能打听到服装厂就很不错了。” 季晴安抚道，“再说小院我已经找好了，等会儿咱们去买些生活用品，带着三梅姐和妞妞搬过去就行。只不过有一点，那小院的主人是个文化人，比较爱清净。” “咱们住进去以后，做什么事情动静最好小着些，你看可以不？” “可以可以，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徐涵山慌忙点头，“你不嫌弃我没本事就行。等空下来我多跑跑杭城，一定把这地方摸的滚瓜烂熟，下次再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手底下的人有这个自觉是好事，季晴赞许的点头。 沈三梅要带妞妞，出去买东西不方便。季晴干脆自己带着徐涵山，两人去商店采买日用品。 被子枕头床单被罩，锅碗瓢盆换洗衣物。除了换洗衣物季晴只需要给自己买，徐涵山夫妻两是有带的之外，光被子季晴就买了四床！ 她跟徐涵山夫妻两，一家两床。 一床用来垫，另一床用来盖。 床单被罩也是四床，季晴不习惯跟别人共用东西。再说床单被罩这个东西，也得时常换洗，一家两床是最少的配备了。 这一通大扫荡下来，花钱如流水。 看着大缩水的钱包，季晴感觉到深深的肉痛。 这两天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请徐涵山小夫妻两、租房子、买生活必需品等。而这里面一多半的花销，都是为了迅速脱离徐银生的掌控，若不然她完全只需请徐涵山一个人。 接下来要合作的服装厂，也可以找临江镇附近的。 那就只要付徐涵山二十多块钱的工资，别的费用都可以省。往后钱生钱、钱再生钱，等攒够了底气，再从容跟徐银生摊牌离婚，带着妞妞堂堂正正离开。 这是季晴原来的计划…… 第18章 钱是赚出来的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 出了那档子事儿，季晴再不敢继续住在东风村了。 所幸现在这样不是完全没好处，妞妞在她手上，她以后回去谈离婚就便利多了。至少不用担心徐银生会拿妞妞威胁她，至于钱？花完再赚就是了。 她拥有超前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记忆，不怕赚不到更多的钱嘛？ 想到这儿季晴高兴起来，对着杭城半下午的太阳挥拳道，“季晴加油！美好的生活在向你招手！” 满满的中二气息，引来路人看神经病般的目光洗礼。 季晴脸色爆红，讪讪收回举向半空的拳头，带着徐涵山落荒而逃。 …… 明湖附近，赵惠贞的小院里。 季晴看着徐涵山小夫妻两忙里忙外的收拾，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管她想做什么，徐涵山或者沈三梅，总有一个会飞快跑过来把活儿抢过去。 那架势仿佛只要让季晴干了点活，他两就要失业似的。 毕竟一下子拿了季晴半年工资，这两老实人需要不停的干活，冲掉心里的忐忑不安。 不像徐银生，同样顶了个老实人的头衔，他的“老实”就让人膈应的慌。 看人下菜碟，对待外人如春风般温暖，对待自己老婆就……与其说徐银生老实，不如说他胆怯懦弱天生怂逼一个。偏偏没本事又敏感，过度在乎面子工程。 徐涵山小夫妻两这样的，才是真老实呢！ 季晴心想。 两人说话办事妥妥帖帖的，眼里还有活儿。这不，趁着徐涵山里里外外涮洗的功夫，沈三梅过来请示季晴，“大妹子，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跟赵大姐打听了最近的农贸商店，一会儿就去买材料。” “买一斤肉，一斤排骨，再买个冬瓜和排骨一起炖个汤。” “另外鸡蛋买一斤，青椒和大白菜若干。青椒用来炒鸡蛋，大白菜晚上弄个醋溜白菜。” 沈三梅：“……”大妹子，天天这么吃你的钱包不会痛吗？ 季晴表示完全不会，“对了，油要买花生油，炒出来的菜才好吃。酱油、醋、料酒，生姜大蒜还有八角桂叶那些个调味料和香料，你看着买就行了。” “嗯，红枣绿豆白木耳，这些东西家里也要备一点。” “每天饭后吃一碗甜汤，那才叫快活赛神仙！现在天气还有些热，晚上煮一锅绿豆汤好了。” 沈三梅欲言又止。 她想劝季晴省着点花钱，这年头赚钱多不容易啊？哪有这么漫天撒钱的。 先不提季晴租的这小院儿，一看就很贵。妞妞的奶粉钱、她跟徐涵山两的工钱，这一路过来的花销，哪个都不便宜！照这么个花法，季晴不会半年后就发不出来工钱了？ 像季晴这么好的老板，给的工钱又高。 沈三梅对这份工作很满意，一点也不想失业啊！ “算了，这第一回买菜我自己去，你跟着看就行了。” 沈三梅的性子，不懂得隐藏心中想法，季晴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明儿开始，她跟徐涵山就要忙起来了。 这吃的不好，哪有力气干活？ 而且季晴一贯以为，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她辛辛苦苦赚钱，不就为了吃好喝好，趁着现在房价便宜，买一大堆房子几十年后当收租婆嘛？想想前世某音软件里，羊城的那些个凡尔赛！ 圾拉着拖鞋，穿个大裤衩子，手上拎一大串钥匙。 逢人就抱怨，“这房子多了就是累啊，收租都得跑老半天。” 季晴羡慕的哈达子都快下来了，那就是她人生的至高追求啊有木有？ 当然大裤衩子就算了。 她好歹是个女人，穿个卡通图案的睡衣还是可以。 于是沈三梅跟在季晴身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吃货的终极扫荡欲。 猪五花、大排、鸡蛋、蘑菇、大白菜、青椒、冬瓜，这是她说过的晚饭菜品。调味料除了油盐酱醋这些常规品，各种香料也买了不少。 另外红豆、绿豆、黑白木耳、石斑鱼干……但凡经得住放，又比较好吃的材料，季晴都买了一些。 有贵的也有便宜的，沈三梅粗略一算，这次出门季晴光买这些材料就花了二十多块钱。 沈三梅：！！！ 早知道还不如她直接来买呢，季晴妹子这手也太散漫了。 看她那架势，意犹未尽。 若不是家里没冰箱，蔬菜肉类不禁久放，像什么豆芽菜、莲藕、茭白、莴笋……沈三梅觉得就就没有季晴不想买的。 她这个旁边看的人，感觉心脏有些受不住。 终于“唰”的一声，挡住了季晴伸向手工制香肠的罪恶魔爪，“这个我会做，你想吃我明儿个就做几根，比菜市场买的便宜。” “咳……那辛苦你了。” 季晴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法子，她就好一口吃的。 看见这些材料一样样摆在货架上，这年头做小买卖的又实诚。那蔬菜一样赛一样的新鲜便宜，猪肉才两块钱不到，鸡蛋一块五毛一斤，石斑鱼干更便宜了。 后世这些珍贵的野味，现在就是最不值钱的山野出产。 季晴就没控制住爆棚的购物欲。 好在她还剩下最后的理智，除了晚饭的菜色，剩下买的都是一些经得住久放的。东西不会浪费，留着慢慢吃就是了，“三梅姐，晚上煮的绿豆汤里记得加点百合，这玩意儿下火。” “对了，百合要提前浸泡一两个小时，不然煮不烂。” 估摸着沈三梅没见过百合这种少见的材料，季晴特意指着那一小包百合叮嘱了一句。 “啊？百合不是一种花嘛？” 沈三梅还真不认得百合，用来当药材或是炖汤的百合，是百合的根部。 季晴解释了两句，沈三梅恍然道，“季晴妹子，你懂的真多。” “等你在杭城呆一段时日，也能懂这么多。” 季晴开启了忽悠模式。 总不能说她前世除了看网络小说，业余最大的爱好就是煲个甜汤，才认识了这么多八十年代的浙省，不太常见的材料？ “三梅姐，明儿个开始，我跟你老公都会忙的脚打后脑勺。吃食是顶顶重要的，不吃饱就没力气干活，我们不能在这方面省钱。” 季晴会这么交代，还是怕沈三梅为了替她省钱，在饭菜里偷工减料。 这不是不可能的。 一路跟着她采买材料，沈三梅脸上的肉痛就没下去过，“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做事，照顾好妞妞，年内肯定不用担心我会请不起你。” “工资也只会涨不会掉，这么点底气我还是有的。” “至于年后，你要还想跟着我干，我还会请你。” “当然，这得有一个前提，你不会做的时日一长就敷衍了事，家里家外做事不上心。” 第19章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季晴一贯信奉，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沈三梅如此替她着想，帮她省钱，甚至情愿自己跟老公的伙食标准下降。 季晴可不会自恋的觉得，这是她人格魅力爆棚。更大的可能估计是怕她花没了钱，请不起她们夫妻二人做事？ 徐涵山和沈三梅两人，老实能干是一回事，目前看来没有任何技术傍身。 去别的地方，想拿二十多块钱一个月是不容易的。 “……我不会的，我一定好好干。” 沈三梅没料到她隐晦的心思被季晴知道了，一张脸涨的通红。 她家徐涵山刚叮嘱过她，要少操些有的没的心。 这才多久，她又犯了毛病？人季晴妹子性格好才不跟她计较，不然哪个当雇主的喜欢手底下人跟对着干，又不是花钱请了个祖宗。 沈三梅羞愧道，“季晴妹子对不住，我以后全听你的，一定多做事少说话。” “三梅姐，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你刚才挡住我买香肠就挺好的。” “咱们自己会做，自然就不用买外头的。价钱贵不说，还不知道里面放了些啥，吃着也不放心不是？”季晴说着，朝沈三梅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人有私心是正常的。 只要这私心，不会损伤了主人家的利益，季晴乐见其成。毕竟人若完全没有了私心，也就没有了干活赚钱的驱动力不是？ 沈三梅：“……”你是老板，你说什么都对。 有了这回插曲，沈三梅摆正了态度。 虽然还是心痛季晴买食材花的钱，脸上却不再表露出来了。 换个角度想，季晴那么娇小的个子，能吃多少食物？ 买这些个材料做的食物，最后一多半都要进她跟她男人的肚子。季晴对他们这么好，她更应该听季晴的话，让她回到家舒舒服服的，不用操心任何事情。 两个小时后。 干净整洁的四合院里饭菜飘香。 混合着后院桂花树散发出的浓郁香气，季晴抱着妞妞陶醉的深呼吸，感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穿过来快一个来月，终于混上了稍微像样点的生活。 为此，短短一两天功夫，花掉了她六百多块钱，季晴也不心疼了。 “这可不是人过的。” 忙着炒菜的沈三梅说话大喘气，脸上盈满了笑容道，“要我说呀，神仙才有这样的好日子！” 没跟着季晴来杭城前，沈三梅的日子过得也不好。 徐涵山心疼她，但徐涵山三天两头出去打工赚家用，能护着她的时候少。她天天在家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家里家外忙活还落不到一声好。 三两天家里做一回白水煮肉吃，夹个一两片还要被嫌弃吃的多。 自打跟着季晴来杭城，那就不一样了。 中午吃的那顿饭不说，有荤有素又有汤，是她这辈子吃过最贵最好吃的一顿饭。 本以为那是偶尔来这么一次，没想到搬到四合院后，季晴买了一大堆食材和调味料。晚上盯着她做菜，不时就叮嘱一下要加哪个调味料。 锅里炖着一大锅红烧肉，散发着浓郁而奇特的香味。 季晴管这个叫东坡肉！ 沈三梅从不知道，猪肉还能炖的这么香。 尽管中午饭她吃的很饱，闻着这个味儿，沈三梅觉得她又能干两碗饭。 还有另一口锅里的冬瓜炖排骨，她正在炒的青椒鸡蛋。旁边案板上放着切好的水灵灵大白菜，季晴说一会儿要做成醋溜白菜，这名儿一听就很下饭。 沈三梅：“……” 她趁季晴不注意掐了自己一把。 嘶，很疼！ 看来不是梦。 季晴这架势，显然以后每顿饭的标准都是这样了。 她出来打个工，没想到居然混上了吃香喝辣的人生，这要说出去谁能信？反正今天以前，沈三梅是肯定不会信的。 现在哪怕季晴跟她说，带她出来杭城是为了干什么坏事。 沈三梅恐怕都要犹豫一下，拒绝起来不会那么干脆了。 “这才哪到哪？以后会更好的。” 季晴笑了笑，打开锅盖舀出一大碗红烧肉，又指使着同样垂涎欲滴的徐涵山，舀了一大海碗冬瓜排骨汤。让徐涵山端着排骨汤，她拿着那碗红烧肉，送到赵惠贞所在的堂屋。 “赵阿姨，我来给你添两个菜。” 季晴觉得“赵妈妈”这个称呼，把赵惠贞叫老了。 她穿着暗绣旗袍，看起来并没有多老。反而很像是民国时期，养在深闺大院的那些个气质卓然的闺秀，跟“赵妈妈”这个称呼真是一点也不搭。 于是在搬进四合院后，季晴果断又一次换了称呼。 “添什么添？” 赵惠贞瞪了季晴一眼，“现在猪肉多贵啊，你赚这点钱不容易。这么一大碗全送我这里来了，你们吃什么？” “买的多呢！” 季晴笑嘻嘻的，手上的碗却不容分说放在了桌子上，“我们肯定吃不完的。不信你一会儿跟我出去看看，锅里还剩下不少。” 徐涵山有样学样，把装了冬瓜排骨汤的大海碗，放在红烧肉旁边。 他不是没眼色的人，莫说季晴买的肉分量确实多，每个锅里还剩下一大碗足够他们三人吃。就算季晴只买了一碗的量全送过来了，他也没二话。 毕竟他是来做工赚钱，又不是来贪嘴吃东西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肉是真香啊！ 比中午的回锅肉香多了，能捞一碗吃，当然还是有的吃的好。 徐涵山舔了舔嘴唇，转身走出堂屋。 而屋子里的季晴还在说话，“我既然拿来了，赵阿姨你就放心大胆的吃。那做饭的锅和煤炉，我还管您借了呢！要是您不吃我的肉，我以后哪还好意思借东西？” 季晴自然是买了煤炉和锅的，而且买了双份。 原是想着一个做饭用，一个用来炖汤炒菜。 奈何晚上想吃红烧肉，天色又快暗了，等不及做好一样再做另一样。只能管赵惠贞借了两口锅和煤炉，四管齐下能节省一多半的做饭时间不是？ 当然用的煤饼是她自己买的。 徐涵山搬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送过来的一车煤饼，在她屋外的廊檐下码放好。这四合院修的精心，想来祖上是大户人家住，廊檐伸出去七八十厘米长。 即便下雨，这么宽的廊檐，放在下面的煤饼也不愁会被打湿。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赵惠贞说不过季晴，无奈的接受了。 当然也是因为这肉炖的确实很香，赵惠贞有些馋了。老伴没去世以前，家里都是她老伴在做饭，她的手艺其实很一般。 这不老伴去世后，她只能自生自灭。 除了去外头下馆子，很久没吃到这么香的大肉了。 第20章 这女人可真能算 “妈，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邹鹏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几口人，院子里飘荡着浓郁的饭菜香。 他出门才一天的功夫，发生了啥？ 待走到堂屋，听到季晴跟赵惠贞说话的声音，就猜到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季晴带来的了。这个平日里清冷寂静的小院，因了季晴的到来多出许多生气。 邹鹏嘴角也带上了几分笑意，“说出来我也听听呗？” “鹏子回来了！” 赵惠贞抬头招了招手，“过来坐，你上次不是说小晴要来咱家看我？今儿早上小晴果然来了，带了一堆礼物要感谢你。” 说到这儿，赵惠贞似笑非笑的看了邹鹏一眼。 什么季晴会来家里看她，多半是自家儿子怕她一个人在家寂寞，特意拜托了季晴。而季晴看在她儿子救命之恩的份上，不好拒绝罢了。 她跟季晴相处时间不长，却也看得出这是个自尊自爱的姑娘。 季晴曾经帮过她，若是贸贸然上门拜访，总有施恩望报的嫌疑。上门感谢救命之恩就不一样了，那是人家知恩图报。 赵惠贞心下感叹季晴会做人，面上却没表露出丝毫。 只朝自家儿子道，“小晴既然这么说了，东西我不好意思不收。” “但我不是白拿别人东西的人。这不，听说她来杭城是要久住，正四处找房子。咱们家房子多得是，我跟你两个人也住不下，就租了两间给她们。你不会反对？” 邹鹏自然不会，“家里的事情，妈你做主就行。” “那赵阿姨你们聊着，东西既然送到，我先回去抱妞妞了。” 不知为什么，季晴看到邹鹏就心虚。 大概是因为邹鹏借她的外套明明没有丢，她却跟赵惠贞说丢了，给人家重新买了件外套的缘故。其实她一搬进这四合院就有一种预感，晚上应该不会睡不着了。 但前脚跟赵惠贞说外套丢了，后脚又说找到了嘛？ 这也太尬了。 季晴只好当没这回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季晴抱着一包衣服，蹑手蹑脚出了四合院。找到明湖边一处，即便是白天也很少会有人走到的角落，一边洗恩人的外套，一边碎碎念—— “诶，果然住进了这四合院，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以恩人的武力值，这里又是人家妈妈住的地方，哪个吃饱了撑的敢上门惹事噢！” “睡不着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早知道这样，我撒什么谎，把外套洗干净直接还给人家不就是了？现在好了，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默默苟在树后的邹鹏：“……” 不是他有偷窥癖，昨儿个季晴看到他，那反应实在奇怪。 完全没有前几天救了她时，眼睛里闪闪发光的模样。当然他也不是觉得，季晴必须一直用那种眼神看他才正常。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一看到他就要逃跑？ 那副模样，明显很心虚。 今儿一大早，他在后院练拳，又听见前院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想到这四合院平日里就他妈妈一个人住，如今多了季晴一帮人。季晴一大早鬼鬼祟祟的，万一对他妈妈不利怎么办？邹鹏哪还呆得住。 没想到跟在季晴身后，就听了这么一出。 季晴还在碎碎念。 “恩人啊，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有意要讹你一件外套的。不然也不会花八十多块钱，给你买新外套了不是？诶，你不知道说起来我很心痛的。” “八十多块啊，都够买七八块布，做四十来件衣服了。” “咱保守点估计，一件衣服卖个三十块，那就是一千二！” “不行，想到这儿我都无法呼吸了……今儿个一定要把工厂搞定。最迟明天，决定好布料和衣服款式，赶紧让工厂投入生产。” “只有赚更多的钱，我的心痛才能平息。” 季晴站起身，向邹鹏藏身的那棵歪脖子树走去，打算把衣服晾在那儿。 邹鹏：“……”湖边这么多树，你选哪棵不好？ 本打算闪人的，这下却不好动作了。 季晴晾好外套，把装外套用的包袱皮挂在旁边，一步三回头的心里很不放心。 她观察过了，这棵歪脖子树的位置最为隐蔽，一般不会有人发现树枝上晾了件外套。但万一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晾在四合院里不是？ 只能赶紧做完早上的事情，早点回来收衣服了。 呼！ 看着季晴远去的背影，邹鹏松了口气。 这女人跟有猫饼似的，总回头看他的外套，一件外套有什么好看的？他差点以为树冠的叶子不够浓密，他隐蔽技术太久不用生疏了，让季晴给发现了。 想到昨儿他妈递给他的那件外套，看得出季晴是精心挑选的。 八十多块钱一件，是比不上他原来的外套值钱。但联系刚才那些碎碎念，什么买了布料做成衣服再卖出去，就能值一千二……呵呵，这女人可真能算！ 按这么个算法，她送的那件外套，倒成了他所有衣服里最贵的一件了。 西城，欣宜制衣厂。 季晴在厂长办公室里侃侃而谈。 “胡厂长，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个我把版样拿过来，你这边先复制版样，我去布料市场选布料，咱们尽快投入生产。” “至于服装厂的加工费，咱们就按一套两块钱来。” “布料由我提供，你们只需负责把衣服做出来。” “加工费这一块，我四处打听过了，让你们家做的衣服，加工难度不是特别高。一套衣服两块钱的加工费用，你去哪里都找不到了。” “咱们每做完一批一百套衣服，就结算一次加工费。” “对了，这是我在杭城的住址，有任何问题你可以去那里找我。我若是不在家，你给我留个信儿，等回家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还有，明天记得打印一份合同。” “咱们说的这些条款，必须每一条都清清楚楚的反应在合同上。” “毕竟做买卖嘛，信任最要紧，咱不能省这个事儿。” “季小姐说的对，你爽快我也不含糊。” 胡光利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快溢出来了，“以我们欣宜制衣厂的实力，明儿个合同一签，你的布料一到位。别的不敢保证，三天交付给你第一批两百套衣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第21章 四季青，靓东方 胡光利激动呀，他是真的感激季晴。 他这厂子是原来的西城国营服装厂办不下去了，花三千块钱顶下来的。 当初所有人都反对，胡光利却是踌躇满志。 谁知厂子到了他手里，不仅没有像他想象中起死回生，反而厂里的缝纫机从一百多台缩减到十几台。熟练缝纫工更是走的走、散的散，留在厂里的就剩下五六个。 不甘心的胡光利，请回来几个新手缝纫工，跟在熟练工后头学习。 好歹把闲置的七八台缝纫机，利用了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新手缝纫工倒是训练出来了，勉强可以制作难度系数不高的成衣。 可服装厂订单太少，胡光利一直在亏本赚吆喝。他要付十几个工人的工资，得交房租水电，还得给员工提供食补和住宿，原来的积蓄全砸在了欣宜制衣厂的承包转让费上。 胡光利几乎焦头烂额，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眼看要支撑不下去了，季晴就在这个关口找上门来。 胡光利觉得季晴就是他的救星。 一套成衣两块钱的手工费，对方还提供布料，这价钱绝对很良心！ 按季晴的说法，衣服她最少要做个五六百套。那手工费怎么也有个一千多块了，做了这一单，他的厂子就能多挺两个月。 胡光利想到这儿，对季晴越发热情。 “那季小姐您慢走，明儿个我一定准备好茶水，恭候您大驾！” 季晴：“……” 这厂长的态度也太好了点？几乎到了谄媚的程度。 季晴心里打了个突，决定回头就让徐涵山再去打听一遍，关于欣宜制衣厂的消息。 不过眼下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自进入胡光利的厂长办公室，一路聊下来，季晴发现胡光利为人踏实、不好高骛远。对于她的到来虽很欢迎、稍显热情过度了些，言谈间却是谨守本分。 季晴提的要求倘有做不到的，他也会直言开口拒绝。 更难得是，季晴穿着普通随意，胡光利却没有任何轻视鄙薄之意。 整个谈合作的过程中，态度认真不敷衍。这样的人即便做生意不行，做人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季晴对他第一印象很好。 再说了，对比徐涵山打听到的另一家服装厂“万昌达”，“欣宜”拥有绝对优势。 不仅距离她住的地方近，联系起来方便，手工费还便宜了一多半。 “万昌达”是走顶奢路线的，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负担起来着实艰难。因此只要“欣宜”制衣厂出的问题不大，季晴都不想推翻已有的合作。 “胡厂长您回去，不用送了，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一定一定。” 告别了热情的胡厂长，季晴走到厂子外面。 徐涵山正倚靠着一台轻卡，朝她笑的憨厚，“季小姐，车子我租好了。杭城最大的两个布料市场在哪里，我也打听到了。咱们这就去买布嘛？” “……自然。” 季晴有些诧异。 她来找胡厂长谈合作，是给了徐涵山一笔钱，交代他打听清楚布料市场在哪里，并租个运布料用的车。可打听地方容易，这年头的卡车是说租就能租到的？ 季晴原话是让他尽量，倒没指望他这么快真能办到。 看他靠着那台轻卡的模样，车里也没别人了，所以连卡车都会开？ 季晴顿时有点想给他加工资了。 毕竟人才嘛，在哪里都是吃香的。至于他这么有能力一个人，怎么会窝在小小的东风村，让她二十多块钱一个月请到了……谁还没有个小秘密？ 季晴自个儿的秘密就不少。 只要不影响徐涵山替她办事，季晴并不在意。 秋涛路，四季青。 这是杭城两个最大的面料市场之一，女装面料主要集中在一楼。 季晴一个摊位轮着一个摊位，仔仔细细的挑选过去。 她手头这两千块不到，还得分出一大笔加工费给欣宜制衣厂，因此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挑选的布料，每一匹都必须能给她的服装款式增光添彩！ 好看、质量不能太差是必须的，在此基础上还得兼顾实惠。 至于衣服的款式，那两天在东风村找人时，季晴抽空又设计了三套。 加上原来那五套，加起来就是八套了！ 身为一个“业余”服装设计师，八套衣服的设计图纸已经掏空她所有灵感。毕竟你见过的衣服再多，跟你能凭空将它们设计制作出来是两回事。 季晴前世混广告界的，又不是混服装界。 因此等这次的事情告一段落，深感自身能力不足，又打定主意短时间内混这行的季晴，打算去报一个服装设计进修班。 不仅如此，羊城是此时流行服装最大最前沿的集散地。 季晴还打算去一趟羊城，见识一下这个时代最流行最时尚的衣服。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打算，眼下她要做的，却是以最快的速度挑选出充足布料。 不逛不知道。 这一逛之下季晴才知道，原来八十年代末已经有了这么多不同种类的布料。 棉布、涤卡、腈纶、亚麻、各色丝绸……扣除掉不适合她款式的，五花八门令她挑的头晕目眩。最后季晴选中了十几匹这个时代最流行的的确良，另外又挑选了涤卡、亚麻若干。 其中有一款丝绸，特别适合她某款衣服的设计，就是价钱有些超出了预算。 季晴咬咬牙拿了五匹。 用它们做的衣服，季晴打算当做这批货里的压轴，不给够价钱绝不脱手那种。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拿多了，这么贵的布料，对现在的她来说负担太大。 万一货砸在手里，她想死的心都会有。 一趟“四季青”逛下来，季晴买了五六十匹布。 比她第一次做衣服时的十一匹，多了四五倍，保守估计能做个两三百套衣服了。 季晴并没有因此罢休。 等徐涵山“吭嗤吭嗤”把五六十匹布料搬上轻卡，又催促着他开往杭城另一个大型面料市场。那是位于东新路，与“四季青”齐名的“靓东方”。 到了之后，又是一番大扫荡。 徐涵山：“……” 徐涵山自觉他也算见过一些市面了。 像季晴这样花钱的，他不是没见过。但在几天以前，季晴还没来过杭城，徐涵山很确定季晴包括徐银生家所有的存款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五百块！ 就这，应该还是加上了前些天，他们家卖那头大肥猪的钱。 否则以徐银生面子大过天的性子，村子里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但徐涵山粗略一算，今儿季晴买布料的投入就超过了一千块。带着他和他老婆一路从临江镇过来，又是租房又是买东西，每日吃的伙食还那么好，更是花费不菲。 第22章 两年零三个月 难道这些钱，都是那一趟杭州之行赚的？ 徐涵山惊疑不定。 这年头赚钱这么容易了嘛？那他出去两趟怎么不仅没赚到钱，还被人打个半死？难道真是人品问题？徐涵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心里还酸溜溜的。 更令徐涵山费解的是，正常人靠一个方法赚了钱，想的肯定是复制成功的经验。 季晴上次来杭城，是她一个人来的。 连杭城的面料市场、包括欣宜制衣厂的地址，都是他今儿个才打听到。足以说明她上次能赚那么多钱，并不是因为跟胡厂长合作的缘故。 但季晴却背常理而为之。 短短一两天的功夫赚到两千多块钱，这样疯狂的赚钱方式不再用，居然选择了一种全新的方法。 不仅如此，为了试新，居然舍得把第一次赚的钱全部搭进去！ 难道她就不怕血本无归？ 这般破釜沉舟的魄力，徐涵山自问他一个大男人都做不到。 徐涵山深深的叹息。 大概这就是人家能赚到钱，而他只配给人打工的真正因由。对季晴这个新老板，一时间也生出了几分由衷的佩服。 因此早上听胡光利喊季晴为“季小姐”时，为了能将这份工做的更长久，徐涵山默默改变了称呼还有那么点心不甘情不愿的，觉得季晴一个丫头片子不值得他这么刻意尊敬。 这会儿却是打从心底里觉得，身为一个打工仔，管老板叫“季晴妹子”不合适了。 季晴当然注意到了徐涵山的变化。 不过对她来说，徐涵山对她是感激还是尊敬，眼下却不是最要紧的。 尊敬自然最好，感激她也能接受，只要能把她交代下去的事情办妥当就行。当然若是徐涵山想挑事，同样的价钱她一样能请别人。 反正只要钱在她手里，什么样办事的人请不到？ 她更在乎的是，怎么才能在尽量少的时间内，积攒够充足资金。 身为一个几十年后的穿书人士，八十年代的华夏对季晴来说处处是商机。但这商机也有大小之分，她穿书一回开启了困难模式，难道只为了过得比前世稍微舒坦一些？ 当然不。 如果可以，她也想尝一尝顶级豪富的滋味。 而想做到这一点，普通的商机对她来说用处不大。 季晴不是专业的年代分析师，平日里虽然喜欢看个yy年代文，能记得的大事件也就那么几个。她穿书的时间又不太凑巧，即便赚钱速度再快，羊城地产风口已经赶不上了。 至于香江八七股灾……她所在的年份就是八七年。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香江股价、楼价大跳水。 季晴即便是李加成再世，也没办法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利用两千块钱本金和一无所有的人脉关系网，凑够香江证券市场开户所需要的保证金和资质。 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孤身去香江，那个地方鱼龙混杂，在这个年代黑势力横行。 她是嫌自己命太长？ 那么唯一能够一够的，就是九三年鹿城的楼市泡沫。 鹿城楼市泡沫的节点虽然在九三年，但她最晚也要在九二或者九一年进入鹿城，才能乘上这口东风。且这个时间节点越早，她手里的钱所能翻转的倍数就越高！ 因此季晴打算最晚九零年，凑够一百万原始资金进入鹿城。 眼下是八七年九月份，距离九零年只剩下两年零三个月。她要在两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内，把手头的两千块钱，翻转五百倍到一百万！ 这个任务不可谓不艰巨。 原来那样的小打小闹，辛辛苦苦二十多天才能赚两千块，肯定是不行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八十年代的风口就这么几个，而是季晴能记住具体时间、知道足够多讯息的，只有这么几个轰动性事件。 别的风口她顶多听说过，想利用风口赚钱，搞不好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船。 这并不是不可能。 八十年代的华夏处处金猪是一回事，可这金猪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抱起来的。 若不然，怎么富起来的只有那么一小搓人？ 季晴不想拿自己宝贵的原始资金去碰万一，这唯一有把握的机会自然就要全力以赴。 “涵山哥，明儿个你把布料送到欣宜制衣厂，接下来就不用陪着我了。你去打听一下欣宜制衣厂最近都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厂长胡光利相关的事情，打听的越详细越好。” 挑选面料间隙，想到胡光利对自己的热情，季晴扭头交代道。 “知道了季小姐。” 徐涵山点头，并没有因为季晴对他的称呼，露出以往那种受用的表情。 季晴暗自满意，决定等这次赚到了钱，就给徐涵山加工资。 她不介意手底下的人心里在想什么，但一个知情识趣的下属，用起来总要适意的多。为了这点适意，她更不介意多发点工资，收买一下员工衷心。 两大面料市场逛下来，季晴累个半死。 虽然买好的布匹不用季晴亲自搬运，有个徐涵山鞍前马后。但为了将手头的钱利用到极致，统共一百三十多匹布料的颜色、材质，每一匹季晴都精心挑选、确认，这工作量很是可观。 回到四合院时，季晴已经一动不想动。 勉强支撑着吃过晚饭，进行简单的刷洗，连沈三梅抱到她面前的妞妞都没力气多逗弄几下，季晴很快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沈三梅：“……” 季晴妹子这也太拼了。 沈三梅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帮季晴关上房门。 抱着妞妞回到她跟徐涵山两人的房间，“涵山，你跟季晴妹子今儿都去干嘛了？我看季晴妹子累狠了，你怎么也不知道多帮着些？” “我倒是想帮忙，挑选布料如何做衣服那些事情，我也不懂呀？” 徐涵山说是这么说，跟着季晴一天下来，却已经有了一些心得。 想着或许下一次，他可以帮季晴分担一部分挑选工作？不过这都是没把握的事情，徐涵山不喜欢信口开河，于是转移话题道，“三梅，这个事情先放到一边，你以后别再管季晴叫妹子了。” “我在外头听人服装厂老板，管季晴叫季小姐。” “人家一个大老板，都知道要尊重季小姐。咱们还靠着季小姐吃饭呢，怎么好意思妹子长妹子短？” “……一个称呼，没必要？” 沈三梅有些别扭，叫季小姐什么的，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不像原来的“季晴妹子”，虽然同样是给季晴做事，她心理上就有一种平等的舒适感。或者某种程度上来说，还隐约给了她一种错觉—— 她是来给季晴帮忙的，而不是靠着季晴发工资吃饭的上下级关系。 第23章 闺女是用来吸的 因此乍然间听到让她改变称呼，沈三梅下意识就有些抗拒。 “我管她叫季晴妹子，也不影响我尊重她，照顾好妞妞呀？我看人季晴自己都不在意，你就别管了。” “人家不在意，那是人家的事情。” 徐涵山却很坚持，甚至坐起身来严肃道，“三梅，咱们家这份工作想做的长久，光心里尊重是不够的。毕竟心里尊重这玩意儿，谁能看得出来？” “再说你是真的尊重嘛？我看未必。” 今天以前，连徐涵山自己都没有多真心。只不过要赚人家工资，少不得应付一番罢了，“我知道你觉得委屈，觉得季晴跟咱一样，只是东风村一个小小农户出身。” “若不是这两天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发了一笔财，怎么会请得起咱们干活？” “但即便是走狗屎运，那也是她的本事。” “季小姐不是非要请我们做事的，哪天对咱不满意了，多的是人愿意赚这一个月五十块钱……” 徐涵山还待再劝说，沈三梅已经恼羞成怒，“好了我知道了，你有完没完？出去一天好不容易回来，不说关心一下老婆过得怎么样，倒是关心人家季晴。” “你这么关心她，你跟她过去呀？跟我过什么。” 徐涵山：“……”老婆不讲理起来真可怕。 但经验主义告诉他，这个时候他要是不救火，后果会很严重。 徐涵山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低声道，“老婆，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家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多做一段时日能多攒点钱嘛？等攒够了钱，我带你去镇上买房子。” “这样以后就能跟我妈她们分开住了，难道你不想？” 徐涵山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沈三梅顿时不好意思的别过了脑袋。 她知道，她这是犯了小心眼的毛病。 人生第一次小夫妻两一起在外打工，老公跟别的女人跑了一整天。早上出门前还跟她一样喊季晴妹子呢，回来就撵着她非要喊“季小姐”。 徐涵山以前可没为了任何事情跟她红过脸。 今儿个她都表明不想换称呼了，徐涵山却还如此坚持，莫怪她会多想。 “我这不是……季晴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她又能赚钱，还把孩子偷偷摸摸抱出来，估摸着不打算继续跟徐银生过。你一回来又朝我发火，我就以为……嗨！” “你以为什么？” 徐涵山这下是真无语了，“我跟季小姐出去是办正事的，没看人家累的倒头就睡？再说就算我能看上她，她也看不上我呀！我跟你孩子都生了三个了。” “退一万步说，人家要是对我有心思，把你请过来干嘛？” 沈三梅更尴尬了，“我知道，我就是一时想岔了。涵山你别生气，我听你的就是。明儿个开始我管她叫季小姐，以后把她当祖宗供着都行。” “那倒也不至于，咱们做事她付工钱，问心无愧就行了。” 沈三梅：“……” 行，只要你不生气，你说什么都对。 有过这晚上的谈话，第二天沈三梅见到季晴就有些不自在。别别扭扭的叫了一声“季小姐”，把睡醒刚喂过奶的孩子交给季晴，一扭身做早饭去了。 季晴：“……”她没得罪她呀？ 看来是昨儿晚上，徐涵山说了什么。 季晴觉得她有必要，找徐涵山谈一谈了。徐涵山喜欢叫她“季小姐”她没意见，某种程度而言，她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徐涵山要跟着她去外头做事。 若是表现得好、忠诚度高，她以后肯定要重用。 沈三梅就不同了。 季晴请她，目的是为了让她在家做家务带妞妞。 在外头累个半死，回到家季晴就想轻松轻松。沈三梅要是学着徐涵山，“季小姐”长“季小姐”短的，她听着也别扭。再说忠诚这玩意儿强求不来，矫枉过正只会适得其反。 像之前那样，大家面上高高兴兴的多好？ 想到这儿，季晴抱着妞妞找到沈三梅，“三梅姐，你还是管我叫季晴妹子？咱们都是东风村来的，你喊我季晴妹子我才觉得亲切，好好的叫什么季小姐呀？” 沈三梅眼睛一亮，下意识就要答应。 扭头看一眼正在洗漱的徐涵山，又有些犹豫。 季晴秒懂，“三梅姐，涵山哥那边我去说，他呀就是想太多。咱们出门在外，名义上你两给我做事，实际上那就是互帮互助。整这么生份做什么，你说对？” “欸！” 沈三梅高高兴兴的应了，“季晴妹子，昨儿个妞妞能坐起来了。就是坐的时间不长，两三秒就得倒下去。另外她喝奶的量也增加了，家里这两罐奶粉估计喝不了几天。” “嗯，我知道了，今儿个我再带两罐回来。” “还有呀，妞妞可聪明了！” “昨天下午我给她唱儿歌，她都知道配合我咿咿呀呀的。大小便也配合，我一把就哗哗的很快下来了。我还真是第一次带这么省心的娃，不像我家那三个……” 沈三梅一打开了话闸子，就有些停不下来。 季晴笑眯眯的听着，不时点头。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会忙的脚打后脑勺。唯一能了解孩子讯息的，大概就是在家吃饭、睡觉的这会儿功夫。若是沈三梅管她叫“季小姐”，刻意保持着距离。 她就没机会收集这些，关于妞妞成长的点点滴滴了。 像现在这样就挺好。 沈三梅心态放松，有心思跟她家长里短，妞妞的日常她才能掌握完全。 吃过饭，季晴亲了亲妞妞额头。 妞妞咿咿呀呀的朝她伸着手，也不知道小家伙想表达些什么。季晴眼里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大概没人会讨厌这样一个眼神清澈透亮、倒映着自己容颜，还全身心依赖自己的小生命。 季晴也不例外。 她前世亲缘淡薄，父母重男轻女，对她这个女儿并不在意。 弟弟又让爸妈宠坏了，对她既不亲近也不尊重。成年后季晴有限的几次回家，弟弟对她颐指气使，爸妈两人在旁帮腔。嘴里说的话无非就是弟弟年纪小，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多担待。 那样的家不回也罢，季晴是没什么归属感的。 穿书到这个年代，除了可以利用脑子里的记忆让生活过的肆意。大概最大的好处，就是白捡了一个漂亮乖巧的闺女了。忙碌一天回到家，抱着女儿香香软软的小身子猛吸上几口，那可真是！ 一天的疲累立马一扫而空，季晴亲测有效。 漂泊两世的心，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季晴觉得，以后妞妞在哪里，哪里大概就是她的家了。 第24章 借三还四 吸饱了闺女，恋恋不舍的把妞妞交给沈三梅。 季晴扭头朝徐涵山道，“你先把车上的布料送到欣宜制衣厂，我有点事情需要单独处理，晚点会去欣宜制衣厂跟你汇合。” 徐涵山点点头，喝空了碗里最后两口粥，随意擦了把脸出门。 季晴给了沈三梅一些钱，当做是接下来的生活费，紧接着也出了门。她得去一趟明湖边，把昨儿个忘记收的恩人外套给取回来！ 昨儿个太忙了，等躺到床上才想起来这回事。 那会儿累的不想起身，觉得衣服若是让人顺手牵羊了，她去了也白搭。若是衣服还在，睡一觉起来再去仿佛也来得及？咳……总之她是绝壁不会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泛起了一丝邪恶的念头。 要是衣服丢了，她就不用烦恼该怎么处理它了。 “诶，明明看起来很值钱，怎么就没人捡呢？” “想当初我掉了支笔，回头都找不到了。这年头的治安也没这么好呀，不然前几天我怎么会遇上那种事情？” 季晴站在明湖边，那棵挂着包袱皮和外套的歪脖子树下，看着已经晾干了的外套深深叹气。 她完全忘记了昨儿个，为了不让这件外套被人捡走，特意挑选这偏僻角落的用心，“算了算了，既然没被捡走，咱总不能真把好好一件外套丢了。” “找个机会还给恩人就是。” 季晴嘀嘀咕咕，把外套折叠整齐，拿包袱皮一裹。 谁知回到四合院时，正好撞上了要出门的邹鹏。 “你这是？” 邹鹏好奇的看了一眼包袱。 要没记错，这是昨儿个这女人用来装他那件外套的？一大清早从外边回来……呃，不会是昨儿忘记收衣服了？ 季晴：“……”好尴尬啊！ 有一种做坏事让正主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季晴狠狠心，把包袱往邹鹏怀里一送，“邹大哥，我前两天跟赵阿姨说你的外套找不到了，买了件新外套补给你。结果今儿个又找回来了……喏，还给你。” 邹鹏：“……” 他要这么多外套干嘛？ 邹鹏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你送的这件我挺满意，毕竟一千两百块呢！比我原来的贵多了。既然拿了你一件，这件你看着办，不用给我了。” 季晴一脸懵逼，抱着又被塞回怀里的包袱，他……他他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什么一千二，她听到了啥？ 难道昨儿个她在明湖边的自言自语，全让邹恩人给听了到？卧槽，好羞耻啊！ 欸？不对，就算是那样，恩人把外套给她干啥？ 她一个女人，衣服这么大件，她也穿不上啊！ 季晴觉得邹鹏完全可以把外套拿走。至于她送的那件，已经送出去的东西，难道她还会舔着脸要回来？当然若是邹大哥强烈要求补她点钱，不然心里就过意不去的话。 那她……咳，倒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一下。 呸呸，想啥呢你！ 人家救了你一回，难道一件外套都不值？ 季时顿时深深唾弃了自己一番。 收拾好心情，把外套放回房间，又急匆匆赶往欣宜制衣厂。不论如何，赚钱都是第一要务，至于外套什么的，等空下来再说呗！ 而另一头的邹鹏，坐在办公室里皱眉。 “那女人有老公有孩子，拿着我的衣服是不太合适。当时怎么就脑抽了，见她一脸划清界限的模样，下意识把衣服丢回去？看来得找个机会拿回来。” 话是这么说，一想到那女人遮遮瞒瞒的样子，邹鹏心里就来气。 喔，感情你用的上的时候，忽悠我跟我妈衣服没了丢了。这一没用了，甩手就要当垃圾丢还给我？我又不是回收垃圾的垃圾桶。 邹鹏想到这儿，看一眼椅子上挂着的外套，撇了撇嘴。 “一千二？呵……就当借衣服不还的利息了。” 西城，欣宜制衣厂。 先出发的徐涵山有车，比季晴早到了个把小时。 布料一堆堆运送进库房，胡光利看布料是一匹赛一匹的精致漂亮，就知道季晴在这批布料上花了不少心思，顿时吃了个定心丸。 早一刻开工，就能早一刻收工钱。 于是胡光利不等季晴前来签完合同，就迫不及待指挥着工人搬布料、裁剪衣服，做起了先期准备工作。等季晴到的时候，欣宜制衣厂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季晴：“……”这胡厂长也太实诚了。 这样做生意真的不会亏嘛？ 脑子里闪过这么个念头，身为占便宜一方的季晴倒是没想太多。毕竟合作伙伴积极性高是件好事，她才不会傻兮兮去打击他。 不过人家有诚意，季晴当然也不喜欢欺负老实人。 见胡光利一脸兴奋迎上前来，麻溜儿跟着去签了合同。 “季小姐，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出了欣宜制衣厂的门，估摸着季晴手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徐涵山却觉得以季晴的性格，不会安安稳稳等着三日后，第一批成衣出来再行动的。 她一定还有别的安排！ 果然徐涵山这么一问，季晴眯了眯眼睛，伸手挡住秋日还有些余烈的太阳。斟酌了一下语言才道，“涵山，所有送进欣宜制衣厂的布料，我都留了小样在咱们四合院的房间里。” “接下来三天，你跟我一人负责一个大型面料市场。” “你去靓东方，我就去四季青。” “昨儿个我在哪些铺子买的布料，你跟在后头想必是一清二楚。咱们的目标是尽快说服那些布料铺子的老板，尽量多的赊欠我们布料。” “最低限度，赊欠的布料加上咱们买到手的，必须顶得住欣宜制衣厂一个月的流水线作业。” “而咱们买到手的布料，只够维持一周。” “也就是说咱们最少得赊欠三周，也就是三四千块的布料钱。” 徐涵山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正当他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季晴又道，“其实三天后第一批成衣出来，咱们应该能回笼一部分资金。若是卖货的速度足够快，甚至都不需要赊欠布料钱。”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手里能用的人，除了你就剩下我自己了。” “等成衣出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两都会非常忙，忙的四脚朝天那种。我想我们没时间去面料市场进货了，但欣宜制衣厂的成衣流水线却不能停，这很重要！” “因此提前安排好布料供应，就很有必要了。” “我给你特权，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答应那些布料商借三还四的条件。也就是说，他们倘若肯赊欠我们三千块钱的布料，一个月后就能收到四千块钱的货款！” “我相信这个条件，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第25章 称不上是风险的买卖 徐涵山：“……”是很有诱惑力，借三还四啊，才一个月时间！ 换了他，他也愿意。 但季晴这是疯了，至于这么激进嘛？她赚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一千多的布料投入生产，光手工费就要交给欣宜制衣厂一千多！ 这些布料全部变成衣服再卖出去，哪怕一件就卖个十几块，徐涵山估摸着季晴都能赚个两三倍。 那保守估计就是四五千了。 在徐涵山看来，这已经是他十年的年收入！ 季晴居然还不满意，打算赊更多的布料投入生产……本来老板胃口大是好事。毕竟老板赚的越多，他这个手底下打工的，也能跟着多喝点汤不是？ 可衣服没这么好卖？ 一下子做这么多，卖不出去怎么办？ 还一个月借三还四，这跟高利贷简直没两样，季晴真能还的出来？ 徐涵山欲言又止，终于没忍住劝道，“季小姐，咱们这步子迈的是不是大了点？” “若是不赊欠布料，衣服做的多了点也不怕，卖不出去咱们还可以慢慢卖。不管怎么说，衣服在那里，只要没有质量问题，无论如何都不会亏的。” “可要是赊欠了布料……” 季晴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放心，就算我这边出了事，也连累不到你跟你老婆。你两的工资我已经提前付了半年，半年后若是我跌了跟头没缓过气来，你们去找下家我肯定不拦着。” “你只管安安心心做事，别的一切都有我担着。” “另外，咱们在杭城是生面孔。借三还四的诱惑力再大，那些面料商未必肯相信我们，必要时候你可以去找胡光利，让他帮忙做个中间人。” 季晴原本没把握，可以请得动胡光利当担保人。 不过这两天跟胡光利接触下来，发现他对她这份订单真是万分在意。甚至在意到了不惜冒一些风险的程度，若不然怎么可能在合同还没签订的情况下，提前开工干活？ 既如此，她利用一下未尝不可。 反正季晴没打算做一杆子买卖，那些面料商最后一定会收到借三还四的货款。 胡光利帮了她这一次，她心里领情，以后有机会还回去就是。 “……知道了，季小姐。” 徐涵山张了张嘴，季晴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老板既然已经决定要干，他一个做员工的自然只好跟着冲锋陷阵，“那我现在就去‘靓东方’？” “嗯。” 季晴点了点头，“昨儿让你打听的，关于欣宜制衣厂的消息别忘了。” “涵山，接下来这一仗，是你跟了我以后的第一仗。也是我来杭城之后的第一仗，我希望你能跟我并肩作战。挺过这个月，我给你发大红包。” 徐涵山：“……” 他才没有觊觎什么大红包呢！ 徐涵山傲娇的转过脑袋，跳上大卡车，风驰电掣而去。 季晴：“……” 虽说是她安排的，两个要分工合作节省时间。但徐涵山就这么跑了，留下她一个人11路多少有点郁闷，不过—— “为了美好的将来，冲鸭！” 季晴揉揉脸，打整起精神往公交站跑。 光11路是不可能的，“四季青”虽比“靓东方”近了许多，她正是考虑到这个才安排开车的徐涵山去“靓东方”。但若是光走路的话，也得两个多小时呢！ 其实徐涵山的顾虑她都懂。 原来她也没打算用这么激进的方式赚钱。 手头的钱滚钱，慢不了两个月，一样能达到差不多的目的。但今儿去欣宜制衣厂时，她特意跑了一趟延安路。发现延安路有两三家裁缝店，已经开始仿制她上次卖的五款衣服。 所幸裁缝铺子产量有限，一家铺子一天顶多做的出五六件成衣。 这样的产量，远远满足不了杭城庞大的女性消费市场。季晴估摸着，距离她的衣服在杭城泛滥成灾，还得有一段时间。 不过这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倘若她不能尽快往杭城及周边市场铺足货源，她这五套衣服的市场，大概就要便宜了别人。自己辛辛苦苦栽的树，凭什么结出来的果子却要让别人摘了？ 季晴不乐意。 这就是为什么她必须争分夺秒，哪怕冒着一定的风险，也要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当然这风险，对季晴来说也远远称不上是风险。 徐涵山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才会担那些没必要的心。季晴却有足够的把握，能把欣宜制衣厂一个月内的流水成衣，全部推销出去。 即便有个万一，一个月的时间，难道还不够她凑出四千块还布料商的钱？ 她上次五十几件衣服，两天的时间就卖完了，换回来两千七百左右的软妹币。没道理接下来这一个月，她连一百件衣服都卖不掉？ 夜幕低垂，又一天过去了。 后院桂花树上的知了，正在卖力鸣叫，仿佛极力挽留着盛夏的尾巴。 季晴等人吃过了饭，沈三梅见季晴和自家男人有事情要说，抱着妞妞就进了自己房间。赵惠贞端着茶盘，盈盈走出来。 “小晴啊，你们谈事情怎么能没有茶水？” “刚好我这边泡了一壶，边喝边聊呀！” 赵惠贞把茶盘放在水井边的桌子上。这个位置是整个四合院最凉快的地方，也是季晴自打搬进来后最愿意呆的位置，“多谢赵阿姨。” 茶盘上放了一壶季晴喜欢喝的茉莉花茶，散发着袅娜香气。 旁边两碟小点心，并两口青瓷茶杯，无声传递出主人的好品味。 自打季晴搬进四合院，赵惠贞的体贴与照顾无处不在。季晴接受的已经有些麻木，拒绝是没有必要的，只会让赵惠贞感觉难堪和不高兴。 “赵阿姨，回家路上我看到有个老农卖的瓜不错，带了两个回来冰在井水里。” “刚好咱们吃过饭到现在，已经冰的差不多了。” “我让涵山哥杀一个，你也坐这儿吃两块呗？” 徐涵山听话知音，不等赵惠贞拒绝，起身捞了个瓜出来。 三两下切成了均等的月芽状，红灿灿的瓜肉、碧荧荧的瓜皮，放在雪白色的盘子里，散发着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丝丝凉气。 赵惠贞顿时走不动道了。 “那行，就是不知道我坐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们谈事情？” 第26章 有故事的人 “这怎么会？” 季晴诧异道，“我们谈的又不是什么机密，再说邹大哥在羊城是做电子产品生意的，那是大买卖。他哪里看得上我这小打小闹的玩意儿，我防着你做什么？” “赵阿姨您没听说过嘛，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您虽然不老，吃过的盐却比我吃的米都多。您呀，就安安心心坐旁边，若是我跟涵山哥商量的事情哪里有纰漏，正好给我们提个醒。” “你呀！” 赵惠贞嗔怪的点了点季晴额头，“一张小嘴巴巴的，甜死我算了。我家鹏子要有你一半贴心，我也知足了。这一天天的，忙的人影儿不见一个，昨儿回到家都大半夜了。” “邹大哥那是忙大事的人。” 这个话题季晴没法参与，只能嘿嘿的笑。 扭头朝徐涵山道，“涵山哥，你别光顾着我们，给三梅姐那边也送几块呀！吃了饭，再吃块瓜，真是快活似神仙，咱们谈事儿不差这点时间。” 小院四周的廊檐下，挂了七八只气死风灯。 不过这个年代里面点的不再是蜡烛，赵惠贞换上了暖黄的低瓦灯泡。天黑后坐在小院里画设计图什么的，亮度估计是不太够，但几个人闲话家常或是谈谈事情却尽够了。 “好嘞！” 徐涵山一想也是，爽快的端了几块瓜进去哄老婆。 今儿回来时，他跟季小姐在门外撞上了。季小姐特意跟他谈了谈，徐涵山很快想通，昨儿晚上是他矫枉过正了。季小姐说的对，老婆是过来照顾妞妞的，跟他不一样。 他在外面做事，要给季晴面子，也需要拎清自己的身份。 回到家就不同了，季晴需要的是舒适的家庭氛围。 季小姐还特意叮嘱他，回家后不用喊她季小姐，跟以前一样喊季晴妹子就行了。但徐涵山觉得他喊不来，以前之所以能这么喊，是因为他对季晴尊敬有限。 现在打从心底里把季晴当老板了，再喊“季晴妹子”总觉得别扭。 这一点，他就很佩服季晴。 在外头喊“涵山”表达亲近信任，那语调就是上位者老板的架势。一回到家变成了亲切娇懦的“涵山哥”，都不需要做任何心里建设和切换的。 难怪人家能当老板，他只是个打工仔！ 徐涵山再一次发出感慨。 不过徐涵山有自己的应对方式。 喊不出来那就不喊呗，回到家正常谈事说话可以，一旦需要他喊季晴了，那称呼总会含糊过去。飞快的让人听不清是季小姐，还是别的什么。 季晴也不在意，差不多就行了。 反正她跟徐涵山除了公事没啥好聊的，之所以会那么叮嘱，完全是不想沈三梅在家呆的尴尬。季晴跟赵惠贞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 等徐涵山送完瓜出来，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昨天咱们买过布料的铺子，统共有十几家。多的一家四五种，少的只有一两样。” “四季青那边有七家，我已经谈妥了三家。” “他们愿意赊欠我们，昨天买布料数额的三倍给我们。条件是我保证一个月后借四还五，这比我原来预想的借三还四要少，正好他们三家面料铺子相邻，我就把村里开的介绍信压给他们了。” “一个月后我还货款，他们会还我介绍信。” “另外还有两家铺子，答应我只要能说动胡光利担保，他们就愿意赊欠布料给我。而且我想赊多少，他们就赊多少，看来胡光利这人的信誉在杭城有口皆碑是没跑了。” “这么一来，我就更好奇胡光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那个厂子看来没什么问题，怎么会经营不善到如此看重咱们这个订单的地步？咱们这个订单说小是不太小，可也没大到哪里去。” “对一个服装厂来说，几百件衣服好像不是特别大不了的数量。” “你那边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徐涵山还真打听到了点东西，“别的倒也没什么，有两件事情比较奇怪。” “欣宜制衣厂之前是国营服装厂，经营不善快要倒闭的时候，胡光利就给盘了下来。但胡光利在此之前从没接触过服装相关行业，也不是欣宜制衣厂的员工。” “他突然冒出来，跟中蛊一样不惜顶着家里所有人反对，拿出全部积蓄盘下这家服装厂。” “据他的邻居说，那段时日经常能听到他老婆跟他吵架的声音。” “这本身已经很奇怪，顶下服装厂后，胡光利也没表现出多么大的生意天赋。欣宜制衣厂月月亏损，胡光利只是铁路局的一个普通员工，辞职下海经商积蓄有限，很快就顶不住了。” “但他宁愿节衣缩食，卖掉祖上传下来的老宅，都要保住这家欣宜制衣厂。” “要不是他老婆抵死反对，他家房子上个月大概已经被卖掉，为此老婆气的跑回了娘家。” “还有一点就是，胡光利跟老婆十多年了没有生儿育女。最近却有个女人找上门来，说曾经跟他春风一度珠胎暗结。那女人得了重病，马上要不活了，孩子才十几岁不能没人照顾。” “那女人把孩子往他家院长里一丢，人就跑了。” “胡光利一贯跟老婆感情很好，据左邻右舍的说法，在顶下这家服装厂以前，结婚十几年都没红过脸的。见了那孩子，却问也不问就认下了。” “他老婆气的要跟他离婚，他居然没有去追！” 季晴：“……” 这信息量很是丰富啊！ 季晴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还有吗？” “就这些了，除了这两件事情，所有人说起胡光利都竖大拇指。说他以前对老婆千依百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对待爹妈孝顺，对待兄弟姐妹也是没话说。” “除了没跟老婆生出孩子来，他是所有人眼里的完美老公、完美儿子、完美朋友等等。” “总之，几乎是个完人。”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就是不知道这“故事”，会不会影响她接下来的赚钱计划？季晴想找个时间跟胡光利谈谈，又觉得这种隐私事儿，即便她问了，胡光利最大的可能也是敷衍过去。 第27章 这得卖多少钱 “那欣宜制衣厂本身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不是改革开放后出现了很多私人办的长。私人办的长服务态度好，业务能力佳，竞争力非同一般。欣宜制衣厂的前厂长还拿以前老一套的章程办事，自然经营不下去。” “胡光利盘下这厂子以后，大刀阔斧的整改了一番，厂子的状况已经渐渐好起来了。” “只是胡光利的积蓄也因此花的差不多。没有后续投入，又没有得用的业务人员帮助拓展业务，厂子订单有限。加上不知道为什么，胡光利最近用钱很猛，据说缺口很大……” “也就是说，他是嫌厂子赚钱太慢，跟不上他花钱的速度？” “嗯。” 徐涵山点头，“我打听到的消息，大体是这样的。” 季晴若有所思。 人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行差踏错。 看来她这次真有必要找胡光利谈谈，若能知道他为啥需要用钱，用钱的缺口有多大那就最好不过了。这次合作合同已经签好，反悔另找服装厂商代价太大。 季晴没打算撂挑子。 但胡光利的谈话态度，决定着她以后还会不会继续跟他合作。 对于没法预料行为模式的人或物，季晴一贯以来的做事风格就是敬而远之。她这艘小小的民船，刚修整好打算带着女儿妞妞扬帆起航呢！ 可不想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提早触礁损毁。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你不用管了，咱们接着说面料商那边的事情。” “我这边敲定了三家，还有两家只需要胡光利出面也能谈定。最后两家我明天抽时间再跑一趟，他们的态度有一家比较坚决，另一家一家态度摇摆，我觉得还有希望拿下。” “你那边怎么样，搞定了几家？” 徐涵山有些汗颜，“我只谈妥了两家，而且都是借三还四。还有一家，也答应若是胡光利能出面担保，就赊欠布料给我们，但条件还是借三还四。” 这分明就是看中了借三还四的高利息。 若没有季晴的雷厉风行和出师大捷做对比，徐涵山还能说服自己，这个事情本身就不好谈。他跟季晴没背景没人脉，在杭城就是实打实的外来客。 那些面料商不信任他们，不愿意赊欠布料，不是很正常嘛？ 但同样的条件，季晴不仅谈妥的面料商更多，连条件都比他优胜，徐涵山就没法再给自己找补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业务能力跟季晴相比，就是差了一大截。 “涵山哥你别气馁，我留了三天时间，本来就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你一天的功夫谈妥了三家，条件也没有超出我给的最低限度，已经很好了。” 季晴倒没觉得徐涵山废柴。 人家土生土长的一个这时代的人，哪有机会像她一样经历大量资讯洗礼，学会一身套路话术？再说她的工作经验比起徐涵山多了十几年，这十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为了在行业混出头，搞业务那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还是在人心越发诡诈的二十一世纪，就是头猪也要多长几分本事了。事实上她没对徐涵山抱多大希望，原以为他能谈下来一家面料商就不错了。 季晴原来的打算是，让徐涵山先去碰碰壁，增涨一下工作经验。 这次派不上用场，难道还能以后都派不上用场嘛？ 手底下得用的人才，就是得这么慢慢培养。 若是到第三天，徐涵山谈下来的面料商数量还是不理想，大不了她再出马去“靓东方”溜一圈。 季晴并不指望十几家面料商，都能谈下来这个赊欠合同。能谈个七八家下来，保证大部分衣服款式与花样数量充足，让她这个月赚个盆满钵满也就是了。 没想到徐涵山挺给力，她这边进行的也特别顺利。 照现在这个样子，两人加起来差不多谈妥的已有八家，原定计划居然在第一天就完成了？ 季晴很诧异，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 不过嘛，手底下的人有进取心是好事，没有老板会嫌弃自个儿赚的钱太多不是？于是稍稍安慰了一下徐涵山，季晴又鼓励道，“明后天你再接再厉，争取多谈几家面料商下来。” “只是这个事情，最晚拖到后天中午，就得结束掉了。” “你留半天时间，去打听清楚杭城及其周边繁华城市，共有多少家服装门店。这些服装门店里，又有多少家适合售卖咱们家生产的衣服。” “后者我猜你估计很迷糊，不知道什么样的服装门店，适合售卖咱们家衣服？” 徐涵山耿直的点了点头。 季晴没有不耐烦，耐心的以他能理解的语言道，“那你只管挑中高档女装相关的门店。” “咱们家衣服的质量，虽不算顶奢。但不论是面料，还是款式都不是大众货。若是放在一般门店，不仅卖不上价钱，还会砸了咱们家的招牌。这个事情你要认真办，记住了没？” “三天后胡厂长交接给咱第一批衣服，就是咱们行动的开始！” “……我知道了。” 徐涵山脑子轰轰的，心里充满了震撼。 原来是这样！ 难怪季晴有魄力一下子进这么多布料，做这么多货。不仅砸光了手里的钱，还要赊欠几倍于自己资产的布料疯狂投入生产，原来她根本不愁卖。 她是对自己做出来的衣服，多么有自信？ 这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徐涵山完全不知道，季晴曾凭借自己做的五款衣服，短短两天时间摆地摊就收回来将近两千七百块。他感觉到深深的难以理解。 但难以理解之余，又忍不住热血上涌。 若是季晴成功了呢？ 中高档女装门店里卖的衣服，总不能比他之前给老婆买的衬衣，还要便宜？那件衬衣他在地摊上看见，若不是老婆实在喜欢，哪里舍得花十几块钱买下来。 那门店里的衣服得卖多少一件？ 二十还是三十？ 几百件……不，加上赊欠的布料，那就是数以千计的衣服了，得卖多少钱啊！ 徐涵山粗略一算，小心脏顿时砰砰狂跳起来。 万元户，还是几个万元户！ 若是季晴的计划成功，这次尘埃落定后，他这个新鲜上任的老板，就是坐拥几万元身家的大老板了！徐涵山感觉到极致的梦幻。 梦幻之余，像是第一次认识季晴一样，仔仔细细的看了季晴一遍。 第28章 母子夜话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长花了？” 季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插科打诨。 她知道她今儿说的话，是一定会给徐涵山造成影响的。 其实不只是徐涵山，旁边一路围观本打算当个安静观众的赵惠贞，此刻也有些发怔。她还记得上次在汽车上见到季晴，两人闲聊时季晴分明是第一次来杭城。 身上穿的衣服，包括谈话的内容里也知道，她是东风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妇人。 比起别的农村妇人，大概唯一的差别就是敢想敢拼了一点？ 独自一人刚生完孩子没两月，就敢背着一包衣服跑来杭城售卖。但短短几天的功夫，从一个小小的服装小摊贩，摇身一变成可以赊欠几千块钱布料，玩转几万块钱生意的大老板？ 赵惠贞自问见多识广，也不由的诧异。 别看如今下海经商的人越来越多，真正的万元户还是少数。几十上百户人家里，能有个一两户都算不错了，那些可都是人尖里的人尖子！ 赵惠贞从年轻的季晴身上，看到了浓浓的野心。 而且这野心，仿佛还匹配着相对应的实力？ 她一个家居妇人，对生意上的门道是不怎么了解，但好在有个儿子在羊城做生意。季晴是他们家的恩人，如果可以的话，赵惠贞希望季晴的生意路能走的稳当一点，少遇一些风浪。 而从季晴的话，和旁边徐涵山的反应来看，季晴这次做的事儿算得上是破釜沉舟。 她把自己全部的身家，全压了上去！ 不仅如此，还打算赊欠几倍于自个儿身家的面料款。 做生意赵惠贞是不行，所以虽觉不妥也不会贸然开口劝阻。 不过她已经决定今儿晚上要给儿子守门，不按原来的作息时间睡觉了。等儿子回来，她要把今儿季晴说的话传一遍，问问他里头有没有什么风险。 没有自然最好，有的话她也好尽快给季晴提个醒。 徐涵山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既已确定季晴野心大、能力强，他身为下属只管跟着冲锋陷阵就是。至于风险什么的，顶在前头的老板都不怕，他一个跟着喝汤的小小员工怕啥？ 再说一个大男人，人生总的做点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才不枉白活一场。 凡事顾头顾尾，又能有什么出息？ 徐涵山只觉得他两次出门结果不尽如人意，折戟沉沙被人浇灭的热血，仿佛一时间又燃烧起来，“季小姐，我徐涵山没别的本事，卖命还是可以的。” “这条命以后就交给你了，指哪打哪。” “别的我也不多求，您吃肉的时候，给我留点汤就行。” 徐涵山说着嘿嘿笑，季晴也跟着笑，“自然少不了你的，事情既然已经谈完，那你早点睡好好休息，明儿个还得忙一天。三梅姐那边你也要好好安抚，可别因为帮我做事就冷落了老婆。”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 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才能让员工有相对稳定的工作状态。 而不论是徐涵山还是沈三梅，目前为止都是她离不得的人，季晴不介意多关心一下员工的日常生活。 “多谢季小姐，我知道的。” 搞定了公事，夜色已经深沉，桌上的茶水早喝空了。 季晴累了一天困意上涌，但她跟徐涵山两人蹭吃蹭喝，总不能最后桌子还要赵惠贞来收拾。而前脚刚让徐涵山去哄老婆，后脚叫出沈三梅干活的事儿，季晴也干不出来。 只能认命的收拾完桌子，把吃空喝空的点心盘子、茶具等物清洗干净。 一切尘埃落定，把东西还给赵惠贞，季晴道了声晚安，回房间没多久就睡的死沉。完全不知隔了一个房间的四合院堂屋里，赵惠贞等回了邹鹏，还有一番夜话。 “鹏子，今儿个那季晴在院子里谈事儿，我在一旁听着，才知道她原来是个挺有本事的姑娘。” “不仅人有本事，还有心气儿呢！” 赵惠贞紧接着，把季晴说的事捡着重要的，传了个七八分。又道，“鹏子，人季晴带着孩子生活不容易。这生意摊子铺开这么大，你说会不会血本无归？” “这要是血本无归，她跟妞妞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妈，你就别操心了。” 谁知邹鹏听了赵惠贞的转述，逮着关键性问题问了具体情况后，眼里闪过一丝钦佩。赵惠贞以为的担心却是一丝也没有的，“咱们赶上了好时候，上头的领导正在大力发展经济。” “我听你转述的这些，季晴又是个有成算的人。” “上次我在延安路救下她，那两混混被关进局子里，正是老潘的地盘。老潘后来给我打过电话，说那两混混刚开始盯上的是季晴的钱，她两天的功夫手头过了将近三千块钱。” “这才引起流氓团伙的注意，而那些钱全是她卖衣服赚来的。” “想来别的本事不好说，卖衣服应该没什么问题。” “唯一需要顾虑的，她一个独身女人带着孩子，就是赚到了钱都不一定能保住。我找几个师兄弟叮嘱一下，日常多看顾着些也就是了。” “嗯，听你这么说，那我放心了。” 赵惠贞脸色一松，顿时打了个哈欠，“天不早了，你看我这困的不行。锅里有季晴她们送的猪头肉，她还送了三鲜面。不过面等你回来糊了就没法吃，我自个儿吃完了。” “你要是肚子饿，把那猪头肉就着酒对付一下，妈先去睡了啊！” 邹鹏：“……” 感情他妈好不容易守一回夜，为的还不是他这个做儿子的。 邹鹏顿觉膝盖中了一箭，有些心酸。 不过猪头肉就着小啤酒，这宵夜也美滋滋！ 看在猪头肉的份上，邹鹏决定明儿个上点心，找两个人品、武艺都过得去的师兄弟，帮着照看一下季晴。免得这女人孤身在外，跟上次一样受了人欺负。 咦，他好像忘了点啥事儿？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他这一天忙的有些疯，原以为小小的杭城他有一帮师兄弟帮助，收拾起来不会太费事。没想到来了两条过江龙，倒是费了不少功夫。 算了，想不起来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 第29章 峰回，路转 邹鹏吃饱喝足，去院子里冲了个凉，径自睡下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他在后院打了两趟拳，听到前院传来季晴起床的动静。咳，那什么，学武之人耳聪目明，隔着几堵墙听到点动静什么的实属正常。 邹鹏终于想起来他忘了啥—— 衣服还没拿呢！ 不过季晴起来没一会儿，徐涵山夫妻两也起来了。他这会儿去要外套不合适。万一徐涵山夫妻误会他跟季晴之间有什么，对季晴声誉不好。 邹鹏想到这儿，又止住了脚步。 算了，反正住在一起，有的是时间拿回来，下次再找机会。 而这头的季晴，完全忙忘记了这回事。 外套放在柜子里，她看不到自然就想不起来。惦记着要找胡光利谈一谈，剩下的两家面料商也要再磨一磨，万一运气好两家都同意了呢？那能多赚点钱，她何乐而不为。 为了赶时间，帮着沈三梅弄好早饭，三下五除二吃完。 季晴陪着妞妞玩了一小会儿，又亲亲她的小脸蛋，匆忙出门了。 徐涵山比她速度快，出门还更早了点，季晴对他的工作态度很满意。原就打算等这次事情尘埃落定，给他封个大红包，这会儿又觉得光是给红包好像太单薄了点？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 眼下时间还早，欣宜制衣厂的员工还没开始上班，胡光利应该也还没去制衣厂。 所幸面料商那边，肯定是开门营业了。 做生意的人起早贪黑，特别是各行各业的批发商，营业时间总比正常店铺要早。果然等季晴赶到“四季青”，大部分面料铺子已经开门了。 季晴熟门熟路找上那家态度坚决，不打算赊欠布料的面料铺子。 先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最后那家面料铺子自然就好摆平的多。 当然季晴之所以对这家面料铺子这么执着，并不仅仅是因为她难啃。还因为她进的所有面料里，就数这家的面料最贵！一尺一块二的价钱，即便以季晴的大手笔都不敢进多了。 不过高价钱，意味着高质量。 这批布料做出来的衣服，正是她打算拿来当压轴货的那一批。 只要衣服能卖出去，所能赚的利润，也是所有衣服里最高的。若是店家愿意赊欠布料，她在这家布料上所能赚的钱，就会多上几倍！ “云姐，我又来了。” 季晴笑嘻嘻的凑上去。 看着铺子里一匹比一匹精致华美的面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好多面料因为价钱太贵，季晴本钱有限都不敢进。做出来的衣服卖便宜了她心痛，卖贵了又怕压货。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压货，手头的衣服变不了现。 但倘若云霓愿意赊欠布料，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季晴默默在心里擦掉不存在的口水。 云霓：“……”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新的一天面料铺子刚开业。 生意人图吉利，最讲究就是开门红，季晴又是她的主顾……但她好想打人！ 这主顾忒烦了点。 买她的布料本来是好事，但她想赊欠布料就过分了。云霓店里的布料每一匹都是精心挑选，进价贵不说，渠道也不是谁都能打通的。 为了打通渠道，云霓可是没少费功夫。 而且云霓流动资金有限，通常都是卖一批布料进一批货。 若是人人跑来赊布料，她这面料铺子很快就要进不了货、开不了张了。 “你走，我这里真的不赊布料。” 云霓无奈道。 “诶呀云姐，不要这么冷漠嘛，好歹我前儿个还买了你几匹布。” 季晴看了看左右，云霓铺子里卖的都是高档货，一大清早舍得买她布料的客人并不多。干脆拉着她坐下道，“反正这会儿你铺子里没什么人，大家聊聊天交个朋友总行？”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昨儿晚上没睡好？” 本只是随口一问，谁知抬头仔细一瞧，云霓的脸色还真差的过分。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不说，下面一圈乌黑。偏生云霓的肤色白皙明润，两相映衬之下就更显憔悴了，季晴：“……”她真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 云霓显然不想多说。 但季晴的问话，却令她联想到昨晚伤心事，刚平复下去的情绪瞬间又有些崩。眼圈立即红了，还隐隐泛着水光，季晴就感觉挺抱歉的。 她只不过想套个近乎，没成想招了人家伤心。 “那什么，对不住啊，我不该瞎问的。不过赊欠布料这个事情，我不是想占你便宜，一个月后我肯定还的出来，说好的借三还四也一定会兑现。” “若不是这会儿钱不凑手，我还不愿意赊呢！” “毕竟借三还四的利息，不是一笔小钱。” 季晴说着，放开了云霓的手臂。 她不是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云霓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她再想赚钱，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当然她这个“石”，对云霓来说可能不仅没坏处，还会有那么点好处。 可惜云霓不相信，这好处就等于没有了。 “你说你现在钱不凑手？” “那你怎么能保证，一个月后钱就会凑手了？” 谁知正当季晴想要放弃时，耳边却传来了云霓的疑问。 季晴不由大喜过望。 人家既然会这么问，分明就是心动了想赊布料给她，只是心里还有些顾虑。 这种时候，季晴自然懂该怎么做，“云姐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这么说，那不管一个月后我的钱凑不凑手，借的钱是一定会还的。” “这一点，欣宜制衣厂的厂长胡光利，可以为我担保。” “另外，这是我在杭城的住址，已经交了半年的租金。你是杭城人，应该知道明湖附近的四合院不便宜，足以说明我是有能力还钱的。” 季晴说着，递上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 “如果你这都不放心，我跟女儿妞妞就住在这里。你可以随时上门去看我女儿，甚至带走我女儿，直到我还钱给你。” “我总不能为了几百块钱，连亲生的女儿都不要了？” 最后这段话，季晴明显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 云霓却从这些话里，听出了季晴十足十的诚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大体上还是愿意相信你的，只是我跟你认识毕竟才两天。” “这样，我抽时间托人打听清楚，你跟女儿是不是真住在这个地址。” “要是你没骗我，我会再联系你。到时你把胡光利带过来，我就以借三还四的条件，把布料赊给你一个月……” 第30章 这是我的隐私 “既然都已经赊了，我云霓不是小气的人。” “除了昨儿你说的那几款，店里的布料但凡看得上眼的，我一并赊给你便是。” 云霓说着，脸色不由红了红。 季晴：“……” 就挺突然的，被这惊喜砸的有些懵。 刚还一匹布不愿意赊呢，怎么突然大开绿灯了？ 不过季晴很快想通，云霓刚才那副模样，应该是家里遇上了难事。而且这个事儿，多半还跟钱有关系。她这个借三还四的条件，对缺钱的人来说诱惑力是致命的。 甭管因为什么，愿意赊布料就是好事。 季晴抓住机会道，“应该的，你心里有顾虑，多几分谨慎我也理解。” “只是布料我是真的缺，就不跟你客气了。过两天你确定了消息记得联系我，到时这匹、这匹还有这几匹，这些花样的布料记得给我留着，那就预祝咱们合作愉快啦！” 搞定了云霓，季晴屁颠颠跑向最后一家面料铺子。 云霓看一眼季晴远去的身影，又看一眼墙上最贵的那五匹布料。 其中就有三匹被季晴挑中了，顿时暗暗咬牙。 前天季晴来买她家布料，那几匹最贵的可是一匹没要！ 其实她本心是不愿意赊的，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的主顾都会要求赊布料。耐不住前些天婆婆闹得太厉害，小姑子日子过的又确实很惨。 她跟老公夫妻情深，不愿意老公夹在中间为难。 只能把存了两年的积蓄，全借给了小姑子。 正在这个当口，昨儿她居然检查出怀了宝宝，宝宝的状况还不太好。云霓跟老公结婚快七年，天天让婆婆逮着鼻子骂是只不生蛋的鸡，好不容易怀上宝宝自然是想生下来。 医生就劝她，有条件最好住院治疗，如此才能保宝宝和她母子平安。 可惜云霓所有的积蓄刚借给了小姑子，哪还拿得出钱来住院治疗？昨儿晚上为了这个事情，云霓躲在老公的怀里没少哭，这会儿眼睛还酸酸涩涩的难受。 没成想今儿个季晴又来了。 她的借三还四就像是一根诱驴的胡萝卜，吊在她这头急于赚钱的驴子眼前。 当然即便如此，要不是季晴打动了她，云霓也不会破这个先例。 云霓能感觉的出来，季晴在发现她状态不好的时候，态度软化已经不打算赊欠布料了。正常人在那种时候只会乘胜追击、落井下石，由此说明季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对于好人，云霓愿意多交付一分信任。 再来，她也没有直接答应季晴，而是给自己留了两天的时间缓冲。倘若季晴那边打听来的消息有任何不对之处，又或者她想了两天反悔了，一切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另一边—— “啊？李大姐，你真不再考虑一下，赊几匹布料给我嘛？” “这可是借三还四，一匹布料十二块钱，十匹就是一百二十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借三还四的利息就有四十块！都够你卖多少匹布料赚的钱了。” 季晴的好运气，仿佛在云霓的铺子里一下子用光光。 原以为只是打个过场，就能摆平的最后一家面料铺子。老板不知怎么回事，昨儿还语气松动，今天再过来就一口咬死不再赊欠布料了。 季晴不甘心，磨了一个多小时，老板的态度居然没什么变化。 就……挺诡异的。 不过如果今儿个，注定只能说服一个老板赊欠她布料，那云霓的铺子明显性价比更高。 这么一想，季晴心里又平衡了。 毕竟世事总能尽如人意？ 这么两家铺子跑下来，天光大亮。 季晴转道欣宜制衣厂，胡光利果然已经到了那里。 只是一听季晴问的问题，是关于他盘下欣宜制衣厂的原因。还有两个月前发生在他家的那场，关于他和他老婆的剧烈争执，胡光利就开始目光躲闪。 “季小姐，这是我的隐私。” “如果我说不能回答，应该不至于影响我两接下来的合作？” 言下之意，他很不乐意回答这两个问题。 季晴：“……”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好再追根究底。 “那是自然的，胡厂长。我季晴做生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合同都签了怎么可能会轻易反悔？”只不过是这次合作完毕，以后不再合作了而已。 别人怎么做生意，季晴没法子干涉。 但在她这儿，合作的双方必须坦诚相待、相互信任。 就好像她会答应云霓，可以随时找上她家的门去看妞妞一样，那是为了给合作对象增加信心。胡光利遮遮掩掩的态度，让季晴心中不踏实。 这样的合作对象，不要也罢。 “季小姐……” 胡光利显然也感觉到了季晴前后态度的变化，不安道，“这个事情我是真的不能讲。如果单单只涉及我一个人的名誉就算了，大不了我胡光利以后不做人。” “可它要是被曝光，伤害的是两个女人，甚至是两个家庭的生活。” “胡厂长，你不用解释这么多。” 季晴摆手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女人嘛，天性好奇你懂的。” 甭管胡光利有什么难言之隐，季晴都不在意。 她喜欢的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坦坦荡荡的合作对象。不过正像她说的，合同都签了，这次的合作对象她不可能再换。胡光利的利用价值，她自然也要压榨干净。 “胡厂长，相比这个，我这边有一个忙，不知你愿不愿意帮？” “嗯……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应该叫帮忙，而是相互帮助。你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我也不会嫌自己赚的钱太多，几百件衣服的订单想来满足不了你？” “可惜我最近手头紧，能买到的布料只能这么多。” “幸运的是，我说服了几家布料商，他们愿意赊欠布料给我。就是有个前提，胡厂长您也知道我在杭城人生地不熟的，没法令人信服。人家就说了，需要有个人做担保。” 胡光利：“……” 顿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季晴一双小狐狸般狡黠的眼睛，blgblg的就看向了他，“在杭城我认识的人里，也就胡厂长您有这实力，还有这个信誉帮我做担保了。” “这是两相得利的事情，想来胡厂长不会拒绝？” 第31章 纠结与决定 不，我会拒绝。 胡光利很想这么说。 但他觉得他要敢这么回答，季晴分分钟会翻脸给他看。 别看季晴好声好气的，一付好商量的模样。 一个真正好说话的人，会有胆子冒这么巨大的风险，赊欠几倍于自个儿身家的布料？不仅是布料，胡光利估摸着季晴赊回来的这批布料，要制作成衣服。 他们欣宜制衣厂，也别想在短时间内收到工钱。 季晴一定会等卖完了衣服，收回足够款项后，才把手工费结算给他。 别看她说的好听，什么借三还四，看起来多么优异的条件。 追根究底，还不是空手套白狼？ 布料是赊的，连手工费都要拖。要是运气好衣服全卖完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卖不完，甚至一件都没卖出去呢？那些布料商会平白损失一大批布料。 他胡光利连同手底下这十几号工人，也等于没日没夜的，白给季晴干了一个来月！ 真是打的一手好键盘。 偏偏胡光利还不能直接撂挑子不干。 季晴前期买的一千多块钱布料，可是实打实的，堆在他欣宜制衣厂的库房里呢！他跟季晴签订的合同，对于违反合同双方的条件都极为苛刻。 胡光利若是违反合约，得赔偿季晴一天一百的高额误工费，连续十天。 这几乎就是他这笔单子所能赚到的所有工钱了。 而季晴若是违反合同，拿了一批衣服却不付工钱，胡光利可以扣下仓库里所有的布料，并且前期付的工钱也不用退。 总而言之，这笔单子胡光利只要认真做，是一定不会亏的。 最少能赚六七百块的布料钱，正常的话一千多的手工费是跑不掉！ 但倘若他反悔不干了……有一点季晴说的没错。 他这段时日是真缺钱，那一千块的违约金他就赔不出来。胡光利本以为自己遇到了季晴，是时来运转，倒霉好几个月终于挺过水逆，捡到了一只足料的馅饼。 没成想，这馅饼居然是带毒的。 让他去担保？ 季晴一个月后卖不掉衣服，或者更缺德一点，卖完衣服直接卷钱跑路了怎么办？他胡光利在杭城有名有姓，开着厂子拖家带口，可不像季晴光棍一条。 不对，季晴也是有女儿的。 咳……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人家想跑就跑了，他却跑不了。 到时布料商找上门来，他这个厂子彻底开不成了不说，一屁股的债他就真没了活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 季晴既然有如此魄力，大手笔买下一千多块钱的布料，跟他签下条件苛刻的合同。在此基础上，居然还大手笔赊下几倍于自己身价的布料，想来对于做出来的衣服应该很有信心。 不然她一个女人，就算再疯狂也不至于如此行事？ 倘若…… 他是说万一。 她真有能力卖掉所有衣服呢？ 不，甚至不需要卖掉所有衣服，只要她能卖掉一多半，就有足够的钱还给布料商，并支付欣宜制衣厂的手工费了。那他这笔订单所能赚的钱，就能立刻翻转好几倍！ 几倍是多少？三千还是四千？ 胡光利呼吸一窒，有了这笔钱……他眼下的困境就能解决一多半。 是保守起见，冒着得罪季晴的风险，直接拒绝？还是相信季晴的本事，狠狠心赌上一把，单车变摩托！胡光利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因为这事，连刚才季晴问他问题时他选择了不回答，那一晃而过的不安都被他忽略了过去。 季晴还在试图说服胡光利—— “胡厂长，你还没想好啊？” “要我说这种事情，哪里需要考虑这么久。只要你愿意帮我担保，在合同上签个中间人的名字，咱两一起合作所能赚到的钱，立马就能多出好几倍。” “虽然我不知你遇上了什么难处，四五千块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想来应该够你应付一段时日了。再说这次合作的好，咱们以后的合作就能源源不断。我季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帮了我这次，以后有赚钱的机会我一定想着你呀……” “季小姐，别说了，我答应你。” 胡光利脸上闪过犹豫挣扎，最终却是屈服了。 实在是他能等得，住在医院的……却等不得。她的病拖到了晚期，再拖下去真是回天乏术。即便是现在，救回来的希望也很渺茫。 “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就知道胡厂长是个有魄力的人。” 季晴竖起大拇指。 她才不管胡光利因为什么原因，能帮她做担保就是好事情。 既然胡光利已经答应做担保，事情就宜早不宜迟，拖久了万一胡光利反悔，又不愿意了怎么办？于是季晴带着胡光利，立即赶往“四季青”。 三家需要胡光利担保，才愿意签赊供合同的面料商，看到胡光利人都来了，自然不再推诿。 打印合同、签字盖手印，一切很顺利。 季晴又带着胡光利，去云霓的铺子里晃悠了一圈。 以此证明她所言非虚，她确实跟胡光利关系不错，请得动胡光利担保做中间人。云霓对她的态度果然更好了些，只到底没肯当场答应，签下那张赊供合同。 季晴也没失望。 做生意本就是这样，不能急不能慌，需要慢慢来。 再说她放在欣宜制衣厂的布料，足够欣宜制衣厂那边日夜赶工做个好几天了。