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鬼医》 1.第1章 辛丽 天麻麻黑的时候,诊所里的病人终于少了下来,偶尔来的也只是站在柜台前徘徊随便看看再简单的买点药,创可贴什么的,把钱一付,匆匆来匆匆去没有多做停留。 挥洒了一整天的汗水,终于可以伸伸懒腰松动松动筋骨。伸懒腰的手臂还没有放下,坐在高凳上拨弄算盘的陈叔叔冲我喊道:“吴用,待会我跟你阿姨有事先走一步,你把杂七杂八的搞好,就把诊所关了早点休息。” 听陈叔叔这么一说,我心里狂喜,终于可以早点去放松一下,但是表面上我还是沉稳答复道:“好。” 陈叔叔就是诊所的医生,很小的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导致一条腿弯曲就像一根畸形的树枝,勉强支撑住整个身体的重量。 民间有一句俗话叫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陈叔叔是身残心不残,在众多各种异样眼光的关注下,发愤图强学医,最终成为一名比较出色的民间医生。 学医不是我的菜,我喜欢设计,喜欢双手握住手柄把全部身心融入进正在玩的英雄联盟游戏中去。 可是事事不如意,理想跟现实简直是一个尖端的矛盾体。我不知道这个社会上,究竟有多少人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又有多少人违背意愿做了自己不愿意的工作。 咱不说理想,先把理想藏起来。我对自己说,理想不必天天想。因为买不起房子,所以爱情距离自己太遥远,人际关系太难处了,四处找工作无着落,差点去跳黄浦江,可惜黄浦江距离我家十万八千里。 我有想到北京、上海、或者去广州漂流的,可是禁不起父亲的责骂,母亲的眼泪,也感觉愧对那一张张闪耀金色光芒,大大小小的荣誉奖状。 我在失败第11次应聘之后,果断划上止住的句号,发誓再也不要找工作,再也不要跟孙子伺候爷那样看人脸色。 父亲最后一次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吴用,你陈叔叔是我的榜样,他可是有诀窍的,你去了好好学,将来一定有出息。”我记不清楚这是父亲第多少次提到陈叔叔。 在他提到陈叔叔时,那一脸崇敬也羡煞的目光,屡屡让我反感不已。我没有看见陈叔叔前,暗自猜测他一定是一位牛高马大,身材魁梧,魅力值百分百的好男人。 结果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他的形象给搞懵了。一位身高不足一米,走路一瘸一拐的畸形人,也值得我那受人尊敬以教书育人的父亲敬仰? 有些事别看表面,这是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这句话在陈叔叔身上体现出来,不得不让我心甘情愿留下在诊所里打工。 虽然留下了,我却不安于现状,总想寻找突破口,搞出一点什么来,好让父亲跟陈叔叔对我刮目相看以期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为赌气,我吃住在诊所,很少回家,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距离诊所不远处的一家游戏厅。 因为我的穿着比较超前,还带耳钉,没有谁相信我就是陈瘸子医生的徒弟。在游戏厅的人,认识的朋友都喊我吴少。 我猜想,他们一定是把我当富二代了。 诊所不大,有一间设定在房东楼梯间的临时休息室,一间治疗室专门用来给病人注射的。一间问诊室连带三角形的卖药柜台,跟摆放在柜台里面的药柜,把不大的空间塞得满满的。 诊所进门右侧是一长条椅子,一般挂号的病人都一个挨一个坐在椅子上等阿姨喊号。我最烦的可不就是这张长条椅吗?在长条椅下,有不少口痰,被进出的人踩得黏糊糊的,把地砖搞得很脏。每一次为了搞干净这一块地,都搞得一身臭汗才能完事。 我去水池提起拖布,走出来一眼看见原本空荡荡的长条椅上坐了一个人。 在惨白色灯光的映照下,她略显孤寂,低垂头,披散的头发垂直而下遮盖住了整个面庞。双手捂住腹部,貌似很痛苦的样子,面部朝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刚刚还在遐想英雄联盟游戏激烈的画面时,冷不丁的看见一个人坐在那,我小小的吓了一跳,不由得心生疑虑,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记得刚才抹柜台玻璃时,椅子上是没有人的,我就进去两分钟不到,她就坐在椅子上了。 看看墙壁上的挂钟10点30分,外面早已经黑漆漆的了,因为这是在小镇上,距离镇子中心还有两里路。除了这间诊所外,其他也是有铺面的,大多是开的修理铺跟收购废品的。 对了,在诊所斜对面有一家新开张的丧葬店。当时陈叔叔心里很不爽,还提到说预备在年前搬走去别的地方开诊所。 一般在这个点上,很少有病人来的。就是有,也是去了镇上的医院。我故意搞出一点动静来,把抹布重重的放下,抹布杆子靠在柜台边发出噗通一声轻响。 那女的一味地低头,对发生在周围的事充耳不闻。 她坐在那不走,我也不好去赶她走,也不能继续清理地砖上的污渍。无奈之下,我只好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对她说道:“你好,医生已经下班了,你明天请早来行吗?” 女病人还是没有抬头,却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听声音真的很痛苦的样子。 “你哪里不舒服?”我急走了过去,还没有靠近那女的,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暗自道:尼玛,现在还是盛夏,怎么会有这种怪风? 女的听到我在朝她走过去,慢慢地抬起一直低垂的头,两边黑色头发随着她抬头的举动纷纷滑开。她身穿素白色衣服,如墨汁般黑得彻底的头发,让我的心突地一跳,这种景象我好像在那看见过。 我忽然有些害怕看见她的样子,朝前走的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不敢看,却不得不看。在惨白色灯光的映照,跟黑色发丝的衬托下,她的脸好白。 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试探的问道:“你有听见我的话吗?” “听见了。”声音凄婉哀转,穿透灵魂的声音,搞得我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有,她的眼睛,有一种对面丧葬店老板经常摆谱的一句话:邪气。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女病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会情不自禁的把她很聊斋志异里面的女鬼联想在一起。 “听见了,那你还不走?”说出这句话,我有些后悔,对方好歹是病人,我这样没有基本的同情心还下逐客令是不是太残忍了点?斟酌片刻,我一改冷漠的神态,带着笑意,委婉的口吻道:“要不,去镇医院看看~” 女的露齿冲我苦笑一下道:“我是特意来求医的,不想去镇医院。” “可是,可医生已经走了,他要明天才会来。” “他不在,你给我看。”女的骇然起身,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之前害怕是感觉有那里不对劲,现在害怕是她太嚣张,竟敢逼我! 好男不跟女斗,我跑,不是跑,我后退。 我后退,她唇角带笑,是那种很邪的笑意,再逼近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我听得出声音有点走调,也在不经意间的颤抖中。再退,就进治疗室没有退路了。其实我挺后悔了,怎么会后退?应该朝门口走去,那样子她就没得选择必须离开。 想法一出,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干脆带跑的,从她身边一冲挤身跑过。就在我从她身边挤身跑过时,有一种很空的感觉在脑海一闪而过。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面对的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影子,轻飘飘的就挤开她跑到了门口。一闪而过的感觉很快消失,自我否定吧!不可能遇到比找工作更可怕的事,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可能她也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一出,一愣之际我已经跑出了诊所,得意洋洋的冲她冷哼道:“诊所关门,没有医生,你明天请早。”然后也不管她,径直朝斜对面丧葬店跑去。 丧葬店老板姓辛,他有一个女儿叫辛十四娘。 她不是古代的那个辛十四娘,是模样儿长得好,别人给取的绰号。 我第一次看见辛十四娘,就对自己说,这是我老婆。不过说归说,打来这儿还真没有机会近距离说过话,交过心,现在好机会来了,我得去看看她。 在我们诊所前面就是一条不算宽的柏油路,斜对面的丧葬店还没有关灯,他们一般熬夜扎车马人要到很晚。辛十四娘在帮她爹上色,就是跟纸人画五官,眼睛,鼻子,嘴巴。 一般很少人没事来丧葬店,因为都嫌晦气。除非家里有人去世,逼不得已必须来一趟请辛老板做法事。 我跑咚咚的到了丧葬店,辛十四娘很惊讶,出口问道:“你家里有谁过去了?” “呸呸。我家里都好好的,没有谁过去。” “那,你现在来干嘛?”她问话时,居然放下手里的活,专门到跟前来问。 近距离,我从辛十四娘的眼里看出她对我有好感,心里窃喜之余,就回身指了指诊所,神秘的样子道:“诊所里有一支女鬼。” “啊?”辛十四娘踮起脚,朝我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满脸狐疑的样子又问道:“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忍不住吸口气,极力忍住笑意道:“去捉鬼啊!” 辛十四娘样子很认真道:“真有鬼?” “嗯嗯,千真万确。” 辛十四娘有些为难的样子道:“那怎么办,老爸在外面忙还没有回来。要不要跟他电话说一下这事?” “别,她是女鬼,女人跟女人好沟通。”我去,为了想单独跟辛十四娘呆一会,我竟然帮女鬼说好话。 辛十四娘看了看屋里,然后掸了掸衣袖,顺手在柜台里拿起一张黄的符纸,就随我去了诊所。 诊所里当然没有人,除了地面的污渍跟那些面无表情的摆设,哪有女鬼的影子。 看辛十四娘想离开,我急忙说道:“也许她就呆在治疗室里。”听我这样一说,她也就没有打算离开,而是走在我的前面,小心翼翼的朝治疗室走去。 我轻脚轻手的跟在后面,不是想要干坏事,而是觉得刚才那女病人或许真的没有离开。想想那张脸,再联想到她的声音,对了,人们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刚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她有没有影子? 辛十四娘先我一步进治疗室,没有看见什么异常,转身刚刚好跟我面对面咫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彼此的呼吸。她真好看,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阿娜多姿的身材,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我这是借红描述楼梦里凤姐角色的佳句,用在辛十四娘身上再合适不过。 我在看她,她也在看我,粉面含羞娇嗔道:“你让开。” “哦。” 我赶紧朝右边靠了靠,她飞快的从我身边小跑过去,看见她走到门口貌似才舒了口气,对我说道:“你最近可能有邪事上身,小心点的好。” 2.第2章 鬼病人 跟辛十四娘呆在一起没有距离感,她是因为家里人都在外忙活,独自一人面对那些纸人还是有点怯意,才自愿留下陪我说一会话。 我许久没有跟人畅谈憋闷在心里的事,况且对方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 辛十四娘天生丽质,我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一丁点化妆的痕迹。 不是吹的话,凭我这样的在大学也有不少女生追逐在身后,只是对她们不屑一顾懒得理会。何况,大学其实也是一个可以把人染色的大染缸,有个别女生追崇奢侈的物质生活,真的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出卖了自己最珍贵的初夜。 辛十四娘真名叫;辛丽,说她没有读过大学,但是我能从她身上看到纯真的人性,跟最为真诚的一面。 她很奇怪,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还找不到工作。 其实有很多工作适合我,但是我却早已经厌倦帮人打工,总想独自创业,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跟抱负。 想法跟现实很矛盾,我的创业路还没有开启,父亲却勒令我来跟陈叔叔学医。 父亲说过只要我学会陈叔叔的本事,就出钱给我开一家诊所。大人做事的原则,一切都是为了钱出发,却不顾及我们的想法。 他们总以爱和保护的借口来束博我们的自由。 殊不知,我有我的想法跟抱负。即使在读书,我也是勤工俭学,赚钱供自己的零花钱伙食费,从没有做出让他们烦心的事。 可这样,他们还是不放心。 记得有一次,是暑假。我跟往年一样不甘心就那么呆在家里白吃白喝,索性私下里去找一份暑假工来做做。结果公司要进行上岗培训,在培训期间禁止使用电话。 结果这一禁止,家里跟我联系不上,急火了。风尘仆仆大老远的赶到学校来找,找也是白找,我在公司,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那个时候,母亲都差点哭了。还以为我真出了什么事,幸亏有一同学知道我们的事,就把我在公司培训的事告知了我的父母。 也是那一次,我对他们发出警告。我的事,最好少管,虽然是气头上的气话,但是我的耳根也清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辛丽话很少,但是每一句话都充满哲理性,基于我所讲述的故事,她评价:风之所以寂寞,那是它吹落了花,与其给鱼一双翅膀,倒不如还鱼一池清水。 我们倚靠在马路边一棵树上,她可以看得见丧葬店,我可以看见诊所里的情况,仅此而已。我们一起,数我的话最多,也不知道怎么就谈及到辛丽之前说的邪事的上。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辛丽在黑夜里那双眼睛也是亮晶亮晶的。见我问这事,她淡笑一下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眉宇间有隐晦寒气。”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把额头,纳闷道:“什么是寒气?是不是很冷那种。” 辛丽扑哧一笑道:“不是。”说着话,她看了看丧葬店道:“对不起,我得回去了。” “你不是害怕吗?” “我爸妈应该要回来了。” “哦。” 辛丽离开,带走了我的心。她走几步,回过头来歉意道:“下次有机会再谈。” “下次咱谈另一个话题。”我冲她坏笑一下。 她问:“谈什么?” “谈人生。” 这一晚上有意思,虽然没有去玩英雄联盟,却跟美女呆了好一会。也把憋闷在心里许久的话一吐为快吐了出来,整个身心都舒畅无比。 看看腕表,已近11点,是该回到诊所休息了。 诊所灯火通明,药柜,排椅,专卖药柜,直接朝前走,就是治疗室,进门经过排椅,专卖药柜左边楼梯间就是我的休息室。 想我一米七八的个子,进入楼梯间还得躬身才不会被装饰望板给碰头。 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麻起胆子把治疗室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什么异常后才钻进我的狗窝睡觉。 躺在吱吱呀呀响个不停的单人木床上,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辛丽的影子。我傻傻的想,今晚上梦里一定要有她,如果能进一步跟她那个一下也不错。 我没有梦见辛丽,迷迷糊糊地,却有感觉尿囔膨胀。低声叽咕一句自己都没有听懂的话,起身来去到卫生间解决。睡眼惺忪的我,走出休息室,还没有进那小的可怜的卫生间,眼角余光瞥看到—— 一个女人,低垂头,长发垂直在面颊两边,一成不变的姿势坐在排椅上。我头皮一炸,心砰砰狂跳起来,她,她还没有走?不可能,之前辛丽有检查过没有人的。 我一定是眼花了,想法笃定,我把眼睛闭上,心想,再一次睁开眼,也许什么都没有。 一抹冷风扑面,惊得我急忙睁开眼,睁开眼一刹——呀!吓得老子神经质的后跳一大步,心差点就逃出胸腔来了。 “你,你是人还是什么?走路没有声音的,怎么没有礼貌,敢直笔笔的到我面前?”我的问话苍白无力,简直是对牛弹琴。 她不但没有后退一步,反而得寸进尺靠过来,鬼声鬼气道:“医生,给我看病。”声音好惨的样子,特别是这张煞白的脸,跟那垂直的黑发吓得老子差点没有背过气。 “我,还没有学会医病,怎么给你看?要不你改天来,或者去镇医院看看。”不对,这句话我好像已经说过。 “你看还是不看?”女人逼近一步,凶狠的逼视我道。 我敢说,她绝对不是人。不但如此,还是一只没有理性的女鬼。我不相信鬼神,但是却也极不愿意提到关于鬼的话题,现在应该怎么办? 憋了许久,我终于憋出一句废话。“你要我怎么办?” “给我看病。” 现在深夜12点,躲是躲不掉的,因为我看见了诊所的门根本就没有开。由此我更加断定,她不是人类,不是人类,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她是鬼。 是鬼就麻烦了,她可以做到飞天遁地,无孔不入,我能躲到哪去?除非辛丽来帮我。 联想到辛丽说的话,我苦逼了,只好无可奈何的问道:“你有什么病?” 女鬼扭扭捏捏怪不好意思的样子道:“人家是女人,能有什么大病,自然是妇科病,人家痛经——。” 我靠,暗自心惊,我又惊乍乍的往后大跳一步理直气壮道:“你有妇科病,去找妇科医生好吧!我可是男人,还是童男子。”当然除了自己解决的打手枪模式,还真没有跟女人亲密的接触过。 “人家找的就是你,只有你能帮我。” “为什么?” “因为,其他人都看不见我。” 听她这话,真是醉了。对啊!我怎么会看得见她的。妇科病,我听都没有听说过,加上我也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妇科病是怎么来的,又是属于那种病例? 女鬼真的把老子难住了。不过看她这样,不给医,貌似就纠缠上我了。怎么办?抓耳挠腮的我,急得火上房。 平日里,我有观察到陈叔叔用云南白药给女人治疗痛经,人家那是口服跟外敷,可是眼前这位她是鬼,我怎么给她外敷? 不能外敷,也不能口服,我忽然想到一个点子,那就是扎纸人。 纸人只有丧葬店才有,现在辛丽他们一家子都休息了,我不可能单单就是为了女鬼买一只纸人,半夜三更的去喊醒人家一家子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的难住我了。 纸人可以,那么稻草人行不行? 嗨,不得不说我吴用真的很聪明。看女鬼真的好痛苦的样子,我就让女鬼自己去搞些稻草来。 拿白药跟白酒调为稀糊状,填于肚脐处,外用胶布固定,并可用热水袋热熨肚脐处就可以治疗痛经。白酒有现成的,这还是陈叔叔平日里用来给女病人治疗预备的。 我把云南白药用白酒稀释,然后再用女鬼搞回来的稻草扎了一个稻草人。女鬼安静的注视我做完这一切,然后害羞状指了指疼痛的位置。 我把稻草人平放在地,向女鬼讨来她的生辰八字,贴于稻草人的额头。然后把白酒混淆的云南白药一层一层的敷在稻草人肚脐处,再用热水敷一个小时。 忙活了好一阵之后,女鬼千恩万谢的对我说道:“我的酬金,就在关帝庙后乱葬岗中那最小的坟里,里面有一个黑色瓦罐,你取三个银元作为你的诊费。” 女鬼的话怎么能相信,刚刚想抬头说一句,女鬼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他娘的邪门,我打哈欠,看了一眼地上的稻草人摇摇头,然后就想去继续睡觉,等起早来收拾一地的凌乱。 3.第3章 抗争 我是被陈叔叔的咆哮声吓醒的。睁开眼那一刹,心想糟糕了。明明是要早起的,怎么愣是没有醒来。我可是从没有这样失误过? 打开门,不忍直视陈叔叔那张无比扭曲的脸,跟那丑陋得形同侏儒般的短小畸形身材。 陈叔叔骂的什么我听不见,懵懵懂懂起来,眯眼看向外面。 排椅上空荡荡的,这不是没有病人吗?陈叔叔干嘛生气!蓦地,视线看向排椅上那一堆正在聚拢的凌乱,才突然想起什么,哎哟! “陈叔叔,陈叔叔对不起,我昨晚上……”刚刚想说有些麻烦的东西找上门来,忽然想到陈叔叔最恨在他面前提到那些玩意。赶紧住口,谎称说睡得太沉,忘记清扫之类的废话,想把这事搪塞过去。 可陈叔叔不依不饶,喋喋不休的骂,搞得我下不来台。恨得我牙痒痒的在心里骂道:死瘸子,诅咒你下辈子还是瘸子。骂了陈叔叔,又骂父母,什么名字不好取,给我取吴用。想当初在学校有多少人羡慕,说我这名字沾了梁山好汉吴用的光彩,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吴用——不就是无用的谐音吗?看来,之所以我一事无成说不定还真跟名字有关系。 话说;这陈叔叔骂也骂了,还想打人不成?我知道他这是恨铁不成钢,说我顽劣搞什么飞机,把不知道从那搞来那么多稻草,弄得到处都是,还把病人关在门口。 看吧!这就是给人打工的下场,寄人篱下的滋味我算是受够了,现在我忍,等某一天学成之后,开一家比这个牛逼的诊所超越你这个死瘸子。 柜台玻璃的灰总也抹不干净,陈叔叔借题发牢骚,看什么都不顺眼。 阿姨倒是不错,忙得不亦乐乎,把稻草集中一起扫到垃圾袋里,然后抱歉的对排在门外的病人说马上就好了。 我挠挠头,故作惊讶道:“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陈叔叔狠狠瞪我一眼道:“你别说这不是你做的?” “这个,真不是我做的。”我矢口否认,而且还理直气壮那种。心里却在偷着乐,气死你个死瘸子才好。 骂得嘴皮都变色了的陈叔叔还没有解气,却顾及有病人在,不好再次发作。“进来。”他丢下一句话,一瘸一拐的走进治疗室。我耸耸肩,表示无语,自己也没有做亏心事,怕他训斥? 治疗室里还有一张小型排椅,进去之后,陈叔叔气鼓鼓的坐在排椅上,让我关了门,坐在他身边。 面对这个畸形,脾性暴躁的糟老头子,我也没有虚火。不过没有坐在他身边,而是站在他对面道:“有话就说。” 见我做错事还如此嚣张,气得陈叔叔浑身颤抖,抬起手指指着我道:“你父亲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怎么教育我的,那是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跟现在所发生的事也没有关系。” “你,真是无可救药,冥顽不灵。”陈叔叔气得咬牙切齿,然后又骂道:“你看看现在是几点?” “8点钟。”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8点钟,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应该早起,病人6。40会来取挂号牌。7点钟正式开门,8点钟诊所医生上班。”我把紧箍咒倒背如流说了出来。 陈叔叔摇头叹息一声道:“我是不要你的,看看你这样子,就不是学医的料。要不是看在你父亲教书育人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你倒好,来了不学好,跟对面丧葬店学了些歪门邪道扎稻草人玩骗人把戏。” 我靠,这陈叔叔不但是畸形怪胎,还是一个蛮不讲理,歪曲事实的瘸子。可是我不能骂他,只能在心里骂,要是他把我骂人的话告诉父亲,又是没完没了的训斥。 为了安宁,为了自由,我只得委曲求全道:“行,你说那些是我搞的就是我搞的吧!不过,真没有跟谁学什么扎稻草人的把戏。” 陈叔叔还想教训我的,恰好阿姨来敲门说已经搞好了,让陈叔叔去看病人。 因为犯错,在上班时间不许踏出诊所半步。我只好饿着肚子,穿梭于来来往往的病人中,给他们取药,注射,一张张充满痛苦表情的脸,在得到医治只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我就纳闷了。这陈叔叔也不是神医,怎么就有药到病除的神效?其实在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也跟钱有关。 医院看病必须得经过一系列程序——首先是挂号——问诊——各种化验,检查——然后就是等待拿药。浪费了最佳看病的时间,病人也很痛苦,不但如此还得花费掉一大笔没用的检查费。 但是到陈叔叔的诊所,直接挂号就看病,免除了很多麻烦。 也给病人减轻了病痛带来的苦楚,加上陈叔叔设了应急热水器,病人可以拿到药就在这里服用,真的还起到了药到病除的作用。 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过去。我看着陈叔叔登上他那辆残疾人专用电瓶车,带着阿姨离开,心才踏踏实实的落地。 我向往受到陈叔叔受人尊敬的目光,无论他走到哪,都有人满脸堆笑的喊他。 陈叔叔怀疑我跟对面丧葬店的人学歪门邪道,我怀疑他是不是在诊所安放了摄像头。 在他们俩离开后,我仔仔细细挨个检查了一遍,把诊所的角角落落都查看了,包括卫生间蹲便器跟水箱,没有看见摄像头。 今天诊所的垃圾爆满,都是因为那该死的稻草人。在大白天我是不会去倒垃圾的,必须要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做贼似的把垃圾提到距离这里有一里多路的垃圾桶去丢掉。 丢掉垃圾再一溜小跑回到诊所,大概只需要两分钟的时间。可这一次我丢掉垃圾,没有马上回到诊所,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丧葬店。 丧葬店黑漆漆的,好像没有人。 越是没有看见辛丽,我的心就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丢了魂似的频频回头。 我现在呆的小镇叫做走马镇,根据传说在很久以前这里是盗墓贼的天下,之后经过岁月的变数,走马镇变成了现今这个样子。 小镇人口不多,而且房价和消费都很低廉。但这里远离我所在的家,这也是我的选择之一,一直想要独立,想要靠自己养活自己。 丧葬店关门真是少见,没有看见辛丽,我顿觉无趣,只好怏怏不乐的回到诊所,打算关好门去玩一通英雄联盟。 一进门,我的眼睛定住了。 在门口排椅上,很突兀的又坐了两位病人。一位身穿藏青色服装,白发苍苍,面容枯槁,头无力的耷拉着,我瞥看到垂直在侧形同枯木的手臂,赶紧挪开看向另一位孕妇,暗自奇怪中,疑问道;他们这是搞什么搞?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陈瘸子走了才来。 他们这是找死么?我对医学还一知半解中,对感冒都无法应对,别说更大的病症。 我无视他们的存在,蹭蹭的从他们面前走过——一刹的感觉,让我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因为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很冷!而且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声。 我心里一寒,蓦然回想起发生在昨晚上的事。这一刻,就彷如一个被尘封的记忆闸门自动启开,我恢复了曾经做过的一切。 陈叔叔没有冤枉我,那稻草人的确是我搞的,那么这些“人”我不敢相信眼睛看见的,再次转身看向他们。 妈呀!他们正冲我笑呢!呀那个呸!这还有完没完?陈叔叔是给人看病,我怎么就给鬼纠缠不清了!我是冲的跑进治疗室,大口大口喘息,眼睛定定的看向洁白的墙壁,看向治疗室唯一的出口,一扇方方正正的后窗。难不成我要从窗口爬出去?去游戏厅玩一个通宵才能躲避开他们的纠缠? 我呆在治疗室有半小时,外面寂静无声,我抱着侥幸的心理想,或许他们等不及已经离开了吧!我慢慢,蹑手蹑脚地移动脚步,走到门口,探出半个头看向外面—— 这一看,老子的差点没有吓晕过去。 在排椅上,黑压压的坐满了“人”一水的青白色面孔,眼睛绿幽幽的,还有的正在滴血,我的天,这要多少稻草人才能搞好? 就在我叫苦不迭时,从半空传来阴森森尖细的诡笑声“嘻嘻,很简单啊!你只需要问他们要生辰八字,然后看一个病人就贴一下。一个稻草人足以。” “你是谁?有种现身出来。” “我现身,你不怕吗?” 说不怕那是自欺欺人,可是面对一群没有人性只有鬼性的物体,我除了硬起头皮还能怎么样? “你出来,看看你是什么鬼。” “嘻嘻,我死得好可怜啊!”如怨如诉的哭泣之后,突兀的出现一浑身血淋淋缺胳膊少腿的女鬼。 从没有看见如此恐怖画面的我,心蓦地蹦跶一下,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一头栽倒在地——昏厥倒地的我,神智还有,还能清晰的听得见女鬼叽咕的声音:“唉,真是经不住吓,就这样也把你吓得半死,以后可怎么好,还有比我更加吓人的出现呢!” 我是被一碗水给灌醒的,悄悄话,其实我早就醒了。只是不想搭理这帮子鬼病人,想要装死下去,只要捱到天亮就好。 可是这帮子东西真不是好东西,他们居然想到用水灌我。 “醒了,醒了。”有一个孩童的声音,欢喜的叫嚷道。 我晃晃悠悠坐起来,茫然的看向这些没有生气,空洞的眼眶深处带着一丝期待的“人”。 苦逼的我,在众目睽睽下,只好起来按照之前的做法,用稻草人给他们一一看病。幸亏的是,我天生聪慧,有过目不忘的天赋,熟知人身上的筋络穴位,这样治疗这些“人”也就没有难度。 对于那位出车祸死亡的女鬼,我用接肢法,把她的身体重新来一个衔接。鬼们离开,也是鸡鸣之时,累得半死不活的我,哪还有闲工夫去挖掘鬼们所谓的诊费。 我四仰八叉的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我再次丢了工作,被陈叔叔赶出诊所。 这下,我真他娘的成了有家不能归的人了。 曾经有在父母面前发狠话不搞出一点名堂誓不回家的豪言壮志,现在成了我心底的痛。家不能回,陈叔叔的电话早就把我的事告诉了父母,辞退我的理由是,我不学无术,搞些歪门邪道,没有正儿八经的学医。 不想再听到那啰里啰嗦的唠叨,不想再承受喋喋不休的训斥,我关了手机,拿着陈叔叔给我的工钱,踏上更远的行程。 4.第4章 落网 远离说白了就是想躲避,躲避唠叨,躲避那些纠缠不休的鬼们。却无法躲避博大精深的母爱,母亲长时间没有给我联系上,很着急,从陈叔叔那打听到我已经离开诊所,就发动家里所有的亲戚在我必经的车站,布下天罗地网等我自动钻进去。 我被成功捉住,在这些亲戚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桀骜不驯,有着离经叛道性格的不孝子。被他们五花大绑押解到车上,对我只是摇头的份,私下里还悄悄说:“我那姨夫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肖子。” 我怒目而视,对这些个看似道貌岸然,背着人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光龌龊事的这些个烂亲戚懒得理睬。 就拿为首捉住我的表兄来说吧!家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去农家乐玩女人,我可是亲耳听到母亲说他在农家乐玩,有人看见他一边膝头上坐一个擦胭抹粉的女人。 左边说悄悄话的也不是什么好鸟,烂赌棍一个,打麻将,斗地主,玩捕鱼,输掉的钱足可以给我开一家小型超市。 还有开车的这位,每一天中药不断,补补的,还是肾虚,其实那是他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才落下一个肾虚的毛病。碰到女人那个就嫣了,补也是枉然,哪怕是去了阴间,也不可能有机会治疗好肾虚的毛病,说不定下辈子就是一天阉。 “无用,你老子那么有文化的人,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开车的表叔,讥讽的口吻,眼睛朝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脸笑意道。 “别喊我的名字。” “切,你这个臭小子,名字表叔都不能喊?” 现在我没有心情斗嘴,心里在盘算回家之后怎么应对父母亲的训斥。 “你老娘花了好大一笔钱,请我们带你回去,你小子这一回去挨板子是少不了的,要不要我们替你说两句好话?”表兄嘚瑟的表情,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下巴上的胡渣。 “闭上你的烂嘴。”我还一句,然后也不看他那张带着猥琐表情的脸,刻意别开头看向车窗外一片令人心动的喧哗。这次被押解回家,或许从此以后没有机会看见辛丽了。 真后悔离开诊所时没有去问她要手机号。 想到辛丽,我突然很想再次回到诊所去。 即使跪地跟陈叔叔磕头认错也愿意,只要能再看见辛丽就好。 胡思乱想中,车子驶离走马镇已经很远眼看就要到达我所在的城市宜都。 人们都说宜都是一个一年四季风景如画的好地方,在我看来这里没有春夏秋冬之分。人工种植的植物比比皆是,几乎看不见自然景色中的秋色。 我喜欢秋色中的那种枯黄,只有经历了枯黄才有新生。 家就在前面,心里未免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各种猜测;母亲泪水涟涟,有一句没一句的数落我。父亲通常都是很严肃的样子板起脸,背起手,就像训斥他的学生那样,一字一句的教育。 亲戚们得了母亲的好处,把我安全送到家,然后各自离去。 我就像一块货物被丢在客厅沙发上,没有谁搭理我,我还是被五花大绑中。家里那只哈巴狗倒是蛮亲热的,第一次逮住这么好的机会,伸出舌头肆无忌惮的****的裸露出的脚脖子,痒痒的搞得我忍不住扑哧笑开了。 “还有脸笑?”随着声音,母亲一脸焦虑出现在走廊门口。 “妈。”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省心?”母亲爱怜的眼睛没有离开我,就那么盯着生怕我一下子飞掉,直端端的走了过来,刚刚想要帮我松开捆绑的绳子,一声大喝吓得她手急忙缩了回去。 很难得,今天父亲没有去上班,居然专门恭候我的回家,发出大喝之声的正是他。几个月没有见,他还是老样子,严肃的脸上除了岁月无情的一刀一刀刻画出一道道皱纹外别无其他。 在我的记忆力,他就从没有笑过。但是据我所知,他所教授的班级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毕业离开母校的学生,录取率是全校居高。 屡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我,他就摇头说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生了我这么一个不肖子。 我靠,他能选择要与不要我,我能有选择生于何处吗? 所以我跟父亲没有共同语言,无法沟通,这一次我做好了准备。大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然后再听他不厌其烦的唠叨,讲一些让我觉得特别刺耳的大道理。 难得的是父亲这次没有发火,但我却能感觉他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在亮闪亮闪的镜片后面,那对犀利的眼眸深深的凝望了我一眼,然后亲自给我松绑。 一旁的母亲看我手腕已经淤青,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父亲吩咐她道:“去拿一条热毛巾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脸上的严肃在逐渐改变。母亲进了洗漱室,他叹息一声道:“孩子,你想要我怎么对你?” 我默不作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是因为手腕的疼痛,而是觉得没有话跟他说。 母亲拿来毛巾,大滴大滴的眼泪如泉涌般涌出眼眶。哭得鼻尖都红了,呜呜咽咽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我还是一声不吭,任凭她用热毛巾给我敷淤青的部位。 “好了,我跟他好好沟通,你去外面买点菜。”父亲支走母亲,其目的我知道,用三国演义中的一句谐语来说,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就是想狠抽我一顿吗? 其实母亲的眼泪已经把我的心软化了,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将来要干一番大事的男人,我不会轻易显露出自己的多愁善感一面。 我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对父亲的话置之不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脑海中重复他被惹毛,暴跳如雷的画面,然后拿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抽来。 在以前屡屡到了挨打的时候,我一般会强忍住疼痛,挑衅,也鄙夷的目光就那么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虚,最后借口说手臂风湿发作了,才会停住抽打。 奇怪的是,这次我以同样的方式面对他。他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保持大丈夫的风度,对我说出一句让我震惊不已的话。 “孩子,你离开家几个月,也没有学到什么。倒不如,给你一笔钱,去创业试试。”一笔钱?多少!这是我父亲吗?我都不相信耳朵听见的是他说出来的话。 在我的记忆力,父亲最看重的只有两样,一个就是我母亲,一个就是钱。 记得刚刚毕业回来,我东不成西不就的,找工作不合适。想要求他资助一笔钱去创业,还承诺说给一定的利息,他给我来一句说:“一切都要从基础开始,别异想天开来不来就当翘脚老板。” 我承认父亲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要不然也不会委曲求全的去陈叔叔那打工。 父亲说让我去陈叔叔那打工,真心的想法不是要我学医,而是学习怎么做人。只要我懂得做人的道理,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肤浅的问题,我在大学已经懂了,只是大人们的智商始终停留在一个阶段。一直认为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孩子,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父亲没有发火,保持学者风度就像跟老朋友那样跟我侃侃而谈,讲了很多发生在他们那一辈儿身上的事,讲的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比如公共食堂饿死好多人,搞什么虚假成分,获取荣誉导致人们有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的,我就说那个时候的人傻。搞虚假信息,吭的是自己,饿死也是活该。 最后父亲妥协我的无声抗议,果断拿出一笔钱算是投资吧!让我去开一家小店。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顾不得手腕疼痛,一下子,也是第一次充满温情的拥抱着父亲宽厚也结实的身板。 母亲回来皆大欢喜,我们一家人终于第一次吃了一顿温馨无比的饭。 我在想,只要有机会创业,那么我就有机会去找辛丽。想法简单做起了却是另外一回事,我以为从此以后,那些曾经出现在我面前的鬼魅不会在来找我。 再说了,我也没有继续学医,他们来找我有毛用。 可是,在小店开张半月来,竟然达到零销售。也就是说,我不但要交付昂贵的房租,还得把存放在库房所有的货物都要想法销售出去,要不然一年半载下来,这些东西儿就成过期产物,那是要遭罚款的。 怎么办?我坐在超市柜台前,面前摆了一台电脑却无心玩游戏,看别人家的超市进进出出那么多顾客,为毛没有一个顾客来光临我的小店? 在一天夜晚,终于一位皮肤黝黑的大叔出现在我面前,他很高大,一对眼睛却没有神采,总之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满脸堆笑迎接进门的大叔道:“欢迎光临,大叔这里面应有尽有,没有的我也可以帮你搞到。” 大叔看看我,然后环顾了一下小店,幽幽的低声道:“我要的东西,你这里没有?” “你要什么?” “要药。” “你生病了?” “嗯,心脏破裂……”说着话,大叔口里一股一股的来血,而且是那种乌黑色的血,同时眼眶也在流血,鼻子流血——我惊呆了,吓住了,后退中。 5.第5章 折子风波(一) 大叔一边走,那血流得是哗哗的跟水一样,看得我是心惊胆战。一个人哪有那么多血流?老这么流有可能会导致失血过多倒毙;可诡异的是,他却没有倒下。这一刻我明白了,为什么开店以来没有生意,都是这些混蛋挡住在门口,遮盖了我的店,靠人的肉眼是看不穿鬼魔障的。 大叔不是人,他是鬼,是一个因为心脏爆裂而死的鬼。他需要救治,没日没夜的在这里徘徊,唯有我这个苦逼才能看得见他。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对步步紧逼来的大叔口不择言,急急巴巴一通乱喊道:“大爷,大叔,老大,我改行已经很多年了,不对,我学医……不对,我已经放弃学医,对你的问题,我没有能力解决。” 大叔对我的辩解不予理会,顾自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行折子,任凭口鼻多个地方流血,含糊不清的对我说道:“这个你拿着,整5000,这是我身前藏起来的私房钱,现如今都死了,留下也没有用处,那就全给你得了。” 我摇头,后退,已经靠在最里边的墙壁上退无退路了。急摆手道:“不要,真不要,我真不能帮你。” 大叔无视的状态,把一张血糊糊的脸凑近到我跟前,我急火随便抓到什么都朝鬼大叔扔去。邪门的是,我明明是朝他扔去的东西,唰地具备生命力那般一下自动调整方向,再嚓嚓地朝我飞来。 无退路我就朝前跑——身后齐刷刷飞来的可都是我的心血我的本钱。姑奶奶,大爷大叔,我错了,我给你看病,别乱搞我的货物。 哀求完毕,我不受控制的走了出去,去了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我手里多了一捆稻草。 哦哈哈哈,瞧这群混蛋笑得多开心,老子恨得是牙痒痒的,恨不得一手一个撕碎他们。 额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我抬头一看,是一双悬空的双脚,暗自纳闷道:是谁在我门框上玩秋千? “帮帮我,我不想死的,是他们把我勒昏挂在树枝上的。”又是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她的舌头吐了半拉出来,还能说话? 我跑——跑进去看见的都是一只只奇形怪状的鬼东西。 在我回来的时候,那位大叔已经没有流血了,他抽烟,在跟几个鬼玩砌长城。 想要躲避的东西,却还是照样找来,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还是别的原因。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得赶紧的把排在小店门口的鬼搞定,然后明天,我就搬走,再也不要开店。 我用店里的面粉捏了一颗心,放置在稻草人的心窝处。 然后看大叔对我一笑,感激不尽的话说了一箩筐,才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不过走了几步,好像有什么事没有说完,又回来,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凑近耳畔如此这般的说了一串阿拉伯数字;348720 大叔说这是他的折子密码。 好吧,我牢牢记住这一组阿拉伯数字,然后按部就班的把其他鬼逐个检查,给他们看病直到凌晨来临。 中途记得跟几个女鬼还跳了一段拉丁舞,左摇右摆,搂着的美女轻飘飘的感觉。其余的鬼魅,随意拿起货架上的物品,嗅闻,翻找,启开什么东西发出啪啪的响声,之后实在是太累了,我睡着了。 母亲喊醒我时,我还在做美梦。这次我梦见了辛丽——那种久别重逢,情不自禁的感觉,让我忘乎所以,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跟她把那个事做了。 “吴用,你怎么睡地下?”我惊愕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店里的情景简直糟糕透顶。一地的凌乱不说,货架上的各种商品就像被千百只老鼠光顾过那样,乱糟糟的,罐头开盖,啤酒倾倒一地,地上还有残留的痕迹,总之凡是店里有的,全部被统统的糟蹋了。 我的小店就这么血本无归,还被父亲狠狠的K了一顿。这次的的确确是我的错,昨晚上帮了那帮子无情无义的东西,一分钱诊费没有收到,他们还把我店里的货物毁于一旦。 蓦然,我想起老头给我的银行折子,急忙去那堆快要倒进垃圾桶里的渣渣中寻找。嘘!终于被我找到一张纸片儿,我把纸片儿递给母亲,洋洋得意道:“这是银行折子,昨晚上那个人给我的,这一地的乱,都是他们搞的。” 母亲就像看陌生人那样子看着我,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道:“你,你在说什么?” “妈,你要相信我,我才能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妈一直都相信你。”母亲没有跟父亲一起离开小店,留下来跟我一起处理善后事宜,把房租一次性交完,然后就是关门大吉。 这一次开小店损失了将近一万块钱。 即使这张银行折子是真的,也只有5000块,更何况对方是一个鬼,鬼话能信吗?看母亲半信半疑的样子,我最终还是没有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事件讲出来。 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吞咽,何必连累生养父母?或许我上辈子是japan人,干了太多坏事,这辈子来赎罪吧!胡思乱想中,我蹬车去了银行,看准是银行折子上注明是农业工商银行,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站在取款窗口把折子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折子,狐疑的看我一眼,把折子放下进了里间。 我站在那东张西望中,看见工作人员走了出来,把密码键盘递给我。我把老头告诉的密码输入进去,工作人员紧张的看了一下,诧异的凝望着我道:“我们经理请你进来谈一谈。” 不就是取钱吗?谈毛线!我无动于衷的站在那,等待取款。 工作人员看喊我不动,又拿起电话拨通给谁,我心里无愧,也不怕什么,就在那干耗着。 等了一会,从银行门口急匆匆走来三人。 看他们的相貌,其中有两人绝对是姐弟,皮肤黝黑,脸型实在是不敢恭维,活脱脱就像猴子转世,而且他们俩长得太像一个人了。究竟像谁,一时情急,我也没有想起,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像是他们的母亲,老太太两鬓斑白,满脸皱纹,面带愁容一进来就直奔我而来。 其中那年轻的女人,伶牙俐齿一来就咆哮式的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老汉的银行密码?” “你老汉?”我被对方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对方点头,我又纳闷道:“谁是你老汉,我不认识。” 年轻的男子颇懂礼貌,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冲我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范波,这是我姐范小荣,这是我妈。”他一一的介绍了随同来的人,然后看了一眼正在朝我们走来的银行保安,又对我说道:“你刚才拿的银行折子其实就是我老汉的。” “你老汉。”我猛然想起那个得了心脏爆裂死亡的老头,难怪第一眼就给我眼熟的感觉,原来他们就是老头的家人。哈哈,我暗自好笑,真奇葩了,看来鬼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范波又冲我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我们去会客室谈谈?” 他说的会客室就是银行临时接待室,不过干嘛要请我去?我只不过来取应得的酬劳而已,犯得着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我有些恼火,也不明白。 银行工作人员看我们僵持在那,就出来打圆场道:“是这样的,死者家属知道老父亲有一笔钱存在我们银行,苦于不知道密码,他们将近半年来,就是为了这笔钱跑了很多冤枉路。” 范小荣动动嘴,那冲口而出的绝对不是好话,幸亏范波及时阻止,还是谦逊有礼的对我说出缘由道:“就是,我们去找父亲生前的工作单位开证明,盖章,又去开死亡证明,然后把家里所有人带来给银行方面见证,可是这笔钱还是不能取出来,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的密码?” 从范波的话中我隐隐约约算是搞明白了一点。 也就是说,范波的父亲在得病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说出这笔钱存银的密码。死无对证,为了这笔钱,他们一家人跑了很多路,可是这笔钱还是被冻结在银行里取不出来。 我怎么知道的密码这个问题,能告诉他们吗?我自信,一旦说出那件事,不但会影响我父亲的声威,有可能我会被送进神经病院。 但,不说出来也麻烦,人家会以盗窃罪控诉我。 范波发出邀请,我也愿意跟他沟通一下。因此我拒绝了其他人,单单同意跟他一起在银行工作人员的见证下去了单间接待室。 范波告诉我,他们是农村人,家里有三兄妹。他最小,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父亲是一铁路工人,母亲在家务农,家里还有一位高寿的奶奶。 他跟父亲是替换,一个上岗,一个下岗,即便如此,父亲还是有一笔可观的退休金。 刚才看见的范小荣也就是范波的二姐,二姐现如今是招赘在家。范波反而因为工作的原因远嫁他乡,去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 二姐范小荣心胸狭窄,对人也尖酸刻薄,为人处世方面也欠妥。眼睛朝钱看,把利益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范波接班,顶替了父亲的工作,她怀恨在心,对父母的安排十分不满,却也无法改变事实。 父亲退休在家,跟女儿女婿还有老母亲还有妻子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原本想苦了大半辈子,应该享享清福,陪伴现如今已经92高龄的老母亲。 6.第6章 折子风波(二) 范老头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替换岗导致女儿范小荣心理严重不平衡,一旦面对他就吊起嗓子扯东骂西;甚至于还赌气粮食全部卖掉,逼父母拿出他们的存粮来大家吃。 农忙,母亲出工了,女儿把母亲煮好的饭菜全部倒掉给狗吃。害得母亲跟也在田里忙活的父亲都没得饭吃,只得早饭跟中午两顿并在一起吃。 父亲有严重的冠心病,范波跟大姐十分担心,就随时回来看看。但是二姐范小荣话里带刺,说他们回来是想挤榨父亲的退休金。 从此以后,在外面的姐弟两更是不敢时常回来。直到父亲再一次发病,他们姐弟回来时,父亲还在家里,二姐说没有钱送父亲去医院。 范波二话不说送父亲去医院检查,各种检查下来,花费了很多钱。他一声不吭,一力承当下来,可是二姐还是话里有话说他在父亲衣服里摸走了钱。 如此下来,父亲第二次犯病,被急送医院话都说不出来了。所以这笔钱就这么被冻结在银行里,为了这笔钱,二姐的嘴巴都急起了水泡,今天听说有人用密码要取走这笔钱,她气得不行,一路上那嘴就没有停的骂。 以上是范波亲口告诉我的,但我已经对他保证,一句话也不会泄露出来。在之前他绝口不提发生在家里的事,也没有说二姐的不是,但我有条件,他不说出真相,我不会告诉他密码怎么到手的。 我看范小荣走路有点簸,就是那种走路不稳看着挺别扭的样子。后来,范波告诉我,自从他父亲去世之后,家里一直不太平,当然除了母亲跟奶奶没事,有事的是二姐跟二姐夫。 最初是二姐夫出车祸碾断腿,然后就是二姐,股骨坏死,据说换股骨需要很多钱,所以他们急需要这笔钱来换股骨。 其实,我也不需要这笔钱,看范波那么诚心,他也是有孝心的。而且他讲述的故事,让我深感愧疚,说实话,我从没有想到我的父母亲在以后也会有离开我的那么一天。 现在想到真的后怕不已,就把开店,范老头找我看病的事说了出来。 范波起初还是不相信,但是我跟他们家素无渊源,怎么也不可能知道他父亲的病症是死于心脏爆裂。 他还说,父亲死亡时七窍流血,样子很可怕。跟我看见的样子基本雷同,范波还告诉我,其实父亲的死因还有别的因素,那就是有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庸医。 他父亲一直吃的是西药,一天,有人告诉他们某某地方有一位很神奇的中医师,据说专治疑难杂症,对冠心病更是有一套独特的治疗方案。 他父亲去了,花费了一大笔钱,结果那药没有吃多久,旧病复发心脏爆裂而死。 听完范波讲述的故事,我无条件的答应配合他们取出那笔钱,他二姐还等那笔钱凑手术费。 有些事真的是难以预料,就在我把密码告知范波,让他去操作取钱时。他二姐不答应了,坚持要由她亲自操作。 如此,范小荣把密码输入键盘,提示音却告知:对不起,密码已经修改。 提示音把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我。 是谁改的密码?刚才我可是一直跟范波在一起的,而且范小荣也不可能修改密码,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银行工作人员始终如一的为用户保密,没有把密码泄露分毫。 范小荣取不出钱,脸色刷的变了,一脸黑线的她,凶神恶煞的瞪着我道:“你搞什么鬼,刚刚输入就修改。” 对她的无理取闹,我只能说无聊。然后转身要离开,范小荣一把抓住我大喊道:“抓贼。” 我靠,谁是贼娃子?我甩开她的手,怒不可赦道。 “你。”范小荣撇开弟弟范波的阻拦,咄咄逼人出言不逊道:“长得人模狗样的,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事。” 冲她这几句话,老子不能忍,一巴掌打过去啪——一记脆响,范小荣一愣,立马撒泼,不顾一切的冲我抓来,口无遮拦骂道:“二流子,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我说这个长相返古的婆娘,才是真正的流氓,她以手掩面一手冲我裤裆抓来。当真我被她的举动吓住了,转念一想,她是结了婚阿姨辈的人,自然什么都不怕,一心想把我废了,不由得心头怒火起,暗自道;不知廉耻的臭婆娘,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三拳两脚,把她撂趴下,在地上许久都没有爬起来。 惹事了,有执法人员前来,以我打人犯法的罪名拘捕我。范波扶起他那个装疯卖傻的二姐,害得他挨骂,二姐骂他吃里扒外,看着外人打她,也不出手来帮一下,最后哭丧着脸看我钻进警车,也不知道他跟其母亲说了什么,就急匆匆的跟来,对警察比划,然后随同我一起坐上警车去了派出所。 我下手没有那么狠,也不可能把他二姐真打趴在地。一半是真挨打了没面子,一半是装疯卖傻,吓唬人的。 经过检查,范波二姐身上除了一点皮肉伤外,还有就是脸上那老也不散的五根指痕,其他没有大碍。 范波是来给我作证的,说起因是他二姐挑起。即使这样,我还是得请家长来派出所领回去。 真他娘的倒霉,钱没有得到还惹来一身腥。 面对母亲的眼泪,我的心很慌很疼。同时也知道,好不容易跟父亲建立起来的感情,最后还是不堪一击。我不期待他原谅我,只希望他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随同母亲从派出所出来,我没有回去。并且表示让她放心,我不会干坏事,加上有范波在一旁为打人事件做解释,母亲才半信半疑的独自回去。 看母亲远去的背影,我不难猜出她眼里的眼泪就没有干过。范波一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道:“小兄弟,你能带我去看看父亲出现的地方吗?” 小店签约是半年,如果我自己提出退租,那么房租费是不会退还的。所以我也无心开店,带范波去小店门口时,房东已经把此处租给别人了。 在原来开小店的位置现在有几个人在搞装修,听装修工人说这里要开一家发廊。 我不能确定范波父亲是否还会出现在这里,反正我跟他就那么傻乎乎的等,直到天黑—— 范波跟我讲了很多关于他父亲的事。他说人生一辈子其实长不算长,短不算短,如小沈阳说的眼睛一闭就过去了,眼睛一睁一天就没了。 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父亲一辈子勤俭节约,含辛茹苦养育了他们姐弟三人;曾经在潲水桶里捞饭渣吃,把粮食节省下来给孩子,死后家里就给烧了一副麻将,其他都没有带走。在农村时兴,人走了要杀鸡供奉阴差的,那样子死了的人才不会在阴间路上受苦。 可吝啬的二姐为了节约出发,死人死了就没了,活人还得继续生存的屁话,喊人捏了一只面鸡来供奉阴差。 我不懂他说的这些,但是却隐隐觉得跟范老头来找我有关系。说不定就是因为没有供奉阴差,到了黄泉路挨打,把心脏再次打破裂才来找我医治。 我问范波这个世上有鬼吗? 他说半信半疑。还说自从父亲死后,就从没有梦见过他。 我问他想不想梦见? 范波说很想。 我们坐在还没有开张的发廊门口一坐就是老半天,天黑沉沉的,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范波说今天不看见老头,他不走—— 7.第7章 折子风波(三) 我不是神仙,也不懂得召唤鬼魂什么的。只能跟范波干巴巴的坐在那等,不为别的,就为了争一口气。 虽然范波知道他二姐的做事方法欠妥,但是我可不想背贼娃子的名声一辈子。 我们俩在无话可说了之后,就沉默,极力瞪大眼睛看周围。 现在是盛夏,到了晚上有很多出来散步纳凉的,我们俩坐在那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不过坐久了,就犯困,我跟范波同时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们俩相互凝视一眼,定睛一看—— 哇靠,范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在我们俩的中间。 我听见范波在喊他,就知趣的想离开。 “无用别离开。” 跟平时那种感觉,就像看看见老朋友那样子,我嗨嗨一笑道:“范叔叔,我去去就来,你们应该好久没有见面了吧!好好聊。” “急毛,等我把事说完你再走呗。” 范波说;“既然我老头都喊你留下。你就留下。” “好。” 我坐下。 范老头叹口气对范波说道:“我一辈子养育了三孩子,给你们铺好前程,最不济也给你二姐留下一栋二层楼的房子。等某一天,老家被征用,还能得到一笔赔偿费,你告诉她,做人别忘本。我这个私房钱是给小兄弟做诊费用的,你知道在人世间的医院,换一颗心脏得多少钱?做一次手术得多少钱?你就仔细算算这笔账,总之告诉你二姐,适可而止,要不然——” “范叔叔,我不要你的钱,你女儿急需这笔钱动手术。” “小兄弟,你懂因果报应吗?”范老头认真的看着我,看得我发虚,情不自禁的摇摇头。他又说:“她这样,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果报应。” 老头说话,用手指在我手掌心划,冷森森的感觉,我蓦然醒来,眼前一片黑。身边隐隐有打酣声,仔细一看,好家伙,范波这样子还能睡? 我摇醒他,他蓦地一惊急问道:“来了?来了吗?” “你没有看见他?” 范波怔了怔,想了想,困惑、迷惘,许久好像想起什么“我好像听见有一个人说他一辈子怎么怎么地。”然后惊异的看着我道:“我真梦见了老头。” “嗯。” 范波再次认真的看着我,一对眼睛在路灯映照下变得深邃道:“我懂了。”他起身,用摩托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没有说话。 折子风波平息了吗?没有,在后来我听说范波自掏腰包拿出范老头同等的私房钱给了范小荣才算完事。 至今我都把老头给我的折子跟银行密码保存在一个精巧的木盒子里,我想,有朝一日这笔钱也许用得着。 果真,在之后有发生地震灾害,我把这笔钱捐了出去,乐得心安。 父亲对我不闻不问,母亲四处奔走,继续为我寻找工作。 可无论找什么工作都枉然,我总共没有上一个礼拜就被那些混蛋给搞砸。 我说的这些混蛋,你懂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一直以来我就纳闷,为什么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人家能平平安安的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能? 好几次冲口而出想要问父亲,可每一次看见他那阴沉得怕人的脸,就把想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 范老头的话也兑现了,在他们那个地方,还真的被国家征用了。据说范波二姐得了一笔赔偿费,换了股骨,后来怎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些事跟我没关系,所以懒得去理会。 我偷偷去了一趟走马镇,辛丽对我的突然出现很惊讶。也很奇怪为什么不能在诊所继续呆下去,还告诉我陈叔叔其实是一个好人,只是对人严厉了些。 我问她那天之后为什么关门,她说在宜都的姨夫去世,他们必须去一趟。 宜都,不就是我住的地方吗?我就好奇,她姨夫的家在哪。 辛丽摇头说:“别提了,我那姨夫死得不值。” “你姨夫是谁?” “范德贵。” 我听这名字,该不会是范老头吧!就问道:“他是不是有三孩子?” 辛丽直点头“嗯呢。”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那件事都过去了。” “唉,可怜可悲。”辛丽摇摇头叹息道。 “什么意思?” 辛丽说道:“我姨夫有一个不咋地女儿,做事让人头疼。我们去做法事,她让捏一只面鸡,气得我老爹只差跺脚的份。” “哦。” “还有呢~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辛丽生怕人听见似的,凑近我的耳朵,呼呼丝丝一股带着香味儿的热气搞得我心痒痒的,她说:“我跟那表姐没有什么感情,很少跟她谈得来,也很少呆一起,不过有一次跟她一起逛街,她竟然去偷梁换柱把一张角票,换了人家乞丐的一张十元钞票。那乞丐还傻乎乎的冲她笑,感谢她的赠与。” 范老头说:这是她自己酿的因果,难道是这个?我没有做声,看看天色不早,还得蹬车回宜都。 辛丽注意到我的情绪有些低落,再看了一眼我的捷马山地车“你蹬车来的?” “嗯。” 辛丽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你,该不会单单只是来跟我闲聊的吧!” “也不是,我,我想让你给我搞一道护身符。” “你要护身符?” “ 记得上次某人说我额头隐藏有隐晦寒气的,所以——”我没有把话说明,暗示道。 辛丽扑哧一笑道:“你记性真好,不过怎么也不会相信你还能对这事认真了。” “给我吧!”看她真去那符纸了,我看屋里时不时的有人咳嗽,却没有看见人出来,又问道:“你家里还有谁?” 辛丽一怔,摇摇头道:“没有,爸妈都去忙,家里就我一个。” “哦。” 家里就她一个,怎么会有咳嗽声?我狐疑的把眼睛使劲往里面瞅。 辛丽用一个红色劣质锦缎装好的护身符放在柜台上“你在看什么?”她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只看见悬挂在内室墙壁上,一张乏黄的遗像。 我看着那张遗像,一股莫名其妙的冷意嗖地从脊椎骨推动向后脑勺蔓延,头皮一炸,急忙一把抓住护身符,丢给她十块钱回身就想走。 “站住。”辛丽一声大喝。 “少你钱了?”我回身看向她。她手里捏着那十块钱,从铺面走了出来,悄声道:“你老实告诉我,究竟看见了什么?” “什么?”我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事。 “就刚才,你看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听见咳嗽声了。” 辛丽面色一变,惊愕的盯着我,吃惊道:“你有阴阳眼?” 我拼命的摇头,否认道:“没有。” “没有,怎么能听见我奶奶的咳嗽声?” 刚才她不是说店铺就她一个人吗?怎么还有一位老奶奶!幸亏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我说的过分,就是初次接触女神,可以握握手什么的,见她一言不发盯着等我回答,我顺口问道:“你奶奶在啊?” 辛丽面色一暗笑意诡谲道:“奶奶早死了。” 8.第8章 线索 辛丽的奶奶死于肺结核,死了两年多了。 我是谁!吴用!还是无用? 辛丽问的的那句话老是在我耳畔索绕,加快了我想要查出真相的想法。我去图书馆查阴阳眼,关于阴阳眼的传说,图书馆的资料来源也不清晰。 我有想到辛丽提到的家族遗传。 可看父亲在正常不过的生活,我否决了来自遗传的说法。 在图书馆查资料失败,我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家。 天变得很快,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这会黑风黑雨的很吓人,黑压压低得触手可及滚动的云层不时还传来隆隆雷声跟闪电。 母亲在宜都国际商贸城上班,担任保洁主管一职,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她是不会擅自回来的。我有想到,家里晾晒了衣服床单在屋顶还没有收,我得尽快赶回家去。 当我把衣服床单尽数收回家时,哗啦一声,大滴大滴的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相继而来。我打小就怕打雷下雨,特别是闪电,每逢打雷下雨我就无奈的瑟缩在角落处,等待雷雨之后才出来。 可如今我都是大人了,所以也没有了儿时那种畏惧感,闲来无事干脆在家里来一番大搜查。 父亲的书房是我第一个要搜查的目标,那些堆积如山的书籍,或许有一部就是我解开阴阳眼的秘密。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一切都正常,要说第一次不正常的事,还得是在大学毕业年满21岁的时候。因为在生日过后,我就被勒令去了陈叔叔诊所,在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常事件。 父亲的藏书很多,也逐个分类摆放,看一眼很好区别。有名著,红楼梦,水浒传,西游记等,还有诗集;泰戈尔诗集,席慕容诗集,海子经典诗集,徐志摩青春经典诗集,李白诗集大全等。还有关于刑侦破案,什么福尔摩斯探案集,古代的黑脸包工等。 我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一部黑色书皮没有标题的书上。 书足足有一寸厚,没有标题的是什么书?我掂起这部书,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拿下来,坐在桌子旁翻开看第一页就把我给雷到了。 第一页:医鬼有三不医,三医。凡是上吊,投河,卧轨自愿死亡者不医。意外死亡,不是出自自愿死亡,跟生老病死有未了心愿死亡的鬼可医。 第二页,贪婪,可取与不可取,接下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我急忙把书放在原处,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听见母亲抱怨天下雨的声音,听见父亲低沉应付的话,我急忙轻轻拉开门,一溜烟跑到自己的卧室。 满脑子都是那部书上的词语。 三医三不医,医鬼!我咕嘟一口吞下唾沫,听见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急忙呼地一下把床单拉来覆盖住脸跟身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母亲问:“吴用,你收的床单?” 想要假装睡觉是不可能的,我身子在动呢!“哎,我收的。”答复中我掀开床单,母亲已经离开了。 怎么回事!家里有人曾经是鬼医?我悄悄起身走到门口,客厅里静悄悄的,我又折转身走向父亲的书房。还没有靠近门口,就听见他在里面责骂:“都说了把他送得远远的,看吧!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也许是刚才的风吹的,你别疑神疑鬼的好吧!我受够了。”母亲焦躁不安中伴着的哭声道。 “唉!这都是命,原来想不让他知道,也不让他染指这件事,可是——”父亲有些无奈,低声叹息道。 我隐隐觉得他们谈论的事,跟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关,我很想进去问出许久以来一直没有敢问出来的话,却想到,偷听父母谈话,毕竟是不礼貌的,又只好顺原路退回去进卧室,用手掂起门,尽可能的不让门轴发出响声,关好门我一头栽倒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无厘头中。 迷迷惑惑感觉,吱呀吱呀的响声,我慢慢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双脚;一双悬空的脚,然后顺势而上看到的是一张被乱发遮盖,露出一线煞白的脸跟吐出半拉的舌头。 战战兢兢地,我欠身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嘛?” “都告诉你了,我是冤死的,你就是置之不理,我只好找到你家里来了。” “也,你给我滚吧!我凭什么要管你?”我吓得一颗心砰砰狂跳中,移动一下,那双脚就跟进一步,逼得我都靠在墙上无法动弹了。 “我有钱,你帮我。” “就你这样,我宁可死掉也不愿意帮你!” 我别开头,尽量不去看她。然后,一阵安静,我慢慢回身看,那双脚不见了,满以为女鬼已经离开,坐正身子还没有起来。一张将就看得过去的脸凑近过来道:“我这样子来,你愿意帮我吗?” 我拼命的舞动双手,嘴里嘟哝道:“不帮,不帮。” “吴用你干嘛?”一声大喝,惊得我一下子神经质的翻爬起来。母亲生气的样子,复杂的眼神凝望着我又道:“你刚才说不帮,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母亲满腹狐疑的最后看我一眼,领头走了出去。 饭厅餐桌上,父亲已经开始在吃饭。听见我来了,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冲我母亲说道:“你坐下吃,让他自己去盛饭。” 一顿饭下来索然无味,空气中充满了压抑,压的无法呼吸;我很想振臂高呼:老天,留出一丝空隙,让我自由呼吸吧!也许,我想要拥有蓝天碧海,却难以从这个家的囚笼中脱逃出来。 母亲在收拾碗筷,父亲照例是一杯茶一张报纸慵懒的倚靠在抱枕上坐在沙发上度过晚餐之后的闲暇时光。我呢只能龟缩进属于自己的小空间,打开电脑跟同学,朋友随意聊几句。 近期聊的话题都离不开工作。 没有工作的人向往工作,有了工作的人嫌弃工作,其实每一个人的心态不过如此。他们比我好,也比我幸运,虽然嫌弃工作,满嘴的抱怨,至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我呢!无时不刻不是提心吊胆的害怕那些东西突然出现。 就像之前在睡梦中看见的那只鬼! 正在想要不要把牢骚话说出来,手机一阵震动,在被单窝窝里嘶嘶鸣叫,我一把抓住在手里想要看看是不是辛丽打来的电话。 呀那个呸,手机上一张吊死鬼的丑样吓得老子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把手机丢去砸门。鬼真实是无所不能,她竟然侵入我的手机里,这可怎么是好! 我无法跟她面对面骂架,就用发短信方式打字骂道:“你有病啊!” 手机滴滴一响,这女鬼回话挺快的,我拿起一看。她竟然说:就是有病才找你。 我要疯了,上次是给女鬼看妇科病,这次是一只吊死鬼纠缠不休。就在我气得咬牙切齿的时候,手机又是滴滴一声响,我拿起一看,哇啊!手机屏幕上一张俏丽得让我流口水的脸,跟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下——这又是谁?我发出疑问。 滴滴——手机又有回复:是我,你看看我在生前可是人见人爱十七八的美少女,可惜就那么被人害死了。 呸!再怎么漂亮,现在也是一只鬼,我懒得理睬,干脆把手机关机。 我现在跟父母算不算是在打冷战?他们不告诉我真相,我也不搭理他们,咱看谁有耐心一直捱下去。看书无趣,玩游戏提不起劲,我索性倒头就睡。 这还没有睡呢!感觉脚那头凉飕飕的,貌似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我掀开被单一看——你妹,别!我大叫,该死的吊死鬼竟然跟泥鳅似的从脚那头爬过来。 看她那样,我都快吓尿了,身子缩成一团,把被单全部堆积到另一头。可能我的叫声大了点,惊动了在客厅看电视的母亲,她紧张兮兮的跑来,看到我的狼狈样急问:“你这是怎么啦?” 我指了指被单下道:“里面,有一只鬼。” “怎么可能?”母亲一把掀开被单。被单里面什么都没有嘛!她摇摇头责怪道:“你是不是去看了不该看的书?” “什么书?”我佯装不懂的样子道。 母亲坐下在床边道:“这件事其实早就该告诉你的,都是你爸说挡着,说你还小,还不是时候,现在我告诉你,你也别多想,咱家没事的,没有谁可以伤害我们家的任何成员。” 9.第9章 鬼医法则 爷爷是鬼医,他不是鬼害死的,是人害死的。 母亲说爷爷的死因不明,但是陪同他一起死亡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徒弟施久玉。 父亲说爷爷之前并不是鬼医,只是一个开小诊所的赤脚医生。 爷爷虽然是赤脚医生但是他的医术却不比医院医生的医术差多少,在人们眼里,爷爷医猪,医牛,还医人,貌似有点混杂,不太专业,也就是这样才会被人小看。 一个不太专业的医生,是没有人会去找他看病的。因此爷爷的诊所那是门可罗雀,十天半月下来,除了医牲畜,根本没有人找他看病。 爷爷的日子日渐难过,已经到了捉襟见肘阶段。家里需要他拿钱回去,可还得付房租费,爷爷唉声叹息也是无济于事。 一天夜里,一位瘸腿的女人突然来敲门,想要爷爷给看看。 这位瘸腿的女人是一孕妇,她是不小心被车碾伤的,四处奔走求医都无效,最后听人说爷爷医术不错,就来试试。 爷爷没有想那么多,就给这个妇女看了伤。这名妇女的伤在脚脖子处,红肿得发亮很吓人,必须要用消毒的刀具切开伤口释放出脓血,再敷点药才能起到消炎的作用。 爷爷这里没有麻醉药,要切开伤口很疼的,他就善意劝妇女去大医院看看。 这位妇女偏偏就不去,愣是要他给看。 如此,爷爷用消毒刀具切开妇女的伤口。发现伤口里面全是蛆虫,大大小小的蛆虫好几十条,他把脓血连带蛆虫都挤压出伤口,敷上药。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从头至尾那妇女一声不吭,硬是咬牙忍住了刀具切肤的疼痛,挺过来了。 妇女对爷爷的医疗技术很是赞同,在临走时,让他到一个地方去取诊费。这才吓住了他,才知道这个妇女不是人,是鬼! 爷爷没有去取钱,心想坟堆都是死人骨头跟冷冰冰的蛇,怎么可能有钱? 但从那以后,爷爷的日子更加艰难,在以往还有农人把牛,猪什么的送来找他治疗,现在连这些都没有了。而且还有一件事更加让他觉得无颜见人,那就是在爷爷的眼睛上长出来一点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清楚,但是从此以后,爷爷有了另外一个绰号,烂眼痫。 医生只能医别人,无法诊断自己的病。 爷爷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总之那双眼睛就那么烂兮兮的,晚上没事,一到白天,就流眼泪。 奇怪的是,爷爷发现一到晚上,居然有病人陆续来找他。 起初爷爷以为是时来运转,可时间久了才发现这些人不是人。 他们来一般都没有钱,给他们治疗之后,就会说出曾经在生前的私房钱或者是陪葬品中值钱的东西,让爷爷去取。 爷爷开始是不敢去的,在后来实在是捱不下去了,就试着取些。之后胆子大了,也就不畏惧坟地,墓碑,鬼屋,凡是病人所指的位置,爷爷都取拿到了诊费。 特别有一点就是,病人说多少你只能取多少,多了不好,少了对不起自己。 给鬼看病那是要折寿的,鬼的阴气重,长期下来,爷爷的身体扛不住了。面对一家子的用度,他舍不得丢下这一份工作。 在大白天诊所都是关上的,到晚上诊所开始营业。有不知道的,都说烂眼痫遇鬼了,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在诊所忙碌,还忙得跟牛似的。 这是他们看不见那些鬼的原因。 爷爷也因此发了一笔小小的横财,不过身体却日渐衰弱,不得已他发了一贴招工启事。 招聘的工资待遇比一般医院高出很多,自然是一份很诱人的工作。 有人来应聘,看了一眼环境,看一眼爷爷的状况,二话不说走人。 也有留下来想要看看情况的,也只能呆上三天,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路了。 之后来了一个人,他胆子特别大,按照爷爷说的给鬼医病。 爷爷觉得这个徒弟有希望,就手把手的教授医术,让他很快掌握了给鬼看病的技巧。 鬼来看病,还是要挂号的,在门口摆放两方方正正的盒子。他们会把自己的姓名,生辰八字写在纸片上,丢进盒子里,然后由鬼医抓到谁就喊谁来就诊。 爷爷有了这个得意弟子,以为以后可以高枕无忧的过上一段清闲自在的日子。 却没想到,这位是一个贪心的主,在他掌握了医鬼诀窍之后,就起了打猫心肠。凡是鬼指定的地点,都被他洗劫一空,他把多余的钱藏起来据为己有,把所得的诊费交给爷爷。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来了一伙人。 领头的是一个脸上有枪伤的大汉。一看他就不是好人,是那种恶贯满盈受到正义枪决的坏蛋。 他来找爷爷给医治枪伤,爷爷说他这是罪有应得,拒绝给他医治。并且把他的挂号单子从盒子里剔除出来,烧毁掉。 爷爷拒绝了这位,徒弟却动了心思。 一般这种人都是有来头的,要么就是抢劫大盗,要么就是走私惯犯,还有就是那种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蛀虫。他们在生前享尽荣华富贵,死后还是前呼后拥的那么多追随者,这让他很是羡慕。又想得到他们的钱财,就偷偷的把爷爷剔除出来的挂号纸片藏起来。 施久玉终于跟脸上有弹孔的汉子接上头。 汉子说他叫彪哥,还承诺,只要把脸上的弹孔堵住,不让继续流血,他就给施久玉十万块钱。 十万块,施久玉可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一笔天文数字。要是他能拥有这笔钱,那么就什么都可以有了,他心中窃喜,对爷爷撒谎说要请假几天,想要回老家一趟。 因为之前很多人来了又走了,留下的就只有施久玉一个人,爷爷也就没有多问他详细的住址跟其他。 也就在那一晚,爷爷的诊所发生火灾,爷爷被活活给烧死在诊所里。 爷爷医鬼,想到身上沾染了鬼气阴气很重,也就很少跟家里人联系,只是按期把钱打回家。 也因为这种原因,奶奶一度以为爷爷是变心,抛弃他们母子俩了,最后患抑郁症而自杀。 父亲恨爷爷,对他的死亡没有表示很悲痛的样子。 在之后警察的调查后发现,死亡在诊所里的还另有其人,那就是施久玉。又在火灾现场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一个没有烧透的箱子。 箱子里有一部书,就是那部黑色封皮我看见的书,那是爷爷留下的鬼医法则。 有人说爷爷是被鬼害死的,但是很多人认为他的死是跟一个人有关系。 这个人就是徒弟施久玉。 施久玉取了不该取的钱财,导致众鬼发怒,起了杀心。但是之后有法医从爷爷的遗体里抽样化验,发现了几近干枯的血管里有另外一种东西的因素存在,那就是毒芹。 毒芹属于野生芹菜,是一种慢性毒药,长期食用会导致人的中枢神经病产生麻痹错乱的幻觉,导致四肢麻痹,行动迟缓的作用。 学得爷爷毕生医术的施久玉,会不会真的把爷爷毒死?可要是他真的毒死爷爷,为毛自己也葬身火海! 父亲想爷爷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再也不会发生在他跟我的身上,却不知道爷爷在接手鬼医的时候,冥冥之中就像签订了某一种神秘的契约。 一代为鬼医,后代皆为鬼医,只是不知道爷爷跟谁签订的这一份契约,不知道契约是怎么形成的,还有契约内容。 父亲说这些都是在我发生情况时,他按照书上零星记载推测的。 因为他这一代没有事,单单到了我这一代有事发生了。好几次,他把爷爷留下的那部书拿到外面,丢进垃圾桶里,又好几次捡起来,藏在我的手勾不到的位置。 或许更像母亲说的,这部书上有诅咒,不小心被爷爷解开,从此就纠缠上我们家了。 10.第10章 潜水者 爷爷的故事听得七七八八,有很多疑点一时间还不能解开。那么我有疑问,为什么会在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扎稻草人,而且懂得很多人体穴位。要不是父亲告诉童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还真以为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异能。 每一个人都有童年,童年就像一把捏在手里五颜六色的糖果,更像是七色花,多姿多彩,童趣无限,天真烂漫。 可是我的童年却充满孤独和伤感。 父母上班我是唯一留守在家里的成员,每当我孤独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时,总会有一位白胡子爷爷出现。他教我扎稻草人,用我的水彩笔做记号点人体穴位的分布位。 不但如此,我还出现了梦游症。屡次半夜三更起来,神志不清醒的朝外面走,母亲悄悄跟踪了我一次,发现我去的地方竟然是墓地。 我没有把看见白胡子爷爷的事告诉父母,但是梦游症得医,他们俩把我送去心理治疗。经过检测,我一切正常。 白胡子爷爷是谁,给我的感觉既陌生也亲切。 父亲不愿意我重蹈覆辙走爷爷的老路,很敏感我所做的任何事跟接触的人。而且家里从没有挂过爷爷的照片,他们也没有告诉我还有这么一位奇葩的赤脚医生爷爷。 以至于爷爷在我的记忆中几乎为零。一直以来,我就觉得家里除了奶奶就是爸妈,没有爷爷这个人存在过,所以在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白胡子爷爷其实就是我亲爷爷。 直到父亲下班回来看见我扎的稻草人,吓坏了,给我一顿狠狠的训斥还把稻草人扔得远远的。还追问是谁教我的,我说是一位白胡子爷爷,他不相信说我撒谎,还罚我跪在奶奶遗像面前认错。 也就是他的训斥跟过于严厉的惩罚,让我觉得父亲是一个很凶很难相处的怪人。 父母讲述出这些发生在我童年时期的事,我苦思冥想没有一点头绪。母亲才告诉我,有一次父亲罚跪,加上又是下雨,我感冒了还发高烧到39度,烧得浑身跟火炭似的抽搐不停。在后来高烧是退了,可是我的记忆好像出了点问题,那就是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 在后来我没有扎稻草人,也没有出现半夜三更梦游的事。父亲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些,可在我大学毕业后,却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这让他很恼火,这才把真相告诉了我。 黑色封皮书上的名字是父亲去掉的,他不想我看见这部书,却又不敢丢了。这部书之所以没有被烧毁,是爷爷趴在装这部书的盒子上,才完整的留存到现在,他怕因为这部书背上不孝之名。 这本书现在在我手上,前面是鬼医法则,之后是警言警句,后面记载了人体的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十五络脉等跟《黄帝内经》有点类似。而且书上的内容我好像都懂,却又感觉遥不可及模糊不清。 父亲问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是走爷爷的老路开一间专门为鬼看病的诊所,还是避开他们选择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他还提醒我,要是我选择了走爷爷的老路,那么以后的路很艰辛,而且我这一辈子也就有可能毁了。 我从父亲的话里听出,他不是没有遗传爷爷的衣钵,而是刻意屏蔽了所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我能避开吗?我也想避开,真心不想面对那些没有温度,浑身冷冰冰的“人” 我很矛盾,一方面想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也想就此查出爷爷死亡的真相,还有究竟是谁跟他签订的契约,更或许我可以避开,那么我的下一代又会怎么样? 因为烦闷,我开了电脑,希望看见辛丽。 辛丽的QQ昵称叫丫头。 我的QQ昵称叫大男人。 上线没有看见丫头,却无意间进了一个很久没有进的QQ群。 这是一个恐怖电影QQ群,里面的群员都是恐怖电影爱好者,特别喜欢听鬼故事。 有人发话:唉!这群要死了,怎么就没有人讲点刺激的鬼故事来听听? 一见此话,我有冲动感,很想把最近所见所闻告诉他们。就这时,有一个昵称叫JK的说他有好点子。 刚才那位老兄急忙问有什么好点子。 JK说在他们家乡有一个诡异的传说,曾经有一位专门给鬼治病的诊所,那里阴风阵阵鬼气森森,甚是可怕。如果谁敢去,他愿意出资把一切花费都包了。 群里一般都是装逼扮酷的人,天南地北嗨吹可以,玩真格的没有几个。谁都知道网络有很多骗财骗色的案列发生,所以JK说这话的时候,就连刚才那位老兄也哑声不说话了。 如此JK就发了一个鄙视的图片出来,附带了一张自拍照的相片。一张俏丽可人靓女的相片,一下子吸引了很多潜水的群员出来,踊跃冒泡发言。 之前因为那只吊死鬼纠缠,烦死个人,现在乐得轻松,也凑个热闹跟他们瞎侃一番。有人对JK来一番赞美式评头论足,还有人喊她视频验证。 死气沉沉的群,一下子热闹起来,都争先恐后的讨好JK。 还有人说:那能要妹子出钱包吃住,倒不如我们几个一起把妹子的花销包了,说这话的同时,还发一坏笑的图片。 看着这群没有人性只有色心的家伙,我只能笑笑了事。暗自猜测JK刚才提到的事,会不会跟我们家的事有关,也没有继续说话,就冷眼旁观看他们这帮孙子想干什么。 没想到JK主动私聊我,给我发一笑脸来,并且拉我进了新建立的讨论组。 讨论组人不多,就几个见了JK相片在认真讨论去探险寻求刺激想一睹鬼真容的群员。我数了一下,总共是六个人,加上我是七个人。 可自始至终发言的就我们六个人,其中一个一直没有吭声,也没有潜水,就像旁观者在那观看。 如果一群人中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就有那么一个,一声不吭呆在那,不出声也不离开。在说话的我们,都不说话了,对这个人产生了质疑,并且让JK把此人移除去。 JK发出一个为难的图片说;无法移除。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能移除,我建议都别说话,退出讨论组再说。说不定此人就是一个杀人的惯犯,在偷窥我们,一旦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跟时间,那么说不定就尾随来,逐一杀之。 JK同意了我的建议,一起退出讨论组,之后在她的邀请下再进去。 退了讨论组,我正在等待JK邀请,手机铃声响起。我接起一看,是辛丽打来的,看见她终于主动给我电话,心里一高兴,点了头像下线。 辛丽问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去走马镇了!还问下一次去是什么时候,然后就是我想要她来宜都玩的话。她自然是拒绝的,辛丽的爸妈都是保守型,把她盯得很牢,生怕被谁拐带走了。 我告诉她,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去查找关于爷爷死亡的线索。 她笑我傻,说想知道爷爷的事并不难,只要做一场招魂法事就搞定。这样也行?反正想她父母也是做这个的,我只要跟母亲撒谎需要出去旅游散心,就能得到一笔钱。 11.第11章 JK其人 我跟辛丽说时间还早,要不去QQ聊天群里玩一会。 开始吧!她还挺难为情的,不好意思去,在我多次的语言引诱下;她答应去看看,只是先声明不愿意跟人多说话。 喊她去群里玩,其实就是想在群友面前炫耀一下,我有女朋友,而且还是千里挑一的美女。 辛丽用的是手机QQ,要挂了电话才能上。 她挂了电话,我急忙上线,单等她来了好拉进群。 辛丽上线,我有点小激动,没有跟群主说,就直接把她拉进群。 之前聊得热火朝天的群,现在又恢复了死气沉沉,好像都潜水了!我跟辛丽简单介绍了这群里的情况,并且告诉她群里多半都是**丝,不过他们都没有坏心眼,爱玩笑,喜欢意淫的一群坏蛋。 JK头像一闪出现了,她发了一个可爱的图片,对辛丽说你好。 辛丽看了JK的资料是男的,不想理睬她。我就解释说,她跟你一样是女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们俩一见如故,把我当成局外人不理不睬的聊得热火朝天。 JK说话大胆泼辣,有什么就说什么,好像都没经过大脑的。比如女人的生理周期变化,还有痛经这事都大大咧咧的在群里说。 她的话如同一块石头掷进静潭中,激起千层浪,群里一下子又沸腾起来。 谈论的话题自然是离不开女人。 有人说;女人的美离不开男人的色。 有人说男人要有美女才能有激情等等。 还有人立马附和道;女人,是美丽的象征,女人的美丽,也都是美给男人看得。如果没有了男人的欣赏,这美丽还有价值吗? 他的话立马引起共鸣。 群员见有新人进群,看资料是女生,就起哄喊爆照。 辛丽是比较害羞保守型,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人涌出来,急忙潜水不再说话。 JK怕辛丽离开,赶忙把我跟她一起拉进讨论组。 讨论组开始只有我们三在闲聊,都知道的,JK一直霸占辛丽根本没有给我插话的机会。 从她们俩聊天的话题不难看出,两个人属于两种不同观念,不同类型的人。 JK从美容到购物,到现今流行服饰的款式然后话题一转,又聊到女人身穿内衣的讲究;哪一种类型,颜色的内衣更加诱惑男人们的性趣,俩娘们没有把我当男人?我心猿意马起来,甚至于怀疑JK是已婚阿姨辈的,她这是在变着法的引诱咱辛丽。 辛丽呢长期处于自我闭塞期,对这些事物既好奇,也害怕接触。想听,又有些难为情。 忽然,我的眼睛定住,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人的讨论组,变成了四个人。 我问JK是不是又把谁拉进讨论组了。 她说没有。然后就移除失败,最后我们只好退出讨论组。 在退出讨论组后,JK私聊我,建议带上辛丽来一次远足旅游。我不答应,说辛丽很少出门,要让她来一次徒步旅行,会累坏她的。 JK发了一个坏笑的图片,戏谑道;“你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我没有否决,也没有承认。 接下来JK提议去北京,京城81号鬼楼去刺激一下神经,我说还有别的想法。她又问要不要去封门村看看?我问辛丽。 辛丽不答应,说太远了,而且那地地处偏僻,要真出了什么事不好办。 JK说辛丽矫情。我说辛丽这是单纯。最后她说要不去丰都鬼城,我就奇怪了,JK到底是汉子还是女人,怎么建议的地方都跟那玩意脱不开关系? 我想去的是胡家沟。 爷爷远离奶奶,去的就是胡家沟,我想去哪查找他死亡真相的线索。 最后,我经过辛丽的同意,决定去胡家沟看看。 JK问胡家沟有什么好玩的!我说大致情况也不清楚,总之听人说在几年前,发生了山体滑坡,胡家沟的变化很大。不过诊所原址还在,山体滑坡埋葬了很多人在地下,而且在胡家沟不远,还有一个堰塞湖。 据说在原来那地没有堰塞湖的,那是突然爆发山洪,小镇垮塌形成一个很深的坑。爆发的山洪填埋掉小镇几百口子人,到第二天,小镇消失,在人们眼里出现是一汪堰塞湖。 JK对这个堰塞湖特感兴趣,马上答应去看看。 我们见面的地点约定在宜都总站。 难办的事,父亲不支持我去查找关于爷爷死亡真相的线索,他怕的就是我接触关于爷爷的任何事。撒谎真的好吗?我手枕头,仰望的姿势看向亮晶晶的水晶挂灯,灯光刺眼,急忙辗转侧身—— 父母都休息了,为了明天的行程旅费我苦思冥想,久无困意。安静的氛围中,公鸡小闹钟不知疲倦发出滴答滴答声。 吱嘎~吱嘎!最近我对这种声音特敏感,蓦然听见,神经质的转身仰卧的姿势看去——头皮一炸,眼睛看见悬空的双腿,吐出半拉的舌头,目呲欲裂的表情,差点没有把老子吓死。我翻身爬起,怒不可赦道:“滚,该死的吊死鬼。” 骂出声,同时惊得一脑门子冷汗,我睁开眼一看,南柯一梦。水晶挂灯上空无一物,没有吊死鬼。 该死的吊死鬼,如影随形,嘘!我长出一口气,倚靠在床头,心有余悸的往挂灯上再确定一下,才把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被噩梦这么一吓,睡意全无,索性起来打开手提看看,还有没有人在群里。 上线。 JK就发来一调皮的图片问道:“失眠了?” 我答复道:“是的。” JK说:“我猜猜,你是为什么失眠?” 我说:“好啊,猜中有奖。”本是玩笑的一句话。 JK貌似认真了,一个劲的追问奖励是什么,是不是以身相许的。 我笑了,以身相许不带责任的,我倒是可以考虑。毕竟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吃亏的终究是女人。心里坏笑,QQ上催促道:“别啰里啰嗦的,赶紧把猜的结果告诉我。” JK发了一个OK的图片说:“你做噩梦了。” 见此话,我一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JK好像不是在电脑的另一端,倒像是在我身边。心思作怪,我心虚的四下看看,屋里就我一个人。 嘘!悄悄嘘一口气。 JK突然问:“你在害怕什么?” 我去,她究竟是什么人?不会是懂读心术吧!读心术也不能这么准确的猜测出对方的心理想法吧! JK发了一个捂嘴窃笑的图片道:“我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我不否认答道:“嗯,的确。” “唉,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装的,这个时候是半夜三更唉,我以前经常被人这样吓唬。” 12.第12章 帽兜先生 我不是吓大的,虽然社会阅历不多,心思简单。但却跟常人不同,我能看见那些徘徊在人世间饱受痛苦煎熬的鬼病人,按照父亲的指点,多晒太阳,跟人多接触,再刻意忽略掉自己是鬼医传人,尽可能的不在人面前提到给鬼看病的事实。 我做到了父亲所期待的那样,没有去搞在他口里所谓的歪门邪道,甚至于把那部书都藏起来,不去想,不去看,可是这心里怎么就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什么似的。 看JK貌似离线去忙别的事,我也专心的想明天出行的经费问题。 出行经费还没有着落,手枕头久了感觉手腕麻木,抬起头把手抽出来带出了藏在枕头下的记事薄。 笔记簿是我大学时赛跑得来的奖品之一。 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除了第二页有奖品两字外,其他都是空白页。最近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偶尔想起随便记在上面。现在看见记事簿,蓦然想到曾经在陈叔叔诊所发生的事,这上面好像记载了鬼病人承诺给我的诊费地址。 想到要只身一人去那黑漆漆,阴森森,冷冰冰的墓碑下去摸,去那破庙去探看,心里就发憷。又是一阵犯愁,起来去把存钱罐里的硬币全部倒腾出来,“哗啦啦”层层叠叠散落在眼前亮瞎了我的眼睛,这么一大堆钢镚,我怎么数? 下午看新闻,说一位老太太用一大箱子钢镚去买彩电,我不能跟老太太那样,把一大把钢镚送到柜台前买车票吧! 俩美女,一大男人,一起出去。我要的就是豪气,仗义,虽然不能做到大佬们那般出手阔绰,却也不能让她们俩感觉我太寒碜。 看时间也是太迟了,黑咕隆咚的去那种地方实在是脑残。无奈之下,叹口气,收拾一番把钢镚一个个重新拾起来,用一个结实的塑料口袋装起来,放在电脑桌子上想明天实在是没辙的情况下以期备用。 要是在以往,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冲父母伸手要钱。可如今,我已经是21岁的大男人,不能还做伸手党吧! 看JK已经下线,我也关了电脑,平定心神好好的休息一下。要不然明天出去会没有精神,让她们俩取笑可不好。 刚刚睡下,关了灯,闭眼——我可以肯定的说是刚刚闭眼,一道刺目的白光惊得我立马睁开眼一看。屋里还是黑漆漆的,那道白光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似的。 就在我再次合上眼睛想休息时,那道来历不明的白光再次出现,这一次我的眼睛飞快睁开。一刹,我惊呆了,一道白光就像一股不可抵御的强大力量,在大力挤开卧室门。 我的身子也在那一刻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白光慢慢地,一点点挤开门;门无声的开了一道缝,接着从那道缝隙中走出来一个人。 随着此人的进入,一股森冷的寒意侵袭我的全身,能感觉浑身每一根神经绷紧,每一立方米的细胞都停止了活动;血管血液凝固,我的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想张口呐喊,喊不出—— 从门缝中挤入来的人慢吞吞朝我摇动而来,与其说他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件带帽兜的衣服还贴切。因为我没有看见此人的脸,那张脸好像是隐藏在帽兜里,随便我怎么努力的看,只能看见帽兜里一眼的黑,而且从衣服下没有看清楚他有没有腿的。 我紧张极了,一个劲的想往后面退。却能真实的感觉到,身上好似压了千斤之力,一丁点都移动不了。 进入来的“人”慢慢慢地抬一只手臂,机械的冲我招手,示意我起来跟他走。 我这是死了吗?他是招魂使者!心里这么想,整个人不受控制就像一具木偶,身子变得僵直,有些黯然神伤,离开床,跟在帽兜先生的身后一步步走出房间进入那道白色的光中。 我很想回头看看自己是不是离魂了,帽兜先生沙哑的声音提醒道:“别回头看,看了你会后悔的。” 我的妈呀,帽兜里面没有脸,他怎么会说话?心里有疑问,神智也是清醒的,只是举止完全不是我自己在操作。在进入白光瞬间,再次努力瞪大眼睛看—— 在下地走进白光我还在想,要是出了门就大喊,看看能不能喊醒父母。只要喊醒他们,就知道我出事了,他们的儿子死了。 可是眼前出现的根本就不是我卧室门口的景象,而是一块巨大的石壁。石壁上有几个血红色的字体:地府州立医院。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想问帽兜先生,可无论怎么张口说话,都发不出声音来。 帽兜先生就像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带着我走到石壁前“朝前走,别回头,否则会碰壁。”沙哑的声音带着诡秘的味道,让我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没有应声,只能跟随在他身后一起扑向石壁——进入石壁瞬间,一股刺骨的冷意扑来,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把我搞蒙了。 这里完全就是一座大医院,有护士,有医生,还有病人。各种各样的病人,有打石膏坐在推车上的病人,有悬吊一只腿,在走廊上蹦跶的病人,还有满脸是血,大声喊叫救命的病人。 看走廊上一排排医生的诊室,挂的牌匾,有枪伤科,衔接科,补脾科,心脏修复科,历史遗留科等等。看似医院,却不是人世间的那种医院,我满眼困惑,张口“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出声那一刻我惊讶,自始至终这会儿才能说出话来,真他娘的邪门。 帽兜先生没有回头,依旧是那冷冰冰,阴森森,沙哑的口吻道:“你没有看见外面的招牌?” 对啊,我看见石壁上写有地府州立医院。 “这,这里是地府?” “嗯。” “我,我,我是不是死了?” “死,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帽兜先生说着话,停住脚步,突然回头看我。 我咕嘟一口吞下唾沫,真后悔跟他说这些无聊的话,不说这些无聊的话,他也就不会回头看我。看我,我也看见他,帽兜里除了黑,什么都没有…… “还有疑问?” “没,没有了。”看见那无底的黑,我哪还敢自找麻烦,我怀疑,如果久盯着帽兜,说不定自己就会被吸进去。因为那一抹黑就像一个无底的漩涡,看久了,让人眼花。 帽兜先生带着我从走廊走过去,拐弯,进入另一条走廊。我看见有穿军装,拄拐杖的军人,他们不是中国军人,而是japan人。 帽兜先生背上就像是有眼睛,看我对这些japan国军人老看,就提示道:“他们是历史遗留病人,也是一群野心勃勃豺狼们的牺牲品,地府州立医院仁至义尽,给他们医好枪伤,然后再完整的送到地府军事法庭,让他们得到应得的惩罚。” 说真的,在大学,我们曾经因为japan国人侵犯咱大中华的问题,做了激烈的争辩。我们不是恨japan人,而是恨死了挑起战争的japan极端分子们。 这些遗留在异国他乡的japan人,他们何尝不是一群可怜虫?有家不能回,就是变成了鬼,也没有办法回去。还得接受地府军事法庭的审判,他们在咱大中华所犯下的烧杀抢掠罪孽所欠下的命案,不知道得判死多少次。 我很想知道他们变成鬼了还能怎么接受惩罚! 但凡我心里一有新的疑问,帽兜先生都是第一时间知道,他沙哑的声音,就像毛毛虫在我身上爬,抓不到,特难受。 “一个人死了,不算死,魂魄还得再死一次,然后就变成一杯尘土,永远留置在异国他乡。” 好惨!不能回去,变成一杯尘土!我不是同情他们,而是替他们感到惋惜。 13.第13章 早起 跟着帽兜先生七弯八拐穿行在无数走廊跟过道中,看见的人,景物跟现实世界里的情况大同小异,不同的是,在这里没有感觉温度,我说的是那种人类身上才具备的温度,这里唯一有的也就是死气吧! 而且置身在此在我的前后左右,能清晰的感触到,空气中有一种肉眼看不见诡异阴森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要不是这阴冷的气息,跟周围不太正常视角的见闻,我或许会错觉,这是现实生活中真实的情景。 帽兜先生把我带到一扇门前,冲我指了指门口,我正要开口问,他学人打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转身,自来处去了。待帽兜先生离开,我这才注意这里面有很多门,每一扇门都一模一样的。这里的情景跟刚刚进来的情景完全不一样,这里就像进入了一个人的世界,一个特别安静的世界,安静得除了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好静谧诡异。 我不能老是这么呆下去,必须得做出什么来。想法冒出,手抬起试探性的伸向面前这扇门。在推开这扇门之前,各种猜测纷杂也凌乱的冒出脑海。 推开门将要看见的是什么,面对的又是谁。或者是牛头马面,更或者是勾魂鬼差,不对,要是我被勾魂了,怎么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还有就是刚才看见的也不是十八层地狱图显示出来的情景,就像之前猜测的那样,这里应该是一座医院,对了,是地府州立医院。 我素来是乐天派,超不喜欢这种压抑感,却无奈身处在陌生环境中,不得不遵循别人地盘上的规矩。想法笃定,手指已经触及到门。 一扇冷冰冰没有温度的门,手指只是在门上轻轻一弹,就让我倏然一惊,急缩手——门已经悄无声息的慢慢开启,屋里亮晃亮晃的,没有感觉到有人的存在。 我脚步轻的连自己都觉得不正常,进入屋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奢华的办公桌,没有看见人,却感觉到一种微不可见令人畏惧的气息充满着整个空间。 办公桌上放置了一摞个人简历那种文件,我紧张的环顾四周,看不见四周的墙壁,而且发现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闭。 这是办公室,此种景象像极了我应聘时的感觉。 有那么一会儿的错觉,觉得自己真是来应聘的。可既然是来应聘,这里却没有人!我极力镇定,靠前一步。忽然滋生出好奇心,想要看看那一摞文件中是否有关于我的信息资料,要不然帽兜先生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想法冒出,我却没有移动半步,多少还是有点顾忌,怕被人看见偷窥文件反而不好。 但是呆在这里久了,总是会冒出更多可怕的想法跟猜测,实在是捱不下去了,就果断的近前一步,探看模式看向文件。 好家伙,第一张文件就是我的个人简介资料。 姓名;吴用。 性别;男。 年龄;21岁。 爱好;音乐,看书,旅游。 学历;本科,专业,化学系。 职业;待选定。 自我介绍;本人性格开朗、稳重、有活力,待人热情、亲和力强,善于学习和有执行能力对时尚的敏锐度比较好,喜欢新鲜事物和创新工作认真负责,积极主动,能吃苦耐劳。有较强的组织能力和客人沟通的能力、团体协作精神,能迅速的适应各种环境,并融合其中。 我靠!这不是我应聘用的个人简历吗?怎么会在这里!太奇怪了,我把自己的个人简历拿在手里,再看下面的,却惊异的发现,其他的都是空白页。 我再翻看其他的,心里暗自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能看见自己的,看别人的都是空白页。 就在这时,我惊觉手里的个人简历在发生变化。那些字就像活的,在自动的跳转,一个个的隐身不见了,最后留在页面上的是一圆弧形螺旋纹指纹。 指纹刚刚好印记在本人签字后面,这是什么事!我惊呆,忙不失迭的丢掉个人简历。 就在这时,叮铃铃刺耳的声音,穿透进入耳膜,我好似觉得自己在倒退,倒退一直退到我睁开眼那一刹—— 醒来那一刻,我蓦然惊觉自己还是在床上,之前那一幕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留下一丁点印迹的消失了。 我伸手把闹钟打趴下,它还得遵照我调试的模式再来一遍叮铃铃~ 第二遍叮铃铃彻底驱赶走了懵懂的意识,我清醒了,翻身爬起。麻溜的穿衣服,一溜烟进了卫生间排泄掉一晚上囤积在肚子里的废物,再口含牙刷唰唰三两下漱口完毕,带着一口清新的味道冲的去到客厅。 我们家客厅跟厨房是连通的,右边是客厅,阳台,左边是厨房,正面就是出去的门通道。在通道门口摆放了一个鞋柜,鞋柜前面有拖鞋,大的是我老头的,娇小修长的是我老妈的,中间那双是我吴用的。 我穿的鞋子现在比老爸大了一个尺码,所以现在最大的鞋子是我的。 老妈听见门响声,也起来了,她还不知道我今天要去胡家沟。不想告诉他们,其实挺担心他们不要我去。 “这么早起来,肚子不舒服?” 老妈知道要是我不上学的话,最起码都是10点钟,太阳晒屁股了才会爬起来。今儿个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在大学毕业以来我是起得最早的一次。 “没有不舒服,今天我要去应聘。” “还找工作?” 本来是撒谎的,见她追问,就继续忽悠道:“嗯。” “我记得,你说过从此以后不找工作的。”我忽然发现,老妈就像袋鼠,总是想把自己的小宝贝呵护在囊袋中。 “我不去应聘,拿什么来养活自己?难不成你们要养我一辈子!”我这话经典,把老妈噎得没话说,只好嫣嫣的回卧室去了。 没想到她刚进去又出来,递给我一沓钱道:“拿着,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看着钱,我心里一动,有了这笔钱我可以不用钢镚,不用害怕被两美女笑话。伸手接钱,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做伸手党,面上认真的神态,却说道:“记下来,这算我借的。” 14.第14章 阮湘怡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我懒得带伞就着一根塑料口袋蒙在头上,就一溜小跑出了门。在路上还在想,辛丽会不会早到了。 这还没有到车站电话骤然响起,接起一看,正是辛丽打来的。这个时候给我电话,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我心里隐隐不安接起来一听。 果真是的,辛丽说挺不好意思的,老妈一早起来犯了头晕病,晕倒在厨房里,现在正输液,她脱不开身。 辛丽不去了,几分钟前还高涨的兴致一下子跌到零。我一把扯下罩在头顶的塑料口袋,任凭细雨淋湿头发,很想马上给JK电话,告知她取消这次去胡家沟的计划。 就在我预备拨打JK的号码时,我正面方向,风风火火跑来一女的,一下子把我手机给撞飞,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正在气头上的我,没有马上拾起手机,而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撞飞我手机的人。 这一眼足够让人窒息一万年,弯弯的柳叶眉,小小的一张嘴,只是——她的脸好白。 定睛一看,似曾相识,我不是用一种老得掉牙的俗套方式来博取对方的关注;我是真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她,才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我在看她,她也在看我。 那毫无顾忌的眼神,就像一盏探照灯,有看穿人心里想法的感觉,看得我心里发虚。 “哦。”我跟她同时发出声音,同时瞪大眼睛指着对方。 “你,不就是JK吗?” JK一脸笑得无比灿烂的表情道:“你是大男人。” 我一个健步跨过去,弯腰伸手拾起地上已经沾水的手机,再习惯性的拍打一下裤子。裤脚被踩飞溅起的雨水弄湿了一小块。特别让我难堪的是,今天没有选好鞋子。走路的时候,有感觉鞋子里好像有风,迈前两步鞋子就发出噗哧噗哧的怪声,搞得我是面红耳赤,怪难为情,忙不失迭答复道:“嗯嗯。” JK捂嘴吃吃的笑,我红着脸挠挠头,看细雨越来越稠密,早来的人都躲避在屋檐下躲雨。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拉住呆愣在细雨中的JK,她头发上顶了好多亮晶晶的小珍珠,在跑动时还一颤一颤的抖动。 JK的皮肤好白,加上身穿一件黑色上衣,下穿牛仔裤,显得成熟面色且更加苍白得失了血色。她的手好冰,在握住她手那一刻,一股刺骨冷意至手指间迅疾爬遍我的全身,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一哆嗦,差一点就把她的手丢开了。我小心翼翼捏握住她的手,朝候车室跑去。 JK在QQ群里看似很活跃的,这会儿却出奇的安静;就那么任我捏握住她的手,我能近距离感觉到来自她那对深幽眼眸颇有深意的凝视,丝毫不顾及脚下是否有水洼可以说是目不转睛的一路盯着我在跑的。 就这样,我们一路小跑踩踏无数水花,湿了裤腿,脏了鞋子。 找到车子,上了车,她才说话。问辛丽为什么没有来,我说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提到辛丽,我的心酸得难受。 从宜都市坐车到信阳县,再转车到御马山徒步去胡家沟。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车上人不多,我跟JK坐了好一会,才上来一个双手插兜,把头用帽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他上车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笔笔的奔后面座位去了。 雨越下愈大,好似起来一层薄的雨雾。雨雾中的景物变得朦胧不真实,偶尔有人在雨雾中奔跑,时不时传来喊声。 JK情绪多变化,一会儿笑得灿烂,一会儿又沉默不语,一会儿又极目远兆想要看穿雨雾中的什么。 昨晚上的睡眠不怎么好,这会儿想瞌睡,却又极力想要在JK面前装出很有精神的样子。总之,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一定是我的状态不好,表情也不好,才会让她觉得古怪。 “大男人,你还没告诉我真名。” “哦,对不起。”我歉意一笑,急忙说道:“鄙人吴用这厢有礼了。” JK捂嘴又是一阵吃吃的笑道:“文绉绉得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吴用这个名字蛮不错的,梁山好汉谁不知,吴用其人真无用。”说完,她各自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车厢后面那位,就跟木头人那种样子,对我们俩的笑声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上车怎么坐的姿势一直就那么坐着没有改变一丁点。 JK笑够了,拿出手机,手机上有一挂件,是一精致小巧的棕熊。看她阴晴不定的,一定有什么心事——有察觉我在注视她,收好手机,认真的看着我,一本正经道:“吴用,反正还要等一会,我给你讲一个鬼故事吧!” 在以前我特喜欢鬼故事,但自从遇到哪些破事,我就对鬼字敏感。不过看现在确实无聊,她讲鬼故事,我不如闭眼瞌睡。 如此,我就点头道:“你讲,我听,不过先声明,虽然眼睛是闭上的,可我专心的听着呢~” JK讲故事很有一套,讲得绘声绘色,以至于听得我完全没了睡意—— 故事中有一女孩儿叫阮湘怡的,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名字不错,人想必也不错。 阮湘怡是富家女,叛逆的青春让她跟家人不知不觉间构筑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阮湘怡学人喝酒,还抽烟,一个高中生女孩这样很是被人看不起。 越是被人看不起,她就越是肆无忌惮的把自己推向深渊。 阮湘怡有很多朋友,其中不乏社会上的一些异性朋友。这些异性朋友在她看来就是比自己的亲人还亲,他们记得她的生日在那一年,那一天,甚至于那个时候。 他们保护她,在酒吧喝酒,遭到无聊之人的骚扰,他们会勇敢上前来把那个臭流氓一顿拳打脚踢轰走。 阮湘怡依赖她的这些大哥哥们。 大哥哥们也是一口一个小妹喊得人骨头都舒爽了。 阮湘怡的叛逆,也让家里人很头疼,无数次把她从酒吧强制带回家;她无数次从家里逃出来,最后发展到夜不归宿,跟她的大哥哥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阮湘怡把家里给的钱,给了这些大哥哥们。这些大哥哥们就好似她的私人保镖。除了她上学,平日里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终于她的16岁生日来临,大哥哥们准备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一打啤酒,两瓶精装干红;一个个吃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大哥哥借酒醉对她来了一番亲昵的关爱。 那一晚阮湘怡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孕妇,肚子大得出奇,并且很快生产,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她的那些大哥哥们。 这个噩梦吓得她浑身冒汗,一声惊叫,醒来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慢吞吞拿起电话,对她的那些大哥哥们发出通缉令。 大哥哥们太关爱她了,关爱得她无脸见人—— 故事讲述到这儿,JK忽然住声,眼里有东西在闪动。 我追问“最后怎么啦?” 15.第15章 乞丐 “最后她变成厉鬼了,嗨嗨。”沙哑的声音,就像粗糙的磨砂纸在地上摩擦,更像是猫爪抓在光滑的玻璃上摩擦传来听得令人发毛的怪声。 怪声不是JK发出来的,她低垂头——貌似也没有听见怪声,只有我听见,而且这种声音更像是坐在车厢后面的那个人发出来的。 可我抬头看他时,他依旧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整张脸都隐匿在帽兜里,好似潜伏了几分阴鸷。看久了这个人,心里瘆的慌,急忙别开头想在JK身上证实一下。 “JK。”JK应声抬头看着我,我又说:“你刚才听见有什么声音没有?” “听见啦。”JK说她听见,我的心稍稍安稳了些,看来那位车厢后面的先生也在听JK讲故事,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果断的说出结论。 忽然,JK又冒一句,并闭眼很陶醉的样子道:“我听见雨声,风声,还有跑步声,在某一个角落传来的痛苦挣扎声。” “别逗,我说的是真的。”我压低声音,尽可能的不让那位看着怪异的男人听见。 “真的,我听见很多声音。” “别,我说的是刚才,沙沙的听着不舒服的那种人声。”我很着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来形容那种声音。 JK认真的看着我,那双好看的眼睛一闪而过一丝惊讶,摇摇头道:“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些声音,别的都没有听到。”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莫名一紧,咯噔一下,再次把视线投向那位车厢先生——啪,金属踩踏的声音,接着从车门上来一乘客,他攀住车门口的车柱,东张西望,最后貌似下了决心,果断的朝左边第五排走了过去。 一个二个三个,空荡荡的车厢里,没有了之前的冷清逐渐热闹起来。因为上车的人多了,我不再对那位坐在车厢后面的人感兴趣。 我想,或许刚才是幻听。其实什么都没有,最近不是常遇到那些怪事,所以产生幻听也算是情理之中。 看JK又闷闷的坐在那不吭声,就动动嘴想讲一则幽默鬼故事给她听。 在车门处又是一声“啪”不是很重,却很清脆的响声吸引了我的视线。 一只手,湿漉漉的手,出现在车门踏板上。按道理,人上车都是踏脚上的,我现在看见的却是一只手,一只就像长期侵泡在水里有些肿胀的手。 这只手之后,又是另外一只手出现在车踏板上,正在一点点移动,摸索式想爬上来。我坐在位子上,猜测这双手的主人,应该是一位什么样子的人?或许是残疾人,更或者是乞丐之类的。 这样想我就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走到车门边,想要付出最基本的同情心,去扶他(她)一把。就在我站起来,走到车门口时,那双手很灵活的一把抓住我的裤腿。这一举动,真的吓住了我,我本能的往后一跳,差点踩到也间接站起来的JK。 她,好像也看见了这双手。 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位乞丐,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上半截身子在车踏板上,下半截身子还在雨水中冲刷。 我跟JK一起蹲下,扶起这个浑身发出一股怪味的乞丐。在众人唏嘘的惊讶声中,把他扶起到座位上。 乞丐对我投来感激的目光,颤动着嘴皮说了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 “你是医生,救救我。” 我直摇头“不是,我不是医生。我是学化学的。” 乞丐抬起那侵泡得变色的指头指了指我的胸口。我低头看,什么都没有嘛! JK顺着乞丐的手指看向我,没有做声,但是脸上似乎发生了一点微不可见的变化。是什么变化,我一时说不上来。 车厢里有人纳闷在嘀咕:“他们在演哑剧?” 有人答复:“谁知道呢,现在的年轻人忒奇怪。”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总之把乞丐安顿好,退后到原座位上,等待售票员查票。 司机来了,看看车里,跟售票员嘀咕几句道:“下雨天,客少,看路上能不能检几个。” 售票员喊买票。 我急忙拿出老妈给的钱,买三张票。 售票员问:“你还有谁?” 我指了指JK,又指了指乞丐道:“还有他。” 售票员歪头盯着乞丐看了很久,把三张票据撕给我,就朝前面去了。走过去,跟司机叽叽咕咕说话,还不时扭头看向我们这个位置。 蓬头垢面的乞丐,佝偻着腰身,缩成一团,就像一只戒备森严的刺猬。只是那对空洞无神的眼珠子,不时对我投来感激不尽的目光。 JK说真扫兴,原以为可以三人一起去探险一次,没想到辛丽中途变卦。还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中途变卦的人,我安慰道:“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这样那样的难处,我们要学会体谅理解。” 车子终于出发,车窗外的景色雾蒙蒙的,没有什么看点。颠簸的车子像极了摇篮,我正好可以瞌睡一下。如此,就抱肘闭眼假寐中,一旁的JK在嗑瓜子,瓜子壳发出的清脆响声逐渐远去—— 意识中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她不是人。” 我蓦然睁开眼,车子还在颠簸中前进,只是整个车厢里就我一个人。我骇然站起,看乞丐不见了,看其他人不见了,只有,车厢后面那个人还在。 我大叫“JK”车厢发出哐哐的空旷声,没有JK,接着我看见车厢后面的人慢慢站起来,风一般的速度,只觉得眼前一闪,沙哑的声音:“吵死人了。” 我惊异的一把抓住护杠,定睛一看,眼前又没有人。车厢后面也没有人,也就是说刚才眼前一闪的时候,车厢后面那个男人已经下车了。 糟糕,我是不是跟JK失散了?刚才怎么就睡着了呢!抓抓头皮,我看向开车的司机,他正专注的驾驶车子急速前进中。 我扶住车椅,朝司机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问:“师傅,现在去什么地方?” 司机没有回头,闷闷的答复一句道:“去该去的地方。” “不对,我是去御马镇胡家沟的。” 这次司机没有理睬我,郁闷中,我顾自朝他走过去。 侧面看司机,再正常不过,当我无数次询问惹恼他时,蓦然一个回头,吓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司机眼眶,鼻子,满脸都是血。 “你,你是鬼?” “我不是鬼,是人。”司机在哭,在流眼泪,血跟眼泪混淆在一起——“我,我错了还不行吗?饶了我吧!” 看司机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我更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应该感到害怕的是我好吧!我歇斯底里大叫:“停车。” 大叫出声,一下子惊醒,车子还在颠簸中。身边的JK在瞌睡,其他乘客也是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那位坐在车厢后面的男人,还是那一副样儿坐在那。再看司机,售票员都好好的在。 我刚才真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我他娘的就噩梦不断,这算什么逻辑? 我沉重的吐一口气,再看乞丐,位置上是空的。他下车了?记得刚才上车都是我跟JK扶起来的,他一个人怎么下车!看乞丐的双腿貌似没有能力走,刚才扶起他的时候,双腿悬空就像一截没有骨头的空裤管。 我碰了碰身边的JK问道:“刚才车子停了?” “没有,我不觉得停了吧!” “那,乞丐怎么不见了?” JK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努努嘴道:“他不是在哪吗?” 16.第16章 车尾先生 乞丐许是卷缩在角落处,我才没有看见。他在位置上,我心稍安。收回视线,无意间瞥看了一眼那位坐在车厢后面的人,眼皮蹦蹦的跳几下,跳得心慌慌的。 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司机在捡路上的乘客。一般像这种短途客车,最耽误时间,他们在车站磨磨唧唧的不发车,到了路上还得捡客。 车窗外是一根电线杆子跟一排排枝叶茂盛的树,电线杆子上贴满各种广告。最近,字体比较大的我看得清楚,无非说一些治疗早泄,堕胎的牛皮癣广告。 这已经出了宜都市才看见的现象,一般在城里,很多这种牛皮癣已经被清除得七七八八了。 耳畔传来有人在闲谈:“在这条路上,曾经发生过一件可怕的车祸。” 听的人很感兴趣,急忙问:“发生什么车祸了” “一辆客车,把一个想要上车却没有钱买车票的乞丐给卷进车轮胎绞死了。” 讲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件事,我不由自主的把上车的乞丐跟这件事联系到一块。脑海中,忽然萌发出一个念头,乞丐不会是鬼吧! 这个念头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了减轻自己心里莫名的压力跟胡思乱想,我随手提起在旅行袋中的纯净水,拧开盖子就咕嘟咕嘟的喝。就在我仰脖喝水时,纯净水瓶子倒映出一张张狰狞可怖满脸是血的鬼脸。 我靠,这一吓,把老子喝进去的水,在骇地站起时,全他娘的都吐了出来,还搞得裤子跟衣服湿了一大片。我放下纯净水,定睛细看,周围的人又是好端端的了。 我正襟危坐,不停东张西望。JK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啦?” 我说:“没什么。”嘴上说没事,可眼里的恐惧还是暴露无遗被JK看见。 “你在害怕什么?” 我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我觉得不对劲,要不,咱下车吧!” “不是说好去胡家沟的吗?不去了!”JK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把嗓门提高惊讶道。 她的声音大,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目光聚焦,齐刷刷的都盯着她看。 就连车尾后面坐的人也神经质的抬头看着我们这边,老远的注视,我很想看清楚那张帽兜里脸上的表情。四目相对,对方阴冷的目光,短暂的注视,看得我浑身乏冷,不由自主的避开他的视线。 我拿出手机想上线看看辛丽在不在,却看见一条短信提示,说有一个未接电话。 未接电话是辛丽打来的。 难道她又改变主意想来了?可我们现在已经远离宜都市,正在往信阳县去,就是她想来都难。JK看我接电话,眼神疑问是谁,我嘘了一下 接起电话,从电话里传来辛丽好听的声音。 “吴用,你什么意思?” 这个辛丽,是她自己不来,居然质问我。我带情绪的腔调道:“何出此言?” “不是说好在车站等吗!我等了几个小时,你们在哪?” 我呆住,这个辛丽玩什么东东,明明之前告诉我说妈妈生病,不能来的,这会怎么这样说?我说:“嗨,辛丽你刚才给我电话不是说你妈妈晕倒了吗?” 辛丽吃惊,楞了一下道:“你就扯吧!是不是跟JK在一起?” “是啊!” 辛丽气呼呼道:“我就给你说吧!之前没有给你电话,就这一个,真实是无聊,拿我来玩笑好玩吗”辛丽挂了电话,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 车子停下,有人上,有人下,我还在想辛丽的事。电话号码不是同一个人的,现在这个是陌生号码,之前那个是辛丽给我的号码。 无聊,看谁无聊!真是的,口里发牢骚,手指还是熟练的按动回拨键—— 接电话的还是辛丽。我问:“你之前用的是给我的号码打来的,现在用的是一组陌生号码,你究竟是谁?” 辛丽很生气,又极力忍耐解释道:“我刚才就是忘记告诉你,我的手机昨晚上掉厕所里了,这是我妈妈的手机。” 简单的事搞复杂了,辛丽的手机昨晚上就掉厕所,听她的口吻貌似没有捞起来,那么是谁冒用她的手机号码给我说了假消息。 我安慰辛丽别急,即刻回拨早上接收电话的号码。 滴~滴~滴,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我再拨打,也是如此。 真奇怪,就在我摆弄手机时,冷不防从侧面伸来一只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机撒腿就跑。 我靠,青天白日的还有人抢手机?我来不及跟JK说话,就冲冲冲的下车,去追抢我手机的人。 JK见状也跟了下来。 早就知道坐在车尾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想抢手机!我在雨雾中狂奔,眼睛死死定格在他那高大也猥琐的背影上。 我的后面是JK,她大叫着,不明白我怎么会无聊得为了一部破手机放弃了去胡家沟的计划。 其实在接到辛丽再一次打来的电话,我就觉得这次出行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心绪不宁,加上各种疑问,我最终决定取消去胡家沟的计划。 抢我手机的家伙,好像故意在玩我。他跑的速度之快,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龄能达到的水平。因为我没有看清楚些他面部情况,也就不好断定他的实际年龄,单从他的举止来推测,大概是三十几的样子。 我在读书期间,赛跑比赛虽谈不上甲级,怎么着也是亚级,追在车尾先生的后面早就气喘吁吁了。 车尾先生见我停下,他也停下,从衣兜掏出一支烟,慢条斯理的点燃烧,送到嘴边吸一口,唇角嚼着丝冷笑挑衅的望向我。 我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一张年轻也苍白的面孔。跟我推测的年龄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掂起手机,摇动身子,吸烟,活脱脱就是痞子形象。 我愤怒得冒火的眼恨恨瞪着他,一步步的朝他走过去。 慢半拍追来的JK见状,急忙提醒道:“吴用,别去。” 车尾先生躲避在树荫下,那张脸越发的白得失了血色,看着他你会不经意间想起外国片里面的僵尸。 “为什么抢我手机?” “呵~呵要是我不这么做,你还有命活吗?”看他年轻,说出来的声音真是不敢恭维,听得我浑身毛抓抓的难受。其嗓音跟他的样子完全不相符,声音苍老且沙哑,我甚至于都怀疑,这声音会不会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17.第17章 光头佬 车尾先生说如果我继续呆那辆车,保准性命不保。还说,那车注定要全军覆灭,没有一个活口能活下来。因为车上人谈论关于乞丐被车轮扎死在车盘下的话题不是故事,而是发生在半月前一件真实的事。 正在讨论这件事的人,也在当天参与了羞辱乞丐的事件中去。司机还出手推了一把乞丐,导致车子启动时,乞丐身子失衡,一头栽倒在车轮下,车子却没有停下朝前疾驶—— 结果这辆车在之后一个陡坡出车祸,车子撞断护栏,倾倒在路旁的马沟里,车里的所有人都难以幸免。有人说在车子被吊车吊起来时,看见车门口站在的正是那位被车轮扎死在路边无人问津的乞丐。 这辆车是鬼车,车里所有人在没有轮回转世前,会一直重复死亡。 而导致他们一直不能轮回的原因,那就是他们出车祸死亡,身体支离破碎需要医治,修复灵魂跟本人身份证相符合才能以完整的模样去阴阳界关卡去报道。 车尾先生讲的这些我不是太明白。 看JK一脸苍白,紧抿嘴一声不吭,貌似吓坏了的表情。我伸手拍打一下她瘦俏的肩膀,稍作安慰,各自遐想起来。想车尾先生刚才讲的话,怎么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要去某一个地方,必须要带上护照跟身份验证才能去那种情况。 他提到了车祸人死亡变成鬼还需要医治,这个跟我之前相遇的事有点关联。我对车尾先的好奇程度,不亚于对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外星人,并且还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而且,跟他素不相识又为什么要救我,无奈的是车尾先生始终给我保持距离,根本无法靠近他,更别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丁点我希望得到答案。 一支烟抽完,看他想要离开,我急忙说:“嗨,哥们,刚才身手不错,咱交个朋友怎么样?” 车尾先生乜了我一眼,唇角那挂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咱迟早会再见的。”说话间他冲我的方向一掷,“唰~唰”看着他那么潇洒的一掷,我傻眼了,这可是我新买的手机,高端跟功能虽谈不上苹果那么奢华,却也是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两千多的OPPO,要是就这么被车尾先生玩坏了怎么办? 刹那间,我眼睛定格在手机旋转直奔我而来的频率上,瞅准手机,来一个二指禅——吱!手机被稳稳当当夹住,再看车尾先生人已经不知去向。 JK看看我,看看远去的车尾先生。问道:“你认识他?” 我仔细检查一下手机,发现没有损坏,再顺着JK的视线看去摇摇头道:“不认识,不过很想知道他是谁。” JK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道:“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潜伏在我QQ群里不冒泡的危险分子?” 我说:“有什么依据?”其实我也对这位车尾先生有质疑,只是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不好妄下结论。 看看追赶车尾先生,取到手机,时间耽搁不少。去胡家沟的计划泡汤,还得想法搭车返回宜都市。 JK又说:“如果对你不是很了解,他凭什么来救你?” 仔细一想JK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上车,他跟着就上车,看似无意相逢却更像是刻意为我而来。要是他没有抢走我手机,接下来我会不会成为那辆车新的鬼魂? 为了想证实车尾先生话的真实性,我跟JK决定回到宜都市车站去看看。走了一段路才蓦然想起,刚才忙着追车尾先生,谁也没有记住那辆车的车牌号。 路在脚下,没有车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上吧!这里距离信阳有几十里,距离宜都市几十里,我们不能前进,前进会远离宜都市,只能后退。 越走越热,我索性把上衣脱掉,挽在手臂上。手指无意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疼,拿起一看,右手食指顶端有一个红色的点。 不是点,应该是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留下的血点。 JK说车尾先生就是那位潜伏在群里不上话,也不冒泡的人。我倒是觉得他更像是鬼医,因为他懂更多我还不知道的事。比如,修复灵魂一事。 “你害怕吗?”我多此一举的问JK,其实就是没话找话说。 JK冲我点头道:“我们得感谢车尾先生,要不是他。”她没有把话说完,我也猜得出,结果,那就是我们也会跟那辆车上的人一样,摔得头破血流,身体支离破碎。 绿色植物叶片上积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垢,洁净的水泥路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白色的光芒,肉眼能看见由于热气的蒸发景物也变得迷离起来。 我跟JK在高温下烘烤的有些昏昏然然,加上徒步行走这个罪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看JK手搭凉棚看向宜都市的方向,再看看来处,她嘟哝道:“没有车嘛!” “得,累了去树荫下躲避一会再看。”我招呼JK去到树荫下,然后掏出手机给辛丽电话,让她想法给找一辆车来接我们回宜都市。 辛丽答应得很爽快,在问清楚我们所在的位置后,让我们等半小时。半小时,不是很久,等一会也没有什么,关键是,我看见了一辆车,是拉棺材的车从信阳方向驶来。 看着车,我坚决否定这辆车就是辛丽她老爸的。 辛丽说她老爸刚刚好去信阳帮人拉东西,还喊我们要随时注意,如果有去宜都市的小型拖车,就招手喊停。 看着车慢慢的从远处滑行的模式要经过我们,我在考虑要不要招手——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小拖车喘着粗气,停靠在我跟JK所站的路边。 就在我大脑急速运转,转换思维在猜测是不是辛丽老爸,伸长脖子探看时;看见驾驶室一挠着光秃锃亮的脑门,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在看着我道:“同学想搭顺风车?” “你是辛老板?” 对风一愣,手搭在方向盘上,眯缝一双三角眼道:“不是。” “哦,不是,那就算了。” 我退后一步,离开车子。 车子却没有离开,从车窗口探出来那颗头,一张实在是不怎么样的脸上,还是那一副让我感觉怪怪的表情,冲我说道:“我不是辛老板,却是辛老板未来的准女婿,刚才咱辛丽说,她有朋友在这一段想搭顺风车,难道是你们?” 辛十四娘有男朋友了?我心里酸得彻底,想要拒绝,却又担心JK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我回头看,JK正撅嘴,一脸苦相的样子凝望着我。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对眼前这位挺拉风的光头佬说道:“是的,我们就是辛丽的朋友。” “那还不上车?”光头佬的话是冲我说的,那贼溜溜的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JK在看。 狗东西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我狠狠瞪他一眼,拉起JK就想上车。 “嗨,小子,这可不行,驾驶室只能坐两个人。”光头佬的意思我懂,不就是想让JK坐在驾驶室吗?可要是JK坐驾驶室,那我岂不是还得在路上走?正在犹豫不决,是否要搭这辆晦气的拖棺材车时,光头佬又说了“小子,别急,咱已经给你安排好地方了。” “驾驶室只能坐两人,我能有什么地方可坐?”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JK见我离开,也马上跟来。 光头佬冷笑一声道:“小子别狂,这路上的车少的可怜,要不是我看辛丽的份上搭你一程,你就等到天黑也等不到车来的。” 光头佬说的也的确是事实,这条路的车次真的很少,早上有一班,晚上有一班。要是让我等到晚上也无所谓,可要是带着一个女生等到晚上,那就不好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吃得了这种苦? 我说:“你们都坐驾驶室,我坐那?” 光头佬看我改变主意,乐呵呵的一指拖车车厢里棺材道:“里面有一个挺舒服的位置,保管你能美美的大睡一觉。” 18.第18章 阴亲 我听说过试穿衣服的,可从没有听说过活人可以闲的蛋疼去躺棺材。用老一辈的话说,这是触霉头的事。看光头佬一脸阴笑,老子真的很想一拳头直接把他那两片儿嘴皮,变成两根肥嘟嘟的腊肠。 这不是有JK在,我还得装出一副能屈能伸大丈夫的牛逼样来,大大咧咧的往车厢上攀爬上去。在掀开棺材瞧瞧,棺材是崭新的,还有一股木质跟其他混杂的怪味儿。 JK见我真躺棺材,急了,索性下车对我说道:“吴用,别躺棺材,咱走路。” 光头佬见状急忙对JK说道:“别介,美女,他躺这棺材忒享受,这可是上等好木材做的,还是干净滴。” JK说:“干净,那你躺进去试试。” 光头佬一咧嘴,笑笑道:“我这不是要开车吗?我躺进去了,谁开车送你们回去?” 看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我心里也是窝火。想给辛丽再打电话,却又觉得挺折腾人的。再说了,人辛丽跟我毛关系没有,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帮咱。 看天色也不早了,与其在这里消磨时间,不如把棺材当成最有创意的席梦思。早点回到宜都市,把那辆车的事搞清楚再说。 这一样想,我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跟畏惧感了。就冲光头佬跟JK说道:“这都不是事,咱权当躺在席梦思床上。”说着话,在光头佬的协助下,我钻进棺材躺下。 话说;想法很简单,真正到了那个份上,才知道他娘的什么叫惊秫。 躺进棺材里,光头佬还特意的把棺盖留下一道缝隙,那道窄的光线表明我是活人不是死人的提示。那会,我真的害怕,车子一个颠簸,棺盖给闭合上,老子就特么的完蛋了。 虽然棺材没有经过密封程序,也足够把老子吓尿。棺材里黑漆漆的,除了那股子奇奇怪怪的味道,什么都看不见。 棺材里有一个小垫枕,两边均用绸布装饰起来的,这种感觉不用我仔细描述,你能想象得出那些躺卧在殡仪馆死人的姿势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我也是那种状况。 棺材狭窄,不能翻身,只能仰卧。眼睛看着那道生命之光,加上车厢摇摇荡荡的像极了催眠摇篮。起初我还能勉强听得见从那道光缝隙中传来鸟儿的叫声,之后慢慢地感觉那种声音越来越远—— 我是被一种隐隐约约的喜乐声给惊醒了,醒来那一刻,觉得四周都黑漆漆的,而且感觉身子特别酸疼。想动,动不了,这才惊觉自己还躺在棺材里。 我慢慢地从棺材里起来,摸索着伸长手臂尝试顶开棺盖。奇怪的是,伸长的手臂没有触摸到实物,就像伸进了很空的黑中。 看来棺材没有盖上,或许是那该死的光头佬见我睡着了,就各自离开了吧!可仔细想想又不对,JK还跟光头佬在一起呢!即使光头佬不理睬我,她不能不喊醒我吧! 听着喜气洋洋的乐声,我没有多想,想也是白想。倒不如起来去看个究竟,然后问一下JK后来发生了什么情况再说。 从棺材里爬起来,嘴里嘀咕,该死的光头佬也没有点灯什么的,害得老子在黑咕隆咚中摸的。夸出棺材,眼前还是一片黑,唯只有那此起彼伏的喜乐声为我引路。 喜乐声是从一道门中传来的,我果断拉开那道门——就在拉开那道门时,喜乐声戛然而止,所有在场的人都盯着我看。 我就像是一个在别人眼里的另类,那些陌生人,足足看了我有几秒钟。一阵唏嘘声之后,喜乐声再起,有人喊:“新郎官到。” 新郎官是谁?新娘子又是谁!心中纳闷,朝我走来俩女人,绝对是不认识的女人,一边一个扶住我道:“新郎官,你迟到了,待会罚你饮酒三杯。” “谁,谁是新郎官?”我懵了,特么的刚刚从棺材出来,怎么就变成新郎官了! “你啊,新郎官,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说晦气话。”女人尖声尖气解释道。我看女人那样子,活脱脱就像是辛丽扎的纸人。 煞白的脸,红嘴唇,那眉毛生动得一抖一抖的。这完全就是辛丽的杰作,我看过她给纸人上色,点嘴唇,勾眉毛,画面部轮廓,越想越怕,我有一种想狂奔逃离这里的冲动。 可俩纸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把我牢牢的控制住。 不行,我必须得从俩纸人口里掏出点真相,如此,我就问:“今天,我跟谁结婚?” 其中一个女人,捂嘴笑嘻嘻道:“跟辛十四娘。” 辛十四娘不就是辛丽吗?要真能跟她结婚我倒是乐意奉陪。想法笃定,我没有继续做无谓的抗争,就随她们去了。 一间屋子貌似是喜堂,红色的蜡烛,红色的喜字贴,红色的盖头盖住新娘子那阿娜多姿的身材。我能想象出,在那盖头下面辛丽那张娇羞无比倾国倾城的脸蛋。 不对,坐在最上面等我们拜的人不是我的父母,而是——我苦思冥想,想不起那是谁,但敢肯定一定认识。 我被打扮成新郎官的样子,随即新娘子也被扶过来跟我站在一起。 我有想过,这或许是一个梦。因为现场的环境,跟我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话说:人生在世的三件大事,相当重要。第一,是出生。第二,是结婚。第三,是死亡。 我结婚,父母怎么没有在!这就是跟我感觉不到真实感的原因之一。其二,我是喜欢辛丽,可不是出来了一个光头佬吗? 听光头佬说,他可是辛老板家的准女婿。岂能容我跟辛丽拜堂成亲!心里想明白了,可还是期待新娘子就是辛丽,哪怕让我跟光头佬决一死战,我也要得到她。 不真实的环境,很俗套,也现实的想法。我就像一具木偶,任由这些人摆布。 拜天地,拜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父母,然后送进洞房。 新娘子真是辛丽?我带着疑问,颤抖着手,慢慢的伸向鲜艳如血般的红盖头。同时也在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的老古式结婚模式,时兴用盖头的。 可转念一想,现在真的有很多新魂伉俪,用的就是老古式结亲模式。这个根本不用奇怪,手在一点点掀开盖头时,我的心噗通噗通超紧张的狂跳。 “慢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吓我一跳,这不像是辛丽的声音吧!我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新娘子又说道:“相公在揭开盖头前,得答应奴家一件事。” 我呸,都不知道你是谁,还奴家。我蹭地起身,一把扯下身上的红花。 新娘子貌似感觉不对,自己动手,一把掀开盖头—— 19.第19章 契约书 一团簇红下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本来想拔腿开跑的我,被这张脸深深的吸引住了。她正是辛丽,看我想跑,正一脸娇嗔的看着我。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顿住,虽然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诡异,想不明白也令人匪夷所思。却因为对方真的是自己喜欢的人,而忘乎所以的凑上去。 想管他的,俗话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干脆就来一个爽快,跟辛丽成其好事再说—— 我这是第一次尝试跟异性的亲密接触,而且对方还是我喜欢的女人,所以行动起来有点小心翼翼,也略带羞涩——没想到,辛丽比我还着急,她主动的步骤频率吓住了我。 在我的印象中,辛丽多么地充满柔情也矜持,而眼前这个女人,相貌上虽然像极了辛丽,但是举止言行却跟她大相径庭。 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不同观点,不同类型的人。 我一把拉住被她解开的衣领,惊恐万状道:“你是谁?” “我是谁,你看不见吗?”辛丽一脸阴测测的笑意,伸出手来使劲的拉扯我拽着的衣领又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快点。” 看她这猴急样,颠覆了辛丽在我心目中的好印象,没有了想要继续下去的兴致。蹭地起身,一把推开她,撒腿就跑。 辛丽在后面追,口里亲亲宝贝的乱叫一通。我偶回头一瞥,这一眼吓得老子腿肚子抽筋,差点就趴下了。 一团簇红下那张脸不是辛丽的脸,是一颗没有肌肉的骷髅头。 难怪刚才看见盖头如此之大覆盖在新娘子身上,目测就是用来盖住她的脸。 一骷髅也想跟老子结婚?去你娘的,真是欺人太甚。我砰地拉开门,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拉开门那一刹,我什么都没有想就冲了出去。 你猜我在冲出去时看见了什么景象。 我曾经有看过一部书,书名叫做门。 每一扇门后面都有一个不同的环境空间。其中有让人害怕的恐怖环境,有让人喜悦充满生气的环境,也有让人意志消沉,神情沮丧的阴暗环境,而现在我置身在另一扇门后的却是似曾相识的环境。 这里俨然就是一座医院。 医院中人来人往,有很多病人。我来错了地方?疑问滋生出来,立马转身拉开门——拉开这扇门之后的情景,却不是刚才看见的景象。 屋里没有骷髅新娘,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放了一几张什么纸。 这绝对不是真实的,这一切发生得太离奇,刚刚从新娘骷髅那边跑出来,又置身在另一个陌生也熟悉的环境中。我愣神,不知道是否进去。 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股风,呼地一下把我从门外推了进屋里。 我回头一看,这下老子才真的头大了,面前这位不就是印象中熟悉也模糊的帽兜先生吗? “你刚才去哪了?”帽兜先生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一份摆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看了一下道:“都签了契约书,不错,安心在这里上班吧!只要做得好,咱老板不会亏待你的。” 我纳闷,什么契约书?老子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毛线契约书。想法一出,我就质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印象,契约书什么玩意?” 帽兜先生,帽兜里隐藏的脸变得极其的阴冷,可怕,眼神里满满的是不屑与鄙夷,并且趁我不备一把抓起我的右手高高举起。 帽兜先生在捉住我手臂那一刻,来自他身上那一股彻骨的寒意像刀子,唰地一下从我的脊椎划向天灵。整个人呆住,僵直了身子,机械状看向他高举起我的右手。 在右手食指上哪一点血红在扩散,就像一个抹不掉除不尽的烙印,更像是用印章刻印了一个怪异的符号。我吃惊的看着指头,不明白之前只是一点血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帽兜先生冷冷的声音又道:“这就是契约书签证的印记,你生是鬼医,死也是鬼医。” 这不是真的,或许我醒来那一刻这一切根本不存在。我对自己说,无视眼前看见的一切,对,帽兜先生的话,采取漠视态度。 见我不做声,帽兜先生阴笑一下,拂袖而去。那扇门,悄然关闭,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间空荡荡充满诡异气息的屋里。 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得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不断否认,不断推翻否认。又重新拾起回忆,想要在回忆中找到突破点。 门突然无声开启,帽兜先生跟鬼影似的飘然出现,歪头的模式,指了指门口上方挂的科室牌匾道:“历史遗留科,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修复由于各种战乱遗留下魂体们的灵魂跟身心,然后完整的交付与我,之后才能下班回家。” 看帽兜先生一副盛气凌人的鬼样子,我就来气,一把抓住办公桌上的契约书。对他冷冷一笑道:“契约书是吧!”然后在他冷漠的注视下,唰唰三两下把契约书撕得粉碎。 “你以为毁灭了契约书就可以摆脱一切?别忘了,你爷爷的下场。”帽兜先生提到我的爷爷,的确吓住了我,他怎么知道我的爷爷? 就在我呆愣愣的凝望着,纷纷扬扬飘洒在空中的契约书就像一场纸雨,更像是千万只纸蝴蝶在翩翩起舞。只听见帽兜先生一记响指,我惊愕的看到,粉碎的契约书,竟然自动组合,不消片刻功夫,一份完整的契约书再度摆放在办公桌上。 帽兜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总之之后来了一个JPN伤病员。 伤病员伤的不轻,头破血流,肢体破碎,需要我给重新修正。还他完好的魂体,然后去军事法庭接受审判。我正在气头上,正好玩他一玩。就暗示他躺在病床上。带着狞笑走向伤病员,用蹩脚的JPN语说道:“这里没有麻醉药,你得多忍耐一下。”说话间,我懒得听他叽哩哇啦的说什么,就动手把他残存的肢体大卸八块,重新来一番组合。 20.第20章 搞怪趣谈 话说这位JPN国伤病员也够惨。 经历了那场侵华战争后,整个身体全他娘的废了。特别是裆部那玩意,被轰炸得几乎没有变成一团焦炭,他用我听不太明白的语言讲述出发生在他身上的可怕事件。 当时他抱住一挺机枪哒哒哒的扫射连绵不断奋勇冲来不怕死的中国士兵,那一刻这些双手沾满鲜血飞扬跋扈的刽子手都惊呆了,打不死的中国人看来不是空穴来风的传说,而是的的确确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机枪手害怕的同时,更加猛烈的哒哒哒扫射冲来的英勇战士。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一中国士兵,抡起一扎捆绑好的五颗手榴弹,瞄准他狠狠丢来。 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如一道铜墙铁壁般第一道防线的机枪哑声了,机枪手倒在血泊中,死无全尸。 听他讲述这件事,一脸惊恐的样子,想象得出,当时是真的被吓破胆至今还心有余悸中。 见我认真也专注的在检查他残体上余下的零件儿,他很感激的抖动两片嘴皮呜哩哇啦说了一通JPN国话。因为他太激动,说的话很快,我没有听懂顾自按照自己想想法,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他急了,想要蹦跶坐起来,被我强制摁住动弹不得。 听了好一会我总算听明白,这孙子,看我好说话。竟然提出很多要求。 要一张比生前还俊的面孔,要我还原他一副咱家大明星上海滩角色许文强的容貌;还说要一根,特别能体现男人雄风的那个玩意,因为他们的国家注重的就是传宗接代的根。 这厮的话,多多少少表露出在他们那个国家,为什么男尊女卑的真实写照。 对这孙子的要求,我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只管默默无语的做。做出来的玩意,也甭管他是否满意,反正到了我手上,就得好好的玩他一玩。 在这里给鬼病人看病,不需要扎稻草人,而是用一团酷似橡胶泥的玩意来捏,他缺少什么就填补什么上去。 在JPN国人提出要求时,我就像拆卸变形金刚那种手法,把他的残体拆卸掉,再重新填补修复来还原。 看这厮晾在一旁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不用说,我现在的表情一定酷毙了。 再灵活的捏了一个小得就像逗号的豆丁安插在他的裆部。心里恨恨然骂道:我让你下辈子变成天阉,断子绝孙。然后把小腿替换成大腿,眼睛改成斗鸡眼。然后再把屁股弄成脸,各种创新,各种调换之后,自己看着他这一副畸形模样没忍住笑喷了。 JPN国伤兵,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给他制造的新身体,大声嚷嚷道:“我要控告你。” 给这逼一搞,刚才的阴霾心情荡然无存,现在他居然还能讲出一口流利的中文,我乐了,抄起手臂戏谑道:“刚才怎么不说人话?” “八格牙路,士可杀不可辱,我要切腹自杀。”由于他的身体被我改造成四不像,不伦不类的,爬也爬不起来,坐也相当艰难,任凭他吼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就在我得意的捧腹大笑不止时,身后传来一阴冷的说话声。 “够了,发泄是可以的,但是一切都得按照程序办事,把他好好的还原,待会有“人”要来带他去法庭,接受审判,再由阴差交接各种手续遣送回他的国家。” 帽兜先生真实就像鬼影,来无声去无影。 我冷哼一声,把JPN国扶起来又摁下去。如此反复的折腾,搞得这孙子就像待宰杀的猪,无比惊恐的瞪着我,可能是惧怕帽兜先生的缘故,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脸憋成青紫色也没有喊出半句话来。 奇怪的是,帽兜先生一离开,JPN国伤病员就说出话来。 “好好的医治我,我给你大把大把的钱。” 想贿赂我?你看错人了,我说着话,狠命的一把扯卸掉他的脖子跟头部连接处。鬼魂也是有感觉的,这么一扯,他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听他这么一嚎叫,越发的激起我想要虐他的兴致。 就在我狞笑着伸出手向他的脑袋抓去时,身后一抹冷风嗖地刮来,只觉得眼前一晃。帽兜先生阴冷的目光狠狠瞪我一眼道:“你就不能封了他的声带再搞?这还让不让人清静了!”说完又对伤病员说道:“他还是实习生,所以你得多配合,多忍耐。”完事冲我挤挤眼又道:“今儿个你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带上你的契约书滚,明儿个准时来上班。”听他这么一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把我往一个地方推—— 就像时空穿越那种感觉,一霎的时间,我已经不在那座鬼医院里。 在努力睁开眼那一刹,感觉到一片刺白色的光很刺眼,睁开,又闭上——身边有人在说:“醒了,醒了。”再度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辛丽?” “吴用,你没事就好。”辛丽脸上挂着泪痕,要哭要哭的样子看着我道。 “这是那?” “医院。” 我现在对医院这个字很敏感,乍一听,神经质的想要坐起来,却在动弹之下感觉某一处有针刺般的疼痛。辛丽一个劲的喊:“别动,你小腿好像骨折了。” 我茫然无措恍惚的感觉,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这里不是鬼医院?” “什么鬼医院?之前你在棺材里,车子倾倒,你受伤,我师兄他——”辛丽挺难受的样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貌似很为难说不出口似的。 听她提到师兄哦了,我想起了光头佬,还想起JK。 “光头佬是你师兄,也是你未婚夫?” 辛丽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道:“谁告诉你,我是他未婚妻了?” 我刻意避开她的话,关注JK的情况来问道:“JK怎么样,她还好吗?” 听我说JK,辛丽面色一变,惊讶道:“车里就我师兄跟你,没有看见其他人。” “怎么可能,JK坐在驾驶室,我睡棺材。” 辛丽心疼得掉眼泪的样子道:“你怎么那么傻,好端端的去睡棺材。”说话之际,见我一直追问JK的情况,又有些生气道:“都这样了,还问别人,谁知道她是不是被人救了,送到别的医院去了呢!” 辛丽说的也没错,我躺棺材里,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她说师兄受伤最重,现如今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脱离危险期。 我跟JK乘坐辛丽师兄的车回宜都市,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在我醒来那一刻都还没有想起来。邪门的是,辛丽说发现我时手里捏了一卷奇怪的契约书。 21.第21章 小护士 看得出辛丽是真喜欢我,她那个光头佬师兄现在命悬一线中。我从厌恶他到可怜,同情他,想必可怜之人,必有可气之处吧! 辛丽没有在我面前多说关于她师兄的其他事,况且我更加想知道的是,在她手机掉卫生间蹲坑里之后,究竟是谁用她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起初辛丽也觉得奇怪,按道理手机掉了,那么脏,也没有打算捞起来。怎么可能还有人用这个号拨打电话给我,除非这个拨打电话的根本就不是人。 我耸耸肩道:“不是人,难道是鬼?”无意间提到鬼,我自己也激灵了一下,心虚的四下看看,之前昏迷阶段发生的诡异事件至今还在脑海中并没有完全褪去。 辛丽接连呸了几口,问我要契约书看。说想看上面写了什么东东,拿出来研究一下。 可能是我也比较在意辛丽的感受吧!在她面前提JK的次数多了,就有些不好意思。之后我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到JK,为了这一份莫名其妙来历不明的契约书展开了争论和猜测。 辛丽拿着契约书左看右看,看不明白。 我说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她说好奇怪,无论她横看竖看,上面都没有内容,完全就是一张空白页。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毛毛的感觉,一把抓过来仔细看——就在我接手契约书时,有感觉就像有一股电流传递那种麻酥酥的感觉嗖嗖第钻进我的右手食指上。 我再定睛细看,这分明就是一份招聘签约合同书。上面有注明我的名字;聘请单位是一所医院,还有月薪:一万块字样,在下面签字处,有我的亲笔签名,而在聘请单位处盖了一个血红色的印章。 印章上的字迹不是很清楚,总之看不真实。 “你,该不会是跟不干净的东西签订了鬼协议吧!”辛丽提出质疑,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我,又道:“怎么觉得你的气色不怎么好。” 看她这一副认真的样儿,我故意逗她道:“还别说,找工作到处碰壁,如果真有什么鬼要跟我签订协议,我还巴不得呢!” 其实吧!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知道不是幻觉。是真实的,可谁会相信?要是说出来,别人还不定把我当神经病看待,或许明天就去神经病院跟那些神神叨叨的神经病呆在一起了。 我的冷幽默不好笑,没有逗乐辛丽,她一本正经很认真的样子道:“吴用,别把这事当成玩笑,我是认真的提醒你。这件事可不好玩,说不定你会不小心把命丢了。” “哪能,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说着话我忽然想到,是谁通知辛丽我们车出事的。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拉棺材的车出事了?” 辛丽一听,拍打一下脑门道:“还别说,我也纳闷,你看看这个。” 她把手机递给我,手机上一组奇怪的号码:444444 “什么玩意?” 辛丽努力回忆道:“我敢肯定是这组号码打来的,说话的人声音沙哑特别难听,当时还以为是谁恶作剧给我开玩笑,但在接到电话之后,我告诉老爸,他立马跟师兄联系,就联系不上了。” “然后你们就赶往出事地点?” 辛丽点头道:“对。”然后又补充道,之后再打这个奇怪的号码,就这么也打不通了。 “或许是好心人吧!”我这是不想让她太担心,自欺欺人的话。辛丽提到声沙哑的人,不就是一次次把我带入黑暗中的帽兜先生吗? 他究竟是人还是鬼?还有那个在公交车上出现的怪人。JK有说过那个怪人就像潜伏在QQ群里的潜水者,对了,可以上网查看潜水者的同时,也顺道看看JK在不在。 辛丽说我的手机好像摔坏了,屏幕无法通电,她的手机掉厕所里。谁也记不住QQ群号码,无奈之下我想到去家里取来手提电脑试试。 就把家的地址告知辛丽,让她去我家里取来电脑。当然事先我还得通知老妈,让她把电脑给辛丽。 老妈在接到我的电话时,很惊讶,说离开家那么久都没有打电话什么的。不想让老妈看见我这一副样子,也不想看见她哭哭啼啼的,所以就没有告诉她我其实没有去应聘,而是在医院里。 还再一次的撒谎说有一个同学,想要借我电脑查点资料。老妈也没有起疑,满口答应。 然后辛丽赶车去了我家。 我敢说,老妈一看见辛丽,特定喜欢。一只脚那么吊起,我遐想老妈在看见辛丽时,可能出现的几种反应。 一个是惊喜,一把抓住辛丽,问长问短的,心里早就有了要她做准媳妇的准备。 一个是质疑辛丽的身份。 辛丽是小镇上出身的人,不像是大都市女孩那么爱打扮,出众,穿着也较为土气。老妈阅人无数,那双眼睛特毒,看事情很准。她能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中找出破绽,找出问题的所在。 这一点我已经做好准备,让辛丽自然一些,大气一些,别扭扭捏捏的反而引起老妈的怀疑。 我在遐想,手机屏幕一闪,冥冥之中就像接通了电源。我还没有拿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被帽兜笼罩在阴影中的人,他冷森森的声音说道:“上班时间别忘记了,迟到是有惩罚的。” “你妹,我——我都这样了,还催催,催命啊!”有护士进来给我换药,正巧我在骂人。她眼神怪怪的望了我一眼,随口问道:“女朋友出去了?” “嗯。”我拉了拉被子,覆盖住手机,怕帽兜先生突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吓住护士。 护士年龄不大,一脸花痴样,总是有一眼没一眼的看我。“帅哥,这次摔得不轻,可别乱动,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能帮你的。” 输液尿特别多,她在问我的时候,正好想尿尿。不由得真问道:“能帮我?” 见我真有事需要帮忙,小护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笑眯眯问道:“说吧什么事?” 我憋了好一会,实在是受不了尿囔膨胀感,就脸红脖子粗道:“扶我去卫生间。”我挺害羞的,没想到小护士爽快答应,取下输液瓶,一手高举输液瓶,一手来扶住我的胳肢窝。 我是身上有绷带,没有穿病员服的,小护士的手柔软嫩滑,恰到好处挠在我的胳肢窝处——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啊!莫名其妙的傻笑,搞得小护士紧张兮兮的问道:“你笑什么啊!” “求你,把手拿开好吗?” 小护士听我这么一说,满脸通红,松开手——本来我一只脚悬吊没有半点支撑力,半拉身子都倚靠志小护士搀扶的那只手上,她这么一松开,我就成了金鸡独立模式,一个没有站稳,身子失衡前倾,“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半天没有爬起来,疼得呲牙咧嘴的我,恼怒骂道:“你,你为什么要松开手?” 小护士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解释道:“不是你喊我松开手的吗?” 22.第22章 纠缠不休 小护士一个矮小的弱女子怎么能搀扶得起我一米七八的个子,我正咬牙在光滑的地砖上扑腾起不来时,病房门一股冷风嗖地刮来,我有看见小护士浑身一颤,然后对我怪笑一下,双手抓小鸡仔似的,一把抓起我,在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惊讶注视下,她就那么提的模式把我扔进卫生间坐便器上。 我傻愣愣的坐在冷冰冰的坐便器上,不敢出声,暗自奇怪,刚刚还柔弱的小女子,怎能以如此巨力把我轻易提起轻放在坐便器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三两下尿完,手扶住墙壁慢慢站起一只脚,靠在门边想要查看一下。 这一看吓得我差点没有大叫出声,那只消失几天的吊死鬼竟然附在小护士的背上,正对着我阴笑。我靠,阴魂不散?跟我纠缠上了!想之前给他们治病,虽然用的分钱不值的稻草,他们也告诉了我取诊费的地方,却因为告诉我的那些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去的地,至今除了那笔存折,其余的我是分文未动。 可这该死的吊死鬼貌似吃定了我好欺负,死缠烂打,没皮没脸的又纠缠上来了;为了想摆脱这死鬼的纠缠不休,我必须的想点什么法子,在没有想出办法前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锁门。 我伸手快,外面的小护士比我还快,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几乎同一时间抓住门把手。 “出来。”小护士呲牙咧嘴大叫道。 “不出来。”我死死抓住门把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般,生怕一松开,就会钻进来一颗可怕的头。 “吴用,给姑奶奶滚出来。” 我手抓住门把手,理直气壮地吼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不出来是吧!”她好像在下最后通牒?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想对方乃是一只鬼。应该是无孔不入的,怎么办!怎么办?正在我急得团团转时,脖子后呼地一股冷风,我一个激灵——明知道她已经进来,就在我左边肩头上方,却不敢回头看。 “胆小鬼,不敢看我吧!”尖细的声音带着股股寒气,见缝插针的往骨头缝里钻,我彷如置身在冻库里那般,口里直冒白腾腾的气雾。我相信,只要半小时,老子就得冻成冰块。 同时我也在回想第一次看见这只吊死鬼的样子,口里吐出半拉的舌头,还有那滴血的眼珠子,跟那青白色的死人脸。又是一股寒气蹭蹭的从脚底进入体内,心里怕得要死,为了男子汉的尊严,还是嘴硬道:“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只死鬼吗?” “不怕就转身看看我。” “有什么好看的,跟人没有两样——”说着话,我已经转身。 JK含笑看着我道:“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了?” “是你?” 我松开手,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咕嘟一口吞下唾沫,狐疑的看看外面,小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再看JK,她满脸不真实的笑意,玩味的凝望着我道:“不是我还有谁?” “你那天去哪了?”我在JK的搀扶下走出卫生间。对于我的问话,她好像没有听见,更像是装聋作哑。 去到病床上,我躺下,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的定在她身上,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似的。 JK把我扶上病床,脸上的笑意消失,低垂眼帘,幽幽的说道:“你真想知道我去哪了?”说着话,她慢慢抬起头,哇—— 突兀的惊吓,整个人呆了呆,惊醒过来才惊觉自己是在卫生间里。之前根本就没有出去,那么是小护士把我扔在坐便器上就打瞌睡了?心里疑问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似幻似真安静的卫生间里,一切静物都好像具备生命力,它们在嘲笑我的无能跟怯懦。 “笃笃”有节奏的敲门声之后,从卫生间进来小护士,她惊讶道:“吴用,你这样也能睡得着?” 坐在坐便器上打瞌睡,这还是头一遭。我懵懵懂懂起来,抓抓头皮。刚才,刚才我看见JK是坐在坐便器上打瞌睡做的噩梦?为毛那么真实,还有小护士。 看着小护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脸上,身上,没有异常。我不由得问道:“刚才,你是怎么把我弄进卫生间的?” “你记不得了?”小护士脸上的表情莫名的僵硬了一下,挺直身子道:“我也不记得了。” 一定有古怪,刚才我明明看见吊死鬼附在她身上。然后我死死抓住门把手不开门,跟小护士僵持好一会,竟然坐在坐便器上睡着了,之后就梦见了JK。 走出卫生间。还没有躺下,病房门从外面推开,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我老妈,另一个是辛丽。 辛丽不敢看我,低垂头把手提放在床头柜上,一声不吭站在一边去。 我再看老妈,虽然板起脸,在极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但那眼泪水已经涌出眼眶。 “妈——”我低声喊,特别不喜欢看见老妈的眼泪,却又不能在姑娘们面前掉份。 老妈坐在凳子上,冲一直不敢出声的辛丽招招手道:“好孩子坐过来。” 辛丽冲我看一眼,眼里满是慌乱跟自责。我知道,她一定在老妈面前说了真相,要不然老妈是不会跟来的。我拍打一下床边,点头道:“坐吧。” “吴用,你怎么搞成这样?” 我笑笑,阻挡她伸来的手道:“辛丽什么都告诉你了,还用得着我说?” 老妈责怪的瞪我一眼道:“她什么都没有说,是我逼的。”然后,老妈拉住辛丽的手,有意无意间,把我们俩的手放在一起道:“儿大不由娘,老妈也该放手了。不过,什么事都得有一个人限度,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超不喜欢语重心长,谆谆教导。在这种语法的威慑下,我始终还是孩子,面对老妈一如既往的教导,我心乱如麻,却还得忍耐,让她把话说完。 辛丽没有告诉老妈我是怎么受伤的,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在医院。 现在老妈认定我是跟几个老同学飙车,搞成这样的。 老妈说一直没有给我买车,怕的就是我这样。她还说,在我离开家的时候,有好几个老同学来电话询问,想要来一个同学聚会。 辛丽没有说出我受伤的原因,也就没有告诉老妈,她是干什么的。 我之前就说过,辛丽只要一出现在老妈面前,她百分百会喜欢上的。这会儿,她眼里除了辛丽还是辛丽,早把受伤悬吊一只脚在半空的儿子抛开了。 小护士在老妈进来之前就溜走了。 病房里就我们三。 我正挑刺说老妈喜新厌旧,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喜欢上别人家的闺女,顺手点开电脑上线进群时。看见JK留言,问了很多关切的话,还说因为光头佬的不规不矩,她就提前下车了的事。 JK没事最好,松了口气的同时,我蓦然联想到刚才坐在坐便器上做的噩梦。 23.第23章 二女相斗 老妈看JK眉头一皱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说去市场转转,有什么好东西买来给我吃就借故离开了。 我对JK产生一念而过的疑问,右手食指莫名的灼热,这种灼热酷似电流搞得指头一麻,短暂的没了知觉。我惶恐中,看她们没有注意到我,就把指头狠命的在床沿摩擦。 我一边动作,一边听辛丽跟JK的对话。 辛丽问:“你真幸运,我师兄还在死亡线上挣扎,吴用也受伤,你,却毫发无损。” JK眉头微皱,好像在深思熟虑,尔后在对方充满疑问的眼神注视下坦然答复道:“本姑娘就是这么幸运,不过你那师兄还真该死。” “你。”辛丽生气起来也好看,一张脸绯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很努力才吐出一个字。 “怎么,有什么话就当着吴用的面说出来,怕我讲出来的事给你丢脸,咱出去沟通一下。” 辛丽避开她的话,直白的问道:“你不是宜都人。” 听辛丽这么一问,JK面上的表情僵住;僵住也只是瞬秒间,迅疾反问道:“是不是宜都人,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看她们俩这么斗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急忙打趣道:“唔,这病房里除了一大股子药味儿还有另外一股味道。” 辛丽跟JK听我这么一说,暂时休战,异口同声问道:“什么味儿?” 我撇撇嘴道:“火药味儿。” “噗。”JK忍不住一笑,举起手道:“好,我宣布休战,但是绝对不会认输。”说完,她眼神凌厉直视辛丽。 我不知道她说的认输是什么意思,不过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休战也算是好事。 辛丽却有些情绪低落,随手提起自己的挎包,不看JK的,只是对我说道:“我去看看师兄。” 辛丽离开,JK立马活跃起来,又给我拿水果,又是倒水的。然后问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后被我成功的转移到辛丽的疑问上去。 “你给我讲一下辛丽师兄的事行吗?” JK白净的面皮一红,突然发怒指着我骂道:“你这是扁毛畜生变的,都不知道关心我一下,还老是追问发生的事。”说话间隙,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滴了下来。 最看不得女生哭,同时也莫名其妙她怎么会这样骂我。我欠身,努力也抓不到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最后还是她自己去抽了两张纸巾来抹眼泪,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发生在车里的事。 辛丽师兄果然不是好东西,在JK上车我躺进棺材里之后,他丫的就是开始不老实了。一只手娴熟的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就来关爱JK,口无遮拦的调侃:“小妹妹的腿修长白嫩,我喜欢。” JK一把打开他的脏手,正言道:“别这样,我学长可是在车厢后面。” “他,这会在熏香的作用下,已经睡死过去了。” 说到熏香我暗自说;难怪,我在躺进棺材后,嗅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就昏昏欲睡。在睡过去之后,就做了奇怪的噩梦;噩梦真实度让我分不清真假—— JK听光头佬这么一说,慌神了。不住的返身拍打后车窗玻璃,隔窗玻璃是玻钢做的,任凭她怎么拍打,也只是传来嘭嘭嘭的沉闷响声,在车厢里的我,根本就听不见,更何况我那时候还躺在棺材里,那么光头佬是吃准了这一点,看JK这一副紧张模样,他更是肆无忌惮的调戏。 JK说要不是她的指甲够长,一下抓在光头佬的脸上,说不定还不能成功逃脱他的脏手。 挨抓的光头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JK,反正路上没有多余的车子,他索性把车子停下,摁住JK就想非礼。 JK急中生智,见他停车,急忙陪笑道:“这么心急干嘛,你好好对我,不就什么事没有吗?” 光头佬听JK的话一愣,他认真的看着她,没有从她脸上看出破绽,不由得暗自一喜,轻笑开道:“你这一把抓得哥哥好疼,来,来给哥哥疗伤。”说着话,他就凑上半边脸来。 JK假装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手悄悄扭开车门,然后一把照准凑过来的这张脸再次发狠抓去——哎哟一声惨叫,他有感觉面部的肉都被剜掉一块,钻心的疼,疼得他眼睛发花。 等光头佬反应过来,JK已经跳下车跑得没影了。 “就这么简单?” JK冷声道:“还想怎么样?是不是想看见姑奶奶被欺负了,你才过瘾?” “说什么呢!”我讪笑着顺下身子,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顺便看门口,辛丽还没有来。 JK拿出小圆镜,照着,抿抿嘴对我说道:“怎么?我没有你那个辛丽好看!” “各有千秋吧!” JK把小圆镜顺进挎包里,神秘兮兮凑近我耳畔说道:“你知道刚才我们俩为什么吵架吗?” “不就是因为光头佬的事?” JK竖起指头道:“NO。”然后,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是为了你。” “我?”我浅笑一下道:“怎么可能。” JK走到我跟前,一本正经的望着我道:“我跟辛丽,你得选一个。” “别,咱们都是朋友,朋友多路子广。” JK脸色一沉,加重语气道:“我不想做朋友,想进一步。” 进一步不就是发展到那种关系吗?可是我对她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仅此而已。辛丽才是我真正喜欢的人,但,我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伤了她的自尊心。 如此,我委婉答复道:“咱从开始认识到现在,发展够迅速了好吧!从素不相识的陌生网友到朋友,才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还想怎么发展?难不成想以身相许!”后面这句话是我佯装不懂JK的话,用来缓解气氛的。 没想到,JK竟然认真了“就是以身相许怎么滴?你情我愿。” “别,咱还是聊点别的吧!” JK张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病房门砰一声巨响,从外面冲进来辛丽。她在哭,脸上挂满眼泪,双手紧握成拳头状,面色阴沉,进入病房就逼向JK,怒吼道:“他死了,你满意了吧!” 光头佬死了?这可是大大出乎我跟JK的意料之外。光头佬罪不至死,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只是想揩油,想利用我们所需顺风顺水的沾点便宜。 不是我同情光头佬的话,要真是让他把JK怎么样,他断然是不敢的,细想我还在后车厢呢。只是男人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但凡没有定力,必定是心随意转,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跟举止搞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来。 看辛丽正在气头上,我使眼色让JK赶紧离开。再想法稳住辛丽,好言好语的劝说。 正巧的是,老妈买了东西回来,看辛丽哭哭啼啼的,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又是一番怜爱。辛丽有我老妈心疼,可是JK就那么满腹委屈的离开了,我有些于心不忍,就拿起电话,给她发一短信安慰。 正在熟练的按动手机键钮,老妈回头狠瞪我一眼,一把夺过手机放进被子里。 自打那天之后,我就没有看见JK。倒是出了另外一件事,这件事说起来相当诡异。 在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万物沉睡之际,一辆超豪华的轿车缓缓驶来,这辆车是来接我去一个地方的。那个地方叫做,地府州立医院。 24.第24章 手指 我的手指越来越奇怪,那酷似符印的斑块在扩散中,短短几天下来,已经是半个指头了。你说一修长白皙的五根指头,唯独食指有那么一块红色斑块,看着特别闹心,也刺眼。 起初我想,或许是不小心沾了什么油漆之类的玩意,就去水阀门下洗。可无论我怎么洗,指头还是老样子,就如同冥冥之中,这一根指头不属于我,更像是有人重新值了一根另类的指头上去。 我用老妈的化妆品,那种白,且油腻腻的粉底霜来涂抹那根指头。不涂还好,涂抹了粉底霜,他还更红,红得就像一根胡萝卜。 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好牺牲掉一只线手套,只取了一截可以套住食指的那段,其余的均被我扔进垃圾桶里。 不但如此,手指好像在变异。 我说的这种变异,不是变成随意变形的那种,而是在跟我的心思达成一致的默契。 但凡我心里想什么,这根指头都有动静。比如,我看带色的画报,那根指头就会顺应我的思维,去摸,去感触。 在大白天,要是我对擦肩而过的美女多看一眼,心思稍微动一下邪念。这根该死的指头,就会带着我不顾一切的去追那名美女,还无法控制的想要—— 我打住来自莫名其妙的龌龊想法,用左手握着那根指头,一次次拿起菜刀想切掉。可是一次次却又放弃,想我如此帅气的美男子,要是缺一根指头像什么样子? 我怕这根指头闯祸,不敢想女人,甚至于不敢想辛丽。很害怕,某一天做了冒犯她的事。 因为指头的原因,我大白天不出门。睡觉,还是睡觉,一直睡到那辆车出现为止。 也就是这样,我跟辛丽还有JK之间的距离在淡漠,在疏远。或许她觉得我非常冷漠、玩酷,谁又知道装逼的背后多么艰辛,其实我是怕吓着她们。 现在来跟你讲那辆车。 一辆车,没有驾驶员,却能准去无误的把我送到目的地。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每一次我上车之后,就打瞌睡,醒来已经在地府州立医院了。 我不知道帽兜先生怎么做到可以迷惑住我的家人,把我一次次地从他们眼皮下接走,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屡屡到了早上,我又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在自己的家里。 除了我的精神状况略显倦怠,其他没有表现出让人觉得不正常的地方,要说不正常,还得提到这根该死的指头。 “吴用,你手指头受伤了?”老爸吃好饭,用纸巾细致的抹了一下唇角,随意的瞥看一眼,我戴了半截指套的手指问道。 我心虚的低头,不敢抬眼正视他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道:“没什么,刮破点皮。” “让你妈给抹点药油消毒,别不把事当回事。”老爸丢下这么一句话,急匆匆的去上班了。 老妈端来药箱,拿出药油。对我说道:“你同学今天来电话,说要看看你。” “谁?”我实在是没有精神跟他们玩,现在最想的就是睡觉。晚上还得出去,可出去的事,没有谁知道。我在想心事,老妈说的什么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就那么随便支吾俩句,说好困,想睡觉,拒绝她给我抹药油就屁股一抬溜进卧室关门睡大觉。躺在床上,重复昨晚上给鬼病人治疗的情景,无意间抬起那根红色指头看。 你说这指头不痛不痒的,怎么变成这种样子?我努力回忆,去回想究竟在什么地方出错,把一根好端端的指头搞成这样。 想了许久,我终于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睡在棺材里,被帽兜先生捉住手,说这是契约证明。 我靠,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这也太玄乎了吧! 专注的想指头,外面传来闹嚷声跟跑动在楼梯上的声音,接着门不客气的被人推开。 抬起眼一看,惊喜道:“哇。怎么是你们?” 来的几个都是我在大学期间,比较谈得来要好的大学同学。 看见他们突然来造访,我有点措手不及,心里暗自猜测,一定是老妈对他们说了什么,故意搬他们来的。 几个同学嬉笑模式进卧室,也没有跟我客气,各自玩,各自随便拿起我卧室里的东西玩儿。最调皮的寸头,没有兴趣玩那些东西,就直接走了过来,亮晶晶的眼盯着我道:“吴用,你好福气,咱们拼死拼活在社会潮流中挣扎,你倒好,还宅在家里享清福。” 我这是有苦难言,谁会相信我的话,我的遭遇。面对他的戏谑,我能做的就是沉默,苦笑。 寸头跟我是同桌,在大学期间形影不离的好哥们。在这帮子的同学堆里,更是一个说一不二话斩钉切铁的人,他看着我脸色有些苍白,就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答复中,眼睛看向其中一个比较活跃,顽劣,绰号叫老顽童的同学,他正在打开我的日记本。我还来不及阻止他,他已经发出惊叫“嗨,你们看我找到什么了。” 寸头看我脸色不好,厉声呵斥道:“放下,那是人吴用的私密笔记本,你也可以随便翻开看的?” 老顽童一怔,辩解道:“我可是没有看其他的,就看见这些。” 日记本里有我记载给鬼治病的时间还有日期,以及取诊费的地点。老顽童把这些拿出来,无疑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暗自担心,苦笑一下摇摇头道:“这是我随便写的。” 寸头没有看,却从我的脸上看出端倪。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是能激发人的好奇心。在我伸手接过老顽童递给的日记本时,他眼疾手快一把抢过。 我呆呆的伫立在原地。 寸头快速的翻看,然后严肃的样子凝视着我道:“想做医生,为什么选择化学专业?” 嘘~原本以为他会从记载的时间上看出破绽,没想到他质疑的是我的专业。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笑笑道:“当时,我也没有填写化学专业,是化学系学院录取的我。” “对,我记得吴用曾经有告诉过这事,寸你是记不住了,还是老了?”老顽童跟其他俩同学都走了过来,帮我解释道。 寸头没有马上还我日记本,再次认真的看了一下,用指头指着其中一页惊讶道:“吊死鬼?” 25.第25章 寸与老顽童 寸头是我们班的电脑高手,对黑客软件颇有研究。老顽童是乐天派,跳街舞已经达到十级黑带。要不现在是广场大妈的天下,这小子一定能跳出点名堂来。 寸头手指着我记载的吊死鬼三个字,吃惊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些?” 我懒拖拖的走到他跟前,接过笔记本,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把笔记本扔在床上,带上自己一并倒在床上。身体呈大字型,拖长声音道:“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才没有说出来,把记在笔记本上。” 寸头跟老顽童对视一眼,面上挂超级暧昧的表情,前者眼睛一亮,伙同老顽童齐步奔我而来,一副坏蛋的笑颜道:“什么意思?你说不说——” “我擦,你们又来这套烦不烦?”我反应够快,躲开他们俩的抓胳肢窝袭击模式。一本正经加大嗓门吼道。 寸头跟老顽童停住举动,收敛笑意,认真的样子说道:“那你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这百玩不厌的游戏还真的能将就对付你。” 凡是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吃辣不怕,被罚暴晒太阳不怕,围绕操场跑几圈也不怕,怕的就是被人挠胳肢窝。一挠胳肢窝,就憋不住的大笑,笑个不停,笑得我喘不过气来,笑得几乎晕厥过去,所以我特别惧怕谁挠我胳肢窝。 我看看其他几位同学,实在是不能把我最近遇到的倒霉事说出来。就拉了寸头去阳台抽烟,把前后发生的怪事跟他讲了一遍。 完事,寸头也给我兜底。他们这次来,的确是老妈要求的,老妈见我精神不济,大白天睡觉,晚上睡觉,很是不正常,就喊他们来看看我。 我告诉寸头,其实我的休息时间很少,大部分都是跟那些鬼东西在纠缠。 寸头说会不会是我找工作的原因导致精神压力过大,并且建议我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我苦笑一下,背转身,手臂搭在阳台护栏上,严肃认真,一字一句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吗?” 寸头深意的瞥看我一眼,又摇摇头道:“这个,不好说,要知道神经病从来就不会承认自己有病。” “别介,我说的是真的。” “有什么依据?” 见寸头依旧不相信,还咄咄逼人,我气得不行。最后咬咬牙,暗自对自己说:豁出去了。就把他丢在阳台上,独自进卧室取来笔记本。 进卧室,没有看见老顽童他们,貌似下楼去喝茶,玩象棋去了。我拿着笔记本去阳台,寸头在抽烟,听我脚步声,他转身面对我,深意的眼注视着我问道:“他们回去了。” 从阳台上俯瞰模式可以看见进出单元楼的情况。寸头是看见老顽童一路蹦跳中,带着其他同学出了单元楼的。 我郑重其事的翻开笔记本,指着记载的时间跟地点道:“这些就是我在陈氏诊所发生的事,那些鬼东西来找我治病,给我的诊费地址。” 寸头半信半疑,视线没有在笔记本上多作停留,丢掉烟卷,伸手摘掉阳台上一盆君子兰的枯叶道:“你要我怎么做?” “你不是不相信吗?要不,咱去看看。” 寸头手放下,顺势插进裤兜,唇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道:“那行,你看什么时候去合适?” 我看看时间,距离夜晚还有几个小时,择日不如撞日,就对寸头说干脆就今天去看看。 跟寸头要出去,老妈貌似很高兴,脸上满满的是欣慰的笑意。 这许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出门。 老妈觉得喊同学来的做法是对的,推车在跟寸出门时,我回身附耳对老妈说道:“下不为例,我不是小袋鼠,你不能总是做一只袋鼠妈咪。” 寸看我跟老妈耳语,噗一声笑开了。走出门还不忘记调侃一句道:“真温馨啊!”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老妈的脸色由晴转阴。 我对寸说带上老顽童,他立马掏出电话联系。 老顽童在电话里约定在东风广场见,就挂了电话。 这里距离东风广场不远,寸建议推车走去,他说好久都没有跟我这样一起了,很怀念曾经一起玩闹,一起拼命学习的岁月。 我们谈学习,谈学校,谈工作。谈到工作,我有些自卑,毕竟自己干的都不是他娘人干的事,虽然合同书上有一万块的月薪说明,可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寸对自己眼下的工作很满意,见我没有吭声,就故意岔开话题谈起老顽童最近在恋爱的话题。 老顽童特喜感,无论走到哪,快乐都会跟着他到哪,他的快乐感染人。 寸说老顽童的女朋友是在茶吧一打工妹。人很漂亮,可惜是农村人。 “农村人怎么了?咱祖祖辈辈都是农村人,你以为一个人生下来就是大城市的?”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振振有词道。 寸哈哈大笑,拍了拍手道:“好,听你说这话,我就觉得你特正常。” “去。”大步流星的走,不想再跟这厮玩笑。 寸指了指我,摇摇头,急追猛赶上来,又喋喋不休说道:“你老实告诉我,恋爱没有?” 我故作神秘的一笑道:“你猜,我恋爱的对象是谁?” 寸一脸坏笑,对我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道:“哦,果然是有了爱情忘却了友情,要不是你老妈喊我们来,你肯定是不会主动找我们的是吧!”然后,抓耳挠腮的想了想,脸上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学我的故作神秘,压低声音呢喃模式道:“会不会是鬼妹?” 我去,这丫真够损人的。我吴用,可是仪表堂堂的大帅哥,怎么可能会跟鬼谈恋爱,找死啊!心里抵触寸的话,表面上却强制镇定,故作云淡风轻的神态道:“这有什么,不是早就流行婚姻自由吗?可以跟人谈恋爱,为什么就不能另类一回,谈一个鬼妹来玩玩。” 寸不相信的口吻道:“你就吹吧!” 东风广场,其实就是一个集农贸,百货,五金,食品多类型的大型超市。我老妈最爱来这个超市买家用品,在很小的时候,这里也是我顽劣的天堂。 老远看见一堆人在围观看热闹中,我跟寸就准确无误的猜出,老顽童在那跳舞。 老顽童真够厉害的,没有音乐,能凭记忆跟感觉来抓住音乐旋律,把个街舞跳得出神入化,博得一片好彩。 老顽童从地上站起,掀了一把歪到一边的网兜帽,笑嘻嘻问道:“要去抓鬼吗?” “别闹,我们去验证一下吴用话的真实性,敢去吗?” “去啊,怎么不去,不过要是吴用撒谎,看见的是幻觉,那么他应该怎么样?”老顽童说着话,坏笑浮现在脸上,双手做了一个抓挠状。 我冷哼一声,闪开怒道:“别闹,看看怎么去吧!” 老顽童建议道:“蹬车!” “挺好,蹬车可以灵活掌握时间,随心随意去想去的地方。”寸头附和道。 26.第26章 蛇形小道 第一只鬼给我的诊费地址,出西城一个叫柳河镇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荒坟棺材下边,诊费数目;三块银元。 寸跟老顽童之所以不相信我的话,是因为鬼给我的钱,竟然是民国年间使用的钱币。 要真的能找到三块银元,那怎么办? 三块银元在现在能兑换钱吗?一路上我们胡思乱想,忐忑不安中。 西门桥,就是西边城门。西门桥上是铁轨,下面是火车隧道。隧道不长,猛踩脚踏车轮转两圈半就出去了。在隧道壁上,因为潮湿的原因,冒出一簇浅绿色的苔藓,隧道两侧是排水沟,沟里的水呈黑色带油污,还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在隧道中除了偶尔有老鼠从沟里爬出来外,时不时的还会看见乞丐卷缩着身子,身上覆盖一条烂得剩下棉网的破棉絮,躺在臭水沟上边一米宽的台面上。 寸跟我比拼蹬车,我的时速快得让人不可思议。不消片刻功夫,就把他跟老顽童甩在后面老远。 柳河镇我这是第一次去,一时间还没有辩明方向,反正看老顽童跟寸还没有赶来,就干脆下车在路边店买了三瓶纯净水。拧开一瓶,一边喝着,一边看准一位扫地的大妈走了过去。 我冲大妈一笑,大妈也还我一笑道:“有什么事?” “请问柳河镇在那个方向?” 大妈听我找柳河镇,乐呵呵道:“我就在柳河镇,你在柳河镇有朋友还是亲戚?” 我怔了怔,随口答复道:“算是朋友吧!”我没有把要去树林取诊费的事说出来,是想在不惊动谁的情况下,顺利的去,安全的回来。 大妈点头,抬起胖嘟嘟的手指,给我指明方向,继续认真的清扫马路两边的垃圾跟灰尘。 寸跟老顽童赶来,我把纯净水递给他们。看寸仰脖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再告诉他柳河镇的位置,就蹬车继续前进。 柳河镇属于市郊,也是蔬菜集中点。这里大部分农民都是靠种植绿色蔬菜发迹的,田间地头,成片成片的塑料大棚,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满头大汗的我们,依然分不清东西南北,最后还得再找个人问路。 我牢记父亲说的话,出门在外问路,要挑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或者是婆婆辈的人问。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是大人,却还是习惯于这种问路方式。 这次我找的是一位头戴草帽,在塑料大棚忙活除草的农民伯伯问路。 农民伯伯听我说要去树林,面色一变,劝阻道:“孩子,没事多帮你父母干点家务活,别没事找事,去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树林有不干净的东西,这种说法很快被寸跟老顽童否决。他们俩坚持要去,农民伯伯摇摇头道:“那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鬼林,去了小心惹祸上身。” 农民伯伯的话最终没有吓住我们,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朝前走。 我们去的地方远离柳河镇,应该是柳河镇最为偏僻的区域。那路越走越长越坑洼,小路两边密密麻麻的杂树林,被风一吹,簌簌作响,好似树林中隐藏了无数鬼怪蠢蠢欲动伺机扑来那种感觉。 我纵然胆大,也不敢多看树林深处一眼。只管推车朝前走,一个劲的安慰身后的他们俩说不远了,应该就在前面。 在我跟老顽童还有寸说话时,隐隐看见前面距离我们有两米远的位置,慢慢走来一位身穿素白色衣服,打赤脚的女人。 女人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总是低垂头看着地面。她这种举动真心吓住了我,按照常识来说,盯着地面,怎么看得见前面的路? 可是她就那么直端端的对着我们走来。 我开始紧张了,一紧张我就吞口水。身后的老顽童都听见了我吞口水的咕嘟声,他也看见那女的。 “正好,我们可以问一下她,前面是不是鬼林。”这小子不知死活,还想问人路。 我悄悄扯了扯他的衣下摆道:“还是别问。” 那女的机械状,低垂头从我身边跟我们三擦肩而过。因为之前跟鬼打个交道,我熟悉来自鬼身上一种冷冰冰没有温度的气息,能近距离感觉到一股冷意。然后,从老顽童身边走过,从寸身边过去了。 “真奇怪,她怎么打赤脚?”老顽童总是自持胆大,脑瓜子里想什么,就口无遮拦的冒什么。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明明那女的已经走过去了,好像听见老顽童这句话,又蓦然出现在他面前,幽幽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急忙喊:“别抬头。” 老顽童吓了一跳,不明就里道:“怎么啦?” “她,没什么。”我朝前急走几步,再看,那女的已经不见了。她分明就不是人,不是人那么是什么?可怕的疑问浮现在脑海,我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要不是我刚才提醒,老顽童就看那女的了。不过,那女的不见了还算是幸运了。 暗自庆幸中,我说道:“我们继续走吧!”看老顽童傻呆呆的样子,还在回头看那消失不见的女人,我没有做声。而是转正身子看向前面小道尽头的黑,心里说;但愿尽快走到鬼林,取到诊费在天黑之前回家。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好像是在我们踏足进入这条幽深诡秘的小道开始,天变得阴晴不定,灰蒙蒙的。 空气也闷热得让人难受,小道狭窄,弯弯曲曲的,形态像极了蛇,我们三个人蛇形前进,走累了休息。寸,突然没头没脑的提到刚才那个女的。 寸没有点穿那女的有点不对劲,但是眼神中分明有恐惧的成分在。 老顽童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草甸子上道:“怕吗?刚才她跟我面对面,老子都没有虚。” 寸一愣,反驳道:“我明明看见她从你身边阴悄悄走过,哪有面对面一说?” “呵,这事吴用知道。” 寸看我。我冲他点点头。 寸暗自奇怪了,纳闷道:“我就看见她过去,没有看见她回来吧!” 原本洋洋得意,吹牛吹得口水四溢的老顽童愣住了。我也暗自奇怪;要是寸没有看见那女的回来,那么刚才我跟他看见的是什么? 看一向是乐天派的老顽童脸色都变了,我提醒道:“要不,咱不去了。” 这话一出,老顽童释然,冲我一拳砸来,带着一抹嘚瑟的笑意说道:“就知道你小子吓唬人,这样就可以不去了是吗?”我真是无语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由得赌气道:“去就去,谁怕谁!” 27.第27章 疯女人 休息一下,大家又来了精神,尽管天越发的阴沉,天跟地貌似很近的距离,触手可及那种;心情也大大的受影响,感觉特别压抑,可寸跟老顽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横了心要去看过究竟。 路狭窄得只能走一个人,而且车轮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即使推起走,也要用很大的力气。本来是用来赶路的工具,现在成了多余的累赘。 寸说把车放在路旁树林中藏起来,待会转来的时候取。我担心在这种偏僻也远离人群的地方,会有小偷小摸的人来把车骑走了。 老顽童说,这个地方一看就是绝了人迹。路上没有新鲜的踩踏痕迹,还有就是树林边缘能看见积得很厚的烂树叶,习惯走路蹦蹦跳跳的他是极力赞同把车放路旁。 就在我们为了是否把车放路旁的时候,从要去路的尽头,一闪,出现了一抹素白色。还是那个女的,低垂头,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一成不变的姿势慢慢朝我们走来。 看见这无比诡异的一幕,我们可是吓坏了。 想世间事,那有那么多巧合,同一个人,一模一样的衣服,举止也是如同一撤。这不是鬼是什么东东?跑来不及了,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如果真是鬼,随便我们怎么跑,都跑不脱。 我是被吓住不敢动一下的。 身后的老顽童更是吓得带着哭腔道:“吴用,你说这会不会是鬼?” “嘘,别做声。” 在老顽童的身后也吓得不轻的寸,学我们尽量靠边,车子跟人顺在一起,把一大半的路主动让出来,单等那个女的过去。 我也蹲下,拉扯吓得不知所措的老顽童也蹲下。 一条路,前面一来历不明的女人,在她的前面蹲了三傻不拉几的我们。 在那一刻,仿佛地球都停止了转动,风也安静下来,树林没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声。一切都死了,安静得可怕,到处充彻着一种肉眼看不见的死气。 凭着那颗蹦跳得太快的心脏来判断,唯有我们还是活的。 如此安静的氛围,却听不见那女的走路的脚步声,我有强烈的好奇心,很想很想看看她是不是用飘的。 我有这个想法,却没有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的是老顽童。 那女的就在老顽童身边不走了,就像要有话对他说—— 咚地一下,我的一颗心跳得太快,撞击得胸腔很难受,许久都没有落下。 我在心里对老顽童说:别看她,别看她的眼睛。 值得庆幸的是,老顽童跟寸都蹲着,眼睛看地面,看那些在坑洼中顽强生长的野草。 一抹酷似雨滴,滴答在脖子上的冷感,惊得我猛然不受控制的抬起头。呜啊呜啊!该死的,她竟然也毫无声息的蹲下。而且还是在我的身边,我我抬头之际,看见了一双不太正常的眼睛。 这一双眼睛绝对是人类的,眼睛里除了迷惘,慌乱还有无措之外,就是呆滞。 我拍打一下寸跟老顽童,骇地站起对他们俩说:“她是神经病,不是鬼。” 老顽童跟寸惊讶的站起来,顺着我的视线看去。 这女的手指甲很长,那张脸在乱蓬蓬的头发掩盖下,只露出俩眼珠子。乱蓬蓬的头发丝里满是草屑,看来这个神经病女人是被人撵到这里来的,晚上一定睡在草丛里,大白天就出来吓人。 就在我跟寸还有老顽童吐了口气,各种调侃时,那女的又冒出一句让我们大跌眼镜的话。 她脸上挂着古怪的笑意问道:“嘻嘻,你们有看见我女儿没有?” 听女的是在找她女儿,老顽童跟寸,没好气的嘟哝一句道:“阿姨,你这样会吓死我们的。” 女的没有理会我们,继续朝前走。我们也朝前走,只是方向南辕北辙而已。 走了一会儿,寸好像想起什么,神经质的停下,慢慢转身看那女的。来路上,空荡荡的,没有刚才看见的那女的。 老顽童是戴着蓝牙耳麦听歌,一只手推车,一只手在随着音乐节拍一点一点的打。见寸停下脚步不走了,他跟我齐声问道:“怎么了?” 寸眼睛看向来路,不紧不慢的,慢悠悠的说道:“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可以巡回走吗?” 看见那女的都没有听到这句话来得猛,搞得我的小心脏咯噔一下,同时我跟老顽童一下子明白了寸想要表达的意思,一个惊跳,顿然醒悟。对啊!我们第一次看见那女的已经走过去了,怎么还会出现在眼前? 寸见他的那句话吓得我们变脸变色的,不由得撑膝哈哈大笑起来,完事又解释道:“你们谁对这里的路况熟悉,谁又在这个地方走了几次?”见我们俩没有吭声,他又补充道:“不知道吧!那么刚才我的惊疑,可以有这么一个假设,那就是除了这条路,还有另外一条路通向那座鬼林,要不然疯女人也不会一次两次的出现在我们跟前。” 寸的解释不是没有道理,如同他的假设,在另一边还有一条路通向鬼林。疯女人因为是神经病,被人挥撵,只能在鬼林周边徘徊,她熟悉这里的路况,所以一直围绕鬼林走的她,才会一次次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切释然,我们心里也就明朗了许多,不再害怕,继续前进。 当一座被密密麻麻毛竹跟杂树覆盖的林子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三欢呼雀跃,特别是老顽童扭动臀部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暧昧舞步。 在树林外边看天空阴沉沉的,一旦进入树林,整个天际黑沉沉没有一线光亮渗透进树林中。来自四面八方的冷风,唰唰的钻脖子,钻裤腿,搞得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掉,掉了又起。 树林里唰唰的响声,沙沙的响声,都不知道哪一种是我们的脚步声。 老顽童脸上挂着由于此刻氛围刺激搞出来的表情,东张西望,再也没有了随步跳舞的兴致。 “吴用,你该不会是忽悠我们的吧!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银元?” 的确树林中残枝败叶,没有坟地,至少在目前我还没有看见坟地。寸走几步,忽又停下,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听见什么没有?”我拿出笔记本,按照上面记载的数据,查找地点。 寸说:“这里除了我们,好像还有别人在。”寸就是这么拉风,随时随地随便冒一句话,也会把你吓得汗毛直竖。 28.第28章 死亡陷阱 不多一会,我就明白,寸不是空穴来风的玩笑。而是在我们的身边真的有一个“人”存在,一张脸,一张苍白在黑暗中尤为突出的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视线里,我的笑容顿时僵住。 分秒间,我跟他彼此对望,他在责怪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这样会害死他们的。 在跟那个人对望时,我套着指套的那根手指忽然滚烫起来。想要掀开看看,却又怕寸跟老顽童看见符印,又是一桩理不顺的烦心事。 我异常的举动,吸引住两个正在寻找坟地的家伙。 寸见我凝望一个方向看,停住继续寻找的举动,就奇怪的问道:“吴用,你在干嘛?” 我慢慢抬手指着曾经在客车上抢走我手机隐藏在一团黑中的“人”,轻声说道:“这里真有一个人。” 老顽童跟寸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前者警告的语调道:“吴用,不带这么吓人的,那里什么都没有好吧!” 他们俩看不见他?我惊疑中,再次定睛看,那个人又不见了。那个人不见了,我指头的滚烫感消失,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低头狐疑的看了一下指套—— 寸看我的举止,颇感疑惑,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晃动道:“够了,你这小子,刚才我只不过是玩笑一句,你就照葫芦画瓢来跟我玩真格的吓人把戏。” 我没有理睬寸,暗自想;我敢说,消失的这个人一定无时不刻的在跟踪我。要不然怎么会每一次突然出现,又无声息的悄悄溜走,且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我在他面前还有什么隐私可言?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可以看穿我的五脏六腑,可以看见我的心跳次数,还可以洞察我的想法跟思维。 想想就可怕,还是不想,面对寸跟老顽童的质疑,我无法撒谎下去。 就把在公交车上遇到被抢手机的事说了出来。 没想到,寸跟老顽童关注的不是我所讲事件中那个神秘的人,而是胡家沟这个地方。 他们俩轮番调侃我,说我不够意思,竟然要悄悄去胡家沟。 胡家沟这个地方在百度上一查就知道,是出了名的鬼村。据说因为泥石流还有垮塌事件,整座村庄的人都搬迁走了,留下的是一栋栋空置的房屋,久而久之,那些房屋要么就垮塌,要么就生长出很多不知名的野草出来。在空置的屋子里,且住进了一些不被人喜欢接受的东西。 其中也不乏一些野生动物,比如野兔,还有狐狸之类的。 听我这么一介绍,两家伙更是有了想要去看看的念头。 我说还是别急着去什么胡家沟,先把眼前的事搞定再说。在树林中走了好一会,始终没有看见坟地,就在我打算带着他们俩撤离时,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掉进一个被烂树叶掩盖的空洞中。 我这么一掉下去,寸跟老顽童急得火上房,他们俩看着烂树叶中深陷黑乎乎的空洞,傻眼了。 实话;踩空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样,那种无助,没有安全感我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初始还能听见老顽童跟寸惊乍乍的喊叫,稍后喊声逐渐消失,只有耳畔呼呼的冷风,刮得我面皮生疼外听不见,看不见其他。咚地一下,我跌倒底层的感觉,风声停止,面皮麻得暂时没了知觉,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腐烂味道,令我想呕吐。 好半天从地下爬起,伸手一摸,有沙,有泥土,还有湿漉漉的烂树叶。烂树叶是随同我踩踏下坠带下来的,我仰头看上面,貌似有一线细弱的光或隐或现,这一线光我得抓紧了,它可是我的生命之光,要是这一线光没了,我可就完蛋了。 这一刻,这种环境,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一次躺在棺材里的情景。 这个何尝不是棺材!它们的区别在于,一个是活动的棺材,一个是死亡陷阱棺材。 我只听说人忽悠人,还没有听说鬼也能忽悠人。该死的鬼,我诅咒你这一生一世,三生三世都休想轮回转世,投胎做人。 我仰头看那一线光之际,突然从我身子下传来哀怨痛苦的声音:“哎呀,压一个还不够,你还得压我?好痛,好痛。” “谁?” 问出话只好,没有谁答应我,我毛毛的感觉,下意识的去摸。 凭手指触感我能感觉身下的泥土松软,没有什么东西吧!疑问间隙,手伸向裤兜,暗自庆幸幸亏手机还在。摸出来,按动屏幕手电筒,照看见的果然跟我的猜测差不多,泥土松软,可以用手挖开看看。 其实在掉下坑底最本能的反应就是冲还在地面上找我的寸跟老顽童呼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到之前那个人说的话。 你不应该带他们来的,这样会害死他们。 也就是这样,虽然恐惧得要命的我,竟是出奇的冷静,伸手挖动身下的泥土。 早知道要看见无比惊秫的一幕,打死我也不会去挖开看。 我有记得没有挖几下,在泥土下边出现了东西。是一具僵硬的尸体,尸体身穿素白色衣裳,头发凌乱,上面沾了很多尘土跟草屑—— 看着这具女尸,熟悉得让我头皮一炸,心蓦然一跳,不由得惊叫一声,妈呀~急退,退无退路,靠在坑壁上动弹不了。怎么办?老天,我可是把全部希望押在寸跟老顽童身上。 杂树林中有很多那种带刺的藤蔓,要是他们俩够机智,一定能把藤蔓衔接起来,把我从这个该死的死亡陷阱中拉上去。 喊是白搭,凭这个高度,声音根本就不能传上去,说不定还没有等到他们俩来搭救,就因为我的大喊,喊出一些可怕的东西来—— 也,还是别喊了,我手撑坑壁,紧张的一口一口咽吞唾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的好。 “别停下,帮我把她搬开,就可以得到诊费了。”刚才消失的怪异声音再次传来,寂静中顿有毛骨悚然之感。不过,听她提到诊费,我心中一喜,莫非她就是我要找的鬼病人? 有了此种推测,我鼓起勇气战战兢兢,试探性的问道:“你可是那位病人?” “唉,是啊,是啊,我苦苦等你好久了,你才姗姗来迟。” 果然是的,这具新鲜的女尸,想必在之前也跟我一样的遭遇从烂树叶上踩空掉下来的。因为没有人搭救,最终死亡在这里。 我这次会不会安全出去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听对方是我曾经医治过的鬼病人,好歹这心里的恐惧减少几分。 如此我就问女鬼为什么会呆在这个地方,又是怎么知道我能治病的。 女鬼说她死在一百多年前,因为想找仇家报仇,错过了投胎的时间,故此就成了无处安身的孤魂。女鬼经过一百多年的风餐露宿,她的腰背时常疼痛。她在不久前听传闻说已故鬼医有了新的传人,就来找到我。 29.第29章 银元 女鬼最终没有找到仇家却因此落下病根,幸亏找到我得到及时救治,才没有加重病情引起的阴魄受损。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好言劝导女鬼放弃怨念,好好儿的去阴间报道,说不定她的仇家已经得到报应也未可知。 在跟女鬼说话之际,我的手没有停下,想要把女鬼的尸骨扒出来看看,会不会是我在陈氏诊所看见的哪一种样子。 就在我使劲儿的扒时,女鬼忽然一声尖叫道:“你,还是小心点,别触到我——” 我怔了怔,停住手里的动作,急问:“怎么了?” “你,你什么时候被人种下了截命符印?” 我暗自奇怪,什么是截命符印? 女鬼看穿我心里的想法道:“这种截命符印对我们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是对人类却有极大的致命威胁,如是不法之徒被你那只截命符印手握住,非死即伤,魂魄不保。如是含冤阴灵找到你,他们则会利用你来杀人报仇。” 我靠,女鬼说这话把我吓到了。急急巴巴问道:“什么是截命符印,在哪?我,我把它剁下来。” “唉,这都是命,你赶紧儿的取走你应该所得离开吧!地面上的朋友已经准备好搭救你的对策了。” “好吧,那我应该怎么做?” 女鬼又说道:“你最好别看我的真身,只能顺侧面慢慢抠开棺材缝隙,在棺材地层有一个绸布包裹,里面有你要的东西,记住不能多取,余下的我还有别的用场。” 我想,死亡于一百多年的鬼,棺材早就应该腐烂,至于绸布也好不了哪去。取出她承诺给与的诊费也并不难,我就按照她指点的方式从挖出女尸的侧面用抠的,慢慢一点点的深挖进泥土里。 果然在深挖到半尺深的时候,手指触到有异物,手机电能在减弱,时间紧迫,必须在寸他们扒开那堆烂树叶,扔下藤蔓时找到诊费。 异物给我的感触非常坚硬,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对付。我的手指挖出血,血侵如泥土,很快被吸收,因为手机光越来越弱,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深挖中的手指感触上。 摸索了好一会,疼痛的手指摸到一个菱角形的物体,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下移掰开一道缝。手在顺着那道缝探进去,霎时,一股凉飕飕的感觉至手指传递到我的大脑。 感觉到那一股异常的冷风之时,我的大脑不受控制的联想到僵尸。僵尸仰卧的姿势,看着我的手,伸出爪子一把抓住咬一口!噢耶!本能的反应,够快也有些神经质。急缩回手时,心还砰砰狂跳中。 惴惴不安晃动手机,看被我深挖的地方活脱脱就像一老鼠洞。 “你,害怕了?” 女鬼话里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同时我也清楚,她这是在激将我,却还是硬气答复道:“我敢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就没有怕过。”我真特么的自欺欺人,明明是害怕得要死,却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活该遇到这种倒霉催的破事。 “天快黑了,你赶紧的吧!” 女鬼好像比我还着急,我仰头看天,那道微弱的光线好像更加微弱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深呼吸一口气——一呼吸,我就后悔了,这里除了腐臭味道,根本谈不上有新鲜空气存在,呼进去的都是臭不可闻的难闻气息。 我吐——半跪的姿势,把手机放在深挖老鼠洞的侧边,继续行动。 这一次我学乖了,既然女鬼怕我的那根有符印的手,那么就伸出那只手去。如她真怕我的手指,那么会自动躲避,就更不会摸到她。 如此果真顺利,当我手指触摸到一柔软且有些潮湿的物件儿时,轻轻一提,那物件儿貌似已经腐朽,经不住那么大力的提动,竟自破碎,我手指下探,触摸到的是一把冷冰冰圆溜溜的东西。 这玩意是银元?心中质疑,记住拿起三块,再慎重的慢慢抽回手拿在手机屏幕下一看。我的妈呀,这不是银元是什么?一个个古色古香,正面为汉字壹圆,背面为英文onedollar。 奇怪这是什么银元?我倒是从没有看见过,我如获至宝的把三银元顺进衣兜。得意忘形中,不注意踩到什么,低头一看,吓老子一跳—— 之前挖出来的这具新鲜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睁开了,那鼓突没有色彩的眼珠子狠狠的瞪着我。我脊背冷森森的,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就在这个吓得要死的节骨眼上,簌簌~有什么东西,忽然在我背部爬动,我一个惊跳,急回身看,是一条青乎乎的爬虫。 我的那个妈呀,老子不怕尸体,特别怕这种冷冰冰的生物。就在我吓得逃也似的缩到坑洞角落不敢动弹时,那女鬼又说话了:“真感谢你的恩赐,照我现在的状况,是没有那个能力去阴间的,你赐予了我血的能量。” 我说:“你就别说感谢的空话了吧!做出实际行动,如果真是我的血,给与你能量,那么请你把我送上去。” 女鬼阴森一笑道:“这个好办。” 话音未落,我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一下子跟氢气球似的浮起来,直冲来路而去。 在我塌陷进坑底的地方,寸跟老顽童还汗流浃背的忙碌中。我呼地一下从洞里弹跳出来,吓得他们俩是抱头鼠窜大叫救命。 “哈哈哈,害怕了吧!”我笑喷,刚经历了一场恐惧,看见他们这熊样,恐惧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由得乐翻天。 寸跟老顽童一听我的声音,口无遮拦的一顿臭骂,但是见我安然无恙的回到他们身边,又开心得不得了。把我拥抱住,搞得我透不过气。 我掀开他们俩,口里说:“别,老子不搞基。” 寸跟老顽童松开我,嗨嗨一笑道:“咱还是赶紧回吧!” “嗯。”我查看一下手机,提示电池电量快用完。就领头带跑的,朝进来的入口跑去。 我在动身往外跑,一抹极快的身形跳跃式唰地一下跟我擦肩而过,同时我听见一冰冷也熟悉的话音:“傻小子,你就忍心丢下那么多值钱的宝贝?” “谁?”我人停住,急回身看,身后除了寸跟老顽童没有其他。是我呆坑底产生错觉了,还是那个消失的人有出现,一时间我没有去多想,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跑出树林。 在从坑洞出来时,知道寸跟老顽童很想问关于我是怎么出来的事,还有那具女尸其实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白衣女人。但,在没有成功跑出树林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他们这些的,一个是怕把他们吓住。一个是说出来未必有人会信。 老顽童跟寸还是挺在乎我取银元的事,他们俩料定我这次是空手而归。却没有拿这话来说事,而是默契的齐奔林之外而去。 一到林之外边,我们傻眼了,我们的车不见了。 30.第30章 古墓 车不见了,我们在原地打转转,到处看。找不到车,心慌,心里毛躁嘚狠。特别是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女鬼说的什么截命符印,还有刚才出林子那一瞬间,耳畔传来很模糊不清的话语声。 在发生这一切时,似真似幻,但是眼前的情景却是那么真实。谁会无聊跑来这里把我们车弄走了?就在我们急得火上房的时候,从来路上走来一个人,待这个人走近,我才看清楚来人正是那位在塑料大棚里除草的农民伯伯。 在农民伯伯的身后跟来两穿制服的民警。 经农民伯伯讲明,我才知道,他这是把我们当成不学无术的痞子了。 在农村说痞子,都是一些好吃懒做的懒汉。没事就盯上谁家的鸡,鸭,一经蹲点,到了晚上就把人家的东西变成自己的倒卖掉,在花天酒地玩一阵子。 农民伯伯对我们三起疑,就报了柳河镇派出所,一路找来看见我们的车,就悄悄的提走。余下的事,就是想要捉住我们再问究竟。 而让这位农民伯伯觉悟那么高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最近,柳河镇走失了一个女疯子。 女疯子在原来不是疯子,只是因为女儿突然出事,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崩溃导致神经错乱。 听农民伯伯提到疯女人,不明就里的老顽童一口就接过去说道:“我们看见她了。” 派出所的人跟农民伯伯乍一听这话,惊讶道:“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你们是在哪看见的?” 我就站在老顽童的身边,在他说话的时候,就一个劲的冲他挤眼睛。没想到,逗逼一样的老顽童,不知道我是在暗示他,却傻乎乎的问我道:“吴用,你挤眼睛干嘛?” 卧槽!他这么一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就连一旁在想,在回忆的寸,也紧张的问道:“吴用,你刚才不是亲眼看见她的吗?还告诉我们,她不是鬼的。”说着话,他又多此一举的问农民伯伯,这里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农民伯伯摇摇头道:“就是有路也被野草跟丝毛草覆盖了,因为最近大家都忙着种植蔬菜,没有时间来这里看。久而久之,进入鬼林也就只剩下这条羊肠小道了。” 寸跟老顽童听完,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一眼,最后看向我,齐声道:“你们问吴用,他最清楚当时的情况。” 完了,完了。我,没有提到那个女的,是不想把麻烦事招惹上身,现在好了,有这两个二货的话,派出所跟农民伯伯都望着我,希望我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农民伯伯还不失时机的补充道:“疯女人的家里还有一年老体迈的老太太,她失踪了,她家里人可没有少操心,到处张贴寻人启事……” 我没有等农民伯伯把话说完,就冲他跟两派出所的叔叔建议道:“我们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老顽童跟寸听我这么一说,眼里一闪惊疑,却不知道我葫芦里捣的那味药。我喊上农民伯伯跟派出所的叔叔走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寸跟老顽童。 他们俩齐冲我竖起不雅的指头,咬牙切齿的样子,貌似很生气。 其实他们俩不知道我这是想保护他们,想之前,他们俩可是都看见了那女的,要是知道那女的早就死了,之前看见的是她一缕被困阻在鬼林的魂魄,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子,同时也不想把他们俩牵扯进这件事中来。 俗话说: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也就是这个理。 我告诉派出所叔叔,我们来树林没有别的事,就是想来看看。因为要写一篇大自然的启示议论文,所以我们来这里就是想感受一下旷野中的大自然风光。 农民伯伯直截了当的说:“你们来这里没有做坏事最好,我跟他们都想知道疯女人的下落,如果在之前你们真看见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在这一片,挨个的搜查一遍。” 我点点头,心里很想知道疯女人女儿究竟出了什么事,又觉得这件事不是我可以随便问随便管的。弄不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不过,我倒真是得想一个好的说辞,来告诉他们,疯女人的尸体所在位置。 酝酿了好一会,看天色不等人,我咬咬牙,一狠心,就把我踏足踩空跌入坑洞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说在坑洞里看见一具女尸,原本是想出来林子就报案的,结果发现车子不见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说完这事,我心里也稍微小紧张了一下,生怕他们不相信我的话。 好在农民伯伯跟派出所叔叔有打算去看看的想法,在进入鬼林时觉得他们没有对我的话产生怀疑,心里稍稍踏实了些,也悄悄松口气。 要知道那个看病的女鬼,或许就是想要帮助疯女人,才会引我来这片鬼林。 我带着他们重新进入鬼林,幸亏农民伯伯早就有准备,带了两只强光探照灯。两只强光探照灯唰地一下,把黑漆漆的鬼林照耀得如同白昼。 有了他们在一起,我很冷静,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处凌乱的烂树叶坑洞。 派出所叔叔把强光探照灯往下一照——惊叫一声道:“洞里有蹊跷。”然后又对另一个同事说道:“赶紧上报。” 他们找到疯女人的尸体,我的心有点不安起来。 怕的就是那只女鬼。 女鬼刚刚平息的怨气,该不会因为这些擅自闯入的人,再次爆发吧! 我用手机发短信告知寸跟老顽童,说要晚一点出林子。 寸跟老顽童关注的是我有没有事,我说没有,他们俩就放心的在外面等。 说实话,我比他们还急,天黑了,预示我的夜班开始。要是帽兜先生没有接到我,他会怎么做? 急也没用,派出所负责人没有来之前,这两位派出所的叔叔是不能随便下去的。就是在发现疯女人尸体的时候,我也被赶出一米远左右,说是要保护现场。 好一会的功夫,急匆匆的从树林外钻进来几个人,其中有提一精巧铁盒子的。我很好奇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就试探着靠近一步去看。 只见一位眼镜先生,慎重也小心的套好手套,拿出一些看似有点像医疗器具的玩意。在我的推测,那些应该是检验尸体用的。 我听见在现场的派出所叔叔跟来人交流,听见说什么现场遭到破坏,在他们交流的时候,那位眼镜先生还顺着对方的眼神方向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对自己说,千万别有事,我还得去那个地方呢! 接着看见两派出所的人员,用绳子拴在腰部,一个接一个的从豁开的烂树叶洞口下去了。 少顷,有人冲地面上的人大喊:“拉。”地面上的人把绳子拴住在一颗树上,唰唰的几下子,女疯子的尸体被拉了上来。 我看他们好像没有发现女尸下面的秘密,暗自松口气——慢着,我这口气还在喉咙里下滑,蓦然听到下去带上来女尸的人对另一位看似领导的威严便装男子说道:“老李,这洞好像是一座古墓,而且还是一座被盗墓贼刚刚光顾过的墓穴。” 一听这话,我心虚了。手不自觉的伸进衣兜,摸到三个滑溜冷冰冰的银元。心里暗自道:尼玛,我拿了三银元,这可是我辛苦得到的诊费,应该跟盗墓贼扯不上关系吧! 等等,还有更悬了,那位戴眼镜的法医竟然说女尸是被人那个了,她的体内有异常精斑,而且死亡地点不是在鬼林,而是在别的地方。 那一刻我惊呆了,盗墓贼加上那种事,我们三可是光荣毕业的大学生。特别是他们俩,已经踏入社会,成为纳税人之一,我倒霉,还得搭上他们俩?尼玛,要早知道倒霉催遇到这件事,特么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要这三块银元了。 31.第31章 疑似跟踪 女尸下面那口棺材里的拿剩下的银元全没了,只剩下一副被搞得七零八落的骨架。 这就是女鬼的真身,在骨架上还一丁点新鲜的血迹,她不愿意我看真身,却还是被人从棺材里给弄了出来。 鬼林有古墓,且已经被盗取的事就像一阵风传得很快。整个柳河镇的人们都知道了,霎时间,鬼林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人们奔走相告,纷至沓来,把个鬼林那条羊肠小道塞得满满的。 此时此刻,柳河镇鬼林更是灯火通明,一度成为派出所人员临时办公地点,各种人员汇聚在此。 原本有派出所跟县城来的考古学家,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可偏偏那位领导模样的警察,愣是不答应放我们走,那眼神犀利得跟刀子似的切开了一切可以伪装的表皮,一层层的剥开来看,不看到真相誓不罢休。 经过多一系列的核对跟口供对比,那位犀利的领导,最终没有在我们三身上查找到相关线索。加上,鉴于我们还是听话的好孩子,就在夜幕来临前放了我们回家。 走在路上,还不时跟络绎不绝赶来的人们同挤那条狭窄得不能再狭窄的小道上。老顽童骂骂咧咧的抱怨:“草泥马,老子这还是第一次被审犯人似的问这问那,三次哎!多谢问话的那个人好有耐心。” 寸说“你被问了三次,我被问了五次。” 我听他们俩的抱怨,一直没有吭声,心里在想那只可怜的女鬼,不知道离开鬼林没有。想一具丑陋的真身骨架被人挖掘出来,心里一定很难受。 老顽童听寸说比自己多了两次,不由得咧嘴一笑,乐了,戏谑道:“这就是人品问题,本人怎么看怎么都是良民,你就不用我点明,自己悟吧!” 他这话够犀利也直接,把个寸噎得半天没有出声,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答复道:“悟你妹,你滚快点吧!回去晚了,小心你老爹把屎给你搞出来。” 老顽童的爹是散打能手,为人不苟言笑,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板起脸。老顽童最怕的就是他老爹,谁要在面前提到他爹,就如同念动紧箍咒。 我们的车龙头上都有螺杆,螺杆上有灯。照也是白照,车灯很弱,路坑洼,颠簸,怕把车灯从螺杆上抖下来,不敢开,脚下路难走,幸亏那些来看热闹的人们,都带着电筒,我们可以借助对方电筒的光亮看着路朝来路返回。 走出那条羊肠小道,我们才真正的舒了口气,回身远远的看,就像一条闪烁光亮的长蛇在蜿蜒前行中,往鬼林方向而去。 到了大马路上,才感觉真正回到了现实世界。沿途的路灯,就像一队队排列整齐的士兵,在对我们三行注目礼,也默默无语的关注来往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偶尔有那么一个急着想穿越马路去对面鬼林看热闹的人们。 他们俩休战,寸发神经把矛头对准我。 寸说:“吴用,你丫的不仗义,为什么没有把实情告诉我们?” 老顽童吸吸鼻子,心有余悸道:“寸,咱赶紧回家吧!别谈那个了。” 我避开寸的质问附和道:“就是,早点回家吧!”说完狠命一踩脚踏,拉开寸跟老顽童的距离,车轮唰唰旋转,产生出一股股冷风老钻脚脖子,蹬了一会,觉得肚子很空,好像力气都用完了似的无力,同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作响。 赶上来的寸,侧面看了我一眼,也捂住肚子说:“唉,饿了,没有力气蹬车怎么办?” 老顽童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嗨嗨一笑道:“去吃好东西有没有兴趣?” 我们三的身影倒映在路边建筑物墙体上,一忽儿变长,一忽儿又变成矮矮胖胖,粗短难看,一忽儿又飞也似的朝前一晃。 这是市郊,就在城市边缘,所以有很多店铺。在这个时候大多数店铺都还没有关门,有极少属于白天才营业的早早关门带上家里的婆娘娃儿去了城里,光顾九龙,去海上海餐厅吃海鲜。 路上也有行人,只是他们骑的是电瓶车,还有摩托车。 说到摩托车,我就奇怪了,在我们从鬼林出来之后,总觉得有一辆摩托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我们蹬车只要不说话,速度还是很快的,但是这会正在谈论去哪填饱肚子,所以还不如竞走的速度。 在我们放慢速度的时候,我有悄悄回头看,那辆摩托车也放慢了速度,缓缓跟在几米远外。我回头看,那车灯昏黄昏黄的,唯独在那顶黑得彻底的安全帽下,好似有一双带着狠意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没有把被人跟踪的事说出来,是觉得没有把握能肯定对方是在跟踪我们。俗话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们可以走,人家怎么不可以走,走得快慢都是人家的自由,或许只是巧合,让我单方面的觉出异常罢了。 再说,我们没有做坏事,犯不着谁特意来跟踪吧! 如此,我心安定,没有继续回头看,而是专注的跟他们俩一起寻找路边小食店。 现在这个时候,路边小食店还没有关门的少之又少。即使有,也是专门为了那些跑长途司机留门的。我说的留门,是多种服务的。 我在很早以前就听说柳河镇有两大特色,一个是种植蔬菜大棚出了名,还有一个就是野鸡店比较出名。 这些留门的餐饮店,服务于那些跑长途的司机。他们提供司机们饮食起居,还提供其他男人必需的服务。 寸不喜欢这些餐饮店里面的乌烟瘴气,我们走了好几家都是这种,最后只好放弃填肚子的打算,一直猛踩脚踏直奔城里而去。 不是我故作玄虚,在我们加快速度时,那辆一直跟踪我们的摩托车也加快了速度,隐隐的还能听见马达轰隆声。我们饿起肚子蹬车,搞得浑身冒汗,是冒的虚汗吧!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鱼头火锅店。 鱼头火锅就在西门桥左边第三家,我们曾经无数次去光顾过,也知道那地的味道特霸道。想到鱼头火锅,我嘴里就涌出一汪清口水来。 我呸掉清口水,下意识的回头一瞥,发现那辆摩托车距离我们更近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被人跟踪的事告知他们俩。这里距离西门桥还有一段路,但还是在柳河镇地界,跟踪我们的人难道是柳河镇人?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32.第32章 附体冤魂 偏偏这段路有几盏路灯坏掉了,灯罩被某一个顽劣的孩子,用弹弓打破,孤零零的灯柱,是那么无助的躲避在暗黑处,毫无怨言,经历雨滴的拍打,冷风的肆虐。 灯柱没有生命,可是我们有生命,走到这一段路,我有点紧张了。后面那辆车的速度在加快,我的一颗心也在加快,我冲寸跟老顽童说:“快快,别回头,快蹬车。” 寸跟老顽童见我声音走调,以为身后有什么东西追来了,吓得不要命的狠命蹬车——他们俩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想之前我们三心照不宣,都刻意不去提那个在小道上跟我们重复两次擦肩而过的女人,也就是心里害怕的原因,现在见我这样,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女的追来了。 说起来还是我对社会状况不了解,看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善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轰隆隆如雷一般的声音随着一道极快避之不及的疾风。我有看见寸跟老顽童同时被那道急速驶来的摩托车撞到在地,许久没有动弹—— 我是蹬车最快的,所以跑在最前面。 而那辆撞人的摩托车也减速缓慢下来,却无视倒地的两人,而是直奔我而来。 因为这一段路没有路灯,很少有路人跟行人在这里多作停留,所以在这个时候这段路上就我们三。 这一切毫无预兆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寸跟老顽童就出事了。咚地一下,我的心许久未曾落下,看摩托车下一个要对付的是我,索性下车直奔摩托车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想要报警。 掏出手机,我傻眼了,没电。打开就自动黑屏,打开又自动黑屏,看来今晚上我们三都得挂在这里了。 亲眼目睹自己的哥们受此惨状,我心跳加快,热血沸腾,甩开大步跑的冲向已经停车,在默默注视我的摩托车男。 我知道,跑,是跑不过摩托车的,再说寸跟老顽童的情况不妙。 距离不远,我好似看见摩托车男隐藏在黑色帽盔下唇角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一踩油门,自信满满的样子,缓慢驾驶摩托车对我冲来。一辆车,一个人,就那么朝着对方冲去—— 那一刻我是真傻了,完全不顾的朝摩托车冲去。原本想来一个,鱼死网破,我死,你也别想好好活,没想到就在我跟摩托车近在咫尺的距离之时,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来自右手掌心一股刺痛感,接着惊愕的看见从我手掌心冒出一颗女人的头来。 头,身子,我没有看见其他,就被这只从我手掌心冒出来的女鬼给吓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也没有什么印象。 只是冥冥之中,我看见一辆车,一辆流线型非常漂亮的车,带着我去了地府州立医院。同时我也看见,车上还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寸,一个是老顽童。 据我清醒的意识,明明白白知道这辆车不是他们应该坐的。 我冲他们俩大叫,挥手,示意他们俩下车。可他们俩对我的举动,跟吼叫都无动于衷,就跟木头人那样,木然的直视前方。 我心说:完蛋了,完蛋了,特么的我怎么会是鬼医后人?医来医去,竟然还给自己的铁哥们医病了,难道他们俩~我不敢假设,也不敢把那可怕的想法暴露出来。 车子到达那块我曾经在棺材里梦见的石壁也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对着石壁驶去,车子穿过石壁,我的眼前出现了医院门诊。 门诊室内的医生我是看不见,也看不清楚,这可能是地府州立医院对每一个医生的保密措施,彼此都看不到对方,不会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 我在地府州立医院看得最多的就是帽兜先生。 此刻的帽兜先生双手插兜,他的这种举动,很熟悉,很像一个人。 “把你朋友交给内科医生处理,你跟我来。”帽兜先生说话没有想以前那么难听,至少口吻柔和了许多。 我才不放心把他们交给别人,我伸手护住他们俩,对帽兜先生说:“不行,他们,他们俩没有死,不应该在这种医院里。” 帽兜先生冷笑一声道:“如果你想参加他们俩的葬礼,就继续磨叽,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那么后果你懂的。” 听帽兜先生这么一说,我护住的手,就像触及到火炭那般,神经质的缩回,满脸焦虑是必不可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一直强忍住没有流下来,冲帽兜先生点点头道:“谢谢你帽兜先生。” 帽兜先生听我这么喊他,一愣,少顷哈哈大笑道:“你就不能委屈点,尊称我老大么?” 老大?怎么跟黑社会老大那样的称呼!帽兜先生说完,一手一个,扛的把木头人似的寸跟老顽童扛出车子径直朝里面走去。 我下车紧跑几步,大叫道:“谢谢老大。” 那一晚心情不好,一直心系寸跟老顽童的安危情况,所以对来看病的鬼病人有些心不在焉。 我总是把鬼病人说的病症搞颠倒,比如女人痛经,我把她搞错,是风湿痛。又比如,有一只鬼,说在人世间活得太累,都是因为自己长了张特别帅气的脸,需要我给搞简单普通一点,我就把他的五官来一个大变动,结果他对着镜子一照,气得竖起兰花指对我嚷嚷道:“我要投诉你。” 呸,人妖也来凑热闹。 我呆呆的坐在冷寂,宽大的的办公室,第一次坐冥车没有失去知觉,第一次帽兜先生跟我多说了几句话。心里千百次的祷告:寸,老顽童,你们俩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一晚上是怎么过的?喊我说,我也记不清了。总之一觉醒来,这次却没有在家里,而是在柳河镇跟西门桥的交界处,一块巨大石壁下。 我们不是在马路上,是在一大片长满野草跟无数野花的空旷区域。 这一片区好像是被征用,还没有开始修建的地方。我是最先醒来,看见寸跟老顽童头倚靠在石壁上,唇角流着哈喇子,睡得正香。 原本以为经过昨晚上的事,我们三有可能是阴阳相隔,还有我们的车子,一定废掉了。没想到,我们三还能好好的在一起,还有车子也好好的叠放在一边。 寸跟老顽童不记得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我也没有点明。却在后来,悄悄的去了一趟柳河镇派出所了解情况,结果得知,害死疯女人的正是那位带派出所人员来鬼林农民伯伯的儿子。 他儿子说是出车祸死亡了,死相很是狰狞恐怖。脸上用血写了一个字,杀!并且在摩托车里搜查到一包正面为汉字壹圆,背面为英文onedollar的银元。 农民伯伯是柳河镇镇长的岳父,他儿子是村里一霸,无人敢惹。即使有人看见他欺凌疯女人,也没有人敢说出来。 派出所根据那包银元作为线索,顺藤摸瓜找到证据,证明欺凌疯女人的正是柳河镇镇长的舅子。 铁证如山,法不容情,管你是皇帝老倌的舅子老表还是什么,都得受到法律的惩治。他死了,还有他的家人,还得赔偿疯女人一家的损失不是吗? 我敢说是那只从我手掌心钻出来的女鬼杀了那个坏蛋吗?不敢说,真的不敢说,怕说出来,我得进神经病院。 33.第33章 鬼醉酒 三块银元成了我的心病,想到柳河镇派出所那位领导说的话,我心里就发虚。不敢拿出来,也不敢去古董店问价格,在柳河镇回来之后,就把它们压在床底下,再也没有看一眼。 寸跟老顽童回家之后,莫名其妙的大病一场,高烧不退,尽说胡话,看他们俩那样子,我都在后怕中,生怕他们俩有一个三长两短,我就糗大了。很有可能是一辈子的愧疚,更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嗨嗨,话是说严重了点,不过我真不希望他们俩出什么事。 寸在医院,我去看了一次,让他病好之后帮我做一件事,那就是证实一下辛丽说的那件事。那件事跟JK有关系,我想知道JK是不是正如辛丽说的,她不是宜都市人,而是来历不明。 让我对JK起疑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又一次上网去了QQ群里。 进入群里,就有人冲我打招呼,瞎侃说;许久不见,格外想念之类的废话。他们说群主JK是灰色头像很久了,我看辛丽在,就点开她,跟她私聊几句。 开始她对我不理不睬,之后见我没有动静了,才发了一个大哭的图片,埋怨我冷落了她。 我又是送花,又是抱抱图片,她才稍稍消气,并且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她说JK有可能出事了,自从上次的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 说到后面,辛丽甚至于怀疑这个JK根本就不是本人。还再次提醒我,她不是宜都市人的事。 接下来几天,老顽童跟寸没有来家,我也乐得清闲。余下的几处诊费,我是不敢去拿了,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白天睡觉,晚上坐那辆车去了那个神秘的地府州立医院。 因为我的我行我素,老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老爸更是唉声叹气,把爷爷留下的那部书藏起来,又拿出来,细细的看,总以为我是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去偷看了。其实自从老爸把那部书藏起来之后,我就没有去看一眼,也没有心情去找。 我现在郁闷的是这只右手。 右手食指那红色就没有停止蔓延过,我有一种特别恐惧的想法,那就是这种符印似的红色会不会一直蔓延到我的全身。要真是那样,可就特么的糟糕透了。 我真变成那样子,别说泡女人,就连门都不敢出。出去,别人准会看怪物那样子看我。 越想越怕,我从床上翻爬起来,急步走出卧室去了厨房,拿起老妈平素用来砍骨头的砍刀,眯起一只眼,把砍刀高高举起,准备对这只看着刺眼,另类的指头痛下杀手。 那刀还没有砍下,来自身后欢快的笑声传来,还幸灾乐祸的笑道:“好啊,好啊,快点砍。”我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那只吊死鬼。 她希望我砍手,想要看见我血流如注,看我痛苦不堪的样子。我就偏偏不如她的愿,特么的老子不砍手了,转身坏笑着看向她道:“你知道我这手是什么吗?” 随着我转身的频率,眼前一亮。没想到吊死鬼今天一身小清新装扮,蓝色t恤搭配了一条颜色较淡的牛仔裤,加上这张在正常不过的脸蛋,错觉以为她不是鬼来的。 说实在话,她在哥面前出现N多次,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次看她这么乖,没有用那一副吓死人的死相出现,哥打算耐心的打听一下她的来历跟名字。 可能是刚才,伪装得太过吓住她了。吊死鬼看我凶暴暴的样子,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道:“你,想干嘛?” 我收好架势,坏笑更甚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说我想干嘛?”我把最后三字加重语气,骇得她更是花容失色,步步后退,最后隐身不见。 我哼声冷笑,抄起胳膊,瞅一眼她消失的位置道:“出来吧!哥哥我都看见你了。” 吊死鬼真够狡猾,我这样使诈,她也不现身,只是从半空中传来她质疑的声音道:“你没有阴阳眼,怎么可能看得见我?” 我竖起左手指头做了一个NO道:“你今天还算懂规矩,要知道哥最讨厌浓妆艳抹,庸脂俗粉的女人,看见你这一身着装,哥的心情大好,出来吧!哥请你喝红酒。” 听说有红酒,吊死鬼应声出现在我面前。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好久没有嗅到红酒味儿了,你就给我满满的倒上一杯吧!” 红酒可是老爸的最爱。老爸说不懂得品尝红酒,就等于不懂得欣赏女人。女人如酒,甘甜醇厚,一品之后,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当然老爸说这番话,是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再加上那么点红酒助兴,就会情不自禁的暴露心底秘密。等酒醒后,就又恢复了一本正经,教书先生的儒雅状态。 在读初中那个时候,我还埋怨老爸老妈怎么就不是做大生意的。做大生意,我可以拥有富二代身份,人帅气加上富二代身份,屁股后面特定跟上那么一群花痴少女。 想到一个个细皮嫩肉的MM,我就直流口水——不敢真来,意淫瞎想一下应该不会犯错吧!暗自偷笑,把一杯酒放置在她面前。 吊死鬼伸长脖子,使劲,也十分贪婪的样子深吸一口气。酒杯里面的红酒,一滴没少,她的脸上却已经染满红晕还略带醉意。说话也语无伦次舌头打结,还歪歪斜斜的冲我倚靠而来。 起初以为是她故意装醉试探我,我僵直的姿势,很被动的被她倚靠,我把她扶到沙发上躺下。看她粉面桃腮的,我不由得心砰砰地跳,很想很想那个一下——我这还没有凑近呢!她突然大叫一声,怒骂道:“衰人,你想干嘛,放开我。” 34.第34章 女鬼的眼泪 听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喊,当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她骂的是我。呆了几秒钟,看她依旧醉醺醺的样子,手舞脚蹈,口里顾自嘶吼道:“衰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对她口里的衰人来了兴趣,伸出手,又急忙缩回换上左手,拍打一下她的肩膀——说真的,我也是喝酒了,手接触到的那一抹冰凉,一下子把我从酒意中惊醒。 刚才她半倚靠我,我是尽可能的没有跟她发生肢体接触。怕的就是情不自禁,特么的她再怎么漂亮也是一只鬼,我可不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一只鬼吧! 更何况我还对她不太了解,或许她在世前,不定会是好女孩。 现在被她身上这股冷气一惊,人一下子清醒了。看空了的红酒酒瓶,就如同看见老爸那一张,冷冰冰没有表情的面孔,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他的学生面前,均是以儒雅博学多才的面貌出现。 而在家里则是一副大男人姿态,到家,老妈接下他手里的包,就急忙泡茶,还嘘寒问暖的。在我外婆,也就是老妈的妈面前,又是一副大孝子的模样,给我外婆买红枣,买降血压的药,还买脑白金。 可是,面对我的时候,我却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丁点慈父的形象,有的只是狠呵,处罚,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所以打我懂事起,就打心底鄙夷老爸,瞧不起他,觉得他特虚伪。 我老妈最辛苦,一个屁大的官,管理是一群婆婆客,清洁工阿姨们。面对她们的七嘴八舌,牙尖嘴利,还得应付领导的责问跟工作上的差错,回到家,还得战战兢兢地伺候老爸,还得小心翼翼的关心我的情况。 我失神想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吊死鬼没有了声音。我定睛一看她,她正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问:“干嘛?” 她复制我的话,加了俩字道:“什么干嘛?” 我抓抓下巴,故作沉思状,突然扭身正眼看向她道:“你老实告诉我,姓甚名谁,来自何地,否则——”我再次抬起右手,一把扯下指套,露出一截红得恶心的指头,伪装很凶恶的样子道:“这根指头,你懂是什么意思吗?” 吊死鬼抓住我抱枕在口里咬咬,刻意避开我的问话,而是很惊讶的样子,凝视我的指头道:“你,用这根指头玩了多少女生。” 我靠~这,这吊死鬼的想象力真他娘的丰富,我没有想到的,她想到了。一根指头,也能玩女人?这是什么逻辑!我坏笑,进一步靠近她,手指头只差没有触到这张已经褪了红晕,变得惨白的脸上道:“要不要试一试?” 吊死鬼看着我的指头,又看我的眼睛,眨巴一下,俏皮的说道:“试一试?”说着话,她三两下开始着手脱掉衣服,露出雪白肌肤,我惊呆,这是什么事!她难不成生前是一只鸡来的? 不过,她的身段确实好,可以打98分,脖子白皙细长,可以打80分,因为吊死鬼一般是把绳子套在脖子上。我一看见脖子,就想到绳子,兴致大打折扣,没有了继续给她打分的心情,四仰八叉的横躺在沙发上,竟是无视眼前脱光衣服露出一白晃晃身体的吊死鬼。 可能是看我没动静,她急了,走上来对着我耳朵吹气——呼,很冷的风吹进耳朵,我一个激灵翻爬起来,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道:“哇靠,你还来真格的?难道说你真是一只鸡!” 吊死鬼泪花花在眼眶里打转,呜咽哭泣道:“想你帮我,所以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别,你赶紧穿好衣服,有话好说。” 吊死鬼见我没有对她动心,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真的伤心,那眼泪流出眼眶,竟然是血色的。瞬间,她在我心目中的好印象毁于一旦。 由此让我明白,鬼始终还是鬼,无论她怎么变化,最后还是得归原于鬼的样子。 我怕女人哭,更怕女鬼在我面前哭。那呜呜咽咽鬼声鬼气的哭声搞得我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最后站定在她面前,迫不得已,还是无条件的承诺帮她才算完事。 当女鬼恢复常态,郑重其事告诉我她的名字时,惊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她就是阮湘怡! 就是JK给我讲的那个故事,阮湘怡富二代,叛逆的青春,让她一错再错错上加错,最后走上不归路。对方是人,我也是人,不能武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鬼医,难不成让我去给欺负她的痞子看病。这个绝对不行,想我对医学是一知半解,做了鬼医还经常遭到鬼病人的投诉。 老大,也就是帽兜先生还警告我,如果在地府州立医院上班期间,被7个鬼病人投诉,我就得卷铺盖走人,一分钱工资没有,还得让家里给烧大量的纸钱冥币来赔偿病人的精神损失费。 阮湘怡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在乎她是否给酬劳的事,就急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报酬。” 我摇摇头,表明不是因为酬劳的问题,而是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我看了,他们在我死后,去庙子里求了护身符,只要你想法除去他们身上的护身符,我就有办法对付他们。”听阮湘怡这个办法是很不错,可是我对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还有,又怎么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从而去除掉他们身上的护身符! 阮湘怡又说道:“你不是有俩哥们吗,喊上他们准成。” 我听她提到寸跟老顽童,急了,先声明道:“你搞我就够了,不许打他们俩的注意,否则我跟你没完,对你不客气。” 阮湘怡见我动怒,就跟孩子似的,嘴一撇,手就开始揉眼睛,我怕她真揉出血红色的眼泪来,急阻止道:“好,好,我喊上他们俩行了吧!” 阮湘怡听我这么一说,又破涕为笑道:“嗯嗯,你爸爸回来了,赶紧收拾一下我得走了。”话音还在空间回荡,她人已经不见,听她提到老爸,我的心一紧张,糟糕,偷偷儿的拿了红酒来喝,得想办法填补上去才是。 我看了看空酒瓶。急中生智,把一瓶好的红酒混淆一些其他度数比较淡的酒,然后再加入一部分白开水,一起混淆在一起,分别装进酒瓶子里。 然后把红酒瓶盖用胶水粘牢,把它们并列摆放在老爸不易察觉的位置,这才安稳了些,急急忙忙跑进卧室躺上床,假装熟睡中。 35.第35章 梦追逐 无风,无雨,无雾,没有月亮,没有云,只有黑,是那种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我们三在黑暗中逃命,呼哧呼哧~沙沙—— 身后一股轰隆隆强大的震动力,一路碾压而来。好似要把这条路沉没在底层,我们三不敢停留,一直保持快再快最快的频率朝前冲。 呼哧呼哧是我们的喘息声,我艹,真是日了狗了,捷马山地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笨拙,我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办法让它变快。要知道,我可是赛车能手,在我身边的是寸跟老顽童,一直紧追不舍想要致我们于死地是那辆该死的摩托车。 黑漆漆的空间,没有路灯,包括路旁的建筑物也是模糊不清楚,就更别说会有路人看见我们三被一辆气势汹汹而来的摩托车追撵。 而脚下的这条路,就像一条黑沉沉的带子,没有尽头,充满死气。 心里恐惧极了,却怎么也无法摆脱摩托车的追逐。 我有对自己说,这是做梦,那个想要灭我们口的坏蛋已经死了。可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这种感觉跟情景就像发生在现实中那么真实。 寸跟老顽童满头大汗,不时的回头张望,眼中满满的是惊恐不安。 我记得这条路是没有路灯的,要前行五百米才是火车隧道,只要到达火车隧道,我们就安全了。因为穿过火车隧道,就有很多商店跟餐饮店。 可冥冥之中总也看不见隧道,此种情景就像一个玩家在玩游戏,设定了一条没有尽头的死亡之路。而我们三注定要在这条死亡之路上狂奔,却跑不出摩托车男的玩命追逐。 娃娃脸的老顽童,一张白皙的脸憋得通红,带着哭腔道:“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一脸冷峻,小麦肤色的寸,坚毅的目光看向我道:“咱跟他拼了。” 那辆摩托车不紧不慢的追逐,就像老鼠玩猫的游戏,看我们三累的够呛,在后面发出尖锐的狂笑。歘地一道刺亮撕裂了黑色幕布,两道刺目的光亮直笔笔的影射在我们三身上,由此一直在黑暗中狂奔的我们,完全暴露,被锁定在那双邪恶充满杀气的瞳孔中。 一声跑,也不知道是我发出的还是寸发出来的。总之我们趁摩托车男没有发动摩托车之前,狠踩脚踏,拼了命的朝前狂奔。 一向利索转速极快的捷马山地车这会就像泄气的皮球,总是在原地滚动,任凭我们搞得满身臭汗,竟然是没有移动分毫。而身后的摩托车轰鸣声已经近在咫尺,我急火眼,也无济于事,眼珠子都没有来得及眨巴一下,那摩托车唰地直奔我们三而来—— 呀~一个激灵,我神经质的坐起来,心还在砰砰狂跳,急忙看四周,没有摩托车男,我是在家里。因为早上把红酒兑水,中午被老爸发现,挨罚跪倒在奶奶遗像前忏悔,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还是老妈扶起我进的卧室。 我撩开被单,看膝盖处,一边一团淤青。这都是跪的,老爸说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我看他是想弄死我,好省心吧! 尽管老妈给我膝盖抹了药油,可只要动一下就钻心的疼。想起刚才的噩梦,我就惴惴不安,急忙拿起手机,手指还在拨号键上没有点下去。 手机一震,有来电,我定睛一看,果真跟寸有心灵相通。是他打来的,我接起电话,还没有开口,他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吴用,昨晚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噩梦?我心头一跳。 寸又说道:“刚才老顽童也给我电话,说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很可怕,吓得他差点没有尿在床上。” “什么梦?” 寸说:“梦境中有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总是跟在我们后面,无论怎么躲避都逃不过他的追逐,总之很吓人,醒来老子的衣服都湿透了,你想象一下那种情景有多吓人。” 我没有告诉寸,几分钟前,我也做了同一个梦。身上还汗涔涔的,没有来得及去洗澡。 为了不让寸跟老顽童感到恐慌,我以平稳的口吻道:“也许是巧合罢了,哪有那么神奇的事,你跟老顽童的噩梦一模一样的?”说着我挠了挠鼻头,戏谑道:“该不会是想吓唬人,故意编排的吧!” 寸可能是真紧张了,在那边吞咽口水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一本正经道:“吴用,你什么时候听我编故事来忽悠人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说,听寸的口吻貌似真急了。 接着寸又告诉我另外一件事:“你喊我查的那个JK,她不是本地人,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登陆了。” 听寸一说,我怔了怔,又追问一句道:“JK是哪里人?” “兴宁市,你听说没?”寸又说道:“你在什么时候看见她登陆QQ的?” “几天前吧!我也不记得了。” 寸说:“你出来,我们聚一聚,老顽童还有事跟你说。” “哦。”听寸把电话挂了,我急忙登陆手机QQ想看看辛丽在不在。没想到的是,刚刚登陆上线,就看见一大堆留言。我点开留言,发现有一部分是辛丽留的,质问我为什么没有给她电话联系,还有一部分是灵异爱好群里留的,问吴少最近在忙什么! 按道理,群里没有谁知道有人喊我吴少,暗自奇怪,我点开喊吴少的人,竟然就是那个隐身的潜伏者。 他喊我吴少,那么会不会就是辛丽家附近的人!因为我在陈氏诊所打工的时候,最爱去走马镇游戏厅玩游戏,跟我熟悉的都喊我吴少。 我看辛丽在。就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她,并且表示,等空闲了蹬车去走马镇找她。 辛丽心情不错,发了一可爱的图片,就隐身了,或许是下线了,总之我看她头像变成灰色的,因为跟寸有约定,也没有计较她都不说一下就下线的事,也匆忙下线。 下午,温度还是那么高。地面上滚烫滚烫的冒着热气,我穿的是拖鞋,约定寸跟老顽童在东风广场见面。大热天,穿便拖出门的人多了去。 从巷子的阴影处穿出来,融入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大军中,有两鬓斑白的大妈,有满脸稚气的少年,还有手提菜篮去逛超市的阿姨,我在人群中除了比别人帅气,浑身还洋溢着蓬勃朝气,如果有意,应该不难把我从人群中找出来。 我对自己说,去他娘的噩梦,只要老子不在意,随便怎么着也不会影响我的好心情。穿过马路,老远,我看见寸跟老顽童背靠在广场那尊喷水顽童身边,好似在激烈争论什么。 36.第36章 扫地大妈 老顽童说他去柳河镇,其实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查清楚在鬼林出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醒来的时候在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去就去吧!再说我也悄悄去了一次,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事发生。偏偏老顽童去了之后,咱三人就做了这个噩梦。 咱先别谈关于JK的事,得先把老顽童去柳河镇遇到什么情况搞清楚再说。 柳河镇在以前人口不多,但随着城市工业化向农村转移的趋势,在最近几年小镇变得非常热闹。加上小镇多半都是种植大户,前来采购蔬菜跟其他物品的商贩多如牛毛,把个不大的小镇吵得热火朝天。 小镇有半天集市,小镇上的住户最为苦恼的也是这一点。天还蒙蒙亮,整个小镇就被讨价还价的吵嚷声闹醒,居住在小镇的人们,骂骂咧咧起来,把窗户关严实了,那声音还得从缝隙中挤进来,搅扰得人不能继续睡下去。 老顽童独自一人前去了柳河镇,去的时候是下午。因为他是做房地产销售的,也就是下午的时间比较宽松。他跟寸不能比,寸的工作属于保密性,上班期间更是不得有半点马虎。 之前忘记说寸的工作是干什么的,现在介绍一下也不迟。寸就因为他有一双灵巧的手跟电子盘似的头脑,才会被人尊称为电脑高手。 他在上大学期间,有很多这样那样的业务,收获不小,却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些注意他的人,就是网警。 也就是这个原因,拿他自己的话说,算是被招安吧!在以前他帮人搞刷刷,帮那些写书的搞点击,入侵网站后台,盗取别人的密码跟信息,来倒卖掉,他这是犯罪。却被有关部门合理利用起来,把他培养成为国家的有用人才。 寸在警察局上班,身份保密,就连平日里往来很是要好的马子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因为是保密性的工作,我也就没有必要提到他具体工作是做什么的。 老顽童也想到约寸跟我一起去的,无奈电话打不通,他就一个人去了柳河镇。下午,柳河镇除了过往车辆跟一地的凌乱,还有几个婆婆妈妈的在那清扫外,根本就没有多少闲人逛街。 种植户在出售蔬菜时,狠劲儿的打水,灌水,还有泡的,怎么新鲜怎么搞,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松手那样把蔬菜搞得新鲜贼嫩。 所以老顽童看一地的水渍,跟那乱七八糟的蔬菜烂叶子,皱着眉头的他走向一个大妈问道:“大妈我想问你个事。”见对方没有吭声,也没有拒绝,他靠前一步又说道:“前一周,听说你们这里发现了一古墓?” 大妈眉头一挑,带着口罩看不清楚她整张脸的表情,只是从口罩下边发出沉闷略显沧桑的声音道:“让开,我没有听说那事。” 老顽童不死心,还想打听,就跟在那位大妈的身边说道:“那天我们也在场的,只是后来回去了,不太清楚当时墓穴里的情况。” 大妈听他这么一说,停下扫地的举动,拿眼睛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道:“嗯,你等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老顽童点点头,傻乎乎的站在那也不好,就对大妈毛遂自荐道:“我可以帮你扫地。” 大妈没有吭声,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把被水渍搞得脏污的扫帚递给他。 老顽童想帮大妈扫地,是想早点打探到关于鬼林古墓的事,然后回家告诉我跟寸的。 其实说起来,也怪我,没有把一个人去过柳河镇的事说出来,以至于老顽童才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有老顽童帮忙,大妈负责的区域很快清理打扫干净。 大妈说要回家才告诉他发生在鬼林的事,就拾起由于扫地出汗脱下来的衣服,推自行车跟老顽童一前一后走出柳河镇。 大妈的家在田野间,一大片绿油油的蔬菜,一大片白晃晃的塑料大棚,亮瞎了老顽童的眼睛。他跟着大妈,推车,走田坎,穿马路,上坡,下坡,终于到了一农家大院。 白墙黑瓦的农家大院,不比咱城市里的居民小区差,在这里有新鲜的空气,还有那屋前屋后的树跟花卉。用老顽童的话说,初次看见,就跟看见人间仙境似的,很想在农家大院里多呆一会。 他的想法跟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大妈对他很热情,挽留他吃晚饭——农村的米饭很香,老顽童一口气整了两大碗。一顿饭下来,大妈问了他很多话,无非就是问那天在鬼林还有些谁跟他在一起等。 东一句的西一句,他居然忘记了此次来柳河镇的目的,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老顽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在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屋里很黑。他起身,才发觉自己睡在地上,急忙爬起来,伸手一摸,摸到一张桌子。 他急忙掏出手机来看,这是一张摆放遗像的桌子。黑纱挽联的遗像吓了他一跳,急急后退中,好似感觉遗像中的人充满恨意的瞪着他看。 无论他躲避到那一个角度,用手机照,都觉得遗像中的人瞪着他。 可能是他起来摇动桌子发出的响声惊动了隔壁的人,有人开门,开灯看老顽童在墙角吓得浑身颤抖时,就出声问道:“你怎么不在房间里,跑来我儿子的遗像前干什么?” 来人正是那位扫地大妈。 大妈说着话,拿起一炷香对遗像数数落落说道:“儿啊,谁让你不得好死,你就去找他吧!娘老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你爹老不中用的,也不管你在那鬼地方怎么挨饿,怎么受冻的,唉!” 看大妈泪眼婆娑的,老顽童满满的同情心,慢慢的从地上起来,颤声儿的问道:“大妈,你儿子是怎么死的?” 大妈没有做声,猛然回头,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寒芒惊得老顽童浑身一颤,听她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话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儿子会找他们算账的。” 老顽童听大妈这一说,加上她那诡秘莫测的表情,吓住了,战战兢兢地跑的从放遗像的屋子里逃出去,找到车子不要命的往家赶。 37.第37章 摩托车男 老顽童是下午去的柳河镇,在扫地大妈家里一呆,就呆到晚上十点钟才逃也似的跑出来。他记不得之前是怎么就睡着了,也记不得是什么状况进了人家摆放遗像的小屋里。 他也记不得在那狭窄的田埂上摔了多少次,好不容易磕磕碰碰上了马路,自持有两条长腿,直接跨的模式上车,可怎么也没有力气踩动脚踏。这才感觉双腿软得不行,他对自己说:没事,没事了,到城里就没事了。 然后试着大力蹬动一下,车轮转动,他才稍稍松口气。也顾不得抹一把刚才田间地头跑得的满头大汗,就拱起背,目视前方,打算一鼓作气蹬到城里才歇息。 他很自信有这个耐力和能力,因为我们经常骑山地车去附近周边旅游景点玩耍,早就练就了一般人没有的毅力跟体能。柳河镇到城里也就是半小时的时间,所以他极力排除杂念,一门心思用在蹬车上。 恰恰那晚上有月亮,月亮白森森的光倾泻在他身上,在那些躲避在暗黑中黑乎乎的建筑物上,还倾泻在宽阔的大马路上。 这时候,大马路上除了来去匆匆的车辆,已经没有过往的路人。 老顽童一个人嗨起劲的蹬车,他不敢看路旁建筑物。因为有了森白色的月光衬托,那些建筑物好似一只只狰狞可怖的鬼怪;哪怕是看一眼,也会莫名其妙的滋生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所以他是断然不敢看。 他更不敢仰头看天,天上那轮一忽儿躲进云层,一忽儿又俯瞰他的月亮,这个时候也觉得诡异莫测。不过他又暗自安慰自己,这些那些都是无中生有的瞎想。 马路两边的路灯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浑浊不清,就像有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在路灯灯罩下,让人看不真实。 老顽童勒令自己别去看灯,把全部身心跟注意力都集中在蹬车上面。 也就是他太过专注蹬车,以至于在前方出现一团暗红色的印迹,尽管心里有一万个准备,还是被小小的吓了他一跳。他去时走的是右边,回去时走的是左边,所以对这团暗红色印记的来历,不是很清楚。 眼看他就要越过那团暗红印迹,心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由得加快蹬动的频率——车轮从那团暗红色印迹上碾压过去,他才轻轻嘘一口气。 就在他越过那团暗红色印迹时,来自背后一束阴冷的注视惊得他不由自主的回头一看——就在那团暗红色印迹中,突兀出现了一辆摩托车。 冥冥之中,那辆摩托车就像是马路生出来的,一下子把老顽童搞懵了,也吓坏了。狂汗中的他,除了加快蹬车,再也不敢回头张望。 不多一会,来自身后传来摩托车特有的轰鸣声,老顽童情不自禁的再次回头一望,这一望差点没有把他吓屎过去。那辆摩托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好像刻意的奔他而来。 老顽童紧张,恐惧,害怕,手掌心密密麻麻的出了一把冷汗,捏握车把手都感觉滑腻,有点捏握不住。 我听老顽童讲述到这儿,看他一脸惨白,就打断他的话道:“你特么的蠢,怎么就没有想到给我还有寸打电话?” 老顽童撩起衣袖抹了一把冷汗怒吼道:“你以为我没有打电话?在看见马路生出来那个摩托车时,我就打电话,可是老也打不通。” 寸拍打一下老顽童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 老顽童一把推开寸,摇着头,流着泪歇斯底里,朝后退,以悲怆又愤懑的口吻道:“你别假惺惺的,要是你不关机,玩女人,我怎么可能打不通电话?”骂了寸,他嗖地又转头看着我道:“还有你,整天宅在家里,无所事事,平时跟我是铁哥们,到了关键时刻需要你帮助,你关机,存心的吧!” 寸被老顽童骂得低下头,不用他解释我能准确猜测出,在老顽童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跟马子缠绵畅谈未来。 而我,的确有特殊情况。偏偏这事,我不能告诉他们俩。 老顽童最终摆脱邪恶的摩托车追逐,回到家。满以为那一晚上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有想到事还没有完,噩梦再度纠缠上他。 噩梦还不止纠缠上他,还有我跟寸。问题的根源是扫地大妈,答案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帽兜先生。 在我们从鬼林出来,做贼心虚柳河镇镇长的舅子,也就是摩托车男,以为是我们知道了什么他杀害疯女人的秘密。引来警察们对鬼林周边的情况摸查,就想要对我们下手。 我还隐约记得,来自手掌心的刺痛,还能回忆起那只从手掌心钻出来女鬼的样子。黑发裹面,当时吓得我一口气没有上来,就昏厥过去,后面发生什么事,却怎么也想不起。 寸说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噩梦一定是一种厄运预兆。 老顽童的情绪还不稳定,不过看我们俩在认真讨论这件事,没有无视他的感受,才真正的安静下来。 我想摩托车男的尸体还在殡仪馆,要不要去看看?不过,在去看之前,我还得请教一下,帽兜先生。 在夜幕来临前,我跟寸还有老顽童各自回家后,我就着手准备要跟帽兜先生谈话的内容。 那辆来接我去地府州立医院的车,一般都是在十点钟准时来。现在距离十点钟还有一会,就随手点开QQ上线。一上线,挺意外的看见JK在。 看见JK我猛然想到寸跟辛丽提醒的话,这个号或许不是本人登陆。 就安静的观察,看她会不会主动找我。 想法笃定,对话框就抖动了一下,这是JK惯用的招呼方式。有时候我在写东西,她这么一抖,我就会丢失刚刚写的论文稿子什么的。 多次跟她说别抖,好好儿的说人话,没想到狗改不了****,还是老样子。 在听了寸准确的信息后,我就没有以前那种心情跟眼前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开玩笑。 我直奔主题问答:“你是谁?” 对方沉默了一下,最后发了一个抱歉的图片。 我说:“说人话,不喜欢猜测,老实交代吧!” JK没有动静,也没有下线,给我发来一相片。死性不改,还想用美女相片来诱惑我?你不说,那我不客气的点穿你好吧! 我直接点明道:“你是阮湘怡?” 38.第38章 囧样 我在想她不回答,我不打算打开相片看。 等了几秒钟,小闹钟准点报时:九点整。 JK答复:我是JK,也是阮湘怡。好像我一切都明白了,她是JK,也是阮湘怡,家住信阳,距离我爷爷曾经工作过的诊所不远。 那个故事,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JK见我没有说话,发了一个大哭的图片道:“群里那么多人都知道我很久没有上线了,其实我一直在,可就是没有谁可以看见我的存在。” 我无语的看着JK用心念打出来的字,能想象得出一键盘上,没有手,没有人,只看见键盘哒哒上下有序的跳动。电脑屏幕上,随着跳动的频率,闪现出一排排JK想要表达的话语。 JK继续说道:“你尝试过一个人呆的空间那种孤独无助的感受吗?形单影只的我,就好比一只被关在玻璃瓶子里的昆虫,永久的封存在那窄小的空间,玩的地方都是充满了恐惧和无奈。我明明看见他们的,可就是没有谁跟我搭话,我瑟缩在角落中,想要回到从前,想要跟爸妈说句对不起……” 看到这儿,我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其实我应该早点帮助她完成夙愿,或许现在的她也就没有那么多感慨跟抱怨。 我抬起手,利索的打字回应她道:“别急,等我忙完手里的事,就帮你行吗?” 答复中我随手点开JK给我的相片。 相片上是一天真烂漫的花季少女,正是那天出现在家里的阮湘怡。 我的再次承诺,JK没有表示什么,对我发了一个笑脸,隐身退去。我看着已经变成灰色JK的头像发呆,想要点开进入她的空间,却发现设定有答案。 刚刚退出来,辛丽找我问:“大男人,你上线多久了?” 我发一抱抱的图片,附一声问候道:“没多久,最近好吗?” 辛丽答:“还那样,不过呆在家里真心闷死了。”忽然又别出心裁的说:“我想改昵称。” 我问:“改成什么?” 辛丽发了一个调皮的图片道:“改成辛十四娘。” 我噗一声笑开,打字答复道:“行,挺好的。”答复之后,又问道:“你,在家还是在外面?” 辛丽改昵称够快,答复道:“在外面走马镇的网吧!” “哦。那就算了。” 辛丽又问:“怎么啦?” 我答复道:“本来想跟你视频一下,看看最近瘦了么。” 辛丽发了一个害羞的图片道:“还那样,不过,你可以给我视频一下吗?” 我没有考虑,答复道:“行。”随即点开视频申请。 少顷辛丽点了同意视频,我却发现她没有点开自己的视频。没有点开就没有点开吧!女孩子在这方面都比较害羞含蓄。 辛丽忽然问道:“你家里有客人?”她问这话,我套着指套的手指头莫名灼热一下,惊得我神经质的抬起来看。 辛丽又问:“我一直想问,是不是现在流行带指套,怎么好端端的把那根指头套起来?” 我在看身后,身后没有人,就打字答复道:“没有人。”继而看她的新问题,又急忙补充道:“这根指头受了点小伤,没事的,别多想。”其实我带指套的事,不单单是辛丽好奇,就连寸跟老顽童好几次想要摁住我看,我都坚决没有让他们看到,好奇害死猫,我怕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反而会害了他们。 辛丽答复:“哦。”又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道:“怎么可能,他就在你身后。” 我说:“别吓我,哥不是吓大的。”虽然神态自若的答复,可是心里还是发虚,不知道怎么就跟老顽童讲述的那件事联系在一起。我停止打字的举动,再次慢慢的扭头看去。 身后就是一张床,床那边是一堵墙,墙壁上张贴的是我最崇敬的明显剧照。我回头在看,辛丽也在看,她又说:“他出去了。” 我就不相信了,急忙起身追出去。客厅里,就老爸在看报纸,老妈在看电视,没有多余的人。 老爸头也没抬,抖了抖报纸继续看。老妈动了一下身子,拍打身边的坐位道:“吴用,来坐一会看电视。” 我呆立状站在通向客厅的过道阴影处,没有说话,就那么无声的看了一下,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老妈跟老爸的嘀咕声,还有老爸说教的训斥声。 进入屋里,辛丽还在等我。我告诉她,没有她刚才说的那个人,再说了晚上我们家没有什么客人来拜访的。 辛丽感觉奇怪,就问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想辛丽老爸是搞那个的,就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她。顺道还半开玩笑说:“你不是说可以召我爷爷魂魄出来吗?要不要帮我一次?” 辛丽答复“老妈现在不行了,要是在以往一定没有问题的,现在她老了,经不起折腾。”然后就着我刚才说的事,又问道:“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想,亲自去面对一次。” 辛丽说:“去老顽童看见幽灵的地方?” 我答复道:“是的,明天晚上去。” 辛丽说:“带上我。” 我惊讶道:“你怎么去?” 辛丽答复道:“笨,下午我赶车来,晚上住你家。” 我巴不得,急忙乐呵呵答复道:“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不许反悔。” 辛丽发了一个OK的图片,对我说得回去了,就拜拜下线。 想到明天可以看见辛丽,她还要来家里,我就兴奋的不得了。抱起枕头在床上翻来滚去,笑得合不拢嘴,卧室门无声开启,从门外走进来老爸。 “吴用,你在干嘛?” 我相信,没有谁会容忍被人突然打搅好心情的事,还有就是我正抱着枕头的囧样,都被他看到了。无地自容的我,是不是要找回点面子,说时迟那时快——我几乎是咆哮式,把怀里的枕头扔向老爸,怒吼道:“出去。出去。” 怒吼出声,惊动了老妈,很快她出现在因为愤怒面部五官扭曲想要揍人的老爸身后。 “怎么了,怎么这是?”老妈看看我,看看脸色变得铁青的老爸,想要劝走他,却不敢吭声。 老爸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憋了好一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别人模狗样的呆家里享受,有种出去自力更生。” 39.第39章 傀儡 什么都有第一次,第一次无视母亲的眼泪,第一次不屑老爸那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昂头挺胸意气风发的离开了家,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冷漠。 在辛丽来电话之前我已经带着行李箱住进了同学帮找的出租屋。她来电话是要补充问题,问题是关于我们去的那个鬼林,有没有遇到什么东西,还有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回家。 在QQ聊天上我没有告诉她鬼林小道见鬼的事,也没有告诉她发生这件事的起源还是因为那三块银元的诊费。 三块银元被我带着出了门,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哪一天走投无路,说不定这三块银元就是我的救命钱。 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我想,无论是谁,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不过,转眼一想,只有离开才能长大,只有离开才能自由,要不然整天都在老爸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都不知道怎么做人。 我手里捏着三块被体温捂热的银元,把去鬼林看见女鬼,取诊费的事说了出来。 电话那边的辛丽好一阵沉默,这种沉默让我瘆的慌,不知道她下一句话会是什么?也很想尽快结束电话,一个人趴在还没有收拾好的床上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吴用,我给你说,先别胡思乱想。现在你要做的是,把那三块银元分别给你的哪两个朋友。” 我不明白辛丽话里的意思,三块银元能起到什么作用?我没有做声,满脑子乱糟糟的事,理不出头绪。 辛丽又说道:“你相信我吗?” “什么?”出门在外,第一个给我来电的是辛丽,我很感激。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她滋生出一种依赖。有感觉我们的关系在拉近,这种拉近的距离是那种超越友情,高于爱情的关系。 辛丽在电话里很慎重的样子又问道:“你相信算命吗?” 很难得,这个时候她还可以给我玩幽默。我轻笑一下道:“从没有算过。你,想给我算命?” “我第一眼看你,就知道你是鬼仔命。”辛丽肯定的口吻,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不喜欢这种沉默,就打趣问道:“什么是鬼仔命?” “阴命,你这一辈子注定跟某一些特殊事,特殊人脱不了干系。注定,会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会发生在你身上。”我想说,好直接,犀利,也迟到的判断。脑子里这么想,我没有说出来,第一眼看见辛丽,给我的印象除了清纯漂亮外,觉得她跟那些招摇撞骗的神婆神棍扯不上关系。 现在听她说这些,我觉得挺好笑。“你会算命?”我看看腕上的手表,快到十点钟了。暗自猜测,在我离开家之后,帽兜先生是否还会找到我? 是巧合还是无意,在我脑海冒出这个奇怪的人时,带指套的手指刺痛一下,接着从局部开始灼热起来。这种灼热感来势汹汹,逼迫得我冲的跑到水龙头下,拧开水阀门,任凭凉水冲刷。 在水的冲刷下,灼热感在减轻,蓦然想起电话。又跑的,去到卧室拿起电话,辛丽还在,她在电话里一个劲的问:“吴用,你怎么不说话我那句话说错,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离开家了,你明天来给我电话,我来车站接你行吗?” 辛丽好像很吃惊的样子,又是几秒钟的沉默,尔后问道:“你牛脾气又发了?唉,离开就离开吧!我也想离开,可是没有机会。” 屋里冷风乍起,一道人影凭空出现,真是无孔不入,无论我走到哪,帽兜先生的狗鼻子都很敏锐的嗅闻到我的气息所在。 面对阴风阵阵,帽兜先生的神出鬼没,我已经吓得麻木没有感觉了。这个时候看见他就好像看见故友那么熟悉,我匆忙对辛丽说道:“明天见,我想休息了。” 辛丽好像还有话没有说完,哎一声,我已经把电话挂了。正襟危坐,凝视帽兜先生,现在是我的老大问道:“你几个身份?” 问题一出帽兜里面那张看不见的脸,也可以说一团黑吧!在斟酌考虑,还是别的什么,少顷传来冷幽的答复:“我历来就是这一个身份。” 我就好像逮住了他的把柄,冷笑,坐的姿势改成站立,是那种面对面的站立直视那张躲藏在帽兜里面的脸道:“不止吧!第一次出现在我梦里。第二次出现在公交车上,第三次出现在那座墓地。你偷拿了墓地里余下的银元,栽赃摩托车男……” 帽兜很鄙夷的颤动一下帽兜,竖起那看似空洞却很用力的袖口道:“打住,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现在你是我的契约人,必须按照契约书上的规则做事,得尊称我一声老大,赶紧上车,否则你这条命就得廉价卖给我,成为老板的傀儡。” 傀儡,帽兜提到傀儡,让我蓦然想起曾经有看过的一部恐怖片。剧中就是有这么一个不能见光的傀儡。因为其他原因,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驱使他的主人,失去自由,自我,还得任劳任怨的接受各种合理不合理的驱使。 我好像明白了,帽兜先生就是傀儡,是医院幕后老板的傀儡。我得意忘形,指着他讥笑模式道:“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你是在提醒我,你就是傀儡吗?” 话音未落,唰一道疾风,我有感觉面部遭到重力撞击,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什么东西都在晃动——砰地一头栽倒在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睁开眼,已经来到那个该死的医院。 我对帽兜先生拒绝回答问题,而强制掳走我来医院的做法很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要真是他说的那样,我主动毁约变成他们的傀儡,那就糟糕了。 所以即使现在我有再多的不满,再多的不如意,跟疑问,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做下去。 我对自己说,欲成大事,需要忍,大事已成,忍亦休。历史有记载,传奇人物中有那么一位就是如此,胯下之辱,卧薪尝胆,围魏救赵,均为实证。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一定要查出幕后老板是谁,查不出誓不罢休。 想法笃定,我就强打精神,把一个个陆续进来的鬼挨个的伺候一遍。 我发现来这里的鬼病人来源复杂,背景不一,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都是属于作奸犯科,这样那样问题的历史性病人。其中有一个,太阳穴有一个大洞,我可以从他左边太阳穴看到穿到右边,血糊糊的,用特殊放大镜还能看见他颅骨里的硬脑膜动静脉,在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跳动。 特殊放大镜在现实世界里是没有的,是专门用来给那些历史性遗留鬼病人检查脑袋用的。我曾经用这个照到一个得了脑瘤,却被庸医治坏死掉的女鬼病人的脑袋。 说到这位女鬼病人,还有一个心酸的故事。 40.第40章 珍惜生命 伤感的故事,带着人性的味道。 我帮鬼看病还得来一番义务心理疏导。这是我自愿的,所以跟帽兜先生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义务疏导的条件就是,得给我讲述一下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 这个条件很容易让鬼病人接受,反正他们在治疗身体残缺之后,还是得回到该去的地方。还得经历漫长的等待,才能等到轮回机会到来的那么一天。 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绝对不知道生命的重要意义,跟轮回机会的来之不易。 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鬼病人不知道我是活生生的人,以为鬼医一定就是鬼。所以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中,没有谁对我的真实身份起疑。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位得了脑瘤的女病人。 这位得了脑瘤的女病人,终于等到轮回机会,但前提必须要在轮回之前修复好颅骨病变,才能全身去轮回转世为人。如果不修复病变大脑,那么轮回之后就是一个白痴,或者是脑瘫。 女鬼病人暂且叫她李阿姨。 李阿姨生前是当地一制衣厂的工人。她有一可爱的女儿,丈夫在女儿八岁的时候去了马来西亚打工。留守在家的她,除了照顾女儿,也继续坚持上班。 夫妻俩省吃俭用,还是有了一笔小小的存款。 李阿姨爱丈夫,爱女儿胜过于爱自己。丈夫在外打工,她在家里织毛衣,给丈夫邮寄到马来西亚。 在丈夫去国外之前,她就有间歇性头疼,当时以为是偏头痛没有往严重的地方去想。 有一段时间,李阿姨觉得头痛加剧,开始以为是感冒引起,也就没有放在心上,随便吃点什么药来压制疼痛。 之后疼痛加剧,而且头发掉得很厉害。她就觉得不对劲,悄悄的一个人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发现她颅内长出来一颗瘤。 颅内长出这么一个多余的玩意,简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吓得李阿姨目瞪口呆。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没有看见女儿在看见她时,递给了一张试卷考试单。 跌跌撞撞回到屋里,坐下,女儿拿着试卷跟进来,告诉她这次考试有进步的喜讯,还说老师在全部表扬了。李阿姨接过考试卷子,低头一看,果然是的,女儿一次比一次的分数考得好,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李阿姨为了犒劳女儿,还特意煮了两荷包蛋给她吃。 女儿吃了俩荷包蛋,表示不想吃晚饭。李阿姨有心事,也就没有做晚饭,早早的睡觉休息。 在床上辗转难眠中,李阿姨想了很多。 想到丈夫风尘仆仆赶回来,带回了辛苦赚到的一大笔工钱,想到女儿成绩步步高升,说不定有一天他会考上研究生,博士什么的。 越想以后,她的心就越是难过。 想到自己现在这个病,注定就是短命的。自己才28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要是就这么走了,真的很舍不得他们。最后,李阿姨起身去看看跟丈夫一起奋斗存在银行的钱,看除了女儿的学杂费跟生活开支外还够不够动手术的钱。 李阿姨不想死,她想活,想好好的活下去。 翻找着存折,泪水泛红了眼眶,从眼眶冲了出来,弯弯曲曲流淌在跟年龄极不相符略显苍老的面庞上。 李阿姨算算日子,丈夫的归期已近。还有两个月就要回来,她想要给丈夫一个惊喜,就想到去做手术。 她没有去检查出病灶的那家医院去动手术,是嫌医院手术费太贵,高于现在选择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院。 李阿姨在那小医院医生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把辛辛苦苦赚的来钱,送到住院部柜台上。然后独自一人,住进了医院。 余下的日子里,家里的人发疯的四处找李阿姨找不到,女儿哭哭啼啼的要妈妈。 娘家人也发动亲戚到处找,有人猜测她是不是想不开寻短见了。还有人说最近看她神思恍惚,老是捂住头,很痛苦的样子。 最后还是女儿在家里找到她去某大医院检查的病历单。 病历单上有她得病的信息,还有颅内彩超,各种显示她得了脑瘤。 娘家人感觉不妙,却找不到她的下落。几天后,娘家人接到她的电话,说马上要动手术,想要看看他们。 李阿姨说,原本想不要惊动任何人就把手术做好。自己可以以全新的面貌跟心情出现在家人面前,可是在动手术那天,她的心特别慌乱。 而且在前一天,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境中出现一个佝偻腰身的怪物。 怪物贪婪且凶残,作势扑来要吃她的脑髓,吓得她从噩梦中惊醒就睡不着觉,还是护士给两片安定才稍稍的迷糊一会。 也就是这样,李阿姨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在动手术前看一眼娘家人。因为她动手术的事没有告诉婆家,也没有告诉丈夫,包括女儿都不知道。 可惜的是,该医院没有专门动颅内手术的医生。平时有大型手术,都得对外借来专业医师,才能动手术。李阿姨的手术,也是医院从外医院调来的专业医师。 这些专业医师同时兼职两家医院,很忙,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专门等病人的家属来。所以,当李阿姨的娘家人赶去医院时,她已经被麻醉,签字人是她本人。 看着女儿被送进手术室,是那种条件不怎么好的手术室,母亲的心在下沉,其姐妹们更是掩面而泣。 麻醉之后的李阿姨没有知觉,没有意识,就像一具木头人那样任其手术室的医生在揭开的头皮颅内动作。一般这种大型手术,麻醉时间都有限制,手术必须要快准,一旦手术没有完成,麻醉时间一到,病人会痛到死。 李阿姨不知道自己颅内手术做了多久的时间,总之在醒来之后,她神志不清醒了。看什么都模糊不清楚,头还是疼,比以前更疼。 接着她有听见床边传来哭声,是谁在哭,她不知道。 李阿姨很想看看自己的母亲,看看姐妹,看看风尘仆仆归来的丈夫。 可是,在她的视线中出现很多模糊的人影,她分不清楚谁是谁。不过,在被滑动病床送到医院外面时,一束刺目的光,刺激到她。 她觉得这是出院的征兆。 出院意味着病情恶化,或者是已经好转。可是她还不能站起来,不是不能站起来,而是没有力气跟意识还有知觉可以让她不顾一切的站起来。 李阿姨叨念着别人听不清楚的胡话,短暂的刺目之后,陷入一片黑暗,她完全失明了。 其实李阿姨的故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她是我的病人。 我顽劣过,嬉闹过,坏事没有做,调皮捣蛋的事做得不少。除了在老爸面前中规中矩的,在其他人面前一贯是嬉皮笑脸,怎么好玩就怎么玩,很少有顾忌到别人的感受跟情绪。 现在,我的心在哭,不是可怜李阿姨,是觉得她的故事太可悲。 一个简单的要求,毁灭了一生,一条鲜活的生命。丈夫在她出院还没有离开人世间的时候,就私自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在飞机上认识的单身女人,也是出外打工的人。 他们认识是缘分,那么李阿姨算什么?她的等待,期望,是为了谁! 李阿姨在出院半月后离开人世,丈夫带着新人即将踏进婚姻的殿堂,在那女人的脖子上带着金灿灿的链子,她的耳朵上挂着李阿姨想也不敢想的金耳环。 他们相拥,在亲戚朋友面前进进出出,甜甜蜜蜜,李阿姨魂魄见此满心的失落却无可奈何。 唯独家门口,依旧有一个矮小,眼里噙满泪水的女孩儿在遥望母亲远去的方向。 41.第41章 假期 是人都有休息时间,我说的这个休息时间不是睡觉。而是正规的假期,比如现在公务人员的假期清明节2天,五一节3天,端午节1天,中秋节1天,十一国庆节5天,元旦节1天,春节7天。还没有加上双休日,我虽然不是公务员,也没有在高大上的地方上班,却还是堂堂正正的一名鬼医吧! 怎么着我也应该有假期,不要双休日,一个礼拜一天也行。 这个小小的要求,我想帽兜先生应该不会拒绝我。 当帽兜先生来查岗,我提出这个要求,他不但满口答应,还说道:“在这里上班的都有假期,在假期也来上班,那是你自己愿意来的义务贡献,不计算在加班费里。” “我去,谁告诉我有假期的?” 帽兜先生说:“你不识字?难道没有看清楚契约书合同协议,没有看清楚那就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说完,他一闪,就像一阵风离开了。 你说我冤不冤?半月以来,我就这么默默无闻的贡献出自己的休息日,还没有得到一句好话。 旋风似不见了的帽兜先生去而复返,就好像刚才的话题跟他没有关系那种态度对我又说道:“跟我来。” 跟在帽兜先生的身后,暗自掐指头算,明天正好是礼拜天,也就是我跟寸还有辛丽,老顽童约定去看见幽灵的地方。同时暗自猜测,这会帽兜先生会不会是带我去见那位隐身不见的院长大人。 七弯八拐的走,四处都充彻着阴冷诡异的气息,我盯着自己的脚尖,尽可能的不去看其他。因为我知道,在这种地方,什么样子的鬼都有,我看见的那是小儿科,真正让人恐怖的东西,远远不止是来我办公室的那些。 记得那天在办公室,我听见外面走廊传来轰隆隆,就像是一很沉重移动的铁笼子,承载在某一个可怕的东西在地面滚动的声音。 原本办公室的门是关上的,这也是帽兜先生叮嘱过。 分配给我的鬼病人,会主动找上门来,至于其他的,我不看见最好。所以我也没有去关注别的,每一天按照流程办事,完事后就回家。 其实我对外面的事也有几分好奇心,但是每一次都忍住没有看,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要看看——吱呀一声清脆的响声,办公室的门,在震动下自动开了。 移动的铁笼子恰好就滚动在我办公室的门口,我看见了一个浑身血红,有着一张无比古怪而狰狞的面孔,那血红色中一双满是戾气的眼狠狠剜了我一下。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停止跳动,竟然发生了短暂的休克状,浑身失去知觉般没有了意识跟感觉。直到铁笼子滚动的趋势朝前方而去,许久才稍稍缓过气来。 帽兜先生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背后,那张隐藏在黑里面的面孔好似阴测测一笑道:“好奇害死猫。”自那以后,我不敢随意产生好奇心,对外面的动静,听而不闻,倒也安静了许多。 不过铁笼子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还是很想知道。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问,即使问了,那个怪胎帽兜先生能告诉我吗? 就那天我问的问题,他都避而不答,还别说关于医院里病人的事。我记得在咱人类的医院,都有对病人保密的义务跟职责,想鬼医院,也是如此吧! 我跟帽兜先生来到一个小格子门前,他退后一步,让我靠前,然后幽幽的说了一句话道:“这里以后就是你出去的通道,不过在进入时,看见什么都别慌张,那都是为了你的生命着想。” 说着,他抬起空洞的袖笼对墙壁上一摁,一扇门徐徐开启,我看根本不是特么的来见医院院长,而是让我进这么一个小格子门。 暗自狐疑间,冷风嗖地刮来,就像背后有一双手对我狠命一推——我踉踉跄跄一下子朝前一扑,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小格子门里面。 嗤地一声响,一道极快的弧光从头顶到全身唰地一下,就像扫描那种模式,身上顿时暖乎乎的感觉,没有了之前的寒冷感。 这是什么玩意?我仰头看弧光来源处,冷不防脚下一沉……来不及反应,我就感觉头晕,耳朵嗡嗡作响,再次睁开眼,我他娘的已经呆在出租屋里了。 刚才那瞬间的感觉就像是在坐升降梯,那也太快了吧!还有那道奇怪的弧光,简直快得不可思议在我身上唰地一下没了。 心里狐疑那道弧光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影响,来自半空中,帽兜先生那特有的公鸭嗓门对我说道:“那是清除你身上阴气的AKS光系列,如果你不怕死可以试试不用AKS光扫描。” 是清除阴气的?真特么的算开眼界了,想起老爸说过,爷爷就是被侵蚀了大量的阴气,才导致身体寒气入侵肺腑,身体机能日渐衰竭,才会招收徒弟而被害死了。 帽兜先生就像一只蟑螂,既让我害怕,也让我厌恶。我冷哼一声,进了洗澡间,洗洗准备好好的大睡一觉,起来就差不多天黑了。 看时间已经是凌晨时分,今天之后可以跟辛丽呆一晚上。想到这一点,我特紧张也兴奋,这是离家出走之后的好预兆吗? 进入洗澡间,隔了一扇门,然后进去就是一道塑料帘子,帘子里边才是浴缸。