成功签下赊供合同的，到目前为此光是季晴这边也已有五家。 她完全不用担心短时间内，会因为布料提供不及时，影响到欣宜制衣厂的出货速度。 今儿个胡光利算是帮了她大忙。 季晴心生感激，不顾胡光利的拒绝，带他找了家不错的饭馆吃饭。 趁着上厕所的机会，又提前买了单。 不过请吃饭是一回事，“以后有赚钱的机会一定想着他”这话，她却是忽悠胡光利的。在他没打算坦白点什么之前，季晴还是不打算跟他过从甚密。 想来以后合作的机会，应该是不多了。 在原定计划里，季晴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跑赊供合同。 没想到才两天不到，“四季青”这边就差不多了。剩下一个云霓，也要等对方给了消息才好继续下一步。如此一来，等胡光利交第一批货的间隙，她居然有了一天多的空闲时间…… 第32章 齐刷刷的呆头鹅 这一天多的时间，用来做什么好？ 季晴很快决定拿来陪妞妞。 赚钱是重要，但没有陪伴妞妞成长重要。 季晴前世没有生养过孩子，却也知道父母与子女间的关系是一场离别。妞妞最需要她陪伴的时间也就这几年，稍微长大点就会开始好奇外面的世界了。 她不想因为忙着赚钱，等回过神来再想亲近女儿时，却发现女儿已经不需要她。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来两套！” “一套粉紫、一套粉蓝，我好给女儿换着穿。” “另外这些女孩子玩儿的小玩具，每样都给我来一件，颜色要鲜艳点的。我女儿才三个月大，鲜艳的颜色有助于激发她的兴趣。” 八十年代还没有专门的婴幼儿用品店。 好在季晴在延安路找到一家服装店，里面男装、女装、童装，什么衣服都有。自打当了妞妞的妈妈，妞妞穿的衣服都是身主给做的那些，她还一件没给买过呢！ 这么一买之下才发现，这年头的童装真是乏善可陈。 对比后世花样繁多，兼顾舒适性与美观度的童装世界，季晴简直嫌弃的没眼看。但没办法，身主怀孕期间由于不确定自己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做的小衣服男女都有。 这就导致女童的衣服虽然精致漂亮，整体数量却不多。 勉强穿了三个月，孩子一天天大起来，那些衣服又显得有些小了。 季晴再嫌弃，也只能先买几套换着穿。 不过等忙过这个月，她要去羊城考察时装风向。羊城繁华热闹，想来童装的款式和花样也会多很多。到时遇到合适的，再给妞妞带一些回来就是。 季晴这般想着，转道日用品店，又给妞妞买了一箱奶粉。 上次沈三梅说妞妞的奶粉吃不了几天了，刚好今天有时间，干脆多买一些备着。反正奶粉保质期长，妞妞一周左右就能吃空一罐，一箱奶粉十二罐，顶多也就三个月的量。 “我回来啦！”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四合院，季晴一推开门，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院子里人声鼎沸，十几条汉子在堂屋与院子里走进走出，把个平日里略显空旷的四合院塞的满满当当。季晴开门的动静与说话声，引来全院子的人注意。 十几条汉子，顿时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齐刷刷的呆住了。跟十几只呆头鹅似的，瞪着季晴的目光仿佛她是个外星生物。季晴：“……”就下意识摸了摸脸。 没东西呀？ 又退出几步看了看院子左右……嗯，也没走错地方。 既然没走错地方，季晴心里就踏实了，想着这些人应该是赵惠贞的亲戚之类的。只是没想到赵惠贞这么清雅一个人，亲戚里居然会有这么多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些汉子从外貌特征与言行举止来看，好像都不是什么文化人。 季晴一脑袋疑问走进去，正好赵惠贞从里面迎了出来。 “小晴回来了？” “这些都是我家鹏子的师兄弟。听说今儿个我家要装电视了，正好大家伙许久没聚，就一起跑过来凑个热闹。你没被吓到？” “都是些粗人，再三叮嘱他们悠着点，这动静还是大了些。” 赵惠贞感觉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赵阿姨你忙你的。” 人家的院子，她只不过是租了人家两间房。 赵惠贞愿意招待什么人，难不成她还能反对？季晴自衬她还没这个资格。 很快适应了院子的新变化，季晴放下手里一大堆东西，提出其中一袋道，“赵阿姨，今儿给我家妞妞买东西，看到路边有卖石榴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就喜欢没事儿掰个石榴慢慢吃，觉得生活特有滋味儿。” “这不，就给你带了几个。” 赵惠贞欢喜的接过袋子，“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多少钱我一会儿给你。” “赵阿姨，咱两还谈什么钱呀？” 季晴佯怒道，“你要这么说，我吃了你那么多点心、喝了那么多茉莉花茶可怎么算？难道都要我算钱给你？我可没这么多钱啊，我是一分都不会给的。” “这孩子。” 赵惠贞失笑，“行了行了，我不过说一句，看你顶回来这么些个。” “这样好了，我家鹏子给家里装了彩色电视，还算是个稀罕玩意儿。平日里我一个人看也没什么意思，你有时间就过来陪我看看电视怎么样？” “那感情好。” 季晴笑道，“我正愁没地方看新闻呢。我这做生意的呀，就得跟紧领导政策，免得做了什么不对的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两人说说笑笑着走进院里，那一群呆头鹅总算回过神来。 抹桌子的抹桌子，装电线的装电线，只不过眼角余光还是不由的往季晴身上瞄—— 实在怪不得他们。 邹鹏对待兄弟是没的说。 可对于女人就……自打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简直是生人勿进。在他身边十尺范围内，他们这些师兄弟就没见有任何女人出现过。 当然这个女人指的是四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任何有可能跟他凑对的女人。 至于超出年龄范围的，他倒是不那么忌讳。 谁能想到有一天，邹鹏住的院子里居然会住进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二十出头，一看就很新鲜水嫩的那种。长的虽然没有当年那位令人惊艳，到底是个年轻女人不是？ 季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些人为什么老偷偷看她？ 她租赵阿姨房子这件事儿，没这么值得惊讶？ 堂屋里传来邹鹏糅合着清朗与浑厚，既有特色的声音，“梁宏，你把天线再往左边挪一挪。张翰，就数你小子嗓门最大，我妈喜欢清静，你能不能声音小点？” “王师兄、李师兄、周师兄，院子里你们看着点，别让这群混小子弄坏了我妈的东西。” “我让你们来家装电视、看电视，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来搞破坏，都给我悠着点听到没？” “放心，邹师兄（师弟），我们小心着呢！” 院子里的师兄弟们齐齐应声，脸上还带着笑。 季晴有些羡慕。 看得出来，邹鹏跟他的师兄弟们感情特别好。 她两世都没有亲朋缘，一直独来独往惯了。最羡慕的就是这种身边围着一大群亲朋好友，还能把关系处好了的人。不过有些事情羡慕不来…… 第33章 惋惜变糟心 真要是她也天天被一大群朋友给围住，估计没两天又要烦了。 出门做生意是一回事，季晴不得不社交牛比。回到家只想清清静静的，陪妞妞玩玩小游戏呀，跟赵惠贞一处喝喝茶看看电视多好？至于应付这么多人情往来，想想都心累。 “赵阿姨，我三梅姐和妞妞呢？” 回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一直没看到两人，季晴疑惑道。 “她们呀，三梅见院子里人多，说是带着妞妞去明湖边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 “那我去找找她们。” 季晴整理好买回来的东西，直奔明湖边。 自打住到这附近，她一直忙着赚钱，还没来得及欣赏明湖秀丽的景色。后世这里许多地方都被围了起来，修成风景区，进去就要交门票。 八十年代却没有这么多讲究，大部分地方都是的。 季晴边走边看。 柳堤斜阳残照，水面波光粼粼、美轮美奂。不多时就到了映月潭，沈三梅正抱着妞妞坐在江边大石上歇脚。妞妞挥舞着小手，朝潭水里倒映的火红云霞“啊啊”的叫唤着。 小小的幼婴，仿佛也懂欣赏云霞的旖旎之色。 季晴微微一笑，转动手上刚买的拨浪鼓，“咚咚”的声音响起。 妞妞受到吸引，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向季晴，“啊~啊啊啊啊！” 伸长了双手，想往季晴这边够。 “你说说这，果然是母女天性呀，妞妞就是喜欢你。”沈三梅扭头看到季晴，笑嗔道，“我这见天的跟她待一起，见到妈妈还是不要我了。” 话说的虽酸，语气里却一点酸意都没有，全是在为季晴高兴。 季晴也跟着笑，接过妞妞，把拨浪鼓塞进她胖乎乎、藕节似的小手里。 “三梅姐，你家里三个孩子呢，还用跟我抢妞妞？我家妞妞呀，你就别惦记了。你若是想孩子，等忙过了这个月，我放你跟涵山哥两天假，回家看孩子去就是。” “这哪能呢！” 孩子嘛，自然是想的。 可出门在外是为了赚钱，天天惦记着还怎么办事？ 不过雇主都说了要放她们假，沈三梅也不会矫情的拒绝。感激道，“那就多谢季晴妹子了。我呀，来你这做事也是享福了，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妞妞又这么好带。” “说起来我养了三个孩子了，还没见过像妞妞这么乖的。” “不哭不闹，饿了尿了，也就‘啊啊’两声。” “整的我都想生闺女了，我家那三小子，天天就差上房揭瓦，我看到他们就头疼。” “这你可羡慕不来。” 季晴得意道，“孩子是乖巧还是淘气，跟是男是女关系不大。我就见过女娃儿整夜整夜的哭，爹妈连个整觉都不能睡的。” 季晴说的是前世表姐家的孩子。 记得那会儿表姐出了月子，季晴去看她。 一张脸蜡黄消瘦、憔悴了许多，完全不见原先珠圆玉润的模样。所以说季晴这一穿书，白捞了女二号这么个乖巧、懂事又漂亮的闺女，心里才会这么高兴。 孩子这回事，有时真得靠缘分。 多少爹妈靠谱又优秀，生养出来的孩子就……季晴觉得孩子长成啥样，爹妈和外界只能占据一部分因素，孩子本身的品质也很重要。 要不怎么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呢？ 完全一杆子打翻，孩子出了问题就怪罪到父母身上，也是有失偏颇。 季晴觉得，前世哪怕她结婚生娃，也不敢保证自个儿精心教养出来的娃儿，就一定不会长歪。白得了个女二号就省心多了，她在书里都知道以后会长成什么样。 即便是原主那样的条件，女二号都磕磕绊绊着学业有成，个性孝顺懂事。 没道理她只带妞妞一个娃儿，还不如原主连拖带拽的、养大三个娃儿的质量。 妞妞长大后，为人是傲气了点，容易走极端，这也不是不能转圜。 以后多注意着点，没事多开解就是了。 总之她肯定不能让妞妞再走前世的老路。遇见屁大点事儿，想的居然不是让别人不痛快，而是自己眼睛一闭跳了楼！看书的时候只觉得惋惜。 如今妞妞成了自己亲闺女了，这就变成了糟心。 难怪原主怎么也想不开，临死还要拖着自己跑过来重活一回。 季晴抱着妞妞的手紧了紧，“我家妞妞这么懂事，以后肯定舍不得我伤心。”后半句话说的很小声，沈三梅完全没听清。 她以为季晴还在嘚瑟，顿时一脸的没眼看，“看你高兴的，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我以为你还要两个小时左右才回来，想着一会儿去买点菜回家做饭。” “等你跟涵山到家，正好吃晚饭。” “今儿还是照你早上说的，做地三鲜、红烧带鱼、皮蛋豆腐与海带排骨汤？” “嗯，可以的。” 季晴打整起精神，把闪过脑海的这一小片阴霾挥开。 想了想补充道，“菜要多买点，晚上每一道菜和饭的分量都做多些。另外再加两个荤菜，土豆炖鸡块跟黄豆炖猪脚，同样分量做多些。” 这是想着晚上邹鹏应该在家吃饭。 他是习武之人饭量大，平日里赵惠贞跟她们一处吃饭惯了。 没道理让邹鹏一个人出去吃。 况且他那些师兄弟，指不定晚上还会留两个在家吃饭。眼下天气也凉了些，饭菜冰在井水里过一夜不会坏。即便她操多了心，剩下的菜明儿个吃反正也不会浪费。 “知道了。” 一起住了几天，沈三梅适应的很快。 从最开始的看不惯季晴大手大脚，大把的钱花在吃食上，会忍不住念叨。 到现在让她多做两个菜、还加饭菜的分量，她二话没说就去了。当然这心里多少还是不认同，不过她已经知道自个儿是办事的人。 即便对上头交代下来的事儿有疑问，也得先把事情做好了再说。 季晴点点头，徐涵山这小夫妻两她真是请对了。 徐涵山办事能力一流、还会开车就不说了。 沈三梅把妞妞带的很好，为人听话又省心，饭菜在她指导下也是越做越好吃，她渐渐都有些离不得了。看来等这次赚到钱，不仅徐涵山，沈三梅的工资也得跟着涨一涨！ 第34章 交伙食费 沈三梅走后，季晴抱着妞妞，顺着映月潭又走了一会儿。 欣赏够落日美景，眼看天色将暗，正打算回四合院。就看到邹鹏迎面而来，“我妈让我来迎迎你，说是天黑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头不安全。” 邹鹏说完了话，扭头就走，都没看季晴有没有跟上去。 季晴：“……” 这年代路灯不够普及，天黑了确实不怎么安全。 赵阿姨和邹恩人一片心意，她是很感激没错啦，不过邹恩人这一副黑脸是几个意思？季晴不记得，她有哪里得罪了他。 想来想去，只能是因为邹恩人并不是自愿来接她。 之所以来了，是迫于赵惠贞的压力。看在对方是自己恩人的份上，季晴决定不跟他计较，“邹大哥，多谢你来接我。” “其实如果你有事要忙，不用特意跑一趟的，我本来就打算回去了。” 自发生上次的事件，季晴就很注意保护自己的人生安全。 “啰嗦。” 邹鹏停下脚步，看着因为追赶他，怀里抱着个妞妞就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季晴，“重不重？” “啊？” 季晴有些发懵，什么重不重？ 邹鹏伸手，指了指季晴怀里的妞妞。 不等季晴回答，仿佛有了自己的判断，快速把妞妞接了过去，“赶紧回，我妈说吃过饭想跟你一起看电视。你不是要看新闻联播？不快着点，要来不及吃饭了。” 新闻联播是晚上七点开始。 眼下大概五点半，回去吃个饭稍微休息一下，倒是正好能赶上趟。 季晴说要看新闻联播，不是为了跟赵惠贞逗咳嗽，她是真有这个需求。前世八十年代末那会她刚出生，这时发生的事情大多数她只听了一嘴。 没有亲身经历过，就不会有深刻的印象。 而季晴想要凭借超前几十年的记忆，吃这年代的饭。自然就要对这年代发生的大事、要事了若指掌。季晴不再说话了，也不再关心邹恩人为啥黑着一张脸，开始闷头赶路。 邹鹏默默松了口气。 他不是故意要黑着一张脸对季晴，实在是……咳，一言难尽。 不知怎么的，白天有事忙不觉得。晚上到了睡觉时，脑子里就浮现出昨天一大清早，季晴抱着他那件外套一边搓洗、一边不停念叨的景象。 鼻尖时不常还仿佛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奶香。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又是学武之人，就……咳！ 今儿早上起床，那什么……反正是个男人都懂得。 虽然邹鹏觉得，这是因为他太久没谈女朋友的缘故，并不是他人品真有问题。可没见到季晴人时无所谓，这见了人，心里多少有点尴尬。 脸色顿时也忍不住，开始隐隐的泛红。 好在他肤色黑，看不怎么出来。 于是为了不露怯，只好摆出一副黑脸，令季晴不敢过分靠近。 “各位观众，今天新闻联播的主要内容有……” “首届中国艺术节在北京隆重开幕。” “苏联……” “以上就是本次新闻联播的全部内容，谢谢观看，再见。” 装修古朴风格素雅的堂屋内，一台镶嵌在木质纹理外框内的熊猫牌彩电，完美融入其中。泛着机械美感的内胆、与屏幕上不停闪现的画面，因为一个小小的木质外框，显得与整个环境和谐而妥帖。 季晴不由的对劳动人民的智慧，深感佩服。 邹鹏那群师兄弟，最后果然留了三个在家吃饭。 季晴提前让沈三梅多准备的饭菜，算是派上了用场，第二天不用吃剩菜了。美中不足的是，尽管已经预估了习武之人的饭量，最后还是预估少了。 眯眯眼叫张翰的那个，明显没吃饱。 当然照邹鹏的话来说，这小子属饭桶转世的，吃起来没个够，季晴完全不用管他。但到底是自己主动上赶着要管饭，没让人吃饱就很不好意思。 没奈何让沈三梅又煮了一份面条，勉强算是填饱了肚子。 吃过饭，一群人聚在赵惠贞这边的堂屋，喝茶闲聊看新闻联播，时间过得飞快。三十分钟的新闻联播看完，留下来吃饭的三个师兄弟纷纷告辞。 邹鹏将人送到院外，关上院子门。 见季晴打算回自个儿房间，赶紧叫住了她，“你等等。” 季晴一脸疑惑，“邹大哥，你找我？” “嗯，我们去后面说。” 邹鹏指了指后院。 季晴看一眼堂屋里已经换了台，正在看最新上映的红楼梦，看得津津有味的赵惠贞。看来邹鹏是不愿意让赵惠贞，听到他两接下来谈话的内容了。 于是乖巧应声点头，去了后院。 后院中央是一棵粗壮的桂花树，从中被劈开两半。 一半长的郁郁葱葱，乘着金秋的尾巴，一簇簇金黄色的小花密密麻麻，缀满层层叠叠的绿叶间隙。微风过处，浓郁的桂花香充斥鼻翼，沁人心扉。 另一半，则不翼而飞！ 联想到上次赵惠贞说的故事，季晴不由自主上前。 摸了摸桂花树的断裂处，仿佛听见桂花树传来久远的哀鸣。看一眼头顶被一半的桂花树，硬生生分割成两边的天空，季晴震撼道，“植物的生命力，可真是顽强。” 邹鹏眸色转深，上前轻抚树身。 “我出生的时候，它已经九十多岁了。爷爷最喜欢在桂花树下乘凉，教我下棋、写字、画画。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后来……” “后来怎样？” 季晴最喜欢听故事了，尤其这故事还是跟面前这桂花树有关的。 上次听赵惠贞讲了一半，她就心痒难耐。 只不过赵惠贞一脸伤心的模样，她也不好追问。换了邹鹏，就没这个顾虑了。谁知邹鹏对上季晴一脸期待的目光，眨了下眼睛，“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吗？” “我让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事。” “喏，这是这个月的伙食费，你点点，我想应该尽够了。” “我妈跟着你一处吃饭，我也跟着一处吃白食，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更别说今儿晚上，我几个师兄弟还一起蹭了饭。” “你请的那人做饭确实好吃，我妈这些时日吃惯了。” “我一个人回家也懒得开火，干脆以后我们家按月给你交伙食费。” 第35章 季云开 季晴：“……”就，挺意外的。 她让沈三梅多做饭菜，平日里跟赵惠贞一处吃饭，是因为邹鹏曾经救过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更何况邹鹏那是救命之恩，再说赵惠贞也吃不了多少。 沈三梅做三个人的饭是做，做四个人的饭不也是做？ 至于邹鹏，大多数时候并不在家吃饭。 今儿晚上是例外，他带着师兄弟回家装电视、看电视。 没成想就这么蹭了一顿饭，居然要给她上交伙食费。 季晴看着邹鹏手上的一叠大团结，粗略估计有个七八张。她统共花在吃饭上的钱，按一天五块钱算，一个月也就一百五。大多数时候，沈三梅还花不了这么多。 “这些尽够了。” 季晴抽出五张大团结，“你要再给，我只能以后吃独食，不跟赵阿姨一处吃饭。还有你和你那些师兄弟，不管谁上门，我都不再管饭了。” 季晴自然懂邹鹏的意思。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缺手断脚。 靠一个女人给饭吃，还喂饱了自己亲妈，自尊心受不了。不过季晴管赵惠贞吃饭本是一片好意，要是拿了邹鹏手上这八张大团结，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五张大团结五十块钱，倒是正好抵了赵惠贞与邹鹏两人的伙食费。 邹鹏从善如流，收起剩下的三张大团结，“行，这个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对了，我那件外套，你找个时间还是给我？倒不是缺一件外套穿，而是我的外套放你那里，让人看到了误会就不好了。” 季晴：“……” p，上次我要把外套给你，说不要的是不是你？ “知道了。” 季晴闷闷的答。 两人说完了事情回到前院，季晴扭身往自己房间走。还没走进房间，就听到邹鹏在跟赵惠贞说话，“妈，你上次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说是对方人长的好，又勤快又能干。” “我这两天正好有空，你安排个时间我去见见呗？” “你这小子！” 赵惠贞又是高兴又是恼怒，“上次让你去你不肯去，人家姑娘都恼了。现在你又给我找事情，你以为人家姑娘没人要啊？你说见就见，说不见就不见。” “那……既然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算什么算？” 赵惠贞翻了个白眼，“我真是前辈子欠了你的。明儿个我就去找你林叔，舍下我这张老脸好好说说。娉婷那孩子，人真是没话说，又孝顺又懂事……” 赵惠贞还在说些什么。 季晴已经走进房间，距离远了有些听不清。 原来恩人是想相亲结婚了，难怪怕外套放在她这里会产生误会。季晴恍然，这可是恩人的人生大事，不能给耽误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季晴抱着外套堵上了邹鹏的门。 “邹大哥，你的外套。” 被堵在屋内的邹鹏：“……” 自打认识了季晴，他觉得他的脸皮厚度直线飙升，“你放门口就行了，我一会儿起来拿。” 两个人说话都特意放低了声音，生怕吵醒院子里其他的人。 “呼！” 送完外套，回到房间，季晴松了口气，脸色不由的泛红。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大清早院子里太过寂静的缘故。她仿佛听到刚才房间里邹恩人的呼吸声，比较平常粗重了几分。连说话的声音，都低哑了许多。 好歹前世谈过几个男朋友，虽然无疾而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难怪要急着找媳妇儿了。 季晴拍拍脸，打飞掉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臆想。 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想男人了？ 呃，算了，眼下没什么比赚钱和陪伴妞妞更重要。再说她还是个有夫之妇呢，退一万步即便她离了婚，跟恩人之间那也是不可能的。 恩人又高又帅武力值爆棚，还会做生意。 说是人中之龙不为过，合该配一个各方面同样优秀的另一半。 什么？她也会做生意？ 呵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要真有这份本事，哪会前世混了三十多年，月薪才一万出头。 这一世只不过是占了穿书之利罢了。 “妞妞啊妞妞，你咋这么能睡呢？” 季晴瞪着一张小脸睡的驼红、憨态可掬，对周遭一切懵然不知的妞妞。 蓦然间一声低笑，失落的情绪又回转了过来，“呵呵，虽然咱算不上什么人中龙凤，不过小老百姓的日子一样能过的美滋滋。” “等赚够钱，跟徐银生离了婚，妞妞也长大了点，我就挑一个各方面合心意的小鲜肉。” “嗯，正儿八经的谈谈小恋爱。” “人品不合适，咱就体验一下萧的快乐。” “人品合适那就更好了，给咱妞妞当个小爸爸……嘿嘿！” 季晴自顾自想的开心，没注意到妞妞已经醒了。 睁着一双圆圆大大、黑葡萄般清澈透亮的眼睛，盯着自个儿亲妈看。黑鸦鸦的眼睫毛在眼角投下一片剪影，那小眼神仿佛在说，“老妈，你随便想，我支持你！” 季晴一扭头，对上的就是这么一双眼睛，一颗心瞬间融化了。 “妈妈的小宝贝儿哟~我可真是爱死你了！” 季晴一声低叫，顿时理解了前世那些结婚生子的闺蜜，为啥朋友圈一水的孩子照片。 那一天八百回的九宫格，完全是考验季晴眼力的大家来找茬有木有？但这会儿，她居然也有一种强烈到抑制不住的，想发九宫格的冲动。 太可爱了，简直犯规！ 季晴抱起妞妞，想使劲往怀里揉一揉，又怕弄痛了小家伙。 最后只能亲了亲小家伙奶香的额头，引来小家伙“咯咯咯”的笑声。 季晴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有这么个小家伙在，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仿佛都不那么重要了。 “小家伙，你前世叫徐晓鸥。这一世跟了我，自然不能再跟你爸爸的姓。晓鸥这个名字也不太吉利，让我联想到你前世不好的结局。” “不如妈妈给你换个名字好不好？” “叫什么好呢？” “嗯……就叫季云开！” “云开雾散，希望你一辈子心情舒朗，不会走极端、步上前世的老路。” 妞妞，不，现在应该叫季云开了。 仿佛听懂了季晴说的话，季云开小朋友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啊啊，啊啊啊……”双手挥舞着，仿佛在跟季晴说些什么。 第36章 浮生一日闲 季晴：“……” 不好意思，你的鸟语请恕你老妈我，实在听不懂。 估摸着应该是肚子饿了，晚上沈三梅起夜给她喂过两次奶，最近一次距离现在也有三个多小时。季晴抱着季云开找到奶粉和奶瓶，廊檐下的煤炉里温着煮开过的水。 旁边放了三个热水瓶，绿色里面装的是凉白开。 季晴熟练的倒上奶粉，用热水化开。又兑了一部分凉白开，拿奶嘴在洗干净的手背上试了试温度，这才送进季云开嘴里。季云开小朋友抱着奶瓶，“咕嘟咕嘟”喝的香甜。 时不时因为吞咽动作，发出“吨吨”的动静。 大概是太满足了，澄澈的大眼睛微微闭合。小扇子般墨黑的睫毛黑鸦鸦压下来，睫毛的尾部微微卷翘。不同于后世许多父母为了让孩子的眼睫毛能长的更好，人工干涉修剪助长后的粗硬。 季云开的眼睫毛虽然黑，却柔润细嫩。 翘起的弧度也是正正好，令人看着就心间一软。 季晴低头亲了小家伙一口，忙着喝奶的小家伙连眼睛都没睁开。不由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吃货。”今儿个她没事要忙，原定计划是陪妞妞玩耍。 难得偷得浮生一日闲。 吃过早饭，送走了还没搞定“靓东方”好几个布料商的徐涵山。季晴抱着妞妞出门散步，昨儿个抱的时间短不觉得。今天抱的时间稍长，季晴发现妞妞还是挺沉的。 干脆转道延安路，想买个婴儿推车。 谁知找了好几家店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小一个伞车居然叫价18块8！ 这可是八七年，不是几十年后。 季晴摸了摸口袋，今天出门急，只带了十块钱。 而且这段时日花钱如流水，季晴感觉自己有点手紧了。 买布料花了一千五六百，又预留了六百块给欣宜制衣厂的人工费，这笔钱是不能动的。明儿个拿到第一批两百件衣服，季晴马上就得给出去四百块。 万一胡光利努努力，给个三百件衣服，那就是六百块。 除此之外，拿到了衣服，她和徐涵山得四处跑销售，多多少少都要用钱。 手头剩下这点钱，已经捉襟见肘。 “女儿啊，对不住，只能下次再给你买车车了。” 季晴遗憾的看一眼角落里的闪车，转身出了这家店。身后传来售货员小声的嘀咕，“买不起就别看呀！看了又不买，浪费我时间。” 季晴：“……”好气噢！ 这时代国营商店的营业员，服务态度一言难尽。 但她是不可能为了置气，回家拿钱买她们家伞车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在这家店对面再开家店，它卖啥季晴就跟着卖啥，用服务和质量挤兑的人家开不下去店，好像更解气。 不过这个念头季晴也就是转转，她现在可没钱也没能力在延安路开店。 转念一想，她跟一个领工资的营业员生什么气？ 这营业员五年的工资，大概还没她上次卖两天衣服赚得多。 季晴把怀里的小不点往左手边送了送，腾出右手甩了甩。等缓过了那股子酸涨劲儿，又如法炮制，放松了一下左手，“闺女呀，看不出来你小小一只，抱久了还挺累。” “看来我打算给沈三梅涨工资的决定，很明智嘛！” “带孩子也是很辛苦的。” 回到四合院，时间还早。 院子里四溢的桂花香，让季晴想起许多桂花做的美食。桂花酱、桂花糕、桂花酒酿、桂花糯米藕……不由呲溜了一下口水。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季晴把孩子交给沈三梅。 早上送外套给邹鹏，用来包外套的那件包袱皮，邹鹏不知何时还了回来。 正放在她房间的桌子上。 季晴带着包袱皮找到赵惠贞，“惠姨，后院的桂花这么香，白白落了多可惜？不如我们收集起来做好吃的，你觉得怎么样？” 这称呼，还是昨儿个一起看新闻时，季晴听邹鹏的那些师兄弟这么叫。 觉得比“赵阿姨”听起来更亲切，才跟着改了的。 赵惠贞自然不会有意见，“就你主意多，那就听你的。” 两人兴致勃勃来到后院，季晴把包袱皮摊开放在地上，正对着一簇簇长势繁盛的桂花。轻轻摇晃一下树枝，扑簌簌的桂花掉落下来。 如此几次过后，包袱皮上积攒了厚厚一层。 赵惠贞玩出了乐趣，摇完了一边的树枝，又去另一边。甚至摩拳擦掌着想爬上树去，晃动高处的桂花枝，季晴吓了个够呛。 “够了够了，足够做两瓶子桂花酱，吃好些天了。” 季晴连忙阻止。 开玩笑，这桂花树长的笔直，最近的枝桠都有一人多高。 赵惠贞年纪也不小了。万一爬的过程中，不小心掉了下来怎么办？ 反正桂花树长在这儿，不够吃再来摇晃就是。 “啊？这就够了啊？” 赵惠贞意犹未尽。 季晴赶紧收拾好一包袱皮的桂花，往前院走去，“惠姨，咱一会儿得收拾干净这些桂花，好熬桂花酱。要是速度快着点，应该赶得及中午用桂花酱，做个桂花汤圆的。好久没吃了，我都馋了。” 桂花汤圆啊……她也好久没吃了。 赵惠贞顿时被勾出了馋虫，不再惦记着薅后院的桂花树，“那就再弄个桂花糖藕，昨儿个我朋友送了我两节秋藕，正是肥嫰的时候，清脆爽口。” “好嘞！” 于是今儿的午饭就成了桂花全宴。 桂花酱做的桂花汤圆、桂花糖藕。沈三梅买回来的几个菜，也分别做成了桂花仔排、桂花虾仁、桂花豆腐外加一道桂花山药羹。 赵惠贞和季晴吃了个肚子滚圆，沈三梅更不用说。 抱着肚子直呼过瘾，“诶哟，可把我吃撑了，下次再不能吃这么多。” “季晴妹子，你打哪来的这么多想法？总能把菜烧的又好看又好吃，除了桂花汤圆，别的菜我以前都没吃过呢！跟了你来杭州做事，我可真是掉进了福窝窝里。” “这一天三顿饭呀，都不带重样的。” “哪里就是我烧的了，这些菜不都是你烧的嘛？” 季晴笑嗔道，“我呀，就是嘴皮子利索，见过的吃食多了些。动手的可一直是你，洗、摘、熬、煎、烹、炒、炖，一道道工序，我只负责瞎指挥罢了。” “而且桂花糖藕、桂花山药羹还有桂花虾仁，那是惠姨的主意。” “我连嘴皮子功夫都省了。” 第37章 这也太能喝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季晴只动了动嘴。 但沈三梅很快回过味儿来，会动嘴的才是真本事！ 莫看动手做菜的一直是她，煎、炒、烹、蒸、炖……仿佛很忙的样子。要没有季晴一路指挥，连调料放多少都说的一清二楚，她可做不出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至于赵惠贞，桂花糖藕、桂花山药羹和桂花虾仁这三道菜确实是她点的。 但做法她却又说不上来，只说了三道菜长什么模样，是个什么味道，想来应该是在哪里吃过。最后还是季晴琢磨出的办法，教沈三梅处理食材、一道道工序做下来。 试了几次后，居然成功复刻出了赵惠贞记忆中的味道！ “季晴妹子，这话你可说错了。” “要没有你，今儿桌上这些菜，我是一道都做不出来的。有这么好的手艺，你怎么不去开饭馆呢？一定会客似云来呀，怎么想着卖衣服了。” 沈三梅表示不理解。 季晴抿嘴笑笑。 她能说她是前世美食论坛逛多了嘛？ 大部分家常小菜、包括甜点糕点，她都知道大概的做法。可若说开饭馆，那是不能够的。做点素菜和简单的糕点她还行，一到处理荤菜肉菜，季晴就抓瞎了。 不是她不会，而是受不了手上总洗不干净的油污，和各种荤菜的特殊气味。 比如鱼腥味，只要杀过鱼，季晴总觉得双手再怎么洗都有味儿。 哪里有像现在这样，有人帮忙动手，她只要告诉对方做法，当个“监工”就能吃现成的美食，来的舒服省事？ “卖衣服没什么不好呀！” “要不是卖衣服，我哪租得起这四合院，请的起你和涵山哥替我做事？” “这倒也是。” 沈三梅点头。 要是季晴真去开饭馆了，她倒没啥，一样可以给季晴带闺女。她男人就得没工作了，那时候跟着季晴能干嘛？徐涵山做菜的技术还不如她呢！ 三人说说笑笑间，围到了堂屋电视前。 电视里正在播放《庭院深深》，是一部言情鼻祖某瑶的作品。讲的是某茶庄大少与摘茶女的虐恋情深，虽然剧情老套矫情了点，演员表演的很卖力，还是挺有代入感的。 季晴看得津津有味。 期间季云开小朋友睡醒了，沈三梅帮着把了尿。 无良的老母亲沉迷古早虐恋剧，头也不抬。没注意到重新回到怀里的小家伙，扁着小嘴巴想哭。直到沈三梅泡了一瓶子奶粉，调好温度送过来。 季云开小朋友才破涕为笑，抱着奶瓶喝的欢快。 季晴看一眼怀里香喷喷的小朋友，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 “不是两个小时前刚喝过嘛？” “这也太能喝了，老母亲都快养不起你啦！” 季云开小朋友“吨吨吨”，没一会儿喝空了小半瓶奶，抬头朝自己的老母亲露出一个“无齿”笑容。嘴巴里没吞下去的奶，顿时顺着嘴角蜿蜒流下。 季晴：“……” 默默拎起挂在小朋友脖子上的围嘴，擦掉快流进脖子里的奶水，很是没眼看。 等小家伙抱着奶瓶开始玩，明显是吃饱了。 季晴把奶瓶抢下来，竖着抱起小家伙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拍出了奶嗝。随后找出两个昨儿新买的，已经清洗干净用白酒消过毒的小玩具，塞进小家伙手里。 小玩具颜色鲜艳，轻易俘获了小家伙全部的注意力。 无良的老母亲季晴，于是又把眼睛对准了电视里的虐恋情深……咳，该说不说的，某瑶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这古早恶俗言情，刷起来居然还挺上头！ 嗯，就是一天两集短了点，根本刷不过瘾。 “这个没有昨儿晚上的红楼梦好看。” 赵惠贞发出简短的评语。 季晴不置可否。 87版红楼梦自然是现象级剧集，几十年后坐拥无可撼动的封神地位。可里面人物关系太复杂，像季晴这种红学门外汉，看起来多少有点心累。 而像《庭院深深》这样的肥皂剧，就最适合她不过。 有时间刷两集，没时间该忙啥忙啥，啥也不耽误。 看剧、带娃、聊天打屁，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天色擦黑时，徐涵山带回来一个好消息，经过两天的死缠烂打，“靓东方”那边他又敲下来三家面料铺子，愿意赊布料给他们。 季晴检查过合同，都没什么问题。 点头道，“你做的很不错，‘四季青’这边，我谈下来六家。加上你这边的五家，总共就是十一家了。布料的供货合同已经超出预期，我很满意。” “对了，让你打听的店铺消息，打听的怎么样？” 三天前季晴分派任务时，刻意强调过，让徐涵山今儿中午停止一切活动，专门去做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打听清楚杭城及其周边城市，适合卖她家衣服的店铺具体有哪些。 徐涵山擦了一把冷汗，这两天他忙晕了头，差点给忘记了。 还好下午被第六家面料铺子卡住，那老板任凭他说破了天去，都不同意赊布料给他们。徐涵山满心郁愤，气冲冲离开“靓东方”，走到公交站台附近时突然又想了起来。 徐涵山胸有成竹道，“杭城这边的中高档女装店铺，统共有七家。” “其中三家在延安路，另外四家分别在……至于周边城市，那就更多了。秀城、越城、甬城、婺城还有平江，按距离远近都有五到十家不等。” “我已经把店名和地址，写在了这张纸条上。” 徐涵山说着，递上一张写满了字的条子。 季晴粗略一看，哪个城市、哪个方位有什么店铺，店铺风格是什么样，都写的一清二楚。不由竖起了大拇指，“杭城这边的店铺好打听。” “这么多个周边城市，才半下午的功夫，你是怎么打听这么仔细的？” “其实不难，我去了客运中心。” 徐涵山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那里周边城市的客车，去哪里的都有，还不止一辆。我找了乘客询问，多问了几个当地过来的人，就都问清楚了。” 要不是这样，他下午三点多才想起这事儿。 两个来小时的时间，还真未必能打听这么完全。 徐涵山已经决定，明儿个就抽空去买个本子买几支笔。以后季晴交代下来的任务，他都要记在本子上，完成一件再打个勾。 他就不信了，这样还能给忘掉！ 第38章 莫名的紧张 “吃饭啦！” 沈三梅做好了晚饭，把饭菜放在院中央的大桌上。 红烧鸡翅的肉香味、肉末蒸茄子里的蒜香味儿，混合着酸辣土豆丝酸酸辣辣的味道，飘荡在半空中。季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工作的事晚点再说，先吃饭。” 邹鹏一如既往，忙的不见人影。 季晴和徐涵山到饭桌边时，沈三梅已经把赵惠贞喊过来了。 四人闻着空气里的菜香味儿都有些受不住，立马开动了起来。吃完饭，沈三梅端上来一锅熬的稀烂开花的绿豆汤。季晴舀了一小碗，端在手上小口小口的呷着。 绵密甜糯的口感，令人唇齿留香。 请了沈三梅才三天，季晴感觉自个儿的腰围已经粗了一整圈。 这伙食确实太好了点！ 不过季晴丝毫没有减少伙食费的打算。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若是吃不好、喝不好，她辛辛苦苦赚钱还有什么意义？至于腰间赘肉……嗯，等明儿个忙起来，应该就会瘦下去了。实在不行，她每天早起半小时，绕着明湖跑步去！ 总之，让她放着好东西不吃，那是不可能的。 说到跑步，季晴突然想起来，邹恩人每天一大早都会在后院练武。 昨天跟着邹恩人去后院说话，她还看到了立在桂花树边的木人桩。不是一个，是三个！高的矮的胖瘦都有，反正都是锻炼，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跑步？ 跟着邹恩人习武多好！ 不求学的有多厉害，出门在外能护着点自己就行。 季晴越想越觉得这主意靠谱。 嗯，明儿一早就找邹恩人说项去！ 啥？ 为什么不今儿晚上说？ 一来大半夜的等门提要求，她跟邹鹏非亲非故的不合适。 二来她明儿要忙一整天，睡太晚了会没精神。季晴可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接下来的赚钱计划。吃饱喝足，带着徐涵山跟在赵惠贞身后，蹭了一波新闻联播。 半小时的新闻观看结束后，季晴又跟徐涵山讨论了一番，接下来三天的销售计划。 等困意上涌，才跑去亲了亲季云开小朋友，洗漱睡下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 “邹大哥，我能跟你学点拳脚功夫不？” 季晴是个行动派，既决定要跟人习武，自然是越快越好。 于是手上抱着床单被罩的邹鹏，又一次被堵在了房间门口。咦，为什么要说又呢？ 邹鹏抽了抽嘴角，把床单被罩团的越发紧了几分。脸色僵硬道，“你先去后院活动一下手脚，我这边有点事情，忙完了去找你。” 季晴眼神飘忽，“好的，恩人你慢慢来，我不着急。” 说完同手同脚的转身走向后院。 等走过一个转角，确定邹鹏看不到她了，季晴终于脸色爆红。 天啊，她撞见了啥？ 虽然昨天早上还外套时，已经撞到过一次。 但那次是她的猜测，做不得准。 再说隔着一堵墙，哪有当面撞见这么尴尬？ 习武之人，又正当年，这火气果然比较旺盛啊！ 季晴暗暗吐槽，朝着发烫的脸颊扇了扇风，想要降低一些热度。随即又“呸”了自己一声，“季晴啊季晴，你说你羞不羞？” “人家旺不旺盛，关你屁事儿，你操的哪门子心。” 努力平整好心情，季晴来到后院。 伸完胳膊又蹬腿，实行着邹鹏“活动手脚”的说法。一阵又一阵浓郁的桂花香，覆盖掉所有，季晴顿觉自在了许多。 然而—— “你怎么想到，要跟我学拳脚了？” 邹鹏特有的，清朗中糅合着浑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季晴浑身一激灵，耳根子又红了一片。 艰难的稳了稳心神，才道，“我是一定要做生意的，我想赚钱。出门在外，上次发生的事情就避免不了。总不能每一次都指望有人路见不平，你说对不对？”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当然我也知道，现在学武晚了些，要练出什么成就是不可能了。” “不过即便只能强身健体，我也心满意足。” “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邹鹏点了点头，走到季晴面前。 头发湿漉漉的，间或滴下一两滴水，打湿了前胸后背一小片。还好衣服已经不是原来穿的那一件，应该是刚冲过凉换的，是一件不会透的深色上衣。 季晴顿时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就是莫名的全身紧绷。 邹鹏话锋一转，“不过学武是件很辛苦的事，你真能坚持？若只是一时兴趣，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毕竟我不想白费功夫。” “我是认真的。” 季晴正色道，旖旎的思绪一冲而散。 她是真的想练习拳脚。 如果说昨儿晚上只是一时意动，那么经过一夜沉淀，这个想法就成了板上钉钉。即便邹鹏不同意，她也会想方设法花钱请人来教。 不过花钱请的人，能不能有邹鹏这个水准就不好说了。 “那行，我就相信你一次。” 邹鹏打量了一番季晴，突然上前，伸手探向她后背。 季晴下意识后退道，“你干嘛？” “……摸一下筋骨而已。” 邹鹏无语的收回手，“你以为我要干嘛？筋骨若是好，虽然你现在习武年纪大了点，我还能教你两下真本事。要是筋骨不够，那就只能像你说的，教你点自保的拳脚功夫了。” 季晴讪讪，“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 她也不想，可邹鹏一靠近她，不知怎么的她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能是连续两天都撞见……咳，令她神经有些过敏。 “那……那你摸。” 季晴说着，眼一闭，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毕竟如果可以学真本事，谁又愿意将就普通，万一她筋骨还行呢？ “算了，下次。” 邹鹏却是转身走向了那根最高的木人桩，头也不回道，“反正不管是习武，还是只练拳脚，打熬身体都是少不了的。墙角有一排木头桩子，你随便挑两个站上去，先扎半小时马步。” “等我打完两套热身拳，再来教你别的。” 第39章 扎马步、学拳 纳尼？ 季晴有些失望的睁开眼睛。 她都做好被摸的心里准备了，邹鹏怎么就放弃了呢？ 啊呸！ 这话听起来，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才不是真的想被摸，只不过失望可能会失去一个学习真本事的机会。想想上次邹鹏救下她时，三拳两脚就摆平了三个流氓混混，气都不带喘一个的。 要是她能学个三两分，以后出门还用担心安全问题嘛？ 完全不用。 该担心的恐怕就要换成那些个，不开眼打算打劫她的流氓混混了。 甚至有机会，她还能跟邹鹏学学，逮着个美女救英雄、或是美女救美女的机会呢！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一声吼啊什么的，想想就带感。 可惜这么好的机会，让自个儿给浪费了。 季晴怏怏的走向墙角。 果然看到几排整整齐齐的木头桩子，深深埋进泥土里。 脑子里闪过前世刷的许多武侠剧，一般武林高手练武之地，好像都会出现这么个场面。季晴一颗心顿时又火热起来，挑了两根并排埋着，看起来最顺眼的木头桩子爬上去。 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腰背，认认真真扎起了马步。 而另一边的邹鹏，一拳一脚扎扎实实把个木人桩打的“砰砰”作响。分了一小部分注意力在季晴这边，见她似模似样扎起了马步，不由暗暗吁一口气。 季晴这个女人，简直是他命定的魔星！ 自上次救了她，时不常就会受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困扰。 邹鹏自认不是什么圣洁之人，没有遇到季晴以前，十天半月也会有一两次这方面的需求。 但一般打一套拳，或者冲个冷水澡也就糊弄过去了。 从没有哪一段时日，像这几天这般煎熬。 睡觉之前，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晌。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要梦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邹鹏偷偷扫一眼季晴，真是奇了怪了。 这女人看着普普通通，长的清汤挂面。 身材更不是美艳性感那一挂的，他怎么就惦记上了，忘不掉呢？ 想到刚才她闭上眼睛，一副仿佛是任君采撷的模样。 邹鹏浑身一热。赶紧沉心静气，“砰砰”两拳打向木人桩！一定是太久没碰女人了，心火太旺的缘故，也是时候该娶媳妇儿了。 上次跟老妈提了要相亲，也不知老妈安排的怎么样。 看来今儿个得晚点出门，等老妈醒了，再催催她。 邹鹏暗暗下了决定。 十几分钟过去。 “那……那个，我还要站多久？” 季晴两腿颤颤，站在木头桩子上，觉得整个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今日之前，她从没想过扎个马步会这么累。 开始两分钟，季晴是兴致满满的。等到三分钟往上，她的双腿开始灌铅、酸痛起来，不过还能忍。七八分钟后，她就觉得吃不消了，时间的流逝变得极为缓慢。 季晴感觉里过去了好几个世纪，实际也才五六分钟。 她没有手表，更没有手机。 完全不知半个小时什么时候能到，这样的坚持漫长的简直令人绝望！ “快了。” 邹鹏淡淡的回了一句，继续打拳。 他虽然带着手表，但不用低头看就知道，离半小时还远着呢！邹鹏有自己独特的计时方式，经年累月下来，他练一套拳法的时间误差已经精确到秒。 半个小时，足够他练两套拳法了。 而这会儿他才练完一套拳法，摆开第二套的起始动作。 不过邹鹏也是从新手期过来的，自然知道此时季晴最需要什么。她需要的是鼓励和希望，于是每当季晴快要坚持不住，询问他时间。 邹鹏都会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给季晴一个错觉，仿佛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半小时就过去了。 季晴：“……”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邹鹏在安慰她。 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强，再说看邹鹏打拳，实在是一种享受。小麦色的肌肤，在清晨的阳光下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间或有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 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呈现完美的流线型。 那专注的姿态、虎虎生风的拳脚，还有灵活矫健的身法……季晴越看越入迷。 要不是她是个有夫之妇，差点就没顶住沦陷了。 这种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果然很有用。季晴渐渐感觉不到扎马步的痛苦，或者说减弱了许多。漫长的仿佛永无止境的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溜走。 邹鹏终于打完两套拳走向她。 “可以了，你下来。” 说着，伸出一只握成了拳头状的胳膊，递到季晴右侧十几公分处。 季晴：“？？？” 一脸的黑人问号。 但她很快知道邹鹏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扎马步的时间久了，她的双脚已经麻木。一旦试图移动，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往一边倒去。眼前是飞速放大的一截截木头桩子，无论她倒下去撞上哪一根。 她这张不十分漂亮，可自己还挺满意的脸，估计都要保不住。 季晴顿时屈从于身体本能，慌张飞舞的手臂碰到一截胳膊，立马抱住了它。另一只空着的手，也赶紧跟上。那胳膊如钢似铁，挂上了季晴九十多斤的肉，居然纹丝不动！ 季晴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抬头看去。 自个儿抱住的，不正是邹鹏伸给她的那条胳膊嘛？ 联想到不久前“摸骨”一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邹鹏这是怕他贸贸然上手搀扶，自己又误会了他的用意，拿他当流氓看待呢！顿时臊红了脸，放开胳膊讷讷退到一边。 邹鹏看一眼某人不知何时，脱开了一个扣子，隐约露出峰峦一角的领口。 心中不禁一声哀叹，今儿晚上看来又不好过了。 面上的却是不动如山，“你扣子开了。” 等季晴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服，邹鹏接着道，“你先活动一下腿脚，等恢复知觉，我再教你打一套拳法。这套拳法脱胎于五禽戏，简单易上手，不是适合打斗的路子。” “不过你一个女人，用来强身健体却是尽够了。” 第40章 做生意要讲信誉 “这个不用摸筋骨嘛？” 季晴好奇的问道。 “不用，不是什么高深的拳法，贵在坚持。” 邹鹏摆了摆手，退到一边。 等季晴恢复行动力，果然一板一眼的开始教她拳法。拳法也不复杂，统共加起来才十几个动作，邹鹏教了三遍，季晴就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就这？” 季晴觉得忒简单了点，跟她想象中高深莫测的功夫完全不同。 “只是五分之一。” 邹鹏看了季晴一眼，“等你熟悉了这十几个动作，闭着眼睛都能打出来。再练个十天半月基本功，我就教你接下来的五分之一。这是还没学会走，就想要跑了？” 季晴闹了个大红脸，“没有，你说怎样就怎样，我都听你的。” 这话还算中听，邹鹏面色稍缓，“那你先练十遍，今儿就结束。明天早上五点半起来扎马步，有没有问题？” 季晴摇了摇头，“没问题。” 心里却是哀叹了一声，看来以后都不能睡懒觉了。 不过想学拳脚是她先提出来的，邹鹏愿意教就是她占便宜。没道理占了便宜，还要抱怨这便宜占起来太累。季晴很快想通，认认真真练起了拳脚。 十遍动作打完，又热出了一身汗。 邹鹏那边也已经结束，两人回到前院。 沈三梅在做早饭，看到季晴问道，“季晴妹子，今儿早饭喝粥、吃包子咋样？包子是白菜豆腐馅的，粥里放了皮蛋瘦肉。另外还有煎蛋和火腿肠。” “ok！” 季晴比了个手势，打了一盆水打算回房间擦洗。 这一身的汗，不擦洗一下换身衣服，浑身不舒服。想到了什么，扭头招呼邹鹏道，“邹大哥，你今儿在家吃早饭？” 见邹鹏点头，又吩咐沈三梅。 “三梅姐，粥里多放把米。另外包子、煎蛋和火腿肠多做一些。” “特别是包子，中午我跟涵山哥可能会忙的没时间回来吃饭，带几个包子就当是午饭了。” “得嘞！” 这个时代对普通小老百姓来说，日常能吃上包子就是不错的伙食。 沈三梅没来杭城照顾妞妞以前，一年半载也吃不上一顿包子。虽然这几天吃的好了些，沈三梅还没忘记几天前，窘迫的舍不得花钱的苦逼生活呢！ 在她看来，没事花钱在外头吃饭，才是脑子有毛病。 季晴带几个包子出门当午餐，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邹鹏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跟着打了一盆水回房擦洗。 吃过饭，季晴带着徐涵山来到欣宜制衣厂。 胡光利直接领两人去了仓库，“这是两百三十套衣服，还有三十套剩下一些收尾工作没做完。因为衣服款式不熟悉的缘故，工人做起来有点慢。” “不过接下来熟悉了款式，速度还能提升一些。” “三天后，我们会交付你第二批衣服，应该会超过三百套。” 胡光利看着堆成小山样的衣服，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嘴角的弧度也是越翘越高。 两百三十套衣服啊，今天就能收到四百六的手工费！ 胡光利兴奋的想原地蹦起来。 三天后若能按计划交付三百套衣服，又将有六百块入账。不过季晴光买布料就花了一千多，据说还赊了几倍的布料钱。 她拿的出合同上面规定的手工费嘛？ 胡光利流露出担忧之色。 随即又想，即便季晴这会儿拿不出手工费，大不了他也学那些布料商，让季晴赊一下得了。季晴给的版样，结合她送过来的这些布料，做出来的衣服实在太出彩了！ 胡光利好歹做了服装厂几个月，从未见过款式如此新颖、面料用色又如此大胆的衣服。 当初季晴给他送版样的时候，还不觉得。 这衣服一做出来，胡光利简直见一件，就喜欢一件。 要不是他老婆跟他离了婚，他都想买一件回家哄老婆开心。 这样的衣服，还怕卖不出去？ 胡光利觉得，除非整个杭城的女人，眼睛都瞎掉了。 既如此，季晴回笼资金就只是时间问题。有了钱，还怕季晴不付他手工费？胡光利想到这儿，心里略微踏实了点。 “你等等。” 谁知季晴抽查完十几件衣服，发现没啥质量问题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即扭头在包里翻找，没一会儿掏出一叠大团结。三下五除二数了四十六张，递给胡光利道，“喏，你点点，这第一批的手工费对不对？” 胡光利：“……”就挺意外的。 不是没想过季晴留了一手，有直接给出手工费的可能性。 但他以为，季晴多少会拖延一下。 毕竟前两天还让他帮着做担保，赊了几千块钱的布料。布料都赊了，手工费没道理给的这么痛快不是？季晴仿佛知道了他的想法。 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向胡光利，认真道，“做生意，要讲信誉。” “既然签了合同，说好收够一百件衣服，就给一次手工费。你一次给了我两百三十件，只多不少，我自然会遵守契约。” “手工费其实我早就预留了出来。” “不仅这一批，三天后你做出多少衣服，我也会立刻马上给你结算手工费。” “你放心，一分不会少你的。” 说是这么说。 但只有季晴知道，她预留的钱只够交付第一批手工费。第二批乃至于以后的批次，她都要尽快卖掉衣服才能凑出来。 所幸季晴一点也不心虚。 如果说衣服做出来以前，她还没有太大的信心。 那么在拆开几件叠放整齐的衣服，检查过这批衣服的质量之后，她就彻底没什么顾虑了。 这批衣服统共八个版型，其中五个是之前她做过的旧款。 即便是旧款，由于布料质感、颜色和花样的不同，做好的成衣也令她眼前一亮！ 不过想想也对。 第一次做衣服，本着就近原则，季晴是在临江镇买的布料。小小一个临江镇，连专门的面料市场都没有，挑选余地自然有限。 这一次在杭城，她却是走遍了两大服装面料市场。 做出来的衣服，若不能比第一次卖的那些还惊艳，那才真是活见鬼呢！ 季晴很快得出一个，跟胡光利相同的结论。 这批衣服不愁卖！ 既然不愁卖，三天内凑够几百块钱的手工费，能有多难？季晴估摸着，努努力，几千块也不是不可能。运气好一点的话，连赊欠的布料钱都能一次性赚回来…… 第41章 捡起老本行 因此对于忽悠了胡光利一事，季晴真是一点也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仅没有，她还跟胡光利提要求—— “我这两天要带着徐涵山四处跑，没时间找地方放这些衣服。” “胡厂长，仓库里的衣服，每一种版型我都会带两套走，你帮我打成两个包袱，我跟徐涵山一人一个。剩下的先堆放在这边，有需要我再来取，你这边没什么问题？” 胡光利能有什么问题？ 只要手工费给的痛快，别说是仓库。 季晴就是想把衣服塞进他拥挤的车间，只要不嫌衣服会被弄脏，胡光利都没什么意见。毕竟像这么大单，给钱还这么痛快的客户，胡光利接手了这个厂子以来，也只见过季晴一个。 高高兴兴照着要求做了，又把人送出了厂子。 胡光利决定开足马力，争取下一个三天，交出五百套衣服！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请几个之前走掉的老工人回来赶工。毕竟照他粗略估计，季晴这一次买的布料外加赊的那些，做个一两千件衣服轻轻松松。 那么多手工费，在向他招手呢！ 不赶紧收到口袋里，胡光利总觉得不踏实。 “算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更何况这草，还是自动跑掉的。 胡光利摇摇头，去办公室写了张招工启事—— 招缝纫工若干，待遇从优！ 贴在了厂房大门外。 而另一头，季晴跟徐涵山提着两包衣服出了厂子，很快一南一北分开。昨晚讨论销售方案时，已经决定要分工合作了。她跟徐涵山两人，各自负责跑一半的意向店铺。 先从杭城的店铺开始跑，然后蔓延到周边城市。 季晴粗略估计了一下，买的布料应该能做七八百套衣服。赊的就更多了，两千多套肯定是有的。在把这些衣服大致推销出去以前，这次的销售行动并不会停止。 第一期目标，七百套！ 季晴打算在三天内卖完。 上次在延安路定点摆地摊，她两天卖了五十六套衣服。徐涵山打听出来的消息，杭城适合售卖中高档女装的店铺，统共有七家，一家五十六件就是将近四百件。 当然这是比较乐观的估计。 不过等今儿跑遍杭城，明后天她就会跟徐涵山，分别去一个附近城市继续跑。 三天下来，定出去七百件衣服，这个目标还是比较容易实现的。 然而一整天跑下来，杭城七家店铺季晴跑了四家，分配给徐涵山三家。季晴跑的这四家店铺，只有两家愿意付全款订货，一家订了各款式衣服五十件，另一家订了三十件。 剩下还有一家，只愿意寄卖。 也就是说，卖掉一件衣服，才给她一件衣服的钱。 季晴摇摇头拒绝了。 她要的是能迅速归笼资金，要是寄卖的话，还不如自己摆摊呢！不用让利给店铺，零售价还能比批发价高十几块钱一件。 她的衣服根本不愁卖，季晴有这个信心。 徐涵山那边更惨，只有一家店订了二十件。 这个数据，跟季晴预想中差距太大了。 季晴总结了一下原因，应该是这年代绝大多数人思想保守，不愿意尝试新鲜事物。那三家订了她衣服的店铺主人，是这时代的浪沙淘洗之下，少数有勇气乘风破浪之人。 还有就是，她衣服的定价确实高了些。 八款衣服，最便宜的一款，进价都要三十八块钱一套。 季晴建议的零售价是四十八！ 至于最贵的一款，是一条民国风融合了现代流行元素的旗袍长裙。 用的布料是从云霓店铺里进的。 一条旗袍长裙的工本费，大概要四五十块钱。 季晴定价一百零八，建议零售价一百三十八！ 这个价格，吓住了那家说是要寄卖的店铺。店铺主人原本看季晴的衣服漂亮精致，打算订几件在店里售卖，但一听这个价格马上打消了主意。 另外两家决定要订衣服的，付订金的时候也是龇牙咧嘴。 但季晴并不打算降低批发价格。 她心里很清楚，她这批衣服的质量，绝对值这个价！ 只不过因为她这个设计师没什么名气，衣服又是本地出产，没有羊城出产的流行光环。那些店家怕衣服会砸在手里卖不出去，才不敢订她的衣服。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 她只要提升店家的信心，证明她这些衣服确实不愁卖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晴跟着邹鹏习武锻炼完毕。 与徐涵山去了一趟租车行，租回来一辆小货车。然后就让徐涵山载着她，去欣宜制衣厂取了两百套衣服。其中一百套，按昨天接的订单数量，分别送到三家店铺。 剩下一百套，季晴又买了衣服架子等物。 没错，她要重新捡起老本行！ 摆地摊去。 当然这次跟上次还是有分别的，季晴打算同时摆两个摊。 一个是徐涵山带着衣服，去昨天他那两家，还没搞定的店铺附近摆。剩下一个，她打算继续去延安路。那里有两家店铺，昨儿都没有订她的衣服。 巧的是，两家店正好开在了斜对门！ 季晴熟门熟路，找到摊位管理处交了费用。 挑了一个靠近那两家服装店，又比较空旷的地段，架起落地晾衣架。 精致漂亮的衣服，一件件被熨烫的平平整整，挂上衣架。 早上的延安路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但还是飞快吸引了几个女人的注意。她们凑上前来，叽叽喳喳的边看边讨论，满眼兴奋。 本只是觉得这些衣服色彩鲜艳，极为抢眼。 凑近了看才发现，居然没一件，是她们以前见过的款式！ 这也就罢了，还设计的极有特色。 泡泡袖的可爱显嫩，据说可以遮住手臂上的拜拜肉。 宽腰带束腰的，则可以拉长身形，加上大块大块的撞色，简直是小个子福音！ 还有西洋风时尚连衣裙、坎肩款蓬蓬裙、阔袖短款a字长裙……反正在季晴嘴里，她摊位上的衣服就没有一件丑的。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几个女人纷纷意动，打算买两件回家换着穿。 然而一听价钱，全都僵住了。 其中一个娃娃脸，神情骄矜的少女，掏钱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看一眼季晴，又看一眼自己挑中的衣服，咬牙道，“这件，还有这件，帮我包起来。” 一时间迎来另外三个女人羡慕嫉妒的目光。 第42章 价值五百块的面子 “娉婷，你家可真有钱，这么贵的衣服说买就买啊？” 小个子女生蔡小兰，看着林娉婷大手一挥买下两件衣服，心里酸的直冒泡。她也好想把那件撞色的束腰连衣裙买下来，可一条裙子卖六十八实在太贵了。 她两个月的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当着一群闺蜜的面，去跟小摊贩讨价还价吗？她丢不起这个人。 薛丽虹就没这个顾虑。 逮着季晴狠狠杀了半天价，买下一条天青色裙子。宝贝的抱在了怀里道，“小兰，咱怎么能跟人家娉婷比？娉婷爸爸马上要升处长了，人家外公还是京都大院的人。” “我听我哥说了，她下午要去相亲。” “那相亲对象可了不得，自己虽只是个做生意的，外家却是京都某李姓大佬。” 薛丽虹说着，眨了眨眼睛，“据说人还长的特别帅、特别有型。” 旁边的林娉婷，脸上闪过羞怯得意之色，“丽虹，你夸张了，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现在就这么说，万一人家相了以后看不中我，我不是就尴尬了？” “这怎么会？” 薛丽虹诧异道，“娉婷你长的这么好看，腰细腿长皮肤还白，是咱们杭城一中公认的校花。” “学习成绩还那么好，考上大学那是板上钉钉了。” “有才又有貌，我要是个男人，我都顶不住。除非对方眼睛瞎了，不然只有你挑人家的份，哪有男人会拒绝你？” “你可别这么说。” “虽然我勉强算是个大院子弟，我外公已经退休很多年了。人家不一样，外公还在其位，几个叔伯也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林娉婷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她没说的是，同样是外公，同样是大院子弟。她外公即便没退休，地位跟人家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是冷衙门里的小喽喽，一个是顶级大佬。 更何况那姓邹的还有六个叔伯，每一个都成就斐然。 她爸对这桩亲事很看重。 但那个姓邹的桀骜不顺，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当年连他外公想给他介绍对象，都让他三言两语怼了回去，今儿个还真未必能看上她。 “娉婷你可别妄自菲薄……”薛丽虹还打算安慰几句。 “表姐，你那还有钱没有？” 蔡小兰突然插进了话来。 她家世普通，什么李姓大佬听都没听说过。 见她妈妈让她讨好的表姐，只顾着跟别人说话。那人还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有些不高兴。撅了撅嘴道，“我还是想买这条裙子，你能借我三十块钱嘛？” “你放心，等我攒两个月工资，一定把钱还给你。” 薛丽虹：“……”就挺尴尬的。 她倒是不在意这三十块钱，但她口袋里真没有这么多了。 刚才挑中的这条裙子，季晴开价九十八，她杀价到七十九。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次出来她统共只带了一百块。而且剩下这点钱，还得留着请林娉婷吃饭呢！ 她堂哥早把任务交代下来，今天一定要把林娉婷哄好。 “我借你，我这里有。” 另一个长卷发女生，跟薛丽虹是好友，看不下去薛丽虹窘迫的模样。 反正她不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衣服，最近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干脆把钱借给蔡小兰了。 薛丽虹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雅琳，多谢你了。” 蔡小兰却是没心没肺的，高高兴兴拿着王雅琳给的三十块，又从包里翻出三十六块钱递给季晴，“喏，六十八，这条裙子归我了？” “当然。” 季晴笑眯眯的接过钱，放入腰包。 拿报纸包了那条撞色束腰裙，递给蔡小兰。 要是这种好面子的冤大头能多来几个，她今儿摆摊喝空一整壶的金银花茶都不亏了。至于那个叫“丽虹”的，麻烦类似的顾客千万不要来。 九十八块钱一条的裙子，硬生生被杀价到七十九。 她昨儿批发给人家服装店的进价，都有七十八呢！ 季晴觉得自己卖了个寂寞。 至于什么李姓大佬相亲对象，季晴压根没往心里去，也不觉得跟自己会扯上什么关系。 送走了这批青春靓丽，给她奉送了开门红的小顾客。 季晴等了没一会儿，迎来下一批。 这般卖卖停停，抽空还捞过挂在腰间的大水壶，喝上一口金银花茶，时间过得飞快。到中午时，延安路已经人流如织，季晴的摊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虽然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毕竟每一件衣服，差不多是这时代的人平均两个月工资，舍得花的并不多。 但人数基础庞大之下，季晴的衣服还是卖的很快。 “让让，麻烦让一让！” 可米服装店的老板娘终于坐不住了。 她是季晴昨儿个去推销过衣服的四家店主之一。 正是那家一听价钱舍不得付全款，想让季晴把衣服放在她们店寄卖的。也是延安路斜对门的这两家，季晴摆摊目标之一。 “季晴妹子，你昨儿不是说这些衣服可以放在我店里卖嘛？” “诶呀，我也没说不愿意，就是犹豫了一下，你怎么自己摆摊卖上了呢？你看看这风吹日晒的，说了一上午话，喉咙都快哑了，去我店里坐坐怎么样？” 季晴摇了摇头，“不用了张姐，我的衣服快卖完了，只带了五十套呢！” 张婕：“……”就心痛的无法fu吸。 只？ 带了五十套？ 五十套啊！ 季晴昨儿个给自己的批发报价，比起今天的零售价，最便宜的一套都少了十块钱。要是这些衣服放在她店里卖，她至少能赚五百块！ 一上午的时间，她居然少赚了五百块。 张婕想到这儿，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她的可米服装店，一个月下来能赚多少钱来着？一千还是两千？ 要是昨天她同意订季晴的衣服，这些钱一两天就能赚回来！早上她看到季晴在摆摊，为什么不来找季晴来着？噢，对了，季晴的摊位围的人虽然多。 但她以为季晴衣服卖那么贵，看的人未必会买。 搞不好一个上午下来，两件衣服都卖不掉。 要不是后来围的人实在太多了，心里不踏实，张婕都没打算挤进来看。 毕竟昨儿个才拒绝人家，今天又上赶着跑过来。她张婕，张老板的面子不要的嘛？不过要早知道这面子值五百块……og，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能有钱重要？ 第43章 你别太过分 “老板，最后一件给我给我，我钱都已经给你了！” “老板，这可是你刚答应卖给我的，说这个款还有一件。” “我我我……我出两倍的价钱！老板，你出门做生意不就为了赚钱，最后一件卖给我呀！我今天有个重要的场合要去，你们就别跟我争了。” “凭什么呀，我先来的。” …… 季晴一头汗的拎着最后一件旗袍裙。 这裙子面料清新素雅，领口做了弧形镂空设计，用蕾丝镶边，整体保守的风格瞬间变得灵动惑人，正是后世小女生最喜欢的纯欲风。料子用的是云霓店里出产，最好最贵的一种。 也是她在欣宜制衣厂订制的这批衣服里，花色和款式最贵的一款。 昨儿个她去店里推销衣服，批发价都要一百零八块。 今天摆摊，售价一百三十八！ 若有人还价，季晴最低也要卖一百二十八。 本以为就算有人买，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一条裙子的人，也不会有很多。 没想到居然卖爆了！ 当然这跟这款衣服成本贵，她本身统共也就订做了二十件，胡光利第一批交货的两百三十套衣服里，这款衣服只有五件脱不开关系。但无论如何，这个结果都是季晴没有料到的。 季晴深吸一口气，把不知何时被塞进手里的十几张大团结，还给那位喊着“我钱都已经给你了”的小姑娘。 “不好意思啊各位，刚我已经答应把最后一条裙子，卖给这位顾客了。” 季晴说着，把包好的衣服递给那位说着“你刚答应卖给我”的顾客。 又赶紧安抚剩余情绪激动的顾客道，“你们放心，这款裙子虽然今天卖完了，但厂子那边还在做着呢！你们留个地址，有需要的，我过两天送货上门。” 那位嚷嚷着“出两倍价钱”的姑娘不满道，“可我今天就想穿呀！难得我爸愿意带我去……要是不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不就白去了嘛？” “带我去”接下来的话，姑娘说的很含糊，加上周围人实在太多了，你一言我一语。 季晴没有听清，只是好脾气的劝，“那姑娘你看，等会儿你留个地址。我下午挤一挤时间，也去催一催工厂那边，看能不能尽快做出一条裙子来，然后马上给你送过去怎样？” “……也只能这样了。” 姑娘差强人意的点了点头。 季晴松了口气，一个个认真的记下想买这件衣服的顾客地址。 加起来居然有七个！ 有两个姑娘，生怕季晴不给送衣服，直接把衣服钱都塞进了季晴手里。剩下的有样学样，多多少少交了点定金。看来得催胡光利加速生产了，至少这条裙子已经交了定金的顾客，得尽快满足她们。 最贵的一款衣服都卖出去了，剩下没几件衣服，也被围观的顾客迅速买空。 没想到今天这批衣服，卖的比上次还火爆！ 上次两天卖了五十六套衣服，季晴以为已经很了不得。 没想到今天一个上午，居然卖空了五十件！ 照这么看来，周边城市她都不用去跑了。她在欣宜制衣厂定的衣服，光满足杭城的服装市场都够呛。 张婕在旁边欲言又止，忍了又忍。 见季晴终于把衣服卖空了，赶紧拽着季晴往自己的服装店去。 “欸欸，张姐你慢着点，我东西还没收拾呢！” “都火烧眉毛了，还收拾啥呀！放心好了，我让店里的员工帮你看着呢，东西少不了你的。” 张婕把季晴摁坐在自家服装店的老板椅上，松了口气。终于不怕季晴这个金娃娃，就这么跑掉了！ “那个，季晴妹子，昨天的事情我跟你道个歉，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婕说着搓了搓手，给季晴倒了一杯茶，“我这店是我爸传给我的，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小一家店。斜对门还开了一家蓝羽服饰，生意不容易做，手头能动用的钱就很少。” “昨天你想把衣服批给我，其实我也很动心，但我钱包不允许。猜测毕竟只是猜测，万一衣服砸在我手里卖不出去，我爸传给我的这家店大概要保不住了。” “所以我只能选了个折衷的方案，希望你能把衣服放在我店里寄卖。” “我知道这样不太好，赚钱哪有不担风险，光想着得好处的？这个事情是我不对，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想批一些你的衣服在店里卖，你看可以不？” 季晴喝了一口茶，她一上午说了太多话，腰上一大壶金银花茶都喝空了。 中间还没空上厕所，这会儿是又渴又急，“我能先去上个洗手间不？你店里有洗手间的？” “……有。” 张婕一言难尽的看着季晴进了厕所。 季晴在她店附近摆摊的用意，她不是不知道。 季晴就是想用实力证明，她的衣服根本不愁卖。现在人家成功证明了这一点，两人的位置就掉了个个，季晴从买方市场变成了卖方市场。 这态度也就有了改变，不再是昨天求人的时候了，都开始学会晾着她，摆脸色给她看了。 在上厕所的季晴，想大呼冤枉！ 她哪有摆脸色的意思？ 实在是说了一上午话，嗓子快冒烟了又内急，才没心思多说话。能硬撑着听完张婕说那些话，都是她冒着膀胱爆炸的危险。 上完厕所，身心舒畅！ 季晴就着洗手台洗了把脸，终于缓过一口气。揉了揉脸，堆上一张笑脸出了洗手间道，“张姐……”却发现店里多了一个人，这人她也眼熟的很。 正是斜对门另一家服装店的老板娘，刘水芹！ 张婕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拉着季晴来店里，就是不想刘水芹跟着掺一脚。 两家店开在斜对面，生意多少都会受到对方影响。要是刘水芹也进了季晴的衣服，她赚的钱至少得少一半！再说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并不会跟她公平竞争。 “刘水芹，我告诉你，今天我店里有事暂停营业了，你要是来买衣服的，就请慢走不送。你要是想来我店里找茬，那我也不是好惹的！” 张婕说着，做出送客的姿势。 “你想啥呢，我自己就是开服装店的，用得着来你这里买衣服？” 刘水芹抬了抬眼睛，一脸不屑，“再说你店里这些破衣服，给我店里的衣服提鞋都不配。至于找茬，我才没这么空，我啊，是来找她的。你让我把她带走，我马上就走。” 张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气的脸色都涨红了，“刘水芹，你别太过分。季晴妹子是我先找过来的，你就是想跟她谈事，也得等我跟她谈完了再说。” “现在，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的店谢谢，这里不欢迎你！” 第44章 张婕的小机灵 “我就不，凭什么啊？同样是谈生意，我的店比你这小破店大多了。” 刘水芹说着，转向季晴道，“季丫头，你那些衣服啊，还得放在我店里卖，那才卖的上价钱呢！你看你摆一上午摊，去路边摊逛的破落穷酸户，哪会舍得买几十块钱一件的衣服？” “估计一上午都没卖出去几件？” “我啊，就是看不得你辛苦，才想帮帮你。昨天我心情不好，说了几句不中听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看你的衣服，就适合我那样装修顶级、来往的客人都是有钱有地位的店，你说呢？” 季晴想呵她一脸。 帮我？ 大可不必。 这刘水芹脸也太大了，明明是看上了她的衣服能吸引大量人流，口头上还想占她便宜。昨天她去刘水芹店里推销衣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季晴出门做生意，自然做好了被人羞被人臊，被人将脸皮子放在地上踩的心理准备，当然这是她有求于人的时候——比如昨天。 那会她还没证明自己衣服的行情有多好，口头上说的再天花乱坠、衣服质量多好多精致，谁知道顾客是不是真的买单呢？ 有时候一个东西能不能卖的好卖的火爆，尽人事自然是很重要，听天命也占据了一部分因素。 因此昨天刘水芹对她态度不好，说话冷嘲热讽的，直接把她看成了去抱大腿、占小便宜的小摊小贩，她也能理解。 毕竟她本来就是个小摊小贩，自己不觉得丢脸是一回事，耐不住世人逐利啊！看人总喜欢分三六九等。 某种程度而言，昨天她确实也是想得到刘水芹的“帮助”，尽管这“帮助”对刘水芹本身可能也极有好处。 不过今天情况不同了，她用赤果果的事实证明，她的衣服根本不愁卖。 即便刘水芹不肯承认这一点，觉得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顾客全都只是在看热闹，真正想买的可能一个没有。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衣服可以吸引大把人流！ 在这种情况下，买方市场变成了卖方市场。 张婕的反应就很真实，她选择主动求和道歉后再谈合作。莫说季晴本来对她就没什么意见，张婕昨天的选择在她看来无可厚非。 季晴在附近摆地摊卖衣服，目的就是不想放弃这两家店的销售渠道。即便季晴对她还有点意见，这么一波操作下来也是没了。 刘水芹的操作就很迷。 看上了她的衣服，又放不下脸面，面子里子都想占，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不过人家怎么做人，跟季晴没什么关系。这家店的渠道，她却是不打算再要了。 管中窥豹，刘水芹在做生意这一行，肯定是走不长远的。她可不想自己的衣服，因了刘水芹的关系，将来染上什么污名，影响了品牌形象。 没错，季晴的眼光很长远。 所有她设计的衣服，包括第一批卖的五十六件，她都打上了标记。 第一批五十六件受限于条件的缘故，好在原主本身会绣一些简单的花样。季晴设计了一个以“晴”字首字母“q”为底的简洁风logo，然后用面料同色线绣在了衣服不起眼处。 至于欣宜制衣厂的这批衣服，她也给胡光利看过logo底稿，每款衣服上特意标出了logo镶嵌的地方，胡光利自己去定做了一批各面料相关的logo，这笔钱季晴跟他是另算的。 于是交给季晴的成衣，每一件都在衣服领口的背面不起眼处，缝了一个同款面料做成的、精致漂亮的“q”形logo。不仅不影响衣服卖相，还瞬间提升了衣服的逼格。 季晴脸色淡淡的，带了一抹疏离的笑容，“刘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的衣服数量不多，地摊货也上不了台面，张姐这样的‘小破店’正好消化完，就不麻烦你的‘蓝羽’了。” 刘水芹还待再说，张婕却已经操起了墙角的扫帚，“你走不走？” 刘水芹骂骂咧咧的出了店铺。 季晴：“……”这样的人，这样的品质。 即便刘水芹的店，确实比张婕的店铺空间更大、装修也更豪华时尚，她是一点也不想合作了。 再说张婕的店，其实并没有刘水芹说的那么差劲。小是小了些，但维护的精心细致，整体氛围温馨雅致，处处彰显着主人对这家店的爱惜。 “张姐，你看以你的能力，能吃下我多少货？” “对了，有一点我得先跟你说清楚。我这边工厂的能力有限，昨天第一批出的货只有二百三十件，已经批出去一百件。” “昨儿跑市场不如预期，今儿早上我跟我手底下的人两处摆摊，各自带了五十件。我这边的五十件是卖完了，你也看到了，就是不知道他那边还有没有的剩。” “我想估计即便有剩，也是不多了。也就是说，如果你今天就要，我最多只能先给你送个三十件。不过你放心，过两天还有一批货出来，大概能有个三百件……” “那三十件你赶紧给我送过来！” 张婕急忙忙打断道，“等你第二批货出来，先给我来个五十……不，八十件！最便宜的款三十件，最贵的那款十件，剩下一样来个六七件好了。” 她豁出去了，八十件即便是最便宜的款，加起来都要三千块钱。加上今天这三十件，就是四千块！更何况她还要了十件最贵的款，这次进货，肯定会掏空她所有的流动资金，可能还要管哥哥姐姐借一点。 要是衣服卖不完，她马上就得凉凉！ 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少就是了。 这批衣服季晴摆地摊都卖爆了，没道理她开个店，卖的还不如季晴。季晴可是实打实，按给她们提供的零售价卖的衣服，开价一毛都没有少。 “那个……” 张婕脸红了红，扭扭捏捏道，“你看我批了这么多，你刚才接的那几件订单，能不能考虑一下转给我？” 季晴：“……”一言难尽的看着张婕。 难怪最贵的款，她一下子敢批十件，别的款除了最便宜的，反而没要这么多。 原来是看上了她手上的七个订单。 批发一件一百零八，卖价一百三十八。也就是说她手上这七个订单，张婕转转手就能赚个两百十！ 第45章 丰厚回报 季晴最后还是同意了张婕的请求，把手上七个订单转给了她。 一来可以卖个人情给张婕。 二来七个顾客七个地址，遍布整个杭城。她现在没车也没驾照，送货实在不方便。为了两百十块钱奔波赶路一整天，对现在的季晴来说性价比太低。 徐涵山那边不知道卖的怎么样了，生活在这个时代最大的不便，大概就是联系方式。 这个时代当然也有bb机和座机。 但bb机和座机高达一两千的售价，对比后世便宜点的手机同样只需要一两千，不论功能、便利性还是售价本身都不可同日而语。这时代的一两千，都够在偏僻城市的偏僻地段买一栋楼了。 几十年后的一两千够干什么？ 能买到半平米的房不？ 所以季晴本来是挺犹豫的，即便这次赚到了钱，也不打算买bb机和在家里装座机。现在看来，这两者她必须选一个装备上了，甚至最好是两个一起装！ 等将来价值一万块的大哥大出来，她可能还得当个冤大头奢侈一波。 没办法，有时候信息的价值，是不能单纯用金钱来衡量的，时间就是生命嘛！ 眼下把订单转给了张婕，她只需等欣宜制衣厂那边出货，直接把衣服送到张婕的店里就行。接下来的事情她完全不用操心，季晴想到这儿松了口气。 她摆了一上午的摊，就在那儿站了一上午。 由于生意太好，还得一刻不停歇的说话，实在是有些累到了。再加上衣服出乎意料的，在延安路已经全部售罄。连欣宜制衣厂剩下的三十件存货，都让张婕一扫而空！ 季晴就算想去下一家店附近摆摊，继续吸引订单，也没有了摆摊所需的衣服。 想了想，干脆先去银行存钱，然后回四合院吃午饭去。 存钱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还算顺利。 只除了柜台女服务员惊奇的目光，看着季晴从圆鼓鼓的包里掏出一叠叠大团结，那眼珠子都快瞪圆了！她已经认得季晴了，前些天在这里存了两千块。 后来断断续续取了出去，有在她这里取的，也有在临江镇分行取的。 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又跑回来存钱了。 这次存的更多，居然是八千！ 季晴淡定无比的走程序，看着存折账户上的钱从两位数又变回四位数，内心毫无波澜。 如果她想的话，等晚上徐涵山回来，甚至可以凑个一万块。那接待她的估计就是银行经理级别的人物了，这在她前世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几十年后的一万块虽然也不少，但想惊动什么人物却是天方夜谭。 不过季晴觉得，没必要为了虚荣心，再等上一天。 这么多钱放在身上，实在让她心慌慌！ 一百块额度的软妹币，要等大半年以后才会发行。 现在额度最大的就是十块钱一张的大团结，八千块就是八百张。再说买衣服的人，并不全给的大团结，还有零零散散一块、两块、五块的毛票。 这加起来就更多了。 季晴把存折小心的藏进衣服内袋里，清点了一下包包里剩余的钱。 昨儿个跟徐涵山两人跑了一天，跑回来一百件订单，全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要不是因为这般带着几十件衣服，跑来跑去的不方便，今天早上她也不会直接让徐涵山去租了个车。反正到晚上汇总时，已经收回来六千多块钱。 今天卖了一上午衣服，又收回来三四千！ 存进银行八千块，手头还剩下一千多。 季晴留下这一千多，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胡厂长那边，她订购商标的钱还没给。还有原打算赊欠布料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归拢了资金。为了让那些布料商对她有信心，季晴决定先付给他们一部分布料款。 至于全款付给他们，季晴不是没有考虑过。 不过前几天才签了赊货合同，这一下子全推翻了变成进货合同。 那些老板要损失借三还四的利息钱，指不定不会乐意。 当初人家愿意签赊货合同，是给了她和徐涵山面子。另一方面，也是看在胡厂长的面子上。季晴承了他们的人情，这会儿虽然有了钱，却也不能翻脸不认人。 事实上这部分提前给的布料款，季晴是会算上利息钱的。 她就是要给所有的合作厂商一个讯号—— 只要愿意相信她、并给予她便利和帮助，她都会给予丰厚回报！ 存完了钱，回了一趟四合院吃饭。 顺便把存折给藏好，季晴又马不停蹄赶往欣宜制衣厂。 她得让胡光利，赶紧多做七件最贵款的衣服出来。她答应顾客的订单，必须尽快完成。尤其是那个她答应了下午就给送货的小可爱，大庭广众嚷嚷着要给双倍价钱。 行为虽然稍显任性，季晴也不可能真让她出两倍的价钱。 但却对她所设计的衣服，相当于给了极大的肯定。 还有张婕，把她剩下的三十件存货给扫了。既然签了合同，答应人家送货，自然就要替人家多考虑。她这边晚一分钟送货，人家就晚一分钟赚钱！季晴得赶紧把衣服给人送过去。 谁知一到欣宜制衣厂，胡光利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我这边加班加点，又赶出了一百八十套衣服！” 季晴大喜过望，“胡厂长，那最贵的一款衣服，应该也做好了几件？” “啊，这个衣服费工夫，我这边只做出来两件。” 胡厂长有些不好意思。 同样是两块钱的手工费，做一件最贵衣服的时间，都够熟练工做两件别的衣服了。要不是合同里硬性规定，每交一百件衣服，必须有两件以上的最贵款，胡光利连这两件都不想做。 季晴：“……” 这倒是她的失误了。 看来下次再签类似的合同，手工费完全可以分档的更细致点。 最便宜的那款，就可以一块五一件，甚至哪怕是一块钱一件的嘛！她就不信胡厂长会嫌弃这价钱，导致不接她的订单。 毕竟她订单的数量，还是很可观的。 胡光利大概是看懂了季晴眼里的意思，尴尬道，“我下次一定注意。我这不是想着你送来的最贵款布料，本身也没有多少。这么贵的衣服也不好卖。” “要是一下子做多了，你的资金回笼难度就会变高嘛？” “你赊那么多布料，都是借三还四，想来压力一定很大的。” 第46章 既高兴，又心累 季晴点了点头，没打算继续追究这个问题。 本来就是她考虑的不够细致，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最贵的这款衣服反而会卖爆了。 “两件就两件，这两件衣服先给我。” “然后尽快再做五件这款的衣服出来，我急着要。” “另外胡厂长，你能照着这几个样子，利用衣服同款的边角料，帮我做一批衣服配套的小包包嘛？”季晴掏出设计衣服时，随手画的几款随身包。 其中有帆布包、小手包，都是拎起来较为轻便，款式大方简洁，制作工序又相对简单的。 “这一个包，我给你八毛钱的手工费。”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胡光利喜滋滋道，“这包做起来简单，我这边的熟练工十五分钟就能车出来一个。用的又是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你确定一个包真给八毛钱的手工费？” 季晴点了点头。 她当初随手设计了这几款包包，目的就是用来做熟客或者促销活动时的赠品。 只是这些天太忙了，一时间没顾得上。 要不是今儿个受到“两倍价钱”小可爱的刺激，可能还想不起来。 中午回去吃饭时，就顺便把设计图揣上了，“胡厂长，之前让你做的商标，一个两毛钱，你如今做了多少个？这货我都收了两波了，我把商标的钱先结算给你？” “至于这次的一百八十套衣服，手工费明天我再给你结算。” “毕竟这提前也没个消息，我不知道你这边又可以交货了，手上拿的钱不够。” 季晴手上还有一千多块，结算了商标钱后，再结算个一百八十套衣服的手工费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这些钱她提前做好了规划，打算拿去安抚签了赊货合同的布料商。 “没事没事，你那边怎么方便怎么来，我这里不打紧的。” 要是换个客户，胡光利自然不会这么好说话。 但这不是季晴嘛？ 第一笔的手工费结算的那么痛快。 原以为签了个订货合同，已经是给他送金元宝了。没想到这订货合同里，又带了一个商标合同。商标合同虽然赚的没有订货合同多，但两毛钱一个的商标，他负责处理这个事情。 给人家商标生产厂家，经过一番砍价还价后，他只需要给一毛钱一个。 可别小看了这一毛钱一个的利润。 季晴在他这里订的衣服是数以千计的，等于白白送了他几百块钱！ 还有，季晴今天过来，又送了他一桩生意。 一个包包手工费八毛，这做个百八十个的，又是几十块钱。 