可我睡在浴缸里,总觉得帘子外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是谁,谁在外面?”问话之后,我竖起耳朵聆听,暗自猜测会不会是我不在的时候,有小偷潜进来了。就在这时,来自墙壁上的水渍,倒映出一个人影。 人影就是帽兜先生。他总是来无声去无影,搞得我的小心脏都快承受不起了。不对,每一次我回家之后,帽兜先生从没有这样子出现来吓我的。 而且他还说过,除非有特殊的情况,一般不会打扰我的休息时间跟个人空间。他是谁?我在质问之余,迅疾起身拿好浴巾包裹身上,警惕的看向那倒映在墙壁上的人影。 少顷,那道人影自动消失,就跟是我眼花产生的幻觉那种,我伸手去摸人影显示的地方,除了在光洁溜溜的瓷砖上摸到一把水渍外,没有感觉到其他异常。 42.第42章 鬼影七 什么AKS光系列,我说是狗屁,不就是阴间到阳间的一个专用通道而已。想了AKS光,又想到辛丽。 可能是想到晚上有没有可能给某人YY,处于兴奋状,才会躺在床上老也睡不着。 想了YY又想到半月来接我的那辆车。还别说,我对那辆车特感兴趣。 很想很想把它据为己有,随时随地为我服务——想着想着,我就梦见自己真的拥有了那辆车,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好听也拉风的车名;黑旋风。 之前每一次坐车都迷迷糊糊的,不记得是怎么上车,又是怎么就到了目的地。只有寸老顽童受伤那一次,我是清醒白醒的看见这辆车的本事。 它的时速让我无法计算,坐在车里,车窗外的情景唰唰地一闪而过。即使前面有车阻挡去路,它也是勇往直前,让你来不及眨眼的功夫,唰地已经从阻挡的车缝隙中变形冲过去。 而且车变形那一刻,我都没有一丁点被挤压的感觉。你说奇怪不奇怪?也就是这样,我对这辆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占有欲。 黑旋风在路上狂奔,终于按照我指定的地点下车。 指定的地点当然是寸跟老顽童的家门口,我要让他们俩看看,我吴用是有用还是无用,特么的你们一个是房地产销售,一个在保密部门上班,我呢,就是一个不能见光的鬼医,现在却拥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私家车。 而且这辆车不是一般的车,它拥有普通车没有的各种技能,如同一全智能机器人,能无条件的接受我所有要求跟服务。 我嘚瑟的樶起指头,打了一个响亮的流氓哨。 寸跟老顽童笑嘻嘻的出现在门口。 我得意洋洋的指了指车,打了一个请的手势。看他们俩一脸羡慕的表情,我的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他们俩先后上车,我也准备上车。 就在我手伸过去拉车门时,那该死的车门砰地一声自动关闭。同时,看见寸跟老顽童惊恐万状的扑向车窗口,对我大喊求救—— 我命令黑旋风开车门,别吓住了我的朋友。 黑旋风狞笑道:“主人,你可知道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我艹,“是什么?” 黑旋风阴森森的笑道:“跑这么远的路,我要补充能量了。”我惊呆的看着车身在震动,好似一个人在大力咀嚼进口的食物,同时看见从车门下流淌出涓涓血红色的血液,瞬间我呆住,无比惊恐道:“别,别他们俩可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吃他们——” 呼——这个噩梦吓得老子够呛,刚才的热水澡算是白洗了。摸一把满头满脸的冷汗,再也不敢去想那辆车。也不想起来,实在是太困,还想继续睡,就翻转身子,想要摆脱刚才的噩梦。 刚刚翻转身,眼睛看见一个黑影。黑影整个被一件宽大的帽兜衫笼罩住,在帽兜中有一张脸,一张惨白得失去血色的脸。在这张脸上,有一对猫眼似的瞳孔,白色眼球中有一点黑,是鬼眼,我惊呆,还没有来得及惊叫,他出其不意伸出一只手,一只冷冰冰,没有一点点温度的手一下子捂住我的口鼻。 我喉咙发出唔唔的怪声,极力挣扎,伸出手去乱抓,却怎么也抓不到他的脸。我疑心自己这是在做梦,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那种感觉。 却又不像是梦,他竖起指头冲我嘘声道:“别动弹,否则我会掐死你。”听声音,他跟帽兜先生差不多,也是公鸭嗓门,行头装扮也差不离。难怪我一眼看见,帽兜先生,就觉得特熟悉。 我按照这个黑影人的指示,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且看他要把我怎么样。 黑影人见我安静下来,轻轻分开捂住我的手道:“这才乖,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把我的东西偷走了?” 我郁闷了,这都是什么事跟什么事?由于气愤,我大怒道:“我偷东西!去你娘的大头鬼,老子整天忙得跟狗似的,哪还有闲工夫去偷人东西?” 黑影人冷笑一声道:“真不是你偷的?那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哼,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就是屡次出现,又消失,故弄玄虚的那个抢我手机的坏蛋吗?” “哈哈,老子有名有姓,不是坏蛋,叫我鬼影七吧!” 我吃惊道:“鬼影七,你不是人?” 鬼影七挺自恋的样子,两眼瞳孔收缩发光道:“什么时候我说自己是人了?在人们眼里,坏事做尽的都不是人,难道不是吗?” “你,想干嘛?” 鬼影七的出现,完全在我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看他这形象,我蓦然想到倒映在墙壁上的鬼影。真不愧是鬼影七,第一次出现在公交车上,抢我手机,还伪装成帽兜先生的样子。 鬼影七摇头,叹息道:“本以为我们俩可以好好的合作下去,你医鬼,我跑路,没想到你也跟我师父一个样,表面上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背地里贪婪得令人厌恶。” “你师父?”我质疑看着他,手指灼热得就像要冒烟。灼热感让我灵光一闪,有想到鬼林墓地里那个女鬼的话。很想拔掉指套,把灼热的指头冲鬼影七戳去,试试看究竟会不会让他魂飞魄丧。 鬼影七貌似感觉到我的心理活动,警惕的后退一步道:“别跟我提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现在我要的是你目前的态度,是否愿意跟我合作。” “凭什么跟你合作?”我暗自移动一下身子,想要下床,一把抓住他再用手指——我抿嘴坏笑中,还没有实施。 “臭小子,别跟我玩花招,你别忘记了,身边的朋友,他们的命数可是被我牢牢的掌握住的,一旦有一个什么变数,他们的命就休矣。” “你不会就是那个出现在马路上的幽灵吧!”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紧,急忙质问道。 鬼影七怪模怪样诡笑一下道:“错,我鬼影七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渣,你们招惹到的不是幽灵,而是幽灵的亲人,她懂一些奇能邪术,你们得小心了。” “你是来提醒我的?” 鬼影七又是阴森一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肠,我专程来跟你谈合作的事。” “怎么说?” “你不是鬼医吗?何必呆那种没有多少油水可捞的地方,倒不如跟我合作,开一家属于你自己的诊所,我帮你取诊费,你只需帮鬼看病。” 我不相信鬼影七的条件就这么简单,不过看他很认真的样子,我也动了想要开一家诊所的想法。就对他说道:“你的条件不仅如此吧!” 43.第43章 靓女房东 看鬼看多了,跟常人没有两样。可笑的是,鬼把这种穿墙遁形看着是异术。以人类自居,就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沾沾自喜自己的与众不同。 鬼影七在浴室里墙壁上出现,然后在卧室里偷袭我,各种显示他就是一只鬼。只是我在那座鬼医院看鬼看多了,有了免疫力,所以看见他只是感觉突兀外,没有害怕。 明明是一只鬼,可我从他的话里,却好似对这个社会有很多的诸多不满,发牢骚,吐槽,抱怨,还大言不惭称自己为什么蝙蝠侠之类的传奇人物。 话说回来,我日记本上还记载了不少未取的诊费账单,都他娘的不是人去的地方,要是鬼影七可以帮我取,这倒是可以考虑的。只是在没有搞清楚他的来意跟目的之前,我不能轻易答应跟他合作。 而且在没有合作之前,就以别人的性命要挟。看来他不但清楚我的一切,就连我身边的人,都掌握在其中。 鬼影七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心中疑问,看鬼影七,听其声音,蓦然想到出鬼林时,那一霎似风般在耳畔一掠而过的声音,说什么忍下心丢下那么多钱财不要的话,才会对鬼影七所谓的单纯要求起疑。 民间有一句俗话:不吃锅巴不围到锅边转!这句话我没有听人说过,但是可以百度来的,这句话的典故却是如此。你鬼影七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人,我跟你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凭这一点,你鬼影七也不可能来免费帮我取诊费。 面对我的质问,鬼影七苍白如纸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不屑一顾的诡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的问题。 我脑瓜子又一闪一个奇怪的想法,难不成帽兜跟他是亲兄弟,是鬼影八,或者是鬼影六什么的。 这个奇葩的想法一经大脑冒出,立马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鬼影七觉得我的问话好幼稚,先是楞了一下,继而爆发出刺耳的怪笑声。 笑得我是浑身起鸡皮疙瘩,笑得我的头发末梢都在颤抖。我骂道:“笑你妹,有什么好笑的,只是觉得你跟某人很相像。” 鬼影七指着我,刚想说话,从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去开门,回头不见了鬼影七。这孙子跑得够快,跟帽兜有得比,来无影去无踪的。 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人让我一愣——一头乌黑的秀发,妩媚的丹凤眼,挺翘的鼻子,微微颤动性感的樱唇,高挑的身材玲珑有致。清丽绝俗——还有看点,女人的成熟应该是从傲人的胸部看起,我猜她至少是C罩杯,D罩杯的可能性不大。 我看得流口水,有觉得什么东西从鼻孔流出来,随手一抹,也没有看,就那么傻乎乎的站在门口。 冷且充满诱惑的声音惊炸我:“看够了吗?” 我去,该死的,昨晚上被老爸咆哮的怒吼声,气得不行,情急之下找平日里要好的同学帮忙找一间可以栖身的屋子。没想到他丫的竟然帮我找的是,学校出了名的冷美人梁淑娴的房子。 梁淑娴是我大学的同学,是班花也是校花。 因为漂亮出众,身后跟了一大批的追随者,先声明,我没有在追随者的行列中。因为我在大学期间,思维超前,不喜欢把感情浪费在没有希望的人身上。 悄悄话,我曾经有递送过一首自编的情诗,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递给我心目中的女神梁淑娴。她含笑接过我递给的情诗,我以为接下来会跟她一起花前月下,漫步在校园树影中,没想到的是,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下情诗,当着我的面,把倾注了我一大晚上心血才写出来的情诗,撕碎变成纸蝴蝶,随手一抛,纷纷扬扬的落在我的脸上,身边脚下。 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尊心更是大受打击,没有恨意,因为我的心在那一刻就随同那首情诗撕碎了。 从此以后,梁淑娴在别人眼里是天使,在我眼里就是披了一张比其他女生漂亮的皮囊而已。其实,身体器官其他部分,跟别人没有两样。 有人说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我说不是。 想那个时候,写那首情诗,是太冲动了。没有那种一见钟情就怦然心动的感觉,而单单只是为了想要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想利用梁淑娴抬高自己的身价而已,一旦成功俘获梁淑娴的心,就等于俘获了全校女生的心。 掠夺不是我的菜,我要用心去感化一个人。只是得看这个人,值不值得我去争取,去感化仅此而已。 我把梁淑娴让进屋里,这才抽空看了看刚才手抹的是不是清鼻涕之类的,结果这么一看,我惊傻——血!刚才怎么会流鼻血? 梁淑娴依旧那么冷漠,傲然漠视的状态扫视一眼屋里,好听的声音道:“你,一个人?” 我摆摆手,极力装出一副轻松无所谓的状态道:“随便看,你想我能有几个人在一起?” 梁淑娴冷冷的瞥看我一眼道:“你一个人,那刚才在跟谁说话,还那么大声?” 鬼影七不见了,就是在,梁淑娴也不一定看得见他。看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我冷哼一声道:“排练可不可以?” “你演戏?” 我刻意避开她那双跟我老爸那种特犀利能洞察一切的眼神,心虚的走到她的身后,宁可看她阿娜多姿的身段,也不要看见那一张虽然漂亮,却没有表情的臭脸道:“是,难道租住你的房子还得报告自己是做什么的?” 梁淑娴缓步走到门口,再次扭动细腰回头一瞥道:“我没有那个权力限制你的自由,但是别忘记,我是你的房东。” 房东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是宜都市长呢!有什么了不起的,改天哥重新找一家租住房,再也不要看见你这一副盛气凌人的臭面孔。 切,当然这些话我是在心里吐槽发泄而已。听着那哒哒清脆的高跟鞋叩击声逐渐远去,我急忙关了门,拿起电话准备狠狠臭骂给我介绍房子的同学。 44.第44章 桃花运 电话没有打通有提示,说有来电未接。 我拿起电话看,是辛丽打来的。果然准时,说下午来,这还没有到下午就来电话了。 接起电话,辛丽说已经到车站了。我急忙简单的收拾一下,出门打车直奔车站。在车上,我一直在酝酿,在想以哪种方式,能让梁淑娴接受辛丽,别让她把我的计划跟好心情搅扰了才是。 辛丽跟梁淑娴相比,各有千秋,一个随和,一个冷漠。一个清新脱俗,一个高贵冷艳。辛丽是过日子的女人,梁淑娴更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却又充满挑战性。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高贵气质,让人会情不自禁产生征服欲。 耳畔回响着梁淑娴出门留下的那句话:“别忘记,我是你的房东。”在我看来,总觉得有另外一种暗示,换一句话说:“别忘记,你现在有我了,不能再花心。” 噗!我被自己的奇葩思维逗乐。 的士司机从后视镜看见我,笑问道:“小兄弟捡到钱了?” 我答:“没有。” “那一定是走桃花运。” 噗!我以为他说的是辛丽,就随口答复道:“还别说,真有这事,我现在就是去接她的。” 司机笑笑说道:“那,恭喜你。” “谢谢。” 车站接到辛丽。 我总是无意识的把她跟梁淑娴比在一起。前者高扎马尾,浅粉红的上衣,雪花白紧身牛仔裤素雅淡然。后者一头黄发千鸟格无袖背心连衣裙,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辛丽没有好奇追问我离家出走的原因,她懂得尊重人。我们俩去了一家小食店,点了最实惠的食物吃掉。 然后做了一回免费导游带着她到处逛逛,直到黄昏来临,才跟寸还有老顽童联系,让他们俩提起来,大家好认识一下。 在等待寸跟老顽童时,辛丽从挎包里拿出给我带的香囊,说里面是护身符,又随意的抬起我那根戴指套的指头细细的看。 身边经过的人,有意无意的瞥看我们,辛丽却对这根指头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竟然无视那些异样的注视——看着她那惊异的眼神,我真的害怕,她下一步的举动,会不会把我的指头送进口里。 我急忙抽回手,看辛丽一张脸已经绯红。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我觉得你这根指头有问题。” 我故作没事人一般,轻描淡写道:“能有什么问题?” 辛丽直视我的眼,一本正经道:“这根指头没有受伤对不对?” “呃?”说实话,我不喜欢多事的女生。特别是这种,对一件事纠结着不放,非要得出什么结果的女生。我拒绝回答辛丽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心里面有点不爽。 她没有看见我脸上的不快,继续道:“能告诉我这根手指是怎么回事吗?” 我在看远处,看寸跟老顽童来的方向。她纠缠不休的问指头的问题,我收回视线,正眼看着她,第一次觉得这张面孔有陌生感,这双充满好奇的眼睛,想要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令人感到厌倦也很累。 我轻轻错开跟她面对面的距离,视线再次投向远处,低声说道:“你最好别对我的事好奇。” 辛丽第一次感受到我的冷漠,呆了呆,貌似有些委屈,掩饰性的用尾指勾了一下刘海,避开刚才的话题问道:“他们俩什么时候来?” 我看向她,点点头,伸出手臂搂了一下她的腰,虽是一看似不怎么样的举动,却不经意间给了她少许的安慰,又低声道:“应该来了。” “我们怎么去?”辛丽问的是去出现幽灵的那个地方。 “蹬车你会吧!” 辛丽吸吸鼻子,轻轻答复道:“会。”她没有拒绝我的搂抱,而是蛮享受的样子,看向灯火阑珊处。 寸跟老顽童姗姗来迟,他们俩看见辛丽,眼前一亮,带色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盯着辛丽调侃道:“好你个吴用,如此漂亮的妞,是怎么勾到手的?” 我说:“别闹,咱马上出发。” 寸跟老顽童挤挤眼道:“朋友妻不客气,怎么样,咱要不要分享一下?” 辛丽绯红一张脸,低头默默无语的紧跟在我身边,我骂道:“滚粗,别瞎说好吧!” 老顽童挠挠鼻头,叹口气道:“唉,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吴用没有工作就是一宅男,也能有如此佳丽爱慕,我们算是给比下去了。” 寸推车,用轮子抵住老顽童的车轮道:“你那个农村妹挺不错的,怎么不带来哥哥们给你把把关?” 老顽童撇撇嘴道:“想都甭想。” “想歪了吧!”寸跟我都大笑。又听他继续玩笑道:“我说的这种把关,不是把洞房的关,而是帮你看看她适不适合你。” 寸跟老顽童你一句我一句的在玩闹。 辛丽突然悄悄问我:“你带那三块银元没?” “没,怎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三块银元跟他们也有关系。” “什么意思?”我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的女朋友跟算命扯上关系。辛丽也是农村出生,但是我没有把她的身份说出来,就是给她面子。 在我眼里,城市跟农村没有区别。有区别的是人性,人心。我不在乎,不等于别人不在乎,也就是这样,我才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谈论辛丽。 她说要那三块银元用来以邪制邪,还说三块银元可以保护寸跟老顽童还有我。 或许辛丽说的这个是真的有效,想之前在鬼林,那个女鬼对我还是不错。而在我之后,又是谁把余下的银元盗走,至今还是一个谜。 要是鬼影七盗走了银元,那么他为什么怀疑是我偷什么东西。可要不是他,那一霎在耳畔掠过鬼祟的声音,不就是他吗? 我有一个推测,假如鬼影七一直跟踪我,发现我去取诊费。然后在取诊费的时候,又去墓穴把余下的银元盗窃一空,可行不通吧! 那包银元明明是在摩托车男的尾箱里找到的。 那么下一个推测浮现出来。这个推测跟帽兜有关系,帽兜无所不在,无所不知,见我们有难,他及时出手,救了我们的同时,顺道把银元放在摩托车男的尾箱里,留下线索,让有关部门去查出害死疯女人的真正凶手。 可自始至终都是鬼影七出现在我视线里,帽兜先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他又是怎么盗取的银元?鬼影七对我说摩托车男的亲人是异术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神婆吧!她又是怎么做到利用鬼魂害人的! 诸多疑问搞得我是头昏脑涨,忘记了寸跟老顽童还不知道我已经离家出走的事,不注意就把他们俩带到了梁淑娴的家门口。 45.第45章 吵架 所幸的是,屋里黑漆漆的,梁淑娴好像已经休息了。不过看时间尚早,她怎么可能那么早就睡觉的?我忐忑不安的开门,寸跟老顽童在一旁叽叽喳喳的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没有住在家里。 看来他们俩跟我一样,对梁淑娴的情况不太熟悉,也不了解,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是梁淑娴家的一处私宅。我们只知道梁淑娴父母离异,父亲去了国外跟一外国妞儿好上了,一纸离婚协议附带财产分割,把两个异地夫妻变成一对合法离婚人。 梁淑娴冷,我觉得是因为父母离异,从小缺乏父爱的原因。 面对寸跟老顽童的质疑,我一时间不好多作解释。带着他们蹑手蹑脚的摸进屋里,晃动手机,借助屏幕光照跟贼似的溜进去。 啪嗒一声脆响,屋里唰地透亮,可以说把每一个人的头发根都照的清清楚楚的。 梁淑娴抱起胳膊肘,傲慢的姿态,乜着眼睛瞪视着我,厉声质问道:“吴用,你都带了些什么人回来?”看她这架势,就像是泼妇骂街,要多横有多横。 寸跟老顽童惊呆,对于梁淑娴本人,他们是在熟悉不过,哪怕是化成灰,也是认得的。想当初,他们俩可是她追随者中最积极的人,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终以惨败而告终。 寸跟老顽童看一眼梁淑娴,赶紧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第二眼。 梁淑娴也看见他们俩,冷哼一声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然后看向我身边的辛丽,眼眸中有一丝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再次加重语气质问道:“她是谁?” 我把辛丽拉在我身后,作势要保护的样子,以平稳淡定的口吻,一字一句道:“她是我女朋友。” 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错觉,梁淑娴听说辛丽是我女朋友时,眼睛下边的肌肉好似抽搐了一下,继而故作无所谓的样子看向寸跟老顽童道:“问你们呢!怎么会来这里?” 寸,轻咳一声,堆起笑脸道:“这不是吴用邀请我们来的吗?” 我说寸,你丫的就不能避重就轻的说圆滑点,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梁淑娴再次把冷漠的臭脸看向我,有点像是咬牙切齿的语气道:“我是你的房东,你是我的房客,得遵循我的规则来。屋子里不能随便带人来玩,我喜欢清静,晚上要写点稿子什么的,别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来这里鬼混。” “谁不三不四了?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说话怎么那么低能?”辛丽胆小,看我骂梁淑娴,吓得一个劲的往我身后躲,还让我别跟她吵。 梁淑娴更是气得牙痒痒的,呼地一下站起来,蹭蹭的走到我面前,抬起手指,只差戳到我的鼻子,从牙缝里挤出话说道:“你有种,有种就别住在我这里,去外面重新找房子。” 我也是气得不得了,就呸了一口道:“老子还懒得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死鸡婆,老子马上搬走,我就不信找不到房子了。”说着,我就进屋,草草的收拾。 外面,听寸跟老顽童在陪笑,好像在道歉什么的。就让辛丽帮忙收拾,拉开门,冲他们俩咆哮道:“别跟这冷血叽歪,咱走。” 寸跟老顽童直对我挤眼睛,我无视他们俩的暗示,再次掉头进屋收拾。 寸脚跟脚跑进来,悄悄对我说:“梁淑娴哭了,你,就不能大男人一回,让让她?” “她哭?她还有脸哭!我凭什么要让着她,她是我什么人?” 寸又看了看辛丽欲言又止的样子,辛丽知趣急忙歉意道:“你们俩说,我出去一下。”她能去哪,只要在这屋里,不就是梁淑娴的地盘吗?我一把拉住辛丽,坚决不让她出去。 寸又说道:“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今晚上必须去把那事料理好了。如果等你找到房子,再搬进去,你说我们还有时间去那地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是啊!我可是只有这么一天的假期,昨天礼拜六,今天礼拜天。要是早知道礼拜六也可以休息的话,老子就不会白白浪费掉一天时间在那鬼医院里。 噩梦继续搅扰寸跟老顽童,还有我。加上鬼影七提示过,有人在害我们,要是再等一个礼拜,那么寸跟老顽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在我呆住的瞬间,辛丽又补充一句道:“寸说得没错,我,看他们俩眉心处都有黑气,也就是说,有东西在纠缠他们。” 听辛丽这么一说,我紧张了,急忙问:“你看看我,有黑气没?” 辛丽认真的看了一眼我的眉心,摇摇头道:“我就是奇怪,你好好的,为什么他们俩……” “我好吗?”我冷笑一声,带着情绪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旅行袋里,恨声道:“我要是好的话,就不会遇到这个女煞星,不开灯,专门守在屋里,逮我的把柄,死鸡婆,不得好死。”我唧唧歪歪的诅咒着,把东西塞进旅行袋。 辛丽又把塞进旅行袋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重新整理一下,用手抚平道:“今晚上忍耐一下,她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你撵走吧!等我们把这件事摆平再说,你看行吗?” “对,对,辛丽太明事理了,超赞!”寸在一旁附和道。依我看,这小子的动机不纯,他好像在帮梁淑娴挽留我。我悄悄的自恋一会,暗自偷笑。 就在这时,老顽童从门口进来,冲寸竖起大拇指,虽没有说话,但是嘴型显示“OK。”哦,我明白这两家伙的目的了,八成是想利用我租住梁淑娴房子的事,想要扳回曾经在学校失去的面子跟尊严。 想寸帮人抹被篮球砸到的污痕,他那不好抹,偏偏想趁机揩油,却被一耳刮子打得眼冒金星。那个时候,操场上,打球的,围观的人很多。都亲眼目睹到他挨打的细节,寸想报复?我觉得有戏,要是寸能报复一下这种冷血动物也好,至少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如此,我就假意依照寸跟辛丽还有老顽童的劝阻,暂时留下来。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柳河镇出现幽灵的地方,在出门时,辛丽对我说,想要去老顽童曾经去过的农家小院看看情况。 46.第46章 夜色中的鬼蜮 时间是晚上8。40分我们从梁淑娴出租屋出发。 就因为辛丽在跟我视频时,看见一个奇怪的人,但是我没有看见,她就觉得事有蹊跷。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下,带了很多看着特稀奇的东西,比如罗盘。她说人和鬼都有磁场,当附近有鬼或鬼路过时,罗盘的针会乱转,就是磁场干扰。 所以罗盘对我们很重要。 还有一把袖珍桃木剑。桃木避邪,也可以用着对付一般的鬼魂。 完事,她还拿出一用细红绳子挂的护身符,让我把银元拿出来,装进护身符里,让寸跟老顽童戴上。 寸跟老顽童要是换作以前,才不会把这些放在眼里。这不是亲眼目睹鬼林女鬼,还有就是接连不断的噩梦,让他们俩心里畏惧,才勉强接过辛丽递给的护身符戴上。 老顽童老是用手去摸护身符里面的银元,悄悄,喜滋滋的对我说道:“你说这块银元它值多少钱?” 我说:“一条命值多少钱?”噎得他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寸在一旁偷笑,问:“你怎么想起找到梁淑娴租房子的?” 现在我最不想提到的就是梁淑娴,所以对寸的问话,懒得搭理,支吾道:“别瞎说,我可是不知情,被人坑了。” “坑谁也不敢坑你吧!敢坑你的人都没屁眼,不长眼。”寸替我打抱不平道。 说了一会话,眼看就要到火车隧道了,我问老顽童在什么地方看见的血迹。他说距离火车隧道不远,但是还没有走出柳河镇界。 我有一个计划,寸跟老顽童逆反前进,走回城的道。我跟辛丽顺势前进,走顺道,这样好查清楚,在去的时候是否会看见那一滩原本就已经不应该存在的血迹。 有了辛丽给的护身符,寸跟老顽童心里稍微安稳了些,见辛丽对我的建议没有表示反对。他们俩就按照计划逆反前进,商议好集中点在柳河镇街,就各自出发。 辛丽蹬的是女式车,速度很慢,我一路上还得快一阵的慢一阵等她。我们的电话必须保持开机状,便于随时联系。在去柳河镇的路上,有一段陡坡,在蹬上陡坡之后,不用力可以随着车轮滑动的趋势,下滑很远一段路。 在这个时候,路上还是依稀有散步的,蹬车的行人,马路分为快车道,慢车道,还有行人道。我们蹬车都在慢车道,快车道上车流如织,喇叭声不断,辛丽好几次想靠近我说什么,都被喇叭声给淹没掉声音。 我戴了风镜,蓝白相间的赛车帽,样子应该很酷吧!在出门时,我从梁淑娴眼里那一刹的惊异猜测出的感觉。咳咳,不小心又开始自恋了。 滑行一段路,辛丽终于找准机会对我说道:“农家小院有狗吗?” 风把她的声音刮走,剩下一个字:狗吗?我没有听清楚,转头看着她,看她的嘴型,看她的眼神,看她憋足了劲发狠追我的俏皮样。 “什么狗?” “我是说,农家小院有狗吗?” “不清楚。”这次我听清楚了,看辛丽脖颈上有点点闪动的东西。是汗珠,丫头够可以的,那脚就像在蹬风火轮,唰唰的转动,都没有喊停。 在滑坡下段路,我看见了寸跟老顽童在前面等我们。 看辛丽好辛苦的样子,我的心有点感动。要不是为了我们,她才不会偷偷一个人跑出来,还带了那么多东西,来帮我们。 之前以为寸跟老顽童在得知辛丽是殡葬店老板的女儿后,会笑话我,可看他们俩完全没有那种意思,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下了车,我递给辛丽纸巾,让她抹汗,顺带帮她推车前进。 寸跟老顽童告诉我,逆反路上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情况,也没有看见血迹什么的。他说会不会是日晒雨淋,血迹早就冲洗干净了。 辛丽说这个可能有,但是一定时间会自动显示出来的可能也有。 也就是说摩托车男死亡的时间,也就是马路上出现血迹的时间。按照辛丽的说法,摩托车男是在找替身。她还说一般的鬼不找替身,唯有自杀身亡跟不甘心死亡的鬼才会找替身。 因为找到替身,他才能脱身离开死亡之地。否则他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成为死亡之地的怨鬼。 那么摩托车男是不是要搞死我们他才能脱身?辛丽说,摩托车男不是死于你们之手,却是因为你们而死。加上有懂得妖术之人的协助,摩托车男才会对我们纠缠不休下去。 当下,我们把车寄放在柳河镇一夜间寄车铺,然后在老顽童的带领下去那位扫地大妈的家。 在路上辛丽问:“吴用,你能告诉我,摩托车男死亡之前的情况吗?” 说实话,她这个问题超难回答。 辛丽是想帮我们,自然要了解事情的经过细节,可是我怎么答复她?而且现在说话也不太方便。我能大大咧咧的说,是一只黑发裹面的女鬼,从我手掌心钻出来杀了摩托车男? 不能说出那件事,辛丽不乐意了。我只好扯出在鬼林看见的那只女鬼,说有可能是她杀死的。 辛丽对女鬼感兴趣,对女鬼寻找的女儿更感兴趣。 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不知道,说不出来,她又不高兴了。 走走停停,远处传来狗们此起彼伏的吠叫声。星星点点的光,在淡淡的雾霭中或隐或现,活脱脱就像鬼火在闪在飘动,令人心生怯意,却不得不鼓起勇气继续前进。 走在田间地头,风肆意乱吹,吹得辛丽的一头黑发乱舞,吹得我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吹得寸跟老顽童行动迟缓,走路变成龟速。 我们不像是去农家小院倒像是去抓鬼。因为辛丽带的那些玩意,就是用来抓鬼的。行走在其间,给我的感觉不像是走在人间路上,倒像是行走在夜色中的鬼蜮里。 终于,一栋安静蹲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轮廓,唯独一扇窗户发出微弱光芒的农家小院出现在眼前。 就在我迈出第一步想要跨进小院时,辛丽突然伸手一挡低声道:“慢着。” 寸,还有老顽童以及我,都不明白辛丽要干什么。只见她拿出一个透明,有指甲油瓶子大小的东西,倒扣在手掌心,然后用指甲蘸了那么一点,挨个的点在我们的眼皮上。 “开。”她一声开,我们齐刷刷的睁开眼—— 47.第47章 老妖婆 眼睛看见的吓屎我们了。哪里有什么农家小院,这里分明就是一座坟场,我们再回头看,没有田野,没有塑料大棚,有的是一大片黑得彻底看不清楚的黑。 刚才辛丽给我们抹的是牛眼泪。看见的农家小院其实就是鬼遮眼,我们下了马路,就被误导进入鬼遮眼的圈子里。这里没有农家小院,也没有田野,而是一大片树林,在树林中就是一座坟场。 老顽童惊叫:“是鬼林?” 寸听老顽童这么一说,一下子把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掏出来,对空喊道:“我们有护身符,随便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我看寸的举动,不由得笑喷,我说:“你不怕,干嘛拿出护身符?” 寸狡辩道:“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好吧!” “嘘,别吵。”辛丽警告,拿出罗盘,看罗盘指针猛转,不由得眉头一皱,嗖地拔出桃木剑,对空大喝一声道:“别装神弄鬼的,有本事面对面的斗。” “哼~哼几个毛孩子,也敢来挑战老身,且看我把你们变成鬼再说。”来自黑漆漆的深处传来阴森森的威胁声,随即感觉阴风阵阵,四周树木妖异舞动,好似万鬼蠢蠢欲动想要伺机扑来。 我是被吓得汗毛倒竖,寸跟老顽童惶恐的四下张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要看穿黑,想要看清楚是谁在说话。 “你们看不见她的,别浪费手机能量。”辛丽刷地抽出桃木剑,迅疾摆阵,又对我跟寸还有老顽童说道:“我劈出一条道,你们别回头尽快离开这里。” “那,你呢?” 辛丽冷笑一声道:“凭这老妖婆有多厉害,我也没事,你们还是担心自己吧!赶紧走。”只见辛丽咬破食指,涂血在桃木剑上,对空一指口中念念有词道:“天灵灵地灵灵,我开道,劈邪神,通四方往生门,急急如律令!劈”唰地一道亮光,我看见一条蔓延朝远处延伸的路出现在眼前。 我还想跟辛丽说一句话,却被寸跟老顽童一把拉住就开跑。 “朝前跑,别回头……”辛丽叮嘱,我却真的不放心她,想要回头看……我回头了,身边的寸跟老顽童突然消失不见。看见辛丽手舞桃木剑,在她的对面,是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披头散发的怪物。 阴阳师斗法,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惊骇寸跟老顽童消失,也恐惧于眼前看见的一切。同时,觉得手指灼热加剧,还腾腾的冒起雾气,冥冥之中这根指头就像是刚刚出蒸笼的馒头,正在冒蒸汽。 我下意识的捏住那根滚烫的手指,想要靠近辛丽,却被砰一下子弹开来。 搞什么搞?不见了寸跟老顽童,还不能接近辛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告诉我,辛丽好似被笼罩在一个密封式的器皿中,同她在一起的就是那个老妖婆。 老妖婆在跳大神,张牙舞爪伸出长指甲的爪子,口里咿咿呀呀的念叨什么,嗖地一冉冉升起的火焰由小变大,鬼气森森慢悠悠的从坟场中飞来。 在我的四周依旧是之前看见的那一片黑,看辛丽跟老妖婆就像在看电影,很真实也立体的视角感。就是触摸不到,急得团团转的我,很想要去帮辛丽一把。 看老妖婆头顶那一团绿幽幽的什么火,我暗自心惊。当时还不知道这就是冥火,是用枉死鬼魂提炼出来的,专门用来对付与之斗法的阴阳师的。 看冥火在老妖婆的驱使下,唰地飞向辛丽。 辛丽急用桃木剑阻挡,却还是被冥火灼伤,脸上起了一个血泡。接着冥火再次飞来,那气势之凶猛,招招狠毒,简直就是要置辛丽于死地。 怎么办?我不是阴阳师,也不懂斗法,但是却能感觉到辛丽处于危险之中。老妖婆毕竟是老谋深算,她在坟场作法的目的就是想吸收众多鬼魂跟阴气来对付我们。 那么笼罩住辛丽的是什么?是不是传说中的结界,心中疑问,没有用身体去硬碰。而是本能的抬起那根几乎要融化的指头,去触——刺啦一声,感觉眼前一闪,我已经置身在辛丽的结界中。 我纳闷的看看指头,觉得不可思议,那一刹指头就像是一把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利刃,一下子撕破了老妖婆设定的结界。 辛丽正聚精会神对付老妖婆,蓦然看见我,惊讶道:“你,你怎么没有离开?” “我来救你,”我自信,也果敢的上前,夺过她手里的桃木剑,看准老妖婆,不管不顾辛丽的惊叫,已经冲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眼前冒出一缕烟雾,老妖婆不见了。还是那片树林,还有坟堆。我都干了什么?再看辛丽,她呆愣愣的看着我。忽然出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指着自己,也同样是奇怪的口吻道:“你问我?” 辛丽连连点头道:“嗯。” “我是吴用。”答复中,我伸手在她眼前晃动,确证道:“你,没事吧!” 辛丽深深的瞥看我一眼,声音有点异常道:“不但没事,还好得很,赶紧收拾吧!咱去找寸跟老顽童。” “那,老妖婆?” “她的法坛已经被你给破了。” “我?”我不明白了,不就是拿起一把看着不怎么样的木剑,就那么冲幻象中的老妖婆刺了一下而已,没有刺中吧!怎么就破了她的法坛? 百思不得其解的中,我帮忙收拾辛丽设的法坛,把各种稀奇物件塞进她带的一个口袋里。 “你会道术?” “不会。”我不明白辛丽问这话的意思。看她怔怔的盯着我那根戴着指套的手指发呆,急忙缩回手,别扭的伸出左手帮忙收拾。 还别说,手指这会竟然没有感觉了。那种炙热的滚烫感,在我刺向老妖婆发出砰一声巨响之后就消失,跟其他手指一样,没有异常感觉。 “可以把指头给我看看吗?”可能辛丽也发现问题出在这根指头上,她这是第三次要求我给她看指头。 48.第48章 哭泣的男人 她要看我的指头,我关心她的脸,刚才明明是看见起了血泡的,这会又完好无损光洁的没有瑕疵。 辛丽说法坛破了,等于破了她的法术,那么她就会遭到所召唤来邪灵的反噬。她怀疑老妖婆养鬼害人,刚才那一团绿幽幽的冥火就是一个枉死鬼提炼来的。 枉死鬼应该是一个女孩子。 辛丽告诉我,枉死鬼死得蹊跷,很想去查一下。看她急切的想要看指头,我极不情愿一点点的撸开指套,露出现今令我最恶心的红色。 在还没有燃尽的蜡烛光照下,看着我这一根与众不同太过另类的指头。惊呆了她,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稍后,只是简单的喊我把手指套上,别没事惹事,不能随便触摸人的。 我问辛丽这是什么原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辛丽说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清楚,还得回去讨教老爸。并且喊我把指头变化的前后细节告诉她,本来我是不愿意提到鬼医院的,怕无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怕因为我的泄露会招来厄运。 不是有句话叫做泄露天机必遭天谴吗?我迟疑,最后经不住她的再三追问,加上刚才她不顾一切要保护我的义举,我就把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告诉了她。 在陈氏诊所发生鬼上门求医的事件,辛丽是第一个知道的,但那个时候她还是不太相信。只是觉察到我的举止不太正常,却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看见指头,她算是真信了,不过还是要求我在料理完摩托车男的事后,带她去看看医院的地址。 我想她是阴阳师,应该看得见鬼医院的,也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她在看见鬼医院后,可以想法除去那座鬼医院,这样我也就摆脱该死的契约协议。 我跟辛丽从那条小道返回马路上时,看见寸跟老顽童哭丧着脸,没有敢离开半步。第一眼看见我,他们俩差点没有把我抱起来甩掉。 我大嚷着,让他们俩放下,这才把怎么跟他们失散的经过说了出来。 看我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像讲一件跟我无关的身外事那般,惊得寸跟老顽童冷汗直冒。少顷,才缓一口气来,一叠声的说:“我们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辛丽说:“这种事,记住就好,别外传。外传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们应该懂得起。” 老顽童点点头,附和道:“那是当然,这个不能随便传出去的。” 我们去了柳河镇取车。 看时间已经是9点15分,寄车铺老板是一傻啦吧唧的中年大叔。 看他举止言谈,跟常人有点不同,就像是神经搭错了那种。所以我们说话那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招惹到他。 看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在离开车铺时,他又正常得让人不可思议,挺好奇我们去了什么地方还善意提醒道:“我们这地,最近不太平,你们还是少半夜三更在外面闲逛。” “谢谢提醒。”我给车钱,多给了两块钱。他追出来,把两块钱塞给我道:“不义之财不可取。” 辛丽一直在观察他,见他如此实诚,就上前一步搭话道:“大叔挺辛苦的,多给你两块钱也算是感谢吧!是你应该所得的。” “嗨嗨,还是算了。”大叔憨厚的一笑,进门,返身关门时,辛丽喊住了他问道:“大叔,在之前你们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大叔一愣,眼里一闪恐惧之色,抖着两片嘴皮道:“没,没发生什么事。”看大叔这样,怎么可能没有发生事,我暗自狐疑,跟寸还有老顽童齐步上前,跟辛丽站在一条线上,冲大叔殷勤递上一包烟。 大叔看看我,看看辛丽,最后还是把视线定格在烟盒上,慢慢的伸手接过烟道:“这个可以收下,我好这一口。” 夏天,即使晚上,车棚里四面通风,也不是很冷,大叔穿了夹衣还是在抖抖的。夹着烟卷的手指也在抖,他不敢看我们的,好像怕什么,又在顾忌什么,总是看着自己的那双脚。 大叔的脚上穿的是一双褪了色棕红色的凉皮鞋,露出脚趾,脚趾上的指甲厚,还是黑色的,这是灰指甲,要传染的。看着那厚的指甲,别提多别扭,好像那灰指甲就是自己的,我不想久看,生怕看一眼会传染在眼睛上。 我们安静的等待大叔吸烟,等待他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眼看就要到10点钟,大叔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在不久前,死了一个女孩儿,死的样子很吓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吸干,留下一张皮那种。” 老顽童跟寸,眼睛都没有眨巴一下,好像不相信这个是从大叔口里讲出来的,而且还是真正发生在柳河镇的怪事。看他们俩咂咂嘴想问话,急忙摆手,吞了吞口水问道:“死了的女孩儿听说是疯女人的孩子?” 大叔看我一眼,脸上挂了一抹说不出来的表情,忽然说道:“你好面熟。” 糟糕他还是认出我来了,曾经在鬼林——我别开头,笑笑道:“大叔好记性。” 大叔叹口气道:“那个女孩儿是我女儿,疯女人是我婆娘。”说着话,竟然放声大哭起来。一堂堂七尺男儿,就在几个涉世未深的人面前放声大哭,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大叔装疯卖傻,是害怕谁,是想……我傻眼,辛丽更是瞪大眼睛,不知道怎么来安慰这个一直把痛苦埋藏在心底,最终被我们几个给引发出来,爆发出哀哭之声的大叔。 许久,辛丽掏出纸巾,递给大叔道:“如果你相信我,就把女儿怎么死的告诉我,看我能不能想办法帮你查一下。” 大叔稀里糊涂的摇摇头,头又无目的的一点点的说道:“查不出,他们都说无迹可寻,我求曾仙婆帮我,也没有查出所以然来。” “曾仙婆是谁?” 大叔叹口气道:“就是之前死了儿子的那个曾仙婆,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听大叔这么一说,我懂了,也明白了。曾仙婆就是老妖婆,就是想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的老妖婆。她想要替儿子报仇,不惜一切代价的施法。 辛丽说:“大叔,今晚上我们来找你的事别告诉任何人,明天我再来看你行吗?” 大叔点点头,起身来送我们。 辛丽不放心,又叮嘱道:“千万别说出来,要不然会给你带来厄运的?” 大叔面无表情,貌似已经麻木的样子道:“老婆死了,女儿没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就是黑白无常来把我带走也无所谓。” 49.第49章 夏衣 听大叔说得如此绝决,我们的心都不好受。好人多磨难,这是我们唯一能安慰他的话。原本以为他不会直接对我们讲述女儿出事的原因,但是看我们真的要离开,我从他眼里看出不舍——突然他朝前走几步,拦阻在我跟辛丽面前,竟然出其不意扑通一声跪倒在我们面前。 寸跟老顽童惊呆,我跟辛丽几乎同时伸出手,扶起大叔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叔,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们承受不起,会折寿的。” 大叔不起来,声泪俱下道:“看得出,你们是好人,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柳河镇想必也是有本事的人,求你们帮帮我,帮我找到杀害女儿的凶手。” 一时间我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寸跟老顽童也一起来扶大叔,均被大叔拒绝,他仰望的姿势眼里噙满泪水,因为伤心鼻翼噏动频率加快,我怕他再次失声大哭急忙对辛丽说:“你就帮帮大叔吧!” 辛丽说:“我没有说不帮他,他这……” 我对大叔说:“你看她已经答应帮你,就不会反悔的。” 大叔抹一把眼泪,认真的看着我跟辛丽道:“真的能帮我?” 辛丽肯定的点点头道:“嗯,是真的。” 我很纳闷大叔怎么会来这么一出,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明天还会来看他。现在却又不相信了,还下跪。 在之后,大叔才把为什么要给我们下跪的原因说出来。 他说曾经也有去找来懂法术的先生,可是他们都被吓得屁滚尿流。有的单单听到对方的来头,就摆手不敢来。 大叔没有明说对手是谁,但是我心里明白。 什么鬼那么厉害,以至于达到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步。辛丽说她不怕,倒是有兴趣想要会会这个鬼的真面目。 大叔听辛丽这么一说,心里稍安,情绪也稳定不少,就告诉了我们他女儿真正的死因。 因为要去斗马路幽灵,所以时间有点来不及。大叔是一边走一边送我们出柳河镇,顺道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他女儿出事前的经过。 大叔的女儿夏衣年满十五岁,正是天真烂漫的人生花季。还是初中生的夏衣,遗传了父母的优点,长得特别漂亮也水灵,天生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也是因为这样,初中生的她不可避免的早恋了。十五岁就谈恋爱,这可不好,大叔跟妻子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接送她上学,全天候24小时的盯着她,但还是没有成功阻止她早恋的动向。 一天,夏衣放学没有准时回家,到学校没有接到女儿的夏衣妈妈,慢半拍,看见女儿跟一个高个子男生走在一起在路边赶车。 他们上了公交车,车子立马启动驶离原地。喊是来不及了,夏衣妈妈灵机一动,急忙招手招来一辆的士,并且告知司机跟在后面。 的士载着夏衣妈妈一路跟踪,来到一市郊偏僻的小诊所,看见小诊所门口的牌子。夏衣妈妈的心蓦然抽搐一下,诊所门牌:专业堕胎,刮宫,专治妇科病等。 女儿这是要堕胎?夏衣妈妈好似觉得有人一耳刮子扇在脸上那般,整张脸都火辣辣的。她下车,步履沉重的尾随在女儿跟那个高个子男子的身后,看见他们要进诊所,她飞也似跑过去,发疯般拽着女儿就走。 夏衣根本没有想到妈妈会跟踪而来,她大力挣扎,怒火万丈道:“你干嘛,疯婆子。你放开我。” “夏衣,回家吧!有什么事都给妈妈说,别乱来,这里不安全。” “你说什么呢!”夏衣跟妈妈拉拉扯扯在那闹,那高个子男子,远远的看着。 夏衣妈妈忽然指着看着他们闹的高个子男子质问女儿道:“他是谁?” 夏衣面色一僵,支支吾吾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干嘛跟他一起?” “妈,别说了,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女儿答应回去,夏衣妈妈再看远处旁观不敢靠近的男子,人已经不见了。 夏衣跟妈妈回到家,在路上妈妈再三追问,她才吞吞吐吐的把自己例假没有如期来,想要去查看的事说了出来。 夏衣妈妈听女儿这么一说,头嗡地一下,身子晃了晃,急忙扶住行道树才没有倒下去。 回到家,夏衣彻底失去了自由。 她砸锁,哭骂,惹怒了大叔。就用绳子把她捆绑起来,再三逼问,跟她一起的男子是谁,她愣是闭口不谈,咬紧牙关没有把男子是谁说出来。 女儿未婚先孕,这是丢脸的丑事。大叔不想丢人,就让妻子去买堕胎药兑水让夏衣喝下去。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事了了,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夏衣喝下去兑了堕胎药的水后,就大喊腹痛,抱住肚子在地上滚。 夏衣妈妈见状,急忙打120送女儿去医院。 幸亏抢救及时,夏衣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在医院呆了两天,夏衣回家,原来一个活泼性格的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对谁都那样。 大叔怕夏衣因此身体拖坏,就买了很多补品,给女儿补身子。可是夏衣从那以后,脸上就再也没有了笑容。 这件事过去了,夏衣妈妈怕把女儿憋坏了就打算继续送她去上学。 就在上学的第二天,学校打电话问大叔,为什么夏衣没有去学校。 夏衣失踪了。 夏衣妈妈跟大叔到处找女儿,发疯般的找。在之后,有人发现鬼林坟堆有一具女尸,貌似已经死亡很久了,已经风干,尸体只剩下一张皮包骨头。 想那风干的尸体,一张皮囊包裹在一副人体骨架上。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听大叔说,发现尸体的那个人吓得半死,还病了半月才恢复元气。 后来经过检查,发现这具被什么东西吸干的尸体竟然就是失踪几天的夏衣。 辛丽说:“能把你女儿的生庚八字告诉我吗?” 大叔把夏衣的生辰八字一说,辛丽掐指一算,眉头紧蹙,低语念叨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年柱辛金,属阴。月柱丁火,属阴。日柱已土,属阴。时柱丁火,属阴……八字全阴,纯阴女!” 我跟寸还有老顽童,以及大叔都不明白辛丽念叨的是什么。她也没有把纯阴女的缘由说出来,搞得我心痒痒的,很想伸出爪子,把她心里的想法挖出来看究竟。 50.第50章 夜探 大叔说出夏衣的生辰八字,脸上呈现出悲剧,一张含蓄带着愁苦和忧伤的脸,乱草堆一样蓬松的头发,盖在他的头上,好像有生以来从未整理过,深邃的眼睛略带灰色,眼珠子布满血丝,应该很久没有睡安稳觉了。 另外,我跟寸还有老顽童没有预料到。在大叔说出夏衣是纯阴女的八字后,完全改变了我们的计划。 我想,要不是寸跟老顽童明天还得去上班,也许这一晚上我们都得呆在柳河镇。 辛丽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我纯阴女被不明来历生物吸干的可怕后果,但是我能从她面部细微表情变化看出这件事的严重性。 正如我暗自猜测的那样,辛丽觉得夏衣被吸走精元变成一具风干的尸体,跟老妖婆曾仙婆有关系。 时不待人,权衡利弊,辛丽最终改变计划决定直捣曾仙婆老窝。 大叔说乔老汉可不是好惹的,不但得提防他,还得小心他们家那条新买回的狼狗。 乔老汉也就是我来柳河镇,告诉我去鬼林的农民伯伯。 乔老汉家新买一条很凶的德国狼犬,德国狼犬在生活中并不罕见,我也有从书本上看见过,但是要说亲眼目睹还真的少见。但每每看到,总是会惊得情不自禁的倒抽一口气,无论身形还是外貌,都相当的有气势跟霸气,一般体积小型点的狗乍一看狼犬,都不禁的要退后几步。 我猜想,乔老汉家新买狼犬,一定是奔那次老顽童的事。想那曾仙婆也是疑心较重的人,经过那一次之后,她施法害我们做噩梦。也担心,有高过于她的人施法破解,才会想到买一条狼犬来看家。 去曾仙婆家,岂不是误了对付马路幽灵的时机? 辛丽说原本不想跟曾仙婆面对面,虽然彼此不知道对方出自何门牌,但做这一行的,都忌讳自相残杀。用行家话说,这是窝里斗,对己对已都没有好处。 辛丽还说,马路幽灵是曾仙婆一手制造出来害人的。对付她就等于对付马路幽灵,只要把她打垮了,那么马路幽灵自然就魂飞魄散不存在了。 不知道是她低估了曾仙婆还是我多虑,总之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能对付的事。可看辛丽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打消了顾虑,同意去看看。 大叔自告奋勇带我们去曾仙婆的家,走的却不是老顽童讲述的田间小道,而是一条一米宽的水泥路面。 我就说嘛,柳河镇镇长的岳父母,怎么可能没有一条专用进出的通道呢!再说了,现在政策那么好,一般的住家都是一条路通外面,他们家就更不例外了。 看平整的水泥路面,老顽童气得骂骂咧咧,说上次是真着了老妖婆的道,故意带他走的是最难走的田间小道,害得他在田间小道摔了好几个跟斗。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辛丽不敢大意,加上有大叔在一起,罗盘带路指明方位,一分不差的找到曾仙婆的家。 我们都挺担心那条德国狼犬的,辛丽真不愧是吃这一行饭的,她说自有对付狼狗的妙招。接着看她拿出一根看似不怎么样的香,在听到狼狗吠叫的时候,点燃,随着香的烟雾袅袅绕绕飘去,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原地安静的注视那栋在暗黑中蹲着的房舍。 果然,狼狗没了声音,一切再次沉入死寂中。黑漆漆的暗黑中,唯有一扇窗户渗透出暗红色的光亮。老顽童就怯意对渗透出光亮的屋子指道:“就是那间屋子里有遗像。” “别出声。” 看辛丽夜色中的眼也是晶亮晶亮的,她好似在聆听什么……少顷,果断一溜小跑带着我们迅疾靠近那扇渗透出暗红色光亮的屋子。 我们蹲在窗户下,紧张得心跳如擂鼓咚~咚~咚的,大气不敢出。屋里有人——里面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骨节错位的咔嚓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 “老婆子你这是怎么啦?” 带着悲沧的喊声是从窗户传来来的,我听得出,就是那位农民伯伯也就是乔老汉的声音。 听到声音,我跟辛丽还有寸,以及老顽童,大叔一起慢慢伸长脖子,试图从窗户看进去。 无奈的是,窗户有暗红色的窗帘阻挡看不真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辛丽对我指了指门口,暗示我去敲门。 我去,她这是要我暴露在曾仙婆面前?可看她鼓励的眼神,我还是勉为其难的走出阴影位置,去到门口。站定在门口,看蹲伏在阴影中的他们。 辛丽再次朝我点头鼓励。 “笃~笃”我终于鼓起勇气敲门,然后搜肠刮肚酝酿好说辞来面对开门的人。 辛丽在悄悄对大叔说话,说的什么因为我跟他们拉开的距离,听不真。在后来她有告诉我,是让大叔在开门之后,大喊夏衣的名字。 要是在之前我是不懂辛丽的做法,但是在后来看明白了。 敲门响了两声,里面的人没有动静,没有来给我开门。那骨节错位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冥冥之中就好似有一人在里面翻跟斗,做出各种超难的大动作。 我暗自奇怪,之前我们还如临大敌,害怕曾仙婆发现,继而施法对付我们。现在真的站在她家门口,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那种情景,反而之我还主动敲门。 再次举起手敲门“笃~笃”木板门发出沉闷也清脆的响声,我安静的等待,等待看开门的是谁。 门终于开了,露出一张熟悉也苍老的脸。是乔老汉,他怒视我,几乎是咆哮道:“你干什么,兔崽子,就你一出现在柳河镇我们家就变成这样,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乔老汉身体壮如牛,声如洪钟,惊得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还没有开口说话。隐藏在阴影处的辛丽他们就一窝蜂的跑到门口,不由分说挤开阻挡在门口的乔老汉,站在门口的他们,把屋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屋里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与其说她是人,倒不如说是怪物还来得贴切些。听见门口有动静,怪物慢慢抬头,一张扭曲变形极其痛苦的脸,不是出自本意的举止,做出难以想象的超难度大动作,把身体扭动得就像麻花。 那咔嚓骨节错位的响声源自已经变成怪物的老妖婆身上。 大叔按照辛丽的叮嘱,对着老妖婆大喊道:“夏衣,小衣。” 我跟寸还有老顽童都惊呆了,不明就里为何会发生眼前看见的这些。我们在之前几分钟还在想,曾仙婆的厉害,狠毒,还有那狡诈的心计,定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变态。 可是眼前的怪物真的是她吗?辛丽悄悄告诉我,无论多厉害的神婆,一旦遭到召唤来的恶鬼反噬,她都得完蛋。曾仙婆变成这样,一切都是我胡乱出手造成的。 是我无意中破了她的法坛,遭到恶鬼,也就是夏衣的反噬。 夏衣不甘心就此死去,加上死后,其魂魄还被曾仙婆利用起来做养鬼之用。 本以为曾仙婆死了,没有我们什么事,辛丽却说,最可怕的不是曾仙婆,而是吸食了夏衣精元的鬼妖。还有就是,马路幽灵,要是曾仙婆好好的,还可以胁迫她解除掉施用在我们三人身上的诅咒之术,可是她现在完蛋了,就没有谁可以束博马路幽灵,那么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报复。 51.第51章 鬼玩人(—) 鬼妖是什么玩意?辛丽没有说,我们也不好深问。不过看她说出鬼妖两字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比鬼还厉害的角色。 想我们一普通平凡的人,被普通的鬼搞得狼狈不堪,如是遇到鬼妖,不定会怎么样! 现在不是谈论鬼妖是何物的时候,我们呆立在原地,不忍直视老妖婆那已经扭曲得变形的肢体跟面部表情。 大叔喊夏衣,我右手食指猛烈颤抖一下,同时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一张清纯可人的面孔,眼前一晃,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状况。辛丽骇然一把拉住我往后退,几乎是同一时间,老妖婆浑身剧烈抖动,陡然松弛般软塌塌的瘫倒在地不动弹了。 发生这一切只是眨眼功夫,乔老头抱住老妖婆一个劲的喊老婆子…… 辛丽拉住我往外面疾走几步,突然出口喊道:“夏衣,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搞他。” 她说的他是我?我上上下下看自己,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究竟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丽对我摇头,看乔老头哭得伤心欲绝,就对吓得呆如木鸡的寸跟老顽童说快拨打120,把老妖婆送医院看看。完事她盯着我的眼睛,就像看一件稀有物件那种眼神,认真得让我抓狂的口吻道:“她上你身了。” 我惊诧,也感到一股冷意席卷全身,浑身一颤道:“什么?” 辛丽没有出声,围着我走了一圈,最后站定在我面前,又说道:“夏衣上你身了。” “别,丫的你别吓唬我。” 辛丽貌似对我不太相信,又反复求证道:“你是谁?” “去,我是吴用,你神经病,这样古怪的看我干嘛?” 辛丽悄声嘀咕一句:“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大叔看我跟辛丽在外面说话,也几步走了出来,追问夏衣的情况。 辛丽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她已经离开,去了该去的地方。” 大叔点点头哦了一声又说道:“曾仙婆还有救吗?” 辛丽看了一眼屋里,看了一下从屋里走出来的寸跟老顽童问道:“打了吗?” 寸机械的点头,把攥住的手机顺进背包里。 乐天派的老顽童这个时候也被眼前这一幕骇得没有心情玩闹,闷闷的站在我身边不吭声。 寸问辛丽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辛丽说去会会马路幽灵。 我说:“还是等120来了看看老妖婆的情况再说。” 辛丽叹口气道:“没救了,她除了颅骨,躯干骨51块,四股骨126块全部骨折,夏衣是把她玩坏了。拨打120来,只是给乔老头一个心理安慰跟医生的真实诊断,还有就是,乔老头也需要医生。” 我说辛丽不是学医的吧!人身上的骨节她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辛丽笑笑,不好意思道:“曾经她读过卫校,之后出了点意外,所以就没有去了。” 我无心去听辛丽跟老顽童还有寸的对话,一直琢磨她刚才对我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夏衣在我身上?真的在!我心虚的用手上上下下的摸,没有感觉特别吧! 老顽童跟寸看我磨磨蹭蹭的在后面走,就回头大喊道:“嗨,吴用你干嘛?” 我看看大叔,看看辛丽,挠挠头嗨嗨一笑道:“没什么,刚才以为丢了手机。” 不知道寸是那根神经搭错,忽然提出一个很前卫的问题。他说曾仙婆会不会跟她儿子那样报复我们,辛丽苦笑一下道:“不会,像曾仙婆这样的神婆,一旦触及不可触及的禁术,就会遭到天谴,死后还会下十八层地狱,别说报复,就连轮回为人的机会都没有。” 辛丽没有说明,但是我心里清楚,所谓的禁术就是养鬼。老妖婆养鬼,利用夏衣的怨气来协助达到报复的目的。这就是跟辛丽接触多了,也变得神神叨叨起来,对这些用科学理论无法解释的事,无师自通,一想就明白。 更或许我真的就像她说的,我是鬼仔命,天生就跟这方面有缘……去你娘的,为什么要跟鬼有缘,怎么就没有跟天底下所有的美女有缘?然后排起队的让我泡!! 想法冒出,我的手指情不自禁的一颤,脚下加快步伐,蹭蹭的朝前走。靠近辛丽,该死的手不老实的伸向她……我心里对自己说:“嗨,你****想干嘛?”手已经不受控制的一把拍在辛丽肩头上,一抹温柔就像电流,瞬间让我脑子里产生儿童不宜的影像,这里忽略掉不雅的描述。急抽手之际,辛丽回头看我“什么事?” 我脸上一阵滚烫,极力排斥龌龊的想法,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没什么,手,手抽筋。” “好端端的手怎么会抽筋?”辛丽狐疑的看我一眼,想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 我脸上的滚烫加剧,蔓延至脖颈,耳朵——我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暗自骂自己混蛋,这还是走路,要是呆在屋里,面对梁淑娴——呸呸,又胡思乱想了。 从乔老头的家到大叔的寄车铺也不是很远,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之前去的时候,一个个斗志昂扬,回来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充满矛盾跟无边的恐惧,脑海中拂不掉老妖婆那目呲欲裂的死相。 人性是软弱的,我们现在同情多于仇恨,同情老妖婆老了老了,失了儿子丢了老命,同情乔老头从此孤身一人度过余生。 怎么就没有人同情我?我听他们的叹息声,总是不停的看自己的影子,疑心影子会不会变成两个,一个是夏衣的,一个就是我的。 取了车,对大叔又是一番安慰,并且说以后我们有空来看他之类的话。大叔高高兴兴的送我们出来,然后回转去休息了。 现在这条路上就我们四个人。深夜,接近12点,连车辆都少之又少。因为要做事,辛丽在之前就叮嘱关机,当然寸是在老妖婆家里才开机的。 我跟老顽童到现在都是关机模式,他害怕家里人找不到心焦,就急忙开机。 一开机,哇,他好多未接电话。 我也有好几个,其中一个就是梁淑娴打来的。听我说梁淑娴打电话给我了,寸酸溜溜的笑说道:“吴用小子,你有福了。” 可以说,在寄车铺到现在,我们都是绷紧神经,没有一句玩笑,各自心照不宣。现在因为梁淑娴一个电话,终于打破沉寂,恢复了以往咱几个呆在一起的热乐气氛。 我问寸“什么意思?” 寸跟老顽童相互对视一眼,无视辛丽的存在道:“你知道梁淑娴是做什么的吗?” “她做什么跟我毛关系没有。”我耸耸肩,无所谓的答复,蹬车滑动前行中。面子上是这样,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想一个冷血,能做什么? “一家灵异杂志社的编辑。”寸的话无异于一声炸雷惊得我停住脚踏,差点从车上摔下来。我对自己说:你妹,老子怎么这么倒霉,遇到鬼还不算,还得遇到喜欢写鬼的冷血编辑。 52.第52章 鬼玩人(二) 宽阔的马路阴冷笼罩,冷风唰唰的钻脖子,我们四个人默不作声,憋足了劲的狠踩脚踏朝前狂奔。唯恐谁落后,就连辛丽这一刻也紧抿嘴,专注目视前方,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永远甩在身后。 现在的我们对摩托车声特别敏感,但凡有那么一两个摩托车从前后经过,我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心也随之紧张得不得了,甚至于连呼吸都停止了般,不敢大口喘气。 路灯灯光映照在马路上,倒映出行道树的阴影,也把我们吓得不轻。当车轮从这些阴影上碾压而过之后,我们各自才稍稍松口气。 有路灯照明,虽说不上能照得多么彻底,但也好比在没有看清楚摩托车来历之前各种胡思乱想的好。 狂奔中记不清把多少颗行道树,多少根路灯杆子甩在身后,现在最担心的是,距离火车隧道不远,那几盏坏掉路灯的路段,也就是摩托车男死亡的地方,还是老顽童看见血迹的那个点。 当我们老远看见那一段儿跟别的地方一样,亮晃亮晃的时候。不由得欢呼大叫,得意忘形的丢开死撑住龙头的手,打了一记响指以示胜利在望的举动。 辛丽冷哼一声:“别高兴的太早。”一句话,把我们刚刚恢复的好心情给压了下去,新的压抑感再次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老顽童撇撇嘴,冲寸挤挤眼,做了一个搞怪的动作,两人加足马力狠命狂奔,刻意拉开我跟辛丽的距离朝前弹射而去。 “嗨。”辛丽大叫,拱起背发力猛追。她是担心他们俩,同她在一起,怎么着也好一点吧!脱离了她的视线,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马路幽灵会不会从天而降来一个突然袭击。 我跟辛丽的想法一致,今晚上太过不寻常,诡异的氛围,死寂的马路。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害怕……由于大力蹬车,我身上早已汗湿,湿漉漉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加上心理因素的原因,一股股的冷意见缝插针的钻进脑海。一个冷颤接着一个冷颤的,我忽然想尿尿。 前面的寸跟老顽童跑的没影了,我还得照顾辛丽,不能奋起直追。加上又特么的想尿尿,就索性对辛丽说休息一会。 我没有习惯在路边随意小便,即便在晚上也是如此,总觉得在光天化日下掏出那玩意尿尿是不雅下作做法。可是眼下怎么办?尿意憋得我快夹不住了,难不成让它直接尿裤裆里? 我去啊!怎么办,着前后左右都没有厕所。 辛丽看我愁眉苦脸东张西望的,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就问道:“你丢了东西了?”也许夏衣上我身的事,还惦记在她心里,她总是有意无意间看我,那眼神说不出来的古怪。 我也奇怪,夏衣上我身,为什么没有感觉。我自己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我还是我,这也就是辛丽困惑之处,按道理,被鬼上身的人,会做出违背意愿的事,可是我没有,一丁点都没有改变。 没有找到厕所,我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行道树阴影处,脚也不受控制的朝那棵树下走过去。 辛丽看我这样,警惕的问道:“吴用,你想干嘛?” 她这么一问,尿意更急,我冲她摆摆手,跑的到那棵树阴影中,再看她——她也在看我,我心里说:别看我,你看别的地方。 就在我拉开拉链,还没有来得及尿尿的时候,从柳河镇方向轰隆隆驶来一辆摩托车。 我的天,听辛丽一声惊叫,我哪还有时间尿尿,赶紧儿的跑。跑过去,扶住车子,那脚在抖啊抖的,好不容易蹬上车,摩托车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咆哮模式疾驶而来,唰地从我们身边经过,我看见在摩托车尾座上搭了一大片白生生盖了戳的猪肉。 嘘!吓老子一跳,松口气的功夫,我感觉裤腿湿哒哒的,这才低头一看。辛丽也在看,并且迅疾把头别开去,低声道:“真是没用,竟然吓尿了。” “你妹,才不是吓尿的,是……”越是解释我越是觉得多余,不好说,湿了裤裆的裤子,搞得老子颜面丢尽。 辛丽看我尴尬得不行,急忙安慰道:“没事。这件事权当我不知道,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我没有理睬辛丽,漫无目的的蹬车,在想,刚才那瞬间我没有尿吧!不就是看见摩托车来了,一时慌神,就……就真的吓尿了。 辛丽看我没有吭声,催促道:“寸跟老顽童应该到火车隧道了。” “嗯。”要是寸跟老顽童真到了火车隧道,那么今晚上我们就安全了。这样一想,有了动力,不由得加快蹬车的频率,就这时,寸跟老顽童不要命的对我们狂奔而来,口里哇哇大叫道:“他,他在火车隧道里。” 怎么可能?我说是寸跟老顽童看花眼了吧!火车隧道有乞丐在那过夜倒是真的,要说有鬼,我还真不相信。 辛丽问:“你们看见什么了?” 寸支吾说他没有看见,是老顽童看见的。 老顽童说看见寸跑,他也跑,只看见隧道黑漆漆的。 我去,老子真的要快被吓屎了。为了掩饰刚才吓尿的事,还有裤子上有尿臭味,我刻意拉开跟他们三的距离,让老顽童跟寸一边一个出一只手,扶住辛丽继续前进,独自一人朝火车隧道奔去,假意说是去探探路看看动静,实际上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刚才的事。 说实话,我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吓尿。我不是辩解,从小到大无论老爸怎么吓唬,怎么罚跪,我都没有吓尿过。糗大了,待会回去还得面对女煞星,但愿她已经睡死过去不会过问我的任何事。 火车隧道遥遥在望,黑漆漆的,果然没有路灯。真是日了狗了,想那段路的路灯已经修复,怎么着也不可能出现路灯坏掉的破事吧!临了临了,火车隧道路灯坏掉,这是什么节奏! 就在我胡思乱想,凝视火车隧道时,嗨嗨一声冷笑,唰地一下,一道刺目的光芒来自火车隧道直笔笔的影射在我脸上,随即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摩托车马达轰隆声。 53.第53章 鬼玩人(三) 不算宽的隧道,以我的角度看,却看不穿只有两米深的暗黑局限。给我的错觉,眼前就像是有一道厚重的黑色幕布,阻挡了隧道那边有可能渗透过来的光亮。 接着,从暗黑中传来一声冷笑,且在看不清楚冷笑之人是谁的情况下,我还是被吓住了。 经历过恐惧的人都知道,在没有真正面对危险跟无法猜测未知结果而产生的恐惧,远远比在面对危险还惊秫,吓人。 一旦真正面对,根本没有机会去猜测瞎想,裤裆湿透,冰冷刺骨,加上一刹的惊吓。我没有选择余地的朝前冲,我脑海完全是一片空白,说我冲动没脑子,傻叉都无所谓了,我觉得血洗吓尿耻辱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一辆捷马赛车,一辆摩托车,相互朝对方横冲直闯而来,摆明了是以卵击石,输赢已定,说不定还因此把命交代在这里。 电光火石间,只听见呯嘭一声巨响,我只觉得身子就像棉花被轻轻的抛起,然后沉重也狠狠的从半空摔下来…… 摩托车没有倒下,从摩托车上缓缓下来一个人。 一个高挑看不清五官轮廓的人,他慢慢地朝我走来,并且伸手掀开罩住在头上的头盔。我终于看清楚,他不是鬼,是一个高个子,皮肤白得像鬼,相貌俊俏的男子。 或许,他太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忘记我还有同伴的,才会大意露出真容,蹲在我身边发出一丝冷笑道:“该死的东西。” 如此之近的距离,看到他唇畔凝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眼眸里满满是狠意跟杀气。 我被撞得浑身散架,疼痛让我几乎失去知觉……我动动嘴,想要说话,他提起一只脚,对着我的手狠狠踩来,作势要废掉我的手。 我动弹不得,只能看见他高高提起的皮鞋底就要狠狠踩在我呈卷曲状的手指上——突然,明明已经失去知觉的我,骇地感觉到来自右手掌心一股刺痛,接着看见一颗黑乎乎的头从右手掌心突兀冒出。 一阵恍惚之间,传入耳中的是一声可怕的肉皮撕裂之声,不是轻轻一划,而像是用一把刀狠狠地扎进皮肤里头接着往下拉扯,划开我手掌心的指纹,生出这么一颗怪异的头来。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颗从手掌心生出来的人头。目睹那只提得高高的脚,凌乱也仓惶的后退,退后到视线看不见的暗黑中去。瞬间来自手掌心钻心的疼痛消失,我再看裂开的指纹缝隙又自然闭合,完好无损,当真是诡异无比,让人难以相信这一切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 接着从隧道深处传来一声惨烈得让人心颤的嚎叫,我挣扎想要看清楚隧道暗黑中发生的事,却看见寸跟老顽童还有辛丽匆匆忙忙奔来,把我团团围住。 “吴用,你没事吧!”辛丽带着哭腔的声音,扶住我一叠声问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只听见寸带着怒意道:“都这样了,你说有没有事,三八!” 辛丽挨骂没有吭声,老顽童捏了一把我的脸蛋,试探看我神智神智清不清醒问道:“吴用,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你不就是傻叉老顽童吗?” 我没事,他们皆大欢喜,不过还在心有余悸中。 他们没有看见发生在我身上诡异的一幕,只是单方面认为我跟摩托车来了一个血拼硬撞。邪门,也匪夷所思的是,最后的赢家居然是我。 骑摩托车的不是幽灵,是人,他是谁? 他的死相跟曾仙婆儿子的死相差不多,浑身就像被无数利爪撕碎,在撕成碎片的衣服下,是一道道深得见骨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还有一件事在后来查明,想要撞死我的人,正是让夏衣怀孕的人,也就是曾仙婆的亲外孙。 夏衣恋爱的对象是柳河镇镇长的儿子。本以为可以从鸟窝飞出来变成金凤凰的夏衣,却没有想到曾经信誓旦旦要爱她,保护她一辈子的镇长公子,在得知她怀孕后,就极力怂恿去堕胎。 这位镇长公子来外婆家,无意间看见夏衣,就起了打猫心肠想要得到她。在他甜言蜜语糖衣炮弹的攻击下,夏衣顺利到手。 他每一天在学校露一面,中午接走夏衣,到上课的时间送回,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就把夏衣据为己有。学校里传出夏衣恋爱的消息,已经是他们俩在一起三个多月以后。 夏衣父母自然是发对女儿早恋的,多加阻扰无果,采取了禁足措施,也是枉然。夏衣的一颗心已经系在这位镇长公子的身上,所以父母随便怎么逼她,都不愿意说他姓甚名谁。 凭夏衣妈妈看一眼的印象,大叔心里还是有点察觉这事跟曾仙婆有关系。他也去求过,曾仙婆,可是对方蛮横不讲理,还辱骂说他自己管教无方,纵容女儿在学校不检点,勾搭校外男人。 夏衣死了。 镇长公子以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却不知因为这件事引来我们的好奇心,就此他萌发了想要替表哥报仇的心理。 辛丽说镇长公子被邪灵附体,才会乱了心智,潜伏在火车隧道想一网打尽这次挑起柳河镇事端,毁了外婆一家的人。 纷呈杂乱的事太多,搞得人头疼。我受伤,伤势不算重。这个有人有质疑,特么的你有什么本事,被摩托车都撞不死,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老子有这么牛,你不服气来撞我试试?” 话说回来稍微正常点的人,谁愿意像我这样,被鬼青睐,还特么的从手掌心生出来杀人!不过这些该死的人的确该死,他们以为人死了,就带走了所有他们曾经残留在死者身上的伤害跟证据,却不知道人死了,还有魂魄,魂魄会再来找他续前缘。 我是被寸还有老顽童以及辛丽送回家的。脚脖子轻微扭伤,腿肚子刮破皮,胳膊多处擦伤。我对自己说,这些那些都是皮外伤,总比被恶鬼撕碎死翘翘的好。 辛丽一直奇怪,夏衣上我身,为什么我没有出现异常? 我没有告诉她,夏衣这次真的离开了,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她的不舍离去就是想要跟深爱的男人一起赴地狱。 因为这些鬼带给我麻烦,也因为这些鬼,我才保住这条贱命不死。但真正受伤的不是皮面,而是心灵,我的小心脏都快承受不起,鬼从手掌心生出来,如同女人生孩子产生的阵痛感跟恐惧感。 回到出租屋,梁淑娴好像还真的睡着了。我把辛丽安顿在客厅沙发上睡,她突然出现,并且表明睡客厅沙发可以,得付钱。 54.第54章 鬼玩人(四) 我不会算命,只是无目的单方面猜测梁淑娴的星座是天枰座。这是辛丽给我灌输的思想,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什么人接触,多多少少会受那么点影响。 她曾经对我说,天枰座星座的人,把钱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看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我说辛丽你怎么就那么懦弱,任凭这丫的一番牙尖嘴利,竟然不敢睡沙发,要跟我挤一个房间? 我租住的房间不大,一张床,有一张小得可怜的凳子,还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满乱七八糟我的私人物品,比如手提电脑,口风琴,还有书籍。 不是我不知道整理,而是来这里时间太短,根本就没有整理过。 辛丽被人从客厅赶走只好呆我的卧室。要是在以往,我会毫不客气邀请她上床咱谈谈人生,可现在我身上有伤,行动不方便,加上外面有那么一个冷血女煞星,我特么的怎么可能有兴致玩? 辛丽进来,我还躺床上呢!她吞吞吐吐没有说明进来的用意,我看她抱住的铺盖就不难猜出是梁淑娴这个冷血干的好事。 我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她不让你睡客厅?” 辛丽苦笑一下,抱住铺盖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就那么干巴巴的伫立在那。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2点钟,距离天亮不远,可是辛丽辛苦了一大晚上怎么着也应该休息了吧! 问辛丽梁淑娴想干什么?她说对方要收钱。 我火大加重语气提高嗓门道:“她要多少,是不是要用钱砸死?” 梁淑娴听见我的声音,气呼呼的推开门,叉腰模式,瞪着我骂道:“租房子是看你可怜,别得寸进尺,自己一个人住就算了,还带上吧女回来过夜,别把我的房子搞脏了。” 我特么的,这个臭女人,你看看她都骂的什么话,还是灵异杂志社的编辑,文化人!简直是有辱斯文。我气急,忍住皮肉伤,掀开铺盖站在地上,手指指着她怒道:“梁淑娴,你丫的给我记住,老子有一天要是发迹了,一定用钱砸死你。” 梁淑娴冷笑一声,轻蔑的口吻道:“你能发迹,母猪都可以爬上树。” 我嘴硬道:“我怎么就不能发迹了,你凭什么在门缝里看人?” “看扁你又怎么滴?你倒是大方,侠义心肠,收留来历不明的女人随便得很,可得搞清楚这里是谁说了算,这屋子里的主人是谁!” “你……”我气得牙痒痒,到处找可以顺手拿住揍人的东西。我的举动吓住了辛丽,也惊得梁淑娴急忙退了出去,临出门时,又补一句道:“我可以让她睡沙发,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毛线,老子受够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咱天朝实行优生优育好多年,怎么还有这种思维的劣质鸡婆存在?” 辛丽听我骂出这些话,忍俊不住扑哧笑开了。 她笑,我抓抓头皮,仔细想想,也噗笑喷。 好吧!梁淑娴是存心找茬,我也不好硬把辛丽塞到客厅沙发睡。反正这心里还有好几个疑问,就索性让她睡床上,咱说好,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睡规矩点,别有事没事的把手伸出界就好。 辛丽说:“我倒没什么,关键是你,别睡迷糊了,把爪子伸向我就是。” 我哈哈一笑,保证道:“吴用对天起誓,要是在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出手犯规,就必须接受处罚,心甘情愿的娶辛丽女神为妻。” 我刚说完,辛丽的粉拳已经砸来,还差毫厘,咫尺之间,就发出惊叫:“哎哟,老婆打老公了。” 辛丽又是轻笑一声,没好气的摇摇头道:“也是你,要是我遇到些破事,保准一个头两个大。” “这有什么,还有比这个更难的,我都挺过了。”我叹息一声,让她把抱着的铺盖放在床上,一人盖一条被子,应该没事。 我们俩默契的一个向左边睡,一个向右边睡觉。起初我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搭讪,说一些关于鬼妖的话题,还有马路幽灵是否因此不会继续报复的话。 辛丽都一一作答,却当真一次也没有回头看我。 其实我很想她回头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或许她怕情不自禁,怕抵御不了我魅力的诱惑。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我可是排除掉脑子里一切对她那些个不雅的想法,一门心思的想发生在隧道里的事。 许久辛丽都没有出声,我想应该是睡着了。 渐渐地,我也迷糊起来,好几次迷糊又蓦然醒来,对右手这根惹祸的指头还是不大放心。最后,想了一个办法,把右手直接压在身体下,哪怕是压得发麻,也不抽出来。 我记不清睡了多久,总之是被窗口一道刺目的光柱给搞醒的。窗口上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光?我记得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三楼,即使对面楼层有光也不会是这么刺眼吧! 我手臂掩住眼睛,定睛细看,发现光柱真的是从窗口射进来的,而且发现光柱的后面是一黑乎乎一大团暗影。我去,这是什么节奏!难不成有空中飞人,或者是外星来客? 懵懵懂懂的起来,随手一摸,才明白这里不是梁淑娴的家,而是在湿漉漉冷冰冰的地上。看见的窗口,其实就是隧道那端产生的错觉, 我的天,还是那个噩梦,这次梦见的情况跟上次不一样。 前几次的噩梦,是梦见我跟寸,还有老顽童一起。现在梦境中,只有我一个人。我神经质的爬起来,心里明白这是一个噩梦。却还是在感到无比的恐惧害怕中漫无目的的跑。 我在前面跑,那辆摩托车在后面追。一条路,一个人,一辆车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马拉松追逐战。 无论我跑多快,那辆车都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也没有要直接冲来撞我的举动。存心想要把我累死在这条看似陌生,却熟悉的马路上。 黑漆漆的没有星光的夜空,模糊忽闪忽闪的路灯,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诡异,似梦似幻让我一时间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 最后,我不跑了,索性转身直视摩托车跟摩托车上那一抹黑乎乎看不真的影子。我想每日提心吊胆,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每一天,倒不如一次性了断来得痛快。 55.第55章 鬼玩人(五) 太过真实的梦境,错觉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现实中,扭转身,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极致挑衅恶魔的姿态,全身心放松憋足了劲朝前狂奔——没有感觉到灯光的刺目,没有感觉到灯的温热,我有感觉一霎的冰冷穿透力超强的时速,从那一抹亦真亦幻的暗影躯干上穿透过去。暗影幻化成一股薄且呈暗褐色的烟雾,袅袅绕绕在我眼前飘荡。 烟雾越来越浓,浓得就像墨汁,逼迫得我不得不伸手去拂动,妄图拂开烟雾看清楚烟雾中隐藏的是什么东西。 “吴用~”暧昧的腔调,来自拂动开去的烟雾中,接着出现了一张丽人的面孔,一身古装,淡施薄粉,当真是美艳动人,我吃惊:“怎么是你?” 梁淑娴娇嗔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人家暗恋你好多年,你都视如敝屐。” 我擦,噩梦之后是美梦?我惊呆,使劲的眨眼睛想要醒来。 梁淑娴轻飘飘的飘到我身边,伸出芊芊玉手解开了我的衬衣,温香暧玉的身体如水蛇一般在我怀中扭动,柔嫩温润的灵舌随着解开的扣子自我的胸膛缓缓而下,那舔吮的动作时轻时重,吐气如兰之间,极大尺寸的挑战了我的底限。 “狐狸精,你放开他,让我来。”一声大喝,从阴暗处闪出辛丽,同样是一身古装,只是她手持一柄宝剑,大有女侠范儿的英姿。 “辛丽?”我惊讶,搞蒙了,这是梦还是她们俩在合起来演戏? 辛丽认真的瞥看我一眼,一本正经道:“小女子是辛十四娘,不是什么辛丽。” 梁淑娴怒道:“你才是狐狸精,纠缠我相公。” 我去,什么时候我变成梁淑娴的相公了? 梁淑娴见我有疑问,在我耳畔呢喃道:“相公。你前世被辛十四娘迷得魂不守舍,这世千万要清醒。” “你是谁啊!怎么跟现实中的梁淑娴不一样?”面对两个奇葩女人,我变得迟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的好。 梁淑娴淡然一笑,翘起兰花指道:“奴家前世是蒲松龄,这世来跟相公续前缘。” 乱套了,乱套了。话说,蒲松龄不是男人吗?什么时候变成女人的!我急得团团转,一边是梁淑娴,一边是辛丽,她们俩相互拉扯,作势要把我分成两半。 果然,我听梁淑娴说道:“既然你也喜欢他,我也不会独吞,咱把他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可好?” 我想辛丽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可没想到,这娘们乍一听梁淑娴的话,赶忙点头道:“中啊,咱姐妹俩这就分。” 哎呀,我了个擦,这个时候不跑还待何时?看两女人在商量怎么分我,我是撒腿就跑——跑你妹啊,刚刚大力一跑,蓦然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一张脸凑近在看我。 我神经质的一骨碌爬起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在地上了。再看床上,辛丽好像已经起来了。看我的人正是梁淑娴,她瞪着一双算是好看的眼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睡地上了?” 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色色的,蓦然想起刚才的梦,我打了一个激灵,答复道:“你管我。” 梁淑娴嫣然一笑道:“我不管你,谁敢管你?” 辛丽一定是出去了,我心里在想,没有理会梁淑娴。没想到,她竟然手脚麻利的帮我把地上铺盖抱起在床上,还有条有理的整理起来。 我纳闷,难道我还在梦里没有醒来?梁淑娴可不是这种风格的人,一直以居高临下姿态看人的她,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主动来帮我整理房间? “饭在厨房里,还热乎着呢!”她没有看我,背对我,一边整理书桌上的凌乱,一边很是温柔的对我说道。这一刻给我的错觉,你是绝对想象不到的,冥冥之中,梁淑娴就像是我老婆,特么的青天白日也自恋。 我摇摇头,暗自道:或许是真的还没有醒来。这样一想,不由得试探的问道:“辛丽呢?” “她走了。”梁淑娴还是没有回头,好像知道我要问辛丽,早就准备好答复似的。 “去哪了?”我越来越糊涂了,要说这是梦,却跟现实没有脱节。要说是现实,梁淑娴的举止,却太不正常了,简直颠覆了她在我心目中所有的印象。 我呆呆出神,她又答复道:“听说是回家吧!” 我郁闷的哦了声,信步走出卧室,去到洗漱间,稀里哗啦之后,去厨房。 厨房餐桌上摆了两双碗筷,还有新鲜的可口小菜,凑近闻一下,馋得我直流口水。反正肚子饿了,管他是梦还是怎么地,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我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稀粥,把一碟小差吃得见底才随意的抹一把嘴站起来。 “吴用,餐桌上不是有纸巾吗?这样抹嘴,多不雅观。” 我愣住,低声问道:“你走路没有声音的?” 梁淑娴一怔,低头看了一下拖鞋道:“在屋里走路必须小声,要不然楼层下的邻居该投诉我们了。” 看她一副居家女人,温柔娴淑样,我应声答复“哦。”差点被感动得抹鼻涕,我拍打一下脑门,低声嘟哝道:“妈的。”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为了想证实这是梦还是现实,决定给寸还有老顽童打电话问问。 “吴用,你的电话坏掉了,用我的电话打。” 梁淑娴不但举止叵测怪异,还能看穿我心里的想法?郁闷之余,我蓦然想起昨晚上跟摩托车男拼死一搏的事,他死了,我还活着,手机成为牺牲品。 我怎么可能用梁淑娴的电话跟寸还有老顽童联系,那岂不是自找没趣,还得被他们俩取笑。再说,要是我把梁淑娴目前的状况跟举止表现告诉他俩,他俩绝对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别说他俩相信与不相信,就是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眼前看见的是真的。 如此也没有心情打电话求证了,索性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准备试探一下梁淑娴。 我坐好,看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越看心里越是瘆的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找不出不对劲的破绽,看她收拾好厨房,我冲她笑笑,随手拍打一下身边的空位道:“来坐一下。” 梁淑娴嫣然一笑道:“嗯。”就屁颠屁颠的走过来挨着我坐下。 我问:“你怎么突然改变,还对我那么好?” 梁淑娴惊讶:“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我愣住,听她的口吻就像是失忆过。但是看她的表情,却不是伪装出来的。 56.第56章 鬼玩人(六) 梁淑娴的确不是伪装的,她说的话,表情却好像不是出自她本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穿了梁淑娴的皮,性格,内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梁淑娴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大学时代发生的破事,她提到小草。 我来梁淑娴租住屋就是小草提供的信息,也是小草一手跟梁淑娴联系好,单是喊我放心搬来就是。 梁淑娴说小草一直都喜欢我,还戏谑说小草个子不高,只能踮起脚以仰视的角度来仰望我。 对梁淑娴说的这些话,我心不在焉,无动于衷。 不能跟老顽童还有寸联系,我想到用手提上网,看看辛丽的情况。如果她说的跟梁淑娴的话吻合,那么就可以证明现在是梦还是现实中。 我假意说想单独呆一会,借故进了属于我的那个私人空间,然后把房门反锁上,这才镇定自若的打开手提。登陆上线,刚一露面,可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吴少登场惊傻眼球。 唰唰地雪片似的对话框,层层叠叠占据了电脑三分之一的界面。我去,还没有挨个点开看,电脑立马死机。无奈之下我只好下线,重新登录。 再一次的登录,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嗖嗖地用鼠标一阵狂点,把聊天对话留言框全部必掉。完毕,才稍稍松口气,暗自庆幸,这次算是我下手快,电脑没有死机。 进群,自然要引起一片喧哗,问候的人多了去,看这些问候的哥们,姐们就知道咱的人品怎么样了。 辛丽在线,只是沉默没有露头。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必要矫情装逼,得主动去询问一些关于她离开前所发生的事。 我还在打字,辛丽来一下窗口抖动,笃笃——电脑屏幕晃动一下,我超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抖动,在以前是JK爱这样,现在又是辛丽。 我问:“有事?” 问话一出,辛丽立马给我发一相片来。 昨天才见面,给我相片干嘛?我停住打字的举动随意点开看相片。 相片上有一张帅得掉渣正在含笑睡觉的脸,这是我。还有一张,贴得很近,一脸暧昧表情的面孔,是梁淑娴。接着,辛丽发来一通质问:“好一个大男人,竟然跟女房东勾搭一起算计我。” 我正在看相片,正在想相片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我跟梁淑娴拍了这么一张暧昧相片?见辛丽没头没脑的骂我,骂得我是一头雾水,不由得怒道:“你什么意思?谁跟谁勾搭了!” 辛丽没有理睬我,我点击向好友发窗口抖动。好一会,她才懒洋洋带着情绪答复道:“别狡辩,我都亲眼看见的。” 我晕,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有来得及问,辛丽下线,头像灰了。 这下好了,本来是想在她这打听关于发生怪事的前后情况,她倒好,赌气下线了。 她下线,我也隐身,就那么呆坐着,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实在是没辙了只好进班群看看。 我有好几个班群,从初中高中到大学。 现在点开的是大学班群,很久没有进去,这次进群是去找寸跟老顽童的。不巧的是,他们俩都不在,我幸好是隐身,进群也没有人察觉,然后又悄悄遁走,有那么一会,觉得自己跟那个神秘的潜水者有点相似,跟做贼似的。 电话不能打,上线找不到人,脑子里想到神秘的潜水者,灵光一闪,手随意的移动鼠标点开那位潜水者来看。 潜水者的头像是一个黑得彻底的黑格子,资料无,Q龄无。什么都没有,怎么查?这种情况只有寸才能解决,人各有志,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 我是电脑白痴,除了玩游戏聊天,其他都懒得去想去琢磨。 今天的事是凑齐了,辛丽赌气,寸跟老顽童不在线,潜水者无资料。无资料,我可以试探他,看能不能从话里问出点什么。 想法笃定,就移动鼠标点开神秘潜水者的聊天框。 我说:“你好。”话发出,我死死盯着对话框,生怕一不小心错过对方的答复,我可是一分钟一分钟的捱,看看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那丫的愣是没有理睬我。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笃~笃。”然后是梁淑娴柔得有点作的声音:“吴用,你好了没?” 她这是误以为我在卫生间,敲的是卫生间的门。我没有动,依旧保持原样那么坐着,脑子里就像是演电影,从第一次在陈氏诊所被鬼拦阻让医病开始到辛丽,然后就是JK那个该死的吊死鬼,之后是寸还有老顽童,从家里出来去柳河镇所有的所有挨个的筛选,想从中找到破解梁淑娴变化的破绽因素。 忽然,我的思维定格在JK身上,话说这几天她还真没有露面过。想起在之前,每一天都要露面出来跟我说话,玩闹一番,现在为什么消声灭迹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觉得辛丽被气走不单单是因为梁淑娴的原因,应该也跟JK有关系。 人与鬼的区别在于一口气,同样的特点就是感情。鬼也可以有感情,我不是自恋,在跟JK一起时,我觉得她对我有某一种依赖。 依赖我想找到害死她的人报仇,有了依赖,也就有了信任,她把发生在身上所有的事,毫不保留的都讲给我听。 想到JK的种种,我豁然顿悟,一定是这样的。我看向带指套的手指,坏笑着把指套慢慢褪下,手指上的红色就像胎记,已经蔓延指头根部,指套都快遮盖不住了。 我起身,表情坚决,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客厅里,梁淑娴坐在沙发上削水果,眼皮也没有抬对我说道:“吴用,你喜欢吃荔枝还是苹果?” “苹果。”我答复中,加快步伐靠近她,出其不意伸出右手一把捏握住梁淑娴的手腕——刹那间,她就像遭到电击,浑身颤抖,口吐白沫,这一幕吓坏了我,以为是我的指头导致她这样的,要是不小心把人搞死,那我就亏大了。 急缩回手之际,急忙关切的凑近她问道:“你没事吧!”话音未落,眼前一晃,一记响亮的耳光准确无误的打在我凑近的面庞上。 火辣辣的疼痛,我捂住挨打的半边脸,吃惊道:“你神经病,打我干嘛?” 梁淑娴坐正身子,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气呼呼道:“打你个死流氓。”面对恢复正常的梁淑娴,我震惊也无奈,该死的阮湘怡,附体惹祸了,怕我责骂,偷偷遁走不见了。 57.第57章 妥协 因为我的不规矩冒犯,被冷血梁淑娴罚做家务。拖地板,洗衣服,煮饭,还带买菜。你说这算什么事?要不是从家里出来,只带了三块银元,跟那么点钱,老子真特么的不愿意在这里呆下去。 说到银元,我有冒出一个想法,把银元卖掉然后把房租费付给梁淑娴拍屁股走人。 不是我天生懦弱,怕梁淑娴这种冷血女煞星。而是觉得跟女人没法斗,来不来用眼泪吓唬人,刚才那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我捏紧的拳头,要不是努力克制暴涨的情绪,捏得指节发白,差一点就砸在那张几秒钟前诱惑得我差点失去定力的脸上。 看我眼冒怒火,梁淑娴也是吓住了,小心翼翼起身,走到门口才松口气,心虚道:“你刚才都对我做了什么?” 我冷哼一声,玩味的目光上上下下细致的打量她一番,还故意的做出一副色的神态,看得梁淑娴越发的紧张,心慌意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道:“打住,你别想对我怎么样,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她不提跆拳道黑带还好,这一提,激起了我的斗志,她是学过跆拳道,但是我还不知道是黑带来的。嗨嗨~冷笑一声的我,倏地以极快的动作,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她面前,双手抵住墙壁,把她圈住在手臂之间。 梁淑娴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语无伦次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嘴角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坏笑,长身玉立,看似慵懒的身姿;却已经牢牢的把她固定在手臂之间,姿势随意得,让她没有丝毫的逃脱机会。 “哼,你不觉得问出这句话是多余的吗?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你说能干什么?”说着话,我双目认真的凝视梁淑娴这双迷死人的大眼睛,锁定她眼眸里有一丝瑟缩和惶惧,犹如一根针,倏地扎在我的心上,不由得扪心自问,她对我是怎么样一个复杂的情感? 梁淑娴尝试挣扎,徒劳之后,顿感无力,只是一味地低头,不敢正视我的眼睛。我能近距离看见她起伏不定的胸部,能听得见她如撞钟一般的心跳声。 “怎么,害怕了?”我不明白,在之前还理直气壮给我分配任务的冷血梁淑娴现在变得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瑟缩在我的双臂间,可怜得不敢抗争,也没有勇气抬起头正视我的眼睛。 “放开我……”梁淑娴带着哭腔,肩胛抽动,终于抬起溢满泪花的眼睛看着我。 “放开你可以,但是得讲条件。”我最怕女人的眼泪,看见她哭,就情不自禁的想起老妈。老妈哭是我不争气,老惹事,惹得老爸把我撵走。 梁淑娴哭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真以为我要霸王硬上弓,欺负她而感到委屈才哭的?还是因为我的霸气跟魅力让她感到亚历山大,而难以抑制! 瞧,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可救药,喜欢自恋的人。 “什么条件?” “你别拿眼泪吓唬人,我就说出条件。” 梁淑娴抽抽鼻子,努力克制夺眶而出的眼泪。由于哭泣,小鼻头有点乏红,瞧这一副小可怜相,真是惹人怜爱,凝视间隙,我有些把持不住,很想很想——想法一出,思维不受控制,举止变得暧昧起来,想要…… 梁淑娴眼睛一闪惶恐,本能的伸手阻挡了我的进攻,我被捂住的嘴唇狠狠的在她纤细也白皙的手指上点了一下。苦笑道:“我的条件就是,你别管那么多闲事。” 松开手臂,看梁淑娴沮丧的表情,慢吞吞的离开我的视线进了她的房间。 天已经黑下来了,待会还得去那个鬼地方。 我轻吐一口气,收拾收拾准备好下楼。有想到今晚上跟帽兜先生摊牌,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诊所,想要去找到余下的诊费,还想到马路幽灵的事。 客厅电视机在播放新闻,新闻讲的什么我没有注意听,收拾一番出来经过客厅无意识的瞥看一眼电视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则离奇车祸事件。 死者是一名途径柳河镇的打工人员,据说被一辆来历不明的摩托车撞死,尸体被丢弃在马路上。看见这一幕。我的眼皮猛烈弹跳一下,是巧合还是马路幽灵真的开始肆意报复杀人了? 我是背起包在看电视新闻,梁淑娴从里屋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我也看她,明显是重新整理了情绪出来的,脸上巧妙的施了一点粉底霜遮盖了泪痕。 “要出去?” 我竖起指头,坏笑道:“记得我刚才说的条件。” 梁淑娴不吭声了,端起水杯矜持的抿了一口道:“我才懒得管你,只是想说,你之前答应我的条件不会变卦吧!” “不会。一码事了一码事。” 梁淑娴淡笑一下道:“放心好了,我不会白要你那么辛苦,我会适当的减少你的房租费。” 我这是在跟这个冷血女煞星妥协?她答应我的条件,不再管我的任何事,我得遵守答应她的条件,力所能及的做好家务活。 临出门时,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嘴唇,暗自好笑,要是刚才一鼓作气势如虎做了,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不过,我是男人,可不能趁人之危做那苟且之事。 其实距离帽兜先生的冥车出现的时间还有一会,我提前下楼的目的,就是不想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我需要冷风清醒自己,头脑发热可不好,说不定一个情不自禁就做了错事。 正在想心事,转角楼梯处,一披散的长发随风轻摆,撩起了一阵冷风,搞得我浑身一紧,惊觉停步,手指本能的扶住墙壁,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贴上那冰冷墙壁的一霎,忽有一个内敛而低沉的声音窜入脑海。 “嗨嗨,真可惜,就那么放弃了到口的肥羊。” “谁?”我大声喝问,却没有听到答复之声。 “噔~噔”来自楼上有人下来的声音,我急忙往旁边一闪,让开道,东张西望的看。想要看见刚才说话的人是谁!下楼的女人经过我身边,眼神怪异的看我一眼,手上牵的一个小女孩不住的看我。 小女孩在下一个楼梯转角处,忽然用稚嫩的语调说道:“妈妈,叔叔身后有一个怪人。” 58.第58章 撞倒死 楼梯上就我一个人,小女孩分明说的是我。我急忙前后左右的看,没有看见人,就连刚才那一刹的怪声也消失了。 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消失得那么快的“人”除了鬼影七就是帽兜先生,还有就是阮湘怡,帽兜先生的可能性不大,鬼影七没有长头发,那么我锁定阮湘怡。 我站定在原地,尽可能把声音变得低沉吼道:“阮湘怡你给我出来。” “干嘛~干嘛?”阮湘怡在下一个转角处出现,俏皮的扮了一个鬼脸,我噗地笑喷,她本来就是一只鬼,还矫情扮鬼脸有毛意思。 我眼睛看着她,生怕一眨眼这丫的又跑来没影了,就那么一步一步的朝下走。看我朝下走,阮湘怡急忙也朝下走,这样我跟她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无法靠近。 我说:“阮湘怡,你什么时候开始怕我了?” 阮湘怡畏惧的瞥看我的右手道:“现在开始。”她在看我右手,我下意识的抬起,这才发现刚才忘记把指套戴上。好在是晚上,要是在大白天,把这么一只另类的手露出了,特定会引起一些小关注。 不过,阮湘怡这么害怕我这只右手,倒是令我感到惊讶。 “干嘛怕我?” 阮湘怡嗨嗨一笑道:“怕被你的手吸进去。” 我故意伸长手臂,冲她坏笑道:“怎么会,不会的,要不你试试。” “我才不要。”阮湘怡作势想跑。 “哎,别跑我有事问你。” 阮湘怡顿住,眼睛看着我的右手臂,又顾忌道:“只要你别用右手碰我,我就好好的跟你说话。” 我走向她,把手臂中规中矩的放在两边说道:“这个好说。” 华灯初上,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如织的车流,白色斑马线,吹哨子的义务疏导员,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的在我眼前,唯独身边这个女孩,却是与众不同,带着一种诡秘的色彩,带着满脸的忧伤,还那么一点懊悔,跟我漫步在夜色阑珊中。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真不赖,一箭双雕。” 阮湘怡抱歉一笑道:“不好意思,我……” “你讨厌辛丽?” 阮湘怡噗地笑开了,伸长手臂对空大喊道:“我爱吴用。”喊完看向我,眼里又增添了少许悲伤,幽幽的又冒一句道:“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认识你?” “别傻,那个时候我跟你天各一方,谁都不认识谁,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吴用的?” 阮湘怡苦笑一下道:“要是我没有死去,你会不会答应我这样喊?” “又傻了。虽然没有人听见你的喊声,但是我可以作证,你的确喊了。” 阮湘怡忽然安静下来,默默的注视我片刻,认真的问道:“你不恨我?” 我歪头,含笑看着她道:“为什么要恨你?” “我把她们俩都欺负了,你不恨我才怪。” “哈哈哈,没有必要。”我大笑,继而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如果因为一丁点小错,小误会,就拉开彼此的距离,成为彼此发展情感的障碍,那么在以后如何经历大风大浪?” 阮湘怡没有做声,视线远投低声道:“要是有来世,我一定要找一个你这样的男人。” “我有什么好,妈不疼,爹不爱的,虽然有家却不能回,做的都是鬼事。” “不,我不这样认为。”阮湘怡抬手指着远处旋转式霓虹灯道:“我最喜欢那种灯饰,旋转变幻各种色彩,就像人生车轮。” “湘怡。” “嗯?” 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答应我,以后别玩梁淑娴,那样会玩出人命的。” 阮湘怡一愣,阴晴不定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然后挪开视线,极力忍住委屈感道:“你还是在意她的是吗?” “胡说,我跟她只是房东跟租客的关系。” “错。” “那里错了?”我吃惊,暗自猜测她会不会是看穿我的想法了。 “你们不但是房东跟租客的关系,还是同学关系。” “是啊。”我心中释然,仰头看天。天黑沉沉的,时不时从云层中钻出一闪一闪的亮点,亮点是飞机灯。在仰头之际,有人朝我这边走过来,递给我一张床单,默默无语的离开。我再看阮湘怡,她不见了,这丫头总是神出鬼没的。 我无心看传单,随手一扔—— “别扔。”阮湘怡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你刚才隐身?” “嗯。” 我下意识的拿起传单,看向她问道:“这是什么?” “寻人启事。” “你怎么知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阮湘怡说完,没有做声,安静的等待我看传单。 我理开传单,这真是一则寻人启事,上面写:阮湘怡,年龄十五岁,在某一年,某一日什么时候从学校离开走失,上面还附带有一张阮湘怡学生时代的相片。 我怔住,抬头凝望刚才发传单的人,怎么就没有注意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别看了,他是我爸爸。”阮湘怡低声带着哭腔道。 “要我怎么帮你?” “吴用哥,你知道吗?人死人了,肌肉跟骨头腐烂得很快,但是头发不会腐烂,一直都在。你一定要找到我,我不想呆在那臭烘烘的地方。”阮湘怡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下来,是血红色的眼泪。 “别哭,我一定完事就去找你好吗?” “嗯。”阮湘怡破涕为笑,忽然笑意僵住,一把拉住我退后道:“有情况。” 我们正走街口的一个拐角处,左边是马路,右边是一条胡同口。直走就是东风广场,再往前走几站路,就可以看见我们家的小区。 也许我是太想家了,口头上没有说出来,但是不知不觉却已经走到这个地方。阮湘怡不让我继续走,我偏偏要走,不能回去,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如此我甩开她的手,固执的朝前疾跑——呯嘭一声巨响,我竟然跟一个从拐角处窜出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我也被撞得头冒金星,胡乱的爬起来,伸手去拉被我撞到的人。 阮湘怡一声娇呼:“别碰他……喊声一出,为时已晚,我的右手已经拉住那个倒地的人。接着听见从拐角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喊声:“抓住抢包的。” 阮湘怡说:“吴用快跑,快离开这里。”我惊愕之际,本能的意识,爬起撒腿就跑。 跑了一会,觉得后面没有人追来,才停下脚步问阮湘怡道:“为什么喊我跑?” “你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我还是困惑不解,跟木头人那样呆站着,狐疑的看着她等待答案。她摇头叹息道:“你这样是不行的,刚才,你把那个人的命弄没了。” 我吃惊瞪大眼睛道:“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在撞到那个人之后,我看见你伸手一拉,把那个人的魂魄拉出来了。” 我呆住,紧张的看看左右道:“他在哪?” 阮湘怡摇头道:“不知道,或许就在你的右手上。”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耳畔回响柳河镇鬼林女鬼的话:“你被人下了截命符咒,人跟鬼都不能随意碰你的手,否则……”一声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扰断我的思维,我急忙隐身躲避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看见救护车闪烁红白蓝车灯从眼前驶离而去。 阮湘怡安慰我道:“放心吧!他不是好人,是惯偷还是抢包贼,你这是做了好事。” 真是抢包贼倒无所谓,要是因为我的不小心,把好人跟搞死了,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得愧疚一辈子。再说了,贼娃子也不应该死在我的右手上,我得想法除去这只该死的右手截命符咒。 给我下咒的人特定是帽兜,该死的帽兜,我吴用跟你不共戴天。 59.第59章 吸铁石 置身在地府州立医院,也能目睹如此景致,有月光,有树影,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影射在我所在的办公室外墙上。从窗口望出去,彷如有一簇高处丛生的灌木,在月光的映照下,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 帽兜一直没有吭声,冷漠也平静的听完我的吐槽。他身上那件宽大酷似披风的黑色袍子,自打我第一次看见,就一直没有更换过。我很好奇,鬼难道不用换衣服的? 怎么穿来穿去就那么一件,没有一丁点新意,给人的感觉总是压抑阴沉。 “说完了?” 我正看帽兜里面那团黑出神,冷不丁的他冒一句,惊得我急忙收回视线冲他点头道:“是的。” “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了之后你再告诉我真正的想法跟决定。” “嗯。”我答应着,跟随在帽兜的身后,不住的看右手食指。有点心神不宁,也有点矛盾,不知道真的在去除掉食指截命符咒后,会不会达到我所希求的那种轻松解脱感。 鬼医院里的房子真多,跟迷宫似的,帽兜叮嘱我别东张西望,专心致志的跟在后面,别不小心走丢去了别的部门。医院有什么别的部门,一个问号不经意间冒出来,蓦然想到曾经在办公室门口看见的血人,就冲口而出问道:“老大,我那天看见一个血人,在铁笼子里,是什么来路?” “血尸。” “是僵尸?”我有从爷爷那部书上看见过这么一段记载。 有一种僵尸,他的形体跟血尸差不多。 血尸前身不是僵尸,而是在盗墓,或者是被残害塞进有尸鳖王的墓穴中,被咬了之后皮肤迅速腐烂而形成的。血尸拥有非常强大的攻击性!据说是尸变的僵尸。这种经过尸变的僵尸,全身血红,危害可怕,力量奇大,并且含有剧毒,活人与之接触即死,大批血尸可以聚集进攻。 但那是爷爷的记载,或许爷爷生前也是听人说,才特意记载在那部书里。在看到那段时,我以为后面还有描述血尸的其他细节,可后面的页数好像损坏,或者是被老爸给撕了。 在爷爷书里的描述的血尸,跟在地府州立医院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血尸样子有几分相似。血尸是用结实的铁笼囚禁的,可见爷爷书里描述血尸的危害是真实的。 听我提到僵尸,帽兜微微一顿,没有回头,从背后看,依旧是一抹黑得彻底的黑色,冷冷的答复道:“好奇害死猫。” 今天帽兜先生带我走的路,跟以往不同。 以往走的道都是静悄悄的,今天走的却能听到各种怪声,凄惨的,嘶叫的,哀哭的,还有嚎叫的,更有放声歌唱的,听到这些怪声,给我的感觉就像不是在医院,倒像是进了一大杂院。 大杂院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来自不同地方,我从这些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终于,帽兜先生在大杂院门口停下,抬起袖笼一指,一扇隐形门缓缓开启,门里面的嘈杂之声戛然而止。倏地一股莫名阴风,宛如娇小玲珑的美娇娘,阿娜多姿,婉转缠绵,一忽儿在我耳畔吹气,一忽儿又从我脖颈钻进去,我能真实的感觉到它在抚摸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一股股冷意,搞得牙齿打颤,浑身犹如掉进冰窟窿般,冷得我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帽兜轻哼一声道:“小风,别顽皮,把吸铁石搞坏了,以后你做吸铁石吧!” 小风是谁?听帽兜一声喊,身上的冷意骤减,暖和多了。我紧张的四下看看,小风已经不见。急忙又问道:“吸铁石是什么东西?” 帽兜没有理睬我,径直朝里走去。进入所谓的大杂院,才真正看见里面的真实环境跟状况。 在我浅显的认知里,觉得这是大杂院。说白了,就是一间大型囚禁室。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铁笼子,铁笼子里是各种表情,形态各异的鬼魅。帽兜冷漠的扫视一下所有鬼魅,阴测测一笑,把我拉住送到这些鬼魅面前说道:“你们是他送进来的,如今他想要给我毁约,如果你们想要自由,想要轮回转世,我把他送你们做晚餐可好?” 我心里骂你妹的。面子上陪笑道:“老大,不带这么玩笑的。” 帽兜低头抬起袖笼,刷地伸出枯槁跟枯木般的手臂,我看见手臂上一根根青色鼓突的筋络,看见筋络上有东西在爬动。还有,手臂长得怪异,特别是黑色长而尖细,看着非常锋利的指甲,我心里害怕了,真的那个龟儿子不怕来试试?尼玛,帽兜是一只很可怕的大鬼,他隐形不给我看真容其实是怕吓着我。 单看他的手臂,你就知道他有多可怕。 看那指甲,我心里发憷,胡乱猜测他会不会用指甲把我分尸,然后把分尸的我扔给铁笼子里的恶鬼们吃掉? “别,老大有话好说,我,我也有些舍不得去除截命符咒。”说舍不得其实也有几分真话,想到一根指头就可以把梁淑娴制服,想到从手掌心钻出来的鬼,就觉得自己真是奇葩,也是别出心裁的另类。 就因为自己的这种另类,在完成一件事后,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成就感。 另类好啊,我喜欢与众不同。大千世界,相似的人太多了,现如今这个以物质满足一切的社会,真实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另类或许是一个新的转机,我不会跟那些追星族去模仿,去复制明星面孔,去秀下限伪装自己,却真心实意喜欢真实的自己。 对帽兜先生的施压,我只能以缓兵之计暂来缓解压力。我敢说,帽兜是不可能杀我的,他只是觉得我冥顽不灵,总爱纠缠不休那根指头的问题,才会想到用这个法子来吓唬我。 我的推测很快得到证实,帽兜说我就是他精心寻找来的吸铁石。 我是吸铁石,在大杂院里有三分之一的鬼魅是我吸进来的。记得AKS扫描吗?帽兜说这些被我吸来的鬼魅,就是扫描留下来的。 对这点我深信不疑,因为想到阮湘怡的话,她怕我的右手。 帽兜见我妥协,阴测测一笑,带着我去了另一个地方。在一个间密封式的屋子里,我看见抢包的小偷,看见鬼林女鬼,看见夏衣,还看见曾仙婆的外孙。 帽兜说这些都不是十恶不赦的恶鬼,应该很快就被送到地府受审,再经过细致的筛选,核对该魂魄在人世间所做的恶事,坏事,善事,阴果等来断定是否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刑罚。 60.第60章 促膝长谈 吸铁石是帽兜老大给我取的编号昵称。我这一次的任性没有解决大问题,无法摆脱鬼医这个称号,还得继续呆在鬼医院里,给这些缺胳膊少腿的鬼魅修复身体,修复灵魂。 自打我进鬼医院以来,帽兜这是第一次跟我讲述那么多话。声音也恢复到正常,且充满磁性,即便如此,可还是看不见他面部五官,只能看见一团黑,有时候我把他跟鬼影七混淆在一起,会偶尔产生错觉,会莫名其妙的看见鬼影七的脸,在帽兜一团黑的帽子里闪现。 我猜测,要是他以人形出现,在生前的他,一定是一个行侠仗义,了不起的人物。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但是在后来的结果中,却让我……总之帽兜的身份复杂,已经超出我智慧能力预料的范围外。 帽兜还告诉我,有些事别看表面,人心人性,鬼性鬼心亦是如此。他似一个长者的口吻,更像是相知很久的朋友跟我侃侃而谈关于恶鬼,善鬼,怨鬼,枉死鬼,自杀鬼的区别,最后谈到人类目前的问题。 帽兜说物质欲腐败了人类的心,心魔作祟,导致很多原本正常的人成为被金钱,名利奴役的傀儡。 自盘古开天以来,天与地就以阴阳之气衍生天地万物精灵,并且默契自成一体保持阴阳平衡。人类世界空气的恶化,人性的腐蚀与扭曲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所以这一座隐形在人类世界的医院,不单单是医治鬼病人那么简单。而是以通缉在逃鬼魅,跟吸收孤魂野鬼,以及捕捉作恶恶鬼的多种机构组合成的。 就因为人性的腐蚀扭曲,导致一些邪恶鬼魅入侵,在人类世界大开杀戒,诱发数之不清的灾祸,肆意掳走无辜魂魄倒卖给地府某一些见不得光的机构做鬼奴。 这些见不得光的机构,又是为阳间人类服务的。有假借算命,走阴为名的这些个作恶的阴阳风水师,跟阴间收购鬼奴的机构联盟,来残害无辜人士,掠夺他们的寿阳,倒卖给需要寿阳的人类,从中牟取暴利。 也就是这样,帽兜说才想要找到一位可以维持阴阳平衡的人类。能行走阴阳的代表人物,来做一些不太正常,很有可能会被人当做神经病的事。 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他都有隐私跟秘密。但是长期把自己的秘密隐藏,不能分享出来,也会把人逼疯的。比如我,跟寸还有老顽童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什么好玩的事,好笑的话,都要分享,可我是鬼医这件事,除了阮湘怡跟辛丽知道外,老顽童跟寸还被蒙在鼓里。 辛丽是断然不相信我给鬼医病的,虽然她也从我身上看出问题,却还是半信半疑中。 阮湘怡不同,她是亲眼目睹我医治鬼病人。因为磁场的关系,才会找上门纠缠我的。 帽兜老大刚才所讲我听着就像某一种暗示。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种暗示直接影射我的。我做鬼医都已经很难了,再也不要其他无聊的任务落在我身上。 由此,在帽兜老大细致讲解之下,我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还刻意的做出一副不愿意听下去的排斥表情。 我故意打断他的话,问道:“这个世界除了你讲述的这些鬼,还有比鬼跟血尸更厉害的生物吗?” 帽兜好似觉察我心里的排斥,即使冒犯打断他的话,也没有生气,而是冲我点了一下说道:“来了这么久,你这句话算是问对了。” 我嘻嘻一笑道:“洗耳恭听。” “鬼妖,你听说过吗?” 鬼妖,我一怔,辛丽在之前有提到鬼妖。我还以为她是危言耸听吓唬人的,现在听帽兜再度提起,不由得暗自心惊。 “鬼妖是什么东西?” 帽兜说:“鬼妖前身不是鬼妖,而是以一种虚体游荡在人世间不舍离去的不甘心枉死魂灵。它以吸食天地灵气修身成形,之后吸食阴生女子精元,加强自己的能力,然后可以模仿各种形体出现,可谓是狡猾善变,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我乍一听帽兜说出鬼妖的这些,忽然觉得亚历山大。要真如辛丽说是鬼妖吸食了夏衣的精元,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帽兜见我没有吭声,他也是一阵沉默。 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帽兜,却不知道从何问起。第一个想问的问题,是关于他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截命符咒下在我身上的。挺难看的手,还可以伤人的,以后怎么泡妞?要是把手这么伸出来,没有把人吓死,都有可能把人的命搞没了。 帽兜低头看的姿势,倏然抬起袖筒,对我额头一戳。我有感觉一点灼热,就像碳火嗖地钻进额头,惊愕间隙,本能伸手一摸,没有感觉到热度也没有留下凹手的疤痕,不由得吃惊道:“老大,你又在搞什么鬼?” “你不是嫌弃符咒在指头上妨碍你泡妞?” 我去,帽兜真实是一个有鬼性没有人性的怪咖鬼老大,竟然不经我许可,擅自窥窃我的心里想法。不过,如真的可以把符咒移走到别的地方,这倒是好事一桩。 我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掌看——这一看我傻眼了,好端端的右手掌,居然没了纹路,这是什么意思?我纳闷的把手高举送到帽兜前,皱着眉头十分不乐意道:“老大你玩点别的好吧!别把我当成你医院的病人,我不需要重新组合,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帽兜沉吟片刻,貌似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酝酿什么,倏忽间扬起帽兜直笔笔的看着我,虽然帽兜里的是一团黑,但是我就是觉得一团黑后有一双如同刀子般犀利的眼睛在瞪着我。 少顷帽兜缓缓起身丢下一句道:“好好做,别挑三拣四的,什么事都没有绝对。”走几步,又回头看一眼呆呆愣神在琢磨他话的我,又道:“你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没有问出来吗?改天咱好好沟通一下,现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又是去哪?今天我还没有开张看鬼病人,无端的就把时间给浪费掉了。帽兜看穿我心里的想法,没有回头,老样子,丢给我的是一抹移动的暗黑背影道:“还记得来这里有多久了吗?现在我要给你一份特殊奖励,你可以选择要与不要。” 61.第61章 特殊奖励 特殊奖励竟然是我朝思暮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然出现,来接我去地府州立医院,被我称之为冥车的豪华轿车。 流线型漂亮得令人炫目,我咂咂嘴,难以置信自言自语,很想伸手去摸一下,却又怕把车体上留下一个手印。 帽兜一声不吭凝视我,看我爱不释手的样子,补充一句道:“他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是有灵性,有魅力,由千万个灵体细微精灵组合成的精灵车。” 是说这辆车看着特别刺激,新鲜,至少在现实生活中还没有看见有这么立体感超强,流线型一流的车型。原来是灵体精灵组合成的精灵车,帽兜说他的用途广泛,但是也有可怕之处,那就是他要吃人也吃鬼。 妈呀!说到精灵车吃人的事,我不经意间想起很久以前做的一个噩梦。 梦境中寸跟老顽童就是在这辆车里被咯嘣吃掉的,记得当时还看见血红色的血液从车门流了出来。 帽兜再次窥窃我的心理想法,他冷冷的口吻又说道:“害怕可以不要。” 不要白不要,仔细回想一下,要是这辆车真吃人,那么上次他怎么没有把寸跟老顽童吃掉?还有就是,我已经不下十次坐上去,还不是好好的没事! 帽兜这是吓唬人的吧!想要送我这辆车,又后悔了,才故意说出车吃人的鬼话来。 帽兜说“好了既然你已经接受这辆车,这辆车也接受你了,那么你们是不是应该签订一份协议。” 协议,又是协议?想上次上当受骗,被忽悠进办公室,就是看见什么协议不注意拿起,然后感觉有千万只小虫子钻进右手掌,之后右手那根食指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我是听见协议的字眼就就像是西游记,故事情节中孙悟空听到唐僧念紧箍咒,那么敏感恐惧。 帽兜见我迟疑不决,逐靠近前来,袖笼暴涨,那枯枝般的手臂生生长出来,一把捉住我的手,在车门上轻轻一摁。一摁瞬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渗进身体发肤乃至每一立方米的神经细胞中。 骤然间一声轻微且曼妙的声音在耳畔一荡:“主人好。”‘ 我问:“谁,谁在说话?”最后看向帽兜先生。 他低头状,少顷帽兜微微一颤,仰起头的模式,没有看我,而是看向黑沉沉的天际,倏然身形一闪,丢下一句话道:“这车是你的了。”人已经不见。 帽兜先生离开,我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把手哈气,慢慢的伸向车体。当手指接触到车体时,却意外感觉不到冰冷,而是如同人体肌肤的那种温度,同时再次听见一声叫:“主人有什么吩咐。” 我凝视车,两个眼球全被车的形体占据,吃惊的问道:“是你在说话吗?” “是的主人。” 车子在答复我,我哈一笑,还是不相信,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血腥玛丽。” “什么,这不是一种鸡尾酒的名称吗?” “鸡尾酒,鸡尾酒。”车子发出动听悦耳的声音,听声音貌似很开心的样子。接着在我狐疑目光的注视下,又对我说道:“主人不打算回家吗?” “回家?”血腥玛丽提醒了我,急忙看表,果然已经到了回家的时间。不由得质疑道:“在以往我是怎么回家的?” 血腥玛丽答复道:“在以往,你都是在梦境中完成任务,现在你已经跟老大正在签约达成协议,心随意动你想去哪就去哪。 正式签订协议?血腥玛丽的话惊呆我,刚才帽兜在我额头一点,算是正式接纳我进他的部门?丫的,怎么没有通知我,哪怕是暗示一下也好,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做得不对,帽兜在讲述鬼妖的时候,有暗示的,是我贸然打断他的话,说不定接下来就会谈及我跟他正式签订协议的事。 晕头了,要早知道是这样,我何必怕他,倒不如直接摊牌,跟帽兜彻底断绝关系。我怎么这么愚笨,没有想到现实生活中还是有实习期的,我在鬼医院的日子里,只不过是实习期而已。 是否继续合作,是你情我愿的事,特么的帽兜竟然不顾及我的想法,采取武断的措施,单方面签订了新的契约。还把我右手掌的指纹尽数抹去,这算什么事? 可要是真跟帽兜闹翻,血腥玛丽就不属于我的了,还有就是,有可能真的被帽兜收编成为一只傀儡。再说了,我在鬼医院的一切除了阮湘怡知道,辛丽知道,家里人包括朋友们都不知道。 即使我失踪死亡,也没有人会怀疑到这方面去。左思右想,权衡利弊,最后我还是妥协的坐进车子里。可是事情远远不止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在我坐进车子里后,身形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一个变化,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我驾驶车子驶离开鬼医院,置身在现实生活中的马路上,对照车子侧面的后视镜才发现问题。后视镜中的我,完全没有形态,如同帽兜那样,一团黑。 这一幕真心吓坏了我,急忙下车。 血腥玛丽没有提示,也没有说话,默默无语的停靠在路边。我可以说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终于拨通寸跟老顽童的电话。 尼玛的,寸正在跟马子缠绵,接起电话,我能从电话里听到急促的呼吸声,跟他马子发出的不满娇嗔声,他呢,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电话,随口骂一句:“吴用,你睡不着别搅扰我。”还没有等到我解释,电话挂了。 无语,我想联系他们就是求证一下,我是不是被帽兜玩死了。在后视镜里,怎么看不见自己,仅此而已。由于心急,管不了那么多,我不由分说拨通了老顽童的电话。 老顽童倒是接起了电话,虽还是迷迷糊糊,含含糊糊的说话模式,好歹还是听我把话说完。“什么?你看不见自己!现在你在哪?” 他问我在哪?我怎么说!迟疑一下,我只好撒谎道:“在租住屋,无意间照镜子就看不见了。” 老顽童沉思片刻,提醒道:“你别不是在做噩梦吧!”说到噩梦,他又骂一句道:“特么的,刚才又梦见该死的摩托车追我。” 摩托车?晕死,我现在急需要有人证实我是活的。 老顽童见我没有出声,补充一句道:“你傻叉,不会去找梁淑娴看看,问她能不能看见你不就完了吗?”他丫的说完这句话,还噗的偷笑一声。 唉,满以为倒霉的日子之后就是好日子了来临,现在的我,有车有马子,不比那些个富二代差,却没有想到又横生枝节发生看不见自己的破事,怎么办! 懊恼的坐进车子里,血腥玛丽说话了:“主人,是继续前进还是去什么地方?” “回家……” 我想到租住屋再看情况,要是梁淑娴真的看不见我,那真是太糟糕了。只能去找辛丽帮我了,说到辛丽,这丫头还真是气性大,在从梁淑娴家里出走之后,就没有主动联系我。 正在胡思乱想,由血腥玛丽自动驾驶时,在前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本以为是一次意外的侠义出手,却没有想到我的鬼医生涯,跟真正的苦头才拉开序幕。 62.第62章 吃人的车子 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高亢而狰狞久久回荡在耳畔。我心头一紧,暗自道: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人在外面闲逛?莫非是恶鬼作恶! 想法笃定,决定去看看。 难得的是,我跟血腥玛丽在达成协议之后,心中所想她都能准确掌握,就像我右手掌的这根指头。在我想法冒出去查找发出惨叫声音来源时,血腥玛丽无声滑行,超音速般的速度,很快找到传来惨叫声的一隐蔽巷子口。 雪亮的车灯唰地如同两道蜿蜒腾空的白龙,笔直延伸进巷子最深处,同时照射到巷子深处有三个人正在拳打脚踢狠揍倒地不再动弹的人。 看见这一幕,我心里暗自一惊,莫非是抢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现在是凌晨,怎么可能有人带着钱在外面溜达的?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持强凌弱,曾经在学校,单身一人对付好几个欺负外地学生的学霸,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却还是不怕死的冲上去。 打不赢,气势都把那群丫的吓退。因此我在学校有一个不错的绰号,叫做拼命吴少。 见此,不觉脑中热血上涌不能把持,完全忘记了刚才在车里后视镜看不见自己的那件事。就不由分说下车,一步一步的朝那三人走去。 下车之际,那三人也被突兀出现的车灯罩住。一个个以手掩面,嘴里胡乱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想避开车灯的刺目照射,看清楚我的样子。看他们的举动,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心知自己没有死,要真死了,就是走到他们面前也是看不见的。 “谁,少管闲事。”我无视其中一个发出的警告,自我感觉良好,把自己想象成终结者施瓦辛格那种英雄模式人物,笔直的对他们走过去。 可能其中有一人发现血腥玛丽就停靠在巷子口,加上我是单身一人,他们就默契的分开。有一人打算趁机夺车,两人留下在原地对付我。 当留下的两人一前一后围攻我的时机,夺车的人以极快的速度,可以说是狂奔的冲向血腥玛丽,不由分说坐上车,冲车外跟我对持剑拔弩张的两位喊道:“哥们,车到手了,速战速决。” 其中一矮个特别敦实的冲我竖起拇指朝下,挑衅的模式冷哼一声道:“不怕死就来。”我抿嘴一笑,无视对方的挑衅,以慢跑变快,快得眨眼功夫都没有给他们,就倏地跑到两人身边,一脚一个,踢到,在来一个漂亮的后仰翻。 两个挨踢的人,一愣,嗷地怪叫,齐奔我而来。并且同时挥舞手中的匕首,唰——一股凉风,从头顶掠过,接着我有感觉头发末梢被锋利的匕首削断几根毫发。再次回身,右手掌准确出击,一拳头砸在其中一个腰部,只听见哎哟一声惨叫,中招的家伙抱着肚子卷缩在地。 另外一个见状,吼叫一声:“猴子。”就势对我硬闯过来。我灵活一闪,避开他的匕首,再回身一抓,准确无误的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再往地上一贯。 丫的吓得满脸是汗,一个劲的给我说好话。能如此顺利的撂倒两个社会人渣,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由得看了一下右手掌。 刚才出手,右手掌特别带力,我再看向刚才挨打的那个人,好像没有动弹。 就在我看挨打的那个人时,蹲在我身前一个劲说好话的人渣,忽然抓起地上一把沙子朝我扔来。我一个闪跳躲避开沙子,卷缩在地嗷嗷叫的跟蹲地上假装说好话的,撒腿就跑,他们直奔血腥玛丽。 之前那个瘦猴子坐在车上早就不耐烦了,见他们俩打不赢已经开跑,就忙把车门推开,放他们俩进去。等我反应过来,他们三已经在车上冲我呲牙咧嘴的怪笑,其中还有一个在吹流氓哨。 就在三人渣得意忘形时,血腥玛丽车身一震,车窗自动闭合,车门锁死,竟然自动驾驶离开原地。 “嗨,血腥玛丽?”我大叫追跑几步却已经不见了血腥玛丽的踪影,好快的车速。我叹口气,纠结中,想血腥玛丽乃是精灵化身,哪有用钱买来的车那么好管理,看看四周,冷冷清清,黑漆漆的,唯有巷子里一闪一闪昏暗的路灯,不但没有起到照明的作用,反而平添了少许幽密。 救人要紧,想到之前挨打的人还倒在地上没有动静,就急走过去看。 地上一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年龄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脸上一片血污,身上也是血迹斑斑,看来他是被三社会人渣盯上,下夜班的时候遭到偷袭的。 因为有了上次不小心拉小偷导致他死亡,这次学乖了,刚刚伸手,立马缩回,用左手去试探他颈动脉是否有跳动。当我手指触到他的颈动脉时,感触到来自血管强而有力的跳动,心中一喜急忙拿出手机拨打120救护车的电话。 120救护车电话拨通,有值班人员问清楚地址,表示马上赶来。我刚刚拨打了120电话,巷子口传来血腥玛丽鸣喇叭的声音。 我难以置信转身看,血腥玛丽安静的停靠在原来的位置,就好像她从没有离开过那样,给我以淡定安静的姿态出现。 我猜测,血腥玛丽是把那三人送走了?还是怎么着了!一时间无从得知,不过当我坐车上时,尽管血腥玛丽把车里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但是我敏锐的嗅觉还是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由此我敢断定,血腥玛丽真的吃人了,把三人渣吃得皮都没有剩下一点。 接下来我问:“血腥玛丽,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吃人了?”问出话的时候,我希望她说没有,只是把那三人送到鬼医院去了。 没想到血腥玛丽够坦白,直言不讳,却出乎意料说道:“报告主人,你刚才酷毙了。”狡诈的血腥玛丽,竟然避开我的问话,反而来讨好我。 我有些恼怒,三社会人渣,刚才的确太嚣张,但也不至于被吃掉吧!我怒斥血腥玛丽,如果不老实说出实情,就立马把她还给帽兜。 血腥玛丽见我动怒,才慢悠悠的说道:“报告主人,我是鬼医助手,得负责清理社会渣子,保持社会清洁,是我血腥玛丽应尽的义务。” 看看吧!帽兜送我的特殊礼物,吃人也可以有那么直白得令人无言以对的理由。 63.第63章 血腥玛丽 120救护车呼啸而至,我坐在车里目睹救护车离开。感受到来自空间那一袭淡淡的血腥味,才真正理解这辆车为什么叫做血腥玛丽。听说过人吃人,鬼吃人,僵尸吃人,最不济也看过外国片里面丧尸吃人的画面,却还是首次听说车吃人。 无论现实生活中高科技发展怎么迅猛,咫尺之间的阴间也随之接踵而至,但是我怎么也不相信三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被车子吃掉了。 我没有吭声,血腥玛丽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车一人就那么安静的呆在原地。嗤嗤——一道闪亮,镭射影灯模式,在我的所坐位置前端,一个方寸大小的屏幕突兀出现。 血腥玛丽说是卫星转播电视录像,我说没心情看。她说:“主人,你就勉为其难的看看,看看他们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到底该死不该死。” 在血腥玛丽说话间,我看见屏幕上出现三蒙面人,他们蹲伏在暗处,窥探过往路人。看见一女的,单身,就从暗处纵跳而出,匕首逼在对方脖子上,勒令把身上所有统统交出来。 那女的吓得魂不附体,蒙面人喊什么她做什么,最后把自己也交了出来,直到三蒙面人狞笑着满意离去,才哭哭啼啼的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穿戴好衣服,步履蹒跚的离去。 我冷哼一声,说道:“这也不能说明,他们该死吧!” 血腥玛丽说,你把病人接上车接着看。 “病人在哪?”问话之际,我觉得血腥玛丽也有糊涂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鬼医院吗? 血腥玛丽说:“病人没有能力跟你来,他还没有上车。” “在哪?” 血腥玛丽又说道:“在他倒下的地方。” “什么?”我顿悟,难道是刚才那位被人搞死的保安?“他不是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吗?” 血腥玛丽说,拉走的是皮囊,受伤的魂还在原地。如果我们再不出手,就会真的变成四处游荡的枉死鬼,在以后的某一天,他就有可能成为鬼妖。 我急忙下车,跑的,冲进巷子里。借助昏暗的路灯,果真看见一抹呆立不动的影子在刚才倒地死亡人的位置。我冲他背影喊一声:“嗨。” 他慢机械僵硬的转身,好一副死人脸,青白色的面孔,一双无神空洞的眼,唇角跟眼角有血痕。 我冲他招招手,示意跟我来。 他晃动一下身子,咔嚓——就好像浑身的骨节都断裂,根本无法迈步那么扭曲的姿态。即使这样,他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痛苦的表情,就像一个人摔疼了已经失去知觉那种。 看得我心里发憷,不忍直视,我回头看血腥玛丽,丫的,在车刚才停放的位置,怎么变成一辆救护车了? 我以为是眼花,揉揉眼睛再看,还是救护车。血腥玛丽又不见了?暗自疑问中,保安的鬼魂已经一步一步的靠近过来,他举手投足十分艰难,看得出,他的骨头多处被踢骨折,我伸出手,预备去扶他,蓦然想到右手掌的事,急忙缩回手。 就在我预备扶保安,却又爱莫能助时,身后传来细碎高跟鞋踏地的脚步声。回头一瞥,一身材火辣,穿着前卫的时髦女郎,面带诱人的微笑正对着我们走来。 我呆住,惊愕看着她问道:“你是?” “血腥玛丽。” “什么?”我吃惊,也难以置信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血腥玛丽冲我妩媚一笑道:“我是血腥玛丽,精灵化身,前来助力主人救死扶伤。” “你真是血腥玛丽?”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要是她真是血腥玛丽,我在鬼医院的辛苦也值了,还得感谢帽兜送我这么漂亮的女鬼助手,不是女鬼,她是精灵化身。 我顾不得看保安鬼魂一副丑弱狰狞的死相,围着血腥玛丽确认之后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可以变换人形?” 血腥玛丽扑哧一笑道:“主人应该恭喜我今天吃够九九八十一个恶人,才得以能换来人身。” 我说:“别,别主人主人喊,我有名有姓,乃是吴用也。” 血腥玛丽掩嘴窃笑。 “笑什么?” “吴用,破落书生,胸怀大志却不得志,有本事却没眼光,缺乏主见……” 我说“打住,你是从那看见的这些?” 血腥玛丽眨眼睛也很好看道:“是从书里。” “你看书?” 血腥玛丽神秘兮兮的样子道:“保密。” 我无语,血腥玛丽说的这些,我曾经抱怨老爸什么名字不好取,给我取一梁山好汉的名字,就专门去查找了一下,关于对吴用其人的评价。 有百度上就这么评价吴用的。血腥玛丽又是怎么知道这些?我怀疑她在窥窃我的秘密。 血腥玛丽太让我好奇,好奇归好奇,看这位保安大叔,貌似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歪歪斜斜的冲我倒来。我一闪身,血腥玛丽一下子扶住他,对我说道:“吴用你出手帮我把他送车上。” 我说:“你该不会是想吃了他吧!” 血腥玛丽撇撇嘴道:“你以为我什么鬼都吃?这些平淡无奇的鬼吃起来没有感觉。” 呵——吃鬼还有这么挑剔的?面对血腥玛丽,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新奇。 把保安大叔扶住到救护车上,血腥玛丽融入进车里,也不知道她丫的去哪了,反正我看见救护车变成了一间临时手术室。 凡是现实生活中医院里手术室里具备的,这里都有。这是要喊我当场为保安大叔动大型手术,重新组合支离破碎的身体骨架。 保安大叔面无表情的躺下,我冲车里喊道:“玛丽,你还是现身帮我吧!” 血腥玛丽说“不行,我现身,车里的结构会变化。” “为什么?” “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赶紧的行动,减轻他的痛苦,待会时间一到,他会感受到来自身体各方面的苦楚。” 我对保安大叔来一番彻底检查,口里对血腥玛丽说道:“现在他怎么没有感到痛苦?” 血腥玛丽说:“这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等时间一到,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死了,就会疼痛的。” “哦。” 保安大叔伤势不轻,胸骨有裂纹,脊椎,大腿,手臂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根肋骨骨折,软肋挫伤,肺炎肺不张,重内伤多处,外伤无法估计。 狠毒的家伙,怎么好对这位中年大叔下如此毒手?之前对这三人渣的同情心霎时变成痛恨,车里卫星转播电视还在播放三人渣的恶行。 挟持幼儿园,讹诈人钱财,盗窃,偷车,抛尸果真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活该被血腥玛丽吃掉。 血腥玛丽说,越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吃起来越是有嚼头,有味道,越是能提升她的能力。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一个可以消灭马路幽灵的办法。 64.第64章 保安大叔的故事 记得我的交换条件吗?治疗一个鬼病人,还得来一番义务心理疏导。让他打消报复心理,安安心心的去地府阎王爷那报道,同时,所接受我心理疏导的鬼病人,就得给我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这位保安大叔姓甚名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引人深思。 大叔来自远方的东北,家里有妻有孩子,还有一位年迈的老人。 保安大叔在一小区物管上班,担任保安一职,一个月的薪金不算高。但是,他节约开支下来,还是可以给家里邮寄三分之一的钱回去。 保安大叔别看他年纪已经是五十的人,但是却因为身材高大,加上人相貌也长得不赖,颇得附近单身女人跟孤单寂寞冷的女人们青睐。 保安大叔没有钱,有的是自身条件。 女人们自愿拿钱来养他,包装他,名义上他是保安,暗地里却是一个供人玩乐吃软饭的。 保安大叔讲到这儿,面带愧色,大有无地自容之感。 我跟血腥玛丽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嘲讽他,只是沉默的期待他继续讲述下去。 对一只鬼能感到身前所做的事,有错,有弊端,这是好事,我相信在未来某一天轮回转世的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走弯路。 保安大叔继续讲故事——他曾经来这座城市是一个土得掉渣的东北人,现在只要脱掉一身保安服,换上西装,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彰显了。 他回过老家,在很多年前,学人大款,肩垮一质地精良的黑色挎包,在亲戚朋友面前一晃,引来一片啧啧称赞之声。大大的满足了许多年来他心里十分期待的虚荣心,面对亲朋好友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他大方得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大把大把的钱抛出来。 当保安大叔再次出现在工作单位时,他包里的钱所剩无几,还得去跟他相好的讨要点来装面子。 跟保安大叔最要好的是一位发廊女老板。 这位女老板用保安大叔的话说,是最贴心,最善解人意的。 女老板有过婚史,前任丈夫就是社会上的人,吸毒,聚众闹事等,据说离婚很多年了。 保安大叔有家室,不敢奢望跟女老板成双入对,只能是暗地里来往。 发生殴打事件当天下午,保安大叔接到电话,是发廊女老板打来的。 女老板说前夫赖在店里不走,希望他利用身上的制服来吓唬一下,想把前夫撵走。 保安大叔二话不说,立马就赶去发廊。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看见发廊女老板的前夫,一手臂刺青,面带凶相,满脸横肉的家伙,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他战战兢兢地上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人一拳头砸来,砸得他唇角流血。 女老板吓住,急忙拉开他,悄悄喊他赶紧离开。 保安大叔仓惶逃走,却还是没有逃脱被追打的厄运。他被发廊女老板的前夫,一路追打,并且喊来三个一起的兄弟伙,叮嘱把他打残完事,就扬长而去。 发廊女老板不敢招惹前夫,只得答应跟他一起。却不知道可怜的保安大叔,被人追打致死。 保安大叔讲述到这儿,说出心里话。说最对不起的是老家的母亲,还有妻子,孩子们,很想对他们是一声对不起。 是啊,作为保安大叔的妻子,她在家里伺候老人,看护孩子,一心巴望着丈夫能赚钱回家,没想到他却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以至于落得惨死在街头的下场。 我问血腥玛丽用什么办法能帮助保安大叔了了这个心愿,好让他安心离开,去该去的地方。 血腥玛丽说,可以让保安大叔托梦,告知亲人心里想说的话。 至于怎么操作,血腥玛丽她知道。这不是我的工作,也无需去过问。 聊了一晚上,眼皮实在是太沉,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我是被一阵“笃~笃”的敲门声惊醒的,睁开眼一看,是在出租屋里的床上。 不用问,不用去想,一定是血腥玛丽把我送回来的。我慵懒的欠身,支楞起半拉身子,半眯眼看向门口问道:“谁呀?” “吴用,赶紧起来,我得出门去跟主编见面,你得把屋里收拾干净,记得洗衣机里的衣服,别混淆在一起。” “哎,我说,什么都我做了,要不要给你生一孩子?”外面的梁淑娴沉默一下,没有做声,我听见脚步声远去,呼地一下把铺盖拉来覆盖住头,还想睡。 这一觉睡得够久,要不是电话铃声急促的催醒我。我真特么的不想醒来,来电显示是寸。 寸紧张的对我说:“吴用你看新闻没有?” “新闻,我没有看,怎么?” “出事了,昨晚上柳河镇那条路,又死人了。” 我去,听寸这么一说,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赶紧起来,走到窗口撩开窗帘,看向下面——想要看见血腥玛丽在大白天是以什么样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要是她还在的话,今晚上我要去收拾马路幽灵,让她品尝一下马路幽灵的味道。 撩开窗帘,寸在电话里不停的说,我的视线停留在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上。 是血腥玛丽吗?我不敢确定,想要下去确认一下,寸在电话里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又问道:“吴用,你丫的是不是没有听我说话?下一步他会不会直接来找我们!我们应该想点办法对付他才是。” 我说“好,今晚上收拾他。” “你在梁淑娴家没事吧!辛丽有没有来找你?” 我说:“没有。”把电话塞在耳跟肩膀间,拿起衣服,抓住手机,一边穿一边朝外走,还一边对电话里的寸说道:“放心吧,今晚上有好戏看。” 走出门,一把扫帚在自动的扫地,我就知道是阮湘怡在帮我做家务活。冲扫帚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样的。” 阮湘怡哼一声,现身出来,嘟起嘴不高兴道:“你什么时候帮我?” 我说:“别急,今晚上把马路幽灵收拾掉,就帮你。” 阮湘怡俏皮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我说:“你反正没事,把洗衣机里的衣服都洗了吧!” 阮湘怡不乐意了,却没有拒绝道:“别怪我吓到她。”她说的话,我没有听见,人已经闪身出来了。 65.第65章 惊变 我手里还拿着电话,一只脚跨出去,门在身后随着对流风的贯力砰地一声关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跨出房门那一刹,视线乃至整个人一下子跌入黑暗中,冥冥之中就像悬空,只剩下脚底踩着的一尺宽的实地,其他都变成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我蒙了——大脑短路,错觉以为走错了地,回身间隙,之前的记忆瞬间搭线,我没有走错吧!刚才跟阮湘怡说话的时候,明明就是开门出来,然后,我看向手机,手机里的寸,已经没有说话,不但如此,还信息全无。 门还是门,头顶上的感应灯映照在有限的空间,我活脱脱就像一个玩魔术的魔术师,正在玩的是空中飞人。不是空中飞人,应该是悬浮魔术,我特么的变成悬浮魔术师了? 胆战心惊之余,不敢挪动一丁点,头顶的感应灯就像舞台上的聚焦灯,随着我的移动在一闪一闪的,我很怕它一闪咔嚓熄灭了。 话说,一个人经历多了恐怖的事,心,要么变得强大麻木,要么就不堪一击,直接吓死,吓崩溃,成为四医院的消费者。 这一刻,我明知道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玩我,却还是仰头小心翼翼对它说道:“灯兄,你帮帮我,睁开你雪亮的眼,照看这里有什么鬼东西在作祟。” “哼~哼。” 是感应灯说话了?听两声冷幽的轻哼,我白痴似的看着灯——突兀,从一大片黑中出现一张煞白的脸谱。更确切的说,是鬼影七那张死人脸,因为黑跟他的装束完全融合在一起,只能看见他那张煞白的面孔,看不见其他。 “鬼影七,你想干嘛?” 鬼影七冷笑一声“这就害怕了?这可是我玩腻了的小儿科,还有更可怕的东西,你还没有看见过。” 我怒道:“毛线,怕不是我吴用的风格,你这点小伎俩能把我怎么样?”我悄悄地说实话,说不怕,那是自欺欺人,特么的你从一个充满光明的地方,一下子跌入到黑暗中,能不怕吗? 要不是在鬼医院看见了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鬼,心里有底,对恐惧已经产生免疫力,要是换作刚刚从大学毕业出来,不定会吓屎过去。 鬼影七又是诡笑一下,抱肘模式,在我看来他才更像是悬浮魔术师。悬在半空,我看见的是一张煞白的脸,一双煞白的手,其他全他娘的是黑。 “看你跟鬼小丑没有区别,直白了说,想干嘛?”我气呼呼的,忍不住偷偷拿起右手掌来看,想要一下子用这只奇葩的手,搞死鬼影七。 鬼影七蛮享受这种黑暗的样子,头后仰,面孔向上,平躺模式,伸直双臂,在暗黑中旋转,最后停下说道:“你看我这样多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惜我缺钱。” “缺钱?”我口里问?心里暗自纳闷,按照鬼影七这样的鬼,怎么可能还缺钱? “是啊!我想泡妞,想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想出国玩,还想走遍全世界,想移民。” 听鬼影七的各种想,我真是无语了,一只鬼哪有这么多想法的。再说了,他想去哪还不容易吗?只要坐上飞机,随便去哪都可以。 可是事实上,我的想法的确简单了。这是在后来从帽兜老大那了解来的情况,人有地界,鬼有鬼界,不是想去哪就去哪那么简单的。 有时候我总是胡乱猜测,我跟鬼影七是不是前世有什么瓜葛,为毛全天下那么多人,他谁不找,偏偏就跟我纠缠不休。 尼玛崇洋媚外的人我见识过,崇洋媚外的鬼,还是首次听说,移民,好好的鬼还移民,想死。心里想,我口说道:“你想去哪还不容易,随便去就是了,需要屁的钱。” 鬼影七阴测测一笑道:“小毛头,要是这事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还用得着来找你吗?各种签证,还有出入境的关卡,都需要钱来打理,你就答应跟我合作,等我有钱了,满足了心愿,就不会继续纠缠你。” 我满足了鬼影七的心愿,那么又怎么跟鬼病人交代?看我迟疑不决中。鬼影七整个身子一个筋斗空翻而起,在空中一个潇洒的翻身,两只手啪的互相拍了一记。头顶的感应灯,嗤——熄灭了。 唯一的亮熄灭,这个才是我真正的恐惧,从小我就怕黑,在感应灯熄灭的同时,我几乎发狂,本能也是神经质的后退,一把推开身后的门—— 咕嘟~口水吞不下去了,后退,推开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跟门外面看见的情况一样,是黑!按照我的罗辑思维,阮湘怡在里面做清洁,推开门应该看见不可改变的一切吧!结果,看见的还是该死的黑。我呆住,一颗心砰砰狂跳,没有勇气跨进黑暗中,慢慢,机械的转身再看鬼影七。他丫的正双手交叉抱住那张煞白的脸,在阴笑中。 “你想干嘛?”我大声吼叫,空荡荡的暗黑中,回荡着我几近癫狂愤怒的怒吼声。 鬼影七恢复常态,依旧说不阴不阳的口吻道:“你知道我想要的,刚才都对你说了。” “那些诊费?”我在想,要是跟鬼影七妥协,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早就知道他不单单是义务。丫的是奔诊费来的,我——咬咬牙,想豁出去了,就故作镇定的对鬼影七说:“你过来,我告诉你诊费的地点在哪,你自己去取。” 鬼影七竖起两根犹如枯骨的指头道:“NO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不是已经转正成为正式的鬼医了吗?只要你稍微花点心思,就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想要的财富。” 哈——贪婪的人我见得不少,可从没有遇到像鬼影七这般贪婪的鬼。我他娘的忍不住——就在我高举手掌,预备扑进黑暗跟鬼影七拼一个你死我活时,眼前一霎透亮,四周恢复如常,身边的人在摇晃我,大声喊:“吴用,你神经病,吓死人了。” 我晕了,眨巴眼睛,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正眼一看,面前站的不就是很久没有给我联系的辛丽吗?高举的手掌,硬生生的撤回。 再看鬼影七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影七怕辛丽?我暗自狐疑,没有听明白辛丽在说什么话,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进了屋。 满屋子都是洗衣机洗衣服的声音,地面搞得干干净净的,连人影都照的见。辛丽难以置信满屋子的里,看我,然后质疑的问道:“你真跟她一起了?” “什么一起了?”我不懂辛丽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丽板起脸,背起手在我身边嗅闻一下,然后满意的笑笑道:“你猜我去了什么地方?” 66.第66章 吓死鬼 我怎么猜也猜不到辛丽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说了很多临时拼凑的画面,都被她摇头否认掉。这个真比猜谜语还难,猜谜语有答案在那放起的,她这个根本就不知道来由跟目的我怎么猜? 不能准确猜出辛丽要求的那样,或许跟我现在有点紊乱的思维有关系。我现在想的是之前两分钟发生的事,完全跟辛丽说的话,搭不上调。 辛丽在屋里转悠一圈,最后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洗衣机上。她想要看清楚洗衣机里面的衣物都是谁的,要是单单是我的,无所谓,如果是有我的跟梁淑娴的,那么就有问题了。 我的天,怎么会把辛丽心里的想法看透?暗自吃惊的我,走过去,用左手拉住她的手道:“你帮我做一件事。” 正抬手想摁停洗衣键的辛丽,被我这么一拉,停住举动,纳闷道:“做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抽抽鼻子,确定自己没有发神经,才认真的说道:“你陪我去门口。” “去门口干嘛?”辛丽在问出话时,突然想起什么,有点小惊讶的表情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刚才在门口大吼大叫的干嘛?” 我在门口大吼大叫?难道她没有……我语塞,辩解道:“哪有,没有,是你看错了。” 辛丽指着我,严肃认真道:“吴用,你老实告诉我,刚才在门口干嘛?” 我一慌张就爱伸出指头挠鼻子,辛丽一把抓下我的手,态度变得一本正经而严谨道:“你刚才在说告诉谁诊费什么的,不会是吓唬人的吧!是真的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没有的事。”我真的不喜欢辛丽用这种太过严厉的口吻跟当家女人逼问的模式对我。更何况,我跟她八字没得一撇,她就这样做,真的很令人反感。 “没有的事,那你喊我去门口做什么?” 我丢开她的手,满脸不快道:“不去就不去呗!” 辛丽见我生气,撇撇嘴,独自一人走向沙发坐下,从随身挎包掏出手机。在手机上找什么东西,然后把手机屏幕对着我递过来道:“你看看。” 我看手机屏幕上,有一大幅度的拍照。画面上,是一大块乳白色的石壁,石壁上除了隐形花纹没有特别之处。 “这是什么?” 辛丽收好手机,叹口气道:“田琪给我讲了你们那天发生的怪事,还说喊我多注意你,你有些不正常。” 田琪就是寸。 寸一般很少主动把名字告诉不了解的人跟异性,看来他完全相信辛丽这个人,才会把名字跟发生在那天的事说出来。不过在之前,我一直以为除了做事神经大条的老顽童,没有谁会无聊的对那件事起疑。 没想到田琪还是忍不住把事捅了出来。那么辛丽在去了之后,有什么收获,查到鬼医院所在地没呢! 辛丽说那地很奇怪,一大片的空地,地面上长满野草,杂树,还有就是一些零散已经遗弃的建筑,没有特别异常的东西。 她又说:“但田琪却认定那一晚你们注定就是在那一片地发生了什么事来的,要不然在醒来时,怎么会在那块乳白色的石壁下。” 辛丽来就是想问我,那晚上我们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能说吗?不能,冥冥之中我好像觉得,我就是帽兜跟辛丽的搭桥人。或许她跟他之间会发生故事,我说的故事,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故事,何况帽兜根本就不是人类。 我说的是阴间跟阳间那种关系的故事。 想辛丽是阴阳师,帽兜是阴间大鬼,虽然还不知道帽兜真正的职业是做什么的,但是我总觉得他的身份诡秘莫测。不会是一般普通的鬼差,说不定在某一个地方还有一位跟他一模一样,只是身穿白色袍子的“人”。 其实一直以来,我心里有一个另类的想法,那就是猜测帽兜,有可能是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 这个猜测,在后来得到证实。 现在是我面对辛丽的质疑跟追问,我不知道辛丽的道行有多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透彻她心里的想法。 拿她跟我比,我们俩究竟谁更胜一筹。 当然,我不懂什么阴阳风水八卦,茅山阵法什么的。我只晓得,自己是烂鬼医,就那么一回事。 我在以前是一个全班闻名遐迩的乖娃娃,从不撒谎。现在在辛丽面前,我不得不撒谎说道:“当时醒来,我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我们为什么会在那鬼地方。” 在说话的时候,辛丽老是看我的右手,忽然问道:“你手指头怎么没有那种胎记了?” 我抬起右手,刻意把手背对着她,不想让她看见手掌心没有指纹,然答复道:“是啊,你没有看见的正洗衣服吗?胎记洗掉了。” 说话间隙,我看辛丽的眼神,就知道她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 果然,辛丽起身,瞪我一眼,恨声道:“你骗鬼吧!”然后蹭蹭的走向已经停止搅动的洗衣机。我急跟过去,不就是怕她看见洗衣机里的衣物都是梁淑娴一个人的吗? 在跟过去的时候,辛丽半蹲的姿势看向洗衣筒。洗衣筒正对面,可以从玻钢观察里面的衣服是否洗干净了,就在她半蹲的姿势看时,倏地后退,手臂后仰撑住地面,吃惊道:“呀,她怎么在里面?” “谁,谁在里面?”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衣服是阮湘怡在洗,辛丽来看,她铁定隐藏在什么地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敢出现在洗衣筒里。 我本以为是辛丽看见的是阮湘怡的鬼脸,在几秒钟之后,才搞清楚洗衣筒里不是阮湘怡,而是她搞鬼,用鬼障眼法,给辛丽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吓,让在洗衣筒外面看的辛丽,看见缓慢转动已经停止的洗衣筒里出现一张梁淑娴血糊糊的脸。 在辛丽看到的是一张血糊糊的脸跟满洗衣筒滚动的血水,在我看来,却什么都没有,再正常不过的情景。 由此我敢断定,辛丽的道行不够深厚。屋里明明有一只鬼的,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还被这只鬼吓得失声惊叫。 67.第67章 两个女人的战争 在确定洗衣筒里没有她看见的东西时,辛丽才在我的搀扶下站起来,自嘲道:“眼花了。”倏地又眉头一皱道:“不对,这屋里有东西。” 我心说:糟糕,阮湘怡还是没能逃出辛丽敏锐的探测。却看到辛丽倏然转身,看向门口,并且自顾自的快步朝门口走去。 辛丽麻溜的动作,我还站在原地,她手指突兀多出来一张黄表纸,应该是符纸什么的吧!看她小心翼翼的握住门把手,猛地一下拉开,手中的符纸唰地出击,稳稳当当贴在站在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敲门的梁淑娴脸上。 我嗷地一声低叫,以手掩面,不忍直视被贴了符纸,某人那张暴怒的面孔。看来阮湘怡再一次把辛丽戏弄了,只因为这一次的戏弄,不经意间,辛丽跟梁淑娴的矛盾升级到白热化。 梁淑娴一把扯下符纸,怒不可赦冲进来,气势逼人的指责我为什么要把这种不懂礼数,没有素质的女人放进来,还搞装神弄鬼的把戏。 骂了我,又转头看向尴尬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辛丽道:“阴阳先生是吧?你捉鬼跑到我家里来了哈,鬼在哪?捉一只给我看看?” 辛丽噔噔后退一步,沉声警告道:“不许逼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说辛丽你就别火上浇油,给人说一声对不起完事,干嘛还出言不逊发出警告?这不是把事情搞大的节奏吗! 看梁淑娴眉头一挑,杏眼圆睁,挽起衣袖作势要跟辛丽大打出手的模式,我的小心脏噗通急跳一下,故作轻描淡写状,轻咳一声,脑海急速组织能缓解一触即发剑拔弩张局面的语言,没想到被梁淑娴伸手一挡道:“边儿去,这是我们女人家的斗争,没你什么事。” 我去。 看两女人就像斗技场的母牛,我面面相觑,蓦然想到曾经做的那个噩梦。辛十四娘,跟蒲松龄,吓!老子还是溜走,等两娘们厮杀,看谁败走麦城。 当下我溜走,不敢回头看她们俩其中任何一个人,匆忙跑离现场。 走出门,还心有余悸之前经历的那一幕,神经兮兮的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手插衣兜,吹流氓哨一步一步的走下楼去。 下楼时,从下面颤巍巍的走上来一老太太。老太太低头,很小心的样子,侧身双手扶住楼梯,很艰难的样子攀爬上上一级阶梯。 我停住,满满的同情心看向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道:“婆婆,你在那一层,我扶你上去?” 老太太缓慢的抬起头,一双混浊老眼,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褐色斑块。她颤动着看似有点紫乌色萎缩的嘴皮道:“年轻人,你能看见我?” 听她这话,我就知道老太太是糊涂了,大白天的怎么可能看不见你!现如今老人家有很多得了老年痴呆症的,看老太太也是如此,我想,她家里人怎么就那么放心让她随便出来走,要是在外面出事了怎么办! 我答应着,见老太太没有拒绝我的帮助,就上前扶住她道:“走吧,我送你。” 老太太在我的搀扶下,慢慢的爬楼梯,口里不住的道谢,还埋怨道:“唉,呆在哪个冷冰冰的地方,他们也不来看我,我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扶住老太太感觉没有一丁点分量,就像扶住一个稻草人。我答应一声“哦。”听老太太这么说,应该是在医院,她是从医院偷跑回来的。瞎想中,想快点把老太太送到家,然后去看看血腥玛丽的情况。 话说田琪没有给我电话问刚才断线的事,我这会搀扶老太太,没有机会打电话,只得等把老太太送上去再说。 老太太完全记不得家里是住在几层楼,也记不得符号是多少,只记得家门口的门上贴了一张福娃抱鲤鱼的年画。我说老太太是装的吧!要真是记不住自己的家,怎么找到单元的? 反正帮人帮到底,有疑问也不必问,眼下把她安全送到家完事。 扶住老太太经过梁淑娴家门口,我也没有顾得上看,就一直朝上走。老太太年事已高,不能坐电梯,这个我理解,可要是喊我一家一家的去问老太太是谁家的妈,那可就麻烦事一桩。 好在我扶住老太太走上第五层时,看见一扇门上张贴的福娃抱鲤鱼的年画,暂时打消了我心里的顾虑。我对老太太说:“婆婆,你看年画。” 老太太抬起头,也不知道看清楚没,总之我看见她笑了,是那种很奇怪的笑,笑得让我头皮一麻的感觉。也——我悄悄打了一个冷颤,去敲门。 “笃~笃。”只敲了两声,门开了,一位卷头发的阿姨,出现在门口。问:“有什么事?” 我看向身后,对阿姨说:“这位老太太在找家,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 阿姨看向我身后,又看向楼梯位置,满腹狐疑的质问道:“你是来捣乱的吧!” 我说没有,回头看老太太。并且扶住她走到门口对阿姨说:“就是她。” 阿姨二话不说,满脸怒气道:“别没事找事,该干嘛干嘛去。”呯地一声把门关了。 我郁闷,这算什么事!做好事得不到好报?转身看老太太,嗨!竟然不见了。 不见了就不见了吧!这老太太也真是,明明手脚利索,还伪装老态龙钟。阿姨也真是的,不是你家的老妈,也不用对我撒气吧! 沮丧的我,没有回头看,下楼梯走到梁淑娴的家门口,把耳朵贴在门边想听一下里面的动静,却什么都没有听到,门却无预兆的开了。 “吴用?”开门的是辛丽。没有看见梁淑娴,我走进去,好家伙,梁淑娴在厨房忙活。 在我没有进来之前,辛丽在高挽袖口帮梁淑娴晾晒衣服。她们俩没有战争,好像和平解决。百思不得其解两个女人,是怎么合解的。 她们俩一致对外,对我保密。我发牢骚,说刚才做好事被人误会的事。梁淑娴问老太太是几层楼的,我说不知道,只是在第五层看见老太太描述的年画。 梁淑娴说我撒谎,第四层曾经有一位老太太,不过在不久前离奇死亡。 我问老太太的模样,竟然跟梁淑娴讲的十分吻合。尼玛,我怎么这么倒霉,一桩接着一桩的,辛丽说老太太找上我一定有事相求。 我问梁淑娴老太太是怎么死亡的?她表示,说来奇怪,老太太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女儿请来保姆伺候的第三天死掉。 68.第68章 酷车带我飞 梁淑娴对我的话有质疑不假,质疑归质疑,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在老太太这件事上下功夫,找故事题材来写一篇记实灵异故事连载。 在之前我跟辛丽就达成默契,最好不要在梁淑娴面前提到关于鬼的事。因为她是灵异杂志社的编辑,一旦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特定就像棉花糖那样黏住不放。 关于老太太的事,我现在也不想过问。也没有时间来管,看马路幽灵每一天都在伤害无辜的人,我心里比谁都急。在去会马路幽灵之前我跟田琪还有老顽童得小聚一次。 只有搞定马路幽灵的事,才会有时间去帮阮湘怡。 阮湘怡的事,辛丽知道得不多。她只知道JK,屡次提到JK的异常以及对这个人的不真实感。 我在想,如果把阮湘怡就是JK的事告诉辛丽,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看天色不早,我在寻找可以摆脱梁淑娴的机会,暗地里冲辛丽挤挤眼。辛丽会意,急忙假意说家里还有事,得尽快赶回去。 辛丽要走,我得送她不是?起身,很自然的举动,送她到楼下。本来是想顺带送她,看看血腥玛丽究竟停靠在什么地方的,可有辛丽在,实在是没有更好的理由跟借口独自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心里想,反正跟血腥玛丽有约定,无论我身在何处,只要心念召唤,她就神速前来。 送到楼下,辛丽告诉我一件事。 她说上次,梁淑娴把手机拍摄的照片给她看,照片上是梁淑娴跟我一起很亲昵的合影。在之前发生争吵时,她无意间把这事说了出来,气得某人哭哭啼啼,赌咒发誓没有给我合影什么的。 之后辛丽联想到在洗衣筒看见梁淑娴血糊糊的样子,再想到那张相片,就让梁淑娴翻出来看看。并且把自己手机保存的给她看,可无论梁淑娴怎么翻找,都没有找到那张合影自拍照。 辛丽手机上的的确是梁淑娴跟我的合影,但是梁淑娴打死都不承认这是自己拍摄的。女人眼泪特别多,无论在怎么坚强,说到委屈,伤心处,那眼泪真的,控制不住的,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话说,看表面辛丽比梁淑娴软弱,其实内心却没有前者强大,心理承受力真不如辛丽的。 两个本来是敌人的女人,因为误会解开,彼此竟然没有了仇恨,一笑了之。就在我送老太太上楼的时候,她们俩化干戈为玉帛已经和好如初了。 跟辛丽走了好一段路,我没有告诉她要去收拾马路幽灵的事。也不是刻意隐瞒,而是因为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在辛丽看来就是鬼车,说不定看见了还会奇葩的想除掉。 看辛丽真的要赶车离开了,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失落感,冲上车的她挥挥手,举起手机示意有事打电话。车子远去,手机一震,看是辛丽发来的短信。 “陈氏诊所的陈医生好像出大事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 陈叔叔出事?我怎么不知道!想一下,哑然苦笑,自己都没有回家,也没有给家里人联系,自然不知道陈叔叔的情况。 看车子驶离远处直到没影,我这才转身——一转身我愣住,不知道什么时候梁淑娴竟悄悄的尾随跟踪而来。 “她走了?” 梁淑娴没有生气的时候,蛮可爱的。她这会,身着黑白格相间的无袖衬衫,加上蝴蝶结领结,凸显可爱与娇小,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套了一条波点的丝巾,无形中添加一抹优雅,卷边的牛仔裤,更是凸显出,青春活力,足上套一双格子鞋子,好一个颇为新意的小清新打扮。 愣神之际,马上恢复常态,冲她淡然一笑道:“走了。” 梁淑娴没有看我,而是刻意别开头,多此一举解释道:“我不是跟踪你们来的,是顺道下来去看看。” “嗯。”我停留在原地,看她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梁淑娴见我这样,不好意思,矜持一笑道:“没事,我走了。” 我挥挥手,也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道:“好。”我看着她行走的步伐,心里默默的数,一快,二慢,三回头——她回头了,笑一下“吴用,你今晚上有空吗?” 我耸耸肩,送给她一抹抱歉的笑意道:“不好意思,今晚上我想去跟朋友们聚一聚。” “哦”她貌似有些失望,再次转身走时,脚步显得有点沉重跟无奈,还有少许不舍。 我跟田琪还有老顽童还是在老地方见面,看见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我想家了。视线不受控制的朝家的方向望去,我的失态,老顽童跟田琪都看在心里,也懂我的心。 田琪说:“吴用,要不回家看看。” 老顽童鼓励道:“对,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回家看看去。” 虽然现在我已经有回家的理由,却还是坚持己见道:“还是不去了,等把马路幽灵的事办完再回家看看。” 我们三在一家比较出名的粥店吃了晚饭,然后由我召唤来血腥玛丽。召唤血腥玛丽,自然是不能在他们俩面前做的,得在没有人的地方。 田琪跟老顽童在店里等我,我一溜小跑,去了一人比较少的隐蔽巷子里,然后心念一动——血腥玛丽,速速前来。这不是神话,也不是我瞎掰,在我发出心念召唤时,自己也不确定血腥玛丽会不会来。 心念召唤发出,我翘首以盼,视线漫无目的的扫视,看向灯火阑珊处,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向川流不息如织的车流,吱——刹车声,一辆穿梭在车流中,哪怕是超音速的速度,也没有跟任何车发生相撞,触碰的豪华车冲我站在的位置疾驶而来。 好一个血腥玛丽,我喜欢,超喜欢。凝视她的到来,心荡神怡,忍不住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冲血腥玛丽打了一个飞吻,钻进车里发出指令,去粥店接老顽童跟田琪。 车平稳滑行在粥店停车位停靠,我从车上下来,老顽童跟田琪眼睛都看直了,他们是真不相信我会有如此超酷的酷车。 田琪跟老顽童眼睛贼亮贼亮,盯着车子,一个忍不住想伸手摸。看这两丫的伸手,我就情不自禁的联想到血腥玛丽那白皙的皮肤,虽然她不是人类,也不是鬼妹,但是我还是不能容忍他们俩的手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我一个健步上前道:“上车,别东摸西摸的。” 老顽童跟田琪撇撇嘴,在钻进车里,还东看西看。对于他们俩的好奇心,我一点也不担心,血腥玛丽之前就告诉我,一般的人坐了这辆车,下车之后就忘记了跟这辆车有关联的所有事件细节。 我说走吧!血腥玛丽说:“还有一位没有上车。” 田琪跟老顽童听车子还说话,冲我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咱天朝的高科技产品。” 我没有理睬他们俩的恭维话,而是直接问血腥玛丽道:“谁啊?”问话之际,车玻璃上出现一个人,躬身在“啵~啵”的敲打车玻璃,我摇下车玻璃看,不由得愣住,是梁淑娴? 69.第69章 血浆 我正要拒绝梁淑娴要上车的要求,耳畔传来血腥玛丽的声音:“让她上车。” 梁淑娴见我答应她上车,喜不自胜的指了指空置的副驾驶位,我没好气的开车门让她进来。上车之后的她,同样是感到新奇也特别兴奋,手总是想摸摸这,摸摸那的。 板起脸的我,一改往日那种寄人篱下卑微姿态,傲视前方,手握住方向盘做做样子,其实一切都操纵在血腥玛丽精密的细致控制下。 梁淑娴话真多,好奇心也不是一般的重。她始终是不会相信眼前看见的这一切,质疑的口吻很直白的问道:“吴用你有钱买车,没有钱买房子?这个,该不会是你……哈,我不是说你偷的,或者是做了什么投机倒把搞来的这么一辆车,是想说,你整天游手好闲,怎么来钱买车?” 虽然恼怒,我却没有做声。觉得没有必要跟这个白痴鸡婆较真,再说了,今晚上一过,她在车里的事都消除掉,即使有点痕迹,也会当成是一场梦。 我没有出声辩驳,并不代表没有人看得惯梁淑娴的盛气凌人,是田琪替我回答:“我说,女神,你怎么知道吴用没有钱,他没有工作,就不能有钱了?” 老顽童一口接过又道:“吴用这是中奖五百万买的车,你能上车,就得感谢他的大丈夫胸怀。” 梁淑娴虽然是半信半疑,但是却也没有忘记我曾经斩钉切铁说的那句话:等我有钱了,用钱砸死你。所以面对田琪跟老顽童的友情协助,她只能沉默。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老顽童跟田琪曾经是某人的追求者,就因为这辆车,两丫的倒戈帮我了。美女,名车,他们更看重的是名车。 这是人之常情最现实的认知观,有了名车,就等于有了身价,有了身价不愁没有美女。换一句话说,没有名车,没有身价,没有钱财,难不成你抱着美女喝西北风吗? 看梁淑娴不乐意仰头姿势,看向车顶,眼里满满的是鄙夷,抱肘懒得搭理在她看来就是一对现实版的活宝(傻叉一个含义)。时而厌倦了仰头看车顶的姿势,又趴车窗看外面,看见的是一片模糊不清楚的景象,稍稍坐正身子无语的撇撇嘴,想说话,又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这一连串的举动,无非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偏偏我无视,冷漠,还有那么点酷的姿态。越发勾起她对我产生好奇,新奇,也想猎奇的想法。 车子以惊人的时速在马路上狂飙,吱——刹车声,车子平稳停下,我们下车,血腥玛丽准确无误的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柳河镇跟火车隧道交界处。 我帮血腥玛丽寻找食物,她替我跟帽兜请假半小时,半小时足够消灭马路幽灵。 按照我的计划,我们三在回城那条路上,以徒步行走来引诱马路幽灵出现。然后血腥玛丽出击,吃掉丫的。 可是凭空多出一个梁淑娴,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车上,不是不放心血腥玛丽一不小心把她给吃掉了。而是觉得,把她带着在身边安全。 我们四个人齐肩并走,从踏进大学门槛,这是我们有史以来最酷的一次。能如此近距离跟昔日的女神齐肩并走在一条路线上,虽然各自的目的性不同,但无形中,我们却好似系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推脱责任,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悄悄话,梁淑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牵扯进来,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夜色中的城市灯光灿烂,流光溢彩,跟同样是夜色中的市郊却是大相径庭。 这时候还不算太迟,可能是最近屡屡发生不幸事故,导致人人自危。一到夜幕来临,这段路就冷冷清清,除了马路中间急速行驶的车辆外,两边人行道已经绝了人迹。 昏黄的路灯,无力地照着沉寂的马路,冷风阵阵,行道树的落叶翩翩飘舞而下。行走在人行道上的我们,没有说话,没有回头,眼睛直视前方,颇为紧张的不放过从对面疾驶而来的任何一辆摩托车。 滴~滴,呜——突~突各种声音交织就像一首无谱的曲子,在鼓舞我们勇敢前进,有点像是在赴生死约定,大无畏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走着走着,田琪跟老顽童发现问题不对。停住,困惑不解的问道:“吴用,是不是没有对哦?今晚上来的人不对,咱的做法也不对。” 梁淑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停住,看看我,看看田琪,看老顽童,没有找到可以插话的时机。 老顽童点头道:“是啊,要是来的人是辛丽,我还觉得合情合理,可是来的是咱女神,你说咱们胜算有多少?”原来他们是担心我没有办法对付马路幽灵,只有辛丽来了才能给他们安全感。 我淡然一笑道:“没事,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你们尽管听我的就是。” 东张西望的梁淑娴突然一声惊叫,手指向正前方,也就是老顽童第一次看见血迹的位置——一大团暗红酷似血迹的印迹。 “哦,我终于知道你们神秘兮兮的来干嘛了,目测是想探险,看这里是不是就像传说中有鬼害人的?”惊吓之后,梁淑娴一改常态,自作聪明笑说道。 我跟老顽童还有田琪都没有答复她,一颗心砰砰狂跳,紧张的目视那一团暗红。老顽童第一次看见,说那团暗红就像马路生出来的一个“人”,这会我们就在这团暗红的面前,会不会也跟他一样看见马路生出来那个“人”? 凝神间隙,暗红在路灯的映照下发出暗淡令人发憷的光泽。至少我觉得,那一团暗红色不是血迹那么简单,却更像是一团血浆,血浆正在酝酿阴谋,突兀间,一张狰狞的面孔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形成——一声跑,不知道是我喊的,还是老顽童喊的,更或者是田琪喊的,总之在那团暗红慢慢冒出一个人头时,我们三几乎是同一时间撒腿开跑。 跑了一会,觉得不对,梁淑娴怎么没有跟来,回头一看,她丫的正在拿手机拍从暗红血浆中冒出来的鬼头。 70.第70章 诡打墙 梁淑娴这是在找死,要知道马路幽灵一旦从血浆中诞生出来,就会疯狂杀人。来不及多想,我回身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正在拍照的梁淑娴就跑。 她丫的大怒,责骂,挣扎挣脱我的手,继续拍照,这个时候冒出来的鬼头已经有半个身子。他就好像是从血浆里诞生,整个一血人模式,我看鬼不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马路幽灵的真面目,乍一看,不由得头皮发炸,浑身汗毛竖起,让人不寒而栗,更是心惊得几乎忘记逃生。 由于太过紧张,大张嘴的我一时间喊不出声音来,加上梁淑娴不知死活一个劲的拿手机拍照。激动,恐惧,刺激不言语表的她,一边摆脱我的拉扯,一边不停的摁快门,拍下一个又一个已经快要从血浆走出来马路幽灵的情景图片。 看他跨上,同样是血浆形成的摩托车,我不由分说,一耳光打在执迷于拍照想要以此写真实灵异题材故事的梁淑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打晕再说,然后往身上一扛,跟在老顽童还有田琪跑过去的方向撒腿狂奔。 我不想让老顽童跟田琪目睹血腥玛丽吃鬼的情景,就计划把马路幽灵引诱进火车隧道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谁知道出了这么个白痴鸡婆,一下子打乱了我的计划。 由于慌乱,加上我扛了这么一个白痴累赘,老顽童跟田琪早就跑得没影了。 一个人跑都难以胜算摩托车的速度,更别说扛了一个人,虽然不算很重,但是却真的很累赘。幸亏跑了一会,她醒来固执的要下来。 放下她,拉住一起狂奔中。 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喘息,却不敢停下。 “吴用,那是什么东西?”梁淑娴好像觉察到刚才的做法太冒险,这会是真的感到害怕,惨白着一张脸白痴的问道。 “别说话,朝前跑,只要跑出隧道就安全了。” 我们跑,马路幽灵在后面追,刺目的灯光映照到我的背,一颗心悬得几乎停止跳动——前面就是火车隧道,希望就在前面,隧道是我们的生门,也是马路幽灵的死门,一经血腥玛丽吃掉,他就再也没有轮回为人的机会了,将会成为血腥玛丽永生的傀儡,成为血腥玛丽补充能量的养分之一。 人跟机械怎么能相提并论,跑不过就得输惨。就在摩托车距离我们咫尺之遥之际,我呼之欲出的要召唤血腥玛丽时,来自胸口佩戴的银元护身符中嗖地窜出一束耀眼白光,白光轻飘飘幻是人形,直笔笔对马路幽灵飞扑而去。 我没有回头去看,拉住梁淑娴只管不要命的朝前狂奔。 或许是那道耀眼白光为我争取了时间,当我带着梁淑娴跑进隧道时,马路幽灵追来了。 一头钻进隧道,只要钻出去我就召唤血腥玛丽——可是,钻进隧道,还有一个隧道,接着还有一个隧道,一个隧道接着一个隧道,我呆住,慢回头看向身后,隧道就像一张大口,在等待我们回转,然后把我们吃掉。 在漆黑中的隧道中跑,没有路灯,没有行道树,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唯独身边的她是那么真实,还有携带在身边的手机。 我们用手机屏幕光亮来看清楚周遭的环境,湿漉漉的苔藓,两米宽的高台,臭水沟。我记得臭水沟里有,老鼠的,还有乞丐睡在高台上。 现在臭水沟依然那么臭,只是没有了老鼠的踪影,跟乞丐卷缩在台上在冷风中簌簌抖动的样子。 跑得腿软的梁淑娴吓哭了,呜呜哭泣的她,喋喋不休在我耳边念叨那么一两句话:“吴用,你搞什么啊?带我来这种地方,我要回家,我……” 我心急,跟血腥玛丽一时间联系不上,看她哭哭啼啼的心里来气。没有责怪她,拍照耽误了消灭马路幽灵的最佳时机,而是狠声呵斥道:“住口,三八,你不是想要找灵异题材吗?这就是上等灵异题材,你好好琢磨,说不定你写出这部故事,就大火了。” 梁淑娴停止哭泣,茫然无措的环顾四周,极力保持镇定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仰头看天,看不见,黑漆漆的。看来路,是一条隧道,看去路还是一条隧道,那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这是鬼打墙,所以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在一条隧道,又是一条隧道里钻。 隧道衍生隧道,老也钻不完。也不知道钻了多久,累得跟狗似的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梁淑娴傻愣愣的凝视空间,带着哭腔道:“吴用,你别泄气,要振作起来,我还得靠你带出去呢。” 我点点头,冲她苦笑一下道:“好的,我一定带你出去,只是别哭,我怕看见眼泪。” 此刻的梁淑娴就像一乖巧的小女人,有汗有泪的脸上,表情复杂,且充满对黑暗的恐惧,对生的渴望。我想,要是辛丽在,也许不会遇到这种事,即使遇到,也会有办法解决。 那么她会怎么来解决眼前遇到的困境?为什么隧道会不断衍生出隧道,其目的是想把我们困阻在这里,饿死,累死,还是在等待机会搞死我们? 有时候想法会自乱阵脚,有时候想法会给人带来一线转机。我疑心不断衍生的隧道,或许是虚幻来的,根本就是假的,说不定伸手一推,就会出现现实中的马路,路灯。 我手指触摸到的是冷冰冰坚硬无比的实体,不是我想象中那么虚不堪一击。就在我万分沮丧,秃废时,耳畔传来血腥玛丽的声音。 “吴用,你还是处吧!是处赶紧撒尿。” 血腥玛丽干嘛问这个,我打手枪过,没有跟女人正式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处,不过是处又怎么样。撒尿?而且还是当着梁淑娴的面撒尿,我做不到。 血腥玛丽说:“做不到也得做,你没有破诡打墙,我无法进入你所在的空间。” 我跟血腥玛丽说话,梁淑娴只能看见我张口说话,却听不见血腥玛丽的声音。本来身处在如此诡异特殊的环境中,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她,看见我一个人自言自语,更是吓得面如土色,神经质的抓住我,不住声的求道:“吴用,你别吓唬我,好好的说什么胡话,你振作起来好吗?” 我说:“振作起来可以有,不过你得给我奖励。” 梁淑娴瞪大眼睛,口型呈O,惊讶道:“这个时候还玩,你存心吓人的吧!” 我佯装有气无力的样子,眼睛微闭,手点了一下左边面颊道:“表示一下,给我一点鼓励,我就振作起来。” 梁淑娴挺难为情的样子,东看看西看看,就好像暗黑中隐藏了偷窥的眼。磨磨蹭蹭,极不情愿蜻蜓点水般凑近我,温热的感觉在我面颊上点了一下。 梦寐以求有那么一天女神能送上香吻,却没想到还是逼她做的,我苦笑一下,起身拉开拉链——我的莽撞举动吓住梁淑娴,她大惊失色道:“你,你想干嘛?” 71.第71章 鬼穴十三针 梁淑娴被我的举动吓住,本能的后退,最后问了一句你想干嘛,就慌不择路一头钻进前边的隧道里。提着裤子还没有来得及撒尿的我,哪还能有心情撒尿,赶紧的去追—— 当我钻进隧道,哪里还有梁淑娴的影子。愣神之际,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惨叫,我头皮一炸,心说不好,急追了过去。追过去,看见梁淑娴扑倒在地,背对我。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冲的过去伸手一把拉住她,就在我伸手之际,忘记了伸出的是右手掌,一刹间,一缕金光在我右手掌心绽放开来,手掌下的梁淑娴发出无比惨烈的尖叫声,嗖地一下没了。 没了?梁淑娴没了!我晕头转向中,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呻吟声,回头一看,刚才经过的位置,梁淑娴捂住肚子貌似很痛苦的样子对我喊道::“吴用,帮帮我。” 这个是梁淑娴,那么刚才那个是谁?我扶住她靠在隧道边沿,大口大口喘息,好一会才缓过气来问梁淑娴刚才去哪了? 她说刚才看见我朝前跑,任凭她怎么喊,我都没有停下。 这里有古怪,我暗自对自己说,急忙安慰梁淑娴几句,并且告诉她,我刚才拉开拉链没有别的意图,就是撒尿破鬼打墙。 梁淑娴捂住肚子,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看似伤得很重的样子,我急问她那里受伤了。她摇摇头说没有受伤,可能是太过紧张,肚子才会莫名其妙的疼起来。 我让她别紧张,等我撒尿破了鬼打墙就可以出去。我是背对梁淑娴撒尿的,一泡尿搞得我紧张兮兮,老半天一滴都没有尿出来。 我自己嘘嘘的,也无法正常排尿,这是怎么了?越是紧张,那尿就越是排不出来。梁淑娴的情况不好,面色越来越惨白,脸上淌着豆大的汗珠,衣服也被汗水湿透。 老天我只会医鬼,还真没有医人过。看她的样子,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悲的是,我还不能撒尿——心里急,又朝相反的方向走几步,稍稍拉开跟梁淑娴的距离,我去,通体清爽的畅快感,让我情不自禁的偷笑一下,终于尿出来了。 一股冲天骚臭迅疾弥漫开来。随着尿液的骚臭弥漫开,眼前的一切豁然明朗,我看见雾蒙蒙中的行道树,看见在雾霭挣扎中的路灯,看见田琪老顽童,还有血腥玛丽。 在我的背后——嗖地转身,梁淑娴距离马路幽灵的车轮一尺远,我的天!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凝固住,老顽童跟田琪都紧张得张大嘴。我回身急救显然是不现实的,头发带着汗滴在我转动头的频率下,从头发末梢滴答下,如同雨点,落在面颊上冷冰冰的。 我急转身是想拼尽全力救起卷缩在地,痛苦不堪,无力行走,跟死神赛跑的梁淑娴,那一刻我谈不上后悔,只是恨时间太漫长,看似半小时不到的时间,我们如同历经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以至于我疏忽大意才会把她推向死亡边缘。 就在我回身不顾死活预急救梁淑娴时,来自老顽童跟田琪胸口护身符一刹白光,幻是人形飞扑向已经冲她碾压而来的马路幽灵。 与此同时,血腥玛丽出击,我抱住卷缩在地的梁淑娴,也是血腥玛丽极速冲向马路幽灵的那一刻。刹那间,马路幽灵来不及反应的功夫,已经栽倒在血腥玛丽车盖上。 栽倒在车盖上的马路幽灵就是一块正在急速融化的雪糕,眨眼间,已经融合进血腥玛丽车身里,接着听见一声无比惊骇的嚎叫,我看见,也听见咔嚓咔嚓,血腥玛丽车身颤动,就像她在大力咀嚼马路幽灵产生的震撼力量,把我们三惊呆了。 马路幽灵被血腥玛丽吃掉,那辆以血浆形成的摩托车自然不会浪费掉,也被顺进了血腥玛丽的咽喉中。 亲眼目睹这辆车吃鬼过程,老顽童跟田琪吓得面如死灰,战战兢兢地不敢坐车了。我抱住梁淑娴,默不作声领先钻进车里,血腥玛丽说:“赶紧救她。” “我怎么检查?” “用针灸。”说着话,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初始银针看着也不算长,对于人体穴位我也是不太懂,只是按照血腥玛丽说的做,把银针试探扎内关、支沟、中脘、关元、天枢、公孙、三阴交、阴谷等穴位。 扎了好几下,梁淑娴都没有动静,最后一处穴位银针扎下去,梁淑娴的眉头皱了一下,我的手一抖。不小心把银针又带了出来,不经意间看一眼银针,不看这根针还好,一看吓得我咂舌。 记得刚才扎下去之前,银针只不过就那么点长,现在不小心带出来,却足足有半尺长—— 血腥玛丽说可以了,刚才梁淑娴是因为太过紧张,一口气压在肚腹,导致气血不合,才发生肚子疼的。刚才银针扎下去,已经疏通了她的血脉,这会她应该熟睡了。 我把梁淑娴扶住,轻放在座位上。血腥玛丽说:“你的朋友害怕,已经走了一段路,要不要去找他们。” 我说必须找啊。 这样,血腥玛丽就带着我跟梁淑娴一起去找到老顽童跟田琪。 这么说吧!他们俩是目睹了血腥玛丽吃鬼经过吓得不敢坐车,要是不理会他们俩这种状况,我相信不到一年半载,他们俩铁定成神经病。 就像血腥玛丽说的,恐惧始终伴随在他们的意识中,无法抹除。所以在之前,血腥玛丽说要抹除他们坐上车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我很好奇那根拈手即来的银针,血腥玛丽说这个迟早都会告诉我的。银针的主人叫做鬼穴十三针,不但医鬼,也医人。 我问鬼穴十三针的医生在哪?我想学针灸。 血腥玛丽说:“我把他吃了。”我惊呆,这是饥不择食吗?她是什么都要吃,连医生也吃。血腥玛丽看出我的疑问,补充道:“他万恶不赦,想利用鬼穴十三针来控制恶鬼,组建一支恶鬼部队来统治地府。” 72.第72章 鬼老婆 我是不相信血腥玛丽说的鬼穴十三有这等野心,想他只是一个医生,就是比别人强势点。一根针神机妙用,能把死人扎活,能把活人扎死,也不至于会利用那么点能力就起了打猫心肠,控制恶鬼创建猛鬼军团来造反地府阎罗王吧! 血腥玛丽见我不相信,就拿出一面奇葩的镜子。她说这面镜子是老大的,还说镜子的名字叫枉生镜。 一个人的前世今生都可以在枉生镜里看清楚。 我不相信,血腥玛丽就当即给我演示。 奇怪的是,出现在镜面中的我,却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里面有很多人,我好像是一家药铺的少掌柜。其中还出现了一些在现代生活中的熟面孔。 比如梁淑娴,摩托车男也就是马路幽灵,还有辛丽,陈叔叔一瘸一拐的目测是药铺打杂的。还有一些都是熟悉面孔,很奇怪,我越看越糊涂。 血腥玛丽说这都是前世今生的事,今生遇到是了前世的孽缘。无论是朋友,还是仇人,来到今生,但凡相遇都有一定的契机。 听她这么解释,我好像明白了,目测现在遇到的人和事都跟我前世有关联。在前世亏欠我的,这世就得偿还,那么那些纠缠不休的鬼又是怎么一回事? 血腥玛丽就像一部新华字典,就怕我没有问的,一问必答。她说凡是我今生遇到的,都是前世结下的渊源。够呛,我前世是一药铺掌柜,为毛这世做不成大事,非要做鬼医? 血腥玛丽说,那是因为我前世亏欠了很多人情,这世必须偿还他们,他们不是人,变成鬼也要来找我。唉,悲催了。其实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根银针的故事。 血腥玛丽吃了鬼穴十三针传人,从中懂得十三鬼穴术。在我面前却未曾提起,不知道说她对我还不太放心,还是别的原因。总之,从那晚上之后,她就没有再提到关于鬼穴十三的事。 她没有提到我却念念不忘鬼穴十三针的妙用。苦于没有师父指点,再怎么用心也是白搭。除了惦记鬼穴十三,我还在想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在我手掌心下化为乌有的梁淑娴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答案还是帽兜老大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一个久违快要淡忘的故事;这个故事跟我曾经做的一个梦有关联,不知道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记得那口我睡过的棺材。 我问出这个白痴的问题,自己都暗自好笑。 其实我觉得忘记比记住好,就像老顽童跟田琪还有梁淑娴那样,一觉醒来,除了奇怪胸口挂的护身符银元无故碎裂之外,什么都记不得了,该干嘛干嘛。不像我,记住在隧道中遇到的女鬼,她可以模仿梁淑娴的模样你混淆我的视线跟判断力。要是我没有记住跟梁淑娴在一起的事,她就不会趁机模仿。 帽兜说出现在隧道被我带回医院的女鬼,是我阴间拜堂没有成功的老婆。吓人也不带这么吓人的,我说帽兜老大别把我吓屎了。 帽兜的声音透着冷漠,不带一丝感情,认真的说道:“吓你算是好事,问题这个不是吓你的,而是真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我无语,把舅子老表都想遍了,也没有想出是谁接阴亲。 帽兜说:“别想了,是你曾经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曾经有睡棺材,不过那口棺材是崭新的。” 帽兜冷哼一声道:“你怎么知道那口棺材是崭新的,那可是用来给死人冲喜的。”我呆住,帽兜继续说道:“冲喜之人是女人,就是出现在你眼前的女鬼,也就是你拜堂成亲没有成功的老婆。” 我想起来了,在梦见帽兜之前,有做一个奇怪的梦,就是跟一个骷髅拜堂成亲。之后我好像跑了,然后推开门,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对,就是这样的。 见我回忆起来,帽兜怪异一笑,悄声隐去。 我急喊“老大帮我。” “缘起缘灭。” 尼玛什么意思?我每天辛辛苦苦的在这给鬼看病,自己的破事却没有办法解决。正在懊恼之际,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推开,进来一黑发遮面的鬼。 在这不能说他们是鬼,还得跟现实生活那样,称之为病人。在这里的病人看病,还是要挂号,不同的是,他们挂号用的是冥币。 要是医院没有给我下派指定的病人,那么就会有挂号病人前来就诊。 现在这位黑发遮面的女人,拿一拇指大小的骨节,丢进办公桌上的一个专门装骨节的木盒子里。从她进来丢骨节进木盒子,始终没有抬一下头。 骨节在其他骨节上滚动一下,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声,安静的躺在盒子里。木盒子里的骨节越多,就说明你的医术高,有可能得到某一种奖励。 因为我木盒子里的骨节很少,从没有得到除了血腥玛丽以外的奖励。 看黑发遮面的女病人已经坐下,我也开始例行公事询问她那里不舒服等职业语言。 女病人的声音好听,要是没有呆在这种地方,一定错觉以为是在现实生活中。女病人始终不愿意露出那张脸,来我这里只是想要一张皮。 一张可以仿真人皮的东西。 我说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看了才好给比对面皮损伤有多宽。 黑发遮面的女鬼,晃动一下头,认真的问道:“你真想看我的脸?” “看,我是医生肯定要看你的脸。” 黑发遮面的女鬼,抬起一双煞白的手,一点一点撩开遮盖在面上的黑发——那一刻,真的我后悔了,真不该要求她给我看脸。 一张尖细的脸,有半边几乎没有皮。腐烂的肌肉,露出半边五官窍洞,在那腐烂的肌肉组织上,还有蠕动的寄生虫。我急忙别开脸,歪起身在,别扭的看向别处,冲她说道:“你还是用头发把脸盖住吧!” 女鬼无动于衷就那么坐着,我没有看见她,却能感觉她在怒视我。我紧张的吞吞唾沫,快速的在便签上写下面皮一张,就递给她道:“好了,你可以去取面皮来,然后我给你贴上。” 我没有听见动静,急忙扭头看——我凑!她支撑起身子,朝前伸直脖子,正等我回头看她呢!呀~差那么一丁点我就跟她来一个亲密的接触了,嗖地,急缩回我英俊潇洒的脸,再起身,假意整理衣服,冲她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你最好快点拿来面皮,我还有十五分钟就下班。” 女鬼没有起身,冷冷的问道:“听说你有一个特别的服务,帮我们做义务心理疏导。” 我说:“改天吧!啊,你还是赶紧去拿来面皮再说。” 她缓慢的站起来,黑发自然的散落下来遮盖了那张狰狞也可怕的脸孔。我嘘一口气,伸手一抹,我凑,冒了一头虚汗。 女鬼取面皮还没有来,我就趁空隙时间想想怎么对付那个骷髅新娘,我有想到辛丽。 对,去找辛丽帮我,顺道看看陈叔叔。余下的时间,想想怎么帮阮湘怡,然后安静做我的鬼医。 73.第73章 苍蝇 一块仿真面皮到手,质感极似,色彩逼真到还能看见微小的毛孔,让手拿面皮预备贴在女鬼脸上的我心有余忌不自觉的浑身发冷。 我专注的在贴面皮,女鬼瞪着那对吓死人的眼珠子看着我。那鼓突的眼珠子下,好像有一只什么东西要从眼皮里钻出来——我擦~出来了,黑色的虫子钻出来,一展翅,抖抖,嗡嗡嗡飞旋在半空。 是苍蝇?我最烦苍蝇在头顶在四周飞旋发出的那种嗡嗡声。我放开贴面皮的手,对那只苍蝇痛下杀手,一个纵跳,嗡嗡声消失,有感觉手掌里多了一个微小且没有温度的东西儿。 我慢慢摊开手掌心,一只四脚朝天的死苍蝇映入眼帘。看见苍蝇,思维不受限制的就会想到某一些,令人不舒服的画面中去。 我丢掉苍蝇,嘚瑟的拍拍手,继续转身给女鬼病人贴面皮。 “你以为抓得完吗?它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女鬼骇地站起,就当着我的面,伸出枯爪,一把撕裂开胸部,哇——黑压压的苍蝇铺天盖地的从她撕裂开的胸腔部位争先恐后嗡嗡嗡地飞出来。 吓!这一幕吓得我双腿一哆嗦,哪敢继续抓苍蝇,跑还来不及呢!撒腿开跑,一头撞在一冷冰冰硬邦邦的物体上,抬头一看,是一个“人”。 此人浑身是血,走一步颤抖一下,身后黑压压的苍蝇嗡嗡嗡满屋子的飞,前面一浑身是血的人,正一步一颤的逼向我,我去,这是什么节奏! 我对空大叫“老大。” 结果怎么样?我实在是太累了。刚才做的是噩梦,梦境中出现的女鬼,一定是昨晚上我给贴面皮的那只鬼。我记得没有苍蝇吧!怎么会有那么多苍蝇? 坐起来,看看窗外太阳光在窗口徘徊。时间应该是早上十点钟,因为我每一次醒来都是这个点。 屋里静悄悄的,梁淑娴貌似出去了。我沉重的叹口气,随手拿起床头柜的小闹钟看,时针指向的位置正是十点钟。头还晕乎乎的,还特么的想睡,顺势往下移动,以最舒服的姿势把眼睛闭上继续睡觉。 刚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嗡嗡嗡之声不绝于耳的侵入耳膜。我下意识的抬手挥舞,手指间触到一刹冰冷,貌似触摸到在空中飞舞苍蝇的小身体。 想一下,我随手一抬,都能触摸到苍蝇的身体,那么仔细算算,苍蝇多到了什么程度?一刹的触感,我一个激灵蓦然醒来。 醒来那一刻,自己的确蒙了,意识中记得刚才明明是噩梦。这会醒来,却看见刚才撕开胸部的女鬼,变成了一堆被蛆虫蚀来只剩下枯骨的残体。 我靠!惊愕之余我无法制止恶心上涌,逃也似的拉开房门往外跑。拉开房门愣住,我必须一步步后退,噩梦中出现的血人,他对我伸长手臂,颤抖着血糊糊的嘴唇说道:“救我……徒儿……” 血人喊我徒儿!他是谁?就在我连连后退时,身后传来一声尖细的阴笑:“你以为抓得完吗?它们是从我肚子里长出来的。” “啊——啊——”我疯狂般大吼,是想驱赶眼前出现的这种亦真亦幻的画面。似梦非梦,亦真亦假得分辨不清白天还是昼夜。 一声大喊之后,耳朵里瞬间清静下来,眼前一切消失,我怔怔的站在原地。仔细回忆刚才看见的那一幕,苍蝇,血人,然后看向脚下,惊得我神经质的跳起,一地的血,红得耀眼。 “想活命就出来吧!”门口出现一漂亮,身穿婚纱的女人,她恬静的微笑,拉近了我跟她的距离,觉得她很亲切,就像我的亲人。 我抬起脚,努力提高,把鞋底的血蹭蹭,看着那双伸长的手臂,就像我的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吴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门口一声大喝,婚纱女人不见了,出现了只有梁淑娴才会有的臭脸。臭娘们,从柳河镇回来之后,全然变了一个人,就像谁欠她似的。 我觉得是血腥玛丽抹除那段记忆,把我留在她心目中的好印象都给抹除了,要不然怎么会性情大变,变本加厉的对我更凶。 在搞清楚之前,之后都是一场噩梦后,我懒得看门口咬牙切齿的梁淑娴,冷冷的回她一句道:“麻烦你出去,本少爷可是喜欢裸睡,还得起来穿裤头。” 梁淑娴一张小嘴动个不停,也不知道她骂的是什么。看她退出去,我一把抓起衣服起来穿戴好,脑子里还残留噩梦中可怕的细节。 “你抓不完的,苍蝇是从我肚子里长出来的。”不容置疑,声音是阮湘怡的,自从去了柳河镇之后,她就没有再出现。她给我的这个噩梦提示,是想告诉我,她的尸体已经开始严重腐烂,蛆虫霸占了她的所有,即将变成苍蝇—— 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阮湘怡目前的状况,我的鼻子没来由的发酸。进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看自己,一张僵尸脸,煞白得没有血色,就像我在鬼医院看见的鬼那样。 忽然,镜面晃动,在我背后突兀出现一抹血红色的暗影“徒儿救救我。” “谁?”我极速转身,身后除了洁白的墙壁,没有其他。 接着从走廊传来梁淑娴穿拖鞋拖步走路跟问话声:“吴用,你别神经兮兮的,本姑娘在客厅,你在吼谁啊?” 我没有理睬梁淑娴,回到卧室,打开手机。正在整理床铺,手机滴滴声不断,提示我有未接电话跟短信。 整理完毕,拿起手机一看,是田琪跟老顽童的电话,还有辛丽的一则短信:“吴用,陈医生危在旦夕,你赶紧来看看。” 陈叔叔!我呆了呆,猛然想到梦境中血人喊我救救他,也是喊的徒儿。难道是陈叔叔? 我在卧室瞎想,听外面梁淑娴在跟谁说话,也没有在意,然后听见她冲我大喊道:“吴用,有人找你。” 谁找我?我租住梁淑娴的房子,除了田琪还有老顽童以及小草跟辛丽知道,家里没有人知道我现在的落脚点。难道是辛丽把我的住址告诉老妈,老妈跟老爸找来了? 74.第74章 女人 找我的人是五楼上的阿姨。 就是我送老奶奶去找她家找人,敲开门看见的那位阿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阿姨皱眉,阴沉着脸,貌似很生气,在跟梁淑娴比划,又很害怕的样子说着什么。 我一阵风的走过去,出于礼貌喊一声:“阿姨。” 梁淑娴跟阿姨一起回头看我,那审视的眼,就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不像是在看我,倒像是在一层一层的剥开的衣服,要看透到五脏六腑里去。 我不明白她们俩为什么这么看人,不就是最近太过频繁的跟那玩意接触,面色显得苍白而已,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吧! 梁淑娴看我来了,假意咳嗽一声,知趣的闪开去忙她的稿子。留下我独自一人面对阿姨咄咄逼人的各种质问,听了好半天,我才搞明白。 阿姨怀疑我搞了什么鬼,自从那天出现在他们家门口之后,家里就出现一些奇怪的动静跟怪事。 究竟是什么动静跟怪事惹得阿姨寝食难安,最后逼不得已来找我? 阿姨说在我去了她家门前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后,就经常听见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还有哎哟~哎哟的叫声。阿姨他们家有一条宠物犬,也变得异常烦躁,不停的冲屋子角落吠叫,越骂越叫,叫得烦人。 我对阿姨讲述的这些表示无奈,并且告诉她,我什么都没有做。自己就是一无业宅男,而且还是租住房子寄人篱下的那种。 阿姨对我的话,加上梁淑娴之前的解释,深信不疑,最后苦笑一下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离开了。她一走,梁淑娴就来劲,问东问西,还猜测会不会是我哪天遇到的老太太找上刚才那位阿姨了。 梁淑娴还说,阿姨的母亲最近住院,家里出这些事搞得她是焦头烂额,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想到我,所以发生了上门来兴师问罪的一幕。 这都是小菜一碟,我懒得去想去管。 眼下想去陈叔叔家看看,但是又想从老妈那打听关于陈叔叔的情况。 说到老妈,我暗自奇怪,她可是最疼我的,为毛离开那么久,她都没有来找我,也没有给我电话。 当下我决定跟老妈打电话问问。 去卧室拿电话,看梁淑娴趴在客厅窗口往下看,好像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总也看不够的样子。我不屑的撇撇嘴,径直进了卧室拿起电话,还没有打电话,梁淑娴这个鸡婆就大声叫好。 楼下在比赛踢篮球?还是有玩杂技的,看得她丫的那么高兴!我情不自禁的走过去看,楼下围观了一大波人。 一辆白色面包车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要停靠在单元门口的车位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不能如愿的把车开进去。 那一方停车位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挡这辆面包车进入。冥冥之中,就跟已经停放了车辆在那,致使面包车无法稳妥的靠近过去。 有人觉得好笑,有人觉得邪门,还有人觉得司机的技术差。就亲自去试试,结果照样如此,由此惹得梁淑娴失声叫好。这个有什么好玩的,我觉得她忒无聊。看我要走,她喊住我笑眯眯道:“咱们打赌,是司机水平不够,还是真的有邪魅的事?” “去,大白天哪有那么多邪魅的事?”我觉得梁淑娴做编辑太浪费了,倒不如去做编剧的好。 “难说。”梁淑娴煞有介事指头互点,面带沉思状道:“你有听见五楼狗儿叫声吗?” “没有。” “是吧!我一整晚都听见那狗儿呜呜就像哭的声音,你竟然没有听见,这算不算是邪魅的事?” 我心里有事,着急,有些心不在焉敷衍道:“随你怎么猜吧!本少爷有事得出去了。” 梁淑娴见我真要出去,脸色一沉,抱起胳膊肘横档在门口,做出一副很凶的样子道:“吴用,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我凑,最近的忙昏了,加上之前都是阮湘怡帮我,这几天洗衣机里应该堆放了不少脏衣服,说起来,这些脏衣服都不脏,偏偏我特么的是义务保姆,她梁淑娴有事没事就瞎折腾,把没有穿过的衣服拿出来跟狗那样闻,有发霉味道的统统扔进洗衣机。 单看那挂在阳台上一排排花花绿绿的,就知道她丫的有多少衣服,完全都可以开一家小型服装店了。我说的服装店,是那种帽子,鞋子,衣服,裤子系列类型的。 梁淑娴帽子各种各样的,绒线帽,赛车帽,格子帽等等等。鞋子,高跟鞋,半跟鞋,高筒靴,大腿靴,白靴等等。衣服就不用我举例说明了,太他娘的多了,我曾经悄悄有想到过: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把洗衣机里的那些衣服用塑料袋装好,扔进外面垃圾桶,或者是捐献给那些条件不好地区的人。 别骂我心里阴暗,想她那么多衣服扔几件,她能记得住那件没了?尼玛,我在想坏点子,她竟然过分的揪住我的耳朵往摆放洗衣筒的洗漱间去。 我一把拿下她的手,狠声道:“梁淑娴你别太过分,知道什么人才能揪我耳朵吗?”被我这么一吼,她气得胸部一下一上的起伏,没有回答我,是想用眼神杀我吧! 我慢悠悠的看了看洗衣筒,也就几件从没有看她上过身的衣服,就没好气道:“告诉你下不为例,只有我孩儿的妈才能揪耳朵。” 说完这句话,我潇洒的用手把头发往后一抹,故作轻松,加快步伐趁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冲的跑出房门。出来之后,心情大好,心念召唤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应声道:“单元门口。”我愣住,她在单元门口,不就是刚才白色面包车不能停靠的车位吗?我凑,她在大白天是不能现身的,那我怎么去陈氏诊所? “谁说我大白天不能现身的,去,你去哪都奉陪。” 我说行,去之前跟老妈联系一下,打听陈叔叔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不过,想陈叔叔医术还算可以,他能出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腿落下残疾,可能发作了呗! 75.第75章 妈妈别哭 下楼毫无预兆看见许久不见的小草。 小草个子不高,皮肤不是很白,是纯正的黄种人。因为特爱看书,在高中时期就戴眼镜,在大学很少人知道她的名字,统一喊小草四眼妹。 一向是不太注重打扮的她,今天穿得比较特别,一件藏蓝色碎花雪纺衫搭配一条宝蓝色的休闲裤,突出了时尚和另类的感觉,一双高筒高跟鞋把原本不高的个子衬托出修长的线条来。 她看见我,习惯的掩嘴一笑:“嗨,吴用。” “小草,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无穷无尽的自恋,别误会,我可不是自恋狂。至少我懂得怎么让着爱哭的女人,懂得怎么维护弱者,还懂得怎么去学会尊重,体谅人。 小草矜持一笑,指了指我头顶上的窗口,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旋转半圈看去,梁淑娴半张脸一下子缩了进去。 “哦,你是来看她的?” 小草露齿一笑道:“看她也看你。”跟我近距离的说话,虽然极力的故作镇定,但是那双不停眨动,跟不断加深的红脸蛋告诉我,她有压力。 我还有事,对小草挥挥手道:“晚点走,我会尽快回来。” 小草含笑凝目看着我,目送我走到拐弯处直到看不见为止。我站在拐弯处,偷偷回身,目视她进入单元这才心念召唤血腥玛丽。 在召唤之际拿出手机拨通了我老妈的电话。 滴~滴~我忽然有点紧张也激动起了,要不是辛丽说陈叔叔危在旦夕,我还不想跟家里人联系,准备是在拿到大学毕业后第一桶金再回家炫耀的。 可现在好像不容我等下去,必须得跟老妈他们联系。 “吴用是你吗?”老妈貌似比我还激动,声音走调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说:“妈,是我,你现在好吗?” “吴用,你想回家就回来吧!你爸爸他是气糊涂了,现在他没有生气,还时常一个人拿起你曾经读过的书出神。” “妈,我会回来的,不过在回来之前向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 “陈叔叔,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唉,他不太好。” “怎么了?” 老妈叹息一声道:“真是作孽,那天晚上你陈叔叔把诊所的钱拿去银行存,结果出事了,被几个从暗处冲出来的小年轻伤了。” 乍一听我暗自惊讶,急忙问道:“严重吗?” “严重,送去医院办理各种手续下来流了很多血,啧啧,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爸爸去医生办公室吼,才喊来几个护士把你陈叔叔推去手术室检查。” “唉,大医院就是这样,进门得挂号,各种程序,不过以后会好起来的。”我安慰老妈,又问道:“陈佑铭大哥呢?” 陈佑铭大哥是陈叔叔的独生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养成自私自利的坏习惯,在学校横行霸道,经常惹祸。不是把女生书包扯烂,就是把某一个男生打得头破血流。 陈叔叔身体残疾,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当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哪怕他在成长的路上,劣迹斑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后发展成吸毒,聚众闹事等,最后被逮捕送进少管所。 我在陈氏诊所那段时间,他在少管所接受教育。所以跟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也极少碰面,还是很小的时候,因为争家里的玩具,跟他大打出手,他抓住我的头发,我骂他是娘们,一拳头砸过去,也不知道打在什么地方了,总之他哇哇大叫,陈叔叔行动不方便,是沈阿姨赶紧的把他抱住来哄,虽没有责怪我打人不对,但是看他们俩的眼神,满满的是怨恨。 看陈佑铭流鼻血了,当场也把我吓住,再被他们狠狠一瞪,我抿嘴,努力控制,也没能忍住,还是哇哇大哭起来。我老爸骂我打人有理?还好意思哭。 老妈说陈佑铭是从少管所出来的第三天晚上陈叔叔出事。那么,他是知道陈叔叔的事,应该也在医院里吧!可是老妈说他们去看陈叔叔,只看见沈阿姨哭哭啼啼的,没有看见陈佑铭。 我凑,说我是不孝子,看来他比我还略胜一筹。我在电话里安慰老妈,并且叮嘱她注意保重身体,最后说了一句:“告诉老爸,我拿到第一桶金就回来。”正要挂电话,老妈好像还有话要说。我急忙问:“还有事?” 老妈迟疑了一下,告诉我,她最近工作也不顺利。工作的单位老是出事,要么是工人下班过马路被车子撞到送医院,要么就是前来购物的顾客从扶梯上摔下来,前不久就有一个小女孩从扶梯上摔下来,下巴豁开流了好多血。 老妈抱起那个小女孩时,小女孩已经咽气。才九岁的小女孩,就因为一时顽皮,用骑的从扶梯上滑下来栽倒在盆栽盆上。 老妈说到这儿,貌似在哭。哭得我心里很是不安,冲动的坐上血腥玛丽即刻回家看看。 越是距离家不远,我的心越是说不出的感觉,应该怎么说呢!别有滋味吧!离开家也不是很久,但是这颗心怎么就那么不安呢! 血腥玛丽经过模仿伪装,完全就跟一般的普通车没有两样。只是习惯了车速超快,屡屡引来交警的注意,好几次交警跟踪我们追好大一截路。直到血腥玛丽玩花招,隐身不见,才悻悻然的回转。 我问血腥玛丽怎么会停靠在单元门口,她说从我身上感应到恐惧,感应到求救的信息,才会破例停靠在单元门口随时等待我的召唤。 我说你那样子,会引起人的怀疑,好好的一个停车位,人家不能停车,肯定觉得邪门。 血腥玛丽说人类的记忆和大脑有时候会紊乱,一些浅显的事,很快会被别的事代替掉,还喊我别多想。 回到家,血腥玛丽以同样的方式隐身,包括我也隐身进入小区,然后趁四下无人下车上楼,那感觉跟做贼似的蛮刺激也后怕。 我举起手,深呼吸一口,敲门—— 老妈开门,我一眼看,暗自心惊,这才半月时间,老妈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憔悴得不行。就在我凝视老妈,在她的身后一闪一抹小身影。 76.第76章 小不点 本来我对医学没有兴趣,就因为被帽兜引诱做了鬼医,签订什么契约书,还下咒在我右手掌。无论是医鬼还是人,都得懂点医学知识才行。 也就是这样我才临时抱佛脚,稍有点空闲时间都用在啃医学教材书上的。避免在医鬼的时候,搞错穴位,弄得遭到投诉,还得被帽兜老大训斥。 我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没有阮湘怡说的阴阳眼,但是在那种地方呆久了。区别人与鬼也不是难事,人身上有温度。 在中医学称之为真阳,每一个人都有真阳,先天真阳本来是随着年龄身体一天天进入老龄化,而逐渐的减少能量,随即火气衰弱,真阳逐渐减少,直到死亡真阳消失。 鬼是人死亡后产生的一缕虚体,所以他没有这个真阳,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气息,走到哪都带着阴风,还会影响周遭的空气温度。那么在老妈身后一闪不见的东西儿是什么?看老妈的气色,加上我的直觉,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老妈。 为了慎重起见,我让老妈去买点我喜欢吃的菜,想把她支走。当然,避免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尾随她去,我还得贴近老妈,把右手掌扶住在她肩膀上,只要瞅准那东西我一巴掌拍死他丫的。 老妈是很想给我说话的,却被我给推出去买菜,她只好笑笑道:“那行,你乖乖的在家,妈这去买菜。” 老妈一走,我凶相毕露,做出一副很凶的样子,在屋里走一圈然后一本正经对空喊道:“我已经看见你了,要是不老实的出来,别怪我痛下杀手,拍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有这么厉害吗?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说有把握能把隐身在屋里的玩意逼出出来。话说尽,我是眼观八路耳听六方。 嗖地,一抹小身影凭空出现,可怜兮兮,也畏惧的背对我,低声喊道:“大哥哥,别打我。”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小小年纪变成鬼来害人,可不是好玩的,我有看过一部电影叫做小鬼难缠,很恐怖。如此,在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变成鬼来跟着老妈的情况下,我对小不点女孩儿说道:“转过身来我看看。” “呜~妈~妈妈。”小女孩好像不情愿转身,就那么背对我呜呜哭起来。 我凑!在梁淑娴那看她哭,回来看小女鬼哭,真是遇得到。听她哭,我火大,加重语气恩威并施道:“你好好的转身跟我说话,大哥哥不会对你怎么样,说不定还可以帮你,要不然,你懂的。” 听了我这么一说,小女孩终于慢慢的转身,在我看见小女孩的面孔时,说真的,老子差点摔倒,就好像板凳上安了弹簧,一下子弹跳开跑到门口,才想起刚才说要帮她的,站定在原地,感觉到她一双迷惘的眼,阴冷的注视。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好随时迎战小女鬼的架势,转身,眼睛向上八十度问她道:“你怎么搞得把下巴都豁开了,还露出牙床,又是怎么跟我说话的。” “大哥哥,你看着我,不就知道我怎么说话的吗?” 该死的小鬼头,好像看出我有点害怕看她的脸,故意激将我呢!看就看,我低头看向她,看向那豁开处伸出来茄紫色的舌头还有黑色牙齿,不是黑色的牙齿,是血痂糊住牙齿。我的视线慢慢移动,看见一双天真无邪,清澈明亮的眼,眼中没有邪恶。 好可怜的小女孩,她跟着老妈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她身上的阴气伤害道老妈的,导致老妈脸色惨白,身上的真阳在慢慢消失。我说:“告诉哥哥,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哥哥是医生,可以帮你修复下巴哦。” 小不点认真的看我,那一抖一抖豁开的下巴还在滴血。“真的吗?” 我点头“嗯嗯。”忙不失迭的答应道。 “不是我坐上扶梯的,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叔叔把我抱上去的,然后就滑下来……妈妈,我要妈妈。”小不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我说“别哭啊,大哥哥这就给你修复下巴,但是你得答应我,从此以后别跟着刚才那位阿姨。” “可是,她抱起我的,我妈妈都不知道我还在,就跑了。” 小不点的妈妈是看不见她的,肯定伤心欲绝,不知所措了。并不是跑了,如此我把这个话告诉她,说她妈妈还是很爱她的,并不是真的跑了。 小不点相信了我的话, 我在琢磨她刚才提到的黑衣人。黑衣人不是人,我敢肯定是鬼影七这个狗东西在搞鬼,我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就把鬼爪伸长来害我的家人。 害死小不点,唆使这么一只小鬼来害我老妈。 鬼影七,老子跟你没完。说实在的,我真特么的想喊血腥玛丽吃了他。可是这鬼影七来无影去无踪,我把握不住他的行踪,也无法固定他所呆的地点,又怎么让血腥玛丽吃他? 当下我带着小不点去见血腥玛丽。然后快速修复她的下巴,让血腥玛丽把她送去见亲人最后一面,我呢在家里等老妈。 心里有事坐不住,就去书房,想要找到爷爷那部奇怪的鬼医法则。因为在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真的会成鬼医,也就对那部书没有兴趣看,当时只是马马虎虎看了前面的鬼医法则。后面的就走马观花随意翻了一遍,根本就没有认真仔细的看,也就不知道后面记载的都是些什么。 我在书房找了许久,没有那部书。却不小心把另外一部书碰掉,落在地上,我拾起那部书,发现中间夹了有一张纸片,就随手拿出来看一眼。 纸片是崭新的便签,上面记载了日期,还有我的名字。这是什么?疑问中我把书放好,仔细看。 吴用——梁淑娴——田琪——张口笑。看笔迹是老爸的无疑,他记这些干毛?张口笑是老顽童的名字,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老爸不是在我所在学校教书,我很少在他面前提到同学的名字,他是从那知道他们的?真奇怪,门口传来钥匙串叮叮当当的声音,我急忙从书房走出去,暗地里决定查一下老爸的目的是想干嘛。 77.第77章 人性 门开,有人进来,我刚好走出书房,看是老妈回来。老妈就是这样,总是把我当成几岁孩子,不但买了很多喜欢吃的菜,还买了一些零食。 其实我们跟女孩子是一样的,都吃零食,只是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就可吃可不吃吧!而且迫于世俗的眼光,不好意思吃.如果真买了,我是不会客气的嘻嘻。 吃着零食,看老妈的气色好多了,少许欣慰之后,就跟老妈坦白这次回来只是想打听一下陈叔叔的事,然后还是得走。 老妈紧抿嘴,眉头皱起,即使故作淡然但是脸上的凝肃我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少顷,老妈苦笑一下,极力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道:“孩子大了,是不是都想方设法的要离开家?” “妈,你别这样,其实我……” “妈,没有勇气看着你离开,你悄悄走好吗?”老妈再次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这样子,我心里很难受。其实我很依赖这种母爱,也就是太过依赖,才会没有上进心,总觉得面包会有的,好运气会降临的,没有去刻意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站在老妈面前,比划道:“妈,看看,我都高出你这么多了。是男人就应出去闯荡,更何况我没有远离这座城市,我会偶尔回家看看的。” “哦。”老妈没有在意我的话,有点心不在焉,看她的表情就好像知道我没有远离,我心里一动,莫非老爸那张纸条的事她知道? 我陪同老妈去厨房,看着她择菜,看她耳边有几根飞扬起的灰色发丝,看她眼角多了细纹,看得鼻子发酸,故意别开头试探的问道:“我回来的事,别告诉老爸。” 老妈停顿一下,眼里一掠而过一抹看不真切的神采点头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定,或许月底。”我想起月底帽兜老大给我的第一笔薪金,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就问老妈讨要家里银行卡账号。我自己也有银行卡账号的,那是我在学校期间,老爸打钱给我的银行卡。可我想给他们惊喜,把第一笔薪金打在他们卡上。 老妈诧异道:“你没有工作,哪来钱存银行卡?”看她很肯定的神态,我暗自猜测,或许她知道我在梁淑娴家,加上看见老爸记的那张箭头字条,就更加确定老爸对我的底细应该是了若指掌,当然,他肯定绝对不知道我去了帽兜那边做鬼医的事。 心里想着,口头上狡辩道:“谁说我没有工作,我是夜间上班,白天睡觉,到处玩玩。”我怕看见老妈那审视的目光,跟穷追不舍的追问,说着话起身走到阳台,俯瞰楼下空荡荡的通道,血腥玛丽就停靠在左边那颗梧桐树下。 “夜间的是什么工作,晚上不睡觉,岂不是很辛苦?”老妈探问的口吻道。 我收身站正看向老妈,故作神秘道:“妈,你放一万个心,我不会干坏事,到时候你尽管数钱就是。” 老妈听我这么一说,紧张了。索性停住手里的动作,认真的打听起我的工作来。无语了,原本是回来看看一下就走的,聊着聊着就没完没了。 看老妈愁苦的样子,我觉得应该离开了。假意去卫生间,起身走出厨房。 “吴用。”老妈喊住我。我回头看她,她又说道:“我今天没有上班,是因为单位出了点事,并不是停职在家。” 看来老妈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以为我是看她闲置在家,才有要去上夜班的。不过,我也不好多提我上班的事,就顺着老妈的意思道:“出什么事了?” 我记得儿时,老爸平素态度太过严谨,老妈有很多话想说,没有人听她诉说,就在我面前自言自语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在后来慢慢懂事了,才知道老妈挂着在嘴边的话,都是一些看似不起眼,油盐酱醋唠叨话。 见我停下脚步,愿意听她说。老妈冲我感激一笑,抬手勾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一脸纠结的表情道:“一对老夫妇,都六十好几的人来商贸城做清洁,过马路被车撞倒,当时耳朵来血,送医院检查发现是颅内损伤外加脑震荡。老夫妇其中一个出事,另外一个就得陪伴在身边守,那么他们俩的岗位得有人替代,每一天还得生活,我找老总谈这事,看能不能补助他们一定的补助金,老板火冒三丈,说我不称职,我是他聘请的管理,却一门心思为了工人跟他作对,唉!” “那现在他们俩的情况怎么样?”我是没有去做过管理,但是深知管理有管理的难处,一方面得跟工人打成一片,一方面还得应对老总的质疑跟讨得老总的称赞,偏偏老妈是心肠软的人,惯用人性化管理,颇得人心的同时,却失去了老总对她的信任,这方面她特定吃亏。 老妈说撞倒的老头暂时没事在住院观察,她拿出钱来垫付了住院费,还得去请示老总,看能不能帮他们争取一点生活补助。 老妈担心的事很多,商贸城建筑有严重的纰漏,基础下沉,二区卫生间经常发生垮塌事故,屡屡砸伤清洁工人。她为这事没有少揪心,可是每一次去找老总,洽谈是否给老年清洁工人买意外保险一事,都会出现僵化的局面。 老妈说长此下去,她可能真的不能呆下去,不忍心看着清洁工人受伤,那么无助,可是老总却不闻不问,她觉得太寒心。 我想,要是有朝一日做了老总,一定不会是那种以利益为主的商业家嘴脸。 我是提了老妈给我买的零食下楼,不好意思吃,全部丢给血腥玛丽。血腥玛丽是不会吃零食的,丢在她那,也不会占空间。 坐进车子里,回头看我们家窗口,老妈朝我下楼的方向老看。 血腥玛丽问我去哪,我说去市医院。 跟老妈谈话真累,搞得我好几次鼻子发酸,上车闭眼假寐——眼前出现一片血红,血红中有传来挣扎怒吼大叫:“徒儿救我。”陈叔叔?我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还在车里。 血腥玛丽问:“做噩梦了?” “嗯。” “要不要我给你清理一下。” “别,别打我主意,我可不想失去记忆。” “嘻嘻。”血腥玛丽的笑声好阴森,搞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脑子里那团红色挥之不去,我猜测是陈叔叔,却感觉跟他没有关联。 78.第78章 病人 我让血腥玛丽查一个人,就是鬼影七。血腥玛丽按照我提供想信息,查来查去都查到帽兜老大身上。 鬼影七是复制品,是根据一个人印象中人物的形象,复制出一模一样的形体来。我听不懂血腥玛丽的话,暗自猜测他的来路,血腥玛丽说鬼影七有可能属于三界之外的生物。 三界:玄、天、人三界。其中人界之中,又分六道。六道;即修行道、灵道、世俗道、鬼道、魔道和畜生道等说到这些太过前卫的话题,不是我能力范围内能懂得起的。 细问小不点的情况,血腥玛丽告诉我,已经安全送到她应该去的地方。在去的时候,自然是要带她去跟家里人最后告别,小不点的遗体放在殡仪馆一口小棺材里,经过巧妙的化妆,修复,乍一看,还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可惜的是,却成为鬼影七用来利用的牺牲品。 鬼影七是想利用小不点暗示我吗?现如今就连被我称之为新华字典的血腥玛丽,也拿他没辙。我能怎么办?还有那个屡屡出现在我意识中的血人是谁? 出现在梦境中的血人不是我在办公室看见的血尸,血人跟血尸的区别我还是知道的。 血尸就像把一张人皮反穿在躯体上,没有完整的表面,只看见的是血色中眨动的眼球跟血色窍洞。 而我梦境中出现的血人,就像是刚刚在血池里侵泡过那样,除了满身是血外,其他都完好无损。 还有一件事我很奇怪,那就是在家里看见的小不点。在以往,但凡有鬼魅在身边出现,右手指头会有感觉,是那种灼热感。 血腥玛丽以为我还在为小不点的死感到愧疚,就安慰我道:“小不点交给老大,老大就什么都知道了,你放心,他一定会关照主管生死薄的阴倌帮助小不点早日轮回为人的。” 我说:“这个最好。”听血腥玛丽的话,暗自想,帽兜的身份果然耐人寻味,能跟地府阴倌有交接的“人”想必也是不简单的。 我还想从血腥玛丽口里打探帽兜的事,却被她刻意搞出来的噪音给忽略掉了。等我再次想提起时,她超冷漠的声音道:“目的地到了,请下车。” 真是没有鬼性的生物,不对,她根本没有生命何来生物一说?下车,血腥玛丽即刻隐去,凭空消失,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我按照老妈的叮嘱,去水果摊买了两大网兜水果,然后嗨起劲的提起朝陈叔叔的病房走去。 走到门口,跟出来的人擦肩而过。对方脖子上一条千足金链子亮得刺眼,我避开——也就是在擦肩而过之际,久违了的灼热感席卷而来,这次产生的感觉却不是手指头,而是额头。 霎时的滚烫,我晃了晃身子,本能的看向已经大步流星远去的背影。他是陈佑铭。 沈阿姨面无表情的坐在陈叔叔病床前。病床上的陈叔叔从面部乃至瘸腿都缠了纱布。斜靠在病床里间的氧气管,咕嘟咕嘟的冒泡,沈阿姨看我,点头,还是我先招呼她道:“阿姨。” “嗯,坐吧!” 看陈叔叔被包裹得跟粽子似的,口里含着氧气管,眼睛血肿,鼻孔在纱布下一下一下的噏动。伤的很惨,那些人存心要把他朝死的整。 “吴用,你真有心。”沈阿姨带着哭腔,冲我客气的点头,又说道:“看你花钱买的东西来,你陈叔叔都不能吃。” “阿姨,刚才出去的是佑铭?” 沈阿姨听我问,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吃惊,想掩饰,却顾此失彼眼神一闪而过慌乱。仓促起身,支吾道:“我给你倒水。” 沈阿姨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质疑:“他来干嘛,为什么又匆匆离开?” “没,没干嘛。” “他还在做那事?”我说的做那事是吸毒。 沈阿姨苍白的面庞上,牵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僵硬的身子有些缓和下来。朝前移动了一下,伸手握住陈叔叔带着探测器的手,深情的注视道:“你可不可以别提那事?” 看沈阿姨的情绪不对,我急忙住口,顺着她凝望的视线看去。陈叔叔面如死灰,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僵尸,僵硬的躺在床上,要不是那一滴又一滴的液体在缓慢的滴入他的血管里,谁也不会相信这么严重的人,还有生命气息存在。 有护士敲门说让家属去交费处缴纳下一期的药费,沈阿姨才松开陈叔叔的手对我说道:“吴用,你看着输液瓶,我缴纳了药费就来。” “嗯。”我点头,看着她走出去。再回头看陈叔叔——吓!他什么时候把眼睛睁开,就那么直愣愣的瞪着我。眼球上布满血丝,一滴混浊的眼泪在眼角滚动,他好像有话要给我说。 我俯下身凑近陈叔叔的嘴边喊道:“陈叔叔。” “孽子,孽子,书……十三鬼穴……孽子。”我听不清楚陈叔叔说的话,急得抓耳挠腮,干脆去喊医生来看看。医生来了,看病人,还是老样子,别说睁开眼,就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我喊:“陈叔叔,医生来了。”就像对牛弹琴,他鸟都没有鸟我。 医生看了一下,调整一下输液管,手插衣兜一阵风离开了。我正要跟医生出去想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冷不防感觉手腕一冷,有什么东西一般抓住的刺痛感,本能低头一看,陈叔叔的眼角那滴眼泪顺着鱼尾纹滚落而下,他的手正牢牢的抓住我。 医生看了一下,调整一下输液管,手插衣兜一阵风离开了。我正要跟医生出去想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冷不防感觉手腕一紧,一冷被牢牢抓住的刺挠感,本能低头一看,陈叔叔的眼角那滴眼泪顺着鱼尾纹滚落而下,他的手正牢牢的抓住我。 我敢说,绝对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看见陈叔叔睁开眼,感觉到他粗糙手抓的一瞬间。 陈叔叔有话要给我说,却在刻意避开沈阿姨。他究竟要给我说什么?难不成他真是血池中挣扎出来的那个人!各种疑问,我呆在病房里晃眼间已经过去半小时。 血腥玛丽没有催促我,我也是焦虑万分,想在看了陈叔叔之后,去找一下阮湘怡的遗体。 79.第79章 门 太阳西斜,看不见太阳整个轮廓,只能从不同角度看见挂在屋角一点金光。 沈阿姨心情不好,很烦躁,不停的在病房里进进出出,搞得我眼花。最后一次出去,许久都没有进来,我趴在病房窗口俯瞰医院门口,好像看她正朝医院门口走去。 在医院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跟我在病房门口擦肩而过的陈佑铭。 陈佑铭跟沈阿姨走了几步,后者心虚的回头看看,拉住他又朝前走直到被建筑物阻挡视线我看不见了。 沈阿姨跟陈佑铭这是干嘛?为毛做得神神秘秘的样子!就因为我在这,她才撇下陈叔叔去会陈佑铭? “吴用。”一声喊,惊得我有些神经质般地转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叔叔从病床上下来了,奇怪的是,他双腿竟然不瘸了。高大魁梧得跟我老爸有得比,脸上带笑和蔼的冲我摇手。 我喊:“陈叔叔。”他没有理睬我,径直朝门口走去。我急忙追过去,他出来门朝门诊室方向走。发生这一切太邪门,陈叔叔可是重症监护病人,怎么可能下床,腿脚也变得那么利索,这不符合逻辑,太离谱了。 尽管这样我还是跟了去,看见他走进一扇门,我毫不迟疑的也进入那扇门。意识中我明白,这扇门跟现实中的方向是南辕北辙的,即使这样我也没有犹疑直接跟去。 要说看见原本身体残疾的陈叔叔下床,还丢掉拐杖走路算不可思议的神奇传说,那么在我进入门之后看见的景象,更是前所未有的怪异。 门里正在动手术。 三个戴口罩的医生正在给病床上的人动手术,看他们紧张,额头挂满汗珠,我就知道这是一场不简单的大型手术。奇怪的是,我没有看见刚刚进手术室的陈叔叔。还有,整个手术室没有其他护士,就他们三。 手术室里一片肃然,除了医疗器械清脆的噼啪声音外,没有其他杂音,清冷,安静得可怕,仿佛能听见时针滴答滴答揪心的走动频率。置身在此,能感觉躺在手术床上病人在极力配合医生,跟死神赛跑的紧张压抑感。 噗——接着一缕刺眼的红,冲破视线,喷射在他们三带着的口罩上,罩衣上,顿时三人乱作一团。病人无力回天,心脏停止跳动,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我,也紧张得不要不要的。 可他们三完全把我当成透明的,领头一个一把扯下口罩,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眉宇间跟老爸极其相似,却又显得沧桑老成了些。 再看另外两个人——我惊呆,其中一个就是老爸,还有一个是陈叔叔。 “爸,这次失败,还有下次。”老爸竟然喊另外一个人老爸,那么他就是我爷爷无疑。我吃惊的看着他们,看陈叔叔,双腿没有瘸,他很年轻,他跟老爸都很年轻就像我现在的年龄。 陈叔叔对爷爷喊道:“师父,这不能怪你,一个已经被判决死亡的人,你却还想挽留他,即使失败,也不应该是我们的错。” 爷爷说:“医者义务,救死扶伤。我真应该听听鬼穴十三的建议,用针灸,说不定用针灸能有奇迹发生。” 陈叔叔跟老爸异口同声惊讶道:“鬼穴十三?” 爷爷点点头道:“嗯,十三鬼穴素来神奇,每一个穴位入三分,百邪颠狂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狂猖恶鬼走无踪。每针,都有应答,但不是被针者本人的声音。” “是什么?”老爸跟陈叔叔问出了我心所问。 “是穴。” 就在我聚精会神听得入迷时,脚下一阵震动,就像地震,呼地一下,周遭一切发生了变化。手术室不见了,眼前出现很多看不真实的情景。 来去匆匆的人,就像影子般虚无缥缈。刚才所见的人和事霎时消失无踪,我脑子里还回放着之前看见的那些,陈叔叔原来是爷爷的弟子,老爸曾经也不是教师,而是学医来的,他为什么放弃学医?还有陈叔叔,对爷爷的事知道多少? 眼前的人影晃得我眼花,就像来到一处集市,熙熙攘攘却没有半点热闹气氛,冷冷清清阴风阵阵。我舞动手臂,妄图驱赶阻挡视线的灰褐色雾气。 在舞动手臂驱赶开雾气时,眼前出现一张脸。 一张煞白,只露出两颗血红色眼球的狰狞面孔。 鬼影七!我急急后退,呼哧呼哧大口喘息,同时感觉额头滚烫,右手掌如同火烧。 鬼影七狞笑着如一缕烟雾凶狠的对我扑来,我凝聚力量在手,狠命对空一抓。 “嘻嘻,小子想抓到我还不够资格。”鬼影七嬉笑,纵身一跳,跑到我的前面,就像变魔术那样,从身后揪住一个东西儿来。 不,那不是东西,是一颗人头。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是陈叔叔的人头,我大叫:“不……” “吴用,吴用你怎么了?”耳畔传来沈阿姨的喊声,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本能的奔向陈叔叔。 陈叔叔还是老样子躺在病床上,只是他面部表情狰狞得像抽筋一样,嘴巴有点歪,眼睛瞪的很用力,眼珠子跟要出眼眶里挤出来那样很可怕。 我吓住了,一个劲的喊:“陈叔叔。”又对沈阿姨喊道:“阿姨,去喊医生来。” “医生刚刚查房离开,喊来也没有用。”沈阿姨面无表情,就像下了很大决心那样对我说道。 恍然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沈阿姨这是不想让陈叔叔好起来,为了陈佑铭!为了她的宝贝儿子。陈叔叔一定是知道陈佑铭的什么事。 我顾不了那么多,蹭蹭的走到门口,也没有理睬沈阿姨,就疾跑去喊医生了,说真的,刚才虽然看似我打盹做的一个噩梦,但给我的感觉却更像是真的要发生。 特别是提在鬼影七手上的那颗触目惊心的人头……或许,沈阿姨没有吧我喊醒来,我还可以跟那狗东西拼死一搏。那么,鬼影七为什么要迫害陈叔叔?我想不单单是要逼我就犯,而是另有端倪,或者他想从陈叔叔这里得到什么?之前那一幕是陈叔叔要告诉我什么,然后被鬼影七给破坏了,把我引入另一个邪恶暗黑的空间,结果被局外人的沈阿姨喊醒过来。 一定是这样的,如果鬼影七要迫害陈叔叔,就是把医生喊来也是无济于事,什么事都还得靠我自己。 80.第80章 对持 想明白了,心如明镜一般彷如看见鬼影七提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正在发出狞笑,我一个急转弹射状,鞋底摩擦地面发出吱地响声,人已经到了病房门口——一眼看见沈阿姨正在一把拔掉陈叔叔口里含住的氧气管,我心里一跳,暗叫不好,唰地冲过去预备掀开沈阿姨。 咫尺之间的距离,沈阿姨就好像背后有眼睛知道我已经扑来,灵敏的侧身一躲,我抓了个空。她一声冷笑,身形暴涨,一晃如旋风在我眼前划过,霎时我有觉得肩部跟头顶彷如被千斤重量压住,压得我连腰都直不起。接下来不止是脖子,好像全身上下都被一种诡异能量勒得死死的无法动弹,就连想转动一下头都不行。 一瞬间明明意识中清醒记得是在病房里,眼前还能看见陈叔叔近乎僵尸般的躯体,却错觉觉得自己被困阻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里,而且这个铁盒子还在不断的缩小,从各个方位压迫。 全身承受的压力,让我眼花,胸闷,头疼,呼吸困难。耳朵传来轰鸣声,就好似血液倒流,在咆哮,在奔腾。眼前出现那张煞白的面孔,面孔在笑,笑得很诡异。 笑的面孔又好似水纹在波动,水波在不断起伏,意识在远离,呼吸越来越困难。那张煞白的脸,不是沈阿姨,是鬼影七。 这个时候病房里除了自己就是陈叔叔,沈阿姨被鬼影七附体,她救不了我。血腥玛丽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有鬼影七在捣乱,岂能让她感应到我的危险? 我必须自救,心念笃定,我矫正脖子,尽可能的放松,把有形变成无形。这样下来,有感觉脖子跟头顶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些,然后我拼尽全力,把头蓦地对着那张煞白的脸,碰去—— 电光火石间,砰地一声巨响一声尖叫。沈阿姨倒在地上,鬼影七被我撞出她的体外,一抹人形黑倒地迅疾又化成一缕暗灰色的烟雾遁走消失不见。 来不及扶起沈阿姨我直奔陈叔叔,氧气管拔掉扔在一旁,我抓起氧气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他口里塞,口里喊道:“陈叔叔,你没事的,含住,含住啊。” 来自身后一声大喝:“吴用,你干什么?”沈阿姨一把推开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陈叔叔,再看一眼扔在一旁的氧气管,悲愤交加对我吼道:“吴用,你都干了什么啊?” “不,不是我干的。” “我明明看见你拔掉氧气管,还不承认,你这个杀人凶手。”我凑,这算什么事?帮人不成,还被倒打一耙成了杀人凶手? “我艹,鬼影七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冲我来,别在残害无辜的人?”沈阿姨听不明白我喊的是什么,她泪流满面推搡我出病房门口,并且威胁道:“你不走,我就报警。” 我退出病房,不,应该是被沈阿姨撵出病房,沮丧的拖着步子,走在病房之间的走廊上。嗖地一股冷风,夹带阴森森的气息跟狰狞的冷笑在耳畔一掠而过。 我定住在原地,凝聚心神,屏蔽来自周遭一切纷扰的杂音,专门捕捉随着空气漂流的诡异气息——猛地我重拳出击,一拳头砸向洋洋得意带着挑衅意味的鬼影七,一声惊叫,速度之快,一缕暗褐色烟雾从眼前一晃,遁入空气中。 我咬咬牙恨然道:“鬼影七,狗杂种,来啊,来找吴用爷爷单挑?”走廊过往的病人,以及护士都奇怪的看着我,我的视线瞬间转换成敏锐的触角,越过一个个头顶,穿透过一具具身体,最终捕捉到快速遁走消失在门口的鬼影七。 不能让这孙子就这么在眼皮下遁走,更何况他已经受到致命一击,虽然我不清楚刚才那一拳头究竟带力多少,能把他怎么样,但是也好过对他一无所知的好。 我召唤血腥玛丽,告知她留意门口进出的各种可疑气息。 人有人气,鬼有鬼气,我相信只要鬼影七是鬼,他就逃脱不了血腥玛丽精密的捕捉触角。 我大步流星走出去,安静的等待血腥玛丽给我传递来的好消息。可久等不来,我已经走到门口,同时在门口瞥看到一个人。 陈佑铭!本来想上前跟他招呼一下,想刚才在病房里那一幕是真的无法解释得清楚。就稍停顿一下,却没想到,我停顿之际,陈佑铭好像看见我,一步步后退,之后竟然撒腿开跑。 话说这叫做做贼心虚吧!我不是警察,也对他的做法跟举动感到震惊,要是没有做亏心事,他怎么看见我就跑?有问题。 我即刻召唤血腥玛丽。没有时间去考虑她是否有鬼影七的消息,就一头钻进车里,冲她发出指令道:“追上前两米远一身穿夹克衫,脖子有一条金链子的男子。” 血腥玛丽得令,车身释放出一种称之为吸力,也可以说是探测触角的能量,瞬间就像雾气弥漫开去。几分钟的时间,我得到血腥玛丽可靠的回馈信息,陈佑铭男,二十四岁,曾经因为聚众闹事被留下案底,之后聚众吸毒被逮捕,现在刑满释放,所在地点某地下停车库。 我跟血腥玛丽神不知鬼不觉靠近陈佑铭。 能量触角捕捉到他正在跟几个社会人渣在吸毒,口里还骂骂咧咧道:“真他娘的倒霉,自从把那妞儿弄死,老子就没有顺序过。” 另一个戴耳钉的光头,对陈佑铭说道:“老大,咱还有一包东西没有取回,不就是丢在那死女人呢了吗?” 陈佑铭点点头道:“是,最近手头紧,要不是老子怕那玩意纠缠,特么的就把这根保命链子给卖掉。” “老大,你老子那么有钱,你又是独子,只要你开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钱随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呸,“还真别提我们家那老不死的,这话要是搁在以前,一定没问题,要他真是那么好说话,我也不至于带上你们去把他……” 我跟血腥玛丽隐身在暗处,听到这儿蓦然联想到陈叔叔遭到抢劫一事,难道真的是陈佑铭做的?尔后我又否决刚才的推测,对自己说,不会,他怎么着也是陈叔叔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反转来说,他也不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如此狠毒的手。 就在我暗自猜测时,猛听见陈佑铭大喝一声:“谁?” 81.第81章 死路 陈佑铭大喝一声,从门口走进来一小混混嘻嘻一笑道:“老大是我。”陈佑铭低声嘟了一句什么,然后跟小混混一起进屋。 陈佑铭跟小混混一前一后进入光线暗淡的停车库里。 血腥玛丽问我要不要采取行动,我戏谑说你想不想尝一下瘾君子的味道。她说才不要吃这种吸毒的瘾君子,要是她也上瘾了,可就糟糕,非被帽兜老大打下十八层地狱不可,别说想变人,就是成精灵的机会都没有了。 完事,血腥玛丽又逼问我刚才为什么一上车,就感觉我的心脏跳动异常,就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追逐赛似的。我说真不愧是精灵变的血腥玛丽,那么细微的动静,都能感触得到。 联想到刚才的事,我暗自奇怪,那一股奇异的能量取之不尽,却又无法掌握。它就像一条滑溜溜的鳝鱼,一个不小心就蹿到别处去了,让人捉摸不透。 我暗自看手掌心,摸额头,微小的举动,血腥玛丽也能察觉。她冷哼一声道:“你还不能掌握能量,以后怎么做事?” “什么能量?” “帽兜老大给你签契约时种植进你身体里的能量。” 我摊开双手,右手掌依旧没有纹路,就像一张光滑平坦的肉掌,多看一下感觉不怎么好。再看左手掌心,跟平常人是一样的,纹路清晰可见,没有特别的异常感觉。 “别看了,你下车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血腥玛丽这是激将法想让我去抓陈佑铭?暗自疑问间隙,右手掌心突然刺痛起来,接着传来肉皮膨胀撕裂开的痛楚跟让人心悸的破裂声—— “啊……啊哦,玛丽别……”我以为是血腥玛丽在搞我,血腥玛丽却矢口否认是她做的,并且催促我下车。我不知道是怎么下的车,只觉得右手掌心就要生出一只鬼来。 我是半跪着在地上,左手捏住右手腕,仰头的姿势,咬紧牙齿,只差把舌头咬住了——嗤夸~一颗头同样以痛苦万分的表情,从右手掌心一点点冒出来。那一刻我真特么的想把右手掌心往下拍,把冒出来的鬼头砸个稀巴烂。 我是如此痛苦,血腥玛丽是如此冷漠,她完全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目睹我所承受来自身体分裂般的苦楚。 终于鬼头完全冒出,带着一头黑发趔趔趄趄站在地上。我吃惊:“阮湘怡?” 面对面的的确是阮湘怡,她眼含泪水,凄苦的凝望着我。 血腥玛丽及时传递我信息道:“但凡枉死鬼,在没有了结世间宿怨之前,都不能安心去地府阴间报道。” 阮湘怡是枉死鬼,那她为什么会在我的右手掌心?之前她不是小心翼翼的躲避我的吗! 血腥玛丽说我是吸铁石,随便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会被吸进我的右手掌心中。除非,他不是鬼,就会产生免疫,不受我吸力跟磁场的干扰。 我想到鬼影七,难道他不是鬼,不是鬼又是什么?我在想鬼影七,血腥玛丽说,阮湘怡时间不多,抓紧帮她。 我怎么帮?阮湘怡可是信阳出事的,她……阮湘怡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莫非她跟陈佑铭他们?我吃惊看向她,问道:“你跟他们有什么关联?” 阮湘怡抬头,充满仇恨的眼凝视那一方暗黑的车库门口道:“他们是我哥哥。” 我一个激灵,陈佑铭?天南地北的距离,怎么能跟阮湘怡有牵连! 阮湘怡眼泪滴下来,煞白的脸上,冷不丁的挂那么两滴血色眼泪,看着真吓人。我真的不相信陈佑铭就是杀害阮湘怡的凶手,也无法把她跟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阮湘怡联想到一块。 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她,虽然也是一副鬼样子,但却顽劣俏皮也蛮可爱的。现在的她充满仇恨,要报仇,要杀人。 陈叔叔走了,留下孤苦伶仃的沈阿姨,我不能再让她失去陈佑铭。或许我有点自私,可是…… 血腥玛丽说:“吴用,你不能这样想,身为阴阳界鬼医,不能有私心,要大公无私,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地府的法制远比阳间严格,有很多事,你还得慢慢了解,慢慢学习,动手吧!” 血腥玛丽在跟我说教,在警告我。 阮湘怡久久凝视我,突然出口问道:“你是吴用?” 我转头看向她“你不认识我了?” 阮湘怡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我就像看陌生人那样道:“你怎么是这样酷的行头出现?” “什么行头?” “哇,好酷。”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刚刚还悲悲戚戚,满眼仇恨,现在因为我的行头,又恢复了与生俱来作为人类时代的天真个性。 我问血腥玛丽自己究竟是什么行头,以至于搞得阮湘怡就像崇拜明星般花痴般傻样盯着我看。 血腥玛丽冷哼一声道:“你去会会人类不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血腥玛丽警告的含义,也懂得失信于帽兜跟背叛他的下场。去就去,我可不想成为帽兜老大的傀儡。再说,为了陈佑铭这种人渣,把自己变成傀儡,那可是大大的不值。 如此,我走在前面,阮湘怡跟在后面。她说陈佑铭脖子上挂了一条从TL国带回来的护身符,必须要把链子扯掉,她才能报仇。 我问阮湘怡她的尸骨在哪。 阮湘怡说在一个黑漆漆,到处充满臭味的地方,我猜测应该是下水道或者是污水沟,更或者是一处死水潭。最后一个的可能性大一些,也不知道真的是我现在的行头太过神奇,还是别的原因,我跟阮湘怡在进入车库时,竟然没有惊动到陈佑铭一伙人。 其实我很想知道陈佑铭是怎么就流窜到信阳搞死阮湘怡的。 阮湘怡看穿我的想法,她低声道:“我们是网上认识的,初次见面,他对我很好。加上我除了爸妈以外,没有别的亲人可以接近,陈佑铭第一次出现,我就对他有好感。我偷拿爸妈的钱给你他们买那玩意,他们保护我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最后,阮湘怡还说,要是我不相信她的话,可以去信阳中学问。一打听就知道,阮湘怡曾经在学校的各种表现,那是让人害怕,畏惧的行为。 阮湘怡还对我来一番忏悔,说要是有来世,一定要做一个乖孩子。忏悔有用吗?或许有用,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一旦踏上黄泉路,喝孟婆汤,谁还记得前世的人和事? 正跟阮湘怡谈事,血腥玛丽一句话惊得我差点骂娘,她来那么一句道:“谁说没有卖后悔药的,我这里就有。” 82.第82章 宿怨 血腥玛丽所谓的后悔药,那就是永无止境的死路。 我不是阴阳师,不懂得道术,不懂得驱鬼抓鬼,信了血腥玛丽那句帽兜大人在跟我签契约的时候赐予了我一种神秘的力量,也就是以这个在这些坏事做尽的人渣面前,无惧他们嚣张不可一世的气焰,以及有了这个神秘力量做后盾,才会坦然面对邪恶无比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影七从而屡次侥幸战胜,却没想到血腥玛丽是忽悠我的…… 以上在后来得到证实,记住,天上没有无缘无故掉馅饼的好事。帽兜乃是阴间鬼差,我乃是堂堂正正人间一帅得掉渣的帅哥,要不是我天生体质属阴,加上八字纯阳,还有就是这个地球太狭小。要不然也不会在茫茫人海中,单单是我被帽兜挑选上收在门下做了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截命师。 血腥玛丽说截命师的职责:医鬼,截恶徒之命,吸收在人世间徘徊的鬼灵,达成鬼灵所愿遣送其到某一个神秘机构。 不服气去撞墙?我强烈要求血腥玛丽跟帽兜说给我涨工资。 唉!废话少说,还是看怎么收拾陈佑铭吧! 陈佑铭一伙人卷缩在车库角落玩扑克,看色杂志,抽烟,各种乌烟瘴气。我的出现,显然把他们吓得半死,一个个如临大敌般,拿刀,扛起身边的家伙,就对我砸来。 我特么的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暗自疑问,却没有停止脚步继续朝前走。 陈佑铭手舞一把锋利的匕首,指着我警告道:“站住,你他娘的是什么来路竟敢不知死活来爷的地盘?” 我凑,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可是实际上已经没有时间看了。陈佑铭已经舞动匕首扑了上来,我左躲右闪,坚决不伤他一根毫毛,单是直取他脖子上的那根链子。 陈佑铭的其他爪牙团团围攻上来,我成为他们攻击的核心, 阮湘怡在外围,畏惧陈佑铭脖子上的链子,不敢靠近。居于现在这种局面,我是吃亏吃定了,可是暗自想有帽兜老大赐予的神秘力量,之前血腥玛丽还在取笑我不会掌握这种神秘力量,就地一踹,身体贴着地面平平终出,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小滚,躲避开围攻来的匕首刀棍,再来一个漂亮的落地转身,动作潇洒飘逸,惊得陈佑铭等人自乱阵脚。 扑空的他一个趔趄,脖子上的链子腾地从衣领处悬吊出来,我一个横空纵跳一把拉住链子狠命一带。链子咯嘣一下,一截捏在我手里,霎时现场阴风阵阵,嗖地,一条灵活青紫色的舌头,嗖地越过我,几乎从我的面颊擦过。一股难闻的臭味,差点搞得我呕吐,待站定,还没有反应过来,砰一声,我后背被狠狠重击一下。霎时,我的内腑一阵翻江倒海,胸口闷重,嗓子一股甜腥喷溅而出噗……直接喷吐在对我****手的矮个子爪牙脸上。 矮个子爪牙来不及抹脸,我一脚踢去,砰把他丫的踢了一个仰八叉许久都没有翻爬起来。再看阮湘怡,已经逼近陈佑铭,并且现身出来。 吓得魂不附体的陈佑铭战战兢兢,结结巴巴道:“鬼,你,你是鬼还,还是人。”我心里说傻叉,她当然是鬼咯,人那能有那么长的舌头? 看陈佑铭其他爪牙也被突然出现的阮湘怡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瑟缩在他们的老大陈佑铭的身后,唯独那个被我踢翻在地的家伙还没有爬起来。 我径直走向那个家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吼道:“你他娘的敢偷袭我?”扬起拳头狠砸下,还没有挨着他呢,这丫的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道:“好汉饶命,我什么都说,都交代。” 阮湘怡怒视陈佑铭,嗖——舌头一下子卷住他的脖子,任凭他怎么抓,怎么想挣脱都是无济于事,眼看陈佑铭的眼眶暴突,脸色变成青紫色,我实在是不忍直视,别开头勒令被我手抓住衣领的家伙,赶紧把他们怎么残害阮湘怡的事讲述出来。 正如阮湘怡讲述的,陈佑铭跟她是网上认识的网友。 陈佑铭遗传了陈叔叔的帅气,沈阿姨的皮肤等各种优点,凡是女孩子都喜欢他这张帅气的脸。他也利用自身条件,诱惑了无数不懂事,在网络上聊天认识的女网友。 他跟她们发生关系不计后果,撒手走人,但凡被他玷污过的女孩子,均被他当成垃圾丢掉。接着就猎取下一个目标,之后认识了阮湘怡。 阮湘怡的天真,叛逆,真是他们可利用的特点。得知她是一富二代,陈佑铭对爪牙们说,这个得小心伺候了,非万不得已的时候,别随便碰她。 他们利用她的钱买那玩意,满足他们与日俱增的瘾头。却在有一天,发现新买的一包东西不见了,他们就怀疑是她搞鬼。 在阮湘怡生日那天,他们故意把她灌醉,想从她口里掏出那包东西的下落。可没想到的是,大家都喝醉了,一时间失去理智不但没有掏出那包东西的下落,一个个还把这个摇钱树妹妹给搞了。 醒来之后的阮湘怡发现身体不适,就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曾经被多个异性强制侵犯,某一些地方有严重的损伤,要求她住院观察。 阮湘怡怕家里人知道,哪敢住院观察。她就去找陈佑铭,结果这一去,就成为她的不归路。 起初他们制造阮湘怡自杀的现场,把还有一口气的她悬吊在一棵树上,之后想想不对,又把她装进一条大塑料袋里,扔进因为泥石流垮塌,地震形成的堰塞湖里。 那一方堰塞湖是死水,是信阳镇倾倒垃圾的填埋地。我们赶去的时候,看着已经填埋了三分之一的死水潭目瞪口呆。 要不是血腥玛丽帮忙,我也不会顺利找到她的尸骨。一具已经快被蛆虫蛀空的白骨,只剩下一头黑发。 陈佑铭死了,他的魂魄被血腥玛丽送到帽兜那里,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接受上刀山下火海的酷刑。他的爪牙,被我捆绑在一起,报警送了警察局。 阮湘怡虽然报仇了,但是她也没有幸免于被处罚的结局,在报仇了了心愿之后,背上不孝之名,被罚在地府做苦役赎罪。 83.第83章 打狗撒气 一包白色粉状物,这就是阮湘怡曾经承诺要答谢我的酬劳。特么的,这东西虽然值钱,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要这玩意吧! 不敢要我就勇敢的把它扔到到警察局门口去。 忙活了一天,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休息一下。在大白天就一直惦记自己从车里下来,是什么样子,这会终于可以安静的看看。 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我,依旧那么潇洒,帅气,除了脸色稍有点病态白外,其他都正常。既然是正常的,为毛陈佑铭在看见我的时候,会出现那一副呆样? 还有就是,我在医院,陈佑铭就已经认出我,为毛在地下停车库他却是不认识我的样子?胡思乱想,中途有来电,看是老爸打来的。我没有接,也不想接。 暗自猜测有可能是告诉我关于陈叔叔的事,说不定还喊我去吊唁……还有陈佑铭,白发人送黑发人,外带陈叔叔的事,沈阿姨够呛,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她。 如此,看看时间不是很充足,想跟老顽童还有田琪联系的事,只得延缓。关机,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想大睡一觉补充能量。 眼皮一搁上,就发现自己在拜堂成亲。尼玛还有完没完?我扯掉身上的披红挂彩,气呼呼的就想离开。有人喊我“吴用。”听声音就像是辛丽在喊,我停住脚步,环顾四周,眼前除了那些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实的景象跟“人”影外,没有别人。 难道是哪个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在喊我?狐疑的回头看看,却还是固执己见的继续走。 “吴用。”又一声喊,我顿了顿停住,视线看向身着像血一样红色嫁衣的新娘子。看她纤巧的身段,联想到在红色盖头下,一张没有肌肉填充的骷髅头,老子的心一下子跌入冰水里,就像被扎破的皮球到处都在透风进来浑身凉飕飕的,那还敢在这里停留一下,不跑是傻瓜。 我跑,眼前一晃红,好快的速度,他丫的骷髅新娘子已经拦住在我面前。并且主动伸出一双煞白的手,在慢慢地揭开盖头,刺目的红跟煞白的手是成为鲜明的对比,越发的显得诡异异常。 “你……我,告诉你啊,别纠缠我,我有截命符,信不信我把你灭了。” “吴用,你真不想看看我是谁吗?”盖头揭开,我不愿意,也没有勇气面对一张骷髅头。刻意别开头,对自己说:不看就是不看,你能把我咋地,难不成还想来霸王硬上弓逼我就犯?特么的地府也应该有王法吧!我跟她是无意间撞到一起的阴婚,大可以去阴司衙门告她逼婚。 嗨嗨我这个想法挺赞,有了想法,我怕毛线,就理直气壮的看向骷髅头——这一看,我差点把眼珠子惊得掉出来。 “辛丽。”我对自己说眼花了,眼花了,使劲的揉眼睛,在定睛看。的的确确是辛丽,她似笑非笑,似喜还嗔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张嘴欲言我已经情不由己的靠过去。 “你这个小冤家,走啊,怎么不走了?”嘚~感觉怎么不对劲,她说的话,完全跟我印象中的辛丽不是一个调,特肉麻,我急忙挣脱开她的拥抱,伸出右手啪一下拍打在那张娇俏的面庞上,嘶~一缕烧焦似的烟雾之后,我还没有移开手掌,辛丽已经不是辛丽的骷髅头张开白森森的牙齿就咬来—— “呀……”我一声惊叫,浑身一震,醒来,短暂的迷惘,惊觉眼前有一股臭烘烘的气味,再次定睛看,是一只哈巴狗儿,正摇头摆尾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我的脸。 “梁淑娴。”我是憋足了劲大吼一声,吓得哈巴狗儿呜呜地跳下床逃之夭夭了。梁淑娴买了一条狗,黄毛,大眼睛,短腿,不是很纯的宠物犬,叫不出名字,我是在下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的。 这条该死的狗,吓得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喊梁淑娴没有人答应我,从床上翻爬起来,拿起门背后的扫帚,就去追它,直到把它追打到沙发角落。 扫帚捅,惹得它汪汪的对我狂吠,越是狂吠,我心里越是想把对梁淑娴的气撒在这只狗儿身上。反正她没有在,先把这只狗儿好好的收拾一顿,心里已经有了收拾它的计策。 计策一,捉住狗儿,把它浑身的毛剃干净,让梁淑娴回来看见大哭一场,我呢捂住耳朵继续睡觉,睡到该起来时在起来。 计策二,捉住狗儿,把它丢进浴缸里,等身上的毛侵透,再把它关在冰箱里,现在不是时兴吃热狗吗?我就让梁淑娴吃一回冻狗。 我使劲的捅,口里喊:“出来,出不出来?” 狗瑟缩在沙发角落里,汪汪地惊恐万状的叫唤。 搞得我是满身大汗,该死的狗是坚决不出来,跟我的意志力有得比。我挽起衣袖,准备来一个大变动,把沙发拖开,看这只该死的狗还能躲到哪去,除非它是鬼影七。 挽起衣袖,还没有实施计划,门口传来敲门声。我暗自一惊,以为是梁淑娴回来了,急忙站起身,把衣袖撸下来,然后一溜小跑进卧室跳上床假装睡觉。 搞定之后再侧耳听,狗还在呜呜很委屈的低叫,门口顽固的敲门声依旧在“笃~笃。”把低叫的狗儿惹毛了,它开始转移注意力,对门口的敲门者发出汪汪的叫声。 听狗儿充满敌意的叫声,我敢确定,敲门的绝对不是梁淑娴。只要不是她回来了,没有撞见我正在欺负她的狗比什么都好,我如释重负的起身懒拖拖的走出去,走到客厅,那该死的狗听见我的脚步声,愣是吓得呜地一声,加大嗓门的狂吠起来。 话说,狗记仇的,这是我没有想到的问题。这会它狂吠,我权当是它害怕才发出的咆哮声,在问了对方是谁,听又是五楼的阿姨,就开了门。 开门之后,狗儿继续狂吠,叫得人心烦。阿姨怯懦的看了看屋里,紧张的问道:“你们家也买了狗?” “不是我买的,是房东买的。” “房东?”阿姨有些狐疑的眼神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打量,那眼神好像在询问:你们不就是在一起同居的男女罢了,还搞什么飞机说房东租客来的。 我说:“阿姨有什么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可是第二次找我了。 阿姨不好意思道:“上次来找你那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我还真忘记了,她上次是因为什么来找我的。 阿姨说:“要不,你来我家里看看?” “看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就像我老公说的出现精神紧张现象,还是我听错,总觉得屋里有异常的动静,还有就是,总感觉屋里除了保姆跟我老公,我,老妈以外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84.第84章 离魂 阿姨家里加上保姆四口人,她,老公,老母亲保姆。可她说的意思是除了这四口人外,家里还有另外一个看不见的人。 谁都知道看不见的人是什么,不用我点明,眯着眼睛一猜就准。 阿姨忌讳提到那个字,来找我的原因,还是觉得家里发生怪事跟我有关系。因为那天是我去敲门,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我去阿姨家的时候,她妈妈正在医院住院,据说是得了偏瘫。我呢上门问人家妈妈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现在我送来了,你说我这算不算捣乱? 也就是那一天起,他们家出怪事了。 我去阿姨家的时候,正巧阿姨老公在家,我喊叔叔。他笑眯眯的把我让进屋里,然后还客气的给我倒杯茶。 阿姨到房间里去折叠棉被,叔叔趁机悄悄对我指了指头部,暗示说阿姨最近因为老妈妈的事,可能脑子里出了点问题,老是疑神疑鬼的说家里有东西。 在叔叔看来家里跟往常一样,没有阿姨说的那种异常情况。 叔叔说阿姨有时候惊风火扯的,就拿阿姨的妈妈这事来说吧!当时他在外出差,预定的机票是第二天返回,结果当天晚上阿姨打电话告知说母亲病危,上卫生间一侧身,就起不来偏瘫了。 不但如此好像送去医院的时候,还吐血——老人家偏瘫,加上吐血把阿姨吓得够呛,哭哭啼啼的六神无主,只得给在外出差的叔叔打电话,催促他尽快返回。 叔叔也是急,听说丈母娘吐血还偏瘫,料定就是那晚上的事了,要是没有在身前尽孝,会愧疚一辈子的。如此,叔叔是想尽办法,把机票调换,高价买一张连夜赶回的机票,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总算见到丈母娘了。 一到医院,叔叔就直奔丈母娘的病房,看她除了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外,其他还算好。就去问了医生,谈到在车上吐血的事,医生说:“哪能,是她晚上吃了猪血,偏瘫头晕把吃的全部吐出来了。” 叔叔乍一听,我去,当时没有把他气个半死。 长话短说,阿姨既然喊我来看看,我还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到处看看。心里在想,实在是不行的话,就麻烦辛丽来帮阿姨搞点心理安慰。 说这种心理安慰,也就是做做样子,花点心思,弄点名堂出来,让人心理有一个支撑。比如,在门框上贴一张驱邪符纸,然后在屋里挂一个八卦镜什么的。 我是不懂这些,但却有看见人家门口挂的这些东西。在之前我听说阿姨家有一条狗的,现在没有看见狗,就觉得奇怪,叔叔笑着说那狗被他扔到外面去了。 阿姨还在忙,叔叔接个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稍稍整理一下,换了一双鞋就出去了。叔叔一走,屋里就显得空旷,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看见走廊到客厅那有人从卫生间出来,就走过去看。 不就是我那天送上来的老奶奶吗?我在看她。她本来是背对我朝卧室走去的,却好像有感觉,慢慢转身冲我一笑。嘚~好一双空洞得如无底洞,黑得彻底的瞳孔,搞得我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冷战。 不过在看见老奶奶的时我在想,这阿姨挺奇怪的哈,当时送老奶奶回来,她还骂我神经病。现在老奶奶不就是在家里吗?为毛还不承认老奶奶就是她妈妈! 我正看老奶奶进卧室,那门轻轻关上的时候,阿姨冷不防的出现在我身后,问“你在看什么?”我凑,没有被鬼吓死,都快要被这两神经病吓死了。 我说是看老奶奶。 阿姨问看见了? 我说看见了,她刚才从卫生间出来去卧室。 阿姨听我这句话,惊呆,怔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看我就像看怪物似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指了指老奶奶去的卧室道:“看见老奶奶去卧室了。” 阿姨紧张的吞咽一口唾沫,颤抖着手拿起座机电话就给刚刚出门的叔叔拨打过去。结果对方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无奈她又神情紧张的把电话放下,对我喊道:“你随我去看看。” “看什么?” “别问,跟我来。”阿姨做得非常谨慎,很诡秘的样子走在前。我学她的样子,放轻脚步,这种感觉就像走猫步,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的跟随在后面。 在之前阿姨就告诉我,平日里都是保姆在家照顾瘫痪在床的老母亲。今天她有空,就亲自照顾,放了保姆一天假。我猜测,阿姨的母亲可能是那种轻微的偏瘫,所以才能一个人起来去卫生间。 可当阿姨把门推开,却看见床上躺卧的是一个不能动弹生命垂危的老人。 除了那没有生气的脸,跟屋子里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外,躺在床上的老人跟我看见的老奶奶是一个人。同样的是干煸如枯骨的身子,卷缩在床上就像一个小孩子那么大。头发,皱纹,五官一模一样的。 看着老奶奶,这次该我惊呆! “看见没,你刚才说的话,我不奇怪,但那绝对不是我妈。她不可能下地走路的,刚刚从医院回来情况也没有这么糟糕,还能勉勉强强的给我们说话,在后来……”阿姨硬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怔住,久久看着卷缩在床上不能言语的老奶奶,满脑子都在回想第一次看见她的情形以及她说的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离魂?一个人在还没有死亡之前离魂,离开属于自己的躯体,然后不受约束的到处走,去生前喜好的地方。 老奶奶离魂,没有远去,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她说的冷冰冰的地方其实就是医院手术室里,我猜想,老奶奶在离魂前有被送进手术室,然后离魂,躯体跟魂魄一旦分离开,那躯体就逐渐失去活力,从而就像一颗没有了生命失去水分的树慢慢枯萎。 阿姨说老奶奶的身子在萎缩,她每天都清洗一遍,还看见老奶奶身上有淤青,就像指甲掐的那种,今天早上还看见老奶奶脖子上有两道疑似指痕。 我想老奶奶为毛要离魂?她是什么原因离魂的,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吓住离魂! 85.第85章 鬼灵鬼灵 如果我不要说出看见老奶奶,阿姨就不会吓得不让我离开,非要等到叔叔回来才得行。如果阿姨没有把我留在屋里,梁淑娴就不会来找我,她不会来找我,那么跟在她身后的那条狗,就不会出现。 阿姨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梁淑娴。我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手捧一杯橙汁,是阿姨硬要塞给我喝的。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梁淑娴,看见了那条尾随在她身后的狗。 狗是记仇的,它冲我狂吠,我放下橙汁飞起一脚想踹它——阿姨跟梁淑娴同时就像看猴戏表演翻跟斗那样看着我,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你在干嘛?” “踢狗。” “狗~”她们俩把狗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听着就像用指头在有水的玻璃上那么一蹭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我挠头,看着一直对我狂吠不止的狗,抬起手指,对梁淑娴说道:“它就在你身后,不就是你新买回来的狗吗?” 梁淑娴不承认买狗,在听我这么一说,颇为紧张的扭头模式,看一眼,呀地一声尖叫,呼地朝我扑来,就像八爪鱼那样四肢同时出击,死死的缠住我。 猝不及防的我,被她扑来的贯力冲击得趔趔趄趄后退一步,最后还是稳稳的站在原地,惊诧无比的瞪着她道:“你神经病啊,以为我是树枝,你爬树找错地方了吧?” 一旁惊呆的阿姨,看梁淑娴,看我刚才指的地方,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狗已经安静下来,趴卧在一旁看我跟梁淑娴表演二人转搂抱把戏,骨碌碌转动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那短小精悍的尾巴,左右摆动。 梁淑娴一脸绯红,顺势滑下站在地面上,低垂头,尴尬得只差没有钻地缝,话说阿姨的家铺的是高级地砖没有地缝,就是有,谅她梁淑娴也钻不进去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就纳闷了,不就是一条狗吗?何至于搞得她们俩就像看见百年难遇的稀罕事用超古怪表情,同时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好像看见我脸上有一只死苍蝇那样。 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为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刚才提到狗。” “是啊,它……”不对吧!她们俩的口吻跟眼神有点不对,难道,我看那只狗,还是在摇头摆尾的,只是——狗怎么会有一张人脸,这张人脸就是老奶奶的,我的妈呀,不等她们俩反应过来,我蹭地一下弹射出门,拉开门噔噔地下楼,身后传来梁淑娴的大叫:“吴用等等我。” 跑几步,停下,仔细想想。扪心自问,我这算什么?我在跑?是逃跑,不能吧!不就是一条鬼灵鬼灵的狗吗?还有老奶奶,梁淑娴跟阿姨都看不见,唯独我看见了! 那么狗是怎么到梁淑娴的家的?这个问题——砰!我说梁淑娴你跑也得看着点,就这么把我给撞倒在地,还特么的扑倒在我身上,我跟她几乎是脸对脸,眼睛对眼睛,嘴巴近在咫尺,只要我凑近一点,她就是我的……我别开头,没有伸手推她:“你先起来,我才能起来啊。” 梁淑娴哇哇大叫,想爬起来,却不能,不但不能爬起来,还一个劲的在我身上蹭——虽然知道是本能的作用,越想爬起来越是变得笨拙,我说:毛线,这个是夜幕来临时分,楼道有人要经过的,她这么明目张胆的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想大叫有人非礼,嘴巴张开还没有大叫,却惊讶的看见在梁淑娴的背上压了一个暗影。同时,被压住跟胶水那样贴紧我的梁淑娴哭丧着脸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我起不来啊!” 我嘘一声道:“别动,你使劲的往我身上贴……”虽然这个要求是有点那个,不过为了能让她摆脱鬼影七的陷害,我只好占点便宜了。 被如此压住,动不了,只能伸出手臂抓。有人要问,被美女这么面对面的压住是什么感觉,我想说的是爽死了……然后抽出右手掌,使劲的抓—— 呼地一下,鬼影七脱离开梁淑娴,接着感应灯嗤嗤的响,就像线路出故障要短路那样,灯也忽闪忽闪起来,一下子把周遭的气氛衬托得十分诡异。 “鬼影七,你想干嘛?”我用心念质问道。 脱身的梁淑娴爬起来,本应该对本少爷道谢的,没想到——啪!我凑,一巴掌打得我头嗡嗡嗡的响,我怒吼道:“你这个死鸡婆,就不能轻一点吗?尼玛的,刚才是我帮你脱身的好不好?” 看我怒瞪双目,吓得梁淑娴后退一步,牙齿咬住手指,一步步的下楼,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噔噔的下楼声,听见房门哐啷的沉重关闭声,我下意识的摸着滚烫的面颊。 鬼影七该死的东西,使坏完毕跑路了。楼上的阿姨,走下来,不住声的问:“你没事吧!”她一定是看见梁淑娴出手打我了,而且还看见我们俩重叠一起的画面。 在阿姨看来我们俩这是在玩矫情,一会搂搂抱抱,一会儿打打骂骂,这会儿又在玩新花样。我冲阿姨摆摆手,一步一步的走下楼,走到梁淑娴的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席地而坐在楼梯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后传来轻微的哭泣声,接着就是梁淑娴道歉的话:“对不起,刚才我……” “没什么,都过去了,只是以后麻烦你别来不来就打我脸的。” 她挨着我坐下轻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还得靠这张脸泡妞啊!” “噗!”梁淑娴笑了,然后问:“还疼吗?” “要不我打你一下试试。” 梁淑娴果真把脖子伸长道:“打啊,打啊。”又说道:“为什么说我买狗?” 我伸出手,更想悄悄抚摸一下这张大学时期就倾慕的脸,最后还是缩回手问道:“我想问,那条狗为什么出现在屋里?” 梁淑娴怔了怔,叹口气道:“狗也是有灵魂的?中午回来在路上看见一条狗,一条被车子碾压成一堆血肉的狗,我也碾压了,车轮上沾满它的血肉。” 86.第86章 抠脚大汉 为了能引开梁淑娴的注意力,避免她因为写什么灵异事件故事,从而纠缠不休问东问西,小狗灵魂什么东东。我就伪装摔倒不疼,爬起来疼的把戏。 说伪装,也不全是,本来摔倒磕碰一下也没事,偏偏又成梁淑娴垫底的蒲团,特么的浑身酸痛不说,扭动脖子还有点疼。 三分之二的伪装,三分之一真的有点疼痛。我的伪装绝对起到绝佳效应。想法笃定,我躺在沙发哼哼唧唧的,伪装成超难受的样子,急得她丫的是团团转,问这问那,只差没有把眼泪急出来了。 “吴用,这里疼吗?”她紧张的看着我,手轻轻的摸一下膝盖问道。 我哎哟一声,夸张大叫,她神经质的缩回手急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很轻的很轻的。” “哎哟,你别傻愣着,给我倒杯水来啊!” 看她忙不失迭的去倒水,我眯缝眼睛窃喜中。 梁淑娴把水倒来,我嫌烫,还淡而无味。她就急忙用嘴吹,还问加不加糖。 我正要说不加糖,吹一下就可以了。房门无预兆的笃笃想起,敲门的貌似很急的样子一下一下的催得人心焦。梁淑娴急匆匆的去开门,我也想知道是谁在敲门,担心会不会是哪个神经兮兮的阿姨,在她开门时,我侧身看——她没有看见人,转身嘴里说:“真奇怪。”一眼看见我竟然起来的,我急忙捂住头又哎哟一声倒下去。“要不要起来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我倒下还哎哟一声,刚刚松口气的她,又紧张起来。 “唉!看来我是完了,起不来,以后吃饭,穿衣服都困难了。” “怎么可能呢!记得你当时起来的时候还坐在那好好的,怎么一进屋里就变成这样了?” “你在怀疑我伪装的?哎哟……” “没有,没有,你好好躺着,我打电话还是喊120来吧!”听她说要打120,我还能继续装吗?偏偏这个时候,门又响起敲门声,她急忙跑去看,这次学乖了,没有开门,而是问:“你是谁,找谁?” “找吴用。”回答的声音苍老,就像那位跟我说话的老奶奶一个腔调。我凑,该不会是她找上门来了吧!要真是这样,特么的就惨了。血腥玛丽说过一旦离体魂魄跟我接触多了,就会自动被吸入手掌心里,要是我把她的魂魄带走,那么老奶奶就必死无疑了。 一急,我躺不住了,翻爬起来。 梁淑娴好像没有听见回答的声音,谨慎小心的靠近门边,从猫眼往外看。看了之后,又说道:“真奇怪,是谁在敲门啊?” 我问“没有人吗?” 梁淑娴回头看着我道:“没有。”尔后瞪大眼睛道:“你刚才是装的?” 我倒!一着急就露陷,看她生气柳眉倒竖我心里就发憷,急忙解释道:“装毛线,我……我是想撒尿,这可是用超强的意志力才起来的,一般人绝对要躺他个十天半月的。”说着话,我故作晃晃悠悠的走几步,趔趔趄趄,踉踉跄跄,惊得她再次信以为真上前来搀扶我。 进了卫生间,我在想刚才演戏太过,眼看上班时间要到了,得想一个万全之策脱身才对。我有想到给田琪,或者是张口笑打电话,可是想甩脱了梁淑娴,又招惹上他们,不好。 也有想到给辛丽打电话,让她来帮阿姨看看。可觉得现在打为时过早,因为我马上要离开,她来了,我还是不能脱身。如此,我想到了血腥玛丽。 我让血腥玛丽化身人形来梁淑娴家门口,就说找我有事。 我吴用在外面的朋友可是一抓一大把,各种各样的都有,比如那些在一起玩英雄联盟游戏的网友,还有现实中在游戏厅认识的朋友,以及平时没事上贴吧玩的吧友等等。 想梁淑娴再怎么厉害,她总不可能把我的朋友挨个调查一下吧!退一万步说,自从看见那张记录有我名字跟其他人名字的纸片后,我就怀疑她跟我老爸串通一气。这个串通一气不是男女那种。 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算起来,梁淑娴应该尊称我老爸一声吴老师。 而我老爸圈内的朋友,正是我们学校的任职老师——内中细节,你们自己去想。总之绕了一圈,我还是在被老爸掌控中。他就像如来佛,我特么的是孙悟空,不管我再怎么神通广大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如此我让血腥玛丽来,无论她是以哪一种形象出现都好,反正得把我从梁淑娴面前堂而皇之的带走就行,更或者是让她主动喊我滚蛋。血腥玛丽的做事风格我喜欢,干脆撇脱,麻溜没得说。 我还在卫生间没有出来,就听见敲门声。 接着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梁淑娴问:“你谁啊?” “我吴用的哥们。” “你是他哥们?”梁淑娴明显有些质疑。 “是啊,怎么着?”听血腥玛丽扮演男人的口吻,怎么着有点娘娘腔的感觉? 我不放心随手推开门,探头探脑的走了出去——我去,在门口站着一个门神似的,五大三粗,满脸大胡子,还满口烟牙的抠脚大汉。 我迷糊了,她怎么可能是血腥玛丽呢! 梁淑娴疑惑的看着我,又看了一眼抠脚大汉,求证的问道:“吴用,他是谁?” 抠脚大汉在冲我眨眼睛,在梁淑娴看来就是在对我抛媚眼。老恶心了,我擦!心里骂:奶奶滴,你好好的美女不做,怎么弄这么一个抠脚大汉的形象来?面子上嗨嗨地干笑两声道:“他,他是我哥们。” 梁淑娴面色一变,抱肘一副恶心状道:“你们俩都给我滚,别在我眼前出现。” “我,我还是……”话还没有说完,血腥玛丽一把拽着我就往外面走。门砰地关上,我目瞪口呆,看着冷冰冰的门,再看血腥玛丽变化的抠脚大汉正在偷笑,不由得火冒三丈道:“你特么的什么不好装,为毛装娘娘腔还带抠脚大汉的?” 血腥玛丽耸耸肩道:“你又没有规定我变化什么样子,还特别叮嘱说要堂而皇之的把你从她面前带走,最好是她主动喊你滚蛋。” 得,我无语了。刚刚跟梁淑娴建立起的关系,又被血腥玛丽给搞砸。 87.第87章 好一笔糊涂账 算算日子我领第一桶金的时间到了。喜滋滋的上车,刚刚坐下,唰地一股阴风,一根银针灵活的对我来一番细致入微的针灸。 这是那根神奇的鬼穴十三银针,现在是血腥玛丽所有。别小瞧了这一根银针,它可以把活人扎死,亦可以把死人扎活。它现在受血腥玛丽意念控制,在给我疗伤。 银针巧妙的飞旋,把我跌倒摔伤的部位挨个针灸了一遍,浑身舒坦的我惬意的闭眼假寐,只要稍稍打一个盹,睁开眼就已经到了地府州立医院。 因为有了第一桶金要到手的喜悦,今天的我格外精神。无论看见是“人”还是鬼,我脸上都带着笑意,满面春风的走到诊断室门口。 门口排椅上早早的等候了一批等待治疗的鬼病人,看他们一个个低垂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那一份喜悦瞬间被冲淡。 让我顿然醒悟这是在跟鬼打交道,心里没来由的滋生出不自信来,不敢开肯定是否能顺利拿到第一桶金。我在鬼医院上班,能不能领取阳间的纸币,鉴于这个问题我还免费咨询了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说在地府跟阳间有一个特殊银行,就是专门为在地府工作的人类提供币种兑换。一万冥币可以兑换多少钱哪种,总之地府现在的冥币严重贬值,加上那些乱撒乱丢污染环境的纸钱,更是造成冥币一文不值泛滥成灾。 而阴间冥币贬值的原因,是阳间那些给亲人烧纸钱的,大肆购买冥币严重扰乱了阴间冥币的正常流通跟使用价值。还有就是阳间一些非法印刷厂,印刷出来巨额在地府无法流通的冥币,一度成为好看不好用的奢侈品。按照血腥玛丽的预期估算,在以后的日子里,阴间的冥币将会成为一场灾难性的污染源。 想到种种,我心神不宁起来。一头冷汗的我,无心给鬼病人看病,急躁的在诊断室里来回走动。 “吴医生,病人等不及了。”喊话的是鬼护士。我嗯了一声,换上白大褂,端端正正坐下,按照鬼护士喊号依程序进来的鬼病人来诊看。 我马马虎虎把一大波鬼病人打发走,也记不得是怎么打发的,总之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看鬼病人身上,而是系在今天的第一桶金上。 一万块是多少?要是特么的是一千块,我还不如去工地上打小工,一个月也是好几千吧! 人家是度日如年,我是度时,度秒如一个世纪。好不容易盼到领取薪金的时刻,走到领取薪金的窗口,递上我的卡片,等了许久,拿到三百块冥币! 三百块冥币兑换人民币是多少?傻瓜也算得出来吧!我再也不能保持风度翩翩,潇洒帅气的吴医生形象,就着手里拿着的轻飘飘的几张地府通用的冥币大叫:“老大,老大你出来,坑爹的鬼医院。” 我叫嚷很快吸引了来一大波鬼影,就像猴子玩杂技那般围观我。 “看什么看,没有看过帅哥吗?”我咬牙切齿的骂,完全失去理智,顾不得什么风度。 嗖~一股冷风,帽兜以一抹旋风模式形态滑进围观鬼影中,一把拉住我唰地消失,再定睛看,我已经来到诊断室里。 说实话,帽兜这是真生气了才会以这样子的方式带着我来诊断室。我手拿着几张轻飘飘的冥币,咕嘟一口吞下唾沫,心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是你帽兜做得不对,我辛辛苦苦,也不是辛辛苦苦,好歹我在地府州立医院呆了一个月零三天零四分吧!就这么几张死人钱就把我打发了,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拿这几张冥币去柜台兑换。 帽兜安静的听我吐槽,完事冷哼一声道:“讲完没有?” “还没,我要辞职,再也不赚这一份死人钱了。” 帽兜说:“那好,咱把账算清楚,你再提辞职的事。” 我气呼呼道:“算就算。” 帽兜拿出一块酷似计算器的玩意,比阳间用的计算器小点,只见他那枯瘦的爪子轻轻一摁嘟~计算器发出清脆的响声。又是滴滴的声音,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办公桌上显现出一方荧光屏来。 荧光屏上出现吴用字样的资料,还有头像,什么寿阳25,以在医院工作为地府服务来购买寿阳延长寿阳等字样。 完事,帽兜喊我看仔细了。 我挥挥手道:“不用看,你就告诉我为什么才拿这么点钱吧!” 帽兜说:“你不会看荧光屏上的字吗?” “什么意思?” “你看看清楚,吴用,寿阳25岁,如果你没有给我签契约协议书,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呆住,怎么可能,我才25岁的寿阳?夭折之命!!不会,尼玛的帽兜,你不要脸,想赖掉薪金,讹我只有25岁的寿阳。 心里愤愤不平的想,口里就冲口而出道:“你玩阴的,老子不干了,辞职。” 帽兜说:“辞职可以,得把账算清才能走人,如果你的寿阳不够抵偿这笔账,那么就得连累你的家人,朋友,让他们的寿阳替你还上这笔账。” “我,到底欠你多少账?” “血腥玛丽值3年寿阳,用你截命鬼灵杀恶人来抵偿,再除去替你交付的房租费,加上你手上的还不足以支付后年的寿阳赎金。” 我傻眼,愣住,要是他不是帽兜,不是大鬼差,或许我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要知道,他可是掌管人间寿阳阎罗王麾下的大鬼差。 我这是在赚钱买寿阳!浑身乏力,乏冷,我摇摇晃晃站不住,手上的冥币无声滑落在地。看我这样,该死的帽兜又咄咄逼人说道:“你是不是不相信眼睛看见的,要不试试看,不过,一旦尝试之后,可别后悔,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可都没有卖后悔药的。”帽兜阴冷的声音,那口吻,那气势简直要把我逼疯了。 我应该怎么做? 帽兜看穿我的心里的想法,冷笑一声道:“这都是你前世作孽留下的因果报应,前世你是一个不孝子,叛逆,不学无术,偷盗。” “切,我前世是一药铺的掌柜。”我在做徒劳的辩驳,想到承诺妈妈的第一桶金泡汤,感到无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了。 帽兜又是一声令人发憷的冷笑道:“那药铺掌柜是前世的前世。”尔后又想起什么,不等我说话,又补充道:“这笔账里还包括你看枉生镜所扣除的寿阳数据。” 我呼冤看枉生镜怎么还要跟寿阳牵扯上? 帽兜说天机不可泄露,看枉生镜,就得付出代价。 88.第88章 狗 我突然好羡慕那些蹲在茅厕收费的老头老太太们。他们虽然薪金少得可怜,但是他们有自由,可以不受约束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 我也羡慕那些满头大汗在太阳光映照下忙碌不停的人们,他们虽然辛苦却能充实的过好每一天。 记不得我走了多少路,总之在撇开血腥玛丽后,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总是感觉身后有人在注视,蓦然回头,各人在走各人的路,各人在忙各人的事,没有谁会特别的在意我。 我视线移动,看向远处一条狗。一条黄毛短腿的宠物犬,远远的注视,一刹的触感。我彷如觉得注视我的不是狗眼睛,倒像是人眼睛,我被自己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搞得深深的打了一个冷战。 加快步伐朝前走,但是却又总是控制不住的回头看。那条狗,不快不慢竟然尾随在身后,冥冥之中,我就好像是它苦苦寻觅的肉骨头。 肉骨头散发出诱人的肉香,这条狗猩红色的舌头在滴答唾液时,恨不得一口把我吞掉。 我去,越想越怕,情不自禁开始撒腿跑。 吱~刹住脚,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不是夸张的说,那条狗真邪门了,明明是在身后,却突然出现在我前方五十米远的地方,正哈赤哈赤吐粗气。 我想,这条狗一定是从后面抄近道跑到我的前面来的,要不然它也不会累得吐舌头吧!刚刚想转身避开这条狗时,又转念一想,或许是我多虑了,现在这种宠物犬多了去,相似的也不一定。 果然我转身看时,那五十米远的狗已经不见了,貌似被主人牵走了吧!抱侥幸的心理,我继续朝前走,只有朝前走才能尽快的到家。 想到家,脑海里就浮现出老妈那一脸的凄苦状,跟老爸咄咄逼人威严的面孔。我叹口气,本来再走几站路就到家的,干脆改变方向去租住屋。 手插在空空如也的衣兜里,灰心丧气,有打算回到租住屋蒙头大睡一天,拒绝见任何人。在从鬼医院出来之后,我就把手机关机。想必现在的他们找我都快找疯了吧! 跟张口笑还有田琪的约定,还有计划找辛丽来阿姨家里看看的,这些都打不起精神来做。第一桶金泡汤,永无止境的买寿阳,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该怎么办? 总不至于一辈子都呆鬼医院,赚取微不足道的几个鬼钱来买寿阳吧!想想就来气,暗自骂道:帽兜你这个王八蛋,忽悠我,害得我白高兴一场,还对家里承诺下那么大的谎言。 现在的我看什么都不顺眼,包括路旁的行道树,还有那绿色环保的垃圾桶,以及站在路旁等车的行人。我觉得他们都在讥笑我,都在看我笑话,每一张脸都不怀好意,怀着各种目的各种利益,带着假面具。 在假面具的后面则是一张狰狞不可示人,不是人的面孔。不是人的面孔,那么就是鬼脸咯!我想,我是真的看见鬼脸了。 就在我经过菜市场一肉摊时,在前方一米远,还是那条狗,它正出神的凝望着我。它不同于其他狗的是,有一张人脸。 还是那张老奶奶的脸……她在笑,笑得狗眼睛朝上翘,狗鼻子皱巴巴的好多皱纹,她的笑很吓人,没有声息,悄悄的笑开了。 吓!我后退一步,不敢再看它。 它说话了“孩子,别害怕,我只能附在这条狗上跟你说话。”我浑身一颤,一股冷意嗖地从后脖颈钻进来,也~特么的我撒腿跑,那狗看我跑,它也跑,还汪汪的冲我狂吠。清醒的意识告诉我,狗是记仇的,我打了它一次,一看见就咬,还做怪笑给我看—— 不对,它刚才是真说话了。 有人在喊看那小子偷拿肉摊上的骨头,狗在追撵他。 我特么的什么时候把肉骨头捏在手上了?也就只有这样,那条狗才有了合情合理追撵我的理由。我丢了莫名捏住的肉骨头,撒丫子狂奔起来。 眼看就要甩掉追撵来的狗和人,在拐弯墙角处冷不防伸出来一条腿,噗通~我破口大骂“特么的那个乌龟王八蛋闲的蛋疼来绊倒我的?” “哈哈……” “嘻嘻……” “咯咯……” 三丫的混蛋,田琪,张口笑还有辛丽一个个笑得是前仰后合。气得我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踢翻他丫偷袭我的混蛋东西。 看我生气,田琪收敛笑意一本正经道:“吴用你玩什么啊,晨练跑步?” 我没好气整理一下皱巴巴的衣襟,嘟哝一句道:“没有的事。” 张口笑乐呵呵的笑说道:“别不承认,我们去梁淑娴家,你没在,打电话关机,我们这才找来,结果看见你跟一条狗争抢一根肉骨头。” 