胡光利现在看季晴，简直像是在看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莫说本来就是他想提前交货，导致季晴没准备妥当。即便是后天约定好的交货时间，季晴这边倘若有什么麻烦。胡光利觉得他都能给季晴行个方便，让她拖延个几天再给钱的。 当然这拖延的时间不能太长了。 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他这厂子里十几号人等着吃饭呢！ 最后结算的结果，胡光利已经用掉了四百十个商标。欣宜服装厂的仓库里包括车间正在使用的，还有五百八十多个。至于为什么距离一千的整数，会有几个差额？ 那是因为商标使用过程中，多多少少会产生报废率。 季晴大手一挥，按一千个的额度，给了两百块钱。 告别了兴奋过头的胡厂长，季晴带着三十二件衣服去可米服饰送货。其中三十件是上一批卖剩下的，剩下两件是七个订单里的两件。 虽然胡厂长又赶工出来一批衣服。 季晴跟张婕签的合同里，也还有九十八件的空缺。 但季晴并不打算现在立刻马上，把剩下的九十八件给张婕送过去。 上赶着不是买卖嘛！ 她跟张婕第一次合作，要是一下子衣服送过去太多，张婕卖起来压力过大，自然就感受不到她衣服的好处。只送个三十二件，其中两件还是现成的订单就不同了。 等后天约定好的交货时间一到，张婕手上的三十件衣服应该早就卖完。 那时候她再去送货，张婕必定感激涕零。 送完货，季晴接下来的行程，就是给“四季青”和“靓东方”的布料商们送温暖去。 而正在季晴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连轴转时。 杭城的各个角落里，好几处人也在惦记着她和徐涵山。 卡莱娅服饰。 “老板，昨天那款素兰织锦的衣服，还没上新啊？” “……不好意思啊顾小姐，等上新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算了算了，这件看着也还行。来都来了，总不能空跑一趟，给我包起来。”女顾客失望的指了指一件颜色差不多类似，款式和面料却天差地别的衣服。 赵兴国既喜又忧，帮客人包起衣服，七十多块钱入账，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昨天早上来了个女人，疯狂向他安利自己的衣服。 可惜赵兴国的“卡莱娅”，有自己的进货渠道。每隔一段时间，赵兴国都会亲自去一趟羊城，挑选时下最流行的服装款式，拿回店里售卖。 为了培养自己服装方面的审美，赵兴国还想方设法弄到了好几本香江那边传过来的时尚杂志。 店里不忙的时候，就会拿起来翻看一番。 正因如此，他的“卡莱娅”生意不错，每个月毛估估都有几千块的收入。 赵兴国原本以为，这就是他服装事业的巅峰了。 对此他也很满意。 没想到昨天来的那个女人，掏出来八款、每款两个花色的衣服。以赵兴国的审美，那衣服不论质量、款式还是面料花色都是不错的。且送货上门，省了他千里迢迢跑去羊城进货的时间成本。 抱着试试也没坏处的想法，赵兴国订了三十件衣服在店里卖。 结果这一卖之下，居然火了！ 三十件衣服，半下午的时间一扫而空，然后就是噩梦般不停被催货的场景。 一个又一个新老顾客，有的是买了衣服回去后想想只买了一件不甘心，跑回来想多买两件的。还有的是看那些买了新衣服的顾客穿着好看，打听了以后找上门来的。 赵兴国应付得既高兴，又心累。 高兴的是，他的服装店定位中高端，会来他店里消费的顾客家里一般都不差钱。 这些顾客既然来了，十个里总有一两个会顺手带走一两件衣服，给自己的服装店创收。心累的是，昨天来推销衣服的那个女人，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他就算是再想立刻、马上订一批衣服满足她们，也是求告无门。 这种眼睁睁看着生意上门，又硬生生流失掉大把赚钱机会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第47章 我们不合适 无独有偶，杭城另一头的红叶服饰。 老板娘周红叶也在念叨着季晴，“你说说这个季丫头，走的时候怎么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这边衣服都快卖脱销了，人却联系不上可愁死我了。” “说来也怪我，明明看好了这衣服好卖，当时怎么不多留几件呢？” “可我哪里知道，这衣服居然好卖到这种程度啊！” “一天的时间就清空了三十多件。季丫头个黑心肝的，最便宜一款都要我三十八的进价，我当时那不是心痛嘛！若不然一定会多要几件。” “老板娘，你就别发愁了。” 店员李妍笑道，“人家既然来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不是废话嘛？” 周红叶白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她会来。但她晚一天来，我就少赚一天的钱，我能不急嘛？” 可惜急也没用。 周红叶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一气喝下去。 看一眼某面墙上挂的最后十几件衣服，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一点她心里很明白，她这个小破店位置偏僻，装修在中高档女装店里算是简陋了。 平日里客流量并不高，一天下来能卖掉件衣服顶天了。 当时有勇气订下季晴五十件衣服，已经是她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再多订几件的话，她就得跟亲朋好友借钱周转。而这违背了她做生意的初心，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嘛？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再说季晴这些衣服，她不过是倒倒手的功夫。 最便宜的一款她都能净赚十块，三十多件衣服加起来就是四百多块！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痛快的赚过钱了。 因此说归说，心里真正的遗憾却没有多少，反而嘴角的弧度越升越高。 不过没人会嫌弃自己赚钱太多不是？ 周红叶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了服装店门口，寄希望于某个散财“童女”能快快到来！ na服饰。 老板丁景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他念叨的就不是季晴了，而是徐涵山。 “涵山兄啊涵山兄，你说你一个做生意的，怎么能没有bb机呢？我这的衣服昨儿个下午就卖光了，今天只能干看着一群群顾客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有钱都不知道要赚的嘛？” “涵山兄，你可坑惨我了，害我少赚了多少大团结。” “就算没有bb机，给我留个住家地址也行啊，我直接找上门去堵人！” 丁景明一拳头砸在墙壁上，“也怪我，昨儿个轻看了这些衣服。想着人家批发价这么贵，一件衣服的利润最多二三十块，能有什么搞头？” “羊城进回来的衣服，我可都是赚一倍以上的利润。” “要不是这批衣服确实很有特色，我连二十件都不想留。” “谁能想到，这衣服单件来说确实赚的少，耐不住它出货量高啊！”一下午的时间，二十件衣服全卖光了。一件哪怕只赚十块钱，那也是两百块。” “更何况好几款衣服，还能赚个二三十。” “我可真是……我自己去羊城进的货，利润倒是高了。一天下来能卖掉两三件就不错，加起来一百块的赚头都没有。” 不提这边丁景明如何懊恼。 杭城一间低调雅致的茶馆门口，邹鹏掩藏住心间无奈。 素日冷硬的嘴角勉强上扬两分，露出一个标准的礼貌性微笑，“林小姐，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不大合适。很抱歉今天浪费了你的时间，我会让我妈带着礼物上门赔罪。” “到底哪里不合适了？” 林娉婷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道，“我觉得挺合适的呀！” “如果是因为刚才我对服务生的态度，那你误会我了。平日里我可不是这样的，今天是太在乎跟你的这次会面了。” “她一整杯茶倒在我身上，我早上新买的裙子全污了。” “再说我也没让她做什么……” 你是没让人家做什么，只是让人家赔你裙子钱。 一条裙子一百三十八，人家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五，整整是人家小半年的工资。 邹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过讲道理，这并不是他相亲失败的原因。真正相亲失败的原因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坐在林娉婷面前，他脑子里总不由自主冒出某个女人的身影，然后跟林娉婷进行比较。 嗯，长的比某人高一点，但瘦不拉几的没几两肉。 脸比她好看，可女人家家的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像她那样就刚好，不丑也不会过分漂亮。看着又很舒服，还是越看越舒服那种。 腰很细，不像某个女人，大概是刚生完孩子没几个月，腰间还有囔囔肉。 不过正因如此，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女人味，尤其是……唔，很有料！ 啊？你问他怎么会知道的？ 那女人天天早上都跟他学武打拳，总有些不可避免需要身体接触，或是一不小心低个头啊什么的时候……咳咳，扯远了。总而言之，邹鹏郁闷的发现他的脑子有自己的想法。 一场相亲下来，他连对面的女人跟他说了些啥都不知道。 整个就一神游物外。 而对方双眼放光，像盯一块红烧肉似的盯着他看。 邹鹏：“……” 这让他联想起某个不太美妙的回忆。 不过他怎么会联想到红烧肉上去？邹鹏皱了皱眉，很快眼前闪过某个女人盯着红烧肉的样子……唔，跟此刻面前这女人盯着他的目光一模一样！ 邹鹏僵了僵。 真是活见鬼了！ 长了将近三十岁，还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居然让一个女人占据了这么多心神，那个女人还是个有夫之妇。这要是个单身的也就罢了，大不了扛回家做老婆。 这别人家的老婆……唔，这道题有点超纲。 “好嘛好嘛，就算是我错了，我不让人家赔我裙子钱总行了？” “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林娉婷已经委屈的撅起了嘴角。 她是真的很满意邹鹏。 没见面前，满意的是邹鹏的条件。这见了面，邹鹏的长相、身材全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尤其是那不爱说话的性子，搭配上棱角分明的酷帅脸庞……啊，林娉婷觉得她死了。 这次相亲要是不成功，她以后去哪里找个这么中意的老公？ 没错，虽然才第一次见面，她已经决定要嫁给他。 第48章 云老板你误会了 “林小姐，我是真的对你没意思，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任何事情。” 邹鹏既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中意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这不中意的却不能让她给缠上了。五年前的教训如此深刻，邹鹏一刻都不敢忘记。 不然这些年，他的身边怎么会连个母蚊子都飞不进来？ “林小姐年轻娇嫩，青春活泼，跟我喜欢的类型不一样。” 林娉婷：“……？” 年轻娇嫩？ 青春活泼？ 跟他喜欢的不一样？ 所以这位喜欢的是年纪大的老女人？正常男人喜欢的难道不应该是年轻鲜嫩的？所以她年轻她还错了呗！林娉婷一张脸黑如锅底，扭头就走。 找理由都找的这么敷衍，也太欺负人了。 邹鹏：“……” 他就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怎么就恼了？ 季晴本来就比她大好几岁，上次听老妈讲好像是二十一还是二十二来着？林娉婷看起来顶多十八。不过不管怎么说，能把事情解决了就行。 至于恼不恼的，顶多回去后让老妈念叨个几句，他又不会少块肉。 而两人话题的中心，季·老女人·晴，这会儿已经赶到“四季青”。 云霓的店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满脸不认同的拉着云霓说话。 “霓儿不是我说你，这件事情你做的太草率了。” 岳元伦红着双眼，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了，“咱们家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我妹那边的钱短时间内要不回来。你肚子里的宝宝又……为了借钱，我这两天求爷爷告奶奶。” “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能把布料赊给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借三还四嘛！” “可那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你肚子里的宝宝可等不了这么久。” “再说那人还不知道靠不靠谱，万一人跑了，你的布料每一匹都是花大价钱进的，到时候岂不是亏了个底儿掉？你拉我做什么，你拉我我也得……” “咳，来客人了啊，那你早说呀！” 岳元伦尴尬的搓了搓手，他只听说老婆把布料赊给一个外地女人，却没见过季晴。 因此见到季晴，只以为是来买布料的普通客人。 “我跟我老婆拌两句嘴呢，客人你别怕。店里的布料随便选，都是我老婆仔仔细细一匹匹挑回来的，每一匹都很棒！” 云霓一张脸涨的通红，“季姑娘，我男人说话没个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既已签了合同要赊布料给你，那我肯定是不会反悔的，你放心好了。” 岳元伦：“……” 岳元伦张了张嘴，想收回刚才的话。 早知道季晴就是那个赊布料的女人，他……咳，其实也不能干啥。没看旁边的老婆已经在死命瞪他了嘛？要是他敢说不赊了，老婆估计要哭给他看。 他最怕老婆哭了。 每次老婆一哭，他一颗心就跟被人攥紧了似的难受。 算了，被人笑就被人笑，晚上还是去找一找那个据说发财了的发小。本来他还顶着最后一丝面皮，不想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笑话。 不过跟老婆，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一比，面皮算什么？ 谁料就听到季晴说道，“云老板你误会了，我今天来不是担心这个。” “你卖给我的那批布料，这些天陆续做成了几件衣服，我卖的很顺利。这不就收回来一波资金？我想着你们这些签了合同打算赊我面料的面料商，心里肯定都没底。” “手头有了钱，可不就第一个想着，给你们交一部分订金？” 云霓店里的布料每一匹都很贵，但她也是几家签订了赊货合同的面料商里，表现最积极的一家。 刚才去欣宜制衣厂时，胡光利就说了，有家叫“霓裳”的面料铺子，一大清早给他送来一批贵价面料。季晴一开始买了堆在仓库的那些还没用完，问她该怎么办？ 季晴自然说，放在库房里慢慢用，不着急。 因此这回来“四季青”送钱，她第一家跑的就是“霓裳”！ 云霓：“……”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岳元伦：“……”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是说赊一个月，借三还四嘛？ 合同里没写有什么订金啊！ 要知道有订金，那他肯定相信老婆的眼光，老婆看人就没有不准的。 只是这些天，他为了钱的事情正焦头烂额。一听说老婆啥保障都没有，就答应赊别人布料，这才有些急眼了，“老婆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云霓还有些发怔，下意识道，“没事，你也是为了这个家。” 随即又扭头朝向季晴，“咱们不是说好了一个月还款？你这提前这么多，利息该怎么算？” “我还给你借三还四。” “这怎么行？” 云霓有些郁闷，“我前脚把布料送过去，你后脚就来送钱。我还收你利息，那我成什么人了？” 本来现在就能收钱，她确实应该高兴。 毕竟不用再担惊受怕一个月了嘛！ 可损失了借三还四的利息，却不是云霓本意了。 “云老板……不，云姑娘，你这也想的太多了。” 季晴失笑道，“咱们是不是签了合同？合同里是不是说好了借三还四？没说我提前还了，就不用给利息了？既然如此，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拿的。” “喏，多的我也没有，毕竟衣服才卖了两天。” “这是三百块，借三还四大概就是咱们三分之一的货款，你算算对不对？” “要是没什么问题，你给我写个收条，我就得去下一家了。” “毕竟当初愿意签这个赊货合同的，可有好几家呢！这些都是我季晴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没道理厚此薄彼，我得一家家跑过去。” 云霓被绕的有些晕，稀里糊涂接下了钱，又写了收条。 等季晴走远了，才恍然反应过来—— 季晴这意思，每一家签了合同的供货商，她都打算还三分之一的面料款。 还是借三还四的那种！ 好几家面料商，估计一次布料都没来得及送？ 这跟直接送钱有什么分别？ 而且一家三百块，三四家就得一千块了，卖两天衣服就能收拢这么多资金？杭城的衣服什么时候这么好卖了，她怎么不知道？ 第49章 面料商的活财神 云霓一脑袋的问号。 旁边的岳元伦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第一次听说，有人赊布料就为了给供货商多送钱的。要不是被“馅饼”砸中的正是他老婆，整个过程他还亲眼目睹了，岳元伦一定会啐说这话的人一大口唾沫。 呸，做白日梦都没这么香！ 但反应过来后，岳元伦就开始星星眼了，“老婆，还是你厉害，这种冤大头都能让你给找到。随随便便签个赊货合同，居然就能把布料卖贵三分之一！” 岳元伦竖起了大拇指。 他家这布料，本就不是什么水货和大路货，一匹的价钱顶得上别人家三四匹。 多个三分之一的赚头，那可不少呢！ 云霓恼怒的一把拍飞，“厉害个锤子。” “人家季姑娘也不容易，既然提前还款了，这利息咱就不能要。” “这次是让她给忽悠了，下次再结算货款，我得把收的利息钱扣出来。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三百块，咱们家现在的困境就能解决一多半了，再加上季姑娘前两天在我这里买布料给的货款。” “元伦，你说我是不是可以考虑……直接去住院了？” 云霓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前两天还在为了住院费烦恼，想着宝宝极可能因此保不住，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没想到才两天的功夫，一切就都解决了。 岳元伦：“……” 这种送钱式的“忽悠”，麻烦他也很想要好嘛！ 不过客户是老婆的客户，老婆既不打算占这个便宜。岳元伦虽觉得肉痛，最后还是决定听老婆的，“老婆你高兴就好，那我一会儿陪你去办理入院手续？” “别，季姑娘这也算帮了咱家的大忙。” “我要是去住院，影响了她这边的布料供给，那不成忘恩负义了嘛？”云霓摇头道，“不论如何也得等送完了，合同上剩下的这两批布料再说。” “没事啊老婆，铺子这边有我呢！” 岳元伦拍着胸脯。 他实在担心老婆的身子。 要不是老婆坚持要这个宝宝，其实他宁愿不要这个宝宝，也不想老婆为此遭罪。 现在嘛，住院的钱都有了，他肯定得第一时间把老婆送进医院，一颗心才能踏实下来。 “进货商那边我跟着去过几次，路和人都认识了。你给我交代清楚季姑娘所需布料的花样，还有各自的数量是多少就行，剩下的都我来。” “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我也会记在本子上，趁着去医院送饭的机会再问你。” “你只管放心住院，我一定把铺子照料的妥妥当当！” 云霓：“……” 就是他这么说，她才更不放心好嘛？ 不过宝宝才是第一位的，这两天她总感觉肚子隐隐作痛。为了宝宝的安全，云霓最后还是决定听岳元伦的话住院去。 类似的场景，很快出现在“四季青”各处。 只要是签了赊货合同的，季晴每一家都给送钱了。然后是“靓东方”，不提签订了赊货合同的面料商们，白捡了个大便宜如何欢喜。 之前拒绝了季晴和徐涵山的面料商，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是劳什子的借三还四？ 分明就是给他们送钱来了，他们居然硬生生把财神爷拒之门外！ 有两家店主听说了消息，直接找上季晴。 扭扭捏捏表示，前两天他们是没考虑好，问季晴现在还缺不缺布料，他们完全可以立刻马上签订赊货合同。这次不需要借三还四了，借四还五……不，哪怕不给利息都行。 毕竟像季晴这般，一下子定好几百块钱布料的大客户并不多见。 哪怕仅仅是做成这么一单生意，他们都能赚不少。 季晴对他们的歉意照单全收，面上却是笑眯眯的安抚，“不好意思两位，我这次的布料已经足够用了，下次有需要再找你们。” 两家店主：“……” 行，只要没把话说死，以后就还有合作的机会。 两家店主怏怏的离去。 经此一事，季晴在杭城面料市场，算是打出了名声。甭管是十几家签过赊货合同的，还是仅仅听说了此事的面料商们，都深深记住了“季晴”这个名字。 季晴！ 面料商的活财神。 有的面料商甚至特意跑去问那些签过赊货合同的，季晴长啥样，身上有什么特征？生怕哪天季晴去了自己的店却不认得。要是因此错失了结交活财神的机会，那找谁说理去？ 季·活财神·晴，挥一挥衣袖……咳，擦了把汗。 跑了一下午，总算把十几家面料铺子跑了个遍。 要不是先去“可米服饰”送了趟货，她手头的一千多块还真不够用。 当初她签赊货合同，签的是面料花样和匹数，并确定了每匹布料的批发价。还真没有仔细算过统共赊了多少钱的布料，只笼统记得是三千多。加上借三还四的利息，大概就是四五千的样子。 今天跑了一圈，才算是有了具体的数目。 云霓的面料铺子是大头，一家她就送了三百块。 其他的有多有少，从几十到一两百不等。 算下来，她今天送的钱正好是一千八百五十六块。按她送的是三分之一赊货款来算，总计需要付的赊货款应该是五千六百左右。 咦，一不小心赊的有点多？ 还好事实证明她的衣服确实不愁卖，不然还真有点小麻烦。 季晴又擦了把汗，这次是吓出来的。 回到四合院，打了桶井水上来擦干净身子，又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季晴抱着妞妞叹气，“云开呀云开，今天你老妈我可是不容易。摆了一上午的摊口水都说干了，下午又跑断腿。” “为了咱们家的幸福生活，你老妈可是累去了半条命。” “你以后得争点气，要是再为了什么狗男人伤老妈的心，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季云开小朋友挥舞着藕节似的白嫩小胳膊，“咿呀，咿呀呀~嘛唛~” “……！！！” 季晴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云开你会喊妈妈了？快，再喊个妈妈我听听！” “咿呀？” “妈~妈！” “咿？呀呀？” 季晴：“……”看来是空欢喜一场。 因为有了闺女，季晴特意跟沈三梅还有赵惠贞两位带过娃的“老兵”请教过。知道一般小孩八九个月才会喊妈妈，她家季云开才三个多月是早了点。 刚才应该只是发出了两个比较像“妈妈”的音节而已。 第50章 一不小心成了万元户 不过这就足够季晴欢喜的了。 奶声奶气的“嘛唛”，听的人心头酥酥软软。 季晴总算知道为啥前世会有那么多的孩子奴了，她仿佛也有这个趋势？毕竟谁能抵抗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奶娃娃，满眼澄澈信任依赖的盯着你看。 一边露出“无齿”的笑容，一边还奶声奶气的喊“妈妈”（或爸爸）呢？ 反正季晴是毫无抵抗力的。 今天给自个儿安排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累了一天的季晴不想再干活。 干脆在家陪着妞妞玩耍，没想到邹鹏也早早回来了。 看到她抱着妞妞玩的正开心，站在原处神色不明的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季晴顿觉压力山大，“邹大哥你有事嘛？有事你就直接说，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邹鹏：“……” 邹鹏摇了摇头，“没有。” 扭头走了。 他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看上了季晴啥？ 刚才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跟他师兄弟家的那些婆娘，区别好像还是有那么点的。首先身高就矮了不少，另外身形微微胖了点。 可除了这个，本质上相差并不大。 都是一下班就围着孩子转悠，也不知这奶娃娃有啥好玩的？ 这些女人抱着就舍不得撒手了。 但他以前也没见喜欢过哪个师兄弟家的媳妇儿啊？ 唔……不会是太久没见了，啥时候他喜好变了，连自个儿都不知道？邹鹏想到这个可能性，浑身恶寒。尽管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可能，还是决定找个机会验证一下。 一众师兄弟：……并不想被验证，谢谢！ 季晴也觉得邹鹏奇奇怪怪的。 不过她只是猜测，邹鹏可能在外面遇上了啥事儿，刚才这是正好停她面前怔住了。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往自个身上想就是了。 在季晴看来，她跟邹鹏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能有幸得他救一回性命，已经是前世烧了高香。 邹鹏回来没多久，徐涵山也回来了。 小院里饭菜飘香，一群人吃饱喝足。季晴也不避讳邹鹏，问起徐涵山今日摆摊的收获。徐涵山满脸喜色，“季小姐你这招真好用，当然也得你的衣服确实好卖。” “我摆了一上午摊，卖出去十六件。” “下午又卖了二十三件，一天下来整整卖出去三十九件！” “昨天拒绝订咱们家货的两家店，眼睛都红了，当时就追着我要订货。可惜胡厂长那边只剩下三十件，加上我手头剩下的十一件，完全不够他们两家店要的。” “两家店又争的厉害，最后我只能答应一家先给二十件。” “等过两天胡厂长交第二批货了，我再把剩下的四十九件补上。也就是说，我这次统共拉回来八十九件订单。加上摆摊卖掉的三十九件，销货量就是一百二十八件！” 这个数量，远比季晴昨天拉回来的订单总数八十，要多得多。 徐涵山洋洋得意，这次终于不再是他拖季晴后腿了，季晴一定对他刮目相看了？ “对了季小姐，你这边卖的怎么样？” “要是衣服剩的多，我正好一家匀一些，也不用等两天后了。” 结果就听季晴清清淡淡道，“不用。” “我这边早上卖完了，带回来一百三十件订单。下午去欣宜制衣厂看了看，胡厂长很给力，又做好了一百八十套衣服，我只给店家送了之前那批剩下的三十件。” “订单里后面的那一百件，我打算缓两天再给。” “你那边两家店不是还要再送七十八件？这个数量也不多，明天一起送了就是。” 徐涵山：“……” 不愧是你，季晴。 他一天卖了三十九件，她就一上午卖了五十件。他两家店带回来八十九套衣服的订单，季晴一家店就一百三十套！得亏他还大言不惭，想替季晴扫尾。 徐涵山默默在心里臊了自己一顿。 这会儿他总算想起来，衣服之所以这么好卖，并不是因为他销售能力有多强。整个摆摊过程里，他就没主动说过几句话。全是人家小姑娘大姐大妈的围上来问。 问他衣服怎么卖，多少钱一件？ 然后就是讨价还价，他只咬死了价钱，没有超过季晴给的最低价罢了。 归根结底，这些衣服是谁设计的？每一款衣服的批发价和零售底价又是谁限定的？摆摊卖衣服找销路，这主意又是谁出的？徐涵山越想越汗颜，朝季晴深深鞠了一躬。 “季小姐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啊？” 季晴一脸懵，好好的怎么道起歉来了？ “衣服能卖这么好，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我卖的本来就没你多，还在这里洋洋得意。我以后一定更谦虚做事，改掉这个嘚瑟的毛病。” 季晴默了默，嘚瑟那不是应该的嘛？ 做人为啥要辛辛苦苦赚钱出人头地，不就为了在想嘚瑟的人面前嘚瑟？ 当初她跟师父谈生意，谈下第一单生意时，比这会儿的徐涵山可嚣张多了。师父还不是笑眯眯看着，不仅没镇压她，还请她吃了顿大餐庆祝。 季晴于是安慰道，“你也不错了，一天能卖一百二十八件呢！” “年轻人嘛，好不容易做成一桩事情，骄傲得意都是难免的。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一会儿让三梅姐切个瓜庆祝下，顺带压压惊。” 徐涵山：“……”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年轻人是什么鬼？季晴比他还小了三四岁。 夜深深，万籁俱寂。 四合院的众人都已睡下，季晴的剪影倒映在窗边白墙上，她在统计今日的总收益。徐涵山除了卖掉三十九件衣服之外，又带回来八十九件的订单。 他带出去摆摊卖剩下的十一件衣服，已经让两家店瓜分干净。 剩下七十八件衣服，需要明天送。 因此徐涵山今天带回来的，是五十件衣服或卖或批发的钱。 季晴清点过两遍，统共是三千两百五十七块。 其中五十七块，明天交给徐涵山，不拘是租货车还是在外头吃饭、坐公交车。这些花销季晴总不能事事过问，等月末多退少补也就是了。 张婕那边收回来的货款，还用剩下了一千三百多。 这般一凑，又有了四千五的整数。 剩下的毛票，季晴打算自己收起来零花。 这么多整钱放在身上总归不保险，季晴决定明儿一早把四千五存进银行去。这么粗略一算，加上存折里本来就有的八千块……咳，她好像一不小心就成了万元户？ 第51章 日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新鲜出炉的万元户季晴，高兴了没一会儿打了个重重的哈欠。 眼角挤出两滴困泪，季晴：“……” 得嘞，看来是时候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跟着邹鹏扎马步练拳完毕，又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季晴带着徐涵山投入新一轮忙碌，早上跑了三家前天给过订单的店。每一家见到季晴（或）徐涵山的店主，都差点激动的热泪盈眶。 再三埋怨她为啥不给个联系方式。 季晴：“……” 她不是不想给，而是没的给。 没有手机也没有bb机，这年头电脑更是奢侈品。电邮什么的，估计这几家店主都不会发。至于地址，她倒是能给，却是不愿意给的。 赵惠贞明显是个爱清净的性子。 热情相邀她租自家院子，多半还是因了汽车上季晴帮过点小忙。 季晴可不能蹬鼻子上脸。 要是把地址给了这些店主，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打扰。赵惠贞即便碍于面子不说她什么，心里还是会有所介怀。四合院的生活平静安详，季晴并不想破坏它。 看来等忙过这阵，是时候考虑买bb机了。 如果赵惠贞愿意，她还想在小院里装个电话。 有了bb机和电话，联系起来就会方便的多。至于眼下，只能靠她跟徐涵山两人多跑跑。好在由于她第一次做生意没经验，错误的估计了一整个城市的销货能力。 原定计划需要去周边城市铺设销售网，倒是可以暂停执行。 欣宜制衣厂的生产能力，连杭城的店铺需求都没法满足。 今天三家店跑下来，季晴和徐涵山两人又带回来三百件订单。三家店主求“衣”若渴，季晴说破了嘴皮子，才愿意每家先给三十件，剩下的缓两天再交货。 跑完这三家店，徐涵山去给昨儿个答应的那两家店，交付剩下的七十八件订单。 季晴干脆跟着一起去了，顺便跟分销商混个眼熟。 一天跑下来，加上昨晚的四千五，季晴刚存掉八千块的腰包，再次变得鼓鼓囊囊。还好她预料到今天极可能收获不菲，换了个更大的腰包，不然还真装不下这么多大团结和散票！ 吩咐忙了一整天的徐涵山，先回家休息陪老婆。 季晴趁着时间还早，银行还没下班，再次跑去存钱。 这次光她腰包里的大团结，清点了一番数额就超过一万块了。 明天就是第二次给胡光利结算手工费的时间，季晴特意留下一千多在包里，凑了个整数一千二。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从四位数跳到五位数，季晴满意的翘起了嘴角。 对面的柜员，早换成了延安支行的经理。 他恭敬的态度，让季晴极为受用。 把存折收入贴身内袋，拎着瘦了一大圈的腰包，季晴优哉游哉出了银行。 不用担心随身携带的大量现金会引来觊觎者，季晴终于有心情欣赏延安路的特色店铺了。一家家慢慢逛过去，遇到好吃的就吃一点，遇到吸引眼球的就驻足观看。 回到四合院时，手上就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有给季云开小朋友买的漂亮衣服和小玩具，也有给赵惠贞、沈三梅两人买的丝巾和吃食等。季晴自己也没少买东西，说实话两世以来，她第一次买东西买的这么爽！ 没别的，八十年代的软妹币太禁用了。 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统共花的还不到两百块。 换在她那个时代试试？一块丝巾就不止这个价钱了。 啊，什么？ 你说谁的礼物都买了，为什么没有徐涵山和邹鹏的？男女有别嘛，季晴一个女人没事给男人买礼物，总有瓜田李下的嫌疑。给女人买就不一样了，大大方方的就行。 这回赵惠贞和沈三梅都知道季晴赚钱了，而且没少赚。 两人高高兴兴收下季晴送的礼物，赵惠贞回了她一副画，说是她父亲年轻时练笔画的，不值当什么钱。季晴摊开看了看，画的是君子兰，素雅灵秀！ 管它值钱不值钱，反正季晴看着很喜欢，干脆挂在了自己房间正对着床的墙壁上。 沈三梅想了想，她也没别的好报答季晴。 来杭城时她只带了一个包裹，里面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现在有的东西几乎全是季晴给的。只能以后照顾妞妞还有干家务时，多上几分心了。 于是季晴房间里的床单被罩，没几天总会被拆洗一番。 被子更是时常晒饱了太阳，往下一躺就能呼吸到阳光的新鲜味道。 妞妞被照顾的精心细致，白白胖胖的一笑脸上两肉窝……最后这一条季晴没忍住劝了劝沈三梅。虽然季云开小朋友白白胖胖的很可爱。可孩子太胖了也会影响发育。 嗯，日子就这么朴实无华的过着，一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季晴和徐涵山两人，每天不是在去分销店“捡”订单的路上，就是去欣宜制衣厂催货。在收钱和给钱的过程中，存折上的数额从两万很快增涨到五万，再到八万、十二万……直逼十九万！ 这中间，自然有胡光利一份功劳。 由于衣服卖的太火，胡光利天天被催的太狠。 胡光利一咬牙，一个个登门拜访，高价把之前或是跳槽、或是另寻高就的熟练工都请了回来。还找渠道买到了十六台九成新的二手缝纫机。 这么一来，胡光利的出货量直线升高，勉强跟上了季晴这边雪片般的订单量。 季晴在赚钱的过程，却也发现好几家店订单随着时间过去，不论是频率还是数量都在逐渐减少。从最开始的一单百八十件，两三天就会来一单。 到后来的一单十件，五六天才会来一单。 原因嘛，季晴心里也有数。 她的衣服在杭城卖这么火，仿制者层出不穷，山赛横行各大中小店铺。虽然很多山赛不论是衣服质量还是做工，跟季晴卖出去的都没法比。 耐不住它们价格低，总能分薄一部分客流。 加上还有一小部分衣服，不论是面料还是做工，跟她的衣服几乎没啥差别，能分走的客流就更多了。不过季晴对此早有准备，倒也不失望。 不停卖货的过程中，她还抽空跑了一趟工商局。 花几十块钱把已经用了许久的“q”形商标给注册了，包括“q”形商标类似的、容易被碰瓷的一些图案，一起统统注册到季晴名下。 这自然是为了防患于未来，免得将来某些山寨货尝到了甜头，就跳出来贼喊捉贼。 不仅不承认自己山寨，还倒打一耙说季晴“山寨”了他们。 第53章 小心脏受不了 培训班上一期已经开班两个多月，下一期还要一个多月才开班。 于是花了几天功夫，处理完这次服装事件的扫尾工作后，季晴和徐涵山两人空了下来。徐涵山是花钱请来的，季晴看他天天呆在家里就觉得亏。 干脆给他分派了任务，让他全国各地考察市场去。 多看看多走走，看看每个城市的中高端服装店都长什么样子，卖的衣服又是什么模样？什么样的衣服最畅销，顾客喜欢的原因是什么……总之，跟服装行业相关的东西，他都要去了解。 徐涵山：“……？” 请问他一个苦逼打工仔，为啥要懂这么多？ 强行被塞了一千块钱，说是他辛苦一个多月的奖金。又强行被塞了两千块“考察经费”的徐涵山，满腔幽怨看着院子里两个女人。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老板，她们正在欢送他！ “老公你放心去，老家那边要是有人找你，我会应付的。” “涵山哥，出门在外别舍不得花钱。不过那两千块要是有用剩下的，一个月后千万记得还给我啊！” 沈三梅一听，立马跟了一句，“季晴妹子给你的奖金，你可省着点花。” “诶？不对啊，季晴妹子都给了你两千的活动经费了，你还带那么多奖金干嘛？虽说穷家富路，一个月花三千块那也太多了。” “你给我六，不，八百块钱我存起来，咱以后买房子住！” 徐涵山：“……” 徐涵山默默从内衣口袋里数了八十张大团结，递给沈三梅。看了一眼季晴，决定忽略掉后面那句“要有用剩下的”的话，狠狠抹了一把脸，扭头就走。 季晴挥了挥手，目送徐涵山远去，抱着妞妞回到院子里。 趁着现在有空闲，正好找赵惠贞商量一下，在自个儿房间装电话的事情。 “你在自己房间装电话，跟我商量什么呀？” 赵惠贞闻言，却是奇怪的看了季晴一眼，“你的房间在堂屋那头，我的房间在堂屋这头，中间隔了两堵墙呢！除非你打电话是用吼的，不然电话再多，也吵不到我什么。” 季晴：“……”行，她就当赵惠贞这是同意了。 有钱又决定好了电话装哪里，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 季晴花了半下午跑程序，房间里总算装好了一台电话。试着拨了拨胡光利留下的电话号码，电话另一端传来“嘟嘟”声。 很快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找谁？” “胡光利。” “你稍等，我去叫他。” 过了没一会儿，电话里传来胡光利略带气喘的声音，“哪位找我啊？” “我，季晴。” 胡光利：“……”这可新鲜了。 合作了一个多月都没接到过季晴打来的电话，前两天合作结束了反而接到电话了。胡光利顿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你又出新设计图了？这次还是在我厂子里生产？” “那还等什么呀，你赶紧过来，咱们把合同先签了。” 季晴：“……” 有点后悔第一个电话打给胡光利了肿么破？ 这货简直是扎心小能手。 季晴闷闷道，“没有。” “我就是刚装了电话，想给你个电话号码来着。看来你是不需要，那我挂了……” “别，千万别！” 胡光利着急道，“我需要！我很需要谢谢！赶紧把号码给我。” 有了电话，他就能每天给季晴打电话，没事就催一波设计图啦，想想就美滋滋！ “啪嗒！” 季晴隐约察觉到了胡光利危险的想法，干脆利索挂断了电话。 胡光利：“……”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电话。 “胡厂长，你还要打多久？” “后头这么多人排队呢，没看见？大家伙都等着用电话！” 杂货铺柜台后面坐着的女人，一边吐掉嘴里的瓜子壳，一边不耐烦的催促。胡光利只能郁闷的放下了电话，这年头的电话都是服务台转接的，还没有带显示功能。 因此他并不能从季晴打来的这通电话里，得到季晴的电话号码。 不过胡光利很快又生龙活虎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知道季晴住在哪里，嘿嘿！ 这边季晴挂断了电话，体验过八十年代打电话的感觉后，又开始心疼装电话用掉的三千多块钱。这钱都顶的上后世功能极为不错的国产手机了，也不知道为啥装个电话要这么贵。 不过心疼归心疼，季晴却不后悔。 信息的价值是无法衡量的，不仅电话，她还打算出门买个bb机。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延安路的国营商场里，季晴指着柜台里三款bb机说道。谁知女服务员斜着眼睛看了季晴一眼，“bb机很贵的，一千多一台，你买得起嘛？买不起就别浪费我时间。” 季晴：“……”好气噢！ 但她告诉自己生气老得快，不跟人小姑娘计较。 于是扭头换了一家商场。 结果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那里头服务员的态度更糟糕！一打听居然也是国营商场，季晴：“……” 习惯了后世顾客是上帝的服务态度，这分分钟不能忍啊！ 今儿个这bb机，看来她是买不成了。 回到四合院，季晴撞入了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 那眸中仿若盛满漫天星辰，又好似流淌着万千情绪。季晴心尖一阵酥麻，回过神来赶紧掐了大腿一把，“邹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真是夭寿啊！ 这么帅、这么酷一个型男，天天没事就这么盯着她看，季晴觉得她的小心脏受不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季晴使劲想了想，好像是一个来月前的某天，这人跟今天似的回来挺早。不知道为什么，用一种研究外星生物般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对，就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这样的邹鹏，让季晴感觉到陌生。 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危险，让她不敢过多接触。 邹鹏仿佛也知道这一点，回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仿佛有意在躲着她。 但奇怪的是，早上教季晴习武打拳，却变的更认真了。天天早上把她操练个半死。一个来月的时间，季晴好吃好喝的居然硬生生瘦了五六斤！ 这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尽管减肥的目的圆满达成，还意外锻炼了身体。季晴估摸着，现在她一气儿上五楼肯定不费劲。可只要一想到，她这一个来月是怎么过来的。 季晴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54章 嘴里的肉更香了 “嗯，有点事情。” 邹鹏感觉到季晴的不自在，眸光黯了黯，“晚上吃什么？” “吃……” 季晴一时间卡住了，沈三梅做饭很有天赋。 季晴在厨艺上就是个三板斧，只会一些家常菜，一个月下来就教无可教。现在每天都能吃到可口又合心意的饭菜，季晴乐的上了餐桌才去看吃什么。 这样会让她有一种发现美食的惊喜。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时间点，三梅姐还没做好饭。难得你在家吃饭，我让三梅姐多做两个菜。” 季晴找到了借口，赶紧跑去找沈三梅。 面对面跟邹鹏相处什么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可奇怪的是，以前她并没有这种感觉。最近这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季晴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总之能不面对，就还是尽量多避着点。 邹鹏：“……” 看来他又吓到她了。 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怎么一到这女人面前就土崩瓦解？什么时候他这么沉不住气，眼神或者目光总不由自主会暴露了点心思。 邹鹏有些懊恼，看来明儿个得跟老妈说一声，去羊城呆一段时间了。 之前没成行，是不放心季晴的身手。 这一个来月抓得紧，以季晴的身手，对付个流氓想来是没问题。杭城这边稍微上点台面的地下势力，他都打过招呼，不会有不开眼的去招惹季晴。 再加上师兄弟那边，他也有吩咐下去，没事会帮忙看着点。 目前看来，这女人还没打算去外地做生意，安全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邹鹏主意既定，心下一松。 天天跟季晴呆在一起，他也是快忍不住了。早上教季晴习武练拳，对他来说尤其难熬。看着季晴信任又澄澈的目光，他总会时常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要把一腔心思倾吐干净。 可她不止有孩子，还有老公！ 季晴对妞妞有多在意，邹鹏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来。这女人一有时间就抱着妞妞不撒手，连喂奶换尿布都不假手于人，想来对那老公……邹鹏想到这儿有些心梗。 他没法想象季晴，对着另一个男人笑靥如花的模样。 而那个男人，居然让季晴一个年轻轻的弱女子，带着孩子独自出门打拼。他难道不知道，一个孤身在外的弱女子，会遭遇些什么嘛？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三个月大的奶娃娃。 这样的男人，真不明白季晴看上了他啥。 “三梅姐，明天我要回东风村一趟。” 吃饭间隙，季晴突然说道。 “好好的你回东风村干啥？” 沈三梅不同于邹鹏，她是知道季晴对徐银生的态度的。从季晴瞒着徐银生偷偷把孩子抱出来就知道，季晴是不打算跟徐银生过了。 这年头的农村，并不流行扯结婚证。 一般结婚就是在村子里摆个酒席，请亲朋好友吃上一顿罢了。 以徐银生木楞抠门的性子，季晴想来也应该没扯结婚证。在杭城呆了一个多月，沈三梅跟赵惠贞聊的多了，才知道城里却流行扯结婚证。那红艳艳的证书意味着法律效力，村子里摆的酒席并不算什么。 只要对方不想过了，分分钟可以撂挑子走人！ “有些事情总要面对，说清楚的。” 季晴夹了一筷子蒜香茄子，嗯，三梅姐的厨艺越发好了。淡淡道，“再说，我过两天想去趟羊城，得找村长再开些介绍信。上次带来的介绍信，用的差不多了。” 两人说着话，没注意一边的邹鹏眸光大炙。 默默低头，掩饰性夹了一筷子锅包肉，“嘎吱嘎吱”咬的香甜。 咦，这肉还挺好吃？ 邹鹏又夹了一筷子，西里呼噜吃的香喷喷。 “邹大哥你吃慢一点，肉有的是。” 季晴还是第一次看到邹鹏如此喜欢一道菜。以前甭管吃什么，邹鹏都是一脸的目无表情，“三梅姐，以后邹大哥回家吃饭，你就做一份锅包肉，邹大哥喜欢吃。” 邹鹏：“……”顿时觉得嘴里的肉更香了。 仿佛还泛了点蜂蜜的香甜味儿？ “你回东风村，要不要带两个保镖？我有两个师兄弟身手不错。” 他怕有些人不愿意放人。 季晴这段时日虽然练了那么点身手，毕竟基础薄弱，万一遇上练家子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又不方便陪这女人回去，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证，想来想去只能便宜了师兄弟。 师兄弟们：“……”谢谢啊，这便宜他们并不想占！ 季晴愣了愣，“还能这样？” 前世身为一普通小老百姓，赚的就那三瓜两枣，请保镖这种事情她完全没想过。 这会儿让邹鹏一提醒，是啊，她完全可以请个保镖嘛！ 现在也算是赚了一些钱，想来请一两个保镖她还是负担得起。那么问题来了，她为啥还要自己辛辛苦苦的早起习武，让邹鹏虐的每天都怀疑人生？ 季晴决定从明天开始，她就不跟着邹鹏习武了。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的师兄弟？” 季晴不好意思道。 邹恩人的师兄弟，想来身手跟邹恩人应该差不离。 季晴一时间很心动，不过练家子啊，请一个会不会很贵？ 这次只是回个东风村，徐银生一个普通男人，季晴自己就能搞的定。请这样一个保镖回去，好像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过等去羊城，应该就能用得上。 那地儿人生地不熟，这年代又不是完全和平的时候。 香江那边黑帮文化正流行呢，羊城跟香江可就只隔了一小片海域！ 季晴独自前往，还真有点心虚。 “不会。” 邹鹏扒掉碗里最后两口饭，“我这就出门给你找人去。” “这倒也……”不用这么快。 后面半句话季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邹鹏大踏步远去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季晴：“……”算了，练家子嘛，这么棒的保镖，可不是谁想请就能请得到的。 等过两天要去羊城了再请，那就太匆忙了。现在请就现在请，不就是多费两天工钱？ 刚赚了十九个万元户的季·土豪·晴表示，完全不是问题。 半个小时后，季晴看着邹鹏身后跟回来的两条壮汉。一个眯眯眼笑嘻嘻的看着她，另一个仿佛脸上还带了些气，顿时有些傻眼，说好的只要一个保镖呢？ 咳，季晴隐约想起来，邹鹏当时确实说两个来着。 但她以为她说了只要一个，原来并没有啊？ 这就尴尬了，现在说只要一个，邹恩人会不会一巴掌拍死她？嗯，邹恩人脾气这么好想来应该不会，只是多少会有点生气…… 第55章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不 人家好心好意给她介绍保镖。 要换了她自己，虽然这一个来月赚了些钱，也是没办法请到正儿八经的练家子。毕竟有本事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找的，这年头也没法去网上发什么招聘广告不是？ 就算她发了招聘广告，来应聘的人是不是有真本事，却是天知道了。 季晴有些犹豫，要不两个都要了？ “这是周永毅周师兄，我的师兄弟里面，他的身手数一数二。” “这是张翰张师弟，身手差了点，对付一般的流氓混混倒是没问题。” 周永毅矜持的点了点头，“季小姐你好，请多关照。” 张翰就有点话唠属性了，“季妹子，上次在你家吃了顿饭，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没想到居然要给你做保镖了，不知道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其实钱多钱少的倒是没所谓……” 张翰说着，不好意思的低头，“就是能不能管我饭？我家里做饭，我每次都吃不饱。” 季晴嘴角抽了抽，“可以。” 不就是管饭嘛？ 张翰虽然长的壮实了点，能吃掉她多少钱。就是这工钱，季晴没有请保镖的经验，不知道该给多少。前世请个保安好像是千，保镖比保安高级点，邹恩人带来的又是练家子。 那就算一万块好了。 换算成这年代的钱，按猪肉涨幅等比降低，大概是五百块。 “我给你们一人一个月五百块的工资，能保证随叫随到不？能的话，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嗯。” 周永毅点了点头，“那今天没什么事情了？我先回去了。” 季晴扭头看向邹鹏，这样的员工她不太想要。 虽说周永毅是个有真本事的，但她是给钱的老板，给点尊重不过分？老板还没发话，他就要走是几个意思？邹鹏脸色沉了沉，“周师兄，看来是我今天提的请求令你为难了。” “你当我没开过口，保镖这个事情就此作罢。” “季晴，等明儿个……” “不用了。” 季晴赶紧打断了邹鹏，“其实我只要一个保镖就可以了。张翰，你愿意以后跟着我做事嘛？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只能给你五百块一月的工资，不过管你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张翰喜滋滋道，“没问题，只要你肯管我吃饭！” 季晴：“……” 她顿时就有些怀疑，是不是答应的太早了。 张翰这一顿饭得吃多少，五百块的工资没见他惦记，管饭这个事情却再三放在嘴边。话说上次在四合院吃饭，也没见他吃很多，也就盛了……三次还是五次饭来着？ 季晴摸了摸鼻子，开始担心自己会被吃穷。 周永毅拱了拱手，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对不住了邹师弟，我家里最近是真有事。既然这边也不需要我当保镖，那就再好不过了。” 邹鹏神色不明，看着周永毅离开。 他本来也不是非要找周永毅。 只是他这群师兄弟里身手高人品又不错的，多数让他带去了羊城，帮他管着羊城那一摊子。还在杭城的人里，周永毅的身手确实算数一数二了。 至于张翰，这小子身手一般，人却讲义气。 他交代下去的事情，都是不打折扣的完成，邹鹏对他很放心，这才找了这两人过来。 现在周永毅跑了，季晴又不想再多请个保镖。 邹鹏很快心里有了决断。 第二天一大早，季晴习惯性的跑到后院去练武。扎了好一会儿马步才反应过来，她都是有保镖的人了，还扎什么马步啊？季晴试探性站直了身子。 “啪！” 一根树枝飞快敲中季晴后背，“沉身，下盘要稳！” 邹鹏恶魔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季晴：“……”她很想说她不学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怂。 默默沉身扎稳了马步，连隐隐作痛的后背都不敢揉上一揉。好不容易挺过今日份蹂躏，回到院子里，季晴就看到张翰正大马金刀坐在饭桌边。 看到她过来，笑出了满嘴雪白的牙齿，“季妹子，我来吃早饭。” 季晴默了默，想起来她昨天答应了这货要管饭。 沈三梅今天做的早饭是皮蛋瘦肉粥、煎鸡蛋和萝卜肉丝包。雪白的萝卜肉丝包冒着蒸蒸热气，一个有成人拳头 大小。就见这货一手拿了一个，三两口就吃完了两。 一次，两次……五次，张翰整整拿了五次，吃掉了十个包子。 这还没算皮蛋瘦肉粥和煎鸡蛋。 季晴看他盛了好几次粥。鸡蛋估计是顾忌着盘子里只煎了六个，最后倒是只吃了两。旁边坐着的沈三梅顿时松了口气，她没预料到今天会多了一个张翰来吃饭。 昨天听季晴说了要管饭，但也没想到张翰会一大清早真的跑过来吃呀！ 而且这家伙还这么能吃。 沈三梅是按人口煎的鸡蛋，徐涵山去考察市场了，家里三个女人一个男人。三个女人一人一个鸡蛋，邹鹏是男人吃得多，就给煎了两。要不是沈三梅想着以防万一，季晴早上练武累了会多吃一个。 连六个鸡蛋都不会有呢！ 只吃了两个就好，大不了她那个鸡蛋不吃了，留给邹鹏。 张翰摸了摸吃的八分饱的肚子。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早饭也能吃这么饱呢！这份工打的好哇，张翰很是心满意足，“季妹子，你今天有什么需要嘛？千万别客气，你尽管吩咐。” “……那就陪我去趟东风村。” “大概要在那边住一晚上，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回家去做安排。” 虽然但是，这次回东风村，季晴原本不打算劳烦邹恩人师弟的大驾。不过工钱是按月给的，这家伙还这么能吃，不多用一用季晴觉得亏得慌！ 张翰兴奋的点头，“好嘞！” 一扭头出了四合院。 季晴仰头望天，一想到中饭晚饭，甚至包括明天的早饭和中饭都要在外面吃。外头饭馆的饭菜那价位……咳，她现在退货还来得及不？保镖什么的，其实她好像也不是那么需要呢！ 邹鹏的声音幽幽的，残酷道，“不行。” 季晴顿时惊悚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嘛，这都能知道？” 第56章 邹哥你早说啊 邹鹏：“……” 就你那一脸的生无可恋，联系张翰可观的食量，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你在想啥？ “张师弟食量是大了点，力气也大，能扛能抬。” 季晴没什么诚意的，“噢。” 她又不开搬家公司，需要这么大力气干嘛？不过邹恩人都这么说了，得给邹恩人面子，“那就一会回去的行李，都让他扛。” “你刚说需要回村开介绍信？” 邹鹏转移了话题。 “嗯，过两天去羊城，买火车票住招待所都用得上。” 这年头麻烦的事情多了，开介绍信就是其中最麻烦的一件。换在前世，一张身份证走天下，哪里还用得着落后的纸质证明。季晴刚这么想着，就听邹鹏道，“现在燕京、魔都、津门等几个大城市，都可以办理身份证了。” “你什么时候方便，找个喜欢的城市玩一玩，顺便办个身份证。” “有了身份证，出门在外会方便许多。” 季晴有些惊讶，“真的假的？” 见邹鹏点头，开心道，“那我去羊城之前，先去趟燕京。” 燕京是华夏首都，前世季晴去了几次，但还没见过八十年代长啥样儿。据说现在燕京城的四合院很便宜，想想几十年后一套四合院动扎几个亿，季晴忍不住擦了擦口水。 那对前世的季晴来说，就是一个不可触及的梦。 别说四合院了，做梦都不敢想在皇城脚底下，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过现在嘛……想了想枕头底下十九万的存折，季晴顿时亢奋了！ 几套不敢想，城中心位置好一点的四合院，买一套总还是够的？季晴有些不托底，想着邹鹏是本土人士，走南闯北的应该很有见识，请教道，“邹大哥，你知道现在燕京城的四合院，一套大概要多少钱不？” “位置差一点的三四万，好一点的七八万。” 邹鹏看了一眼季晴，“你感兴趣？” 燕京城的房子价钱倒是不贵，季晴这一个来月没少赚，应该买得起。 就是很抢手，尤其是四合院。一般人没点人脉，想找到一套合适的房源并不容易。 季晴疯狂点头。 要是能坐拥一套燕京城的四合院，她躺着不努力都不用再担心老年生活了。七八万啊，换在前世连偏远燕京城的一个厕所都买不到，为了四合院，她可以愿意暂缓炒房计划。 再说，她这个月比预期计划还多赚了好几万。 对上季晴灿亮如星的眼睛，邹鹏胸口一窒，“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走在明湖边，邹鹏渐渐平复了心绪。 他好久没见季晴用如此目光看他了，上一次还是他在小巷里救下季晴。这一个来月，他渐渐想明白他喜欢季晴啥，大概就是她一片赤诚，目光坦荡无遮掩。 欢也好，喜也罢，一双如水的眸子都能倾吐干净。 不像一般的小姑娘，咋咋呼呼喜欢浮华事物。也不同于绝大多数女人，追求权势名利。季晴当然也爱钱，但她喜欢自己动手赚钱的感觉。季晴当然也有想要的东西，却是从未想过旁门左道。 她待人做事从心从意，哪怕就是两次像这般热辣辣看人，邹鹏都丝毫不觉得有被冒犯到。 上一次是崇拜他的武力，这一次是喜欢燕京城的四合院。 邹鹏人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他难道还不如燕京城一套四合院了？摸了摸脸，还是棱角分明的样子，看来一定是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吓坏了人。 邹鹏决定以后多笑笑，找了个附近的公用电话，拨打出去。 燕京城大院，何家。 小洋楼的其中一间卧房里，被子被粗鲁的一脚踹开，“张妈！” 恼人的电话声还在回响，何宏禄想起来张妈这个点应该是出去买菜了。何宏禄骂骂咧咧爬起来，粗鲁的一把抓起电话，“谁啊？大清早扰人清梦！你最好真有重要事，不然死定了！” “……没事了。” 邹鹏干脆利索的挂断电话，倚着电话亭却没急着离开。 电话果然很快又响起，是对面回拨了过来。邹鹏悠闲的听着，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才慢吞吞接起，“清醒了？” “清醒了清醒了，邹哥是你啊？那你早说呀！” 何宏禄一头的汗，“邹哥你有事找我？尽管吩咐，小禄子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邹鹏默了默，一段时间没见，何宏禄的脸皮更厚了。 眼前闪过季晴灿亮的双眸，邹鹏决定忍一忍，“我这边有个朋友，想买套燕京城的四合院，这段时间你帮我留意一下。她过两天会去燕京城，到时候我让她联系你。” “另外派出所那边你打个招呼，给她办个身份证，要不是临时的那种。” 皇城脚下戒备森严，身份证的发放都很谨慎。 不是往上三代查证过，确保良民身份，顶多给开个临时身份证明。临时身份证明有种种局限，去办身份证是邹鹏提议的，自然就要为季晴考虑周到。 “好好好，没问题！” 等挂断电话，何宏禄反应过来。 邹鹏啊，邹大神，他什么时候这么亲民了？居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按邹鹏的风格，难道不应该是能动手绝不哔哔？为朋友低声下气，这就更稀罕了。邹魔王啥时候也懂了人情世故这一套？难道一直以来崇尚的，不都是暴力出真知？ 看来这“朋友”，一定很重量级。 四合院是？正好李卓那小子手头有两套位置不错的，问问他有没有意向卖。 至于身份证就更简单了。 何宏禄二叔就在公安体系上班，官位还不小。身为燕京城三霸之一，何宏禄这点能量还是有的。 …… 季晴要回东风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给村长家带点礼物，再揣个千把块钱应该就够用了。张翰回家交代了一声，他一个大男人给季晴当保镖，老板又包吃包住，自然更没什么好收拾。 半个小时就打了个来回。 季晴脸色有所好转，至少这保镖性子不拖拉！ 虽然还是有那么点心痛这货食量惊人，到底没那么在意了。 为了不节外生枝，季晴没打算带妞妞。交代了沈三梅一声，这两天在家照顾好妞妞，又抱着妞妞使劲亲了亲，“小宝贝，妈妈走了哈！不过你放心，妈妈会尽快赶回来的。” 带着张翰就出了门，没注意身后坠了条尾巴。 第57章 妞妞她很好 沈三梅看着邹鹏的背影张了张嘴，这邹小哥怎么刚回来又走了？ 想着人家大概有事要忙，又默默闭上了。 这次回去，季晴目标明确。 她要把徐银生的事情一次性解决干净，确保以后他都不会再影响自己的生活。 还有原主父母那边，也要通知一声，以后徐银生就不再是他们女婿了。为了联系方便，她会把杭城四合院的座机号码留给他们。毕竟是原主的亲生父母，跟原主之间也没有原则性的矛盾。 在原主的记忆里，那个家在原主带娃过程里，也曾提供过一些帮助。 临江镇。 季晴带着张翰下了车，找了个国营商店买了罐头、点心等物，又买了苹果、桔子等常见水果。张翰很上道，“季妹子，我来我来，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提这么重的东西。” 季晴从善如流，赞赏的看了张翰一眼，把东西递给他。 找了个价格差不离的招待所开好房间，直奔东风村。 “村长，我又来看你啦！” 季晴笑呵呵的把东西放在徐有根家堂屋的桌子上，身后跟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小山村没什么消遣，大家都爱八卦。 徐银生老婆带着孩子跑了，这件事情已经成了整个东风村的笑柄。 只不过徐银生不肯承认，嘴硬得很，非说他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临江镇这么大点地儿，季晴娘家虽然住的远，绕来绕去的亲戚关系却避不开。 早有人从青阳山那边带过来消息，季晴根本没回去。 这一点，从季晴好不容易回来，连家门都没进就来了村长家也能看得出来。 人群里一个獐头鼠目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一扭身跑了。 季晴认出来，那人平日里跟徐银生走的近，是徐银生的牌友之一。 不过季晴不以为意。 事情早晚都是要说开的，徐银生来了她也不怕。 跟村长寒暄了一番，又成功开了几张介绍信。季晴说出了她这次回来最重要的目的，“村长，咱们都这么熟了，我也不跟你客气。这次回来，我确实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跟徐银生算是自由恋爱认识的，当初办了酒席。” “这两年跟他在一起才发现，两人三观不合，日子过不下去。” “本来我跟他没有扯结婚证，法律意义上我也不是他老婆，不想过了直接走人就行。但他毕竟是妞妞的爸爸，我跟他也有两年的夫妻情分，我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您帮我请徐银生和他寡母，还有徐家舅爷过来一趟，这件事情我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小地方想断绝一段关系，是需要经过德高望重的长辈首肯的。 不然会留下诸多后遗症，季晴既然来了，自然不怕麻烦。 徐家舅爷，是徐银生这一脉里混的最好的，家里有两个儿子在外打工，其中一个生意做得不错。若是他都同意季晴带着妞妞过，季晴以后就不怕徐银生跟她抢妞妞了。 至于徐银生那个寡母，季晴也有信心说服她同意。 这个便宜婆婆对付徐银生很有一套，若是她也同意季晴带走妞妞，季晴以后睡觉都踏实！ 没错，她之所以大费周章的回来，要跟徐银生掰扯清楚。 正是不想以后徐银生打着妞妞的幌子，上门找麻烦。 徐有根点了点头，“是应该这样。” 季晴这次过来，不仅带了水果点心和罐头，还花了三百块钱买下李凤霞小姨家的十张猴票。李凤霞小姨家前段时间发生了点事情急需用钱，算是帮了她小姨的大忙。 而李凤霞是徐有根的老婆。 因此虽然对于季晴这么快就回来离婚，徐有根有些意外。但反应过来的徐有根，自然站在季晴一边，“季丫头，你跟徐银生的婚姻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家确实不是什么良配。” “既然你都想好了，我这就让人把他们请过来。” “凤霞，你去请徐银生他们。徐家舅爷人在下寨村，修杰，你骑自行车去喊人会快点！” 徐银生来的最快，大概是得了那尖嘴猴腮牌友的消息。 不等李凤霞找上门去，就自己跑过来了。一看到季晴，愤怒的眼睛都红了，“你还敢回来？妞妞呢，你把她带去哪里了！” 这段时日，对徐银生来说真是度日如年。 他真是想不通，季晴为什么带着孩子跑了。当然也不是完全想不通，一切都是有所预兆的。季晴自打跟他回了东风村，就没有一日开怀笑过，总是对他横眉竖目。 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尤其生了妞妞以后，脾气性格越发不好了，有时还会把离婚挂在嘴边。 但徐银生觉得，所有夫妻过日子不都是这样？床头吵架床尾和，他跟季晴没啥大矛盾。他不抽烟不酗酒的，平日里顶多打个牌消遣。赚了钱他也很老实，不是给了妈就是给季晴。 他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 不就是他妈管的多了点嘛，那是他亲妈！ 还有妞妞，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赔钱货，徐银生心里还是在意的。最重要的是，前段时日季晴忙着做衣服腾不开手，尤其是去买衣服那两天，他一天二十四小时照顾妞妞。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不情愿，照顾着照顾着，倒也照顾出了两分感情。 这一个多月没见着，心里还真是挂念的紧。 “妞妞她很好。” 季晴看着徐银生红了眼睛，平静道。 她并不觉得愧疚，要是徐银生真在乎妞妞，就不会妞妞才两个月大，就急着催她生儿子了。那时候家徒四壁，徐银生天天混在牌桌上，没有一刻想过要为妞妞创造更好一点的生活环境。 甚至洗衣服带娃做家务，在季晴穿来以前全是原主在做。 原主有时候做的累了，看到徐银生在一边大爷一样躺着，才会生气的喊他去做。徐银生通常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被催急了才随随便便应付两下。做事不上心，洗的衣服原主还得返工重新洗一遍。 四肢不勤说的就是徐银生这样的人！ 她来了以后，倒是让徐银生正正经经当了几天爸爸，尽了几天当爸爸的责任。 但妞妞是他跟原主生的，他尽责任难道不应该？ 第58章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 季晴是穿来的。 说难听点要不是占了原主的身子，跟妞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在决定要当妞妞妈妈的那一刻，都知道要照顾好妞妞，给她创造好一点的生活条件。 徐银生可是妞妞实打实亲生的爸爸！ 亲力亲为照顾个妞妞几天，难道还要她感恩戴德不成？那她这个劳心戮力的便宜妈，又该找谁说理去。 如果非要说她欠了徐银生什么。 那就是刚来那会儿，逼着徐银生去刷洗干净厕所和猪圈，还把那头猪给卖了凑了个启动资金。刷洗干净的厕所和猪圈，以后都是徐银生自己在用，他也不吃亏。 再说季晴还帮着修整了二楼小隔间，那可是原主哥哥季勇一下午的劳动成果。 季晴带着妞妞净身出户，不会占徐银生任何便宜。 不仅如此，一会儿徐银生的妈过来，她还有一笔生意跟她谈。如果不出意外，徐银生的妈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季晴做好了被讹诈的心理准备，只要不是太过分，那笔钱她会交给徐银生。 算是全了徐银生跟妞妞之间，最后的一点父女情分。 有些事情，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季晴想过清净日子，就只好“委屈”徐银生，以后不再见妞妞。 当然，如果这次徐银生能男人一回，宁愿跟寡母闹翻也要保住妞妞。那季晴就敬他是一条汉子，不是不可以考虑换一种解决方式，一切单看徐银生如何选择。 是要妞妞，还是要寡母，季晴拭目以待！ “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离婚。” 季晴看着徐银生，说完了她的后半句话。 这句话果然激怒了徐银生，他像一头困兽般冲向季晴，“季晴你别想！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永远不！”身子被一道如钢似铁的人墙给挡住，徐银生红着眼睛抬头，“让开！” “我是季小姐的保镖，保护季小姐安全是我的责任。” 张翰惯常笑眯眯的脸上，第一次寒霜遍布。 也不再管季晴喊“季妹子”了，恭恭敬敬的喊着季小姐。 他不知道季晴跟徐银生之间发生过什么，季晴为什么非要跟徐银生离婚。单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徐银生对季晴的态度却很有问题。在张翰的想法里，老婆是用来疼的。 即便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难道不能好好说？ 徐银生这状态，明显是要打老婆。 男人的拳头是用来维护正义和公理，而不是挥向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更何况，感情上的事情你情我愿。季晴不愿意跟他过，是季晴的人身自由，徐银生凭什么因为这个打人？就因为他对季晴不好，导致季晴对他离心离德，不愿意跟他过日子嘛？ 这也太扯淡了。 徐银生：“……” 围观党：“……” 保镖？ 徐银生的老婆出去一个多月，居然都请得起保镖了？这玩意儿他们以前只在电视里听说过，真人还是第一次见。众人好奇心爆棚，盯着季晴和张翰不住打量。 徐银生也愣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会儿他不能怂。 要是这会儿怂了，他老婆就真跑了。 “我管你劳什子保镖，那是我老婆，我就有权利管教她！” “我们没有扯过结婚证，徐银生你忘了嘛？” 季晴的声音幽幽的，记忆里原主是提过要扯结婚证的，觉得这样会更正式些。但徐银生觉得麻烦，再加上他那个寡母冷嘲热讽，说原主一个私奔的破鞋还扯什么结婚证。 他们徐家愿意办酒席，就已经是她前世烧了高香！ 原主最后只能忍下这口气。 季晴捂了捂胸口，感觉到气闷，猜测可能是原主还有些意识残留。默默在心里道，以后我会替你将小日子过的幸福美满，妞妞也会照顾妥当，你放心好了。 胸闷终于缓解了少许，季晴松了口气。 以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接着道，“徐银生，所以虽然我跟你生活了两年，还生下妞妞。法律意义上来说，我却不是你的老婆。” “放屁，在我们乡下，办了酒席就是我老婆！” 徐银生当然不能承认这个说法。 什么结婚证不结婚证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办了酒席就是他家的人。当初季晴想要结婚证，他就是觉得没有必要，一口回绝了。后来见她坚持，才想着哄哄她开心。 可正要去办呢，让他老妈堵了个正着。 寡母劈头盖脸一顿骂，把徐银生骂的狗血喷头，徐银生瞬间怂了。 这会儿也是隐隐有些后悔，但面上却毫不示弱，“季晴你给我过来！你若是现在立刻马上，老老实实跟我回家过日子，我就当你离家出走的事情没有发生。否则……” “否则怎样？” 季晴眸光微冷，“想打我一顿，还是揍我一顿？” 这两者之间自然是没什么区别的，季晴想起来的却是那个噩梦般的晚上。她在杭城刚遭遇一场未遂，回家睡到半夜又差点遭遇强x。没错，她这具身体的的确确是徐银生的老婆。 但她不是，她是穿书进来的。 徐银生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男人。 而在记忆深处，徐银生仗着男人的力量优势，对原主没少做类似的事情。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季晴却只看到原主一日比一日消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原主文化程度不高，自然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婚内强x。 很多时候她不想跟徐银生发生关系，徐银生却强行发生关系。原主只以为那是应该的，因为她是徐银生的老婆，为此很不开心很郁闷，但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可季晴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 就算是扯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只要其中一方不愿意，对方就不能强行发生关系，否则一样是强x。只不过这种强x对女人的伤害更大，性质程度更恶劣罢了。 因为吃了亏的女人，往往没处说理去，让对方付出代价的难度也会更高。 季晴咬了咬牙，“张翰，你让他过来。” 她要亲自给徐银生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即便是自家的女人，也不是任他搓圆捏扁的。即便以后他又娶新老婆，也要时刻记得“尊重女性”四个字怎么写！ 第60章 骂，你接着骂 季晴说到这儿顿了顿，眼角闪过一抹戏谑。 “妞妞跟了徐银生就没有妈了，得喝奶粉。小孩子家家的肠胃弱，乱七八糟的牌子吃坏了就不好了。我会定期从杭城给她送奶粉回来，一罐也就五块六毛钱。” “妞妞一个月要吃三四罐，这个钱不能由我来出？” “孩子既然跟了徐银生，他一个当爹的连孩子都喂不饱，说出去也不好听。当然我是妞妞的妈妈，不会让他一个人养妞妞。妞妞的四季衣服，包括水果零食和玩具我包了。” “另外妞妞长大了肯定是要上学的，她一个女孩子还得练舞习琴。” “当然练舞习琴这些得看妞妞自己的喜好，她要不喜欢钢琴，横笛竖箫什么的都随她挑。无论如何乐器总得会一样，还有书法绘画，只要她感兴趣，咱当父母的总不能亏了孩子。” “这学费包括生活费，不能让我一个人出？” “我也不占妞妞爸爸的便宜，到时候就一人一半好了。还有……” “还有？” 孙念珍忍不住尖叫出声，“一个臭丫头你当是金疙瘩？没有妈妈喝点米汤一样活，还想喝什么奶粉？怎么不美死她去！”她大孙子徐金宝，都从来没喝过这种金贵东西。 一个丫头片子她凭什么？五块六毛一罐啊，孙念珍一想就心肝颤。 “至于什么乐器绘画，我们农家娃儿没那些个讲究，泥地里打滚还不是一样长的壮壮实实！” 季晴鼓起了掌，“说得好，满地打滚一样长的壮壮实实。” “不过我的女儿，分明可以过的更好，在家穿的漂漂亮亮当个小公主。为什么非要跟着徐银生，做个满地打滚的泥娃娃？” 季晴说着，看一眼四周，“我想没哪个做妈的，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更好？” 围观的人虽然对季晴说的那些话，也很震惊。 农村养娃，尤其是女娃娃，哪有这么讲究的？又是奶粉，又是什么书法绘画、习舞练琴。可季晴问的这句话，却没人会反驳。如果妞妞跟着季晴，真能过上这般神仙似的日子。 好像还真没道理非要留在东风村，跟徐银生吃苦受罪？ “那你也不能，不让徐银生见孩子？” 其中一个平日里跟孙念珍混的好的妇人，弱弱道。 “我有说一定不让徐银生见孩子嘛？” “只不过怎么见，何时见，却得由我说了算。我要让妞妞过好日子，就得努力赚钱，可不像有些人见天没事干，就想管别人家闲事儿。我的时间宝贵的紧，你说呢？” 季晴问的是孙念珍，婆婆这两个字她实在喊不出口了。 喊了两次，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 开口说话的妇人顿时脸色臊了个通红，退开几步。换在平日里，她的战斗力不至于这么弱。但季晴能把徐银生一个大男人打的满地滚，她可不敢把人惹急了。 万一也打她一顿怎么办？找孙念珍嘛？ 那女人抠门的紧，估计连医药费都不肯给她掏。 孙念珍张了张嘴，她是不讲理，却也知道引导舆论的好处。没想到季晴这女人出去转悠了一圈，不知打哪学了一身的本事。武能打的过季晴，这口才也见长了，她一时间居然说不过她。 但就这么放过季晴，让她带着那丫头片子去过好日子嘛？ 孙念珍绝不能忍！ 于是她只能甩出了杀手锏，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道，“没有天理啊！季晴这个歹毒的女人嫌贫爱富，还要把我家银生唯一的闺女给带跑，让他以后都见不着亲闺女！” “不就有两个臭钱嘛，有什么了不起？” “有钱就能欺负人了？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 “村长啊，你也不管管，让一个外村女人蹬鼻子上脸，这么欺负我一个孤老婆子。可怜我孙念珍年轻轻守了寡，辛辛苦苦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养大了三儿两女。” “那些个日子啊，我想起来都跟黄连一样的苦。” “好不容易熬油般熬过来，到老了还得受儿媳妇的气，老天爷啊你不公平！” 孙念珍唱作俱佳，眼泪跟打开了的水龙头似的，倾泻而下。 一脸受尽委屈的模样，一时间引的周围一些心软的妇人，差点跟着抹起了眼泪。 村长徐有根的脸色瞬间黑了，“孙念珍，你注意点形象！” “我还要什么形象啊我，我儿子都快让人欺负死了。” 孙念珍一边哭一边抹泪，神奇的是却不耽误说话，口齿还清晰的很，“季晴我告诉你，徐银生是我儿子，他人老实不代表我也能随便你欺负。” “你刚才可是把他两只手都打断了，大家伙都看到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却连豺狼都不如。” “豺狼还知道护着自己老公，你打断了自己老公的手不算，还要踢他一脚。那么重一脚啊，可怜我的银生，咕嘟嘟滚出去撞到了墙角，那墙角的灰都震落了好多！” “季晴你还是个人嘛？” “骂，你接着骂，使劲骂。” 季晴面色平静，甚至抱着双臂退到了一边，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顶着众人不赞同甚至谴责的目光，这婆婆即便再不对，都哭成这样了，季晴一个做媳妇儿的，也不该这么冷血呀！ 更何况，孙念珍虽然不讲理了一点，这会儿她说的话不无两分道理。 一夜夫妻百日恩，季晴下手也真够狠的。 徐银生一双手都被打断了还不算，还要踹那么狠一脚。 这么想的时候，这群人好像全忘记了，最开始是徐银生先动的手。季晴要不是跟着邹鹏练了一个多月，学会了一点防身的技巧，今儿个满地打滚的就是她了。 那个时候，大概不会有人同情她。 农村里老公打老婆嘛，正常的很，他们只会在一边闲闲的看戏。 不知为什么，这会儿季晴却是一点都不生气。静静看着孙念珍表演，甚至还有点想笑。过去这两年，孙念珍用这招制服了原主不知多少回，每次都能如愿让原主屈服。 原主是个要面子的人，脾气倔、性格骄傲又好强。 最受不了别人说她哪里不好，一旦周围的人开始指责她，她总会很激烈的去辩驳解释。可即便原主累个半死，人类同情弱者的天性，却让看似张牙舞爪的她得不到任何理解和支持。 第61章 我不卖女儿 原主心里流干了泪，流尽了血。 偏偏做不出孙念珍这般不顾脸面的行为，她习惯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对她来说，让她示弱于人，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季晴为她掬一把同情泪，但也仅此而已了。 原主把这群愚昧无知村妇的分量，看的太重太沉。 又把自己的人生看的太轻太渺小。 季晴就不一样了，这群村妇就算恨不得吃她的肉、扒她的皮又怎么样？在这个法治社会，除非她们想坐牢，不然压根伤不了她一根毛发。更何况只是被人说两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连解释都嫌浪费力气，季晴走到村长老婆李凤霞身边，“有椅子嘛？给我抬一把。” 李凤霞：“……” 默默去里屋搬了把椅子过来。 心里也是觉得佩服，都这时候了，季晴还有心思找椅子？ 然后就看到季晴把椅子挪到孙念珍斜对面，慢悠悠的坐了下去，“知道我为啥不坐你正对面不？因为我怕你嘴里的唾沫星子溅到我身上，太脏太臭了。” “你平日里应该都不刷牙？啧啧啧，几十年不刷牙啊……” 正对着孙念珍的几个妇人：“……” 顿时齐刷刷退开了好几步。 虽然但是，就这么退开好像很不给孙念珍面子，可她们也不想被溅一身的口水啊！ 季晴说的也太恶心了嘤嘤嘤！ 孙念珍僵了僵，差点忘了接下来要骂啥，连眼泪都忘了流。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抹了一把泪，“你这个杀千刀的臭……”biao子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硬生生让季晴嗖然冷下来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季晴打徐银生的那一幕，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孙念珍也怕惹急了季晴，她会不管不顾揍她一顿。 到了那时候，舆论再向着她有什么用？疼的可是她自己！孙念珍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我不管，你跟我家银生离婚可以，妞妞你得送回来。” “妞妞可是我们老徐家的孙女，怎么能让你一个外姓人给带走？” “那我老徐家以后还怎么做人。” 孙念珍说着，眼泪又冉冉而下，“大家给我评评理，我想保住自家孙女有错嘛？还有我家银生，两只手都被打断了，还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内伤，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你以为带他去个医院就行了？季晴你想得美！” “你不是赚了点钱嘛？全给我交出来，赔给我家银生。还有以后每个月都要给我……咳，给我儿子生活费。他两只手都断了，再也赚不了钱，这个责任你总得付？” 季晴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把炒熟的葵花子。 这瓜子是临江镇上买点心礼品时，人家见她买的东西多，热情无比塞进她口袋里的，这会儿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季晴朝李凤霞道，“李婶，有盘子不？” 瓜子皮直接吐地上太没素质了，这毕竟是别人家。 看戏，怎么能少得了瓜子这个绝配？ 孙念珍：“……” 李凤霞：“……” 李凤霞略尴尬，但季晴对她小姨有恩，还是去给拿了个盘子。 孙念珍看着季晴当她是空气，慢悠悠啃了一颗葵花籽，又把瓜子皮吐进了盘子里，脸色阵青阵白。要不是徐银生前车之鉴实在太过惨烈，她这会儿一定会冲上去抓花季晴那张脸！ 这张脸实在太讨厌了。 她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欢，这会儿尤其厌恶。 可她不敢，“季晴你什么意思，一直不说话是心虚吗？” “我？心虚？” 季晴把瓜子放到一边，站起身来。 倒不是突然有了心情，陪孙念珍搭台唱戏。而是人群后面村长家的儿子徐修杰，已经带着徐家舅爷过来了。另一个方向，张翰正带着手脚健全的徐银生，踏入院中。 季晴下手很有分寸。 徐银生那“咔嚓”两声，只是腕关节脱臼。 这年头的医生，一般都有点真本事，做个检查就知道徐银生没什么问题。至于腕关节脱臼，即便医生不懂推拿，张翰可是个练家子。跟着邹鹏学了一个多月的季晴，都知道怎么把手腕推回去。 更别说跟邹鹏同一个师父，学了十几年的张翰了。 估计他早把徐银生的胳膊给治好，季晴对这一点有信心。 既然人员全部到齐，这场闹剧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季晴幽幽道，“孙念珍，我只是好奇，你的脸皮到底能厚到什么程度。连讹诈人，都能如此理直气壮，给的理由还这么清新脱俗！徐家舅爷，整个事情路上徐修杰应该跟你说清楚了？” “今天我是一定要跟徐银生离婚的。” “事实上，我跟他没有扯过结婚证，本来也不算是夫妻。” “我之所以特意回来走这么一趟，就是不想事情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打算一次性把问题解决掉，免得徐银生以后去烦我家里人，纠缠不休。” “妞妞是我生的，十月怀胎现在也还小，肯定得跟着我。” “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徐银生是妞妞的爸爸，这一点我不能否认。不过我不想以后徐银生打着看妞妞的幌子，去影响我的生活。” “这样，我这次去杭城，统共赚了三百块钱，可以全部交给徐银生。” “只当是补偿他失去一个女儿的损失，我知道他一直想要的是儿子。三百块钱，足够他置办一份不错的彩礼，重新娶老婆生儿子了。” “季晴你不是人！” 徐银生赤红了眼睛，愤怒叫骂，“我不卖女儿！别说三百块，三千块钱我也不卖！” 季晴诧异的看了徐银生一眼。 差点忘了，他确实不卖女儿，只送女儿和换女儿。把一个女儿送给了人贩子不算，后来又生了个女儿，他还打算拿去换别人家的傻儿子。 有皇位要继承的徐家嘛，没有儿子怎么行？ 就算是个傻儿子，也好过他健康漂亮的小女儿。 还是原主死活不愿意，已经送走了一个女儿，对她这个当妈的来说就是锥心之痛。这种痛苦她再不想承受第二次了，于是为了保住三女儿，硬生生拼着一条性命，又替徐银生生了个儿子。 徐银生这才罢休，勉强接纳了三女儿的存在。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对于妞妞这个大女儿，第一次当爸爸的徐银生还是有几分新鲜感的。大概也是因为妞妞不妨碍他接着生儿子，他倒是没动过送人的心思。 第62章 破局的希望 现在看来，徐银生对妞妞还真有几分感情。 三千块都不卖呢！ 季晴略唏嘘了一下，哪里知道徐银生之所以会这么气愤，全是因为前段时间没日没夜照顾妞妞的缘故。