我面红耳赤的争辩道:“没有的事,瞎说,那个肉骨头都不知道怎么到我手上的。” “哈哈……”我越是解释,他们笑得越欢脱。 一旁的辛丽没有吭声,她在安静的注视我,观察我的一举一动,然后忽然出声道:“你们够意思吗?吴用这是中邪了,你们看他的脸色。” 张口笑跟田琪乍一听停住玩笑,把我上上下下大量一番,笑意消失。可能是他们俩看我脸色太过苍白的缘故,颇为紧张也关切的问道:“吴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迷惘的视线散乱的看向那条狗,它还蹲在那,远远的凝视着我。对他们的询问,好似没有听见,缥缈得不真实,这一切就像发生在梦境中。 辛丽冲田琪跟张口笑使眼色,让他们俩一边一个把我夹持住带走。 我是觉得自己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帽兜翻脸,撇开血腥玛丽还是因为肚子饿了产生的效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整个人不太清醒。 辛丽拿出一种什么东西,擦抹在我的额头,太阳穴。这是一种奇怪的味道,让我想呕吐,却又吐不出,五脏六腑翻天覆地的折腾,哇~一口吐出一汪清水。 辛丽在说着什么,我还是没有听清楚,觉得意识远离,看见那条狗又笑了,笑得很邪门。 89.第89章 保姆 我没有病,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只是有那么点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在我的视线中有一只很大的眼睛,我就像一个缩影,被这只眼睛吸入进深不见底的瞳孔中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只眼睛是那条狗其中的一只眼睛。 本以为在进入瞳孔之后,会面临黑暗,却没有想到,眼前出现的是意想不到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暗中的一张床。 床上躺着一个小孩身体大小的老人。老人孤零零的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被黑暗窥视,随时有可能被吞噬掉。 我就像一位旁观者,安静的注视那张床上的老人。 老人给我熟悉的感觉,却又距离我很遥远。 忽然从暗黑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响声之后,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我不认识,只是她面部的表情却让我害怕,五官狰狞扭曲带着杀气。她怒视卷缩的老人,慢慢的伸出手,卡住老人瘦小纤细的脖子—— “你干什么?”我大叫一声,惊得守候在我身边的田琪还有张口笑以及辛丽,梁淑娴都条件反射的奔我而来。 他们七嘴八舌问:‘怎么了,又做噩梦?“ 我怔了怔,明白刚才是昏睡看见的景象。给我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实,好像有某一种预示。那张脸,卷缩的老人,狗~我冲他们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很正常,就翻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要去门口。 “吴用,你要做什么都说出来,我们帮你。”梁淑娴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不用看,她一定是哭过来的。刚才被田琪还有张口笑,辛丽搀扶回来,她吓坏了,眼泪水控制不住的流淌。 之后田琪拿这事玩笑我好久,说我跟梁淑娴有一腿,要不然她丫的怎么会那么在意我? 对于田琪的玩笑,我一笑了之。不用多解释,有些事,越是解释,越是解释不清楚。解释不清楚的事,就不必解释了。 话说我起身作势要去外面,吓住了所有人。 他们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以为是神经错乱走错了方向。我说要有事发生了,咱去迟了会出人命的。 梁淑娴眼泪汪汪的死死拽住我不松手,辛丽跟田琪还有张口笑都在劝阻我听话,别吓人了。 我心急如焚,想到那双伸向老人的手,就感到莫名的恐惧。三番五次冲不出去,我只好对他们说出刚才昏睡的时候看见的情景。 他们在听我说这些的时候,都愣住,一时间分不清楚我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最后还是梁淑娴说看我要做什么,都跟我一起,我走到哪,他们跟到哪。 然后他们把我簇拥着朝五楼走去。走了一会,梁淑娴好像明白了我的用意,就解释道:“你是担心阿姨家的那位老人?人家今天有保姆照料,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依我说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没有理睬梁淑娴,固执的爬上五楼。 阿姨的家就在眼前,门紧闭。门上那张福娃抱鲤鱼的年画已经撕掉,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光秃秃的门,就像一张没有表情冷漠的注视慌里慌张到来的我们。 “吴用,你真的确定要敲开人家的门?”田琪认真的看了一下门,再看着我问道。 其余的都没有做声,默默无语看着我,他们都在确证我是不是神经不正常,才会冒冒失失的来五楼。 我在他们的注视下,郑重其事的举起手,“笃~笃”两下沉闷的响声之后,我们几乎屏住呼吸几分钟,等待门开的瞬间。等待漫长,总是让人心烦意乱。 终于,门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接着有人问:“谁啊?” 我走上前想了一下,出口喊道:“阿姨是你吗?”里面的人听我这么一喊,没有了动静。 张口笑说:“尼玛,她怎么不开门?” 梁淑娴说:“要不我们等一会来吧!” 田琪说:“我觉得还是别管的好。” 辛丽说“看吴用的吧!” 我说:“必须进去看看。” 然后我们就开始轮番敲门,里面的人终于不耐烦,气呼呼的把门打开——开门,我跟了开门的人四目相对,一片冷意的脸,变化成恼怒,质问我们道:“你们是谁?” 看这位应该就是阿姨说的保姆,看似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挂在厚厚的唇角边。特别是第一眼就给我一种惊人的熟悉感,好似在那看见过,却没有更深的印象。 知道对方就是阿姨说的那位保姆,我灵机一动,急忙说道:“我是来看外婆的,他们都是我的同学。” 显然保姆不清楚我们的来历,在我说出是来看外婆的,保姆纳闷的问道:“你刚才说阿姨是谁?” 我说“是你啊,舅妈刚才告诉我阿姨在家,我就来了。”说着话,我看见了那条狗,不由得心生怯懦,往田琪身后靠。 那条狗,他们看不见,看我这样,都奇怪的问:“你发什么神经?” 狗直奔我而来,一口咬住我的裤腿,嗷嗷的叫——苦于他们看不见,我不能发作,只能被动的就那么随着狗拉扯裤腿的劲道一步步的挪动,走路姿势肯定别扭,要不然他们,包括那位保姆都惊讶的看着我。 狗拉扯着我的裤腿一直朝老奶奶的卧室走。保姆见状,急忙喊道:“别去惊动她,你外婆已经睡着了。” “真的吗?”我看狗死死的咬住裤腿不放,暗自骂道:尼玛,听说狗记仇,却没有见识过死了的狗灵还记仇。 不过说真的,狗灵也好,活狗也罢,它们真的是忠心耿耿。狗灵拉扯着我的裤腿一直朝老奶奶屋里走,保姆急得只差跟我动手了。要不是一起来那么多人,我们真不知道保姆对老奶奶下毒手的事。 她这是做贼心虚,怕我们发现问题,故意拦住不让进卧室。结果,我还是进去了,发现老奶奶已经死亡,她的脖子上还缠住一根绒线围脖。 老奶奶曾经受到保姆的摧残,害怕导致离魂。想要告诉家里人,却无果,最后还是我看见她的魂魄,却又因为各种原因错过,最后她想附在狗身上告诉我,还是被我给躲开了。 最后一次终于告诉我要发生的事时,却为时过晚……这位保姆在后来交代,她在做钟点工保姆期间,蓄意谋杀多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她辩解说自己没有杀人,只是帮他们早点脱离苦海,她也好拿到一笔酬劳另找雇主。 钟点工保姆的工资很高,在雇主找到她时,她先要求雇主签订一份意外死亡责任书。也就是说,她伺候的老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死亡,都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在签订这一份协议书时,雇主得把雇请她几天的酬劳一并付给她。如果老人没有什么大事,之后又延续付给余下的酬劳。 这位保姆交代,凡是经她手伺候的老人,都活不过一个礼拜。老人去世,酬劳一分不退。在后来,有人还在保姆身上搜出从阿姨家首饰盒里拿走的首饰如干。 90.第90章 河东狮吼 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了。我呆坐着,耳畔传来他们的嬉笑声,时不时梁淑娴来问吃什么,喝什么,我都机械的点头,摇头,基本没有说话。 老奶奶的事完了,保姆伏法,我的心却很纠结,总觉得老奶奶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要是早点发现问题,早点明白她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那么就可以避免她被恶毒保姆杀害。 辛丽说我中邪,撞到了不干净的事,在得到梁淑娴的同意后。在我卧室里撒铁砂,用符纸化水给我喝,然后郑重其事的给戴上护身符。 在卧室里就我跟她的时候,我说:“别给我搞这些了,先想想怎么把骷髅新娘干掉再说吧!” 辛丽一怔“什么骷髅新娘?” “我最近老是梦见跟人结婚,盖头下是一骷髅头。”我极力回想,免掉骷髅头变成辛丽的那一段,继续说又问道:“骷髅头,穿戴新娘妆,顶着盖头给我成亲,这是什么征兆?” “你该不会不小心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了吧!” “不该碰的东西包括哪些?” 辛丽沉思状,想了想,冲我点头道:“比如在路上捡到钱,那是有想结阴亲的人家想来一个撞婚,也叫作撞阴亲。还有就是路上捡到信物,有玉佩,还有木梳,等等。” 我打断她的话,认真的说道:“这些都不是,我是睡了你们家那口棺材之后就梦见这些的。” “哦。”辛丽并没有马上给我解释关于棺材的事,脸色也变得阴霾起来,在我不耐烦的等待下,她终于又问道:“你,不喜欢梦境中的新娘子?” “不喜欢。” 辛丽动动嘴话还没有说出来,冒冒失失的张口笑一把推开门,看见我跟辛丽面对面很近的距离站着,急忙退出去戏谑道:“你们继续,我没有看见。” 跟辛丽单独在一起,本来就从梁淑娴面色上看出不快,现在张口笑这个混蛋又这么惊乍乍的一说。她风风火火的从客厅过来,狐疑的目光扫视一下我,看看辛丽,故作轻描淡写状问道:“你们好了没?” 辛丽抬头“哦”了一声,急忙从我面前走出门去,把空间留下给梁淑娴。 梁淑娴把门轻轻关上,拿眼睛瞪我道:“吴用,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房租费交付了,就忘记我曾经说的话了吗?” “无聊。”我低声嘟哝一句,甩手离开。打算在继续问一下辛丽关于阴亲的事。 走出去正看见她提起挎包要离开,就追过去到门口问道:“怎么,这就走?” 辛丽苦笑一下,换下拖鞋道:“如果,你有时间来看看我,我得走了。” 或许我应该换一下居住环境,不应该继续呆在梁淑娴的家,她太自以为是。辛丽是我的朋友,来这里却像是受气包。我点头答应着送到门外,看她一步步下楼,又不放心回头喊田琪帮我送她到车站。 辛丽说:“不必,我自己走,想来就来,没事的。” 我下楼走几步,追问道:“那个事,你还是放在心上,帮我看看。” 辛丽答应一声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对我说道:“放心吧,她不会再出现你梦境里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 辛丽走几步,微侧身丢了一抹牵强的笑意道:“我办事你放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酸楚。田琪跟张口笑追出来,看辛丽已经离开。 前者在骂张口笑是惹事头子,想辛丽来忙活好一会都没有休息一下,就这么走了。我叹口气,说没事,要他们俩回屋里坐一会。 田琪摆摆手道:“你没事就好,马子邀我去公园划船。” 张口笑说我跟他一起。两人离开,我转身回屋。 梁淑娴见人都走了,又回复往昔那种孤傲冷漠的嘴脸。我猜想,她应该是两重性格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在他们面前一副温柔娴淑的样子,他们一离开,又变成河东狮吼悍妇姿态。 对她这样,我懒得理会,想进屋安稳的睡一觉,补充点体能。 看我要进屋,她板起的脸,一下子轻轻笑开了。看着这一抹笑,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吴用,你告诉我,在老奶奶家发生的细节,我很想知道。” “发生的细节,你不是在吗?何须我讲!”我的声音透着冷意,同样板起脸头也不回的朝卧室走。 “给我站住。”梁淑娴发威就像一只母老虎。 我没有站住,她又换上另一副嘴脸道:“好吴用,你告诉我关于之前在外面跟狗抢肉骨头的事,还有五楼阿姨家发生的事,我可以免去你两个月的家务活。” 我身子僵了僵,嗖地回身,冷眼逼视她道:“什么跟狗抢肉骨头,我不是狗抢肉骨头有麻用。还有做家务活,凭什么?我缴纳了房租费,还给你干家务活,还要不要我给你一起生一个孩子?” 梁淑娴本能的后退一步,脸上的笑意僵住。有点手足无措,慌乱的解释道:“你,你可以提前预付下一个月的房租吗?不可以的话,那么……”说着,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有那么点底气不足吧!声音逐渐小,继而消失在喉咙里,呆呆的看着我。 “那么咱现在开始?” “开始?干什么。” “计划生孩子的事,我就可以把全部家务活做完,你说怎么样?” “你,你流氓。”梁淑娴骂道,转身就跑,那样子就像真的怕我一把抓住丢在那张床上似的。 我砰一声踢开门,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想了很多,想到帽兜那张看不透彻隐藏在帽兜里的脸。想到陈叔叔暗示的那一幕,想到老爸的虚伪。 他明明就是医生,却改行做了教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改行,但是我觉得还是跟那个失败的手术有关。家里没有一丁点老爸曾经做过医生的证据,无从查起,想要从他口里掏出真相,那是比登天还难。 话说回来,要是他真想告诉我,不用花费心思就可以知道。 东想西想,视线逐渐模糊——我知道又不可救药的沉沦在梦境中去了,只是这个梦境让我畏惧,害怕,也怯懦的不敢正视。 一个血红色的池子,看似平静得如一面血红色的镜子。在我的注视下,镜面起了一层细纹般的涟漪,接着涟漪变动频繁,我的心突然很紧张,直觉告诉我,好像要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下意识的后退,血红色的池子里骇地翻腾起了,犹如滚开的沸水,接着从沸水漩涡中伸出来一只手,一只手血红色的手冲我喊道:“徒儿救我。” 91.第91章 梦魇不是病 红得艳丽异常的血水就像一锅滚开的溶液,要把血池里的血人融化掉,这一幕当真是无比恐怖,令人恐惧万分。我想挣脱梦魇的束博,却又觉得血池就在我身体里,根本无法摆脱。 血池里的人大叫:“徒儿救我。”那声音充满悲沧,凄凉,哀怨,单是听就毛骨悚然,别说亲眼看见他在血池里苦苦挣扎的情景。 我也在苦苦挣扎,想要醒来,意识中有感觉手掌在灼热在滚烫,在冒烟——倏地一股股黑气层层叠叠包容我,那黑气似乎像有灵性,在不断衍生一样。 我不顾一切冲团团包围来的黑气狠命拍打过去——砰!一声巨响,眼前的血池消失,黑气遁形不见。 我醒了吗?困惑不解,环顾四周,满眼的黑,来自床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听那爬动的频率貌似有很多数之不清的虫子,正浩浩荡荡的从地下爬出来。 一瞬间的迷惘,蓦然想起,辛丽之前有在屋里撒了铁砂,怎么可能还有邪梦出现?以及床底下未知生物的爬动!我慢慢起身,趴着的姿势,伸长脖子把头探看下床底下。 床底下,黑压压一层什么东西在移动,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急忙撑起身子,想去摁开电灯看清楚这些究竟是什么玩意。 还没有撑起身子,有感觉手臂,脖子,腿,麻酥酥的,那些黑色的细小生物竟然以惊人的速度爬上床,爬到我身上来了。 尼玛~尼玛,我大叫,手舞足蹈的乱抓,想把身上的东西都抖下来。一个不稳,从床上栽倒在地。 那一刻我很想这是一个梦,栽倒在地的时候,会从梦境中醒来。 可没想到的说,不但没有醒来,那些黑压压的细小生物在我落地瞬间,更是疯狂的冲我爬上来,有感觉鼻孔,耳朵,眼睛都有东西在爬进去,甚至于有觉得血管在凝固,血液停住奔涌——恐惧逼得我几近癫狂,我迸发出有史以来最大力的狂吼“啊~啊啊。” 房门是被梁淑娴从外面推开的,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屋里霎时透亮。我赤脚在原地狂吼,一地的黑色粉末闪动着诡异的光泽。 梁淑娴说那一会看我的样子,真的把她吓得半死。 大白天的,我关闭窗子,怎么着也有亮光渗透进来,我在这样的环境中睡觉,也会发梦魇。她疑心我是压力大,精神上有问题,喊我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说梦魇不是病,是一种可怕的预兆。 话说,自从住在梁淑娴这里,我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跟她谈话。 有时候,我不是怕她,而是觉得她也很苦。父母离异,孩子是受害者不是吗?那次坐在楼梯上我们是同病相怜吧!我跟她不同的是,她有父母离异了。我有父母没有离异,却被老爸排斥在外流浪,我们算是彼此问候,关心一下。 现在跟她才是真正没有利益关系的沟通。 她知道我不喜欢谈及那些自然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也就极力的忍耐着好奇心,保持母性特有的温柔在跟我沟通。 “吴用,你别多想,就像你以前在学校常挂在嘴巴上的话,面包总是会有的。” “谢谢,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嗯。”看她去倒水,我在极力回想刚才的事。怎么会错觉,把铁砂看成是黑色细小的可怕生物?想到铁砂,我随手掏出辛丽给我的护身符。 拿着在手里看,很想拆开来看。梁淑娴倒水过来,把水杯递给我说道:“记得你是无神论者,怎么也开始相信这些,还戴这个玩意?” 我说:“你不相信?不相信干嘛追问我那些事!” “呃,也不是不相信,是半信半疑吧!有人说看见鬼,我却是一次都没有看见过,包括上次跟你去柳河镇,都记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拍照的,可手机里什么都没有,就觉得这些都是别有用心的人传播的。开始我是这么想的,可在后来,又看见你拿着那根肉骨头……” 去,说着又来了,狡猾的梁淑娴总是玩花招想出我口里掏出她想知道的故事。我发出警告,打断她的话说:“打住,说其他可以,别一口一个我抢肉骨头。” 梁淑娴偷偷抿嘴一笑,我看着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端起水杯离开沙发走到窗口。 “吴用,你大白天也睡,晚上也睡觉,哪有那么多瞌睡?” 她这样很不好,我想起帽兜说的,如果我不能继续跟他合作在鬼医院上班,那么就会让我的亲人,朋友帮我偿还欠他的寿阳钱。我是谁,吴用,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到朋友,亲人,我没有回头看梁淑娴,轻声说道:“你最好对我别尝试好奇,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梁淑娴可能也是不想跟我搞得太僵,在我继续去睡觉的时候,说小草有约她去逛街,就出去了。 因为之前的梦,我现在有点害怕睡觉。特别害怕地上那些黑色的东西儿再度变成细小生物,怕它们密密麻麻爬进我的鼻孔跟身上。 在床上辗转难眠,我起来去客厅,经过梁淑娴的卧室门口时,可能是对流风的作用,那门竟然无声的开了。我没有偷窥的习惯,也不喜欢那种小人动作,却还是微微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凑眼向屋里看了一眼。 我瞟一眼,不得不说女孩子的卧室跟我们男生没得比。女孩子的卧室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就是这股淡淡的香味诱惑着我无法控制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手提电脑安静的呆在靠窗的桌子上,折叠齐整的铺盖搭了一雪白的印花方巾,雪白的墙壁上,悬挂着她各种造型,服装放大的艺术照。 我的视线被放在电脑旁边的笔记本所吸引,这是一精装笔记簿,不知道是主人粗心大意没有收好,还是无心无意随便放在这,反正笔记簿是翻开页的,恰恰那一页上有我的名字。 92.第92章 老爸 某月某某日吴用神秘兮兮的一个人出去,他身上有着一种神秘却无法驾驭的魔力,让我好奇也很想知道这种魔力的来源。 吴用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吴用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稀奇故事发生,为什么总是白天睡觉,晚上睡觉,一个箭头后面标注,为什么我总是在黑夜里睡得很死,把闹钟时间定时,闹钟却屡次莫名坏掉。 更奇怪的是,记得拍照的事,手机上却找不到相片??? 某月某日,他一个人鬼鬼叨叨在自言自语。 某月某日,田琪跟张口笑这两头死猪竟然找来了。还带了一个土里土气相貌却不错的女人,看她那样就是狐狸精专门勾搭像吴用这种单纯也可爱的傻瓜。 我凑,我在梁淑娴眼里就是一个单纯得可以的傻瓜?我继续看——恐怕看不成了,客厅传来金属磕碰的响声。这是我最熟悉不过钥匙开门的声音,来不及搞好她翻开的页面,心里侥幸的想,或许页面是风吹动那样的,就赶紧的溜走跑进卧室躺上床假装睡觉中。 有人从走廊朝我卧室过来,才猛然想起忘记关门。刚揭开铺盖想下去关,发现人已经走过来了,好像不止是梁淑娴一个人,有人跟她一起—— 感觉人的气息在靠近,是那种熟悉的气息,我闭目中只听见梁淑娴在说:“他每天都这样,总是睡不够。” 沉重的叹息声之后,我听到熟悉低沉的呼喊声:“吴用。”我惊呆,是老爸?看我没有动静,他又喊道:“吴用起来了。” 我假装从睡梦中醒来,看见老爸跟梁淑娴在看我。后者脸一红心虚的低头,退后一步,躲避开我的视线。 “吴用,醒了?” “嗯,爸,你怎么来了?”我多此一举的问道。心里恨死了梁淑娴,这个死鸡婆,竟敢出卖我。都不知道她在背地里跟我老爸联系有多久,或许刚刚搬进来的第一天,她就把我的行踪告密了。 “起来,爸给你说个事。” 我坐起身,把腿放下地穿好鞋子跟老爸去了客厅。听老爸亲热的喊小娴,说不用麻烦了,这就走的话。 梁淑娴则殷勤的笑道:“吴叔叔别急,坐一会。” 老爸低声对我说:“收拾,收拾回家我给你说事。” “不必,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讲。”我冷冷的瞥看一眼梁淑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枕头仰靠的姿势看向屋顶。暗自打算,只要把老爸支走,我就立马从梁淑娴的家搬出去。 老爸看我这样,就又对梁淑娴说道:“那好,你给泡杯茶来。”看他那样,就像对自己亲闺女似的对她,我心里酸溜溜的别有滋味。 梁淑娴是局外人,不好参与我跟老爸谈话中来,就知趣的进了卧室。 接下来是我跟老爸的谈话内容。 老爸说:“你总不能就这么窝在别人家,还得想法养活自己不是吗?” 我撇撇嘴,依旧冷漠的口吻道:“我出来一个月了,有问你们要一分钱没?” 老爸深邃的眼凝望我,点点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过下去的,但是你也不能自欺欺人就这样破罐子破摔吧!” “我怎么就破罐子破摔了?你那只眼睛看见我破罐子破摔了,你就听外人的,她是谁,是我们家什么人,凭什么要替你监视我?”我提高嗓门故意骂道。说白了,就是冲梁淑娴骂的,她丫的,我这个人最恨就是玩小动作的小人,虽说几分钟前我的做法也有点欠妥,但是也不至于像她这样,在我背后打小报告说三道四的。 梁淑娴是听见我骂的话,忍不住从屋里出来的,她来不来眼泪汪汪,貌似很委屈的样子道:“吴叔叔,他是不是在骂我?” “死三八,骂你,就骂你了,信不信老子还想揍你。”我挽起衣袖,无视老爸变得阴霾铁青的脸,就直冲梁淑娴走去。 梁淑娴吓得转身就往卧室跑,老爸一把拉住我,劈头盖脸的耳光打来。我本能的伸手护住脸,头上挨了好几下。这下,我的底限爆发,冲他怒吼道:“吴卓林,你就是伪君子。”骂完,我不由分说冲到门口,拉开门头也不回噔噔地下楼冲的冲出单元楼。 老爸趴在窗口大喊,我无视。冲出梁淑娴的监视范围,我如释重负般轻松。 一霎冷风钻进脖颈,接着在前面阴暗角落出现了阴魂不散的鬼影七。他依旧模仿帽兜的形象,阴悄悄的站在暗处,就像一部恐怖电影中变异蟑螂的样子。 呼之欲出的感觉,只要他动一下,就会张开一对宽大有着横七竖八脉络的翅膀—— 我在走,鬼影七也在走,跟我保持同等的速度。我站住,他也站住,并且不适时宜的冲我阴测测一笑。 其实从帽兜那受到打击之后,我就有想到去寻找那些没有来得及取回的诊费。这是除了鬼医院收入的另一笔额外收入,只要不做亏心事,我想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这样想的话,我就有了想药跟鬼影七合作的念头。也就对他的出现,没有之前那么排斥,看见他冲我诡笑。索性就朝他走过去,鬼影七阴森问道:“想明白了?” 为了想要掏出他取诊费的真正目的,我故意怒道:“不关你事。” “嘻嘻,你需要帮助的。”鬼影七就像苍蝇只是没有发出那种嗡嗡的声音,无声无息的尾随在我前后左右。 独自一个人走向小区门口,我有想到陈叔叔那间诊所,要是我没有估计错的话。那间诊所现在在沈阿姨手里,正准备急着盘出去,如果我这个时候去找她,不太稳妥,还得等她实在是无法出手的时候去看看。 正在想心事,门卫室出来俩保安。他们安静的注视我,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紧皱眉头朝外面走。 说时迟那时快,俩保安呼地一下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按住我,口里说道:“有住户说丢了东西,让我们在这里拦截。” 我大力挣扎,明知道这是梁淑娴搞鬼陷害,想利用保安抓住我,却无法解释。我左冲右突,跟保安纠缠在一起,鬼影七又是阴测测一笑,没有经我同意,就附在另一名保安身上,挥起拳头对抓住我的保安一拳头砸在脸上。 那丫的鼻血一下子流出来,对打他的伙伴大骂道:“你他娘的干嘛打我?“问话间隙,抽出手来一拳头砸在别鬼影七附体的对方脸上。 两个保安纠缠不清,相互对打,我趁机跑路。跑出门口,身后传来老爸的大喊声:“吴用,别跑,我……我给你说事。” 鬼影七诡笑一声道:“要我帮你吗” “你敢。”我怕鬼影七对老爸不利,冲他喊道:“不需要你说什么破事,我有自己的活法。” 老爸没有停下奔跑的步伐,一手捂住胸口,一只手对我舞动道:“吴用,你妈妈病了,她是想你才生病的。” 老妈是我的紧箍咒,她生病了!我愕然一呆。看向老爸,一股旋风呼地一下扑向他。我大叫:“老爸。” 老爸被突如其来的旋风刮倒,艰难的爬起来,我扑过去扶起他,他看着我满脸愧疚说:“跟我回家,你陈叔叔的诊所我想盘下来,给你做。” 93.第93章 白色公交车 老爸病了,他原来是有心脏病的。是风湿心脏病,医院医生说这是由于风湿热活动,累及心脏瓣膜而造成的心脏病变。表现为二尖瓣、三尖瓣、主动脉瓣中有一个或几个瓣膜狭窄和“或”关闭不全。 我们家没有遗传心脏病史,老爸身体一直都很好,平时连感冒都不会光顾他,怎么就得了风湿心脏病?会不会是我的寿阳牵连到老爸? 我对自己说:如果真的是我牵连到老爸,宁可不要他帮我偿还寿阳所欠的钱,哪怕是让我现在去死都无所谓。老爸需要住院观察,老妈赶来,梁淑娴一直在哪,两个女人的眼泪把我逼走。 我不想问梁淑娴跟我老爸还有老妈达成什么协议,能做到心甘情愿监视我。也不想关于跟鬼医院以及帽兜,还有血腥玛丽的任何事。 总之我大脑一片空白,刻意的屏蔽掉一切不正常的想法跟来源于血腥玛丽的所有信息。 我要搭车回到出租屋取私人物品,然后回家陪伴老妈。 阴沉沉的天,雾蒙蒙的路,就像要下雨的征兆,我迷惘的走出医院,抬眼看医院门口站牌下等候了很多人。其中有出院的病人,病人家属,他们都在等待来自不同方向的车,好去不同方向的家。 我手插衣兜,无声息就像幽灵一般站在所有人的中间,是这么的不引人注目,以至于都没有谁朝我看一眼。一辆车,一辆白色公交车施施然的滑进站台,很奇怪的是站牌下的人都无动于衷,就好像没有看见这辆车那种漠视的神态。 我急着要去拿东西,也没有多想,看车上的站牌点是我要去方向,就提脚跨上车。 一般在这时候,公交车都是比较拥挤的,可是这辆车上却意外的还有三个座位是空置的。我坐上其中一个座位,屁股还没有坐热,接着又有一个人上车来。 这下车里还只有一个空座位。我暗自庆幸幸亏上车得快,要是迟一步又得站着到站台。 车子徐徐驶离拉开跟站牌的距离,我从窗口看还固执站在站牌下的人,他们脸上都没有表情,很纳闷——再回头看车里的人,同样也是如此,而且车里除了车轮碾压地面发出的沙沙响声,几乎没有一丁点人嘈杂闹嚷跟窃窃私语声。 一直以来在我的周围都充彻着这样那样的人,甚至于自己也在那种不知所云的忙碌中无法保持一份沉着。如此安静的车,让我很不习惯。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这些人,他们又好似在等待什么!看他们一个个直视前方,一副正襟危坐姿态,就跟在等待一位大人物的光临。 车子终于再次停下,上来一对母子。 妈妈把孩子抱住在怀里,身穿蓝色海军装的小男孩,咯咯的笑个不停,妈妈在给他讲安徒生童话故事。 有了这对母子的加入,车里终于有那么点人气。我也时不时的回身去逗小男孩,小男孩的嘴巴真甜也懂礼貌,一口一个哥哥的喊得我眉开眼笑,暂且忘却了烦恼。 这时一脸阴沉其貌不扬的售票员走过来,对这对母子狠声说道:“一个座位只能坐一个人。” 小男孩的妈妈说:“没事,我抱住就行。” “抱住也不行。”售票员寸步不让道。 “那我给他买一张票?” “买票也不行,一人一座,你们俩得下去一个。” 我说者售票员特么的也太过分,母子俩怎么能分开?这是什么世道!售票员这样对乘客,车里几十口子都没有一个出来说句话的。 看售票员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气呼呼的站起来,冲他吼道:“别欺人太甚,我把座位让给小朋友坐。” 小男孩的妈妈对我感激不尽,售票员阴冷的瞥看我一眼道:“那么你得下车。” “我下车?”我看着售票员那一脸的阴沉,我情不自禁的滋生出一丝莫名的寒意。刚刚那一刻的正义感,荡然无存,我下意识的看看手里捏的元票,才恍然醒悟刚才只顾着跟小男孩玩闹,忘记买票了。 但看售票员的举动,他的责任好像不在于乘客买票的事,而是更加看重车里多一个人或者是少一个人的破事。我看看车窗口,就把钱递过去道:“我马上就到站。” 售票员没有接过我的钱,而是斩钉切铁道:“我说不行就不行,赶紧下车。”特么什么玩意,不就是售票员吗?嘚瑟!我想求看是否在车厢中出现跟我一样的正义感之人,可是环顾四周,每一个人都一副漠视状,别说有正义感的人站出来,就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 我有点尴尬了,暗自想,特么的真是人心不古,难怪会有鬼影七这种鬼魅能在人世间肆意游荡祸害人。公交车停下,售票员冷漠的凝视着我,要是我不下车,公交车是不会继续开的。 无奈之下,我只好下车。 这里距离租住屋还有几站路,去医院基本要绕一小半城市。看公交车驶离原地,缓缓进入雾蒙蒙中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我这才冲公交车呸了一口道:“什么东西。” 进小区,那两拦截我的保安看我一眼,没有什么表示,我大摇大摆的进去,上楼取到私人物品下楼也就是半小时的时间吧! 然后走到门口,两保安正在为一件事争吵。我听到一句:啧啧啧,最可怜的是那小男孩,都烧得卷曲了。看我过来,两保安冲我竖起拇指道:“你是捡了一条命。” 我问:“什么意思?” 两保安的其中一个说:“刚才我们看见那辆自燃车从这边经过,然后你跑步到这,就猜测你可能是提前下车。” 好聪明的保安,竟然猜测我是提前下车。但,那辆车自燃?我惊呆,刚才那一幕浮现在脑海,售票员没有追问买票的事,却要赶我下车。原来刚才那辆车,是……想想就后怕,却又后悔,要是我知道那辆车出事,特么的就把车里的人救了呀! 正在呆愣间隙,田琪给我发短信问:“你知道讯北路发生车自燃事件没?”他这是绕着弯儿关心我,因为讯北路正是从医院到梁淑娴家的公交车。 我答复:“刚刚知道,我就是从那辆车上下来的。”虽然侥幸存活,可是我这心里真心难受极了,特别是想到那个可爱的小男孩,跟天性护犊子孩子的妈妈。 或许他们都不该死,该死的是我,如果我愿意,可以马上跟帽兜达成取消购买寿阳的协议。那么我就从此脱离帽兜的控制,不过,在获得自由的同时,我的命数也就尽头了。 94.第94章 鬼穴秘籍 公交车自燃事件在我心里投下不可磨灭的阴影。让我对周边发生的事,只要超出自然现象的范围内,就会莫名其妙的胡乱猜测。 我有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疑神疑鬼起来。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令我不安,琢磨半天总想在这件小事上找出跟我有关的因素。结果却让我啼笑皆非,都是一些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意外,巧合而已。 接下来,我继续在半夜三更出门,天亮回家,我行我素拥被睡觉。 老爸出院,盘下陈氏诊所,跟我来一次正儿八经的沟通。 当然,在此期间我没有看见鬼影七,没有跟血腥玛丽说过一句话,梦境中血人还是照常出现。屡次被惊醒,浑身汗湿透了衣裳,却不敢把这个噩梦说出来。 我就像一个被判决死刑的死刑犯,在惶惶不可终日中混日子。醒来的第一件事,我就是拿着记载了几笔糊涂账的笔记本发呆,在考虑要不要把它交给鬼影七。 终于在跟老爸谈判时的头一晚凌晨时分,鬼影七鬼祟的出现,是趁我还没有睡醒偷偷拿走了笔记本。 起初我以为笔记本是老妈拿走的,或者是我把放在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了。可当我在第二天,也就是老爸找我谈话的早上,我看见了堆放在电脑桌上的各种币种。 其中有银元,有清朝时期的光绪元宝,还有现代的玉佩什么的。一看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儿,我就惊得一把抓住笔记本挨个的对照。 把电脑桌上堆放的东西仔细清点对比,跟笔记本上记载的数目相符。才知道笔记本落在鬼影七手里了,他真的就像帽兜说的无处不在。 我把这些看似很值钱的宝贝用盒子装好,把藏起来,这才去了客厅跟老爸谈话。 最怕的就是老爸严肃的样子,浓眉下一双犀利的眼能把人看穿似的;看得我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就跟他知道我刚才在屋里做的那些事。 “用儿,爸爸给你说一件事。”他虽然极力放轻口吻,依旧保持一副严峻不可侵犯的样子。我低头没有出声,只是机械的点点头。 老妈在一旁急,不停的指脸,暗示他笑—— 老爸嗯?眼神在问老妈;我没有笑吗? 老妈摇头—— 老爸用手抚摸了一把脸,轻咳一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道:“爸爸,有时候太过严肃了,在昨天你老爸我就对着镜子训练自己带笑跟你说话,这不,嗨嗨,总是笑不出来。” 噗~他笑不出来,我却被他那干瘪没有营养水分的笑意逗乐了。“爸,你别笑好吗,你越笑我越是瘆的慌。” 老爸又是轻咳一声,清清喉咙道:“好,咱不听你老妈的,我们爷俩来谈话。” “嗯。”我答应着瞥看了一眼,耸耸肩,无奈的挑挑眉的老妈,认真专注的听老爸说话。 老爸说隐瞒了我一件事,本来他是遵从爷爷的意思报考了医科大学,也顺利的在大学毕业,分配到爷爷所在的医院。之后因为爷爷跟同科室的医生,对一宗临床病例治疗产生分歧而出了一件大事才改行的。 病人是爷爷的老朋友,也是医生。 爷爷的出发点是想救活他,想摘除寄生在他肝脏上那颗恶性肿瘤。 可是医院同科室的却不同意摘取恶性肿瘤,要坚持化疗来化掉恶性肿瘤。 爷爷查了这颗寄生在病人体内的恶性肿瘤,肿瘤很小,但细胞恶性程度很高,并伴淋巴系以及其它部位转移。化疗纵然可以达到抑制恶心细胞的扩散,却也有可能因此错过摘除肿瘤君的最佳时机。 爷爷的这位朋友,坚持要他亲自给自己动手术,并且表示,反正要死,不如来个痛快。在动手术期间,有麻醉,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会感到痛苦。 爷爷禁不起老友的一再请求,最终喊上爸爸跟他名下的学生陈叔叔一起给老友动手术。手术有风险,这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爷爷做好充分的准备,蛮自信不是说百分百成功,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却没想到的是,手术中病人突发并发症,导致手术失败。 爷爷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失常,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些听不明白的鬼话。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爷爷留下一张什么契约书的纸条,离家出走了。 陈叔叔跟爸爸到处去找,没有找到,陈叔叔却因此摔断了腿。 当爸爸再次听到关于爷爷的消息时,都是爷爷诊所被莫名烧毁之后。他为了隐瞒爷爷去世的消息,就告诉奶奶没有找到爷爷,也因为那次手术的失败,他没有自信继续做医生,改行做了教师。 陈叔叔跟爸爸同时受到处分被开除出医院,他开了一家诊所,用毕生所学继续行医救人。 爸爸拿出陈叔叔留下的一部书。上面注明;鬼穴十三针。老爸说这部书的主人不是爷爷,也不是陈叔叔,而是另有其人。只是机缘巧合,几经转手到了爷爷手里。 老爸说本来他不想让我接近行医的这条路的,可看我东不成西不就,只好把我送到陈叔叔那去学医。 可在后来,陈叔叔发现我跟爷爷犯病之前的情况相似,总是捣鼓稻草人,还自圆其说什么给鬼看病的话。他吓住了,无论如何是不敢继续留我在诊所。 可如今,我要成为诊所的真正主人。但愿陈叔叔,在泉下有知能瞑目,我其实没有精神不正常,只是传承了爷爷的鬼医衣钵。 我问老爸爷爷的契约书在哪我想看看,他说那段时间忙找人,回头想起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拿着老爸递给我的书,进卧室,翻开第一页,一行行字体映入眼帘; 百鬼癫狂虚指认,一根银针来辩证,一针刺下有应声,二针赤下鬼遁形……后面还有很多,我看不懂。无语,看了这些,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那个血人来。 难道血人跟这部书有关系?他要我做什么,救他!可是我都不知道他在哪,怎么救。胡思乱想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神不宁起来。 95.第95章 鬼市 有外乡人来宜都古董一条街,店主都尊敬得跟爷似的,因为这些人来要么就是身缠万贯的主,要么就是身藏宝贝的客。在这里的店主眼睛那是贼亮,一不小心逮住一个,满脸堆笑请进铺子里保准能把肚儿撑圆还不止。 古董一条街也是我们这地的一个鬼市,是那种用指头比划讲价买卖的场所。 小草的父母也在这块地搞了一间铺子。反正有些事想不明白还烧脑,不知道要死掉多少脑细胞,看不懂那个什么鬼穴秘籍,鬼影七得手之后,好一阵都没有露面,我干脆拿了那包东西来看看估摸一下值多少钱。 在这里经商的古董贩子,一个比一个猴精,一旦看准,就甩开腮帮子开了晕你个财货两赔。小草说这些个古董贩子,都是经手过很多的古董的人,才会变得识货的,就像她父母。 首次经手这些东西,还不是被仿制真品给害惨了,弄得是亏了一大笔。 我手里这包东西,在先前就封给小草看了。她说绝对是真货,还值不少钱。听说值不少钱,我的兴致一下就起来了,情绪高涨中,东看看西看看,跟小草一起直奔她父母的店铺。 有了小草的引荐,大家都是熟悉的人,小草父母对我也很随意,无需客气。我没有讨价还价,他们怎么估摸就怎么定。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这一包儿看似不起眼的东西,竟然值好几千块。足可以当我在鬼医院上一个月的班,如此轻而易举得了那么多钱,我却是一分钱不敢用。 跟做贼似的也不敢在路上耽搁,直接拿家里,当着爸妈的面,把钱一五一十放在他们面前。 老爸难以置信推了推镜框“你这是哪来的?” 我嘚瑟的哈哈一笑道:“都说了我是在干事,这时我一个月的工资。” 老妈把钱拿在手里,挨个的看,一张一张的摸,然后又不放心还从身上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来比对。最后确定是真钞之后,才满腹狐疑的问道:“这真是你工资?” “嗯。”我有点不耐烦了,看他们不信任的目光,心里当真难受。在他们眼里,我特么就得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寄生虫。 老爸沉思片刻,把钱拿着在手里,跟老妈眼神交流之后,对我说道:“那行,这钱我帮你保管。” 看老妈一脸欣慰的笑意,我心里也甚安。看来必须这么做了,我给鬼病人看病,取诊费的事就交给鬼影七。 说起来取诊费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就像我去取第一笔诊费,就发生了那么多破事。看鬼影七取诊费,什么事都没有,多好。 顾自的这么想着,也在奇怪鬼影七为毛在取了诊费之后没有露面。想着想着,感觉眼皮很沉,恍惚中有人在屋里走动,有人在喊:“吴医生给我看病。” 我意识里知道这是家,我在家里休息,看毛病!心里这么想,随意的翻转身——雪白的墙,一张桌子,脏兮兮的地面,还有玻璃药柜。 我下意识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陈叔叔诊所的排椅上睡着了。喊我的“人”低垂头,那脸隐藏在黑发中,只能近距离感触到来自她身上的冰冷气息。 我骇地一惊,睡意全无,爬起来,疑心这是在做梦。就本能的掐了一下自己,哎哟!不是梦?记得之前我在家里,把卖掉东西得来的钱都交给了父母。这会怎么会来到陈氏诊所? 鬼见多了,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起来,看整个诊所里就我一个人跟眼前这只一只低垂头的女鬼。 我整理一下衣服,稍作镇定,在完全不清楚眼前发生的是那样子一种状况下,开始勉为其难的给女鬼病人看病。 女鬼病人不是现代的人,至于年代应该跟柳河镇鬼林的那位差不多吧!再说我只管看病,从没有过问来处。作为医者,必须要替病人着想,病人不愿意提及的我们医生不好主动去问。 女病人有心愿未了,所以在病逝之后就一直徘徊在人世间。风餐露宿的,得了风湿病。 风湿病离不开针灸,可是我还是半灌水,加上没有银针,就让女鬼病人改天来。心里有打算,在血腥玛丽那借来银针照本宣科尝试一下针灸法。 给鬼看病,动大型手术,他们也会疼的。不过好在,他们不是人,疼痛一下也无所谓,嘻嘻,我在坏笑中,是那种隐藏在心底的坏笑。 女鬼病人离开,我想要是在做梦,应该醒来了吧!可是走来走去都还是老样子。 就在这时,我听见不知道从那传来一声巨响。把我的耳朵都震得嗡嗡的难受,同时屋子好像也在震动。是地震?要是地震可就糟糕了。 瞎想一会,又觉得不对,要是这里是陈氏诊所,那么不就可以看见辛丽了吗?这样一想,就十分迫切的想见到她。如此,我朝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邪门的事发生了就在我走到门口时,好像无形中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把我狠狠的弹了回来——我翻爬起来,惊愕的看见自己就躺在家里的房间里。 刚才那一幕消失不见了。我敢肯定不是在做梦,真的,巨响来自老爸关门的声音。刚才我在什么地方?正惊疑间,我看见电脑桌上有一幅画。 这是一幅奇怪的画,画中有一棵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诡异的是,树上的叶子都朝地上一个方向。我看画中的情形,似曾相识。 不就是我们家原来住的大杂院吗? 我们以前住的那种大杂院很古老也陈旧。大杂院的建筑更是古色古香的,跟古董一条街某一些物品的成色有几分相似。这棵树,就在大杂院里,树周围的房子我还记得。 这棵树是想告诉我什么,现在我想知道的是,这幅画是鬼影七送来的还是老爸刚刚拿进来给我看的?而画上叶子所指的地面上,究竟有几个意思! 说到做到,我立马拿着画去问老爸,他说不清楚这画打那来的。还说大杂院现在就是一空了没有人住特荒凉的地。还喊我别去,我凑,原本以为这画是他拿进来的,他竟然不知道这事,那么一定就是鬼影七送来的咯?鬼影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貌似刚才是跟鬼病人呆一起,鬼病人离开留下这这一副画,那么这幅画是女鬼病人的!一定是。 96.第96章 寻宝 我从家里出门,要坐三站路转一路车到花鸟市场下车,进入一条幽深的石径巷子,钻出石径巷子才是大杂院。这幅画来历不明,而且画上的树也是那么奇怪,有了这等新鲜事,我岂能不跟田琪还有张口笑分享! 岂料到打电话,两丫的都没有空,一个被马子纠缠脱不开身,一个正在赶工作总结报告。想要给辛丽打电话,看她有没有时间,又想到她在走马镇太远,最后想到古董行家小草。 我在上车前给小草挂了电话,她听说又有好事,乐呵呵的答应来看看。坐上车,空余时间,闭眼休息一下——刚刚闭眼,满脑子的血红色,血红中传来挣扎的喊叫:“徒儿救我。” 睁开眼,车子在前进中,旁边有女人们谈论家长里短的说话声,血红色消失。我揉一揉太阳穴,稍微好一点,下一站要跟小草汇合,不知道她到车站没有。 记得每一次我有事找小草,她总是比我提前几分钟到达约定地点。辛丽,梁淑娴,小草三女人比较起来,小草更是那种贤妻良母型,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人选。 梁淑娴属于那种控制欲特强的类型。 辛丽整个人用田琪跟张口笑的话说,神经兮兮的,无时不刻盯着你的眉头,脸,凡是一切可以看运道的地方,她都盯着。 不过小草是真的不适合我,我喜欢挑战性的女人,越是难以驯服的女人,我越是有兴趣玩一把,或者是赌一把。我在想,只要有空闲,花时间跟某人来一番决斗。 想到某人,我暗自抿嘴一笑。 车停下,我看见小草踮起脚在望,我急忙伸手冲她喊道:“小草。” 小草面色一红,腼腆状踏上车,看我旁边有座位,稍作迟疑还是拘谨的坐下。 我跟小草这是首次挨着这么近的距离,她低垂头,一张脸红得就像猴子屁股。为了不让她感到有压力,我刻意的朝她靠近一点,她移动一下,屁股坐在椅子的边沿。 我说:“你再移动就掉下去了。” “呃。”小草急忙朝我靠近一点点,很小心那种。 唉!人与人不同。我在梁淑娴眼里就是单纯的傻瓜。在小草心目里,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在辛丽眼里,我整个人都充满邪气,她无时不刻的密切关注,逼得我无法面对她审视的目光。 小草终于镇定下来,虽然脸还是绯红,不过举止稍稍比之前随和了些。她说究竟是什么画,让我感到惊奇。在车上,我不好把那幅画展现出来,就说到了大杂院再给她看。 车子平稳的前行,这次坐在车上的情景跟上次坐白色公交车的情景大相径庭。车里氛围其乐融融,窃窃私语的女人们好像永远都说不够。 那些玩手机的男人们,一个个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有的在看小说,有的在看带色的图片,还有的在玩游戏。 小草忽然提到梁淑娴,问:“你看她写出来的鬼故事札记没?” 我整天忙得找不到北,哪有时间看她写的鬼故事。实话,我的事可没有泄露半点,梁淑娴又是以哪一种背景写出来的鬼故事? 小草轻抿嘴,偷笑模式悄悄说道:“你知道她书里的主角是谁吗?”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撇撇嘴道:“反正不是我。” 小草抿嘴模式改成捂嘴,忍不住笑开了道:“错,恰恰就是你。” “嗯?”真是我?死三八,会把我写成什么样子的,这个我倒是很想知道,就随口问小草梁淑娴故事里的主角是干嘛的。 小草神秘状,压低声音道:“是鬼医。” 我凑!听小草这样一说,我心虚了。是巧合,还是纯属虚构,她梁淑娴又是怎么知道我是鬼医的!难道她晚上没有睡觉,一直在监视我?可我看了她的笔记本上,记的是屡次调试好的闹钟都自动停住走动,从而导致她没有在指定时间醒来。 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我是鬼医的? 小草说:“你想知道她怎么写的,就去看看鬼故事杂志社新出来的杂志就知道了。” “哇,我才不上你当,你这是在帮她兜售书刊吧?” 小草辩解道:“真不是你想的这样。”说着充满崇敬的神态又道:”还别说淑娴真有写作天赋。她开篇就让人感觉压抑恐惧,什么黑漆漆的夜,他就像一具没有知觉的木乃伊,从床上起来,慢慢朝黑夜中走去……” 哇靠!我升级了貌似,从傻瓜升级成为木乃伊。我心里骂道:她这是看古代埃及书籍看多了,咱不是古埃及的人,怎么着也不会成为木乃伊,应该把我写成僵尸还贴切一些。 说话间,车子停下,我跟小草下车。这地还真的就像老爸说的特荒凉,到处都是乱七八糟拆迁没有修建的建筑物,而大杂院只是其中一部分。 眼前这幽深刮无时不刻刮着冷风的石径巷子,多少让我心生寒意。迟疑一会看小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带头朝里面走去。 小草来过大杂院,那是我搬家的时候,她自告奋勇前来帮忙的。所以,她对这里的环境还是熟悉。 因为是拆迁区,遍地都是破纸屑,砖头瓦块的比比皆是。石径巷子还完好,巷子两边的房屋都拆得七零八落的。在远处一高架塔吊在运载钢材,滴~滴声是指挥塔吊的哨声,我们置身在石径巷子里只能听见哨声,看不见塔吊的。 前后左右看不见一个人,这还是大白天,巷子里就黑沉沉的感觉。我天生怕黑,小草他们都知道,所以她领头走这是有原因的。 实在是不想慢吞吞的在巷子里走,我就对小草说:“咱跑,看谁先出巷子口。” “行啊!”小草学习成绩希撇,体育方面的运动还不错,她巴不得赛跑跑出石径巷子。 我一声令下,身子弹射呼地朝前狂奔。 小草也不赖,只差半拍就撵上我。我们俩一前一后跑出巷子里,搞得满头大汗,还得走一小段路才能到达大杂院。 大杂院的门牌已经被摘取,大杂院门梁上只留下岁月磨砺的斑驳。 因为我尝到古币的甜头,才对这幅画产生浓厚的兴趣。我太特娘的需要钱了,要是还能找到值钱的宝贝,那么我就不愁寿阳延期的钱了。 小草凝视一下大杂院的门梁,对我说道:“你说这大杂院是不是古董?” 我也在看,门梁颜色深沉,那栩栩如生的镂空雕刻忽隐忽现,看不太真切是动物还是人形图案。这些对我好像无关紧要,我现在想的是那棵树下是不是埋葬了财宝。 97.第97章 鬼来了请闭眼 我还记得家的位置,整个大杂院的地面铺垫的都是青石板,只有公共场所那边是用砖头铺垫的。据说,还是在一场大雨之后,大杂院下水道排泄受阻,大杂院被雨水淹至脚跟处,大杂院里面的男女老少才一起商议启开青石板用砖头把公共场所那地铺垫到挨家挨户门口。 大杂院里面种植了很多花花草草的,现在无人问津已经枯萎。枯萎的花草根茎上铺满一层灰尘,压得弯曲,有的甚至于已经腐烂。 因为之前穿越那条黝黑的石径巷子,眼前看什么都带着一团黑。我使劲的揉揉眼睛,看清楚了,那棵树。 那棵树孤零零的矗立在大杂院的尽头,跟画里面的位置形态一模一样的。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大杂院其他花卉树木大都枯死,腐烂,唯独这棵树一树的绿叶。在一大片昏黄中,它别具一格,傲然矗立在大杂院里。 在以前我从没有注意到大杂院里有这么一颗奇特的树,现在看着它也没有那种熟悉感,总觉得这棵树是在我们搬走之后才从地下冒出来的那样。 这个想法有点奇葩,想我离开大杂院也就是一两年吧!一棵树至于会涨势那么快吗? 大杂院搬家,也遗弃了很多东西的,比如破烂衣服,种植花草的铁锹。我们需要的就是一把铁锹,我拿出那幅画给小草看。 这幅画的确神秘,你说一棵树上的叶子怎么会朝一个地方指?但是现实中这棵树的叶子却不是画中的景象,它们是自然伸展,朝不同的方向,有背光的,有朝下的等等。 我从一间满是灰尘的空屋子里拿出一把铁锹,朝手掌心呸了一口唾沫,带劲狠命把铁锹往画中树叶所指的位置掘。我在挖掘,小草到处看,看每家每户门口有没有大门口那种镂空雕刻图案。看了之后她叹息一声道:“这座大杂院大门口倒像是有点来头,看这些住家却更像是之后修建起来的房子,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对小草的话,我没有多余的表示。我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脚下,一下一下的发力掘,有感觉汗流浃背,不多一会在我脚下出现了一个两尺深的坑。 小草终于注意到我的举动,她说:“铁锹和沙子石头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人真不舒服。” 我没有理睬她,突然有感觉到铁锹碰到东西。不由得欣喜的丢掉铁锹,蹲身,伸手扒开泥土,出现在我跟小草面前的是一个瓦罐。 瓦罐是用红色绸布封好的,我抱起瓦罐,感觉沉甸甸的,摇晃一下听不见声音。 不用说,小草跟我由于紧张,都不敢说话。害怕一出声,眼前的瓦罐就会飞走似的。我把瓦罐轻轻放在地上,来不及抹汗,就迫不及待的要想打开来看看。 瓦罐呈灰色,上面隐有细纹,绝对不是现代物品。看我要伸手揭开瓦罐上面的红色绸布,小草一声大喝说:“且慢。” 我纳闷看向她问道:“怎么?” 小草从包里拿出放大镜,口里说:“古董通常都带有邪气与负能量,必须经过净化处理,人才能直接接触,否则会出大事。” 所谓的净化处理我不懂,不过看小草没有玩笑的意思,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没有去多想。 最后我真的没有看到瓦罐里面的东西,就放心的交给小草带走了。 小草对我保证说只要瓦罐里有值钱的东西,一个不少都给我。如果信任一个人,就不会对她所作所为起疑。我对小草的信任度源自大学期间,有一次临时抽查考试,我作弊通过,小草是最清楚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得了那一份来之不易的奖学金,还得到系主任的重视。 我从大杂院回到家,暂时把这事放在脑后,跟老爸去了陈氏诊所,准备整理一下,择日开张。不过,在开张之前,须得拜师。 那么我拜谁为师?悄悄告诉你,我师父就是老爸! 在老爸给我沟通之后,就挤出时间,教授我一些医学常识跟临床诊断等。他的悉心教导,跟我的聪明睿智,先天性的天赋,我真的是脑洞大开,懂得不少。 去了陈氏诊所,必须要去看看辛丽的情况。却没想到的是,我吃了一个闭门羹。 辛家丧葬店关门大吉,听说辛老板带着家眷离开了走马镇。丧葬店换了人,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辛丽全家离开走马镇,为什么没有给我电话告知一下?想起上次辛丽对我说,骷髅新娘子不会在出现的话,还别说,自打那一次之后,我真的就没有梦见骷髅新娘子。 起初还在想,这件事可能就像帽兜老大说的,缘来缘去?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骷髅新娘子跟辛丽有什么关联!她为什么那么肯定骷髅新娘子不会再出现。 我沮丧的离开辛家丧葬店,现在已经变成别人家的丧葬店了。回到诊所闷闷不乐的,田琪给我电话,都懒得接。 不过我还是接起来听。 田琪说:“吴用,出大事了,你知道小草家的情况吗?” “小草家能出什么大事?”我惊异,站起身问道。由于我的声音大,老爸听见,朝我看了一眼。我冲他摆摆手,表示没有什么,就走出诊所继续问田琪。 田琪说“小草父母死状很惨,特别是她妈妈,自残,把手臂斩断,还把她爸爸杀死。”听到这儿我不能淡定了,小草的情况不明,他们家怎么会发生如此恐怖的巨变? 我记不得是怎么对老爸说的话,总之赶上一班通往宜都市的车,就离开了走马镇去了小草家的铺面。 我看见了田琪,还有梁淑娴,张口笑。彼此默契的点点头,看向小草家的铺面。 小草家的铺面前围观了很多人,叽叽喳喳的闹嚷不休,我们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到前面,却又被警察阻挡不让进去。 在小草家铺面的卷帘门侧面有几个潦草狰狞血红色的大字;鬼来了请闭眼。看着几个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大字,我的心在下沉,有联想到那幅画,那颗诡异的树。 98.第98章 拜师 小草家出事,一地的血,她妈妈肢体破碎失血过多休克性死亡,父亲死在睡梦中,小草神经失常,对我们的探视视如惘然,举止木讷,眼神呆滞,口里只会说:鬼来了请闭眼。 门口血红色的大字,是她蘸了妈妈血浆写的。 我想我是错了,错的离谱。 错在不该挑三拣四找工作,应该踏踏实实去工地打小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错在不该去学医,不该轻易答应给鬼治病,不应该被引诱,签订什么鬼医契约书。如果没有签订那一份该死的契约书,我就不会认识帽兜,不认识帽兜就不知道自己的寿阳那么短。 不知道寿阳那么短,就不会想方设法冒出想一夜暴富的想法。 没有这种一夜暴富的想法,也就不会拿出已经淡忘的那些个诊费记录,以至于让鬼影七搞鬼趁机拿走笔记本,取来古钱币。 没有这些古钱币,我就不会去找小草。 没有找到小草,也就不知道这些古钱币那么值钱。 不知道古钱币那么值钱没有尝到甜头,又怎么会做那个奇怪的梦得到一幅画。然后带小草去看,挖掘出比古钱币还古董的瓦罐,小草家出事…… 还有一件事我想错了,老爸让我拜的师父不是他,而是一幅画。 我凑,又是一幅画!这是一幅很古老的画,画中一秃顶老头,大脸盘,胡渣乱糟糟的好像从没整理过,他盘腿而坐身边放一葫芦。 我从他浓眉毛往下移动,看向那狭长的眼。突兀那狭长的眼中精光一闪,就像摄魂那般,我立马置身在一片血红中难以自拔。 血红中传来低沉的呼救声:“徒儿救我。”霎时,我惊呆,恍如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惊看四周,是现实中,才稍微松口气,我本能的后退一步,对老爸说:“不,我不要拜师。” 老爸大惑不解质疑道:“你必须拜师,再说,那部书我都给你了,不拜师不好。” 我摆手道:“我没有看。”口头上说没有看,其实心里清楚我已经看到了第十三页。不由得又问道:“看了就必须拜师吗?” “嗯。” “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触,我忽然明白了,一直以来会出现在梦境中的血人必须就是眼前这幅画里的老头了。 老爸说这是爷爷留下的遗训,但凡拥有鬼穴之人,必须得三叩九拜拜画中人为师父。我想陈叔叔也是拜师了的,为毛他没有使用针灸为人治病? 老爸就跟看穿我心里的想法,对我解释道:“门下弟子三千,其中却有一人才有师徒缘,才能真正领悟鬼穴十三的真谛。我不敢说你跟画中人到底有没有师徒缘,但是我知道你陈叔叔从没有领悟鬼穴十三针的真谛,也就是说他虽然拜画中人为师,却没有师徒缘。” 如果我告诉老爸,最近老是梦见画中人在血池中挣扎,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怎么看。不过我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勉为其难顺从老爸的意思,对画中人行大礼叩拜一番。 奇怪的事,也就是在我对画中人行大礼叩拜之后,总是做梦。梦见画中人在呼喊我,在梦境中看不见人形的情况下,口述指点我针灸大法。 我一直认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也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心里惦记的事多了,没有头绪,怕安静。一安静下来就会想起小草,想起她妈妈那一副狰狞可怕的死相。 警察局针对小草一家的事,已经立案侦查。我有想去看那一幅画跟那个瓦罐,每一次走去小草家的铺面,都被一道红色警戒线拦阻在外。 在平日里我还是照常去那鬼地方给鬼病人看病,却觉得身体状况跟气色不再是僵尸那种样子。我照镜子看,面色红润,越发的气宇轩昂,嘻嘻悄悄自恋一回,反正没有人看见,我对镜子摆了一个最酷的姿势。 听见老妈在跟老爸说去银行,我想可能是存那笔我拿回家的钱吧! 正中午,太阳高照,蝉鸣声一长一短催人眠。我一个人溜出门,没有通知田琪跟张口笑,就悄悄的想趁守在铺面门口的警察昏昏欲睡的时机,溜进铺面去看看。 我蹲伏在一垃圾桶旁边,那臭味要熏死人,还有苍蝇在头顶嗡嗡嗡的飞旋。我捏住鼻子,窥看铺面门口的警察倚靠在门口打瞌睡。 好几次他闭眼瞌睡,又蓦然睁开眼,看四周没有动静,又闭眼……掌握了他瞌睡阶段的频率,我小跑的靠近铺面,矮身躲避在他身侧,看他睁开眼又闭上,急忙撩开红色警戒线一头钻了进去。 一进入铺面,一道触目惊心的圈图出现在眼前。那是小草妈妈倒伏的地方,还隐隐看见凝固的血迹。柜台玻璃上起了一层灰,小草曾经告诉我,柜台里的古董物件都是赝品,真的东西在保险柜里。 我四处找不到那幅画跟瓦罐,暗自猜测会不会是被小草父母锁在保险柜里了。恰在这时,该死的张口笑给我电话,电话铃声乍一响起,惊得我急忙关机已经来不及了,从门口跑进来警察把我逮个正着。 话说,警察可是在守株待兔。这是最笨的破案方法,也是他们在多番查找无果的情况下才使用的笨法子,没想到他们的笨法子还真的捉到一个我。 我被带回到警察局,经过轮番的询问,我一口咬定是小草的同学,就是好奇他们家出事的原因才去现场看的。 一位负责小草家血案的叔叔,正在喊人放大小草妈妈死亡剧照。听说在现场逮住我,就对我来了兴趣,他凶暴暴的揪住我的耳朵走到放大剧照的电脑屏幕前,指着死者问道:“认识她吗?” 我老实点头道:“认识,我同学的妈妈。” 放大的剧照是一对惊恐万状的眼眸,那布满血丝的瞳孔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就在这时,揪我耳朵的叔叔,指着放大的瞳孔对同事喊道:“再放大。” 那只被连续放大的右眼瞳孔上,隐约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我忍不住凑近去看,被那个凶暴暴的叔叔一拉,骂道:“小野孩子,看毛。” “叔叔,我不是野孩子,现在是正儿八经大学毕业生。” “哦,大学生?”叔叔站直身子,轻视的目光扫视着我道:“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现在遍大街都是大学生,其中还有山寨的。” 我没有理会叔叔的轻视跟鄙夷,而是对那出现在瞳孔上的身影感兴趣。我觉得奇怪的是,为毛叔叔没有看见瞳孔上的身影? 99.第99章 魔画 终于看清楚小草妈妈瞳孔上的阴影是什么了,是四个血红色的字;还我钱来。由于字体形状跟人形无二,才会被我错觉以为是人的影子。 是谁喊小草妈妈还钱?他们欠账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百思不得其解中,逮住我的警察叔叔冲我走来,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对我说道:“刚才打电话给人证实,你那朋友根本就没有打电话来。” 怎么可能?我在铺子里明明就是电话来了,响铃声才惊动他的。我接过手机查看,挨个的翻看,比对时间,真实是邪门了。 手机上当前没有任何来电记录,看着递给我手机的警察叔叔,暗自狐疑,会不会是警察叔叔给我删除了?可看他是那么地态度严谨,神态严肃,怎么可能呢!但是有时候大脑短路,想法一出,就不受控制的冲口而出道:“是你给我删除了的吧!想陷害我偷东西?” 警察叔叔狠狠瞪一眼我道:“大学生,别胡说八道,在我们这里什么都是要讲证据的。” 来电显示没有通话记录,没有来电记录,我把手机翻找遍都没有查到。现在我也失去自由,据记录口供的警察说,那铺面上昨晚丢了一件宝贵的东西。 我问是什么东西,警察叔叔说是一幅画。 一幅画?会不会就是我给小草的那一幅画,难怪我没有找到,原来是被人偷走了,现在警察叔叔怀疑是我偷了。好在这里一切都要讲证据的,他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拿的画,最后还是教训了我几句,放了我。 走出警察局,我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是惦记小草,还是因为那一幅画。总之有点心神不宁,小草精神失常还没有通过鉴定,至今还呆在看守所里。 我不能让小草陷入万劫不复中,必须要查出她父母真正的死亡原因,以及尽可能的把她从深渊低谷拉回来。 不过这事很麻烦,一方面我失去了跟辛丽的联系,另一方面我不懂通灵。 于是乎我打电话找田琪想办法,电话通了,说话的人却是田琪妈妈。她也奇怪没有看见田琪,还拿着手机到处找了也没有找到,我安慰阿姨两句,说他有可能去外面买东西了就挂了电话预备给张口笑打。 我的计划是找来田琪跟张口笑,我们三商量一下怎么帮助小草的。毛线,田琪没有联络上,连张口笑也人间蒸发,他们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是我心急还是怎么滴,接连没有联络上他们俩,我心莫名的瘆的慌。实在是没辙的情况下,我只好拨打了最不愿意拨打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声,愣是没有人接。接连三人都没有联络上,我有一种不祥之感。来不及回家,就直奔梁淑娴家去。 下车,进大门,没有跟冲我微笑的保安打招呼,直奔单元楼。我的心脏随着狂奔在砰砰狂跳中,也不知道在担忧什么,总之心慌得不得了。 终于来到梁淑娴家门口,敲门,没有人理睬。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急出一身冷汗。终于想起虽然离开了梁淑娴家,还没有退她房门钥匙,抱着侥幸的心理,但愿她没有来得及换锁,把钥匙送进锁孔,听见咔嚓一声,一块石头落地。 忐忑不安的进入屋里,屋里安静极了。我的视线被门口两双名牌旅游鞋吸引住,这两双鞋子不就是田琪跟张口笑的吗?他们俩在这里!疑问间隙,我警惕的扫视空荡荡的屋里。 光洁的地面,一尘不染,阳台窗帘随风微动,电视屏幕上快乐翻一番的热门游戏画面里,每一个人都在笑。“梁淑娴。”我喊着看见沙发上一幅画,一副很熟悉的画。除了那一幅画,没有看见梁淑娴,喊她也没有答应,由此我断定,她没有在屋里。 不对,没道理吧!田琪跟张口笑的鞋子都在屋里,他们跟梁淑娴又会去哪?很快我否决了刚才的推测。把屋里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找遍,没有看见人。 最后我把视线留在那幅画上,画中的景象正是那棵树。 警察叔叔说小草妈妈铺面上丢了一件贵重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梁淑娴跟田琪还有张口笑都偷偷去了小草爸妈的铺面,也就是血案现场。 不用想,都能准确的猜到,一定是梁淑娴怂恿田琪跟张口笑一起想取写作题材,才悄悄去的。那么由此可以断定,警察叔叔的话没有假,张口笑他们是失踪了,我手机上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并不是他打给我的,而是…… 我不敢遐想下去,急匆匆的卷了这幅画去找血腥玛丽看看。 血腥玛丽看了这一副画,说情况不妙,让我赶紧救人。 这是一幅魔画,是邪恶之人从邪恶之地带回来的。血腥玛丽说的邪恶之人,我想除了鬼影七没有其他,一定是他丫的取诊费,才会带出这么一幅画来,然后留在我卧室里,之后发生了小草父母死亡的事件。 这是一幅嗜血的魔画,我之所以没有出事,那是因为我有截命符咒。 记得之前出现的幻象吗?我在陈氏诊所,那是我脑子里的印记,魔画窥视了我脑子里的印记,幻化成鬼病人引诱我上钩! 血腥玛丽的解释让我幡然醒悟却悔之晚矣。 我真特么的是笨死了,怎么就没有识破这一副画的邪恶来源? 血腥玛丽说只要认真盯着这一副画,心念意念若合一契,就会置身在魔画中,但是魔画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幻象,一定要有足够的定力克服种种迷人幻象才能成功救出同样被迷惑在幻象中的他们。 而这一副画的来历,血腥玛丽还得进一步查出真相。我现在要做的是,即刻进入魔画,寻找梁淑娴跟田琪还有张口笑。 要是在之前不知道这是一幅魔画,我或许毫无畏惧的进入,现在知道了,心底未免有些怯懦,却不得不硬起头皮面对现实。在血腥玛丽的协助下,我成功进入魔画。 100.第100章 幻象迷途 亦幻亦真的环境,进入之后意识混沌,头脑不清。迎面走来一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是梁淑娴,我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拉住。 此刻的她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奇女子,一颦一笑尽展恬静柔美。一路上就我跟她,永无止境的路,跑啊跑,一股团状风卷来,风势太猛刮得我跟她都快要撑不住了。好一会,风平息下来——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看不真实的人,我侧目细看,却只能看见她的侧影。 诡异的空间,生死边缘的赛跑,不能有半点差池。我伸出手试图推开她身边或隐或现的鬼影,却不经意间抓到一张草纸打印的冥币。我一哆嗦,神经质的丢掉冥币,在丢下冥币的地方,突兀出现一个男孩子。 男孩子鬼里鬼气的样子说:“叔叔,帮帮我。” 男孩子不是人,是被困阻在魔画中的鬼灵,想要我带他出去。我举起手掌,男孩的鬼灵呼地一下被吸了进去。 梁淑娴好像很喜欢这种环境,也乐意单独跟我呆在一起。竟然无惧鬼脸男孩的样子,她一直在笑,那笑很甜看着并不假。只不过,她挨着我的感觉却不怎么好。 是一种很冷没有温度的感觉,冷沁沁,让我很不舒服心里更恐惧。前面出现一条狗,一条有着一张人脸的狗。狗很凶猛,老远就不怀好意的冲我奔来。 我把梁淑娴往身后拉,摩拳擦掌准备迎敌——狗纵身一跳,呲着白森森的牙齿奔我而来,我伸出手死死掐住它,同时感觉手在战栗,有一种恐惧的触感,一条狗的生命从狗体上被我的右手掌抽走。 人脸的狗软塌塌耷拉着那张令人可憎的怪异表情歪倒一边,我丢开死狗,带着梁淑娴继续狂奔。 前面出现一条幽深的石径巷子,在巷子上空有高架塔吊,滴滴的哨声忽近忽远。我有感觉来到了大杂院的印记中,血腥玛丽说魔画中的幻象都是根据置身在此,大脑印记幻化出来的景象。 我极力屏蔽大脑中的记忆印记,尽可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还是保不住一些细小印记成为魔画杜撰仿照的模板,眼前的石径巷子,是我打小就害怕经过的地方,印象深刻。 我带着梁淑娴狂奔在黝黑深邃的石径巷子里。巷子没要尽头,总是出不去,这种感觉就跟我在火车隧道遭到鬼打墙的模式差不多吧!跑不出石径巷子,我们都要困死在这里。 我现在只是找到梁淑娴,还没有看见田琪跟张口笑,在这个时节上,可千万别出任何差错。要不然我跟他们都会永远成为魔画的傀儡,就像之前的那个小男孩。 何况小男孩还对我充满期待,希望我带出去。 在魔画中,无法跟血腥玛丽联系。也没有任何捷径可走,除了自己,没有谁可以帮助得到我。 我看着永无止境的巷子,果断的举起右手掌。无论如何我得拼力一搏,我站定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奋力出击右手掌——波~右手掌就像怕打在氢气球上,温热的触感,弹力十足把我的右手掌给弹了回来。 梁淑娴在一旁傻乎乎的拍手欢笑,很白痴那种神态。她这是被迷了心窍,才会留恋画中的情景,加上心里对我有那么点意思,更加满足眼前的这种状况。 凭右手掌的能量不能击破氢气球,要是有一根银针——想法冒出,手指忽然多了一样东西,说起来真的是太神奇,突兀多出来的东西,竟然就是那根神奇的银针。 我闭眼,心念动,用意念控制银针。嗖——银针以势不可挡的力量,朝前弹射而去,只听见砰一声巨响。在我们的前面,出现巷子出口。 就在我燃起希望出巷子口时,从巷子口来了一个人。一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关键是他走路的姿势让人看了很不爽。 一贯是那种低垂头的模式也没有什么,关键是,他没有低垂头,而是伸长脖子直视我气势汹汹奔来。他的样子我要怎么形容都觉得不贴切,五官堆积在一起,我说的五官:是鼻子,眼睛,口腔,它们都堆积在一起。 那张脸即不是人脸,也不是鬼脸,抽象也可怕。我本能的举起右手掌,心念亦动,随时准备在虚晃一招之后以银针杀之。 却在这时,蓦然想起血腥玛丽说的,画面中的环境都是幻象。但是画面中的人,得要小心应付了,说不定其中有一个就是我的朋友。 因为被迷失心智,他们会以不同于人类的形象出现。要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杀死。有了此种想法,急忙收手,却没有放松警惕。 五官堆积的大家伙每跨一步,震得地面地动山摇般摇摇晃晃,我真害怕稍微大点的震动,我跟梁淑娴就会被在破裂,垮塌的墙体埋葬在下面。 “别朝前走,前面是万丈深渊。”一声浑厚的提示音,来自五官堆积的人那张皱巴巴大豁口里,在他说话间隙,我看见两颗黄糊糊的大牙。 前面是万丈深渊?我惊疑来一个紧急刹车。就在我刹住脚的同时,前面顷刻间地动山摇起来。墙体垮塌,一缕缕暗影飞纵,漂浮,就像地震那种境况,尘土茫茫,石径巷子里的青石板翻飞,一寸寸剥落所向披靡般朝我们而来。 跑~我拉住梁淑娴不要命的狂奔,邪门的是,无论身在何处,置身于哪一种危险状况中,她还是挂着那一抹诡异的笑。难道她不是梁淑娴,霎时,我就像拉住的是一烫手山芋,本能的丢开,一步步后退,看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尘土瓦砾,惊恐万状中。被我丢开的梁淑娴傻乎乎的还在笑,完全是一副置若惘然,对身边所发生的事不惊不怕的神态,说白了,就跟傻子似的没有自我保护意识。 已经退后一米远的我,眼看她就要被层层剥落风卷而来的瓦砾吞噬,我来不及多想,百米冲刺的时速冲去,在瓦砾飞来之际拉住她逃离开危险境地。 当我们感觉四周安静下来,没有那种垮塌破碎的响声时,才停下脚步警惕的环顾四周。发现我们置身在一间药铺前,在药铺里有一位一瘸一拐的大叔忙碌在购买药跟看病的人们中间。 晕乎,这不是我曾经沉淀在记忆里,从枉生镜中看见的景象吗?我急忙摇头屏蔽掉眼前看见的景象。瞬间,药铺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扇门。 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匾,季瑞堂。 季瑞堂不就是之前出现的药铺名字吗?也是记忆中大杂院的门牌,我看着门牌不由自主的带着梁淑娴走了进去。 同样的环境,一棵树。 在那棵树下,站着三人。一个田琪,张口笑,还有梁淑娴,她正拿着本子在记录什么。其余两人在挖掘那棵树下的坑,坑底露出瓦罐。 古色古香的瓦罐——梁淑娴在里面,那么我身边的是谁?扭头看。惊呆,身边的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鬼影七。 他竟然伪装成梁淑娴的样子,哄骗我?我大吃一惊,伸手想一把捉住他,没想到他却像是泥鳅一样滑开来,阴冷的说道:“很不幸,我也是被困阻在魔画里,需要你带我出去。” 我说难怪许久没有看见鬼影七,目测他是被困阻在魔画里了。却没有注意到田琪跟张口笑他们已经在打开瓦罐看,我来不及出口阻止的瞬间,他们从瓦罐里拿出一张印记有血红色字的纸条:还我钱来。 101.第101章 抢劫 他们拿出血色纸条,看见上面有四个字;还我钱来。接着从瓦罐中嗖地钻出来一股黑气,我暗觉不妙,那黑气已经腾空而出幻化成一张血盆大口,作势要把呆愣住的他们吞进去。与此同时拿着在老顽童张口笑手上的纸条,噗,就如一片用血浆形成的纸片从他的手指缝如水般流淌着—— 我来不及追究鬼影七何故也被困阻在这幅画里,人已经弹射而出,心念意动,唰~银针灵动的随着我弹射速度呼地扎向那张张开要吞噬他们上的大口。 霎时,又是一阵天崩地裂般的摇晃,空间鬼影重重,鬼哭狼嚎,尖细,阴森,夜枭一般的声音之后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眼前幻象消失,田琪,张口笑,还有梁淑娴以及我已经置身在屋子里。只是他们三人昏睡状,我再看那幅画,画上有东西在流,弯弯曲曲的流痕,屋里没有开灯,我看不太真,伸出手指去蘸了一下送到鼻子嗅闻~唔刺鼻的血腥味。 刚才银针破了幻象,我还得感谢血腥玛丽。还有就是鬼影七趁乱跑了,我看看手掌心,里面有男孩的鬼灵。 我的右手掌戴的是一仿真肉皮手套,这样不会在接触身边人的时候发生不必要的意外伤害。现在我已经掌握了用意念控制截命符咒的力量,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血是魔画精灵的血,这幅画不用说是鬼影七带来的,或者是这幅画跟随鬼影七来到我身边的。总之,画中出现的情景太过诡异。 小草父母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画中,遭到魔画精灵的伤害。奇怪的是,我怎么没有在画里看见小草父母?之后,想想,那个五官堆积在一起的人,会不会是小草父母中的一个人? 我把那幅画收起来,卷好没有敢烧掉,而是直接送血腥玛丽那去。转回把他们三搞搞醒,想起银针,又用心念跟血腥玛丽聊几句。 奇怪的是,她说不清楚银针的事。银针不是她给我的,那么是它自己来的?血腥玛丽讲银针一直在寻找有缘人,看来算是找到了。 看他们还没有醒来,我问血腥玛丽可知道血人的事。问出这句话之后,血腥玛丽好一阵沉默,直到他们三醒来都没有给我说一句话。 第一个醒来的田琪皱着眉头,摸着脑袋瓜,一脸狐疑的东张西望道:“吴用,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耸耸肩,抱肘审视的神态,佯装凝重捏着下巴道:“刚刚来,就看见你们这样。” “哦。”田琪摇动还昏睡中的张口笑道:“都是这孙子,喊我来看梁淑娴写的恐怖小说……” “然后呢?”田琪一脸凝重,看我一眼,好像在想,又想不起的样子道:“奇怪,接下来的事我记不清了。” “哎呀我的脖子。”梁淑娴醒来左手捏脖子,右手拿的是笔记本,秀眉微拧,跟刚刚睡醒还不太清醒懵懂状,长睫颤动道。突然看见我,瞪大眼睛惊讶道:“吴用,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指了指田琪道:“你问他。” 梁淑娴看田琪,后者替我答复的说是刚到。前者听他这样说,急忙把笔记本往身后藏起来。丫的,她笔记本我是没有看完,不过听田琪说的,我就知道她想炫耀一下写作的成就感,把我当成她炫耀的资本了。 老顽童还没有醒来,我用一条湿毛巾冰他。他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惊乍乍的喊道:“梁淑娴,吴用知道你这么写他……他……”我跟田琪都看在看他,梁淑娴已然心虚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嗨嗨。那啥,你喝水吗?我给你倒水去。”梁淑娴说着,起身,把笔记本背在身后,始终面对我,倒退的模式朝过道一溜小跑去。 梁淑娴去卧室。 田琪跟张口笑都给我比划,说她刚才如何如何的黑我。看他们好好的,并没有受到魔画的邪气侵扰,我心甚安。看天已经黑下来,得回家去看看。 梁淑娴端水出来,张口笑跟田琪都告辞回家。 我打开手机,发现来了好多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我老爸的。急忙回拨一个的同时,冲梁淑娴摆摆手示意不必麻烦,然后听老爸接起电话,几乎是对我咆吼道:“狗东西,还知道给我回电?” 震耳欲聋哦,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咆哮成这样子吧!我以为是迟迟没有回家,老爸因此生气,就把电话挪开对他说,我还没有说出来,他有骂道:“你死到哪去了?知不知道你妈妈她……” 老爸如此坚强的男人,说话声音是颤抖的,带哭音,我的心咯噔一下,心慌慌的感觉急忙问:“爸,出什么事了?” “你妈妈遭抢劫,现在在宜都陆军总医院,生命垂危中。” “啊……”我头皮一炸,来不及跟梁淑娴多说什么,就狂奔出她的家,出单元楼,血腥玛丽即刻接我直奔去了陆军总医院。 老妈生命垂危,爱我,疼我的老妈,现在奄奄一息中。在以前从没有觉得老妈的话,跟我在一起的那些细节有多珍贵,有多重要,现在回想起来,一幕幕都是那么的触动我的心。 鼻子酸酸的身穿特制陪护服在重症监护室,耳朵听那令人心悸的氧气管咕嘟咕嘟的冒泡声,看她眉宇间好似隐藏的恐惧跟无助,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医生说她的时间不多了,让我们父子俩坐在一边安静的陪伴她一会。我呆呆的看着在氧气罩下,那张惨白失血过多的脸,看着那紧闭的眼帘,眼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蜂拥而出。 老爸说老妈是去存钱的路上遭到抢劫的,她死命的护住装钱的包,并对抢劫她的人说:“这是我儿子辛辛苦苦赚的钱,求求你们别抢走好吗?” 两个高大的抢劫犯对老妈的话感到好笑,一个抢包,一个用手中的匕首刺入她的身体,即便血流如注的她,却还是死死抓住包,口里一个劲的说:“这是我儿子辛苦一个月,大学毕业的第一桶金。” 凝视老妈,无视老爸的存在。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那根银针能救活她,接着我干了一件让老爸目瞪口呆的事。 102.第102章 悲情动天 想到即将失去至亲,我的心在颤抖,无视老爸,无视帽兜的警告,无视身边任何人。乃至于,无视了对我至关重要的一切。 我霸道的阻挡在老爸面前,发狂般拔掉老妈身上的各种治疗管子,拔掉氧气罩,还没有来得及行动。身后的老爸,“嗷”一声倒下。 回身看,他捂住胸口,面如死灰,那双手指着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老爸……”我发出绝望的惨叫,惊动了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带走心脏病突发的老爸,留下的医生检查了一下老妈,对我摇摇头,沉重的叹息一声离开了。 “不……”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妈,你睡着了吗?妈……”我把老妈拥住在心口处,想以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已经逐渐冰冷的身体。 我没有听见人进来,他们想要从我身边抢走老妈的遗体,我拼命护住对他们大喝道:“谁敢靠近来,我灭谁。”哪些想抢走我老妈遗体的人,面面相觑的看着我,不敢轻举妄动。 门开了,一拨人出去,又一拨人进来。有人在对我说:“去看看你老爸,他有话要给你说。”我抱住老妈,踉踉跄跄直奔抢救室。 抢救室的门砰一声被我大力撞开,我依旧抱住老妈冲老爸躺的病床走去。 老爸大张嘴,努力的想说出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眼睛就那么瞪着我,嘴还是大张着,伸出的手最终没有接到老妈,无力的垂直掉下。 “爸,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我把老妈轻轻放在他身边,床小了点,他们俩的身子重叠一些。我僵直身子,机械的举动,拉起洁白的被单给他们盖上。 收回手站正,才看见洁白的床单上留下血迹。 血是老妈身上的,我抱住她的时候,染红了我的手。我呆呆看着满手的血红,任凭泪水肆意横流,肠子悔青了的悔。后悔没有信进去帽兜的话,后悔死了别出心裁去找什么诊费,再去兑换掉,得了不该得的钱,越发缩短了我的寿阳以至于要以父母的寿阳来相抵。 老天这是在惩罚我吗?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的抬起被血染红的双手欲哭无泪。不是欲哭无泪,是眼泪已经流尽,心麻木了。 梁淑娴来了,田琪来了,张口笑也来了。还有帽兜,他缩影在暗角,一副冷漠呆立状,虽然看不见帽兜里深藏的那张脸,却能感觉到来自那张脸上一抹冷意森然的漠视。 我继续无视他们,想以心念召唤来银针。记得血腥玛丽说,这根银针可以让死人复活,也可以让活人死亡。 “别枉费心思,这都是你自作孽造成的后果,难道你还想连累朋友?”帽兜阴冷的语气,令我打了一个寒颤,逐停止了召唤。 是啊!我已经酿成大错,不能一错再错。继续幼稚,害死更多人? 梁淑娴这个时候特别同情我,或许还有别的成分在吧!她的过分关心,体贴让田琪跟张口笑羡慕嫉妒恨。 我是被护士一管镇定剂撂倒的,当我软绵绵倒下的那一刻,好像看见梁淑娴在哭,她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看见田琪跟张口笑一脸焦虑紧张的看着我,却无能为力。 我置身在一片黑暗中,老爸笑吟吟的对我说话。老妈挨着在身边,我能近距离感触到来自她身上的一股冷意。 老妈说:“这里没有你住的地方,你自己去找地方住。” 我奇怪:“这不是我的家吗?” 老妈说:“孩子,你已经长大,什么事都要靠自己,爸妈不能庇佑你,呵护你了,要学会坚强。”接着我看见小草。 小草冲我凄苦的一笑,伸出手:“我带你去找他们。”我意识中明白,她口里的他们,就是她的父母。难道我还在那幅画里? 暗自惊异中,跟小草走了出去,再回头看,爸妈不见了,屋子不见了,看见的是满眼的黑。心中惶恐,有点忐忑,却不受控制的跟小草朝前走。 在我们的四周,树木在燃烧,渺无人迹的路上,一缕缕模糊不清楚的影子,或飘,或走,一个个很真实的出现在视线里。 小草说:“这些都是孤魂野鬼,他们游荡在这里已经好多年。” 我说:“接下来怎么做?” “吴用,我求你一件事。”小草停下来,深情的凝望我又说道:“帮我把爸妈找到。” “嗯。”我郑重的点点头道:“还有别的什么?” 小草低下头,沉思片刻,又抬头道:“你,能亲吻我一下吗?” “嗯。”我看着小草的脸,白色得透明,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这张不怎么会说话的唇上,慢慢地凑近,轻轻点了一下,奇怪的是没有感觉到实体的接触—— 就在我愣神之际,小草迅疾的塞了一个东西在我手里。她的脸飞起一片花瓣似的东西,接着另一片也飞起,瞬秒间,她整张脸都在飞离花瓣,说是花瓣,倒不如说是碎纸片。 小草的脸是纸做的! 不多一会,小草的半张脸没了,留下的是一片白。当真这一幕把我吓住,太诡异了,我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诡异的变化。 伸手去扶住还没有化掉小草的肩膀,却触摸到的是一轻飘飘的纸扎人。我凑,吓死了我,蓦然惊醒,睁开眼发现四周一片静寂。 没有田琪,没有张口笑,没有小草,也没有梁淑娴,更加不像是在医院里。 瞬间,孤独感层层叠叠包围了我。心底感到一丝恐慌无助,想哭,想大喊:爸妈,你们在哪!从床上起来,信步走出屋子,却发现置身在大杂院里。 整个大杂院都死寂中,一栋栋破朽快要倒塌的房屋,一株又一株枯死的树木,花卉,铺满灰尘的屋顶,空寂的空间中就我一个人还有那颗奇特的树。 树展现出诡异的绿色,随风妖异舞动枝桠,活脱脱就像一只手在冲我招动。我一步步的走过去,凝视那棵树,突兀,我在那棵树上看见无数张人脸,其中就有小草父母的。 等等,我手上好像捏了什么东西。是小草塞给我的,抬起手拿起一看,是打火机!她给我打火机,难道是要我烧毁这棵树? 这棵树满树的绿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能烧毁的?带着疑问,我毫不迟疑的扳动打火机,啪嗒,啪嗒按动好几下,一束幽蓝色的火焰终于呼地一下燃起。 我朝那棵树走去,把打火机挨近它,树貌似有反应,剧烈的摇动,一树的绿叶哗哗往下掉,接着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惊骇无比中我看向地下,那树叶变成了一只只可憎的虫子,我手一抖,打火机掉在地上,嘭~地下的虫子,树叶着火,火焰瞬间蔓延开来,爬上已经光秃的树枝,树枝燃烧起来,一声声凄厉的鬼哭狼嚎传来,血,到处都是血,那棵树在流血,在燃烧,在痛苦的呻吟,燃烧中的树飘出一缕缕被禁锢困阻的幽灵,其中就有小草的父母。 103.第103章 黑夜之眼 夜幕悄然落下,远远近近的景致显得朦朦胧胧、浑浑沌沌。 白昼与黑夜的交替,要说是一个人清醒与一个人沉睡的时间段,倒不如说是邪恶与正义较量的时刻。 深夜时分,俩鬼鬼祟祟的家伙,蹲伏在暗处,密切关注着一个单身行走在夜色中的女人。 黑混淆了女人身上所穿的衣服颜色,却掩护不了她那张惊恐万状的面孔,跟那对修长白皙纤巧的露在包裙下疾走踉踉跄跄的腿。 高跟鞋咯吱咯吱发出痛苦的声音,回应在空荡荡的路上传得很远很远。今晚上的车好少,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几辆出租车,而且该路段的路灯在这一刻也变得特别的浑浊不清。 虽然有路灯,却还是无法看清灯光映照到有限空间以外的周边阴影处。 渐渐地,那扭动的身姿越发的变得机械僵硬,她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号。 这里远离闹市区,是一立交桥下,也就是通往交通银行的那段路。在之前,女人就听说前一阵子这地被杀死一个人,被残忍杀害的是一个女人,她还听人说,那女人是遭到抢劫致死。 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得面对各种压力,各种新鲜,重复的事。谁也不会注意到,路上行走的人中少了谁,多了谁,更加不会去想被杀死的这个女人是谁,也没有心思去琢磨女人死亡背后的真相。 起初想自己也就是经过一下,坐在男朋友的车里而已,却没想到在路上跟男朋友因为家里的纠纷吵架拌嘴,他狠心把她丢在路上开车扬长而去。 前面是多个桥墩交替处,昏黄的路灯那微不足道的光根本就无法穿透一大团暗黑。女人迟疑一下,在考虑要不要从哪被巨大阴影笼罩的区域走过去。 偏偏这是她的必经之路,偏偏这时候这段路的车少得可怜,更别说还有像她这样徒步行走的路人。一排排在桥墩阴影下簌簌发抖的树,是她唯一可以近距离看见的物体,桥墩之上时不时传来汽车极速行驶而过留下的风声跟远去的喇叭声。 等不及的鬼祟家伙终于从暗处暴露出来,露出一口的黄牙,跟没有蒙住露出在外一对骨碌碌贼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吓得惊叫一声在急速回跑却不小心摔倒的女人。 女人摔倒在地,摔得不轻,脚好像崴了,半天没有爬起来——最先走出暗处的男人,嗨嗨一声阴笑,一步上前一把抢走女人的包,就着路灯灯光肆意的翻找包里值钱的东西。 并且吹一记流氓哨,暗示还躲在暗处那个特别谨慎的家伙出来分享猎物。 吓得魂不附体的女人被他们拖到桥墩下的空地上。空地是有草坪的,不过,因为缺乏光照跟很难吸食露水的关系一大半都已经枯萎干枯死掉,只留下一层枯黄。 女人惊恐万状大叫,挣扎,拼力跟他们对持—— 一辆车,无声却是极快的滑动趋势来到事发地点,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一个让人看一眼,绝对不敢看第二眼的怪人。 这个怪人就是我。 我是吴用,我为自己代言,绝不放过人世间发生在我眼皮下的一切罪恶。无论是杀人越货的恶人,还是肆意妄为的恶鬼,都逃不过,我的截命截魂手。 我下车,以血腥玛丽所说的绝佳的气质高冷,迈动稳健的步伐越走越快,继而慢跑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正要对吓得手足无措的受害者动手其中一个人渣,一巴掌拍去。 嗤——一缕新魂挣扎模式吸入手指间,一具新的尸体迅疾软榻倒下。 不用说,女人跟另外一个已经除掉衣裤想要行暴的男人吓得忘记了喊叫。后者反应过来,抛下呆如木鸡的女人,撒腿就跑,这个时候我能了解他,也看穿他心里所想,恨不得能伸出一对翅膀,或者是再生出一双腿来,四条腿跑肯定快过现在两条腿的速度。 我没有追,而是扶起吓得浑身哆嗦不知所以的女人,指了指地上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让她穿上。那个从我眼前跑跳开的男人,并没有逃出生天,他死得更惨。 是被血腥玛丽生吞活剥吃掉。 女人哆嗦着穿戴好衣服,我拿起她的手机拨打了男朋友字样下的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起,一个劲的问:“小星,你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我把电话递给女人,说:“别随便屏蔽至亲亲人的来电,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血腥玛丽催促我赶紧离开,说有人来了,我知道来人是女人的男朋友。我心念一动,银针出击,轻轻,悄悄的在女人的神门穴,也就是在手腕横纹内侧,约在腕关节凹陷处刺了一下,就即刻撤离。 回到我的狗窝,天还早,今晚上是我的礼拜日。追踪一年之久的杀人抢劫犯终于被我灭掉,血腥玛丽喋喋不休的说。这个人渣真难吃,满脑子都是女人跟酸腐的味道,我说:“你就别挑三拣四了,能将就就将就吧!” 血腥玛丽说:“老大,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夜晚出没的样子,不会责怪我吧!” 我说:“没有什么好责怪的,只是觉得没有蜘蛛侠跟猪猪侠还有终结者的造型好,但这样也不错,至少比某人用文字描述出来的形象好。” 这是父母去世一年之后我的故事。 现在的我,还是那样,昼伏夜出。跟猫头鹰的风格类似,不同的是,它属于鸟类生物,我属于半人半鬼。在人们,朋友眼里我就是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大白天睡觉,晚上夜游。 小草还在神经病院,田琪听说已经升级成为队长。张口笑也不赖,现在可是销售部主管。他们升级之后,更忙,忙得几乎快要忘掉我这么一个不识进退,秃废沮丧的废物。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很少跟他们联系,原本想自己的寿阳时间不多,死了就死了,不愿意给他们留下多余的回忆片段,却没想到,我非但没有事,而且还升级成为半人半鬼。 104.第104章 鬼诊所 因为我长期吸入鬼魂,导致身体逐渐变得异常,哪怕是酷暑我的身上也没有一丝儿热气。这种没有热气的感觉,被人称之为阴气,别误会,我没有变成鬼,至少还有一半儿属于人类,因为我有人的生活习惯,吃喝拉撒睡。也有人没有的爱好,那就是孽杀恶鬼跟邪恶之徒。 我现在是独居,住在陈氏诊所。跟以前一样我喜欢蒙头大睡,睡到自然醒来那是人生一大乐趣。 可是今天好像不能睡到自然醒了,我听见来自门口的诅咒声,还有扫帚狠命摔地的声音。诅咒声是一位扫地的老女人,也是走马镇一普通的清洁工。 她负责陈氏诊所这段路。 我起来照例去镜子前看看,睡眼惺忪,皮肤白得不正常,我用手使劲揉搓一下,一霎的红之后,就像挤压指头那样,放开血色消失又恢复了煞白。 穿上拖鞋迈着慵懒的步伐,用最正常的面孔打开门——破纸屑在清洁工阿姨怒气冲天的奋力挥动扫帚的频率下,纷纷扬扬的就像雨落四下散开。 我靠。这都是昨晚上那些鬼来看病挂号丢下的纸片,花花绿绿,各种纸片。我看向扫地阿姨,她也在看我,然后停住举动,审视的眼把我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认错人,就走过来凶暴暴的吼道:“吴用,真是你?你一大晚上在搞什么东东,看把一地搞得好脏。” 我心说;阿姨,这能怪我吗?要怪得怪陈叔叔,他一晚上都在忙碌给那些鬼魅看病。这个跟我可没有多大关系,可仔细想想,又好像有关系,陈叔叔放弃去地府做冥医,还不是想帮我多争取寿阳。 “嗨嗨,阿姨,我教你一个办法,能转眼间就把这些破纸屑收拾干净。” 扫地阿姨狐疑的看我,不相信的口吻道:“什么办法,该不会是你上次说的洒水把破纸屑牢牢的粘贴在地面上,害得我被扣半月奖金。” 我掩面,不好意思道:“咳咳,那次是那次,这次我给你的办法不一样。” “你小子,这一地的纸屑是怎么来的?我就纳闷了,下午数你这块地最干净,到了早上就脏得一塌糊涂。难道你晚上在开party?” 我冲扫地阿姨竖起大拇指。 她面子上还是生气,可眼底却露出得意的色彩道:“看吧,我猜对了。” 我竖起食指,摇头:“NO。” 扫地阿姨拖了一下扫帚,皱着眉道:“那是什么?” 我说:“阿姨你还知道party,看来貌似懂得不少。” 扫地阿姨撇撇嘴道:“这个有什么,都是孩子教我的。” “哦。”看阿姨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我预备缩回脑袋关门继续睡觉。 阿姨眼尖看我举动,急忙喊道:“你刚才说的办法还没有告诉我。” 我眉头一展,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那就是把破纸屑烧了。”其实这个办法是我想用在晚上,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诊所消停那段时间来清理铺面门口,这样扫地阿姨就不用每一天起早来清理这些鬼魅挂号用的破纸屑了。 扫地阿姨白了我一眼,又撇撇嘴道:“得。算是浪费口水跟你瞎扯了,那办法还是得把破纸屑扫成一堆才能烧吧!” 我说阿姨你真聪明,把门关上,听见她骂一句:“人渣,败类,你爹妈怎么就生下你这个毛用没有的东西。”我晕乎,不过,宁可让人骂,我也不会还嘴的,伸伸懒腰继续睡觉。 睡觉是我一大爱好,还有第二爱好,那就是逛街。用俗人眼光看,逛街好像是女人的专利。其实,我的逛街模式跟女人不同,不是奔那些五花八门,各种款式的衣服去的,而是看报停有没有最新版本的报纸。 我越来越喜欢新闻,特别是那种爆炸性新闻。比如,某一个在逃嫌疑犯,在警方发出通缉令数月无果的情况下,突然暴毙在某一臭水沟中,其死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更或者是另一则令人不安的新闻,某一处又发生强强掠夺恶性事件,以及有不明超自然生物袭击了某某人,导致他精神严重崩溃失常等。 前面一则肯定是我做的,后面一则很有可能就是我一直在追踪的鬼影七干的。 鬼影七是鬼妖,这个还是我烧毁那幅画之后才知道的真相。在那幅画烧毁之后,有一天我遇到一件事。 说起整件事的经过,还得回忆到那幅画烧毁的一个礼拜后。 因为痛失双亲,萎靡不振的我,除了以酒浇愁,就是大睡特睡。没有去鬼医院,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在这期间,梁淑娴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给我整理卧室,洗衣服,完全成为当初我租住她房子的角色。 她没有要求我什么,只是默默无闻的做,每一天来做完就走。 我想摆脱梁淑娴,就去了陈氏诊所。在去的那一晚,遇到一个人踉踉跄跄从黑暗中冲我跑来,大呼救命,我一把扶住他,才发现他不是人类。 是一只鬼,幸亏扶住他时我没有出右手。或许是出了右手,想起什么,又不经意间缩了回去,总之他说后面有人要杀他。 这个人很可疑,一边说有人要杀他,那眼泪鼻涕的流满一脸,还打哈欠。而且在我扶住他时,就像上次扶住老奶奶那样,没有一丁点分量。 鬼其实也是有分量的,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恍然间,我好像明白了眼前这个人说白了,就是一瘾君子。 在知道对方是瘾君子时,我丢开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就在我丢开瘾君子时,从他来的方向一闪跳跃出一抹暗影。暗影恢复人形,我惊讶,原来是鬼影七。 “哈哈哈,小子你还没有死?”鬼影七阴沉沉的声音,那笑要多阴险有多阴险。 “鬼影七,久违了,没想到你还喜好追逐瘾君子。” 鬼影七警惕的看着我,围着我跟瘫倒在地的瘾君子说道:“小子,咱可是合作的朋友,他的事你最好别管。” 瘾君子听鬼影七这么一说,绝望的看着我道:“帮帮我,我,我其实就是你爷爷的病人。” “我爷爷?” 瘾君子还想说什么,鬼影七飞扑而来,如大雕一般,巨大的阴影笼罩住瘾君子。我看鬼影七这是想灭口,急速回首一转,用右手掌一时来不及,急用心念召唤银针。 银针一出,如同利剑,灵动转换方位,唰唰地刺向鬼影七。 鬼影七一抖黑色披风,银针刺空,他在黑色披风的掩护下。伸出鬼爪直奔我来,我果断凝聚力量在右手,也不闪避,硬碰硬直奔他伸来的鬼爪而去。 鬼爪跟我的右手相碰触,一霎的触感,看见鬼影七面部狰狞扭曲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那血脉更是如同青色的蚯蚓鼓突状在他那煞白的面部游动。 鬼影七急速抽回手,狠瞪我一眼咬牙切齿道:“算你狠。”一撩黑色披风,身子一晃,一闪消失在空间。刚才一搏,我心震荡,隐隐有灼痛感,却是咬紧牙关没有露出破绽。 回身看,瘾君子,他还没有离开。我一把抓起瘾君子,逼问道:“你真是我爷爷的病人?” 105.第105章 真相(一) 鬼影七不受我截命手的影响,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帽兜说但凡是鬼,只要他是灵,就逃不脱截命手的锁魂。除非对方是鬼妖,不会受到截命符咒危害,有也是微不足道的重击而已,他日一旦恢复元气就不再畏惧截命手。 自从陈叔叔跟老爸离开我之后,我很久没有听说关于爷爷的事。现在自动送****来的这位瘾君子,竟然说是爷爷曾经的病人。 当时我想他或许是生前,也就是没有死亡之前,是我爷爷的病人。待我仔细询问一下,才得知,这位瘾君子生前是社会一渣,因为一次内讧发生枪击事件而命丧当场。 死后去找爷爷给治疗枪伤,遭到爷爷拒绝。 按道理他不是我爷爷的病人,为毛还提到爷爷? 瘾君子在我截命手的威胁下,断断续续说出发生在爷爷身上的故事。让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以来出现在我身边,神出鬼没的鬼影七其实就是杀害我爷爷的凶手。 爷爷除了陈叔叔跟老爸以外,还有一个只知道其名不知道其人的徒弟,他叫施久玉。 这个老爸也有浅显的提到过,只是不知道发生事情的始末。 现在这位瘾君子先生向我兜底,说出来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 原来当年爷爷做鬼医也是迫不得已,那是在爷爷的爷爷之前,有人借了阴债。到了爷爷这一代,他没有供奉上一辈儿传承下来的一尊邪神,才导致他事事不顺,最后沦为鬼医为还阴债而给鬼医病。 到了老爸这一辈,他更是不相信什么邪神阴债的,结果我的寿阳被除掉阴债缩短到25岁。余下的寿阳就得靠我自己去赚回,要是有一个差池,稍微懈怠一下,我就得一命呜呼。 不能懈怠,也不能太过心急,一切都得靠契机。 爷爷之所以会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开了一家诊所。那是他记情,他疯癫流浪在外,最后流落到胡家沟。得到胡家沟人的帮助,就干脆留下在胡家沟开了一间诊所。 一方面免费为胡家沟人看病,一方面在回想自己的家在何方。 爷爷记不住疯癫之前的任何事,只是屡屡在梦境中,手拿一份古怪的契约书。契约书上没有字,只能看见三个夸张狰狞的契约书三个字。 在一天夜里,有敲门声,还有轻微的呻吟声,结果打开门一看,是一身着白衣服的女子。 女子体态阿娜,却面带愁容,貌似很痛苦的样子,举止艰难——爷爷见状急忙出手去扶,却感触到一抹冰凉,惊得他急急后退。 女子苦笑一下,冲爷爷行礼哀求道:“吴医生救命。” 爷爷说:“我医人,从没有医鬼的先列。” 女子叹口气道:“规矩是人定的,人也可以改,更何况你的后辈子孙命运不济,我能来你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爷爷听女子提到后辈子孙,大惊失色,一经追问才得知自己来到胡家沟是有契机的。他这一辈子必须做鬼医,才能为后辈减少罪孽。 爷爷去搞了一个稻草人,按照给人看病的方式,把女鬼治疗好。女鬼为了感谢他,赠送了一部很宝贵的书籍,算是作为报答他的诊费。 宝贵的书就是爷爷留下的那部鬼穴十三,之后落在陈叔叔手里。鬼医法则,是爷爷在给鬼看病之后自己写出来的心得。胡家沟地势复杂,山路沟沟壑壑,爷爷在大白天也是要给人治病的。所以大白天开半天诊所门,一般上午都要去山上采草药。 把草药晾晒干捣成细末用来看小孩子,切成条状则是用来给成人的。而对鬼,他自有一套独特的方式方法来医治。经过给女鬼病人的诊治得出的效果,他扎一稻草人,各种穴位经他仔细一琢磨,八九不离十。准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鬼病人病症根源,爷爷医术精湛,加上女鬼赠送的那部鬼穴十三秘籍,更是锦上添花,颇得胡家沟村人们的一致好评。 谁知道,世事难料,在后来陆续增加鬼病人。爷爷的身体有些扛不住了,长期吸入鬼的阴气,导致肺腑受损,身体抵御能力也越来越差,终于一病不起。 休息三五天,爷爷又开始看病,不过他在暗地里寻找可以帮忙的人。这个人就是施久玉,施久玉家中兄弟姐妹一大把,苦日子总也没有尽头,他听人说爷爷的医术好,且还很神奇,就想来跟爷爷学医。 爷爷的诊所在之前是不需要挂号的,可后来鬼病人多了,拥挤不堪,鬼与鬼之间因为谁先来后到的原因爆发多次吵闹。差点没有掀翻爷爷的诊所,由此,爷爷定下一个规矩,来者无论是谁,都得挂号,先来的先看,后来的后看。 鬼魅们都尊敬爷爷,有了他这个规矩,诊所果然恢复了安静。 鬼挂号,得按照自身条件来。有的鬼,在生前没有什么钱,死后其亲人都没有钱打理阴差,更别说多烧纸钱给他们。所以来看病,那挂号纸片寒碜得很,拿起一看就是穷光蛋鬼。 以爷爷的医德,在他眼里没有贫穷之分,但是在施久玉看来没有钱的穷酸就得等到最后才能看病。 终于有一天,装满挂号盒子里出现一张烫金的纸片,施久玉拿起一看,挂号数字排在最后。就急忙私自改动一下,把一张寒碜的纸片对调一下,把烫金纸片送到爷爷手里。 烫金纸片在这里很少见,施久玉经常去帮爷爷取诊费,懂得很多关于鬼魅的身份来历,有钱或者是没有钱等。 这张烫金的名帖上注明有鬼病人的大名:大嘴哥。 当施久玉喊道:“大嘴哥。”就有一个双手捂住面部正在冒血的伤口,还有身上其他两处也在冒血的高大男鬼,出现在他面前。 大嘴哥,也就是现在我遇见的瘾君子。 大嘴哥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找爷爷帮忙堵抢眼的。那抢眼不停的往外渗血,看着特渗人。 爷爷一看大嘴哥一副痞子相,暗自猜测一定不是什么好人,那枪伤不定就是被咱警察打的。爷爷医鬼,鬼夜法则上是有规定的,所以他坚决不会医治恶鬼。 106.第106章 真相(二) 大嘴哥在生前就是一横行霸道的主,只要他一句话,就提刀砍人谁敢不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死后,也是死性不改,见爷爷拒绝,他就发狠话说不答应,马上就掀了他的诊所。 施久玉见状,心里害怕,急忙使眼色暗示大嘴哥一边儿说话去。并且私底下答应大嘴哥,帮忙堵抢眼。 大嘴哥见此,就表示也不会白让施久玉帮忙,当下承诺必有重谢。 施久玉把大嘴哥的抢眼堵上,马上就得到一张十万块的欠条。 十万块,这可是施久玉想都不敢想的数。他怕欠条有假,大嘴哥大言不惭道:“你看仔细欠条上的署名是谁?” 施久玉定睛一看,欠条不是大嘴哥自己的署名,而是某一企业老总的名字,此人还是优秀企业家呢! 优秀企业家不会赖账吧!施久玉瞒住爷爷,悄悄把欠条收好,打算在拿到这笔钱的时候远走高飞。更何况,在许久以来,他一直不满爷爷啰里啰嗦的叮嘱,说什么诊费不可多取的屁话。 话说傻子才会看见白花花的银元不要,只象征性的取那么几块。施久玉不但没有听爷爷的叮嘱,暗地里还把鬼存放的钱取完,只是把诊费交给爷爷,其余的都进了他的腰包。 爷爷久而久之老是梦见有鬼托梦,喊他还钱……说到鬼喊还钱这事,那幅画还有一个小插曲,后面交代。爷爷开始怀疑施久玉了,被怀疑的他,也察觉不对,就悄悄的用野芹菜榨汁,再滴那么一点在爷爷的饮食里。 爷爷有了施久玉的帮忙,接触鬼病人的时间减少了些,却感觉到身体是越来越虚弱。那一天,也就是施久玉假装说要回家去看看,结果是去取那十万块钱。 爷爷悄悄跟踪在施久玉的身后,发现他赶车去了一修建在镇子上的小洋楼前。爷爷听说过这座小洋楼的主人是谁,也奇怪施久玉干嘛来这里。 施久玉进去,爷爷怕目标大引起人的注意,就放弃了跟踪施久玉的打算,单等他回到诊所才问情况。谁知道这一等,就等回来施久玉失踪的消息。 施久玉究竟去了哪里?那么这位优秀企业家是干嘛的!大嘴哥手上怎么会有他开的欠条?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扑朔迷离,越发的诱惑我想听下去。 大嘴哥大了一个哈欠道:“说了这么久,你也该给我点东西了。” 我知道这孙子的毒瘾发了,可我去哪给他搞那玩意?好在那玩意是没有,烟倒是有一包,就点燃一把让他吸。 吸了一会儿烟,大嘴哥稍稍好了一点继续讲述爷爷的故事。 施久玉失踪,爷爷也到处去打听,可就是不敢贸贸然去叨扰那位大名鼎鼎的优秀企业家。 优秀企业家名叫:侯百万。他是靠矿场发迹的主,大嘴哥作为他手下的一名打手,多多少少得了那么点好处。却在有一次,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秘密。 知道大人物的秘密,不能报警。这些大人物除了钱,还是钱,一报警钱没了不划算。大嘴哥就跟另一个同伴商议准备讹诈一把,讹诈对象自然就是他们的老板侯百万。 侯白万岂能那么容易就犯的,在一番讨价还价下,最后迫不得已签了一张十万块的欠条。却在签下欠条的第三天下午,找人把大嘴哥枪击杀死。 所以施久玉拿着这张欠条分明就是找死。三言两语下来,他是牛头不对马嘴,说不出自己跟大嘴哥的关系,也回答不了对方追问他,这张欠条的来历,恼羞成怒的侯白万,能放过他?他落在侯白万手上还能活命吗! 爷爷没有找到施久玉。 施久玉被侯百万扔进一废弃了很多年的矿洞,这个矿洞是出过事故的。说起来,发生在矿洞里的事故,还真的很离奇。 你说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就是塌方没有起来,几分钟之后有人挖出来,却发现此人已经变成一张皮。也就是说,他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内脏跟肌肉,剩下一张皮。 侯百万看出事了,也不敢要这一矿洞,赶紧的喊人撤离。这一矿洞就这么废弃了,没想到许多年后,再次被侯百万利用起来,埋葬活人。 在施久玉之前这里已经埋葬了一个活人,现在已经剩下一张皮。不过,施久玉没有看见那张皮,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瑟缩在暗角处的鬼。 鬼也看见他,惊喜交加道:“你是鬼医吗?” 施久玉点点头说是的。在说话之际,他觉得奇怪,自己身上没有一丁点疼痛感,就跟好人一般无二。记得……记得有人偷袭,从后面偷袭了他……其余的都不记得了。 蹲在暗角的鬼,咬牙切齿对他说:“你帮我看看,身上到处都是伤,我怕冷。不敢出去,如是你帮我医病,我会重谢你的。” 施久玉冷笑一声道:“别提重谢,特么的我就是被大嘴哥的重谢害得落到这个地步。”他说着,想要尝试寻找出路,想要逃出去。 站起来顿觉天旋地转,才真正感觉来来自浑身上下的疼痛,以及后脑勺钻心的疼痛,用手一摸,摸了一把血。吓住了他,眼花了,四肢无力,摇摇欲倒,终于扶住湿漉漉的坑壁才算没有倒下。 那只鬼见施久玉这样,就提醒道:“侯百万心肠歹毒,把我的脚筋挑断,现在我那也不能去,只要你接通我的筋络,我一定去找侯百万报仇。” 为了想逃出去,加上自己也有伤,施久玉用爷爷教授的医术。就地找了一下,幸亏矿洞中有一些腐朽的稻草,他三两下扎一稻草人,然后找来四根筋络所需的铁丝,熟练的塞在稻草人肢体部位。 帮鬼医好筋络,在施久玉离开的时候,得知在矿洞后山有一颗大松树,松树下埋了有值钱的东西。 他们俩一前一后跑出矿洞,去那颗松树下,使劲儿的扒开泥土,发现一个黑色匣子。 匣子里是什么?施久玉很想知道,那笔十万块的钱落空,他把全部希望都放在这个黑色匣子里。 我也想知道黑色匣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107.第107章 真相(三) 一个四四方方一尺大小的黑匣子,看似平常,但是近距离用肉眼看做工精细,边缘还有隐有雕刻的细纹。施久玉小心翼翼抱住在手里,那货的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动,手也在随着对方移动的频率在动作,那架势摆明了想要把黑匣子夺到手里。 施久玉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急忙抱起黑匣子撒腿就跑。 这位贪婪的家伙,岂肯放发财的机会,他知道黑匣子里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宝贝。至于是什么宝贝,他也没有见过,因为这个黑匣子是大嘴哥给他的。 如今大嘴哥已经死了,这个黑匣子就应该是他的才对。要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伤,出不来矿洞,也不会把黑匣子的秘密埋藏点说出来。 现在他已经感觉大好了,岂能拱手把宝贝送人?不能送,那么就来一个拼死争夺。接下来,两人就在那你争我夺,啪嗒一声,黑匣子掉在地上。 施久玉蹲下去正预备拾起黑匣子,却惊讶的发现,碰开的黑匣子金光闪闪——其实不是金光闪闪,而是有千万条金色的线在动。 细如发丝的金色线从黑匣子里蜂拥爬出来,就直奔他而来。 施久玉从没有看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急急后退,发现刚才跟他夺宝的鬼不见了。地面上传来铮铮之声,源自金色线虫。 这个是什么玩意?施久玉大骇,哪敢继续停留,撒腿就跑。一路上,他总觉得身上有东西在爬,不停的拍打,却还是感觉有东西爬到后脑勺。 伸手一摸,血已经结痂,但是却有感觉伤口处猛然一阵刺痛。吓得浑身冷汗直冒的他,急忙脱下衣服包头,也不敢回头看那遍地爬动的金色线虫就直奔大路跑去。 施久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胡家沟诊所的,他对爷爷撒谎说是有急事回家一趟。 爷爷已经习惯了他的撒谎,把他的伤治好,只是想利用他继续在诊所给鬼看病,这样以免自己受到寒气侵袭伤身。却在施久玉回到诊所的第三天凌晨时分,施久玉感觉浑身毛孔好似有千万条虫子在啃噬,在吸干他的血。 巧的是那一晚刚刚好停电,施久玉痛苦难受中,跌跌撞撞起来,碰翻了放在桌子上的蜡烛。蜡烛燃烧了桌子上的记账薄,火苗一路蔓延。 痛苦昏迷的施久玉没有再醒来。 爷爷因为野芹的毒素加深,加上烟雾侵入肺腑,他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 在爷爷出事不久,那位优秀的企业家,东窗事发,也被下了牢狱,听说是吓死在牢狱里。大嘴哥说是鬼影七去吓死那位企业家的,那么我有疑问,既然施久玉都死了,为毛会变成鬼影七出现在我面前? 要说那位企业是死有余辜,施久玉报仇那是应该的。大嘴哥可是一方鬼灵霸主,他又是怎么会害怕鬼影七的? 大嘴哥最后告诉我,说鬼影七不是施久玉,但是却有着施久玉的邪恶跟贪婪。我把大嘴哥交给帽兜,自然是落得下十八层地狱受酷刑的。 在送大嘴哥去帽兜那时,我戏谑血腥玛丽要不要尝一口这厮的味道怎么样?血腥玛丽说这种不入流的东西,看一眼就恶心,吃下去不定会坏了她的脾胃。 我好奇那金色的线虫是什么东东。血腥玛丽说那是一种邪恶的生物,叫做金针蛇。 金针蛇细如发丝,喜好温暖,惧怕寒冷。呆在阴冷潮湿地的它们,一旦感触来自周遭的温暖,无论是人,还是牲畜,它们都会无孔不入的随血而入。 金针蛇繁殖快,它们呆在温暖的血管里繁衍子孙后代,把人体发展成它们的蛇窝。而被金针蛇侵入的人,不会马上死去,而是被金针蛇的毒液麻醉,昏昏欲睡中,成为金针蛇的现成补给品。 还有一点特别可怕,那就是金针蛇,它们扁平的骨骼非常特别打不死砍不死,也踩不死。 单是听血腥玛丽这么一说我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是真的看见那玩意,不定会搞出什么狼狈样来。不过,我想那玩意怕冷,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存在。 即使施久玉真的遭遇金针蛇的袭击,但是那场大火足以把他跟体内的金针蛇烧成灰吧!这是我本能的侥幸心理,可是在后来,我真的遇到了金针蛇,却不是血腥玛丽说的它们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而是…… 不去想金针蛇了,想到那玩意,浑身不自在。倒不如想其他的,想其他的?我忽然情不自禁的想起一个人。这个人虽然凭空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但是以往的一切却历历在目,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我一边查找鬼影七落脚点,一边想要找她。 血腥玛丽问:“老大,你今天的心跳频率不正常,而且眉头紧锁,有什么解不开的谜需要我帮助吗?” 我说:“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资料。” “辛丽。你应该知道的,赶紧告诉我。” 血腥玛丽沉吟片刻,荧光屏一闪,出现辛丽跟我一起的画面。 “停,我不要这个,你直接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血腥玛丽说:“你真的想知道?” “必须的。” 一阵嗤嗤的电磁闪动,屏幕上出现一口棺材——我晕了,对血腥玛丽大吼:“你的智能是摆设,还是玩具?听我……”话还没有说话,我惊愕的看见棺材里睡的不是别人,正是辛丽。 怎么回事?提出质疑,我脑海中浮现一幕幕跟辛丽在一起的真实情景。 血腥玛丽说“辛丽于某年某月某日出车祸,病情分析;脑干出血引起呼吸、心跳缓慢沉重,导致成为植物人。” 不会,我说血腥玛丽你就别闹。你显示的日期不对,她成为植物人期间,真的是跟我们一起的。 “没错,她成为植物人。其魂体在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植物人,直到你告诉她,要求她帮你灭掉骷髅新娘时。她去拿家里的法器,才发现自己已经半死不活了。” 听血腥玛丽的细致分析,我呆住。这么说辛丽是我害死的?要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还会跟我们一起,至少有一线希望能从植物人恢复起来。 那口棺材,辛丽掉在卫生间的手机。还有我每一次去她们家铺面,都只看见她一个人。辛老板离开走马镇,不就是印证辛丽死亡的事实吗? 即使这样,我还是不相信辛丽不在了,宁可相信她悄悄离开我,去了别的地方。 血腥玛丽说别自欺欺人,或许某一天你们俩还会相遇,在那个人时候却已经是人鬼殊途了。 这许久以来,我是第一次主动给田琪还有张口笑以及梁淑娴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他们,除了大吃一惊外,生怕我一下子把电话挂了。还特意的请假,说想要见我一面。 其实打电话给他们,我也是想他们了。 繁华依旧物是人非,当四个人聚在一起,都默契的相互含笑对视,千言万语尽在无言中。 梁淑娴现在是灵异杂志社的人气作家。她的鬼故事均是以我为背景,这一次的见面,她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新的故事题材来。 田琪跟张口笑没有了以往的嬉皮,有的只是成熟,工作压力导致的疲惫跟一脸倦容。 茶吧柔和的灯光,跟那缠绵的音乐,令人陶醉惬意也舒适。暂且忘却了来自心中的忧伤,我奇怪,他们怎么没有提到辛丽? 108.第108章 聚会 他们没有谈辛丽,在谈发生在昨晚上十一点十七分,西南门菜市口的一具男尸。男尸死得很奇特,五官塌陷,全身肌肉抽空,只剩下一副皮囊跟塌陷的五官。 尸体被一只野狗拖了很远,起初有人以为是一个人形皮玩具。因为那尸体没有一丁点血迹,除了塌陷的五官面皮白得很吓人外,没有谁会看出这是一具人体皮囊。 田琪跟张口笑没有心思玩笑的原因,也就是冲这具来尸体皮囊来的。他们隐隐感觉有什么危险正在发生,而且这种危险距离他们不远。 梁淑娴追问那具无名尸体皮囊的下落,张口笑说:“你就别打听了,在报警之后,有人送去殡仪馆了。” “那警察怎么说?”梁淑娴好奇心被挑起了,急问道。 田琪摆手示意别再继续这个话题。 梁淑娴撇撇嘴,托腮看我。 张口笑顺着她的视线,也看我没有做声,碰了碰我的手臂道:“吴用,要不咱去殡仪馆看看那具尸体皮囊?” 田琪马上表决:“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 梁淑娴竖起指头朝下道:“田琪,你属这个。” “切。”田琪不以为然别开头冲服务员招手让拿点心来。又不适时宜的补充一句道:“去看了,保证你们不会做噩梦。” 我默不作声,其实就是在观察。看他们是不是闲得无聊,看恐怖电影看多了,会不会是编排出这一则恐怖小故事来吸引梁淑娴。 我跟梁淑娴始终没法进一步,只能保持原状,保持距离。这是为她好,也是为我自己好。细说一下,谁愿意跟一个阳寿只有二十多年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 感情是没有公式,没有原则,没有道理可循的。所以我不能随便的把感情施舍,赠送给谁。 虽然我也被他们这一则恐怖故事吸引,不过,发生这种恐怖事件的可能性不大。在我的认知里,除非是僵尸吸血,把活生生的人变成干尸,那么究竟还有什么生物可以把人的肉,血,还有内脏在一夜间吃掉? 是血尸!血尸的可能性也不大。我在鬼医院看见过血尸,但那是被囚禁在铁笼子里的。暗自猜测,猛然间想到一件差点被我忽略掉的事。 那就是金针蛇! 大嘴哥说那个被施久玉他们找到的匣子里就是金针蛇。 施久玉被金针蛇毫不费力钻进脑部血管,然后把他身体各大血管霸占,然后产卵繁衍后代吞噬之。要真的是这样,施久玉在被火烧死时,正是金针蛇繁衍最旺盛的阶段。 想数以万计的金针蛇在施久玉体内孵化,然后他成为这些金针蛇的补给品,然后又被他的血跟肌肉养育大的金针蛇吃掉,要是没有经过那场意外的火灾,最后就会把他变成一张五官塌陷没有血液跟肌肉填充的皮囊。 还有,大嘴哥讲过矿洞曾经出过事,塌方。在经过紧锣密鼓的救助后,把压住在泥土下面的人挖出来时,也只剩下一张皮囊。 我眉头紧皱,暗自想;要是大嘴哥没有忽悠我,那么田琪跟张口笑说这事,还真的有那么回事?在他们三面前,我就像一个木头人,而且还是透明那种。 看他们三为去不去殡仪馆争论不休,我懒拖拖的起身。做出一副对他们争论的事毫不在意的漠视神态,伸出指头从衣兜夹出一张票子,轻轻放在茶吧桌子上,冷漠也淡然的口吻道:“今天我请客。”然后在他们惊讶的注视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茶吧。 梁淑娴反应快,一把抓住包,疾跑尾随而来。 “吴用,你去哪?” “回我的狗窝。” “你好像很久都没有回去住了,最近在哪啊?” “跟你有关系吗?”我想早点甩脱她的纠缠不休,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应该够她受了。女人小气,特别是梁淑娴这种玻璃心,爱哭的女人,只要捎带一丁点狠意,她特定会流眼抹泪的。 果然,紧跟在身边的她,看我一副冰冷的样子,气呼呼的站在原地冲我吼道:“你就不能男人点,对女生有必要这么狠吗?” 我冷眼看她,冷笑道:“我看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别以为女人就必须是男人疼的。” “你,吴用,你这个混蛋,穷困潦倒,活该。” 我没有回头,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冲后面的她竖起一根不雅的指头道:“bye”。我越走越快,直到听不见梁淑娴怨妇似的埋怨声,才心念召唤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以闪电般的速度疾驶而来,稳稳当当停靠在我身边。 “去哪?” “北郊殡仪馆。” “去哪干嘛?” “去看尸体。” 不知道血腥玛丽是停顿在起步期,还是进化中卡壳了,或者是吃多了不入流的死鬼变得脑残的。既然是去殡仪馆,特么的还多此一举的问。 “你不能以夜行者的造型出现,那样会吓住人的。” “我的造型不是你一直负责的吗?”一上车,从车里看外面清清楚楚,从外面看车只能看见外形,看不见身在车里的我。 夜行者服装佩戴夜视镜,之所以会被人看着的怪物,那就是我浑身上下都是黑的,唯独夜视镜发出绿幽幽的光芒。 血腥玛丽在帮我重新选择造型服装。 “SavileRow世界最顶级西服手工缝制圣地,Caraceni意大利产地,产量很小,每年约700件。全手工制作,每件工时63小时。在国内知名度不怎么样,也不能被华人所接受。” 我摇头“简单点的好。” 血腥玛丽斟酌片刻,又道:“利郎,世界名牌、中国名牌、产地泉州。” “我说穿这么正规去看尸体,你觉得合适吗?” “乔奇龙两扣男士西服,目前正在打折,原价505,现价388。” 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道:“就是这件了。”特么的血腥玛丽就不知道替我想想,虽然以上报的服装都是山寨,可也是要去帽兜那报账的。 帽兜真不是“人”特吝啬,有任务从不含糊。要算账,也他娘的没有给我含糊过。 我以朋友名义去看死者,顺道瞻仰一下他的遗容,虽然做好被吓一回的心理准备,可这心还是七上八下的没底。我说的没底,不是懦弱,是对死者的死因没底,要真是金针蛇干的事,那么我的任务艰巨了。 109.第109章 皮囊尸衣 血腥玛丽以惊人超拉风的速度,把我带到北郊殡仪馆。 殡仪馆门口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夜间,殡仪馆是有人值班的,在以前就两人值班,现在殡仪馆经过各种修缮,不但灯光明亮了许多,就连值班人员也增加不少。 血腥玛丽现在是一般普通轿车的外形,她说这样跟我的服装才搭配。车子缓缓进入徐徐开启的殡仪馆大门,从门卫室窗口递出来一张卡片。 我照章办事交付了停车费,从车上下来,直奔停尸美容间去。在走出车子时,视线突兀扫视到一抹长发飘飘,身材修长,似曾相识的背影。 在这种地方看见熟人,未必是好事。可我还是想要正面看看,此女是谁。背影恰好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身穿一身素白衣服,冷不丁看见心咯噔一跳。 错觉还以为看见鬼了,不由得放慢脚步,看清楚她是有影子的,这才加快步伐走过去,再微侧身看向她含笑问道:“请问美容间在哪?” 我的声音没有经过伪装也吸引人,这是梁淑娴在笔记本里记的。我的外貌颜值爆表无需伪装,足可以定住对方的眼。 对方看我,我看她。最后惊呆的是我,她跟那个离开我的人太像了,以至于我差点就出口而出喊她辛丽。 “请问你要去的是几号间?”看我呆住,她踮起脚冲我舞动手又认真的问道:“请问你去几号间?” “哦,对不起,我还不知道是几号间。” “那么你来探视谁,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来?” “我朋友,就是死得蹊跷,剩下一张皮……”我想我是吓着她了,就在我说出一张皮的时候,她微不可见的一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抬手马马虎虎一指道:“走那边。” 说完话,也不管我,就赶紧的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出口问道:“你跟辛丽有什么关系?” 此女听我提到辛丽,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我道:“她是我姐,你是谁?”我一惊,暗自道:难怪她跟辛丽的相貌那么相似,原来骨子里是有血缘关系的。 见她在等待我回答,就急忙答复道:“我是她朋友。” 她上上下下打量我,那眼神像极了辛丽。轻轻应了一声“哦。”又好像不相信的追问一句道:“你不会是来看我姐的吧!” “怎么。她在这里?”被这小丫头问这么一句话,我都糊涂了。 “她来这里有半月了。”貌似有些悲伤,声音走调硬咽道。 听说辛丽还在这,我暗自一惊。不想再触及到她内心的伤心处,就委婉问道:“能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想问姐姐的事,你最好打住,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什么。” 我凑,有些事,有些人,还真的别看表面。必须要接触了才真正了解其中缘由,看辛丽妹妹跟她的神情举止那么地神似,但是性格却是大不一样。 一个,遇事认真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一个冷言冷语,一句话,把人拒之门外。 我苦笑一下,抛过去一抹迷死人的浅笑道:“我第一个想请教的问题,是跟你有关系。” 听我这么一说,辛丽妹妹立马就像刺猬,竖起尖刺要防备的样子道:“我认识你?还是想泡妞。如是想泡妞,你不觉得这种方式已经泛滥了吗?” 我靠,不小心惹了小辣椒。辣的够呛,一时半会把我噎得憋红了脸,一霎冷风拂来在滚烫的面庞上凉沁沁的真舒服。刚想为自己辩驳几句,有人朝我们走来,还在招呼她:“辛舒雅,7号间差点填充物。” 辛舒雅名字不错,就是太辣了点。她看我,很急的样子道:“跟我来,如是有人问就说是来看我姐的。” 怕的就是她把我撂在这,一个人跑了。听她这么一说,我感动了,是那种久违的感动。只是这种感动在我眼眸一闪,悄悄遁去,在她看来依旧是一副气质高冷中带上那么点神秘感。我想,她对我也有着常人的那种好奇心。 是男人都没法拒绝美女的邀请,虽不是邀请去品茗茶,也不是去KTV舞池沐浴镭射灯光影,更不是去咖啡杯谈情说爱,而是相约去一间盛殓冷冰冰尸体的美容间。 7号间是谁,辛舒雅要去取的填充物是什么东东,这些我都想知道。跟她走在一起,有一种郎才女貌登对的感慨,悄悄窃笑一下,这是我私下里的自恋想法。 不过跟她姐姐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挑战性女孩。即便如此,对于辛丽的事,我的心还是说不出来的难受,沉甸甸的感觉,总觉得失去了什么,空荡得无以言表。 我站在外面,辛舒雅去取填充物,有几束异样的目光从各个角度扫视而来。我以最酷的站姿,傲立于此,捱分分秒秒。终于辛舒雅那轻快的脚步声跟轻盈得就像小燕子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她冲我抱歉一笑,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事。”走一路,我看看她手里那的一包奇怪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辛舒雅没有停下脚步,好听的声音道:“需要给逝者用的填充物。” “填充物是什么东西?” 辛舒雅严肃认真道:“比如,某一个出车祸的逝者,他的头部都被撞碎了,惨不忍睹。我们美容间就要想法给他恢复容貌,让他以干净整洁的面貌走完生命最后的旅程。其中细节大致如此,比如先用酒精洗,拿镊子镊,尽力将组织整合到一起,比对着逝者生前的照片,再一针一针地缝合起来,缺失的部分还得做假体填充,就这样。” “哦。”我想这或许是辛舒雅说话最多的一天。看着美容间就在前面,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我跟她尽可能的保持距离,一前一后进入7号间。 7号美容间,有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入殓师正在为一具干瘪的尸体做美容。干瘪的尸体,正如张口笑他们说的,五官塌陷,眼珠子也被那玩意吃了,饱满的眼眶现在变成两个黑洞,那手臂软塌塌的垂直在两侧,从面部至腿部都是扁平的。 单看一眼,那种阴森森说不出来的恐惧,见缝插针的塞满浑身细胞。从不知名的地方吹来一股凉飕飕,冷意森森的气息。 除了这种奇怪的气息,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在老一辈说,闻到死人臭味不能说臭,不然越闻越臭,所以即使闻到这个气味,我也没有吭声,而是想靠近,仔细看,正在化妆的入殓师,没有抬头看,就低声道:“别站在棺材旁边。”我知道他这是好意,怕我招惹到邪气。 在美容间必须安静,氛围肃穆,这是对逝者的尊重。也就是这样,我进入7号间,就没有机会说一句话,直到看辛舒雅忙完才跟她一起退出去。 刚刚动嘴想问她姐姐的遗体,她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道:“就知道你不是奔我姐姐来的。” 110.第110章 漫步殡仪馆 传说多了容易混淆视线跟真实性。7号间的尸体用辛舒雅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一件量身定做的尸衣。她说除了那张没有肌肉组织支撑的面孔还能勉强看得出是一个人外,其他部位就像是一用仿肉皮做的皮具。 我想要是被梁淑娴这丫头看见我在此刻,跟一位殡仪馆美容师漫步行走在一颗颗松柏之间,不是在畅谈人生,也不是在私语情话。而是在谈那一具量身定做的尸衣,她决对不放过挖掘恐怖灵异故事的好机会。 从四面八方吹刮来的冷风搞得松柏战栗抖动,灯光有限的映照光度,越发把此处的环境衬托出一种神秘诡异莫测的氛围出来。 我要不是鬼医,专门跟鬼打交道,辛舒雅不是美容入殓师,此刻行走在其间,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心境?侧目看她,眉紧蹙好似有心事。 辛舒雅是老入殓师的助手,我就纳闷了,两姐妹都生得天生丽质,容貌出众,偏偏干的都是吃死人饭的活。丫头洞察力够犀利,我虽是一副淡然波澜不惊的神态,却还是被她捕捉到来自眼底一掠而过的惋惜跟惊讶。 她没有直接点穿我的想法,而是旁敲侧击道:“人生哪有事事如意的,正如老爸说的宿命天生注定,想篡改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吃死人饭,到了我跟姐姐这一代,有点尴尬不尽人意。” “怎么说?” “我老爸想要儿子继承衣钵,偏偏老妈肚子不争气生俩都是招商银行。” 我哑然吃惊道:“招商银行?” 看我貌似很惊讶的样子,辛舒雅笑得掩嘴,捂嘴解释道:“招商银行就是生女孩的意思。” “啊!” “好了,别打马虎眼,你老实告诉我,打哪来,准备来干什么?然后呢,我再带你去看姐姐。”这丫头最终还是忍不住兜底,说白了,就是对我产生好奇,才想跟我来这么一段漫步殡仪馆的片段。 她的要求是我老实交代从哪来,准备干什么。附带赠送的条件就是让我看一眼她那个在冰棺里已经呆了半月的姐,这个条件不错,很诱惑我。 不过我觉得还不够,不是我贪心,而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那就是,想再去一次7号间,想近距离看清楚尸衣那张脸。因为一个人在死亡之前,留存在面部的表情能说明一切。 比如一位安然离世的老者,他无牵无挂离世,那么他面部表情一定安详还带了那么点微笑的意味。又比如,一位不甘死去的人,死亡那一瞬间,面部表情则是满满的不舍跟留恋。 还有就是最不愿意接受死亡,却被某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强制掳走其魂魄。这种的死亡面相,就真的很可怕,狰狞,惊恐万状,跟不甘。 还有一个原因,让我对7号间尸衣疑惑的就是,我没有看见他的魂魄。 没有看见这具尸衣的魂灵,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他死亡,其魂灵被鬼差带走,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一种跟我能力不相上下的“人”吸走了他的魂魄,所以我才看不见他的魂灵。 面对辛舒雅的期待,我答复道:“别对哥好奇,不小心会爱上哥的。” 辛舒雅这次没有笑,她狠狠瞪我一眼,带气的呸道:“凭你这样的,我一抓一大把。” 我凑!说我自恋,还有比我更胜一筹的。无语的同时,笑笑道:“我是宜都市人,跟你姐是在走马镇认识的……” 听我这么一说,辛舒雅突然想起什么,侧转身看向我,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噢,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无用?” “小丫头,我不是无用,是吴用。” 辛舒雅冷哼一声道:“不管啦,无用,吴用都差不多,姐有给我提到过。” “她怎么说的?” 辛舒雅故作神秘,多此一举的看前后左右,压低声音道:“我姐说你是她的克星。”面对辛舒雅说的这句话,我没有感觉她是在玩笑,是真真实实触动了我心底那根敏感的神经。 或许辛丽的死真的是因为我的原因造成的。见我没有吭声,样子很凝重,她扑哧一下笑开了,转身拉开跟我的距离道:“刚刚是跟你玩笑啦,不过,姐姐是真的很喜欢你,她把你记住在这里。”辛舒雅指了指心口处,紧抿嘴,蹭蹭的朝停尸美容间走去。 我之前的好兴致,都被这辛舒雅刚才冒出来的那句玩笑话驱赶得无影无踪。本来在这种地方,不应该笑,应该多点哀伤,沉寂,悲痛,现在我的心底就是这样子的一个心境。 殡仪馆的夜间实在是不敢恭维,惨白色的灯光,像极了死人的那没有血色的面孔。洋洋洒洒的光影,就像死人的注视目光,无论你走到那个角度,除非是躲避在阴影处,他都能看见你。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现在的我是被很多死人的眼注视着。我跟辛舒雅保持距离,就是不想让她觉察到来自我身上的寒意。 这种非人类的寒意,会让她害怕接触我。 老妈很喜欢辛丽,曾经有把她当做是自己媳妇那样对待,那样看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一个姐夫的能力,把辛舒雅当成是自己的妹妹,保护起来,让她感受到亲人般的呵护。 想法简单,做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事在后来发展中,几度把我推向风口浪尖。 我现在走的路,就是辛舒雅走的路。我是尾随在她身后重新去了7号间,在她看来,7号间的尸衣,好像比看她姐姐更重要。 其实,我很想马上看见辛丽。也很想,查询关于辛丽在离世之前,跟之后的所有细节。孰轻孰重,最后还是把精力集中在查找尸衣形成的真正原因,我怕接下来还会出现第二具尸衣。 这种怕就像执念,牢牢占据我的心,超负荷的沉重,压迫得我快要窒息。 再次进入7号间,辛舒雅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是那种比我身体的温度还冷,冷若冰霜般的冷意。话说,之前漫步在殡仪馆松柏间,我也没有感到如此的寒冷,在视线跟她相互碰触时,我的心情不自禁的一寒。 “你自己看吧!不过时间得抓紧,否则我把你赶出去,不但不能看见我姐,从此以后甭想再出现在殡仪馆。” 111.第111章 棺材 一张看一眼就能令人毛骨悚然的面部表情真实的出现在我眼前。 黑洞洞的眼眶,塞了两颗仿真玻璃眼球,在那偏平塌陷的五官下,塞了大量的填充物,虽不能尽致的恢复到原貌。却也好过之前干瘪的样子,只是没有真实的瞳孔,无法从瞳孔中看出其他,只能从死亡那一刻残留在面部的表情看出,面皮抽搐倾向同一个方位,我想,他当时看见的绝逼不是好东西。 我久久凝视这张令人畏惧,不敢久视的面孔,暗自道:难道真是鬼影七做的?他又是怎么做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尸衣的! 如这一切是鬼影七做的,我只能说他在不断进化中。想最初遭遇他,也只是模仿帽兜形体,来纠缠不休帮我取诊费。现在他好像已经不在乎取诊费,却在做一些令人头疼也恐惧的事。 我不知道需不需要去问一下我的师父。 说到这位只能出现在梦境中的师父,还有很多离奇的故事,这是后话。现在要查的是这具尸衣的形成根源,鬼影七究竟进化到哪一种程度?才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搞这样。 而且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事,能在短时间内把人变成尸衣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除了金针蛇,想到金针蛇,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是鬼影七还好对付,要是金针蛇,那么就难办了。金针蛇如是在人类世界出现,那将是一场难以预料到的浩劫。这个想法很可怕,我都不敢继续想下去。 辛舒雅在门口等我。她是怕我,还是怕那具尸衣,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有时间去考虑。现在我在她的带动下,去了12号美容间。 12号美容间停放的棺材里面塞满鲜花,在鲜花中躺卧着的是她。正如我梦境中看见的那口棺材那样,辛丽紧闭眼帘,酷似熟睡……错觉,觉得下一秒,她会突然睁开眼。 辛丽的面部表情安详,没有不舍,看着她的表情,鼻子酸心莫名的失落,空荡荡的。 我很奇怪,按照血腥玛丽查出来的信息,她早就应该下葬了啊!就此我把心中疑问对辛舒雅提了出来,她咬了咬嘴唇,眼里闪动泪花,好像都要哭出来了,却又极力忍住低下头,尔后再抬起头时,除了眼珠子乏红,眼泪已经不知所踪。 好坚强的女孩,我心里感叹,目视她——想要穿透看出她的内心想法,却碰壁折返,坚强的女孩,她是不会轻易露出内心情感的。 辛舒雅跟我一前一后走出12号停尸美容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突然问道:“你有车吗?” “有。“ “能带我一程?” 来不及通知血腥玛丽,我想这是一个千载难逢了解辛丽死亡细节的好机会,自然是要小心把握,也就蛮快的答应道:“没问题。” 上车,血腥玛丽的大献殷勤雷倒了辛舒雅。 “这位女士是吴用老大的爱人人选吗?” 听到车子也能说话,辛舒雅既感到新奇,又感到惊恐不已。她紧张的转动那颗修长脖颈相衬下特别好看的鹅蛋脸,紧绷神经问道:“这是智能车,还能说话的?” 听人表扬是智能车,血腥玛丽嘚瑟个没完,又根据殡仪馆此刻的氛围播放出一首低沉充满悲伤气息的歌曲。英文版“狮子王”今夜爱无限! 辛舒雅想给我说话,音乐声却把她的声音淹没。她急了,舞动粉拳吼道:“停……”血腥玛丽不会听她的指令,非但没有停,反而加大频率的播放。 我冷冷出声道:“够了。” 音乐声在我话出口时,戛然而止。 辛舒雅惊呆,然后说了一句:“难怪我姐如痴如迷的喜欢你,甘愿牺牲自己,也要……”她话没有说完,我已经隐约觉察到什么。 “舒雅告诉我,你姐姐是怎么回事?” “我姐一出生,老爸就算过她有一个生死劫。还说万一那一天遇到这个生死劫,要么就是她死,要么就是带生死劫这个人死,也就是这样,老爸才私下里把姐许配给师兄,说他命硬,只要姐别想东想西的,就会度过这一关,结果师兄先她一步出事,之后又是她自己……。”辛舒雅硬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递给她纸巾,暗自想,难道辛丽的生死劫是我?接着听辛舒雅又继续说道:“姐出事,我还在学校。那天阴沉沉的,爸妈说姐出去一晚上回来之后就倒头大睡直到天黑都没有起来吃晚饭,之后老爸在外做法事,打电话让她送那口棺材去主家,她……她就在路上出事了。” 棺材,不就是光头佬车上那口棺材吗?心中所想,不由得问道:“那口棺材是怎么回事?” “那口棺材是主家为女儿预备冲喜用的,他女儿得了不好的病,农村的习俗早早儿的准备一口棺材,也是想冲喜能把索命鬼吓住的。却没想到,姐姐竟然被那口棺材……” “怎么?”我惊讶,棺材有问题? 辛舒雅点点头说棺材的确有问题“姐姐察觉棺材有问题,还是棺材拉回来光哥出事的那天。光哥死了,棺材上飞溅了不少血。这个很邪门的,新棺染血要吃人。姐姐在知道你曾经睡了棺材之后,就私下里做法事,想避开邪气,保你平安。可是,那口棺材附带的邪气不答应,就发生了后来姐姐送棺出事。” 我仔细掐算一下日子,辛丽去送棺是在柳河镇鬼林之后,也就是会老妖婆的第二晚上。那她手机掉卫生间,又是谁冒充她的号码打给我的? 对于这一点我怀疑是阮湘怡搞鬼,听辛舒雅讲述辛丽的事,我越发认定是阮湘怡搞鬼,冒充辛丽给我电话。那么接下来,辛丽出事,棺材嗜血,我的阴亲破解,从辛丽安详平静的遗容来看,她走得心安。 可在后来,她又出现,还撒铁砂子帮我驱邪。那时候,她已经成为植物人了,想到这儿,我的心蓦地刺痛一下。 不行,我一定要求帽兜一件事,对辛丽可不可以额外关照一下,让她早日投胎。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借阴债来偿还这一笔鬼情。 血腥玛丽洞悉我的想法,出声,只能让我一个人听见:“老大。你不能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值得,你特么的根本不懂人性,所以,我的事你别管。” 112.第112章 窄路相逢 我失口而出骂血腥玛丽,惊得辛舒雅以为我是在骂她。接着就嚷嚷要下车,无论我怎么解释,她就是不听。看车窗外行人不多,路灯投下半圆形的一片橘色光芒,在微风的助力下用心地画下一道道粗糙却脉络清晰的线条,光照得一地温暖。 辛舒雅赌气下车,赌气不理睬我的招呼。我埋怨血腥玛丽为毛开门,她说这女人太呱噪,脾气不小,倒不如放她出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没有理会血腥玛丽的唠叨,指令她开门下车,小跑去追辛舒雅,血腥玛丽提醒我上班时间快到了。我把她的声音甩在身后,大步流星的直奔辛舒雅而去。 现在是非常时期,在没有查清楚尸衣真相之前,绝不能掉以轻心,辛丽有意让我跟她妹妹认识,那么我就要保护她不能受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伤害。 此地远离市区,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出来散步的。一旦过了八点钟,夜幕加深,路上几乎不会出现路人,即使有车经过也是一闪而过不会作稍息停留。 殡仪馆让人敬畏,车辆经过这一段路,都情不自禁的谨慎而过。所以辛舒雅要想在这段路拦截车回家,是不可能的。我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家在什么地方,可一个单身女子行走在此种环境的路上,毕竟不太好。 紧跑几步,我看见她蹭蹭的走在前面,那固执的背影没有回一下头。或许她认为我没有必要追来,或许觉得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随口扯淡的,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我也有抱着侥幸的想法,前面某处就是她的家,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冲动的提前下车。我这是根据辛丽之前告诉我的情况来推测的,她的老家在郊区,为了做生意方便才举家搬到走马镇去的。 这里距离走马镇相比宜都市较近,但是也不能在这段路下车吧!我看见辛舒雅朝前疾走,头发随着行走加快的频率往后飘动,看那背影,颇有点英姿飒爽的范儿。 看见她在前面走,我也没有继续跑,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我跟踪的人的技巧在于拉开距离,装作自然,只要能看见她安全就好。 在我的身后,远远的跟着悄无声息滑动而来的血腥玛丽。她不敢靠近我,怕我发火。 前面的路人几乎没有了,噔噔单调也孤独的脚步声响彻在空荡荡的夜间,它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我心头。好在这一片的路灯都很亮,不难看清楚前面的辛舒雅。她依旧保持原来的身姿,似乎脚步走得更勤了些。 忽然,她站住,微微侧头瞥看后面,我心里一紧,急忙往旁边一闪躲进行道树影下。接着我又听见熟悉貌似有点慌乱高跟鞋点地的脚步声,她一定是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踪。 倔强的丫头,该不会发现是我吧!血腥玛丽的目标太大,我回身示意她别跟得太紧。看辛舒雅继续朝前走,我也急忙跟上。 突然,我觉得有不对劲的东西,这种感觉称之为第六感直觉。我环顾四周,最后被一根奇怪的路灯柱子吸引住。这根奇怪的路灯柱子要说它奇怪之处,那就是在柱子下边纤细,最顶部也就是灯罩的位置跟其他灯柱无二,唯独在中部有一截黑乎乎的东西,就像是一件巨大的黑色披风包裹住了那一截灯柱。 我目不转睛盯着灯柱上一动不动酷似夜蝙蝠那样贴紧在灯柱的东西,加快步伐,带小跑的直奔已经发现我的辛舒雅。她可能是看见跟踪自己的人,竟然是我,不由得吓了一跳,想跑,无奈穿的是高跟鞋,跑几步急忙停下,把高跟鞋提在手里穿袜子继续跑。 “辛舒雅,站住。” 那根奇怪的灯柱距离辛舒雅现在的位置一米远,我敢肯定,只要她靠近那根灯柱,灯柱上的东西会哧溜滑下来把她紧紧包裹住。 就像我曾经看过的一部外国片,变异蟑螂,就是那么袭击人的,把人包裹在巨大的翅膀中,把人吃掉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头。 我不敢多想,一颗心咚咚的来回撞击胸腔。胸腔忽然刺痛,在加剧,这是我太过紧张的缘故,导致心率跳动失衡,我必须跑到辛舒雅前面拦截住她不能靠近那根灯柱。 我飞也似的朝前狂奔,血腥玛丽好似也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危险,呼地超过我,朝辛舒雅奔去。不明就里的她,无视已经靠近的血腥玛丽,固执的朝前疾跑。 就在万分紧急,争分夺秒瞬间,灯柱上的家伙好像等不及了。呼~如巨大的黑色蝙蝠从灯柱翩翩而下,直奔正在狂奔的辛舒雅而去。 我大叫:“鬼影七她是我马子,你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 鬼影七咧嘴一笑,冷森森的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不,那不是牙齿,而是一根根蠢蠢欲动的金针蛇。那一根根金针蛇并排起形成的尖利牙齿,闪着森森寒光,令人心悸不已。 见此情景,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头发根都惊炸得竖起来,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跑的,总之先鬼影七一步,把吓得惶恐尖叫的辛舒雅揽住在怀里。 血腥玛丽好似对鬼影七有所顾忌,竟然停住在原地,冷眼旁观的模式,少顷连车灯都熄灭了。该死的,平日里夸夸其谈,到了关键时刻跟我掉链子。 我拥住吓得浑身颤抖的辛舒雅,不住声的安慰道:“没事了。没事……”话说,能没事吗?我救下险遭鬼影七残害的辛舒雅,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无形中,她就像鬼影七到口的一块小鲜肉,可惜被我把到口的小鲜肉给保护起来了。 我慢慢站起身,把辛舒雅靠在身后,低声叮嘱,别轻举妄动,一切看我的。我拥住她,感触到来自她身上的无助恐惧感,想到辛丽,我对自己说: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她。 鬼影七不是施久玉,他是跟金针蛇二合一的结晶体。金针蛇的歹毒,施久玉的邪恶贪婪,他不是鬼,是鬼妖。 我们俩是宿仇,曾经发誓要杀死鬼影七,却从没有把他跟金针蛇联系在一起。如今,我面对的不是鬼影七,而是更为可怕的二合一邪恶结晶体。 在看见他真身这一刻,我好似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纠缠要帮我取诊费,其目的是要吸食埋葬于死者身上钱币的尸气跟阴气来助长他进化。 113.第113章 逃遁 就此一战在所难免,空气中弥漫着没有形体的硝烟,一触即发之际,血腥玛丽及时靠近我们,接走了辛舒雅,留下我跟鬼影七对持中。 只见他就地一转,一股腥臭扑鼻而来,斜刺刺一道道在路灯灯光映照下数以万计的金针蛇以凌厉的攻势刺啦啦扑来。我冷笑一声,摆好架势,泰然应对。 可能鬼影七只知道我是人类,却不知道我浑身没有一丝儿人类的温度气息。金针蛇怕冷——果然,在鬼影七甩开大步,冲我扬手抛来的金针蛇,没有感觉到它们需要的温度,僵硬的姿势,从飞也似的速度顿降下来,如雨落窸窸窣窣掉在地上迅疾转身缩回鬼影七身上去了。 “你……”鬼影七吃惊不小,却没有要后退的举动,而是撩起黑色披风旋转一荡,惊秫破空的声音,刺啦啦从披风下涌出密密麻麻闪烁金色光泽的金针蛇。 看见如此众多的金针蛇,我的心猛然一抽,寒意抵到脚底。浑身凉飕飕的,好似已经感觉到金针蛇咬破血管钻进去的那种惊悸感。 表面上,我沉重镇定,面带一丝不屑的讥笑,冲鬼影七喊道:“有招数尽管使出来,让你吴爷爷今晚上就见识一下。”心里却真的是没底,不知道一条条如此邪恶的金针蛇,是否会在接触到我的一瞬间,会不会咬破血管钻进去,把我的身体变成蛇窝。 金针蛇扑势凶猛,我有感觉面部有东西在蠕动,随手一抓,妈呀一根细如发丝的金针蛇张口咬住我的手指。 心惊胆战之余,我掐掐它的头,我使劲的用手指掐,金针蛇躯体绵软,骨骼特别,无论我怎么掐都搞不定它。 瞬间我身上,头上,脸上落满从鬼影七披风下钻出来的金针蛇。 我想今晚上倒霉催了,看来得成为金针蛇的美餐。 出乎意料的是,它们就像细小得可怜的肉吃虫,在我身上,脸上,脖子上爬,却拿我没辙。为什么?那是因为我的体温太冷,就像一块冰,这还是跟师父学到的自我屏蔽能力,能把帽兜种植在我身上的截命符咒压制住,不让他在感触到来自身边邪气时发生灼热感。 冥冥之中师父好像知道我要跟二合一的金针蛇结晶体发生类似的冲突,要不然我也惊讶于师父的超人智慧,竟然把我的血脉提炼成如冰般的温度。 师父曾经说过,我的身体骨骼跟普通人不一样,可以自我调节,可以无惧来自鬼灵身上的寒气。如果不是有这种超常的血脉跟骨骼,我还不就是走爷爷的老路,距离死亡不远了。 我搞不定金针蛇,它也没法咬破我的的血管,因为我的血管冷性,金针蛇遇冷则退,它的能力就会减退。乘此机会,我掏出身上的打火机,再拿出预备给辛舒雅抹眼泪的纸巾点燃冲铺满一地的金针蛇扔去。 金针蛇喜好温暖,但是温度太高,它们就会自燃。从我身上掉下的金针蛇,跟新扑来的金针蛇重叠在一起,当我把点燃的纸巾扔在蛇堆里时,一束蓝幽幽的火苗在金针蛇身上迅疾蔓延,一地的火苗都在移动,在卷缩,在挣扎。 鬼影七发出无比尖锐的吠叫,犹如寒芒,能把人冻僵那种趋势,一缕旋风顿起,刮得一地的落叶飞舞开来。落叶中,我跟鬼影七剑拔弩张,好似两具没有生气的木雕,彼此敌视中。我手指微动,地上,周遭旋转的落叶成螺旋形体,我把力量凝聚在右手掌,准备一击截掉二合一结晶体的戾气。 就在我蓄意待发之际,一声低沉的警告来自血腥玛丽:“不可,老大不可以,那样你会被邪恶的金针蛇灵吞噬心智。”旋转的螺旋形体自动瓦解,纷纷落下。 再次穿透落叶看鬼影七,一缕暗淡的雾霭消失在远处。我咬牙,捏紧拳头,对空一挥,恨恨然骂道:“谁叫你多管闲事,看吧!这厮遁形消失了。” 血腥玛丽说那是因为我用打火机烧了不少金针蛇,消耗了鬼影七的元气。他有可能不敢恋战逃遁了,只要找到鬼影七的真身源体,那么就可以一次性的把他毁灭。 鬼影七的真身源体应该在胡家沟,爷爷的诊所里。可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我又怎么能找到他的真身源体? 吓得大气不敢出的辛舒雅,看我平安无事,松了口气。在之后,她自己说出了为什么要从车上下来的理由,那就是我让她感到害怕。 用辛舒雅的话说,我就是一现实版的僵尸。跟暮光之城中那位男主角RobertPattinson有几分神似,同样是僵尸才具备的面色,同样没有人类的温度,只差眼珠子不是红色,还有唇角没有露出尖利的獠牙。 她说刚才看我追踪,想有可能要露出獠牙咬她了,吓得不要不要的。 我当即一把捉住她的手,释放出屏蔽的热量,一股温热自我的左手掌心传至辛舒雅。她面色一红,害羞状低头。 血腥玛丽刺啦一下启开播放器,蹦擦擦热乐的舞曲震耳欲聋的响起。 辛舒雅低声对我说:“我家在三道弯村。” “我没有听见。” “我家在三道弯村。” 我示意血腥玛丽停住疯闹,才听清楚她说的是家在三道弯村。 三道弯村,地势险恶,途径这里的车都必须绕三道弯才能爬上盘山公路。在路旁,一闪而过,好几处用粗线条刻画的狰狞提示牌。牌子上,是三道弯的图案。 到了三道弯村,我才真正理解辛舒雅跟辛丽为毛要挣死人钱。这里是宜都市,最最落后的一个小山村,贫瘠的土地,梯田很难有水源灌溉。 村里大多数人都去外面打工,村里很多天地现在已经长出一人高的野草。村里的房子不是很集中那种,参差不齐四下散开。 现在国家政策好,大力扶持农村,不但没有征收粮食国税,还倒补贴钱给种田户。农村才逐渐有了生机勃勃的景象,辛丽爸妈也是这样返回来种田的吧!这是我暗自猜测的。 辛舒雅说她一直住在殡仪馆租住的宿舍里,今天一时心血来潮想到搭我的车回来看看。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辛老板跟辛丽的妈妈。一对,白发苍苍,因为辛丽的原因,已经改行做一名普普通通农民的老夫妇。 114.第114章 遗愿 我是打算把辛舒雅送到家,不用下车直接回转到陈氏诊所告知陈叔叔一声,然后再去鬼医院上班。可是到了辛舒雅的家,看见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我鼻子一酸,忍不住还是下车来对他们问好。 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一个感性的人,跟婆婆妈妈似的。我说感性不好么?感性的男人才懂得体贴人。 好吧!因为我的感性,下车了。在辛舒雅的介绍下,我认识了辛老板老夫妇俩。 在谈话间,我格外小心,生怕不注意提到辛丽,会让二位老人伤心难过,毕竟辛丽的死跟我有关系。 当二位老人听小女儿辛舒雅提到我的名字时,我明显看见他们俩眼里一闪惊疑,尔后默不作声,一脸复杂表情,正襟危坐在那看着地面发呆。 按照辛舒雅的估计,坐车以最快的速度,怎么着也要一个把小时才能到三道弯吧!可到家,她看时间惊讶得难以附加。我正在奇怪他们为毛在听到我的名字凸显出这种怪异的表情时,听到辛舒雅一声惊叫,急忙起身去看。 辛舒雅对血腥玛丽是那种爱不释手的喜欢,即使血腥玛丽以最普通的形体出现,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新奇。听到她的惊叫,我是第一个跑出去的,看见她正瞪着车子,在比对手机上的时间。 在搞清楚她是因为返程时间的问题感到不可思议出口惊叫,我笑喷,却不好多作解释。血腥玛丽这还是减缓了以往拉风的飙车速度,多少还是让某人质疑。 “舒雅就是这样,跟她姐的性格差距很大,爱惊风火扯的,你别见笑。”辛老板客气,不好意思道。 “没什么,伯父。”我重新跟他们一起进屋,很想问他们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却不好开口问。辛舒雅从外面进来,问清楚还没有给我泡茶,又跑咚咚的去泡茶。 茶叶是他们茶山上自己采来的茶叶,清香绕鼻,单看那碧绿的茶水,就知道这是一杯好茶。 辛舒雅泡好茶,大嘴巴,把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附带夸张的表情讲述出来。惊得辛老板张大嘴半天都没有和拢来,辛舒雅的老母亲,混浊老眼深深的瞥看一眼老伴,枯瘦,满是茧子的手拉上女儿进屋里去了。 看她们娘俩离开,辛老板干咳一声,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就像老树皮,一条条皱纹由面部表情变化伸展。他出其不意一把拉住我的手,端详看了许久,老眉毛一抖,接连咳嗽,咳得他面部乏红延至脖颈。 “你就是辛丽口里说的吴用是吧!” “嗯。”我本不想提辛丽,怕的就是伤害他们。可老人家主动提起,看来他是有话要给我说。 “你跟辛丽有一段浅缘,怎奈你是她的生死劫。我是想尽办法延缓她的命数,可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去了。”老人家说着,硬咽起来,我急,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摸身上看有没有现金,可一毛钱没有。 老人家看我这样,急忙伸手示意我坐下,又继续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还没有下葬吗?” 这个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还有就是,我能看见别的魂灵,却怎么也看不见辛丽。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去了地府,更或者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一旦喝了孟婆汤,她就不记得我了。 关于轮回什么的,都是帽兜心情好的时候给我讲的。其他都是一知半解,现在辛老板提到这件事,我当然很想知道。我冲他点点头,没有言语,就那么端端正正坐着等他继续讲下去。 辛老板,沉重的叹口气道:“冤孽,我一直警告她别跟你来往,也喊她不许带你到家里来,还说只要带你来家里,我就跟她断绝父女关系。都是我的错,那一晚我不该喊她去送棺材……她舍不得你,死不瞑目,我想了很多法子,用胶水粘牢的她的嘴巴跟眼睛,蹦一下张口了,那眼睛带着满满的不甘心跟委屈,我一把老骨头,经历了那么多事,也见过不少死不瞑目的,如今却要亲眼目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这样,心老了,累了。一晚上的功夫,我跟老伴花白头发变成全白。” 我想,辛老板说的不对吧!之前看棺材里辛丽的样子很安详的,怎么会?辛老板阅人无数,看穿我心里的想法,又是沉重叹口气道:“在之前她手机掉卫生间,我就觉得有东西在作祟,她不信,后来出事了。她不瞑目,最后我答应,帮她找到你,然后求你给她一个名份,你猜怎么着?” 我吃惊,骇地站起来,惊问道:“什么?” 辛老板苦笑一下说:“她闭目了,脸上含笑。” 名份?我有些慌乱,这岂不是要我娶辛丽为妻吗?辛老板看我听了这事脸色阴晴不定,又坐卧不安的样子,急了,面带怒意加重语气问道:“难道你不愿意?” 我深吸一口气,想,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辛丽在生前我老妈就把她当媳妇,死后说不定她们已经在一起了。给一个名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更何况我心里有愧于她。当下我满口答应,说把辛丽埋葬在公墓,墓碑上刻上吾爱妻辛丽之墓位。 终于查清楚辛丽为什么久不能下葬的原因,心中释然。辛舒雅跟老母亲一直在里面听,没有出来。现在走出来,她深深的看我一眼,低声喊道:“姐夫。” “哎。”我答应着,有点哭笑不得。辛丽本来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可却没有缘分带着一起,成为人鬼殊途的夫妻。 辛老板要了我的八字,用一张符纸写上,口中念念有词当着我的面祷告道:“妮儿,爸爸答应你的事办到了,择日你也可入土为安了。” 在之后我果然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把辛丽埋葬在三道弯公墓。凡是清明节,我都会来看看她。 那一晚,我从三道弯回到宜都,去了陈氏诊所。打老远我就看见诊所门口黑压压的站了很多排班看病的鬼病人,血腥玛丽风驰电逝般的速度到达诊所门口。 陈叔叔不再是瘸腿,他笑吟吟的看着我,看着我身后的那辆车。好似有话要给我说,却欲言又止,示意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115.第115章 投诉扣分 到了鬼医院,屁股挨着板凳还没有坐稳,帽兜进来,啪~把手里的一记事簿狠狠摔打在桌子上:“最近心不在焉,有遭到病人投诉,说说看,最近都干了什么破事?” 我跟血腥玛丽有言在先,我不追究师父被困阻血池的事,她不能管我除了医院外干的任何事。所以我在外面做的事,帽兜一般都不会知道得太多。 他是地府大鬼差,整天忙得跟狗似的,只差吐舌头散热气了,哪有时间来管我怎么做,只要不间断的把恶灵鬼灵恶人新魂送到他面前就好。 吐舌头散热这个好像不对,他没有热气,只能散鬼气,要是鬼气散多了,嗨嗨,还得伤到元气。 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跟帽兜不是敌人没有必要搞得那么严肃谨慎,我只是他的一个雇工,是我的祖宗们借阴债欠下的债务,削去我的阳寿来偿还,偿还不够还得来鬼医院打工抵偿。 或许有人特羡慕的这种半人半鬼的样子,可以来去自如地府,可以随心所欲纵横在人世间,主要针对的是那些邪恶类型的坏蛋,无论是鬼还是人,可又有谁知道半人半鬼的背后有多少心酸和无奈? 说起这个半人半鬼还真的郁闷,我特么的偏偏就是这种命数?看别人都好好的,唯独我这样,你们说公不公平!遭病人投诉,又得扣分。 我看看是谁投诉我,我保证下次不会把他的屁股安上一颗牙齿,保证不会把他变成一只怪胎,让他投生之后就是他娘的一支畸形胎儿。 这个想法爽,哇咔咔,开始行动,我把帽兜仍在这儿的记事簿挨个的看,牢牢记下这些投诉我的龟孙子。呼~一股冷风钻进脖颈,搞得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本能回头看——该死的帽兜,那黑洞洞的帽兜里好像有一颗眼珠子在流转,唰地一下,桌子上的记事簿已经被他卷起挪走。 临走还丢下一句话道:“下不为例,投诉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相信帽兜的话不会空穴来风吓唬人的,他真是说到做到。就像上次,因为老爸跟老妈的事,我沮丧秃废无心做任何事,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特么的二话不说,带着我去了一趟地府,游览了十八层地狱的各种酷刑,看得我是双腿发软,就像死了一回那样。 回到鬼医院,我都以为自己变成鬼了。好在回到现实世界里,站在镜子面前,发现自己还活生生的。之后师父教授我自我屏蔽能量,在帽兜面前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在血腥玛丽面前摆谱就是老大的派头,然后在世人面前,就是一酷得不要不要的冷面君。 这些个投诉我的病人,有三分之二是曾经侵我中华的烂人渣。想我大****,无论是人类,还是鬼府,对这些个烂俘虏,都以诚信诚心厚道礼仪仁德来待他们。 咱大****是礼仪之邦,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可这些个烂俘虏,却得寸进尺提出过分要求,在我这里求医还附带比八国联军侵我中华的不合理契约几乎相似的恶毒条件。 竟然要我帮他们找几个最漂亮的鬼妹来玩一下,我凑,老子把他那玩意缩短冒了一丁点豆芽出来,哼,看他回国之后轮回为人,就那么点,还怎么玩女人。 要知道我搞了好几个贼寇,一直都相安无事的,可不知道怎么就遭到投诉了。 要说现今的鬼影七比这些个烂俘虏好不了多少,我说你要搞去那些个曾经欺负咱大****的国家去搞,把他们的血吸干,全他娘的变成尸衣我都没有意见。 他特么的在咱大****搞,这岂不是招人恨,还害得我整天担心这个,担忧那个的。 话说,在来鬼医院时,我生气没有理睬血腥玛丽。为什么?她特么的当场掉链子,看着我跟那坏蛋对阵,却灭灯,在那做旁观者。 我有想到找帽兜帮忙,可惜的是鬼影七死亡之后其魂魄没有入地府名册,所以不属于帽兜他们能管的。 血腥玛丽也告诉我,她为什么没有出手协助我对付鬼影七。 那就是他跟鬼影七属于同类,精灵跟妖是同一类的。只不过,她是被帽兜驯服,自愿投奔他来的。 鬼影七不同,他是由千千万万金针蛇灵组合,附带施久玉的邪恶贪婪而成的结晶体,所以很难对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自古以来,鬼界跟妖界有君子协定,互不干涉,所以血腥玛丽不能对付已经变成鬼妖的鬼影七。 帽兜不能参与鬼妖与人类的斗争,否则就要天下大乱,一切都得靠我自己来处理。 反正现在空闲,因为投诉,导致我的病人来源减少。有医院强制来我门口的,还没有进来,单单是看我一下,就吓尿了一个劲的哀求去别处可以,就是不愿意来我办公室求医。 难得清闲,我翘起二郎腿,回想师父谆谆教导的话。一字一句都带着哲理性,可惜的是,他老人家被困阻血池,不能脱身,要是能脱身多好,即便不能以人的形体出现,就是一只鬼也好比只能出现在梦中的好。 师父被困阻血池,在他看来是一个错误。那是有人盗用了他的鬼穴十三去害人,罪名却让他来承担。 就像人世间,有人会开车却没有驾照跟车,就借车来开。结果出事,那么责任承担人,自然就落在车主自己身上。 师父是被冤枉的,他被困血池,常年四季,没日没夜侵泡在血池里痛苦不堪。屡屡想到师父,我就情不自禁的想到老爸。 老爸跟老妈在帽兜的安排下,已经顺利轮回转世。 帽兜说他们俩在轮回之后还是一对夫妻,只是要历经很多磨难才能在一起。 正在胡思乱想,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我以为又是不怕死的鬼病人来了,此刻心情压抑不爽,来一个我整一个来一双我搞一对,恶作剧开始。 却没想到,出现在门口的“人”竟然是她! 116.第116章 惊魂一刻 很久没有看见她,加上现在这层关系,真是别有滋味。她很自然的挨着我坐下,挨着我坐下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她的举止显得不自然,试图在掩饰什么。 并且极力的避开左边脸,跟手一直没有拿出来。 我质疑她左边脸有问题,还有手,就一把抓住顺势带到跟前看一眼。 曾经是那么纤巧的小手,现在看着疤疤癞癞很多地方破洞在流出脓血。就跟寒冬腊月生冻疮那样,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没什么。”她在笑,我在看,看她刻意想掩饰的脸。 她的脸上贴了一张仿真肉皮,趁她不注意,我趁机板正她左边的脸,手指轻轻一撕,一张薄得轻盈跟肉皮那样颤动的仿真肉皮到了我的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的?”辛丽的左边脸一个血窟窿,在撕掉仿真肉皮时,不知道是血水,还是唾沫,带着血沫涓涓的流了出来。 辛丽嘤嘤哭了,用满是脓血的手摸,我一把拉住,用衣袖给她抹眼泪。衣袖上出现了血色水渍般的痕迹,“别哭,你现在是我老婆,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辛丽动动嘴,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得我火上房,心里更是毛抓抓的。 “赶紧说。” “吴用,他……他欺负人。” “谁?” “光哥。” “光头佬?” “嗯。” 这是怎么回事啊!辛丽不是已经成为我的老婆了吗?为毛还得受光头佬的气! 接下来,辛丽告诉我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事件。 辛丽在生前就被强制跟光头佬订下亲事。光头佬虽然死了,那一缕不甘魂灵却附在那口棺材上。送棺材的辛丽虽然知道棺材染血要吃人的说法,却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送棺材的车,就是光头佬拉棺材的那辆车。 辛丽按照辛老板指定的地点连夜送去,一路上到也没有觉得那里不正常,可就是在驶离走马镇到野马坡那段路时,觉得不对劲。 四周死寂般的安静,路上几乎没有过往车辆,而且行驶进这段路时,光线越发的黑。车灯映照到前面,好似有一层厚重的雾霭,强灯的灯柱也是无法穿透过去。 与此同时,车厢里的棺材发出嘭嘭嘭的响声,就跟棺材里有人在大力推动棺盖想要出来那种响声。棺材是空的,因为光哥出事,加上料理他的后事把时间给耽搁,暂且寄放在丧葬店后院。 在运送来之前,辛丽还特别的请了一炷香。偏偏运气不好,点了一炷两长一短香,特别是边上一炷比其他两炷要短很多,只是在一半的位置。 当时她就感觉不怎么好,这是催命香。当即,辛丽打电话告知老父亲,说香不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打通,却传来刺耳的怪声。 她挂断重新打,还没有打,老父亲又来电催促她快点送去,主家好像生气了。 就这样,辛丽送棺材,却被棺材突兀发出来的响声吓住了。她曾经偷偷做法想跟附在棺材上不知名的邪灵沟通,想让她别搅扰我的生活,并承诺在有朝一日定会选一门上好的阴亲让她满意。 辛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附在棺材上的邪灵,竟然是光头佬的不甘魂灵。 听见棺材发出巨大的响声,唯恐有变的辛丽急忙下车来查看。当她用手电照车厢里的棺材时,棺材又没有动静。她想,或许是刚才听岔了,说不定是附近有人放炮仗的声音,听着以为是棺材里发出来的声音。 因为老父亲催得紧,辛丽也没有多想转身预备继续开车。就在她转身之际,棺材嘭一声很真实的响声吓了她一跳。 四周黑漆漆的,就她跟棺材还有车子搁置在路中间。凭她也是学了多年的风水,阴阳什么的,却还是被吓得不轻。为了慎重起见,她去驾驶室包里,抽出几张驱邪符纸,然后再轻脚轻手的朝车厢走去。 她刚刚靠近车厢,车厢里的棺材又发出嘭一声巨响。接着看见棺盖在慢慢启动,好像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要钻出来那样,惊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的同时,有想尽快把符纸贴在棺材上。 也就是她踮起脚攀住车厢,伸长手臂贴符纸的时间,一辆车呼地从反方向擦身而过,疾驶而过的车把攀住车厢的辛丽硬生生带走,拖拉在地面,直到被另外一辆车司机发现才停下。 辛丽的左边面部严重擦伤,双手被车轮碾压已经变形,整个人卷缩在血泊中已经死亡。 而那辆肇事车司机吓得口里语无伦次的解释说他没有看见路上有车和人。究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事了。 辛丽死了,她离开躯体,看司机解释,看被碾压得变形自己的尸体……突然一走神,身后出现一霎阴冷,光头佬冷笑中出现,一把捂住她的嘴,拖拽而去。 辛丽说幸亏遇到黑白无常他们去勾魂,巧遇光头佬挟持她离开出事现场。 光头佬生前做了不少缺心眼的事,为了能多赚钱。他,没有少利用自己是阴阳师徒弟的身份,搞些吓唬人的把戏来牟取暴利。 但凡被他看过手相的女人,没有不被他揩油的。 还有瞒天过海欺瞒师父,打着辛老板旗号到处帮人看宅门,风水发横财。 光头佬本应该早就被捉拿的,他凭三寸不烂之舌,去城隍庙骗取城隍爷门下的鬼差,说他有大冤情还没有了,所以得在人世间多呆几天。 黑白无常捉拿了光头佬,送去地府受到相应的处罚。而辛丽然后经过鬼医院医生的帮助,她虽然恢复了形体,但是面部跟手却怎么也无法恢复。 发生这一切,帽兜没有给我透底,他的身份我至今都还不清楚。而辛丽口里说的黑白无常都是穿的西装,只是一个白西装,一个黑西装,他们的样子也是跟衣服搭配的,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吓人。 辛丽说是有人喊他来这里的,说我有办法帮助她恢复容貌。 我当然有办法,心念一动银针嗖地出现,针灸开始。医治好辛丽,她成为我真正的贤内助,在以后的日子里,为我消灭鬼影七助了一臂之力,这是后话。 117.第117章 张口笑的恋爱史 我暂时回到陈氏诊所,偶尔得协助一下陈叔叔,帮忙给那些鬼看病。那晚上的病人特别多,回到诊所的时候,陈叔叔正犯愁,说是有一位病人已经来了好几次,老是怀疑肚子里有东西在作祟。 他一时半会没有诊断出该鬼病人究竟得的什么毛病。看他如此之大的肚子,就跟女人怀胎十月那么大,他用听诊器听,没有听见肚子里有动静。 我听说这事,马上答应给看看。 病人大腹便便果然跟女人怀孕差不多,不过看他生得是肥头大耳的,估计是民脂民膏吃多了长的脂肪。 我问陈叔叔要了一把极其锋利的刀片,让病人躺下。把我从医院带回家的仿真肉皮泥捏出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泥人来,然后拿刀往那肚皮上一划—— “哎哟……” 其实鬼魂能感到痛楚的,就像我在鬼医院看的那些,他们都有知觉。这一刀下去,躺在一边的鬼病人大叫一声,那肚皮上却是渗出一汪乌黑色的水出来。 我大大咧咧的把刀片在一布块上抹了一下,冲他皱着眉头道:“其实没有什么病,就是一肚子坏水,放干净就好。” 听我这么一说,鬼病人怪难为情道:“吴医生,那你赶紧把肚皮给我缝合好吧!” 我点头,一边缝合一边叮嘱道:“以后少吃不好的东西,吃多了就又得生出一肚子坏水来,那还得难受,即使你的轮回时间到了,一出生就是大肚病。” 鬼病人面面相觑,听得是一头冷汗,点头就像鸡啄米。 在后来陈叔叔悄悄告诉我,这位鬼病人是走马镇前任镇长,好像是得了什么肝腹水死的。走马镇前几年因为各种项目,他可没有少捞好处。 看吧!一个人在生前做了不好的事,死后变成鬼还得受罪。警示现在的父母官们,还是多为老百姓着想,少捞好处,要不然得了一肚子坏水的病,可就不好办了。 话说我去诊所,辛丽回到了我那个真正的家,可惜她是见光死。必须得大白天她躲起来,避免阳光的射线,否则灰飞烟灭永世不能轮回。 这也是按照辛老板说的,我们有一段浅缘,她这是来这里了了那段浅缘的。 我的家,现在真的很脏,到处都是灰尘。用梁淑娴的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我家就跟垃圾堆差不多。已经成为老鼠蟑螂的天下,有一次被老鼠咬坏水管,一地的水在地上流淌,下层楼的邻居遭殃,去物管投诉,我恰好关机,一打开手机那家伙,短信,电话都是冲楼上漏水的事来的。 我也没有去看,一个电话让张口笑喊人帮我办妥。 鬼是不用睡觉的,要是在没有伤及元气,也就是鬼气的情况下,她可以一直良好状态。 辛丽不睡觉,她什么地方都可以躲。晚上,就打扫卫生, 没事的时候,她还指点我能使用哪一种方法辟邪,对一些不怀好意的鬼魅,应该采取哪一种方式躲避等。 总之有了这么一位鬼老婆,我的生活多姿多彩的同时,也惹来不少的麻烦,这是后话。 现在我必须要做的是,赶在鬼影七恢复元气之前找到他真身源体。也就是他在被火烧之后,那一缕魂魄栖息的地方。比如一片树叶,一小块泥洞,但凡他魂魄能躲避燃烧的地方,都可以助他成功逃脱劫难。 而那些钻进他血管嗜血的金针蛇,吸食了他的邪气,二合一成为结晶体,他们相互利用,一起藏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吸收天地之灵气,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最终成妖。 一般有事要做,我就特别精神,就像打了鸡血针那样。起来开机,正在洗漱。电话响起,接起一看,是张口笑打来的。 张口笑开口就像机关枪哒哒哒说一通,我一句都没有搭上,好像大概就是说农村那个妞跟他没戏了。起初两人都觉得可以,然后他顺应女朋友家里的要求,说是上什么门。 张口笑去得早,所以时间充足,就在附近逛了一圈。经过一桥下地摊时,一位大叔喊他,说有好东西卖,问他要不要。 这厮向来都贪玩,一听说有好东西,就来了兴趣。结果对方拿出那好东西,却是黄碟。 张口笑对着玩意不是没有兴趣,而是觉得现在没必要买。想那个时候青春年少不懂事,看来玩玩顺便自娱自乐一下。现在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他也就没有想买的意思。 偏偏那位大叔纠缠不休,还作势很神秘的样子掩嘴教授他一个点子“帅哥,看你这样,身后的妞一定不少。”说着这位猥琐大叔是一脸坏笑,还挤眉弄眼道:“男人嘛,雄风是必须的,上了几个?”听那声音,张口笑就恶心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转身就走。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那些个躲在桥下卖黄碟的不少。这事也没有在张口笑心里搁多久,想到马上就能看见丈母娘跟老丈人,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因此他还特别的去附近超市买了上等的好酒,好礼物,双手不空的提着打的去了女朋友约定的地方。 见到女朋友,对方还说他不应该买那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一路上跟女朋友玩笑嬉闹,终于到了丈母娘的家。 丈母娘是那种典型的家庭妇女型,看张口笑就乐呵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好,坐。”他们家的狗汪汪的发出声音,丈母娘一脚彪悍的举动,把那狗踢得哀哀低叫,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丈母娘说:“小张,你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待会咱就开饭。”张口笑点头,心说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爸的喊,这样真的好么? 就在这时,刚刚跑路的狗摇头摆尾跟在一个人身后回转来了,张口笑一看,来人不就是刚才兜售黄碟的那位大叔吗?正在感到奇怪的时候,那位大叔看见张口笑,瞪大眼睛还没有说话出来,女朋友拉住他就对那位进来的介绍道:“亲爱的,他是我爸爸……” 张口笑对我说,他都不记得是怎么从那家里跑走的。最后叹口气道:“唉,我没有嫌弃农村女孩,只是她爹那素质。” 我说“你是跟爹结婚还是跟女儿结婚?”我在接着收拾东西,预备去胡家沟,这厮纠缠不休向我诉苦。 “当然是跟女儿,老子不搞基,就是搞基,也不会找那猥琐大叔吧!” 我笑笑,戏谑道:“你就别闹心了,说不定那位大叔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么满意的女婿,就被那黄碟给坑爹了。” 张口笑郁闷的叹口气道:“我都把她所有资料删除,现在就想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玩一天。”说着他好像在翻身,我能想象出他是睡在床上给我电话的,我能从电话里听出细微的杂音。我没有出声,是不想让他察觉我要出门的举动,这次去胡家沟可不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的事,而是去查找鬼影七老巢,说不好就有可能把命丢在哪。我倒是无所谓,一条命寿阳也不多,可是不能连累了朋友。 118.第118章 胡家沟 要去胡家沟了,我曾经答应阮湘怡带着她一起去的。因此,在出发前,我去了很久没有进的QQ群,给她账号留言要去堰塞湖。 我从宜都出发,途经信阳直抵御马山,再到胡家沟。在一年前我就有打算来胡家沟一趟,来胡家沟是想解开爷爷身上的秘密。 老爸给我灌输关于爷爷所有的故事,在我记忆里混杂不清,胡家沟更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地方。各种猜测无果,最后还是在遇到大嘴哥,他说出爷爷诊所的故事,才真正让我对爷爷这个人有了那么点了解。 最初追问老爸关于爷爷的故事,他总是支支吾吾一会说爷爷是牛医生,一会儿又说是赤脚医生。之后陈叔叔给我提示,让我看见他们三人在医院动手术的情景,才证明爷爷不是赤脚医生的事实。 接着老爸最后一次交底,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医疗事故讲给我听。才明白爷爷的出走是一次意外,因为超负荷的心理压力,导致他精神崩溃最后疯癫。 疯癫中的爷爷离家出走,却去了远离家乡的山区胡家沟。 家里也没有挂爷爷的相片什么的,儿时的我对爷爷的印象很模糊。经历了很多事,从大嘴哥那听到关于爷爷的真实故事,我的心目中逐渐了有了一个清晰的影像。 这个影像就是我的爷爷。在遥不可及,隐约看见的地方,爷爷一头白发,有一张和蔼可亲的脸,笑吟吟的看着我。 现在终于要去胡家沟了,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我不再是以前胆小怕事的吴用。而是堂堂正正的鬼医,还有一件值得庆贺的事,那就是帽兜老大告诉我。经过陈叔叔跟我的努力,现在我的寿阳已经增长到28岁。 在这里我想说的是,个别不珍惜生命的人,看看我吧!为了想多活一年,还得拼死拼活的赚钱买寿阳。珍惜生命,生命来之不易,别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的事就寻死觅活的没意思。 此次来胡家沟就我跟血腥玛丽。 一辆车,一个人。单调也简单,没有什么牵绊,眼看前面是一道接一道的隧道,在隧道旁边有一个石碑,石碑上刻着几个竖立状的红色字体。 那红色字体的颜色就像血,红得刺眼,仿佛能嗅闻到一股血腥味。我的视线一寸寸的伸展,看向路斜对面,另外一条已经废弃的马路。 在马路尽头有一个黑洞洞的隧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段路正是被人称之为死亡公路的地震垮塌公路。 果然车到达隧道口,我定睛看石碑上,那血红色的字体正是记载地震的相关细节文字。唰地一下,石碑在眼前一晃,车已经滑进隧道。 在来的时候,我有叮嘱血腥玛丽别太快,其目的就是想看看死亡公路究竟是什么样子。原本以为是从死亡公路经过,却没想到是从死亡公路的斜对面,新修的一条马路直达信阳。 钻出隧道,我还在搜寻死亡公路的影子却已经消失在莽莽崇山中。有人说那条路被垮塌的山体掩埋了,掩埋的还有车,有更多忙于逃命却没有逃出来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经过这一段路时,心莫名的沉重压抑起来。也许去胡家沟,去了鬼影七的老巢,就是爷爷所有故事的结局。 爷爷疯癫出走,我记不得他的样子。只能记过大概,根据听来的,估摸出一个爷爷的样子来,却也是模糊不清楚。 血腥玛丽变得沉默,这倒让我有些不习惯。 “玛丽,放一首歌听听?” “还以为你有了老婆,不会听歌了。” “瞎说。” “我在想心事。” “噗。”我笑喷,一精灵车也有心事?“想什么心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给忘记了?”血腥玛丽没有点明,语气奸诈,充满调侃的意味暗示道。 “什么事?”我想她不会是说辛丽吧!说到辛丽,我真该带着一路来。不过现在是太阳高照的时段,她在车里应该不会感到好受。 血腥玛丽说:“你想的我都帮你办到了。” “什么?” “她在车里。” “辛丽在车里?” “嗯。” 车子又钻进隧道,辛丽突兀出现在我身边,手挽著我的手臂,小鸟依人般亲昵的依偎着我,“老公?” “嗯,你来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 “是玛丽接我来的。”辛丽含情脉脉的凝望着我道。 我看她,破损的面部修整得没有一丁点瑕疵,这就是我现在的医术。不过,只能针对鬼,要是喊我给活生生的人美容,那可是做不到的。 经过堰塞湖,波光粼粼的湖面有几只野鸭子在戏水,看似平静的堰塞湖,谁知道这是一座小镇那么大的面积形成的。在堰塞湖下,埋葬了数以百计的人。 在之前说过,一座小镇,在一夜之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这座堰塞湖。 车子停靠在堰塞湖旁边,我下车,辛丽坐在车里。看天,刚刚还风和日丽的,这会儿变得阴霾低沉,起风了,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我所站的位置在高坎处,忽然瞥见坎下面一石头掷入水里起的漩。暗自疑问坎下面是否有人时,从坎下传来咯咯的娇笑声,接着从一块凸出的岩石下闪出许久不见的阮湘怡。 她还是老样子,只是白得透明不真实。她冲我一笑,指了指车里的辛丽,又摆摆手“再见。” 我也冲她点点头,这算是了了她最后的遗愿,把她带回家了。 所谓的胡家沟,其实就是一条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机耕道。机耕道直通望不到尽头的一座山峰下,沟则是一层高过一层的堰塘组成,远远的看,一片一片随风起伏的蒿草的就像一条青色的河沟。 堰塘里面长满野草,机耕道更是没有人迹。稀稀落落的房屋,有的已经倒塌,有的隐没在树林乱竹中。我的身边是血腥玛丽,跟辛丽。 从信阳下车,这段路根本没法行驶车辆,只能徒步行走。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吧!”辛丽忽然说道。 老天就像在相应我此刻沉闷压抑的情绪,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一朵朵灰褐色的云块,惊秫般向东南方移动。看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我有血腥玛丽跟辛丽相助就不相信在大雨来临前找不到鬼影七的老巢。 119.第119章 遇邪 说得轻巧,当真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想爷爷的诊所位置经过那么多年的岁月变迁,早已经是面目全非,诊所原址更是长满野草,连一点标识都没有,更别说能在原址的砖头瓦块中找到鬼影七的踪迹。 血腥玛丽跟辛丽都忙得团团转,可就是没有找到爷爷诊所原址的踪迹。 “哗”地一场久违了的大暴雨顷刻间狂倒,我忙把血腥玛丽跟辛丽带往一处隐没在毛竹林中的房子跑去。 这栋房子是泥土墙,墙壁上裂开一道道拇指粗的裂缝。纸糊的窗,嗖嗖送进冷风,呼呼刮得窗框嗤夸嗤夸的响。我看血腥玛丽跟辛丽,她们俩都面带焦虑状,仰望如珠帘似的雨柱,黯然无语中。 屋檐下破烂的蜘蛛网随着风雨的肆意吹刮,一下一下的飘动,可怜蜘蛛网上的一只蜘蛛,战战兢兢地移动毛茸茸的爪子朝屋檐下阴暗处躲避去。 雨随风势,逼得我跟血腥玛丽还有辛丽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退到门口。身后的门,哐啷一声开了,接着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眼窝深陷,佝偻着背,老态龙钟的老者。 原本以为胡家沟已经没有人的,怎么突然出现一位老者。心下疑虑,转身看血腥玛丽跟辛丽已经不见。她们俩一定是隐身了,我暗自想,面对老者礼貌的招呼道:“老人家,你好。” 老者仰望的姿势,就像我看屋檐下蜘蛛网的样子,手里捏一截白色蜡烛,高高举起,直到手臂不能够再伸长才停止举动。 “你是谁?” 听老者的声音,加上冷风一个劲的往脖子里钻,一股冷意嗖地直达心底。冷,这山上真他娘的冷,冷得牙齿打架 我愣是忍住没打冷颤,冲老者嗨嗨一笑道:“老人家,我是来问一件事的。” 老者把蜡烛移开,用右手把耳朵撑起,把一张皱巴巴的脸支楞在我眼前。那张脸上,沟壑纵横刀刻似的纹路里好像隐藏了什么阴谋,他使劲的挤动深陷在眼窝里的小眼珠子,眼里隐射出在我看来是一丝邪气,直勾勾的盯着我说道:“你说什么?” 他如果还像是刚才那样,错开距离给我说话,我还不会看见他张开的口里黑洞洞的。我没有看见他的舌头跟牙齿,没有牙齿跟舌头又怎么能说话? 我凑,莫非他不是人?疑问中,我看老者没有想要我进屋的意思,也不好进去。就站在屋檐下,任凭风吹雨打。 “吴用。”有人喊我,而且来自雨中,我看过去。 雨中又好像没有“人”我极力穿透雨雾,却又好像看见两在风雨中颤抖的身影,是血腥玛丽跟辛丽?感觉她们很害怕屋的主人? 我忘记了她们不是人的,但是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下,她们俩的身体备受摧残。不得行,我必须要去把她们俩带上来。如此,我举步跨下台阶,把自己放进风雨中,身后再次传来沙哑的喊声:“年轻人,你别走,在下雨。” 出于礼貌,我回头跟老者说是去找朋友,待会就转来的话。等我再次回头,只看见雨雾越来越浓,没有血腥玛丽跟辛丽的踪影。 她们俩应该不怕雨的,但也不能让她们俩一直处于寒冷中。站在雨中进退维谷的我,浑身上下很快被雨水淋湿透了。我手捧喇叭状冲雨雾中喊道:“玛丽,辛丽。” 雨还在下个没完,哗哗铺天盖地的淹没了我的喊声。身后屋子里蜡烛闪烁着诱人的温暖光芒,让我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把自己从雨淋中解救出来。 老者把蜡烛已经放好,颤巍巍的走到门口,望了望我的身后,沙哑着嗓门问道:“你在等人?” “是。”我差点冲口而出是等两女孩,可转念一想,她们俩或许不敢进这栋房子。看门扇上,已经斑驳脱离的门神,应该不会对她们俩产生威胁吧! 可是刚刚眨眼间,她们俩去了哪?看老者一脸殷勤的笑意,一个劲的邀请我进屋里躲雨取暖。也不好拂了老人的好意,就勉强的走了进去。 进到屋里,才发现这屋里还不止是老人一个,在另一间偏房飘来一股股食物的香味。我暗自奇怪,没有看见房屋飘炊烟,偏房里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坐,稍等一下就吃饭了。” “哦。”果然是有人在偏房煮饭?刚才下屋檐,裤腿湿透,双腿都快冷麻木了。我揪住裤腿把雨水挤压出来,地面上很快就湿了一圈。 雨中传来喊声:“老头子来端饭。”听声音同样是苍老沙哑,但是尾音比较细,是老者的老伴无疑。我在猜测,忐忑不安中,实在是没有耐心等下去。 想到隔壁偏房是要走雨中才能过来进堂屋,就赶紧起身去帮忙。刚迈出门槛,老者已经端了饭菜走过来,还满脸堆笑道:“年轻人,饿坏了吧!来,吃饭。” 我看向老者身后,那扇门关得死死的,屋顶上是雨水滴答的声音,没有一丝儿热气弥漫的炊烟痕迹。心里不由得质疑老者手里端的饭菜起来。 我站在屋檐下,看老者颤巍巍的把饭菜端进堂屋,正要迈腿进去,身后传来喊声:“吴用,别吃饭。”我再回头看,却是没有人,暗自奇怪中。 老者又喊道:“年轻人,快来吃饭。” 看着香喷喷的饭菜,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在催促我进去吃饭。雨声,风声,或许我刚才是真的听岔了,加上心里惦记她们俩,所以产生幻象。我这样想,就进屋对老者说道:“老爷爷,你还是把那间屋里的奶奶喊来一起吃吧!” 老者摇摇头说道:“她,老了,走不动,只能呆在那边,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她得吃饭才有力气做家务活。”在以前我听爸妈说过,大山上,很多农活,男人们是重劳力,女人们主要就是在家生孩子做家务,也就是这样,一般都不被男人们跟公婆打上眼,就是很受气那种。 所以我对老者的做法很不满,老奶奶没有来,我就忍住没有吃。无论老者这么催,我口水在嘴里包住,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这下,老者好像很着急,就佝偻着背,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颤抖着一双筋爆爆的手夹起一大夹菜,以惊人的举动,跟大得吓煞人的力气,强制要把菜塞进我的嘴里。 120.第120章 陷阱 雨还在无休止的下,没有树木的地方,雨水夹带泥沙滚动而下又涓涓流淌汇入更大的沟壑中。狭长的山沟在雨雾弥漫下变得神秘莫测,远远的看,好似一条白色巨蟒在沟里翻腾。 在山沟左边破屋子里,面对老者穷凶极恶的举动,我骇地站起,隐射寒芒般的眸子,犀利直视逼我吃菜的老者,一改之前伪装的幼稚憨直神态,怒喝道:“山鬼,现形吧!”话出口,手一把钳住对方在颤抖的爪子。 与其说是爪子,倒不如是由无数金针蛇组合成的鬼爪。被我钳住的鬼爪,嗤嗤~发出细微的轻响,冒出一缕缕黑气,瞬间变成烂泥般的粘稠体。 接着传来阵阵金属碰撞的铮铮之声,更加骇然的是老者脸瘪下去,身子簌簌抖动,接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像泄气的皮球也瘪了。 一颗带皮的骷髅头从瘪下去的破衣服上啪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那黑洞洞的眼眶跟裂开同样是黑洞洞的口腔没有舌头跟牙齿。 我把手在身上狠狠的抹一下,送到鼻子边闻,唔~好大一股腥臭味。再看地上的破烂衣服,金针蛇已然逃窜到各个角落去。 说白了,现在我正处在,一小樶金针蛇窝里,只是这些金针蛇的邪气跟能力还不足以能把我怎么样。不过,要是刚才大意的话,我看向桌子上的饭菜,现在已经变成空碗。 别看金针蛇跟头发丝那般细,爬的速度那是相当惊人的。看满屋子里爬动的金针蛇,我坏笑一下,掏出打火机,跳上凳子,凳子摇摇拽拽动了一下,被我稳住。我躬身抓住破烂衣服,用打火机点燃,呼地一下丢向成堆的金针蛇。 噗~幽蓝色的火苗燃烧起来,火苗在颤动,就像上次跟鬼影七相逢遭遇的对战那样,金针蛇们发出微小的嘶叫。一条蛇的嘶叫微小。但是如此众多的金针蛇汇聚在一起,那嘶叫之声,深深刺耳,骨骼肌都在不自主的战栗。 火苗在滚动,在挣扎最后熄灭。我拍拍手从凳子上下来,对外面喊道:“好了,你们俩要躲到什么时候?” 门外有人应声,却还是不敢近前来。 我主动推开门,看血腥玛丽跟辛丽紧张兮兮的越过我的肩头看向身后。我说:“怎么,如此不相信我的能力?还得让二位替我提心吊胆的!真不好意思。” “哼,看你那一副馋相,我真担心要是把那么一大碗金针蛇吞进肚子里,会不会生出更多的金针蛇。” 血腥玛丽说得没错,金针蛇是没有办法从我的血管进入,但是从我口腔里进入,那将是很可怕的事。 看辛丽心疼,后怕,紧张摆满一脸各种复杂的表情。我抱肘,冲她笑笑道:“请叫我自负的吴用。”说着我大摇大摆的朝那间紧闭的偏房走去,我很想见识一下在偏房里做饭老奶奶的真面目。 我手触碰到门,一边站着的血腥玛丽跟辛丽齐声出口道:“别……” 门哐啷一声斜刺刺的掉到边去,纷纷扬扬飘下来的灰尘掉了我一脸一身。我没有听血腥玛丽跟辛丽的提示,自信满满的踏步进入黑洞洞的偏房。 空气中一股腐烂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我借助木框窗口渗进的光线,看到在窗口前有一张木椅,木椅上坐着一已经干枯的人体骷髅。 骷髅上挂满灰褐色的丝,丝在对流风的带动下,微微颤动。我看这位已经变成骷髅的老奶奶,应该是屋子主人的老伴。只是他们俩老夫妻在生前一定遭到了金针蛇的袭击,被变成蛇窝……我还没有来得及撤回,夸嗤一声轻响,身子晃了晃,地动山摇般,有感觉脚下一沉,哐哐……整个屋子包括刚才呆的堂屋全部下沉,我只听见辛丽一声惊叫,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下坠。 下坠中,求生的本能我一把抓住周边的物体。好像抓住一根棍子什么的。棍子给我的感觉滑溜溜的,根本无法抓牢。而且在下坠的同时,有觉得来自头顶有不好的东西一起掉下来。 我说的这种不好的东西,当然是金针蛇。这次我是真的掉进金针蛇窝了,刚才老奶奶身上也有金针蛇的,在这座屋子的下面,就是一个大的金针蛇窝。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金针蛇没有出胡家沟,却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沉甸甸的压在心头。特么的我太轻敌,在之前从血腥玛丽跟辛丽不敢进屋里,我推测有问题,尔后见老者没有舌头跟牙齿,就断定老者有问题。 这些金针蛇逼急了连死人都吃,虽然不能达到跟鬼影七那种二合一的能力,但也不可小觑它们的破坏力。它们能把地面松动,短时间内设计把我所站的位置塌陷下去,就一定能做出更恐怖的事。 为了避免金针蛇趁我张口之际袭击进入口腔,我紧闭嘴,撕烂衣服塞住耳朵捂住鼻子。心念召唤银针,唰唰,只听见嘶嘶细微嘶叫,好银针护住在我周边。 有了银针相护,我没有了后顾之忧,断然抽出右手掌,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窸窸窣窣爬动的频率声来源一拳头击打过去。寸寸屡屡被击中的金针蛇,成为一汪腥臭的粘绸体,滴答在我的脸上,额头上,臭气熏天。 就像鱼塘里的鱼死了的那种臭味,臭得我五脏六腑都在蠕动,想呕吐! 呯嘭~双脚落地,四周一片漆黑。伸手摸湿漉漉的一把泥土,我质疑这是到了那?脚下好像有木板之类的东西。按照刚才下坠的速度,应该是有两分钟吧! 如是我顺势下坠,不做任何抗争的举动,我估摸应该提前一分钟到落脚点。那么一分钟能到落脚点距离地面有多深!呼呼~我使劲的嗅闻来自空间,除了泥土气息还有一股奇怪的腐烂味道。这种腐烂味道,不是尸体,而是木质。 我在深重的呼吸,生怕空气没了,倏地感觉到在呼吸之时,好像有什么东西顺应我呼吸之际混淆在空气里想要钻进我的鼻孔。 是金针蛇,这个想法把我吓尿。抱歉,没有吓尿,是还差那么点。我急忙抓挠喉咙,一阵悸动,哇~我一口吐出伺机想进入咽喉的金针蛇。 也不知道吐出来没有,总之在大吐特吐之后,感觉心里踏实了些。幸亏手机在身上,我顺势拿出来,对着周边一照,顿时傻眼了。 121.第121章 蛇窝 这是一座墓穴,山里人土地宽广,没有谁愿意火葬,大都是土葬。他们的墓穴都挖得深,足有四米多宽两米多深,盛敛死者的且是真实的棺木。 而我现在的位置正是一座土葬墓穴。脚下踩的是棺材盖子,要是在以往,我特定一声惊叫,撒丫子就跑。可是现在我没有跑,却拿着手机照看墓穴坑壁边沿爬动的金针蛇。 看见密密麻麻攀爬在壁沿上的金针蛇,我没有感到一丝畏惧,却在奇怪它们怎么没有来进攻我,而是统一向一个方向爬。 它们爬我也爬。只是它们爬动的频率特别紧凑,一波接一波,不大的空间全被它们的塞满,簌簌~铮铮,肢体摩擦的声音,跟爬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诡异也惊秫。 仰望上空,从黑漆漆破砖烂瓦缝隙滴落下冰冷的雨滴滴答在脸上,凉透到心底。都不知道现在辛丽她们在干嘛,我徒劳的爬动几下,不但没有离开原地,还有要把棺盖踩踏的可能。 满手都是泥巴跟腥臭味,棺材埋在土里年生久远,有三分之一已经腐朽,风化,踩在上面要是一动不动的话,还能多踩一会。 我想爬上去,双腿必定是要用力踩住棺盖才能蹭动一下,结果,这么一踩,听见咔嚓一声,我心里说:别……不要……咔嚓一下,我整个人直接掉棺材里。 特么的,我这辈子可真是够倒霉催的,怎么感觉跟棺材好有缘。上次睡了一个冲喜棺材,闹出那么大的事来,这次特么的踩踏一口烂棺材,又不知道要招惹什么晦气事。 心里忐忑,战战兢兢地往下看,想要知道棺材里有没有死人骷髅什么的。话说我还真特么的秀逗了,要是棺材里没有死人骷髅,那脚下踩的是什么东东? 不但踩了什么东西,还好像有东西在往裤腿上爬——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但如此,双腿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有东西想要从汗毛孔钻进去,刺痛感吧! 我靠!是该死的金针蛇,这些金针蛇不比鬼影七身上的金针蛇邪恶。它们如同啃噬尸体的蚂蚁变异那样,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沁沁的温度,所以对我完全可以肆意…… 这么一想,我头皮一麻,双腿本能的往上一纵,不好,咔嚓又踩踏一块。越心急,越毛躁,不多一会,我把棺材盖全部踩踏,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棺材里。 死定了,我心念召唤出银针,也只是顾此失彼,不能救急。如今燃眉之急,我只能孤注一掷,掏出打火机,把身上湿透又干了的衣服脱下来,先把泥壁上用手指凿两个洞,可以伸出指头抓住那种。然后再点燃衣服,把身子贴在土壁上,再腾出一只手来把点燃的衣服连带打火机丢进棺材里。棺材里面有成堆的金针蛇,遇火就着“腾”地一下,棺材里燃烧起来,我借助火苗看,棺材里隐约看见一堆什么东西在蠕动,没有看见白骨。 对了,我差点忘记,金针蛇光顾的东西,都不可能存在。也只有死人才会留下无法钻进去啃噬完的骨头,要是棺材里的是活人,那么就只剩下一张皮了。 那堆蠕动的东西,是密密麻麻覆盖在枯骨上的金针蛇才对。就在我胡思乱想中,从上面传来辛丽的喊声:“老公……”听到她的喊声,我是干着急,尼玛,我不敢动啊,一动就得从泥壁上掉到棺材里。 我四肢贴在泥壁上,源自腿部爬动的东西,窸窸窣窣把我当成过度的桥梁,从脖颈,手臂源源不断的爬上去,很快就超越了我的头顶。 我面对泥壁是大气不敢出,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辛丽跟血腥玛丽一定在地面搞什么东东,才会把如此众多的金针蛇引诱上去。 虽然有个别金针蛇妄图咬破我的血管,却还是因为地面上更大的诱惑放弃了继续咬我血管的举措,干脆从我身上爬上去。我这个时候倒成了它们地下通往地面的桥梁,只是这座桥梁不能有半点差池,少则从泥壁上摔下去跟棺材一起燃烧,最最不敢想的是,金针蛇识破我的自我屏蔽热量,可以提供它们能源的蛇窝原材料时,定会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下去。 以我的能力对付一小樶金针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关键,现在是那么多的金针蛇,正络绎不绝的在我身上爬动。它们要去地面,或许地面上正在燃烧一堆飘绕吸引它们的东西,才会舍近求远固执的爬上去。 终于,感觉背部的麻痒感在减少,稍稍松口气的同时,悄悄瞥看了一眼手臂上。手臂上一条慢悠悠,懒拖拖的金针蛇,一扭一扭的蜿蜒爬行在我的汗毛中。因为有汗毛阻挡,它爬得艰难,爬动速度龟速。 特么的它要是一条蚯蚓,老子会毫不犹疑的掐死它,可偏偏它不是蚯蚓,是一条头发丝那么细的金针蛇。脚下棺材还在燃烧,我在想,或许刚才在点燃棺材里的金针蛇窝时,是把它们惊炸窝了,才会慌不择路的往我身上爬,结果发现无迹可寻,就直接往地面上爬。 我在想金针蛇,突然来自头顶一霎光亮,接着有感觉密集的雨滴纷纷扬扬落下。我看见了辛丽,看见了血腥玛丽。一条用捱蓑草临时接的绳子掉下来,我急忙拉住,一纵一跳,三几下到了地面。 辛丽含笑看着我,当着血腥玛丽的面,不好意思表示出那种只有两个人之间才有的那种亲密暧昧举动。我看地面上有一堆还在徐徐缭绕飘动的烟雾,急忙问“这是什么?” “是血。” “什么血?”我惊愕,忙问道:“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人,那里来的血?” 血腥玛丽故作凶残的样子,剔牙模式道:“不好意思,刚刚捉了一个活人来吃掉,我把血给了辛丽,让她想法帮你一把。” 辛丽把血腥玛丽找来的血,浇在干枯的植物叶片上点燃,那些在地下的金针蛇嗅闻到燃烧中的血腥味,跟渴求的温暖气息,就纷纷爬了出来。 血腥玛丽用棍子拨弄一堆恶臭的东西,对我说道:“老大,这一堆足足有上亿的金针蛇,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它们窝里活下来的。” 我说别玩,赶紧把这堆东西儿用土埋掉。 辛丽跟血腥玛丽不明白,齐声问为什么。 我说“要知道我们这可是刚刚进沟,就遇到金针蛇附山鬼的事,要知道这条沟有多深,又会有多少金针蛇在等待我们前去送死?” 话说金针蛇跟金针蛇灵还是有区别,金针蛇始终是实体,具备各种弱点跟缺憾。鬼影七身上的金针蛇灵,比这些没有进化实体的金针蛇不知道要凶残多少倍。 所以,辛丽既是帮我,同时也带给我更大的危险。她点燃的血引诱,会引诱来满胡家沟的金针蛇,如果是那样的话,以我一个人的能力,断然难从密密麻麻的爬来的金针蛇口里逃命。 122.第122章 附体 低沉压向地面集聚的乌云,终于在一场雨之后散开。天苍白,没有一丝儿色彩。偶尔滴下那么一颗细小的雨滴,还没有落到地面,被风一吹变成无数个细小得抓不到也看不清的碎点消失在空间。 辛丽问,金针蛇是怎么来的?为什么金针蛇会窝在这里不出去。这些问题我已经想过,而且有了答案。 我蹲身抓起一把泥土,从泥土中感触那微不足道的温热感。然后再抬眼看向视线尽头的远处,雾蒙蒙中那隐约可见的低矮棚子,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那些低矮的棚子是民间砖瓦窑。 我相信,那一片棚子下面,才是金针蛇的老巢。说不定,鬼影七就龟缩在那修养元气。心中所想,面上一成不变冷峻的表情道:“这里的泥土带温粘稠性,适宜于做砖瓦,也适宜于金针蛇栖息之地,它们喜好温暖。” “那,它们是怎么来的?” 我手拥住辛丽,答复道:“别忘记,那次大地震。” “大地震?” “对,大地震,地壳运动,这些金针蛇或许是某一个阴谋者制造的杀人武器。”我叹口气,继续解释道:“假设,我说的这个是假设,如果地震中,垮塌事件里,有一家不为人知专门研究这种微小生物的部门,他没有逃脱地震的破坏……” “我懂了,地震震垮研究金针蛇的部门,然后这些金针蛇倾巢脱逃。” “对,就是这样。” 辛丽变成鬼也那么可爱,她跟梁淑娴的共同之处都有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有好奇心的女人也聪明。 在以往,我一直认为女人的好奇心比男人重。 瞥眼间隙,辛丽看穿我的想法,撇撇嘴道:“谁说的?根据我知道的是,由于历史的原因,一般是女主内,男主外,所以男人比女人好奇心强。” 血腥玛丽看看我,看看辛丽,冲后者竖起拇指道:“辛丽赢一分。”然后学人类的模样,手搭凉棚道:“你们看那边山头上是谁?” 我以为她是故意玩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对面山头上站在三个,不是,是四个黑点。与其说是黑点,倒不如说是人,应该是四个人在朝我们这边跑来。 辛丽紧张“是谁?” “太远看不清楚,不过,他们这个时候来,可不是好事。”我急,让辛丽去阻挡他们肯定不现实,由血腥玛丽出面,那更是不可能。 刚才辛丽她们搞的血引诱,现在已经引诱出来大批量的金针蛇正如蚂蚁搬家,源源不断的朝我们这边爬来。唯一能阻止他们跑过来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朝他们跑去,可要是我剧烈运动,身体会情不自禁的释放出热量,那么已经朝血引诱爬来的金针蛇会调转方向,气势汹汹朝我爬来,那样的话,情况更加可怕,会同时把那四个人置身在危险之中。 最后,我决定还是让辛丽去一趟。 辛丽急,跺脚道:“我,我是无形的,怎么告诉他们这里有危险?” “傻妞,我可以看见你,那他们也可以看见你的吧!” 血腥玛丽一口接过去道:“老大。你错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随随便便看见辛丽,得看她想让谁看见,还有,你的体质属阴,这一辈子都只能跟鬼打交道。” 我瞪了她一眼,碎一口道:“就你聪明,要不,你去?” 血腥玛丽故作一副贪婪的馋相道:“行啊,最近很想尝一口小鲜肉,那么我去了。” 我冲她飘去的地方喊道:“你敢。” 辛丽靠近我,紧张道:“老公,我好像觉得来的那几个人,是他们。” “谁?” “还能有谁,梁淑娴跟田琪,张口笑呗!” 我看向已经快要下山的几个人,凭我的肉眼,还是没有看清楚。但,辛丽说的他们,只有三人,怎么会多出来一个人?实话,我最最害怕的就是,田琪跟张口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 他们以为来胡家沟很好玩,很简单。要真是那么简单,我一来就把他们带来了。 我专注的盯着四个逐渐清晰的身影,冷不防,辛丽一声惊叫,下意识的后退躲避到我身后。对我说道:“我好像,感觉很多金针蛇来了。” “别怕。”我摸打火机,才想起打火机丢在棺材里了。那么,辛丽有火种吧!问她刚才怎么弄的血引诱,她告诉我说,是血腥玛丽自己放血来的。 我凑,她怎么忽悠说是吃人!艹,快~快。我带上辛丽朝距离这里有五米远的一块大岩石跑去,辛丽担心我,在奔跑之间会不会释放热量。 我说会,因为我毕竟有一半儿是人。狗奔跑都要吐出舌头散热,人奔跑也会散热,热量会从毛孔散发出奔跑产生的热量。 辛丽说“要不我附在你身上,这样可以减少我的运动量,是靠她的能量支撑我躯体前进。” 她的建议挺好,不过我不想被鬼魅随便占据躯体……可是,她是我老婆,占据一会应该没事吧!如此,我竟然毫不犹疑答应了。 呼地一下,我感觉身子一震,辛丽已经进入我的躯体。她怪难为情道:“我,我不会去感觉某一些敏感的地方,只能尽力的奴役你的躯体发挥最大能量奔跑。” 我不能左右自己的躯体,听辛丽的话,也只得点头应允。 如此被辛丽附体的我,以百米冲刺的急速狂奔模式,却是没有朝那块大岩石跑去,而是转向被血腥玛丽禁锢无法靠近过来的那四个人。 血腥玛丽看我狂奔而来,惊呆。那四个被血腥玛丽施用的鬼伎俩,困阻在原地,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团团转的其中一人看见我。惊喜交加喊道:“吴用。” 我凑,果真是梁淑娴。这个时候要是辛丽离开我,绝对要露出破绽。无奈之下,我让辛丽替我答复,问清楚他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梁淑娴跟田琪还有张口笑,其中还有一个陌生小伙伴。 陌生小伙伴见他们喊吴用,惊讶道:“你就是吴用?” 辛丽替我答复:“嗯。”又质疑道:“你是?” “我叫叶溟,是QQ群里的,只是我的家就在信阳,所以他们要来找你,我就毛遂自荐带他们来了,不过你放心,我是免费导游,不会要你们的钱。” 123.第123章 胡家沟的传说 跟辛丽来一次二合一的把戏,没想到歪打正着,她在后来的日子里,还真的帮我解决了不少尴尬问题。比如有女鬼病人需要治疗某一种敏感病症,那么我就可以让辛丽代劳,由她以我的形体出面,实际上是她在看病症。 当然这一点不能让帽兜知道,知道了不定又会耍出什么不合理的手段来收拾我。这些都是在后来发生的故事,现在我要让血腥玛丽隐身退去。 血腥玛丽是精灵,一般的人类是看不见的。她能使用普通的鬼伎俩,还是帽兜授予她的权利。就像电脑下载软件搭配在她身上的插件那样,她所拥有的权利跟能量为我所用。 除了二合一结晶体的鬼影七她不能面对面的发生冲突,这一沟的金针蛇。虽然让她感到畏惧,却也还得帮我想法消灭。 也就是这样,血腥玛丽释放出一部分能量来引诱金针蛇把我从蛇窝中救出来。血,是血腥玛丽的能量源,有付出,她就得想法补充。 不过现在身处胡家沟,一时半会没有什么恶鬼,恶人给她吃,我也只能让她暂时隐身修整。 信阳距离胡家沟还有五十里路程,我以为叶溟对胡家沟的情况不太清楚。可没想到的是,他一说到胡家沟,就滔滔不绝的讲述出很多令人咋舌的离奇故事。 在叶溟讲故事的时段,我有观察到沟底出现的金针蛇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这是不太正常的现象,我在暗自猜测为毛会出现这种现象时,梁淑娴靠近已经被辛丽附体的我。 她满脸紧张,大眼睛中满满的都是委屈,似乎在埋怨我的一声不吭悄悄来胡家沟的这件事。 “吴用,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面对梁淑娴的质问,辛丽慌神了,不知道怎么应对。对方靠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我警告道:“再退,就退进山沟里了。” 所有的人都在朝山顶上走,这是叶溟来胡家沟的首先要做的一件事,那就是把人带离危险地带。他说在很久以前,胡家沟是有人住的,自从发生了几起可怕的离奇事件后,胡家沟人举家搬迁到了远离胡家沟的御马山去了。 究竟是什么事让胡家沟人害怕得举家搬迁,这个我想不用仔细说明就清楚了。 原因就是突然出现的金针蛇。 最先大嘴哥告诉我施久玉被金针蛇攻击,之后发生火灾,诊所一夜间烧毁。在之前的推断中,我竟然把大嘴哥给我说的事给忘记了。 大嘴哥把那个装有宝贝的盒子给了伙伴。 伙伴把盒子里埋在那棵树下,结果被人掉包,盒子里装满金针蛇。能接触金针蛇绝非是人类,他能轻轻巧巧把金针蛇跟盒子里的宝贝掉包,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么此人一定还跟我推测的什么生物研究所有关联。 胡家沟的金针蛇,想必不单单是施久玉的原因,有一部分原因还是我推测的那样。只是那个时候金针蛇在地下,还没有发生暴动而已,它们潜伏在地下感受这地的温暖泥土,还不足以能对人跟牲畜构成威胁,那么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诱发金针蛇开始攻击人类的? 这个问题还得听完叶溟讲述的故事后才能断定。 事实上我的推测没有错,单从叶溟讲述的故事就不难判断事实真相。 叶溟的祖爷讲述给他爸爸关于发生在胡家沟的故事,然后叶溟的老爸就又把这个故事讲述给叶溟听。 他祖爷讲述的故事追溯到湖广填四川,那个时候人们怕水淹,所以有一部分人喜欢山。一辈人住在山上,接下来就是祖祖辈辈的事。 胡家沟大都是姓胡,有了沟加上一个胡,就成为胡家沟。 很多年前,胡家沟的人都是不出去的,也不喜欢外面的人进来。在之后,有一个人外姓氏的人不小心闯进来,并且发现胡家沟的泥土适合于做砖瓦,就授予了做砖瓦的技术给胡家沟人。 胡家沟人才慢慢开始跟外面的人,外面的世界接触。胡家沟一门姓氏,无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在沟里。因为愚昧无知,缺乏知识,跟见识,胡家沟向来都是亲上加亲的方式来联姻繁衍子孙。 结果可想而知,胡家沟什么样子的人都有,畸形的,痴呆的,各种。先声明,那个时候我还不是鬼医,我还没有出生呢!这些痴呆畸形儿跟我毛关系没有。 虽然胡家沟人丁凋零在走下坡路,但却因为是天时地利让他们制造出外村人们造不出来的东西,他们把这些东西运出山,换了一张张票子,再用票子买回来牛羊牲畜等。 牲畜长大又是一笔财富,眼看胡家沟富裕起来了,外村的人眼红羡慕嫉妒恨。可胡家沟人还是没有开心起来,他们担心的看着走路都走不稳的后代子孙,不知道如何是好。 爷爷流浪来胡家沟,查出了导致胡家沟人生下畸形胎儿的原因,源自近亲结婚所致。并且在胡家沟人半信半疑中,让胡家沟正当婚龄的男子去外面找配偶。 结果就是有了正常的婚配,生育下来的后代很少有畸形的,也就是这样,胡家沟开始杜绝沟里的人跟沟里的人结亲。 我爷爷流浪到胡家沟纯属巧合,他虽然疯癫,本质里却依旧保持医者必有的信念跟医德。 爷爷帮胡家沟人看病,也医鬼,后来的故事都已经讲了。 现在看叶溟讲述的故事,发生在施久玉被金针蛇袭击,变成蛇窝意外烧毁诊所后发生的离奇事件。也许就是施久玉被金针蛇袭击,烧毁了诊所,诱发了潜伏在地下的金针蛇对地面上胡家沟人圈养的牲畜进行攻击。 有人发现一夜间,圈养的牲畜莫名变成一张血肉模糊的皮。在还不知道原因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是爷爷的鬼魂在作祟,还请来了跳大神的巫婆跟神棍前来驱邪。 谁都知道,跳大神跟神棍驱邪,很多稀奇古怪的活动。人多,闹哄哄的,还要点上什么香烛之类的,设法坛等。 叶溟说那一晚上胡家沟很热闹,来看热闹的人也多,有些是外村来的。趁看热闹,想在胡家沟安家落户的女人也大有人在。 总之那一晚出大事了。 124.第124章 女人心 那一晚上胡家沟因为有跳大神的,很多人都来看热闹,各种嘈杂的闹嚷,跟一大堆点燃了的纸币,纸扎车马人。胡家沟人想祈求以后的平安,加上对爷爷的死感到惋惜,焚烧那些纸扎童男童女,也是遵照神棍说的,那是我爷爷在地府感到寂寞,只要满足他,以后胡家沟就没事了。 这是胡家沟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晚,所以大多数家庭都在把孩子安顿好之后,除了眼睛不好使的老年人,其他都纷纷从家里出来络绎不绝的来爷爷曾经开的诊所原址看稀奇。 在诊所附近有一对龙凤胎,家里的大人在安顿好他们睡觉后,都跑去看跳大神了。夜晚没有白天喧嚣,那咕咚咕咚的响声传得很远,在近距离的人家几乎都不能安稳睡觉。 在这个时候,偏偏那对龙凤胎其中一个,老早就打瞌睡。 打瞌睡的是弟弟,姐姐稍大一些,因为房门被锁,她听见那喧闹的声音,心痒痒的很想去看看。无奈不能出门,她就趴在窗口看。 姐姐趴在窗口看,弟弟睡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当跳大神的闹腾到后半夜凌晨一点钟之后,才算完事。人们议论纷纷,那是各种猜测,也不知道这次跳大神能不能保平安。 在私下里他们可是都出了份子钱的,凑足才够请来神婆跟神棍来跳大神。 人们四下散开,跳大神的也累了,收了钱,拿着家伙连夜离开了胡家沟。 可能这帮人还没有翻越出胡家沟的山梁子,就从爷爷诊所不远的那家人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听到如此痛心的惨呼声,回家的人们惊诧了。有胆小的赶紧回家,关门休息,有胆大的折转身就朝传来叫声的地方跑去。 腿脚快的,第一个跑到那家人门口时,听见呜呜咽咽的哭声,跟无比恐惧的颤动喊声。他看见了也吓得腿肚子抽筋,想跑都跑不动。 叶溟没有直接说那家人是谁,又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急得张口笑跟田琪还有梁淑娴连连追问。 被辛丽附体的我,感受着身边人对未知的各种猜测还有恐惧,还得躲避梁淑娴过分的亲昵暧昧举动。或许一直以来,梁淑娴就把我当成她的一份子,总是自以为是,觉得我非得喜欢上她不可,才会当着旁人的面,手挽手那种,还把头歪搭在我的肩膀上。 她不知道现在是辛丽附在我身上的。梁淑娴这样随便,搞得辛丽是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的好。想拉开跟她的距离,又怕引起对方的怀疑。 叶溟说在走一里路就可以到达一座山神庙,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呆在山神庙休息一下。按照他的观察,我们现在已经远离了危险,那一晚胡家沟发生的惨事,他现在不想说,要到了山神庙再说。 叶溟这样做是对的,他是怕都专心听故事,耽误了赶路的时间。 田琪看梁淑娴这样,就打趣道:“看这小两口,这才多久没有在一起,就亲昵得肉麻。” 梁淑娴撇撇嘴,越过分的把头挨着我的脖颈,尴尬得辛丽一味地躲避。 张口笑呼地走到我的左边,梁淑娴在右边,他把我往后者身上靠。一边靠一边说道:“小别胜新婚,今晚上我们去信阳开房,我跟田琪哥们就成全你们俩怎么样?” 梁淑娴伸出手一把揪住张口笑的耳朵,故作生气状声色俱厉道:“你再闹,试试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张口笑被揪住耳朵,口里嗷嗷的叫,歪着头向田琪求救。 田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活该。” “女神饶命,莫非是某家猜测失误,不喜欢吴用,喜欢咱哥俩?” 梁淑娴听他这么一说,手上使劲狠命的一拧,疼得张口笑口里不住声的哀叫,还不得赶紧求饶道:“行,我怎么说你都不满意,那我不说了。” 嬉闹声停止,各人心照不宣。抬眼看密匝匝的树林好像巨大的黑毯帽倒扣在山峰上,在一簇簇黑绿色中,有一些颜色各异的植物穿插在其间。 梁淑娴靠近我问道:“吴用,要是有下一次,你再来,就带上我,我好喜欢这里的自然景色。” 辛丽没有做声,佯装出我的冷漠模样,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她这样,让兴致勃勃的梁淑娴备受冷落之感。她妩媚的眼眸中,划过一抹落寞的表情,哼声骂道:“就知道你还念念不忘那个辛丽,她究竟有什么好,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如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我靠,死丫头。心里骂,怕辛丽受委屈,急忙安慰道:“别在意她的话。” 辛丽用念力给我说:“你跟她的关系发展到哪一种情况?” “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你看的那样,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田琪跟张口笑见辛丽附体的我,对梁淑娴骂出来的话,无动于衷。一副高端漠视神态,就悄悄冲我竖起指头道:“佩服。” 梁淑娴见辛丽附体的我没有反驳她的话,不由得大怒道:“我没有说错吧!你果然是在惦记辛丽的。” 辛丽气得浑身抖,但也没有停下脚步答复她一句。越是这样,越是把某人气得要死。她赌气一把挽住田琪的手臂道:“今晚上我跟你在一起睡觉。” 田琪大惊,口里说:“别,朋友妻不敢欺。”心里却说:尼玛,我田琪就是捡别人不要的么?不得不说,这样特么的好玩,我可以以多种角度观察身边的所有人。 而辛丽完全替代了我的角色,来冷漠应对梁淑娴的纠缠。 在山路上走,可不比咱大城市的那些个大马路那么平整。这里的路多是坑坑洼洼,加上泥土带粘性,不多一会那鞋底就粘上大块泥土鞋垫。 这样就加重了鞋子的重量,走一路,梁淑娴叫苦不迭。田琪心疼他的名牌球鞋,张口笑直接想把鞋子脱了挂在脖子上走。 好在叶溟说山神庙到了,他们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一鼓作气的跑进山神庙才坐下休息。 在梁淑娴看来这算什么山神庙,破破烂烂的,连庙子里的泥塑像都歪倒一边无人问津,还有就是随处可见蟑螂,老鼠屎之类的东西。 125.第125章 恐怖故事 梁淑娴看着到处都是蜘蛛网,还有一地的老鼠屎,在角落好像有一只蟑螂闪动头发丝那般细的触须在地上爬。紧张的看着蟑螂,胸口一起一伏,突然一声尖叫,一头扑向我。 她这样,又把辛丽搞得手足无措。一个趔趄,两个人齐刷刷倒地。梁淑娴丫的占便宜,压在我之上,也是她如此莽撞的冲击力,辛丽被撞出我的身体。 看她可怜兮兮卷缩模式躲避在暗处,我的心刺痛一下,爬起来就想去扶她。冷不防,被梁淑娴从后面抱住,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下一根指头的扳动她的手指,让她松开抱住我的手,慢慢转身。 田琪看在眼里,乐呵在心里,那嘴擒住一抹笑意,差点没有笑抽。 在梁淑娴没有往我怀里冲来之前,张口笑低头,一个劲的蹭蹭脚底泥巴。现在却是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叶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定住,他的视线看向角落处。我心下狐疑,难道他看得见辛丽,就走过去问道:“看什么呢?” 叶溟耸耸肩,笑笑道:“看蟑螂,梁美女刚才是被蟑螂吓住,情非得已的举动。”他这是在帮梁淑娴说好话,还是真的看见辛丽? 带着疑问,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我随意的坐在叶溟收拾好的石墩上,并且招呼其他人坐下,我想听听叶溟还有讲完的故事。 被我冷落了的梁淑娴,赌气没法赌,把我身边的石墩,铺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巾才勉强挨着我坐下。即使我没有看她,也能感觉到她时刻不间断的关注。 田琪还有张口笑也坐下,叶溟从背包里拿出农夫山泉,一人一瓶。我没有喝,拿在手里,视线不住的移动看辛丽在什么地方。 张口笑跟田琪拧开盖子,咕噜噜的大喝一口,叽咕道:“农夫山泉有点悬。” 叶溟纠正道:“农夫山泉有点甜。” 再怎么甜,我也没有兴趣,我在找辛丽。 “嗨,我在这呢。”寻觅声音看去,好一个顽皮的鬼丫头,竟然攀住悬挂在屋梁上。 话说,这里特幽静,就像与世隔绝那样。 叶溟好像懂很多,他有条不紊的介绍,让我对他是刮目相看。他说,山神庙供奉的多是本地山神,各种各样,和土地爷差不多。 辛丽悄悄冲我竖起指头,赞成叶溟的说法。 田琪说:“我怎么有一种跟水浒传林冲夜宿山神庙的感觉?” “切,林冲那是走投无路,在风雪夜夜宿山神庙,那画面看得我是直掉眼泪。”梁淑娴终于恢复常态,好像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跟她没有关系那样,洒脱,大度,脸上带笑谈起了林冲。 张口笑跟我一样很想知道叶溟没有讲完的故事结局,就打断他们的话道:“还是来把完毕完故事讲了再说。” 叶溟冲我点点头道:“嗯,其实刚才不想在路上讲,就是怕吓着你们。”听他的话,我忍住没有笑出来,他有可能觉得我们是大城市来的,都特么的矫情没有见过鬼差,还没有见过恶鬼吗? 叶溟说那一晚发生离奇惨案的正是那对龙凤胎,姐姐趴在窗口。是第一个被回家的妈妈看见,妈妈看见女儿趴在窗口一动不动,就伸手去拉。 这一拉,感觉轻飘飘的带起一张皮那样,吓得她一声尖叫,当即昏厥。听到叫声孩子的爸爸,还在泡脚,来不及穿鞋就直奔孩子屋里。 看老婆倒在地上,扶起她,手触摸到一张冷冰冰的皮,吓得就像触电那般缩回手,定睛一看,这张皮不就是女儿吗?因为女儿最喜欢穿粉红色的小睡裙。小睡裙里这张皮,只剩下凹陷下去黑洞洞的五官,其余什么都没有。 想那金针蛇吃起小孩子的肉,更是感觉嫩滑爽口吧!把吸干瞬间还掏空了她的脏器。这一看,惊得孩子把是倒抽一口冷气,扶起老婆,直奔儿子的床边,揭开铺盖看,嗷一声惊叫,眼前一晃,摇摇拽拽倒下。 这下屋里不得了,孩子的大叔,二叔都跑了来。把弟媳妇扶起,把兄弟扶起,却看见他们的脸上表皮下有东西在动。那玩意就像人皮肤上的脉络,细,且无法抓牢。大叔紧张的盯着那动的东西,出一根指头摁住,哧溜一下,那东西就像蚯蚓弯弯曲曲很快的速度移动,一下子不见了。 在后来,龙凤胎的父母就跟痴呆了那样,嗜睡,也不吃饭,只是一味地睡觉。几天之后,有人想起来看,他们的死状跟那对龙凤胎是一样的,死了剩下一张皮。 有人怀疑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感染。当地部门出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消毒,灭菌,没有谁看见罪魁祸首是谁。 他们灭田螺,查血化验,都好像没事。但,只要睡觉就有事,睡觉醒来的人,会感觉神志不清醒,总也睡不够的样子。一旦继续睡觉,就不会再醒来,被人发现就只剩下一张皮。 人们害怕了,赶紧举家搬迁。 此地山高皇帝远,土皇帝就是天下。他们本来是想在胡家沟发横财,收取砖瓦窑保护费的,结果闹出这种事。在这些土皇帝眼里,村人的命不值钱,反正每一天都有人死,有人生,生死没有什么好重要的。 没有见过大世面的胡家沟人,只能以逃命保命为准,没有谁去追究杀死人的东西。在他们愚昧的认知里,就是鬼神在作怪。 还猜测有可能是沟里砖瓦窑破坏了风水宝地,那位跳大神神棍就是一江湖骗子,不但没有帮到他们还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厄运。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看真的死了很多人,人心惶惶中,有不堪受压搬走的搬走,死亡的死亡所剩无几。 如此,半月下来,原本热热闹闹的胡家沟,变得冷冷清清。看那越来越多的坟堆,让人心酸,也倍感凄凉。 谁愿意离开土生土长的地方去不熟悉的环境中生活?舍不得离开,余下的人,不敢睡觉,日夜惶惶不可终日的徘徊在沟底那条狭窄的机耕道上。 走的人存活下来,留下的人继续死亡。之后在大家的劝说下,余下的人也居家搬迁到御马山去了。 张口笑不太相信叶溟讲的这些,他说不会是吹牛的吧!那个时候应该有办法查出杀人真凶的。 叶溟说胡家沟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就只有一根机耕道运出烧制的砖瓦,也是卖给附近的村民。那些用了砖瓦盖房子的,大多数都是从胡家沟运出去的。 我问叶溟为什么就不怕这事?他说没有亲眼目睹事件的真相,心里也就是猜测加好奇,所以在群里有人问有没有信阳的。需要一位导游,他就自告奋勇来了。 看他那一脸的嘚瑟,不用猜也知道,他自以为找到我是做了一件最有意义的事,小小的满足虚荣心,颇有成就感的样子。 我说:“今晚上咱夜闯砖瓦窑。”我的语气平淡,口吻不重,却在我说出这句话时,喝水的他们全部噗一声喷出口里的水,呆如木鸡般盯着我。 126.第126章 夜奔 他们害怕去砖瓦窑,是因为叶溟讲的故事。但也是有了他讲的这个故事,我明白了为什么金针蛇没有成功咬破血管,把我变成蛇窝的原因。 那就是金针蛇它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强大的生物,它进攻的猎物局限于必须是在安静沉睡状态下,才能顺利咬破血管进入。 想想之前无知也可笑的想法,奔跑产生热量,吸引金针蛇,因为无知跟未知才最容易让人产生恐惧。这种恐惧深深的折磨你,直到获知真相。 所以我有自信,他们跟着我去砖瓦窑不会有事,前提必须是不间断的活动,不能给金针蛇有机可乘的机会。 金针蛇喜好温暖是没错,但它始终不能对付充满活力没有安静躺下的猎物。我说的这个是实体金针蛇,不是二合一结晶体的鬼影七。 鬼影七身上的金针蛇,是蛇灵。世间万物都有灵气,所以蛇也是一种冷冰冰象征邪恶化身的生物之一。蛇灵的邪恶,施久玉的贪婪恶毒,二合一结晶体成就了现在的鬼影七。 我想鬼影七之前靠吸食埋葬在地下的古钱币阴气来进化,之后发生了偷袭人的事件,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那位变成尸皮的男人,很有可能是酒醉,倒在菜市口然后被鬼影七袭击。 可在后来遇到辛舒雅,他胆大妄为到敢对她下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有如此恶胆敢于对正在行走的猎物下手?在后来我想明白了。 鬼影七的魂灵,也就是施久玉,他曾经跟爷爷学医,或许懂得使用医用麻醉。更或者是,他现在不需要医用麻醉,而是靠邪恶蛊惑,控制猎物的心智,掳走放在巢穴中,让其昏昏欲睡,最后乖乖成为他口中美餐。 由此我深信不疑,每一次鬼影七的得手,每一次造就了他的蜕变,升级,进化速度增快。同时我也相信,只要存在于天地的生物,都有它相对的克星。 金针蛇的克星或许是我,更或许还有比我更厉害的东西存在。 现在我带着他们下山,并且叮嘱在进入有金针蛇的范围内,不要呆着不动。哪怕是没有做任何事,在原地走动也好,就是不能停下。 站在山上,无法看全落日沉没的全景,只能看见一抹余晖逐渐淡化最后消失在制高点的山峰处。夜冷,刮着山风,因为一下午都在奔跑,现在感觉脚底疼,腿酸软。 梁淑娴在田琪跟张口笑的帮助下,没有抱怨,我跟叶溟手拿强光探照灯走在前面,在我的前面就是辛丽。当然,也只有我看得见她。 梁淑娴这会眼里只有叶溟,貌似他有很多她需要的灵异题材。她在不停的问,后者在不间断的讲述。一路上我们不寂寞,沙沙的脚步声,飒飒的风声,还有梁淑娴偶尔爆发出的惊讶声。 只是行走在其间,有一种不敢去深想的问题,那就是这里除了我们制造出来的响声。跟风吹动树枝的细微声,还有就是从远处传来低沉猫头鹰的叫声外,没有听到行走在乡村间,从村落传来的鸡鸣狗叫之声,四周更是无处不存在一种肉眼不可见诡异森森的气息。同时,冥冥之中好像有很多不明来历的注视在凝望,侧视我们。 果然,辛丽说沟里有很多不安分的灵魂,让我跟其他人都不要去看那些已经快要垮塌的房屋,专注盯着路跟前面的方向走就好。 我把辛丽的话传给他们,这些家伙还有心情玩笑,说我是被辛丽搞得这样神经敏感的。 看辛丽不乐意的撇撇嘴,我也笑笑不好多作解释。她的身影很轻,走路是飘,没有声音的。她就是这么识大体,怕别人看出异常,总是保持距离,尽可能的没有让我做出让人猜疑的举动。 几个人融入在一大片黑漆漆的暗黑中,唯独手里的探照灯发出大能量的光,晃晃悠悠指引我们前去那个充满神秘色彩却也有可能是特别恐怖的地方。 张口笑安静了一会,突然说:“我怎么想唱歌?”怕黑的人是我,他丫的也怕黑,特别是在这种不熟悉的陌生环境里。幸亏的是有叶溟带路,要不然不小心一脚踩进山里人挖的蓄粪坑里就糟糕了。 叶溟说山上大多数人家都有坡地,因为上高坡路陡的缘故,很多人家都在坡上准备了蓄粪坑。蓄粪坑的深度,堪比我刚才掉下去的墓穴。 我没有把掉进墓穴的经历说出来,是怕吓尿他们。因为每一个人的想象力不一样,在没有经历过的事件中,单听传闻跟各种以讹传讹的说法,会胡思乱想吓住自己。 金针蛇是可怕,只要知道它的习性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要是,梁淑娴跟田琪还有张口笑在目睹我身上,周围爬满金色的线虫时,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子。 不是他们会害怕,就是我也被吓得不轻。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在胡家沟低洼处,凡是有金针蛇的范围,那些个埋葬在地下的墓穴,都已经被它们占领。 长久以来,这些越来越多的金针蛇靠的就是食腐尸残存活下来的。为什么死人在被金针蛇吃了之后还会留下骸骨,而活生生的人则只能留下一张皮。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许久才得出答案。 死人没有温度,没有可提供蛇窝的血液。金针蛇只能吃腐尸,那一刻它们跟蛆虫没有区别。而金针蛇在咬破活人血管进入后,神经细胞在温暖血液的刺激下始终保持昂奋状态,它们不停的钻,不停的吸,不停的繁衍。 凡是被昂奋状态的它们经过的位置,就连骨头也变得酥软松脆,最后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尸衣。 叶溟的提示,扰断了我的思绪。顺着他探照灯,灯光指向的方向看去。在暗黑阴影下,一不算很宽,却也有几间歪歪斜斜快要坍塌的棚子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就是整个胡家沟最大的砖瓦窑,好像是十几家人集资修的。”叶溟晃动探照灯,晃动的频率让人眼花。我一把拉住他,把探照灯主动拿到手里,直奔虚掩的木门。 木门有半边倾斜,在门口长满杂草,在随着风吹的频率起伏。梁淑娴紧张且兴奋的凝望这一切,我相信在她脑海里已经有了新的灵异题材。 她可以把胡家沟写成一座鬼村。 “要进去吗?”叶溟说话的声音在颤抖,我回头看他。 “你害怕了?” “没有的事,我害怕就不会带你们来了。” 田琪也是害怕的,为了掩饰心中的畏惧,拿出一包好烟,挨个递一只。我拒绝,张口笑接过,叶溟眼快,电子打火机送上。 在我们所站的位置,多了吸烟的声音,跟那淡蓝色呛人的烟雾。梁淑娴掩住口鼻,走过来挨着我,低声道:“吴用,这次回去,你还是去我那住行不行?” 我侧目看向她“怎么?想跟我同居!” “你……”梁淑娴气得跺脚,赌气走到田琪身边,他们吸烟,又急忙逃也似的朝我靠近一点。 辛丽木然的站在门口,回头冲我笑笑,一闪身进了木门。这是她悄悄对我提出的要求之一,在这种不熟悉的环境里,我不能毛毛躁躁横冲直闯,必须要由她确定是否安全,我才能进去。 127.第127章 探奇 在我看来辛丽是太小心了,要是说在以前,她不知道我的能力。现在是已经知道,却还是改不了习惯,我行我素总是以自己是阴阳师的名头,来保护在她看来需要保护的人。 这一片由七拼八凑搞起来的砖瓦窑棚区,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但是在那暗黑区域,好似隐藏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伺机扑来那种。 看他们一个个面色惶恐,紧张不安的样子,我暗地里悄悄捏了一把汗。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冒冒失失把他们带来这里。 在紧张惶恐中,梁淑娴是比较另类特殊的一个。她既是害怕,也迫切的想探求这里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由于外在因素的恐惧,她情不自禁的靠近我。 其实我对她也有想要保护的冲动感,只是碍于辛丽看得见,不能惹她多心,才刻意的跟梁淑娴拉开距离。现在她靠近我,而且很随意的挽住我的胳膊。 在这几人中,我跟梁淑娴特别突出,就像一对在他们看来是水到渠成的恋人。无论她做出什么举动,都是理所当然不会引起田琪他们的关注。 或许这是因为我曾经有在梁淑娴家里住过的原因所致。她挽住我的胳膊,我急看辛丽,她好像没有察觉到某人的举动异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走在前面甚至于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其实我希望辛丽在意,更喜欢她为了能独享我,而撒娇,发点小脾气什么的。可看我的希望要变成失望了,辛丽不但没有因为梁淑娴的过分接近我而生气,反而大度的冲我俏皮一笑。 我凑!难道辛丽不会有其他女人的醋意? 我,辛丽,梁淑娴之间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田琪手机一闪一闪在拍摄,暗黑之中的砖瓦窑窑洞,还别说在外面冷飕飕的,进入这里感觉进入了避风巷那样,不但没有感觉到风的吹动,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来暖融融的气息。 现在我们置身在四面窑洞的位置,叶溟说这些窑洞里面都很温暖,在以前,窑洞没有开工,这里一度成为野狗野猫的栖息场所。 不知何时,那些无人喂养的野猫也狗也在胡家沟人离开后失踪了。 我想必是被金针蛇吞吃了,至于死猫死狗的皮囊,说不定已经风化融入泥土成为野草们的养分。 叶溟一声喊,惊得我跟梁淑娴都起步跑过去。 在一个大型酷似窑洞的坑下,有几步阶梯。阶梯是泥土挖掘形成,在阶梯下端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洞。黑乎乎的洞,让我们一阵振奋,虽然不知道洞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真的好想进去看看。 张口笑突发奇想说这里会不会有古墓什么的。叶溟摇头说好像没有听说过古墓,倒是听说过一些山洞里有很多死人的骨头。 在找灵异题材的梁淑娴也会怕人在这个时候提到死人骨头,她娇嗔道:“别,咱还是别去看了,我们赶紧回去呗!” 田琪笑笑道:“不是你要求来这里拍摄点图片,好做灵异故事的背景图片吗?来都来了,咱去看看洞里有什么,要真的有死人骨头,岂不是更好?” 辛丽靠近我,轻声道:“让他们别这么说,对死者要尊重。” 我轻咳一声传递辛丽的话道:“别没事惹事,死者为大,咱在这里最好别提到他们。” 梁淑娴很赞成我的话,她误会是我怜香惜玉帮她的。不由自主的在我左边面颊轻轻咬一口,我本能的伸手抹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向别处。 田琪跟张口笑,还有叶溟,以及辛丽都看见梁淑娴的暧昧举动。除了辛丽一声不吭,其他人都面带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征求我的意见要不要下阶梯去看看。 “去吧!”我不是在下指令,却更似指令,好像一句话就能明确他们下一步行走的方向。听我答应去探求阶梯下洞口的秘密,一个个欢呼雀跃,完全忘乎所以的样子,对自己身处环境没有丝毫的质疑。 走几步,我专注的聆听一下,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嘁嘁喳喳,像是金针蛇爬动的声音,也更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的声音。 响声虽然细小,却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显得特别清晰。我听见,他们也应该听得见,只是现在的他们处于特别紧张状态,加上对新生事物的猎奇心理,所以对周遭的动静失去了基本的戒备。 我发出警告“嘘!” 距离我最近的是梁淑娴,还有就叶溟,在之后是田琪跟张口笑。 辛丽始终保持在领先位置。走几步,她突然不走了,急急后退,并直接从我身体穿过去,梁淑娴,田琪还有张口笑跟叶溟同时感受来自身体某处奇妙的冷感。 这种冷感就像是一缕风吹进心底,一刹的冷意,很空的感觉。除了张口笑跟田琪感到奇怪,却不知道怎么用言语形容出来这种奇妙也诡异的感触,叶溟倏地转身看向后面。 我敢说,叶溟一定懂点辛丽那些东西,要不然他怎么会条件反射看向身后? 紧张得难以附加的梁淑娴几乎来不及发出尖叫,那一刹的穿过惊得她瞪大眼睛,惊乍乍的摸摸胸口,又皱着眉头。低声道:“吴用,刚才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因为辛丽的异常而停住脚步,却是在想要不要阻止他们继续进入,由我单独进去看看再说。听她问,我故作淡定的问道:“怎么?” “刚才……刚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梁淑娴努力的想,一时间也不知道用哪一种方式跟语言描述出那种灵魂穿透身体的感觉。支吾俩句,究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她说不出来,就问身后的田琪他们。 田琪叶溟,张口笑也是无法说出刚才的那种感觉是源自什么。 我说:“停下,你们都到地面去,我一个人下去看看。” “不行,我必须跟你一起。”梁淑娴首先投反对票道。 “就是,虽不能同生死,但是必须一起进去。”张口笑想玩笑一下,缓和目前太过紧张压抑的气氛,却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他们默默无语的凝视我,无论是背影,还是侧影。我能深切的感触到来自每一个人的凝视是那么复杂多变,有恐惧,有对未知事物的探求心理,还有迟疑。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们三保护好梁淑娴,我一个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田琪跟张口笑对我的话,达成了默契无条件的接受。 最后我一个人去了地洞,就像身陷蛇窝那样,也是独自一人承受无边的恐惧,跟亲眼目睹那无比惊秫的一幕。 128.第128章 诡脸谱 叶溟自告奋勇要跟我一起,并且好像是听田琪跟张口笑说了我什么话,那眼神特崇敬的对我说“吴用哥,我想给你一起下去,我虽然对这里不熟悉但是也好过你们初来乍到的吧!” 在叶溟带田琪他们来的时候,我就谎称是来看爷爷诊所原址的。并没有告诉他们我是来找鬼影七老巢的,如果叶溟跟我一起下去,遭遇到什么不测,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就是,他们知道这里有金针蛇,却还没有真正的目睹过。如果一个不小心,把他们带进蛇窝,看见那密密麻麻的金针蛇到处都是,任凭你多大胆都有可能吓得自乱阵脚。 特别是梁淑娴,单是走山路就受不了,说脚起泡了什么的,要是让她面对那些看着堪比毛毛虫还吓人金针蛇,不定会不会吓得她丢魂都有可能。 所以权衡再三,我还是固执己见的一个人下去,还承诺他们十分钟就联系一次。之后,我还要赶在十点钟之前离开胡家沟。 我可不想看帽兜那不是人的面孔,每一次看那黑洞洞的没有脸的帽兜,我心里就莫名的发虚。 提起探照灯一级一级的阶梯拾阶而下,极力放松自己。随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来,大脑还是有点过度紧张透不过气来。 探照灯刺白色的灯光,把距离身边三尺的区域照得透亮。甚至于都能看清楚泥巴墙壁上的纹路,错觉看那些泥巴裂纹自然形成的图形,就像一个人的脸,从各个角度看,各种表情都有。 墙壁有青灰色的砖头,也有红色的九孔砖头。我不看墙壁上裂纹形成的图案,一直朝下面走去。 走到下面,是一条狭窄的地道,因为潮湿的关系,鞋子变得厚重笨拙,每走一步都觉得要用力才能抬脚走第二步。灯光首先照到的是一地的凌乱,好像是甘蔗叶子。乱七八糟,却很平坦的顺开,给我的感觉这里应该是用来存放红薯什么的地窖。 再朝里面走几步,我看到地上有少许的烂红薯皮。还有一根根什么白色的棍子,我把探照灯对那白色的棍子一照——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在烂红薯皮的边沿,也就是靠墙角的位置,一地都是骨头。 看着白森森的人骨头,我心噗通噗通狂跳起来,为了证明这些不是人骨头,我把探照灯对里一打。一颗,两颗牛头的骷髅,黑洞洞的眼,跟那裂开的口腔吓得我头皮一炸,差点掉头就跑。 待看清楚是牲畜骷髅时,才稍稍松口气。不想惊动他们,极力镇定一下,对自己说,这些都是枯骨,没有什么的。 可能是叶溟他们不放心我吧!正在我被几颗枯骨吓得正抹冷汗时,他们在阶梯那大喊:“吴用。” “哎!”我答应一声,急急忙忙顺原路返回。他们看见我,又是穷追不舍问一通,我说这地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地的甘蔗叶子跟好像是牲畜骨头的东西。 我站在阶梯上跟他们说话,眼角余光瞥看到一缕身影快速朝里面跑。好像是一小孩子来的,我回身把探照灯对最里面的角落一打,白晃晃的灯光只能照到一地的烂叶子,没有小孩。 不对,要是地洞没有什么,那辛丽为什么要跑?我在猜想,顺着他们上去的步伐,尾随在后面,忽然,一只冷冰冰的手,一把握住我的手,接触到的是一抹刺骨的冷意。 我僵住身子,低头看握住我手的是……结果这一看,惊得我再次浑身一乍,一只小鬼,翻白眼的模式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冷森森的语调道:“哥哥,可不可以带我去找爸爸妈妈?” “你怎么在这里?”问话间隙,走在前面的他们的狐疑,也惊讶的看我。他们看我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可是那手却是别扭的姿势后伸。 “吴用,你在跟谁说话?”梁淑娴从最前面退后一步靠近过来,紧张兮兮的样子看看我,又畏惧的瞥看了一眼由于探照灯光线折射效应产生的倒影问道。 在梁淑娴问出话时,拉我手的鬼孩子一下子不见了。 我没有答复她的问话,是在搜寻那个鬼孩子。终于看见了,他站在我刚才出来的位置冲我招手。我是不怕小鬼头的,只是他突兀出现在这个不是人呆的地方,小紧张一下而已。 我对田琪他们讲,让他们先上去,稍后我就回转。他们不明白好端端的走出去,怎么又突然想回转,我望向站在田琪身后的辛丽,冲她点点头,指了指地洞下。 她会意的点头,表示听懂了我的话。 田琪跟张口笑看我打哑语,狐疑,也惶恐的环顾四周。 张口笑缩缩脖子,嘀咕一句道:“吴用,你别鬼鬼叨叨的,这儿真他娘的不是人呆的地方,你再搞那些烧脑想不明白的玩意,我想今晚上得被吓屎在这。” 我噗,故作轻松状笑笑,轻描淡写道:“怕什么,你不是经常说想看看鬼是什么样子,待会我捉住一只给你看。” “别,哥没那爱好,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玩笑,就是不能在这玩笑。”张口笑狐疑的目光最后凝望了我一眼,扶住战战兢兢地梁淑娴离开。 田琪拉了拉背包带子,叹口气道:“你倒是快点,待会还得徒步行走好几里路才能到上山。” “我知道,给我十分钟就好。” 话说,这两哥们都了解我的性格,说一不二,看我执意要下去,也奈何不了我。瞬间,偌大的地窖又剩下我一个人,空旷阴森,特别是在那几颗牲畜枯骨旁边,还站了那么一个鬼里鬼气的小家伙。 我下去的目的是想搞清楚,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是谁。跟鬼影七有没有关系,还有就是,按道理这里是地窖,上面是拱形砖瓦窑,下面是地窖。 温度适宜于金针蛇,为什么没有看见有金针蛇出现?小鬼头不似一般鬼魅那么真实,虚无缥缈那种,他这是少了鬼气所致。 小鬼头带我去的地方,远离阶梯,是一座奇怪就像是埋藏在地下的房子。房子有一个孔,我在小鬼头的暗示下站在孔的侧面,低头,弓背模式看向孔里。 说实话,心里没有一丁点准备,在顺着小鬼头的意思看向孔时,当真吓了一大跳。我从那么一丁点大的孔里看见了一张人形脸谱。 那张脸谱既不是塑胶做的,也不是什么皮做的,而是由千千万万条金针蛇形成的。单看一眼,我浑身鸡皮疙瘩麻酥酥的,冷然的吸一口气,却不敢大动作吐出来。 那张由金针蛇组合成的脸谱,正是鬼影七,而在孔的里面,全是金针蛇。在那张微张的口里,徐徐吸入一缕缕死亡金针蛇的灵气,阴气。、 难怪在外面看不见金针蛇,而且辛丽跟血腥玛丽用血引诱,也没有引出多少金针蛇。原来全部集中在这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窖密室里,被鬼影七所用。 鬼影七这是弃帅保车,他要以成千上万,乃至上亿的金针蛇的灵气阴气来恢复自己的元气。我小心翼翼,低头看给我带路的小鬼头,却已经不见了。 129.第129章 圈套 小鬼头不见了就不见了吧!我预再次探看孔洞里鬼影七的动向,结果还来不及探看。就听见一极其阴森的冷笑,之前我是凭小鬼头指引的路线走进来,在看见孔洞里的鬼影七后,就熄灭了探照灯。 这会听见阴森冷笑,手指本能一摁,啪嗒,探照灯唰地射出一道刺白色的光。直端端的照射在传来冷笑声的位置,在探照灯强光的照射下,鬼影七出现在我眼前。 一张令人无比憎恶也让人无不害怕不似人的面孔,在强光灯的映照下,悸动着。悸动中的就是那数以万计蛇灵爬动的频率,同时近距离能听见它们发出丝丝~簌簌~诡异声,在我怒目凝视瞬间。金针蛇灵隐去,就像幻象一般,出现了鬼影七那特有一张面无人色的脸。 一抹黑得彻底的披风包裹下,只是一具没有实体仅靠金针蛇灵组合成的形体。那张由金针蛇灵融合进化形成的脸上依旧有着一双无比凶残嗜血的眼,那口鼻带着贪婪的意味,擒住一抹阴测测的笑意,看我就像看囊中猎物那样,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恶狠的话道:“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鬼影七?”面对已经恢复元气的强敌,我不能把内心的恐惧表现出来。强自镇定,我手指捏住探照灯提手,右手掌急速运作起来,做好准备迎敌的准备。 鬼影七没有要对付我的举动,却是呼地旋开,同时啪啪接连击打两下巴巴掌。我暗自惊讶,不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招,倏地,冷风乍起,眼前晃动,突兀多出来无数看不真实缥缈的暗魂。 在之前我有推测假设各种跟鬼影七相遇的画面,却怎么也没有设定出,眼前的这一幕情景来。这些暗魂应该就是被金针蛇吃掉人的魂灵,他们现在已经成为鬼影七的傀儡,受他奴役唆使。 我想鬼影七这是太轻敌,小看我吴用了。暗魂出现,我也没有必要疑问,暗魂变化出各种超恐怖的形体,鬼哭狼嚎,鬼声鬼气尖叫中,有俯冲,有横扫,有偷袭,各种围攻冲我而来。 这些鬼伎俩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我凝聚右手能量,唰地出击——嗖~嗖!一缕缕暗魂被吸入截走。暗魂吸进手掌,蓦然传来鬼影七又是一声得意的冷笑“好兄弟,有两下子,你不是要来对付我吗?来啊!”我转身,看鬼影七抱肘模式,依旧是那一副不阴不阳的鬼样子,那凶残的眼隐射出的一抹讥诮嘲弄道:“你以为我养的暗魂,那么容易收拾掉?” 我暗自一惊,是啊!刚才太顺利了,不由得抬起右手掌看。在无指纹的右手掌中,一条条暗紫色如同细线的东西在手掌心游动。 是金针蛇灵?这个可不好玩,要是金针蛇灵侵入我的身体,那么我就不是半鬼半人了,那跟鬼影七没有区别,在不久之后会成为第二个鬼妖。 我极速吸气,再试图释放出吸入手掌心的金针蛇灵却是不能,就在我大力想要释放出吸入右手掌心的金针蛇灵时说时迟那时快。鬼影七飞跃一纵,我眼前一晃,手提探照灯啪嗒掉在地上,接着熄灭,光芒消失黑暗接替,茫然无措中。感觉,后脑勺遭到沉重一击,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吴用,你不能睡觉,快快醒来。”一声声呼喊把我从昏迷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四周,空间狭小,四面墙距离我很近。 与其说是墙倒不如说是由无数金针蛇组合成的牢笼。 我被困阻在牢笼中,或者说现在的我,是一缕被驱赶出躯体的魂魄,而我的躯体已经被鬼影七控制。轻敌的是我小鬼头也是鬼影七的傀儡。他们死后的灵魂出不去,被他控制成为傀儡,刚才的喊声应该是辛丽。 我对空间喊:“辛丽。是你吗?” “是我。” 听见辛丽的声音,心中稍安,可真怕这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声音消失掉,我急问“你在哪?” “我在你背后。” 背后?我前后左右看,没有看见辛丽“我怎么看不见你?” “你被困阻,不能控制自己。”辛丽带着几分无奈跟焦愁感道:“鬼影七是妖,我是鬼,不能硬碰硬。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我吸入成为他的傀儡,所以我在感触到他的存在时,才会急退,急退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急火眼的我,暗自懊恼,也奇怪,为什么没有感触到血腥玛丽的信息? “别急,你能驱赶出占据你躯体的金针蛇灵,只要集中精神,随同我念叨南无佛陀耶,南无达摩耶,南无僧伽耶、南无本尊释迦牟尼如来,南无安住大地菩萨众,南无一切龙天善神,愿以威神加哀护助。” “别念太快我没有听清楚。” 辛丽又重复一遍,叮嘱道:“你赶紧的,鬼影七去召唤金针蛇对付田琪他们去了,迟了可能他们就完了。” 真是日了狗,怎么也没有想到鬼影七变得那么狡猾。狗东西的鬼影七,要不是我生来感性,对小鬼头产生怜悯之心,也不至于中了狗东西的圈套。我恨然,懊悔无用点头答应道:“嗯。” 我不明白的是,鬼影七完全可以直接杀掉我,为什么要使用金针蛇灵来占据我的躯体?辛丽说,这就是我命属阴,跟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如果遇到心术不正的阴阳师,我有可能被养成杀人的小鬼。 好吧!现在我唯一的希望都在辛丽身上,她说只要驱赶走入驻蛇灵,就可以跟我二合一。她利用我的躯体,我利用她的法术跟鬼影七对搏一番。 如此我遵照师父教授的静心咒,首先静下心来,把精神力量集中,再牢记辛丽教授的驱邪护体咒。 辛丽又补充说,念叨咒语时,我会感受到剔骨削肉之痛。因为金针蛇灵已经入驻正在试图侵占我的心智,在强制把它们驱赶出来时,就像从身上剔骨那般疼痛。 我不怕痛,怕的是自己变成鬼影七这种可怕的鬼妖。 如此,我集中精神,念叨驱邪护体神咒。越是念叨,那刺骨的疼痛越是加剧,我有感觉要痛昏厥过去那般。 130.第130章 桃色梦 疼痛之后,就是全身舒坦,眼前的四面墙消失遁形。我还是在那地窖里,只是不见了鬼影七,倏地一抹白影出现,显出辛丽的形体来。 她也没有给我说一句话,就直扑我而来。我身子一震,躯体再次失去控制,直奔出口而去。在奔跑中,无数的暗魂不怀好意的在头顶,身后,前后左右蠢蠢欲动中。 辛丽唰地抽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着火,暗魂消失不见。辛丽说,田琪他们中了鬼影七的蛊惑,正在昏昏欲睡中,而在他们身下,则是大批量的金针蛇正破土而来。 来不及多说什么,我跟她一气狂奔来到田琪他们卷缩的窑口前。 好家伙,田琪,张口笑还有叶溟,以及梁淑娴都卷缩着身子耷拉脑袋呼呼大睡中。鬼影七不见了,辛丽说有可能回宜都市继续害人去了。 鬼影七这是太过自信,料定我必须成为他之后的第二个鬼妖,才在迷惑了田琪他们之后离开了。 如此,我急召唤银针,针刺他们的隐白穴,银针灵活运转,唰唰瞬间完成我的指令。 田琪他们猛然醒来,一个个惊讶,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起来,别呆在原地。”辛丽附体的我大叫。 梁淑娴第一个觉得辛丽附体的我有问题,之前她只是马马虎虎的应对,刚才因为情况紧急。她不注意掩饰,出口就是那不男不女混搭腔。 梁淑娴起身,狐疑的凝视我问道:“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辛丽附体的我,板起脸,懒得抬起眼皮看她,径直走向叶溟道:“你背包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叶溟说“纯净水,还有……盐巴。” “盐巴?”暗自疑问中,辛丽从我身体出了。对我说,叶溟不简单,盐巴可以用来对付金针蛇。 按照辛丽的指点,叶溟把背包里的盐巴全部倾倒在刚才他们卷缩睡觉的地方。然后在她的授意下,我们几个撒尿把盐巴淋湿,侵入土层。 我知道的是食盐是强碱强酸性,却不知道还能起到腐蚀金针蛇的作用。再加上尿液的稀释,作用更大,人体的尿液有一股骚臭味,这也是能起到吸引更大批量金针蛇前来送死的效应。只要沾染了盐巴跟尿液稀释的泥土,金针蛇就会腐蚀融入成为泥土的养分。 听着挺新鲜的,辛丽懂得不少,叶溟也深藏不露。 我们撒尿,梁淑娴跟辛丽同时离开。 辛丽站在梁淑娴身边,安静的凝视她。 梁淑娴打了一个冷颤,东张西望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冷。看我已经好了,顾不得矜持,走过来随意的挽起我的胳膊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就走。”其实我很想看看地层下金针蛇是否已经死翘翘了,但是时间来不及,不能耽搁。 恢复元气的鬼影七,这次出去,只能说更加凶残。我必须得尽快的找到能对付他的方法,才能完全消灭他。不过,好在找到了对付胡家沟金针蛇的办法,截断了鬼影七的后备力量源,如是他再一次栽在我手上,就没有那么容易恢复元气了。 一路上我说叶溟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们,盐巴可以对付金针蛇。 叶溟说他也不确定,只是在出发前一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人说喊他多带点盐巴,醒来之后,他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果真在来的时候就带上盐巴。 我问他梦中的声音是女人还是男人。 辛丽在一旁悄悄说道:“别问了,是阮湘怡。” 对了,QQ群是阮湘怡的,田琪跟叶溟联系来信阳她是知道的。 辛丽又说:“阮湘怡已经把群主给你了,你不信打开手机看看。” 我开机,果然有消息提示,说我已经是灵异探险QQ群的群主。我心里对阮湘怡说:谢谢了。 田琪跟张口笑一直纳闷刚才为什么会忽然睡觉的,辛丽说这事还是别告诉他们,怕的就是梁淑娴纠缠不休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一趟没有什么收获,心里烦闷不已。 张口笑貌似很留恋刚才在窑口睡觉中做的梦,他说梦见一位仙女那么漂亮的女人,正在跟他缠绵,却被我给搅扰了。他说做了这个这么一个奇怪的梦,田琪同样也是如此。 他们俩都做的是桃色梦,鬼影七利用人所需所想,让其深陷其中,才能顺利让他的子孙万代有机会吸食新鲜血液,从而达到他所需要的能量源。 他们俩在说怪梦,那么叶溟呢?我看向他。 叶溟说醒来记不得了,看,这小子果真就像辛丽说的,不简单,一句话断绝了对他更深一步的追问。 我看向梁淑娴,问她做的什么梦。 梁淑娴起初不愿意答复,我说这个梦对我很重要,我想知道。 她羞羞答答道:“梦见,跟你结婚了。” 辛丽听梁淑娴这样一说,小脸蛋一沉一道清冷的目光横了过去。呼地,梁淑娴耳畔的发丝无风屡屡掀起,惊得她大惊失色,惶恐不已,越发把我的手臂搂得更紧。 “别告诉我,这里有鬼?”梁淑娴怯懦的声音道。 我低沉答复“别瞎想。”悄悄的瞥看一眼辛丽,她佯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照直走在梁淑娴侧面。 从砖瓦窑退出来,经过一歪斜的房子时,叶溟的探照灯有意无意扫了一下。我看见一低垂头,佝偻腰身的鬼魅,木呆呆的伫立在门口。 “别乱晃。”我突然对被困阻在胡家沟的鬼魂有了几分同情心,不过辛丽告诉我,除非消灭鬼影七,别想随随便便就能把他们解救出来。 夜色中行走的我们,就像一群不安分形同胡家沟鬼魅那般,快速撤离胡家沟的同时也在后怕中。要不是辛丽,我现在已经成为鬼影七第二,而田琪跟张口笑还有梁淑娴,以及后加入的叶溟也成为了金针蛇的蛇窝。 我得感谢辛丽,懊恼自己的无能。我偷偷抬手看右手掌心,没有纹路,没有紫色细线似的暗影,那些侵入的金针蛇灵已经被辛丽的符纸灭掉。 我在看手,田琪跟张口笑同时竖起食指对我晃了晃。特么的;两无聊的家伙,分别在各自的食指上套了一截指套。 131.第131章 血色噩梦 那是我因为被帽兜种了截命符咒导致指头出现异常,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变动,没想到却让两傻叉惦记上了,还觉得很酷,居然搞了同样的右手指头套上指套,我阴悄悄的笑喷。 经过这一次之后,叶溟跟我们的关系拉近一步,也不知道田琪跟张口笑跟他说了关于我的什么话。他纠缠不休,说要拜我为师。 我就是特么的一笨蛋,能有什么本事教授徒弟?叶溟说他不管,如是我不答应,就不下车。 这才刚刚坐上车,叶溟就这样说,血腥玛丽动也不动。无论我怎么搞,她都没有动静。 我心念说:“玛丽,你脑袋瓜被门缝挤扁了?动身啊!”田琪跟张口笑还有梁淑娴对这辆车的形体没有之前看见的那辆车酷感到惋惜。 听俩傻叉的对话。 田琪说:“吴用哥们,你该不会是把那辆车卖掉炒股了吧!”目测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不学无术,没有工作,拿;老爹老妈丢下的财产靠炒股混饭吃的主? 张口笑说:“吴用哥们,我觉得你哪根筋不对,那么好的车换了一辆这么不入眼的破车,还是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没事泡妞把那辆车败了?” 对这俩傻叉的话,我没有兴趣辩驳。满脑子都特么的是鬼影七再次回到宜都市,吸食人血肉的情景。 我继续在打车,启动,该死的血腥玛丽就是没有动静,也不言语。凭我怎么发火,她一声不吭,跟我沉默到底。 梁淑娴东摸摸西看看,皱着眉头听那俩傻叉的话,又看老是不能点火。就撇撇嘴道“要不我来?” 我没有理睬她,暗自想,莫非是车里有跟血腥玛丽说的无缘之人?如此,我手搭车椅扭头看向吧唧吧唧在吃零食填肚子的张口笑跟田琪,他们俩应该没有问题,因为他们这都是第三次坐这辆车了。 梁淑娴也是没有问题的,那么是叶溟? 我说:“叶溟你下车。” 叶溟大惑不解,迟疑着没有动身起来的意思道:“怎么?” “不是,我想你下去试试。” “哦。” 田琪跟张口笑奇怪了,替叶溟打抱不平道:“不能吧!这里距离信阳好远的,你不能把他丢这。” 我说:“你们来的时候,坐的是什么车?” 田琪说“都告诉你了,打的来的,当时人司机听说是来胡家沟,都拒绝,还多亏了叶溟跟人说好话又加价才勉强答应拉我们来的。” 这个时候距离10点钟不远,要真是血腥玛丽拒绝叶溟上车,那就蛋疼了。叶溟在我的逼视下,迫不得已下车,那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叶溟下车,血腥玛丽还是没有动静。 最后我喊他们都下车,独自在车里跟血腥玛丽沟通。 她丫的还是没有动静,我急,粗口骂道:“&¥&¥&¥”还是没有动静,最后我把视线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辛丽。 辛丽指了指自己,我冲她点点头。她下车,车门开。田琪等人急忙凑过来问:“可以了吗?” 我说还不行。田琪恼怒,不行开车门干毛! 辛丽下车。 血腥玛丽说话了。“她不能上车。” “为什么?” “辛丽心术不正。” 在我看来,是血腥玛丽嫉妒。想她跟我呆的时间多余辛丽,虽然是精灵,但是跟人相处久了,还是会有情感的。我凑,你才心术不正。血腥玛丽这是出毛病了?我猛拍打方向盘,大怒道:“如果你再不动,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如此骂一句,血腥玛丽车灯一闪一闪,我启动一下,嗨!着了。 “出了问题,后果自负。”血腥玛丽趁他们还没有上来,忽然补充一句道。 真是的,之前是血腥玛丽接来辛丽,这会却拒绝她上车。 血腥玛丽的异常,辛丽貌似觉察到了,她没有上车。我看外面黑漆漆的没有她的影子,暗自奇怪的时候,她突然从前面车顶垂直半拉身子对我摆摆手道:“这样蛮不错,可以沿途欣赏风景。” 我靠!辛丽竟然趴在车顶上,无语了我。启动车子,因为车上人多,血腥玛丽没有继续跟我说话。 尽管田琪跟张口笑对这辆车之前不能启动的事感到惊奇,猜测出各种,她却始终保持沉默。 我知道血腥玛丽的本事,待会叶溟,田琪还有张口笑以及梁淑娴一下车,就会被全部删除掉坐在这辆车上的所有记忆。夜色中的盘山公路显得又窄又崎岖,我设定由血腥玛丽自动驾驶,头仰靠的模式稍稍休息一下。梁淑娴一上车就睡着了,她额头前卷曲的发丝,在车轻微的震动下微微颤动。 把她倚靠在我肩膀上的头,扶正眼睛刚刚闭合上。吓!头又靠过来,那耳边的发丝直接扰动我的面颊,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 她很依赖我的肩膀,总是无法摆脱,之后我感觉意识在下沉——耳边传来冷森森的笑意跟气息,我蓦然睁开眼,肩膀上还是梁淑娴的头,车里的他们都在熟睡中。 偶尔听得见张口笑磨牙的声音,跟田琪说梦话。刚才那么真实的感觉,让我的睡意全无,我以为是血腥玛丽在跟我玩笑。 低声问道:“别玩。” 血腥玛丽低沉的声音道:“老大,我没有给你玩,还有两分钟到达信阳。” 到信阳,我急忙把叶溟喊醒下车。 下车的他机械的冲我摆摆手,还没有看清楚他转身还是站在原地,血腥玛丽已经呼地离开了原地。 她也知道时间较紧!接下来的车速可想而知,根本无法看清楚外面的景象,一团黑中,她如一颗流星唰唰~一闪而过。 我是第二次被莫名的阴森笑意惊醒的,梁淑娴的头还是歪在我的肩膀上。不过,这次我醒来却感觉不对。特别是脚下——我低头看去,一地的血红,提脚牵扯出无数血红色的丝。 毛骨悚然中,我再扭动脖子,看梁淑娴,她的一颗头无力的搁置在我肩膀上。近距离我能看见她后脖颈处流淌出一线血红,活脱脱就像一条血红色的蛇,冷冰冰的贴在雪白的肌肤上。 心莫名的狂跳中,呼~呼~我大口大口喘息,无数次对自己说这是梦境。不是真实的,慢慢抬起手想要扶正梁淑娴的头,心底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怕一扶正,这颗漂亮的头就会从脖颈上断裂开来。 最后我还是伸手触摸到她的头,就在手触摸到瞬间,一抹冰凉让我倏然一惊,来不及抽手之际,梁淑娴的头动了一下。 面对面那种,她咧嘴一笑“旅途愉快。”随着愉快二字出口,咔嚓一声,梁淑娴的头从脖子上断裂滚动的模式掉在我的脚下。 “靠~”我突然大叫,蓦然醒来,惊得梁淑娴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一哆嗦,忙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喘息中稍作镇定,扭头看看田琪跟张口笑,他们俩也惊醒了,正在揉眼睛。 132.第132章 真面目 一个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几句话支吾过去,该干嘛的干嘛。只要是普通人,就没有谁可以抵御血腥玛丽制造出来,一阵阵排山倒海的倦意。 接下来我没有睡觉,而是专注的想鬼影七,还有车顶上的辛丽。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她从侧面垂直下一只手,冲我晃动,表示她很好,并且悄声说下车就准备回家看看。 血腥玛丽对我跟辛丽无视她,在心灵沟通感到不满,她突然播放出一首安魂曲之类的曲调,不过这首安魂曲只有我跟辛丽听得见。 辛丽之后没再从车顶有任何举动,我想,或许她真的回去了呢! 太多的秘密压在心底,反而成为累赘。把他们安全送到家之后,果真在车顶没有看见辛丽,倒是收到辛丽妹妹辛舒雅无数条短信,一般都是在问为什么没有给她电话联系什么的。 对于辛舒雅的短信,我没有时间来回复,得赶在帽兜查岗之前去鬼医院。 到了鬼医院门口,我提前下车。对石壁上的鬼脸怪兽门环一阵拳打脚踢,发泄完毕,也没有看鬼脸怪兽门环被我打得变形差那么点就要掉出来的眼珠子,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埃,拍拍手径直走了进去。 超不喜欢帽兜以那副超冷酷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是怕他,而是每一次看见他这样,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很想走过去,一把掀开帽兜,想要看看帽兜里面那张隐藏的面孔。 他站立在那,无声无息,跟一无形的衣挂,挂了一件黑色袍子似的。只是它处于静态状,尽管我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冷风,这件黑色袍子纹丝不动。 如是黑色袍子没有任何动静,不会知道他就是帽兜。帽兜好像已经恭候多时的样子,手里拿一份数据单,在我从他面前经过时,不动声色的塞到我的手里。 又到月底了,这是他跟我结账的方式。看也是白看,我的寿阳还停滞在30岁不到的阶段,手指下意识的捏拢,不注意把帽兜递给的数据单揉皱。 “你如此轻率,确定不看?”身后阴冷的提示,浑身一冷,这才注意到手指捏的东西。不过,帽兜很少这样提示,难道有什么问题? 感触来自背后阴测测的注视,我没有回头,就这么一路朝前走着,背脊挺得笔直。到了诊室,坐下这才摊开帽兜给的数据单看。看完之后,我火大,记得去胡家沟的时候,他还告诉我说已经赚到28岁的寿阳,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扣了,变成26岁寿阳了。 两年,不用指头数,也知道是多少天,多少时,多少分,多少秒吧!而在这天,时,分,秒中,我是多么的努力,拼了命的做事,还加上我陈叔叔在帮我。为了想要跟别人一样拥有足够寿阳,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可是帽兜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勾,少了整整两年。 草!啪,手掌把数据单狠狠拍打在桌面上。 桌面感应是连通帽兜那边的,他应该感应得到我在发怒。 一股阴风,帽兜就像影子出现在我面前。他从来不懂得尊重人,也不知道进入别人的地盘需要敲门的。基于这个问题我有提到,猜帽兜怎么答复的! 他说自从在帮阎王爷做事以来,无论是阴间还是阳间,他都是通行无阻,还没有学会敲门二字,也不知道怎么执行。想想,也是,他可是勾魂鬼差。人死了,他不可能要敲门才能进去勾魂吧! 可我是他的手下,而且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吧!人就得有人权,我必须要维护属于自己的人权。呆在这种鬼地方,人权很重要,要不然那些鬼魅可以肆无忌惮的不尊重你。 如此,我冷眼一扫帽兜,手指莫名其妙的抽筋。是那种冲动的抽筋,我在克制强烈的好奇心,他近在咫尺,只要我稍稍近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掀开…… 心中所想,眼神极力掩饰慌乱,看向数据单,不用言语。他懂我的意思。不知道,他是没有察觉到我微妙的变化,还是觉得我不敢做超越一个鬼医职责之外的事。 他无视数据单,拿出只有结算时才会亮出来的黑色匣子,就是那块我称之为计算器的的东西儿。计算器,一双枯爪哒哒,滴滴,就像我们现实中敲打键盘的声音。 接着他停下,把计算器送到我面前。 我假意在看,脚一点点的移动,手臂僵直,手指捏握得发麻,指关节发白。呼~本来在帽兜看来我伸手去拿计算器的,结果中途一个折返,手指灵活,快速得让我自己都感到震惊的举动,一把掀开了帽兜的帽子。 一张白色得没有一丝儿血色的脸,一双深陷在眼眶中翻白的眼珠子,鹰钩鼻,一截茄紫色的舌头从一张大嘴掉出来,整张鬼脸上还挂着一抹想要吓死人的诡笑。 敢说,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看见过如此可怕的面孔。曾经无数次假设帽兜的样子,或许他是一英俊潇洒的鬼差,只是为了掩鬼耳目才故弄玄虚,以帽兜遮盖面部,结果这张脸,让我吓得,嗷~晕倒——我真的晕倒了。 我醒来发现没有在鬼医院里,而是在家里。就像正常人那种环境中,迷糊的觉得,爸爸在上班,老妈也在上班,家里就我一个人。 不对,我好像听见动静,是那种沙沙,走路很轻的响声。我努力睁开眼,脑子里还是有点不清醒,看看窗外,隐隐有光亮。 我起来,脚着地,冰凉的感觉,冷意刺激脚板心,好像想起什么。急速走到门口,拉开门,辛丽系着只有家庭妇女才系的围裙。 她正忙得不可开交,看见我起来,笑吟吟的走过来问道:“醒了?” “嗯。”看见辛丽,刚刚温馨的念头瞬间消失。时间不可能逆反,爸妈不在的事实就像一把刀子,一次一次重复在刺痛我的心。 辛丽是我命运多舛中,老天怜悯赐予我的礼物。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去轮回转世。但是她在我身边一天,我就感觉自己不枉此生。 我从辛丽手里拿过拖布,拥住她,走到客厅,放开一首最爱听的舞曲,我们相依相偎翩翩起舞中。舞曲忽然哀伤起来,音调酷似祝英台跟梁山伯的蝶恋。 这个是妈妈喜欢的蝶恋曲,怎么会自动转换?听着这首蝶恋,心里莫名的黯然神伤,充满沮丧,秃废还有自暴自弃的念头。 133.第133章 阴谋 眼泪无声滑出,我好像看见爸爸妈妈站在门口,冲我招手。而身边的辛丽,却是那么的冷漠,无动于衷,轻轻松开我的拥抱,满脸看不真实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样子。 接着我看见一个人,一个熟悉也陌生的老头。他手捧起一件我曾经给爸妈穿戴过的寿衣,口中念念有词对我走来。 我糊里糊涂任由他把我身上的衣服除去,然后我给套上寿衣,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被周遭的冷意惊醒,看四周黑漆漆的,不像是在自己家里。 暗自奇怪中,起身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中,外面好像有人哭泣,跟说话声。 “爸爸,这样子做真的好么?”挺好听的女声,我听过这声音,仔细想想,一个名字跳跃式的进入脑海里。 沙哑的嗓音答复道:“你姐姐爱他,她也可怜,,如果没有给她配阴婚就不能轮回转世。”沙哑的声音是辛舒雅的父亲,也就是辛老板。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死了!想到这个问题,我蓦然想到帽兜给的数据单,上面注明26寿阳。这还不到吧!我不可能死的,更何况帽兜也不会答应我死吧! 辛老板究竟想干嘛?我这还没有消灭鬼影七,他特么的要把我配阴婚给辛丽? 我拳打脚踢,猜测这个狭窄的空间应该是棺材。我在棺材里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听见,他们是刻意装作没有听见。 忽然,我好像明白了,在遇到辛舒雅那一刻就钻进了辛老板设定的圈套。可他又是怎么把我从家里带来这个地方的?疑问中,我听见一声冷笑,一道白光再次把我搞昏过去。 这次我是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搭在额头惊醒过来的,睁开眼,我擦,怎么又在鬼医院了?抬眼看,帽兜还在,他依旧保持老样子,就像看一件绝美却已经残缺的艺术品,是那种惋惜的凝视。 “我就不明白你们人世间的人,心咋就如此阴暗?” 我看向帽兜,疑问道:“你在跟我说话?”看帽兜这样,我暗自侥幸的想,或许刚才只是一个吊炸天的念头而已,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掀开那顶奇怪的帽子。 明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想法,那一刹的狰狞画面,还历历在目印记在脑海中。远比我刚才看见的配阴婚要清晰得多,同时也奇怪,明明是在棺材里,又是怎么出现在鬼医院的。 看帽兜又拿起计算器嘀嗒嘀嗒的按,我急“算,看你会不会把我寿阳扣完,让我重新轮回一次。” 帽兜收好计算器,语气中带着讥笑的意味道:“我在算你还有多少天可活。” 我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老大,你就别吓唬,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帽兜说:“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自己把自己余下的寿阳双手送人了。” “什么意思?” 帽兜拿出计算器,嗯哒嗯哒的按动,说实话我最不喜欢他拿出计算器当着我的面算,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在从身体里一点点的被抽走,总之很恐惧的想法。 “这样,我帮你借着两年的寿阳,不带利息,不过在这两年之中,你必须得尽快想法偿还,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还是没有搞懂帽兜的话,在掀开他帽子的时候,我记得是有26岁寿阳的,怎么还得靠他借两年? “还是不明白对吧!”帽兜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些,也就是他偶尔出现的这种语气,才会让我浮想联翩他一定长得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心里有了那么一个假设,在看见真面目的时候却大大的出乎意料,才会把我吓昏过去。 对哦。他为什么没有追究我掀开帽兜的事!反而对我的寿阳感兴趣起来。还有就是,今天又是怎么如此空闲来给我瞎掰!或许不是瞎掰,是一次难得的心平气和沟通吧! 帽兜说:“你的寿阳被别有用心的人换取了,所以你现在的寿阳几乎没有了,而且这个换取手法很诡异,莫非你把自己的是生辰八字给了谁?” 这个才是真正让我害怕的东西,在面对更多的恐惧害怕的时候,真的害怕就像某一个人特殊的人物脱颖而出那样,让我为之心颤。 辛老板要了我的生辰八字,也明说要把我给辛丽配阴婚。原本以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却还要另外一层意思。 帽兜是在帮我?还是在利用我卖力的给他收集更多的恶鬼,恶灵什么的。我一直在想,要是把鬼影七消灭掉,不知道能换取多少寿阳,他可是鬼妖,比一般的鬼灵还厉害,他身上可附带那么多血债。 而且一旦把鬼影七消灭,他困阻的暗魂也得能得到彻底的释放,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地府报道。那么我就应该是大功一件,帽兜一定会嘉奖我的。 帽兜在等我的答复,而我有点心不在焉走神想鬼影七去了。他好像不耐烦起来,呼地刮起一股阴风,搞得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等你答复,不想死的话赶紧告诉我,把生辰八字给了谁?” 看帽兜真的是生气了,我不知道在告诉他把生辰八字给了辛老板,他会不会勾掉辛老板的魂。想我已经害死辛丽,不能再害死她的家人,可又转念一想,要是我不告诉帽兜把生辰八字给了辛老板,自己还是得死。 在沉思中,帽兜又说道:“你是想自杀?” 对帽兜说的这个自杀字眼深深刺激了我的底限,我咆哮式对他吼道:“懦夫才会选择自杀,哪怕我有一天生命,也要拼命的活出一个人样。” 帽兜扑哧一笑。我没有看见那张脸真实的笑,只是听见。他说:“好样的,想本尊也就是看中你这一点,才跟你合作。” “我能不能自己去处理生辰八字配阴婚事件?”最后我还是不想把辛老板出卖了。因为不忍心,不忍心面对辛丽那一闪而过的忧伤眼神。 134.第134章 师父 真实的是,帽兜没有我看见的那么恐怖,他是觉察到我身上有不好的东西存在,故吓唬我,趁虚而入窥窃了我的中心思想。 从中心思想中看到了预知画面,也就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即将发生的事吧! 因为我的不忍心,给自己增添了很多麻烦。也因为跟帽兜有了这么难得一次的沟通,我才明白,他是我所遇到的最好大鬼差。 帽兜说我想自杀,是要激将我把辛老板说出来。如果我没有说出把生辰八字给了谁,就等于默认自杀,等死。寿阳减少两年不是帽兜扣的,而是辛老板用我两年的寿阳做了别的事。 我信任辛丽就像相信自己,所以对帽兜说的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至少我还没有见证死亡之前,不会相信辛丽对我会有那种不好的阴谋。 我有觉得这一切不是出自辛丽本意,如果她想我死,机会有很多,何必要利用我的感性跟信任骗取生辰八字,从而来下手缩短我的寿阳。 这件事在后来得以证实,一切都跟辛丽无关。是辛老板自作主张采取的极端措施,由此,辛丽的妹妹,辛舒雅还跟辛老板大吵一架。 帽兜说不是没有破解辛老板的邪术,而是看我有没有胆量去破解。之后,他告诉我只要去埋葬辛丽的墓地,撬开她的棺材,取出我的阴身烧毁就好。 在我看来这就是小事一桩,没有帽兜说的那么严重吧! 从鬼医院回来之后,破例没有去陈氏诊所,而是直奔辛丽呆的地方,也就是我的家。 家里窗明几亮,辛丽正如我梦境中看见的那样,正在忙碌。卧室里,客厅,阳台到处都用窗帘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她见光死,怕光,必须得这么做。 看我回来,辛丽很高兴,端来我喜欢吃的饭菜,把她现在跟梦境里出现的辛丽比,不用仔细比对,是那么地格格不入简直判如两人。 我想休息一下,大白天去墓地撬开墓穴不好,还得晚上去。 然后跟辛丽说一下就去卧室睡觉,眼睛刚刚闭上,朦胧中好似看见血池。这是我从胡家沟回来的第三天凌晨时分梦见师父,师父还是老样子,盘腿而坐在血池中。 跟我以前看见的不一样,这次貌似特别安心,安详,安静。我默默无语凝视师父,不知道这次召唤我进入梦中跟他见面,又会教授我什么针灸秘诀。 专心致志的凝视,完全没有预料到,血池砰然一声巨响,师父暴涨的手臂一把抓住我,拖向血池。艳丽的血红瞬间包容了我,我挣扎,心底莫名的恐惧,好几次想问出口师父这是干嘛? 好不容易等到血池安静下来,我定睛看,师父不见了。自从父母去世,屡屡跟师父在一起,我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他就像我的再生父母。 他对我的谆谆教导,殷切的嘱托,都心甘情愿接受。这次怎么付无缘无故拉我进血池?正在狐疑间隙,突见血池中边缘红色波动,好似游弋一条什么长虫。 长虫浑身暗褐色,隐隐有看见暗褐色斑块。它身长足有两米之多,我凑,比我自己的身高还长……师父这是搞什么,他不知道我从小就怕两样,一个自然规律中不可缺少的黑夜,一个就是生物中属于冷血生物的蛇。 越是怕什么来什么,面对金针蛇那一刻,我自己都不知道鸡皮疙瘩惊炸的频率,有多少次数。现在好端端的把蛇放在血池中,跟我一起,岂不是要蛇把我吞食? 蛇还在游弋,像是在血池中找寻目标,我极力想靠岸却是不能,有感觉浑身无力冥冥之中血池中就跟有一种邪恶的吸力,在吸走我身上的能量。 “打蛇打七寸,如果你没有在指定时间内除掉这条蛇,那么你就有可能成为它的美餐。”师父不知道是在池底对我发出指令,还是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总之我看不见他。 说时迟那时快,蛇就像得到某一种号令,呼地冲破波澜迭起的血池水,准确无误直扑我而来。妈呀两字呼之欲出的硬阻在喉咙,被我硬生生吞下去,手划动血池,做刀刃状,单等蛇头扑来,预一招致命弄死它。 在准备好的时候,我也是要提防被蛇咬。关键是,我长这么大就只有在学校的游泳池呆过,所以不懂得多少游泳技巧,好在血池跟游泳池差不多,都是死水,行动起来也没有那么多弊端。 蛇头扑来,我身子一闪,躲避开去,手做刀刃状在蓄意待发,单等蛇头第二次扑来,我对着蛇的七寸斩去——手起落下,飞溅起无数血红色的水花,蛇得意洋洋昂头从另一个角度再度扑来。 本以为斩蛇七寸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却被搞得晕头转向,气喘吁吁。究竟不知道师父为毛想起要我学会斩蛇技巧,每一次失败,我心里就诅咒一句:师父老东西你出来,我保证不骂你。 诅咒师父是大不孝,不过师父他老人家才不会在意这些。他都说过,跟我就像老朋友,没有必要拘束,被俗套束博手脚。 话说不能分心的,就在我分心想其他事,蛇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哎哟!这条蛇会不会是毒蛇?说我不怕死,那是假的,我为了想要活下去,整天跟狗似的累得差点吐舌头散热了。 这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被师父捉弄,被帽兜逼迫,还被我的丈人辛老板迫害。特么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怎么回事,不敢多想,专注的盯着簌簌扑来的蛇,瞅准,麻溜,干净利落一刀斩下,有感觉手刃在蛇头处一滑,蛇头下潜,我扑了个空。 如此反复下来,我浑身累得散架,有气无力喊道:“师父,你还不出来,徒儿被毒蛇咬了,快要死了。” “懒惰会让你丢命的,记住,师父的将来都得靠你了,你得战胜周边一切危险,得战胜懦弱,要增强自己的意志力跟恒心,相信师父,你一定能行的。” “师父,有这么坑爹的吗?这是血池,蛇的游泳技巧分明比我强势,无论怎么做我都不能把它斩杀在血池中吧!”说话间隙,我看看蛇咬的地方,有点乏红,竟然没有红肿的迹象,那说明这条蛇不是毒蛇。心下窃喜,暗自偷窥四周,想要查出师父现在的位置。 “小子,你轻视的态度可不好,想那鬼影七狡诈多变,凭你这三脚猫的能力,怎么可能战胜他。长此下去,你不但不能得到寿阳增长,还有可能连累,害死很多人。” 听师父这么一说,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想鬼影七是金针蛇灵二合一。他不是鬼,是鬼妖。师父言下之意,是要把鬼影七当成这条蛇斩杀之? 135.第135章 忏悔 师父说的斩杀这条蛇,没有说要用什么工具斩杀,我以手化作刀刃屡次失败。原因有几个,蛇头滑溜难以固定,还有就是这是血池,血池中的水不是固定物体,所以单凭手掌斩杀这是不科学的,想到这,我灵光一闪,银针听我之命,倒不如试试用念力控制银针斩杀蛇头七寸之处。 心念所动,银针唰地出现,我闭眼,心念控制银针,瞄准七寸,一声出。噗刺,蛇头中招,掀起血池千层浪,蛇尾哗地把我抛向半空,又重重的摔下,我啊~一声大叫,浑身一乍猛然醒来。 睁眼一看,屋里静悄悄的,窗外阳光和煦,隐隐传来小区孩童们的嬉闹声。这是我家没错,刚才银针刺蛇头七寸成功,师父把我推出梦境。我揭开搭在身上的毛毯,冲外面喊道:“辛丽。” “我在这儿呢。”辛丽应声出现,她竟然在床底下? 我移动身子往里靠一下,拍打身边位置道:“来这里。” 辛丽害羞状,惨白的脸貌似出现一抹羞红道:“人鬼殊途,能跟你这样呆一起我已经满足了。” 我才不管那些,下床握住她的手,她挣一下没有挣脱,被我顺势一带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近在咫尺的距离,我看着她那双秀气灵动的大眼睛,有点情不自禁的靠近,再靠近…… 辛丽的眼神告诉我不可以,见我固执的我行我素,她低垂头,刻意避开。我看见她那长长的眼睫毛在一下一下的抖动,那张即使变成鬼了,依然秀挺精致的小鼻头,是那么地可爱,特别是那张特性感充满诱惑的唇,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散发出芳香,引导我无法控制…… 我敢说,辛丽这是第一次跟我……她的动作略显笨拙,却在极力配合。我们俩如同两只缠绵不休的相互依赖的鱼,谁也离不开谁,不仅仅是身体契合,却是充满渴望跟那久违了的爱恋。跟鬼发生第一次,这种感觉很奇妙,也让我险些酿成大错。 帽兜真的是无孔不入的坏蛋,我正在跟辛丽相依相偎留恋不舍时,一股风,一抹暗影扰动窗帘来不及眨眼的功夫。帽兜出现,倚靠在门背后,漠视状一字一句道:“不想死,继续搞。”我靠,欠身起,我抓住枕头冲他甩去。 辛丽起来,慌慌张张,带着小女人的情绪更愧疚的样子道:“对不起。我……” 我一把拉住她,苦笑道:“没什么,别什么事都怪在自己身上。” “我。” “好了,你在我眼里不是鬼,还是那个娇俏动人的女阴阳师。” “吴用,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我在听。”辛丽突然显得紧张局促,难道她知道辛老板骗取我生辰八字的事?或者是辛丽是同意她父亲那么做的!说实话,我不想听见这事从她口里亲自告诉我,我没有自信能否承受得了她对我的欺瞒跟背叛。 几秒钟的等待,我从没有感觉是如此漫长。辛丽好像在酝酿说辞,更像是在选择以哪一种方式跟我摊牌。我在等待中显得有点烦躁,焦虑,还有一些心不在焉。 终于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态度坚决,但是语气却明显嗫嚅道:“其实,我生来就是夭折之命,全靠父亲窃取别人的寿阳来维持,如是被人发现了,就会中断共用。之后,父亲把我许配给师兄,其实就是想以他的寿阳维持我的生命,可惜的是,师兄却因为意外死亡,他死亡,我也活不了。所以才偷偷拿了父亲的法器,最后一次去帮你。” 辛丽要说的是这件事,我如释重负般松口气。却也因为她的实话,我心里的愧疚感稍稍减轻了些,可是辛老板跟辛舒雅为什么要骗我,说是因为我的原因,辛丽才会死亡。 那次出现在医院,是我在父母去世后,对帽兜提出来的要求。只要他答应不会对辛丽怎么样,让她跟我在一起,虽不能成就夫妻之实,但是只要呆在一起就好。我情不自禁违背了对帽兜从承诺,他才会突然出现警告我。 我说:“如果我们俩没有发生刚才的事,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 辛丽低垂头,我也能感觉她在哭,鼻翼翕动,一颗粉色眼泪生动的滚出眼眶,顺着低垂的角度,滚动而下在微翘的下巴尖上短暂停留一下,嘀嗒,掉向地面。 “别哭,好好说话。”我突然觉得辛丽好陌生,对她的了解却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怕,说出真相,你不喜欢我了。” “真的吗?” “嗯。” “那,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我没有指明那个他是谁,我想辛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不知道,父亲只是说成全我跟你,没有说其他。” 我呼地一把掀开毛毯,直逼她的面前道:“他想我死,想你能有机会轮回。”我想,我是不懂什么配阴婚,不过听帽兜说,因为辛丽跟她那个师兄在生前有婚约。加上辛老板在不知道搞了什么鬼,才会发生辛丽师兄死亡,间接发生辛丽死亡事件。 从表面上看,辛丽是出车祸,她师兄也是出车祸,好像是意外。他们之间却有一种无法扯断的纽带,那口棺材,跟那个我梦境中出现的骷髅新娘,都跟辛老板脱不了干系。或许在得知我跟辛丽有来往的时候,他就掐算到我的命数,只是苦于没有得到生辰八字。 我是辛丽的生死劫,这个应该没错。也就是这个原因,辛老板不是在帮女儿了未了心愿,而是带着复仇的性质想置我于死地。接下来,我把辛老板要我生辰八字,其实是用来换取辛丽能轮回转世的事说了出来。 辛丽的说法跟帽兜一致,她说辛老板用我的生辰八字做了一个阴身在她的墓穴中,只要取走阴身,焚烧掉,就破解了辛老板的诅咒。我说他既然知道我的生辰八字,破解了还会继续害我的。 辛丽说这个自有定数,阴身被毁,他没有能力继续搞下去。 正跟辛丽说这事呢!门口传来敲门声,辛丽忘记自己是鬼,走到门口我提醒道:“你这样去开门,会吓坏他们的。” 136.第136章 叶溟其人 现在来拜访我的,除了梁淑娴还能有谁?这不是猜测是根据最敏锐的直觉来的直观预测。还没有开门,我就感觉到梁淑娴那迫不及待地想推门而入的表情,门开处,好一张笑颜如花的脸,果真是急不可耐的样子道:“快快快,我急。” 看梁淑娴跑咚咚去卫生间的狼狈样,我笑喷,目测这丫是因为路过,屎尿不留情急火眼找到我这里来的? 我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门开处挤出来抽水马桶哗哗的响声,接着就是梁淑娴连珠炮的质问:“吴用,你这卫生间怎么有女人头发,还有就是一个人怎么用两把牙刷。吴用,你这个不对吧!怎么能有女式拖鞋在洗澡间?” 我能说那是辛丽,我老婆的吗?不能说,得想一个最好的理由搪塞过去。挠挠头,想了想随口道:“那根头发在那好久了,你看看是不是你落下的,拖鞋是为你准备的,牙刷跟其他都是同样意义。” “哦”简单的一个字,听出她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却又极力抑制住不让这种得意忘形的表情显露出来,走到沙发旁边,矜持的顺手把裙摆往下一捋顺势坐在我身边。那双眼就那么不顾一切,直白专注的盯着我,忽然伸出手,一把搂住难得的柔情蜜意道:“吴用,去我那住吧!咱们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我避开她的话,直入主题道:“说吧,来我这想干嘛?” 很显然,梁淑娴对我的态度不满意。不过在问出这句话时,好像想起什么,急忙坐正身子道:“你还记得那个叶溟吧!” “记得,怎么啦?” 梁淑娴见我认真起来,又故作玄虚卖关子道:“你猜他现在在哪?” 在我看来叶溟就是一网友,那一晚上的事情之后,彼此又归附原位该干嘛就干嘛。他在那跟我毛关系没有,我懒得搭理梁淑娴,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听饮料丢一只给她,自己拿一只拧开盖子,一边喝一边在琢磨对策,要怎样才能把梁淑娴从这里赶走。 冰凉爽口的饮料还含在口里,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比我动作还快的梁淑娴冲的模式到门口,口里喊啦啦~啦~门打开,叶溟出现。我噗地一口吐出含在口里的饮料,惊讶道:“你怎么找来的?” 叶溟不动声色,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谨慎小心的进入屋里。那样子,就像我屋里有定时炸弹那么紧张…… 就在这时,梁淑娴偷偷告诉我说:“叶溟那晚上说看见鬼了。” 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叶溟是真的不简单。我在暗自猜测,血腥玛丽把他们的记忆清除在哪一个阶段,为什么他还能持有胡家沟看见辛丽的记忆?梁淑娴见我没有感到吃惊,又补充一句道:“我可是没有吓唬你,他是真的看见那些破房子门口的一只鬼。” “哦”原来是这样,他记住的是从窑口出来之后,在那破房子门口看见的暗魂。并不是辛丽,我稍稍松口气,从冰箱里拿出一听饮料罐头递给叶溟问道:“怎么想起来这了?” 叶溟见我板起脸,本来的坐在沙发上的,蹭地起身,显得局促有点不安道:“我,我就是想来看看偶像的居住环境。” “什么偶像?”我被叶溟给搞糊涂了,他不会是把我当成什么稀罕人物了吧! 梁淑娴察言观色,觉得我好像不太欢迎叶溟,就搭讪道:“人家叶溟很崇拜你的,专门来看看你。” 我调转视线看她,又看一眼叶溟,耸耸肩道:“有什么好值得崇拜的,你都看见了,我就是一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徒,保不准那一天就蹲大街地上铺一张乞讨声明,在那伸手要钱活命。” 梁淑娴认为我是在玩笑,叶溟认为我是把他拒之门外。本来热乐的氛围被我三言两语给破坏了,后者实在是呆得憋闷,也难堪,即刻收拾起身就要离开。前者见状急了,咆哮模式道:“吴用,你还是人吗?是人就应该懂人情味,你去胡家沟被困,是谁帮你的?” 我差点冲口而出是辛丽,可转念一想,就我知道辛丽,他们都看不见,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我冷眼一扫两人,低声道:“反正不是你们。” 梁淑娴听我这么一说,那是秀眉一挑,惊讶得难以附加的样子道:“也,你这么变成如此冷血,明明就是人叶溟帮你的好吧!”面对傻丫脑残的质问,我只能说血腥玛丽做得不够彻底,这么就没有把他们在胡家沟所有的事都清除掉,以至于他们还能做到理直气壮地出现在我家里。 不过,想叶溟虽没有做什么大事,但是也苦巴巴的从家里跑来跟我们呆好几个小时,还有他带来的信息也对我有一定的帮助。基于此,我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吧!如此,我叹口气,举了举手里的易拉罐饮料道:“别急着走,来了就多逗留两天,有什么想问的问呗。” 梁淑娴撇撇嘴,自以为是她刚才发脾气镇压住我的嚣张气焰,低声叽咕道:“不给你点颜色看,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对她的自以为是我只能嗤之以鼻,安顿好叶溟,我冲梁淑娴说:“你去帮我煮饭,我跟叶溟谈谈。” “我煮饭?”梁淑娴是不乐意的,不过好像想起什么,又沾沾自喜道:“得令,请问亲爱的都需要怎么做?” 看她那花痴样,又在自恋,我挥挥手“随便。” 梁淑娴去厨房,不知道辛丽会怎么收拾她,这头我问叶溟,怎么会对我产生崇拜的心理。他把田琪跟张口笑对他吹牛的话说了出来,我说这两丫的混蛋,什么不好吹,偏偏说我是超级捉鬼大师,还把那次在柳河镇斗妖婆的事,添油加醋一股脑的都说成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要是让辛丽知道这事,不知道该有多伤心。我问叶溟怕不怕鬼,他拍胸部说这辈子最崇拜的是林正英大师,所以很想成为林正英第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顾及到我,又急忙改口道:“还是做林正英第三吧!” 我说自己不是捉鬼大师,让他别相信田琪跟张口笑的吹牛逼,叶溟不相信。不但不相信,还死乞白赖的要拜我为师。我特么是鬼医,能教授他的就是医鬼之术,对捉鬼是一窍不通,除了这只手! 我偷偷看了一眼我的右手掌,漫不经心的举动叶溟也捕捉住,他忽然对我的这只手来了兴趣,说好像跟某某谁学了几招看手相的诀窍,让我把手给他看看。 137.第137章 与鬼共舞 叶溟要看我手,而且还是右手。实话不是我不想给他看,只是怕把他吓住,假装伸出左手,他摇摇头否决,坚持要我伸出右手。 看他的举动,很想一把抓住那么急迫的样子。就在我迟疑的伸出右手时,厨房传来一声尖叫,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跟叶溟冲的跑向厨房。 厨房中的一幕惊呆叶溟,只见梁淑娴吓得不敢动弹,抱住头蹲在地上,在她前后左右都是厨具用品,汤勺,切菜刀,饭勺等跟具备生命那般把她团团围住。 见我跟叶溟到来,这些玩意自动飞回到远处。一阵叮叮当当之后,一切归附于平静,唯梁淑娴还在心惊后怕中。她惶恐的抬起头,看见我,不顾一切扑来大声叫:“厨房有鬼。” 我假意搂住她,细声安慰。 叶溟听见梁淑娴这么一喊,却是没有露出惧怕之意,而是无所顾忌的朝厨房中间走去。同时,我看见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八卦镜,他目光犀利一寸寸扫视厨房空间。 辛丽不会轻易露出迹象,一定是梁淑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招惹到她。我看叶溟也非等闲之辈,就悄声安慰梁淑娴走到客厅,预备问清楚状况再说。 梁淑娴还心有余悸中,在我问话时,眼里满满的是惊恐,眼神慌乱的瞥看厨房里。叶溟还在用那劳什子在搜索,在查看。 我以为田琪跟张口笑这两个活宝,在真正的捉鬼师面前卖弄,给我惹来麻烦。却不知,叶溟乃是半灌水,被辛丽整得够惨,以同样的方式被驱赶出厨房,那刀啊勺什么的,就像一个个活生生的东西儿,嗖地追来,嗖地退回去。 