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换在他天天打牌那时候，妞妞全是原主在照顾。 他对这个女儿的爱就实在有限了。 第一个孩子的新鲜感是有，但三百块钱啊！ 他出去打了三次工，累死累活也就赚一百五十三块钱。那时候要有人说妞妞值三百块，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了。一个赔钱货而已，又不是儿子，养到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人？ 所以前世他送走第二个女儿，一点心疼不舍都没有。 生下第三个女儿时，原主的身体大出血，医生说以后都不太适合生育了。他就想拿自己健康漂亮的小女儿，去换别人家自理能力都没有的傻儿子。 但今天，徐银生总算体会到了一丢丢，原主前世的丧女之痛。 季晴虽不清楚这中间的弯弯绕。 可她知道，即便徐银生真想留下妞妞对妞妞好，她也是不可能把妞妞留给他的。以徐银生软弱的性格，照顾自己都勉强，妞妞跟着他能过什么好日子？ 再说过不了两年，徐银生一定会娶新的老婆继续生儿子。 有了儿子，妞妞这个女儿就成了路边的杂草，能活着长大都不容易，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季晴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扭头看向孙念珍，“你怎么说，也是不想要这三百块？你可想好了，妞妞我肯定是不会留给你们的。今天我心情好，还愿意补偿你们一点钱。” “过了今日，妞妞你们见不着，钱也一分不会有。” “如果你不信这个话，尽管试试！” 张翰往前一步，难为他一个惯常爱笑的眯眯眼，这会儿摆出一副凶恶姿态。 人生第一次做这种威胁人的“恶事”，不知怎的心里竟有点小激动！ 季晴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吃的多了点，一个月还要给五百块工资。可张翰今天的表现实在亮眼，季晴第一次觉得物有所值。难怪邹鹏说张翰身手一般，却坚持让她留下了他。 孙念珍心里咯噔一下，她看得出季晴是说认真的。 顿时把无措的目光转向徐家舅爷，“他舅，你看今儿这事可怎么好？我们家银生就算千错万错，毕竟是妞妞的爸爸。再说我家银生的为人你也知道，惯常是个老实疙瘩，银生媳妇这也太霸道了。” “这不是欺负我们徐家没人吗？他舅你可得为我家银生做主啊！” 徐家舅爷抬手捂着嘴巴咳了咳，这进门到现在都没喝上一口水。 一路过来紧赶慢赶的，还真有些渴了。 村长媳妇李凤霞是个有颜色的，预感到今儿家里会很热闹，提前泡好了一杯杯茶水。端起一杯茶递给徐家舅爷，“良叔，您喝茶。” 徐良端起茶喝了两口，压下喉咙口的不适。 看一眼季晴，又看一眼孙念珍和满脸愤愤的徐银生。这一路过来，徐修杰简单的把事情讲了讲。再加上来了以后诸方说的话和反应，他心里倒也有了数。 银生家媳妇出门做生意赚了点钱，这是看不上徐银生了想离婚。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媳妇长了心思想往外头跑。虽然农村这地界离婚是大事，一般人家能过就过，极少有人会离婚。徐家舅爷却是见过点世面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但离婚非要带走别人家孩子，还霸道的想用钱买断一切关系，这就有点过分了。 徐良拧着眉，“银生媳妇，离婚我没意见。妞妞是银生的女儿，你却得留在东风村。我们老徐家，还没有穷到养不起孩子的程度，更不会卖孩子。” 季晴了解的点头，“舅爷，你说的有道理。” 她当然也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听起来很霸道，三百块钱买下别人家的闺女。如果妞妞不是她这具身子十月怀胎所生，徐银生一家又着实不靠谱，季晴都要啐一口自己不是人。 但有些事情具体到个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季晴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她温温和和道，“不带走妞妞也行。” “不过妞妞既然跟着徐银生，我跟徐银生离婚后就不方便多接触了。毕竟我还年轻，以后肯定还要嫁人的。万一新老公误会我跟前夫藕断丝连，关起门来打我一顿，那我找谁说理去？” “毕竟前车之鉴，徐银生当着这么多人面，都还想打我呢！” “我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众人：“……” 呵呵，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新老公打你？你打人家还差不多。徐银生刚刚可是去医院转悠了一圈，这会儿还佝偻着腰，一看就不大好的样子。这样的母老虎，哪个男人想不开会去捋她的虎毛？ 季晴却一点也不带心虚，脸色坦然道，“那我过几天方便了把妞妞送回来。徐银生，咱离婚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不论妞妞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别来烦我，你能做到吗？” “这一点我会写进离婚协议里，只要你敢签字，我就把妞妞留给你。” 人群“哄”的一声哗然了。 谁也没想到季晴一个做妈的能这么绝情，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而且不久前她还在为了留住妞妞，怼的孙念珍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选择撒泼耍赖。一转眼的功夫，徐家舅爷一出马，她居然分分钟换了个态度。 一看保不住妞妞，为了自己日子过得舒服，就想要跟妞妞断绝关系！ 这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如此冷血？ 指责、不理解的目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窃窃私语声如蚊蝇声声不绝于耳。 季晴面色淡淡的，全不在意，一双眼睛却紧紧盯住了徐银生和他身边的孙念珍。当然主要还是盯着孙念珍，徐银生这会儿情绪上头，极有可能违背本心做出选择。 再加上他对妞妞多少还有那么点真心，季晴把破局的希望放在孙念珍身上。 当然即便孙念珍脑子抽了，破天荒打算放弃以后吸她血啃她肉的机会，季晴也不可能真把妞妞交给徐银生。只不过这么一来，她就要多费点事儿了。 “签就……” “你住嘴！” 果然就在徐银生一冲动，想要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当口，孙念珍厉声喝止了他。上下打量了季晴一眼，冷笑一声，“银生媳妇，我倒是小看了你。”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连亲生的闺女都能狠得下心抛弃。” 第64章 他最想要的女人 孙念珍在旁边跃跃欲试，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季晴递过去的钱。 季晴睨了她一眼，真心实意道，“这些钱你好好保管，祝你早日娶个新媳妇，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有了儿子，应该就想不起来远在天边的妞妞了？ 她跟妞妞就能过清清静静的小日子了。 不过有些事情不好说，以徐银生的性格，这三百八十块钱多半还是保不住。季晴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为原主，也为愚孝又懦弱的徐银生。 徐银生：“……” 在孙念珍的瞪视下，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接过一大堆毛票和大团结。 木然的脑子里，却闪过了妞妞可爱的模样。 她有一双黑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笑就露出满嘴没牙的牙床。如同阳光般，驱散了他内心深处最晦暗的阴霾。睡着时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挠的人心里柔软一片。 徐银生想到这儿，顿时红了眼眶。 他很想把手里的钱丢还给季晴，把离婚协议撕个粉碎，他舍不得妞妞！ 可孙念珍在一边盯着他，眼睛恶狠狠的。 要是他敢这么做，孙念珍一定会跟他拼命。他太了解他这个妈了，从小到大一言堂，所有事情必须她说了算。不然她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让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从前徐银生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他是老徐家最听话的儿子。 老爸死的早，孙念珍辛苦养大了他们兄妹五个，他孝顺寡母难道不应该嘛？ 孙念珍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呗，没什么好烦恼的。 他还特别不能理解季晴，为什么他孝顺寡母，她每次都要跟他怄气。难道她嫁一个没良心的男人，连亲老娘都忤逆不孝，她就开心顺意了？ 这会儿见孙念珍满脸的贪婪之色毫不掩饰，全不顾忌他这个做儿子的有多痛苦。 徐银生突然间好像就能理解了。 等会儿回到家，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管他要钱？ 徐银生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心间一阵阵发凉。看着季晴跟李凤霞说了几句话，递过去一把不知什么东西，随即毫不犹豫带着张翰离开的背影。 季晴就像甩脱了一个沉重负担，脚步轻快的几乎要飞起来。 徐银生抿了抿唇，眸间一片沉郁。 离婚已成定局，女儿妞妞从此也跟他没了关系。 他如今只剩下这些钱了，徐银生拽紧了手里的钱。人生第一次不想将它们交给孙念珍，为此回去后跟孙念珍爆发了不小的冲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季晴那会儿跟李凤霞说话，是为了道歉。 用了人家的盘子装瓜子壳，没有收拾干净就离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大老远请徐家舅爷过来，又麻烦了村长家这么长时间，季晴也很过意不去。 因此留下了二十块钱的茶水费。 让李凤霞一家带着徐家舅爷出去吃顿饭，算是全了她一片心意。 至于吃饭剩下的钱，给村长家孙子买点糖果点心什么的就行，也不用惦记着还她了。 季晴一身轻松回到临江镇，没想到事情解决的这么顺利。 这一切都要感谢孙念珍。 这个前婆婆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积攒了一辈子农家妇人间争斗的本事，却没想到季晴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季晴沉得住性子也看的了戏，让她一腔本事无从发挥。 不仅如此，还被借力打力。 让本不愿意离婚，更不愿意让出妞妞抚养权的徐银生，不得不憋屈的签字摁手印。 季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张翰，你今天表现不错呀！” “季小姐你满意就好。” 张翰眯着眼睛笑了，挠挠脑袋，“咱们什么时候去吃饭？我肚子饿了。” 季晴：“……” 无语的带着他找到一家小饭馆。 本打算只吃阳春面顶多加两鸡蛋的。毕竟以张翰的食量，吃别的季晴还真有点心疼。但看在离婚一事上，张翰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就又给加了三道小菜。 张翰秋风扫落叶般，吃完了两大海碗的面条。 倒是小菜不怎么碰，他嫌弃那玩意儿不顶饱，意犹未尽的瞪着桌子上的空碗发呆—— 嗯，那什么，其实他只吃了五分饱。 外头的东西不便宜，他真要敞开了吃，季小姐会不会恼羞成怒，把他这个保镖给开了啊？毕竟今天上午的表现来看，季小姐自己的身手就不错。 他这个保镖站在一边，好像作用也不大？ 季晴抽了抽嘴角，“没吃饱就再要两碗，说好了管饱的，我不会食言。” 张翰眼睛瞬间亮了。 “老板，再来两大碗阳春面，加葱不加香菜，辣椒多放点！” 季晴挪开了眼睛，不忍直视。 眼角余光扫过街口，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季晴怔了怔，仔细一看，却哪有什么熟悉的人？季晴不由失笑，这段时日让邹鹏祸祸的不轻，她居然都产生幻觉了。 “小伙子，吃点什么？” 邹鹏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两份炒粉，加个鸡蛋谢谢。” 刚才差点让那女人给发现了。 看来这一个多月，她练武的成果不错，当然也跟他一时大意脱不开关系。邹鹏想到东风村那一幕，一颗心还是止不住砰砰乱跳，季晴这一面他从未见过。 在他面前的季晴，有一个多月前吓红了眼眶，小小的身子躲在他身后战战兢兢的模样。 也有一双眼睛灿亮如星，小女生姿态爆棚的可爱。 更有习武练拳时，虽累的双腿发抖、冷汗直流，却一声不吭坚持到底的坚韧。还有抱着妞妞时温柔宠溺，浑身散发着令人舒适气息的娇美。唯独没有的，是今天这般狠绝如厮、智珠在握的姿态。 要不是天天看着季晴“云开”长“云开”短，抱着闺女撒不开手。 邹鹏有那么一刻，差点都信了季晴是真想跟妞妞断绝关系。 直到峰回路转，孙念珍提出“一千块”的条件。 那一刻，邹鹏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砰砰跳的从所未有的飞快！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寻寻觅觅的女人啊，是他最想要的女人。邹鹏终于明白，这漫长的时日里，他一直受到季晴蛊惑吸引是因为什么。就是这些独一无二，藏也藏不住的宝贵特质。 第65章 我不会再让你操心了 诚然季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遇到事情会害怕会畏惧。 但即便是第一次见面她最狼狈的时候，因为恐惧害怕眼角隐有泪意，但却没想过要听天由命。邹鹏赶过去时，她正闭着眼睛狠狠撞向瘦猴，摆明了是一付鱼死网破的姿态。 那是没得选择，而在今天有的选择的情况下，她又展现出了另一面。 沉着稳定、智珠在握！ 偏偏这女人平日里批了一层娇美可爱的皮，看似柔弱可怜，谁能想到她骨子里却是一只呲着牙的小老虎？邹鹏让自己想出来的这个形容词给逗笑了。 唇角微扬，胸腔震动着发出一声“呵”。 隔壁桌的小女生，顿时瞪大眼睛捂住了胸口，妈妈她恋爱了！ 她本就喜欢硬汉款的男人，邹鹏脸型棱角分明，小麦色的肌肤阳光健康。她忍不住不停偷瞄，没想到这低头温柔一笑……硬汉柔情什么的，实在太杀她。 “那个，帅哥，能留个联系方式不？” 小女生鼓足勇气上前。 邹鹏唇角微抿，敛了笑意，“对不起，我有媳妇了。” 小女生：“……” 被这会心一击，打击的有些懵。 反应过来忙不迭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随即又羡慕的感叹，“你媳妇一定很幸福。” 眼睛眨巴眨巴的样子，倒让邹鹏想起了某只小老虎。 脸色不由缓了缓，“托你吉言。” …… 吃过饭，季晴让张翰留在招待所等她。 自己则照着原定计划，买了些水果点心和罐头，去青阳山拜访原主的父母和大哥。大哥季勇季晴已经见过了，还帮她修整好了东风村房子二楼的小隔间，可惜现在却是便宜了徐银生。 早知道她这么快就会离婚出来单过，当初就不折腾那一趟了。 不过想想那房子她住了一个来月，要是不修整小隔间，她可能一天都住不下去。 就当是交房租，一个月二十五块钱，换在前世一个厕所都租不下来。 季晴这么一想，心里又平衡了。 青阳山这会儿还没通盘山公路，坐完汽车转三轮后，季晴被送到了山脚下。 上山还需要走一条山道。山道是用一块块形状稍微规则点的大石头拼出来的，季晴深一脚浅一脚爬上山顶，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映入眼帘。 青阳山不大，山势却高。 低头一看，一块块农田连接着农田，有深棕色的水牛和土黄色的耕牛，间或悠闲的低头吃着草。 山顶的风沁凉，一下子吹干了季晴爬山热出来的一身汗。 真是好一派田园风光！ 季晴深呼吸一口气，有一种肺部被掏空的感觉，对原主的娘家一时间升起了些许好感。 穿过几丛碧翠的修竹，就到了原主的家。 “爸妈，我回来了！” 季晴喊了一声，只有原主的娘李玉芬迎出来，“喊什么喊？你爸放牛去了，怎么今天这个点回来了？妞妞呢，怎么没带回来？她还没断奶，你把她放在东风村不得饿肚子？” “徐银生一个大男人，可没有奶水给他喝。” “妈，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个啊？” 季晴放下手里的东西，笑嘻嘻的，“妈，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麦叶卷饼。喏，面粉我都特意买了。这次你不能再找理由推脱，不给我做了？” “我真是前世欠了你的，你个讨债鬼。” 李玉芬接过面粉，嘀咕着跑去灶间。还不忘念叨季晴，“发财了？有点钱就乱花，回个家而已，买那劳什子东西做什么？什么罐头水果的，我可不稀罕。” “家里啥都有，你爸种了一田的香瓜和玉米，说你们几个爱吃。” “一个个心都往外头长，有买东西这心思，不如平日里回家多看看我们！” 季晴摸了摸鼻子，心里很是诧异。 原主不是说她妈妈偏心，一点都不疼爱她嘛？季晴怎么觉得，李玉芬对她分明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从进门到现在，念叨的每一句话虽不大中听，话里的关心却是不打折扣。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季晴也不敢说自己看人就准。 隐下这点小疑惑，好奇的看李玉芬怎么做麦叶卷饼。这是原主记忆里，对李玉芬这个母亲最温暖的记忆。六七十年代物资匮乏，有一次原主生病了，李玉芬不知打哪弄回来一小把面粉。 做了两大张麦叶饼，卷上地里摘回来炒熟的小白菜。 还特意瞒着哥哥和妹妹，只让她一个人吃！ 那喷香美妙的滋味儿，原主一辈子都没忘记。 只可惜后来李玉芬再没有单独为她做过这麦叶卷饼。尤其是跟徐银生私奔结婚后，每次回娘家李玉芬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她没句好话。 她偶尔实在惦记的紧，忍着羞涩跟李玉芬提，也只会换来一顿唾沫星子。 试过两次后，她就不愿意提了。 既然回了娘家，这原主一辈子的惦记，季晴自然要满足她一回。所以去买礼品时看到有面粉卖，季晴特意买了一袋子回来。原以为要费尽唇舌，没想到李玉芬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愣在那儿做什么，不是要吃麦叶饼？烧火呀！” 李玉芬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季晴好脾气的点头，坐到柴火灶后认认真真烧起火来。 李玉芬还在念叨，“你说说你，好好的一个服装厂女工，找的什么破男人？我也不是非说他不好，就他那个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妈妈又是早早守寡，那么一个不好相与的性子。” “家里兄弟姐妹那么多，底下还有三个小的。” “一张张嘴等着吃饭呢，还穷的叮当响，你过去了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你就是死心眼，犟的跟头牛似的，现在后悔晚了？” “孩子都生了你也只能认命，自己挑的男人，当初我把你关屋子里，你自个儿还非要跳窗跟人家私奔。现在味道尝到了？算了算了……我也不说你了，你的日子终究还是自个儿过。” “是苦是甜，我替你操心这么多有什么用。” 李玉芬说到最后，话里透着一股子萧索。 季晴不知怎么的，心里酸酸的难受，“妈，我跟他离婚了。” “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徐银生他不是良配。以后我会带着妞妞好好过日子，要是再遇见合适的，我一定带回来让您先过目。您要是不同意，我就是再喜欢都不跟他在一起。” “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不让你操心了。” 第66章 手心手背 李玉芬：“……” 这消息来的太震撼太突然，李玉芬被震的脑子里轰轰的，一片空白。 直到锅里传来一股焦糊味，李玉芬手忙脚乱把烫焦了的麦叶铲出来。总算找回点说话的能力，“怎么就离婚了？之前还好好的，你每次回家不都说徐银生对你挺好？” “妈就是爱念叨了点，这都结婚了，妈就是对他再有意见，还能怎么着？” “这可怎么好，孩子都生了……不是，你是逗我的？” 李玉芬想到一种可能性，探过脑袋紧张的瞪着季晴。心里都想好了，一旦季晴说是哄她玩儿的，她这次一定不跟她生气，也不跟以前似的骂她念叨她。 季晴放下手里的烧火棍，抬头认真道，“妈，你没听错，我也没哄你。” “我跟徐银生实打实的离婚了，在东风村村长和徐家舅爷的见证下，签了离婚协议还盖了手印的。以后我跟徐银生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他再也不是你女婿了。” 季晴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李玉芬这个消息。 正好这会儿时机合适，季晴掏出怀里的离婚协议，“你要还不信，就看看这个。” 李玉芬接过轻飘飘的离婚协议，手都哆嗦了。 她没有受过教育，大字不认得几个，可离婚这两个字却是认得的。还有下方季晴的签名，她这个闺女从小爱学习，可惜家里穷只念了三年她就不许念了。 楼上现在还堆着季晴当初写作业用的本子呢！ 季晴这两个字写在封面上，工工整整、清秀漂亮，看的次数多了李玉芬也就认得了。 “你……你就这么离婚了？” 季晴点了点头。 李玉芬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作孽啊，那妞妞怎么办？你一个女人带着三个月大的奶娃娃，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要因为妈的原因，妈现在就陪你回东风村，跟人徐家赔礼道歉去。” “让我下跪磕头都行，姑奶奶，妈以后再不敢说你了。” “你说说你，气性咋这么大呢？” “妈就是念叨惯了，一时收不住嘴，哪能真让你跟人离婚啊？” 季晴不说话，眼角胀胀的难受。 低头捡起烧火棍，捅了两下灶膛，一滴晶莹的泪水就砸在地上。 东风村那一个来月，徐银生做饭时她特意学了学，现在烧这种土灶已经不成问题了。大概是靠着灶膛的缘故，面前是熊熊的火光，季晴觉得一颗心暖暖的，很舒服。 前世她爸妈重男轻女，一颗心全扑在弟弟身上。 每次问起她，不是为了要钱，就是让她帮弟弟背锅办事。 季晴习惯了没人关心没人爱，遇到任何事情都自己扛。没想到穿书一回，居然多了李玉芬这么一个妈。李玉芬说话不怎么好听，可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她对原主这个女儿浓浓的在意。 原主之所以会觉得李玉芬不在乎她、不爱她，大概是因为她的性格。 原主的性格倔强好胜，最受不了别人指责她教训她。 一旦选中了什么，或者想做个啥，是一定要做成功的。 好比她跟徐银生在一起，未必是有多喜欢徐银生。可李玉芬一跳出来反对，她就一定要嫁给他了。不仅如此，她还要让大家认同她的选择。 关起门来不管跟徐银生如何鸡飞狗跳，一旦回了娘家，是必定要粉饰太平的。 不仅如此，还要劳心戮力，带着徐银生这个猪队友，把日子过好过美满了。她太想“啪啪啪”的打脸李玉芬，让李玉芬知道她这个女儿很好很棒，选的老公也很好很棒！ 只可惜徐银生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穷尽一生，她都没能把日子过好过平顺了。 而这一切，自然瞒不过李玉芬一双当妈的眼睛。 儿女掩饰的再好，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 于是每每见了李玉芬，原主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李玉芬一见她就是各种念叨各种不满意，把她从头嫌弃到了脚。大概在李玉芬心里，她这个做女儿的一无是处？ 不管如何孝敬如何讨好，每次李玉芬一有事，跑的最快、做的最多的就是她。 可李玉芬一好起来，却只对着别的儿女笑，见了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李玉芬也很生气！ 气这个女儿总过不好日子，打肿脸充胖子。当她看不出来那眼睛下面的青影，一层叠着一层，一看就是好些天没睡安稳觉了吗？却非要跟她犟，跟她对着来。 徐银生那坨烂泥有什么好的？她就非要这么宝贝着、护着，连说都说不得了。 两人都不知道如何正确沟通和表达内心的感受，只顺着本能发火念叨，误会也由此越积越深。 季晴往灶膛里又添了一把火，幽幽叹了口气。 “你别烧了，叹什么气啊？先把话说清楚。” 李玉芬连麦叶都没心思烫。见季晴低着头只顾烧火，急得一把揪出了她，“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倒是给句话啊姑奶奶？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妈……” 季晴软软的叫了一声，缩进李玉芬怀里，顺着李玉芬虚胖的腰身环抱住了她。 李玉芬怔住了。 她已经不记得，季晴有多久没这么抱过她。事实上，自打有记忆以来，她跟这个女儿的相处就是兵荒马乱、战火纷飞的，可能大概也许从来没有过这么温情的时刻？ 季晴身形娇小，骨骼纤细。 李玉芬抱着她，只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这是她第一个女儿，虽然是个丫头片子，一样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身为女人，她太知道世道对女人的苛刻，她本想好好照顾她。 可六十年代物资匮乏，她要养活一双儿女，后来又生了两个小的，实在精力不济。 季晴身为大女儿，就要负责照顾一双弟妹。 上不上学的，李玉芬不觉得有什么打紧。祖祖辈辈都是种田过来的。难道不上学就没饭吃了吗？但季晴很在意，为此跟她怄了十多年气。后来甚至在她强烈反对下，嫁给了徐银生。 李玉芬也曾后悔过，但她好强了一辈子。让她开口跟女儿道歉，她实在说不出口。 再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季晴这个大女儿不去上学，可以在家帮她做很多事，一来一回省下来的钱就够底下一双弟妹上学了。同样是牺牲，一边是大女儿，一边是一双小儿女。 李玉芬没的选择。 第67章 老泥鳅见了小泥鳅 什么，为什么不牺牲大儿子？ 大儿子小时候就是个混不吝的棒槌，根本不爱学习。 李玉芬完全没这些烦恼，都没让他上过学。只是他性子野，天天跑的人影儿不见，也别指望他能帮家里什么忙就是了。只有季晴，乖巧懂事。 虽因为不让她上学生闷气，带娃做家务却是桩桩件件，做的有模有样。 后来小儿子不幸夭折，李玉芬大受打击之下，就没心思理会季晴这些小情绪了。前尘往事在眼前一一掠过，李玉芬摩挲着季晴鸦黑的发顶，眼圈发红。 “囡囡……妈对不住你，这些年委屈你了。” 一串泪水掉落在季晴发间，好像摁下了某个开关，季晴感觉胸口窒闷的难受。 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有那么一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了动，脑袋往李玉芬身上使劲蹭去。季晴：“……”nnd，所以原主一直在她身上没离开？她不会是想重新抢夺身体控制权？ 季晴惊悚了。 好在很快这种感觉就没了，一股释然解脱的情绪传来。 “谢谢你，让我跟我妈和解。” “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了我妈，我心里都感觉到浓浓的委屈，忍不住对她充满怨气。现在我知道了，我在等她的这句对不起。等她终于不再忙忙碌碌，能看见我这个女儿的存在。” “可惜我一辈子都没能等到。” “也谢谢你，让我摆脱了徐银生，看到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 “你是个好人，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晓鸥，你也一定会把她照顾的很好。多谢你，不怨我把你带来这个世界。其实我没有告诉你的是，在你原来的时空，你的寿数不长了。” “我是一个刚死的魂魄，执念再强烈，要不是你魂魄即将离体，也是没本事把你带过来的。” “即便是这样，为了把你带来这个世界，我的魂力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 “你能让我跟我妈，说最后一句话吗？” 季晴沉默着，微微点了点头。 她大概能想到，原主这是魂力不济，不经过她的同意，没法用这具身体开口说话。 “妈……我饿了，我想吃麦叶卷饼。” 这声音闷闷的，透着离别的伤感和浓浓的眷恋，从李玉芬怀里传出。李玉芬浑身一震，大概是母女连心，她慌乱的抬起季晴的脑袋。见季晴眼角泛红，人却是好好的，这才略微放了点心。 “好，妈给你做。” 转身的一瞬间，却是踉跄了一下。 季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穿书以来她总觉的这具身体跟她有点排斥，用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就在刚才那一刻，那股微弱的排斥感消失殆尽。 原主这是彻底的消亡了吗？ 季晴不清楚，只是看着李玉芬又烫糊了一大片麦叶卷饼。 慌乱的铲出来后，深呼吸一口气，眼泪掉进面粉糊糊里，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涟漪。李玉芬又舀了一勺面粉糊糊，重新开始烫饼。这一次，烫出来的麦叶卷饼又薄又脆，泛着食材特有的清香。 一张张麦叶饼堆在竹篾编织的笼屉上，焦香诱人。 新鲜的小白菜娇嫩多汁，热油下锅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只是简单的食材，最简单的食物。经了这柴火灶烧出来，好像就多了几分滋味。季晴坐回灶膛后烧火，闻着味儿不由的有些馋。 可惜眼大口小，她刚吃过午饭不久。 等真拿起麦叶饼，卷了炒熟的小白菜进去，没吃两张就撑的不行。 李玉芬有些精神不济，没滋没味的吃了两张饼。强打精神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妞妞呢，你就这么不管不顾了？要是还有可能的话……” “妈，没可能了。” 季晴打断了李玉芬，知道她是想让她跟徐银生复合。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妞妞自然是跟着我的，我早一个多月在杭城那边租好了房子。妞妞也安顿好了，这才回来跟徐银生离婚。” “妈你放心，我不会再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了。”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李玉芬摆了摆手，“我有点累，上楼歇一会儿，你要走时跟我说一声。” 季晴：“……” 这反应，母女之间的心电感应真有这么神奇？ 李玉芬这是知道她不是原主了？ 季晴惊疑不定，不放心李玉芬这状态，打算在青阳山上睡一晚。 下半晌原主的爸爸季德庸回来，带了一壶山涧清泉。李玉芬的状态好了很多，用这山涧清泉泡了一壶青阳山特有的六月雪招待季晴。就是对季晴说话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了刚见面时的熟稔。 季晴怅然若失，连季德庸都奇怪的看了李玉芬一眼。 “玉芬，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李玉芬睨了季德庸一眼，“她跟徐银生离婚了，以后徐银生再来咱家，你知道该怎么做？要再让我看到你偷偷塞钱塞东西给他，看我不跟你急。” “……我都很久没塞东西给他了，你怎么还找我后账？” 季德庸弱弱的辩解，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离婚？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晴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为啥啊，银生人挺老实的，你可别欺负人家。” “商量啥？那么没用的男人，我嫁了一个还不算，晴晴也要一辈子跟他耗吗？” 李玉芬双眼一竖，拍了一下桌子，“季德庸我告诉你，以后别再跟我提他，不然咱们也离婚不过了。我早受够你了，一辈子没出息磨磨唧唧，那个老妖婆给了我多少气受，你什么时候护着我过？” “徐银生跟你，那性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你这是老泥鳅见了小泥鳅，恨不得跟他拜把子？啊？” “晴晴好不容易脱离火坑，我替她高兴着呢。你要是敢从中作梗，去替徐银生做什么，我会让你知道我李玉芬不是好惹的。这些年吃的亏受的苦，我一次性跟你算个总账！” “我……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季德庸放下碗，眼神闪烁心虚，气呼呼摔门而出。 季晴捧着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没想到李玉芬也有一把辛酸泪，大概这一生过的跟原主一样苦。难怪她那么反对原主跟徐银生在一起，甚至不惜母女反目，把原主关在房间里不准她出去。 第68章 这天怎么黑了？ “孩子，你别怕，只管吃你的。” 李玉芬拍了拍季晴的手，“我跟你爸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吵吵闹闹。没一会儿他准自个儿偷摸跑回来。我跟他啊，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季晴：“……”好的，她果然被拆穿了。 李玉芬不知打哪里看出来，她不是原主。大概是不想彻底的失去原主这个女儿，选择了重新接纳她这个全新的女儿。这会儿都开始给她介绍家里的情况了。 失落之余，季晴也松了口气。 她并不想欺骗李玉芬的感情，就好像她没法接受徐银生一样。那是别人的老公，睡在一张床上都别扭的慌，更别提再做点什么更亲密的事情了。 季晴不是专业做演员的，她跟原主的性格天差地别，被亲近的人看穿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李玉芬像现在这样倒是正正好，她不用觉得自己跟个小偷似的，偷了本该属于原主的母爱。季晴只当自己认了个干妈，以后该孝敬孝敬、该伺候伺候。 至于能处出什么感情来，那就听天由命了。 而原主说的，她前世其实寿数已经不长了。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都失去了寻根究底的意义。反正她不可能穿回前世，继续去做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季晴。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季勇出门打工，季雯也嫁人了，原主的大哥和小妹这次都没见着。 确定李玉芬只是难过伤心，并没有寻短见的意思。季晴在青阳山住了一天，给李玉芬留了杭城的座机号码方便联系，又在她枕头底下偷偷放了两百块钱，就回了临江镇。 跟张翰汇合后，给了他十块钱，算是补他昨天晚饭和今天的早饭钱。 两人在临江镇饭馆吃了顿中饭，退了招待所的房间。 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季晴感觉到身心疲惫。 这个时候就尤其想念白白胖胖的季云开小朋友了，因此买了车票直奔杭城。 想到过两天要去燕京，杭城的汽车站跟火车站离得很近。季晴跑去火车站又买了两张票，把其中一张分给张翰，给了他两天的饭钱道，“这两天我想好好陪女儿，你别来四合院混饭吃了。” 张翰：“……” 张翰把钱推回去，“季小姐，你早上刚给了我十块钱。” “虽说做你的保镖，你答应了管我吃饱。可我统共只陪你出去一趟，还没帮上多少忙，两天下来却吃掉了你十几块钱。再这么吃下去，你不得被我吃穷啊？” “再说你还要付我五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之前那是玩笑话，蹭了你两天的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以后吃饭问题我自己会解决，你只要不克扣我工资，我张翰保证随叫随到，安安心心做你的保镖。” 张翰说完，大踏步走了。 季晴把钱收回口袋，其实这一天十块钱，她也给的很心痛。 徐涵山一个月的工钱才一百块，就这还是这个月刚涨的，原来只有二十五块。可身为老板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说了管饭怎么能不算数？ 张翰说不要，那就换别的方式给呗！ 反正无论如何，季晴不会亏了自己手底下的人。 路过婴幼儿用品店，照例买了点适合妞妞玩耍的小东西。 回到四合院时，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赵惠贞不知去了哪里，大概是找朋友串门子了。 沈三梅和妞妞也不在家，可能是沈三梅带着妞妞去明湖边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去了。奔波了两天，光是汽车就换乘了好几次，季晴一身的臭汗。 正好院子里没什么人，季晴打了一桶水上来，打算擦洗一下身子。 “吱嘎”一声，旁边的房间门被推开，邹鹏迈着大长腿走出来。 季晴抱着脸盆，满脸诧异，“邹大哥，你没出门啊？” “嗯，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 邹鹏面上淡淡的，仿佛昨天并没有跟在季晴身后跑了一天。 “解决了。” 季晴摸了摸怀里的离婚协议，自打见了李玉芬后沉郁的心情，这会儿又开始飞扬。 不用再跟原主的老公搅缠不清，季晴掩饰不住的欢喜，“以后我跟妞妞就可以放心的过日子了。”不用担心徐银生会随时找上门来，跟她抢夺妞妞的抚养权。 也不用顶着徐银生老婆的身份，连呼吸都感觉到不畅快。 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是二十一世纪广告界女精英季晴！ 也是八十年代季云开小朋友的妈妈季晴。 “离婚了，心情还这么好？” 邹鹏走近了几步，一双眸子灿亮。 原以为季晴会因为离婚的事情，多少受到点影响。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出了上一段感情的阴影，这是不是意味着……邹鹏想到某种可能性，心尖一阵滚烫。 “也没有很好啦，就是……嗯？” 邹恩人离的她是不是太近了点？季晴下意识退开几步，却也没有想太多，“我跟徐银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离婚对他好，对我也好。” “他可以重新找老婆生儿子，我带着妞妞也能过点清净日子。” “嗯。” 邹鹏心不在焉的点头，脚底下又靠近了几步，“有没有考虑过，再找个老公？” “找什么老公啊！” 季晴炸毛道，“我好不容易离婚，自由的日子还没过两天呢！怎么也得等舒爽个两年，万一遇到合适的再谈个恋爱什么的，要实在喜欢的话慢慢考虑结婚也不迟。” 邹鹏：“……” 季晴后知后觉的觉得，这天怎么黑了？ 没道理啊，才下午三四点呢，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后才天黑。抬头一看，邹鹏一张脸黑沉黑沉，跟刷了锅底灰似的。季晴顿时怂兮兮的缩了缩肩膀，“邹，邹大哥，你怎么了？” 邹鹏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跟这该死的女人计较。 她还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个什么心思呢，怪不得这般没心没肺，什么话都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不过这也恰恰从侧面证明了，她说的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季晴是真没想过再结婚，至少短时间内没有。 邹鹏不知该欢喜，还是该郁闷。 欢喜的是，既然他没机会，别的男人更没机会。郁闷的是，这小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心扉，接纳他的存在。可能是被上一段婚姻给吓住了，邹鹏想到这儿，心头软了软。 算了，既然是认定的人，多给点时间也无妨！ 第70章 不喜欢我什么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杭城火车站候车厅，检票口。 邹鹏似笑非笑的看着季晴，“不躲了？” 季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邹鹏，眼神里透着心虚气短。垂死挣扎道，“我哪有躲？这不是这两天忙嘛，再说我躲你干嘛？你救了我一命就是我的恩人，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心里却想，她总不能为了躲个渣男，连燕京城后世价值上亿的四合院都不要了？ 那这代价也太大了。 邹鹏呵呵一笑，“没躲就好。” 当他瞎呢！ 这两天早上季晴连习武打拳都不来了，给他门口留了张条子，原话是这么说的：“邹大哥你贵人事忙，老让你教我习武练拳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再说你也教了我不少。” “以后我自己慢慢练，就不麻烦你了。” 早中晚三顿饭，只要他在家里，季晴一定不会出现。 居然让沈三梅把饭菜分出了她的份，端进屋子里去吃。邹鹏让季晴的这鸵鸟行为气的不轻，又怕她老闷在房间里闷坏了。只能一到饭点找借口出门晃悠，好让她出来吃个饭。 他又不是老虎，不就是喜欢她吗？ 多大点事，还能把她给吃了？咳……当然要是她愿意的话，等哪天修成正果扯了证，他也是不会客气的。 眼下八字还没一撇，他不至于这么禽兽。 张·小透明·翰：“……” 看看季晴，又看看邹鹏，两个人面色都不大好。 季晴站在他的左边，邹鹏站在他右边，两人间仿佛隔开了一个银河系的距离。 所以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眼前这场景他都看不懂了？ 季小姐和邹师兄之前的关系不挺好的嘛？上次一起吃饭，季小姐还往邹师兄碗里多放了两个包子，说是萝卜肉丝馅的包子他爱吃！ “女士们、先生们，您所乘坐的……” “diesandntlen……” 随着报站的声音响起，季晴带着车票往排的长长的队伍挤去。火车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山人海的盛况，八十年代的民众普遍受教育程度低，排队意识薄弱。 季晴身子矮小，被挤的东倒西歪。 张翰看的着急，可碍于男女有别，不敢上手去拽季晴。 季晴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她就在外面多等一会儿。等别的乘客都上车了，她再跑过来了。虽然有可能会因此错过这班火车，总好过被人群挤成肉饼。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堵肉墙，轻松隔开她和别的人群。 季晴被一只钢铁般的臂膀揽入怀里，浓郁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邹鹏的身上有淡淡的肥皂水味道，并不难闻。季晴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浑身寒毛直竖！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 结果直到挤上了火车，除了将她护在怀里之外，邹鹏也没做别的动作。 季晴顿时放下戒备，想着或许是她误会了恩人。 前两天的行为人家或许是无意为之，看到她肩膀上落了树叶，帮她拿掉而已。这才靠的近了些，并没有调戏的意思。都怪她满脑子颜色废料，前世刷剧刷多了，看啥都有颜色。 正有些羞愧，一抬头，卧槽，这是哪？ 她买的票明明是坐票，眼前这却是四人小隔间的卧铺。 还有张翰呢？ 她跟张翰的座位不是一起的嘛？一个a34，一个a35。欺负她没坐过火车还是咋的？卧铺票和座位票，她还能分不出来？季晴看向邹鹏，眸子里不由带了点控诉。 不知怎么的，邹鹏郁闷了两天的心情，就有些放晴。 “我帮你把座位票升级了，杭城去燕京要二十多个小时，卧铺会舒服点。” 废话，她当然知道卧铺舒服。 可卧铺人家不是给钱都不卖嘛？好，这不是重点，“那张翰呢？” “张师弟是习武之人，身体好没事。” 季晴：“……” 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要说习武之人，大哥你好像也是？那你怎么往右边下铺坐上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练了一个多月，勉强算是习武之人。季晴看一眼手里的票，她的位置在邹鹏上面，顿时更无语了。 “你不喜欢睡上铺？那我睡上面。” “不，上铺挺好的。” 其实她很想把张翰换过来，但她不敢。 到了此时此刻，邹鹏的司马昭之心，她就算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季晴眼一闭心一黑，不就是四人间呆二十几个小时吗？还有两个室友不是？她还是比较安全的。 然而火车都要开动了，季晴期待中的室友一个也没有出现。 邹鹏有些好笑，季晴这眼巴巴看着卧铺隔断门板的目光，实在太逗趣。忍不住安慰道，“可能过两站，就有人上来了，你再等等。” 季晴内心p，面上扬起一抹假笑，“那可真是多谢你的安慰了，邹！大！哥！” “我有那么令人讨厌？” 良久，邹鹏终于发出疑问，“喜欢你这件事，就这么令你困扰？” “……！！！” 他居然就这么说出口了！ 季晴一脸懵。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局面。这要换个别的男人，她一定喷的他妈都不认识他。可邹鹏对她有恩，再说对她图谋不轨啊什么的，那都仅限于她自己的想象。 至少到目前为止，邹鹏还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觉得我长的不差啊，没什么不良习惯，不抽烟不喝酒。” “会赚钱，平常练武打拳，身体也没毛病。” “你不喜欢我什么？” “或者我这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跟你理想中的男人差距很大吗？” 季晴脑子嗡嗡的，却不由自主照着邹鹏的问题去想。 不大，甚至邹鹏比她理想中的男人优秀了太多！但也正因如此，他是她不敢奢望的男人。季晴从没想过要跟邹鹏发生点什么，她有自知之明。 即便占了点先知优势又怎么样？ 别人眼里，她跟邹鹏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但凡想跟邹鹏在一起，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强行去够自己够不着的圈子太累了，跟她想过的理想生活不一样。 穿到八十年代，她只想赚到足够多的钱，请阿姨、请厨师、请司机，过过有钱人颓靡的腐败生活。要还有余力，就做做慈善，帮助下值得帮助的人。 但她从未想过，要跟什么大院子弟扯上关系。 那样的生活太沉重，要承担的责任也太重大，季晴觉得她小小一个肩膀是扛不起的。 第81章 邹哥你继续 “……你们谈着，我去外头逛一圈。” 张翰赤红了一张脸。 虽然尽量降低存在感，还是觉得他在这儿呆着，像个千瓦的超亮白炽灯泡。话说他也是娶了媳妇的人，当初跟媳妇儿谈对象有这么黏糊？ 嗯，这么一想，那阵子他两个妹妹确实抱怨了几回。 张翰难得良心发现，决定回去就带两个妹妹看电影去，补偿一下。 季晴看着落荒而逃的张翰，有些风中凌乱。 老实说，这一路过来，她都快忘了身后还跟了个张翰了。 邹鹏的存在感太强烈，分散了她一多半注意力。有他在身边，季晴几乎注意不到身边的一切。包括在致美斋也是，不然不会让邹鹏三言两语盖了个对象的章。 当然她本来也是邹鹏对象，只不过原先说好了这是私底下的关系。 季晴摸了摸脸，不出意外的有些发烫。 nnd，前世好歹谈了两次恋爱，至于这么不淡定？季晴暗暗的啐了自己一口。不过话又说回来，前世那恋爱谈的，也不像是恋爱。 第一次是赶鸭子上架。 男人天天跑到她上班的地方，给她送吃送喝，还给她的同事送吃送喝。没几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个男朋友了，季晴就被逼着“负”了“责”。 至于第二任，那是相亲认识的。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条件合适她年纪又大了，就在一起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真没有被男人认认真真的告白、认认真真的追求过。 这就是被追求的感觉嘛？还挺不赖！ 季晴拍了拍脸，努力让脸颊的热度消退一些，追着问道，“我刚才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邹鹏：“……” 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又倒了一杯，慢慢的呷着。 喜欢她什么？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季晴问的认真，他要是随便给个答案，人说不定就恼了，“你知道深山里，最吸引采花人的，是哪一种花嘛？” “兰花？” 季晴随便猜了一个。 “对，就是兰花。” 季晴呐呐的，“可我不是兰花呀，兰花长那么美。我顶多算是山涧边的杂草，有几分柔弱的姿态罢了。” “你错了，你就是天生地养的兰花。” 邹鹏挺直了腰背，“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是还没有开花的兰草。” “真去山林间寻过兰的人都知道，生在野兽毒虫时常出没的山林间，野兰的命运通常不会那么好，花叶被虫子啃的稀稀拉拉是常有的事。” “但它们生命力顽强，永不服输。”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日复一日成长，每年都努力绽放幽香的花朵。叶子纤细柔弱，与杂草葱蒲无异，偏生风骨凛然，如竹、似玉。” “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么一株长在深山野涧边，天生地养的绝品孤兰。” “样貌或许很不起眼，也不懂的装饰自己。但把根深深扎入岩石缝隙里，拼命努力汲取土壤里的微弱养分。只等哪一天积蓄够了，就开出世间最香的花朵。” 季晴听的怔怔然，喝空了杯子里的茶。 又连喝两杯，只觉这东悦轩的茶杯也忒小了，一杯茶还不够她一口喝的。 眼睛里有水珠蔓出来，赶紧低下了脑袋，硬生生扯开话题，“这济公什么斗蟋蟀的，怎么还没开始呀？干坐着也太无聊了。” 楼下铜鼓一响，说书人清亮的嗓门穿透耳膜。 “上一回说到……” 季晴：“……” 尴尬的扭过身，借着趴在栏杆上的姿势，擦掉眼角水迹，“啊呀，这就开始了？那咱们听人家说，免得白费了茶水钱。” 嗯，这地儿一看就不便宜。 小媳妇儿可可爱爱的，以为藏一藏，他就看不到她落泪的模样了？ 邹鹏顿觉一颗心酸酸软软，上前两步，圈住了季晴小小的身子。 由于身高差，一米八出头的邹鹏，想要抱季晴就得佝着腰，很是费劲。干脆把小媳妇儿往上抬了抬，让她坐到栏杆上。 这么一来，高度倒是正好合适，抱起来舒服多了。 “邹哥我……” 何宏禄推开包间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嘴里的话一时间卡了壳，反应过来慌忙后退，“啊，邹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回来。” 邹鹏心下惋惜，好不容易抱到小媳妇儿呢！ 不过媳妇儿脸皮薄，他得顾着点。护着季晴从栏杆上下来，怀里的小兔子一下子蹦跶了出去，邹鹏：“……”很好，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不急。 “何宏禄，我发小。” “宏禄，这是我媳妇儿，季晴。” 刚才在致美斋忙叨叨的，没顾得上替两人介绍。 邹鹏这就给补上了。 “嫂子好！” 何宏禄老老实实上前，跟季晴简单的握了个手，又赶紧放开了。废话，旁边邹魔王正一脸不善的盯着他呢！他可不能让他再抓着什么把柄。 骤然离开温暖的怀抱，季晴背上凉了一瞬，也有些不适应。 脸红红的站在邹鹏身边，“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媳妇儿，你坐。” 邹鹏帮着倒了杯茶水，对何宏禄道，“前些天让你帮着留意的四合院，其实就是给我媳妇儿找的。她做生意赚了些钱，打算买两个院子玩玩。” 何宏禄：“……” 看着轻描淡写的，好像燕京城的四合院是菜市场大白菜。 那他咋就买不起呢？ 何宏禄嫉妒的质壁分离，还得真心实意的夸赞，“嫂子你真厉害！” 一套四合院，位置稍微好一点的，怎么也要个几万块钱。 邹鹏既然说是季晴赚的，那就肯定是季晴赚的没跑了。从小一处长大，何宏禄太了解邹鹏的为人，这人就是个实心锥子。 丁是丁，卯是卯，那是一点不带玩虚的！ 季晴一个女人，在这个年代能赚大几万块钱，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呵呵……” 季晴被夸的不好意思。 她没法解释她短短时日能攒下这么丰厚的身家，是因为先知＋原主技能的辅助。干脆掠过了这个话题，“你给我找了几个四合院呀，位置都在哪里？” “不过事先声明，我的钱只够买两个的，再多我就吃不下了。” 第99章 哥哥陪你怎么样 无意中一回头的沈三梅：“……” “季晴妹子，你这是干啥？” “我可不是第一次出门的年轻女孩，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不过是去茶水间泡个奶粉而已，你至于这么夸张嘛？”居然还带着妞妞跟在她身后，没看妞妞小鼻子都皱起来了嘛？ 这是被人挤着了不舒服呢！ 季晴很有翻白眼的冲动，她这是为谁操心为谁忙？ 说也奇怪，平日里但凡在家，她跟沈三梅吃的东西都差不多。基本上她想吃啥沈三梅就做啥，怎么只有沈三梅一个人被养的白皙润泽？季晴的皮肤虽然也好了些许。 但并没有沈三梅这么明显的变化。 最过分的是，随着她断奶时日越长，唯一算得上优势的胸部居然缩水了大半！ 别说是跟波澜壮阔的沈三梅比了，差一点就成了飞机场。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有些东西天生注定的，没有就是没有。 季晴愤愤瞪了沈三梅一眼，“你咋这么多话？我爱跟不行啊？我也要去茶水间倒水喝，总不能把妞妞一个人丢位置上，万一被拐了怎么办？” 这时代的治安，季晴可不敢相信。 沈三梅正想说季晴连个杯子都没拿，是要去倒什么水？胳膊上就被撞了一记，随后一只男人汗津津的手重重擦过她胸口，“对不住对不住，人太挤了我没看到。” 男人不停的道着歉，要不是那眼睛里那占了便宜的得意劲儿，都还没来得及收敛干净。 沈三梅还真就以为他不是故意的。 “大妹子，你这是去茶水间？” “哥哥陪你去怎么样？你放心，有哥哥在，保管你一路过去顺顺当当的。” 男人一边说，一边还横了左右几个男人一眼。 沈三梅：“……” 他横的那几个人，刚才好像或多或少都跟她有过肢体接触。 只不过人太多太挤，沈三梅那会儿并没有想太多。因了男人这反应，沈三梅再想自欺欺人都不成了。她这是……果然被调戏了？得亏她前脚还觉得季晴操心太过，不应该带着妞妞跟她身后。 这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沈三梅一张脸涨的通红，“你走开，我不用你陪。” 还有一种让主家看了笑话的羞愤。 男人却更来劲了，沈三梅皮子白皙透亮，这一红起来娇艳欲滴的，完全看不出是生过两个儿子的女人。其实说起来她年纪也不大，才二十七八岁罢了，在季晴后世真是女人家最有魅力的时候。 “别呀大妹子，火车上漫漫时光多无聊，你又长的这么招人。” “要没有哥哥在你身边，你这个人生安全可不好说了。” 这话里就略微带了点威胁的意思。 沈三梅又窘又恼，偏偏人生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她还真没什么处理经验。想她以前在东风村，每天吃不饱睡不好还得干一堆的活儿，兼之衣服穿得普通。 一天下来灰头土脸的，腰都佝偻的直不起来。 连村子里惯常爱开妇人玩笑的闲汉见了她，都懒得调笑几句，几时见过这阵势？ 而自打去了杭城，她每日里深居简出带妞妞做家务。 除了买菜基本不出门，菜场里买菜卖菜的不是大爷就是大妈。偶有几个年轻的，碍于街坊邻居的面子，即便心里有点什么想法也绝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倒是徐涵山没出门前，有时冷不丁会夸她一句真好看！ 但沈三梅一直以为，那就是她男人哄着她玩儿的。笑闹几句过去了，从没当过真。所以这汉子嘴里说的“招人”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她呢？沈三梅一脸蒙圈。 季晴艰难的单手把沈三梅扯到自己身后，诶妈，可真累人。 这火车上人太多了，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倒难怪沈三梅最开始意识不到自己被占便宜了，就说季晴抱着妞妞一路过来，跟不少人也挨挨蹭蹭了。只不过那些挨挨蹭蹭，是不会特意往关键位置去的。 “不好意思啊这位大哥，我涵山哥出门前特意交代我了，一定要帮他看好了嫂子。” 季晴陪着笑脸，把妞妞换了只胳膊抱着。 差不多五个月大的妞妞已经很有分量了，抱久了胳膊酸，“我涵山哥在我家乡那疙瘩可是很有名的，手底下五六十号人呢！我看大哥也是在杭城上的车，多半是杭城附近人？” “那可真是巧了，我涵山哥有个拜把子兄弟，就在杭城火车站那一块混。” “据说手底下也有一百多号人。” “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让您惦念着办。我嫂子这次是带着涵山哥的孩子一起出的门，你要想非做点啥，大不了我豁出去跟你拼命。” “反正我不能让我嫂子和我涵山哥的孩子，出半点岔子。” 汉子：“……” 他还真没注意到季晴是打哪冒出来的。 季晴一米五出头的个子，因了习武锻炼加不停的出差，体型已经从微胖型变成了纤瘦型。藏在一米六多、身材偏胖的沈三梅身后，左右又挤满了人，汉子就算想发现她都难。 这好看的大妹子居然不是单独一个人出来的。 带着另一个长的一般的妹子不说，还带了个娃！ 这让人还啷个调戏？ 汉子心里失望，讪讪道，“妹子你说笑了，我就是觉得你姐她长的挺合我心意，想跟她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既然你姐已经有男人了，那我也就死心了。” 汉子说完挤入人群，没一会儿不见了身影。 沈三梅看看季晴，又看看汉子消失的方向，“我这是真被人调戏了？” 一脸的不敢置信。 季晴抚了抚额头，都这样了这女人还蒙圈呢？无奈道，“三梅姐，你真不知道自己长的有多好看？你平日里都不照镜子的吗？” 沈三梅脸红了红，“涵山倒是给我买过一面镜子，让我小姑给顺走了。” “一面镜子得一块多，我哪舍得买？” 季晴：“……” 真是无语她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这女人现在一个月工资一百块呢，一块多的镜子都舍不得买一面，这还是女人嘛？哪个女人不爱俏，看看她身上穿的，还是上次她卖衣服特意留下来送她的一条连衣裙。 大概是想着难得出一次远门，不想丢了季晴的面子，这才穿上了。 平日在家，她穿的都是自己从东风村带来的旧衣服。 难怪平时她去买菜，都没人对她表示好感。 想来跟她懒得捯饬自己也有关系，不然菜市场适龄的男人再少，总还有一些个的。不能放着这么个好看女人不搭讪？搭讪的次数一多，沈三梅自己就会犯嘀咕了。 怎么也不会像今天这般，被人赤果果调戏了还一脸蒙圈。 第100章 做妈妈的心情 季晴这么想着，也这么吐槽了出来。 谁知让沈三梅几句话给噎住了，“你还说我？我好歹是为你干活的，身为一个保姆，不捯饬自己不是很正常？天天忙里忙外累都累死了，哪有闲心情捯饬呀？” “你就不同了，买得起四个院子的大老板，穿的衣服还是自个儿前段时间卖的那几套。” “我猜要不是为了给顾客打打样，你连这都不会穿？” 季晴：“……” 咳，那她不是知道自己长的一般嘛？ 再如何捯饬还能变成个天仙咋的？反正她两辈子都不是吃颜值饭的人，走的是低调发展路线。 季晴绝壁不承认她是懒得捯饬。 比如前世那些美女，一捯饬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化化妆呀挑挑衣服什么的。有这个时间，她不用来学习也可以拿来陪妞妞嘛，再不济多睡一小时美容觉不行？ 当然某些特殊时刻，她想自己美美哒，那就例外了。 季晴偶尔也会精心的挑选衣服、化化妆什么的，只不过那样的时刻一年能有个两三回就不错了。 颜值焦虑什么的，在季晴这儿压根不存在。反正没有男人看上她，她一样过日子。更何况这一世她素面朝天的，邹鹏也看上了她。 由此得出结论，颜值虽然是爱情最好用的敲门砖，但肯定不是绝对必须品。 接下来的旅程，就无波无澜了。 但凡沈三梅要去热水间，或是季晴和沈三梅两人其中的一个要去洗手间，她们都是三个一起行动。这么一来，再是狗胆包天的人贩子或是色狼，也不会挑中这么大的目标下手。 毕竟这年头严打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一趟火车坐下来，沈三梅是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她变好看了。 几次去茶水间或是卫生间，身边都跟了季晴和妞妞。就这，还有胆子大的男人想跟她搭话呢！这种感觉很新鲜，沈三梅心里美美的。 就是有了那么点幸福的小烦恼。 她实在不晓得该如何矜持又不得罪人的，拒绝那些跟她搭话的男人。 说话不当，有两个还朝她发脾气了呢！这对一直以来是个老好人设定，习惯了讨好取悦身边所有人的沈三梅，委实不是个多么美妙的体验。 “你想这么多干嘛？” 季晴见沈三梅忧心忡忡的，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又不打算跟他们过日子，你认识他们谁呀？他们生你气又怎么样，背地里把你骂出翔又怎么样，你是会少一根汗毛还是咋的？” “拒绝人哪有不得罪人的，除非你打算给我涵山哥戴帽子，背着他跟别的男人来往。” “莫瞎说！” 沈三梅慌忙摆手，“季晴妹子你说啥呢，我啥时候要给我男人戴帽子了。” 隔了一会儿，又发出终极疑问，“翔是啥？为什么骂人会出翔？” 季晴：“……” 这她该怎么解释？ 两人到了羊城，跟一滴水融进了湖里似的，泛不起半点波澜。 季晴本打算先找地方住下，再做接下来的计划。 是先找邹鹏见一面呢，还是去考察服装市场？谁知在车站里听到路过的两个女人闲聊，才知道羊城服装批发市场就在火车站旁边。 这还有什么说的？季晴决定去认认地方。 刚巧杭城那边适合婴幼儿穿的衣服少，那些服装材质季晴一上手，就觉得不够细腻柔软。跟后世婴幼儿服装店里那些，花样繁多又兼顾舒适性的衣服比起来，那是差远了。 季晴怕伤着了妞妞娇嫩的肌肤，只买了几套外穿的换着穿。 里面打底的，还是原主给做的纯棉衣服。 妞妞都五个月大了，要不是原主有几身衣服做的宽松了点，指不定早没了衣服穿！ 而羊城服装批发市场，在今后很多年里，一度掌握着全国百分之五十衣裳的货品量。各省的服装批发市场，好多都是从羊城拿货，最前沿最大的一手货源就在这里。 想来找几身妞妞穿的衣服，应该没问题？ 季晴一琢磨要给自己买衣服，就抠抠搜搜的觉得完全没必要。 可一想到要给妞妞买衣服，不知怎么的却是亢奋了起来。 大概这就是一个做妈妈的心情。 前世她好几个闺蜜生了孩子以后，自个儿整天灰头土脸的不说，一逛超市商场却直奔婴幼儿服饰区。天知道她们家孩子的衣服都堆成了小山，哪里会缺衣服穿？ 季晴这会儿总算明白了她们的心情。 八十年代末的羊城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路牌指引。季晴打听了一路，总算找到了后世最有名的西湖夜市和黄花夜市交汇处。偶有大棚式的摊位，从棚顶吊下来电灯照明。 绝大多数批发处都是路边摊，地上铺了防水油布。 那衣服一堆堆的，就跟菜市场大白菜似的，堆的冒了尖。 季晴看到好多进货的人连看都懒得看，抓起衣服就往蛇皮袋子里装，不由的咋舌。 不过一听摊主们的吆喝，“三块三块，全部三块了，手快有手慢无！” “高档牛仔裤八块咯，十五块钱两条。” “针织毛衣……”顿时明白了为啥。 无他，便宜呀！ 这么便宜的衣服，批发回去随便卖卖都是一倍以上的利润，还挑什么挑？ 有这挑货的工夫，回去都能多卖几件衣服了。 季晴特意蹲下来查看了几处摊位，即便是卖三块钱一件的打底衫，质量也还过得去。就是款式老气了些，不受年轻姑娘和妇人的喜欢，估计因了这个原因才会降价大处理。 毛衣五六块钱一件的，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这是对普通顾客来说。 季晴一直想走的是高端路线，这种几块钱一件批发价的衣服就有些拿不出手。直到在两家相连的大棚式摊位里，季晴终于看到了她想要的衣服。 老板是个有心人，大概觉得自家衣服质量这么好。 要是跟别家似的满地乱堆太掉价，每一款衣服都挂了一件样品在显眼处。 那衣服笔挺顺溜很有质感，看得出应该是经过了熨烫处理。 一问价钱，最便宜的一件毛衣批发价都要十五块，零售价十九块。 季晴没说什么，留了老板的联系方式接着往下看。 她这次主要目的是带着沈三梅和妞妞逛一逛，顺便再给妞妞买几身合穿的衣服。至于别的，等晚点安顿好沈三梅和妞妞，再操心也不迟。 第101章 她不是没人欣赏 逛了老半天却发现，羊城的服装批发市场是很大。 大的她腿都快走断了，还没逛完一整圈。 可卖婴幼儿衣服的摊位太少了。 稀稀拉拉的几个，穿杂在浩如烟海的各式男人、女人，尤其是女人衣服里，显得弱势又可怜。而就是这有限的几个婴幼儿服装批发摊位，上面的衣服漂亮是漂亮了。 看起来就跟电视里的王子仙女服似的，但对婴幼儿娇嫩的肌肤并不怎么友好。 这也可以理解。 现在不像后世，一户户人家把孩子看的比天大。许多农村家庭的孩子，都是泥地里摸爬滚打着长大的。城市职工家庭会稍微好一些，但舍得花钱给孩子买新衣的毕竟是少数。 孩子长的快，今年买的衣服明年就穿不上了。 再说孩子穿衣服多费呀？ 花钱买一件衣服，穿出去半下午不到，就脏的不能看。 还是洗都洗不干净的那种嘞！因此大部分家庭都是穷养孩子的多，大人衣服改一改给大孩子穿，大孩子穿完了再淘汰给小孩子。 条件好一点的，顶多也就是扯点布料，亲自给孩子做两身。 对于商家来说，没人买单的商品做出来干什么？ 嫌自己钱赚的太多，想亏着玩儿嘛！ 不过理解归理解，季晴还是很失望。 她买不到妞妞能穿的衣服，看来只能扯点布料回去，学着原主自个儿给妞妞做了。 因了这件事，季晴没心情继续逛批发市场。 加上这会儿夜也深了，干脆带着沈三梅和妞妞找了家附近的招待所住下。 火车上一路没怎么正经吃东西，都是拿零食、泡面之类的打发了。又逛了老半天批发市场，季晴躺在床上饿的直想挠墙。得亏沈三梅忍得住，居然没管她要吃的！ 季晴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沈三梅不会觉得她这个做老板的太周剥皮？连晚饭都不给吃？ 其实她还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给忙忘了。 反正睡不着觉，季晴起来敲了敲沈三梅的门，“三梅姐，你睡了吗？” 沈三梅正饿的满床打滚，琢磨着怎么才能尽快睡着。 毕竟睡着了就不饿了嘛！ 至于跟季晴要吃的……咳，别看她平日里不跟季晴见外，总是妹子长妹子短。季晴自打批发市场出来就黑着一张脸，一副心情很不爽的样子。 沈三梅还真不敢在这个时候找她提要求，“没，季晴妹子你有事嘛？” 可千万别是让她起来干活呀！ 这累了一天没吃饭，她是真没力气爬起来了。 “咳，忘了咱还没吃饭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吃点不？” 沈三梅忙不迭道，“要要要！” 飞快的爬了起来，什么？没力气爬起来？这谁说的，站出来！反正不可能是她。 不管怎样，吃饭的力气她还是有的，嘿嘿！ 大概是火车上被好几个男人搭讪的缘故，沈三梅二十几年来自卑的心态悄悄发生了改变。性格也跟着变得俏皮了起来，一边开门一边还自以为隐蔽的吐了吐舌头。 看了个正着的季晴：“……” 果然能让一个自卑或是长久以来不够优秀的女人，最快建立自信心的方法。 就是来自男性生物直白的欣赏和追求！ 比这更快更有效的，那就是好多男人前赴后继的欣赏和追求。 看看沈三梅容光焕发的脸，一天没吃饭还跟吃了人参果似的，季晴终于忍不住有些郁闷了。别人穿书重生，不是穿进大美人身体里。就是随便捯饬一下，能从土村妞变成俏佳人。 怎的她穿书一回，还是这副掉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模样？ 当然最主要是她的身高，她这具身体五官还是蛮清秀的。就是这身高，一丢入人堆还真是没法找着。太矮了，也就比一些特殊人士高那么一丢丢。 季晴没有容貌焦虑是一回事。 可要能长的高点好看点，谁愿意自己长的这么普通？ 不过郁闷归郁闷，肚子还是要填饱的。 季晴抱着妞妞，带沈三梅去吃饭。 妞妞睡的香甜，小脸蛋红扑扑的惹人怜爱，季晴看着看着，心情又美了。 虽然她矮她长的一般，可她闺女又高又漂亮呀！ 单就五官身材来说，她闺女比书里的女主还要精致迷人。 不然一直惦记着女主的男主，也不会让她闺女呆他身边两年多了。最后要不是女主脑子发抽又回来找男主，男主差点都想不起来女主的存在。 她这稍有遗憾的人生，有了闺女已经很完美。 吃过饭，沈三梅带着妞妞回房休息。独自一人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没了闺女安慰的季晴，一时间又有些愤愤。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连沈三梅都长的比她好看了！ 火车上这么多人找沈三梅搭讪，找她的一个也没有。 虽然身为一个普通人，两世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还是好气噢！ 普通人怎么了，普通人就没有被欣赏的权利了嘛？咦喂，她好像也不是没人欣赏。邹鹏就很欣赏她，还千方百计把她“欣赏”成了对象！季晴想到这儿，顿时躺不住了。 她来羊城，本就有一个目的是为了见邹鹏。 只不过今天太晚了，原想着明天才去的。 这会儿却是不管这么多，麻溜儿起了床，收拾打理干净自己，照着邹鹏给的地址找过去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躺在床上已经快睡着的邹鹏，声音低低的慵懒又迷人，“谁？” 为了给邹鹏最大的惊喜，季晴没说话。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羞涩的，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一家晚关店的服装铺子，有条裙子梦幻又性感。里头是淡紫色深v领，外面罩着一层半透的薄纱。 难得是做这件衣服的人，因为某种原因衣服做小了两号。 别人穿不上，导致衣服一直卖不出去。季晴个子娇小，套进去却是正正好！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对邹鹏无疑是满意的。 季晴于是没抵抗住诱惑，买下了它。买都买了，干脆穿在身上不脱了，只是让店家帮忙把吊牌给剪了。顾虑着深更半夜的安全问题，季晴又在外头套了件短款风衣外套。 季晴想到这儿，脸微微烧红，又轻轻敲了敲房门。 邹鹏不耐的起身，拉门栓拽门一气呵成，“不管你哪位，大半夜扰人清梦……”接下来的话，邹鹏卡在了嗓子眼里。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第102章 我怕我会犯错误 季晴羞涩的抿嘴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如此大胆。 女人的底气是男人给的，要不是邹鹏给了她足够笃定的爱，季晴可干不出来这种事情。万一她一番辛苦，热脸贴了别人冷屁股怎么办？万一她兴匆匆而来，对方不仅不高兴。 还要冷嘲热讽她，丑人多作怪怎么办？ 又或者，对方误会她是个轻浮的女人。违背她的意愿直接把她摁倒吃干抹净，然后提上裤子不认人，那也挺恶心人了。 这种种假设，对一个长相一般、身材也很普通的女人而言，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并不是季晴杞人忧天，或是矫情胆子小。 身为一个女人，最要紧就是自珍自爱，然后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否则自己把脸送上去让别人踩，真被踩了也只能怪自己太蠢。难道还能指望渣男因为你的眼泪回心转意，为你心疼为你伤？ 前世活了三十几年的季晴，早没这么天真了。 “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跑，知不知道有多不安全？” “以前遇到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 谁知邹鹏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把她让进房间。 然后摁在房间凳子上坐下，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语气还都很不好。 季晴没有觉得委屈，却鼻尖酸酸的想哭。 这个世道对长相一般的女性，实在太不友好了。季晴前世经常加班，半夜回家是常有的事。谈的两个男朋友，对此没有过半点担心。 大概在他们看来，就季晴这样的，色狼都未必愿意对她下手？ 但不在邹鹏面前落泪，是季晴最后的倔强。 于是季晴噘了噘嘴，娇嗔道，“所以你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嘛？那好，算我来错了，我走就是！”说着，做势起了身。 邹鹏慌忙拉住她，“小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 “我哪里是不高兴，我都快高兴死了。” “今儿电话里忽悠了我一通，说什么想我了。” “我这边一激动，直接想安排一下明天就回去，结果你又说是开玩笑的。”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失望。本以为你这小没良心的，终于让我给捂热了铁石心肠，没成想却是空欢喜一场……这下好了，居然大半夜找上门来。” “惊喜来的太突然，我以为自己在发梦呢！” 邹鹏这话倒是没说假，他梦见这死没良心的女人太多次了。 自打第一次在延安路救了他，他就跟中蛊了似的，三天两头会梦见她。场景是各式各样的，但有个共同点就是都不大正经……咳，这大半夜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季晴。 这作风，完全不像是平日里季晴会有的。 邹鹏于是以为自己又发梦了。 但即便是发梦，季晴大半夜的跑来找他，这也不安全。就算是在梦里，他也不想季晴出半点事情。这才忍不住焦急，多问了几句。 谁成想，这小姑奶奶就恼了。 不过这一恼，邹鹏就清醒了，梦里的季晴可从没对他恼过。都是一脸的……咳，总之很那啥就是了，跟现在的季晴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你现在不觉得自己在发梦了？” 季晴本来也没打算真走，邹鹏一拉自然顺势就坐了回去， “还是有那么点。” 邹鹏厚着脸皮道，“你让我抱一会儿，我才敢确定你是不是真的。” 季晴：“……” 总觉得这家伙在说谎，但她没证据。 因为邹鹏说完了这话，就真的只是轻轻抱着他，一双手老实的很。反而是季晴被这么抱着，时间略微久一点心思就浮动了起来。 她扭了扭身子，里面特意为邹鹏穿的衣服，还没给他看呢！ “你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想啥呢？” 抱着季晴温软的身子，邹鹏总算有了确认感。 刚才虽说心里知道了季晴应该是真的，但总有一种虚幻的错觉。 邹鹏满心的愉悦关不住，从眼角眉梢泄露出来，柔和了脸上的线条。他一双眸子专注又深情，看着季晴时，仿佛在诉说着满满的情意。 季晴顿时捂住了胸口，“我要死了。” 原来颜值能杀人，这话是真的。 季晴不是没见过帅哥，影视剧里的帅哥她见多了，现实里遇见的也不少。 不过那些人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天上云和海底月，跟她扯不上半点关系。见了顶多欣赏一下帅哥的颜值，可邹鹏不一样啊！他是她对象。 而且还一副很中意她，分分钟想把她娶回家的模样。 季晴光是这么看着他，一颗小心脏就控制不住砰砰乱跳。这跳的太快，感觉都要蹦跶出了胸腔似的。赶紧把面前这张脸推远了些，拍了拍烧红的脸颊。 对上邹鹏委屈不解的眼神。 季晴理直气壮道，“还不是怪你太帅，再这么看下去，我怕我会犯错误！” “什么错误？” “嗯……反正就是不该犯的错误。” “比如呢？” 季晴不说话了，默默看着邹鹏。 邹鹏也默默看着季晴，这家伙眼神里满满的都是鼓励！ 行，既然男主人都盛情相邀了，她再继续客气就显得矫情。季晴飞快勾住邹鹏的脖子。一双被夜风吹拂的冰冰凉凉的唇，紧贴上某人温热柔软的薄唇。 邹鹏放大的瞳孔里，倒映出季晴狡黠的眸光。 巧就巧邹鹏为了迁就坐在椅子上的季晴，一直半蹲着身子跟他说话。 季晴不用像上次那样，因为悬殊的身高差，非得跳起来才能够着目标了。 这速度比起上次，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导致邹鹏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之前那两句话本就带了点诱哄的成分，对此也是心有准备。最开始的诧异过后，很快反客为主，一手搂住季晴纤细的腰肢，另一手轻轻摁住了她后脑勺。 夜晚的气氛太好太迷离，两人都有些失控。 季晴二十多岁的身体里装的是三十多岁的灵魂，邹鹏又是她喜欢的男人，因此并不介意发生点啥。而邹鹏呢，认识季晴有多久，这旖旎的梦就做了多久。 干柴碰上烈火，等邹鹏回过神来，季晴的外套早不见了。 眼前是一个怎样的季晴？ 淡紫色的裙子开了一条深深的v领，露出小半不可言说的风景。 外面的白纱盖了还不如不盖呢！影影绰绰、半遮不露的，反而更让人心痒难耐。邹鹏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季晴？平日里季晴穿的再正经不过。 一时间眼角赤红，差点没当场把季晴给办了。 第103章 深秋夜寒，小心着凉 好在，“你等等，我脚麻了。” 邹鹏懊恼的低咒一声，不甘心的把季晴放下地。 他本打算把季晴抱上床，谁成想一直半蹲着跟季晴说话，后来又一番“互动”没感觉到时间流逝。这刚试图站起来，就感觉到一双腿不行了。 酸麻酸麻的，强行要站的话，指不定会把季晴给摔了。 季晴：“……” 这神展开，她着实想象不到。 眼神还带着迷离，蒙圈的呆愣愣看着邹鹏蹲在地上，恶狠狠揉着腿部肌肉。 那副模样，好像跟一双腿有仇似的。 季晴反应过来，顿时“噗嗤”笑了出来，引来邹鹏恼怒的瞪视。看到季晴笑的花枝乱颤，那身性感撩人的衣服，因为刚才一番“互动”，一边的肩带已经退到了胳膊上半部分。 露出半边白皙的香肩，邹鹏眸光危险的眯了起来。 季晴很识相，飞快收敛了笑容，还正了正坐姿。 感觉到胳膊上挂了什么，又扶了扶肩带。刚才气氛到位情绪上头是一回事，这会儿冷静下来再让她继续，季晴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是谈过两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没错，这真刀实枪的还是第一次。 第一任就是因为迟迟不给他，才劈腿找了别的女人。 季晴对此倒是不在意。 感情之事，合则聚不合则散嘛！ 她是真的对第一任没有这方面的感觉，不仅第一任，第二任也一样。一看到他们油腻腻的眼神，季晴心里就犯恶心。被牵手拥抱已经是极限，再亲密点的事情她实在没法委屈自己去做了。 而对邹鹏则不一样，她是有贼心没贼胆。 “我帮你揉。” 季晴看不下去邹鹏拿自个儿一双腿撒气的行为，凑上去帮着揉起来。 邹鹏：“……” 季晴这一蹲下，好家伙！小半边的风景直接变成了一大片。 刚平息下去的感觉，瞬间又爬升了起来。 偏偏面前这小女人，对自己造成的影响懵然不知，还在认真的帮他揉腿，这种时候还揉什么腿呀？他浑身都快烧起来了。邹鹏把季晴拉起来，捡起旁边不知何时掉落的外套。 给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深秋夜寒，你小心着凉。” 季晴表示她不仅不凉，还很热！ 别扭的挣了挣，邹鹏这衣服也不知道咋包的，一时间还挣不开。抬头一看却是乐了，“邹大哥，你的鼻子……” 邹鹏下意识一抹鼻子，顿时满头黑线。 他居然流鼻血了草！ 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丢人的时刻，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想当初因为颜值看上萧婉蓉，萧婉蓉的身材前凸后翘，客观公正来说比季晴可有料多了。 他该吃吃该睡睡，也没见这么上火啊！ 这女人可千万不要以为他是登徒浪子，或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初哥。 虽然他的确是初哥没错，但见过的世面那多了。再说他大男人不要面子的嘛？二十八岁的初哥，说出去还以为他没有行情。邹鹏瞪着幸灾乐祸的女人，黑了一张脸。 季晴其实并不是幸灾乐祸，她是真的开心。 再没有邹鹏这样的反应，更能证明她的女性魅力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庸俗，别人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这般赤果果的更有说服力。 在没有遇上邹鹏以前，季晴时常会怀疑自己真的是个女人嘛？ 她的性别是女性，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自己也很喜欢女人的身份，可影视剧、小说包括闺蜜谈及的话题里，那些所谓女人该拥有的被对待或是感受，她统统没有经历过。漫长生命里关于女性感受的部分，季晴一片空白。 季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但她知道自己经历过的那两段关系，肯定不会是爱情。 男人的目的太过明显了，甚至都没有丝毫掩盖。 在他们心里，大概觉得季晴长的这么普通，能有男人要就不错了。 季晴尽管想法不同，但她并不能改变整个世界。 有些东西就是这么残酷，你如何想不重要，你觉得自己如何也不重要。社会定义里，你长的不好看还没有足够多的钱，就等于一无是处。可生命的定义，果真这么狭隘嘛？ 她身为一个女人，唯一的价值就只有长的好看，或是能赚大把的钱？ 今天过后，她不再怀疑了，她是个真真切切的女人。 即便这一世跟上一世似的，赚的钱只够养活自己和家人。长的还那么普通，是普世人眼里的low逼一个，但这并不代表她做女人就有多么的失败。 “邹大哥，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让她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并不是一场虚幻。而爱情也果真跟身份、地位、金钱、美貌统统无关，只跟人与人之间的气场有染。 她喜欢邹鹏，也不是因为他这具皮囊。 而是他正直、勇敢的品性，还有他突破皮囊和世俗的双重桎梏，懂得欣赏她内在真正的美好。 尽管季晴现在还不清楚，邹鹏看中她的到底是哪一点。 但已足够让她知道，邹鹏是个有智慧的男人。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感觉到踏实、安心、未来充满了希望！ 当然在此基础上，邹鹏还长的赏心悦目，季晴就更满意了。毕竟能对着一个帅哥吃饭，谁愿意选择丑男？想到这儿，季晴不由的开始反省，她对外表太过不在意的行为。 看来以后哪怕为了邹鹏，她也该在意一下自己的容貌了。 长的普通是一回事，认真收拾打理一下，多少还是会有点看头的嘛！ 邹鹏一脸懵逼：“……？” 啥情况？小媳妇儿突然来这么一出，他还怎么继续黑着一张脸？ 不过媳妇儿会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距离他把媳妇儿抱回家，又近了一步？邹鹏想到这儿，嘴角弧度忍不住上扬，“嗯，媳妇儿，我也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要不是遇见了媳妇儿，他还不知道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流鼻血呢！ 虽然这一点挺丢人的。 但也从侧面验证了，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而不是师兄弟和那几个损友发小嘴里不解风情的冰块男，和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疙瘩。 他以前就说了嘛，他这是还没遇上气场对的人，哼哼！ 只不过那时候没有媳妇儿出现，他这番说辞，就显得毫无说服力。 第104章 带闺女看风景去 这一天，最后是邹鹏把季晴送回招待所的。 跟邹鹏分开后，季晴躺在床上，时不时嘴角就是姨母笑。什么？嫉妒沈三梅长的比她好看，搭讪的男人多？压根都不存在了，有一个邹鹏就顶一千个、一万个搭讪男。 咱要的是质量，不是数量！ 那些肤浅的男人，怎么能跟邹鹏比。 姨母笑完了，季晴才想起来，半路夜风寒冷，邹鹏把外套脱了给她。不知道他没有外套穿顶着夜风回去，会不会受凉？一时间有些担心。 季晴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 果然恋爱会让人失智，当时邹鹏把外套脱给她，她光顾着感动了，压根没想到这一茬。 但现在再跑一趟俨然也不合适。 她这一跑，以邹鹏的性格十成十还得把她送回来，这不是添乱嘛！ 这年代也没有后世方便的网购和便利送，不然她还能网购个感冒药之类的，让人给邹鹏送过去。季晴于是只能催促自己尽快睡着，这样就能尽快天亮了。 等天亮了，她就可以去找邹鹏。 刚开始因为心里挂着事儿，翻来覆去好几回。 不过忙了一天，又是坐火车、又是逛服装批发市场。大晚上还跑去邹鹏那里打了个来回，过程里情绪变化极大，季晴的身体早就累的狠了。 之前只是被亢奋的情绪牵引着，才一直这么精神。 没多久，季晴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沈三梅没有一大清早来叫她，估计是想着让她多睡一会儿。 季晴懊恼的起身穿衣，给沈三梅留了点钱吃早饭，直奔邹鹏住所。 “你这是？” 邹鹏开门看到是季晴，很是惊喜。 其实他正打算去找季晴呢！ 昨儿晚上的遭遇，他一觉睡醒感觉跟做梦似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睡到凌晨五点多惊醒了，就再也睡不着。邹鹏其实很想那会儿就跑去找季晴，好确认她是真的来了羊城。 但一想到季晴昨儿回去很晚了，年轻女人就该多睡睡才对身体好。 邹鹏勉强按耐住自己，在房间里焦躁的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熬到这个点。 估摸着季晴再能睡也醒了，正打算出门，结果季晴就来了。 “邹大哥，你昨天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邹鹏很奇怪。 以他的身手，等闲十几个人普通男人想打劫他，都只有被反打劫的份。 “噢~没事就好。” 季晴把手上的外套递回去，“昨儿你把外套给了我，我以为你回来会受凉。喏，外套还你。” 邹鹏看着这外套，脑子里闪过的是季晴在明湖边洗他外套的场景。 那不停碎碎念的可爱模样，仿若还是昨天，“说起来这外套，还是你送给我的，价值一千二呢！” 季晴脸红了红，“邹大哥你怎么还没忘记这个梗？” 邹鹏这一提醒，季晴记起来她跟邹鹏的缘分，就开始于邹鹏给她的那件外套。 本来邹鹏若只是救了她，她顶多感激邹鹏。但邹鹏体贴的把外套借给她穿，却让季晴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和被照顾的窝心。 季晴穿书前，有家等于没家。 穿书后更不用说了，孩子老公都不是自己的，一脑门子的糟心事儿。 别看她表面做衣服、摆地摊，忙的是风生水起，第一笔启动资金也赚的顺利。 但其实内心惶惶无依，要是叉腰骂老天爷能让她回去便利的现代社会，指不定她就能骂个三天三夜！ 直到遇到邹鹏，才终于让她觉得穿书一场，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只不过那会儿，季晴可不敢想她跟邹鹏会发生点什么。邹鹏对她来说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太阳，温暖照亮她，但却注定不可能属于她。 “想啥呢？” 邹鹏拿手在季晴眼前晃了晃，“还没吃饭呢？走，邹大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季晴甜甜的笑了，主动牵住了邹鹏，“嗯，好。” 邹鹏：“……” 不知怎么的，紧张的手心微微出汗，潮潮的但这感觉并不赖。 羊城最出名的是各式茶点，邹鹏带季晴去吃的就是早茶。肠粉、叉烧、虾饺、姜撞奶……各式茶点精致又可爱，除了分量精致之外，没有任何槽点。 季晴吃了个肚子滚圆，家常菜适合日常吃，养生健康又实惠。 但这种别具风味的美食，偶尔吃上一顿，却是对味觉的极大享受了。 吃过饭，邹鹏有事要忙，季晴也要去批发市场看货。 她打算等回去杭城，就找地方装修开铺子。尽量赶在服装培训班开始授课前，把铺子给开起来。这样她一边搞学习，时间也不会平白浪费，还能接着积攒初始资金。 毕竟上一波赚的钱，这段时日花的没剩几个了。 两年后的鹿城计划，她的目标可是最少一百万！ 有过昨天的经验，季晴直奔自己留了联系方式的那家摊位。摊位上的衣服全都是好东西，不论做工、款式，还是布料本身的花色和材质，对比别家地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这价钱也比别家摊位，贵得多了。 但季晴来羊城之前，趁着逛街买东西，特意观察了一圈杭城的服装铺子。 里面的衣服多数都没有这个质量，卖的价钱却是这些衣服的两倍以上。 果然无商不奸！ 季晴默默的感慨。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凭借着自己超前这时代几十年的眼光，季晴挑中了一批衣服。直接付了全款，让他等两天再把货发去杭城。这两天她还呆羊城呢，老板就是给发货了，那边也没人接收。 这可是几千块钱的货，由不得季晴不上心。 进完了这家店的货，季晴耐下性子继续逛批发市场。 昨儿天黑光线不好，有好些铺子她都没注意到。 这仔细一逛，还真找出两家货物还不错的，一家又进了一两千的货。想着几百件衣服够她摆地摊卖几天的了，再说她还得抽时间看店面、租铺子。就没再继续逛下去，直接回了住的招待所。 什么？都要看铺子开店了，怎么还要摆地摊？ 这铺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开起来的，找铺子装修都得费时间。 这些时间总不能平白浪费了，正好拿来试试她这几十年后的眼光，还能不能再次得顾客喜爱。 要不能，她也好尽快调整一下审美，以便迎合这时代女人的喜好。 接下来的一天半，季晴不打算再交给工作。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羊城，自然是要带着闺女好好逛一逛、玩一玩。虽说闺女现在还小，五个月的宝宝对色彩已经很敏感了，品鉴美食还有些勉强，看风景却是绝对没问题！ 第105章 以后我就是你亲爸了 八十年代末的羊城，可以玩的地方已经很多了。 顾虑着有些地方妞妞不能去，太过深奥的景她也看不懂，季晴最后带着她和沈三梅去了白云山。 白云山素有“南越第一山”的美誉。 眼下是秋季，会有白云冉冉升起，使山上白茫茫一片。 那景色，犹如美人面纱遮面，风光旖旎无限。人在画中游，云在树上飘，水在空中舞，说的就是白云山！空气清新，唐代银杏、千年杜鹃、独特的野生牡丹，都是它的特色。 别处杜鹃早谢了多时，羊城气候宜人。 季晴一行三人爬上山顶，却见半山腰火红的杜鹃花正层叠盛开。 白云在脚下悠悠，龙潭飞瀑溅射的水雾，因了阳光的照射闪烁着彩虹般的光芒。 季晴顿时屏住了呼吸。 怀里的妞妞一双明亮的眼睛也瞪大了。 沈三梅惊叹道，“这太美了，比咱东风村的山头可美的太多了！” 季晴：“……” 这种高兴的时候，提东风村干嘛？ 一提起东风村，季晴脑子里就出现了徐银生那张虽然不顶俊帅，但长的其实不能算丑的脸。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是不是拿着她给的钱，又重新娶了个老婆生儿子。 远在东风村的徐银生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显然怒气未消，“你不是说一结婚就会给我生儿子的吗？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能生，以前都是骗我的？王玲玲你太过分了，我要离婚！” “离婚就离婚，徐银生我告诉你，你想生儿子下辈子！” “反正之前你给我家的彩礼，我是不会退给你的。” “没有钱，我看哪个傻女人还会愿意嫁个你。我劝你老老实实忍了这口气，咱们关起门来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反正别人又不知道我不能生，我这不也是不想继续骗你了嘛？” “说起来我可是对你一片真心。” “不然我成心骗你几年，以你这老实疙瘩的性子，你还能拆穿了我不成？” 徐银生：“……” 这话王玲玲倒是说对了。 她要成心骗他个几年，徐银生顶多觉得两人谁的身子出了问题，去看医生调理一番罢了。好不容易花这么多钱娶回家的老婆，说不要就不要了？徐银生就算不心痛他花出去的时间。 那三百八可是他拿唯一的女儿妞妞换来的。 其中一多半都花在了这场婚事上。 但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不行，我娶老婆就是为了生儿子，不然我娶你做什么？” “大不了彩礼我不要了，咱两离婚，必须离！” 徐银生难得硬气一回，王玲玲却不是吃素的。 她是真的看中了徐银生的老实性子。不然以她经历这么多男人，一早败坏了的身子骨，哪能让人花三百多块钱给娶回家？人家不让她倒贴都不错了。 不对，即便是倒贴都未必有人要！ 一番撒泼打滚之下，徐银生自然是经受不住，离婚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季晴对此懵然不知，当然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付之一笑。 难道还能指望她为了徐银生跑回去，硬生生拆散这桩亲事？想啥呢，她又不是原主。即便是原主，经历了几十年的折磨后，也只有盼着他过不好的份。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季晴一行玩完了从白云山下来，太阳已经西斜。 打听了本地人后，找了一家口碑极好的广州菜馆，吃了顿色香味俱全的饭——对此，沈三梅再次诧异。她觉得这外头的饭菜明明很好吃，季晴也吃的很畅快。 为什么当初季晴打燕京回来，一付好些天没吃饭的模样？ 难道她们的大首都燕京，菜馆里头做菜师父的水准，比这羊城差的就这么多？ 对此季晴不知道怎么解释。 外头的饭吃个一顿两顿，自然是很畅快的。吃多了，反正就……这种有钱人的烦恼，沈三梅想来是体会不到。让她天天在外头下馆子吃饭，她不得心疼死才怪。 晚上回到招待所，邹鹏笔直的身影斜斜倚靠着墙角，显然已经等了她许久。 季晴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不是因为他愿意等他——当然这本身也值得她高兴。更重要的是一看到邹鹏，她忍不住就心花朵朵开。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季晴美滋滋的，“邹大哥，你来找我怎么也不给我发讯息？” 说着，摘下挂在腰间的bb机，朝他扬了扬。 这机子还是邹鹏送的呢，当初送她就是为了联系方便。 “我猜你应该就是出去玩了，不想扫了你的兴。” 邹鹏上前，接过季晴怀里的妞妞。 说也奇怪，这是他第一次抱妞妞，妞妞不仅没有觉得害怕，反而瞪大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邹鹏瞬间心软的一塌糊涂，“果然是我媳妇儿生的，就是可爱！” 妞妞：“……？” 你夸我的时候，能不这么生硬的扯上我妈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夸我只是顺道的，夸我妈才是主要目的。 “以后我就是你亲爸了，乖女儿。” 妞妞：“……” “啊啊”的叫着，转身去找妈妈。 她不要在这怪蜀黍怀里呆了，这怪蜀黍脸皮也太厚了~嘤嘤嘤！ 季晴脸红红的接过闺女，什么爸不爸的，她跟邹鹏还只是谈恋爱，离结婚早着呢。不过对方这态度，证明他一点都不介意当妞妞的新爸爸，季晴心里也是满意的。 若是他对妞妞有意见，说不得她再喜欢，也只能遗憾的放弃这段感情了。 走过去才发现，邹鹏带了一堆婴幼儿用品。 有衣服、有奶粉，甚至连五个月大孩子能吃的辅食，每样都带了点。季晴把怀里的孩子交给沈三梅，拿起一包衣服打开看了看。全是纯棉的，摸起来舒适柔软又亲肤。 来了这个时代这么久，季晴哪能不知道这堆东西来的有多不容易？ 就说西湖夜市和黄花夜市，那么大的批发市场。 季晴全部逛下来，都没有发现类似的产品。 想来邹鹏准备这些东西，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季晴默默拿起东西，全都带回了招待所房间。安顿好沈三梅和妞妞，出来看着邹鹏不说话。 邹鹏顿时忐忑了，“媳妇儿，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可千万得告诉我，我保证改！” 可求求了，别这么光看着他不说话呀，他一颗心慌乱的很。 第106章 媳妇儿可真老实 汤茂荃那小子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家小子常用的嘛？ 他还特意让汤茂荃帮着挑选了女款，看媳妇儿这反应却不像是高兴。这小子居然敢晃点他……可不应该呀！东西他都检查过，确实是好东西没错。 季晴知道她这反应可能会吓到邹鹏，但她控制不住。 她很想问邹鹏，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可不用问她都知道邹鹏会怎么回答她，一颗眼泪顿时“啪嗒”掉落在地，“邹大哥，以后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邹鹏：“……？” 媳妇儿太过多愁善感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不过意识到不是他做错了什么，邹鹏松了口气，笨拙的拿袖子帮季晴擦眼泪，“我知道。” “你知道？” 邹鹏干咳一声，盖住了季晴一双被泪水洗过、澄澈明亮的眼睛，“你要真想对我好，不如早点嫁给我，嗯？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不，小老虎？” 那个“嗯”，外加“小老虎”三个字，简直荡气回肠。 在季晴耳边绕了好几圈，余音未尽。 季晴闹了个大红脸，强撑着好奇道，“你为啥叫我小老虎？”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邹鹏这么称呼她了。 “你猜？” 季晴不想猜，她选择转移话题，“邹大哥你吃饭了没？要没吃饭，我陪你吃饭去。” “还没，事情一办完，就过来等你了。” 邹鹏心下暗叹，又让这丫头给躲过去了。 看来他这媳妇儿想娶回家，万里长征才走了小半程。 约会里几多甜蜜就不说了，第二天季晴照常带着娃和沈三梅找地儿玩。玩到半路，邹鹏给她发传呼问她在哪。季晴正带着妞妞坐摩天轮呢！ 为此她们一行三人在羊城和鹏城的交界处，还特意翻越了这时代别具特色的铁栅栏。 八十年代末，羊城还没有大型游乐场。 倒是隔壁鹏城，因第一个商品房小区落成，经济发展日新月异。有港商耗费巨资，建了一个各方面设施都很齐备的游乐场。对季晴来说，这样的地方算不上新鲜了。 毕竟几十年后哪个稍微大点的城市，会没有一两个这样的游乐场？ 可对这时代的其他任何人，鹏城游乐场里的一切实在太新奇！ 里面人山人海的，为了坐上爆火的摩天轮项目，季晴三人排了不少时间的队。坐在高高的摩天轮车厢内，自然是无法回电话。于是半小时后下了摩天轮，季晴赶紧找地方回了个电话。 “邹大哥，你找我？” “嗯，你人在哪？” “鹏城游乐场。” 邹鹏：“……” 怎么跑那边去了？得亏他刚从那边回来，打算去找季晴。给季晴找的两个保镖，他挑了许久终于挑中了机灵会来事的汤茂荃，和沉稳靠谱的曹远曹师兄。 这两人有个共同点，算是他同一批师兄弟里练武最勤快认真的。 季晴那三脚猫的功夫，恰逢鹏城即将拍卖第二块国有土地，正是鱼龙混杂的时候。有了曹师兄和汤师弟在她身边，他多少能放点心，“媳妇儿你在原处别乱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知道啦！” 反正她也玩累了。 接下来她就抱着妞妞歇会儿，让沈三梅一个人去玩。 季晴看得出来，沈三梅眼里的亢奋和激动，显然对游乐场里许多项目都很感兴趣。季晴可以理解，第一次嘛！想当初她第一次去游乐场，也是如此兴奋。 “三梅姐，把妞妞交给我，今天放你半天假。” “你好好玩，玩完了自己打个车回招待所，没问题？” “没问题！” 沈三梅挥着手，冲向最近的大摆锤，她想玩这个很久了。 只不过她是季晴雇来的，这门票钱也是季晴花的。季晴要不发话，她还真不好意思独自去玩。本来还想着以后有机会让她男人带她来一次，到时候再好好玩。 谁知季晴打了个电话，就露出一脸的痴笑，还让她自个儿去玩。 沈三梅哪还不知道这打电话的对象是谁？ 得，看来她这颗超大瓦的电灯泡，还是自动退避的好。 于是邹鹏带着两师兄弟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季晴抱着妞妞，一个人百正无聊赖的坐在游乐场大门附近的长条凳上。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时不时扫一眼门口排队的游客长龙。 显然是在找他有没有到。 邹鹏顿觉一颗心被塞的满满的。 媳妇儿乖乖等他的样子，实在太窝心了有没有？ 转而又有些心疼，媳妇儿这也太老实了。十几块一张的门票呢，说不玩就不玩了，就这么干等着他。邹鹏快走两步，朝季晴挥了挥手，“媳妇儿！” 季晴双眼“噌”的就亮了，站起身快步上前，“邹大哥，你来了。” 邹鹏赶紧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停！晴晴你别出来了，一会儿我买张票进去陪你玩。” 媳妇儿带着孩子呢，一定玩不痛快。 说起来也是他欠考虑，对象难得来一趟羊城，他却没能抽时间多陪陪她。 跟在邹鹏身后的汤茂荃，顶了顶旁边曹远的胳膊，“曹哥，没想到王鋆那小子说的是真的，邹哥真找了个对象啊？看这紧张程度，距离当咱嫂子应该也是不远了。” 曹远睨了汤茂荃一眼，不说话。 他才不会告诉这小子，邹鹏给他两找的雇主，也是面前这女人。 据说这女人短短一个月时间，狂赚十几万！是个比邹师弟还狠的角色。 难怪能把他邹师弟，一颗心拽的牢牢的。 办公楼那边一群人还等着邹师弟回去开会。谁能想到，他们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邹师弟，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放了一群师兄弟的鸽子。 对于即将到来的保镖生活，曹远一时间还挺期待。 两人跟着邹鹏没少赚钱，自然不会舍不得十几块一张的门票。最后跟着邹鹏一起进了游乐场，曹远率先伸出手，“弟妹，我姓曹名远，跟着邹师弟混。” “你喊我一声曹远就行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汤茂荃简直一脸懵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来得时候，邹鹏就说了，要给他们找个新雇主。 可见到季晴那一刻，汤茂荃只以为邹师兄假公济私，借着给他们介绍雇主的机会，顺道过来看对象。谁成想给他介绍的新雇主，居然会是季晴？ 不过他算是最早一批跟着邹鹏下海的人。 心里如何翻江倒海不说，面上却是很快就调试了过来，“嫂子好，我叫汤茂荃！你叫我小汤就成，以后有啥事尽管吩咐，千万别跟我客气呀！” 第107章 喜欢玩什么尽管去 季晴：“……” 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燕京时邹鹏确实说过会给她重新请两个保镖。 只是事情过了这么些天，季晴以为邹鹏都忘记了。想来这两应该就是邹鹏请的人，“你们好，我是季晴。不好意思，你们先等一下。”季晴说着，拉过一边的邹鹏。 “邹大哥，他们原来的工钱一个月是多少啊？” 季晴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张翰她给了五百块一个月的工资，这两个人照邹鹏之前的说法，身手必然比张翰好的不是一点二点。那给多少钱合适？多了她心痛，昨儿进货去了七八千块钱。 她手头的钱只剩三万出头，接下来还得找铺子、装修店铺。 少了，季晴又觉得对不住邹鹏这番心意。 所以最好就是他们原来多少工资，在此基础上她稍微给提一提。 毕竟他们这算是跳槽了，新老板新员工，相互间总得培养下感情。身为老板，季晴觉得没什么比加工资，更实惠更能令员工满意了。 “三百一月，不包食宿。” 邹鹏毫不心虚的把两个师兄弟给卖了，且价钱还砍了三分之二。 汤茂荃：“……” 曹远：“……” 狗还是邹师兄（师弟）狗，难怪两个月不见就给他们带回来个准嫂子（准弟妹）。从前他们怎么会以为邹鹏不上道，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呢？草率了。 吐槽归吐槽，两人都没有拆穿邹鹏的西洋镜。 甚至还帮着敲边鼓圆谎，“就是啊嫂子，你都不知道我邹师兄有多抠。刚来羊城时，三百块一个月都没有，我们跟着他那就是打白工。后来生意有了起色，才给五十块一月。” “就这三百块，还是这两月刚涨上来的。” “给了这工资，他那是把我们往死了用呀，连顿饭都不给吃饱。” 汤茂荃一边诉苦，一边还似模似样的擦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说起来心酸的很……对了嫂子，去了你那，工资能给加一点不？我要的不多，你加个一百块就成。” 曹远干咳了一声，汤茂荃这一套他实在学不来，太不要脸了。 不过他有他的处理方式，“弟妹，我想在五年内买套房子，把媳妇儿接过来住。” “你看在邹师弟这里干，攒个十年都未必能攒够。” “到了那会儿，我媳妇儿都老了，我买房子还有什么用？所以你给六百块一个月，我曹远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上刀山下油锅，绝没二话。” 据说张翰那小子，在季晴这里拿的就是五百块一个月。 他若是要的比张翰还少，那也太掉价了。 季晴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邹大哥这是真拿自己当傻子耍呢？三百块一个月，在这个时代看起来确实很多了。但那是在杭城之类的内部城市，羊城是改革开放最先受益的地方。 紧邻着改革开放第一个试点城市，鹏城！ 这里别的不多，就是有钱人多。 在这样的地方，普通上班工人的工资，最少都有一两百，百的也很平常。 汤茂荃和曹远是有身手的人，还是邹鹏鉴定过，身手很不错的那种。 真混不下去了，随便一翻铁栅栏，去隔壁鹏城找个港商富户。没个几千块一个月，人家都不好意思开口请人。当然身为师兄弟，邹鹏请他们肯定会便宜点。 而港商富户请他们，他们就等于把一条命拴在了裤腰带上。 随时可能为保护雇主的性命，牺牲掉自己。 但不管怎样，一千块左右一个月，肯定是跑不脱的。得亏这两师兄弟还帮着搭擂台，看来是真的感情极好的那种了。季晴忍着心痛，“一千块一个人，不包吃住。” “邹大哥，我不占你便宜，占你便宜的时候却也多了，就不跟你多客气。” “这两个人我收下，只是这工钱不能再少了。” “不然你把人领回去，我猜你那边应该也缺人。至于保镖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 不管在哪个时代，各行各业尖端的人才都是稀缺资源。 别的人邹鹏缺不缺，季晴不清楚。但带过来这两，季晴知道邹鹏一定缺！ 邹鹏：“……” 媳妇儿突然不好忽悠了，感觉很忧伤。 “那行，要是钱不够花跟我说，我借你。” 季晴点了点头，以后若真有必要，她会借的。 大不了写借条嘛，反正她也不可能赖账。至于眼下，她的钱勉强够花。实在不够，等明儿个回了杭城，昨天进的三批货也到位。 她把衣服卖了，也能收拢回一批资金。 讲完了正事，季晴发现怀里的妞妞，早不知何时让邹鹏接了过去。 她就说嘛，怎么感觉空落落的。季晴无语的看着小没良心的妞妞，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扒拉着邹鹏肩膀，好奇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 显然在小家伙心里，这种人多热闹的地方，吸引力还是蛮大的。 “媳妇儿，妞妞我帮你带着，喜欢玩什么尽管去。” 季晴本来不是很感兴趣，毕竟游乐场去过几次就知道，来来回回根本性的东西就那几样。玩多了终归会腻的，更何况这年头的游乐场，还没有后世先进的声光效果做辅助。 效果显得越发差强人意。 但邹鹏一脸的鼓励，季晴就不好意思让他失望。 于是挑了不激烈的旋转木马坐，这样邹鹏即便抱着妞妞，也能陪着她一起玩了。而不是像邹鹏说的那样，她玩着邹鹏看着。或许邹鹏不觉得这有什么，季晴却会觉得不自在。 毕竟邹鹏也是买了门票进来的，不玩一样可惜。 而汤茂荃和曹远，因为季晴身边有邹鹏在，他们不用担心季晴的安全问题。 在征求过季晴这个新任老板的同意后，两人分头去找感兴趣的东西玩了。他们才不要呆在季晴和邹鹏附近，做两只超大瓦的电灯泡呢！这两人大庭广众的，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眉来眼去，更过分的是坐个旋转木马，还挑了两匹靠的最近的马。 坐着坐着，手就牵一起去了，真是没眼看！ 这一天，不论是季晴、沈三梅，还是邹鹏师兄弟三人，都玩的很尽兴。 中间还发生了点小插曲，曹远玩的过程中，发现旁边的场地发生了争执。里头一女的涨红了脸，说旁边一男的趁着人多摸她臀部。 男的自然是死不承认，反正也没个人证物证。 再说游乐场里人这么多，挤来挤去的挨碰到身体不是很正常，谁能证明他摸了？ 第108章 升米恩，斗米仇 偏偏就有那么巧，曹远习武之人眼睛利，看见了。 他帮着作证，那男的一时间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了起来。拉着女人就想去偏僻处行不轨之事，还让曹远和四周的人少管闲事。周围人让他这一吓唬，居然做鸟兽散！ 一看就知，这男人定然是附近出了名的流氓混混，甚至家里还有点权势那种。 曹远却不怕他，三两下打趴下那男人。 女人很感激曹远，两人一说话，曹远才知道他救下的人，居然是新雇主家的保姆。 这可真是……神一样的缘分！ 曹远心下感慨。 这新雇主家连个保姆阿姨都长这么好看又富态，看来季晴对待她手底下的人一定好极了。不然像沈三梅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甘心呆在季晴身边做保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季晴对待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没的说。 可沈三梅刚到季晴这儿时，长的那是很一般的，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农村妇人。皮肤状态差、衣着土里土气，五官和身材倒是马马虎虎。但因了畏缩不自信的状态，五分的颜色也就剩下个两三分。 而这两三分，因了她在东风村总有干不完的活，习惯性佝着腰的缘故，也是荡然无存了。 直到在季晴身边做事，虽然同样是洗衣做饭带孩子。 带一个孩子，和带两个孩子，这区别就大了。 更何况妞妞比起她家那两小子，带起来轻松的多。 且只洗她和她男人、外加季晴两母女的衣服，比起在东风村得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这工作量也轻省了不少。加上一天三顿饭，顿顿吃的营养健康又美味。 季晴待她和善亲切，不像在东风村总有人对她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一个多月下来，这才脱胎换骨了。 当然也得她底子好，有这个潜力。同样的伙食标准，季晴就……咳咳！这是季晴最不可言说的忧伤了。话说回曹远这边，因了这一出意外。 本就不抗拒去季晴身边做事，反而有些期待的曹远，一时间又多了几分归属感。 季晴对这边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清楚的。 直到见到沈三梅跟着曹远一处回来，问了以后才知道。对于这狗血的缘分，还有沈三梅这脸、这身材的惹事能力，一时间也无语了。看来以后沈三梅没事还是呆在家里带妞妞，不往外头跑的好。 来羊城这一路，都出两回事情了。 她请沈三梅回来是做事，又不是做慈善的。 总不能特意给家里的保姆，也配一个保镖？这就太夸张了。 得亏她见了邹鹏后，留在游乐场继续玩，曹远这才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不然今儿沈三梅能不能回得去还两说，真要在外头出了事，她怎么跟徐涵山交代？ 季晴心有余悸，对曹远就由衷的感激。 加工资是不可能的，旁边汤茂荃还看着呢！ 再说一千块一个月的工资，对现在的季晴来说，负担已经比较大了。 最后只能打着请曹远吃饭的名义，大家伙吃了顿好的。 沈三梅一路都很沉默，大概是今儿发生的事情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吃饭时，季晴把妞妞递给她，她也是呆愣愣的，机械性抱着妞妞，没有像往常一样仔仔细细照顾着。 季晴皱了皱眉，不过想到当初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身为一个女人，她多少能理解。 季晴没说什么，抱回妞妞，拣了桌面上容易消化的食物，喂给妞妞吃。五个月大的妞妞，已经可以吃简单的辅食，增加营养了。 “我来，你先吃点东西。” 旁边坐着的邹鹏，朝妞妞伸出双手。 不出意外，妞妞这个小没良心的，丢开抱住妈妈脖子的小胖手，转而向邹鹏扑了过去。 邹鹏睨了沈三梅一眼。 沈三梅长的好不好看，对邹鹏来说也就那样。 邹鹏见过比她长的好看的女人多了。在他眼里再好看的女人，都没有自家媳妇十分之一的魅力。只不过身为一个保姆，主人家抱着孩子在喂饭，她却坐那边发呆。 邹鹏不像季晴心软，他觉得无论如何，这都是不尽职的表现。 沈三梅打了个寒颤，包间里怎么突然冷了下来？ 抬头一看，邹鹏一双眼睛像利剑，仿佛能照穿她内心深处最晦暗的角落。 沈三梅浑身一僵，赶紧接过邹鹏怀里的孩子，“季晴妹子不好意思，刚刚我闪神了。也是我今天受了一场惊吓，一时间没有调试过来。” 季晴点了点头，“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情？” 沈三梅下意识尖声反驳。 季晴：“……” “对不起季晴妹子，我不是故意的。” 沈三梅不自在道，“说起来今天真得多谢曹大哥。” “不用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曹远觉得桌面上的气氛有些奇怪，但身为一个新来的，他决定默默干饭。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邹师弟也在呢，轮不到他操心。 一顿饭不尴不尬的吃完，季晴心里也有那么点不痛快。 她这个老板招谁惹谁了？ 曹远救了沈三梅，她帮着请客吃饭，对沈三梅真是没话说。 沈三梅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心情差她可以理解，但没道理朝她发脾气。 回到招待所，曹远跟汤茂荃以后就是季晴保镖了，季晴帮他们开了间双人房。转身朝沈三梅道，“三梅姐，你带着妞妞先进去，我跟邹大哥说点事儿。” 等沈三梅抱着妞妞的身影，转过一道弯看不见了。 季晴委屈的扁了扁嘴巴，“邹大哥，我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邹鹏摸了摸季晴脑袋，“你才知道？” “曹远救了沈三梅，你请曹远吃饭可以，但得让沈三梅知道，你花了多少钱。这钱是为她花的，如果她真心感激你，自然会有所表示。” “即便她没有表示，等回了杭城，徐涵山也一定会有所表示。” “否则，这两个人就都不能用了。” “以前你不是我对象，如何处事我没有立场置喙。”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当初你一赚到钱，急急忙忙就提了沈三梅和徐涵山两个人的工资。不仅如此，还花大价钱让徐涵山出去考察各个城市的服装店。” “我知道你是想尽快培养出得用的人手，但这也太着急了点。” “而且媳妇儿，你心软善良是一件好事。总觉得大家都是普通人家出生，你赚的钱多了点，就想带契一下身边人，不想让他们寒了心。” “但过犹不及，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你总听说过？” 第109章 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 季晴：“……”道理她都懂。 不过她前世就是普普通通打工仔一枚，身为一个老板该怎么驾驭属下，她属实没经验。 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想想，当初她一个月赚了十几万，即便是在几十年后，这都不是一个轻易可以达到的数目。多少人一年的工资也赚不到这么多，季晴属实有些飘了。 不仅飘了，对钱这个东西一时之间还没了概念。 十几万都赚了，徐涵山和沈三梅即便两个人都翻一倍的工资，也就一人一百块。 一年顶多两千块钱，要能换来徐涵山和沈三梅两人的忠心，对季晴来说简直是一桩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但她忽略了一点，这是普通乡镇人均工资才十几块钱的八十年代末。 沈三梅和徐涵山两人，在没有跟着她做事前，加起来能有二十块钱的收入就不错了。 徐涵山天天跟她在外头跑，忙的事情多。 加上以后她是会重用徐涵山的，徐涵山对她做的事情能赚多少钱，心里多少也有点数。因此她加徐涵山的工资，甚至给徐涵山机会，花大价钱让他出去学习，这都无可厚非。 可沈三梅呢？ 她做的事情可替换性太高了，在家做饭干家务带孩子而已。 季晴就算单独请一个做饭干家务的阿姨，再请一个专门带孩子的，都用不了一百块这么多。 只因沈三梅做饭合她心意了点，她一下子给涨了一倍的工资，好像是有点过了。 即便要加工资，她也该慢慢的加，一次一次的加才是。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季晴虚心求教。 看得出邹鹏生意摊子铺的挺大，他手底下那帮人对他言听计从的。至少在驭下这一点上，邹鹏足以当她老师了。 “我的建议是，你等两天看看。” “如果沈三梅自动提起，要把请曹远吃饭的钱还你。” “那不管这钱你是要还是不要，她这人勉强还能用。但我看她心思浮了，即便这次侥幸过了关，想来呆不了多久，也会自动请辞。” 季晴不甘心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让她一直留我身边，安安心心替我做事？” 她已经习惯了吃沈三梅做的饭。 而且老实说，在今天以前，沈三梅照顾妞妞仔细周到。家里家外的事儿也打理的明明白白，季晴用的很顺手。要是沈三梅走了，她确实能很快找到替换的阿姨。 可有没有沈三梅得用，季晴就不敢保证了。 邹鹏奇怪的看了季晴一眼，“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个当老板的最应当看破这一点。” “手底下的员工自然是来了走、走了来。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怎么能害怕变动？如果害怕变动，就会被手下的人所辖制，那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就哪样了？ 季晴很想这么问。 但其实不用问，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这样优柔寡断、被感情所左右的性格，前辈子混了三十多年，也只是个打工仔。 这一世托了穿书的福，光借着房地产的风口，估计都能一飞冲天积攒下不菲的身家。可然后呢？等脑子里这点存货消耗殆尽，她身为一个坐拥至少几千万资产的女人。 身边会出现什么人？又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 她到时真有能力应付接下来的一切，守住这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资产？ 季晴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估计过不了多少年，这些钱就会像它来的如此容易一样，又轻易的流失掉。不然那些中彩票的人，后来过的好的怎么就没几个？ 而想要改变既定的命运，大概她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收敛这些不必要的情绪。 比如沈三梅，她只是一个帮她带娃做家务的人。 她实在不必在她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和依赖，以至于光是想想她会离开，心里就有些不能适应。 “邹大哥，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傻瓜。” 邹鹏轻轻抱住了季晴，“不管怎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的员工来了走、走了又来。或许将来你交了什么朋友，他们也会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你。” “但我这一辈子都是你季晴的对象，以后还会成为你男人、你余生唯一的丈夫！” “我邹鹏，说到做到。” 季晴看着邹鹏，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他是怎么看出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如此精准的给了她最想要的承诺。 这承诺，是她两世都不可得的梦幻啊！ 季晴垂下眼睫，“邹大哥，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迎上邹鹏担忧的目光，季晴勉强的笑了笑，“你别担心，我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早饭，好吗？” 邹鹏第一次见季晴用如此脆弱的语气，跟他说话。 隐下心中的疑惑，语气刻意放柔了几分，“好，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当天晚上，季晴发梦了。 她梦到了前世的事情，好多被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她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事情。以为最要好的高中同学，上了大学有一次她去找她，突然翻脸不认人。 神情疏淡，语气冷漠，“你找我有事？” 大学期间唯一走的近的闺蜜，她们曾黑夜一起翻窗游荡，也曾一起逃课买醉。身为一个乖孩子，她陪着闺蜜做尽了每一件，她从前不曾做过的事情。 可大学毕业没多久，闺蜜人间消失了。 企鹅、某微、手机、电话……所有能联系上她的方式，统统查无此人。 第一任天天接送她上下班，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对象了。季晴跟他正式在一起才三天，他就试探着把季晴往酒店带。季晴愤怒的拒绝，结果他当场翻脸。 “快三十的老女人了，装什么贞洁烈妇？” “除了我，你就是请别人，别人还不愿意shang你呢！” 虽然第二天他又上门道歉，请求季晴的原谅，季晴再没有给过他任何机会。 可那两句她以为早已忘记的话，却深深刻在了她脑海里。 第二任殷勤小意。谁知在一起两个月季晴才发现，相亲对第二任来说就是广撒网捞笨鱼。而她恰好是那条被网住的，最笨的鱼。 还有她那对重男轻女的父母，她跟他们的缘分，只有短短的五年。 小她五岁的弟弟一出生，她从此再没有了“父母”…… 第110章 怎么看怎么别扭 季晴从梦中醒来，摸到了满脸泪痕。 她这一世、上一世，都是尘世间一抹浮萍，卑微又追波逐流、居无定所。 所求不过是一片可以停泊的港湾，一份心之所向的归属感，可结果往往事与愿违。邹鹏真会是那个例外吗？季晴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但不管相不相信，邹鹏对她好一日，这缘分还是要珍惜的。 第二天，季晴照原定计划跟邹鹏吃了个早饭。 跟邹鹏分开后，她去羊城新开的百货大楼。本来是打算挑一款，价位不超出她承受范围内的表送给邹鹏。邹鹏送了她一个bb机，她不能什么表示也没有。 结果却在百货大楼看到了邹鹏手上戴的同款表，标价五千多块。 季晴：“……” 她很想掀桌子不买了。 可惜这年头适合送男朋友，且价位在一千以上的东西，种类还真挺少的。 最后挑了一只一千出头的表，管他邹鹏戴不戴，她心意到了就行。反正让她花五千块钱买只破表是不可能的，除非她的存款数额再多两位数！ 西湖夜市和黄花集订的货，季晴昨儿就打过电话，让那三个老板给发了。 因此她赶着回杭城接货卖衣服。 把表送到邹鹏办公楼的前台，叮嘱那小女生给送上去，季晴带着沈三梅等人直奔火车站。这回多了曹远和汤茂荃同行，火车上一路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抵达杭城后，季晴直接在火车站接到了几大包衣服。 有曹远和汤茂荃的帮助，一行四人加个小的，轻轻松松把衣服扛上公交车，又顺利回到了季晴的院子。 “曹大哥，汤师弟，你们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房间住。” 季晴站在属于自己的小院里，旅途的疲惫瞬间席卷而来。 本打算在家稍微修整一下，就开工干活的，眼下却是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干脆决定休息一天，卖衣服的事情明天再说。 “三梅姐，你去买一些火锅材料，清洗干净准备好。咱们晚上吃火锅，简单方便还快捷。” 季晴接过妞妞，朝沈三梅吩咐道。 沈三梅看了看曹远，又看一眼正在整理床铺的汤茂荃，欲言又止。 季晴只当没看见。 她知道沈三梅是什么意思。 这是昨儿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怕出门买个菜的功夫，也会有人骚扰她。想让曹远或者汤茂荃陪她去买菜呢！但季晴不能顺了她的意，这种事情，有一就有再的。 她是请阿姨，又不是请一尊大爷回来。 出门买个菜，还要专门给她指个保镖？开什么玩笑。 曹远和汤茂荃，可是每人一千块的工资，都够请十个沈三梅回来了。 至于沈三梅的安全问题，季晴也考虑到了。现在青天白日的，菜市场又在家附近。里头来来往往的绝大多数都是住在附近的大爷大妈，能出什么事？ 沈三梅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走了。 季晴心下叹气，看来是时候重新请个阿姨。至少家里不能只有沈三梅一个人在了，她这副样子，季晴实在不放心，再把妞妞交给她带。只不过这人去哪请，却让季晴有些伤脑筋。 杭城本地除了邹鹏母子，她认识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人。 那些人，显然不适合请托这种事情。 正好今儿她也没安排别的事儿，赵惠贞有好几日没见了。季晴干脆翻找出羊城带回来的两包点心，直接去了赵惠贞那儿，“赵阿姨，你在家嘛？” 赵惠贞：“……” 她很想假装没听到季晴的声音，脚下却不受控制走过去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呀！” 季晴无视赵惠贞的冷脸，推开她进了院子。 熟门熟路把点心放到井边的桌上，“赵阿姨，你这几日在家过的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有干不了的活，你只管跟我说，千万不要客气。” 赵惠贞正想说，我才用不到你，你不用给我献殷勤。 季晴紧接着来了一句，“你看我也不像是能干活的人，嘿嘿！不过给你找两干活的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赵惠贞好悬没气了个倒仰。 她要请人干活，自己不会请嘛？用得着她？ 咋的，赚了两臭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邹鹏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她连个零头都花不到。赵惠贞可不是什么缺钱花的人，她就是不喜欢陌生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动她的东西。 季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她其实想的是，反正曹远和汤茂荃是花钱请回来的。在杭城这地界，她平日里出行安全的很。花这么大把价钱请回来两人，总不能一天就呆那儿闲发霉？那她得多心痛。 倒不如物尽其用，让他们没事多干点活。 至于赵惠贞不喜欢陌生人呆家里的习惯，季晴也是知道的。 曹远和汤茂荃是邹鹏的师兄弟，赵惠贞肯定见过，这就不算是陌生人了？ 季晴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可惜赵惠贞t不到她的点，没好气道，“你来有啥事？” “有话快说，说完赶紧走，我一会儿还得出门呢！” 一看到季晴，她就觉得糟心。 怎么就成她儿子对象了呢？本来两人处的多好啊，这身份一转变，她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最郁闷的是，季晴倒是干脆，事儿一被拆穿，麻利儿从她院子里搬走了。 赵惠贞反而很不习惯。 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满院子找季晴的身影，晚上吃饭也下意识喊一声“小晴”。 喊完了才回过神来，季晴早搬走了。 这女人没搬进来之前，院子一直这么冷冷清清，赵惠贞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知怎么的，季晴这一来一走，把小院的精气神都给带走了似的。 赵惠贞住在里面，总觉得空落落的难受。 早上再没人亲昵的喊她“赵阿姨，吃饭啦！”然后耐心的给她介绍都有些什么吃食，那些吃食又有什么讲究。比如小米粥养胃，最适合她这样胃不好的人吃啦！ 红枣汤养颜，可以让她肌肤红润有光泽。 也不知道季晴打哪学来的这些东西，一套一套的。 白天季晴出去办事，沈三梅又会带着妞妞在院子里玩儿。妞妞“咿咿呀呀”的童言稚语、“咯咯”的清脆笑声，总不由自主让她跟着心情舒畅。 而到了晚上季晴回来，院子里头就更热闹了。 饭菜的香味，季晴和妞妞的互动，欢声笑语让她觉得活着是如此美好。 然后……这女人就把她儿子给拐跑了！ 第111章 怕了你了 赵惠贞一想起来就生气。 她那个不开窍的儿子，对季晴处处仔细小心，一看就是放在了心尖尖上。得亏她对季晴这么好，这女人也真能忍，半点口风都不带露的。要不是她自个儿看到了，指不定还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这么想着的赵惠贞，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思想已经跑偏。 从最开始的生气季晴跟她儿子在一起了，变成季晴跟她儿子在一起，居然瞒着她！ 这两者可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季晴看一眼两手空空，包都没提一个，还穿着家居服的赵惠贞。就这，一会儿还得出门？骗鬼嘞！但她也不拆穿，“那我要说的事情就多了，一时半会儿可说不完。” “你这个出门计划，我看啊，得改时间了。” 季晴说着，往凳子上大刺刺一坐，“赵阿姨，有茶不？我喜欢喝茉莉花茶，你知道的。” 赵惠贞：“……”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嘴角却不知怎么的，翘起了一丝。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没有！别说茉莉花茶，白开水我都不给你喝。”身子却很诚实，往堂屋放茶的架子去了。季晴顿时眯起眼睛笑了，赵阿姨果然还是原来那个赵阿姨！ 心软善良，对她也很好。 她跟邹鹏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让赵惠贞一杆子把她打死。 表面上的嫌弃算什么，只要赵惠贞不是真的看不起她，打心眼里不想跟她再来往。季晴表示，就让这嫌弃来的更猛烈些！为了可可爱爱的赵阿姨，也为了远在羊城的邹鹏。 季晴一点也不介意多受点“嫌弃”。 “赵阿姨，你对我真好。” 抱着热乎乎的茶杯，里面茉莉花的香气熏人欲醉。 季晴深呼吸一口，感觉幸福到冒泡。 赵惠贞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你别给我灌迷魂汤。我给你说，给你泡茶是一回事。那是看在你帮我保住了我女儿的照片，但想让我同意你跟我儿子的事情，那是门儿都没有。” “我也没有说，让你同意我跟邹大哥在一起呀？” 季晴瞪大了眼睛，“赵阿姨你想啥呢？我来找你，单纯是因为我想你了，跟邹大哥有什么关系？” “就算你永远不同意我跟邹大哥在一起，你一样是我最喜欢的赵阿姨！” 赵惠贞：“……” 耳朵尖不受控制的红了一小撮，忍不住揉了揉。 她真是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直接的表白过。结果这家伙居然是个女的，还是她儿子的对象！ “怕了你了，第一次见到有姑娘家，脸皮能像你这么厚的。” 赵惠贞无奈道，“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季晴要是空着手上门，或着带的是沈三梅煲的汤，她就真信了这丫头只是想她了。但她带来的是两包点心，赵惠贞不是没见识的人，那点心一看就是羊城的时兴货。 那就不仅仅只是过来找她闲聊天。 季晴一脸的佩服，“赵阿姨你可真神了，我还真有事情想麻烦你。” 赵惠贞：“……” 再次刷新了她对季晴脸皮厚度的认知。 原以为这女人会不好意思开口，没成想……难怪她儿子栽在了她身上。 这要换了她，她也扛不住呀！ 季晴要知道赵惠贞此时此刻的想法，大概会大呼冤枉。她脸皮厚是一回事，那也是分人分事情的好不好？像她跟邹鹏在一起这件事情，一直以来就是邹鹏更主动。 要不是邹鹏摆明了车马，对她穷追猛打。 季晴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起心思，要跟邹鹏怎么着。 “赵阿姨，是这样的。” “三梅姐这段时日好吃好喝，眼看着人一天比一天漂亮。这次我带着她去了一趟羊城……” 季晴简单的把事情说了说，然后道，“反正就是这样，所以现在我得物色新的带娃人选了。赵阿姨，你看杭城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认识你一个……所以？” 赵惠贞感觉到心累，“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留意的。” “不过我先声明啊，我这是为了妞妞，可不是为了你。” “妞妞在我这住了一个多月，我对她都有感情了。多可爱的孩子，万一遇上个不好的，委屈了她我可不答应。” “是是是，赵阿姨您说的都对。” 季晴心里暗笑，这口嫌体的表现，也实在太可爱了。 有了赵惠贞，她两世没啥母女缘的遗憾，仿佛都少了一多半。 又陪着赵惠贞聊了好一阵子，季晴眼看天色不早。再三邀请赵惠贞去她家认门顺便看看妞妞，赵惠贞都不同意。想来是心里那道坎还没过去，季晴也不强求。 其实她想请新人照顾妞妞，不一定非来找赵惠贞。 只要花的钱足够，她再多上几分心，早晚都能找到合适的人。 之所以第一时间来找赵惠贞，是觉得有这么个事情联系着，她跟赵惠贞之间的互动会变多。来往的多了，赵惠贞总不能一直这么冷冰冰对待她？ 而僵局一旦打破，赵惠贞再想端着就不容易了。 她这是在给赵惠贞，也给自己架了一个重新接纳对方的台阶呢！ 不管是为了邹鹏，还是她跟赵惠贞过去的情分。 反正季晴都不可能让局面一直这么僵下去。 从赵惠贞那儿回到小院，季晴心情美美的。连看到沈三梅一付魂不守舍的模样，都不能败坏她这种好心情，“三梅姐，家里有电话嘛？” 徐涵山自打出去考察周边城市的服装店，三天两头就会往家里打个电话。 一是为了通报他的考察进度，二是给沈三梅报平安。 上一次刚巧是在她们去羊城前，季晴说了要去羊城几天。徐涵山就表示下一次电话，等她们从羊城回来再打，估摸着时间也是差不多了。 “嗯……啊？噢，你说涵山电话啊，他打过了。” 沈三梅也不想这么心不在焉。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涵山听说你不在家，说晚上会再打个电话过来。” 季晴点了点头，“把妞妞给我，你去做饭。” 看着沈三梅去做饭的背影，季晴摇了摇头。 昨儿那件事后见到沈三梅，沈三梅服装是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并没有吃多大的亏。怎么就能留下这么大的阴影了？季晴很是想不通。 看来等晚上接了徐涵山电话，得让他赶紧回来了。 一来沈三梅一定很需要他。 二来，辞退沈三梅这件事情，需要跟徐涵山商量一下。 季晴不希望因为这个，影响了她跟徐涵山之间的关系。损失一个沈三梅已经很郁闷，要连徐涵山也丢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112章 老板都在管她要衣服 晚上徐涵山打电话回来，季晴把事情跟徐涵山说了说。 “就是这样，所以你得尽快赶回来了。” “……知道了。” 徐涵山感觉到意外，但也不是特别惊讶。他出门考察前，其实就有发现他老婆一天比一天好看了。事实上当年他看上他老婆，不顾他妈强烈反对，一心想娶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沈三梅。 正是因为沈三梅年轻时长的还挺好看的。 只不过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加上在家操劳过度，以往七分的颜色被摧残的一分不剩。 这也是徐涵山一直以来对沈三梅，心里觉得愧疚的缘由。 跟了季晴一回，吃得好睡得好，活也干的少了。 可不就渐渐恢复了颜色？ 更神奇的是，大概是生过两个孩子的缘故。沈三梅的好看不像年轻时那样青嫰了，多了点不可言说的风情。这种风情对有一定阅历的男人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反正他出门前那段时间，夜里那什么……咳，次数明显多了。 还好他们夫妻两的房间，跟季晴还有赵惠贞的房间，彼此间都隔的比较远。不然这事儿，总归是挺尴尬的。 不过他老婆好看归好看，不至于这出个门，一连两回都差点出事？ 那得长成多好看了？ 不得不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听说了这个事情的徐涵山，一听老婆最后好好的，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回去看“新”老婆，这感觉，还挺激动期待的。 完全没有季晴想象中，操心老婆没工作了怎么办？之类的生气或者郁闷情绪。 什么，老婆以后可能没工作了？ 她要真变那么好看了，还工什么作呀！ 他天天多干几小时，给她请个阿姨专门伺候着都使的。 季晴自然不知道徐涵山心中的想法。 不过听说徐涵山明儿个就能赶回来，也是松了口气。现在就等赵惠贞那边给她介绍人，然后再跟沈三梅夫妻两谈辞工的问题。 一夜无话。 第二天，季晴不放心沈三梅和妞妞，让性格沉稳的曹远在家看着点。 自己则带着摆摊的家伙什和一大包衣服，带着汤茂荃熟门熟路去了延安路摆地摊。 在亲身示范了如何卖衣服，并成功看着汤茂荃卖出去两件衣服后。季晴把昨儿个特意定好的衣服价目表交给汤茂荃，让他看着摊子。自己一扭头，找合适开服装店的铺子去了。 汤茂荃：“……” 拜托，他是来当保镖的，怎么就卖上衣服了？ 不过还别说，卖季晴这些衣服还真挺有成就感的。季晴眼光不错，挑的衣服不拘款式还是面料，都是挺受年轻妇人喜欢的类型。基本上呆不了几分钟就能卖出去一两件。 这该死的成就感啊！汤茂荃很快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嗨，周姐，最近生意咋样？” 红叶服饰，季晴曾经合作过的服装店之一。 季晴趴在柜台上，笑盈盈朝着柜台内的年轻妇人打招呼。 这已经是她来的第三家店了，既然决定开服装店，同行的意见当然是要听取的。不过她也不会傻兮兮直接说她要开服装店，毕竟同行相忌嘛！只能是旁敲侧击的打听消息。 “哟，晴妹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周红叶本来心烦意乱的整理着账本，自打上次卖完了季晴最后一批货，季晴这人就销声匿迹了。 不知怎么的，再没有上过门。 她打电话过去找人，季晴只说“q”品牌暂时没有衣服卖，让她耐心多等等。可她哪里等得住啊？在没有卖季晴的货以前，她习惯了店里门可罗雀的状态。 那时候一天要能卖掉五件衣服，她做梦都能笑醒。 可经历过季晴衣服的洗礼，一天五件衣服的微薄利润，已经无法满足她的野心。 为了多赚点钱，她甚至试过卖季晴衣服的仿款。 但成效并不大，消费者不是傻子。 季晴衣服里的门道，早被她们摸清了。 季晴做的也真是绝，为了跟满大街都是的仿款区分开来。她后来不仅让胡光利缝上了特制的q品牌商标，那商标上还有衣服的唯一性编码。也就是说，每一件q品牌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 且进出货她都有记录，什么时候批给了哪家店多少件衣服，编码都是多少号到多少号。 季晴那边是一清二楚。 这让人家做仿款的还怎么混？只能赚赚那些想跟风，但又没钱买正版的普通女人钱。 反正季晴的忠实客户，她们是无论如何也拐不走的了。 天知道刚开始那段时间，周红叶每当被客户催着要新款，她这边又拿不出来新款是有多焦灼。 好在随着时间过去，大概客户也接受了这个新鲜出炉的“q”品牌，就跟当初它的横空出世一样，又突然间销声匿迹的设定。 打电话过来问新款的人少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周红叶就不怨念了。 大把大把的软妹币，从她眼前飞走呀！ 真不知道季晴这女人在想什么，这么多的钱送到她面前，都不知道赚。 谁知就在她怨念最大的时候，季晴找上了门来。 周红叶顿时喜的眉开眼笑，“是不是终于出了新款，想放在我店里卖了？没说的，赶紧给我来个两百套！咱们都是老客户了，我不相信谁还能不相信你？你说多少一件，我价钱都不带还的。” “不仅如此，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能把货款给你。” 季晴：“……” 默默抬头望天，怎么见一个老板，老板就管她要衣服呢？ 衣服倒是有，全是她从羊城批发回来的。这要是拿给这些店家卖，收少了钱季晴觉得亏，收多了？人家铁定不干。好多服装店自家都是在羊城进的货，还能不知道那边的进货价是多少？ 只不过她们一般不舍得进这么贵价的货，怕卖不出去压仓而已。 “周姐，你误会了，我衣服还没设计出来呢！” 季晴顶着周红叶强烈失望的目光，艰难解释道，“那什么……最近灵感枯竭，实在设计不出像样的衣服来。要随随便便设计个几套倒是可以，但这样的我做了您也不敢拿来卖呀，你说对不对？” “万一卖不出去，全压仓了怎么办？我得对你负责。” “我说你这劳什子灵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 周红叶捉着季晴的胳膊，郁闷道，“实在不行上次那八套衣服，你再生产一批怎么样？我看还有不少人想买。你要是怕生产出来没人要，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定个一百件，把货款直接给你都成！” 第113章 徐涵山回来了 季晴很忧伤，“周姐，这真不行。” 上一批衣服的市场已经饱和了，再卖下去确实可以多卖个几百件。但对“q”品牌的形象有害无益，“周姐你别着急，咱们以后肯定还会有合作机会的。” “什么以后不以后的，我现在就要！” 周红叶蛮横道，“我不管，既然你今天踏入了我这店，就得给我交出衣服来。” 说着，又分分钟给季晴表演了一出京剧变脸，委屈巴巴道，“季晴妹子，你看看我这店……你也体谅一下我。这客人稀稀拉拉的，一天三件衣服都卖不出去。” “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可全着落在我这店上头呢！” “我还得交房租水电，实在是快揭不开锅了。” 季晴默默无语的看着周红叶。 就你这店位置这么偏，店租金一个月才几块钱？ 别说一天卖三件衣服，就是一天只卖一件，那也是肯定有得赚。不然当初没卖她衣服前，这店怎么一直好好的开着呢？没听说周红叶开不下去店，要把店给盘出去呀！ 所以揭不开锅什么的，周姐你说这话都不带脸红的？ 周红叶却是理直气壮的看回了她。 上回卖季晴衣服卖火了，她很是赚了一笔钱。也怪她嘚瑟，气不过婆婆老拿有钱大嫂说事，一不小心说秃噜了嘴。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她手头有两个钱。 花钱的地儿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偏偏季晴这边又成了一杆子买卖，后来再没给她供过货。 周红叶真是有苦没地儿说，最近倒是真有了揭不开锅那味儿。 季晴最终败退，“周姐，我怕了你了。我自己设计的衣服是没有，但我这次去羊城倒是进了一批货。你要不介意，我就把货允你几件卖。但这价钱，肯定不能是羊城当地的批发价。” “道理你应该都明白，我大老远从羊城带回来，花的路费精力就不说了。” “光是这些衣服，每一件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不说多好卖，十件铁定能卖出去七八件就是了。” 本来季晴是没信心说这话，但在延安路摆了一会儿摊。加上汤茂荃卖掉的两件，就已经卖出去了五件。季晴顿时心里有了数，她这批衣服挑的没毛病！短时间内卖出去不成问题。 “不过周姐，我把衣服允你几件没问题，这事儿你得烂在心里头。” “你自己个儿卖完了，要去羊城再进一批接着卖，我也随你。” “但你不能把这消息给别人说，毕竟我进货回来是为了自己卖。同行是冤家嘛，这个道理我想你肯定懂。” 周红叶忙不迭点头，“行行行，只要你给我衣服卖，你说什么都成。” 不过因为这衣服不是季晴自个儿设计的，不像“q”品牌有过成功的经验。 周红叶对它们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羊城进的货嘛，她这店里自个儿卖的，哪一件不是羊城来的？也没见有多好卖。 碍于是她自己先开的口，说不要那肯定不好意思、周红叶最后要了二十件，想着就算卖不掉，只当是跟季晴打好关系了。谁知这事儿就有这么邪！ 同样是羊城进的货，她挑的一天只能卖掉件。 季晴挑的，两天的功夫，二十件衣服一扫而空。 虽然跟季晴自个儿设计的那批衣服，畅销程度还有那么点差距。 但比起她原来店里这些，那真是好卖太多了。进价是贵了些，耐不住回笼资金快呀！ 周红叶很快后悔，想找季晴多要些货。 可惜那时候季晴忙的飞起，货都交给汤茂荃和曹远去卖了，哪有精力应付她？ 周红叶只能自己去羊城进了同款衣服卖，也不知是触了哪门子邪神。同样的衣服进回来，她进的就是不如季晴给的那批好卖。 周红叶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要是季晴知道周红叶那会儿的疑惑，大概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同一批货刚开始卖，自然效果是最好的。 卖的多了，卖的时间长了，消费者就不会轻易再买单。 毕竟撞衫这事儿谁不忌讳？周红叶的店这么小这么偏僻，会来她店里买衣服的人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同样的衣服卖出去个几件，市场就趋近饱和。 周红叶再挑同款衣服回来卖，效果自然就不差强人意了。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季晴正跟周红叶两人，商定二十件衣服的“批发”价。 最后敲定了每件在她羊城进价的基础上，按衣服质量各自加十块到二十块不等的方案。双方对此都还算满意，“周姐，那我晚点让人把衣服给你送过来。” “这个不急，你来找我是有事儿？” 周红叶本以为季晴是出了新款，这才跑来给她送衣服卖。 事实证明季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周红好奇，除了卖衣服这事儿，季晴还能有什么事情找上她，“你要有事就赶紧说，看我能不能帮上你忙。”、 季晴摸了摸鼻子，“周姐，我一个亲戚想开吃食店，让我帮着问问你这附近有没有想转让的店铺。” 说是吃食店，是为了打消周红叶的疑虑。 她要直接问衣服店，周红叶一定很警惕，分分钟猜到她想开店卖衣服了。 有所谓同行相忌，周红叶就算再大方，也不会愿意帮她探听消息。吃食店就不同了，跟周红叶不存在竞争关系。果然周红叶热情道，“就这个啊？那我这两天就帮你留意着。” “好的周姐，那真是多谢你了。” “有了消息，记得往我家打电话呀？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从周红叶的店里出来，季晴叹了口气。 跑了一天，有用的消息没得到几个，反而手头的货少了二十件。 还好只是二十件，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她这第一批货，本来就是为了试验羊城的买方市场而进的。就算不给周红叶卖，肯定也是拿来摆地摊，结果不过是少赚几百块钱罢了。 这点损失，季晴还承受得起。 晚上回到家，沈三梅没有做饭。将近一个月没见的徐涵山，正在帮沈三梅洗头发。氤氲的水汽晕染的沈三梅一张脸如桃花般娇艳。徐涵山那一脸的痴汉模样，令季晴不忍直视。 “涵山哥，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第114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季晴朝着徐涵山招了招手，自顾自去了后院。 她这后院连通着明湖一角。打开院门，正是斜阳西照的时候。湖面波光粼粼，红艳艳的晚霞倒映在水里美轮美奂。季晴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没什么事儿是这般绝美的景色治愈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多欣赏一会儿。 隔了好一会儿，徐涵山才姗姗来迟，脸色隐隐泛红，“季小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 久别胜新婚嘛，更何况老婆变美了这么多。 季晴表示她懂，“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老婆再留在我这儿伺候我闺女，估计我愿意你也不会愿意。所以辞工这个事情，你晚上就跟你老婆商量一下。” “最好是三梅姐自己提出来，或者她同意以后，你再来跟我提。” “这样才不至于影响，你以后在我身边做事。” 徐涵山点头，“季小姐你说得对，我会尽快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不过我老婆即便要走，也得等你这边找到了替换的人，不然我们夫妻两成什么人了？” “要不是跟着季小姐来杭城，三梅还是过去那个灰扑扑的土村妇，哪能变现在这么好看。” “而我也只是东风村一个普普通通的闲汉罢了，高不成低不就，赚不了几个钱还要四处受气。” “所有一切的改变，都是季小姐带给我们的。” “我老婆惯常不是个聪明的，这两天事情一多，她脑子就开始犯糊涂。但我徐涵山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季小姐的恩情我一直记着呢！” “就说这次去考察服装店，谁家老板能这么大方？” “我偶尔当然也会有那么点想进步的念头。” “但老实说，让我自己花这么多钱去学东西，我肯定心疼。不然这么些年我早混出头了，不至于等到后来替您做事。季小姐，我也认命了，我没有季小姐这么大的魄力。” “余生大概只有跟着您认真办事，才会有出头之日。” 连敬称都用上了，足以想见这番话徐涵山说的有多诚心。 季晴这两天隐隐压抑的坏情绪，顿时一扫而空，“你心里有数就成。” 刚才见他对沈三梅一副黏黏糊糊的模样，还以为徐涵山是个耳根子软的男人。沈三梅以后一离开，指不定要带走他一多半的心思。 没成想，徐涵山是个拎得清的，至少在工作方面是这样！ 季晴松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接下来我打算开服装店。计划是这样的……” 季晴把她接下来的打算，跟徐涵山通了通气。 然后道，“打听消息是你的强项，我希望三天内，你能找到三家以上位置和价钱都合适的铺子。我会拍板挑中里面的两家，让你简单装修出清爽干净、中档以上服装铺子的模样。” “这对你来说不难，这段时日你见过的服装铺子不少了。” “但我希望的是，整个事情要结束在二十天以内。” “另外，你要再招四个售货员，一家铺子两个。趁着店铺装修的时间，对她们进行简单的培训。培训要求这两天写好了我会交给你，你照着上面的来就行。” “徐涵山，以上有问题嘛？” “没有。”才怪！ 他是出去晃悠了一圈，见识了不少中高档服装铺子，包括里面卖的各式各样的衣服。但季晴这番吩咐，几乎就是让他从无到有，在二十天不到的时间内开出两家店来。 徐涵山心里很忐忑，他没有这样的经验呀！ 但他不能怂。 季晴这是第一次交托给他这么大的任务，他要说不行，指不定以后季晴都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而他老婆还在往美艳这条路上飞速狂奔。 徐涵山幸福之余，感觉到森森的压力。 他要不能尽快成长起来，指不定哪天老婆就跟人跑了。 这可不是他老婆守不守得住的问题，诱惑一旦增多，圣人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坚持住道德底线。很多女人之所以能跟一个她不是那么满意的男人，生孩子养孩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一辈子。 不是她们没想过投奔更好的生活和更好的男人，而是残酷的现实不允许。 其中就包括他以前的老婆，但现在情况调了个个。 他老婆变美了！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美的差点他都不敢认。 徐涵山不能指望这么美的老婆，时刻良心满格。放着更好的生活不去过，陪他穷哈哈过苦日子。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绝世大帅哥，更没有什么极致的哄女人技巧。 唯一的办法，只能努力提高自家经济水平，让老婆跟着他就能吃香喝辣的过上好日子了。 什么？这么累不如干脆放手？ 笑话，哪个男人的终极梦想，不是娶一个风情万种、如花似玉的美人老婆？ 以前那是不敢想，也是因为实力不允许。如今沈三梅既然已经是他老婆，还是他两个儿子的妈。他要还怂兮兮不敢要，那他还是个男人嘛！ 季晴不知道才一会儿的功夫，徐涵山脑子里已经过了这么多念头。 徐涵山这一答应，季晴只觉得接下来要干的活儿少了一多半，浑身轻松！ 两人谈完了事情回到前院，徐涵山嘻嘻哈哈去抱老婆。 沈三梅含羞带怯的，季晴突然问道，“三梅姐，妞妞呢？自打回来我就没见过她。” “曹大哥见我男人回来，主动把妞妞抱走了，说是去明湖边走走。” 季晴：“……”很好，这是完全没心思干活了呀？ 男人一回来，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不干了。 季晴很是怀念过去那个长的是没多好看，但勤劳朴素的沈三梅。现在这个沈三梅，她着实有些看不懂了。难道一个女人长的好不好看，对她的心态和生活影响真有这么大？ 居然连本性和行为习惯，都跟着一起改变了。 旁边的徐涵山倒是一脸乐在其中，有一种捡了大便宜的既视感。对于老婆变的不那么贤惠了这件事情，仿佛一点都不介意。 果然大部分男人包括徐涵山，都是大猪蹄子！ 只要女人长的好看长的美，别的一切都可以无视之。 季晴默默闭上了眼睛，决定眼不见为净。 晚上汤茂荃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跟季晴汇报，他这一整天的劳动结果，“嫂子……啊不，季小姐。这一天我统共卖出去二十五件衣服！” 第115章 脸皮比城墙还厚 汤茂荃说这话时双眼铮亮，面上满满全是激动。 “季小姐，跟着你做生意实在太有意思了。今儿个从四十五一件的打底衫，到八十六一件的毛衣，连一百二的大衣外套我都卖掉了三件。这是我卖衣服的清单，收回来的钱统共是一千七百八十五块。” “所有的衣服全是按你的标价卖的，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汤茂荃跟在邹鹏身边，也算是涨了些见识。 邹鹏对他们这群师兄弟很不错，但凡自个儿吃肉，总不忘记分他们一口汤喝。耐不住跟着邹鹏混的师兄弟实在太多了，再大的一锅汤被这么些人一分，每个人到手就没多少。 汤茂荃最富有的一个月，大概是三千多块钱收入。 但那并不是常态，平均的话，他一个月顶多能有个一千五。 可在季晴身边，这居然只是她一天卖衣服的毛收入！ 尽管卖衣服需要成本，季晴挑选衣服并从羊城带回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精力包括金钱。但这中间的利润也很可怕了，汤茂荃感觉被开启了新世界。 “季小姐，明天还让我去摆地摊不？” 正在纸上计算着今日收益的季晴：“……” 这是摆摊摆上瘾了？ 季晴无语道，“汤师弟，这些钱都是我的。即便你摆摊卖出去的衣服再多，都没有你的份。我已经付了你高额的保镖工资，就算你现在工作内容变了，我也不可能付你双份工资的。” 一千块呢！ 够她雇多少个专业买衣服的大妈或者美少女了。 “季小姐你误会了。” 汤茂荃脸红了红，得亏他脸色黑，看不怎么出来，“我就是享受衣服一件件，被人从我手里买走的那种感觉，不是想让你给我双份工资。你给的工资已经很高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虽说比在邹鹏身边时，少了几百块。 不过这笔差额邹师兄早就说了，会私底下补贴给他。 因此汤茂荃还真没想过，要在季晴这儿涨工资。 季晴算明白了账目，又清点完桌面上一大堆纸票，“数目没有任何出入，你做的很好。既然你喜欢，那明天这地摊还是你来摆。本来我打算让曹师兄去替你，让你休息一天的。” 摆地摊这活儿看似简单，其实挺累人的。 得一直站着人不能离开，有人来了？嘴巴还得不停的说话。 季晴不是周扒皮，曹远和汤茂荃她是付了高额保镖工资不错，这却不是把人往死里用的理由。不过汤茂荃自己强烈要求，那就两说了。 季晴还真没想到，汤茂荃会喜欢做这个。 “那你明儿个去摆地摊，记得带一大壶金银花茶，再买点润喉糖，一定会用得着。” 估计是第一天太亢奋的缘故，汤茂荃感觉了一下，喉咙口并没有任何不适。不过季晴是一片好意，汤茂荃也心领，“知道了季小姐，我会准备的。” 找店铺的事情有了徐涵山，徐涵山做事季晴放心。 现在连摆地摊都有汤茂荃帮忙，花了一晚上定好所有衣服的售价，让明天汤茂荃照着单子卖。季晴又照着记忆中商场模范女服务员的模样，整理了一波销售员培训的相关要求。 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情了。 季晴干脆带着妞妞，去找赵惠贞厮混。 插科打诨、撒娇卖痴，光是季晴一个或许效果不大。 但加上可爱无敌、带着一双天生巨萌大眼睛的妞妞，那效果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赵惠贞很快败下阵来，抱着妞妞有说有笑。 只不过一面对季晴，又分分钟换了副嘴脸，“你一天天怎么这么闲？沈三梅靠不住了，你把妞妞放我这儿就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咋的？怕我把你闺女给吃了？” “我一看到你就心烦，你可少往我面前凑。” 季晴哪能让她这黑脸色给吓住？ 这话里的关心，傻子都听得出来，“赵阿姨，还是你最疼我，我爱死你了。” “去去去，谁疼你了？” 赵惠贞脸红了红，“没羞没躁的，一个女孩子家家，脸皮比城墙还厚。” “那我也只是对你这样，别人想见识我的厚脸皮，还没有这个机会呢！”季晴骄傲脸，洋洋得意道，“赵阿姨，我想吃桂花糕了，你后院的桂花还有嘛？” 最后赵惠贞还是没扛住季晴的缠磨，两人抱着妞妞去后院弄桂花。 一个看孩子一个弄，弄完了桂花又和面。 等桂花糕做好，天色都擦黑了，“不愧是赵阿姨你养的桂花树，做出来的桂花糕就是香！别处都没有这个味儿。”季晴垂涎欲滴，不等锅里的桂花糕变凉，就往嘴里塞了一块。 结果被烫的“嘶嘶”吸气， 赵惠贞又好气又好笑，一手抱着妞妞，另一手还得张罗着给季晴倒茶，“赶紧喝口凉茶缓一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季晴嘿嘿一笑，“那不是在赵阿姨你面前，我不知不觉就变小了嘛？”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您就觉得亲切。” “要不是因为邹大哥，我都想认了您当我干妈了，当然也得您不嫌弃我才是。” 赵惠贞：“……”一言难尽的看着季晴。 当她干女儿，这个可能性想一想，好像她并不是那么排斥。这么多年来她老伴去世的早，儿子又是个木头疙瘩，天天就知道往外头跑不着家。女儿小小年纪就走丢了，其实说不寂寞是假的。 还是上次季晴带着妞妞住进来以后，她才觉得枯燥的生活有了色彩。 这也是为什么在知道季晴跟她儿子搅和在一起后，她明明很抗拒季晴来找她。可每次季晴真来找她了，她又会忍不住去开门，心里头还挺高兴的原因。 要是季晴没跟她儿子搅和在一起就好了。 赵惠贞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 “阿姨，缘分这个事情说不清的。” 关于这一点，季晴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只知道她反正不可能轻易放弃邹鹏，至于别的，一切只能是顺其自然，“在邹大哥没说喜欢我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在我心里，我跟邹大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即便邹大哥说了喜欢我之后，刚开始其实我也是有顾虑的。” “别人的想法我不在乎，可我在乎你的想法。我有想过，我这么喜欢你，要是跟你儿子在一起，你一定不会像之前那么喜欢我了。” 第116章 两个新阿姨 那你还这么干？ 赵惠贞眼神里赤果果传达出了这个意思。 季晴摸了摸鼻子，“这不还得怪你嘛赵阿姨？你把儿子生的这么帅，又培养的这么优秀。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你总不能指望我当圣人？被他这样的男人追求，不沦陷才怪。” 赵惠贞张了张嘴：“……”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所以这个事情，你怎么反对都没用。除非你儿子不要我了，不然这么好的男人我都不要，除非我脑子秀逗了。”季晴接着道，“当然了，我也不会要你接受就是。” “咱们呀，各自论各自的。” “你是我的赵阿姨，我呢，是你曾经的租客，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晚辈。” “我跟邹大哥如何，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 “当然有一点我可以答应你，你一天不同意我跟邹大哥的事情，我们就一天不扯证结婚。大不了谈一辈子恋爱，又或者等哪天邹大哥厌倦了我，我们自然而然就散了。” 赵惠贞怔怔的看着季晴，显然被她这番言论给惊呆了。 哪有女人跟男人在一起，不是为了结婚过日子的？那她图啥啊？想想谈个几年恋爱，到时候季晴都三十多岁了，她儿子要是始乱终弃……赵惠贞一时间居然有点同情季晴。 打住，这都是这女人的套路，她可不能上了她的当。 赵惠贞没好气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说这些话也不知道害臊？” “我说实话而已，有什么好害臊的？” 季晴光棍道，“邹大哥就是很优秀嘛，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 赵惠贞再次败退，虽然她也觉得自家儿子很不错。 但被这么赤果果的夸奖，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偏偏季晴这个没眼色的，还在那咋呼，“呀，赵阿姨，你脸怎么红了？这天也不热啊，奇怪。” “是不是抱着妞妞累着了？那你把妞妞给我，我来抱。” 赵惠贞：“……” 终于忍无可忍，蹦出一个字，“滚。”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季晴除了每天晚上汤茂荃或者曹远摆地摊回来，会花点时间查一下账目，然后把他们摆摊的收入统统塞入自个儿腰包之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陪伴妞妞，和去“骚扰”赵惠贞身上。 效果也是很显着的。 赵惠贞对于季晴会时不时跑去她那里的设定，已经很习惯。 甚至直接给了季晴大门的钥匙，“一天几百回的给你开门累死我了，以后门要开着，你自个儿进来。我要不在家，你拿了钥匙开门在家等我一会儿。” 季晴嘿嘿笑着收下了。 若不是她跟邹鹏谈着恋爱，这钥匙她自然不应该收。 可但既然跟邹鹏在一起了，赵惠贞就成了她半个亲人。平日赵惠贞一个人住在这院子里，哪天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她有钥匙总归方便的多。 当然这钥匙，她并不会轻易动用就是了。 赵惠贞对季晴的事情还很上心。 帮着找了好几个人品不错的阿姨，季晴亲自见过以后，决定留下其中的两个。 一个菜做的不错，可以在家收拾家务做饭。 另一个慈祥和气，腹有诗书气自华。头发花白了大半，看起来也瘦瘦小小的。但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家里曾经富过，且受过良好教育。 季晴对她很有好感，见第一面当即就拍板决定，让她当妞妞的新保姆。 这边确定了新阿姨的人选，那头跟徐涵山一说。 徐涵山也早做好了沈三梅的思想工作，季晴补了沈三梅两个月的工资。 沈三梅就让徐涵山安排着，在外头租了间小院儿住下了。 小院离季晴的住处并不远，是为了方便以后徐涵山跟季晴汇报工作。季晴对此不置可否，让两个新阿姨搬了进来，家里的日子重新恢复平静。做饭的新阿姨姓柳，柳氏一家十几口人负担重。 出来做工是为了补贴家用，对季晴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刚开始饭菜确实不如沈三梅做的合口，想来只要适应一段时间，季晴很快又能吃上满意的饭菜。 带妞妞的新阿姨姓王，名雅芳。 赵惠贞管她叫芳姨，显然两人关系很不错，季晴就跟着叫了“芳奶奶”。 芳奶奶带妞妞，不像沈三梅那样，只管她吃饱睡好、把屎把尿的换上干爽尿布就行了。她有很多季晴看不懂的操作，比方说枕头。她会亲自用纱布和大米做一个小枕头，专门给妞妞睡觉用。 季晴问为什么，她就说对孩子好。 夜里压惊安神，还能矫正颅骨形状，让女孩儿以后的头型长的好看。 季晴也不知她说的对不对。 不过看她对妞妞这么上心，心里自然越发满意了两分。 这三天，除了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外，徐涵山还找好了几家位置比较合适的铺子。 季晴一家家去看过，确定了其中两家，付了房租后让徐涵山继续搞装修。顺便还把她一早写好的，关于店里服务员培训的要求，也给了徐涵山。 徐涵山一时间忙的飞起，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 又是搞装修，又要招聘新员工，还得操心员工培训的事情。 季晴难得良心发现，“徐涵山，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让曹大哥或者汤师弟其中一个去给你打下手。当然前提是，不能影响了他们摆地摊，我这边衣服还需要他们帮我卖呢！” 曹远：“……” 汤茂荃：“……” 麻烦你做个人好嘛，季小姐？ 季晴转头，“曹大哥汤师弟，你们这几天摆地摊辛苦了。我想了一下，总让你们做白工也不太好。以后每卖一件衣服，利润的百分之十就给你们做提成。” “这笔钱，会随着下个月初的工资一起发给你们。” “好的季小姐，我一定好好配合涵山兄弟的工作。” 曹远一脸的“有事尽管吩咐我”，“我就是天底下最任劳任怨的那个员工”。 汤茂荃鄙夷的看了曹远一眼，没想到曹师兄居然是这种人。 不过百分之十利润的提成啊，季小姐可真大方！季小姐的衣服这么好卖，一天卖个一两千块钱轻轻松松。就算利润只有其中的一半七八百块钱，一个月下来也是两三万了。 两三万的百分之十是多少？两三千！ 虽说这笔钱他需要跟曹师兄平分，但汤茂荃一想起来还是很激动。 第117章 我等你回来 这要再加上保镖工资，一个月下来都比跟着邹鹏时收入要高了。 汤茂荃一时间有些犹豫，是不是要跟邹师兄说一声，以后私底下的补贴就别给了？唔，毕竟是五百块钱呢，不要多少有那么点心痛。可要了，这心怎么就这么虚？ 季晴对此也很满意。 虽说损失了点钱，但多了两个以后会更加努力替她做事的人。 她不用自己去摆地摊，还能每天拿着不菲的收入。这两天交店铺租金搞装修，花钱如流水的心痛感，一时间都减轻了许多。杭城这边的事情办的差不多，摆地摊有曹远和汤茂荃。 店铺那边又有徐涵山看着，季晴决定趁服装培训班还没开始，再去一趟羊城。 一来见一见邹鹏，她有些想他了。 二来上次进的货，估计顶不到她两家服装店开业，就得消耗一空。 她总要为新店开张，做点准备工作。 这次去羊城，季晴没打算带妞妞。在家实打实的陪了妞妞好几天，想来她快去快回，一两天的功夫妞妞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她。本打算随便收拾个包袱，直接就去羊城。 谁知曹远和汤茂荃听说了这个事情，说什么都要一起去。 最后好说歹说，留下汤茂荃继续摆地摊，曹远还是跟着季晴上了火车。 “我说曹大哥，至于的嘛？” 季晴很是无语，“我好歹也算是有那么点身手的人，这次没有带沈三梅，就我这长相，坐一趟火车而已，能出什么事？再说我给邹大哥打过电话了，到了那儿他就会来接我。” “季小姐，你好像忘了我跟汤师弟是来做什么的？” 曹远的目光幽幽的。 杭城是他们师兄弟的大本营，季晴在杭城活动，大体上还是比较安全的。 他跟汤茂荃陪着季晴在杭城，季晴不仅不让他们跟随左右，还让他们一天一个的去摆地摊。曹远勉强也能接受，毕竟季晴没有亏待他们，一个月一千多的提成，哪怕就是曹远都心动的很。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那一千块的保镖工资，才是他来到季晴身边的根本。 季晴：“……”好，曹远要不提，她还真忘记了这回事。 不怪她善忘，实在是这段时日风平浪静的。 季晴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一辈子都没经历过什么恶性事件。从小到大打过的最大一场架，大概就是小学时被同学抓花了脸？那同学家长压着同学又是赔礼道歉，又是给钱给物的。 整的季晴最后都不好意思了，只能跟那同学化敌为友。 因此安逸两字，已经刻进了季晴的骨髓深处。 穿书以后虽说发生了两三起恶性事件，等事情一过去，季晴就不觉得自己需要请保镖这么夸张了。之所以没有辞退曹远和汤茂荃，多半还是不想辜负了邹鹏一片心意。 “那行，你想跟就跟。” 季晴拿曹远没办法，好在曹远的性格沉稳安静。 身边跟了个曹远，对季晴的影响并不大。 这一路去羊城无波无澜，到了羊城，邹鹏早就在火车站等她。一行三人先去吃了饭，曹远跟着季晴住招待所，自然是一人一间房那种，邹鹏有事要忙先离开了。 接下来一天半，季晴都没什么机会见到邹鹏。 挑够了新店开张需要的衣服，直到买了火车票即将离开羊城，邹鹏都没有再出现。 季晴有些失望，总觉得邹鹏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昨儿见到她时眉头紧锁，一看就是碰上了什么难事。 可不管她怎么问，邹鹏就一句话，“我一切都好好的，你别瞎操心。”