厨房是老婆的家园,偶尔作为丈夫的男士们进入,还不得要得到许可?男人们大多数都是毛手毛脚,把老婆精心整理的厨具搞得凌乱不堪,把干干净净的地面搞得一片脏污。 所以我跟辛丽有君子协定,一般没事不能随便进厨房。梁淑娴是不知情的,也是我想要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到了晚上我才好安静的做自己的事。 可没想到她自持有叶溟在,加上本来就喜好灵异事件,即使吓,害怕,也只是那么一会儿。稍后,忽然变得兴奋起来,跟我侃侃而谈起鬼怪故事来。 还说要怎么做,把刚发生的事,写进新章节里。在她新书里面,我是叶溟的师父,说到兴奋处,说要请我做她的经纪人。 我打断她的话,问:“你刚才都在厨房做了什么事?” 梁淑娴说:“没有做什么,就是觉得厨具摆放位置不对,我给稍作调整。” “噗~该死。” 我低声说一句,梁淑娴瞪大眼睛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我看向狼狈从厨房退过来的叶溟,笑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叶溟八卦镜在手,看腕上,低声道:“你屋里好像不单单是一只鬼,还有……”他话音未落,屋里的装饰灯嗤嗤闪动,就像电源短路那种状况。 叶溟迅疾回身从他那个宝贝挎包里,抽出一把木剑。我说“这是什么?” “桃木剑。” 梁淑娴说:“别小看这桃木剑,它可厉害了。驱邪捉鬼,都靠它。” 我哦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嗅闻到来自空间的异常气息。看来叶溟的确不简单,当真是除了辛丽还有另外一只更加可怕的东西在。 看叶溟作势要保护我跟梁淑娴,大义凛然的范儿,一个劲的冲我们俩说:“你们呆在这里别动,有我在,什么鬼都不怕。” 梁淑娴这会不是怕,是觉得蛮刺激的,既兴奋也害怕的她暂时抛开我,躲在叶溟的身后,东张西望中口里顾自鸡婆道:“那种鬼更厉害?” 叶溟没有做声,他看闪烁频率加快的灯,做好准备随时出击。 唰~一道疾风,一闪破空出现的暗影带着一股特有的腥臭气息冲梁淑娴跟叶溟扑去,与此同时,辛丽出现在我身后,低声道:“鬼影七。” 我来不及跟辛丽说话,心知,鬼影七来宜都时,没有出手害人,他这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我命数属阴,特别吸阴气,就像叶溟初始进来时,做得那么小心翼翼,也就是感触到空气中的不同寻常。 如果没有辛丽,没有鬼影七,我的屋里也会有其他鬼魅。他们或是来找我帮忙的,或是来求医的,总之各种,我到那这些没有恶意的鬼魅就会跟到哪。 不过有这种鬼魅在,那么鬼影七就会跟狗似的,嗅闻阴气而来,他需要吸食大量的鬼气来升级自己。说起来,鬼影七跟血腥玛丽是同样意义的存在,只是一个专门对付恶鬼,恶人,一个是饥不择食,只要自己要的,全部都可以吃掉。 说时迟那时快,鬼影七扑向他们俩。叶溟手里虽然有桃木剑,那也是以卵击石,不足以对强势攻来的鬼影七。 我心念一动,银针心随意动而来,唰地凭空出现,在鬼影七纵跳扑向叶溟跟梁淑娴时,按照我的准确定位。银针分身,嗖地直刺百会、太阳、玉枕等死穴。 鬼影七惊疑,可能想不到我会如此之快掌握对付他的绝招,急缩身想隐形,一时来不及,银针分身攻势不可想象的凌厉如剑芒,嗤~ 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缕实体的飘舞,就像一具没有骨骼支撑软绵绵的皮具,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也就是银针出击之时,叶溟的桃木剑也在这一刻刺中被银针刺中,无法逃遁的鬼影七。 嗖~嗖~嗖,霎时整个屋里就像鬼影起舞,飘飘而起的暗魂从那皮具中飘出,金针蛇灵华为尘埃亮晶晶一闪一闪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惊呆梁淑娴,由恐惧转换变成眼角带笑,嘴唇弧度上扬一把抱住叶溟惊喜道:“你杀死了一只可怕的吗?” 叶溟也没有想到居然如此轻松的就杀死一只不似鬼的怪物。这是人类最浅显的认知,在他们的认知中,除了鬼,好像没有别的。 比如,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具备何种意义。 辛丽看梁淑娴那是满不屑,看她在那对叶溟大加称赞,她轻轻走过去,对她的面部吹气。 嘶~梁淑娴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急忙问叶溟是不是还有一只鬼,没有收服。 138.第138章 麦芽糖 银针的超级分身,鬼影七一招毙命。到此,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竟然如此毫无悬念的就灭了鬼影七。当然,这件事在后来得到证实,因为我跟叶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契缘,也是因为无意间的默契配合,加上鬼影七对我的了解,他的大意轻敌,才会导致他的最终灭亡,这个也跟我们事先除掉胡家沟金针蛇老巢有关系。 邪不能胜正,一个没有了后盾的鬼妖,凭他一己之力,是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我们正义的。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也只有这样想,才觉得鬼影七之灭亡合情合理。 在原地思考的我,听梁淑娴在问叶溟是不是还有一只鬼没有消灭,就打断他们俩的话道:“我的地盘我做主,别没事搞事。” 叶溟冲我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对不起,刚才把你地搞脏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之前那一脸的恭敬跟崇拜已然荡然无存,即使有的,也只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我猜测。梁淑娴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把对我的专注力,转移到跟我们同龄,看得出也是喜欢她的叶溟身上。因为曾经在大学期间,她的不专一就让我反感,现在也不知道那一根神经搭错,竟然执着迷恋上我这个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的二逼青年。 梁淑娴有叶溟在,貌似对耷拉掉在地上的皮具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却也是惊乍乍的样子不敢靠近。她现在的保护伞是叶溟,把我一个人晾在一旁,待叶溟把鬼影七的皮具收起在一个奇怪的匣子,几经折叠皮具变成一方方正正的小块装了起来。 之后叶溟口中念念有词,单手打诀,右手啪嗒一下合上匣子,然后沾沾自喜的样子对我跟梁淑娴说:“好了,今天大功一件,咱去庆祝一下。” 叶溟这是找台阶下,想刚才他跟梁淑娴双双进入厨房遭到不明物体攻击,虽然也只是警告。但是他却自始至终对那隐藏在暗处,肉眼不可见的东西儿,没有一丁点的了解。 单方面他只知道那是一只鬼,一只能力高过他的鬼,却不知道对方在生前也是阴阳师的,说不定道术什么的还高于他之上。 梁淑娴跟叶溟不敢进厨房,但是肚子又饿了,必须得吃饭,他们俩默契的配合要求去外面吃大餐。梁淑娴不缺钱,她就是要的是面子,在叶溟跟田琪以及张口笑面前,曾经无数次表示我是她准男朋友。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凭田琪跟张口笑的能力,哪一点不比我强?她偏偏就粘上我。 面对他们俩的要求我冷冷答复道:“对不起,现在我得去看一位朋友。” 梁淑娴想了想,故作聪明的猜测道:“田琪在上班,张口笑没有空,除了他们俩你还有谁是朋友的?” “很多。”我起身,简单的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我这是摆明了下逐客令,梁淑娴气鼓鼓的赌气挽住叶溟的手臂撒娇模式道:“叶溟,他不去我们俩去。” 叶溟唇角擒住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满口答应,带上自己的包,跟梁淑娴愉快的走出我的家门。 屋里安静下来,空气中还有一股鬼影七残留下来的腥臭味,我拿起空气清新剂一阵猛喷。纷纷扬扬的空气清新剂粉末,替代了臭味,辛丽在粉末中不声不响出现,她最懂我。 “你要去看小草?” “嗯,很久没去了,想去看看她的情况。” “嗯。”辛丽沉思片刻,忽而想起什么,对我说道:“小草还沉溺在那个可怕的画面中,应该有办法帮助她驱赶恐惧的。” “有办法?” “嗯。”辛丽点头,深邃的眼在我脸上稍作停留,看向窗口处道:“那幅画是鬼影七带回的,鬼影七出现在那幅画里吓坏小草,画虽然被毁,但是小草的记忆跟心神都被困阻在记忆碎片里。” 我说:“你就直接说要怎么帮助她吧!” “想要帮助她,就得让她再一次受到惊吓,一切从头来。” “从头来岂不是有风险?” 辛丽叹口气:“风险肯定有,得看她的意志力。” 正跟辛丽说事,门突然被推开,去而复返的梁淑娴探进来半个头道:“吴用,你什么时候别拿架子,人叶溟帮你驱鬼,你倒好还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我看她,一成不变的冷漠神态道:“别闹,我还有事。” 梁淑娴生气,一步跨进来,用踢的把门关上,抱肘靠在门背后道:“今天我就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急着要去小草那,没有心思跟她玩,起身来抓住她的手臂,拉开门预把她推出去。毛线,她丫的,我越是冷漠对她,她的征服欲越是强烈,反手一把抓住我推她的手,一口咬住不放。 “哎~你属狗的?” “不管,你甭想丢开我,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咬住人还可以跟我讲条件的?如此凶悍的女人,鄙人岂敢娶来做老婆?但是为了让她松口,我不得不被逼退让一步道:“待会我要去看小草。” 梁淑娴松口,惊喜道:“我也去。” 呃!我怎么感觉梁淑娴就像是麦芽糖,黏住就不放。小草也是她的好朋友,她去的时间比我多,在去之前还得从她口里掏出小草最近的情况,不得已我妥协答应了她可以一起去。 岂料到的是,梁淑娴这是跟某人玩的阴谋诡计,故意把我调开,然后对我的家进行一次彻底的驱鬼。 叶溟这一次的驱鬼,却没有之前那么顺利,反而被搞得灰头土脸,狼狈而逃。这是我跟梁淑娴去了小草之后发生的事,不但如此,还因为叶溟的自作主张,导致邻居对我的不满。 各种投诉,搞得我头大,之后竟然招惹来变态对我家进行暗地里侦查。变态针对的是辛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没有在家,辛丽独自一人自由自在的在家里看电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结果被变态发现她是一绝色美女,就动了邪恶心思想泡她吧! 辛丽有所察觉,背面看是窈窕淑女,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脖颈,看得那货是流口水,看得他是心猿意马也不能过瘾时,辛丽蓦然转身,哇~一张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血盆大口的脸吓得那厮大病一场,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我要去看的是小草,小草还有一段没有完结的故事。 139.第139章 小草 我要去看望小草,梁淑娴和叶溟都争着要一起去。 说实话,如果单独带着叶溟,我对这家伙还不是太了解。沟通方面肯定不行,两个无法沟通的人,无形中就像隔了一堵墙。如果再多个梁淑娴,这一路上,肯定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我是自讨苦吃。 索性,我把今晚的工作先放一放,让血腥玛丽帮我跟帽兜请假。悄悄只带辛丽出门,留他们二人在我家,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吧。 好不容易甩脱他们两个,我带着辛丽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走到半途,这形同鬼魅的老天好像突然被罩上了一层黑漆漆的幕布,天上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子,整个天地像是一个大窟窿,乌洞洞的,分不清上下左右。 这么黑的天,站在路边招了半天的出租车,也没人搭理,我只好从马路牙子处随手弄来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冲辛丽咧嘴一笑:“上车,我载你走。” 辛丽也不客气,轻飘飘的挪动步子,飘忽着上前,以一个极为淑女的姿势轻盈的落在自行车后座上,脑袋微微耷着,娇羞俊俏的模样,倒是格外惹人喜欢。 我翻身骑上车,倏忽间觉得腰上微微有股凉意掠过,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辛丽把双手搭在我的腰上。 骑车行走在漆黑的大道中,就像是在黑洞中穿行,我的视力不错,加上有辛丽在身后指点,在这样的黑夜里,想要从市区大道骑到宜都精神病院,不知要栽多少次臭水沟才能到目的地。 此刻的宜都市区,黑的出奇,也静的出奇,这一路上,似乎只听见我脚下的自行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出沙沙的一阵响,除此之外,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整座城市,宛如一座空无一人的死城。 “不知道为什么,我左眼皮跳的很厉害?”为了打破这种让人不安的死寂,我找了个话题,跟辛丽说说话。 “因为……”辛丽耷着脑袋,咬着唇,声音很轻的嘀咕一句,很奇怪的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我有点好奇,有意无意的多问一句。 “因为你的心也跳的很快。”辛丽抬起手,往我的心口上轻轻一点。 “心跳和眼皮子跳有关系?”被她这么一点,我没来由的有点心猿意马,却故作镇定的反问。 “当然有,你猜猜看。”辛丽扬了扬脑袋,镇定自若的回答。 “我猜不出。”我琢磨了一下,摇摇头道:“我虽是医生,但琢磨的都是鬼身上的毛病,自己身上的毛病,却是没这个本事看得清,猜得透。” 听我这么一说,辛丽没来由的沉默了会,许久,她把头贴在我的背上,用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嘴里不着痕迹的嘀咕了一句:“右眼跳财,左眼跳灾。”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此刻,她上半个身子贴在我背上,即便隔着一件衣衫,我也能感受到一股湿湿凉凉的液体在流淌。 我突然有点发愣,当了这么久的鬼医,我当真不知道,鬼还会流泪。 人流泪是因为欢喜或者悲伤,鬼流泪,是何缘故? 我没有时间多想,沿着市区大道骑行了三十多分钟,车头一转,拐进一条直通宜都市精神病院的柏油马路。 再往前七八百米,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前路依旧黑暗,不见灯光。 环顾左右,我皱了皱眉,这鬼地方,居然连平时一入夜就会亮起的两排路灯,此刻也偃旗息鼓,掩藏在茫茫夜色中。 呜呜的冷风刮过面颊时,前面涂着白漆的路灯杆子叮当作响,像是一排排吊着死人的招魂杆子,在夜风中晃悠,看起来让人心里发毛。 我是鬼医,走的夜路多了,见的鬼也多,车后面更是还载着一位,眼前的景象,却是唬不住我,只是我这左眼皮一直在跳,实在有些恼人。 深吸一口气,恼人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前面就是宜都市精神病院,这么漆黑的夜,也没人来这里拜访,偌大的精神病院,更是死一般沉寂,连常年有人守夜的门卫室,也没个人影。 抬眼望去,整栋恢弘的住院楼,像是一只巨大凶猛的荒山野兽,潜伏在夜色下,楼前的铁门,森森然形同野兽的獠牙,狰狞可怖。 这种地方,白天都鲜有人来,更别说这深夜,我偏带着辛丽深夜拜访,真不知我这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我把车靠边停了,正要抬脚往前去敲门,辛丽飘忽一闪,拦在我跟前。 “怎么了?”望着辛丽,有些纳闷的问了句。 “没怎么。”辛丽摇摇头,随后转过身,指着前面的大楼,有些莫名的问我:“吴用,你能跟我说说这座精神病院的来头么?” “嗯?”我越发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问她:“怎么突然想起了解这个?” “一时兴起。”辛丽笑笑,淡淡的说:“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 我抬眼看了看她,这女人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我怎么不知道她其实很想听我说说这地方的来头,只是不想让我为难,偏偏用了这个伎俩,欲擒故纵罢了。 我也没必要对她隐瞒,把我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提起这宜都市精神病院,在我们整个宜都市,知名度甚高。 听人说起过,这所精神病院,是当年拨乱反正时期的产物,由当时的宜都市市长亲自督建,提起当年的这位市长,那也是鼎鼎有名,人家那可是个从京都空降下来的红二代。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是从市政府和银行申请了一大笔款子,说是要在这里选址建一所全新的高等学府。 谁知道工程刚刚开展,这地方周围的老百姓就开始闹起来,原因是学校圈的几块荒地上有上百个坟头,全是周围几个村村民的祖坟。 政府要搞建设,首先就得把这些坟头清理掉,可是挖掘机刚开上山,成百上千的村民操着家伙事儿,如打仗似的,一窝蜂的涌上后山。 据说事情闹得很大,承包工程的工程队和村民们一言不合,双方上演全武行。 当时,有个不怕事大的建设队工人,开动挖掘机,当场弄死了十几个村民,直接把这事儿捅得全省皆知。 为这事儿,我们的新市长第二把火和第三把火差点没烧起来,就卷铺盖走人。 幸亏他家里人在京都权势滔天,动用权力和人脉把事儿给压了下来。 再后来,工程队连夜赶工,一夜间夷平荒山上面全部的坟头。 等四周的村民发觉时,荒山已经变成平地,自家祖宗的尸骨,早就混着钢筋水泥,一并成了新学校的地基。 我当时正在宜都市念高中。 高三这年,正巧赶上新市长上任,高等学府落成,招收新生这一茬,当时还心想着能在毕业后也能报考家乡的大学,免得出省。 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非但让我打消了念头,更是让全市想报考这学校的毕业生对它望而却步。” 我把话说到一半,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发生了什么事?”辛丽追问。 “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第一批大学新书来学校报道之后,短短的四个月内,已有七名女生跳楼自杀,还有一位男生在宿舍卫生间割腕。 虽说校方查明的自杀原因都是新生心理承压能力差导致,但学校内早已流言四起。 什么学校风水不好,地下阴气太盛,常有鬼怪作祟之类的说法,变着花样的来,层出不穷。 这些言论,听起来挺荒谬,但结合当初建楼时毁掉的那上百个坟头,再联想起那些跳楼的女生和割腕的男生,还真是搞得人心惶惶。 接下来,事情又变得更加出人意料,差不多是我高考结束后的半个月,这所高校便突然被政府裁撤,改头换面,变成了眼下这座精神病院。”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辛丽。 我本以为辛丽真的是“一时兴起”才打听这精神病院的来由,谁知道当我把话全部说完的时候,她的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 这是怎么了? 我很想直接问她,却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两个人沉默着停留了片刻,辛丽突然身子一动,抬手指向了精神病住院大楼的六楼楼顶。 我心脏一突突,眸光闪烁,只见黑漆漆的楼顶上,好像游荡着一道白色如幽灵般的身影,我看起来像是在楼顶的边缘处行走,身形不时晃动,随时都有从六楼坠落的可能。 夜色太浓,加上隔着六层楼的高度,即便我视力极好,也看不清楼上那道白色身影究竟长什么模样。 看我的身材,倒是与印象中小草很相似,个子不高,体型瘦削,有着一双让许多男生为之痴迷的细腿。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140.第140章 诡异的精神病院 我和辛丽站在楼下,一人一鬼都瞪大了眼睛往楼顶上眺望,可惜夜色太浓,横竖看不清楼顶上飘着的人影是不是小草。 我猜想辛丽肯定是看清了,但是她不言不语,我也就索性懒得多看,不管是不是小草,先上去救人! 可是我又有疑虑,如果在我和辛丽冲上去救人之际,楼顶上的人已经直接往下跳,那该如何是好? 难道让辛丽留在下面接应,我单独上楼救人?这个想法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隐约觉得不妥。 正有些犯愁,辛丽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有意无意的伸手往我身后指了指,我顺势往后边一瞅,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好从我眼皮底下一闪而过。 看到这道身影,我忍不住摇头,和辛丽对视一眼,朝着道路旁的灌木丛发出威胁:“别躲了,已经看见你了,在我眼皮底下玩躲猫猫。当心我用银针扎你。” 听到我的善意的威胁,躲在灌木丛里的家伙像是被踩了尾巴小猫,当即跳了出来,冲我横眉怒目:“你敢!你要是用银针扎我,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我早就猜到身后的家伙是血腥玛丽,所以看到她跳出来的时候,我只是玩味的直视她,刻意的板着脸,不苟言笑。 “我就……我就立马回家,不理你了!”血腥玛丽显得有些捉急。 “好了,不逗你玩,你过来,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拜托你帮忙。”这种时候,我也没太多心思逗她,朝她招了招手,换了语气,好言好语的说道。 血腥玛丽将信将疑的走过来,我当即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立马会意。 为了避免上面的人一时想不开,直接从楼顶跳下来殒命,我给血腥玛丽下了个指令,让她安生的待在楼底,时刻准备救人。 血腥玛丽一向喜欢跟我顶嘴,不大喜欢听命于我,不过眼下形势危急,她也是乖乖听命,这样一来,算是免去了后顾之忧。 安排妥当之后,我和辛丽一前一后的靠近前面这栋精神病院的铁门。 我站在大铁门前,正琢磨着要翻墙而入,还是要破门闯入发愁时,吱呀一声轻响,辛丽已经轻而易举的推开铁门,冲我微微一笑:“门是开着的。” “还是你细心。”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随即跟着辛丽往里面走。 迈进铁门之后,没来由的一阵阴森森的冷风拂面而来,我掖了掖衣服,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这栋精神病院显得非同寻常,大半夜的不关门,反而是开着的,整个建筑,完全就像是一只猛兽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等待着猎物的来临。 我和辛丽站在门口处停顿了一小会,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才迈开脚步走进去,疾步往前走了几十米,拐进楼梯口,一路直奔住院大楼。 最初的一楼和二楼都显得十分平静,偌大的住院大楼,莫名其妙的像是没有住人,除了我和辛丽的脚步声外,没有丝毫的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平日里那些胡闹折腾的精神病患者去哪儿了?还有那些喜欢板着脸,拿着电棍四处晃荡的精神病科保安员,那些医生和护士呢? 再不济,总不能连个值班的人都没有吧? 我满心狐疑的带着辛丽,一直沿着楼梯往上,手却伸进了裤兜里,捏着一根银针,这种时候,只有冰冷的银针,能够给我带来一些心安。 直到我们走到三楼楼梯的拐口时,从楼梯拐口的窗户上突然传来一声怪响,把我俩都吓了一跳。 随即,一个圆鼓鼓黑漆漆的东西没有来由的从窗口跳了下来! 啪嗒一声闷响,我定睛往前一扫,从窗口跳下来的居然是一只体型格外肥硕的大黑猫,一双圆鼓鼓如同绿珠的猫眼,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幽亮,看起来有点瘆人,如同幽灵的眼眸。 “喵呜!” 突如其来的大黑猫朝着我和辛丽发出一声凶悍的叫声,这种声音,在黑夜丽显得格外凄厉,如同地狱阴魂的吼叫,有些恐怖。 “呀!” 听到这声猫叫,辛丽也发出一声受惊的叫唤,像是见到天敌,急忙纵身跳到我怀里,树懒一样挂着,双手扣在我脖子上,抱得很紧。 说来也怪,平日丽辛丽除了怕阳光之外,什么都不怕,居然会怕黑猫。我有些诧异,随即转念一想,私以为这黑猫乃是阴司之物,辛丽害怕,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只黑猫应该是在校园里流浪的野猫,性情比一般的家猫孤冷,不愿意接触人类。 它朝我俩怪叫一声之后,旋即扭头摆尾,蹿上了通往四楼的楼梯,很快就消失不见。 “一只黑猫而已,不用害怕。”我拍了拍辛丽的背,低声宽慰一句:“它现在已经跑了。” “它,它走了吗?”辛丽依旧显得有些害怕,稍稍扭头往刚才黑猫出现的位置瞅了瞅,却还是不肯轻易从我身上下来。 “你是不是想让我抱着你上六楼?”我扭头,笑着问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哦。”辛丽莞尔一笑。 “反正不管我愿不愿意,你都吊在我身上。”我瞅着辛丽,轻嗅着她身体间隐约散发出来的清香,笑着说:“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我免为其难的当一次你的免费苦力好了。” 此时的辛丽,宛如当年能够在皇帝掌心中翩翩起舞的大美人赵飞燕,整个人纤细清瘦,身轻如燕,看起来俨然有了几分骨感美。 我抱着她上楼,比抱着一桶纯净水上楼还轻松,并不费力。 只不过,这一路上,我时常听见几声怪异的叫唤,听起来很像猫叫,却又比猫叫更低沉,而且透着股刻意压低的人喘息。 等我上到四楼,这种喘息声越发明显,我在四楼的楼梯拐角处顿了顿脚,这动静好像是从左边走廊底部的公共洗手间里传出来的。 仔细一听,应该不是猫叫,倒像是男人与女人办事儿时自然流露出来的动静。 听到这动静时,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死一般黑暗沉寂的精神病院,除了我和辛丽,还有其我人敢来这里? 难道是这病院里头耐不住寂寞的男女躲在阴暗处偷情,寻找刺激感? 正当我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时,走廊尽头的动静又突然变得格外剧烈起来。 “嗯嗯嗯~~” “我是医生,救人要紧!”本着救人要紧的念头,我咬咬牙,决定不管走廊尽头的动静,先去六楼楼顶把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人给救下来再说。 谁知我刚准备上楼,趴在我怀里的辛丽忽然扬起头,兴冲冲的说:“吴用,走廊尽头的声音好像很刺激的样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141.第141章 阴司黑猫 我瞪了辛丽一眼,真不知这女人是没听出那声音的内涵,还是明摆着要奔着那边的内涵而去。 不过仔细琢磨,她这话本身就挺内涵。 辛丽过世得早,没听过这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也在情理中,其实我自己也没在现实中亲身经历,只是在大学校园的各式电脑硬盘里面看过不少。 为了制住她的小邪恶,我翻了翻眼,搬出佛教的禅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辛菇凉,你可莫要忘了咱上楼来的初衷。” “嘻嘻,我知道咱来这的初衷,要救人嘛……这个不急。” 听到我喊她辛菇凉,辛丽俏皮的眨了眨眼,指着走廊尽头,面色微微泛红,却还是一脸好奇的说:“我真的很想去那边看看,我还从来没听到过这么猫爪挠心的声音呢。” “好奇心害死猫。”我皱了皱眉,面色变得认真起来,回应一句:“这栋楼有点邪气,深夜里出现这种声音,听起来挺刺激,背地里怕是藏着猫腻,再说,救人要紧!” “不许提猫。”辛丽伸手挡住我的嘴,明摆着有些心有余悸的转移换题说:“我虽喜欢猫,却也很害怕猫,你说救人要紧,其实,我看那楼顶上的,不一定是……。” 辛丽欲言又止。 我心里狐疑,却没有深究,只是环顾一眼四周,打定主意道:“既然害怕,那就赶紧上六楼把人给救下来,然后离开这里,改明儿找个好点的时间再来这里一探究竟。” “改明儿……”辛丽显得意兴阑珊,不过看看我坚定的脸色,改口道:“好嘛,听你的。” 所幸这里没有旁人,要是被人撞见,怕是要把旁人给吓得不轻,毕竟他们是看不见辛丽的,我这番神神叨叨的话语,大半夜听起来确实吓人。 当然,这地方是精神病院,能遇见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也就没太多顾忌。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看看那边的动静?”我刚要抬脚往楼上走,却忍不住扭头问辛丽。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哦。”辛丽莞尔一笑。 我自己也有点心痒痒,再加上轻嗅着辛丽身体间隐约散发出来的清香,更有些心猿意马,说:“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我免为其难依你一次。” “你啊,趴在我身上,像牛皮糖一样,我甩都甩不掉。”我有口无心的调侃一句。 “那我要不是牛皮糖一样粘着你,你就要把我甩掉么?”辛丽眉头一挑,清丽中倒是显出了几分英气。 “当然不会!”我微笑着抬手捏了捏她秀气的小鼻子,低声说:“我这辈子,甩掉谁也不会甩掉你。” “贫嘴。”辛丽埋着头,轻声娇嗔。 看她这副娇羞模样,我心里格外爱怜,反手把她背的严严实实,像是深怕她从我手中逃脱一般:“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 “喵呜!” 我的声音刚落下,方才那只消失无踪的大黑猫突然又从某个阴暗角落里蹿了出来,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凶悍姿态,冲着我和辛丽发出一声森然的吼叫。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口,黑猫的叫唤,把我和辛丽都狠狠吓了一跳。 要不是我重心够稳,猝不及防之下,只怕会双腿一抖,从楼梯口栽下去。 饶是这样,我那一直捏在手里的银针也在不经意间,扎在了我自己的手指上,锐利的针尖刺透肌肤,疼得我直咧嘴。 然而更让我觉得惊悚的是,在黑猫蹿出来的瞬间,楼道口一直暗着的感应灯突然闪出一道惨白的光。 这道惨白的亮光刚好落在大黑猫的身体上,我目光一闪,正好看清这只黑猫究竟长什么样儿。 黑猫长得很肥硕,圆鼓鼓的像只大皮球。 肥嘟嘟的猫咪,总是让人感觉很萌,但我眼前的这只黑猫却一点也不萌。 因为它的脑袋是扁平的,像是被大车碾过,嘴和鼻子完全挤在一起,两只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暴凸出来,透着股摄人心魄的诡异感。 灯光照耀下,这只黑猫的身上露出一块块灰白色的斑块,像是长在人头上的瘌痢,又像是尸斑。 这只黑猫四肢并不健全,它竟然没有前肢,只有两只粗短的后肢直立着支撑身体,整体形态看来,它压根不像是一只猫,更像是一只肉鼓鼓的黑色大兔子。 “喵呜!” 怪异的黑猫站在灯光下与我对视了一会,再次发出一声叫唤,两腿猛地一蹬,矫捷的转身蹿向了左侧走廊,往走廊尽头跳去。 “嗤啦!” 黑猫蹿走的瞬间,我头顶上那盏亮了片刻的感应灯突然闪了几闪,紧接着,一道幽蓝色电流穿过整个灯具,感应灯顿时熄灭,整个楼道随之陷入幽静的黑暗中。 我跟着梦里的师父学习鬼医之术已经有些时日,对于黑猫的认知,远在平常人之上。 我清楚的记得,书上有这样的记载——黑猫乃是阴司之物,无端出现时,其所经之处,必有不祥。 这只黑猫三番两次出现在我和辛丽跟前,而且行为古怪,处处透着股让人不安的诡异,加上辛丽见到它的时候也显得有点怪异,让我越发肯定,这只黑猫,肯定是阴司之物。 看这头阴司黑猫刚才的举动,分明是想让我跟着它一起前往左侧走廊的尽头。 到底该不该去呢? 我举步不定,暗下思忖。 这个时候,我后背上的辛丽学乖了,索性在听见黑猫叫唤的瞬间,整个脑袋完全扎进我背上,像是在沙漠中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黄沙中的鸵鸟。 她头也不抬的趴着,修长的睫毛贴在我胸口上一闪一闪,刮得我痒痒的,一颗心噗通噗通的加速跳动。 直到一切都恢复平静,黑猫也离开得无影无踪,她才抬起头,低声问了句:“吴用,那……那黑猫彻底走了没?” “应该是走远了,走得是否彻底,我也不知。” 我点点头,皱眉望着黑猫离去的方向,再环顾一眼黑漆漆的四周,沉吟道:“如你所愿,咱们先去走廊尽头看看。” “好啊。” 比起刚才的兴致勃勃,辛丽此刻表现得比我想象中的淡定,只是浅笑着点点头。 我猜想,应该是黑猫接二连三的出现,让她的兴趣淡薄了许多。 即便兴趣缺失,辛丽还是一副“我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的模样,让我很受用。 我继续托着辛丽,轻轻的把她往身上推了推,换了个更轻巧的姿势抱住她,这才轻手轻脚的顺着黑猫消失的方向,缓步走进左侧走廊。 “408。” 我走了几步,抬头往楼道口的第一间病房看了眼。 偌大的病房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号的数字,字迹歪歪扭扭,占据了小半个病房门,应该是哪个精神病患者信手涂鸦上去的。 如果有光线的话,我或许能看到上面的字迹,可四周没有一丝光,我也没过多注意这上面的字迹,只是扫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从408到409,再到410。 411, 412, 413。 继续往前,抬头往上看——415! 这次,我借着一丝微光,看清了这号病房上面的字迹,是殷红的血色,妖冶中透着一股渗人的阴冷! 我屏着呼吸,细细的盯着上面的字迹看了看,旋即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脑子里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一路上,好像少了一间病房? 142.第142章 恐怖幻觉 精神病院的住院大楼,少了414病房。 在我的认知中,很多地方对“4”这个数字十分避讳,尤其是国外或者是港台地区,很多单元楼或公寓在门牌号的设计上,一般会避免尾数带“4”的门牌号。 可我们宜都市这边,对4这个数字没有什么特别的避讳,在精神病院里头,更是杜绝一切牛鬼蛇神和封建迷信。 再说这里面住的都是精神病人,完全不可能因为某些避讳,而刻意的增减住院病房的编排。 我淡淡的在心里琢磨一番,思前想后,还是有些搞不明白,索性不去管它,继续往前。 415病房已经是整个左侧走廊的尽头,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四楼的公共卫生间。 精神病院的前身是学校,而学校里的公共卫生间一向臭名昭著,即便是大学,也不外如是。 尤其是设在男生楼里的公共卫生间,环境那叫一个恶劣,如今大学宿舍楼改头换面成了精神病院,只怕环境更糟糕。 果不其然,隔着颇远的一段距离,我已经闻着一股浓郁的膻臭味,裹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油漆味,闻起来很刺鼻,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要说这地方建成也有十多年时间,此刻卫生间里还散发着这般浓郁的油漆味,当年的装修质量也是够了。 真不知道究竟是哪对情侣这么有兴致,居然把偷情的地方选在这里,莫非是精神病人? 我心里恶趣味的想了想。 “啊啊啊~~” 当我捏着鼻子来到公共卫生间门口,里面突然又传出一阵剧烈的嗯啊声,还裹着几声啪啪的碰撞声,听这动静,还真像是有人在里面偷情,而且玩得正嗨。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卫生间看看情况,一道透着极端恐怖的女人声音骤然从我头顶不远处传响。 “你们都别过来!别逼我!” “啊!……” 什么情况? 我目光一闪,突然诧异无比的看到一道白色身影从我眼前坠落! 啪嗒!……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落地声响,新病房楼六层上下的感应灯,陡然间全部亮起! 大片大片惨白的光芒,刹那将整个病房楼照得通亮。 灯光完全闪亮的时候,我深深的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灯火通明,并没有带来丝毫光明的暖意,反而让人感觉很冰冷,很阴森,很恐怖! 在数十盏感应灯的照耀下,整个病房楼呈现出一种介于黑与白之间的色调,灰蒙蒙,白森森,形同一座巨大的灵屋。 毛骨悚然。 我强忍着恐惧,走到栏杆前,借着惨白的灯光往楼底下看了一眼。 想不到这冷不丁的一看,让我顿时傻眼。 那突然间从楼顶坠落下来的白色身影,竟像一支标枪般,直挺挺的倒插在楼底的地面上! 这种坠楼的姿势,正是传闻中难得一遇的“倒插葱”,姿势怪异到极点,也吓人到极点。 我之所以说这种姿势吓人,是因为此刻坠楼人的整个脑袋,恰如一只从高空坠落的熟透了的西瓜,碎得四分五裂! 五官已经完全分离,只剩一副头盖骨比较完整,地上全是淋漓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 正常来说,人的头骨坚硬无比,即便是重锤敲击,也不见得能够将人的头骨敲碎,遑论从六楼坠落。 可是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面前,我亲眼看见这样一具没有了脑袋的躯体,倒插在地面上,两只腿还在发出轻微而徒劳的颤动。 这种目睹同类死亡而产生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以前看过的一本科学杂志上说—— 世上最让人恐惧的事,不是自己面对死亡,而是亲眼看着同类惨死在面前。你会透过同类的惨死,嗅到一股深入发肤、骨髓的死亡恐惧,感同身受。 虽然地上的脑袋碎裂得不成形状,我却能分辨下面的人,正是小草! 我站在栏杆前,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完全空白,面色如土。 我见过无数死得惨烈的孤魂野鬼,但亲眼看见自己亲近的人以一种如此惨烈的死相出现在眼皮底下,这种滋味,难以言表。 “吴用?” 片刻,趴在我怀里的辛丽后知后觉的扬起头,抬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死了,小草坠楼死了……这地方太邪气。”我从深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悲伤的摇了摇头。 随即,我下意识的低头往楼底下一扫,血腥玛丽正站在坠楼者的尸体旁边,一脸着急的在下面朝我招手,示意我赶紧离开这栋精神病住院大楼。 看见血腥玛丽的招手动作,我顿时警觉起来,目光环顾四周一眼,我沉声道:“辛丽,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好的!” 辛丽看我脸色不对劲,不问原因的点点头,随即从我身上跳下来,这种时候,她并不想成为我的累赘。 辛丽伸手扣紧我的右手五指,与我对视一眼,虽然她是女鬼,但此刻她握紧我手的时候,我却感觉格外的踏实。 “跟着我一起跑!” 我低沉出声,不再管身后卫生间发出的声响,带着辛丽,急冲冲的往楼梯口方向跑去。 “咣当!” 我们刚跑到415病房门口,原本一直紧闭着的病房门突然毫无征兆的打开,病房门像是被人狠狠的一脚踹开,裹着铜皮的厚重木门猛烈的撞击墙面,一堆墙灰簌簌的落下来。 病房门打开之后,除了几张高高的双层铁架床外,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灯光,却传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抬眼一扫,415病房里挂在天花板上的大吊扇正晃悠悠的转动着,三片白色转叶如老牛拉破车一样,发出一阵如同老鼠磨牙的声响。 再往里看,浴室里的一盏灯忽然亮起。 明暗不定中,我好像看到一个女人,正对着浴室前的花玻璃,脸上挂着痴痴的微笑,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伏在玻璃上,一笔一划……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死!” 这个恐怖的女人,居然在写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死”字! “咣当!” 又是一声突然的脆响,415病房门轰然关闭,里面的灯光还有女人的身影如散场电影,从我的视野间消失。 “吴用,这……这是什么情况?”辛丽身为鬼魅,却从没遇见这种怪异的情况,一双鬼眸瞪得大大的,眸子里闪烁出不可思议的惊惧神采。 “这是幻觉,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装神弄鬼!”我皱紧眉头,声音里透着一丝凝重。 143.第143章 灵魂之瞳 进入这栋精神病院以来,接二连三的诡异遭遇,让我诧异之余,也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处境。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慌乱,慌则生变。” 面对惊悚幻象,我强行让自己的心镇定下来,深吸一口冷气,惊魂甫定。 “辛丽,咱们赶快走,只要这地方还没被那些鬼怪封锁,我定能带着你闯出去!”我态度坚定的朝辛丽低语一句,随即不敢过多停留,带着辛丽急速跑过415病房。 当我和辛丽穿过415病房门口时,原本空无一物的道路中,仿佛无形之中出现了一道坚硬无比的墙壁,两人的身体突然同时一震! 嘭嘭!随着两声闷响传出来,我俩竟像撞墙一般,顷刻间撞得头晕眼花,踉跄着摔倒在地。 “好痛!” 倒地之际,辛丽摸了摸额头,吃痛的叫唤一声。 我也撞得两眼发黑,脑子晕乎乎的,强忍着晕眩感觉扫视前方,发现前面并没有任何障碍物,更别说墙壁。 “辛丽,你也觉得痛?”我伸手往前面摸了摸,忍不住皱起眉头,辛丽是鬼,本应该没有知觉才是,可眼下这情况,明显不对劲。 “吴用,我们的前面有道墙。”辛丽摸着额头,苦涩的说了句。 “奇怪!这地方怎么会突然多出一面墙来?”我吃惊不已。 吃惊之余,我更是像盲人摸象般,从上而下的再次触摸前面的“墙壁”,触感极为结实,表面十分光滑,像是抛光过的瓷砖墙。 这该不会是鬼打墙吧?我心里犯着嘀咕。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我是鬼医,整天和鬼打交道,诸如鬼打墙这样类似于障眼法的东西,决不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把我束缚住。 既不是鬼打墙,那这道墙是从何而来的?总不可能我来的时候没有,往回走的时候,就无中生有吧? 这种怪事,只有一种解释—— 今晚这一切不寻常的事情,好像都有了答案,空荡荡的精神病院,游荡在楼顶的小草,恐怖的幻象…… 有“人”精心布置好了一切,目的只有一个——让我和辛丽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地! 想到这里,我心里反倒豁然开朗。 我虽不知这前面的墙从何而来,却也没有太多的忌惮。 我心里清楚,我的能耐确实不高,但却掌握着对付鬼怪的强横本领,如果真的遇见不开眼的厉鬼挡道,我虽不能灭掉它,至少保命的能力还是有的。 “吴用,我们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辛丽看我皱着眉不说话,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惊慌,轻声问道。 “有可能。”我点点头,随即握住辛丽的掌心,一脸坚定的说:“你别太害怕,不管遇到啥麻烦,万事有我!” “嗯,我相信你。”辛丽贝齿轻咬。 其实我心知肚明,身为鬼医,对于一切行走在黑暗中的鬼怪都不会有任何畏惧,但即便是鬼医,如果陷入恐怖的幻象中,也是凶多吉少。 我可不是那些手持桃木剑,念几段咒语就能破除幻觉的道士! 如此一想,倘若早知道这里会有这等凶险的幻象,倒不如把叶溟那闷葫芦给一起带来,他小子是如假包换的正牌道士,有他在,破除幻象的胜算总归要高些。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买,眼下我和辛丽都困在幻象里,想要逃生,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 只是,我该如何应对呢? 难道用师傅传授我的银针来破除眼前幻象? 啪嗒啪嗒! 正当我想要银针来破除眼前的障碍时,身后的公共卫生间里,突然传出一阵高跟鞋蹬地的声响。 我和辛丽同时扭头,望向卫生间方向。 片刻,一个浑身包裹着黑色的裙子,宛如身体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女人挪着步子,悄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下。 她手中捏着一个光溜溜的人偶,无论是模样还是身体构造,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仔细看时,竟跟我前些时候灭杀的鬼影七完全相似。 黑裙女人抬手摸了摸小人偶那高高挺起的小丁丁,伸出舌头,俯下头往上面舔了舔,似乎在回味某种感觉。 她的行为实在怪异,我和辛丽对视一眼,两人不自觉的都觉得有些古怪。 “诶!” 黑裙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目光一转,冷冷的看了我和辛丽一眼,口中落下几句没头没脑,却又蕴含深仇大恨的话语。 “你们这一人一鬼,狗男女!害死了我的爱人,你们该承受着人世间最深沉的痛苦,饱受折磨地死去!” “臭女人,你凭什么骂人!你爱人是谁?凭什么说是我们害死的?”辛丽也不是吃素的,她是女鬼,凶起来非同一般。 辛丽瞪着眼怒斥一句,凶相毕露,一张清秀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怕。 “呵呵,死到临头,还想对我逞凶?”黑裙女人完全无视的冷笑一声,那冰冷的如同寒潭清泉一般的双眸,悄然间变幻出一抹浓郁的血色光芒。 “你的爱人,是鬼影七吧?”我望着发飙的黑裙女人,又扫了几眼她手里的人偶,也冷笑一声,淡淡的说。 “正是!”黑裙女人一脸猖狂,声音尖锐:“我爱人鬼影七,是你们永远都不能惹,永远都惹不起的人,我要你们下地狱陪他,永不超生!” “鬼影七是你的爱人,你自然不希望别人惹他。”我面无表情,语气寡淡:“我是鬼医,他是鬼灵,如果能跟我井水不犯河水,我自然不会为难他,可他屡次三番的犯我禁忌,我灭了他,也是情理之中。” “呵呵,鬼医,你真的以为,凭你那三脚猫的鬼医之术,能灭掉他么?”黑裙女人眼眸翻转,露出狡黠的光芒。 “我设了这么大的局,引你上钩,目的可不止是弄死你,还有你身边这女鬼,更要让我的爱人潜入你的诊所,把里面的所有人和鬼,全部弄死!” “你敢!”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怒不可遏。 所谓祸不及家人朋友,这黑裙女人的话外之音,居然是不但要把我和辛丽弄死,还安排了鬼影七去祸害身在诊所里的叶溟和梁淑娴,还有我的那些鬼病人。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说实在话,我心中怀疑她的这番话,定然是用来惹怒我,击溃我心理防线的骗术,但联想到当日鬼影七轻而易举的被灭杀,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照理说,鬼影七是不会轻易被灭掉的。 倘若他没有被灭,肯定会对我的诊所展开丧心病狂的报复!想到这里,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我虽觉得梁淑娴烦人,但她心地善良,人也漂亮,更是我同学,对我一向都是极好的,至于叶溟,我和他的交情,更不用多说。 如果鬼影七发起狂来,叶溟和梁淑娴能逃过一劫么?我忍不住担忧。 黑裙女人看着我和辛丽,一脸玩味的开口:“鬼医,我不妨告诉你,此刻你那诊所里的人和鬼,怕是已经全灭咯。” “你也不用担心,现在,轮到你们这一人一鬼上路了!” 话到最后,她整个人突然离地而起,悬空飘了起来,一双原本遮掩在长发下的黑色眸子,陡然间显露。 “灵魂之瞳,轮回之光!” 144.第144章 轮回幻象 黑裙女人低喝一声,嘴里发出的声音,尖锐得如同夜鸦的哀鸣。 “灵魂之瞳?!” 我瞪了瞪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不清楚这黑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也不清楚她和鬼影七是怎么勾搭上的吗,我唯一清楚的事情—— 在鬼医这门行道里,这传说中的灵魂之瞳,乃是崂山道派中一门高深莫测的灵魂术。唯有专门修灵魂术的道士才有可能修出来的瞳术。 只不过,灵魂这东西本就虚无缥缈,灵魂术更是荒谬,能够修出灵魂之瞳的人,通常来说,绝对世间罕有。 但是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倘若真的有人天纵之姿,修出这种灵魂术,那真的是单凭一个眼神,就能杀人! 有资深的鬼医说过,拥有灵魂之瞳的灵魂师,仅仅是一道眼神,就能将对手置之死地,这种超自然的能力,难以用科学来解释。 此刻的黑裙女人,左眼泛着浓郁的黑光,右眼泛着令人心悸的血芒。 我深知,这两道光芒,绝不是用来灭杀我和辛丽的。 灵魂师,道上又称为织幻师,善于用恐怖的幻觉,摧残人的意志,精神,甚至于灵魂。 传闻,能力强大的织幻师,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堕入地狱深渊。 她们眼中的地狱,并非亡魂的归宿地,而是能够束缚活人的灵魂,令人穷尽一生,也无法逃脱那恐怖的幻觉。 那般痛苦,比直接把人弄死还可怕百倍,千倍。 轰隆隆! 当这一黑一红的两道光芒从黑裙女人的眸中闪烁而出,并且准确无误的落在我和辛丽身上的时候,我俩整个视野内的一切,都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苍茫之中,一声滔天巨响传开! 我陡然睁开眼,随即冷不住深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顿时愣住。 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正撑着一根独木筏子,正航行在酝酿着巨大风暴的汪洋巨海之上,四周全是暗黑色波涛翻滚的海水。 阴沉沉的天空,看不见星月,也看不见丝毫光芒,唯有雷光撕裂天际和巨浪席卷一切,犹如怒龙咆哮般的紫黑色巨大雷电不断轰鸣。 天威浩荡,让人产生巨大的恐怖。 悄然间,一道巨大雷霆轰然而落,雷霆照耀整个天地。 这一刻,我终于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景象。 我撑着的独木筏子底下,是鲜红如血的滚滚浓浆,如同巨大的活火山! 咕噜咕噜! 血色浓浆不断的发出声音。 浓浆之中,不断的逸散出让人闻着就想呕吐的血腥味,让人感觉那似乎就是由无数人的鲜血聚集在一起形成的血浪。 在不断闪烁的雷电光芒中,我瞪大了眼睛。 此时,我惊骇异常的发现,下面的茫茫血浆中,还依稀裹着一大堆莫名生物的白骨,白骨之中,还有许多颗干枯腐烂的人头。 这些漂浮在血浆里的头颅,时不时的浮现出一张张让人毛骨悚然的面,它们或笑,或哭,或歇斯底里,或狰狞凶恶。 更为可怕的是,它们正浮浮沉沉的朝我靠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同跗骨之蛆。 我站在独木筏子上,完全身不由己,根本退无可退,只能任凭这群凶神恶煞的头颅近身! “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活人!” “吃掉他!” “吃掉他!!” “我要吃人!!!” 血浆之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的发出这一声声犹如阿鼻地狱下的恶鬼才会发出的恐怖声音,我吓得浑身一颤,面色发白。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内心惊讶万分:“难道那女人的幻术,真的到达能够让人堕入轮回的恐怖境界?“ “灵魂师制造出来的幻像,不是真的,只要闭上眼不去看,不去想,一切都会消失的。”我强忍着恐惧和慌乱,努力宽慰自己。 我虽被眼前这恐怖的场景给吓尿了,但我只能咬着牙,极力告诫自己,这些不过是幻想而已,看着吓人,实际上一点威胁都没有。 可是我错了! 错得很离谱! 我刚刚闭上眼,脚底下骤然飞出一只血淋淋的巨大手掌来,这只巨大手掌突如其来,瞬间拍中的肩膀,澎湃的力量顷刻间将我整个人打飞,然后落入那无边无尽的血浆之中! 我落入血浆,如同狼狈落水的人,猝不及防,单凭自己的本能竭力翻滚着想要脱身而出。 然而,我很快我就变得有些绝望,因为周围突然间有无数如同野兽般的吼声朝我集中过来! “吴用,小心!” “这里是轮回之地,一不小心,会万劫不复!你快点,游到我这里来!” 这时候,我刚才撑着的那根独木筏子上,突然又多出一道飘渺虚幻的身影。 我竭尽全力去看,终于看清她模样,正是辛丽,她站在独木筏子上,焦急万分的朝我发出大声呼喊。 我也想小心,想游到安全区域,可是放眼望去,哪里才是安全区域? 如果非要找一个能够暂时活命的区域,怕是只能朝辛丽的那根独木筏子游去,可茫茫血海之中,只有一根筏子,实在太单薄,如果我爬上去,肯定会沉。 筏子一沉,辛丽就要跟着我受罪。 我是天生阴命,在这里并不会立即就死,辛丽是鬼,一旦沉沦,肯定万劫不复。 我不能害她! 想到这里,我完全放弃了游向辛丽那根独木筏子的念头,当那无数个骷髅头张着锋利的牙口涌来的时候,我已然避无可避。 如同一不小心踏进了地狱之中,骷髅头奔涌而来,呼啸的血水,如灌浆一般涌入我的七窍,让我不断的想呕吐。 在呕吐之际,我又猛地灌了几口血水。 入肚的血水,既苦且涩还带着一股子浓郁到极致的腥味儿,这是我打出生以来第一次喝到这么让人恶心的东西! 我抠着喉咙,尚且来不及将入肚的血水给弄出来,其中的一个骷髅头便已经突然的冲了过来,恶狠狠的咬住了我的脖子。 这一咬非同小可,我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毒蛇咬中一般,剧烈的疼痛骤然间从脖颈处一直传到了大脑深处。 而且,在有了第一个骷髅头咬中我之后,周围那成千上万个骷髅头立马又疯狂的冲了过来,开始了血腥而疯狂的啃咬! 我本以为自己会在如此痛苦的啃咬中,被啃成碎渣然后就此死亡,然后从这无尽的恐怖和痛苦中解脱。 可是事情出乎我意料,并且让我更加绝望透顶。 在这种如同万蛇噬心的恐怖痛苦中,我不但没有很快死亡,反而是随着痛苦的聚集。 我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整个人越来越精神,越精神痛苦就越是如野草般滋长出来,完全是痛不欲生,但又完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一件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145.第145章 险象环生 此时的我,恰如一位患了绝症,整日受到病痛折磨的患者,好不容易决定跳下高楼,直面死亡。 可惜却意外的发现,跳楼之后,居然没有死,反而被人救活之后,不但要忍受病痛折磨,还要承受跳楼之后伤痛。 这种滋味,真特么憋屈。 嗡嗡嗡!…… 正当我憋屈得都快死去的时候,四周的场景突然又发生改变。 我眼睛一闭,再一睁,围绕着身体间的无数骷髅头已经全部消失,辛丽的身影也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阴沉沉的天地,四周闪烁着无数绿油油的,如同鬼火般怪异的光。 正当我万分迷茫之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里,犹如鬼哭狼嚎一般的恐怖声音,悄然间传了出来,与刚才那吃人的声响,有些相似,却又更加歇斯底里!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我要出去!” …… 啪啪啪啪!…… 犹如开灯一般的闷响传出,整个原本灰蒙蒙一片不见天日也看不清东西的世界忽然间亮堂了起来。 我瞪着眼,环顾四周。 我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道堪堪只能容纳一个人经过的黑暗小道之间。 在我身边两侧,不足一米间距的地方,黑压压地摆放着成片成片的黑色的大铁笼,数量多得完全数不过来。 尤为恐怖的是,那每个巨大的铁笼里面,都关着一只或是数只青面獠牙的怪物。 看着这群怪物的凶戾模样,我整个人就被吓住了。 我不敢往前走一步,也不敢往后退一步,更不敢往左或是往右。 因为我发现,此刻在光芒的照耀下,我就像是茫茫黑暗中的一只灯塔,铁笼里这无数凶猛的恶魔,正在龇牙咧嘴的朝我靠近! 当!当!!当!!! 恶魔们的爪牙在金铁浇筑的铁笼上猛烈撞击,发出让人心悸的金属撞击声,它们暴露着狰狞的獠牙,一双巨大的眸子泛着猩红的血色。 我胆子再大,也经不住这种惊吓。 望着那一头头面相狰狞恐怖,嘴角还留着恶心的粘液的恶魔们,我感觉一阵阵反胃,忍不住吐了出来。 直到吐到胆汁都快吐没了,整个口腔都充满苦涩的滋味,我才忍住了吐意。 “轰隆隆!” 正当我吐得不成人样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道惊天动地的轰雷声,惨白的雷光照耀得整个空间都恍然一亮。 悄然间,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来:“这种程度的恐怖,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你可千万得熬住了,后面的故事,会更加精彩,等待着你的,将是无尽的黑暗与恐怖,三清道士,你就永世沉沦在黑暗之中,用恐怖来救赎吧!” 话音落下,我猛地一瞪眼,发现自己身处的整个世界突然如发生大地震般,顷刻间崩塌成一片废墟。 无穷无尽的尘土和石块,瞬间将我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我微微睁开眸子。 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掩埋在无数的石块底下,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奇异的空间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待在这个地方,恐怖将会延续。 我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环顾四周,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视野不远处。 我揉揉眼眶,瞪大眼睛望向前方。 前面的这道身影很熟悉,是辛丽! 我登时激动起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迈开步伐,向辛丽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辛丽!” “辛丽!”…… 但是,无论我如何大声呼喊,无论跑的速度有多快,我和辛丽之间,总是隔着一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 辛丽始终背对着我,没有回头。 我不信邪,继续追赶,一直追赶到自己踏上了一座漂浮着的泛着斑驳古意的桥梁之前,我才慢慢的靠近到了二哥的身后。 我伸手拍了拍辛丽肩膀。 “辛丽”缓缓的转过身子,朝我咧嘴一笑,道:“年轻人,你刚才是在叫我么?” 我瞪眼一瞅他的脸,登时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这家伙哪里是辛丽,她分明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 她一张脸老得掉渣,鼻孔和嘴巴里蠕动着令人作呕的蛆虫,一张老脸上泛着森然的笑容。 开口说话的时候,一股阴森森的鬼气从我的嗓音里透出来,让我不自觉的感觉到浑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不寒而栗! “你是谁?这……这里又是哪里?辛丽呢?!” 我往后退了两步,却被一块凸石绊住脚跟,整个人跌倒在地。 身子倒地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我掏出一根银针,准备用银针降伏这只老鬼。 可惜,我的银针还没发出,站在跟前的老鬼,突然身子一闪,极速迫近过来。 它阴仄仄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即俯下身来,伸出猩红的长舌头,微微一卷,竟直接把我手中可以震慑鬼魂的银针吞进嘴里。 啪嗒。 老鬼吞食银针时,猩浓的口水混着几条拇指般肥硕的蛆虫从它嘴里滑落,差点落在我脸上。 我恶心万分,赶紧往后缩了缩身子。 这老鬼看我一脸恶心的样子,放声大笑几声,也没有过多的为难我,转身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我久久的愣在原地。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要让自己清醒起来,但发现自己越是如此,情绪就越是崩溃,整个人也显得歇斯底里。 我害怕死亡,更害怕找不到辛丽。 我心里很清楚,如果在这种无穷无尽的恐怖中继续呆下去,我的心理防线早晚会彻底崩掉。 我茫然四顾,心中不断在想,辛丽,究竟在哪儿?…… 此时此刻,在我未知的范围里,辛丽正站在一座看起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风雨侵蚀的古老桥梁上。 她望着桥下那漆黑如墨,不载片物,一望无际的河流,还有桥头那位正在一个大锅前举着勺子舀汤的老太太,忽然一阵恶寒。 辛丽皱了皱眉,心底浮起怪异的想法:“这桥……难道是传说中的奈何桥,桥下的河,是冥河,桥头煮汤的老太婆,是孟婆?我游荡多年,终于来到这里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还有很多心愿未了,还要陪着吴用……” 她想了想,忽然的就想扭头往回跑! “站住!” 忽然的一道如同炸雷般的声音,在辛丽扭头逃跑的时候穿透空间而来。 她一时间如遭五雷轰顶,脚步不能往前再挪动半步! “小丫头,给我转过身来!” 146.第146章 濒临死亡 “小丫头,给我转过身来!” 宛如晴天霹雳般威严的声音从孟婆口中落下,辛丽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整个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的。 她缓缓的开扭过头,转过身来,旋即,竟一步步的往孟婆所在的地方走去。 “丫头,来,过来,婆婆这里的肉汤,很鲜很鲜,喝过之后,你就可以忘掉这一切的痛苦和烦恼了。” 煮汤孟婆朝她咧嘴一笑,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刚才的严词厉色,而是声音柔和,笑容也像是邻家奶奶一样,非常和蔼可亲,面貌慈祥。 在无比森冷的环境下,这种和蔼可亲的笑容,给了辛丽一点温暖的假象。 “丫头,快到婆婆这边来,喝下一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在孟婆的一声声召唤下,辛丽神差鬼使的,慢慢的靠近了孟婆和她那只煮汤的锅。 来到孟婆跟前后,她那双秀气水灵的双眸瞪了瞪。 汤锅里煮着是确实是肉,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整锅汤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孟婆冲辛丽咧嘴一笑,露出只剩三颗的泛黄牙齿,她虽然老得掉渣,但笑容很慈祥,透着一股让人信赖的气息。 笑过之后,她顺手取出一只破旧的瓷碗,用勺子在汤锅里舀出满满一碗的汤来,双手颤抖着递给辛丽。 孟婆笑着说道:“喝吧,孩子,喝下这个,你就会忘了一切痛苦,不必在苦苦的在这世间挣扎了。” “真的吗?”辛丽抬起头,好奇的问了句:“喝了这汤,就能忘记一切痛苦?” “喝吧,一口喝下去就可以忘记一切了。” 孟婆笑着劝导道,但看辛丽的面色,依旧是一脸的挣扎,第一口汤始终喝不下去! “我为什么要忘掉一切呢?”辛丽捧起碗,放到嘴边,但挣扎着不敢往嘴里灌。 孟婆忽然板起脸来,那张老得掉渣的脸瞬间泛起一抹让人望而生畏的凶芒,如同变幻成吃人的猛兽般。 这时候她声音洪亮如雷,凶暴的朝辛丽吼了一声:“没有为什么,你想过这座桥,就必须喝掉它!” 辛丽吓得浑身一颤,一碗汤也就此落了地! 咣的一声脆响,满满的一碗汤摔在地上,汤汁和碎碗片溅了一地。 嗤嗤嗤! 她看的很清楚,那落地之后的汤汁,居然如同高浓度的硫酸一般,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让人触目惊心的洞孔出来。 辛丽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慌乱之中,辛丽一脚踹翻孟婆的汤锅,随即慌不择路的往桥的对面跑了过去! “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踹翻我的汤锅,牛头马面,你们在隐藏在暗处做什么?快给我抓住她,下油锅,掏心挖肺,用三十六种地狱酷刑伺候!” “是,孟婆大人!” 在牛头马面的穷追猛打下,辛丽跑了很远很远。远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 这一路上,辛丽行动如鬼,飘忽不定,一向以追踪能力强悍著称的牛头马面竟然追不上她。 她抬头环顾四周,整个视野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在她的认知里,除了身后追捕她的牛头马面,她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四周都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心慌。 不知何时起,连穷追不舍的牛头马面好像也消失了。 “吴用,你在哪儿?” “吴用,你还活着吗?” 辛丽漫无目的的走着,心底里不断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与辛丽同病相怜,此刻的我,也胡乱的在阴沉黑暗的区域中摸索着行走。 许久,我的眼前终于微微一亮,视野前方,出现了一道森白的亮光,我心中狂喜,迈开脚步,狂奔着往那道亮光的所在冲了过去。 只是,我跑了许久,自己与那亮光的距离依旧是隔着极远的距离。 又是这种怪异的感觉! “小伙子,看你这么可怜,老爷子发慈悲,上来坐我的船,我渡你去彼岸。” 我正跑着,忽然前面不远出现一个撑着一只破旧小船的老人家,他机械式的抬起手来,朝我招了招手,说了句让我有点没听懂的话。 我猛然低头往地面上一看,此刻我站着的位置哪里还有地面,分明是一大片水波粼粼的河水。 而我自己,则是已经跑到了河水里面,水位已经漫到了我的胸口,差点湮没我的脑袋。 对此,我竟从始至终没有没有察觉! 要不是前面这个老人家开口招呼,我岂不是要直接跑着跑着……直到淹死在这河流之中,却浑然不觉? 我心中暗自想着。 “这里是弱水,你跑进来,不会淹死,只会被水底下那些恶鬼给拽下去溺死,然后分而食之。” 我正琢磨着,那船上的老人家却一眼看破了我的心思,淡淡的说了句,然后继续道:“不要再多想了,我老人家是来渡你而不是害你的,快上我的船吧。 否则的话,一会弱水起风,那些水底下的东西,可就寻味而来,到时候你想跑都跑不掉。” 闻言,我心神一凛。 老人家这话音刚落,遥远的天水交接处,隐约已经有漫天的黑色风暴,由远而近的呼啸而来。 隔着极为遥远的距离,我也隐约感觉到了风声和习习扑面而来的强风,以及那粼粼水波之下暗藏的凶险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靠近。 此刻想要回头显然为时已晚。 我顾不得多想,抬脚挺身,想要跳上老人家的破旧小船! 啪哒! 然而,我刚准备纵身一跳,双脚突然传来一阵凛然的冷意,顷刻间,好像有无数双手同时握住我的腿,死命的把我往水底下拉。 我曾经有过做梦被水鬼拉入水的经历,因此不至于太过于惊慌,可是当我的脑袋完全沉入水中的时候,我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水下,无数颗白骨骷髅头,正张着白森森的大口,露出饕餮般锋利的牙齿,一窝蜂的朝我涌过来。 “救命!” “老人家,救我!” 生死之际,我突然想起小船上的那位老人家,费尽全力从水中探出脑袋,连声呼喊。 可是船上那位刚才还招呼我上船的老人家,此刻非但没有救我的意思,反而提起一根黑色的长竹竿,恶狠狠的朝我的脑袋上敲下来! “这老人居然人面兽心,假装好心救我,其实是想要害我性命?”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147.第147章 灵魂出窍 “吴用,你要撑住,我来救你了!” 就在我陷入死亡困境,已经有点绝望的时候,冥冥之中,我好像听到了血腥玛丽的声音。 “救我!” 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竭尽全力地发出最后一句呼喊。 随即,头顶上的老人恶狠狠的挥动长竹竿,当空落下,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的脑袋上,将我彻底敲入暗黑无边,宛如深渊的水底。 嗡! 在我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际,悄然间一道金色光芒照亮我的整个视野。 隐约间,我睁开双眼,血腥玛丽摇曳身姿,从璀璨的金色光芒中飘然而落。 金光照耀下,她身上笼罩着绿色的生命力如抽丝剥茧般抽离,整个身子轻薄如纸。 “阴主阴仆,祸福相依。” “主之荣辱,仆之与共。” “主之将死,仆之相随。” “主生我生,主死我死。” 晦涩难懂的咒语响起,我迷迷糊糊的察觉到,血腥玛丽这是在燃烧她精灵独有的生命力量在救我!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的活。” 我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脑袋一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倒在了血腥玛丽的身上。 “你是我的主人,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救活你,撑着点,我带你去医院!” 血腥玛丽把我抱住,奋力将我从黑水中拉了出来。 不久之后,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笼罩在天地间的黑暗忽又极速散去,仿佛有黎明的曙光初现。 “走!” 血腥玛丽低吼一声,终于将危在旦夕的我从将危在旦夕的我从恐怖幻觉中救出来。 随后,她显出本体,用最快的速度,带着我冲出精神病院,前往市中心的宜都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医生,快出来救人!” 血腥玛丽带着我来到医院,又变幻成人形,站在挂号室喊了半天,却没有一个医生或者护士回应,甚至连出来看一眼的人都没有。 此刻,这家医院的几个站夜班的小护士正坐在一团斗着地主,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压根没空搭理。 血腥玛丽来到前台,伸手在她们的前台桌子上猛地一拍,力量之大,拍得整个前台都差点直接毁了,吓得那几个正在乐呵玩着斗地主的小护士差点跳起来。 “救人!” 她瞪着眼睛,如同发怒的小老虎,恶狠狠的朝她们喊道。 “喊什么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有没有点素质?!”一个脸上长着青春痘的护士挺了挺眼镜,朝血腥玛丽嚷嚷道。 “我喊你救人!” 血腥玛丽双眸一瞪,再度往前台上猛拍了一掌! 轰隆隆! 这一次,整个前台彻底的倒塌下去,水泥和地板铺就而成的地面如同豆腐一般,轻易的碎裂开来,仿佛刚才不是被人拍了一掌,而是经历了一场小型的地震。 至于刚才朝她嚷嚷的小护士,则是直接吓得倒在地面上,浑身直抖索,其余几个护士也是吓得一惊一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愣着做什么,喊医生出来救人!” “是是是,我,我们这就去喊医生。” 几个小护士再也不敢嚣张,小鸡嘬米似得点了点头,当即一溜烟跑去找值班医生出来救人。 片刻,一位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医生从科室里走了出来,看见奄奄一息的我,上前用听诊器听了听我的心跳,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当即大手一挥,朝身边的护士招呼道: “病人心跳紊乱,有生命危险,赶紧送急救室!” 急救室内。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转过来,艰难的睁开眼,头上一道强烈的白光晃得我一阵眩晕。 我眯起眼睛,稍一挺身,只觉得自己忽然变轻了许多,一下子飘了起来,这种感觉实在怪异,像是做梦,又像是鬼医书中所写的——灵魂出窍。 我飘在半空中,好奇的打量四周。 这里貌似医院的手术室,周围摆放着几台医疗设备,一位主刀的外科医生,三个护士,围着手术台上的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有条不紊的做着手术。 由于主刀医生一直都在男子的头上进行手术,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告诉我,我跟他很熟,熟到不分彼此的地步。 手术台上的工作精密而繁琐,看得我有点累,于是转过眼,望向手术室外面,透过门口的两个小窗,我又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我的一位远房亲戚,按照辈分,我喊他四叔! 四叔站在手术室外面,眼眶里尽是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觉,面色十分憔悴,脸上露出浓郁的担忧和牵挂,忍不住一阵心疼。 “叮!” 主刀医生用镊子取出一块带血的金属片,放进玻璃器皿,激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随即扭过头,眸光一闪,正好看清躺在手术台上那人的完整面容。 我忽的愣住了,手术台上的人,不就是我自己吗。 我眼睁睁的看着麻醉师给我注射麻醉,然后,主刀医生的助手帮我缝针,处理好手术伤口之后,敷上药粉,再用白色绷带一层层包裹。 期间,负责台下工作的护士好几次都从我身边走过,却没有发现飘在半空中的我。 对她而言,我好像没有任何存在感,直接无视。 “吱呀!” 手术室的大门被一位护士打开,随后,手术台上的那个一直晕迷不醒的我,被另一位护士推出手术室。 我那站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四叔紧张的凑上前来,朝护士小姐问这问那。 推我出手术室那位护士挂着实习的胸卡,模样挺秀气,我四叔上前问话的时候,她显得既羞涩又紧张,微垂着脑袋,不大敢答话。 随后走出来的主刀医生则显得比较稳重:“手术很顺利,已经成功取出卡在您儿子颅内的金属碎片,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具体情况,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真是谢谢。”四叔一脸感激,随即又皱了皱眉,低声问道:“医生,他的手术费和住院费大概得多少?” 印象中,四叔在市里经营一家小餐馆,虽然有些资产,却经不住我在医院里的开销,再者,他跟我只算是表亲,并非血亲,犯不着为我花血本。 “已经有人帮他交过医疗费了,你们去前台问一下就清楚。”医生淡淡回答。 “还有其他病人在等着手术,少陪了。”这话说完,医生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有人交了手术费?四叔摸了摸头,有些纳闷。 “大叔,吴用的手术做完了么?他还好吧?” 另一间病房里头,忽然跑出一位头上缠着绷带的年轻女孩,她一脸着急的来到四叔跟前,关切的询问。 我瞪眼看了看那年轻女孩的模样,正是梁淑娴。 她还活着? 148.第148章 小鬼压胸 看见梁淑娴的时候,我的心忍不住一阵欣喜,只是看她头上缠着绷带,一脸苍白,只怕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 梁淑娴出现之后,我心里的一颗大石落下,也正因如此,飘在空中的我,原本清晰的意识,悄然间逐渐变得模糊。 刚开始,我还能听见她和四叔的对话,渐渐地就听不清了,最后,我好像聋了一样,只看得见她们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四叔和梁淑娴站在病房前聊了一会,护士小姐从里面出来,说了几句话,然后,站在门口交谈的三人跟着护士一起走进了那间病房。 我想过去看看情况,刚飘到病房门口,护士小姐忽然转身,把门给带上了,我被挡在门外。 先是被人无视,接着又是被挡在门外,我心里正郁闷着,偏偏这时候,我的听觉好像又恢复了,只不过,传到我耳边的,是一阵让人不爽的嘲笑。 “嘻嘻,大S……B” 拖音卖调的嘲讽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转身往嘲笑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距我不远的一排简易凳上,坐着一名四五岁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小脸白得像蜡,眼圈漆黑如墨,头发乱糟糟的,浑身像开着空调一样,嗤嗤的往外冒着冷气。 这半大的小女孩,居然一丝不挂的坐在凳子上,来往的医护人员,病人家属,却都像没看见似的。 看到我正盯着她看,小女孩瞪了瞪眼,死鱼般翻白的两只眼,阴沉沉的看向我,嘴里流着晶亮的口水。 她望向我的眼神里,透着一股莫名的贪婪,好像我是她盘里的一道美餐…… 我看她极为眼熟,只是莫名的记不起在哪儿见过她。 这时候,一对年轻夫妻和一位中年医师从不远的心脑血管科走出来,小女孩扭过头,看一眼那位面色憔悴,无精打采的年轻少妇。 小女孩忽然跳下凳子,撒腿向少妇跑去,随后,哧溜一声爬到她的背上,脑袋从少妇的左肩探出来,直勾勾的看着我。 小女孩爬到少妇背上的时候,我看见那少妇的背明显弯了一些,本来就十分虚弱憔悴的脸,似乎又少了几分血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医生,自从五年前做过一次引产之后,我老婆的心脏就一直不太好,还总是梦见有个小女孩压在她胸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你们这边难道一点对策都没有?”少妇的老公用一口子带东北味的普通话开口道。 “经过科学仪器的观察和我们院内专家的细致检查,你老婆的心脏并没有产生任何病变,当然,因为我院设备简陋,专家水平有限,建议您转院复查。”中年医师得体的回答道。 对于医师给出的建议,夫妻俩一齐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中年医师也看出他们对这个答复有所不满,便多说一句:“针对您的妻子总是梦见有小孩压在她胸口上的症状,经过专家的讨论,应该是引产过后,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的压力太大,造成幻觉,建议您找一找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进行疏导。” 中年医师这么一说,少妇的老公当时就发飙了:“找啥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我老婆得的又不是神经病,找什劳子的心理学专家!” “狗屁的县人民医院,狗屁的专家,都他娘的庸医!老婆,咱转院,去上海找真正的专家瞧瞧!” 撂下几句不客气的话,男人气呼呼的带着老婆走了。 中年医师看着他俩走远,忍不住摇了摇头,感慨道:“早知如此,当初把那孩子生下来不就好了?国人重男轻女的老思想,真是害人不浅!” 说完,医师转身回到办公室里,继续工作。没一会,医院门口进来一个穿蓝色中山装的年轻小伙,国字脸,小八字胡,眉宇间透着股威严,一双眸子如鹰隼一样,灼灼逼人。 等他走近以后,我瞪眼一看,差点没认出来,这缓步踏进医院的小伙子,居然是我的好友,叶溟,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本事不小,能在鬼影七的手段下活着,而且看情形,应该是他把梁淑娴也救了。 叶溟这小子一向不修边幅,好酒重色,典型的半吊子阴阳先生的打扮,想不到,他换身干净衣衫,整理下邋遢形象,竟容光焕发,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径直从走廊过来,一路上目不斜视的往我这方向看。 我以为叶溟发现了我,特意挥了挥手,朝他示意。 谁知他走到离我还有三米远的位置,忽然就停了。 只见他面色一沉,嘴里嘀咕着:“县里的大医院,阴煞之气果然厚重,大热天的走进来,都如此阴冷,怕是每天都要增添不少阴魂。” 叶溟嘀咕两句,四叔正好从那间病房里走出来,见了他,上下打量了好一阵,也不知这小子是干什么的。 “这位大叔,你是吴用的亲戚吧?正好,我是他朋友。”叶溟恭敬的跟四叔打了声招呼。 “是的。”四叔挺轻蔑的看了叶溟一眼,淡淡回答,心想:吴用这小子也算是个正牌大学生毕业的有为青年,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叶溟也不管四叔对他抱有什么成见,他上前几步,厚着脸皮跟站在病房门口的四叔帖耳俯首的交谈一番,了解了一下我的情况。 简单聊了几句,叶溟透过半开的房门,朝躺在病床上的我看了几眼。 看过几眼之后,叶溟眉头忽然皱起,喃喃道:“人有三魂,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生魂,我这侄孙,面色郁沉发黑,双唇苍白无血,眼眸半睁半闭,看起来是灵台失守,生魂游离在外的症状。” “你说啥呢?”四叔有些诧异。 “大叔,你速去便利店给我买一只瓷碗,半升小米,两寸红布,我有大用。”叶溟眸光一闪,面色严肃的朝四叔叮嘱一句。 “好端端的,买这些做什么?”四叔反问。 叶溟是个急性子,挑了挑眉,一改刚才的客套:“大叔,救人要紧,我叫你买,你就赶紧去!耽搁了时间,吴用的命可保不住!” 四叔一听这事儿跟我性命挂钩,二话不说,立即一溜疾跑冲出医院,风风火火的跑向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去了。 不大工夫,四叔就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里面不但有瓷碗,小米,红布,还有一把香和几道黄纸。 叶溟接过塑料袋,把里面的香和黄纸掏出来,丢还给四叔:“买这些祭奠死人的东西过来作甚,我要给吴用叫魂,又不是做法事!” 149.第149章 死而复生 叶溟把四叔说了一顿,不再多嘴,直接提着东西进了病房。 四叔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被这么横的年轻后生当儿子训斥,心情自然不爽,他没好气的在后面跟着,琢磨着这小子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飘在空中的我,也觉得好奇,前后跟着进去想看究竟。 他俩刚走进病房,里面的实习护士立即上前,有些紧张的说:“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里面有我和这位小姑娘临时照看,你们暂时就不要进来探视了。” 护士口中的小姑娘,正是梁淑娴。 梁淑娴是灵异杂志社的编辑,她什么时候懂医术了?暗自奇怪中,看她站在病床前,目视面色发黑,嘴唇苍白的我,便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吃了一惊:“这么烫,发高烧了吧!” 梁淑娴话音落下,正在劝四叔和叶溟出去的实习护士顿时警觉起来。 在场的除了叶溟之外,各个不是医生就是护士,肯定知道手术后最忌讳高烧,尤其是脑部手术。 一旦出现术后发烧的情况,必须立刻找医生过来处理。 想到这里,实习护士连忙取了支水银体温计,放在我腋下夹了几分钟,拿出来一看,一双秀眉立马皱了起来:高烧,40度。 “病人术后情况恶化,姑娘你先留在这看着,其他人暂时到外面去,我去找医生过来!” 护士皱着眉头,把梁淑娴留下,然后当机立断的把四叔、叶溟一起推出门,自己则急冲冲的跑去找医生。 县里的大医院,每天都有几百病人排队等着诊病,医生哪里是随传随到的,实习护士跑出去都十多分钟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四叔在外面等得有点心慌,叶溟也一直眉头紧锁,一向对我极为上心的梁淑娴等得不耐烦,亲自跑去找医生。 “小子,你给想想办法,保一保吴用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吴家,只怕要断了香火了。” 四叔看叶溟神神叨叨的,好像很有一套,眼下我情况恶化,医生又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时间紧迫,只能低着头求叶溟帮忙施救。 叶溟进了病房,把房门直接反锁,随后大步来到我的病床前,用瓷碗装了三分之一小碗的小米,,盖上红布,用食指和中指托着,在我的天灵盖上缓缓转动三圈。 做完这些之后,叶溟面色一肃,口中念念有词:“天赐灵魂,地藏阴魂,人养生魂,天魂地魂在则人魂安康,天魂地魂丧乱则生魂游离!今有红布酬天魂,瓷碗镇地魂,小米育生魂,魂兮……归来!” 随着这一声“魂兮归来”落地,那只装着小米,盖着红布的瓷碗竟开始颤抖起来,碗中的米粒如跳珠般,哧溜溜的沿着瓷碗内壁转动,碰出声声脆响。 “呼!” 瓷碗中的米粒跳得更欢,叶溟忽然吹一口气,将盖在碗上的红布吹落在地,瞬即信手捏住一粒跳出来的小米,往我的眉心上轻轻一点! 叶溟用小米点在我眉心上的时候,始终飘在他身边的我,猛然发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我”,眉心中骤然发出一束深邃的白光,投射出来! 那束白光顷刻间笼罩我的全身,如同一张白色的网,将我完全束缚住,随即,没有给我任何挣扎的余地,瞬间把飘在空中的我,扯进一个空洞而黑暗的地方! 我浑身一颤,所有的意识如落潮般退去,归于一片虚无之中,接踵而来的,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 “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这里是医院,病床上的病人生命危在旦夕,你这是胡搞,乱来!” “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我看你是来害人的,护士,把他赶出去!把病人重新送回抢救室!” …… 当我再次拥有意识,眼睛还没睁开,便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我听着这声音像是梁淑娴在哭,心里一急,双眼忽的睁开,却发现头上蒙着一层白布。 虚弱的转了转眼珠子,目光穿过有点透明的白布,我看见趴在我身边大哭的梁淑娴,周围还有四叔,红着眼,一脸悲伤。 尤其是梁淑娴,肩膀一颤一颤的,哭得梨花带雨。 至于叶溟,则是蹲在走廊的墙角处,一脸惆怅,像是欠了别人百八十万一样。 这种情况,为毛这么像哭丧?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都怪你,是你把吴用给害死了!” 梁淑娴大哭一阵,情绪失控的朝着叶溟冲了过去,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跟叶溟拼命,要不是身边的护士把她拖住,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动了动手指,用身体里仅存的力气,扯动身上这块把我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白布,总算把脸给露出来。 叶溟眼尖,乍一看我掀开白布,惊诧道:“呀,动了!” 叶溟瞪着眼看了看我,脸上的诧异顿时变成惊喜:“吴用没死,他活过来了!” 听到叶溟这声惊喜的呼喊,梁淑娴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箭步冲了过来,看到我睁着双眼,嘴巴一动一动的,像是在说话,顿时狂喜。 她兴奋得趴在我脸上一个劲的啄我,亲的一脸口水不说,还混着她的眼泪,湿湿的,有点凉。 只不过,这妮子刚经历大悲,骤然又大喜,悲喜交加,精神上扛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幸亏这里是医院,医生和护士都在场,大伙搭把手送进病房,挂上一瓶安神的药水,躺床上休息一会也就缓过来了。 对于我的死而复生,医生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刚才仪器检测的时候,我已经出现不可逆的重度昏迷,自主呼吸停止,脑干反射消息,脑电波消失四大死亡症状。 按照现代医学理论判定,我距离真正的死亡,只差一纸死亡证明。 叶溟最淡定,上前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承他这句吉言,还没从梁淑娴的亲吻中缓过气来的我,又被医生推回手术室,好几台设备仪器同时上阵,检查这检查那的,差点没把我给搞死在手术台上。 经过好一番折腾之后,医生终于确定我的生命迹象已经恢复,只是身体还十分虚弱,需要住进ICU重症监护病房,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150.第150章 医者父母心 ICU病房是全封闭结构,除了探视时间会让家属进来,其他时间段,只有医护人员能够进出。 由于这里头收费很高,住进来的,多数是患了绝症却舍不得回家等死,花钱吊命的有钱人,这其中,老年人居多。 我住的这间ICU,床位充足,除我之外,偌大的病房里头,只有一位全身插满管子,戴着氧气罩,挺尸一般动也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进病房没多久,一位挂着护工牌子的中年妇女推门进来,拎着一小桶温水,径直走到老人的床位前,给他擦身子。 中年妇女的动作简单而粗暴,刚一上手,我就听到一声轻微的骨骼脆响。 本来双眸紧闭的老人睁开眼,怨气十足的瞪了她一眼,却被她直接粗暴的翻了个身,双手同时用力,如同粉刷墙壁一样,用毛巾狠狠的搓着老人的脊背。 她一边帮老人搓背,一边小声嘀咕:“老不死的东西,老娘在这里都伺候你三个月了,还不咽气。整天躺在这里,花了钱不说,还遭一身罪,我要是你,早活下去了。” 老人面朝床单,趴在那一阵哼唧,瘦弱的身子骨一个劲的颤抖,似乎极度痛苦。 中年妇女三下五除二的帮老人擦完背,给老人翻了个身,把毛巾往盆里一丢,准备走人,老爷子虚弱的抬起手,嘴巴一颤一颤的在说些什么。 中年妇女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走,老人一脸急迫的把手伸长,却没抓住她的手,而是碰到了她那肥硕的屁股。 啪! 中年妇女凶悍转身,反手一个耳刮子抽过去,破口大骂:“老不死的,都快入土了,还有脸占老娘便宜?打不死你!” 老人被她这一巴掌直接打得背过气去,两眼翻白,眼看就快不行了。 这时候,正好有个护士进来,看见老人的情况,狠狠的剜了一眼护工,立马跑出去叫医生过来抢救。 我当时头脑晕晕沉沉的,再加上看到这么无情的一幕,真心不想继续睁着眼看下去,索性闭上眼睛,懒得再看。 十几分钟后,经过医生和护士一顿忙活,隔壁床位的老人家重重的喘了口气,看来是抢救过来了。 接下来,我隐约听到医生和护士之间的几句对话。 “周主任,刚才打人的那位护工,实在太过分了,是不是要警告一下?” “ICU护工做久了,难免脾气暴躁。小白啊,其实护工的粗暴行为,是给我们医生的后续工作铺垫。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咱们从医的,就是患者的父母。当父母的,遇见不听话的孩子,想动手教训却下不了手,怎么办?雇人打呗,打过之后,咱再给颗糖,孩子就教育得服服帖帖了。” 听到这几句对话,我心里一阵恶寒。 这是什么医者父母心? 这些人,明明就是尸位素餐,无法无天,毫无人性,披着医生皮囊的禽兽,说他们是兽医,都抬举了! 因为头晕得厉害,我稍稍一激动,整个人就犯迷糊,不久之后,我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睡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被某种连续不断的奇怪声响吵醒过,但很快又睡过去,最后一次被吵醒的时候,全封闭的重症监护室里面黑灯瞎火的,想必已是深夜。 把我吵醒的声音,是从离我不远的那个床位传出来的。 我眸光一转,发现先前被护工抽了耳刮子,基本上都快咽气的老人居然还活着。 可能因为身体极度不适,老人的喉咙里,不时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嚎,这种声音,与鬼片里面的僵尸哈气时发出的声音极为相似,大半夜的听起来很怪异,很恐怖。 通常来说,活着的人如果喉咙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基本上是奄奄一息,活不长了。 老人能活着,全凭喉咙里的一口气吊着,气咽不下去,人死不了,再加上住在ICU里面,医生们为了多捞钱,会想尽办法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有住院经验的人都知道,医院里的ICU向来都是停尸房的前身,年轻人住进来,倒有几分出去的可能,老人家一旦进来,基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哼嗯~~” 老人的喉咙里再次发出一道压抑而痛苦的呻yin。 随后,他那插满管子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最初幅度不大,造成的动静很小,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渐渐的,我听见他身体下的床位开始晃动,而且越晃越厉害,满屋子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还夹杂着骨骼断裂般的咔咔脆响。 “医生!” “医生,救命!” 我忍住头痛,尽力扯着嗓门喊了几句救命,可是除了自己的回声,半天都没有任何响应。 早就听说县里的大医院很黑暗,是杀人不见血的屠宰场。 尤其是ICU,交过钱住进来以后,白天还会安排护士或者护工照看一下,到了晚上,任由其自生自灭。 在我极力呼救的时候,老人抽搐得更加厉害,插满全身的管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身边的设备也发出叽叽叽的一阵怪响,却迟迟不见任何医护人员进来查看情况。 “咳咳咳!”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抽搐中的老人把氧气罩给挣开,整个人突兀的挺身而起。 借着走廊外边透进来的些许微光,我依稀看清那位老人的轮廓——骨瘦如柴,形同干尸。 这位可怜的老人实在瘦得可怕,全身下上几乎只剩皮包骨,干瘪瘪的,像是一具蒙着人皮的骨架。 更可怕的是,他浑身上下布满小小的黑色洞孔,那是长期插管导致的,孔里流出白色的液体,分不清是药水还是脓液。 这简直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这一刻,身为鬼医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诊所里,会出现那么多看起来极为可怕恐怖的“病鬼”,原因只有一个:他们身前都受尽了折磨,最终惨死。 老人艰难的扭过头来,浑浊的双眸毫无生机的眸子凝视着我,干瘪的嘴巴一颤一颤,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发不出声来。 “噗!” 他凝视片刻,口吐鲜血,随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连续呕血,直呕到再也没有血吐出来后,他的双瞳骤然瞪大。 看到他突然瞪大的瞳孔,我的心蓦然一惊。 151.第151章 鬼差夜行 我见过不少死人,也见过孤魂野鬼,甚至不久前还亲临轮回之地的诸般恐怖,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活人自生自灭,而我却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他死去。 亲眼看见一位饱受病痛折磨老人在我面前痛苦而死,这种滋味难受至极,一辈子都忘不了。 “咯咯咯咯!” 老人咬着牙关,竭力挣扎几下,旋即脑袋一偏,直挺挺的栽倒在地,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想他应该是已经过世了。 空气里泛着浓郁的药水味,混杂着强烈的血腥,中人欲呕,这个ICU病房,对我而言,俨然已是一座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我本能的想起身离开,可是刚做过手术,稍稍一动,脑袋疼得厉害,刚才喊救命的时候,已经牵扯到伤口,现在要是乱动的话,不死也得折腾掉半条命。 但是要我在这死了人的病房里继续待下去,对我的忍耐能力和心理承压能力绝壁是极致考验,尤其是在经历了一系列恐怖事件,小命都差点玩完的情况下! 在强烈的不安和煎熬中,病房外面终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医务人员过来查房的动静。 我心想,等会医务人员进门之后,我要第一时间要求转到普通病房,继续呆在ICU里面,非得把人弄疯不可。 可是我左等右等,外面那阵类似医护人员过来查房的脚步声却又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沉重锁链拉动声,还混杂着几声严苛至极的呵斥,兼有鞭子抽打、老人哀嚎的动静。 这些声音既缥缈又真实,刚开始动静极大,好像就在我耳边传出,吓得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缩了缩身子,扯起被单蒙住头,妄图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缓解恐惧。 但我隐约察觉到,有两道犀利异常的眸光,穿透单薄的床单,冷冷的盯着我看了许久。 在我提心吊胆,惶惶不安中,这两道犀利的目光久久才从我身上挪开,刚才一直萦绕耳畔的骇人的动静也渐渐远去,最终消失无影。 片刻之后,整个ICU病房内外,再次陷入沉沉死寂之中。 “呼!” 许久之后,我从被单中探出头来,眸光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长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 接下来,只要躺在床上,熬到有人过来例行查房,或者熬到天亮就平安无事了,可是长夜漫漫,谁知道会不会再发生点什么事儿呢…… “咣当!” 我正在心中担忧着会不会出事的时候,咣当的一声巨响,ICU的房门竟然被人强行撞开! 瞬即,一道黑影破门而入,径直朝我所在的床位冲过来! 突如其来的黑影,把我吓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兄弟别怕,是我,叶溟!”看我一张脸都吓得发青,来人连忙出声表明身份。 听到叶溟的声音,我当时整个人还是蒙的,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望着叶溟,心有余悸,既气恼又委屈:“哥们,你这动静有点大啊!” 叶溟看我平安无事,先是长出一口气,随后又一脸歉意的说:“方才阴兵开道,鬼差过境,闯进这间房来索魂,我还以为是你的魂被拘了,心里担忧,便直接闯了进来,没有顾及后果,把你给吓坏了吧。” “确实把我给吓得不轻。”我一脸苦相,摸着突突乱窜的心口,如实说道。 鬼吓人,不可怕,人吓人,吓死人,这是定律,何况我不久前,刚丢了魂。 叶溟摸了摸我的额头,讪讪一笑道:“还好没吓出啥毛病来,你三魂刚定,身子正弱,经不住……”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皱了皱眉,目光往四周一扫,落在那倒地而死的老人身上:“好重的怨气。” 盯着那老人看了半天,叶溟扭过头来,沉声问道:“兄弟,这老头是什么时候死的,死之前,都做过什么?” “大概是一个小时前死亡的,他死之前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看叶溟面色凝重,不敢怠慢,整理一下思绪,将那老人临时前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 听完我的叙述,叶溟眉头皱得更紧:“这老人临死前如此痛苦,想必心中郁结着极大怨气,幸亏我闯进来了,否则的话,再过不久,他就该爬起来咬人了!” “爬起来咬人?”我瞪了瞪眼,有点后怕的说;“你的意思是说,这老人家会变成僵尸?” 叶溟摇了摇头,说:“僵尸这东西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他死得时间不够长,还未沾染煞气,因此变不了僵尸,看他这模样,应该会变成一头‘行尸’”。 “行尸?”我微微一愣,有点不懂:“真的有尸变这么一说?” 叶溟眉头一挑,耐心给我解惑道:“所谓人活一口气,人没死之前,都凭咽喉里的一口气吊着,死了之后,通常就会咽下这口气。”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那老人,语气肯定的说:“倘若心有有怨,没有咽气却已经翘了辫子,这样的人,死后半日内,单凭口中一口怨气支撑,能站立自如,却毫无神智,如行尸走肉一般。” “竟然真的有这种事情?”我一脸惊诧,身为鬼医,我遇见的大多是鬼,尸变之类的,倒是极为少见。 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美国大片《行尸走肉》,我可是一集都不少的看下来,至于林叔的僵尸片,我也反复温习了十几遍,说实话,我当鬼医,多半也是受林叔影响。 琢磨一小会,我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他变成行尸之后,会到处咬人?” 叶溟淡淡答道:“行尸没有神智,没有灵魂,除了本身有点吓人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妨害,只怕他走出这间病房,染上煞气,变成一具煞尸,到时就麻烦了。” “还会变成煞尸?”我愣了愣,又是一脸不解。 “行尸沾染煞气,很容易‘走煞’,一旦走煞,就会变成煞尸。” “这家医院煞气极重,要是不小心让他成了煞尸,嘿嘿……”话到最后,叶溟忽然诡异一笑。 笑过之后,他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喃喃道:“你的高烧已退,看来生魂已经完全归位,没什么大碍。 “这病房刚死过人,晦气太重,你生魂刚刚归位,身体虚弱,不能在这里多待,哥们带你换个地方。” 152.第152章 尸变 叶溟要带我转移到其他地方,这话正中下怀,说实在的,自打进了这ICU,我心里各种别扭,加上隔壁病床老人突然的死亡,更让我对此地避之唯恐不及。 回想起不远处那老人临死前的痛苦挣扎,还有他那始终瞪得浑圆的双眼,我心里就忍不住发毛。 再想想叶溟刚才说的”行尸“,煞尸”之类的话,要是继续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间ICU,简直太可怕了。 就在叶溟准备带我离开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夹着一声轻声的诧异:“咦,这间ICU的房门怎么无缘无故打开了?我记得出门前关了呀。” 声音落下,叶溟怕被人发现,赶紧找地方藏好,瞬即,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有位小护士走了进来,摁开了ICU病房的电灯开关。 灯光照亮整个房间,也照亮一张年轻,秀气,却填满恐惧的脸! 小护士瞪着双眼,直愣愣的望着摔倒在地上,死相极为凄惨的老爷子,浑身不自觉的在发抖。 “啊!!!……” 尖锐的叫声,打破这深夜里死一般的沉寂,这位刚从卫校毕业,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值班小护士,一路尖叫着跑出病房,叫声凄厉,显然吓得不轻。 灯光照耀下,我忍不住看了眼地上的老爷子,他仰面倒地,双眼如死鱼一般,瞪得浑圆,嘴巴微张,零星的有几颗暗黄的牙齿露出来。 目光往下看,老人胸前的两排肋骨,犹如鱼刺一般,竟然撑破皮肉,完全穿胸而出! 地面上,全是暗黑色的血,场面恐怖至极! 尽管我这些天见过不少血腥恐怖的场面,看到老爷子如此凄惨的死状,依旧瘆得头皮发麻。 然而更让人觉得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 值班护士的尖叫声,把近乎整个楼层的病人还有家属都从梦中惊醒,外面嘈杂一片,乱糟糟的像是哪里着了火一样。 叶溟本想趁乱把我带出ICU,可他刚准备动手,又有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跑进病房里来,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医生,工牌上挂着主任的头衔。 主任身边跟着一个实习生模样的年轻医生,后面还有四个值班护士,其中有个面色煞白,身子发颤的小护士,正是刚才尖叫着跑出去的那位。 老人的死状凄惨至极,即便是从医二十余年的陈恩铭主任,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皱眉。 戴上口罩,用探听器象征性的听了听老人的心跳,再摸一下他的颈动脉,陈主任摇了摇头,朝身边的实习医生指示道:“我回去开死亡报告,你负责把尸体送往停尸房。” “主,主任,不用进行抢救么?”实习医生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死亡时间都超过两小时了,还有什么好抢救的?”陈主任白了他一眼,旋即,转身朝护士吩咐道:“都别愣着了,赶紧处理一下现场。” 陈主任话音刚落,那位面色煞白的小护士忽然一扬手,指着地上的尸体,声音颤抖着:“主任,我刚才看到……他,他的手好像动了一下!” “胡说八道!” 陈主任瞪了小护士一眼,怒道:“白薇,就你这心理素质,还想转正?我看你根本不适合当护士,明天交一份辞呈,直接滚蛋!” 陈恩铭一向是个性情温和的人,自从当上医院主任以后,更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不管对上级领导,还是对底下的工作人员,一向谦和,是院里少有的老好人。 在场的护士里头,从未有人见他发那么大火,尤其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护士发火,今天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其实也难怪陈恩铭会发火,小护士白薇的一路尖叫,把整个楼层的人都惊动了,此刻ICU病房外面站满了人,都在看热闹。 小护士白薇先前被老人的死状给吓惨,眼下又遭主任训斥,想想刚得的工作马上就要丢了,委屈的情绪顿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忍不住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可了不得,仿佛是响应她的哭声,躺在地上的尸体,竟突然间挺身而起! 突如其来的一幕,差点没把那位正在搬动尸体,准备送往停尸房的实习医生给吓尿。 “诈尸了!” 病房外有人高喊了一声,整个现场顿时混乱起来,站在ICU里面的几个护士一时间也都吓傻了,陈主任诧异的转过身,眉头骤然一跳。 身为受到高等教育的医学专家,陈主任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二十多年的从医经验,经他亲手鉴定死亡的病人数不胜数,眼前这……明明已经死透,为何还会忽然站起来? 难道是假死? 陈主任毕竟经验丰富,眼看老人忽然站起来,第一反应不是常人眼中的‘诈尸”,而是从医学角度来判断。 在医学上,假死又称微弱死亡,陷入假死状态的病人,生命机能极度微弱,用一般临床监测手段无法探查生命指征,处于一种外表看起来已经死亡,实际上还活着的状态。 心里做出科学判断之后,陈恩铭沉声道:“大家都别慌,病人刚才只是陷入假死状态,如今重新站起来,说明他还活着,赶紧准备抢救!” 陈恩铭这番话听起来蛮有说服力,几个护士还有那实习医生也都是受到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听他这么一说,镇定了许多,拍拍胸脯,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抢救工作。 谁知道,陈恩铭的话音落下还没到十秒,被判定为“假死”的老人忽然诡异的脑袋扭转三百六十度,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然后…… 他竟伸出双手,直接扑向了陈恩铭! 老人扑向陈恩铭的瞬间,嘴巴忽然裂开,几颗沾染着血迹的黄牙咯咯作响,狰狞异常的做出咬人的姿态。 这回,陈恩铭两眼一瞪,嘴巴张大得足以塞下一枚鹅蛋,呆若木鸡。 活人的脑袋绝不可能扭转三百六十度,死人绝不可能站起来咬人,可是眼前这活生生的恐怖一幕,简直让人不敢信。 一时间,在场的医护人员几乎同时断定,这扑上来咬人的老家伙,若不是迷信中的“僵尸”,便是美国片里的“丧尸”! 唯有我和叶溟心知肚明,这老人已经尸变,从死尸化作一具“行尸”! “主任,小心!” …… 153.第153章 染煞 “主任,小心!” 陈恩铭傻呆呆的站着,眼看就要被行尸咬中脖子,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小护士白薇低喊一声,急忙上前两步,一把将他推开。 白薇这一推,算是让陈恩铭逃过一劫,却让自己身处险境。 行尸没能如愿扑倒陈恩铭,却扑在了白薇身上,将娇柔的小护士直接摁倒在地。 行尸眼神空洞,双眸翻着鱼肚白,嘴巴大张,口中不断有暗黑色血液和腥臭的唾液淌出来,淋了白薇一脸。 恐怖又恶心的场面,吓得小护士肝胆俱颤,直接晕了过去。 白薇晕过去后,行尸虽是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却没有咬她,而是朝她怪吼一声,然后缓缓爬起,脑袋如机械般咔咔一扭,两只白眼转动几下,又盯上了陈恩铭。 陈恩铭刚才吓得够呛,眼看行尸又盯上他,脸都吓黑了。 行尸认准了陈恩铭,双手高举过肩,作前扑状,以怪异的八字步伐,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看它似缓实快的速度靠近,陈恩铭哪里还敢停留,用力掐一把大腿,借着疼痛的刺激,毫不犹豫的转身逃出门去。 “嘭!” 陈恩铭逃出去之后,竟不管ICU病房内其他人的死活,直接把门关上,拿钥匙直接上了保险! 如此一来,这间ICU病房真就成了一处只能进,不能出的全封闭区域。 听到锁门声响,三个护士还有实习医生都大吃一惊,急冲冲的跑到房门前,砰砰敲门,哭着央求陈主任放他们放出去。 可陈恩铭只是站在门外冷冷的看他们一眼,旋即转身离开。 陈恩铭离开之后,病房里的护士和实习医生可就倒了大霉。 眼看着行尸摇摇晃晃的朝他们靠近,他们四个吓得浑身哆嗦,两腿发软,一个个如同待宰的鸡鸭,缩头缩脚的在门口站成一排,连跑的勇气都没有。 当行尸靠近时,一位女护士突然尖叫一声,旋即两腿间稀里哗啦的如下雨般,居然被吓得小便失禁,尿了一地! “都说僵尸是靠气味判断目标位置的,大家屏住呼吸,他就发现不了我们!”关键时候,那位年轻的实习医生倒是显得相对镇定,给吓得半死的三位同事提醒道。 实习医生的这声提醒,三位护士像是顿时像握住救命稻草般,没有任何怠慢,立即屏住呼吸,希望能够借此躲过一劫。 这一招貌似真的有些效果,他们集体屏住呼吸的时候,眼看就要抵达门口的行尸忽然顿住脚步。 它呆愣愣的站在他们四人跟前,两只白眼转了几圈,随即缓缓转身,一步一步的挪向其他地方。 “嘭!” 就在行尸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门突然一震,两个身强体壮的保安员强行破门而入。 两个保安各自拎着一根电棍,进门之后,摁开电棍开关,蓝幽幽的电火花滋滋作响,迈开大步,毫无顾忌的朝那头行尸跑了过去。 行尸看似可怕,实则无能,遇到两个手持电棍,凶恶如虎的保安,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三两下就被电趴在地,然后被他俩左右开弓,倒拖出去! 完事之前,两个保安扭头瞅了眼四个吓得发抖的医护人员,忍不住轻哼一声:“不就是个没死透的糟老头么,至于吓成这逼样吗。就这心理素质,也能混进县医院来?” 然而…… 保安的话音刚落下,这头被他俩拖出门的行尸,身体浸染过女护士淋了一地的尿液后,突然昂起头颅,煞气腾腾的发出一声低吼! “呜~!” 这声低吼沉闷而有力,宛如荒野猛兽的吼声,吓得附近四个医护人员如惊弓之鸟般大喊大叫起来。 两个保安也被这声低吼吓了一跳,不过他俩心理素质过硬,很快镇定下来,一左一右同时施力,死死擒拿住行尸的双肩,另一只捏紧电棍的手,则是恶狠狠的电向它的脑袋。 啪滋啪滋…… 高压电流闪烁着骇人的幽幽蓝光,电在行尸脑袋上的时候,立即浮起一片焦黑,空气里也泛起了一股燎猪毛的焦味。 但这凶猛的电棍攻击并未压制住行尸,反倒刺激得它越发狂暴起来,连连发出几声歇斯底里的低吼,如困兽般猛烈挣扎,裂开的大嘴里,充斥着触目惊心的猩红血液。 行尸的奋力挣扎,实在有些吓人。 其中一个名叫程建国的保安面色凝重,有些不安的朝同事王宝刚说:“刚哥,这死老头太古怪了,叫唤得那么凶,气力贼大,是不是尸体走煞,成僵尸了?” 听他这番话,王宝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我听停尸房的老吴提起过,咱县医院煞气重,死掉的人长时间沾染煞气,容易变成煞尸,因此病房里一旦发现非正常死亡的病人,要立即送停尸房,然后通知家属组织火化。” 说着,王宝刚双手双脚一齐上阵,奋力将行尸按倒在地,喘着粗气道:“这老家伙死相那么惨,肯定生前遭了不少罪,怨气太大,才会在嗝屁之后如此折腾。” 王宝刚话音落下,程建国顿时有点慌:“刚哥,那这该咋整,听说被这煞尸咬到的话,活人也会变僵尸,咱哥俩这特么是在玩火啊!” 王宝刚白他一眼,道:“你这哪来的狗屁倒灶的封建迷信,活人被煞尸咬,顶多少块肉,哪特么能变煞尸?真要这样,僵尸们你一口我一口的乱咬,这全世界还有活人?!” “刚哥,话是这么说,可兄弟我还没结婚,打了二十五年光棍还没搞过女人,还想留着命多攒钱上休闲中心做大保健,这……这煞尸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完,平日里跟王宝刚称兄道弟的程建国,竟直接甩下手中的电棍,屁滚尿流的朝电梯口跑路了。 “建国,你特么狗娘养的,不仗义!” 王宝刚怒不可遏,朝着程建国屁股后头大骂一句。 哪知道骂声刚落,被他死死压住的煞尸忽然大吼一声,身体猛地往上一顶,直接把双手双脚都压在它身上的王宝刚顶飞! “嗷!” 又是一声低吼,它弹身而起,张开血盆大口,疯狂无比扑向王宝刚! 王宝刚猛地踹出一脚,蹬在它的胸口上,却发现这具看似骨瘦如柴的煞尸……浑身上下竟硬得像块花岗岩,一脚踹过去,非但没将它踹倒,反而因为用力过大而震伤了脚踝,差点骨折。 而正在此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煞尸的血盆大口完全靠近过来,躲闪不及的王宝刚骤然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惶恐,惊骇欲绝。 154.第154章 破煞 眼看王宝国就要被煞尸咬中脖子,千钧一发之际,隐藏在ICU某个偏僻角落的叶溟挺身而出。 他用牙齿咬破右手中指,再以极快的速度在左手掌心上绘制出一道血符,瞬即闪身来到煞尸跟前,一掌拍向它的眉心。 “嗷!” 叶溟一掌拍出的时候,那悍不畏死的煞尸竟嗷嗷低吼着想要咬他。 可惜它一头扑上来的时候,叶溟掌心泛起一道金色的符箓光芒,将它直接震飞数米! 叶溟箭步追上前去,右手五指弯曲如爪,一把捏住煞尸的喉咙,左手握拳,凶猛地在它的胸口连捶三下。 噗噗噗! 叶溟的连续捶打,煞尸竭力挣扎,却毫无还手之力,喷出几口鲜血,两只充满戾气的白眼也随之黯淡下去。 “念你死得凄惨,本不愿为难,可你心中怨念太深,留着肯定是祸害,老道只能为你强行破煞!” 破煞,这是一种在传统的丧葬中会出现的仪式。 在农村里头,人死之后的需要经过很多复杂仪式才能告慰亡魂,其中大体分为—— 卜地,择日,停尸,小殓,报丧,守灵,入殓,哭丧,破煞,出殡,下葬,圆坟,头七。 这诸多仪式中,农村人一向对“破煞仪式”最为重视。 通常来说,若死者属于正常生老病死,无牵无挂,或可避免此项仪式,倘若死者含含冤而亡,死不瞑目,则必须请专门的破煞师进行破煞仪式,不然的话,往往会引发家宅不宁,六畜不旺,风水败退等一系列问题。 农村里传统丧葬中出现的破煞仪式过程繁琐,内容复杂,暂不多说。 且说眼下着情况,如果一般的阴阳先生遇见,只怕难以对付。 此刻,只见叶溟一手掐紧煞尸的喉咙,将它死死制住,另一手从后腰上取出随身携带的阴阳袋,翻手间,五根颜色各异的长钉落入手掌。 “五行钉,破煞星,一钉入眉心,双钉落掌心,余下镇三阴!(三阴交穴,位于小腿内侧,脚踝骨最高处往上三寸)” 叶溟运足力道,五根长钉分别钉在煞尸的眉心,双手掌心,以及小腿内侧的三阴交穴处,长钉深入穴道,把煞尸钉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用完五行钉后,叶溟双手齐动,像是一名专业推拿师傅,从下而上,大力的揉捏煞尸的胸腔,肩胛,渐次到达颈部,喉咙,最终猛地往上一推,掌心顶着煞尸的下颚,将它远远推出三五米远! 通! 煞尸的脑袋重重撞在走廊右侧墙壁,撞击产生的作用力促使它原本紧闭的嘴巴忽然张开,喷出一口郁黑色液体! 这口黑液喷出之后,煞尸双眸瞪得浑圆,四肢无力的动弹了几下,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没有了动静。 眼看煞尸被叶溟降服,死里逃生的王宝刚终于松了一口气,擦掉脸上的冷汗,靠在墙边呼呼喘着粗气。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缓过气后,王宝刚来到叶溟跟前,恭恭敬敬的鞠躬致谢。 “不必客气,快把这具尸体送去停尸房,尽早火化吧。”叶溟故作高深的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好,我这就把它拖走。” 听到叶溟的吩咐,王宝刚不敢耽搁,小心翼翼的朝尸体上踢了两脚,发现它已经不再动弹,这才有胆量俯下身子去拖它。 临行前,王宝刚扭过头,一脸恭敬的问:“大师,还不知道您贵姓。” 叶溟道:“免贵姓叶。” 王宝刚眉头一跳,一脸崇拜的望着叶溟:“叶问?!” 叶溟摇头:“叶溟。” 王宝刚微微一愣,仔细看了看叶溟的长相,发现跟功夫片里的叶问确实有些不同,但眉目透着股高人范儿,心里隐约多了一份敬重。 叶溟看他站着发愣,便催促一句:“快把尸体拖走吧。记住,拖行过程中,千万别碰掉他身上的五行钉。” 王宝刚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随即不再停留,拖着尸体直奔电梯口,用最快的速度把它送到医院地下二层的停尸间去。 王宝刚把尸体拖走之后,四名受了惊吓的医护人员回过神来,几个人对视一眼,再瞅瞅门外的叶溟,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谁也不敢继续待在ICU里,心慌意乱的跑了出去。 如此一来,病房里剩下躺在病床上的我,还有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小护士白薇。 说实话,县医院的医护人员实在没什么人品! 上至主任,下至护士,全是一群只顾自己逃命,连落难的同事都不管的人渣。 四个医护人员跑掉之后,叶溟走进病房,大步流星的来到我跟前,俯下身,准备背我离开。 我虚弱的从病床上撑起身子,爬上叶溟的肩,临行前,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薇,朝我叶溟问道:“那小护士吓晕过去了,要不要帮她一下?” 叶溟往地上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叹息道:“她受惊过度,三魂七魄全都丢了,叶溟能力有限,帮不了她。” 闻言,我一脸惊诧,愣了片刻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她,她已经死了?” 叶溟往地上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说:“这女伢儿一息犹存,灵魂尽散,即便有高人搭救,有幸活下来,也是一具活死人,了无生趣。” 叶溟的这番话,听得我心底拔凉拔凉的。 看着躺在地上的小护士,她还这么年轻,长得又漂亮,人品也极好,只可惜,为了搭救陈恩铭那种自私自利的白眼狼,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叶溟,你能不能救救她,至少……让她活着。”我于心不忍,向叶溟央求道。 闻言,叶溟小步上前,俯下身用手指在小护士鼻尖一探,摇摇头道:“已经完全断气了。” 说完,他望一眼门口,朝我低语道:“这地方不宜久留,阴司鬼差刚刚在此拘走一道亡魂,眼下又得重走一遭,如此折腾,难免有怨。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只怕会有麻烦。” “嗤噜嗤噜!” 叶溟背着我,刚走到病房门口,空无一人的楼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铁索拉动的声响。 “动作倒是挺利索,这么快就来了。”叶溟略微诧异的啧啧嘴,旋即,他从兜里掏出两个纸人,咬破食指,在上面画一道灵符。 灵符画成之后,叶溟将纸人撒向空中,口中默念:“生人过路,鬼差莫扰,夜半幽魂,但求安息。” 155.第155章 鬼差 叶溟话音落下,空中那两个纸人瞬间仿佛活了一样,头朝上,脚朝下,在空中飘荡起伏,忽高忽低看。 纸人的这般姿态,看着挺逗乐,宛如皮影戏里一老一少的两个人在闲庭漫步,但又透着一丝诡异。 撒过纸人后,由远而近的铁索声响莫名的停歇了一阵,等到叶溟把我背出ICU,不急不缓的穿过走廊,到了楼梯口,那阵铁索声才重新响起。 片刻之后,几道皮鞭抽打的声音和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从ICU病房的位置传出,我心底蓦地一惊。 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在ICU门口处,两个长相奇异,青面獠牙,两只眼睛大如铜铃,浑身散发着黑色雾气的鬼差,一左一右的押着那位小护士。 二位鬼差凶神恶煞的抬起手中皮鞭,啪啪抽打她的身体,打得她皮开肉绽,痛哭啼啼。 我把目光投向那头的时候,小护士也一个劲的扭头往我这边看。 她一脸的梨花带雨,无助而可怜,让我不自觉的感到一阵心塞。 她越是扭头,两个鬼差手里的鞭子抽得越狠,口中还不时发出狠戾的叫骂。 我实在看不下去,扯了扯叶溟的衣服,于心不忍的:“叶溟,小护士死得那么无辜,鬼差还如此凶恶的对待她,真是太惨了,你能不能帮她一把?” “是惨了点。”叶溟扭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阴司鬼差的办事风格,历来都凶残暴力,欺软怕硬,往往死得越冤,在底下的日子越难过,当然,你那老大帽兜,还是不错的。” 帽兜?许久都不见他了,叶溟突然提起,我倒是有些想他。 叶溟这声叹息落下,两个正在押送小护士亡魂的鬼差忽的顿下脚步,猛地转过头来,铜铃大的双眼含着怒意。 其中一名鬼差扬鞭高指我们这个方向,愤然喊道:“兀那小儿,你莫以为有些道行,能看清我等真身,就妄断阴阳之事,担心惹祸上身!” 叶溟本来不想跟这两位纠缠,可这位鬼差非但傲慢,而且猖狂,话音落下之际,居然将手中的黑色鞭子凌空狠狠一甩! 啪的一声闷响,我忽的浑身一颤,只觉得这抽在空气间的一鞭子,竟像是抽在我脑袋上一样,脑子嗡嗡的,头痛欲裂。 眼看我小脸发青,露出痛苦之色,叶溟双眸微缩,一脸怒意的低喝道:“好个阴司鬼差,竟敢擅用抽魂鞭对付阳间之人!” “哼,我有何不敢?”鬼差冷哼一声,脸上尽是高高在上的桀骜。 叶溟眸中寒芒一闪,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异常冰冷:“你这一鞭,抽掉我兄弟三年阳寿,还敢如此趾高气扬!区区阴司最末等的鬼差,真以为小道不敢抹杀你么?!” “你敢!”鬼差咬牙切齿! 他将抽魂鞭高高举起,冷笑道:“我看你这兄弟气息虚浮,生魂动荡,早已露出短命之相,能不能再多活十年都是问题!” 叶溟冷冷一笑:“我兄弟的命相,岂是你这种低等鬼差能看破的?阴间鬼差何止千万,多你不多,少你不少,小道随手灭一两个,阎王爷都管不着!” 说完,他右手缓缓举起,翻手间在空气中巡回斗转两个半圈,五指结印,口念法咒:“天地动,日月明。罡炁起,罩吾身。雷电发,风火生。吾召五雷,火急霹雳,急急如律令!” 此咒落下,幽暗的医院走廊顿时腾起一片熊熊大火,隐约间又有疾风过境,火借风势,迅猛的朝两名鬼差的方向蔓延。 两名鬼差同时瞪眼,露出惊骇之色:“五雷风火咒,这小道士是茅山门人!” “知道得不算太迟,但小道杀心已起,你等必死无疑!” 叶溟抬手往前一拍,两道紫色雷霆轰然从烈火中腾起,以惊人的速度,劈向两位鬼差。 蓬!蓬! 紫色雷霆瞬息而至,两位鬼差同时出手,甩出抽魂鞭,试图抵挡! 然而抽魂鞭击中紫色雷霆的时候,却如一根突然通电的导体,恐怖的雷电缠绕而上,顺着鞭子的末端,嗤嗤嗤向前激射,蹿向鬼差的胸膛! 雷电的速度快得惊人,鬼差避无可避,竟直接拿小护士的亡魂当挡箭牌。 轰隆隆! 紫雷落下的瞬间,巨大的闷响炸开,小护士的亡魂宛如一只遭受重击的瓷瓶,一击而碎! 见状,叶溟怒不可遏的低喝:“孽障,竟如此卑鄙无耻!” 两名鬼差躲过一劫,既惊且怒的瞪着叶溟,异口同声道:“小道士休得猖狂,你身为茅山门徒,妄断阴阳,还想抹杀阴差,犯下滔天大罪,待我等禀告无常大人,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放下几句狠话,鬼差不敢多言,直接化作两道黑烟,以最快的速度遁逃,顷刻消失在走廊间。 “逃得掉吗。”叶溟冷笑一声,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哪有轻易放过他们的道理。 他面色一肃,法咒突起:“吾奉茅山正宗法令,请旨真雷大帝,降五行真雷,斩鬼除妖收不祥!” “五行伏魔雷!” 叶溟掌心一动,两道五彩斑斓的狂雷轰然炸响,旋即,只见虚空中有两道黑色烟气飘出,随着啪啪两声闷响,黑色烟气化作两具烧的焦黑的骸骨,横陈在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具黑色骸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前只认为叶溟是个半吊子阴阳先生,就算有些实力,也在我之下,谁知道这家伙认真起来,居然连地府的鬼差都敢弄死。 既然他能耐这么大,那可否拜托他,去一趟轮回之地,把辛丽给救回来? 我心里盘算一番,嘴里却不好开口。 毕竟那轮回之地不是想去就去,想出就出的地方,叶溟本领虽强,却也不见得就能去那里帮我救辛丽。 更何况,我现在连辛丽究竟身在轮回之地的哪个位置都不知道,怎么救? 当务之急,还是等我养好了身子,亲自去一趟辛丽的墓地,把自己的阴身和她的尸身一并取出,把我所剩不多的阳寿补一补,再用师傅教我的鬼医之术,强行把辛丽从轮回之地招回来! 愣了片刻,叶溟已经背着我来到那两具骸骨跟前,俯身从他们的颅骨中取出两枚黑色珠子。 用手掂了掂,叶溟淡淡道:“区区百年修为的小鬼差,也敢在小道面前造次。若不是上次跟鬼影七斗法伤了元气,灭俩鬼差,何须驱使五行伏魔雷。” 叶溟取出那两颗黑色珠子之后,两具黑色骨骸顷刻间化作黑色粉末,随风而散。 “真是冤孽。” 叶溟莫名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背着我直接下了楼梯,离开了县医院。 夜色茫茫,我不知道叶溟要带我去哪儿,但看他走的方向,似乎正走向三道湾公墓所在的区域。 难道他不知不觉的,竟然洞穿了我的心思? 我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 这一路上,不知是不是太累,还是做完手术的后遗症,我倒在叶溟的背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156.第156章 怪诞的梦 我模模糊糊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好像重新回到了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轮回之地,并且找到了我的爱人——辛丽。 可怕的轮回之地,阴风在荒野中央呼啸,茫茫四方,空荡寂静,宛若一只没有边缘巨大看不清边际的囚笼。 放眼望去,只有一条不知从哪里来,又通往哪里的的漫长道路横陈其间,像是蛰伏的巨蟒一般。 就在这空荡荡的道路上,我背着辛丽,步履蹒跚的向前行走着。 在我身后,无穷无尽的黑暗如影随行,眨眼间就将道路中那一深一浅的足迹吞噬掉,消失无痕。 我好像是已经在这不见天日的环境下走了很久很久,整个人面色呈现着异样的苍白,额前几缕被冷汗打湿的乱发披散下来,狼狈不堪,一双神采黯淡的眼睛,有些茫然。 始终趴伏在我背上的辛丽轻柔地帮我擦拭了一下额前的汗水,怯生生的问了句:”吴用,我们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 我脚步微微一颤,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安慰她说:“不会的,有我在呢,我会安全的把你带出去!即便是永堕轮回,我也陪着你。” “嗯。有你在,我不怕。”辛丽点点头,细声回答。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阴风扑面而来,我们俩都冷得一阵哆嗦。 缩了缩身子,将冻得有些僵硬双手缩进破旧的衣袖里去,双手紧紧的将身后的辛丽抱住,试图为她冰冷的鬼躯增加一丝热度。 四周渐渐的变得更为暗淡了下来,呜呜作响的风中,忽然传来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随后,数十声滚雷般的马蹄声由毫无征兆的从身后传出! 辛丽蜷缩着身子,抱紧了我,弱弱的说了声:”吴用,我有点害怕。” “不怕!他们追不上咱们!”,我声音坚定,透着股不移的自信。 只是,到底有多少信心逃命,我一点也拿不准,这鬼地方,强悍的玩意太多了,我根本对付不了。 怪只怪自己能力太低! “嘶咚!……” 沉郁如雷的马蹄声终于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我往后瞥了一眼,只见身后的无尽的黑暗之中,数十头全身裹着天青色战甲的马型异兽正狂奔而出,迅猛无比的朝我和辛丽这个方向冲过来。 “特么的,好凶的阵势。”我忍不住暗骂一句。 这群异兽身高足有十米,四只铁蹄粗大如柱,全身上下,一层漆黑如墨的天然鳞片包裹,鳞片上面,一根根森白的铁刺如荆棘般布满! 更令人窒息的是,在这看上去极度凶悍狰狞的异兽身上,赫然又有一名身披深蓝重甲,手提三丈玄铁大枪的青面甲士! 我这往回一瞥,算是看清了打头阵的那位青面甲士,青面甲士也分明发现了我和辛丽! 甲士瞪着一双血红的小眼睛,带着慑人魂魄的寒意,死死的定在了我和身后的辛丽。 “孟婆有令,损坏孟婆汤锅,捣乱轮回之地,杀无赦!” 青面甲士嘴里发出一道充满着森森鬼气的话语,从半空中轰隆隆的传荡过来,震得人两腿止不住的发软。 这感觉,仿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时随地要被他宰割,让人很是不爽。 但是不爽又能如何,他们人多势众,还骑着如此凶猛的坐骑,我势单力薄,还背着魂躯单薄的辛丽,根本不能与他们硬拼。 似乎不愿意给我和辛丽丝毫喘息的机会,数十名身骑异兽的幽冥甲士轰然踏动脚蹬,策着异兽,迎面撞了过来! 异兽来势凶猛,四只铁蹄奔走如飞,一起一落,轻易的带起几十米高的尘土,简直太可怕,太吓人了。 “马勒戈壁的,四条腿的欺负老子两条腿!真当老子怕了你们不成?” 我紧咬着下唇,破口骂了几句提气的话,随即脚掌子猛一蹬地,亡命一般奔逃起来。 这个时候,不知为毛原因,我狂奔起来的速度极为敏捷快速,脚步的移动的方位,也时刻在改变着。 我的身影像是在迎风而动,行动间没有任何规律,看起来与那些游走在阴间的游魂没有任何区别。 “吴用,你不能再快了,再快的话,你,你自己会魂飞魄散的!”阴风在耳边呼啸得越来越尖锐,辛丽微弱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默不作答,脚下的速度依旧越来越快,然而身后的铁蹄声,却越来越近! “杀!” 只听见一声低吼,一根黑色的长枪穿过黑暗的空间,轰然刺向我的后背! 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来,我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如何躲闪,只觉得如芒在背,完全靠本能唰的一声,将身子往右侧猛然一闪。 本以为能够躲闪,谁知竟撞在一颗不知有多大的石头上,肩膀猛地撞上去的时候,像是豆腐磕在了地板上,当即连肌肉带骨头,噼里啪啦的一顿响! 饶是如此,那追击而来的黑色长枪,像是长了眼睛的黑曼巴毒蛇,迅猛至极,又凶悍至极的在空中稍稍一拐,侧面刺向我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我算是看清了这杆黑枪的大小,简直如同一根粗壮的电线杆,枪尖足以顶得上整个人的脑袋。 我当时身上背着辛丽,如果我的脑袋被刺穿,辛丽也会跟着遭殃。 “辛丽!你先跑!” 我顾不上肩膀的疼痛,猛地把身子往下一弯,顺势将背在身上的辛丽往前一推,就此与她分开。 分开之后,我红着眼,冲她大吼:“辛丽,你先跑,跑的越远越好,我为你断后,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会好好的活,也会想尽办法救你出去!” 辛丽顿时也红了眼圈,但是她死死的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她是想说:“我不走,你刚才说过的,我要跟你一起,即便是永堕轮回,也要在一起!” 但她知道我的心思,所以她没有停在原地束手就擒,而是身形一闪,掠过右侧的大石头,往更加黑暗的地方深入进去。 “死!” 辛丽遁入黑暗的瞬间,我的身后骤然传来一声低吼,随即一只巨大的兽蹄从高处落下,在我的眼睛上方无限放大。 157.第157章 通灵,师父 “啊!……” 就在异兽的巨大蹄子即将踏碎我的脑袋时,我大吼一声,顿时从梦中惊醒。 “你喊个什么鬼!” 始终背着我的叶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抖,把我从背上给甩出去。 片刻,叶溟扭头看了看我苍白无血的面色,眉头微皱,随口问了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的。”我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脑瓜子,深吸一口冷气,把刚才梦里经历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叶溟说了一遍。 叶溟身为阴阳先生,应该是有能力为我解梦的。 听完我的叙述,叶溟面色略显凝重:“还好你及时醒转,否则的话,你真的就永远葬身在那轮回之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后怕。 “你做的这个梦,是‘通灵梦’”叶溟神秘兮兮的说了句。 “通灵梦?”我倒是显得有点不明所以。 “正常来说,人只要没死,三魂七魄都会寄存在身体里,不会进入阴间,但是活人一旦通灵,灵魂会穿过阴阳界的壁障,直接抵达轮回之地! “你刚才做的那个梦,是你的灵魂,进入了轮回之地,那里所发生的一切,是你的灵魂亲身经历的,似梦非梦,看似没有危险,其实惊险万分!” 叶溟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堆,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如此。那照你这么说,我活了下来,辛丽会不会有事。” 叶溟拍拍我肩膀,说:“放心吧,辛丽与你不同,她是孤魂野鬼,轮回之地本来就是她该去的地方,即便真的被鬼差们抓了,也顶多吃点苦头,不会太惨的。” “你这是什么话!”听到叶溟一脸无所谓的姿态,我顿时来气,横眉怒目了骂了起来:“那些鬼差的手段,你我刚才都看见了,全他妈欺软怕硬的货色,辛丽这么善良,落在他们手里,能见着好了?!” 叶溟被我一骂,立马改变态度,赔笑说:“你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辛丽不是跑得快,还没有落在鬼差手里么? “我们茅山术的秘法中,有一门名叫”招魂术“的道术,可以从轮回之地里把她给招回来。” “招魂术?”我倒是在电影里看过,怕是跟我师父教我的银针招魂术差不多,只是那个什么重塑魂魄,听起来很玄乎。 “不错。”叶溟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只可惜,这门道术,只有我师父会,我年纪尚浅,道行太低,只知其名,不得其法,帮不了你。” 我翻了翻眼,有点蛋疼的瞅着叶溟略显年轻的侧脸。 臭小子,刚给人一点希望,立马又一盆冷水扑灭,要不是老子浑身没劲,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小子给拍死。 叶溟直接无视我的目光,朝着三道湾的方向,一路往前。 背着我闷头走了二十分钟,叶溟终于停了下来,我抬起头,目光望向前方。 视线不远处,伫立着一座小屋,屋里人似乎早早预料到有人到访,摁亮一盏路灯,将黑漆漆的门头路照的一片雪亮。 借着灯光,我抬眼瞅了瞅四周,我勒个擦,这一瞅可了不得! 眼前的这间小屋,不远处的百级台阶,山上黑压压的一片墓碑,无不向我宣示,这里……正是我阴身藏存之地——三道湾公墓。 叶溟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要帮我取阴身,续阳寿,救辛丽么?我心生狐疑。 叶溟似乎对我的狐疑有所感应,笑着说:“有个事忘了提前告诉你,早在我带你来这之前,你的阴身,还有辛丽的尸骨,已经被鬼影七带走了,我带你来,是见我一个故人,让你学学阴阳之术,与你那鬼医术结合起来,增加阳寿,多活几年。” 什么?! “咳咳咳……” 我瞪着大眼,正要开口骂他,前面的小屋里传来几声低沉的咳嗽。 片刻之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打开房门,拄着拐杖走出来。 这老爷子看上去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年迈,只能用老得掉渣一词来形容。 他穿一身质朴的灰色长衫,虽说年迈,但精神头还算不错,看起来也慈眉善目的,给人一种仙风道骨,和蔼可亲的感觉。 “叶溟徒儿,终于有空来看我老头子了?”老爷子含笑看着我叶溟,嘴巴一动一动的说:“都隔了十年咯,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为师给忘了。” 他一开口,我就意识到,这位看起来应该是城南公墓守墓人的老爷子,是叶溟的师傅。 而且,我还注意到一点,老爷子虽然年迈不堪,满口的牙齿却貌似保养得极好,跟刚换好牙的少年郎一样,两排牙齿细白而整齐,十分健康。 叶溟见了师傅,倒也没拿出恭敬的态度来,淡淡的说:“岁月不饶人,十年不见,师傅老得半截身子入土了。” “你小子,是不是巴不得老爷子早点入土啊。” 老爷子听出叶溟的话外之音,却是不甚在意的抚须一笑,道:“我看出来了,你对为师还生存怨气。若不是今日有求于我,定然不会过来找我。” “师傅心里清楚就好。”叶溟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他把我从背上放下来,搭着我的肩膀,对老爷子说:“这是我兄弟,名叫吴用。悟性高,品行好,命格硬,乃是学道术的好苗子,以后就交给你,帮我伺候好他。” “伺候?”老爷子呵呵一笑,细细打量我一番,微笑道:“这小伙子我看着面善,貌似不久前也曾来我这地方转悠过一次,还带了个精灵车和一只女鬼,今天是第二次,也算跟我老爷子有缘。” 听他这么一说,我对这位老人家好像也有点印象,只是不知为毛,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见的那位老人,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位。 老爷子又开口说:“这小伙子根骨不错,你是他兄弟,为什么不亲自教他道术,偏要跑到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求我?” 叶溟摇了摇头,道:“他本来就是鬼医,寻常的阴阳先生,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我学艺不精,教不了他。” “难得你还知道自己学艺不精。”老爷子忽然朝我伸出手,微笑着说:“既然你有此觉悟,为师也就帮衬一下你。” “小伙子,过来让师父瞧瞧你。” 这老爷子倒是挺快,我还没拜师,他就把自己当师父了? 不过看他慈眉善目,长得也跟我梦里的师父形象十分吻合,我也就没太多抵触。 “慢着!” 158.第158章 叶溟把我卖了 正当我要往老爷子那边走时,叶溟把我扯回来,一脸严肃的说:“我这兄弟刚遭遇了一些祸事,差点性命不保,师傅要瞧,请把‘天眼神通’闭了再说,免得惊着他。” “好说,好说。”老爷子哈哈一笑,用手掌在额前轻轻一抹,然后自己走上前来,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身体刚动过刀子,缠着厚厚的绷带,稍稍碰到就会牵动伤口,疼痛难忍。 不过老爷子的手放上来时,竟意外的没有给我带来任何不适的感觉,反而隐约有股温热的气流涌入。 这感觉暖洋洋的,如沐阳光。 他摸了摸我的头,慈祥的笑笑,说:“身子骨挺好,是继承我茅山术的好材料,只可惜年纪偏大,还学了一些鬼医术,短时间内想学有所成,需要费一番工夫,还得吃不少苦头。” “我这兄弟性子坚韧,吃点苦头不算什么。” 叶溟像是我的代言人,大言不惭的给我打了保票,朝老爷子拱了拱手,然后对我说:“以后,你就跟着师父学道,这么一来,你我既是兄弟,也是师兄弟,这辈子,也算缘分不浅。” 说完,他很郑重的告诉我:“吴用,你今岁正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命中注定的劫难,我这当兄弟的,也帮不了你多少,以后你跟着我师父,自己要多学些保命本领!你要救你老婆辛丽,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轮回之地,远远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没学好本事之前,尽量别乱来!”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我点头答应,叶溟一笑,道:“我回医院跟你四叔说明一下情况,顺便给那头煞尸处理后事,你有伤在身,就待在这,陪师父说说话。” 他拍了拍我的肩,好像直接把我托付给老爷子一样,撂下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便毅然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我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可不经意间,身边这慈眉善目的老爷子忽然抬起手中的拐杖,在我后脑勺上敲了一记。 老爷子下手的力道不轻不重,却给我造成强烈的晕眩感。 我艰难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上下眼皮打架似的颤了几颤,晕乎乎的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算平整的木板上。 此刻的我,身上啥也没穿,却涂着一层黑乎乎的如芝麻糊一样的东西,黏糊糊,泛着淡淡的中药味。 刚睁眼没两分钟,吱呀一声轻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推门而入,随之而来的,是一缕淡金色的阳光,有点耀眼。 我眯起双眼,眸光一闪,瞅了瞅进门的老人,正是叶溟的师傅,也就是我师父。 师父一手撑着拐杖,另一手则端着一只小碗,见我已经醒来,颤巍巍的走到我跟前,面无表情的把小碗送到我嘴边:“把它喝了。” 我看了眼碗里的东西,既不是米粥,也不是汤药,而是一碗猩红如血的汁液。 凑近碗口时,我明显闻到一股腥味,瞪眼一瞅,这红色汁液的里,仿佛藏着无数细小的蠕虫,我甚至看到它们的身子在蠢蠢蠕动,端的是有点吓人! “这,这是什么?”我有点抵触的撇了撇嘴,忍不住问了句。 说实话,我当时心里有点害怕—— 老爷子先前莫名其妙的用拐杖打晕我,又在我昏迷期间,给我身上涂一层黑,眼下又忽然递来一碗恶心的东西要我喝…… 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实在很难让我对他产生好感。 老爷子扫了眼我的表情,有点肉疼的说:“这可是大补的东西,老头子攒了几十年的家当,也才熬出这一小碗东西来。看你小子一脸嫌弃,是打算暴殄天物吗。” 看他表情不像说谎,我将信将疑的说:“可……可是我光看见这个,就恶心得想吐,根本喝不下去。” 师父抚了抚须,面色不悦道:“东西越好,越是其貌不扬。要不是当年欠叶溟一份人情,这千金难求的好东西,真心舍不得拿来喂你。” 说完,他扶我坐起来,郑重其事的把碗递到我跟前,说:“来,捏住鼻子,一口灌下!” 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 老爷子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再推三阻四的,难免伤他老人家的心。 可真要喝下这碗东西,我又觉得有点恶心。 在师父殷切的眼神下,我犹豫了一小会,只能半推半就的接过小碗,捏住鼻子,稍一仰脖,把碗里的猩红汁液灌入口中。 可能是我喝得比较猛,这看似恶心的红色汁液,初入口时就像喝糖水一样,挺甜的,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 喝得一干二净之后,除了肚子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外,一切如常。 把碗递回师父手里,老爷子眯着眼,一脸关切的问:“感觉咋样?” 我抿了抿唇,回味一下,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口感还不错,就是太甜了点。” “怕你喝不习惯,多加了点糖。” 老爷子眉开目笑的摸了摸胡须,道:“你在这里面躺一会,我去准备些东西过来,这期间,身体有任何反应,都是正常的,不要太过担忧。” 说完他就转身出门了,他出门后,把门上了锁,还把窗户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好像生怕我逃跑似的。 我心里正琢磨着师父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忽然一阵剧痛从小腹中传来,就像是不经意间挨了重拳,痛得我直接从木板上滚下来,落在地上。 我用力捂着肚子,咬着牙,试图压一压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 可是我越捂着,肚子越痛,而且这股剧痛还在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先是肚子,再是胸口,最后是全身! 