末了私底下相处还问她，曹远和汤茂荃两人她用的如何？要是处不来，他就帮着换两个师兄弟。 季晴能说什么？别说曹远和汤茂荃都挺好的。 就算真有什么问题，这种时候她也不想让邹鹏跟着操心。 回了杭城不久，服装培训班终于开始授课，季晴忙着上课。还挑时间问了关于成人高考的事情，买回家一大堆教材资料，打算自学以后参加成人高考。 再加上得抽时间陪妞妞，去赵惠贞那儿说话聊天。 徐涵山盯着的两家店铺装修和员工培训，包括曹远、汤茂荃摆地摊，遇上事儿没法决断时都得找季晴。季晴忙的飞起，很快忘了邹鹏这点事。 直到二十多天后，两家新店即将开张。 季晴想着这是大事，总得让邹鹏知道一下。往邹鹏那边去了个电话，电话里邹鹏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晴晴，怎么了？” “我没事呀，倒是你好像有事。” 季晴严肃着一张小脸，“我这边两家店要开张了，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我想让你参加开业仪式。” 有些事情，还是得当面说，才能说得清楚。 不管邹鹏那边发生了什么，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她总有知情权不是？季晴受不了邹鹏如此遮遮掩掩的态度，“如果你那边实在脱不开身，那我也不强求。” “不过咱两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我很感谢你曾经喜欢过我，以后你还会是我的救命恩人邹大哥。” 邹鹏：“……” 他感觉到了媳妇儿语气里的认真。 看来这段时日的事情，是需要给季晴一个说法了。不然这狠心的小女人，还真有可能把他三振出局！邹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安抚道，“晴晴你先别闹。” “我承认这段时日对你关心不够。” “这样，我马上安排一下，明天回去。你那边两家店什么时候开业，我明天回去来得及？要是不行，我今晚就回去。只是这样的话，可能……” “不用了，明天来得及。” 季晴打断了邹鹏，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 她不是真想拿“分手”威胁邹鹏，实在是邹鹏的态度太讨厌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出来，大家商量着解决？这么瞒来瞒去，小事也变大事了。 当然季晴并不觉得邹鹏会在外头，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对于邹鹏的人品，她还是很相信的。因此季晴猜测，邹鹏很可能是遇上了难处，想一个人扛。 但这同样令她感觉到生气。 当她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还是咋的？ “邹大哥，那我等你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季晴说完，“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电话另一头的邹鹏，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响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第119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季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她也没想到英语她能考一百分。 前世她的高考英语并不好，那时候总分一百五十分，她只能考个一百零几。可以说是所有科目里的弱项了，上了大学勉强考了个四级，六级再也没折腾过。 后来出去工作，接触的外国客户多了，听力口语倒是有所提升。 这笔试手写部分，却还是老样子。 之所以这次能考一百，完全是因为八十年代末的英语卷子太简单了。 大概是刚加入高考系统没几年的缘故，国内学英语的浪潮也还没升起，好多学生连26个英文字母都闹不明白。这高考卷子要是整太复杂了，岂不是要涮下去一大批精英人才？ 于是被应试教育摧残了许多年的季晴，就捡了个大便宜。 硬生生把原来的弱势科目，混成了优势。 “那李老师、赵老师，我这入学测试，算是过了？” 过，自然肯定是过了的。 710的总分，季晴考了631。 要知道去年的重点分数线也才540多，季晴这成绩都可以直接去参加高考了。李舒把季晴送到学校门口，还不停嘱咐，“下周一你记得一定要来啊，我这边帮你把手续全部弄好。” “以后你就可以来班级正常上课学习了。” 季晴腼腆的笑着，认真点了点头，她一定会好好上课的。 不同于别的穿越或者穿书女主，一边做着生意办着休学，还能轻轻松松考个全国第一。季晴不敢小看了天下人才，虽然占了穿书的便宜，英语从弱势科目变成了优势科目。 但如果她疏忽大意，这辈子极可能考的还不如上辈子呢！ 季晴记得很清楚，她的物理是有知识盲点的。 要不是前世高考卷子上出的题，恰好避开了她的盲点区域，季晴的理综成绩不会那么好。这辈子能有机会重补遗憾，她自然得好好珍惜。 “赵阿姨，谢谢你昨儿帮我疏通，我过了入学测试了！” 季晴出了学校，第一时间就是来到赵惠贞的小院，跟赵惠贞分享这一喜讯。 赵惠贞看着季晴兴高采烈的模样，一脸呆滞，“你还真通过入学测试了啊？” 虽然路子是她找的没错，赵惠贞还真没想过季晴能通过。她是让季晴缠磨的烦了，才想起邹鹏他爸有个好友就在杭城一中当校长。找出电话号码，想着随便应付一下打个电话。 谁知道张校长很热情，立马安排了入学测试。 测就测，在赵惠贞看来，季晴只上了三年小学。 十几年没碰书本，就是那三年小学的知识，估计都忘得差不多了。即便这二十几天再如何废寝忘食，高中的知识是那么容易理解并学好的？那大学生岂不是满大街都是了。 谁成想，季晴居然还真考过了！ 这可是杭城一中啊，老友拿出来的那套卷子，据说还是前两年高考用的卷子。 “嗯啊！” 季晴却仿佛只是干了一件吃饭喝水般简单的事情，“赵阿姨，既然通过了入学测试。接下来这大半年直到高考前，我就得好好学习了。妞妞那边有什么事情，你可要帮我多看着点。” 赵惠贞：“……”她跟季晴有这么熟嘛？ 让她帮忙托关系找人，安排学校的入学测验就罢了。 现在还想把女儿丢给她？ 但气人的是，赵惠贞一想起有好几日没看到妞妞了，还真挺想念的。 妞妞那丫头乖巧的很，六个月大的孩子已经勉强可以翻过身来。仰头冲着人笑的模样，简直能把人一颗心都给萌化了。 赵惠贞无力的摆了摆手，“知道了，你给我赶紧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季晴赖在赵惠贞的院子里，做了一顿三菜一汤的午饭。 陪着赵惠贞吃完，又刷碗刷锅一通忙活。在赵惠贞不耐的脸色中，这才笑嘻嘻撤退。 季晴一走，赵惠贞强装的脸色瞬间垮塌—— 这孩子，这让她还怎么继续讨厌下去？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季晴之所以没事就跑过来陪她，甚至包括各种找理由让她去“照顾”妞妞。都是怕她一个人在家呆着，会太寂寞了。 至于让她帮忙托人情，去安排学校的入学测验。 赵惠贞也敢打赌，季晴一定做了两手准备。或许她自己找的学校，未必有杭城一中这么好。但去哪个学校挂靠着考大学，季晴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在意。 更重要的是，自打她认识季晴到现在，她还真没见过季晴刷过锅洗过碗。 当初在东风村季晴是怎么过来的，赵惠贞不清楚。 但赵惠贞知道的是，自打季晴来了杭城，刷锅洗碗就是沈三梅的事情了。后来沈三梅走了，又来了个柳氏。季晴除了洗贴身的内衣裤之外，别的家务基本不沾手。 可以说是一个懒到了骨子里的人。 赵惠贞无语的是，正常女人懒归懒，在外人或者是在乎的人面前多少要掩饰一下。 季晴恰恰相反，她不仅毫不掩饰这一点，仿佛还很引以为豪。 “懒惰是人类进步的源动力啊，赵阿姨你居然不知道？” 季晴一脸的“你好孤陋寡闻”，看的赵惠贞想打人。 偏偏季晴还在那儿振振有词，“你想啊，要不是人类足够的懒，怎么会发明出这么多便利的工具，推动一次又一次时代大进步呢？” “所以说，只要我能供养得起我这种懒，懒就一点错都没有。” 赵惠贞对此，真是大开眼界。 可就是这么一个毫不掩饰自己懒性的人，在好几次邀请她去自个儿院中吃饭未果后。居然一次次带着米面蔬菜，跑她院子里来做饭。 一面抱怨着炒菜油烟大，她很快就要变成黄脸婆了。 一面却手脚勤快无比，把她这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净净。 不知怎么的，相比两个月前，儿子相亲认识的那林娉婷。同样是曲意逢迎讨好，赵惠贞就是更吃季晴这一套。大概是因为那林娉婷面上虽然对她千依百顺，骨子里目的性却很明确。 而季晴就不同了，对她好归好。 凡事该说说、该怼怼，那是一点气都不带受的，这就显得更加的真实。 “诶，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跟着瞎操什么心。” 赵惠贞叹息着摇头，“不就是多了个孩子，结过一回婚嘛？”妞妞这么可爱，季晴这丫头也蛮讨人喜欢。儿子真喜欢，娶了就娶了！ 早点娶回家也好，能早日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想通了的赵惠贞，心怀大畅。 第120章 第三块土地拍卖 季晴很快察觉到赵惠贞的改变。 “赵阿姨，你不是一直不愿意来我这儿吃饭，今天怎么过来了？” “那不是你自己天天囔囔着去我那做饭油烟大，马上就要变黄脸婆了？”赵惠贞没好气的瞪了季晴一眼，“让你不要去，你自个儿非要去。去了不让干活，你又非要假模假式的做饭洗碗。” “做就做，还给我这么大一个指控，我可承担不起。” 季晴嘿嘿的笑，“赵阿姨，我这人懒的出奇，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这不刚赚了点钱，就请了两阿姨。” “以后您没事就来我这儿吃饭，也省的我老往你院子里跑。知道当初我为啥买这院子不？有一多半的原因，就是离您那儿近。我可想跟您当邻居了，可惜您左右的院子没人卖。”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 赵惠贞嘴上嫌弃着，眼睛里已经露出了笑意。 真想通了，不纠结于季晴已经结过婚生过孩子这点黑历史，赵惠贞就只看到了季晴的好。别看这丫头天天囔囔着自己多懒多懒的，其实手脚勤快、干活麻利的很。 最关键是真实不做作、不虚伪，丁是丁卯是卯。 长的虽然不是多好看，但属于耐看型。 身材是矮了点，但她儿子不嫌弃，她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已经是自家准儿媳妇，该心疼时自然得心疼着，“这些时日我看你忙的飞起，妞妞这边你就别担心了。” “没事我会过来照看两眼，芳姨也是信得过的人。” “你该咋忙咋忙，等忙过了这一段，跟我家鹏子把证扯了，赶紧生个大胖小子是正经。” 季晴：“……” 啥情况，怎么突然就催结婚催生娃了？ 前几日不还反对她跟邹大哥在一起嘛？早知道赵惠贞是这性子，她就悠着点少去赵惠贞那儿几趟了。季晴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结婚生孩子什么的，不在她计划之内呀！ 这恋爱都还没谈明白呢！ 不过有赵惠贞帮着看顾家里，季晴确实放心了很多。 干脆趁着下周一要去上课前，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给安排明白了。 忙碌的一天过去，第二天中午邹鹏回到杭城，第一时间就是跑到这边来找她。季晴把怀里的妞妞交给芳奶奶，示意邹鹏跟着自己去后院。对着明湖秀丽的风光，还是季晴先开了口。 “邹大哥，羊城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我看你这段时日状态很不对，跟我打电话经常说没两句匆匆就挂了。” “要么是我们之间感情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工作上进展不顺。” “不过咱们上一次见面，包括之前的相处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感情上出了问题，这个可能性就很小了。那么应该只有工作一事，我可以理解你一开始瞒着我的行为。” “可能你觉得我是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嘛，即便说了我也帮不上你任何忙……” “我没有这么想。” 邹鹏赶紧打断了季晴。 他怕他再不开口，媳妇儿会把一堆莫须有的指控，直接盖在他脑袋上，“媳妇儿，我知道你是个很有野心、还很有格局的女人。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赚到十多万块钱。” “即便是我当初，都做不到这一点。” “是我自己觉得，把工作上的难处跟你絮叨，显得我不够男人。” 邹鹏说着，脸红了红。 好在他肤色深，这点子红几乎看不出来，“不过媳妇儿既然想知道，我就一件件说给你听。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在羊城不是做的电子产品生意嘛？多少赚了点钱。” “隔壁的鹏城即将拍卖第三块国有土地了，我想着你这么喜欢院子，房子肯定也很喜欢。” “咱们在一起，我还没送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 “正好跟人合作，把这块土地给拍下来。到时候全造成了房子，给你留个几套，你一定会很开心。结果谁知道，本来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 邹鹏娓娓道来。 本来他找了两个港商合作，结果那两港商看中的竟然是他的政治背景。说直白点，就是看中了他那个已经退休的外公，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关系网络。 而邹鹏之所以跑来经商，就是不想再给外公造成任何麻烦。 一听说这个，双方的合作自然就告吹了。 没了港商大力支持，邹鹏想拍下第三块土地，资金方面就有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他又试图去联系别的港商，但有这两个港商在中间作祟使坏，过程进展的很不顺利。港商与港商之间是有内部交流渠道的，来内地发展他们又习惯性抱团取暖。 相比邹鹏这个内地人，他们显然更愿意相信同为港商的那两人。 季晴听的一脑袋蚊香圈圈，什么港商、什么邹鹏的外公。很显然邹鹏高看了她，季晴之所以能在短短一个多月内赚了十几万，不过是种种因素偶然作用下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连季晴自己都不可复制。 她对商业的触觉，包括体制内的敏锐度，都没有邹鹏想象中那么彪悍。 否则前世她也不会混了三十多年，还只是个打工仔。 但有一点，季晴还是听明白了。 邹鹏好好的做着电子生意，突然跑去拍土地造房子，是受了她的影响。既然是受了她的影响，这个事情她就不能不管。而且土地拍卖耶！季晴原想着至少两年以内，她是没机会掺一脚。 这么大一块蛋糕，以她十几万块钱的资本，想玩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再加上邹鹏，那就不一样了。 “邹大哥，你银行系统有认识什么靠谱的人嘛？可以贷出大笔款项的那种。” 季晴一双眼睛铮亮，看着邹鹏时，邹鹏心跳都慢了半拍，“有倒是有……你这是想？” 邹鹏头脑灵活，分分钟t到了季晴的想法。 这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可国有土地买卖国内刚刚试行。虽然有骆市长前两块土地成功的经验打底，邹鹏对于开发出来的房产能不能卖上理想价位，还是有那么点疑虑。 这要是万一销售不如预期，他还不出银行贷款怎么办？ 本来去银行贷款只是私人行为，邹鹏很有信心不会影响到外公任何。可要是他还不出来银行款项，这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第121章 想都不敢想的学校 邹鹏把顾虑如此这般的一说。 季晴顿时大力拍着胸脯，“邹大哥你信我，房子一定能卖好卖火！” 开玩笑，鹏城特区的土地啊！ 随随便便造的房子，卖几千块一平方轻轻松松。季晴是不懂什么商业运作，但她从几十年后过来，还能不知道这明摆着的事实？邹鹏的顾虑，站在邹鹏的角度看来无可厚非。 但季晴真想告诉他，大可不必。 这房子要卖不出去，她能把自己的脑袋给他当球踢！ “邹大哥，我知道我资金有限，硬想往里掺一脚，显得我很不要脸。那这不是你刚好资金有缺口嘛，我几个院子拿去银行抵押，应该能贷出来十五六万。” “再加上手头的钱，凑个十八万给你没问题。” “你看能不能带我一个？” 季晴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很不好意思，还羞红了一张脸。 邹鹏：“……” 他算是看出来了，媳妇儿对鹏城特区的土地和房子，那是信心十足。这都愿意把全副身家赌上了，难道他一个大男人魄力还能比不上季晴一个女人？其实他本身也特别看好鹏城特区的发展。 若不然即便受季晴再多的影响，他也不会想着去拍土地造房子了。 想到这儿，邹鹏终于做了决定，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行，带你一个。” “不过你真想掺一脚，这钱就得尽快准备好了。鹏城第三块土地拍卖的时间已经确定，是十二月一日。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杭城包括燕京的银行系统，我都有认识的人。” “燕京那边我给宏禄打个电话，让他带着张翰去办理贷款相关的事情。” “你燕京那三个四合院的房本，在张翰手上？” 季晴点了点头，当初想着让张翰留在燕京打理三个四合院相关的事情。其中有两个四合院，装修后是要用来出租的。没有房本自会处处不便，再加上季晴也不想抱着房本跑来跑去。 干脆燕京那三个四合院的房本，都交给了张翰暂时保管。 “那就行，有房本、有何宏禄在，你即便人不去燕京，想办下来贷款难度也不大。” “至于杭城这边，需要我介绍人给你不？” 季晴摇头，“杭城我只有一个院子，办理贷款难度不大。我之前去银行存过几次钱，认识了杭城支行的经理，想来只是一个院子的贷款事项，办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邹大哥，你羊城那边事情多，给何宏禄打完电话，就赶紧忙你的去。” “我这边你就别操心了，等把钱凑够，我会差人给你送过去。” “你不是有两家店马上要开业了？” 邹鹏摸了摸季晴的脑袋，“咱两也许久没见了，不差这点时间。等参加完你两家店的开业仪式，我再回去羊城不迟。” 邹鹏都这么说了，季晴自然不会再矫情的拒绝。 说实话，她确实也挺想邹鹏的。 两人依偎在一处，絮絮说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听说季晴通过了杭城一中的入学测试，邹鹏打趣道，“没成想我一个大老粗，有一天还能娶个大学生媳妇儿。” “不一定呢，大半年之后才高考。” 季晴有些不好意思，总有一种她在朝邹鹏炫耀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跟邹鹏相处时日越长，她越发显得幼稚了。其实不就一个入学测试，又不是盖棺定论的高考成绩，有什么好炫耀的？季晴暗暗啐了自己一口。 “我媳妇儿就是厉害！” 邹鹏却是诚心诚意的夸奖，“杭城一中的入学测试，据说用的都是往年的高考卷子。你能考631分，明年高考进个211那是铁板钉钉了。要是努努力，华清、燕大也不是不可能。” 季晴顿时心中一热，“邹大哥，你真觉得我能考上华清或者燕大嘛？” 华清、燕大啊，这是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学校。 连江大，她前世都因为差了十六分失之交臂。这一世，英语从弱势科目变成优势，季晴才觉得她进入江大有了极大的把握。可华清和燕大……在邹鹏没有提起以前，她那是想都不敢想。 不是她怂，她这是重生穿书，又不是换了一回脑子。 自己有几斤几两，季晴能不清楚吗？ 就算是头悬梁锥刺股，江浙考场接近满分的华清和燕大录取线，也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幻想。 “有什么不能的，我媳妇儿这么厉害。” 邹鹏想的是媳妇儿一双眼睛星光闪闪的真好看，就算是哄着媳妇儿，他也得说点好听的不是？谁知季晴却是当了真，重重朝自己一挥手，“既然邹大哥都觉得我能行，我就一定行！” “我一定会努力的，现在距离高考也没几天了。” “那邹大哥你先回去，我得赶紧学习看书。” 邹鹏：“……” 眼睁睁看着媳妇儿从他怀里跑开，抱回来一堆课本，顿时风中凌乱了。 不是？他跟媳妇儿都多久没见了，好不容易温存一会儿，这就被课本给打败了？这破书有啥好看的，能有他长的帅嘛？然而季晴就是铁了心要书不要他，没一会儿就传出念书的声音。 念的还是枯燥无比的政治书！邹鹏这个哀怨啊，瞪了季晴好一会儿。 见媳妇儿熟视无睹，最后只能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季晴都没注意到，邹鹏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心思没有动也就算了，真想着要考华清或者燕大了，季晴仔细一琢磨，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因了英语从弱势变优势，她本就不多的弱势科目又少了一门。 数学是季晴的强项，只要花一段时间刷题找回前世水准，季晴完全可以考到接近满分。 物理、化学、生物三门，在季晴前世叫理科综合。其中的化学也是季晴的强项，只要不粗心大意丢了不该丢的分，季晴有把握能拿到满分。物理关于摩擦力和加速度，是她的知识盲区。 前世她上课喜欢睡觉，硬生生把这个知识点给睡过去了。 这一世只要补上这块短板，物理对她来说应该也不成问题。 然后就是需要死记硬背的生物和政治。 说起来无奈，就是别人眼里最简单的这两门功课，却是季晴丢分最多的。因为季晴年轻时心思不定，让她坐那儿安静背书，简直比受刑还痛苦。 反而是同样需要背诵大量内容的语文，因为古诗词包括许多段落语言优美的缘故。 季晴还挺喜欢没事背上一段，即便是老师不要求背诵的内容，她都如数家珍。因此语文成绩还不错…… 第122章 凑了个六万块 这么一划拉，好像她只要能把政治、生物的成绩提高一点。 再把物理的知识盲区补一补，华清或者燕大，也不是完全不能想一想？ 季晴越发激动了，这一夜念书到了半夜三更。连枯燥的政治书，一时间都让她咀嚼出了甘甜的味道。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邹鹏来找季晴，看到的就是季晴顶着两只硕大的熊猫眼。 就这样，还不忘一边往眼睛上贴黄瓜片，一边抱着一本高三生物书狂啃呢！ 邹鹏：“……” “你今天不是有两家服装店要开业？” 这副鬼样子去出席开业仪式，真的没问题嘛？ “诶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事儿了。” 季晴让邹鹏一提醒，慌忙把敷在眼睛上的黄瓜片取了，换了套外出服，“那咱赶紧走。” 邹鹏：“……？”就这？ 不用化个妆遮盖一下黑眼圈，也不用洗澡做头发什么的？ 邹鹏第一次发现，居然有女人出门这么迅速快捷。 季晴这会儿满脑子充斥着“dha”、“草履虫”、“植物细胞膜”什么的，还能记得她有个新店开业已经不容易了。自然没注意到邹鹏满脸的天雷滚滚，两家店是先后开业的。 先开业的是延安路那家，季晴赶过去时，徐涵山正在忙里忙外的检查着开业细节。 季晴跟他说了，两家新店月利润的百分之五，都将作为他每个月的奖金。 以后新店的销售额，将直接关系到他的收入。 徐涵山恨不得整个人长在了店里，确保店里每个环节都不出差错。看到季晴，兴奋的迎上前来，“季……咳咳咳，季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季晴脸上的黑眼圈实在太明显，以至于徐涵山想假装看不到都不行。 “没啥，昨天睡晚了些。” 季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店里都准备差不多了？那咱们赶紧开业剪彩，一会儿去下一家。” 徐涵山：“……” 要不是他很确定，两家新店开张里里外外花的钱，全是他管季晴要的。徐涵山还以为这两家店都是他开的，而季晴只不过来走个过场。看看人家这老板当的，这么多钱花出去跟没事人一样。 连旁边过来捧个人场的邹鹏，看起来都比季晴更正式一些，穿着西装还打了领带。 偏偏季晴这一身，跟平常出门逛街没啥区别，甚至还要更随意一些。 光这份淡定劲儿，他就望尘莫及呀！ 要不说人家是老板，他只是个打工仔呢，徐涵山对季晴的佩服顿时更上一层楼。 一个美妙的误会，就这么形成了。 季晴对此懵然不知，只把自己当个扯线木偶，徐涵山让她干啥她就干啥，艰难的走完了开业仪式的流程。又跟着徐涵山去下一家店，以同样的步骤来了一趟。 终于结束后，季晴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咦，邹大哥，你什么时候穿了西装还打了领带？” 饿了一天，到家第一件事自然是吃饭。 直到吃饭的时候，季晴才发现从来没见他穿过西装的邹鹏，居然老老实实穿了一身精工细作的西装。不仅如此，还规规整整打着领带，跟邹鹏过去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不过还别说，长的好看就是有吃香！ 邹鹏穿西装不仅不丑，还很有范儿，季晴看的一颗心是砰砰乱跳。 “你才发现？” 邹鹏淡淡睨了季晴一眼，心里却是感动的差点哭了。 总算看到了啊，他都穿一天了。天知道这紧身的西装穿起来，对他来说有多受罪。邹鹏这辈子都没穿过西装，为了这女人新店开业，想着不能让她丢了面子，这才去定做了一身。 由于赶时间，还特意多给了做西装的师父五十块钱。 谁知道这女人自个儿新店开业，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就这么去了，完全不顾忌形象这回事。 邹鹏颇有一种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的感觉，“帅不？” “帅帅帅帅帅！” 季晴星星眼，小鸡啄米般点头。 邹鹏阴郁了一天的心，顿时放晴，坏坏一笑，三两下扯松了领带。把西装外套给脱了，又解开衬衣袖子的纽扣，把袖子往上卷了几卷。这才无视某人怨念的目光，大快朵颐起桌上的美食。 天知道穿着这一身，他连饭都不会吃了。 季晴：“……” 难得穿一次西装，让她多饱会儿眼福不行？真是太小气了。 小气的邹鹏，吃过饭就要赶回羊城，他得为十二月一日进行的土地拍卖做大量准备工作。季晴送他去车站。出门时特意带上了现在住的这小院儿房本。 送完邹鹏，季晴去了一趟延安支行。 办理贷款的事情，进行还算顺利。 那支行行长让她帮着买了三千块钱的国债券，她的小院就作价三万五贷出了全额款项。季晴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国债卷这玩意儿放着反正也不会贬值。 只不过就是短时间内，不能将它换成钱用罢了。 当初她买小院儿统共才花了三万二，一回头贷款居然贷出了三万五。 不过仔细一想也可以理解。 这小院儿的前主人由于忙着出国，院子是便宜出售的。如果能静下心来慢慢卖，明湖边风景这么好的小院，卖个三万五那是轻轻松松。 有了这三万五，季晴手头的钱再凑一凑，就凑了个六万块。 当然这是留够了一两万块，家里家外备用金的情况下。 季晴习惯了储蓄，手头要是真的一分钱不剩，她晚上睡觉都要睡不着。 之所以能凑那么多，说起来还真得感谢曹远和汤茂荃。 季晴原来剩下那些钱，几乎全花在了两家新店的房租、装修和杂七杂八的费用上面。 但在摆地摊采取了分红激励模式后，百分之十的提成不管是曹远还是汤茂荃，都没办法无动于衷。这两人为了能多摆一会儿地摊也是拼了，只要季晴和徐涵山这边没事吩咐。 他们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去摆地摊。 为了尽量多的卖出去衣服，两人还分别在两处地方摆起了地摊。 完全无视季晴让他们轮流休息的好意。 休息？ 大好的时光，拿来赚钱它不香嘛？ 再说他们身体好的很，这点工作量完全不需要休息。 于是季晴准备好的那些，本来能卖二十多天的衣服，十几天的功夫就让他们卖光了。季晴这次没有亲自去羊城，只是给三家合作了两次的供货商分别打了电话过去。 按之前选好的衣服款式，一样又让他们发了一批货过来。 至于货款，季晴是通过银行系统汇过去的。 第123章 天有地有，不如自己有 因了曹远和汤茂荃拼命卖货的行为。 二十多天的功夫，他们为自己积攒了一人将近两千块钱的提成，季晴手头也多了四万余块的活钱。季晴的性子就是属蜗牛的，攒够了满满的安全感，才敢试探性往外探出脚步。 于是留够了一两万块足够应付短时间内，任何突发状况的备用金。 季晴才把凑起来的六万块钱，给邹鹏汇了过去。 钱财无小事。 汇完款项，季晴特意给邹鹏打了个电话，“邹大哥，我这边院子已经抵押出去，加上我手头的钱给你凑了六万块。这钱已经打进了你账户，记得查收。” 打完这个电话，季晴又往燕京打。 燕京自住的积水潭那处小院，季晴还没来得及装电话。 但她散步时，管一个邻居老大爷，买了只八哥叫小五的。 那老大爷家早两年倒是装了电话，“喂？秦爷爷是我呀，小晴。我有事找张翰，你能去我院子里，把张翰叫过来接一下电话不？等我回了燕京，请您喝茶去。” “呀，小晴啊？” 秦大爷显然很意外“你啥时候回燕京？小五这都想你了。” “小五啥都好，就是忒黏人。知道换了新主人。我去了都不好使。一天天的自你走后，没事就小仙女小仙女的叫唤。我一猜，这是你教的？” 季晴：“……”这就很羞耻了。 她确实私底下没人的时候，这么教过小五。 可小五从来也没配合过她呀，一次都没喊成功过。谁知道她这一走，反而叫唤上了。 聊了好一会儿，秦大爷总算想起来季晴打电话的目的。 “啊呀”一声道，“你看我这人，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你找张翰是？正好我也要去接孙子放学了。一会儿路过你那院子就给你叫去，你别急哈！” 季晴不急，心下却是松了口气。 她不介意陪秦大爷聊天，就是秦大爷说没两句，话题就要转回小五的身上。一转到小五，就脱不开那句“小仙女”。季晴脸皮虽厚，老被这么取笑，也是臊的慌。 没一会儿电话对面传来张翰的大嗓门，“季小姐你找我？” 张翰原来一直管她喊嫂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喊季小姐了。 好像来了她身边做事的这些人，从最开始的徐涵山，到后来的曹远、汤茂荃。不管一开始管她喊啥，到最后都变成了季小姐。季晴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闪过这么个念头。 随即又失笑，管她季小姐还是嫂子，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只要这些人听她使唤，把她说的话不打折扣的执行，喊她季丫头季晴都无所谓。但要是不听使唤，喊季奶奶也是没什么用处的，该被炒鱿鱼还得被炒鱿鱼。 “张翰，燕京那边一切都好？” “都挺好的季小姐，两个小院我都租出去大半了，估摸着再有个十来天能把剩下的租户摆平。我找了个本地的靠谱人，帮着打理以后租户相关的事情。” “这段时日看他做事有条有理，照顾小五细心周到，人品看起来也没啥问题。” “等忙过这一段，我就能回季小姐身边做事。” “嗯，这些事情都不忙。” 季晴想了想道，“你若是想留在燕京……”其实她也可以让他留在燕京。季晴这话还没说完，就让张翰给打断，“季小姐你可是答应我，等找到人替手就让我回去的，你不会是想反悔？” “那当然不是。” 季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她还真有这么个意思。 杭城这边有曹远和汤茂荃，再多一个张翰没什么必要。反而张翰留在燕京，她可以少请一个人帮着打理燕京的三个四合院。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 不算不知道，季晴粗略一算，她手底下居然已经养了六口人。 徐涵山、柳氏、芳奶奶，曹远、汤茂荃还有张翰。 徐涵山、柳氏和芳奶奶，季晴是离不开的。一个帮着她干事业，另两个照顾她跟妞妞的生活起居。曹远这三人最开始来她身边，全都是一个原因——给她当保镖。 季晴觉得她一个普通人，这么大的排场忒夸张了。 眼下曹远和汤茂荃，让她“开发”出了新的用途。每个月不仅不用她花钱养活，还能反过来替她赚不少的钱。就剩一个张翰，想想他五百块一个月的基本工资，都够请五个徐涵山了。 季晴不心痛才怪，把他留在燕京打理四合院。 一来可以少请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二来，燕郊两处四合院收上来的房租，差不多能把张翰的工资给持平。季晴不用从自己口袋里掏钱养活张翰，想想心里就美滋滋！ 不过听张翰这意思，显然不希望留在燕京。 季晴也只能遗憾的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想回来，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回来前，先替我办件事情。你带着燕京三个院子，包括积水潭的这一套房本，去找一趟何宏禄。” “邹大哥那边应该已经给何宏禄打过电话了，你两一起用这房本去银行抵押贷款。” “能贷多少钱，就尽量多贷一点。” “贷出来的钱，你直接让何宏禄汇给邹大哥就行。” “当然等完事后，你得告诉我一声，这钱的数额具体是多少。”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季晴几乎把所有家当都堵上了，可不是为了给邹鹏做嫁衣裳。 天有地有，不如自己有。别说邹鹏现在只是她男朋友，就算是老公又怎样？他的钱是他的钱，季晴还是觉得自己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那才有安全感。 所以她不仅要知道这笔钱的数额，以后还会监督这笔钱的动向。 邹鹏拍卖第三块地皮统共花了多少钱，拍到了地皮的几分之几。后续开发又花了多少钱，最后赚了多少，季晴都要做到心中有数。当然季晴选择把钱给邹鹏，还是担了巨大的风险。 她唯一的筹码，就是邹鹏的人品和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假设邹鹏骗了她，季晴这段时日辛辛苦苦赚的钱，包括买下来的四个院子都将清零。 不过季晴对邹鹏有信心。 即便退一万步讲，邹鹏真骗了她。 两次救命之恩，若能用十几万块钱完全抵消。那哪怕就是再加上这段时日以来她交付出去的感情，季晴也觉得划算。她这条命，可比劳什子感情和十几万块钱珍贵多了。 第125章 卖不出去怎么办 赵天朗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哼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李舒志得意满，拍了拍季晴的肩膀，“季晴同学，欢迎你加入杭城一中，明天你就可以来正常上课了。” 季晴有一句槽，不知该不该吐。 好像上一次，李舒也是这么说来着。结果她背着“书包”来上学，又重考了一次入学测试。李舒大概是看出了季晴眼神里的意思，“不好意思啊季同学，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李舒不能说的是，小小的杭城一中也有人际斗争。 张校长是个好校长，不管是对学校里的老师还是同学，他都尽心尽职。可惜就是挡了副校长晋升的路，赵天朗就是副校长的人，平日里瞪大了眼睛就想找出张校长的错漏。 不过季晴这个事情经过重考一事，已经无可指摘。 赵天朗即便再想争对张校长，也不可能接着拿季晴说事。 “你之后会插班入我的班级，今天我先带你去认认教室。” 李舒带着季晴在校园里逛了一圈。 说是认教室，其实把学校的所有地方都介绍了个遍。季晴能感觉到李舒是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学校的失误，让她考了两次入学测试。不过类似的事情对季晴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身为一个社会底层的打工仔，遭受不公平待遇那不是家常便饭嘛？ 反而像李舒和张校长这样，自己身处高一等阶，做错了事情还会干脆利索道歉弥补的，季晴遇到的不是很多。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纯良居多呀！学校里的老师，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季晴从学校离开时，心情早就恢复了平静。 至于赵天朗，不过是米缸里不小心混进了一颗老鼠屎，季晴根本没往心里去。 学校的生活，跟季晴想象中差不多。 她办理的是走读，早上五点半就得起床，吃过早饭到学校大概是六点十几分。季晴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人，郎朗的读书声让人精神振奋。 不管在哪个时代，学生群体大概都是最努力的那一批人。 反正季晴自打出了学校，再没有这么早上工过了。 早读之后，就是一堂又一堂的课程安排和考试。对于高三的学生党来说，该学的课本内容早在高一高二加班加点的学完。这些课程安排，都是各个科目的高考复习重点。 考试更不用说了，是为了适应节奏。 季晴如鱼得水，遇到不会不懂的就问。 先问左右的同学，同学也不会，就去问老师。 忙碌的一天下来，晚自习季晴不能继续上，因为她还报了一个服装培训班。 等上完服装培训班的课回到家，还得完成服装培训班的作业，和杭城一中老师发下来的练习卷。每天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一两点，只有周末才能勉强睡个懒觉。 睡饱一觉起来，又得赶紧去两家服装店查账。 若是服装店或是曹远、汤茂荃那边，服装不够卖了，季晴还得抽空跑一趟羊城进货。 毕竟老卖同一批衣服，顾客也会视觉疲劳。 季晴得换着花样款式的卖。 这般连轴转的生活过了一个多月，季晴铁打的身子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首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在报了服装培训班的基础上，还非要去学校重新读书考大学？ 但她很快打整起精神，念书考大学还是很有必要的。 没看现在赵惠贞看她的目光，一日比一日和善了嘛？ 这年头的大学生，不像后世那么不值钱，那是含金量十足！ 大学毕业包分配工作不说，不管去了哪里，只要一提大学生身份，所有人都会肃然起敬。对于两辈子都是个底层小屁民的季晴，这样的阶层跃升显然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而现在，只要一张大学文凭就可以。 辛苦大半年的时间，能换来后半辈子受人尊敬，这买卖划算。 想通了的季晴，咬牙坚持着度过了这个学期，终于等来放寒假。结果晴天一个霹雳，她们这群尖子生，老师眼里冲击重点甚至华清、燕大的宝贝疙瘩，要集中起来加强培训。 时间为期半个月，也就是除了过年能休息五天。 别的时间，季晴都得跟着杭城一中别的尖子生一起，接受各科目老师“友爱”的再教育。 季晴：“……”她能说不吗？自然是不能的。 没看隔壁二班每次考试，都比她多考了二十多分的妖孽，也在培训名单之列？ 人家比她天分高的人都还在努力，她有什么理由懈怠。 季晴苦着脸上培训课去了。 好消息是服装培训那边结束了课程，季晴总算不用两头辛苦。 还能抽出时间，亲自培训了一番徐涵山的审美。又把这一个多月来拜托邹鹏帮着收集的，一些香江、f国bl那边传来的时尚杂志，统统交给了徐涵山。 她希望徐涵山能早日出师，培养出过硬的服装审美能力。 这样去羊城进货的事情，就能交给徐涵山了。 当然为了多一点可能性，这培训季晴还带上了曹远和汤茂荃。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沉稳可靠的曹远，在这一道上栽了跟头。让他学服装搭配，简直跟要了他一条命似的。在他眼里，时尚杂志上那些服装，除非款式确实差的远。 不然除了颜色，就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反而是咋咋呼呼的汤茂荃，看起来很有天分。 短短十几天功夫学的似模似样，挑出来的衣服还挺耐看。 徐涵山处于两者之间，不算很有天分，但也不像曹远那么不开窍。恰逢服装店衣服卖的差不多，季晴带着汤茂荃和徐涵山去了一趟羊城，让他两商量着挑衣服进货。 她就在旁边做壁上观，一点意见都不发表。 最后两人挑的衣服有好有坏，季晴只管买单也是一句话都没说。 进了将近一万块钱货物的汤茂荃和徐涵山，两人慌的一匹，不停的追问季晴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季晴两手一摊，“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呗，还能咋的？” “能退就退，不能退就认栽。” “这样有过几次，你们也就知道衣服该怎么挑，顾客才会买单了。” 徐涵山：“……” 汤茂荃：“……” 这手笔大的，他们由衷的佩服。 一万块钱的货物啊，说亏就全亏进去，还要这样来个几次？ 光想一想这个可能性，两人就心肝儿颤。这年头能有几个万元户？可他们的老板季晴季小姐，居然要拿几个万元户的资产，给他两亏着玩儿。 第127章 这两阿姨请值了 恍惚间季晴还不忘吐槽—— 真不知道别的穿书或者重生人士，那身子是不是铁打的？ 做生意学习两不误，随随便便刷几张卷子，大半的时间花在做生意上，还能考个全国第一。最差也是全省全市第一什么的，对此季晴只能是甘拜下风，道一声佩服！ 她天天刷题都快刷傻了，每次考试却还是考不过隔壁班的那个妖孽。 不仅如此，在整个杭城一中学生排名里，顶多能排进前五。 不过一想杭城一中的升学率，华清、燕大最次的一年都考进去了四个人，多的那年甚至考进去八个。季晴心里又有了一点底气，哪怕最后一名吊车尾进去呢？只要能进去，她就不算输。 “小晴，小晴？” 芳奶奶拿手在季晴眼前晃了晃，这孩子可怜见的，学习都快魔怔了。 王雅芳第一次见到学习这么认真的孩子，简直是拿命在拼啊！昨儿那灯都亮到了后半夜，她起夜顺便给妞妞把了一会尿——老人家带娃不习惯用尿不湿。 总觉得那玩意儿捂屁股，对孩子不好。 就看到季晴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上，埋着一颗脑袋还在奋笔疾书。 人老了，对于这般知道努力上进的孩子，不由自主就升起浓郁的好感。 王雅芳一时间都有些犹豫，要不今年她不回家过年了？留在季晴这儿照顾季晴和孩子，免得这丫头拼命起来饭都忘了吃。这两天有好几回，都是她敲了门季晴才愿意出来吃饭的呢！ “欸，芳奶奶啥事儿？” 季晴终于对上了焦距，认清面前的人，“不会是妞妞病了？” 王雅芳慌忙摆了摆手，“你别急，妞妞没事。” “曹远他们不好意思来敲门，让我来问问你，你的账目结算完了没有？他们等着发工资回家过年呢！”这都日上三竿了，有些人家做饭快的，年夜饭都快端上了桌子。 莫怪曹远三人心里急的慌。 季晴挠了挠头，还有些晕晕乎乎，回房间拿了厚厚一叠红包出来，“芳奶奶，都在这儿了。红包封面上写了名字，谁的名字就是谁的过年红包。上个月的工资和年终奖，全在里头了。” 要不是为了这，她也不能晚睡一个多小时。 “小晴啊，学习是重要，你也得保重身子。” 王雅芳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拿着一叠红包出去分发。 季晴：“……？” 芳奶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这两天之所以弄这么晚，就是为了接下来三天可以放心的玩、痛快的玩呀！不然三十几张卷子是多了点，分五天做还是比较轻松的。 算了，不想了，还是再睡个回头觉去。 再次睡醒，一看闹钟，已经是下午两三点。 季晴伸了个懒腰，睡饱的感觉可真好！神清目明，季晴一下子就想起来，今天是年三十。所有人拿了红包应该都已经回家了，那妞妞怎么办？ 她一个人在隔壁房间不知呆了多久……季晴吓出一身的冷汗。 冲进隔壁房间一看，王雅芳正用脚推着摇篮。 手上拿了一件小衣服缝着，是给妞妞做的里衣。 摇篮一晃一晃的，妞妞闭着眼睛睡的香甜，小脸蛋红扑扑、粉嫰嫰。 季晴松了口气，“芳奶奶，你还没走呀？” “我要走了，妞妞怎么办？你睡的跟头猪一样。” 王雅芳睨了季晴一眼，“我看你带着妞妞，这母女两日子还不知道咋过呢！今儿我就不回家了，留在这儿照顾你和妞妞。等过几天曹远他们回来，我再回去。” “那怎么行？” 季晴虽然也想芳奶奶留下，她一个人带着妞妞过年，还真觉得有些冷清。 但她不能这么自私，“芳奶奶你自打来了我这儿，把妞妞视如己出，大过年的还在帮她缝制里衣。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得替你考虑。” “你家里人一定等着你回家团聚，您还是赶紧回家？” 幸好芳奶奶是杭城本地人，要跟徐涵山似的，得赶回东风村过年。 虽说东风村距离杭城并不是很远，坐车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事情。 耐不住大过年的车次少，到了这个点指不定就回不了家了。 最后好说歹说，王雅芳其实心里也在犹豫。她是想留这儿照顾季晴和妞妞，可家里儿子和儿媳妇的感受她不能不考虑。而且妞妞是乖巧可爱，比她家几个臭孙子讨人喜欢多了。 那几个臭小子，毕竟是她亲孙子。 冷不丁快两个月没见着了，心里还真挺挂念的。 王雅芳没经受住季晴的再三劝说，终于决定回家过年，“不过我顶多初三就回来，这几天你一个人在家照顾妞妞，凡事当心着点。” “厨房里我和柳氏留了许多吃食，记得做了吃。” “可别饥一顿饱一顿的，年轻人也得注重身体！” 季晴连连点头，“你放心好了芳奶奶，我铁定不能饿着我自己。” 开玩笑，平日里有柳氏和芳奶奶在，她才十指不沾阳春水乐的省事。 前世没钱请阿姨时，她还不得老老实实一日三顿饭做着吃？不然以她这挑嘴的性子，早饿死了。芳奶奶这是让她表象给糊弄住了，以为她真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呢！ 送走了芳奶奶，趁妞妞睡的香。 季晴检查了一番厨房的吃食，芳奶奶和柳氏准备的很齐全、还很用心。 鸡鸭鱼肉、蔬果点心，包括米面粉条，几乎是应有尽有。 一些处理起来麻烦的，还帮着收拾好了，做成容易烹饪的半成品。 打开冰箱冷冻格，其中一层满满当当塞着白白胖胖的饺子。有荠菜肉馅的，有酸菜豆腐馅的，还有虾仁香菇馅的……季晴爱吃的几种口味都准备了点。 季晴心里顿时升起了浓浓的幸福感，这两阿姨请的值啊！ 即便只有她跟妞妞两个人，也可以轻松的过个幸福年了。 眼下时间已经不早，季晴穿上围裙打算准备年夜饭——哪怕只有她跟妞妞两个人，仪式感也是不能少滴！ 院门口却传来敲门声，执着的仿佛季晴不去开门，他就会永远这么敲下去似的。 季晴没奈何只能去开门，邹鹏身后跟着别别扭扭的赵惠贞，两人都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邹鹏看着季晴的目光，仿佛她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绝世大渣女，“不介意我跟我妈过来蹭饭吃，顺便一起过个年？” 第131章 她姐有了脾气 三人一娃吃过年夜饭，又在院子里放了一会儿烟花。 季晴跟着赵惠贞和邹鹏，去赵惠贞家看联欢晚会。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夜色深沉，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过去。季晴怀里的妞妞已经睡的香甜，赵惠贞端了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进来。 “快，刚出锅的酸菜饺子，吃完了你两都赶紧去睡觉。” “这夜也守的差不多了，年轻人身体要紧。” “晴晴，你也不要跟我这生份。我都去你那儿吃过年夜饭了，今晚你就留我院子里睡。还是睡你之前住的那屋，床我都给你铺好了，成不？” 自然没什么不成的，季晴手上还套着赵惠贞给的镯子呢！ 季晴羞涩的点了点头，反正这镯子她是不论如何都舍不得退回去了。 不是为了它有多名贵或者多漂亮。再名贵漂亮的东西，她穿书一回，不过是早晚的事儿，都能买得起。而是为了赵惠贞这一片心意，春带彩水头这么好的镯子，可不容易找。 想来赵惠贞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待到吃完饺子，回到房间打算睡觉。看着自她走后一点变化都没有，只不过换了床单被罩的房间，季晴心里酸酸的想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一天都想哭多少回了？ 季晴暗暗的唾弃自己。 把闺女小心的塞进被子里，季晴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是大年初一。 江浙这边的习俗，这一天是留着上坟拜祖宗的，一般不会出门走亲访友。季晴还没有嫁给邹鹏，自然不方便跟着一起去拜祖宗。吃完赵惠贞准备的早饭，自顾自带着妞妞回了自己的院子。 身边没有赵惠贞，也没有了邹鹏。 试卷全部提早刷完，连服装培训班的作业，也紧赶慢赶着在年前搞定。 季晴只能跟妞妞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感觉到有些冷清。 想了想，干脆翻找出芳奶奶做了一半，打算给妞妞穿的那身里衣缝制起来。原主买的缝纫机，季晴回去找徐银生离婚时没想起来要。现在估摸着早被徐银生卖掉换了钱花，倒是可惜了。 没有缝纫机，光是用手缝，缝了没两下季晴就有些不耐烦。 这速度也太慢了，得缝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季晴给胡光利打了个电话，“胡厂长，我是季晴呀。你厂子里有没有闲置的缝纫机？我想买一台，你空了给我送到明湖路33号院，我现在住这边。” “行行行，后天是？那我后天在家等你。” 打完电话，衣服也不想缝了，季晴一脚一脚的踩着摇篮。 摇篮里妞妞“咯咯咯”的笑声，让季晴心头的烦闷稍解，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盯着院门方向。这大过年的，正是大团圆的日子，要没有经过昨晚的热闹，季晴也就不惦记了。 经过了昨晚的热闹，再面对今天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跟妞妞两个。 季晴不知怎么的，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她在期待些什么？期待着赵惠贞跟邹鹏上坟回来，会像昨天一样，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出现在她院子里？季晴不由的失笑，她真是魔怔了。 赵妈妈即便上完坟回家，应该也是呆在家里等着邻居小孩儿上门。 这也是江浙这边的习俗，大年初一同村的小孩会四处串门，讨彩头吃。 至于邹鹏，大过年的，总得在家陪一下亲妈不是？ “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吓了季晴一跳。 季晴缓了缓心神，接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声，“二姐，你们还是明天一早回妈那儿拜年？我跟我家这口子刚买了辆大东风，你们那边要是不方便，我们就拐道先去你们村，载上你跟姐夫一起去。” “对了，还有妞妞是？妞妞应该也有半岁了，会叫妈妈了没？” “还没。” 季晴下意识的答，反应过来赶紧道，“你是雯雯？我跟你姐夫……啊呸，我跟徐银生年前早就离婚了。你从哪知道的我这电话？应该是妈告诉你的？” “妈都告诉你我家新电话了，怎么会没跟你说，我跟徐银生早就离婚的事情？” “啊？为啥啊，姐夫人不是挺好的嘛？” 电话里季雯的声音惊讶无比，“妈是跟我说了，你跟姐夫闹掰了。可我一直以为妈说气话呢，她一直都反对你跟姐夫在一起。那我不同呀，我觉得姐夫人挺好的。” “你自己不也一直说，姐夫对你千依百顺，你说往东他绝不会往西嘛？” 季晴：“……”屁的千依百顺。 徐银生看起来老实，其实心里主意可正了。 冲锋陷阵的事情全丢给原主去做，他躲在后头占现成的便宜。万一出了事儿，还可以把责任全推给原主。季晴最鄙视的就是这种没担当的男人，也怪原主自个儿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亲朋好友面前，粉饰什么太平？ 整的她现在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不过季雯这个妹妹，季晴还是第一次接触。 电话里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让季晴心里打了个突。一时间也不打算仔细解释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跟徐银生已经离婚了，以后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就成了。” 季晴的声音淡淡的，“明天回去看妈是？我知道了，我会带着妞妞回去的。” 电话另一端的季雯，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这个姐姐，什么时候这么有脾气了？ 倒不是说季晴一直以来都没脾气，而是季晴的脾气从来都是朝着自己、跟自己较劲的。对着外人，她总是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要钱给钱要物给物，生怕别人说她哪怕一句不好。 尤其是亲近之人，更是如此。 从小到大，她没少占这个姐姐的便宜。 只不过嫁给姐夫后，日子过得穷兮兮，没了油水可捞，季雯这才消停了些。谁知最近一次回家，听老妈偶尔跟爸说起，这个姐姐家里居然装了电话！ 一部电话可得好几千块钱，她这个穷嗖嗖的姐姐哪来这么多钱？ 季雯于是心思又活络了，缠着李玉芬死求活求，终于要到了姐姐家的电话。 借着年初二回家拜年的老规矩，这一打电话之下，她听到了啥？她姐居然跟徐银生那个没出息的离婚了！这还是她姐嘛？ 第132章 我跟你一起回去 在季雯想来。 以她姐要强的性格，当初既然顶着全家人的剧烈反对嫁给了徐银生。那就是打落牙齿活血吞，这辈子估计也要跟徐银生死磕了。 离婚？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得不说，季雯还是挺了解原主这个姐姐的。 原主可不就是一早后悔嫁给了徐银生，却硬生生挺了大半辈子？直到大女儿死在面前，才终于选择跟徐银生同归于尽。即便到死，她都没有放过徐银生。 季晴挂断电话，开始收拾东西。 她还真得感谢季雯给她打的这个电话，不然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亲妈”。 李玉芬的麦叶卷饼，想起来季晴心里就暖暖的发热。只不过上次见面，季晴明显能看出李玉芬已经知道原主离开了。因此对着李玉芬，季晴总不自觉感觉到心虚。 不过不管如何，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有些事情该做还得做。 大年初二，是原主每年必定会回家陪伴李玉芬的日子，那她跟妞妞就不能缺席。 “咦，邹大哥，你怎么来了？” 季晴提着大包小包，妞妞没地儿放，只能拿布包捆在了背上。正打算出门坐车回临江县，就看到邹鹏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年糕米线过来了，上面卧着鸡蛋、肉丝和酸菜。 季晴顿时咽了口口水。 家里只有她跟妞妞两个人，季晴懒得做饭。 妞妞饿了，给她泡了壶奶粉，又弄了点辅食给喂饱。至于自己，午饭只简单的吃了点昨晚剩下的年夜饭。当即放下手头的东西，端过邹鹏手里的年糕米线吃了起来。 “你慢着点吃。” 邹鹏看一眼季晴背上的妞妞，“这是打算去哪里？看你大包小包的，还好我来的早，再晚来一会儿就见不着你人了。”昨儿也没听季晴说，今天有什么出行计划呀？ 季晴忙里偷闲解释了两句，邹鹏生气道，“你要回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一个人带孩子，还拎这么多东西，万一路上出点事情怎么办？” 季晴张了张嘴，想说她又不是什么陶瓷娃娃，哪那么容易出事了？想想她穿书这几个月，出的事情还真不止一两件。顿时又没了底气，“那我不是以为，你有事要忙嘛？就没好意思找你” “什么事情能有你重要？” 季晴闹了个大红脸，“你现在反正也知道了，我妹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明天是回家拜年的日子。我自己没有车，也不会开车。坐车回家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我怕明天再走会来不及。” “所以这才想着，今天先赶回去算了。” “你家在临江镇是？开车过去顶多三个小时，肯定来得及。” 邹鹏一锤定音，“你等我回去借个车，明天一早来叫你。咱两既然马上要订婚了，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回去见见丈母娘。你待我娘一片心意，我娘都跟我说了。” “平日里没事就去照顾我娘，给她排解了不少寂寞。” “昨天还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她要是不同意咱两订婚，这婚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订了？” 季晴被看的，尴尬的转移了目光。 随即理不直气却壮，弱弱抬头道，“可那不是……就算不订婚，我一样是你对象啊，我又没打算跑。” “嗯。” 邹鹏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所以人同此心，我想娶你，自然也得尊重你妈妈的意见。” “还有，肚子饿了自己又不想做饭，怎么不去找我们？我邹家管未来儿媳妇一口饭吃，还是不成问题的。要不是我给你送饭，你打算把我媳妇儿饿到什么时候……嗯？” 季晴把脑袋埋进了饭碗里，这话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答。 邹鹏一片心意她自然懂，可大年初一跑到未来婆婆家里去讨吃食？这事儿实在太羞耻了，她还干不出来。 “晚上自觉点，听到没？” 邹鹏睨了季晴一眼，“你总不想我再抱着这么大个碗，给你送回饭？不对，晚上应该不是年糕米线这些了，而是正儿八经的饭菜，一个碗可装不下。” 季晴想象了一下那画面，邹鹏手上端着好几个碗，一路顺着明湖往她这里送。 一时间打了个哆嗦，“那还是算了，一会儿我直接跟你去找赵阿姨。” “不是赵妈妈嘛？昨儿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邹鹏似笑非笑的看着季晴，季晴秒怂，“……嗯，赵妈妈。” 反正今天不用回临江镇，邹鹏明天会亲自开车送她们回去。季晴带着妞妞独自在家也无聊，与其到点直接过去蹭饭吃，倒不如早点过去帮着一起做饭了。 这样好歹不算是白吃饭不是？ 季晴强行给自己挽尊。 她发现自打跟邹鹏感情越来越好，一不小心又攻略了赵惠贞，这日子过得是越发堕落了。大过年的厨房间装满了半成品吃食，居然还沦落到要去未来婆婆那里混饭吃。 就是脸皮厚如城墙，季晴都有些遭不住了。 吃完年糕米线，让邹鹏帮着放下背上的妞妞，两人慢悠悠往赵惠贞那儿去。妞妞在邹鹏怀里扭来扭去的不安分，邹鹏熟练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背，又揉一揉小家伙黑压压的脑门。 小家伙顿时安分了，抬头朝着邹鹏露出个口水泛滥的笑容。 她现在正是长牙的时候，嫩嫩的两颗小米牙，在牙床上露出了小脑门。 无时无刻不管逮着啥东西，都想往嘴里塞。一会儿没注意，小拳头已经被糊了好多黏答答的口水。无知无觉就擦在了邹鹏前襟上，季晴看的不好意思。 邹鹏却一点也不在意，拿挂在小家伙嘴巴下方的口水巾随意擦了擦。 自顾自跟季晴说话，“张翰去了我那里后，我让他跟在另一个师兄后面，负责地皮的开发事项。燕京三个小院何宏禄带着张翰统共贷出了十五万，加上你给我的六万，就是二十一万了。” “鹏城拍卖的地皮一整块太大，加上你给的二十一万，我也吃不下。” “后来又找了一个信得过的朋友，一起拍下的那块地。” “土地一拍下来，贷款的事情果然很顺利。” “由于贷款包括后续的设计、建造，一系列事情都是我在负责，我朋友只负责最开始给钱买地皮。虽然他给的钱比较多，我跟他也商量好了。” “等最后房子全部卖完，利润我们将按五五分……” 第133章 想到了同一处 邹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交代着这段时日他在鹏城忙的事情。 明湖边风景如画，细长的柳枝依依垂挂下来，季晴下意识拨弄开拂过脸颊的柳叶。这种生活在她前世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以至于她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惊破了这场美梦。 “你的钱，在我用来拍卖土地的钱里，按比例是百分之十。” “咱两之间就不用算的这么清楚了，贷款的主意是你出的。不然就算地皮拍下来，我也没钱继续折腾地皮变现。所以等明年二月份房子全部建成开始售卖，你将按总利润的百分之五分成。” “你觉得这个比率怎么样？” 怎么样？自然是她占了天大的便宜。 季晴虽然从没有做过房地产相关的生意，却也知道这里头门道多的很。不是她出多少钱，就能分多少利润的。邹鹏可以跟他那个朋友五五分，是因为手底下有一帮子师兄弟，实力强悍。 加上后续设计、建造房子的贷款，全是他亲自跑下来。 季晴凭什么，就因为她出了二十一万？ 按比例，只是邹鹏出的地皮款项百分之十罢了。也就是说，光邹鹏自己为了买地皮，就花了两百多万。而他那个朋友出了大头，那肯定不止两百多万了。 说不定是五六百万甚至更多，那她这点钱在地皮款里就连三十分一都不到。 不过邹鹏也说了，他跟自己之间不用算的这么清楚。 严格意义上来说，邹鹏之所以会下定决心拍下这地皮，跟季晴脱不开关系。某种程度而言，季晴也算是送了邹鹏一场富贵。且她不想伤了邹鹏的心，这片心意就只能生受。 “邹大哥，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没什么意见。” 反正身为穿书一党，季晴不怕还不起邹鹏这人情。 大不了以后去鹿城发财，也带邹鹏一份。这百分之五的利润分给了她，邹鹏总归是不会吃亏的。 至于邹鹏骗她的可能性，这实在太低了。 鹏城的地皮多紧俏啊，虽然眼下还只是八零年代末，鹏城却是紧邻着香江。身为改革开放的试点城市，那地儿现在必然是港商和外商云集，那些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一块稍微大点的地皮，拍个千儿八百万再正常不过了。 邹鹏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翰一到他那儿，他就知道季晴是什么意思了。 亲兄弟明算账呗！就算他跟季晴谈着对象，生意场上的事情，季晴却没打算跟他和稀泥。刚开始意识到这一点，邹鹏心里还挺不舒服。媳妇儿这是看不起谁？他难道还会占了她的便宜去不成？ 但很快想通了的邹鹏，意识到这么做的好处。 多少感情好的亲兄弟，真在一块做生意，没多久就吵的面红耳赤，乃至于睁眼成仇人？ 即便他在师兄弟里威信不错，带着师兄弟们刚去羊城那会儿，也是矛盾问题多多。后来之所以能好不容易理顺了这关系，也是跟师兄弟们开诚布公的谈了一回。 大家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 公私分明，不要混为一谈。 又强势清理了几个拎不清状况、仗着师兄弟交情四处惹事的搅屎棍子，队伍这才好带了许多。 所以给季晴百分之五的利润点，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给多了季晴肯定不能接受，给少了，无法说明他对季晴的感激，和季晴在他心里的重要地位。 邹鹏心里清楚的很，若不是季晴，他是不会想着要去折腾地皮的。 这真去折腾了一圈才发现，地产行业真是羊城、乃至于全国各地的大势所趋。鹏城市长冒着大不讳，顶着上下两头巨大的压力，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亲自买下第一块地皮盖成房子。 那房子卖了个开门红，给所有的港商以及外商，打了个绝好的榜样。 那群人简直跟疯了似的，看到地皮就疯抢。 要不是邹鹏占据了地利和门路优势，透过一些人脉知晓了鹏程市长关于鹏城接下来的具体规划。有的放矢、争对性花大价钱请人设计了优秀的地产方案。 再加上新找的这合伙人给力，给了一大笔资金支持。 他还真未必能抢得过那帮子港商和外商。 而接下来贷款的顺利办成，整整两千万打入账户，邹鹏第一次发现原来钱这么好赚。 这两千万一到账，不仅前期投入的地皮成本全部回收。连规划、建造地皮的资金，都有了出处。只要他接下来造出来的房子，能卖出两千万的价钱，他就稳赚不赔。 那可是几百乃至上千万的利润啊，他这一番操作下来前前后后顶多半年的功夫。 赚的居然比他辛辛苦苦带着一大帮子师兄弟，干了两年的活儿还多！ 这太不可思议了。 邹鹏感觉他被开启了新姿势。 而这一切都是季晴带给他的，“媳妇儿，昨天除夕夜，吃饭时你对我妈说，认识她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其实那会儿我就想说了，遇见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季晴有些懵，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这个？被奉承的怪不好意思的。 借着替妞妞擦口水的功夫，赶紧掩饰了一下自个儿的不自在，“邹大哥，要不妞妞还是给我抱？你看你衣服都湿了一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了。” 原来小家伙趁两人说话，没怎么注意到她。 已经兢兢业业执着的，拿邹鹏衣服上的纽扣当磨牙石，糊了一大片口水。 邹鹏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沉默了。 水迹范围实在有些大，不像最开始用拳头蹭的那一小片，这会儿干的都差不多了。看起来就像是妞妞不小心，在他身上画了个超大版本的地图。 要是这会儿把妞妞给季晴，他这前面一大片无遮无挡的，只会越发引人注目。 邹鹏黑着脸道，“不用了，反正都已经湿了，就这么抱着。免得一会儿把你衣服也打湿了，我湿了倒是无所谓，你要是湿了……”邹鹏脑子里突然闪过他跟季晴第一次见面。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季晴居然跟邹鹏神同频，想到了同一处。 一时间脸色爆红，暗啐了一声，“死流氓，过去多久的事情了，居然还记得？” 邹鹏：“……”这能怪他嘛？ 说起来，那还是他跟季晴的媒人呢！ 要不是第一次见面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导致他夜不成寐。邹鹏猜想时间久了，他一样会受季晴吸引。但要像现在这般，明年六月份就能跟媳妇儿订婚，估计是不可能了。 第134章 掏心掏肺对人家 晚上跟赵惠贞一处吃饭，听说季晴明儿要回娘家，儿子也要跟着一起去。 赵惠贞直点头，“是该去一趟，这不是几个月后就要订婚了？鹏子你正好趁这机会，认识一下老丈人一家。这空着手回去可不合适，一会儿记得去库房挑些东西。” “不用了赵妈妈，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去的礼物。” “你准备的是你准备的，我家鹏子第一次上门，合该另外准备一份，才不算失了礼数。” 赵惠贞坚持，邹鹏也同意。 季晴于是不说话了，抱着妞妞喂饭吃。想着左不过就是些逢年过节常带的礼品，她又不是还不起。结果第二天邹鹏借了辆小车来接她，季晴坐上副驾驶一看，旁边放了两只参盒。 “这是给你父母带的百年老参，一人一支，补身体最好不过了。” “我怕跟别的东西混一起，到时候给错了人不好拿回来，就先放在这边。” 邹鹏解释道，季晴顿时一脸惊悚。 不是，不过是拜个年而已，连百年老参都出动了？别看这玩意儿，在小说电视里跟不值钱似的随处可见。季晴两辈子都只听说过没见过，属于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的东西。 “你是我媳妇儿，你爸妈不就等于我爸妈？”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就该备点这些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用上了，媳妇儿你可别跟我见外。” 邹鹏见季晴一脸呆滞，不就两人参嘛？ 好笑的挠了挠季晴脸颊，季晴下意识挥开了某人的禄山之爪，“噢。” 她实在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虽然穿书一回，在季晴心里，她还是原来那个她。平凡又普通，顶多就是占了点天时地利的优势，可能这辈子会多赚点钱。至于别的，还真没想过太多。 谁知道谈了个对象，家里居然是豪富？ 好，其实她第一天认识邹鹏，就知道邹鹏的家世不普通。 上次去燕京，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邹鹏的外家，在燕京显然处于社会顶层人士。但一直以来她跟邹鹏的相处，都是亲密之中带着距离。她曾经借用邹鹏的人脉，买下燕京三个四合院。后来又用这三个四合院，贷了十五万银行款项。 这笔钱，季晴全投入了邹鹏在鹏城的房地产项目。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除此之外，她跟邹鹏一贯只谈感情，不涉及其他。 在季晴的内心深处，从不觉得邹鹏的好家世，乃至于邹鹏从前赚的那些钱，会跟她扯上什么关系。直到除夕夜的饭桌上，赵惠贞给了她一个手镯。 春带彩三色的翡翠镯子，一看那品相和水头，季晴就知道价值不菲。 当时只顾着感动于赵惠贞对她的看重，可今儿这两支人参，却让季晴心里彻底的不踏实了。即便以后她能赚到几千万乃至上亿的资产，就真能配得上邹鹏了嘛？ 她跟邹鹏的结合，会不会其实一直在占邹鹏的便宜？ 她能回报给邹鹏什么？ 比如今天这两支人参，季晴就不敢说，她一定能还得起这人情。 这可是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东西！ 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尤其是四个多月后她高考结束订了婚，她跟邹鹏之间的牵绊就会越来越深。这种“便宜”她只会越占越多……季晴想着想着，不由开始茫然。 “媳妇儿，你怎么了？” 邹鹏敏锐的感觉到身边人心神不定。 对上邹鹏担心的眼神，季晴浑身一震。赶紧收拾打整好情绪，“没啥，我刚才在想妞妞的东西还有没有忘记带的。想了一圈，该带的都带足了。那咱们走，出发！” 邹鹏狐疑的看了季晴一眼，总觉得媳妇儿哪里不大对劲。 不过时间差不多了，再耽误下去就该赶不上丈母娘那的中午饭了。 邹鹏发动车子，往临江镇开去。开车间隙，时不常还要扭头看一眼季晴，季晴：“……”心虚虚的不敢回视，她快被自己的不争气给蠢哭了。 好好的，她想那些个有的没的干啥？ 邹鹏待她一片真心，赵惠贞待她也好的不得了。就算她“占”点便宜又何妨？难道为了假清高，不“占”任何人的便宜，就要辜负邹鹏和赵惠贞两人一片心意？那她才真是脑子秀逗了。 人家掏心掏肺对待她，结果她呢？还在这里想着要往哪里跑。 跑什么跑，有什么好跑的？ 不就是两辈子都没人对她这么好过，心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不了她也这般掏心掏肺的对人家！ 想通了的季晴，心不虚了，腿也不抖了，抬头朝着邹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差点晃花了正好又一次扭过头来的邹鹏，“邹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帅？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给帅到了。” “一颗心砰砰乱跳的那种噢！” “我当时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这么帅的男人，居然还从天而降救了我。” “有这么一遭，我这辈子都值了。平凡的生活瞬间变得不平凡，够我回味一辈子！” 邹鹏：“……”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邹鹏把车停在了马路边。扭头瞪向季晴，怀疑的掏了掏自个儿耳朵，“媳妇儿，你刚说的啥？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不？” 季晴老脸一红，但还是坚持着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说邹大哥你真帅！” “第一次见面，你就帅到我了，特男人特有型的那种帅！尤其是你一脚踹飞小流氓的样子，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邹鹏目光灼灼的看着季晴。 看着看着，忍不住懊恼的低咒了一声，“媳妇儿，我后悔答应你高考过后再订婚了。订劳什子婚啊，咱们直接结婚，原地结婚的那种！我快爆炸了，你知不知道？” 季晴很想假装听不懂这话，脸却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小声嘀咕道，“其实婚前那啥，也不是不可以嘛，谁让你这么死脑筋。” 邹鹏：“……” 很好，这话他听到了，还听的真真儿的！ 等从临江镇回来，看他怎么“收拾”她。婚前那啥是，季晴一个女人都不介意了，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怕了她不成？大不了揣着孩子去结婚。 反正他又没打算吃干抹净后不负责任。 老婆孩子一起娶了，倒也省事！ 第137章 阴差阳错的往事 这还有她的事儿呢？ 季晴错愕的看向季雯，怎么就变成她见死不救了？ 季雯这推锅能力实在是鬼才，季晴不得不佩服。 季晴看向李玉芬，她现在脑子里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她想的对不对。原主给她的回忆里，别的记忆都是齐全的，只有关于季雯这个妹妹却是一片空白。 除了知道她有个妹妹，别的印象一概没有。 而就这一天的接触来看，这个妹妹的性格一言难尽。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是一天形成的，也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形成的。季雯会这样，多少跟李玉芬脱不了关系？ 第一次见李玉芬的好印象，顿时打了个折扣。 季晴决定先不发表任何意见，看一看李玉芬接下来的反应再说。 “二姐，你怎么不说话？” 季雯却不放过季晴，“我知道你以前找的姐夫家里穷没钱，帮不上我什么忙。那现在不是换了个新对象嘛？你新对象开的车我都看到了，小轿车可值不少钱，你骗不了我。” “有钱都不借给亲妹子，二姐你的心可真狠！” “还有大哥，你可是出去打了好几个月的工，怎么可能没钱？” “就把钱先借给我造房子，我借的也不多，你借我一千块，二姐再借我两千。我跟建业造个小两层，能住人就行了。妈，你说句话呀？” “当初三哥过世，你都说了一定不会再让我受任何委屈的。” “我现在跟你亲外孙要睡大马路了，你就算不心疼我，难道不能心疼一下你亲外孙？” “建业，你是死人啊？还不跟着我一起赶紧求求我妈。” 这话里的信息量很大。 季晴眸光微眯，原主有个弟弟早夭她是知道的。 但怎么那个弟弟早夭，就能让李玉芬对季雯满心愧疚了？而且听这话里头的意思，因了那件事情，原主包括大哥季勇，仿佛都还欠了季雯什么？以至于后半辈子都得哄着让着季雯。 “你闭嘴你！” 李玉芬让季晴的目光看的浑身一凛。 她有一种预感，今儿这事儿要处理不好，季晴这个女儿她就真的要彻底失去了。 虽然上一次见面，她知道二女儿已经不在。但可以时常见到二女儿的身子活生生在眼前，且一日比一日过得好。哪怕是自欺欺人呢？她都不想直面那个残酷的现实。 “你不就是想说，你小时候跟你三哥去河边玩耍，两个人不小心落水的事情嘛？” “那事儿都过去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也老拿出来说腻不腻？” “雯雯我告诉你，那事儿都是命！跟你大哥二姐没关系。” “你非要怪，就怪妈，是妈没有照顾好你们。” 李玉芬说着，老泪纵横，“晴晴，这些年是妈错了。妈不该因为心疼死去的三哥儿，心疼你妹妹当初在医院里头受的罪。想着你和大勇毕竟好好儿的，身体健康就多偏疼了你妹妹几分。” “结果养成你妹妹这般不知所谓的性子。” “还有雯雯，你大哥不欠你什么，你二姐更不欠你什么。” “你二姐当年下水是为了救你和三哥儿，只不过那会儿她自己都是个孩子，拉上了你三哥就刨不动水，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至于你大哥，他只有一个人，能救几个孩子？” “跳下水去，自然谁在近处，就先救谁。” “妈！” 季雯恼怒的叫了一声，也瞬间红了眼眶。 她就是恨！ 当年她跟三哥先后落水，三哥离岸边更远。季晴丢给她一根竹竿，就跳下水去朝着三哥游去。结果带着三哥游回来的过程中脱力昏迷，循着喊叫声赶来的季勇，跳下水去救的居然是季晴！ 理由是她比季晴离的远。 凭什么啊，那之前她比三哥离得近，季晴怎么不先救她？ 那会儿她才五岁，丢给她一根竹竿就妄想着让她自己爬上岸来？季晴这也太看得起她了。 最郁闷的是，要不是季晴多管闲事、自不量力，大哥赶来救的人就会是她了。 三哥是个短命鬼，不管过程如何，反正最后都是个死。 可她不一样，要不是季晴横插一脚，她完全不用在医院跟三哥一起被抢救三天三夜。最后因为伤了肺部住院吃药，导致激素过敏，这些年身体胖成了个球去。 这体重怎么减都减不下去，遭人白眼的日子她可是过够了！ 原来她跟季晴一样，长的纤瘦漂亮。 要一直那样，邹鹏这样优秀的对象，或许就是她的了。 她哪还会找于建业这种男人当老公，导致现在连个造房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反正季晴就是欠她的，这辈子都是欠她的。大哥也欠了她，但相比大哥，她更恨的是季晴。 一恨季晴有机会救她，却选择去救短命鬼三哥。 二恨季晴自不量力，救人不成反被救，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抢走了她被救的机会。 季雯狠狠瞪向季晴，“你怎么说？你也不打算认当年的账了嘛？我在医院躺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药。我现在怀孕快三个月了，我猜这一路从山下爬上来，你都没发现？” “我会长这么胖，全都是你害的。” “要不是你当年多管闲事，我现在健健康康，长的一定比你漂亮一百倍！” 季晴：“……”她确实一路上来都没发现季雯怀孕了。 还是饭桌上季雯主动提起，她怀孕三个月了，季晴这才知道的。 季雯长的满脸横肉，腰粗的跟水桶似的。季晴刚一见面确实心里有些意外，想着这个妹妹跟原主长的怎么这么不一样？亲生的姐妹差距这么大，也是奇怪。 但季晴没有想太多，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人就是喝水都胖呢？ 谁知道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季晴脑子嗡嗡的，好一会儿总算把这逻辑关系给理顺了。原主当时看到一双弟妹落水，大概是想着两个都救。这才给离岸边近的妹妹丢了根竹竿，想着让她先自救。 离岸边远的弟弟，光靠竹竿可上不来，所以亲自下水去救。 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个结果？ 这可真是……季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救的人一个没救上来，最后自己还让人给救了一回。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真是原主的出现阻碍了季雯被救。 第138章 有办法收拾她 不过这个事情要拿来怪原主，那原主也很冤枉就是了。 那会儿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做事全凭本能。一腔爱护弟妹之情，让她不顾自身安危下水救人。虽然结果不怎么好，但追究本心，她又做错了什么？ 难怪原主不知道怎么跟她讲这个事情了。 这个事情对原主来说，委实太尴尬。 季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跟原来那样，完全不搭理这个妹妹是不可能了。人家对原主不好，原来是事出有因。既然如此，好歹两人血脉相连，是亲生的姐妹。 如果对方实在有困难，帮还是要帮一把。 只不过怎么帮，如何帮，就不能由着季雯的意思来。 否则季雯误会她心虚，真以为当年的事情是她做错了怎么办？ 季晴想了想道，“雯雯，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咱就不讨论了。那会儿大家年纪都还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如果你非要揪着那件事情不放，那咱们这姐妹就没得做了。” “至于你肚子里怀了个宝宝，却没钱造房子这个事情。” “本来是跟我没什么关系的，因为你们并不是真的没钱，只是把钱都拿来买了那辆大东风。不过看在大家姐妹一场的份上，这钱我不是不可以借给你。” “但亲姐妹明算账，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得给我打欠条，且得说明白这钱怎么还，给我个章程。比如最迟什么时候还，是一次还清，还是分几次还清。如果是分几次还清，那每一次还钱的时间节点是什么时候。” “凭什么？” 季雯这心情啊，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上一下。 一开始季晴让她不提往事的时候，她以为这个二姐要跟她翻脸成仇，她马上鸡飞蛋打了。 这可不是她想达到的目的，愤怒之余还有那么些恐慌。待听到她愿意借钱，还没来得及欢喜，季晴又加了后面一段。啥？她跟她二姐借钱，还得打借条？ 不仅打借条，还要给出还钱的章程，那跟她去管别人借钱有啥区别？ 噢，区别还是有的，别人可能不愿意借钱给她。 少数愿意的，可能还会管她要利息。 但这跟季雯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呀，她以前拿二姐的钱，什么时候需要还过？ “二姐你变了，咱们亲姐妹之间，至于这么生份吗？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咋的，妈你看二姐啊，借个钱给我还说要让我打借条，这像什么样子？这还是我亲姐姐吗？” “正因为我是你亲姐姐，我才这么借钱给你呀！” 季晴毫不动气。 她心里自然是不相信季雯的，季雯那眼珠子滴溜溜转悠的，是个人都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她有的是办法收拾明白她，“要换个人，我要么不借钱，非借的话，怎么也得算几分利息？” “我记得咱江浙这边借钱给别人，好像习惯是要三分利来着？” “你不打算认我这个姐姐，那请你要么别管我借钱，要么就按三分利息这方式借钱。你选哪一个？” 季雯气了个倒仰，她实在没想到季晴能说出这种话来。 看着季晴淡漠的，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跟她撕破脸皮，从此姐妹陌路的表情。季雯一时间又有些气馁，扭头朝李玉芬喊道，“妈，姐她不打算认我这个妹妹了，你也不管管？” 李玉芬擦了一把脸上没干的泪水，“你姐的事情我管不了，以后你姐是你姐，你是你。” “她想做什么，就由着她去，她本来也不欠你，不欠咱们这个家的。” 即便有什么恩怨，她二女儿早就用一条命还清了。 哪有当妈的会认不出自己孩子的？哪怕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眼前这个季晴跟她那个二女儿，一看就两个人。她那个傻兮兮的二女儿啊，一辈子就栽在一个“犟”字上头。 哪有面前这人拎得清？ 这样也好，她这个当妈的没本事，就让人家替二女儿好好活一回。 季雯不敢置信，这还是她那个偏疼了她一辈子的妈吗？ 今儿回来怎么哪里都怪怪的，二姐不像二姐了，妈也不像以前那个妈了。 季雯将怀疑的目光对准季勇，不会连大哥也……季勇见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慌忙拉着旁边做鹌鹑状，显然让这场家庭战争给吓到了的对象起来。 “那什么，雯雯啊，你看哥刚找了个女朋友，正打算结婚呢！” “丈母娘那边要彩礼，我总不好一分钱不给。打工这几个月赚的这点钱，我都给了丈母娘当彩礼，这回实在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下次要有难处，你再跟哥开口，哥一定帮衬着你。” 季勇对这个妹妹，一贯心思也是很复杂的。 他不觉得当年他就近救下二妹有什么错，那会儿他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呢！带着二妹游到岸边，已经筋疲力尽，自然没力气再去救三弟和小妹了。 结果就因为这，小妹记恨了他这么多年。 要不是顾忌着兄妹情分，他又是做大哥的，他才不会像李玉芬、季晴那样惯着季雯。 至于二妹和小妹之间的矛盾，两个都是他妹妹，两个他都一样的疼。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两不相帮了，“小雪，你别害怕。我小妹这人就是嘴巴厉害，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你处久了就知道。” “吓到了？我带你去楼上缓缓。” 说完，带着对象就去了楼上。 季雯：“……” 今儿这钱，季雯是一定要借到的，肚子里的孩子不等人。再过七个月就要落地了，她跟于建业得在那之前把房子造好。本来她都想好了，家里要是借不出钱来，她就跟亲戚朋友再借一圈。 大不了按习俗，给个三分利。 等孩子下来，于建业跑运输赚回来钱，再慢慢还就是了。 不过眼下知道二姐找了个有钱对象，两千块说借就借，仿佛一点为难都没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哪里还愿意去借别人家三分利的钱？形式比人强，季雯深呼吸一口气。 今天连亲妈都不向着她了，她只能靠自己。 “打借条就打借条，不过你得借我三千块。” “两千块不够造房子的，大哥刚才说了，他没有钱借给我。” 季雯说到这儿，眼圈又红了，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二姐明明有钱却不帮衬她，就让她抱着借条过去！难怪前姐夫受不了她，就她这个死要钱、连亲妹妹都能不要了的性子。 估计这新对象很快也要受不了她，跟她吹了。 第139章 我是你二姐 季雯看一眼旁边帅气英挺、坐的笔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邹鹏。 以为邹鹏真因为季晴的表现给惊到了，顿时暗爽不已。语气也欢快了几分，“我这就去写借条。妈，给我找张纸，再找支笔！” 李玉芬果然给找了纸，又找了一支圆珠笔过来。 季雯干脆利索写完了借条，神采飞扬递给季晴，“喏，快拿着你的借条！钱呢，什么时候能给我？” 季晴不解的看了季雯一眼，不知道她的好心情从哪里来。 刚不还一脸委屈的模样嘛？不过这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季晴仔细看了看借条，“你还没写这钱你打算怎么还呢？还有，我只答应借你两千，刚才说三千的是你，可不是我。” 搞清楚原主跟这个妹妹之间发生的事情后，季晴已经打算认下这个妹妹。 既然是自己妹妹，性子养歪了就得试试看能不能掰回来、 季晴可不想后半辈子都跟一个极品妹妹打交道。 对她来说借三千和借两千，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这话是季雯说的，且她的态度显然并不诚恳，季晴就不能顺了她的意，“这借条写错了，你重新写一张。” 季雯有一句p，憋心里很久了想骂出口。 但她不敢，“你对象这么有钱，你至于这么抠门吗？” “我对象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晴奇怪道，“他有钱是他的事，反正我只有两千，你爱借不借。” 季雯想掀桌，但她钱还没到手。 两千就两千，总比一分钱借不到强。 季雯憋屈的重新写了张借条，这回老老实实写清楚了，统共借钱两千。每半年还季晴四百块钱，分两年半还清。反正写是写了，至于到时候还不还，还不是看她自己？ 季雯觉得就算她拖着不还钱，季晴也拿她没办法。 这个妹妹心思也太浅了，有什么想法全都表露在了脸上。 季晴暗暗好笑，不就是两千块钱嘛？她就当送给这个妹妹造房子的了。不过这“送”可不是白送，季雯早晚会知道，拿了她这笔钱却不打算还，会有多烫手。 “借条你都收了，我钱呢？” “你管谁要钱呢？我是你二姐，你得喊姐。” 季雯撇了撇嘴，不想喊。 “你不喊也行，那咱们就不是亲姐妹了，你还是按三分利……” “姐！” 季雯觉得今天真是邪门了。 往日每每让她气跳脚，还得照着她的意思给钱给物的二姐，怎么变得滑不留手了？她不仅没在她身上占着什么便宜，反而处处受掣肘，吃了点小亏。 “乖。不过我身上没这么多钱，得晚点去银行取了才能给你。” 幸好出门时，怕有个万一需要用钱，季晴揣了个一万块的存折在身上。不然统共就带了五百块钱的季晴，还真借不出两千块给季雯使。 不过这也怪不着她呀，这年头的钱多经用。 要不是想着来了李玉芬这，总得孝敬一下李玉芬这个当妈的，季晴连五百块都不会带。这么多钱，都够正常买菜做饭的生活两个月了，她不过是回一趟娘家而已。 季雯；“……” 没钱你说个鸟？季雯出离愤怒了。 可一想这亏她吃都吃了，现在翻脸万一季晴不给钱了，她更亏。只能瞪着一双小眼睛看季晴，里面火焰缭绕，愣是不敢吭一个字。那副模样，看着莫名还有点喜感。 其实季雯的眼睛并不小，只是脸上横肉太多了，把眼睛给挤小了。 季晴厚道的忍住笑意，免得真把这妹妹给惹恼了。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有一点季雯还真没说错，要不是小时候受了那一茬罪，她的五官瘦下来应该跟原主长的差不离。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季晴是深有感触的。 哪来那么多男人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去研究一个丑女人适不适合做贤妻良母？ 男人都是视觉性动物，哪怕就是邹鹏，若是她当初长成了季雯这模样，或许就没有现在了。原主这张脸不算多么出挑美丽，但至少清秀可人，还蛮耐看的。 季雯顶着这样一张脸，水桶一般的腰身，会内心不平衡。 某种程度而言，季晴还蛮理解她。 但这不是她会惯着她的理由。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以后想办法帮着季雯打听，能让她成功健康瘦身的办法。季晴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还是维持着那副淡漠疏冷的态度。 她可不想季雯蹬鼻子上脸，再跟她借三千块。 这次拜年，除了发生了这么一件插曲，别的一切都挺顺利。 季晴特意找了个机会，把两支百年人参私底下交给李玉芬，“妈，这人参珍贵，是邹大哥找来的百年老山参。以后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你可得好好保存。” “这个事情，你谁也别告诉，免得多生事端。” 邹鹏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到的，下车的时候把人参盒子装进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纸袋里。跟一大堆礼品放在一处，那是一点也不起眼，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李玉芬慌忙推拒，直言这太珍贵了，让季晴拿回去还给邹鹏。 “妈，不管如何，你都是我这具身体的亲妈。” 季晴别有意味道，“我自然也是拿你当亲妈看待，我跟邹大哥六月份就会订婚，以后我肯定是要嫁给他的。所以他就是你半个儿子、嫡亲的女婿。” “既然他把这人参拿过来了，就是真心实意想孝敬您和爸爸。” “您只要别拿着它们去卖钱，然后贴补了哪个不争气的儿女就成了。” 李玉芬：“……” 要不是季晴把话说白了，这人参留在她这里。那还真说不准，哪个做儿女的遇上了难处，她就把人参给卖了换钱。她一个糟老婆子，她老汉一个糟老头子，哪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还有季晴这意思，她也是听懂了。 甭管面前这具身体里住的是谁，她都是以自己女儿的身份活着，那她就是自己的亲闺女。 亲闺女孝敬自己亲妈点好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只管放心收着就是。 李玉芬眼睛湿润了，“囡囡……” 一时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算了妈，您也别保存了。” 季晴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叮嘱道，“妈，你找个时间把两支参绞成人参片，这样就没人认得出是百年老山参了。没事炖汤的时候就放两片，你跟爸好好补补身子。” 第140章 满满一罐猪皮冻 普通的人参虽也珍贵，跟百年老山参却不是一个级别的。 让人看到汤里有人参，人家只会以为那是普通人参。毕竟谁会舍得拿珍贵的百年老山参炖汤喝？这可是关键时刻可以拿来救命的，“我平日在杭城，回来的机会不多。” “妈，你跟我爸可得好好保重身子。” 季晴拥有原主大部分的记忆，知道妞妞出生没几年，原主的爸爸季德庸突发脑溢血过世了。李玉芬自那以后精神不济，生了两场大病，身子也渐渐垮掉了。 季晴说“拿李玉芬当亲妈看待”，这话是真心话。 原主把她弄过来，虽然是私心作祟。 可原主也说了，她在原来的时空命不久矣，不然她是没办法把她弄过来的。 这就相当于原主送了她几十年的寿命。更何况变成原主后，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整体而言这穿书生活她还是挺满意。 既然如此，原主留下来的这些人际关系，她自然是要维护爱惜。 包括季雯那个妹妹，若不是因为原主，季晴也不会想着真拿她当亲妹妹处。 “妈，你们在里头说什么呢，老半天不出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季雯从楼梯口探进一颗脑袋，看到季晴特意拎进来放在李玉芬面前的两个袋子。眼睛眯了眯，“什么东西啊，还藏到楼上来了，让我看看。” “我送给妈养身体的补品，妈年纪大了，你不会这个也要跟妈抢？” 季晴隔开了季雯拿袋子的手，故作嘲讽的看着季雯，那目光就好像季雯一辈子没见过好东西似的。季雯别的不说，有一点倒是随了原主这个姐姐，就是超级无敌好面子。 闻言果然大受刺激，“你这什么意思？我是这种人嘛？我什么时候抢妈的补品吃了，我只不过好奇想看看。” “不抢东西你看什么看？” 季晴睨了季雯一眼，“妈，这人参我先带走了。我看我光这么叮嘱你，指不定你一心疼又不去打人参片，也不舍得吃。我直接拿到山下切成片，再给你送回来。” “以后我会时常打电话回家，问爸爸你有没有煮人参片吃。” “你可别想着串通爸爸来骗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李玉芬呐呐点头。 这新女儿怎么跟她肚儿虫似的，连这都猜中了？ 她还真有这个打算，先应付着答应了季晴，等季晴走了就把东西收起来。这么珍贵的东西，她跟老头都是半只脚躺进棺材里的人，吃了还能成仙不成？不如留着，万一季晴哪天用得上呢。 “妈，那里头真是人参啊？” 季雯看着季晴拎了那袋子下楼，估摸着是下山打人参片去了，缠着李玉芬问道。 “嗯。” 不仅是人参，还是百年老山参呐！ 但李玉芬没有解释这么多，她看到了小女儿眼里的贪婪。估计要不是季晴有言在先，拿话顶住了小女儿，季雯这会儿就该开口讨要人参了。若是让她知道那不仅是人参，光凭几句话可压不住她。 李玉芬原来是不怎么介意，小女儿管她要东西。 要就要了，她给就是。 凭她有什么好东西，当妈的心嘛，总是宁愿自己吃糠咽菜，也要把好东西留给儿女用。 但有了季晴先前那一番话打底，一个是真心实意拿老参孝敬她，希望她多多保重身体。另一个却是盯着她的好东西，只想往自己口袋里扒拉。两相对比之下，哪个女儿更值得心疼一目了然。 她要是把人参给了季雯，季晴一定得寒心。 罢了罢了，看来她临老居然有了享福的命，这人参片只能进她和老头的肚子。 主意一定，李玉芬心疼之余，却也感觉到了一丝安慰。辛辛苦苦养儿育女这么些年，从来只有她心疼人。没想到终于有一天，她也有人心疼了。这种感觉不仅不坏，还挺好！ 这头季晴抱着人参下山去打片，路过银行顺便就取了两千块钱。 回到山上把人参片交给李玉芬，又把钱给了季雯，这趟回娘家算是功德圆满。 李玉芬收拾了一堆自家种的养的农产品，两个女儿一人塞了一包。 季晴拿着一大包农产品，妞妞就让邹鹏抱下山了。到了车上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大罐子猪皮冻，难怪这么沉！季晴忍不住嘴角咧了咧，邹鹏笑道，“心情这么好？” “我以为你被讹了两千块，会很郁闷。” “什么讹，那是我亲妹妹，她家里要造房子，我给个两千块钱应该的。” “再说我还让她打了借条，早晚她会还回来。” “你就这么有信心？” 邹鹏不大相信，“我看她不像是要还钱的模样。” “你瞧好，我敢把钱借出去，就一定收得回来。”只不过此收，未必是彼收罢了。季晴抱着猪皮冻，只觉得她这次回娘家太够本了。不怪季晴这么开心，整个饭桌上，她就多吃了这道菜两口。 没想到李玉芬记住了，给她装了这么满满一大罐！ 这猪皮冻是李玉芬亲自养的猪，到过年宰杀了以后，拿猪皮和黄豆熬煮而成。晶莹剔透、风味绝佳，最令季晴惊讶的是，李玉芬不知道怎么想的，煮猪皮冻时里面丢了大量豆腐泡。 实在是神来之笔，豆腐泡里泡满了晶莹剔透的汤汁冻。 吃起来那味道简直绝了！ 饭桌上季晴没忍住，扒拉了一次菜盘子，就是为了找猪皮冻里的豆腐泡吃。 要不是顾忌着形象，她一定会把菜盘子里所有的豆腐泡，全都抢进自己碗里头。 再看看怀里满满一罐子猪皮冻，里面绝大部分全是一颗颗灌满了汤汁冻的豆腐泡，黄豆和猪皮只有少少的一部分。季晴联想到记忆里，李玉芬家三个孩子都爱吃这豆腐泡。 时常偷偷摸摸上楼，去那口装了猪皮冻的大缸里挖豆腐泡吃。 偏偏这豆腐泡一被挖走，就会在冻缸表面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坑洞。 李玉芬于是一逮一个准，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 现在怀里这罐子装了这么多豆腐泡，那口猪皮冻大缸得被挖成什么样子？一定是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了。季晴想到这儿，呵呵的笑出声来。 邹鹏看一眼宝贝似的被季晴抱在怀里的猪皮冻，又看一眼笑的傻子一样的媳妇儿。 这玩意儿真有这么好吃？ 顿时有些后悔，饭桌上顾忌着形象，一看这道菜好几个人抢着吃，就特意绕过没吃了。不过没关系，等回去后缠着媳妇儿要一点尝尝味道，想来媳妇儿不会不同意。 第141章 想吃自己熬 可惜这次邹鹏失算了。 两人一路开车回到杭城，邹鹏把季晴母女送到院子里，刚指了指那只装满猪皮冻的罐子。季晴整个人就扑到了那罐子上，“它们是我的，统统都是我的。别的你要啥我给啥，就这个不行。” 如果仅仅是猪皮冻，季晴倒不至于这么小气。 可这罐子里装的，却是李玉芬特意给她挖的满满一罐子豆腐泡。 季晴两世都没有得到过这种赤果果的，来自长辈明目张胆的偏爱。一颗心像是被泡在了温泉水里，暖暖涨涨。她这会儿实在舍不得把豆腐泡分给邹鹏吃。 这些豆腐泡，她要自己一颗颗仔仔细细的，全部吃光光！ 邹鹏面部表情僵硬了一瞬，若无其事收回伸出去的手指。 “想啥呢，我怎么可能跟你抢东西吃？” 心下却是打定了主意，等一回家就给青阳山打个电话。 李玉芬家里是没有装电话的，想找李玉芬，只能给青阳山上唯一装了电话的四叔公家打。邹鹏决定问清楚这猪皮冻怎么个做法，然后亲自给媳妇儿熬猪皮冻吃。 不就是一个猪皮冻嘛？有啥了不起。 等他亲自熬出来了，想怎么吃怎么吃。 另一头季雯坐着于建业开的大东风，回到了于建业老家唐县。惯例是拆开李玉芬给的一大包土特产，看到里面一个熟悉的罐子，脸上闪过喜色。 李玉芬熬猪皮冻是一绝，别处都找不到她熬的这个味儿。 晶莹剔透的猪皮冻里，冻着黄豆和豆腐泡。 她尤其喜欢吃里面的豆腐泡，一口下去满嘴浓香、冰冰凉凉果冻状的汁水，那味道想起来都流口水。中午饭桌上李玉芬只挖了一碗，那豆腐泡又很大一个个。 一碗猪皮冻里，能有五六个豆腐泡顶天了。 季晴手快捞走了两个，她又让于建业吃了一个尝味儿，自己勉强才吃到了两个。 这会儿正馋着呢！ 季雯迫不及待打开罐子，这一看之下却是傻眼了。 啥情况？她豆腐泡呢？别说豆腐泡了，连猪皮冻都不是一整块的，细细碎碎一小撮一小撮。最过分的是，有几块边缘呈弧形，很明显是特意把豆腐泡给挖了出去！ 季雯当下跑到隔壁装了电话的邻居家，一个电话打上青阳山。 压抑着怒气，“四叔公，是我，季雯啊，你让我妈来接一下电话。”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另一端传来四叔公的回话，“季雯啊，你妈说她正忙着喂猪呢，没空过来接电话。不过你妈又说了，如果你打电话来是为了猪皮冻的事情，那就别说了。” “她人老了，活不了几个年头。” “以前都是宠着让着你们，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你们来。” “现在她想对自个儿好点，那里头的豆腐泡她自个儿也爱吃，所以全给自个儿留下了。” “你要真想吃，你妈年年冬天都熬一大缸的猪皮冻，这么些年下来你早看会了。自个儿熬一大缸就是。想怎么吃怎么吃。好了，四叔公这边有事儿呢，我挂了啊！” “滴滴滴”的电话挂断声传来，季雯一脸懵逼。 四叔公说的啥？ 她妈妈把豆腐泡全留下自个儿吃了？还让她想吃自己熬？ 这怎么可能呢！ 李玉芬从小最疼的就是她了，往年给她的这罐猪皮冻，都会特意挑豆腐泡多的那一块往里装。改变是从哪里开始的？好像就是从这次二姐带着新对象回去，李玉芬就变了。 想起季晴借了她两千块钱，还逼着她写借条。 不仅如此，明知道她不想喊人，还一而再再而三拿两千块钱威胁她，让她喊了好几声“二姐”。 季雯真是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哼，以为让她写了借条她就会还钱了？二姐真是太天真。 这两千块钱她才不还呢，她要全部花光光！ 只不知为什么，这么想的时候，季雯心里掠过一丝不安，总觉得季晴很可能会有后招似的。不会的，她这个二姐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还能不知道她？嘴硬心软、别看她表面上说的绝情。 指不定多后悔饭桌上那般不给她脸面，小时候那件事情可一直都是二姐心里的死疙瘩。 没道理换了个对象，二姐连性子都转了。 …… 季晴可不知道，她回一趟娘家，给这个小妹居然都整出了那么点心理阴影。 要是知道，她也只会呵呵一笑。 懂得收敛就好，那她在青阳山上一番作为，就不算白费。她是打算把这个妹妹往正道上带的，若是她的性子能扭转过来，那季晴也能多一个帮手。 季晴以后的生意摊子会越铺越大，手底下得用的人却没有几个。 人才，特别是信得过的人才，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所有老板的心头好。 她这个妹妹，别看咋咋呼呼，性子还有几分不好。 在这个普遍民众思想都还算保守的八十年代末，居然有魄力把家里所有钱拿出来，让于建业买了一辆大东风跑运输。为了这，连造房子的钱都搭了进去。 季晴就愿意高看她几分。 这眼光、这格局，至少比一般人，要高出不知多少了。 至少易地而处，季晴想象了一下，倘若她是季雯，都不一定有这个魄力干成这件事情。毕竟季雯是本土人士，她可不知道跑运输是必定会赚钱的项目。 不过赚钱归赚钱，这年头跑运输可不安全。 季晴皱了皱眉，好在原主记忆中，她这个妹妹这几年没出什么大事。一路顺风顺水的混了好几年。直到妞妞五岁半，才发生了一件比较大的事情。 现在距离那会儿时间还早，她尽可以不用这么担心。 邹鹏把他们娘二两送到家，就回去找赵惠贞了。独自跟妞妞两人呆在小院里没多久，季晴就感觉到了无聊。粗略一算，这没有电视更没有网络的生活，她居然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之前一直忙忙叨叨的，也不觉得有啥。 这会儿闲下来，妞妞吃饱喝足又帮着换了一回尿不湿，没一会儿睡的香甜。 季晴瞪着小院上空湛蓝的天，有点想念后世便利的生活了。 手机网络啥的，她短时间内还没办法实现。 要不等过几天商场开门，她去买台电视机回来装上？ 随即一想，她就这两天有空。过几天她得去上培训班的课，然后没多久学校要开学，买电视机好像用处不大？季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142章 细致温柔是绝杀 最后季晴决定，抱着妞妞去找赵惠贞厮混。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第一回蹭饭，季晴感觉很不好意思。第二回就好多了，这已经第三回，季晴已把脸面彻底放下了。反正婆婆就是半个妈，赵惠贞是她未来的婆婆。 她就拿赵惠贞当亲妈处，该蹭饭蹭饭、该孝敬孝敬。 万一赵惠贞嫌弃，那也等她嫌弃了再说。 季晴抵达赵惠贞小院的时候，院子里忙忙碌碌的。 邹鹏正在处理买回来的一大块猪皮，赵惠贞厨艺有限，只能在一边帮着烧水打下手。井水边的案板上，放了泡发的黄豆、买来的一大袋子豆腐泡。 看到季晴推门进来，邹鹏下意识想挡住猪皮。 这玩意儿他第一次做，未必能做成功。 要是不成功，媳妇儿笑话他怎么办？ 其实哪里是猪皮冻第一次做，他这辈子加起来统共就没下过几回厨房。能不能顺利把饭菜烧熟都是一回事，所以虽然做猪皮冻的细节他问的很仔细。 每一个步骤还特意拿纸条抄了下来，邹鹏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 不过随即他又气馁的放下胳膊。 光挡住猪皮有什么用？案板上那么多泡发的黄豆，还有满满一整袋子豆腐泡。媳妇儿早就看到了，媳妇儿又不傻，稍微一联想就知道他在干嘛了。 “呀，邹大哥，你也会做猪皮冻？” 果然季晴一双眼睛“噌”的亮了，跑到邹鹏身边，“做好了能送我一些不？我爱吃。没想到你做猪皮冻，也喜欢往里面放豆腐泡呀？” 季晴有些奇怪，难道江浙这边的风俗就是如此？猪皮冻里必然会放豆腐泡。 不然怎么李玉芬喜欢放，邹鹏也喜欢放？ 那要是这样的话，她前世也是江浙这边的人，怎么不管家里家外吃到的猪皮冻，都是不放豆腐泡的？里面除了猪皮，顶多放点黄豆，那冻的口感也比李玉芬做的有嚼劲多了。 李玉芬的猪皮冻，口感qq嫩嫩，跟果冻差不多。 显然做的时候，水的比例调大了。 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那是因为李玉芬小时候家里穷，猪皮也算是金贵物什。多加点水就能多做点冻，对付着就能多吃几顿饭，这是穷人家的智慧。 不知道邹鹏做出来的猪皮冻会是什么味道？季晴挺好奇。 邹鹏僵着一张脸，“嗯”了一声，同手同脚的继续处理手底下的猪皮。把猪皮上剩下的毛发一根根揪干净是个细致活儿，不揪干净毛发的猪皮，煮出来的口感会一言难尽。 这是李玉芬的原话。 顶着媳妇儿期待的目光，邹鹏压力山大。 幸好抄下来的纸条他都背下来了，不用对照着纸条一步步做。不然媳妇儿一准知道他是“偷师”李玉芬，那他大男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妈，你带着晴晴看会儿电视去。” “我这里乱七八糟的，晴晴怀里还抱着孩子呢，一不下心摔了怎么办？” 找了个借口支开媳妇儿，邹鹏按部就班煮好一大锅猪皮冻。 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唔，这味道怎么怪怪的？ 看一眼盐罐子，没错呀，那上头写的是盐。 怎么猪皮冻的口感却这么甜？ 邹鹏皱眉，打开盐罐子捻起一点细白晶体尝了尝，整个人顿时风中凌乱了。他妈真是个天才啊，居然把糖放进了盐罐子里用。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怕自己第一次会做失败，猪皮买了两份。 赶紧拿出备好的第二份猪皮，重新处理起来。 夕阳西下，季晴朝着厨房间喊道，“邹大哥，你的猪皮冻咋还没煮好啊？” 这都过去多久了，虽然季晴没煮过猪皮冻，但想着两三个小时也应该可以煮好了？这年头家家户户用的都是土灶，土灶火力旺，两个小时下来再硬的骨头都炖烂了。 难不成这猪皮，会比骨头还难煮？ “快了快了。” 邹鹏擦一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这次要再煮坏，他可没有备用的猪皮了。 拿了一把汤勺，舀出一勺汤汁尝了尝，终于松了口气。 味道没有很惊艳，但至少没有再翻车不是？ 端着一大锅热腾腾的猪皮冻放到院子中央，等它们结冻。季晴听到动静，抱着妞妞走出来，“邹大哥，你终于煮好了啊？我等的黄花菜都快凉了，快舀一碗我尝尝。” 邹鹏从善如流，季晴端着碗尝了一口，朝着邹鹏竖起大拇指，“厉害！都快跟我妈做的差不多了。” 随即看一眼锅里沉沉浮浮的一堆豆腐泡，里面间或穿杂着黄豆和猪皮。 那副样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噢，面前是热腾腾的汤汁，要是它们全部结成冻的话……季晴恍然，不就跟李玉芬做的一毛一样了？顿时狐疑的看向邹鹏。 即便同样是做猪皮冻，同样要放豆腐泡和黄豆。 每个人做出来的东西，多多少少会有点区别。做出来的效果居然一模一样，就很离谱了。 邹鹏摸了摸鼻子，“我要说这是巧合，你信嘛？” “好，其实是我看你这么喜欢吃，那一罐子猪皮冻估计不够你几天吃的。特意给你妈打电话问了做法，想着以后能一直做给你吃，免得你断了档。” 其实在猪皮冻做成功的那一刻，邹鹏就不介意让季晴知道了。 反正这事儿早晚都是瞒不住的，他学做这猪皮冻，本来就是因为媳妇儿喜欢吃。之所以最开始想着瞒，是因为不想准备的“惊喜”提前被拆穿。 而且万一他要是做失败了，“惊喜”变尴尬，那就不美了。 “邹大哥……” 季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邹鹏对她好，但以前那种好多多少少带着点从上而下的意味。邹鹏没有特意秀过他在季晴面前的优越感，不过那融进骨子里的强势霸道却是掩藏不住。 譬如他追季晴的方式，就带着那么点咄咄逼人。 若不是季晴正好对他不反感，反而因为两次救命之恩的缘故，对他抱有很大程度的好感。邹鹏那种追求方式，其实很可能适得其反，让季晴害怕的想逃跑。 她从来没想过，邹鹏还有如此细致温柔的一面。 默默记下她爱吃的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去打听具体的做法步骤。一个从不下厨的男人，却愿意花一下午仔仔细细揪猪毛，只为了煮出一锅她爱吃的猪皮冻。 第143章 小熊连体服 季晴表示，她有被杀到！ 男人长的帅会赚钱身材好，自然统统都是加分项。 可对季晴来说，却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亲自洗手作羹汤，来的醉人。谁说留住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留住他的胃？其实对女人也是如此。 回到家有一口热汤热饭吃，米饭软硬适中，每一盘菜都是心头好。 这种幸福就是再多的钱、再帅再迷人的男人，季晴都不肯换。 邹鹏很快感觉到了季晴对他态度的变化。 软软糯糯，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脾气。 以前季晴也对他好，但那种好说不清道不明，邹鹏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一旦他跟季晴真正在乎的东西起了冲突，季晴是一定会分分钟丢下他，转而抱紧她在乎的那些东西。 譬如学业，譬如她的服装培训班。 又或者哪怕是妞妞尿了拉了，很多事情的重要性，都排在了他的前面。 这也是这段时日季晴一忙起来，他就感觉自己备受冷落的因由。 但现在不同了，季晴跟妞妞玩耍时，会时常目光在房间里转悠一圈，寻找他的所在。要是刚好他当时也在看她，季晴就会朝他抿嘴笑笑，然后低头继续陪妞妞玩耍。 然后没过多久，又会下意识抬头逡巡四周。 邹鹏干脆坐到她身边，一起陪妞妞玩耍。 两人一娃之间飘荡的温馨气息，连赵惠贞都深受感染，“要不是我很确定，妞妞这孩子肯定不是我孙女。看你们这样，我差点以为这是我亲孙女了。” 心中对季晴这个儿媳妇的最后一丝芥蒂，终于消除。 如果他儿子在家，天天都能有现在这个状态，脸上洋溢着满足幸福的浅淡笑意。 赵惠贞觉得，即便儿子找回来的媳妇儿再糟糕，她都会咬牙闭着眼睛接受。更何况季晴这个儿媳妇不仅不糟糕，本身还很合她心意。唯一的槽点不就是她离婚带了个孩子嘛？ 看她儿子这意思、这状态，养不了几年，妞妞铁定拿他当亲生爸爸孝敬。 人心都是肉长的，天生的血缘关系是很重要。 但后天的感情是否合拍，有时候比天生血缘还要更要紧一些。否则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为爱不惜跟亲生的爹妈翻脸、从此奔走天涯？想当年，她跟邹鹏他爸也是其中之二。 赵惠贞端了一盘瓜果点心过去，加入其中。 小院上空间很快飘荡着欢快的笑声，和着电视里传来的经典红楼梦插曲，这个年季晴过得从所未有的满足。由于时间太晚，她又一次睡在了赵惠贞的小院里。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惦记着芳奶奶今天要回来。 季晴抱着妞妞回了自个儿家。 临近中午，芳奶奶果然带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一看到妞妞就“囡囡、囡囡”的叫，显然是短短一个多月培养出了浓厚的感情。这也难怪，妞妞实在太讨人喜欢了。 大部分时候不哭不闹，饿了尿了也已经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告知成人她的感受。 关键是长的漂亮呀！ 季晴自己顶多就是清秀，妞妞身为书中的女二号，细眉大眼、头发和眼睫毛乌黑浓密。那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你时，愣是再冷硬的心肠都要软上半分。 再加上刚学会翻身和坐起，胖乎乎藕节似的胳膊腿包裹在厚厚的冬装里，看起来越发胖了几分。 翻身和坐起时，那模样憨态可掬，简直是个人形的萌宠大杀器！ 光看芳奶奶带回来的大包小包，拆开一看绝大多数都是给妞妞吃的用的就知道了，她有多得这位老人家的心。季晴看着看着，却觉得闺女少了一件衣服。 要是闺女这副模样，再穿上后世的老虎装、熊猫服或者橙子、西瓜之类的婴儿套装。 那颜值……季晴光是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就觉得一定萌翻了。 说干就干，正好她服装培训班学了这么久，也算有些成效。 别的不说，给自个儿亲闺女做身衣服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是东风村属于原主的那台缝纫机没有带出来，胡光利那边的缝纫机也还没送过来，影响了一点季晴的发挥。不过没关系，闺女现在还小，一身衣服费不了多少布料。 用针线缝虽然麻烦了点，但这也是做裁缝的基本功。 这段时日，季晴没少拿针线缝补一些简单的包包、装饰品、抱枕之类的东西。 全是服装培训班布置的练手作业，连简单的绣花都会了几样。 给闺女做一身衣服，想来费不了几个小时。 家里还堆着她跟胡光利合作卖衣服进的一批剩余布料，季晴在里头翻找了一番，找出两匹比较合适闺女做衣服的。不过这现成的布料用来做熊猫服、老虎服或者橙子、西瓜什么的，自然不合适。 那些特殊的套装，对布料花样的要求极高。 季晴挑出来的这两匹，一匹是棕色的布料，一匹粉白相间。 棕色的适合做维尼熊之类，可可爱爱的熊系服装。至于那匹粉白相间的，白色的用来做兔身子，粉色用来做兔子耳朵再好不过。 季晴当初跟胡光利合作卖衣服时，受限于资金成本。 挑的布料都是薄款，设计的服装也全是薄款秋装内搭。 这么单薄的布料，自然不适合直接拿来做成衣服，大冬天的给女儿穿了。 季晴又拆了一床用不上的被子，把里头的棉花蓄进单薄的衣料里。忙忙叨叨一下午，也才做成了一件小熊连体服。棕色的身子蓄满棉花，看起来胖乎乎的。 中间细细密密缝了很多规规整整的方格子，免得衣料里的棉花四处跑，左右不均匀。 连体服的上方连接着一顶同款帽子，两只可爱的小熊耳朵同样蓄满棉花，胖乎乎的立在帽子最顶端。季晴拎着衣服上看下看，练习了一个多月的针脚不算特别平整。 好在用的是暗线缝制法，她这糟糕的技术还不至于影响衣服的整体效果。 想知道衣服效果如何，穿一穿自然是最简单的检测方法。 季晴兴冲冲跑去找女儿，换下了她身上那件普普通通的孩童衣服。连体小熊服一上身，旁边芳奶奶的眼睛立马直了，“小晴啊，你这脑子都是咋长的，这衣服还能这么做？” 第146章 她的病等不及 “这样好了，我胡光利是个实诚的人，不会给季小姐讲什么虚价。” “短款外套五块一件的手工费。要是长款，那最少也要九……不，八块八毛一件。” 胡光利说着，一脸的肉痛，“季小姐，你看怎么样？这可是看在咱两上次合作特别愉快的份上，给的最良心价钱了。你去别家服装厂，再也不可能找到比这还低的手工费。” “即便有，那质量肯定也比不上我们欣宜。” 季晴：“……” 胡光利这是误会了，她当时怀里抱着妞妞，胡光利一眼看过去，以为那是叠好的一件衣服。 季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光利以为季晴的沉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在考虑跟别家制衣厂合作的可能性。着急道，“季小姐，我胡光利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嘛？就算你不知道，你大可以四处去打听打听。” “给的价钱，已经是很实诚了，真的不能再低了。” “胡厂长你误会了，刚才那不是我设计的新款成人冬装。我也还没开始打算，重新卖自己设计的衣服。我现在在杭城一中上高三，今年六月份就要参加高考。” “你知道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所以生意上的事情我都暂时搁置了。” “一切最早也要等六月份我高考结束，我才能……” “季小姐真是真人不露相，年轻轻这么会赚钱也就罢了，学习还好。” 胡光利由衷的感叹。 被这消息惊的，连看到季晴出了新款衣服的兴奋，一下子都回落了几分。 杭城一中啊，他亲戚家那小子，天天让他爹妈逼着头悬梁锥刺股，也没能考进去的所在。升学率在整个杭城数一数一，可以说进了杭城一中，就等于半只脚成了大学生！ 这年头的大学生多金贵，出去别人都高看一眼。 国家分配的工作，堂堂正正端国家的铁饭碗。可惜他没有学习天分，不然他也好想去考个成人大学。 “不过季小姐，铁饭碗好是好，赚的钱却没有做生意这么多。” “这日子想过的舒服啊，说实话，还得身上多揣两个钱。” 他就是认清了这一点，才会辞职下海，自己盘个厂子做生意。 胡光利这话说的算是掏心掏肺了，“做生意的机遇眨眼即逝，你上次设计的衣服卖这么好，好不容易打出了‘q’品牌的名声。要是长时间不出新款，恐怕很快‘q’品牌就要泯然众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季晴看的很开，该赚的钱她已经赚到了。 关于考上大学后该学什么，她心里也有了一定的打算。 服装她自然会接着学，但服装培训班的课程，足够实现她所有关于服装方面的畅想。若侥幸考上了燕大或者华清，难道她要在最高学府接着学裁缝？这也太大材小用了。 不是季晴看不起服装设计，或相关的产业。 衣服毕竟只是用来穿的，再好看再时尚、再能赚钱，对一个社会的发展、国家实力的提升并没有太多好处。未来几十年能影响国家大局的，是光速发展的互联网。 季晴的性格算不上八面玲珑，做生意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勉力而为。 如何在未来有限的先知时间段内，最大程度为自己积攒出足够的资本。且在她渐渐步入中年，不再手握先知优势时，还能不被社会所淘汰。 季晴觉得以她理科生的数学优势，她可以选择去学计算机。 甭管她学计算机的天分有多高，这些专业性的学科圈子，其实小的很。 季晴甚至不需要自己学的有多好。 只要靠着燕大、或者华清计算机系学生的身份，能打入那个计算机领域相关的顶尖圈子。 到时候搜罗一些天才少年少女，把后世耳熟能详，在华夏乃至于整个蓝星，都造成划时代影响的玩意儿，一个个提前给整出来。 季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那些玩意儿，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都可以为她积攒几亿甚至几百亿的资产。 这么一想，她之前总计划着攒个一两百万，去椰城做房地产的格局，好像就显得太小了点。 不过房地产搞还是要搞的。 计算机互联网这玩意儿，赚钱是一回事，烧钱也是真的烧。她要没点底气，还真不敢轻易去碰这玩意儿。一旦项目开始投入研究，那就是经费在燃烧。 季晴若不想后期受制于人，或是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那她必须得有一定的本钱！ 正因如此，一旦考上大学，今年的暑假，她是一定会把爬行服系列推出来的。“q”品牌的成人系列服装，她也会重新捡起来，设计出几款自己满意的衣服投入生产。 两线开花，她要在两个月内尽快占据足够多的地盘，积攒出足够多的原始资金。 学计算机是个脑力活儿，季晴一直以来就没觉得自己是老天爷的亲生闺女。天才总是高傲不可亲近，想跟他们打成一片，季晴自个儿没点实力那能成嘛？ 季晴觉得等上了大学，她即便不是头悬梁锥刺股，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搞事业。 而两个月的时间，对于想多线开花的季晴来说，时间紧任务重。 找新的合作者，无疑会浪费大把时间。 于是看一眼显然很不甘心，还想着说服季晴立马搞一搞“q”品牌的胡光利。季晴想了想安抚道，“胡厂长，你再耐心等几个月。马上学校就要开学了，等高考一结束，我就会去找你。” 言下之意，到时候合作机会有的是。 胡光利苦着一张脸，不是他没有耐心，而是医院里那位的病等不及呀！ 上次跟季晴合作赚的钱，他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季晴之后，他虽然又拉了一些生意，零零散散赚了些钱。但对于天价化疗费用来说，却是杯水车薪。只有跟季晴一起合作，他才能体验到不被医疗费用支配的恐惧。 胡光利有时压力太大，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其实不是没想过放弃。 一切都只是那女人的片面之词。 有些陈年往事时过境迁，根本没几个人会记得。更何况当年的事情他知她知，外人却是完全不清楚内情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当年他曾经对不住她，她生病跟他却扯不上关系。 只要他足够狠心，完全可以当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 第147章 你需要多少 可偏偏，他就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或者……其实在内心深处，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胡光利想到那个可怜，当年又可爱的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算是栽她身上了，让他放任她生病去死，胡光利实在做不到。 不仅如此，他隐隐还有一种期盼。 希望她能渐渐好起来，然后……胡光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苦的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胡厂长，你没事？” 季晴跟胡光利的上一次合作还算愉快，过程里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胡光利没有拿她的设计图整什么幺蛾子，人品至少是过得去的。季晴知道他很缺钱花，徐涵山那边打听来的消息是，他离婚了以后一直在替一个生了重病的女人付医疗费。 虽然季晴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那医疗费在后世看来一个月也就是一两万块钱。 但在这八十年代末，却足以压垮一个普通家庭。 大概胡光利跟老婆离婚，就是不想拖累了老婆一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胡光利也没有动什么歪脑筋。其实最开始那段时间，季晴的设计图并没有申请专利，连“q“品牌都还没注册成功。 胡光利但凡稍微有点坏心思，完全可以贪了季晴的设计图，自己生产衣服出来卖。 那赚的就不是区区一两万块钱的手工费了。而是季晴赚的这十九万，甚至更多。 可胡光利没有，他紧守着做人的本分。哪怕后期季晴衣服的盗版泛滥成灾，胡光利完全可以做出与正版相媲美的高仿卖出大价钱，胡光利也没有这样做过。 光凭这一点，季晴就高看他一眼。 这也是季晴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胡光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且胡光利也不打算对此作出具体解释情况下，还愿意跟他再一次合作的理由。 胡光利已经用事实证明，他是一个绝对靠得住的合作者！ 这样的合作者可遇不可求，季晴第一次大动干戈做生意，就遇到了胡光利。 某种程度而言，也算是季晴的幸运。 因此为了这种幸运，若是胡光利遇到了难处，季晴很愿意帮他一把。 当然最重要是，万一胡光利坚持不住，欣宜制衣厂倒闭了。四个月后她要去哪里再找一个如此令人放心，不会在背后捅她刀子的合作者？ 即便她还能找到，那需要花的时间精力也太大了，季晴消耗不起。 “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对着季晴满是鼓励的目光，胡光利一咬牙，终于羞耻的开了口。 跟季晴借钱，是胡光利从来没想过的。 生意场上的事情，一旦涉及金钱拆借，那关系就变得复杂了。虽然季晴有钱，上次做生意，胡光利身为合作者，自然知道季晴统共卖出去了多少衣服。 而每件衣服的售价，他之前也好奇打听过。 保守估计，季晴手头十几万块钱肯定是有的。 但人家年轻轻一个女孩子，离婚了还带着个女儿，家里家外都要花钱。 别的不说，季晴接下来要高考，肯定就没时间赚钱。有个女儿想专心学习考试，总得请人带？这院子听说是季晴买下来的，肯定也花了不少钱。 再说离婚的女人，手头没点钱，这心里能踏实？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惦记季晴手里这点钱。 只是他实在太难了，女人那边的化疗是不能断的。一旦断了，就意味着前期的努力全部白费！身边能借钱的亲朋好友都让他借了个遍，他是真找不到人借钱了。 “你需要多少？” 季晴却没想这么多。 对季晴来说，借胡光利一笔钱这件事情，并不为难。 一来胡光利为人信得过，他是肯定不会赖账的。即便最后他果真还不出钱，大不了四个月后再次合作，这笔钱就用来抵扣需要付给胡光利的手工费就是。 季晴反正吃不了什么亏。 二来就是当初跟胡光利合作赚的那十九万，虽然她都花差不多了，换来的是燕京三套院子和杭城现在住的这小院儿，最后剩下的那点钱，也砸在两间店面装修开业之上。 不过年前那两个月，曹远和汤茂荃两人沉迷摆地摊无法自拔。 扣掉给他们的提成和工资，倒是给季晴贡献了将近两万块钱的存款。 再加上徐涵山负责的两间店铺有了固定地点，又开辟了一整排专门的试衣间。年轻鲜嫩的导购服务员舌灿莲花，每日销售额比起摆地摊的曹远两人不可同日而语。 扣掉两家店铺租金、四个导购加徐涵山的薪资和提成等，也给季晴赚了三万多块钱。 季晴手头已经飞快的攒起五万多。 眼下没有需要大量用钱的地方，等过两天徐涵山等人回来。摆地摊加两家店铺双管齐下，季晴手头的钱只会越来越多。季晴自然乐的大方一把，赚胡光利一场人情。 “一……八，不，六千，你借我六千块就行。” 其实医院的医疗费已经拖欠了五千多块了，医院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知。 要是他再不能交上这笔钱，并补上接下来一周的化疗加治疗费，那女人他们只能遗憾的停止治疗。可第一次跟季晴开口借钱，胡光利实在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一万块啊，这年头全部身家能有一万块的又有几个？ 季晴是有钱，但她却不欠他的。 剩下的钱，他再去别处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六千块也够补医院欠下的医疗费用，他再跟医院方面好好求一求。说不定让人家一心软，会跟之前一样愿意让他拖着治疗费先给女人治病呢？ 谁知季晴转身进了房间，出来时递给胡光利一张存折。 “里头是一万块，你先拿着用，密码是六个零。” “我看你一脑门子包，短时间内应该还不出来这笔钱？” 胡光利呐呐点头，就算有了季晴这一万块，他还得发愁接下来两个月的治疗费。 女人的病，医生说了，运气好半年能治好。 运气不好，拖个一两年都治不好也是极有可能的，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季晴干脆道，“那咱们就不提借不借了。等下次再次合作，这笔钱就当是我提前预支给你的手工费，你看怎么样？不过你得给我写个收条，证明你收了我这笔钱。” 第148章 生意送上门 “应该的，应该的。” 胡光利忙不迭应声。 低头的一瞬间，眼睛里有水光闪过。不怪他心灵脆弱，实在这段时间他尝遍了人间冷暖。他可以理解他所有的亲戚朋友避他如蛇蝎的态度，他现在满身债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不仅不能给亲朋好友带去任何助力。 关系稍微走的近一点，指不定还要被他找上门去借钱。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不会因此难过了。 自离婚以来，季晴是除了他手底下这批员工，唯一见了他不拿奇怪眼神看他的人。而且一听说他手头紧，干脆利索借了他一万块。甚至都不能说是借，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也许还不起。 季晴居然提出，可以当做是接下来合作的手工费。 这不仅意味着季晴借了他一万块这么多的钱，还意味着季晴说会跟他继续合作一事，并不是水中月镜中花。季晴是认真的，胡光利心里升起一抹希望。 若是还能跟季晴再合作一次，哪怕就是跟上次一样，只赚个几万块钱。 女人的医疗费压力，也会大大减轻。 或许他真有一天，能看到女人健健康康出医院，然后……胡光利眼里闪过一抹激动之色，“季小姐，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就是我的救命菩萨，真的！” “以后季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开口。” “但凡我胡光利做得到的，绝没二话。” “胡厂长言重了，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难处？” 季晴笑笑，“刚好我手头有那么点钱，你缺的又只是钱。不然你想让我帮忙，我也是没办法。” 送走感激涕零的胡光利，季晴难掩好奇。 那个女人跟胡光利，到底是什么关系？ 胡光利为了给她治病，不仅心甘情愿跟结婚多年，据说连一次脸红都没有过、感情甚笃的老婆离了婚。甚至借遍身边亲朋好友，背下了一身债务。 要有个男人愿意这般为了她……咳，打住！ 就算是那样，她也宁愿健健康康，而不是生一场重病大病，去换一个所谓爱她的男人。 男人再如何爱她，还能替她在医院里受尽折磨不成？ 再说她家邹鹏也不错。 季晴收回跑偏的思绪，回房间陪妞妞玩耍，替换下芳奶奶，让她去院子里洗小熊爬行服。其实本来兔子爬行服也要洗了以后才能穿的，只是季晴看惯了妞妞可爱的模样。 再让她穿回原来笨重难看的棉袄，就有些不乐意了。 所幸爬行服是外穿的，妞妞里面还穿了一身芳奶奶亲手做的棉质里衣。 就算外头的爬行服没有经过水洗，想来也不会伤害到妞妞娇嫩的肌肤。等小熊爬行服洗好晾干了，再把身上这件兔子爬行服换下来就是。 接下来两天，季晴抽空做了一身小鹿爬行服、一身小恐龙爬行服。 小孩子长的快，做多了穿不过来就要长大。 有个四身衣服，足够小家伙替换着穿。 季晴开始考虑暑假期间，该如何打开婴幼儿服装市场的问题。光凭四身爬行服，显然是不够的。而且首次出击，想要造成轰动性效果，最好是有那么点噱头。 思来想去，季晴一拍大腿，“草，差点忘了那是暑假！” 暑假多热啊，现在这四件厚重的爬行服，哪个脑子秀逗的家长会买回去给自家娃儿穿？ 季晴顿时懊恼的不行。 好在现在距离暑假还有四个多月，她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出一整套全新的设计图。就是可惜了现有的四套爬行服，她暑假肯定是用不上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废物利用一把。 季晴眸光亮了亮，不过眼下是正月初五。 工商局要正月初七才上班，她得先去把婴幼儿服饰的商标注册了，才好进行接下来的操作。 季晴耐着性子等了两天。 当然这等待的两天，季晴也没有闲着。恰恰相反，她忙成了一团陀螺。 先是设计出一系列婴幼儿服饰所需要的商标logo。还没缓过来一口气，徐涵山从东风村回来了。两人筹备着两家店面年后重新开业的事情，曹远和汤茂荃紧接着回到小院。 摆摊事业，再次提上日程。 然后就是初六晚上，杭城一中的高考加强培训班开课。 季晴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 好在不管是两家店面重新开业，还是曹远和汤茂荃的摆摊事业，这些事情都有徐涵山等人负责。季晴只需要给出大体的经营方向，然后给钱就行。 连进货，汤茂荃也已经出师。 季晴很快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至于学业……这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几天不写作业，手生什么的，发下来的数学卷子，难题季晴倒是没解错。 反倒因为粗心大意，算错了两道最简单的题目，挨了老师好一顿批评。 季晴：“……”果然，善泳者溺是永远的真理。 数学里的小心机实在太多了，季晴不怕明刀明枪的干活，就怕人家出卷老师跟她搞阴谋诡计。譬如一道题里所有的数字单位都是千米，求答案时问的却是多少米？ 呵呵，这种分数丢的，季晴自己都觉抬不起头。 大意失荆州啊！ 季晴知耻而后勇，再做卷子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当然这是后话了。 正月初七一大早，工商局刚开门。 季晴带着一大堆商标和logo设计图就进去了。 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已经认识季晴，这年头版权意识薄弱，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会来注册商标。季晴上次注册了一大堆“q”子母相关的商标，花了两百多钱。 几乎涵盖了所有跟“q”品牌商标相近的图形。 这般大手笔，工商局的人要没有印象，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次也一样，季晴的婴幼儿服饰品牌，暂定名字是女儿姓名首字母缩写“yk”。季晴精心设计了自个儿需要用的几个经典logo图形不说，还把这两个字母相关的绝大部分logo一网打尽。 剩下一些季晴实在想不出来了，才作罢。 花了三百多块钱的商标注册费用，季晴总算心满意足。 回到家直接给胡光利打了电话，“胡厂长，我有个生意想跟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胡光利听着电话那一端传过来的声音，几乎以为自己在发梦。 不过他起床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这发梦的时间是不是晚了点？意识到不是在做梦，胡光利立即点头如捣葱，“有有有……就是不知道季小姐说的，是什么生意？” 第149章 商量手工费 “你来我小院一趟，事情有点繁杂，电话里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季晴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笃定胡光利忍受不了这个诱惑，是一定会上门的。果然不到一个小时，胡光利气喘吁吁出现在小院门口，“季……季小姐，咳咳……你说有生意要跟我谈？” “不是忽悠我的？” “这生意，是不是跟我上次看到的兔子耳朵有关？” 胡光利那天回去后，就一直在琢磨自个儿看到的两只兔子耳朵。 虽然季晴说了，高考前都不会考虑做生意的事情。 但他就是心痒难耐，觉得季晴肯定是出了新的设计图，却藏着掖着不拿出来。胡光利可以理解季晴的想法，高考是人生大事。别的一切都要为高考让道。 这也是这个年代所有人普遍的想法。 不过胡光利实在太缺钱了，季晴出的设计图啊！按上次合作的经验，卖个千儿八百件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哪怕他只能在里头赚个手工费，那也是几千上万块钱。 于是这两天他连睡觉都在琢磨，季晴新出的设计图到底长什么样子。 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季晴居然给他打电话了。 胡光利第一反应就是，季晴想通了，打算把设计好的服装图纸拿出来用。季晴别有意味的看了胡光利一眼，“什么兔子耳朵？我可没有见过。” 冬装爬行服，她确实是打算拿出来投入生产，在这个冬天赚上一笔快钱。 不过唯有那件兔子爬行服，季晴别有用处，暂时还不打算贡献出来。 季晴也不解释太多，领着胡广利进了妞妞的房间，“不过这段时日，我倒是确实整出了一些新鲜玩意儿。胡厂长你看，我女儿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怎么样？” “托我女儿的福，我觉得现在的婴儿服饰都太呆板笨重了。” “穿在我女儿身上，简直拉低了我女儿的颜值。” “正好这段时日不是在服装培训班学习嘛，我就试着给女儿设计了几件衣服。” “我女儿身上穿的，就是其中一件。” 胡光利已经呆住了。 衣服还能做成这个样？面前炕上努力撅着小屁屁想爬起身来的，分明就是一只萌化版的小恐龙。深绿色的布料上，是一条条绣制的浅绿色斑纹，帽子做出了恐龙脑袋的形状。 黑色的眼睛，萌化的嘴角，逼真的耳朵。 “季小姐，你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胡光利敢打赌，这样的衣服一旦投入市场，一定会俘获所有爸爸妈妈的心。区别只在于那爸爸妈妈，有没有这个经济实力把这衣服抱回家。 或者说舍不舍得为孩子花这么多钱，只为了买上一件极可能只能穿一个冬天的衣服。 小孩子长的快，今年买的衣服，明年就穿不上了。 对于后世绝大多数独生子女家庭来说，这自然不成问题。 再苦不能苦孩子嘛，这么可爱的衣服咬咬牙买就买了。 可现在的孩子却没有后世那般金贵，好多都是泥地里打滚着长大的。花七八十甚至一百多块钱，只为了买一件只能穿一个冬天的衣服？那除非他们脑子秀逗了。 对此，季晴也想好了对策。 她的婴幼儿服饰，就没想过要赚普通小老百姓的钱。 争对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或者说手头至少有那么两个小钱、又真心实意疼爱的孩子那批家长。 而且，“胡厂长你看，我的袖子还有裤脚都做了特殊设计。等孩子长大，直接把袖子和裤脚放下来，还能再穿个一两年。所以这件衣服买回家，是不会只能穿一个冬天的。” 那要是这样的话，胡光利想象了一下，倘若他有个孩子。 唔……要不是特别贵，还真是心痒痒的，想买一件回家呢！ “季小姐，那你这衣服以后做出来，打算卖多少钱一件？” “这衣服做起来比普通衣服麻烦一点，不过毕竟是小孩子衣服，费的布料少。缝纫时间也比做成人衣服短上一大截，我估摸着你服装厂的工人流水线作业下，一天生产出一两百件不是问题。” “所以我打算卖六十六一件，讨个吉利。” “胡厂长你看这个价钱怎么样？” “六十六还是贵了点，但这衣服样子新鲜却也是值得，我想应该会挺好卖的。不过这跟我都没什么关系，季小姐你不如说一说，打算一件衣服给多少手工费。” 亲兄弟明算账，虽然季晴借了他一万块钱，是他的大恩人。 但生意上的事儿，是不能打马虎眼的。 胡光利手底下还有二十几个缝纫工等着吃饭呢！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最后确定下来恐龙服一件八块钱的手工费。这八块钱里，包括背上的绣样、脑袋上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的绣制，还有尾巴的缝制等。 其中布料和棉花，还是按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方案，由季晴提供。 胡光利那边只负责生产，季晴负责提供原材料和销售。 商量好了恐龙服的事情，季晴打开身后的衣柜，又掏出一件小熊服和小鹿服，胡光利，“……”你特么有惊喜，就不能一次性全给他看完？害的他这小心脏哟，一蹦一蹦的。 “抱歉。” 季晴看懂了胡光利眼神里的怨念，毫无诚意的道歉。 随即道，“这小熊服，我打算去进一批绒布，里面用棉布做衬，想来成品会比现在的还要可爱几分。至于小鹿服，我也要去挑选足够合适的布料，这两套衣服不需要绣制花样。” “做起来会比恐龙服简单一些，我给你六块钱一件的手工费，你看怎么样？” 胡光利没有意见。 就是对于季晴连布料和棉花都还没有进好，就找他谈合作的行为表示嫌弃。 眼下他哪能等得住呀？ 恨不得季晴立刻马上提供给他一大堆布料和棉花，好让他厂子里的工人日夜倒班，生产出足够多的爬行服来换手工费。前两天他刚借了季晴一万块钱呢，这得做多少件衣服才能赚回来？ 而医院里那女人就是个碎钞机，季晴借他的这笔钱不知道够撑多久。 胡光利最近做梦都跟钱有关，不是彩票中了二十万，就是一大堆人哭着喊着跟他谈合作。他数钱数到手抽筋，睡醒了又是一阵感慨，要是梦里的事情都能成真就好了。 第150章 醉翁之意 “胡厂长，你跟着我做什么？” 季晴跟胡光利谈完手工费的事情，又商讨了两人合作过程里的一些细节。当场草拟合同，签好后一人一份，季晴就打算去两大服装市场收集合适的原材料了。 结果走出院子好长一段距离才发现，胡光利一直跟在她后面。 “也没啥。” 胡光利讪讪道，“我就是想跟着一起去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 季晴先是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胡光利这是迫不及待想投入生产了。让他回去等着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送过去的布料和棉花，这个过程实在太煎熬。 季晴：“……” 行，反正她是去挑选布料和棉花，胡光利跟着也不碍事。 挑完布料和棉花，时间过去了大半天。 季晴花了两三千块钱，购置的布料和棉花足够做几百件爬行服了。这是一个新鲜事物，做出来好不好卖还不一定。不过季晴前世好歹是玩广告的，区区几百件爬行服而已。 再不好卖，季晴都有信心能卖光。 区别只在于是多赚一些钱，还是少赚一些钱。 “季小姐，这数量有些少了？这些布料和棉花，一千件爬行服都做不出来呀！” 胡光利却有些不满意。 上次跟季晴合作，他可是赚了几千件衣服的手工费。 这次的爬行服订单，单件衣服的手工费虽然比上次的要高。但只是几百件的话，赚的手工费还不够抵消季晴借他那一万块。也就是说，工人的工资还得他自己想办法付。 “差不多了，做出来先卖卖看，好卖我再加订单。” 季晴打定了主意，眼下最大的精力要放在学业上。 胡光利拿季晴没办法，只能怏怏带着一大堆布料和棉花回厂。 几百件就几百件，好歹季晴没有一杆子打死。这爬行服如此逗趣可爱，万一到时候很好卖呢？季晴说不定就会加订单了。 搞定了爬行服的事情，季晴接下来的生活过的忙碌而规律。 白天一般是徐涵山、曹远或者汤茂荃那边，有事会来找她商量。 加上胡光利那边做爬行服的进度，季晴也得时刻注意着。 等爬行服做出了第一批一百件，季晴把一部分爬行服放在自己的服装店出售。剩下的给几个合作过的服装店老板打了电话，其中周红叶是最积极的，直接订走了二十件。 可米服饰的张婕紧随其后，订了十二件。 另外零零散散，有三四个老板各自要了几件试水。 季晴并不着急，一个新鲜事物想要打开市场，总得花点时间等待不是？ 果然没两天，只要了几件试水的那几个老板急吼吼给季晴打了电话过来。纷纷要求多订一批爬行服，数量一家十件起步。刚好胡光利又赶制了一批爬行服出来，季晴赶紧让徐涵山负责发货。 没多久，张婕和周红叶也打电话过来催货。 如此加上季晴自个儿手头的两家店，相当于同时有七八家店铺帮她卖爬行服。 每家店平均能卖出去五六件一天，季晴对这个数据已经心满意足。 徐涵山表示不解，“季小姐，其实这个爬行服我觉得大有可为。倘若咱们多去跑跑市场，不说多的，眼下的销量至少能增涨个几倍！那可是几百上千件的差别。” 爬行服最贵的一套恐龙装，季晴的批发价是五十六块。 剩下的小鹿装和小熊装，一套是四十八块。 耐不住成本加上手工费才十五块左右，也就是说，一件衣服至少能赚三十几块钱。 多卖几百甚至上千件，那能赚多少？ 徐涵山想到这个数字，一颗心就砰砰乱跳。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季晴能这么淡定，一天只卖出去几十件爬行服而已，居然就满足了？这会儿还有心思坐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写着化学方程式。 “涵山，你知道什么叫做饥饿营销嘛？” 季晴却是神秘的笑了笑。 她这么做，自然是有打算的。 “今年冬天已经快过去，马上春天会来临，爬行服就没有市场了。” “如果我大量生产爬行服，不仅很可能会面临市场饱和，手里的爬行服卖不出去的窘境。即便我能想到办法，把所有的爬行服卖出去，那我的‘yk’品牌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没有人会对一个泛滥成灾的东西感兴趣。” “除非这东西极为廉价，不值钱。” “而我的‘yk’，我对它的定位，可是高端婴幼儿服饰。” 徐涵山恍然，“原来季小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爬行服再卖个几天，等胡厂长那边送过来的货全部卖完，咱们就不卖了。不过你帮我找几个人过来……”季晴如此这般的一番叮嘱。 徐涵山觉得自己刚明白了几分的脑子，顿时又糊涂了。 “季小姐，咱们不是不打算继续卖爬行服了嘛？” “那你这番安排，我听着怎么却像是在为爬行服做宣传？” 而且是立竿见影，会引人疯狂抢购爬行服的那种。 “是呀！” 季晴无辜的点了点头，徐涵山：“……”那这有什么意义？到最后只是便宜了那帮做盗版的人。那帮人一定会加班加点，弄出一堆的盗版爬行服，疯狂抢夺这一块市场。 然后赚个盆满钵满，这完全不像是季晴会做的事情。 什么时候，他这个老板居然拥有了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他怎么不知道？ “你只管去做就是了。” 季晴却是一摆手，“我得写卷子了，你赶紧走，别影响我学习。” 徐涵山：“……” 论狗还是季晴这个当老板的狗，别以为季晴是个女人就不狗了。 徐涵山敢打赌，季晴会这么做，一定是打心眼里憋着坏呢！偏偏他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季晴到底想干嘛，一颗心那叫一个百爪挠肝呐！ 怨念的瞪了季晴许久。 结果人家悠哉的写着卷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看来想让季晴给他解释是不可能了，徐涵山怏怏的跑出去办事。 季晴看一眼徐涵山离开的背影，嘴角不明意味的扯了扯。 徐涵山的办事能力，她是很满意的。就是最近帮她管着手底下两家店，店里那四个导购小姑娘老板长老板短的，称呼的时间和次数多了，徐涵山面上就带出了几分。 季晴为人做事低调，那两家店自打开业以后，去的次数乏善可陈。 难怪店里的小姑娘，都以为徐涵山才是两家店的老板。 第151章 让他回来帮我 以前季晴是不在意这些的，闷声发大财嘛！ 只要她牢牢看紧了进货渠道，清楚两家店里衣服的大致卖价，三不五时抽查一下账目。徐涵山就算真起了什么心思，也贪不了她几个钱。 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她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譬如徐涵山，以前靠得住，未必以后也会靠得住。万一他要是靠不住了，她总得有个替手的人不是？ 可惜这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个合心意的人手。 季晴脑子里闪过原主小妹那张满脸横肉的脸，算了，她那性子还有的磨。倒是原主大哥带回来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唐大雪，在原主的记忆里，那会是她以后的大嫂。 唐大雪为人谨慎老实，对身边的亲人都很好。 原主落入难处时，唐大雪不止一次帮过她。 就是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能把唐大雪娶回家？现在还只是个女朋友，她若把人弄到杭城，影响了大哥娶媳妇儿那多不好？而且万一唐大雪来了杭城，有机会赚钱以后，看不上她大哥了怎么办？ 季勇只是一个小小木工，一年到头都赚不到几百块钱。 唐大雪真跑来杭城跟她混，超过这个收入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诶？她既然都能想到唐大雪，那不如直接把大哥叫来杭城。 季勇这个大哥，在原主的记忆里对她挺好的，也是个靠得住的好大哥。 季晴于是给青阳山打了个电话，结果接电话的却是李玉芬。李玉芬告诉她，季勇跑春城打工去了。季晴无语道，“他跑春城去干吗？” “就算是打工，咱江浙这么多机会，为啥要跑春城那么远啊？” 李玉芬一番解释，季晴很是无语。 青阳山上几乎所有的人家都是沾亲带故，原主的爷爷有个亲弟弟，季晴应该称呼他为三外公。三外公家是靠养蜂生活的，每年冬天都会带着家伙什去春城养蜂。 不知怎么的，去年冬天就说动了季勇，跟着一起去春城混。 唐大雪，就是季勇在春城呆了一年，带回来的女朋友。 有了这个收获，年一过，季勇又屁颠颠跟着三外公一家跑春城去了。 季晴这才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大嫂唐大雪确实是春城那边的人。 不过季勇在春城的收获，也就到此为止了。 反正到原主死的那天，季勇日子过得都不怎么样。带着唐大雪生了两个闺女，日子过的紧巴巴，处于饿不死却也活不舒坦的状态。 “妈，你有办法联系上大哥不？” “你跟他说，我在杭城这边有事，让他赶紧回来帮我。” “他要问什么事，你就说我被人欺负了，需要他这个做大哥的给我出头。” “啊，谁欺负你了？” 李玉芬慌张道。 “没有妈，我就是让你骗一下大哥，你咋这么实诚呢？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的很。”她身边可是请了两个练家子保镖呢，曹远和汤茂荃直接住在她院子里。 一个人去摆地摊时，家里总会留下另一个守着她。 就算是欺负，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只不过季勇这个大哥的性子，季晴了解的很。 她要说让季勇来杭城跟她一起赚钱，季勇指不定就不过来了。唯有这样说，季勇才会义无反顾离开春城来找她。李玉芬呐呐道，“这不好？无缘无故的，骗你大哥做什么？” “妈，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不会害大哥。” 李玉芬给她装的那罐子猪皮冻，季晴最后还是没舍得送人。 这几天吃饭时，总会挖两个豆腐泡出来尝尝。 她是真心把李玉芬当妈了，自然就不会跟她见外，“我让大哥过来，是因为我在杭城混的还可以。想让大哥跟着我多赚两个钱，他不是谈了女朋友嘛？结婚不得花钱呀？” “等结了婚，大嫂要是怀孕了，养孩子更得花钱。” “总不能到时候管您开口要，所以我得让大哥自己学会赚钱。” 李玉芬毫无悬念的让季晴给说服了。 她就是觉得季晴对她们一家都太好，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闺女啊，你的猪皮冻够吃不？我看你喜欢吃的紧，要不等大勇去找你，我让他再给你捎一罐？” “别，千万别！” 李玉芬：“……” 表示有被吓到。 “咳，那什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晴尴尬的一批，“您做的猪皮冻我可爱吃了，几乎是天天吃顿顿吃呢！就是邹大哥不是给您打电话了嘛，您还给了他猪皮冻的做法，所以这个……” 苍天啊，她厨房间堆的那可怕一大罐，还不知道要吃到猴年马月。 她现在真是怕了“猪皮冻”这三个字。 “原来是这样。” 李玉芬松了口气，不是不喜欢了就好，“那我给你准备点米花糖，自家做的松脆可口。让你大哥给你带过去，你尝尝看喜不喜欢。要喜欢吃啊，妈再给你做。” “嗯，谢谢妈。” 米花糖啊，小时候记忆里的美味。 季晴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妈，记得糖放少一点哈，我不喜欢口味太重的。” 外头买的米花糖，总容易放很多的糖。 吃不了两块，季晴就感觉到腻了。 “欸欸，好。” 挂断电话，季晴心情愉快的很，有妈妈疼的感觉真是好啊！连枯燥的政治卷子，写起来仿佛都不那么枯燥了。“吭嗤吭嗤”一气儿写完，又捞出一张英语卷子。 虽然题目对她来说都很简单，但季晴却写的很认真。 写作业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天色暗了下来。 吃过晚饭，季晴背着自己缝制的书包，去学校上培训班的课程。曹远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这已经是每天的常态了。不管季晴说多少次，学校里安全的很，不需要曹远两人接送保护。 曹远和汤茂荃却是我行我素。 但凡季晴出门，他们之中必然有一个，会跟在她身后。 逼急了，就说他们是来当保镖的，要是连雇主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那这保镖也不好意思继续干了。还是哪来的回哪去，不过邹鹏那边就得季晴自己去交代了。 季晴：“……”行，反正两人跟她身后动静很小。 只要不是特意去找，有时季晴都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而且老实说，走夜路什么的，季晴身为一个女孩子多少有那么点心虚。身后跟了一个练家子，确实会踏实一些。这般一想，季晴也就随他们去了。 第152章 救了个姑娘 “石强，我跟你说多少次，咱两不合适，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你再这样，我要翻脸了啊！” 黑暗中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奶凶奶凶的。 季晴下意识停住脚步，姑娘啊，知不知道你这声音有多犯规？就算人家本来对你没意思，让你这一威胁指不定都要有那么点意思了。 果然男人涎着脸道，“璐璐，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不？” “自打上次相亲见了面，我就对你朝思暮想。你越是拒绝，我心里越是百爪挠心……”接下来的话男人说的很小声，季晴听不大清楚了。 悉悉索索的动静之后，叫璐璐的女生带着哭腔斥骂，“石强你无耻！” “呜……石……石强，你，你放开我。” 季晴默了默，快走几步转过一道墙角，“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滚！” 石强压制住手底下女人的挣扎，抽空瞪了季晴一眼，“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她是我对象，我们不过拌了几句嘴而已。” “唔……唔唔！” 叫璐璐的女人死命挣扎着，路灯昏暗的光线下，眸子里闪过一丝绝望。 她怕季晴会转身离去，虽然季晴一个女人，不一定能在石强手里救下她。但她真不想被石强占去便宜啊，以她妈妈的性格，要知道她身子不清白了，才不会管石强人品如何。 打听清楚石强的背景还行，多半会把她直接打包嫁给石强。 季晴仰头望天。 感觉她这穿书一回，还挺命途多舛的。 前世一辈子都没经历过类似的阵仗，自打穿了书这都遇上几回了？看来邹鹏特意给她留下两个身手极好的师兄弟当保镖，这事儿确实做得很有必要。 对比了一下石强和自己的小身板差距，季晴很干脆高声叫道，“曹师兄！” 几分钟后，皮青脸肿被打趴在地的石强，努力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爬起来。 “呸”一声吐掉嘴里的血沫，正打算说两句狠话。 季晴一脚过去，把他嘴巴踹闭上了，“我知道你想说啥，想报复我是？尽管来找我，但现在你最好给我闭嘴。我最讨厌男人说一些恶心话了，一听就忍不住暴躁。” “我这一暴躁，指不定你身上就要多两道纪念品。” 石强：“……” 敢怒不敢言，愤怒的瞪着季晴。 这一瞪之下，他认出来季晴了，这女人不就是几个月前瘦猴看中的那只“肥羊”嘛？ 新仇旧恨，瘦猴、大辉几个，可是他手底下最得用的人。因为眼前这女人，进了局子一直没能捞出来。而且那一次差点连他都被牵扯上了，幸好姐夫上下打了招呼。 姐夫说瘦猴他们踢到了铁板，逮他们进去的人身份不一般。 不过那是一个男人，跟面前这女人什么关系？ 石强惊疑不定，面上的神色几度变化。 季晴却没注意到这些，她哪能想到面前这猥琐男人，会跟几个月前打劫她的那三个混混有关系？季晴以前可没有跟石强打过照面，甚至听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姑娘，你还好？” 刘璐哆哆嗦嗦拉紧了不知何时被撕开的衣领，“我……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曹师兄救了你，跟我可没关系。” 刚才看曹远打服石强的过程，石强抵抗了好几分钟呢！ 显然这男人是有些身手的。 换了季晴，以她这三脚猫的功夫，不仅救不成人，估计还要让别人给“教育”一顿。那她跳出来救人的行为，就显得很可笑了。刘璐却不听这些，“要不是姑娘你，那位大哥是不会救我的。”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救了我。” 季晴脸红了红。 突然荣升为救命恩人什么的，虽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季晴还是有些不大习惯，“那什么，我培训班上课要迟到了。我让曹师兄送你回家怎么样？不过你得先陪曹师兄去一趟派出所，把这个男人给送进去。” 欺负女人的坏人，就应该交给警察叔叔！ 刘璐面上闪过一抹为难，但还是咬着牙同意了，“好。” 季晴以为她是顾忌名声问题，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莫说是这年头，哪怕就是后世，被调戏欺负了的女人，想把男人送进去都得经历不少的心里折磨。更何况还有外界不理解的目光，“你要是不愿意，那……” “我愿意的。” 刘璐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决。 谁知曹远却有不同意见，“不行，我的职责是保护季小姐你的人身安全。要是照季小姐安排行事，我就没法保护季小姐去学校了。” 季晴看一眼几十米外的杭城一中，有些无语。 就这么点距离，能发生点啥？ 不过自打穿书以后，她仿佛还真有了那么点惹事体质。 季晴想了想，抽出石强腰间的皮带，把石强捆了个严严实实。 “那曹师兄，你给他找个隐蔽点的角落先塞进去。刘璐是？你陪我走个几十米，等我进了学校，曹师兄会带你们去派出所，然后送你回家。” 刘璐没什么选择余地的只能点头。 两只手紧紧捂着半开不开的衣襟，娇弱的身子在夜风中抖了抖。 季晴：“……” 不好意思，她很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刘璐穿。 但大冬天的，她一个女生她也怕冷啊！要是脱了厚重的外套，里面单薄的衣服她还得穿着挺过一整个晚上的培训课程呢，回家估计立刻马上要病倒了。 季晴于是将无辜的目光对准了曹远。 据说习武之人气血旺，曹师兄身手这么好。想来一时半会儿不穿外套，应该不打紧？ 曹远：“……” 他倒不是怕冷，才不脱衣服给刘璐蔽体保暖。 虽然这刚过了年，夜里气温低，哪怕就是他这样的习武之人，不穿外套也很容易着凉感冒。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家里养着一只母老虎呢！他老婆最烦的，就是男人跟别的女人搅缠不轻。 要是他的外套出现在别的女人身上。 那完了，甭管什么原因，回去一顿搓衣板少不了。 罢了罢了，不就是跪一次搓衣板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刚遭遇了这么不好的事情，紧接着又重感冒大病一场。曹远脱下外套，二话不说披在了刘璐身上。 不过，“那什么，晚点送你回家后，记得把外套换下来还我啊？” 曹远认真的叮嘱。 第153章 无巧不成书 刘璐：“……” 大哥，咋的，怕我贪你一件外套啊？你这外套我贪下来也不能穿呀，这是男款好？万一让我妈看到了，我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甭管刘璐心里如何吐槽，有了曹远的外套，又厚实又大。 直接把她整个人包裹住了一多半，冬天的夜风都吹不寒她。刘璐看一眼站在她身边的曹远，一脸正派，跟石强就是两个极端。她大小也算是个美女了，之前衣衫不整的模样。 曹远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扫过她。 刘璐不知怎么的，看着看着，心跳漏了一拍。 “你别误会啊，不是我抠门。” 曹远见刘璐一直看他，以为刘璐嫌他太小气了，于是解释道，“主要这外套是我老婆给我买的。要是不见了，下次回家我没法跟我老婆交代。” 刘璐：“……” 一颗少女心“啪叽”一声，摔了个粉碎。 季晴同情的拍了拍刘璐的肩膀。 想当初她跟邹鹏第一次“见面”，邹鹏也借了她一件外套。幸好邹鹏是个单身狗，不然就没有她们接下来的故事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男人，这男人却是个已婚男。 唔……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说起来这些天忙忙叨叨的，她有几日没见到邹鹏了。 邹鹏替赵惠贞院子里装了电话，三不五时会打电话过来。只是季晴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生意上的事儿。再不然就在陪妞妞玩耍，两个人说不了几句话又得挂电话。 季晴还真有些想他了。 想他就去见他，季晴决定今儿培训班下了课，就去找邹鹏。 夜风寒凉。 培训班下了课的季晴，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邹鹏，心里涌起一丝甜蜜。果然荷尔蒙的分泌，是一种最神奇的现象。季晴探出手，冬夜的风吹拂在手心，带走手心的温度。 冰冰凉凉的，季晴却不觉得冷。 她轻轻敲响了赵惠贞院子里的门。 开门的是赵惠贞，季晴有些意外，“赵妈妈，邹大哥不在家呀？” 季晴故意放低了敲门声，想来这细微的动静，赵惠贞睡的早就不会被惊动。只有耳聪目明的邹鹏，才会连这么小的动静都能捕捉到。季晴原本想的是，晚上跟她的邹大哥来个二人世界。 为此，在敲门之前，她特意让曹远先回去了。 有邹鹏在，曹远自然不用担心季晴的安全，所以这一次曹远很干脆的转身走人。 他才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被邹师弟摁着脑袋疯狂的虐狗呢！ 有这功夫，不如回家跟媳妇儿煲电话粥去。 结果没成想邹鹏居然不在家。 赵惠贞看出季晴眼睛里的失望，解释道，“鹏子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小晴你有事儿找他？不如在家里等会儿，正好咱两也好几天没见着了，坐着烤烤火说说话。” 未来婆婆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季晴还能怎么着？ 自然只能是从善如流了。 好在季晴烤了没一会儿火，邹鹏风尘仆仆的跑回来。见到季晴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妈，天太晚了，您该睡觉了？往常这个时候，您早就睡沉了。” 赵惠贞：“……” 所以说养儿子有啥用？ 有了媳妇儿忘了妈算啥，他这是有了媳妇儿，看到她这个妈都嫌碍眼了。 赵惠贞心有戚戚，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有拆自家儿子的台，“唔……还真是有些困了。小晴啊，咱也不算是外人了，你在这个院子里自个儿随意。我熬不住了，先去睡了哈！” 季晴脸红红的，目送赵惠贞进了自个儿房间。 “邹大哥，这么晚你去哪了？” 季晴问这个，纯粹就是想找个话题，到没有别的意思。 邹鹏的回答，却是惊到了季晴，“派出所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找到了上次欺负你那帮人的幕后指使者。我过去看了看，原来是杭城本地有那么点关系的一个混混头子。” “之前因为他有个姐夫在体制内工作，提前得到了风声，才逃脱了抓捕。” “结果这小子，今儿又犯事了，让人给扭送进派出所。” “这一次，扭送他的人动作干脆利索，他没来得及把消息传递出去。他姐夫那边的人，自然没办法保下他。三两下让派出所的人审出了东西……” “等等。” 季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说的这混混头子，不会名字刚好叫石强？” 她听刘璐叫了两次，晚上被曹远扭送进派出所那人的名字。这名字又比较简单好记，季晴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下换邹鹏意外，“不会送他进派出所的人，就是你？” 不然媳妇儿怎么连对方的名字都知道了。 “倒也不是。” 季晴不太好意思，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抓得住杭城有名的混混头子呢？ “是曹师兄，晚上我去上培训课……” 季晴三言两语，解释完了她这边救人的事情。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了。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谁能想到她遇见不平救了个姑娘，最后居然把当初欺负她的人给扭送进了派出所？ 果然做好事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不就无意中替自己出了一口气嘛？ 季晴乐滋滋道，“邹大哥，多谢你介绍曹师兄给我。” 不然今儿晚上她可干不成这事儿。 “你呀，以后别动不动给曹师兄他们找麻烦了，知道没？” “我说的不是你喜欢多管闲事这性子，而是别想着动不动甩开曹师兄他们，一个人单独行动。就你这个惹事儿的体质，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外头晃悠嘛？” “你管事儿可以，但出门必须带上曹师兄或者汤师弟。” “要是出远门，最好两个人都带上。” 这才是他把曹远两人留给季晴的真正用意。 天知道他这个媳妇儿脑回路咋长的，好好的保镖不用，让他们去摆地摊。摆地摊就摆地摊，动不动就要丢下两人，单独行动。 每次曹远和汤茂荃想尽一下保镖职责，还得跟季晴你来我往的斗上个几回合。 他都替曹师兄两人累得慌，“你是不是忘了那次在火车上，让人贩子一针放倒的事情了？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你。” 季晴心虚虚的低下了头，这一点她确实无法反驳。 前世三十多年的人生，让她形成了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惯性思维…… 第203章 憋屈的李观岩 身为半个土着，倘若闺女连燕京的城门往哪开都不知道，那就忒不像话了。 季晴于是带着妞妞和芳奶奶，一路踩点雾里看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囫囵逛了一遍燕京出名的几个景点。 不是季晴不想仔仔细细的逛，实在是燕京的景点除了有限几个之外，都太大太费时间了。 比如说故宫，真想仔细逛，一下午都不一定能逛完。 反正妞妞还小，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至于芳奶奶，她能绕着天安门广场转悠一圈，就已经心满意足。 按芳奶奶的话说，“这辈子都没想过，还有机会来燕京看一看天安门。” 失策的是，这年头没有手机，季晴又没有提前买好照相机。 这一波游玩，少了旅游照总觉得差点什么。 玩累了，季晴带着两人直奔东直门。 东兴楼是燕京八大楼之首，也是bj为数不多的传统鲁菜馆子，就在东直门内大街。自邹鹏一次无意中提起，季晴就想去吃了。难得今天有时间，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东兴楼的招牌菜酱爆鸡丁，据说与峨眉的宫保鸡丁堪称同绝。 季晴毫不犹豫点了一份，又点了香糟鱼片、糟溜三白、大虾烧白菜。 其实若不是顾虑着她跟芳奶奶只有两个人，妞妞还小吃不了几口。季晴对干炸丸子、葱烧海参、芫爆肚丝也挺感兴趣。 不想浪费食物，最终季晴忍住了即将泛滥的口水。 只点了四道菜，连米饭都不敢再点，老老实实坐位置上等待上菜。 几个年轻男女说说笑笑着从季晴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带了硕大耳环、显得张扬明艳的女孩，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季晴。剩下几人下意识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嘉怡，怎么了？” 王晓莉奇怪的问道。 “是她，季晴。” 谁？ 王晓莉下意识想问出口，随即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的。仔细一回忆，可不是邹鹏邹大魔王的对象嘛？王晓莉看一眼王嘉怡，她面上的表情居然出奇的平静。 只见她施施然上前，在季晴对面坐了下来。 剩下几个男女一脸懵逼，现在是怎样？季晴坐的可是大厅，人来人往的大厅！ 那一张桌子，统共只能坐四个人。 季晴和抱着妞妞的芳奶奶已经坐了两个位置，王嘉怡这一坐，剩下只有一个位置了。即便他们不嫌丢脸，在大厅坐下来用饭，这位置也不够他们坐的呀！ 正怔愣间，李观岩长腿一跨，坐了最后一个位置。 众人：“……”掀桌！ 这群人里以李观岩身份最为贵重，他是李老的亲儿子，王嘉怡次之。现在最有身份的两个人都坐到了季晴桌子上，他们这聚餐还有意义嘛？ 但就这么走掉，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李少，我们先去包间点好菜等你？” 人群里一个小机灵鬼问道。 李观岩摆了摆手，默认了这种安排。 小机灵鬼翟浩顿时松了口气，领着剩下的人直奔一早定好的包间。 李观岩上下打量一眼季晴，“季晴是？听说你跟我外甥订婚了？来了燕京都不知道去家里拜会，这就是你做人的礼数？” 李观岩对季晴的印象，只在于上次东悦楼茶馆匆匆一面。 因为季晴令蔷堂姐不开心的缘故，他跟季晴的接触极为有限。 若不是王嘉怡叫破季晴身份，李观岩还真未必会注意到这个普普通通坐在大厅里吃饭的女人，居然就是邹鹏的对象。 不，现在应该是未婚妻了。 季晴：“……” 季晴感觉到尴尬，因为她没认出来李观岩。 即便李观岩坐到她身侧，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季晴大概知道他是邹鹏的亲戚，但原谅上一次东悦楼唯一的一次会面，邹鹏一下子介绍给她十几个人认识。 季晴本来记性就一般，哪能每个人都记住？ 勉强对找茬的李蔷有点印象，剩下的早忘了是圆是扁了。 “请问你是？” 既然不认得，季晴很耿直的直接问。 这下换李观岩沉默了，旁边的王嘉怡“噗嗤”笑出声来，“季晴，我还真佩服你。都跟邹鹏订婚的人了，怎么连他小舅舅、大名鼎鼎的燕京大少李观岩，都不认得？” 季晴一脸的“我应该认得嘛”，让李观岩只觉一口闷气压在胸口。 “虽然你跟邹鹏订了婚，订婚可不等于结婚，你现在嚣张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嚣张了？ 季晴一脸的莫名其妙，再说跟邹鹏结婚就能嚣张了嘛？ 邹鹏又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或是重量级人物。 看在对方是邹鹏小舅舅的面上，季晴勉强忍住了怼回去的冲动，“小舅舅哈，真是不好意思。之前我们没怎么见过面，没认出来你。以后我会尽量记得你的，你放心好了。” 李观岩：“……”谁特么要你记得我了？ “哪个是你小舅舅，等你跟邹鹏结婚了再叫也不迟。” 李观岩气呼呼站起身，“无论如何既然来了燕京，就该去家里拜会，难道等我爸过来请你？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凭你也配。” 李观岩说完，瞪一眼季晴，扭头追上翟浩等人。 “李少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王嘉怡同情的看着季晴，“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吃饭？” 介意，且很介意！ 我跟你很熟嘛，你就来蹭饭吃？ 季晴吐槽无力，王嘉怡她倒是认出来了，暗恋了邹鹏n年的小迷妹嘛！上次来燕京，还跟自己闹了一场。就是不知道这妹子怎么想的，这会儿对她的态度怪怪的。 非要拿一个词形容，那就是橘里橘气。 季晴想到这儿，顿时打了个哆嗦，“我要是说介意，你会直接走掉嘛？” “……不会。” 王嘉怡尴尬的笑，“你不是这么小气？要是心疼饭钱，大不了这顿饭我请。” “你说的啊！” 季晴打蛇随棍上，“可别到时候，要付钱了你人却跑了。” 王嘉怡感觉受到了侮辱，“一顿饭钱而已，我还不至于！” 季晴不说话了，玩了一天她很饿还很累，说话也是要耗费力气的。 隔了一会儿，王嘉怡挪了挪屁股，“欸，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季晴不搭理她，开始努力寻找着话题，“这是你女儿嘛？好可爱，上次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孩子了，但没想到是女儿。女儿好呀，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第204章 我去认个门 季晴好想翻个白眼，都知道她有孩子了。 那不是儿子肯定就是女儿，什么叫“没想到是女儿”？这搭讪的水平，季晴也是呵呵了，“我饿，你能先不说话嘛？至少等菜上来，我吃几口对付一下肚子再说。” “噢。” 王嘉怡闷闷点头，季晴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清净。 东兴楼的菜很有特色，一道接一道的上来，季晴慢悠悠吃着。一边吃一边还招呼两人，“你们也吃呀，愣着做什么？”其实要不是看在王嘉怡付钱的份上，她只想招呼芳奶奶一个人。 芳奶奶人老成精，名义上是带妞妞的保姆，一辈子经的事儿多了。 一手抱着妞妞，也不妨碍她另一手将筷子舞的飞快。 王嘉怡就痛苦了，她家境良好、自打有记忆以来，还没有在饭馆大厅吃过饭。肚子饿的咕咕叫，饭菜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偏偏顾忌着脸面不好意思动筷子。 眼看四道菜让季晴两人吃掉了大半，再不动手连残羹剩炙都捞不着了。 王嘉怡终于豁出去大吼一声，“服务员！” 这一声吓的季晴一哆嗦，以为眼前这位大小姐装累了小白兔，要恢复上次见面时颐指气使的模样了。正考虑接着把盘里剩下的菜吃光，还是暂停进食先把这位大小姐打发走。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来一份。” “另外还有这个，她们刚才吃过的这道菜和那道菜，尽快做好送上来。” 王嘉怡大手一挥，直接点了六道菜。 服务员抱着餐牌离开，王嘉怡嫌弃的看一眼季晴两人吃剩的菜盘子。对王大小姐来说，让她屈居大厅用餐已经很掉价。 这要让人知道她还跟人抢菜吃，燕京层的顶流圈子她还混不混了？ 季晴：“……”原来是虚惊一场。 旁边坐在芳奶奶怀里的妞妞，同样被吓的一激灵。在芳奶奶拍背安抚之下，很快注意力又转向桌面上被吃空的菜盘子。 季晴知道小家伙这是馋了，用筷子沾了点汤汁喂她。 小家伙砸着小嘴吃的香甜，等嘴里味儿淡了，不安分的手顿时朝桌面上使劲伸。 嘴里还喊着，“菜，木马，菜菜……” 一岁的妞妞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字词，表达自己意思。 季晴干脆抱过妞妞，又沾了另一个菜汤喂她。肚子里有食物，季晴不再饿的发慌。等下一波菜上来的间隙，终于有心情去问王嘉怡，“你找我有事？” “没事啊，我找你能有什么事？” 王嘉怡一脸纳闷。 季晴就哔了个狗了，没事你跑来蹭什么饭？ 虽说现在是王嘉怡付钱，严格意义上是季晴蹭她的饭才对。但相比蹭饭，季晴更想花自己的钱好好享用一顿美味。 “喔~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王嘉怡恍然道，“我就是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想跟你交个朋友。” “你上次说的对，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上吊死不值得。你放心，我已经不喜欢邹鹏了，不会跟你抢他的。” 季晴：“……”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哈！ 不过邹鹏是你想抢，就能抢的走的嘛？而且她什么时候说过，让王嘉怡“不要在不喜欢她的男人身上吊死”这种话了？她咋一点印象都没有？ 倒不是说以季晴的性格说不出来这话。 而是那时王嘉怡可是她的情敌，她不至于跟个情敌苦口婆心说这么些？ 季晴有理由怀疑王嘉怡在碰瓷，“我没说过那话。” “你原话确实不是这么说的，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行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晴不想跟王嘉怡继续杠下去，最大的原因是王嘉怡点的菜上来了。其中两道是她吃过的，季晴不咋感兴趣。另外四道没吃过的，看起来卖相很不错的样子。 一顿饭吃完，王嘉怡彻底放飞了自我。 拽着季晴胳膊道，“季晴，你一会儿打算去哪玩？咱们一起呀！” “没看我带着孩子嘛，天都黑了，不回家还能干嘛？” 季晴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我跟你去你家。” 季晴一脸看傻子的看着王嘉怡，“你去我家干嘛？” “呃……”王嘉怡卡住了，她刚才就是顺嘴接了那么一句。但话已出口，王嘉怡也不想收回，想了想道，“我去认个门，咱们以后是朋友了，我总得知道你住哪儿？” 怎么就成朋友了？ 季晴很懵逼，不就吃了她一顿饭嘛？大不了她把饭钱还给她。 不过看王大小姐这样子，也不像差钱的，估计不能同意她这方案。所谓吃人嘴软，最后季晴扛不住王嘉怡的软磨硬泡，还是把她带回了什刹海的院子。 “啊，你居然考上了华清大学，好厉害！” “哦哦，你跟邹鹏原来是这样认识的，没想到他还会英雄救美……看不出来。” “那个时候你还没离婚？邹大魔王口味也太重了，啧啧啧。” …… “呀，没想到这么晚了，你们要睡觉了噢？” 回应王嘉怡的，是季晴一阵猛点头。 王嘉怡意犹未尽，“那好，我今天先回去。” 季晴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王嘉怡道，“不过我明天还来哈！蔡姨你做的这点心叫什么？还挺好吃的，明天做多一点，今天的分量都不够我吃。” 季晴：“……”终于送走了这位自来熟的大小姐，季晴松了口气。 她是完全不记得，上次见面跟王嘉怡说了些啥。怎么就把王嘉怡从邹鹏的小迷妹，说成了自己的头号发烧友？这事儿，也不知道该怪王嘉怡意志太不坚定。 还是她的口才太彪悍。 对于王嘉怡，过去季晴没什么太大的恶感。 今天蹭了她一顿一百多块钱的饭，就更说不上讨厌了。 墙角堆满了大包小包的婴幼儿用品，是王嘉怡跟着季晴来家路上，看到杂货铺时拼命扫荡的。季晴拒绝也没用，她自顾自全堆到了季晴家里，说是给干女儿的礼物。 季晴就奇了怪了，她什么时候同意让妞妞认的干妈？ 王嘉怡这自说自话的本事，季晴委实佩服。 无论如何，小姑娘家心思浅。季晴多少能分辨出来，她是真想跟自己处好关系。既如此，甭管她为了什么目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季晴都没打算纠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以后拿她当个普通朋友往来就是了。 相比王嘉怡，季晴反而更在意李观岩。 李观岩对待她的态度如何且先不说，有一句话他是说对了。 第205章 池舅妈 季晴跟邹鹏订了婚，那跟邹鹏就是一体的。 既然来了燕京，李家是邹鹏的外家，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上门拜访打个招呼。可怜季晴前世单身狗一个，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几等于零，来了燕京后事情又多。 要不是今天在东兴楼遇到李观岩，季晴还真想不起来邹鹏外家这回事。 就这一点而言，季晴要感谢李观岩的提醒。 不过这家伙那张嘴实在太臭，想让季晴感激他还真有些困难。 话虽如此，一想到要去李家拜访，季晴心里多少有些发虚。第二天一大早，季晴收拾打扮完毕，自认浑身上下打理的妥妥当当，衣服干净整洁、头发也规规整整绑了起来。 以往跟邹鹏打电话或是闲聊中，季晴对李家多少有些了解。 知道李老夫妇统共育有儿女六人，邹鹏的母亲赵惠贞是李老第四个女儿。由于早年家庭原因，跟了李老的夫人赵氏的姓。剩下五个儿女中，除了李观岩这个最小的舅舅没有结婚。 剩下都已结婚，或多或少育有子女。 跑到附近的礼品店，按照李家众人喜好买了一大堆礼品，季晴的想法是雨露均沾。反正李家众人里除了李卓，剩下的她都不熟。而李卓，严格说来两人也只是买卖关系。 临近成行，季晴不知怎么的，又有些怂了。 干脆抱着一大堆礼品回了自家院子。 直到王嘉怡上门，两人说话间季晴无意说起，打算上门拜访李老一事。 王嘉怡表现得极为热心，“那感情好呀，我也很久没见李爷爷了，不如我陪你去？”季晴隐隐看到了王嘉怡眼睛里的亢奋之色，怀疑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只是诈一诈，没成想王嘉怡红了脸。 “诶呀，晴姐姐，我主要还是为了陪你。你第一次上李老家，难道心里真的一点也不害怕？” 害怕……呃，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 不然她也不会礼物都买好了，只差临门一脚，又缩回了院子里。 自打她跟邹鹏在一起，一路顺风顺水。连赵惠贞这个原本持反对意见的婆婆，在她跟邹鹏的坚持下，最后态度也软化了。赵惠贞如今对待她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好。 但摆平赵惠贞的那一套，却不适合用在李老夫妇身上。 季晴愿意跟赵惠贞撒娇卖痴，是基于她喜欢赵惠贞、真心拿她当个值得敬重的长辈看待。不然季晴也是要脸的，可不会吃饱撑的，没事把自己的面皮交给不值得的人去踩。 而李老夫妇，季晴一次面都没见过。 连他们长的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人最害怕的不就是未知嘛？ 不清楚、不知道，就无法对症下药。 更何况还有一帮子光是看小辈表现，就不大好相予的舅舅和阿姨们呢！可非要说有多怕，季晴却也是没有的。邹鹏跟她感情深厚，赵惠贞这个做婆婆的对她也很满意。 公公早已过世，李老他们身份再如何贵重，到底只是邹鹏的外家。 倘若邹鹏还在体制之内，说不得需要借助李家的力量走仕途，偏偏邹鹏又退伍从了商。 那需要用到李家的地方就很少了。 只是无论如何，那都是邹鹏嫡嫡亲的外公和外婆，季晴多少有些羞臊。因了赵惠贞这一关过得很是轻松的缘故，季晴到了这会儿才终于有一种要见“公婆”的既视感。 “就你话多，你想跟着就跟着。” 季晴最终默认了王嘉怡，要陪她一起去李家的行为。 王嘉怡的模样，一看就是继邹鹏之后，又看中了不知哪个李家儿郎。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不可能是邹鹏。身边有个熟悉的人陪着，这种即将马上要见一大群陌生人，偏偏这些陌生人还挺重要的忐忑感，多少能减轻一些。 有王嘉怡陪着，还有一桩好处。 那就是同为大院子弟，王嘉怡可以轻轻松松带着季晴过门禁。 只需说一句，“这是我朋友。” 站岗的那两个身板挺直的兵哥哥，就一左一右朝着王嘉怡敬礼，随即放了她们进去。季晴一边被王嘉怡拽着往里走，一面扭头去看那两个兵哥哥。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这种庄严的、有真正士兵站岗执勤的地方。 感觉……怎么说呢？很是肃穆。 对于即将见到李老夫妇这件事儿，季晴一时间更忐忑了。 李家宅院是一栋三层小洋楼，白色的外墙干净清爽。 门口种了很多蔷薇花，藤蔓缠绕上铁制的栅栏院门，蔷薇叶子密密麻麻、浓翠逼人。一朵朵或是白色、或是粉色的蔷薇，点缀其上，将大开的李家院子衬托的童话般唯美。 “李奶奶，李奶奶，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王嘉怡一路咋咋呼呼，拽着季晴往里冲。 季晴其实很想甩开这热情过头的大小姐。但随即一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干脆微闭着眼睛半推半就，不忍直视的任凭王嘉怡把她往里带。 “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嘉怡啊？” 一道洪亮的女声响起，季晴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看进了一双夭夭灼灼的桃花眸。 女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看得出来保养的极好。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汪汪、明艳艳，要不是开口说话的声音实在正气，季晴都以为她看到的是一只修炼成精、驻颜有术的狐狸精。 “诶呀，池伯母，你这是嫌我来的太勤快了嘛？” 王嘉怡娇嗔道，“那我告诉你，这次你可冤枉我了，我不是自己想来的。” 这家伙说着，把提着大包小包的季晴往前一推，“你看，这是李奶奶的外孙媳妇，叫季晴。她呀，第一次上门不好意思，死活求着我陪她一起来。” “我这不是心软嘛？让她一求二求，却不过面子只好同意了。” 季晴：“……”默默看一眼厚着脸皮瞎掰的王嘉怡。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不要脸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 拆穿这货，显然对她没什么好处。季晴于是只能摸摸鼻子背了这口大锅，就着这货的称呼，朝大美人舅妈点头道，“池舅妈好，我是邹鹏的未婚妻，季晴。” “初次见面，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第260章 回京 哪个女人不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偏偏她媳妇儿不走寻常路。 可这也不用跑啊，不想办婚礼直接跟他说不就得了？ 邹鹏随即一想，好像还真不行。那天刚扯完证，他一心只想将两人已经是正当夫妻的事情昭告天下。季晴若说她不想办婚礼，邹鹏最大的可能就是绞尽脑汁说服季晴同意。 “邹大哥我火车快开了，先不跟你说了。” 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嘟嘟”声，邹鹏一脸郁闷。 原以为季晴愿意跟他扯证，就是想明白了打算后半辈子跟他一起生活。没想到这个想明白，却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想明白。哪有结婚瞒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那谁知道他们结了婚。 邹鹏渴求一个名分久矣。 这不仅仅是能光明正大的，做某些他想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随着季晴越来越优秀，身边接触的优质异性也越来越多。上次去燕京找季晴，邹鹏就看到季晴身边不止一个异性友人，像张翼那种明目张胆喜欢季晴的就不说了。 还有莫瑞这样，拿季晴提供的宿舍当家的。 很长一段时间内，季晴给莫瑞等人提供的宿舍，就在什刹海的院子里。 那不就等于一天二十四小时跟他媳妇儿形影不离？即便刚开始两人间没有什么，难保日子久了不发生点事。最好的方式，无疑就是先把名分给定下来。 现在这“名分”倒是定了，只有他和季晴两个人知道有啥用？ 不管如何，媳妇儿人都跑了，婚礼是肯定办不成了。 刚才媳妇儿打给他的电话里，颇有一种他若是坚持要办婚礼，就要跟他说再见的意思。邹鹏一时间心乱如麻，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不能放任媳妇儿就这么跑回燕京去。 他得追过去，把这件事情处理明白。 邹鹏于是赶紧跑到火车站，买了最近一班去往燕京的火车票。 等待发车间隙，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赵惠贞拨电话，“妈，晴晴有急事先回燕京了，我过去陪她两天。” “这么突然的吗？” 赵惠贞很意外，前两天还好好的。 儿子说要带着季晴在杭城附近玩两天，玩完了回家有个大事要跟她商量。赵惠贞估摸着儿子这是快把季晴搞定了，指不定那“大事”就是一个红色炸弹。 该说不说，赵惠贞还挺期待的。 毕竟先把媳妇儿娶回家，她才能早日抱孙子不是？ 结果这人怎么就跑回燕京去了，难道是跟儿子吵架了？赵惠贞迟疑道，“那儿子，前两天你说的那件大事，这会儿能说了不？” “喂？喂喂……妈，你刚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 “不好意思啊妈，这会儿信号太不好了，我这边听不清你说话。这样好了，等我到了燕京再给你打电话回来。”邹鹏“啪嗒”一声挂掉电话，擦一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一时半会儿，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赵惠贞解释。 这是他亲妈，邹鹏不想说瞎话骗她。可照原计划告诉赵惠贞，他跟季晴扯证结婚了嘛？这明显不现实，媳妇儿正为了这个跟他闹脾气呢！ 季晴抵达燕京时，已经是后半夜。 妞妞在她怀里睡得香甜。 直接打了个车回到家，院子里的廊檐下亮着两排古朴的红娟灯笼。里面插的是一个个小灯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拿出来充电的那种。 季晴离开这座宅子，是十几天以前。 出门前充的那点电，照理早该耗空了。 如今灯笼还能亮着，说明家里回来了人。季晴心下一喜，难道是蔡梓芬？说老实话这些天在杭城她最不习惯的，就是吃不到蔡梓芬做的菜。 那一道道药膳、药羹，除了蔡梓芬没人做得出来。 反正赵惠贞、柳氏和李玉芬，甚至包括邹鹏都是不行的。 倒不是她们做饭不好吃，柳氏和李玉芬做饭其实挺好吃的。但药材这个东西，并不能随便往食物里放。多一点或者少一点，都极可能令人身体不适。 严重的，中毒伤身也不是不可能。 只有熟识药性、出自中医世家的蔡梓芬，才能信手拈来，将食材与药材美妙的融合在一处。 有时候季晴也为蔡梓芬抱屈。 拥有这么一门好手艺，却在她这里当个煮饭做家务的阿姨，简直是大材小用。但看蔡梓芬自己，仿佛对目前的生活很是满意，唔……这一时间想的有点远了。 季晴将妞妞放回房间，仔仔细细盖好被子。 最后在宝贝女儿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稳，肚子适时的“咕咕”叫了起来。 为了赶火车，吃完胡光利的婚宴直到现在，季晴都没机会吃什么像样的东西。只在火车上草草买了点零食糊弄肚子，这会儿也是饿的不行了。 季晴走到蔡梓芬的房间外头，却发现窗户里看着一片黑暗。 想也正常，她到家都凌晨一点多了，蔡梓芬一定睡熟了。季晴不由失笑，看来今天她不得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厨房附近的窗口透出一片暖橘色的灯光，季晴不由奇怪。 这是原来的云朵工作室，后来工作室搬迁至清华园，这房间就空了出来。 怎么这会儿里面会有人？ 透过窗户一看，一颗漆黑的脑袋正埋在电脑边，疯狂的撸代码。 “莫瑞？” 季晴不大确定的喊了一声。 那颗脑袋缓慢又僵硬的转过来，跟机器人故障似的——季晴太熟悉这画风了。这是对着电脑撸代码时间长了，脖子肩颈部位已经硬化。 如果强行扭转，“咔嚓”一声后那滋味儿就会很销魂。 所以面前这货只能像现在这样，一点点转着脖子。 “季小姐？” 莫瑞看清门口的季晴也很意外。 季晴原来说是初五回来，后来放了大家鸽子，又说不确定具体回来的时间。莫瑞想着云朵工作室虽然搬迁了，他的宿舍却还在这边——因为他太忙也太懒了。 经常沉迷撸代码无法自拔，搬铺位什么的对他来说实在太费功夫。 清华园那边，季晴倒是特意留了一整层楼，改造成大家伙的宿舍区。但莫瑞绝大部分时间，只要学校没有事情，都还是住在什刹海的院子里。 既然季晴不在，他刚好把电脑搬回来。 这边院子清清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打扰，正适合他专心攻破几处技术上的难关。 谁知半夜三更的，季晴居然回来了？ 第261章 吃醋 季晴回来本来也没啥。 可季晴这一回来，不就代表着妞妞也跟着回来了？有这孩子在，夜里倒还好，妞妞很乖晚上基本不怎么闹人。白天就不行了，一岁多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 偏僻说话费劲，只能一个字两个字往出蹦。 于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身体力行、四处去冒险！ 乒乒乓乓的动静绝逼是少不了。 这对经常熬夜修仙撸代码，睡眠严重不足、神经衰弱的莫瑞来说，简直是一场无边的噩梦。早知道他还不如在清华园那边工作呢，好歹那里一起工作的都是成年人。 他们可不会无缘无故突然间制造出巨大动静，就为了满足自己研究事物的好奇心。 “你怎么在这里？” 季晴奇怪道，“还把电脑搬回来了，清华园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嘛？” “没有。” 莫瑞很郁闷，“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回来，这里清净方便我撸代码。既然你回来了，我明天就回清华园那边工作。不过明天早上我可能会睡会儿懒觉，你尽量早点带你女儿出去转悠。” “不要让她吵醒了我，我下午还有个难关要攻克。” 季晴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 天才嘛，就该有点小脾气！ 再说人家这熬夜加班，最后的成果可是全便宜了她。要不是因为这样，以为季晴会容忍莫瑞这么多？清华园那边都重新安排了宿舍，还天天跑回她院子里来睡觉。 人家说了，有搬铺位的功夫，都够他多撸两行代码了。 这理由实在太强大，季晴无法反驳。 当然季晴也曾经好奇的问过，“搬铺位虽然要费点时间，总好过天天早晚两处跑？” 莫瑞给季晴的回答是这样的，“像我这种天天这么拼命撸代码的，容易猝死你知道？所以住在这里，工作却在清华园是最好的。我就会被逼着一天两趟的来回，多多少少算是锻炼到了。” 季晴：“……”她没有再傻逼的问，为什么莫瑞不去用云朵工作室提供的健身房。 那里面跑步机、各种健身器材可是一应俱全。 正是季晴考虑到程序员一天下来都对着电脑，容易损坏身体。而她的云朵工作室成员，十个有九个半都是搞程序的，才花费不菲布置而成。 以莫瑞沉迷代码无法自拔的状态，估计是不可能想起来健身这回事的。 所以为了她手底下最强力一员干将的身心健康，什沙海院子里的宿舍她一直没有取消掉。 更有甚者，之前住在宿舍里的那几个人，季晴都一一通知到位。 只要他们还想住在这边，两边的宿舍区都会给他们留着，随时欢迎他们来回住。还真有两个人，时不常会回到什沙海的宿舍住一住的，其中一个是姜玲。 云朵工作室内，除了她和张晓然之外的第三个女生。 她是因为清华园那边的宿舍住了太多男人，不想跟那么多男人住一起。 尽管男女生宿舍区是分开的，其实也就是中间隔了一堵墙罢了。 季晴很理解，剩下一个就是张翼了。 这货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季晴很是无语。她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有个未婚夫叫邹鹏他都知道，居然还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人家有小心思是一回事，言行举止却极有分寸。 季晴就是想找茬，都找不出错来。 毕竟说可以回什刹海住的是她，莫瑞可以回来住、姜玲可以回来住。没道理同为第一批跟着季晴的人，他张翼就不可以了。季晴想到这儿，不由看了宿舍的方向一眼。 不知道张翼回来了没有，会不会这会儿已经睡在了里面？ 肚子再一次发出不甘的抗议，季晴恍然记起她是来弄宵夜吃的，“莫瑞你饿不饿，我去煮东西吃，要不要给你也弄一份？” “要。” 莫瑞的回答言简意赅，他的代码还有好多没撸完。 目测今天极可能会通宵，有宵夜吃干嘛不要？熬夜可是很耗体力的。 季晴于是快手快脚引火烧柴，煮了两分速食面，往里面加了鸡蛋和火腿肠。看到案板上放着新鲜的小白菜，掰了几片白菜叶子，随便切了切也跟着丢进锅里。 这一番耽搁，等季晴端着两份面条送到莫瑞面前。 一人一份面，正西里呼噜大快朵颐时，院墙外传来敲门声。 季晴只以为出现了幻听，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敲门？但那敲门声锲而不舍，季晴只能抱着碗过去开门。一边走，还不忘吸溜了一口热乎乎的面汤。 邹鹏：“……” 看得吃的额头冒出一层薄汗，在灯笼的光线下脸色绯红的媳妇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媳妇儿这也太没心没肺了。 等到走到院子里，发现原云朵工作室内亮着光，透过窗口看到里面同样吃的风卷残云的莫瑞。邹鹏的醋坛子一下打翻了，“媳妇儿，我饿了，我也想吃面条。” “啊？” 季晴很尴尬，碗里就剩下一点点面汤没喝完。 这下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你还从来没有做饭给我吃过，你却给他做面条吃。” 邹鹏的语气酸溜溜的，季晴：“……”她不能解释说，人家莫瑞是为了她这个当老板的在加班熬夜。要是她不做东西吃也就算了。这做了却自个儿躲起来吃独食，多少有些不合适。 事实上若是邹鹏当时也在，她应该也会……咳，好像那就轮不到她去做面条吃了？ 这些天跟邹鹏在一起，一直都是邹鹏下厨做饭的。 用邹鹏的话说就是，“媳妇儿你没嫁给我时，天天都有人做饭给你吃。没道理跟了我，却要自己做饭吃了。所以以后家里做饭的事情都归我，你可千万别跟我抢。” 尽管这货第一顿饭做的一言难尽，后来做的饭顶多也就是能入嘴。 但在琴园生活的那几天，季晴还真没逮着机会亲自下一次厨的。 这么想来，她跟邹鹏认识到现在，好像确实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季晴没奈何，三两口喝完碗里的汤道，“邹大哥，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吃。” 最终这碗面条，季晴却只下了一半。 刚坐到灶台后面，邹鹏就看不过眼，抢了季晴烧火的活计。 于是季晴相当于只往烧开的水里丢了一把面条、敲了两个鸡蛋，又丢进去几片白菜叶子。然后加上油盐醋调了一下味道…… 第262章 变化 邹鹏一边吃面，一边满腔幽怨的瞪着季晴，瞪的季晴一脸莫名，“咋了，我脸上长花了？” “没有。” 邹鹏闷闷道，“媳妇儿，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能当面跟我说清楚吗？像这次这样，一声不吭跑回燕京很不好。还有，连我都舍不得你做饭给我吃，怕弄糙了你一双手，你怎么能做饭给别人吃呢？”最关键是，这个别人还是个男人。 季晴很想说，她做的是面不是饭。 不过想来邹鹏不会想听这个，她也不想自己动手哇！大冬天的冷冰冰，她更想窝在被子里睡到天荒地老。 这不是肚子饿没法子嘛！ 话又说回来，不跟邹鹏提前商量就跑回燕京，季晴心里确实有点虚，“邹大哥，我只能答应你以后我尽量有事跟你商量，不会轻易做这样的事情。” “至于做饭，你认识我这么久，我亲自动手做饭的有几次？大概也就这一次了。” “不用你说，哪怕有一丝半点的可能，我都会选择吃现成的。”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 莫瑞出来放碗，看一眼天井里聊的旁若无人的两人，“要还没说完，麻烦回房间去聊。这叽叽歪歪的还这么大声，影响我撸代码。” 季晴：“……”虽然这货是她请回家的，可这会儿她都有一种把人丢出院子的冲动。 再说她大声嘛？季晴觉得她讲话挺小声的。 邹鹏已经站了起来，季晴赶忙捉住了他的衣角——站起来的邹鹏太高了，季晴又是坐着的懒得站起来，只能捉到衣角的位置。 季晴被拖着往前去了两步，福至心灵喊道，“老公！” 邹鹏果然顿住了回过头来。 季晴松了口气，“他……我说莫瑞。他就是一个死宅男，脑子里除了代码没别的。” “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你别跟他计较。” “媳妇儿，所以他是死宅男，就可能真的说我们了吗？媳妇儿你这脾气也太好了，你看你请回来的员工对你是个什么态度。” “诶呀，赚钱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季晴把邹鹏拽回椅子上，“老公你坐，别管他说话好不好听，脑子秀不秀逗了。” “他一心一意在撸的代码，将来可是能给你媳妇儿——也就是你老婆我，赚大钱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刚可是把我也骂进去了。”邹鹏好整以暇的往后一仰，背部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 季晴：“……”看了一眼邹鹏，退后几步又看了一眼邹鹏，整的邹鹏开始坐不踏实了，以为他玩笑开过火媳妇儿要发飙。 季晴却是飞快的又跑回来，一屁股坐在邹鹏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不等邹鹏反应过来，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整张脸上能亲的地方，全让季晴的口水祸祸了个遍，‘‘现在可以了？” “你就当是为了你老婆我，能不能稍微忍一忍他？你放心，等我的软件成功上线，你要还是很讨厌他，那我……咳，也不可能辞退他。” 季晴不好意思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以后尽量不跟他接触。’’ 辞退太不近人情了，而且很容易让那群跟着她一起干的人寒心。若以为她狡兔死走狗烹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邹鹏慢悠悠擦干净脸上的口水，在季晴一脸的忐忑不安中，突然笑道，“看把你急的，我这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你就亲上来了。” “我原想说的是，虽然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不过既然跟我媳妇儿有关系那就是跟我有关系了。” 季晴:“……邹大哥你变了。” 本来说这句话，只是有感而发。 等这句话一出口，季晴却是深以为然。 该说不说，自打季晴跟邹鹏扯了证，季晴就觉得邹鹏对待她的方式和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 具体不大好说，总之就是越发强势和自信了。 “那你喜欢现在的我嘛？” 邹鹏目光里闪过一丝忐忑，他承认扯证之前他时常压抑自己的真实性格，生怕吓走了季晴。 现在虽然一样怕，好歹有一张证托底。 邹鹏于是试探着放出真正的自己，想着万一季晴喜欢呢？至于不喜欢的可能性……他这么优秀，媳妇儿怎么可能不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 季晴觉得很纠结，要不要告诉邹鹏，其实她偶尔也觉得困扰呢？ 譬如在杭城，他摆出一副必须办婚礼的姿态，仿佛季晴的想法一点意义都没有。当时季晴觉得挺郁闷的，这要换在没扯证以前，邹鹏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若不然，她也不用费尽心思的跑路了。 “媳妇儿，我得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季晴正纠结着，邹鹏冷不丁道歉道，“我不该不跟你商量，自己决定要办婚礼。咱们扯证结婚了就是夫妻，夫妻之间万事有商有量，日子才能过的和顺美满。” “我这刚扯证成为你老公呢，就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希望媳妇儿好好教训我，让我长长记性。” 邹鹏这么一说，季晴心里顿时舒坦了。 “邹大哥，你言重了，你都说了我们是夫妻嘛，夫妻之间就不用说对不起了。谁都有做事不妥当的时候，以后不这样了就成。” 两人相视一笑。 季晴指了指邹鹏碗里的面，“快吃，面要坨了。” 邹鹏三两口扒干净碗里的面，“媳妇儿，夜深了赶紧睡觉去，免得明天顶两黑眼圈。” 季晴掩口打了个哈欠，“行，那邹大哥你也早点睡。” “什么邹大哥，叫老公！” 季晴：“……”没有事情需要用到邹鹏时，季晴还是不大习惯张口老公闭口老公的叫。 于是只当刚才的话没听到，自顾自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然而脱的只剩一件里衣，刚钻进被子里打算睡觉的季晴，就看到自己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邹鹏一颗在夜色里黑漆漆的脑袋出现在她面前。 之所以能认出那是邹鹏的脑袋，是因为眼下这院子里只有邹鹏一个人是剃着平头的。 一根根头发顶天立地，精神又清爽！ 这样的发型最挑脸了，但凡长的稍微圆润点、或是丑点的脸型，配上这样的头发看起来都会很挫。 第263章 谢邀 偏偏邹鹏剃了这个发型，却更帅气了！ 即便是乌漆墨黑的夜里，季晴都能就着记忆描摹出那张刀刻斧凿般的俊脸。 季晴一颗心怦怦乱跳，“邹……邹大哥？” “是我。” “你怎么进来了？” “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本来就应该住一起呀媳妇儿，你不会是忘记了？” 季晴：“……”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扯证距离现在过去好几天了，一直以来邹鹏表现的都不怎么着急。 包括琴园住的那两天，邹鹏一到晚上甚至会主动避开季晴换衣服、洗澡的时间。 怎么这回了燕京，突然就着急上了？ 邹鹏没说话，习武之人本就听觉敏锐。季晴一说话，他就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三两步走到了季晴床边。 脱了外套钻进被子里，“媳妇儿？” 别看他面上一片镇定，其实心里也是慌的一匹，这辈子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办事啊！而且万一媳妇儿不愿意怎么办？ 他若是灰溜溜从这个房间里出去，以后还有脸来这里找季晴嘛？不行，即便媳妇儿不愿意，大不了他就在房间里打地铺。 无论如何，都不能当着莫瑞那小子的面，被媳妇儿赶出房间。 这么一来，今晚一过，他是季晴男人的“事实”就板上钉钉了。想来稍微有点分寸的男人，都该知道要跟季晴保持距离。 季晴哪知道邹鹏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她就是觉得邹鹏说的挺对的，这证都扯了，她就是邹鹏名正言顺的老婆。两人没有吵架，这感情也挺好，之前那几天邹鹏之所以主动避开跟她过夜，季晴很快也想明白了。 那会妞妞跟她形影不离的呢！ 邹鹏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当着妞妞的面，跟季晴……咳咳，那不得带坏了小孩子嘛？ 一想到这儿，季晴一颗心顿时软绵绵的提不上劲儿。唔，他要真的想，那她就从了好了。正这么想着，邹鹏伸过来一只滚烫的手，季晴不自主浑身打了个颤栗。 邹鹏见媳妇儿都默许了，这种时候要还不知道争取机会，那他还是男人嘛？ 一夜无话。 第二天晨曦微露。 季晴被一整套熟悉又陌生的动作唤醒，下意识一巴掌拍了过去，“别闹！” 邹鹏放缓了动作，声音黏糊糊的，“媳妇儿……” 季晴瞬间没了睡意，“咕嘟”一下翻身坐起，“我饿了，我要起床吃早饭。” “媳妇儿，你就可怜可怜我呗，等我吃饱了再带你去吃好吃的行不行？” 季晴一退三尺远，“谢邀！” “饭我可以自己去吃，不用你带。” 邹鹏：“……”认命的爬起来穿衣服，总不能真的饿着了媳妇儿不是？ 吃过早饭，时间也还早，妞妞甚至都还没醒。 邹鹏看向季晴，一时间又蠢蠢欲动，“媳妇儿，这回你该吃饱了？要不……” “不要！” “我还没说要干嘛呢？” 邹鹏很委屈。 季晴翻了个白眼，就你这表情、这姿态，十有八九别憋什么好主意。反正让她睡回笼觉是不可能的，她宁愿一整天哈欠连天，也不想去睡劳什子的“回笼觉”。 …… 蔡梓芬习惯了早起，今儿一早起来就觉得不对劲。 唔，对了，是这院子里的气氛不大对劲！ 蔡梓芬很快知道是为什么了，她看到院墙一角站着一堵人墙。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季小姐那个未婚夫嘛？他对季小姐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既然在这儿，看来季小姐应该也回来了。 蔡梓芬走了过去，果然看到季晴正在屋子里写写画画。季晴在蔡梓芬的眼里是个文化人，虽然蔡梓芬从小为了认识药材，跟着爷爷认了不少常见字。 但这会儿还真有些看不明白，季晴写的是啥？ “那个季小姐，你这写的是啥字？” 不懂就问，是蔡梓芬从小到大最大的优点。 她爷爷当初教她辨识中药材时就说过，人不怕不懂，就怕你不懂装懂。特别是在中药材一道上，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定要学会“不懂就问”。 于是这么多年下来，蔡梓芬养成了习惯。遇见啥不明白的，一定是第一时间发问。 “……没啥。” 季·文化人·晴看一眼自己纸上的鬼画符，脸一红将纸团成一团，丢入垃圾篓里，“就是计算机课老师布置的一个电路图作业。”！ “噢！” 蔡梓芬恍然的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怀疑，“季小姐吃饭没？早饭想吃点啥，我去做……对了，季小姐既然回来了，小小姐也该回来了？还有芳奶奶，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季晴略有些晕。 不过正好转移一下注意力，季晴认真回答道，“早饭吃过了，蔡姐你别忙了。” 这“小小姐”应该是妞妞，季晴指了指隔壁屋子，“妞妞在那儿睡觉呢，芳奶奶她家里有事绊住了，要十一号左右才能回来。” “那季小姐中午想吃点啥？还有邹先生，有啥想吃的不？我一会儿去准备。” 季晴报了几个菜名，都是蔡梓芬的拿手菜。 邹鹏见季晴点的素菜居多，就加了两道荤菜。媳妇儿这身子还是太弱了，需要好好补补。不知为什么，季晴总觉得邹鹏点那两道荤菜时，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大对劲。 “你总看我做什么？” “我看我媳妇儿怎么了？” 季晴：“……”瞪一眼理直气壮、嚣张无比的邹鹏，决定不跟这货一般见识。 反正这设计图也画不进去，干脆跑到院子里练了一会儿拳法。 说起来自打学校放假，季晴有好些天没有练拳了。在学校时习惯了一大早起来去早锻炼，不是扎马步就是练两趟拳，这猛然间有段时间不练，季晴还有些不大适应。 果然一套拳法打完，季晴神清气爽。 回到房间打算继续画设计图，就发现邹鹏正在纸篓里翻找着什么，手上还抓着两张皱巴巴的废纸。 “你干嘛呢？” “没干嘛。” 邹鹏略有些心虚的把手上的纸条往身后藏了藏。 “拿出来。” 这副模样没鬼才是怪了，季晴走上前摊开手，示意邹鹏把东西放她手上。邹鹏：“……”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媳妇儿，这都是你不要的、已经丢掉的东西。” “我就看看。” 奇怪了，她丢掉的不就是早上画废的设计图嘛？这货这么紧张兮兮的干嘛？ 季晴的好奇心顿时空前旺盛。 第264章 分别 三分钟后—— “就这啊？” 季晴一脸无语的看着邹鹏，她手里摊开的就是两张她早上画废的设计图。只不过这设计图的走位略显奇葩了点，已经完全看不出是服装设计图了，“你翻这玩意儿干嘛？” “留个纪念。” 季晴：“……”这有啥好纪念的？ 邹鹏不打算解释，只轻轻的从媳妇儿手里抢回了那两张纸。 昨儿晚上他第一次得到媳妇儿，这个日子很值得纪念。而早上他在窗口看着季晴画设计图，眼睁睁看着季晴将设计图画成了四不像。 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季晴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别说他在面前站着了，就哪怕妞妞不停的她面前爬来爬去。她很大概率只会一边继续画设计图，一边大喊一声，“芳奶奶，帮忙带一下妞妞，我干活呢！” 看来对于昨晚，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回味无穷。 这个事情对媳妇儿的冲击也很大嘛！ 而这两张算是间接见证了他们第一次的“设计稿”，自然是很有必要好好收藏的。 等老了，或是哪天让媳妇儿气到了，他就把这“设计稿”拿出来看看，一定是什么气都没有了。季晴只觉邹鹏的脑回路很诡异，见他珍而重之将那两张画废的设计图塞入大衣里面的口袋。 不知怎么的，却是老脸一红。 但季晴很快收拾调整好状态，距离“yk”春款上市可没几天了。 她给徐涵山的设计稿只有六款新款，这么少显然是不够的，怎么也得有个七八套让人挑选？ 季晴沉心静气，之前练拳时想好的一套套衣服，很快化为图形出现在白纸上。 画到第三款，妞妞醒了。 专门照顾妞妞的芳奶奶还没回来，蔡梓芬的工作职责其实只是做饭和干家务。偶尔让蔡梓芬帮忙带带娃倒是无所谓，总这么做就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季晴刚打算起身去抱娃，邹鹏已经主动自觉的去了。 季晴心里一暖，抓紧时间继续画设计图。 可能是这段时日休息的足够多，又跟着邹鹏四处玩了一圈，季晴灵感爆棚。画的设计图一款比一款漂亮，不知不觉间六七套衣服成型。 季晴很是纠结的挑了好几遍，都不舍得放弃掉其中任何一款。 干脆一分为二，其中三款留着当明天的新款售卖。 剩下三款一会儿找个地方给徐涵山传真过去。 走出门外，今天阳光极好，邹鹏带着妞妞在院子里玩“骑大马”。妞妞小小的身子坐在邹鹏脖子上，嘴里威风八面的叫着，“驾，驾驾，驾驾驾！” 也不知玩了多久，以邹鹏的好体力额头都渗了一层薄薄的汗。 季晴上前，拉长了袖子帮着擦汗，“你傻不傻？累了就换个花样玩，妞妞又不是一定要‘骑大马’的。” 话音刚落，妞妞就抗议了，“马，跑，马儿，跑跑。” 邹鹏朝着媳妇儿灿然一笑，站直了身子——媳妇儿娇小，刚为了让媳妇儿方便擦汗，他特意弯下了腰。邹鹏一边继续，一边道，“媳妇儿，你若是心疼我，不如晚上多疼疼我呗？” 季晴：“……”我疼你个大头鬼！ 季晴摸了摸烧红的脸，看一眼左右。 莫瑞昨晚应该是熬夜到快天亮，这会儿房间里没有丝毫动静，想来应该还在睡觉。蔡梓芬在厨房洗菜，距离这边也有点距离，想来这两人应该都听不到邹鹏说的话？ 季晴心里安稳了点，嗔怪道，“你怎么荤素不忌的？妞妞还在这儿呢。” “妞妞哪听的懂这个。” 邹鹏不以为然，对上媳妇儿薄怒浅嗔的娇颜，顿时告饶道，“行行行，我错了，以后私底下我再说这些。” 两人打了一会儿花抢，蔡梓芬的菜就做的差不多了。 季晴迫不及待一个个端出来，好久没吃到蔡梓芬做的菜，她心里快惦记死了。莫瑞也让饭菜的香味吸引，睡眼惺忪的从屋子里出来，一群人风卷残云般吃完饭。 莫瑞满足的瘫倒在椅子上，“季晴，一会儿去一趟云朵工作室，我有事情跟你说。” “另外那电脑你让人帮我搬回云朵工作室。” 季晴估摸着应该是莫瑞这边有了大突破，yd软件最后几个模块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是大事，季晴不敢耽搁，不过……季晴郁闷的看了莫瑞一眼。 电脑不是这位大爷自己从云朵工作室搬过来的吗？ 他能搬过来，怎么就不能自己搬回去了？ 看不出她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女人嘛，怎么好意思让她做这种粗活。唔，也不对，人家说的是让她请人来搬。季晴更郁闷了，这大过年的她去哪里请人？ 旁边倒是有个自动送上门来的，季晴却不敢使唤。 这货昨儿还因为莫瑞吃了满嘴飞醋，果然一扭头，邹鹏的脸色微微发黑。季晴内心一阵哀嚎，苍天啊大地啊，这货是醋缸投胎的吗？ 就莫瑞这种货色，完全拿她当个汉子使好不好。 这种人的醋也吃，简直没处说理去。 最后还是邹鹏把电脑弄回去的，季晴一脸的谄媚，“老公，累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按一下？” “按倒是不用了。” 邹鹏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季晴秒懂。 看在这家伙跟她难得相聚几天，平日里又亏欠他良多的份上……唔，好，季晴承认其实她也有那么点想。照理说，邹鹏完全是个初哥，应该没什么技术可言。 莫名的，昨晚的体验却还不错。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她这具身体并不是原装正版的缘故。 原主结过婚，妞妞都一岁多了。 总而言之，对于晚上的到来，季晴还是挺期待的。一晃七天，眼看着学校快要开学，邹鹏终于在燕京呆不住了，鹏城那边积攒了大堆的事情需要他过去处理。 “媳妇儿，你在燕京乖乖上学。” “我空了就飞过来看你，记得想我呀！” 燕京火车站台上，邹鹏一步三回头。 季晴忍无可忍，“知道了，我会想你的，我还会经常给你打电话。” 不是她不懂温存，而是同样的对话，她跟邹鹏已经来过好几回了。旁边一溜儿赶车的人，时不时回头盯着她两看。要不是四周没有摄像机，也没有拿着报幕板喊“ng”的工作人员。 估计大家都以为她们是两演员，搁这拍戏呢！ 而且还必须是两个演技极臭、演个普通站台分别戏都需要ng好几回的那种。 第265章 爆了 送走了邹鹏，季晴的生活渐渐进入正轨。 没两天芳奶奶从杭城回来，妞妞也有人带了，季晴却开始忙碌。 主要是云朵工作室出成果了，除了yd游戏室外所有的模块全部完成。连yd游戏室，莫瑞这个狠人连同工作室内剩下的成员，都弄出了好几款简单易操作的游戏。 现在这个模样，其实已经跟前世的企鹅区别不大。 除了yd游戏室内的游戏没有企鹅多以外，剩下只是审美和外形方面的细微不一样。 反正季晴对此是很满意的。 但季晴不清楚企鹅软件的成功，到底企鹅游戏室有多大关联。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前世企鹅游戏室内所拥有的游戏，她不说全部照搬过来，至少也得搬个十之八九。 为此，季晴特意去请教了学校计算机系的老师。 发现其实想弄这些游戏并没有她想象的复杂，尽管每一款游戏都是由不同的人做出，版权归属更是乱七八糟。但想要使用，却只需要给固定的机构交付一笔版权费用。 而这笔版权费用，在季晴看来是很划算的。 相对于后世动辄几百万上千万，不过是一年几十上百块罢了。 虽然这仅仅只是其中一款游戏的价钱，几十个游戏加起来还是挺可观的。 不过只要能解决问题，这笔钱就花的很值得。 交过费用，果然没多久她的yd软件在莫瑞等人的努力下，游戏一款款增多。直到跟季晴印象中的企鹅几乎没什么区别……不，区别还是有的，就是游戏种类更多了。 季晴这才发现，无意中她好像买重了几款同类型的游戏。 这就很尴尬了。 该说不说，她这是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一时间心态有些不稳。 看那些游戏版权费用如此便宜，一个没控制住就购物欲爆棚了。季晴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不过这也不打紧。反正交的只是一年的费用，等明天到期了重复的这些她不再续费就是。 正好用这一年的时间看看用户反馈，同类型里择优留下。 一切准备就绪，就到了软件投入使用的阶段。 季晴很是激动，忙忙叨叨几天的功夫，终于把最后收尾的工作弄完。为此还特意跟学校请了几天假，没事就盯一下后台的数据。可奇怪的是连续三天，数据都没怎么动。 倒也不是真的一点没动那种，第一天三个用户增量。 第二天是十个，第三天好一点，唔……统共三十个。这跟季晴现象中软件一夜就暴了的现象，简直一旦都不一样。季晴也不清楚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没理由啊，这跟前世的企鹅虽然外形不大一样，可功能几乎完完全全复制了过来。 而国内同类型的软件跟前世一样，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出现呢！ 连林飞腾大佬，这会儿都还没上鹏城大学，只是个不懂计算机技术的小白。季晴怏怏的回去上课，一连几天都打不起精神。好不容易才想通，“不就是一个软件失败了吗？” “在这个过程里，我是花了点钱。” “但花的这些钱跟我赚的相比，那就是毛毛雨了。” “再说花钱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益，至少买的那栋楼过个几十年……不，甚至都用不了几十年，十年后它就能翻几十倍。而且莫瑞等人被我提前捆到了自己的战车上，这波买卖肯定亏不了。” 想开的季晴，开始琢磨下一阶段的动作。 一个企鹅软件复刻失败而已，她还有老多可以“借鉴”的创意，总不能每个都失败了？ 那就是老天爷故意跟她作对，季晴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脑子里刚有了点想法，打算把云朵工作室的成员聚一起开个会，莫瑞的电话打过来了。n年后季晴回忆这一天，是一个周日的清晨，阳光不大也不小，初春的微风乍暖还寒。 莫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显得有那么些失真。 “季晴，咱们的软件爆了！” “爆了你知道吗？” “一天涨了多少用户你猜一猜，你肯定猜不到，一百万！整整一百万的用户啊，哪个软件敢说自己的用户数量短短一个月不到就能有这么多？绝对不会有了。” 那你是想错了，后世用户数量超过一百万的软件简直不要太多。 季晴下意识在心里反驳，眉眼却是“嗖”的一下绽开了。 电话里还有云朵工作室别的成员嘈杂的声音，所有人都很兴奋、也很激动。季晴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着说，“很好，继续关注，我一会儿就到！” 为了早一刻抵达云朵工作室，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季晴连衣服都没舍得去换，出门打了辆车直奔云朵工作室。 果然后台的数据跟疯了一样不停跳动，从一百万很快涨到了一百零三万，然后是一百十万、一百三十万……等到晚上十二点，数据已经疯狂跳动到了三百多万。 “耶！” 工作室所有的成员同时欢呼起来。 这是一个奇迹，尽管最开始做这款软件时，只有季晴一个人信心满满。 整个工作室除了张翼和莫瑞，全都是为了季晴的高工资而来。而哪怕就是张翼和莫瑞，他们也不觉得季晴一个大一小女人，可以指挥着他们做出什么像样的软件来。 但当时间一天天过去，yd软件的模块一个个建设完成。 包括莫瑞在内，所有人对这款软件都充满了信心——它实在太吸引人了。反正云朵工作室内所有的成员，全部申请了yd号不说，连头像都是专属定制的。 而工作室交流、甚至包括日常聊天，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用yd。 尽管如此，当软件正式投入使用，他们的内心还是很忐忑。当事实没有事实之前，没人敢笃定它一定会成为事实！这话有点绕，总之就是信心跟真正的成果是两回事。 最开始几天软件的表现也说明了这一点。 无关于他们这些主创人员有多喜欢这款软件，后台的数据却证明他们失败了。 不仅是失败，还失败的很彻底。 一款只有几百个用户的软件，顶多能卖几千块钱。这段时日为了完成这款yd软件，季晴的投入他们有目共睹。光是云朵工作室所在这两层楼—— 一层做了云朵工作室，另一层是员工宿舍和生活区。 其中生活区还包括健身房、独立隔开的一间间洗澡房等等，这投入就不止几万块了。 另外还有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二十一台电脑日夜不休工作所消耗的大量电费…… 第266章 庆祝 对了，这二十一台电脑才是大头！ 一台电脑哪怕就是最便宜的两三万，二十一台那就是……不算不知道，这一算连莫瑞都有点眼晕。就这，他们还不知道季晴这楼是买下来的，而不是租下来的。 且季晴买的不是两层楼，她直接把整栋楼给买下了！ 总之，这软件要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独立完成的，那几千块钱也是赚。 换成季晴的云朵工作室，那就是血亏。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几个月季晴待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给的工作环境和待遇都这么好。因此云朵工作室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都希望yd软件的成绩好一点。 前几天那不死不活的状态，所有人都比季晴本人要上火。 今天早上张翼值班监测着后台数据，看到数据开始增涨是十点钟左右。他只以为自己太过期待产生了幻觉，揉了好几次眼睛，数据甚至更多了。 张翼还不敢置信，喊了工作室内别的成员一起看。 当被证实数据果真有了起色，张翼内心也是猛松了口气。再到后来连工作狂莫瑞都被这边的哗动吸引而来，打电话又叫来了季晴，张翼内心的感受就很复杂了。 最开始他加入季晴工作室，完全是私人感情作祟。 当时还想着若是季晴最后失败了，经济陷入困顿，他就把季晴发给他的工资还给她。 一个月一百块，哪怕工作室只存在几个月。 这几百块钱做别的可能不经用，省着点却够季晴过个一年半载了。没想到后来季晴的摊子越铺越大，张翼这才发现他小看了季晴。季晴的身家，远比他想象中丰厚的多。 别的不说，即便工作室失败解散。 光是这二十一台电脑随便卖卖，就能收回来几十万块钱。 他这几百块工资，想帮到季晴无疑是痴人说梦。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可能缺他这几百块钱花？ 而随着时日过去，yd软件的模块一个个完成，张翼对季晴又多了一丝钦佩。 她或许学习天赋没有云朵工作室内其中任何一个人高，华清大学的高材生都是全国各地千军万马厮杀进来的佼佼者。而季晴聘请的这群人，就是佼佼者中最冒尖的那一小撮！ 但季晴也有自己的优势。 她天马行空的想法简直令人惊艳。 至少在yd软件一步步在她指导下完成以前，张翼从不知道软件还能这么用。更不知道一款软件居然可以实现如此众多的功能，张翼越发小心的隐藏起自己的小心思。 即便季晴没有未婚夫，以他目前的身家和能力也配不上季晴。 如此，暴露自己真正的想法，只会自讨没趣罢了。 这个认知令张翼内心苦涩，不过却也没到绝望的地步。他是落后了一步，但张翼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追赶上季晴的脚步。到了那个时候……张翼眸子里闪过野心的光芒。 季晴对这一切懵然不知。 此时此刻，她正在为自己工作室名下，第一款软件所获得的巨大成功而欢喜。 抱着妞妞转悠了好几圈，兴奋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妞妞却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季晴。这副模样显然有听没有懂，不过季晴的开心她是感受到了。 于是咧嘴露出几颗米粒大的小白牙。 季晴：“……”算了，她决定给邹鹏打个电话。 这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个女人，声音娇蛮而霸道，“你谁？找姓邹的干嘛？他是老娘的男人，别有事没事就找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季晴挂断电话重新打了过去——她以为自己拨错电话了。 “没完了是？我让你别打了，再打我把电话线拔了。” 季晴这回很确定，她没有拨错电话。 她打的确实是邹鹏办公室的电话，这女人不知道什么来路，进了邹鹏的办公室还敢这么朝她说话。也不知道她晓不晓得邹鹏已经跟她扯证结婚了，要是知道那这张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至于邹鹏真的背叛她的可能性，季晴倒是没想过。 她不确定自己有多爱邹鹏，可哪怕仅仅只是想跟邹鹏好好过日子。 只要不是被她真真切切的捉到邹鹏跟别的女人脱光了躺一张床上，季晴都不会轻易相信另一个人女人嘴里说的话。就是这两个电话一打，季晴亢奋激动的心情就像是被泼了一大盆冷水。 闷闷的坐了好一会儿，邹鹏都没有打电话回来哄人。 也不知道这货是让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季晴心里不踏实，正好yd软件的事情告一段落，想着不如下周末跑一趟鹏城？ 主意一定，季晴就将这件事情暂时放到一边。 yd软件大获成功，工作室内的每个成员都是功臣。季晴决定带着大家伙找地方庆祝去，直接给张翼打了电话，他现在是工作室内除了季晴之外的最高负责人。 主要莫瑞除了撸代码，对别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本来季晴打算让莫瑞做这个负责人，却让他给拒绝了。 “张翼，通知大伙儿一声，晚上大富豪唱k我请客！” 这个晚上，季晴喝的有点多。 她不是个擅酒的人，前世喝过最多的一次，不过就是两杯红酒。即便是这，也让她头晕晕的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劲。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工作室的每个成员都会跑过来跟她喝酒。 季晴盛情难却，身为老板多少得抿两口。 二十个工作人员，加起来就是好几杯！ 再加上下午那通电话打的不太舒服，季晴不知不觉有些放纵。 腰间的bb机滴滴叫的欢快，季晴醉眼朦胧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没当回事。 旁边坐着的张翼眸光暗了暗，“季晴，别喝太多了，小心明天早上起来头疼。” 季晴刚想说疼一疼也没啥，突然想起来明天是周一，她还得回学校上课。顿时感激的看了张翼一眼，“大家听我说一句哈，今天挺晚了，这庆祝也庆祝的差不多。” “最主要明天大家伙还得上课，要不就先散了？咱们下次找机会再聚。” 喝多了的季晴说话自带平日所没有的娇意，不过身为工作室老大说话还是挺好使的。 大家都很给她面子，连声应和道，“行，就听季小姐的，咱们下次再聚！” 一群人你搀我，我搀你，喝的都有些上头。 第267章 醉酒 行到结账处，季晴买完单。 身为工作室的老大，自然要对所有人的安全负责。打了几辆车，将人统统塞进去。直到身边只剩下一个张翼，“你怎么还没走？”季晴分明记得，刚才走的那辆车还剩下两个位置。 “你不是也没走？” 季晴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们又不顺路。” 张翼扶住东倒西歪的季晴，“今晚我回什刹海的院子住，不住工作室宿舍。” 季晴：“……”要换在平日清醒时，季晴自然不觉得张翼这么说有什么不对。什刹海的院子还保留着原来的员工宿舍，莫瑞、张翼包括另一个女同志，时不时都会回去住一住。 可今天她喝的有点多，张翼也喝酒了。 这种情况下他跟自己回去住在一个院子里，好像有些不妥当？ 偏偏一时间，季晴脑子蒙蒙的，找不出拒绝的理由。等反应过来，张翼已经拦下一辆的士将她塞进车里，随后一侧身坐到了她身边，“季晴，你别跟防狼一样防着我行不行？” “我现在就拿你当个普通老板看待，身为老板你有钱对手底下的员工还大方。” “在你手底下做事我很开心，仅此而已。” 是这样嘛？ 季晴顿时也有些不大确定了。 虽说工作室里除了恃才傲物的莫瑞之外，只有张翼一个管她直接喊季晴的，别人都喊她季小姐或是老大。可张翼跟她毕竟是杭城一中的同学，他会这么喊或许仅仅是因为同学之谊呢？ 季晴瞪着一双醉眼朦胧的大眼睛，狐疑的盯着张翼看。 张翼喉间一窒！ 她再这么看下去，张翼就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控制住了。 下意识将头扭向一边，避开跟季晴对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会误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季晴“呸”了一声，“说啥呢？” “我有喜欢的男人，才不喜欢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 话一出口，季晴就知道坏菜了。 换在没喝酒以前，她铁定不能说出这么不庄重的话来。看着张翼瞬间黑了两个色度的脸，季晴尴尬道，“那什么，喝多了你别介意，说话不过脑子呢。” 张翼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 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许，车子开到家门口，张翼先下车朝季晴伸出手。 季晴避开了张翼的搀扶，“我自己可以。” 说着，扶着车门慢悠悠下了车，张翼：“……”行，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虽说他对季晴确实居心不良，可今晚他还真没什么不好的想法，只是担心季晴喝多了酒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张翼转过头，“累了一天，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这明显是气着了，季晴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也没办法，孤男寡女同处一个院子里，两人都还喝了些酒。 即便蔡梓芬、芳奶奶和妞妞也在，季晴还是觉得避忌一些比较好。厨房间蔡梓芬做饭时特意烧了热水温着，季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身子，回到房间打算睡觉。 床头的电话“嘟嘟”的响起。 “喂？” 喝醉了的季晴，说话娇娇软软。 电话对面的邹鹏先是心间一酥，随即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你喝酒了？” 自他认识季晴以来，邹鹏从未见过季晴喝酒，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是呀，喝了点，今天高兴嘛！” 季晴下意识的回答，反应过来电话对面说话的是邹鹏，立即“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今天浪哪里去了？给你打电话不接，你知道是谁接的不？” “一个女人！” “还是个比我年轻鲜活的女人，邹鹏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受欢迎嘛？” “这头跟我扯了证，那头还拈花惹草的，打量我季晴好欺负是？那你想错啦，我要跟你绝交！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季晴说到这儿愣了愣。 唔，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对了，是电话里那女人说过，她让自己“哪凉快哪呆着去”呢！ 季晴顿时更愤怒了，“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对面的邹鹏：“……”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看了好一会儿，嘴角不由缓缓上扬。随即弧度越来越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呵呵，媳妇儿知道吃醋了？” 邹鹏越想越高兴，等等，先别忙着高兴！ 媳妇儿喝了这么多酒，是怎么喝的？去哪里喝的？最重要是，跟谁喝的？ 邹鹏顿时坐不住了，重新打了电话过去。 “干嘛？” 季晴的声音里还带着两分气，“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本宝宝要睡觉！” 邹鹏：“……”该说不说，喝醉的媳妇儿太可爱了。 平日里他哪见过季晴这一面？她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说话稍微大点声的时候都没有。这本来也没什么不好，时日长了邹鹏却总觉得有点假。 哪有女人不对自己男人发脾气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季晴，其实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依赖他、眷恋他？ 基于这种想法，刚才那通电话里季晴娇蛮任性的模样，就让邹鹏很受用了。 而这会儿自称“本宝宝”，更是让邹鹏心里酥软成一片，“媳妇儿，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相信我不？”邹鹏的声音本就偏低沉，这会儿刻意温柔，就显得尤其磁性又惑人。 季晴揉了揉发痒的耳朵，她就不说话，哼！ 谁让这家伙自己的办公室都守不住，让别的女人进去了不说，还接了她的电话。 不仅如此，那女人还喉她了，季晴觉得很委屈。 “媳妇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嘛？任何会伤到你的事情，我都一定不可能去做的。” 邹鹏耐心的解释，“接你电话的那女人，正是上次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朋友家女儿。我跟她因为跟朋友合作而认识，上次给你买电脑有过短暂的接触，别的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次她来办公室找我，我为了避嫌和表明态度，特意去做别的事情。” “主要是我不知道媳妇儿会给我打电话呀！” 说到这儿，邹鹏也挺委屈，“平日里都是我给你打电话，谁知道那么巧，我出去半天你就找我了呢？对了媳妇儿，你白天找我是不是有事要说？” 季晴想起yd软件大获成功就开心，也顾不得跟邹鹏继续生气了—— 最主要是，她从头到脚都没觉得，邹鹏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不舒服的点只在于，那女人理所当然将邹鹏当做自己所有物的语气，且她打给邹鹏的电话居然是那女人接的…… 第268章 烦恼 这会儿邹鹏解释了这么半天，语气又是如此小意。 季晴已经心满意足，高兴道，“是呀，我之前在做一款软件你知道？” “今天软件爆了，用户数量一下子跳到三百多万！是三百多万噢~这可是我全程参与、提供创意指导，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完成的。邹大哥，我厉不厉害？” “厉害！” 这种他要不知道捧哏，那才真是傻了。 而且邹鹏确实也挺意外的。 他知道季晴能干，从一开始一穷二白到杭城卖衣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身家几百万。要不是真有本事，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但计算机方面，季晴就委实没啥天分了。 他去燕京陪季晴的时间里，不止一次看到季晴咬牙切齿跟计算机相关的科目死磕。 显然是受尽了此道折磨，好几次他看得不忍心都想劝季晴放弃。 不就是一个计算机嘛？学不会也没啥，以季晴现在的身家，只要后半辈子不作死，钱肯定是够花的。再不济还有他，他又不可能让季晴饿肚子。 可看着季晴屡败屡战的劲儿，到了嘴边的话邹鹏就说不出来了。 认识季晴这么久，邹鹏对季晴的性格多少有几分了解。一旦她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情，那是肯定要做成的。除非——她自己碰够了壁决定放弃。 邹鹏原以为时间长了，季晴会因为种种困难放弃双学位的学习。 没成想季晴还没熬不住放弃，就已经做出了不菲的成果，三百万用户！ 即便邹鹏是个门外汉，也觉得这数字很了不得。 邹鹏真心实意道，“媳妇儿，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女人。” 季晴洋洋得意，“那自然！” 邹鹏满腔的爱意快要抑制不住冲出胸膛，他几乎能想象出来季晴此刻的模样。她一定是微微的仰着脑袋，像一只可可爱爱寻求主人夸奖得逞了的小动物，眼睛里亮晶晶的充满欢喜。 “媳妇儿……” “干嘛？” “没什么。” 奇奇怪怪的，没什么叫什么叫？季晴噘了噘嘴。 难得一次醉酒，平日里掩藏在骨子里的小女儿情态毕露。季晴对自己这付鸟性显然有所预料，否则不会下个车都不让张翼扶了。她这会儿浑身软绵绵的提不上劲，若是人家扶着她。 她一不小心歪在了人家怀里，怎一个尴尬了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装醉勾引人家，那季晴就没处说理了。 “都怪你，你要是早点给我打电话，我就不会喝多了。” 邹鹏想说我call你bb机了，不过随即一想，可能媳妇儿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就没当回事。那会儿他在外面，听童彤说接了个女人电话就觉得可能是媳妇儿打来的。 结果一连call季晴好几回，她都没给自己回电话。 “好好好，都怪我。” 邹鹏好脾气的哄着，“那媳妇儿你早点睡，睡醒一觉身体会舒服点。” 挂断电话的邹鹏，买了当天晚上去燕京的火车票。 尴尬的是，等邹鹏抵达小院门外，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小院里没看到季晴的人，不死心的问蔡梓芬，人家果然没事人一样去学校上课了。 邹鹏：“……”默默吃完蔡梓芬给他煮的当归鸡蛋面条。 从鹏城一路赶过来的疲惫和冷意总算缓解了一些，干脆走进季晴的房间补了个觉。 这一晚上挂心着醉酒的媳妇儿，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睡了一个多小时，起来的邹鹏神清气爽！带着蔡梓芬做的美食去学校找季晴。 “邹大哥，你怎么来了？” 在学校栅栏外老位置看到邹鹏的季晴，一脸惊讶，“你不是刚回鹏城没几天嘛，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还好你今天回了我电话。” 邹鹏却是递上手里的几层饭盒，“我真怕你跟昨天似的，一看是陌生号码就不回我电话。那我大老远从鹏城过来，连媳妇儿的面都见不着也太冤了。” 季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不是昨天喝上头了嘛？” 喝醉的人千人千面。 季晴喝多了的表现就在于，她会比平日里任性。 一些掩藏在骨子里的小情绪，在酒精的刺激下就懒得遮掩。邹鹏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只除了，“媳妇儿，咱们下次即便喝多了，看到有人call还是回个电话呗？” 关键时刻找不到媳妇儿的滋味，那可太不好受了。 季晴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会儿答应邹鹏的时候，季晴没觉得有什么。 她的bb机一天也没几个人会call，即便每个call都回一下也耽误不了她多少时间。但季晴很快为她轻易答应了邹鹏这个条件开始后悔——她忘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yd软件爆火了。 寻求合作的厂家和广告商，一个二个通过种种渠道拿到了季晴的联系方式。腰间的bb机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晚上睡觉时间会稍微安静一点，白天几乎没个消停的时候。 就连晚上睡觉，时不时也会响起几声。 季晴不堪折磨，干脆将bb机电池拿了，bb机也丢到了宿舍抽屉里。 与此同时，宿舍的电话被打爆。 唐糖赶在季晴之前不堪其扰，拔掉了电话线。就……挺有魄力的，季晴默默为室友点了个赞！ 距离当初yk案过去已经有大半年，季晴再一次感受到了爆火的烦恼。 这个时候她开始想念前世功能多样化的手机，只管设置一下不接陌生人来电，就可以避免绝大部分电话骚扰。而她也再不用担心，会接不到邹鹏等亲近之人的电话了。 还好家里的电话知道的人不多。 趁周末回家，季晴赶紧给已经回到鹏城的邹鹏打了个电话。 “邹大哥……” 一番解释后，季晴抱歉道，“不好意思啊邹大哥，估计我们以后又只能周末联系了。” 邹鹏：“……” 媳妇儿太有本事怎么办？ 好伤脑筋，现在跟媳妇儿说句话都艰难了。偏偏这又不是媳妇儿的错，邹鹏安慰道，“没事，大不了周末你多给我匀点时间，我们这电话从天黑打到天亮。” 季晴被逗笑了。 这是她曾经跟邹鹏说的一个梗。一部后世很火的双女主电视剧里的台词，没想到被邹鹏拿来活学活用。季晴下意识接梗，“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该说不说，人家言情剧鼻祖真不是吹的。 这歌词此时此刻季晴唱起来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每个字都切中了她的心思。 第269章 计划 本来打算这周末去一趟鹏城。 谁知周一邹鹏回了一趟燕京，心里的疑惑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这就导致季晴去鹏城的动力严重不足，正好yd软件投入使用后，随着用户数量的增多，问题一个个接踪而至。很多季晴没考虑到的小细节，让用户雪亮的眼睛找到。 修bug、修bug，还是修bug！ 云朵工作室的成员，每一个都忙的飞起。 季晴身为老板自然不能干看着，一些涉及技术难关的问题她没法解决。不过基础性的东西她还是能帮上忙的，而且经过几个月的强化实践训练，季晴现在的代码水平对比几个月前进步明显。 已经可以打下手修复一些难度中等的bug了。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其间曹远来了一趟燕京，就连锁婴幼儿超市的细节跟季晴展开深入讨论。 这次过后，曹远开始全国各地、甚至包括欧美各个国家的飞。 想要填充一间超市，偏偏季晴对物品质量又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曹远只能事事亲力亲为。与此同时，“yk”第二批加盟店也在徐涵山的紧张筹备中陆续开业。 这是忙碌的半年，也是战果丰硕的半年。 季晴名下的加盟店包括“yk”专卖总店，从原来的三十九家增加到将近八十家！ 第一家试验性质的“yk”用品超市，也在鹏城开业。 曹远那边传过来的数据显示，“yk”超市运营两个月以来盈利喜人。顶多大半年的时间，前期花在“yk”超市上的投入就能全部收回来，而且随着“yk”超市的爆火。 国内外的婴幼儿用品商家，纷纷主动上门寻求合作。 曹远再也不需要满世界乱飞，去调研考察合适的婴幼儿用品。只需在送上门来的这些商家里挑挑拣拣，筛选其中质量过硬、价格又有优势的产品。 节省下来的时间，他开始筹备第二家“yk”婴幼儿用品超市。 为了方便第一家“yk”超市的后续管理，曹远还在当地提拔了一个管理型人才。 据曹远的说法，这个名叫贾彬的年轻人很有才华。 “yk”超市在他的管理下，盈利额一定能再创新高！ 季晴对此不置可否，盈利额能不能再创新高她不在意。 身为这个时代第一家婴幼儿用品超市，生意不可能坏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多赚一点还是少赚一点的区别，新鲜出炉的千万富翁季晴表示不在意。 没错，她的存款额度早在两个月前就突破了千万大关。 这还是yd软件她完完全全握在了手里，为了最大限度提升用户满意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用户市场，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广告商广告投资的结果。 若是季晴随随便便接几个广告啥的，那估计两千万都打不住！ 钱对目前的季晴来说，已经只是个数字了。 “曹远，‘yk’超市那边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 “只有唯一的一点，那就是谨慎谨慎再谨慎！你甚至可以不赚钱，但每一个商品必须确保质量过硬，你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吗？” 曹远：“……”自然是明白的。 这段时间因为“yk”超市开业，他身为“yk”超市的总负责人身价大涨。 出门在外，人也会喊他一声曹总了！ 曹远承认自己有些飘，甚至包括贾彬的提升，不得不说他掺杂了一点私人因素。贾彬这小子太会做人了，每每拍马屁即便曹远知道对方是带着目的，但不可避免的还是着了对方的道。 好几次甚至不知觉的，在季晴面前替他说好话。 季晴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泼醒了略有些上头的曹远，“对不起季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次的事件也给季晴提了个醒。 由于她学业太忙，除了在燕京本部的云朵工作室还能兼顾着，时常去照看一番之外。 远在杭城的徐涵山等人，她实在鞭长莫及。曹远一个人在鹏城负责“yk”超市相关的事情，尽管“yk”超市一开业，季晴答应曹远的房子就到位了。 她把邹鹏留给她的两套房子，其中一套转到了曹远名下。 而曹远也跟原计划一般，把孩子老婆接到了鹏城。 但或许也正因如此，缺少制衡的曹远，渐渐有脱离掌控的趋势。事实上不仅仅是曹远，徐涵山、王跃国等几个季晴手下最得力、也是赚钱最多的人，心思多多少少都有些浮。 正逢暑假将至，季晴会有两个月自由时间。 她决定回一趟杭城“yk”的大本营，上上下下盘点一番。 另外鹏城也要抽时间亲自去一趟，手底下这些产业她都要牢牢握在手里！ 为了避免精力分散，季晴已经开始考虑将“yk”大本营迁到鹏城。徐涵山包括周敏珊、杨娜等会计室成员，是一定要跟着去鹏城的，另外还有王跃国和胡光利。 他们两个的工厂，季晴也想整个搬去羊城。 其实她更想搬的是鹏城，只不过鹏城太小了，地皮对比羊城贵了不少。 即便壕如季晴，也要讲究一个性价比不是？ 另外还有云朵工作室，等她大学毕业季晴一样会搬去鹏城。之所以选择鹏城，是因为鹏城交通便利，不拘去香江还是国外各处，都比别的城市更有优势。 而季晴的事业版图里，可不仅仅只想赚自家人的钱。 她更想冲出国内，去赚外国人的钱！ 基于这个想法，暑假一到季晴直接飞去了鹏城。一来她想邹鹏了，难得放假她想跟邹鹏多聚聚。二来既打算把资产全部转移到鹏城，她至少得在鹏城附近置办下足够多的地方？ 不然徐涵山等人来了住哪里，王跃国和胡光利的工厂又该开到什么地方去？ 季晴到的时候，邹鹏已经在火车站等她。 两人见面自是一番温存不提，当天夜里季晴就住进了邹鹏给她留的房子。两套房子一套转给了曹远，现在估计是曹远老婆孩子和他一起住着。 站在剩下这套房子里，季晴内心也是一阵唏嘘。 鹏城她来了不止一次，偏偏自打邹鹏买地皮搞房地产到如今，她一次没有来过。 于是邹鹏留给她的房子，她正儿八经是第一次看见。 房子四四方方的格局，面向朝南。 主卧自带卫生间，还有一面朝南的大窗户。可以想象每天清晨只要不是刮风下雨，睡在这里的人都会让阳光唤醒。次卧也在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朝向，另外还有一间客房。 三室一厅一厨两卫的格局，让季晴很是满意。 第270章 孕事 房屋实得面积一百三十多平，这要换在前世已经是她梦想中的大hoe。 最满意的是，邹鹏提前完成了房子的装修，她可以拎包入住。 装修风格是她喜欢的简约风，灰白黑三色的房间低调又舒服。用的家具软装邹鹏没有选最豪华的，也没有选最便宜的，选的是最舒服的品种。 季晴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沙发看着灰扑扑的不起眼，一坐上上却舒服的季晴直接喟叹了一息。 床也是，躺在上面的季晴就跟躺在云朵里一般，有那么一刻都不想起来了。 而卫生间装了淋浴和暖气，在这个年代也已经算超前。 于是当晚上邹鹏表示想留在这里时，季晴半推半就的也就同意了。她们本来就是夫妻，身为老公跟她住一间房很正常，季晴这么告诉自己。 但当第二天成功起晚的时候，季晴还是忍不住一脚踹向邹鹏。 “你就不能节制一点？” 邹鹏捉住季晴踹过来的脚，“这可不能怪我啊媳妇儿，都怪你昨儿晚上太动人。” “放开你的手，谢谢。” 这家伙简直是见缝插针，踹他一脚的功夫都要占两分便宜。季晴没好气的穿衣服起床，“今天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可没功夫陪你耗着。话说，你鹏城的工作都不用做的吗？” 怎么每天就这么闲呢？ 季晴就差脸上赤果果的写着嫌弃二字。 邹鹏摸了摸鼻子自觉心虚，赶紧弥补道，“媳妇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你有事情要忙，咱就更好吃点好的了。正好我发现了有一家早茶店味道一级棒，我马上带你去吃！” 邹鹏找的这家早茶店，味道真心不错。 反正一顿饭吃完，季晴累了一晚上的腰仿佛都不是那么酸了。看面前的邹鹏也多了几分顺眼，“你今天忙不忙？要是不忙就陪我转悠一下鹏城周边，看哪里的地皮又大块又便宜。” “怎么的，你又想买地造房子了？” “……我这是第一次买地。” 季晴无语的看着邹鹏，邹鹏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是嘛？诶，好像还真是。” 那可真是奇怪了，他怎么下意识就说出了一个“又”字？大概是因为媳妇儿对房子的执念太强烈，名下有了六套院子还不算，天天惦记着过段时日去椰城买地的缘故。 不过这个不重要。“你打算买多大的地？” “也不用太大，够造两家大点的服装厂，另外给自家人整一栋办公楼就成。” 邹鹏：“……”这还不大啊？ 一栋楼倒是费不了多少地皮，可要想弄两个大点的厂，这费的地皮就多了。邹鹏想了想道，“那鹏城这边估计不好买，这两年鹏城地皮涨的飞快。” “你想买下足够造两个厂的地，怎么也得费个几百万。” “几百万用来造厂，那天奢侈了。” “不如去羊城郊区买，那边的地皮很便宜。几十万就能买不小一块地了，反正你是用来办厂，距离鹏城稍微远一点应该没啥。至于剩下那栋办公楼……我这边刚在鹏城拍了一块地。” “是我跟上次那朋友再次合作拍的，等造好了内部价卖你一栋就是了。” 现在的羊城郊区，以后可不会是郊区。 季晴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嗯，那就听你的。” 媳妇儿这般乖巧的模样可是少见，邹鹏没忍住揉乱了季晴一脑袋的头发。 季晴嗔怒道，“你干嘛?” 邹鹏：“……” “唔，没啥，你脑袋上刚有片叶子，我帮你拿掉了。” “是吗？” 季晴狐疑的摸了摸脑袋，邹鹏忙不迭点头，“是啊，我骗你干嘛？” 总觉得老公有哪里不对，可惜她抓不到证据。 季晴瞪了邹鹏一眼，邹鹏紧跟着瞪大双眼，一脸无辜的看向季晴。季晴：“……”就，狗还是邹鹏狗。话说回来，没扯证前邹鹏好像没这么狗呀？ 怎么扯个证，人就变狗了呢？ 季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很快她就没工夫琢磨这个了，买地皮需要走很多程序。别的不说，几十万的买卖，她想买的地至少得去实地考察过？羊城附近以后发展都很疯狂，但疯狂程度还是有所区别的。 最后季晴挑了后世较为发达的越秀区买了两块地。 一块大一点用来办厂，另一块小一点打算建员工宿舍区。 办公楼就等邹鹏这边完工了以后直接买一栋！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地皮买好了，邹鹏领着手底下一帮师兄弟就是干工程起家，季晴自然不会舍近求远。直接将工程交给了邹鹏，给了一百万预算后去了杭城。 季晴上大学之前，事业重心都在杭城，那里其实算是她的大本营。 如今大本营要迁移，要做的事情很多。 会计室那边盘点了一圈，然后是“yk”专卖店迁移事项。另外还有徐涵山、王跃国和胡光利等人的说服工作，季晴忙了个底朝天。徐涵山如今单身狗一个，大儿子高考结束了。 他无所谓去哪里工作，说服工作是最容易的。 其次是胡光利，虽然他跟纪念薇结婚不过短短半年，感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听说季晴想让他去鹏城工作，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只是提了一个条件，“能不能让我把念薇和孩子带上？” 季晴自然不可能不同意，本来建员工宿舍就是为了给员工和他们家属住的。 为此她特意叮嘱邹鹏建的好一点，材料都挑最好的用。不仅如此，规划里除了单身宿舍之外，还有二十几套两居室和三套三居室。 胡光利的情况，一套两居室足够他们住了。 然后是会计室一帮人，谈到最后王跃国反而是最难搞定的。 “季小姐，本来你想让我去哪上班，我二话不说就该跟着你去。可是我老婆怀孕了心情不好，她这个情况也不方便去外地，我就想在家多陪陪她。” 王跃国满脸的为难，“你看能不能晚一两年，再让我去羊城？” 季晴看一眼满头白发的王跃国，他老婆当初见他欠债满屁股不是跑了嘛？ 难道后来看他发达又回来了？ 咳，虽然季晴觉得好马不吃回头草。可若是王跃国自己心甘情愿，那她就没话说了。王跃国仿佛看懂了季晴眼里的意思，“季小姐你误会了，我老婆不是以前那个。” “噢。” 季晴略有些懵逼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