片刻后,我浑身发烫,骨子里痛如针扎,只觉得像有千万只蚂蚁啃食我的全身肌骨,又像是浑身都燃起熊熊大火,由内而外的灼烧我的骨头,血肉,甚至是细胞。 科学杂志上说,人体感应到的疼痛一旦超过极限,便会逐渐麻木,然后陷入晕迷中。 可是此刻的我,既没有麻木,也没有昏迷,恰恰相反,随着噬骨钻心的疼痛弥漫全身,我的思维愈发清晰。 这种异常的现象,仿佛是我的痛觉神经,正不断地放大着这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超乎极限的痛楚,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更可怕的是整个过程中,我全身烫得吓人,原本涂了一层黑的皮肤泛起一层渗人的红色,口鼻间喷出的气息也滚烫得像蒸汽,整个人仿佛放进油锅里炸过的大虾,自己看着都觉得恐怖。 难忍的剧痛折磨了我十几分钟,房门终于重新打开,老爷子这才提着一只古朴的箱子走进来。 159.第159章 茅山招鬼术 师父走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痛苦到喊不出声,挪不动身,只有四肢间歇性颤抖的我,他什么也没说,俯下身来,把手里的箱子打开。 箱子里面,封存着数百根长短不一的细针。 开封的时候,一股透心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这些细针的制作材料并非金属,而是寒冰打造而成的冰锥子,看起来让人渗得慌。 师父从顶上取出四根最细最长的,按住我的脑袋,手中细针微微一动,刺入头顶穴道。 “嘶……” 我痛苦不堪的吸了一口冷气,经过刚才那十几分钟的折磨,我心中早已恨透了师父。 我心里想着,这臭老头看似慈眉善目,实则阴险歹毒! 给我喂“毒药”,还要给我用”针刑”,他这是要把我活活整死啊! 想我吴用,好歹也是一代鬼医,用针高手,谁知一朝被叶溟那臭小子出卖,落了个被人用针戳死的结局,真是报应呐! 我欲哭无泪。 师父把针扎入我的头部,口中默默念叨:“一刺当阳穴,宁神定志,二刺伴星穴,通利鼻窍,三刺百会穴,聚魂凝精,四刺神聪穴,明目通灵!” 颇为出乎意料的是,师父貌似没打算把我直接整死,因为他每刺一针,我身上那列火灼烧一般的疼痛便褪减一分。 等他把那数百根细针毫无遗漏的插在我周身各大穴道之后,浑身的痛楚如落潮般尽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只可惜这种畅快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些细针刺入穴道之后不久,竟缓缓的穿透进去,如冰消雪融,完全融入我的穴道里面,给我带来一股发自骨髓深处的极致寒冷! 这感觉,就像刚被人丢进火山岩浆里泡了一阵,没多久又被人捞出来,丢进南极冰川里头(裸)奔!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轮流着来,简直比下地狱还痛苦。 万幸,这回我终于被折磨得昏迷过去,如死尸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若不是心脏还在跳动,鼻尖还有细微的呼吸,旁人见了,只怕真以为我已经挂了。 在我昏迷的时候,老爷子一脸肉疼的感慨道:“洪福齐天的臭小子,初来乍到的,就赔了我老头子积攒八十年的家当。” “黑玉淬身膏,三清煅骨汤,冰魄镇穴针,有这三种奇珍筑基,要是还不能成功开窍,老道就用五行钉把你钉棺材板里头,等你开窍了,再放出来。” 历经两次极致疼痛的刺激,昏迷后的我,除了痛觉以外,其他感觉依旧强烈,包括师父的这番感慨,我听得一清二楚。 大发感慨之后,师父俯身把我抱起,让我平躺在那块不平整的木板上,淡淡的叮嘱一句:“公墓这边最近不太平,醒来以后,好好在这呆着,不要乱跑。” “如果闲着无聊的话,就看看这本书吧。” 师父从怀里取出一本花花绿绿的小册子,放在我身边,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额头,转身离开。 许久之后…… 我从黑夜中醒来,浑身上下剧烈难忍的疼痛已经完全消散,淡淡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爬起身来,极目远眺,眼中所看见的一切,前所未有的清晰。 囫囵一觉醒来,我仿佛拥有了夜视能力。 一眼望去,居然能在黑夜中可以清楚的看见窗外蚊虫飞舞的轨迹,还能看见墙角蟑螂爬过的痕迹,甚至远在十几米开外的两只正在交配的萤火虫,也毫无保留的纳入眼底。 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可仔细一想,我心里又有些明悟,我身体的变化,应该跟师父所说的“开窍筑基”有关。 我在心里暗自思索了片刻,随后捧起师父留下的那本小册子,目光在封面扫过,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描着一位红衣长发女子的背影。 这幅插画给我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翻开首页,印入眼帘的是五个血色大字。 “茅山招鬼术。” 看到“招鬼术”三字,我心中既好奇又好笑,好奇的是接下来可能看到的内容,好笑的是师父临走前说公墓附近不太平,让我不要乱走,却偏偏给我留下一本招鬼的书。 大半夜的,一个人躲在阴暗的房间里看这种书,真的好吗。 实不相瞒,我是个胆大到可以让好奇心把自己害死的家伙。更何况,不久前叶溟就跟我提起过招鬼术。 既然师父留了本“招鬼”的书给我消遣寂寞,若不深入研究一下,岂非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番“美意”。 这叫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于是,我找了个有月光的角落坐下,从首页开始,逐页翻看小册。 看了一小会,我皱了皱眉,只觉得这本书挺鸡肋的。 除了首页的两个血字有点吸引人外,后面的内容倒也没什么新奇,主要讲鬼的分类。 按照这上面所说,鬼的总类错综复杂,但可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地狱中的鬼,另一种是孤魂野鬼。 地狱里的鬼,种类太多,暂且不说。 至于孤魂野鬼,分类简单,而且平时有可能会撞见,主要有三种:灵婴,怨鬼,厉鬼。 灵婴是指女子怀孕后不能顺产成人而夭折的婴儿(不论成形与否,含流产打胎等),它们会因不能成人而怨气特大,而且会特别想念爸爸、妈妈以及兄弟姐妹等亲人,造成诸多不良的影响。 怨鬼主要是惨遭凌辱,含怨而死的鬼,这种鬼一般都是孤魂野鬼,白天隐匿在荒山野岭,夜里出来害人。 至于厉鬼,则相当于怨鬼的升级版,非但怨气深重,而且能力强悍,寻常的符箓,道术,都难以降服。 厉鬼之上,还有更凶猛的鬼,只是这本书里没有过多的记载。 我耐着性子看完这些无趣的介绍,希望在下文中能看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内容。 果不其然,在小册子的后半部分,我终于翻到了一页让我眼前一亮的内容——《正宗茅山招鬼术纲领》。 仔细一看,这上面的内容,比近年来在各大灵异论坛流行一时的“笔仙”、“碟仙”、“镜子鬼”之类的招鬼术更具吸引力。 看完之后,我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 我隐约觉得,只要原封不动的按照上面所描述的方法去做,就一定能招出鬼来。 只不过,夜深人静,我一个人独自待在这阴暗的小房子里,心里本就有些不安。 如果傻乎乎的实践一下这小册子上的招鬼术,真要招惹到凶神恶煞的猛鬼出来,岂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160.第160章 开始招鬼 手里捏着这本如假包换的茅山招鬼术,联想起这些天些天一连串的恐怖经历,我的心脏就忍不住扑通扑通的乱跳。 招还是不招,这是个问题! 纵然我现在身体已经好转,对付寻常的鬼怪完全不在话下,可若是真的招出厉鬼,那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这小册子上面明白的写着:招鬼术所招之鬼,完全由施术人自主掌控,心诚者,可招出心里最放不下却早已离世的鬼魂。注:……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 “心诚者,可招出心里最放不下却早已离世的鬼魂。”我默默的念叨了几遍。 如果真的可以召唤这样的鬼魂出来,岂不是说,我可以直接招回辛丽? 倘若能把辛丽招出来,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搏上一搏! 只不过,这句话后面还有个“注”字,想必还有后话。 我瞪眼瞅了瞅,可惜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涂抹,还是其他因素导致,“注”字后面的内容竟完全被污秽覆盖,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 看到这里,我心里难免有些猜疑,虽说心里很想尝试,却有点犹豫不决。 “呼哧呼哧~”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耳畔忽的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呼噜声。 眸光一转,透过窗户,我看见距此不远的另一间小屋里,师父正仰面大睡,鼾声震天,这老头,倒是睡得真香。 有师父在,我的底气足了许多,理由很简单,叶溟翻手间就能灭掉阴司鬼差,由此推断,师父的道行怕是自能用四个字形容——深不可测。 再者,我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手里只要有银针在,但凡不是太过凶猛的厉鬼,应付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暗下决心: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试试这招鬼术究竟有没有书上写得那么神奇。 打定主意之后,我先扫了眼这间小屋的摆设,一张八仙桌,两盏烛台,一座小香炉,还有一副年代久远,黑不溜秋的棺材。 如果没记错的话,从昨晚到刚才醒来,我一直都躺在这副黑棺的棺材板上,怪不得底下这么硬,还不平整。 不过,我在棺材板上躺了那么长时间,一直都安然无恙,因此对这副棺材的存在并没有太多忌惮。 按照小册招鬼术记载的内容,招鬼所需的道具,这间小屋内几乎一应俱全,独缺香火。 传闻鬼魂以香火为食,想要招鬼,没有香火可不行。 为了搞到香火,我偷偷从窗户跳出,溜进师父的小屋,搞来一盒货色上乘的清香。 然后,我按照招鬼术上的说法,在八仙桌前,将香炉、烛台次第摆开,取出五支香,点燃,待香火旺盛之后,再点燃烛台上的白色蜡烛。 不消片刻,两支白色蜡烛腾起的烛火,照亮昏暗的小屋,氤氲的青烟缭绕而起,气氛显得肃穆而诡异。 我屏息凝神,虔诚的站在八仙桌前鞠了三躬,然后按照书上描述的步骤,开始左三圈,右三圈的围着八仙桌走圈,每走一圈,心里便默念一次某个名字。 当我围着八仙桌走到第七圈的时候,一股莫名的阴风透窗而入,吹得窗户哗啦啦的一阵乱响,烛台上燃得正旺的烛火也明灭不定的晃动。 香炉里的五支清香,像是真有鬼魂在食用,悄然间泛起猩红的炽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下去。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头既惊又喜,想来这招鬼术还有点名堂,这阵诡异的阴风,想必是鬼魂降临的前兆。 想到这里,我镇了镇心神,继续绕着八仙桌转圈。 第八圈。 第九圈。 第十圈。 …… 第十四圈! 呜呜呜! 阴风烈烈,从四面八方倒灌进来,将门窗刮得当当作响,仿佛随时都要碎得四分五裂。 少顷,摆在八仙桌上的蜡烛忽然全部熄灭,五支香火也在顷刻间燃到尽头,剩下三长两短的五根末梢。 “真的把你招来了么,辛丽?”我深吸一口冷气,压住心头的激动。 嘤嘤嘤! 少顷,如女子夜哭的声音毫无症状的响起,摆在我面前的八仙桌开始莫名的颤抖起来,宛如有人在底下摇动桌腿。 与此同时,桌上的烛台,香炉沿着桌面无规则的滑动,不时碰在一起,激发出叮当脆响,仿似神婆手中的招魂铃摇晃的声音。 这一幕,实在比高二那年的某个凌晨,我和宿舍舍友猫在宿舍里对着镜子玩笔仙的场面,更让人觉得诡异。 冥冥之中,外头那阵莫名的阴风,还有这完全不借助外力,自动颤抖起来的八仙桌,都在给我的内心施加压力和恐惧。 我强忍着心头恐惧,站在八仙桌前,期待的问了句:“学姐,是你吗?” “咿呀咿呀~” 我声音刚落,几声类似小孩咿呀学语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我眸光一闪,却无比惊骇的发现…… 在那八仙桌的四只桌腿下,分别站着一个青头白脸,面上露出血色凶光,嘴里藏着狁血尖牙的小娃娃,桌底还倒挂着一个! 他们穿着黑色的冥衣,光着屁股抱住桌腿,脸上咿呀咿呀的用力转动着八仙桌,一圈一圈的转得不亦乐乎。 这是……五鬼转桌?!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心头一震。 刚才翻看招鬼术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招鬼时,若是遇到五鬼转桌的现象,定然是招出厉鬼! 我心知肚明,辛丽是鬼,但不是厉鬼。 难道说,她进了轮回之地,就转变成厉鬼了?这好像是唯一可以说服我自己的解释。 亦或者,我招出来的并非辛丽,而是彻头彻尾的一只厉鬼?! “咿呀!” 倒挂在桌底的那个鬼娃娃,忽然朝我咧嘴一笑。他笑得很阴森,面色也很狰狞,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恰巧在这时候,背后突兀的袭来一阵冷冽至极的阴风,吹得我浑身一哆嗦。 这阵阴风吹得古怪,四周一切事物都没吹动,偏偏只吹在我后背上,端的是有点诡异。 我忍不住转过身来,迎着那吹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的阴风,我眯着眼,怔怔的望着前面不远处。 视野中,一道身影背对着我,安静的坐在窗前,她浑身都冒着白森森的冷气,了无生机。 是你么,辛丽? 161.第161章 厉鬼来袭 “辛丽?” “好俗的名字,姐姐可不叫辛丽,我叫李秋白。少年郎,你刚才眼里的柔情,都快把姐姐的身子都看化了,嘤嘤,你是喜欢辛丽,还是喜欢姐姐?” 忽然间,一道酥软到骨子的柔媚声音响起,飘过耳畔。 “什么鬼?” 这声音听起来温柔露骨,要是寻常人听了,肯定人花心荡漾。然而我却吃了一惊,站起身来,目光警惕的盯着她。 我的话刚落下,方才那道柔媚的声音又响起:“痴情的少年,你不惜付出三年阳寿的代价,只为把我招出来,不是么?” “三年阳寿?”我顿时吃惊,想不到,这招鬼之术,也是消耗阳寿的。 只是,我明明已经没有几年阳寿,凭什么又能够消耗阳寿来招鬼呢?记得不久前,我被鬼差打了一鞭子,也是损耗了三年阳寿。 感情这阳寿是天地阴阳的空头支票,亦或是信用卡,可以透支? “姐姐看你一个人痴痴的独坐窗前,空虚寂寥,实在是我见犹怜,这么着吧,你再送我十年阳寿,我陪你睡一晚,你看如何?” 恍惚间,窗前的身影转了过来,她不是辛丽,而是一只身穿白色轻纱,青丝如墨,长相妖娆妩媚,身材也极度性感的女鬼。 她穿的实在太过单薄,而我的视力又格外的好。 即便此刻夜色正浓,透过她身上那层薄纱,我轻易的看清她里面大片白皙如雪的肌肤,堪称凶器的双(乳)微微荡漾,晃得人眼睛都挪不开。 “你是什么鬼?”我强摄心神,压住初看到她身体时不自觉冒起的邪火,往后退了两步,谨慎的问道。 “呵呵,我是什么鬼?”她翘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飘然进入窗户,闪现在我面前。 我本能的想避开,可就在一眨眼的工夫间,一只素白纤巧的手便毫无征兆搭在我肩上。 白衣女鬼轻易的把我按住,长长的指甲如刀一般,刮破衣服,嵌入我肩胛,稍一挣扎,疼痛难忍。 她悄然靠近两步,硕大而酥软的胸器无所顾忌的贴上来,媚眼如丝的望着我,吐气如兰,声音柔软得让人沉迷:“少年郎,你不必这么防着我,姐姐是善良单纯的良家女鬼。” 善良单纯的良家女鬼…… 声音这么媚,相貌这么妖,行为这么浪,叫我拿下半身来信你吗,真以为爷们是什么都不懂的S^b?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白衣女鬼不知我在想些什么,也懒得管我的想法,用手抚着我的胸口,贱贱的说:“姐姐是来给你送温暖的,长夜漫漫,你一个人肯定很孤独,很寂寞,很需要人陪吧。” “我不需要你来!”我义正言辞的推辞:“趁我没生气,你……” 话说到一半,白衣女鬼忽然将我推倒,摁在前面的棺材板上。 旋即,她信手扯掉身上的白纱,整个光洁如玉,白嫩玲珑的身子,露白的落入我的眼底。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女人,不对,女鬼的身体,我鼻子一暖,竟差点没出息的喷了鼻血。 我常说梁淑娴是挑逗人的小妖精,如今仔细一想,那丫头的挑逗技巧其实羞涩不堪,眼前这白衣女鬼,才是真正魅惑众生,撩得人神魂颠倒的“妖精”!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来,否则我用银针……” 我心知她是利用色相来迷惑人的女鬼,自然要竭力抵制她的贴身诱惑,挣扎着闭上眼睛,往后缩了缩身子。 “否则怎样?”白衣女鬼笑颜如花,毫无顾忌的问道。 “否则我休怪我手底下的银针不留情!”我咬着牙威胁她,尽力让自己显得有底气。 “银针?就凭你那点本事,也想收我李秋白?”白衣女鬼挑了挑眉,掩唇一笑道。 说着,白衣女鬼忽然探出另一只手,在我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将我往前一扯! 呼哧! 我呛了一口气,整个脑袋深深的埋进她硕大的白球之间。 这种感觉,真心既酥又软,给人一种浑身过电的感觉。 只可惜,在我倍感酥软之余,却闻到一股形如死老鼠身上发出的浓烈臭味——尸臭! 这股味道实在难闻,吸入肺腑的时候,把我恶心得想吐。 我反手往兜里一掏,准备用银针对付她。 糟糕! 身上的衣服早就不是我前些天穿的衣服,里面的银针,一根都没有! 没有银针,赤手空拳的,我哪里是这只厉鬼的对手?我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白衣女鬼把我捂在胸前,笑得花枝乱颤:“瞧你这帅气的脸蛋煞白,是不是姐姐这地方太大,把你捂得喘不过气呢。” 兴许是她实在放荡,把隔壁屋睡得正酣的师父给吵醒了:“李秋白,你若是免费陪我徒孙睡一晚,老爷子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师父,救我,这女鬼要夺我阳寿,还要强迫我跟她玩一夜情,快来收她!” 我也不是傻子,危急关头,听到师父的声音,当即大喊起来。 “少年郎,姐姐还没动手,你喊什么,难道激情之前,要来点前戏不成?” 李秋白嘤嘤一笑,旋即双手往前探出,一把扼住我的喉咙,舌尖凑上前来,舔了舔我的眉眼,摆出一副吃定我的放荡模样。 舔了两口,她仰着头放肆的笑道:“臭老道,你都快入土的人了,居然还收个这么白白净净,鲜嫩可口的徒弟,难不成是老来寂寞,准备收在你胯下当吹箫童子?” 李秋白的这番话,露骨得有点恶心,既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对师父人格的大不敬!当然了,老爷子到底有没有人格,我也不造! “一派胡言,该打!” 果不其然,李秋白话音刚落,隔壁屋子立即传来师父愤怒的骂声。 “想打我?” 李秋白冷笑一声,抬手掐紧我的脖子,翻脸无情的回应道:“老道,你信不信我先动手把你的‘吹箫童子’弄死!” 李秋白面色阴沉,两只墨黑的鬼瞳闪烁着骇人的凶光,掐得我都快喘不上气来。 看她这架势,貌似只要师父动手,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拧断我脖子。 想想她刚才还对我一副投怀送抱的柔媚姿态,眨眼间转换成杀气腾腾的凶残模样。 这女鬼果然凶残,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转变,让人恶寒。 啪! 正当她掐紧我脖子的瞬间,一记凶悍异常的耳刮子莫名响起,甩在李秋白吹弹可破的面颊上! 李秋白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脸上就泛起一道猩红的五指印记,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着倒飞出去,砸在墙面上。 “臭老道,你敢打我!我要你为这一巴掌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秋白狼狈落地,捂住高高肿起的脸颊,眸中泛起强烈的怨恨,长发如倒刺般高高竖起,声音凄厉。 啪! 突然的,又是一巴掌甩在李秋白的另一侧脸颊,力道大得出奇,直接把她抽得一头撞在地面,磕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来。 “臭老道,老娘我跟你拼了!” 李秋白彻底狂暴,长发无风自动,浑身的戾气骤然爆发,露出极度狰狞的表情。 只不过,她嘴里喊着要跟师父拼命,实际上却用最快的速度朝我靠近! 传闻中的厉鬼,真的是比毒蛇还要凶残! 看见她凶恶的朝我扑来,权衡一下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我好像并没有正面力敌的能耐! 这可怎么办?靠师父来救的话,会不会关键时刻,就靠不住了? 162.第162章 猫抓老鼠 想来我这鬼医当得够蛋疼的,身为鬼医,居然连吃饭的家伙事儿都没有随身带着,就像是上了战场的士兵,发现自己没有带枪一样,本想用意念催动,却发现自己的意念有些涣散,催动不了。 这事要是让我梦里的师父知道了,保不齐要拿大耳刮子扇我。 如果他知道我带着鬼医的身份投奔了茅山,又拜了个新师父,那更惨。 可眼下分明不是计较我师父会不会介意我没带银针,亦或是改投师门的事,而是如何把眼前这道坎给迈过去,把小命保住! 眼前这可是一只厉鬼! 说实在话,相比之下,鬼影七的能耐,可能在这只厉鬼之上,但是面对鬼影七,我的鬼医之术有特殊针对的法子。 面对厉鬼,非茅山道术或者其他正宗的道术不可,我就算身上带了银针,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何况我连银针都没有带! 我面色略显凝重,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应对之法,偏偏这时候师父那边突然也没有了动静! 妈了个巴子,紧要关头,我这半路出家的徒弟,果然不讨师父喜欢呐,紧要关头,居然不管我了! 这下惨了! 电光石火间,只见李秋白身子往前一闪,两只素白如玉的芊芊细手,骤然延伸出尖锐如刀的长指甲,狠狠的朝着我心口位置刺来。 我心里一惊,如果被她的指甲击中的话,只怕一招就能掏心挖肺,弄得我死无全尸。 李秋白的速度快如疾风,瞬息而至! 情急之下,我囫囵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慌忙闪开,顾不得要什么脸面,毫不犹豫的躲进八仙桌底下。 我这一躲,只能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少顷,只见李秋白稍稍俯身,如老鹰抓小鸡般凶猛的往下一扑。 “妈的,真当我不敢打女的?爷们跟你拼了!”我急吼吼的破口骂了一句,立即举起八仙桌,迎面朝她砸过去! 面对我的反击,李秋白娇俏一笑,媚眼间露出安之若素的姿态,随手拍飞八仙桌,旋即身形一闪,化身鬼魅,极速靠近过来。 我瞪了瞪眼,如炸毛的野猫般快速闪躲,胡乱从地上抓起凳子,香炉,蜡烛,一股脑的朝她丢过去,用作抵挡。 只可惜我的抵抗行为,对于李秋白而言,不过是小儿科,非但起不到任何阻碍作用,反而令她十分恼怒! 李秋白逐渐敛去笑容,漆黑的鬼瞳中泛着凛冽杀机,长长的指甲舞动如刀,恨不得一爪子把我插死在墙上。 面对李秋白不留活路的凶悍追杀,我唯有咬紧牙关,拼命避开她的攻击。 幸亏,我的应变能力和躲闪能力都不错,眼下我身上没有一点伤痛,耳聪目明,身手矫健,李秋白想要抓住我,并不容易。 可惜这间小屋面积狭小,能够供我闪躲的空间十分有限,我像只老鼠一样,被凶神恶煞的李秋白这头凶猫追的上蹿下跳。 真是把鬼医的脸面丢到了姥姥家。 当然了,相比脸面,小命更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救辛丽,不能轻易地把命丢了。 上蹿下跳的躲闪中,我身上已经挂了十几处彩,全是深可见骨的抓痕,血流不止,照这情况下去,没等李秋白抓住,流血都把我给流死了。 左躲右闪,好不容易靠近到窗口处,咬咬牙挺身一跳,准备跳窗逃跑。 就在我跳上窗口的那一瞬,李秋白似乎也跟我玩够了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双脚离地而起,陡然加速,化作一道白影,闪电般追上来。 毫无征兆的,一只鬼爪从天而降,吧唧一声直接落在我的头顶。 要不是窗口比较狭窄,李秋白无法动用全力,否则的话,我的脑袋恐怕要被她硬生生拍碎。 眼看小命就快丢掉,师父却迟迟没有现身,我只能猛地一咬舌尖,以血化针,飚出一道血箭,直接射向李秋白的鬼脸! 我本以为舌尖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保命功效,谁知喷在李秋白脸上,竟然一点效果也没有。 恰恰与此相反,她闻到了血腥味,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迹,眸子里闪烁着贪婪嗜血的光芒。 糟糕! 看到李秋白伸出舌头,嘴巴深处的两颗獠牙也锋芒毕露,我心知这凶厉的女鬼不但要弄死我,肯定还打算吸我的血。 生死关头,我本能的想喊“师父救命”,可惜却绝望的看见师父在对面的屋子里呼呼大睡,鼾声巨大。 因为视力变好的缘故,我甚至看见他春光满面,嘴角还可耻的留着口水,不知道是做的什么黄粱美梦。 天杀的老道,他这分明是把我推进火坑,然后撒手不管! 要不是他刚才赏了李秋白两记耳光,彻底跟她撕破了脸,我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死局中!当然,如果没有师父的两巴掌,情况也可能变糟糕,毕竟我可不想被李秋白霸王硬上弓,与其软磨硬泡,不如直接翻脸无情! 此刻,身在隔壁的师父睡得正香,呼噜声震天动地,我显然指望不了他老人家出手救我。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秋白完全掌控主动权,我则处处被动,实在可恶! 她凑上前来,贴在我耳根处,轻声细语的问道:“小家伙,你是想乖乖把脖子扭过来,跟姐姐好好亲近一番呢,还是想姐姐用强的,直接捏爆你脑袋?” 我擦……用软用强,总归都逃不过一死!李秋白果然够毒的。 为了尽量拖延时间,我决定先服软,慢慢的扭过脖子。 整个过程,我看似放弃抵抗,闭目等死,实际却抬起右手,极速的在空气中旋转两个半圆,瞬即再用掌心捂住嘴唇,染血的舌尖有一下没一下蹭,口中默默的念叨着法咒。 我上次见过叶溟念过这个咒,拿来对付鬼差的时候,这个貌似叫“五雷风火咒”的咒语甚是厉害,所以我心底里早已经把这个咒语记了个滚瓜烂熟。 如今大难临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要是能有一点效果,暂时保命,也算万幸! 哪知道我法咒念到一半,就被李秋白发现了。 她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少年郎,你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在念咒?呵呵,你的那点咒语,对付寻常女鬼倒是有点用处,对付我李秋白,那可差的远咯!” 163.第163章 师父的本事 “吾召五雷,火急霹雳,五雷风火,急急如律令!” 正当李秋白的牙齿碰到我脖颈的那一刻,我咬牙念完最后一句咒语,侧身一掌,拍在她脸上! “轰!” 这一击的效果完全出乎意料,在我一掌拍出的时候,竟有紫色雷光闪烁! 顷刻间,闷雷轰隆的声响,从我的掌心和李秋白的面颊交界处炸响,李秋白刚才对我的轻蔑,随着这堪称打脸的一击,瞬时变成了震惊和愤怒。 下一刻,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把我直接推出窗口,倒飞四五米,跌坐在地时,差点没摔得蛋碎人亡。 冷吸了一口凉气,瞅了瞅被我击中脸部的李秋白,玩了这么久的猫抓老鼠,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这滋味,实在暗爽不已。 然而我来不及享受逃脱鬼爪的喜悦,挨了我一记山寨版“五雷风火咒”的李秋白,咆哮着飞出窗口,杀气腾腾的朝我扑来。 只看她披头散发,脸上一片焦黑,姣好的面容被我搞得血肉模糊,就知道她有多愤怒。 李秋白这厉鬼本来是凶猛,如今被我彻底激怒,凶猛程度,绝对比下山吃人的猛虎更厉害! 我深知她要发狠,当即气沉丹田,扯足了嗓子,冲着师父的卧室大声喊道:“师父,快起来,山下有个俊俏的小媳妇喊你去她家吃早饭!要是迟了,非但没有饭吃,小媳妇还要生气了!” 情急之下,我冲着师父的屋子大喊一声,随口编了个谎,想把师父给骗起来。 我这一嗓子,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而且格外强调了“吃早饭”三字,格外诱人。 “哪家小媳妇这么早喊我吃饭?” 果不其然,听我这么一喊,倒在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老爷子突然猛地睁开双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老爷子嘀咕一句,瞪眼望了望四周,天还黑着,哪里有什么俏媳妇。 再喵一眼门外,李秋白正跨坐在我身上,锋芒毕露的獠牙恶狠狠朝我的脖子咬下来 吱呀一声门响,师父拄着拐杖,眯着双眼,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 眼看李秋白俯下身来,正要下嘴咬断我的脖子,师父大袖一挥,狂风骤起,又是隔空一记生猛的巴掌,甩在李秋白的面颊上! 咯嚓咯嚓! 两声清脆声响传出,李秋白的整个右侧脸颊直接凹进去一大块,两颗尖锐的獠牙齐根而断! 师父这一巴掌,打得李秋白元气大伤,鬼牙乃是她的根基,失去两只鬼牙,她根本无法跟师父抗衡。 “臭老道,算你狠!” 李秋白怨恨无比的瞪了师父一眼,放弃杀我的念头,直接飞身遁逃。 消失前,她凶神恶煞的撂下狠话:“少年郎,你今日毁我容貌,这个仇我会记住,下一次遇见,定要你生不如死!” 李秋白这番狠话,简直是赤果果的恐吓。 妈了个巴子的,师父甩她三巴掌,她屁都不敢放,偏偏拿我当软柿子?我就这么好欺负,难道看我长得帅,就可以随便惦记? “李秋白,你也记住!下一次遇见,老子非得学一身茅山道术,先把你收了,然后用银针把你摁在棺材板上,狠狠的戳!” 我完全不甘示弱的对着夜空,咬牙切齿的送她一个中指! 貌似为了给我撑腰涨气势,师父面色微沉,抬头望天,怒道:“你这孽障东西,坏了老道的好梦,伤了我的徒弟,没留下点赔偿,就打算一走了之吗。 “老爷子这一亩三分地,从没有那只孤魂野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音刚落,师父双眼猛地一瞪,恍然间,只见两道骇人的金芒从他眸中亮起,犹如西游记里面的孙猴子开了火眼金睛一般!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茅山正宗的“天眼神通”?我站在一旁,瞪着眼,看的是目瞪口呆。想不到,这正宗的茅山道士,还真是威猛,就像是我以前常看的林正英的僵尸电影一样。 相比之下,我以前和鬼影七之间,那完全是小打小闹,搬不上台面。 “天火!” 正当我暗下对师父的能耐惊羡不已时,师父口中落出“天火“二字。 顷刻间,只见漆黑的夜空骤然亮起一抹流光,宛如流星坠落! 这道流光,先是只有米粒之光,渐次发光发亮,最后以星火燎原之势,如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网,铺天盖地! 这火实在恐怖,我当时就站在火网底下,整个人都被火光照亮了,只怕下一刻就要被这从天而降的大火给烤成人干。 看我站在火网底下,面色有些慌乱,师父淡淡一笑道:“这是阴火,专门对付鬼的,对人没有伤害,你不必惊慌。” “唳!” 师父话音刚落,火网下传出一道尖锐而凄厉的叫声,片刻后,刚刚消失在夜幕中的李秋白,在漫天阴火中显出原形! 李秋白在火网中挣扎不休,眼看我正站在底下,眼中登时露出凶芒,龇牙咧嘴的咆哮起来,看她凶悍狰狞的模样,像是随时要从上面扑下来把我弄死。 师父皱了皱眉,沉声道:“死到临头,还想为非作歹,该死!” 话音落下,师父大手一挥,漫天火网顿时覆盖李秋白的全身,将她团团围住。 李秋白落入网里的鱼,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只能任由熊熊阴火,燃遍全身肌肤,眨眼间白烟腾腾,嗤嗤作响,仿佛要把她炼化。 李秋白在火网中苦苦挣扎,却逃脱不出,眼看阴火已经将她身体烧得通透,片刻就要魂飞魄散。 “上师,饶命啊!小鬼一时糊涂,求上师念在我多年不曾捣乱的份上,绕过小鬼一次吧。”死到临头,李秋白终于收敛方才那般暴戾,为求保住一线生机,哭着求饶。 “饶命?”师父掏了掏耳朵,冷冷一笑。 “小鬼无意触怒上师,刚才所做一切,纯属欲念作祟,还望上师网开一面,放小鬼一条生路。”李秋白哽咽着,声音凄凉,看起来楚楚可怜。 “鬼话连篇!”师父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师父冷然道:“刚才我做梦的时候,明明听到你口出狂言,给过你教训之后,你非但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的残害我徒弟,岂能饶你?” 164.第164章 降服 李秋白眼看师父杀意已决,深陷火网中不得动弹的她,顿时哭得十分凄惨:“上师开恩,只要上师能绕小鬼一命,今后小鬼为您做牛做马,贴身侍奉左右。” 师父面无表情的说:“我老了,腰不太好,消受不起你的侍奉。” 遭到无情拒绝,李秋白并不气馁,话音一转道:“上师若不嫌弃,小鬼可以侍奉您的徒弟。” “他那点阳寿,不够你折腾。”师父瞪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李秋白顿觉没有活路,放声痛哭:“上师,小鬼在这三道湾公墓待了五十年,一向安分守己,从未害过任何人,今日猪油蒙了心,无意间犯下大错,还望上师网开一面,给我赔礼赎罪的机会!” 李秋白哭得梨花带雨,说的比唱的还凄惨,真是闻着伤心,见着落泪,连我这当事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可师父呢,完全一副铁石心肠,根本不为所动,摆出执意要灭掉她姿态。 李秋白眼看求情不成,眼波一转,急切的望着我,说:“少年郎,你把我招出来之前,似乎提到了辛丽两字。” “是又怎么样?”我眉头一挑。 李秋白有意无意的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鬼脸看起来楚楚动人一些,深情款款的说:“我猜想这辛丽,一定是你心中十分惦记的阴魂,你没能把她招出来,却把我招出,说明我与那辛丽之间,阴魂相通。” “只要你说服师傅放我一马,我日后可以帮你召回那名叫辛丽的阴魂!”话到最后,李秋白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哭哭啼啼的,给了我很大的诱惑的同时,也在竭力博取我的同情。 见她说得如此动容,又哭得如此伤心,甚至连辛丽给搬出来,听她的意思,对我来说还挺诱惑的,如果真如她所言,那我要招出辛丽的阴魂这事,应该会好办一些。 无论什么时候,招回辛丽的阴魂,都是悬在我心头的一等大事! 我瞅了瞅师父,求情的说了句:“师父,我看你还是放她一马吧,这只鬼虽然凶猛,但好歹也没把我给弄死弄残,我这人不喜欢痛打落水狗。” 师父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点点头,随即清了清嗓子,淡淡的对李秋白说:“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老道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李秋白此刻已经濒临魂飞魄散,看到师父态度松动,连忙道:“上师但说无妨,只要小鬼能做到,万死不辞。“ “这是你自己说的,老道可没逼你。”师父抚须一笑,露出一脸的老奸巨猾:“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奉献出你的魂契,成为我徒弟的阴仆即可。” “阴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秋白那已经完全透明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极度不情愿的表情。 师父面色泛冷,有些不耐烦的说:“既然你不情愿,那老道饶你不得!” “上师且慢!我,我愿意成为阴仆!”李秋白咬牙答应,却又小心翼翼的央求道:“但小鬼有一事相求,可,可不可以不奉献魂契?” “你觉得呢。”师父反问,脸上却是没得商量的表情。 李秋白抿了抿唇,异常纠结的说:“这少年郎乃天生阴体,又是鬼医,早已沾染万鬼煞气,动辄恶鬼缠身,更不幸被鬼影七和崂山鬼道盯上,随时性命不保。” “我若将魂契奉献给他,他一旦死掉,我也会魂飞魄散。” 李秋白的这番话,端的是一针见血,好像她知道的比我自己还多,她说的一点没错,我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恶鬼缠身,鬼影七,还有那出现在精神病院的崂山鬼道,这些都是宿命缠身的东西,甩不掉也逃不过! 往后估计还有更凶险的货色在等着我,或者,她们早已在暗中窥探,只是还没有被我撞上而已。 师父眉目一挑,似乎对李秋白的话颇为赞同,不过他也没有就此放过,只淡淡的说了句:“你要是奉献魂契,或许还能苟活一段时日,魂契和苟活,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师父嘴上说让李秋白自己掂量,实际却没给她任何考虑的机会。 只见他右掌握拳,轻轻一捏,整个火网骤然收紧,火势变得越发猛烈,仿佛顷刻间就要将李秋白烧成齑粉! 呜呜呜! 李秋白根本受不住这突然暴涨的火势,在火网中不断打滚,嚎哭不止。 “上师,求求您,放小鬼一条生路吧。” “上师,我……我愿意奉献魂契,求您收掉阴火,不然小鬼真的快魂飞魄散!” 听到李秋白最后一句乞求,师父这才大手一挥,收去火网。 收去火网之后,师父朝我一努嘴,吩咐道:“你站过去,接受她的魂契。” 我愣了愣,心有余悸的瞅了眼李秋白,看她身体透明如纸,身上的煞气消磨殆尽,应该凶不起来,便鼓起勇气,迈开大步朝她走去。 站在李秋白跟前,她鬼瞳紧闭,面容极为的诚恳,唇齿微动,轻轻的吟唱:“八方鬼王在上,小鬼李秋白请命——” 李秋白像唱戏一样,念了长长一段文字,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一双鬼瞳闪烁着异常复杂的情绪:“以我魂契,为汝阴仆,三生七世,永不背离。” 这最后的十六字,她每念一字,身体就透明一分,好像每个字都需要花费她巨大的灵魂力量。 当李秋白说完这十六字后,一直沉默的站在我身后的师父沉声吩咐道:“小子,契约快完成了,现在伸出你的右手食指,喂她鲜血。” “好。” 听到师父的话,我没有过多犹豫,点头应了句,随即伸出右手食指,递到李秋白嘴边。 李秋白虚弱的转动眸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唇瓣轻启,露出两颗细长锐利的尖牙,往前一探,如蛇般咬住我的食指。 李秋白的尖牙咬破我的手指,一丝深入血肉的阴冷和疼痛袭来,我的右掌忍不住轻轻一颤,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来。 然而李秋白已经如饥似渴的吮吸从我指尖流淌出来的鲜血,看她这副贪婪的模样,哪肯轻易让我缩手。 165.第165章 尸液疗伤 被李秋白这只厉鬼捏着指头吸了足有四五分钟的血,我的食指都已经完全变黑。 因为血液流失的速度太快,我脑子里已经泛起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仿佛随时都要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够了!” 师父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威严的开口道。 李秋白对师父十分忌惮,他一开口,立即松开牙齿,悻悻的不再继续吸血。 师父从兜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小葫芦,走到我跟前,抓起我流血不止的右手食指,如提笔写字般,用我的鲜血在葫芦上写了歪歪扭扭的“镇魂”二字。 随后师父大袖一挥,李秋白顿时化作一缕青烟,落入葫芦中。 “师父果然有一手。”我啧啧嘴,目光看向师父的时候,心中不不免对这老爷子多了几分敬重。 收掉了李秋白,师父随手把黑葫芦丢给我:“以后这李秋白便是你的阴仆,算是师父送你的入门礼。阴仆对人最为忠诚,而且她把魂契也奉献给你,日后你生她生,你亡她亡,记得对她好一点,多积阴德。”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心中自然欢喜,露出灿烂笑容:“多谢师父。” 师父见我笑容灿烂,却是戏谑的看我一眼,淡淡说道:“李秋白被我的茅山阴火伤了元气,没有个三五月恢复不过来,以后你每隔七天喂它一次鲜血。” “每隔七天喂一次血?”我笑容凝固,瞪了瞪眼。 刚才给李秋白喂血,差点没把我给吸干了,感情我日后还要每隔七天再喂一次? 妈个巴子,女人一个月来一次例假,都折腾得够呛,我每隔七天就得喂女鬼一次血,而且是喂给这只贪婪无比的厉鬼,岂不是稍不留神,就血尽人亡? “你心底是不是在骂娘?”师父瞟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这只女鬼,乃是万中无一的纯阴命格,比你的阴命还要凶煞得多。” “有她做为阴仆,可以帮你挡去许多无妄之灾,而且,你的阳寿,还要靠吸食阴魂来维持,你喂她鲜血的同时,也是在增长你自己的阳寿。” “当然了,你小子要是不知足,或是得了便宜卖乖,舍不得拿血喂她,大可把她放了。” 听师父这么说,我总算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原来喂血给李秋白还有增加阳寿这么大的好处,如此一想,我倒是没有半点吃亏。 我自然不是得了便宜卖乖的人,摸摸后脑勺,冲老爷子嘿嘿一笑,说:“好不容易才把她收了,放了太可惜,不就是喂她喝点血嘛,我还年轻,火力旺,不差血!” “这才像话。”师父似乎对我的回答颇为满意,淡淡一笑,抬头望了望天。 此刻东边的天已经露出一丝天光,估摸着再过半个小时,天就会大亮。 师父伸了伸懒腰,哈着气道:“人老了,睡眠质量不好,还被你小子三番两次的吵醒,真是师门不幸,念你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为师暂且放过你,下次要是还敢乱来,定要门规处置,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师父不轻不重的训斥我两句,随即摸了摸袖子,丢给我一只古色古香的药瓶。 “这是什么?”我顺手接过,好奇的问了一句。 “好东西。”师父惜字如金,懒洋洋的回应一句:“我要回屋睡个回笼觉,你把这药酒涂在伤口上,然后对面的阶梯跑上十圈八圈的,身上的伤差不多就能好利索。” “噢!” 我接过药瓶,打开瓶盖嗅了嗅,味道很怪,跟李秋白身上的尸臭很像。于是皱眉问道:“师父,这里头装的是什么,为何味道这么怪?”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瓶子里装的是尸液。” 师父耐不住我叨扰,白了我几眼,这才淡淡的答了一句:“有镇痛止血的奇效,你用过就知道了。” “尸液?”我将信将疑的倒一些放在掌心。 这东西色泽明黄,恶臭难闻,果真像从尸体腐朽之后,流出来尸液。 师父看我有点迟疑,走上前来,趁我没注意,啪的一声,把我掌心上的尸液全拍在脖颈的伤口上。 “嘶……” 师父的动作简单粗暴,掌心中的尸液抹在伤口上的时候,一股冰冷的气息袭来,我不经倒吸一口凉气。 “好东西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看的。你这多疑的性格,老爷子一点都不喜欢,记得改改!” 看我龇牙咧嘴的模样,师父用训诫的口吻跟我说道。 “嗯嗯。”我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其实我并非多疑,而是老爷子给我的好处,总是七分好,三分毒,让人不得不防啊。 师父口中的尸液能用来止血镇痛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科学依据,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一位国外留学归来的教授曾经提起过。 教授说,他在澳大利亚留学的时候,有个女导师不幸罹患骨癌,到了晚期的时候,浑身骨头如有千万只蚂蚁啃咬,剧痛难忍,普通的西药镇痛剂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一度想到了安乐死。 为了缓解她的痛苦,女导师的家人想法设法,联系到了一位华人老中医,给她开了一帖偏方。 老中医给的偏方里,其中最核心的一味“中药”便是尸液,给女导师用过后发现,果真有镇痛的奇效。 后来经科学查证,早在初唐时期,国内已有医者使用尸液充当镇痛药物的记录。 言归正传。 师父简单粗暴的把尸液往我身上的伤口上抹,搞得我浑身恶臭难闻,自己闻着都受不了。 抹完上半身,眼看他还要给我抹下半身,我立刻抢过他手里的药瓶,道:“这下面我自己来,不劳师父费心……” 说完,我赶紧跑路,生怕师父上来“霸王硬上弓”。 看我跑得飞快,师父皱了皱眉,喊了句:“你小子跑这么快做甚么,师父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对了,还不知道你这兔崽子叫啥!” “我叫吴用!”我扭过头,字字铿锵有力,高声回答:“和智多星吴用同名同姓!” “智多星吴用?是三国演义里面的么?”师父眉头一挑,随口问道。 “回师父,吴用不是三国里面的,是水浒传里面的。”我是直性子,这句指正的话脱口而出。 师父顿时吹胡子瞪眼:“你小子懂个屁!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这狗屁的智多星吴用,我说是三国里面的他就是三国里面的!” 166.第166章 茅山符箓术 因为我无意间脱口而出的一句指正,“文盲”的师父横眉怒目的骂我一顿。 随即,他又指着我鼻子叮嘱我:“吴用,你小子记住了,三道湾公墓这边不太平,最近你最好哪儿也不要去,什么事也不要做,安安心心的在我这里呆着,把你心底里的小猫腻都给我老老实实收起来! 还有一点,要是山下有哪家小媳妇喊吃饭,第一时间跑来知会师父一声,知道没?!” “知道!” 我翻了翻眼,三道湾公墓不太平,他也不是第一次叮嘱我了,想来这三道湾确实不太平,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反复叮嘱。 再者,我第一次招鬼,就招出李秋白这样的厉鬼,差点把小命搭进去,也是该好好反思,提高警惕才是。 我心里琢磨了几下,随后,看了眼意气风发的师父,心里难免有意刺激一下老爷子,大声回应:“人是铁,饭是钢,俏媳妇叫的心慌慌!” “滚蛋!……” 师父大喊一声“滚蛋”,我马不停蹄的跑得老远,不敢有片刻停留。 毕竟老爷子隔空扇李秋白嘴巴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我要是把他惹怒,一巴掌过来,保准扇得我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往三道湾公墓的阶梯方向一路狂奔,照师父的说法,抹上尸液以后,跑上十圈八圈的,身上的伤口痊愈得更快。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结果—— 在上百级的阶梯间来回跑了十圈,我整个人完全累虚了。 从阶梯下来的时候,我踮着脚尖,喘着粗气,汗水把全身浸透,头顶上还冒着白气儿,脸蛋扑红扑红的,像是刚从开水里捞出来大虾一样。 诚如师父所言,跑了十圈下来,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呈现出愈合的状态,只是伤口颜色有点发黑,看起来怪怪的,我也没过多的在意。 此刻天已破晓,旭日东升,我踮着脚尖,步履蹒跚的走回山脚下的小屋,刚踏进外院,就看到师父正襟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他手里捧着一本灰蓝色的书籍,看到我的时候,老爷子忽然站起身来,眯着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瞅。 师父目光深邃的盯着我看了一阵,招手道:“吴用,你过来。” 我小跑着上前,老老实实的站在他面前。 师父靠近过来,苍劲如松的手掌轻轻拿起我的手腕,双眸微闭,像是老中医把脉瞧病一样,捏住我的脉门。 片刻,他睁开眼眸,翻动我的手掌,细细的看了几眼掌心的纹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脉络厚重者沉稳,指骨纤长者聪明。”师父微笑道:“像你这种时常用银针的小子,传你《茅山符箓术》最好不过。” 他这句话有点玄乎,单从前两句话的字面意思来琢磨,应该是在夸我。 至于最后一句,则让我眼前一亮。 《茅山符箓术》,听起来应该是一部关于茅山符箓的典籍。 提起符箓和法术,我想许多无神论者肯定嗤之以鼻,认为它是道士们搞出来的骗人玩意。 坦白说,没见过叶溟画符杀鬼之前,我和大家的想法相同,什么符箓、法术,全都是封建迷信的东西,根本不值得相信。 后来我琢磨透了,别人信或不信,都跟我没多大关系,我是鬼医,这职业本来就已经很怪异了,再学点茅山术,出去混的时候,只怕谁也不会当我是正常人。 想想也是有点怪异。 只不过,在我看来,但凡师父传给我的东西,只要能用来保住小命,能摆脱鬼怪纠缠,能救回辛丽,封建迷信也好,故弄玄虚也罢,学到手再说! 技多不压身!谁说鬼医就不能画符杀鬼?我能医鬼,也能杀鬼,这才是王道! 师父夸我两句,重新坐回太师椅,呷了一口浓茶,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地开始他的言传身教—— 《茅山符箓术》,主要讲的是正宗的茅山画符术。 众所周知,一张完整的符箓分“符头”,“符胆”,“符脚”三部分,每一部分都暗藏玄机。 茅山符箓,绘制符头时,需下笔三勾(三勾代表茅山,道德天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同时口中默念: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速去千里外。 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以后,画符时便不必遵循下笔三勾的规则,只需口中默念:天圆地方,下笔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画好符头,再入符胆(入符胆,相当于请神,比如电影中道士们开口闭口就大喊: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请的是太上老君的神位)。 符胆乃是一张符箓的灵魂,通常来说,一张符能否起到该有的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有符胆镇压其中。 入符胆之后,最后还需用符脚镇压,才算完成一张符箓的绘制。 师父鸿篇大论的给我讲了一大堆,我云里雾里的只听进去了三个部分——符头,符胆,符尾,其他的一概不知,也是蛮对得起他老人家的。 师父看我一脸茫然,放下茶杯,面色不悦的问道:“吴用,我刚才讲的,你听进去了几分?” “啊?”我回过神来,却发现师父面色阴沉得有点发黑。 我立即顾左右而言他:“那个,这个嘛……山下好像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在喊吃饭。” 似乎验证我的说法,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张老先生,吃早饭咯!” 听到这声呼唤,师父顿时从太师椅上弹身而起,两只浑浊的老眼一时间蹭亮蹭亮的,原本阴沉的脸上泛起一抹“慈祥”笑意。 少顷,一个年纪跟我不相上下,样貌不算出众,却十分水灵,身材也很好的少女,俏生生的出现在院门口。 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山下农户家的女孩,照农村人的审美来看,胸大,臀圆,鹅蛋脸,是旺夫相,关键还能生儿子。 师父眯着眼打量着少女,待她走近之后,抚须微笑,亲切的问了句:“灵秀丫头,今天怎么是你跑上来喊吃饭了?” 167.第167章 吴老太 师父见到漂亮少女上山喊吃饭,脸上的笑容绽放得跟山头上的野菊花似得,甚是灿烂,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至于被她唤作灵秀丫头的少女听到他的问候,抿了抿唇,灵动的眉目间露出一丝隐忧:“我奶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今早更是连床都下不了,让我过来喊您吃早饭。” 说完,灵秀俏丽的眸子微微一动,眸光落在我身上,好奇道:“这位小哥看着有点面生,是张老先生的亲戚?” 师父捻着胡须,摇摇头道:“是我徒弟。” 灵秀掩唇一笑,说:“那就是说,您又新收了个徒弟咯?!” 她细细看了我两眼,有些羡慕的说:“小哥真是幸运,想当初,我二哥跪在老先生门前求了一天一夜,都没能如愿以偿的拜进师门呢。” 闻言,师父翻了翻眼,直白的说道:“你二哥生得一副屠夫命,跟我道门格格不入,还是在村里杀猪卖肉来得实在些。若是灵秀想拜师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灵秀笑笑说:“灵秀倒是想,就怕爹妈不让。好啦,都日上三竿了,老先生和小哥肯定都饿了,跟我回家吃早饭吧。” “好,这就去。”师父笑着点头。 修道之人讲究吃百家饭,师父家穷得叮当响,不吃百家饭,只能喝西北风。 听灵秀说,师父年轻的时候名重一时,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威望,乡亲们都乐意让他白吃白喝,今天顺便也带着我沾沾光。 灵秀家住在三道湾公墓正对面的一个村里,村名有些古怪,叫王灵,以前也叫王陵村,建国以后才改的村名。 村子不大,四面环山,前后也就十几户人家,挨家挨户如棋子般散落在一条河道上,全村男女老幼几乎同姓——朱。 据说跟五六百年前的明朝皇族有些关联。 唯独灵秀家比较特殊,她家是村里唯一的外姓,姓吴。 灵秀领着师父和我进村的时候,凡有村民遇见我们一行三人,都会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张老先生”,兜里揣着烟的,还会上来派烟。 别看老爷子年纪大,抽起烟来可不含糊,一路上喷云吐雾,像个老烟鬼。 我和灵秀都不喜欢跟在师父后头闻烟味,便远远的走在他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闲侃。 灵秀性情随和,笑起来格外甜美,给人一种小家碧玉,清纯可人的感觉。 和她走在一块,随便几个搞笑的小段子,逗得她咯咯直乐,看见她单纯的笑颜,我这几日来一直阴霾的心情也变得开朗。 心情大好,自然要做点应景的事儿装装逼,唱歌……咱五音不全,显然拿不出手,姑且淫一两句诗吧。 我瞄一眼村头的大槐树,灵感顿来:“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灵秀浅浅一笑,轻声回应。 “古道西风瘦马。”我继续往下接。 “夕阳西下。”灵秀含笑道。 我顿了顿,眼下既没有夕阳,也没有断肠人,最后一句实在没有意境,瞅瞅跟前的灵秀,笑眯眯的调侃道:“姑娘胸大。” 灵秀俏脸一红,低着头嗔了一句:“吴用哥好坏!” 说完就远远跑开了。 我眯着眼看她跑得老远,心里暗想,灵秀这丫头还挺羞涩…… 沿着一条不算宽敞的田埂路,往前走了十多分钟,这才到了灵秀家。 她家住的是几十年前的老屋,结构类似于北方的四合院,但却保留了南方建筑的棱角,门槛很高,跨进去后,约莫能看出这座房屋的框架。 房屋分前厅,天井,堂屋,后院。堂屋的两侧是家里成员的房间。 灵秀领着我和师父进门的时候,她的一家子正围在八仙桌前吃早饭。 看到我们进来,桌首的吴老爷子站起身来,笑呵呵的把我和师父迎上桌,又吩咐灵秀去厨房给我们准备碗筷。 坐下来后,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总觉得他们一家人吃饭的氛围有点不对劲。 看起来,除了吴老爷子跟我师父在谈笑风生外,其余的一位中年大叔和两个壮小伙小都低头耷脑的埋头喝粥,脸上挂着事儿,神色阴沉。 举目朝房子四周瞄了几眼,我发现这座年代有些久的老房子,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我坐的位置,恰好对着一间略显阴森的偏房,总有一种背后凉飕飕的感觉。 扯了扯师父的衣袖,我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师父,灵秀家好像阴气挺重的。” 闻言,师父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随后指了指我头顶上的悬梁。 我抬头往悬梁上一瞅,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但我总感觉不大对劲,我这人对阴魂之类的东西极为敏感,稍有不对劲就能察觉。 当然,也跟我本身的命格有关,但凡有我在的地方,总会出那么点让人不爽快的灵异事件,也难怪梁淑娴那丫头喜欢粘着我,我可是她撰写稿子的好素材。 这时候,一位穿着麻布衣衫,眼圈深陷,形容枯槁的老太太从我身后的偏房走出来。 看到老太太出门,吴老爷子忽然收敛笑容,皱着眉头道:“老婆子,你身体不适,就在床上多躺会,想吃点啥,叫儿媳妇给你端进去就行了。” 然而吴老太像是压根没听见这番话,脚尖一颠一颠,颤巍巍的来到师父跟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干瘪的唇角抽动几下,吴老太显得有些气短,声音发抖:“张老先生啊,最近我总……总是看见我们家玉芬在我房门前晃悠,说是要带我走。” 吴老太话音刚落,坐我对面的那位大叔放下筷子,抬起头道:“妈,玉芬都死五年了,您有事没事的,总提她做什么?您最近精神不好,要记得按时吃药,多休息,少走动。” “你懂个屁。”吴老太瞪了他儿子一眼,又絮絮叨叨的跟师父说道:“张老先生,玉芬说她在下面过得不好。” “玉芬还说,她在底下养了孩子,却吃不饱,穿不暖,还遭男鬼欺负,昨晚她来看我的时候,蓬头垢面的,脸上全是血,我看了好心疼,还有那孩子……” “奶,你不提这档子破事会死啊!” 吴老太这句话还没说完,一位满脸横肉,人高马大的年轻小伙腾身而起,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给老太甩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起初我不认识这小伙,后来才知道,他是灵秀的二哥,村里唯一的屠户——吴小山。他的身上,有着不少骇人的故事,而且与我有着密不可分的牵连。 PS:这本书要上架了。会加更,明天五更起。求一下首订。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希望你们能继续陪着我,陪着我的书,一路风雨兼程。没有找到组织的小伙伴请加群:200854716,我和六十多位喜欢这本书的伙伴都在等你。 168.第168章 生魂殡天 吴小山的愤然离去,搞得他老爸很恼火,追上去对他一顿痛骂,父子俩站在门口大吵一通,用的全是方言,我听不懂。 他们爷俩吵嘴,吴老爷子和吴老太都视若无睹,继续和师父谈话。 师父耐心听完吴老太的絮叨,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声问道:“春娇啊,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事情牵挂羁绊,放心不下吗。” 闻言,吴老太浑浊的眸子里闪烁出一抹泪花:“我放心不下我们家灵秀啊,玉芬那孩子记仇,我随她去了以后,她肯定还要把灵秀也带走的……” “咣当!”,连着两声瓷碗落地的脆响传出。 吴老太这话,把刚从厨房里出来的灵秀妈吓得一哆嗦,原本要端给我和师父的两只瓷碗直接落地而碎,陪在她身边的灵秀,也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 随着瓷碗落地的声响传出,吴老太的身子如筛糠般颤抖起来,两只眼如死鱼般翻白,脖子仰起,面向我头顶的那根悬梁。 她唇齿打颤,舌尖伸缩得像是打鸣的母鸡,吐字不清的说着话:”玉……玉芬,妈下去陪,陪……” 吴老太终究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脖子一歪,吧唧一声往我身上倒过来。 我本能的伸手去扶,却见她面色已经转为菜青色,瞳孔散大,连身子都有点僵了。 眨眼功夫,鼻孔就没有进出的气了,心跳和脉搏也很快消失。 “死了?” 我抬手摸了摸吴老太的脉门,诧异的发现这老太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表征。 只不过,吴老太虽已断气,两只眼却瞪得像灯泡,直勾勾的对着我头顶的悬梁,这分明是死不瞑目! 吴老太突然死亡,在场的人里头,除了师父依旧保持镇定外,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我托着老太太的尸体,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处理。 好端端的吃个早饭,怎么会出现这么不吉利的事情呢。 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吴老太,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这个时候死,更不该在阴魂殡天之际,倒在我身上。 我身上沾染的阴魂煞气实在太浓郁,吴老太如果死在我身上,那她的生魂入了轮回,肯定要吃不少苦头,而我也会因此沾上一些霉运。 总而言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师父看出我的窘境,一手托住我的胳膊,另一手盖住吴老太的眉目,轻轻往下一抹。 放开手时,老太的双眼微微一闭,立马又跟弹簧般瞪开。 见状,师父再次抬手,拂过她瞪大的双眼,一边用宽慰的语气安抚道:“春娇,你安心的去吧,你们家灵秀,我会帮你照应,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说来也怪,随着师父这句话落地,吴老太一直僵直的手忽然垂下来,瞪大的双眼,也终于闭上。 吴老太合眼的时候,原本措手不及的灵秀一家人,也回过神来,围到跟前,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 这一家人同时放声痛哭的场面,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把整个厅堂都哭得有点震颤。 见状,师父连忙制止道:“春娇刚落气,你们都别围得太近,先把遗体抬回房间再哭不迟。” 然而就在大家止住哭声,手忙脚乱的从我手里接过吴老太的遗体时,灵秀仰头看了一眼我头顶的悬梁,俩眼珠忽然瞪得浑圆,尖声大叫起来。 “啊!” 灵秀眼睛里满是惊慌,小脸刷的一下煞白如纸。 随着这声尖叫喊出,她像中了邪一样,绵软乏力的跌倒在地,眼神发直,嘴里不断吐着白沫,面色也很快从煞白转为酱紫色,看起来有点吓人。 吴老太投了祖宗的怀抱,吴家人虽伤心,但也能接受,毕竟老太今年已经七十六岁,算得上寿终正寝,只是她死的这个时辰,有些不对。 而且,偏偏老太刚咽气,她最心疼的孙女灵秀就撞了邪! 好端端的漂亮水灵的少女,突然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眼看就要随老太一起去底下,吴家上下顿时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灵秀妈跑上前来,泪眼婆娑的跪在师父面前,哭求道:“张老先生,求您老出手,救救我们家灵秀。” 师父长身而起,把她扶起来,宽慰道:“放心,灵秀这孩子只是刚才站错了方位,冲煞亡灵,受了无妄之灾,把她放在天井底下,晒会太阳就会没事儿。” 冲煞这事儿可大可小,尤其是有生魂殡天的时候,冲煞的情况时有发生,无意间撞上的人,轻则失魂落魄,重则要人性命,不容小觑。 听师父这么一说,灵秀的大哥赶忙跑过来,帮着老妈一起把妹妹抱到天井底下,而吴老爷子和灵秀爸,则把老太的遗体抬回偏房。 看着吴家人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和师父对视一眼,好端端的一顿早饭,还没开动呢,就闹得如此鸡飞狗跳,也是有点凌乱! 灵秀躺在天井下晒了一会太阳,果然平安无事的醒了过来。 只不过经过刚才那番凶险的冲煞,她醒来后依旧魂不守舍,目光呆滞,看情形,一时半会怕是恢复不过来。 吴老爷子把老伴的遗体抬回偏房后,在里头痛哭了一阵,吩咐儿子拎出一挂鞭炮,搁门口点燃,噼里啪啦的放了一顿。 正所谓“无故放炮必有丧”,老吴家门头鞭炮一响,隔壁邻居闻风赶来,搞得吴家人又是一通忙活。 他们忙活,师父却没事人一样,拉着我重新坐回八仙桌,就着咸菜吃了几个老面馒头,草草填饱肚子,带着我从人头攒动的厅堂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路上,我心里暗骂师父铁石心肠,明知吴老太的死,还有灵秀的冲煞都透着诡异,偏偏对此不理不管。 都说吃人的嘴软,师父倒好,吃过之后,拍拍屁股就走。 当时我不明白,后来才清楚,原来师父已经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尘世间这些生老病死的杂事,他早就看破。 因此我曾一度认为,像师父这样的世外高人,肯定都心坚如铁,冷漠无情,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却让我彻底对老爷子改变了看法。 169.第169章 再见梁淑娴 走出吴家的院子,我一路上蔫头耷脑的跟着师傅回到三道湾公墓底下的小屋。 这一路,我和师父都各有心事,全程无话。 回到小屋后,师父也不知哪来的好兴致,操起符笔,在院子里笔走龙蛇的给我展示了一遍制符的全过程,又随手把通篇《茅山符箓术》甩过来,让我自己好好琢磨,说是不久就能派上用场。 安排我潜心画符之后,他自己则从屋里拖出一张睡椅,躺在院外的槐树阴下,眯着眼睛小憩。 这本符箓术,通篇文字都是古代篆体,看起来十分费劲,想要深入理解,更加艰难。 我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大概的把首页记载的七种符箓全须全尾的看清楚,至于理解,那得动了笔墨才有。 学习符箓,最忌讳的是光看不练,老话说得好,站在岸上学不会游泳。 因此,我看完首页记载的术法,便放下符箓典籍,准备实干! 脑子里回忆着师父制符的全过程,再用首页的七种符箓术做蓝本,我提起符笔,蘸着朱墨,开始着手制符。 我初入道门,根本没什么道行,因此我绘制的符箓,只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只求形似,不求神韵,更不求有任何驱鬼伏魔的效果。 饶是将要求降低到这种地步,想要精准无误的绘制出一张符箓,也需打起十二分精神,煞费苦心。 第一天,我消耗十六道黄纸,绘制出一道茅山通灵符。 第二天,我消耗二十道黄纸,绘制出一道茅山通灵符和一道茅山镇魂符。 第三天,我正全神贯注的绘制全新的一张镇魂符,师父忽然急冲冲的跑来叫门。 当时我正忙着画符,无暇分神,师父咣当一声直接破门而入,吓得我把镇魂咒最后一句咒语念成“妈个巴子”,硬生生把一张即将大功告成的符箓给毁了。 师父进门之后,用奇怪的眼神瞅了瞅我,才开口道:“吴用,外面来了个俊俏的小丫头,说死有急事找你,你快去见她。” “大清早的,哪个姑娘找我,灵秀吗?”我好奇的问了句。 “不是灵秀,你去见了便知道,快去!”师父摆了摆手,没好气的催促道,看他这态度,好像我再不走,他就要直接赶人。 “我这就去!”我不再墨迹,收拾好纸笔,披了件衣服,直接出门。 临出门前,师父莫名的问了句:“初七,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我偏过头来,如实回答道:“没有,爸妈的觉悟高,支持国家计生政策,只养了我一个。” 师父点点头,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道:“既然这样,要对女孩负责一点,做错事要勇于承担,莫要一错再错。” 师父这话有点奇怪,好端端的,我犯了什么错……是哪个女孩要我对她负责? 我满心狐疑的跑出去,抬眼一看,院门外头,一道熟悉的人影侧身而立,婷亭如玉。 少女长发披肩,肤白如雪,不施粉黛的姿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清新,静美的侧身,尤显出姣好身材,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然而我却没有多少心思多看她。 果然不出所料,嚷嚷着要我负责的女人,除了眼前的梁淑娴,确实不可能其他人。 摊上这么个漂亮姑娘登门拜访,也难怪师父心急火燎,上蹿下跳,恨不能第一时间撵我出来见她。 目光落在梁淑娴身上的时候,她似乎也有所感应,忽然偏过头来,望见我时,一双秋水眸子顿时弯成两道月牙儿,旋即迈开步子,跳脱的朝我跑来。 梁淑娴一路冲到我跟前,我差点以为她要扑上来,幸好她在我跟前停住,娇俏的冲我露出明媚的笑容:“吴用同学,好久不见喔!” 我定睛瞅着这张近在尺咫的俏脸,故弄玄虚的掐指一算:“嗯,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五天时间没见了,的确……好久不见。” “哪里才五天。”梁淑娴掰着手指道:“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天没看见吴用,只觉得隔了四秋,五秋,六七八九秋了……” 我摊了摊手,淡淡一笑道:“你这典型的文科生思维,我大理科生表示不能理解,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写灵异故事了,身上的文艺气息见长啊。” 听到我这不温不热的话语,梁淑娴愤愤的看我一眼。 细白的牙齿咬了咬红唇,她忽然踮起脚尖,脑袋往前一凑,在我猝不及防间,温热中透着一抹冰凉的双唇,不露声色的送了上来。 我瞪着眼,目瞪口呆的看见梁淑娴闭着眼,在我的唇上琢了一下,又生涩的蹭了蹭,旋即后退两步。 在我错愕的目光下,梁淑娴睁开眼,抬手擦了擦唇角,摆出吃干抹净的妖精态度,笑盈盈的说:“这下你总该能理解了吧。” “咳咳!” 我正有些无语,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咳嗽,瞅一眼后面,师父正拿眼神瞪我。 在老人家面前,亲亲我我的“秀恩爱”,显然不大合适,更别提我和梁淑娴的关系也没到这一步。 要不是她趁我不备主动献吻,我还真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几天不见,还真是要刮目相看。 看见师父站在身后,我连忙上前两步,拉着梁淑娴往偏僻点的地方跑。 跑远之后,我忽然想起出门前师父的那番奇怪的话,便向梁淑娴问道:“你来找我的时候,是不是跟我师父说了些什么?” 梁淑娴眨巴几下眼睛,媚笑着点头道:“我来的时候,老人家说你正忙着,不让我进去找你,然后……我就跟他说了一件事。” 她笑得这么媚,肯定没好事儿,我立即追问:“你跟他说了什么事?” 梁淑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悄然往前一凑,趴在我耳边,轻声细语的说:“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如果再找不到你负责,今天就要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我心中一震,面色不自然的有点发黑。 梁淑娴看我面色古怪,抿了抿唇,有点担心的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一个清白的女孩子,为了见我一面,连声誉都豁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她拿自己声誉开玩笑也就罢了,为毛要把我也弄进坑里? 170.第170章 惊闻噩耗 以前梁淑娴时常在人前说我是她准男友,我一大老爷们,多个女友多块肉,也不吃亏。 现在倒好,前面壮着胆子在师父面前扯谎,说是怀了我孩子,现在当着师父面主动献吻,那以后,保不准她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我是有原则的人! 记得就在昨天,师父调侃的问我是不是童子身,我很纯洁的告诉他:保守贞操二十多年,从未碰过女人身子。师父还为此好好夸我一番。 想不到,梁淑娴这么快就跑来打脸了,还是赤果果地当着师父的面打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要打压一下她的气势,嘴上不说什么,脸上却分明摆出愤怒的神情。 梁淑娴剪着双手,面带悲伤的说:“吴用,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哦。” 听她这么一说,我翻了翻眼,沉不住气的反问:“还有比你怀了我孩子更不幸的消息吗?” 梁淑娴面上的悲伤之色更加深沉,语气也带着一丝哭腔:“前天下午,你的高中班主任的孩子夭折了。” “什么?!” 梁淑娴这个消息确实够爆炸的。 前几天我刚经历了好几个老人的去世场面,眼下突然的听到班主任儿子的死讯,很难接受。 我瞪了瞪眼,有点不敢相信的反问一句:“我高中班主任的孩子夭折了?不可能啊,祝老师的孩子才五岁,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我清楚的记得,我们高中班主任祝发新养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毕业前合照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的带着儿子一起跟我们合影留念。 如今虽时过境迁,但我还记得那小孩的模样,生动活泼,可爱呆萌,我实在不能理解,好端端的一个小生命,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更何况这悲剧,居然是在我经历了好几场死亡的前后天发生,是巧合么? 梁淑娴见我有些不敢相信,继续道:“事情都登上咱们市区的晚报了,据报道,他儿子在市区里的晨光保育院念中班,前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独自玩滑滑梯,不小心撞上滑梯底下的一根细钢丝,割断了颈部动脉。” “细钢丝勒断颈部动脉。”我倒吸一口冷气,皱着眉道:“保育院的滑滑梯存在这么明显的安全隐患,应该要负全责吧?” 梁淑娴摇摇头道:“据说当时有好几个老师路过,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有孩子出事,事后的赔偿也只是给出三万元的保险。” “而且我还听说你们班主任带着亲属跑去幼儿园问责,因为情绪激动,跟保育院的领导起了冲突,县公安局出动十几辆警车,动了武力才把事情压下来” 听到梁淑娴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很痛心。 高中班主任祝老师对我们这群学生虽然严格,有时也会有打骂体罚学生的过失举措,却不失为一个尽职的好老师。 记得高考前一天,为了鼓舞士气,缓解考前压力,他亲自掏了两千块钱,请我们全班吃了顿大餐。 想不到高考结束才十天,他不仅送走我们这批相处了三年的学生,还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桃李满园,子嗣断绝,已是极大的悲哀,关键儿子丧命的地点还是在保育院,事后只给三万元的保险赔偿,这得是多大的讽刺?! 梁淑娴看我一脸悲伤,低声道:“今天是那可怜孩子遗体火化的日子,你们原高中班级的全体同学都去殡仪馆了,独差你一个人。” 这话听得我挺惭愧的。 高中班主任祝老师一向待我不薄,他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当学生的总该有点表示。 幸亏有梁淑娴跑来提醒,否则我以后还怎么去面对班主任。 事不宜迟,我直接说:“咱们去殡仪馆看看。” 我决定去送那可怜孩子一程,顺便跟同学们一起安慰班主任,免得他伤心过度。 想想也是郁闷,班主任这一辈子挺难的,教了大半辈子的书,四十出头才有儿子,好不容易拉扯到五岁,活蹦乱跳的上了保育院,说没就没了,这种中年丧子的打击,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殡仪馆距离三道湾公墓也就五百米之遥,遗憾的是我这几天深居简出,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都一直蒙在鼓里。 我和梁淑娴一路小跑,刚踏进殡仪馆门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即从里面传出。 抬眼往前看去,祝老师捧着小孩的遗照,身边跟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师母,亲属们眼中带泪的搀扶着二人。 其后是高三十九班六十三名学生,加上我,满员六十四人,额外还有梁淑娴。 我和梁淑娴默默的走到小孩遗像前,眼眶里含着泪,深深的鞠了三躬,再抬起头,看着面容憔悴,悲伤欲绝的祝老师还有师母,路上琢磨了好一阵的宽慰话,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沉默着走到队伍的后头,揣着一颗沉重的心,一行人缓缓走向城西的清江河。 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夭折的小孩一般不会葬入公墓,基本上是火化之后,骨灰撒向广信河,然后在附近的寺庙个牌位,为死去的孩子超度祈福。 农村夭折的孩子更简单,全家哭过丧后,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刨个坑草草埋掉。 这般做法,并非因为家里人不疼小孩或者没钱厚葬,而是夭折的孩子福禄薄,受不得厚葬。 也有另一种说法,父母们以薄葬的形式,表达不能将孩子顺利抚养成人的愧疚,希望孩子下次投胎能找个好人家,健康成长。 我们一行人路过县第三保育院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班长李俊和副班长汪学林忽然举起一条白色横幅,上面赫然写着血书! “保育院内丧钟响,恩师爱子尸骨寒,三万保险买人命,泣血之痛何以偿?” 横幅打开之后,我们原高中班级六十五名学生噙着眼泪,异口同声,高喊横幅上的血色标语! 街头的群众蜂拥过来,县公安局的民警也闻风而至,生怕我们这群学生情绪太激动,冲进保育院引起骚乱。 事实上,我们不闹事,不闯祸,但我们绝不沉默! 男生们喊得嗓子都哑了,女生们更是边喊边哭,如此悲惨的景象,街头巷尾,闻着伤心,见者落泪,连一向冷漠的民警,也站在一旁摇头叹息。 然而我们的呼声,保育院内却没有任何回应,后来我们才知道,院方领导为了避免我们这群学生闹事,全校师生停课放假三天。 眼下整个保育院只剩下三个保安正常上班,因为闲着无聊,保安们躲在保安室里吹着空调,兴致勃勃的看爱情动作片,压根没工夫理会外面的动静。 这便是真正的社会,无论我们的内心多热血,多悲痛,都无法改变它根植在深处的冷漠。 171.第171章 悲伤逆流,生活继续 宜都市,清江河畔。 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的骨灰一点点的撒进清江河,师母泣不成声,情绪激动得几次想一头扎进滚滚河流中,随孩子一起去底下。 班里的女生们哭作一团,男生们红着眼沉默,这种场面,沉痛而揪心,身处其中,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心生悲凉。 目送小孩的骨灰尽数撒入河中,整整一个多小时,一向心理接受能力颇为强大的梁淑娴趴在我肩头上,哭得眼睛红肿,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也默默的站在河畔,眼圈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这些天的经历,早已把我的心打磨得像芦苇一般坚韧,磐石一般坚定。 我们改变不了现实,只能改变自己,如果改变不了自己,至少要让自己在现实的打击中学会坚强,这样才能好好的活。 等梁淑娴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左右除了我俩,已经没有其他人,此刻已近晌午,太阳高悬在头顶,炽烈的阳光,照得人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梁淑娴仰起头,哽咽着说:“吴用,我饿了。” 闻言,我瞄一眼河岸对面的上铺,发现不少餐馆,于是道:“咱们去吃点东西吧,哭了这么久,也是蛮消耗体力的。” “嗯。”梁淑娴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想吃辣椒炒肉。” “为什么突然想吃这个?”我有些好奇。 “因为我想我妈了。”梁淑娴眸光闪烁,情绪低落的说道。 我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原先对她的恼怒也化作泡影,男人对女人的眼泪一向都没抵抗力,我也一样。 顺手拭去梁淑娴挂在眼角的泪珠子,我嘴角勉强扯起一抹笑容:“你想吃什么,咱就点什么,反正辣椒炒肉也只是家常小菜,花不了几个钱。” 尽管悲伤逆流成河,生活还得继续。 我和梁淑娴离开清江河边,穿过一座大桥,来到河对面的一家名叫佬湘楼的湘菜馆。 服务员热情的把我和梁淑娴迎进来,目光往里面一扫,感情这家菜馆被我们高三十九班的老同学包场了,满满的全是熟脸。 “吴用,来这儿坐!” 店面一个角落里,我的老同学张口笑腾的站起身来,朝我和梁淑娴露出灿烂笑容。 我往张口笑那位置看了看,一张大圆桌,坐着我们原来高中宿舍七个大老爷们,添上我,全宿舍的人也就齐了,加个梁淑娴,这群牲口们更是兴致昂扬。 带着梁淑娴走过去的时候,舍友们眼神都有点发直,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尤其是张口笑,瞪着眼珠,净往人姑娘的双腿上扫。 正所谓美不美,看大腿。这年头,多数色男都喜欢看女人的大腿,说着什么“腿玩年”的下流话。 梁淑娴双腿修长匀称,肌肤白皙,一条黑色紧身职业裙遮住三分,余下的七分露得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幸好梁淑娴不是那种娇羞的女人,面对舍友们露白的眼神,微笑坦然,落落大方的随我一同入座。 刚坐稳,以前的宿舍老大凯哥往我跟前一凑,拍了拍我的肩,眉飞色舞道:“吴用,你深藏不露啊,老实交代,这么漂亮性感的美女,啥时候落入你的魔掌的?” “是啊,吴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凯哥话音刚落,以前宿舍的几个损友也立即拍桌附和,还尼玛跟我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妈蛋,我是受审的犯人吗。 我翻了翻眼,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吊样:“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哥们今天心情郁闷,准备化悲愤为食欲,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瞧你那出息!” 宿舍哥们异口同声,几个人用白酒杯子拍了拍桌子:“是爷们,咱们就来这个!” “我酒量不行!”我也不墨迹,朝身边不远的服务员招呼道:“美女,3号桌加一份辣椒炒肉,要大份!” 话音刚落,凯哥瞪我一眼,没好气的说:“吃什么辣椒炒肉,哥几个难得一聚,又恰逢有林大美女作陪,必须来点硬菜,美女,加一份金牌烧鹅!” 金牌烧鹅是这家湘菜馆的招牌菜,价格不菲,凯哥是我们宿舍老大,也是有数的大地主,想当年,他爸在工商局当领导时,他带着我们几个兄弟奔赴各种饭局,点菜必须上档次。 他横插一手,我只能无奈的朝梁淑娴低语道:“有凯哥这样的土豪在,看来你吃不上辣椒炒肉了。” 梁淑娴笑着摇头:“没关系,能和你一起吃饭,我很开心。” “好吧,希望一会他们拼酒的时候,你也能继续开心。”我摊了摊手,看看对面那七个“不怀好意”的兄弟,有些无奈的提醒一句。 梁淑娴笑容依旧,显得十分淡定。 我宿舍这群哥们全是酒缸子里泡出来的,凯哥不必多说,张口笑是东北人,天生一副好酒量,其余的也不孬,八个人里头就我量小,半杯白酒下肚,脸红得像猴屁股,挺丢人的。 令我吃惊的是,梁淑娴的酒量超乎寻常的好。 只不过,和舍友们吆三喝四的豪饮相比,梁淑娴喝酒的姿态极为文静,二两五的白酒杯,端在芊芊玉手中,细细的喝,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偏又喝得干干净净。 半个小时后,我的七个舍友全都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我也喝得头晕眼花,醉意熏熏。 梁淑娴明明喝得最多,却面色如常,半点醉意都没有。 结果这一顿饭下来,她自掏腰包结了账,又额外给了小费,嘱托服务员照看我的舍友,还扶着我跌跌撞撞的走出餐馆。 出餐馆不远,头顶的太阳晒得人晕头转向,梁淑娴便说:“外面好热,吴用,咱找个凉快点的地方歇会?” “去哪儿歇”我眯着眼,醉意猩浓的问了句。 “你带身份证了么?”梁淑娴忽然问我。 “带了。”我迷迷糊糊的点点头,旋即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脸色不大对劲,我带你去前面的七天酒店,开个钟点房歇一歇。”梁淑娴体贴入微的说。 这明摆着是开房。 如果搁在以前,我肯定不能答应。 但眼下我酒劲上头,脑子昏沉沉的,被太阳一晒,更加不舒服,要不是梁淑娴扶着,怕是直接躺地上去了。 “吴用,你先挺一挺,我这就扶你过去。” 172.第172章 推倒与被推倒 “吴用,你先挺一挺,我这就扶你过去。” 梁淑娴看我面色有点不对劲,立即把我托稳,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走进前面的七天酒店。 拿我的身份证开了一间大床房,躺在松软的席梦思床上,空调风凉意习习,吹得人睡意渐浓。 躺在床上没几分钟,连日来的困倦随着酒劲而来,肆无忌惮的蔓延全身,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却做了一堆奇怪的梦。 我又梦见了辛丽。 在那个漆黑冰冷的轮回之地,我和辛丽孤零零的站在一座光秃秃的高山上,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浑身焦黑如炭,肢体腐烂不堪的腐尸。 这些腐尸死而不僵,如同美国电影里面的丧尸,挪动着残臂断肢,昂着头颅,森白的眼珠瞪得浑圆,口中发出怪异的低吼,仿似蠕虫般,缓缓爬行。 我和辛丽被它们围困在山顶,孤立无援,逃无可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逐渐靠近,朝我们露出可怖的嘴脸,锋利的獠牙以及嗜血的凶芒。 “嗷!” 骤然间一声低吼,一只焦黑的手臂拍在我的鞋背上,随后是第二只手臂,第三只,……越来越多,直到把我的双腿都覆盖。 “咔嚓咔嚓!” 令人惊骇欲绝的啃咬声接踵响起,无数颗尖锐的獠牙刺入血肉中,奋力撕开我腿部的皮肉、筋络,啃食最深处的骨髓! 直到整个人都要被啃食一空的时候,我浑身一颤,猛然惊醒! 挺身坐起,我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双眼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处在四周都刷着黄漆的七天酒店,外面天已经有些泛黑,灯光闪烁。 刚才的恐怖场景不过是一场噩梦,只是,我不知道,对辛丽而言,是不是也仅仅是噩梦而已。 少顷,梁淑娴汲着一双拖鞋从浴室跑出来,眸光落在我身上,看着我满头大汗,面色发白的样子,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嗯。” 我长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脑袋,因为做噩梦的缘故,一觉醒来,头脑非但没有清醒起来,反而越发昏沉。 “你脸色这么难看,怕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事儿了吧?” 梁淑娴来到床前,用手中的湿毛巾轻轻擦了擦我脸上的冷汗,双手轻微的揉着我的太阳穴,柔声问道。 我深深的看了梁淑娴一眼,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总不能跟她说,我梦见和辛丽一起,被数不清的猛鬼分而食之吧。 梁淑娴见我不想说,也没有多问。 她凑上来闻了闻我身上的味儿,俏脸上浮起一丝戏谑的笑容:“你一身酒味,还出了那么多汗,臭哄哄的,快去里面冲个凉。” 我翻了翻眼,无奈的说:“明知道我身上味道重,你还凑近过来闻。” 梁淑娴吐了吐舌,微笑道:“我又不嫌弃。” “你不嫌弃是吧?”我被她呛了一下,眸光闪烁,不怀好意的凑得离她更近一些。 “你的眼神有点坏,是不是打什么歪主意?”梁淑娴一眼看穿我。 我瞪了瞪眼,被眼前这女人轻易看穿的感觉,实在挺没面子。 “你觉得呢?”我故作镇定的反问一句。 “你肯定有色心没色胆。”梁淑娴嫣然一笑,俏皮而妩媚。 “少女,你这想法很危险!”她这句话一出口,我果断不能忍。 为了展示我大老爷们的魄力,我果断近前一步,把梁淑娴抱住,往床上一放,整个人压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零距离接触,灼热的呼吸毫无顾忌的喷在她精致白皙的俏脸上。 我心想着,这回你总该怕了吧? 然而梁淑娴先是瞪着双眼,漂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望着我看了许久,旋即又闭上眼睛,一脸恬静,安之若素。 我刮了刮她的鼻子,有点索然无趣的说:“这种时候,你就算不挣扎,也该有点厌恶的表情吧?” 梁淑娴睁开眼,有些奇怪的问:“我为什么要挣扎,又为什么要厌恶?” 我瞪着她,故作凶恶的说:“你不怕我兽性大发,把你给祸害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上半身不欺负你,不代表下半身不侵犯你。” 梁淑娴眨了眨眼,说:“你的上半身,是人的思想,下半身,是动物的兽性,这么说来,只要你还保存着人的思想,就不会用兽性来侵犯我,所以我相信你的人品。” 这句话竟说得我无法反驳。 男人在女人面前,最怕三件事——表白时被送好人卡,开房时被赞人品好,恋爱七月喜当爹。 如今我不幸遇到这种情况。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傻~逼~逼的柳下惠,咱必须做点什么啊! 在略显暗淡的微光下,我凑近了梁淑娴,凝望着她精致如画的面颊,细嫩晶莹的双唇,目光往下,是白皙如雪的颈部,瘦削如玉的锁骨,而后是饱满的****。 因为刚刚出浴的缘故,梁淑娴没有穿bra,从我的角度看,倒碗状的白嫩馒头,妖娆白皙的身材——尽收眼底。 此刻梁淑娴闭着双眼,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静美中透着极致妩媚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我的呼吸逐渐灼热。 尽管内心挣扎,但我依旧很想撕碎她身上单薄性感的衬衫和黑色紧身短裙,用男人的方式征服身体下这只勾人心魂的妖精。 咚咚咚!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突兀的打破恰到好处的暧昧,我豁然起身,撩了撩额前凌乱的头发,穿着拖鞋跑准备去开门。 梁淑娴长身而起,有点紧张的拉住我说:“吴用,你干嘛去?” 我微微错愕了一下,道:“外面有人敲门,我去开门啊。” 梁淑娴眉头微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说:“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听到敲门声?” 说着,她低下脑袋,有些黯然神伤的说:“吴用,你,你是因为不喜欢我,才故意找这个借口的吧?” “怎么可能,我刚刚真的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我解释道。 咚咚咚! 似乎在验证我的说法,外面又响起一阵比刚才更用力的敲门声。 敲门声响起时,我眉头一挑,对梁淑娴说:“喏,我说了吧,外面有人敲门。” 可是梁淑娴脸上的怀疑之色更浓,皱着眉问道:“外面真的有人敲门?为什么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说着,她从床上滑下来,穿上小凉拖,啪嗒啪嗒的跑到门口,用房卡刷了一下,打开房门,门外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梁淑娴左右探望了一番,扭过头来,朝我皱了皱眉头,旋即把门关上,身姿摇曳着朝我走来,眼里闪烁着慧黠的神采。 “吴用,欺骗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梁淑娴戏谑一笑,小步来到我跟前,双手自然的架在我肩上,两条修长的细腿往前一动,骑坐在我的双腿间,顺势把我推倒在床上! ps:你们喜欢纯洁的吴用,还是邪恶的吴用?嘻嘻,这一章算是福利,接下来的故事,更精彩,看似这几章和后续没有太多关联,其实……你懂的。 173.第173章 冰与火 “梁淑娴,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瞪着眼,自下而上的望着骑坐在我双腿间的梁淑娴,她的动作,大胆得有些出乎意料。 “你刚才想干嘛,我就干嘛。” 梁淑娴若无其事的俏皮一笑,旋即目光凝视,深深的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说:“吴用,你不敢做的事情,不代表你不想做,更不代表我不敢。” “别介,你既知道我不想,又何必呢!” 我两眼瞪的老大,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儿,我表示有点心虚,还有点抗拒。 “吴用!” 梁淑娴忽然喊我一句。 “嗯?”我低声应道。 “我真的很喜欢你!” 梁淑娴一字一顿,郑重无比的说出七个字。 我吸了一口凉气,刚才略显紧张的心情总算放松下来,感情是我思想不够纯洁。 梁淑娴搞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给我来一通深情表白而已。 只是这表白什么的未免有些狗血,再说了,眼下这大环境也不太允许这狗血的浪漫! 想像一下:我和梁淑娴都是二十多的青年男女,在七天酒店开了间情侣房,雪白的双人床上,胸大腿白的梁淑娴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一条性感的短裙,骑坐在我身上,这画面,想想都有些逾越雷池! 梁淑娴也没管我心里怎么想,只是埋着头,低声喃喃:“吴用,在你心里,我始终没有得到过一点点的认可,对吧?在你看来,我梁淑娴喜欢你,或者不喜欢你,都没有任何关系,对吧? 其实你心里有没有我,并不那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地步。 话到最后,梁淑娴眼圈红润润的,吸了吸鼻子,她忽然毫不犹豫的脑袋往下一凑,细腻温润的薄唇贴在了我的唇上。 “吴用,你如果是个男人,就要了我!……” “就要了我!” 这句话的最后四字像是一颗炸弹,轰然炸在我的耳边,在我的脑海里嗡嗡的旋转不休。 而梁淑娴的唇已然毫无保留的贴了上来。 霎时间,一抹淳厚清新的温润感觉,裹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凉,兼有她温热的鼻息,零距离的与我的唇齿接触,似乎让我所有的神经都紧张起来。 “那个!梁淑娴……” 我勉强从她的吻中挪出一丝空间,喘着息,迷迷糊糊的低声喊她一句。 梁淑娴伸手抱住我的面颊,清澈如水的双眸深深的与我对视一眼,忽又低下头来,一抹柔腻,冰凉的触感如电流般击破我仅存的抗拒意识。 隔着单薄的白色小背心,我完全感受到源自梁淑娴身上近乎令人窒息的热度,她趴在我身上时,我就想抱住了一团火,几乎要将我的意识融化,更郁闷的是——我的下半身反应比思维的沦陷更为剧烈。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换句文艺点的话,叫“食色性也”,这一点,古代圣贤都不能免俗,我也是新时代的大好青年,面对诱惑,能够积极抗拒,已经不易,面对送到嘴边的肉不吃,那不是S~b? 生理反应强烈的刺激我的思维,在梁淑娴深情热吻的撩拨下,我开始生涩的回应,从轻吻到深吻,再到双唇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咣咣咣!” 正当我和梁淑娴唇舌缠绵,神魂颠倒之际,外面忽然又响起一阵讨厌的敲门声。 而且这次的敲门所用的力道,似乎比刚才那两次凶猛得多! 听声音,仿佛不是敲门,而是有人在外面用大锤砸门! 如此猛烈的敲门声,让整个房间都为之颤动起来,我豁然一惊,迷糊的意识重获短暂的清醒。 在这短暂的清醒中,我看见梁淑娴衣衫凌乱的跨坐在我双腿间,双手轻轻扣住我的脖子,一头长发散落在胸前,漂亮的脸颊早已红透,眸子半睁半闭,说不出的娇柔妩媚,却偏偏透着股不经人事的生涩清丽。 而我的手,则不经意间伸进她的衬衫领口,堪堪握住她胸口上那对柔软圆硕的事物。 如此旖旎的画面摆在眼前,若不是门外那咣咣咣的砸门声越来越响,震得我鼓膜都快裂开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肯定过火! 我吸了一口冷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感情基础,还是不要轻易逾越雷池的好,我和梁淑娴之间,还没到这一步。 冷静之后,我转念关注起外面的敲门声来。 这里是七天酒店,外面人这么用力敲门,酒店的工作人员都不管吗? 难道遇到公安查房了?我皱着眉想了想。 “咣咣咣!” 正当我皱眉琢磨的时候,门外的声响再次传来,这一次,我看到门在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漆粉唰唰的落下。 “吴用,你怎么了?”梁淑娴见我皱着眉头,柔声轻问。 我听着外面持续不断的敲门声,猛地翻身而起,一脸认真的看着梁淑娴,面色有些难看的问:“梁淑娴,你真的没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梁淑娴看我面色不对劲,竖着耳朵细细的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有些担忧的说:“吴用,你是不是产生幻听了?” 我摇摇头,一脸坚决的说:“肯定不是幻听。我确实听到了敲门声,而且声音很急促,很猛烈,如果外面没人的话……” 我眸光一闪,下意识的想到另一种可能。 我狐疑着下了床,从裤兜里掏出装有李秋白的黑葫芦。 “吴用,你要去哪儿?“梁淑娴问道。 我坐回床上,扯过床头的被子,盖在梁淑娴身上,煞有其事的说:“梁淑娴,你进被窝里躲一躲,我去外面看看。” “外面真的有敲门声吗?”梁淑娴拉着我,有些紧张的问道。 “嗯。”我重重的点点头,道:“我听得很清楚。” “会不会是那些东西?”梁淑娴眸光闪烁,她是灵异编辑社的编辑,本身就对这种事比较敏感,加上时常粘着我,遇见的灵异事件更是不少,稍稍一想,就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有可能,不过你也不必害怕,我应该应付得来。“我抿了抿唇,脸上泛起一抹自信,宽慰梁淑娴道:“你安心的在这等一会,我出去看看,很快回来。” “哦。”梁淑娴点点头,很听话的钻进被子里,很快又探出头来,在我脸上啄了一下,亲昵的叮嘱我道:“你要快点回来。” 174.第174章 酒店里的鬼 “你要快点回来。” 梁淑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动作娴熟自然,语气亲昵,似与我亲密无间。 但我此刻已经清醒,隐约觉得刚才我和她之间举止太过亲密,心里有些别扭。 可能是因为我对梁淑娴确实没有太多的好感,心理上本能的抗拒吧,虽然她今天的举止,的确让我很意外,甚至于隐隐有点心动。 我心动,并非她主动投怀,而是她那近乎狗血却真实热切的表白,梁淑娴表白时,明显是动了真感情的,我也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岂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只是我的老婆辛丽,现在还在轮回之地受苦,而我却在这风花雪月,明显不合适。 虽说辛丽是女鬼,与我本来就阴阳相隔,与我的阴婚也并不受法律保护,但是我既然已经与她立下誓约,也就需要矢忠不二的坚持。 退一万步,即便我要跟凡俗的女人亲近,也要得到辛丽的准许,这样才名正言顺一些。 以辛丽的知书达理和坦荡胸怀,应当是容得下一位可以在俗世间与我亲近的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脑子里的数个想法电光火石的一闪,我不再多想,光着脚直奔门口,用房卡把门刷开,抬眼一瞅,意外的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 “先生,您的钟点房已经到时,请问您是需要加时还是退房?”一位身材娇小,长相清秀的酒店服务员朝我露出职业化微笑,声音悦耳。 我皱着眉问道:“刚才是你敲门?” 看到我皱眉,服务员微微错愕,旋即笑着解释道:“说来也巧,我刚想敲门,先生就来开门了,冒昧打扰,请您谅解。” “哦。”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请问先生是要加时,还是退房呢?”服务员礼貌的再问一遍。 “退房吧。”我意兴阑珊的回了句,眸光在左右两侧走廊扫视一圈,并没有任何异常。 “好的,稍后请您拿着房卡和身份证到一楼前台办理退房,我安排保洁员过来清理房间。” 服务员微笑着提醒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蹬地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间回响,一盏盏森白的感应灯应声而亮,照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嘻嘻!” 正当那名服务员拐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的头顶上,猛然传出一声诡异的笑声。 我蓦地一惊! 瞪眼往头顶上一瞅,突然一颗脑袋倒挂下来,面白如蜡,唇红如血,一双黑瞳如墨,小嘴裂开,两排细白的牙齿白晃晃的显得异常狰狞。 我吓得倒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大S~b。” 房门上倒挂着的那颗脑袋发出稚嫩而阴森的呼唤,一双空洞的黑瞳滴溜溜的转动,脸上露出让人心里发毛的笑。 仔细看她两眼,我拍了拍胸脯,稍稍镇定下来。 我已经不是头一次遇见这只小女鬼,上次是在医院,这一次是在七天酒店…… 小女鬼冲我咧嘴一笑之后,忽然从房门顶上跳下来,两只白得不像话的小脚丫啪嗒落地,蹭蹭的跑向对面。 随后,她竟用娇小玲珑的身子猛然去撞对面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 咣! 一声闷响传出,小女鬼撞得整个人往后倒退两步,但她不依不挠,埋头再次猛撞上去! 咣!咣!咣!……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终于明白刚才的敲门声是从何而来。 但我又有些不明白,好端端的,这只小女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撞门?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对面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片刻,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穿着一身老上海的酒红色旗袍装,唇红齿白,姿容妖娆,身材极度性感的女人摇晃着腰肢从房间里面出来。 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很重,刚走出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便扑鼻而来,但饶是如此,我依旧从她身上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 尸臭! 没错,绝对是尸臭,和我当初在李秋白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这股犹如死老鼠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任何香水都无法彻底遮掩。 我定睛看了看这旗袍女人,她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只有形体,没有影子。 这下毫无疑问,眼前这位美得不像话的旗袍女人,是一只女鬼,而且看她这一身妆扮,像极了旧时上海滩的妖艳舞女。 我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旗袍女鬼身上,她也眸光一闪,注意到了我。 只不过,她似乎并没有害我的心思,反倒妖娆而诡异的给我抛了个媚眼,然后一脚把站在门口瞪着她看的小女鬼踢得老远,转身准备重新把门关上! 当她一脚踹开小女鬼的时候,我眸光闪烁,在对面房间的地板上,赫然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而且看起来特别眼熟! 啪! 看到地上的那个男人,再看一眼转身关门旗袍女人,我箭步冲上去,抬腿就是一脚,生猛的踹开把那扇还没有完全合上的门! 我一脚踹开房门,目光往里面的地板上一扫,果不其然,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正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张口笑! 我这般鲁莽的破门行径,引起旗袍女鬼的强烈不满,她身子一晃,倏忽间横在我跟前。 只见她眸泛冷光,浑身凶煞的气息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声音阴冷:“小伙子,你身上有鬼医的气息,我本不想与你交恶,可你强行破门,是要坏我好事?!” 旗袍女鬼的强大气场震得我倒退几步,但我不甘示弱,学着师父的口吻,朝她怒目而视道:“我也不想与你交恶,可你打算残害我兄弟,还想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你为非作歹?!” 听我这么一说,旗袍女鬼不怒反笑,她笑起来时,胸口那两只硕大的圆球不住的颤抖,仿佛随时要从她刻意撩开的旗袍领口中蹦出来。 说句实话,这只旗袍女鬼长得极美,而且极为妖娆,比李秋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她笑起来时,更是拥有着颠倒众生的魅力。 只不过,她的笑鬼气森森,阴沉得让人心生恐惧。 旗袍女鬼花枝乱颤的笑了一通之后,面色骤然完全阴沉下来:“既然你执意坏我好事,自寻死路,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成全你!” “想弄死我?”我眉头一挑,口气强硬的回了一句:“你特么当我是吓大的么!” 175.第175章 猛鬼出笼 话音落地,我毫不犹豫的掀开手中黑色葫芦的瓶封,准备把李秋白放出来跟旗袍女鬼抗衡。 毕竟目前以我自身的实力,对付不了这只看似已经颇具修为的女鬼,眼下我也只能靠李秋白拖住她,然后找机会把张口笑救出来! 呼呼呼! 瓶封打开的时候,陡然间一阵阴风拂动,楼道内十几个白色感应灯刹那间滋滋作响,忽明忽暗,端的是有些诡异。 少顷,随着一道黑烟飘出瓶口,李秋白的身形缓缓凝聚出来。 李秋白现身之后,鬼瞳一转,幽幽的看我一眼,语气森然的问道:“招我出来,有何吩咐?” 我指着旗袍女鬼,简单扼要的吩咐道:“这只女鬼要把我弄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哼,哪只女鬼这么嚣张?想要弄死你,问过我了吗!”李秋白朝我所指的方向斜睨了一眼,冷哼道。 只不过,她的眸光落在旗袍女鬼身上的时候,嚣张的气势登时矮了一截,眼神中闪烁出浓烈的忌惮之色。 看见李秋白出现,旗袍女鬼脸上浮出一丝诧异,但也仅仅是诧异而已,没有一丝一毫的忌惮,仿佛压根没把李秋白放在眼里。 她眸光流转,冷冷的看着我道:“倒是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豢养了一只女鬼,难不成你非但是鬼医,还是养鬼师?” 我看旗袍女鬼对我的身份有所猜忌,既然她见多识广,那我索性将计就计,故意打肿脸充胖子,吓唬她道:“行医治鬼只是我的兴趣爱好,捉鬼驱魔才是我的本职!像你这种为非作歹,祸害人间的孤魂野鬼,爷遇见一只灭一只!” 旗袍女鬼听我这么一说,非但没有丝毫怯意,反倒面色彻底阴沉下来,狞然道:“见一只灭一只?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这话一出,旗袍女鬼的双眸陡然泛起一层深邃幽怨的绿光,脑袋朝上一扬,发出呜的一声形同饿狼般凶戾的低吼。 这声低吼传出,整个房间的气温陡然降低,四面八方阴风煞煞,寒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给人一种入坠冰窖的错觉。 当旗袍女鬼的脑袋再次垂下来时,只见她那张原本妖娆妩媚的脸孔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血肉腐烂,蛆虫蠕动的鬼脸。 她双眼空洞如窟窿,长发凌乱如枯草,红的血,白的脓,裹着一两条正在蠢蠢而动的蛆虫,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看起来极为恶心。 顷刻间,强劲的阴风裹着浓烈的尸臭,呼啸着扑鼻而来,我捂住嘴,猛憋一口气,极力抵制住腹中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旗袍女鬼化出真身之后,双爪一动,看似被蛆虫啃食得只剩一副骨架的躯体刹那间竟变成一道酒红色幻影,闪电般朝我扑来! 嗤啦! 只见灰白色的流光微微一闪,旗袍女鬼的利爪如锋利的刀刃,瞬间切开我身上单薄的衬衫,插在我胸口上! 闪电般迅猛而凶悍的攻击,我根本没有时间掏符念咒,甚至无法闪躲! 旗袍女鬼双爪刺入我的胸膛,奋力的将我整个人平推出去! 女鬼的力量大得出奇,即便我已经憋足浑身力量抗衡,但依旧被她推得倒退十几步,整个后身重重的撞在墙上! “死!” 又是一声低吼,只见旗袍女鬼狰狞的面孔泛起一抹可怕的杀念,陡然间一双鬼爪同时用力,深入我的胸膛,准备直接掏心挖肺! 从速度,攻击,以及凶悍程度来看,这只旗袍女鬼的实力不知甩了李秋白多少条街! 我兄弟张口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竟然摊上如此厉害的女鬼?要不是我及时发现,这小子怕是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一阵恶寒。 张口笑这小子惹了麻烦,我这当兄弟的自然要帮他摆平一下,虽说我能力也有限,但我有李秋白帮衬,气势上也不弱! 身为我的贴身阴仆,李秋白绝不会对我见死不救,即便她自己恨不得亲手把我这位主人碎尸万段,但她终究是我的阴仆! 照师父的话说——我死她死,我死了还有阴魂入轮回,而她死了,则是彻底魂飞魄散。 因此在旗袍女鬼即将干掉我的那一瞬,李秋白果断身形一闪,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我和旗袍女鬼之间。 李秋白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此刻旗袍女鬼的双爪卡在我胸骨间,尚未完全刺入,而李秋白突如其来的阻隔,直接让她掏心挖肺的计划成为泡影。 接下来,李秋白厉吼着挥出一爪子,恶狠狠的盖在旗袍女鬼的右侧面颊上,然后狠狠的一划而过! 李秋白这一爪,直接掀开了旗袍女鬼小半个脸,连同她头部的皮肉以及干枯如草的长发也一同撕下! 啪嗒一声闷响,只见一大坨烂肉落地,鲜血和白脓裹着成百上千的蛆虫,稀里哗啦的溅了一地! 饶是旗袍女鬼实力强劲,凶悍无比,也无法承受李秋白如此凶暴的一击。 两只沾染着我胸膛热血的鬼爪猛然抽出,怪叫着倒退几步,捂住受创严重的脸颊,连续发出数声惊悚的咆哮! 李秋白一击得逞,并不打算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猛然扑上前去,利爪和尖牙一齐上阵,凶悍的跟旗袍女鬼缠斗在一起。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瓶没有用完的尸液,一股脑的倒在两侧胸口那触目惊心的十指抓痕上。 抬眼瞅了瞅争斗正凶的两只女鬼,我咬牙蹬脚,箭步冲进张口笑所在的房间,准备先把他救出来再说! 此刻的张口笑,浑身光溜溜的躺在地上,像是吃了chun药一样,身体发红发烫,两腿间一根骇人的家伙事儿一柱擎天。 我听见他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胡话,脸上露出(淫)荡的笑,貌似还在做着和女鬼一起巫山云雨的美梦! 果然是色字当头一把刀,要不是刚才那只小女鬼撞门提醒,然后旗袍女鬼关门前我往房间里瞄一眼,张口笑这家伙怕是已经被吸成人干! 看见张口笑这副神魂颠倒,迷迷糊糊的样子,我二话没说,甩手就是俩脆生生的耳刮子,试图把他打醒。 啪啪两声闷响,我甩了甩手掌,妈个巴子,这两巴掌甩得我手掌心都红了,也不见他清醒,果然色迷心窍。 无奈之余,我只能扯下一张床单,往他赤条条的身体上一披,准备强行把他拖出去。 我刚拖住张口笑的胳膊,身后蓦然袭来一阵阴冷至极的寒气,冷得我浑身一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176.第176章 鬼咬鬼(加更) 我正试图喊醒张口笑,带他脱离险境,谁知道我还没把他弄醒,身后陡然袭来一阵阴风,冷得我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全炸起来了。 我扭头往身后一看,旗袍女鬼赫然出现在我后面不远。 此刻,她那原本完好无缺的脑袋已经碎了一半,鱼白色的眼珠子暴突出来,浑身上下全是烂肉和斑驳的血迹,看起来极为恐怖。 在旗袍女鬼身后,李秋白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遍体鳞伤的身躯透明得像一张白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 两鬼相斗,状况惨烈,看情形,应该是旗袍女鬼占了上风,李秋白上次被师父用阴火烧得元气大伤,打不过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眼下突然失去了李秋白的阻挡,这只旗袍女鬼重新把我锁定为击杀目标,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凶悍气息丝毫不减的朝我猛扑过来。 旗袍女鬼扑来的那一瞬,我眉头一挑,没有多想,闪身冲上前方,猛地一拉房门,狠狠的把她关在门外! 咣当! 房门紧闭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我本以为关门能阻挡一下,可惜我低估了旗袍女鬼的能力,房门对她而言,完全形同虚设! 呼哧! 旗袍女鬼直接穿过房门,尖锐的爪子瞬间锁住我的喉咙! 银针超级分身! 我瞪着眼,眸子里泛起强烈的愤怒,意念集中,数十根尖锐无比的银针陡然射了出去,全部冲着旗袍女鬼的眼睛! 叮叮叮! 顷刻间,只听见几十声如同大锤打铁的清脆声响,我用意念催发出来的银针刺在旗袍女鬼的眉眼间,竟然根本不起作用。 “鬼医,你的这点小伎俩,也想伤我?” 旗袍女鬼面上露出戏谑之色,她用爪子把我的喉咙锁的死死的,就好像用刀在缓缓宰杀一只躺在案板上的鸡一样,这时候,只要她用力一拧,我的整颗脑袋就有可能和身体分家,死无全尸! 鬼都是十分记仇的,一旦招惹,麻烦不断,往往至死方休。 这只旗袍女鬼显然对我坏她好事极为怨恨,此刻,她明明想把我弄死,但却舍不得给我个痛快,反而一点一点的用力,逐渐捏紧我的脖子。 咯咯咯! 我两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青筋暴起,鼻孔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着要被她给掐死。 恰在我即将命丧黄泉时,李秋白拼死撞进门来,一把捏住旗袍女鬼那仅剩的小半个脑袋,獠牙狠狠往下一探,竟是直接咬住她的脖子。 李秋白的撕咬凶残狠辣,一口下去,旗袍女鬼的脖子就缺了一大口,但她并没有因此撒手放开我,而是陡然用力,将我整个提起! “坏女人,快把那大S~B放开!” 冥冥之中,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出。 瞬即,那位不久前被旗袍女鬼踢得老远的小女鬼忽然从天而降,吧嗒一声,不偏不倚的落在旗袍女鬼掐住我脖子的那只鬼爪上。 “你要弄死他,我要咬死你!” 我不知道小女鬼为毛喜欢叫我大s~b,但我看得出来,她是来救我的! 小女鬼落下来之后,只见她嘴巴裂开,奋力的咬住旗袍女鬼的手腕,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大口大口的啃食起她的血肉和骨骼! 咔嚓咔嚓!…… 令人头皮炸开的牙齿啃噬骨头的声响在我耳畔响起,不消片刻,旗袍女鬼整个手腕应声而断,我也随之跌坐在地。 这一幕,让我震惊不已,旗袍女鬼的躯体坚硬到连我用意念凝成的银针都没有丝毫穿透力,小女鬼的牙齿,居然能把她的手臂啃断,这种咬力实在强悍到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把我从危难间救下之后,小女鬼却没有停下啃咬,她就像传说中凶猛异常的“噬骨鬼”,顺着旗袍女鬼的手臂一路往上,将她整只手臂啃得寸缕不剩! 然而小女鬼如此凶悍的啃噬,加上李秋白拼尽全力的束缚,终归还是不能将旗袍女鬼彻底干翻。 “吼!” 失去整只手臂和半个头颅的旗袍女鬼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身体骤然飞上半空,凛冽的鬼气爆发出来,将跗骨之蛆般的李秋白和小女鬼一齐震飞! 旗袍女鬼彻底发飙,森森鬼气充斥整个房间,如同六月里下起了暴雪,室内温度低得可怕,玻璃上甚至都泛起了一层冰晶。 “你们全都得死!” 我刚才被旗袍女鬼掐得都快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正捂着脖子趴在地上喘气,旗袍女鬼忽然大吼一声,再次朝我扑来。 此刻的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腾身闪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旗袍女鬼以闪电般的速度,居高临下! “小心!” 旗袍女鬼将我扑倒在地的时候,刚才被她甩开的小女鬼忽然飘了过来,骑在旗袍女鬼的脑袋上,两只小手死死的插进她空洞的眼瞳中! ”咬死你,咬死你!” 小女鬼嗷嗷大叫,旋即生猛的俯下头来,咬住旗袍女鬼的脑袋,一如刚才啃食她的手臂那般,凶悍的啃她的脑袋! 旗袍女鬼虽然厉害,但毕竟少了一只手臂,眼睛又被小女鬼完全插瞎,只剩一小半的头颅又遭受无情啃食,哪里还有什么还手之力。 她竭力挣扎,咆哮,怒吼,上蹿下跳,却始终无力挣脱小女鬼的啃食,那小半个脑袋顷刻间被吃得一干二净,渣都不剩。 只不过,旗袍女鬼失去头颅之后,依旧没有挂掉,鬼这种东西,只要魂魄不散,无论受到多严重的创伤,终究是不会消失的。 小女鬼吃掉旗袍女鬼的小半个脑袋之后,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一鼓作气的继续啃食。 让人瞠目结舌的小女鬼,两排细牙如屠夫的剔骨刀,又如伐木工人的电锯,以惊人的速度啃过旗袍女鬼的全身! 片刻之后,旗袍女鬼整个躯体被啃得只剩两条腿,小女鬼终于不再啃咬,皱着眉头站在地上,一双小手不住的往嘴边扇风,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 “好臭,好臭!这个死女人真是臭死了!” 小女鬼瓮声瓮气的嚷嚷一句,抬手捏起地上的两只腿,啪嗒啪嗒的跑到窗边,随手丢了出去。 丢掉旗袍女鬼的双腿之后,她转过身来,鬼瞳一闪,莫名地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看到她这般不怀好意的眼神,我心底蓦地一惊,生怕刚才大开杀戒的小女鬼突然跳过来,把我也给生吞活剥了。 177.第177章 平安符 啪嗒一声脆响,小女鬼光着脚丫,像是电影里面的小僵尸一样,出其不意的跳到我跟前。 我瞪大双眼,搞不清这喜怒无常的小女鬼究竟会对我做点什么,此刻看见她出现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区域,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小女鬼咧着牙齿,露出阴森的笑容,随后俯下脑袋,雪白的腮帮子鼓鼓的。 不会真的想咬我吧? 我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只小女鬼的厉害之处,我刚才是全程见识过了,如果她真的要咬我,单凭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只怕不出十分钟,就被她吃干抹净。 呼! 小女鬼没有咬我,而是朝着我的鼻子吹了一口气,随后冲我耍了个鬼脸:“哥哥,我香不香?” 咳咳!…… 她吹来的这口气,奇臭无比!我咳了两声,当即捂住鼻子,不敢呼气,深怕稍稍呼气,就会直接把中午的食物给吐出来。 我心里琢磨着,这小女鬼为何刚开始喊我大s~b,这会又亲切的叫我哥哥,甚至不顾一切的救我。 难道因为我天生招鬼喜欢? 正当我心里有些捉摸不清时,小女鬼突然又往前两步,抬手把我捂着鼻子的手拉开,呼的一声,又给我吹了一口气。 恶臭扑鼻之际,我实在忍不住,中午吃的饭,喝的酒,混着胃液,一时间哇哇狂吐! 当时我跟张口笑离得很近,吐的时候,脸不自觉的往他那边一钮,噼里啪啦的全倾泻在张口笑脑袋上。 张口笑猛地一个激灵,挺身而起,摸一把脸上那黏糊糊,乱糟糟,恶心吧唧的呕吐物,扭过头来看我一眼,那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张口笑幽怨无比的瞪着我瞅了半天,我当时既内疚又好笑,忍了半天,终究还是给他面子,没笑出声来。 见我忍笑忍得痛苦,张口笑直接抬手往我腰上一戳,瞪着两只牛眼道:“吴用,你啥时候跑进这里头来吐我一脸的?我女神呢,是不是被你小子给吓跑了?” 被张口笑这么一戳,我没忍住笑意,噗嗤笑出声来,指了指窗口,道:“你现在跑到窗口,应该可以看见你女神躺在地上,只剩两条腿,怕是组装不出来了。” “去你的!”张口笑瞪着眼,挺来劲的说:“哥们好不容易才撞上桃花运,遇见一个主动邀请我开房的女神,裤子都脱干净了,你小子为毛来坏事儿?” “女神主动邀请你开房?你精虫上脑,无药可救了吧!我要是不来,你狗(日)的都被女鬼吸干了!”我收住笑意,一脸严肃的说。 “女鬼?”张口笑先是一愣,摸了摸脑袋,底气不是很足的回应道:“我知道那女的不是啥好玩意,但老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小子有班花陪着开房,自然不懂我这等撸管男的苦闷。” 张口笑这副吊样,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中毒不浅呐,要是刚才让你亲眼看看那只女鬼的长相,你肯定直接萎靡不振!” 话音刚落,忽然吱呀一声轻响,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我蓦然起身,眸光外门口一扫,看见推门而入的梁淑娴。 梁淑娴进门之后,抬手摁开房间里的节能灯,雪亮的灯光顷刻照亮整个房间。 梁淑娴眉目一挑,率先落入她眼中的,正好是光着上身,一头一脸全是呕吐物的张口笑,顿时一愣。 幸亏我早早在张口笑身上披了一条床单,不然的话……梁淑娴肯定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饶是只看上身,梁淑娴面上依旧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立即转过头,不敢多看。 张口笑看见梁淑娴,见了鬼似的从地上跳起来,裹着床单冲进洗浴室,躲在里头噼里啪啦的好一顿冲洗。 冲了半个多小时的凉,张口笑才磨磨蹭蹭的从里头出来,我和梁淑娴早已等候多时,跟他一起下楼退了房间,离开这见鬼的七天酒店。 走出七天酒店,我和梁淑娴沉默着并肩而行,张口笑跟在我们身后,在他的肩头上,一只小女鬼翘着双腿,高高坐着,无聊的把玩着垂在耳边的小辫。 外面天色暗淡,道路两旁亮起了街灯,晚风习习,拂来一丝难得的清凉,我们仨各揣心事,气氛显得有些沉默。 “吴用。” 一直走到三道湾公墓底下,我折身拐进师父所住的小屋,快进院门的时候,梁淑娴忽然开口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梁淑娴箭步冲上来,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体贴的挂在我脖子上:“这是我前两天去白岩寺求的平安符,由普法大师亲自开光,很灵的喔,你要一直戴在身上。” 我微微一愣。 白岩寺是我们市里最有名的一座千年古寺,建在市郊区最高山脉白岩峰的最高处,千百年来香火鼎盛,访客如云,但这座古寺距离县城足有一百多公里,来回一趟十分折腾。 想不到梁淑娴会亲自跑到那里去给我求平安符。 说句实话,这张平安符灵不灵倒是其次,主要是她的这份心意倒是很厚重。 我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平安符,笑着对梁淑娴说:“谢谢。” “你我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梁淑娴微笑着说:“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你能时常戴在身上。” “好的,我会一直戴着。”我淡淡一笑道。 “嗯!”梁淑娴脸上露出甜美笑容,抬眼看了看黯淡的天光,催促我道:“时候不早,这地方一入夜肯定阴森,你快点回去吧!” 她一个女孩子,自己不担心受怕,反倒替我一个大男人考虑,也是蛮让人动容。 我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夜色,想了想,试探性的问了句:“你家住哪,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梁淑娴摇摇头,指着跟在我俩身边,百无聊赖的张口笑道:“我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一起回去就可以了。” 我瞅了瞅张口笑,又看了两眼端坐在他肩头的小女鬼,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家伙鬼迷心窍,跟他一起,你要小心些。” 听我这么说,张口笑顿时拍着胸脯道:“吴用,你放心,这位大美女是你的菜,我绝不会趁你不注意,偷你家菜的。朋友妻,不可欺,咱是有操守的人。” 张口笑这话说得我哭笑不得。 妈个巴子,有操守的人,能被女鬼迷得两巴掌都打不醒? 178.第178章 阴阳先生 我对张口笑的操守,抱有严重怀疑态度。 不过话说回来,旗袍女鬼没露出原形的模样确实漂亮得有点过分,身材又格外性感劲爆,张口笑这样的好色之徒撞上她,把持不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损了他几句,我也不愿意在这话题上多牵扯,反倒把目光落在他肩上的小女鬼身上,笑着说:“笑笑,要我相信你是个有操守的人也可以,坐你肩上的小女鬼是什么来头,你给我说清楚就可以!” “没门。”张口笑直白的拒绝道。 “谁在大学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从不信这世上有鬼的?”我揶揄道。 张口笑有点蛋疼的说:“我以前是真不信这世上有鬼,自从大四那年跟你玩笔仙,随后带你回了趟家,我们家供奉的这只小祖宗忽然就出现了,把我们一家都给折腾惨了。” 我瞪着眼,奇道:“你们家有事没事的供奉只小女鬼做什么?” 张口笑挺保守的说:“家族秘辛,不能乱说,你也别套我话。” 他不回答,我也不强求。 其实想想上次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我心里对小女鬼的来历算是猜了个大概。 也不多问,跟张口笑扯了几句,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为了不耽搁他和梁淑娴回家,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简单的道了个别,径直回到三道湾公墓的小屋。 …… 接下来的日子,我继续深居简出,全身心学习《茅山符箓术》,并且听从师父的教诲,白天刻苦画符,晚上打坐吐纳,开始接触道家的修行方法。 刚开始的两天,梁淑娴时不时的会上山来看我,陪我扯淡,陪我散步,后来她说要回家一趟,我就再也没见到她。 经过五天苦学,我终于将符箓术首页记载的七种符箓全部学会。 当我将精心绘制的七张符箓送到师父面前的时候,老爷子抚须而笑,淡淡的说了句:孺子可教。 随即,他进房间取出一只青色符笔,郑重其事的交给我,说是用来‘入符胆’。 我不清楚这支青色符笔有多珍贵,只知道师父把它赐给我的时候,脸上的肉疼之色掩都掩不住。 他老人家反复叮嘱我,以后一定要善用这支符笔,多积功德。 师父赐我青色符笔的这一天,正好是守灵村吴老太遗体出殡的日子,因此我记忆颇深。 吴家花高价请来外村的阴阳先生择了吉时,把出殡的时间定在酉时(北京时间下午六点左右)。 吴老太遗体出殡当天,吴家在村里祠堂大摆丧酒,宴请全村人过去吃酒席,师父和我也受到了邀请。 听到老太酉时出殡的消息时,端坐在祠堂某个角落抿着小酒的师父忍不住摇头道:“吴老太生前八字和死后八字,正好与酉时相冲,这年头,冒牌的阴阳先生太多,真是害人不浅呐。” 师父话音刚落,隔壁桌一个油头白面的小年轻顿时拍桌而起:“老人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小年轻态度这么嚣张,我也一拍桌面,站起身来朝他怒目而视:“注意你的态度,怎么跟我师父说话的?!” 我话说得挺冲,但小年轻只是斜睨我一眼,继续针对师父道:“您倒是打听打听,这宜都市大小二十五个乡镇里头,择吉日,选墓穴,摸骨算命,有哪位先生能比我们家师傅更高明的?” 呦呵,小伙子这是秀吹牛皮的工夫呢? 我斜睨他一眼,笑道:“你也不妨去打听打听,这大中华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区,择吉日,选墓穴,摸骨算命,我家师父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我去你娘的,大中华第一?还他娘的全宇宙第一呢,吹什么牛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小年轻听我这么一吹,噎得不行,居然直接撸起袖管,看起来像是要把文斗变成武斗。 “阿六,什么时候轮到你拍桌叫板,大呼小叫的了?给我坐下!”他话刚说完,一位圆脸寸头的中年人走过来,训斥一句。 中年人留着八字胡,戴着墨镜,三伏天不嫌热,穿一身藏青色大风衣,此刻他面色阴沉,看起来挺生气。 挨了师傅训斥,阿六本想解释,可师傅面色阴沉,他不敢多话,只能闷头做回座位,埋头喝了几口白酒。 中年人训过徒弟后,把墨镜摘下,露出两只长得极为怪异的眼睛。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的眼睛长成这样,两颗眼球圆鼓鼓的,大部分都是黑得像黑珍珠一样的黑瞳,只有极少的眼白。 中年人恭敬的朝师父鞠躬行礼,道:“晚辈王学农,见过张老先生。” “王学农。”师父念叨了几句这个名字,捻着胡须,似笑非笑的说:“既然是学农,就该去田地里刨食,学什么风水堪舆之术?学艺不精,迟早害人害己。” 师父这话直白得近乎讽刺,落在一般人身上,怕是要跟他翻脸。 偏偏王学农脾气挺好,听到他这番话,非但不恼,还笑眯眯的回答道:“张老先生说笑了,鄙人所学的风水术,是祖上传下来的,虽然学艺不精,却不敢数典忘祖。” 王学农说话文绉绉的,声音尖细,长得又十分白净,要不是嘴上留着两撇胡子,简直就是个娘们。 ‘祖上传下来的?你和王守才是什么关系?”师父夹了口菜,抿了一小口白酒,淡淡的问了句。 “不瞒张老先生,王守才乃是鄙人的祖父。”王学农微微错愕了一下,如实回答。 师父放下筷子,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学农,说::“王守财的风水术,蒙我指点,也才堪堪能在方圆五里的村镇里混口饭吃。” “想不到,他的本事传到你手里,倒成了宜都市二十五个乡镇响当当的人物,你小子能耐挺大啊。” “张老先生谬赞,学农愧不敢当。”王学农谦逊的笑了笑,朝师父拱手道。 “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你把吴老太的吉时选在酉时,暗地里收了不少好处吧?”师父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问道。 “老先生这话,学农有些不懂,替吴老太选吉时,择阴穴,主家倒是给了一份丰厚的红包,其他的,学农分文未取。”王学农微微皱眉,目光有些闪躲的回答道。 闻言,师父淡淡的瞟他一眼,不太客气的直言道:“王守才一辈子忠实憨厚,却得了个心机城府这般深沉的孙子,不知是风水轮流转,还是家门不幸。” 说完,师父拂袖而起,朝我吩咐一句:“吴用,这里面空气不好,随师父出门透透气。” 179.第179章 送葬 师父拂袖走人,我自然也不能厚着脸皮继续跟小人为伍,气势昂扬的答应下来,随手抓起一只香酥鸡腿,好笑的看了看王学农阴沉得像怨妇一般的眉眼,大踏步的出门溜达。 陪师父走出祠堂,路过王灵村东头的溪流时,正巧看见玉秀在溪边烧纸扎。 随着时代的进步,早些年的纸扎人,纸扎马,纸扎灵屋也与时俱进的变了花样,花花绿绿的纸扎俊男靓女,摩托皮卡,洋房别墅,一应俱全。 玉秀红着双眼,声音哽咽:“奶奶,阴间的路不好走,玉秀给您烧一辆电动车,上路的时候,您记得摁车灯,开慢一些。” 玉秀这番话,差点把我眼泪给催出来。 她对奶奶说的这些,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爷爷,身为孙子,我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连他的尸骨在哪都不清楚,实乃不孝。 玉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过头来,看到我和师父,便抬手抹了抹眉眼间的泪水,起身朝我们打招呼道:“张老先生,吴用哥,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师父淡淡一笑,并不作答,而是朝玉秀招手道:“玉秀,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噢。”玉秀乖巧的走上前来。 师父深深的看了玉秀一眼,沉声道:“玉秀,你如实告诉我,五年前,你玉芬小姑的死,究竟是什么原因。” 闻言,玉秀的身体忍不住轻轻一颤,本来就有点惨淡的面容,变得更加难看,她低着头,抿着唇,像是很害怕,又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师父抬手摸了摸玉秀的脑袋,安抚道:“你不必害怕,有我在,你家里人不会怪你,你们家招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敢乱来。” “嗯。”玉秀点了点头。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五年前,中元节前夕(阴历七月十四),正巧我们学校放假,当天我早早出了校门,去了我一个要好的同学家里,玩到很晚才回家,进家门的时候,因为担心爸妈责怪,就从后院翻墙进屋,谁知我刚从墙上跳下来,就看见我二哥和我小姑两人躲在后院的葡萄架子底下,光着身子,做着羞人的事情……” 玉秀把碰见二哥和小姑****通(奸)的事情说了一遍。 都说纸包不住火,这种有悖伦理的事情更是想藏也藏不住,不久之后,这事就传遍了全村,面对众口铄金的指指点点,玉秀的小姑吴玉芬,为了保住家族名声上吊自杀,死的时候,眉眼流血,死不瞑目。 “果真是一段孽缘。”听完玉秀这番话,师父长叹一口气:“早知玉芬当年是为情而死,且是抱怨而亡,当初我就不该给她择那处墓穴了。” “张老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秀不解的问道。 “薄命女人,葬于厚土,乃是丧葬的大忌。”师父有些遗憾的回答道,随后话锋一转,道:“你奶奶的死,是在替你们全家赎罪,如果她能顺利安葬,你们家能得安宁。” 师父这话其实挺玄乎的,玉秀皱着眉,听的一脸茫然。 我也听得一知半解,不过细细揣摩了一下师父的话,我心里隐约觉得他老人家的这话有两层意思,只是他没有刻意点破。 我没敢往坏处想,毕竟玉秀一家已经够惨的了,真心经不起折腾。 天有不测风云。 这天刚过晌午,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瞬息转为阴天。 再过片刻,天边铅云如墨,雷霆滚滚,王灵村顶上的这片天阴沉得有点吓人。 奇怪的是——天气从晌午一直阴沉到后晌(傍晚五点左右),却没下一滴雨。 墨色的云层中,时不时闪烁出几道骇人的雷闪,遗体出殡的时候遇到诡异的天气,多少会让人感到不安。 吉时未到,吴家女人哭丧的声音震天动地的响起,女人们跪倒在吴老太的寿棺两侧,扶着棺盖嚎哭得撕心裂肺。 这等场面,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卖力的哭过一阵之后,负责封棺的师傅进场,小心翼翼的奖吴老太的棺材盖用五根寿钉卯上。 少顷,祠堂外面的开路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唢呐声接踵而起。 鞭炮唢呐一响,早已在棺前摩肩擦掌,严阵以待的八位年轻力壮的小伙(也称抬棺将军,或是八仙)渐次靠近棺材,照顺序把控各个方位,只等吉时一到,吆喝起棺。 “轰!” 天边一道轰雷炸响,整个阴沉的天地都为之颤抖,随后一通锣鼓响起,八个抬棺的小伙一起用力,将棺材抬出祠堂。 吴老太的出殡仪式倒也隆重,王灵村的男女老少,几乎全员出动,加上吴家的亲戚,少说也有一两百号人。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跟着前面的锣鼓唢呐和中间的棺材,把吴老太送上山。 师父年纪大,行动不太方便,自然不会翻山越岭的跟去送葬,便吩咐我跟着走一趟。 临行前,师父叮嘱我,吴老太遗体出殡的时间选得不对,容易招来血光之灾,如果送葬途中发生变故,必须第一时间逃离,不要逗留。 师父的善意叮嘱,我重重点头,牢记在心。 我远远的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七窜八拐的绕着山路走了大半个小时,来到一片地势起伏的丘陵地带。 放眼望去,这片丘陵的地势奇而不险,前、左、右三个方位,是连绵不绝,蜿蜒逶迤的青峰。 三山环抱之所,赫然又有一处平地,地方不算宽敞,大约三五十平米的样子,地面与青山的交界处,一条清溪涓涓流淌。 三面环山,一水横流,在我这种不懂风水的人看来,都觉得这是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 然而靠近平地之后,我隐约觉得,这片平地本身就是一处老墓地,只不过早已被人强行挖开,取出原来墓主人的棺木和尸骨,再用旧土封填,做出新墓地的假象。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吴老太的棺材埋下去,只怕真的会招来血光之灾。 跟着人群走到底下,双脚踏上地面时,沙沙的一阵轻响,我心里的担忧似乎得到了证实—— 这里的土地松软,泛着一股厚重的土腥味,看起来确实很像被人动过手脚。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这块被人动过手脚的墓地,连我这种外行人都看出来了,吴家人难道蒙在鼓里? 亦或者,王灵村上下百余人,懂风水的老村民也有不少,难道都没人看出些端倪?这事儿真心有点蹊跷。 180.第180章 棺出血,鬼喊人 吴老太的墓地,存在着一些明显的端倪,王灵村上下百余人前来送葬,却没有一人发现,让我感觉十分蹊跷。 只不过,蹊跷归蹊跷,我心想着,只要吴老太的遗体能够顺利下葬,大伙能平安返家,其他的事情,完全可以暂时丢在一边。 因为土地比较松软,前头抬棺的八个小伙貌似出了点状况,队伍在距离墓坑约莫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无法继续前行。 队伍停下没多一会,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从山的另一头炸响,抬眼望去,只见山头顶上的那半边天上,一道手臂粗的闪电嗤啦一声倒挂下来,骇人的光芒,闪得整个昏沉的天地都为之一亮。 这道闪电落地片刻,雷声继续轰隆翻滚了好一阵,随即,酝酿已久的雷雨陡然间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眨眼功夫,天地间尽数被雨水笼罩。 山雨狂暴而冰冷,落在身上的时候,像是一朵朵溅开的冰晶,泛起一层渗人肌骨的冷意。 我抬眼看向前方,除了我一个人头顶天脚踏地的迎接暴雨的洗礼,其他人都撑着伞,看来都是有备而来。 正有些郁闷,人头攒动的前面忽然钻出来个娇小的身影,瞪眼一看,玉秀提着一把长柄黑伞朝我跑来。 雨势太猛,本就松软的地面变得泥泞不堪,玉秀跑得十分艰难,刚从人群中钻出来,没走两步,脚下忽然打滑,眼看就要栽进泥里。 我立即迈开大步,箭步冲上前去,吧嗒一声,玉秀没摔,反倒我先跟地面的泥水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跤摔得狼狈而滑稽,站我跟前的玉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瞧这丫头笑中带泪的模样,我心里恶趣味的觉得别有一番风韵。 玉秀伸手把我从泥水里扶起来,脚跟都没站稳,前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对面的山裂开了,要塌方了!” “东家,山头要塌方了,老太太的遗体还下葬吗。” “这时候还磨叽个啥,山体塌方不是小事儿,大伙先跑吧,避一避再说!” …… 没隔几秒,只听见轰隆轰隆的一阵狂乱巨响,对面山头的峭壁上,猛然塌下来一大片岩体,如一条咆哮的怒龙,滚滚而下! 这种恐怖的场面,令前面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男女老少一窝蜂的往后跑,霎时间,我和玉秀只觉得有一波洪流朝我们身上涌来,硬生生把我俩往后压了四五米。 我心里很清楚,在这种混乱的场合中,一旦摔倒,很有可能发生踩踏事故,轻则受伤,重则死人。 人潮汹涌中,我一把抱住玉秀,猛地往人群后撤方向一顶,借力往扑向右边的杂草丛,总算险之又险的摔进草丛,躲过被人踩踏的危机。 王灵村的老少爷们根本无暇顾及我和玉秀的死活,一个个抱头鼠窜,恨不得爹妈多生几条腿,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们是来送葬的,不是来陪葬的,遇见这种天气,还遇见山体塌方,简直不给人活路,这鬼地方,谁还敢继续待! 大队人马全都跑远之后,剩下八个抬棺的年轻小伙落在后面,哗啦啦的一阵巨响,几十块巨大的山石如炮弹般,疯狂的从高处落下来。 眼看形势危急,小伙们拔腿疾跑,健步如飞! 幸亏这八个抬棺小伙腿脚利索,跑得够快,不然肯定出人命。 抬棺小伙全部跑掉之后,偌大的一片空地,只有我和玉秀,还有一副来不及下葬的棺材,孤零零的,甚是无助。 大石头全都落定以后,地面的颤动终于平静下来,我艰难的爬起身,再把玉秀从杂草里拉起,准备离开。 “玉秀姐姐……” 正当我们转身要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呼唤声。 这声音奶里奶气的,有些微弱,但听得出来,是在喊玉秀。 听到这声呼唤,玉秀诧异的扭过头,往身后一瞅,然后……整个人如遭闪电击中般,顿时愣住! 我看她有点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狐疑的往后面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棺材盖上,竟站着一个蓬头垢面,脖子上有着一道明显勒痕,舌头伸得老长,身上一丝不挂的女人。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 婴孩长得很怪异,脑袋很小,眼睛和鼻子完全挤在一起,没有四肢,整个看起来像是没发育完全的肉团。 他咧着嘴,猩红的唇齿张张合合,一遍又一遍喊着“玉秀姐姐,玉秀姐姐”,喊得人头皮都要炸开了。 墓地里突然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我当时恨不得拽着玉秀赶紧跑。 可是我拔腿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脚下像是蘸着胶水般,无论用多大的气力,愣是黏得紧紧的,一丝一毫都挪不动。 这时候,玉秀忽然大叫一声:“吴用哥,地上有血,有好多的血!” 我低头看一眼地面,除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和泥水,并没有血。 可是看玉秀紧张的神色,不像说谎。 于是我皱着眉往前一扫,骇然发现前面吴老太的棺材上——那镌刻着大大一个“奠”字的棺头,竟有大量的鲜血溢出来! 猩红血液顺着那个灰白色的“奠”字,成股成股的流到地上,随着雨水不断蔓延,顷刻间就把小半个地面都染上一层恐怖的血红! 鲜血染红地面之后,这片松软的平地仿佛活过来一样,地面上不断有硕大的气泡腾出,发出老牛喝水般咕噜咕噜的声响。 霎时间,恐怖的感觉如爬山虎的触角,肆无忌惮的在我和玉秀的心头蔓延…… “玉秀!” ”玉秀,你在哪儿!” 正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数声焦急的呼唤,听这声音,应该是玉秀的家人赶回来找她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工夫,就看见玉秀的大哥吴钟华和二哥吴小山两人,一路冒着大雨冲了过来。 然而他们还没踏进这片平地,地面忽然轰的一声巨响,竟直接陷下去一个大坑,连同吴老太那副棺材,还有棺材上的女人和孩子一起落进坑里! 181.第181章 巨尸出山 吴老太的棺材掉入墓坑,把那诡异的女人和孩子也一同带了进去,我目瞪口呆之余,挪了挪脚,发现那股被胶水粘住鞋的感觉已然消失。 我忙不迭挪动步子,拽起玉秀的手,一深一浅的跑出这见鬼的平地。 “吼!” 我们尚未彻底逃出这块平地,身后蓦然响起一道比野兽狂吼还要凶猛的诡异咆哮声,吓得我和玉秀都浑身一颤,却不敢回头望…… 身后猛然传来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惊得丛林深处的宿鸟全都怪叫着振翅而飞! 经过刚才那波恐怖的洗礼,我和玉秀早已吓得不轻,如今再听到这声惊世骇俗的咆哮,不敢多做停留,闷头加快脚步,尽快逃离! 幸亏这声咆哮传出之后,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存在跳出来挡住我们的去路。 我和玉秀有惊无险的跑出平地,和赶来接应的吴家老大吴钟华、还有老二吴小山会合。 “玉秀,你没事儿吧?”吴钟华从我手中接过面色苍白的玉秀,一脸关切的问道。 玉秀浑身哆嗦,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吴小山手里揣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想必是平日用来杀猪的屠刀,面色阴沉的说:“大哥,这地方太凶险,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赶紧跑吧!” 说着,吴小山在玉秀跟前蹲下身子,朝玉秀道:“玉秀,上来,哥背你离开这儿!” 玉秀看一眼吴小山手里的杀猪(刀),面色变得更加苍白,瑟瑟的往我这边躲,显然对这个殷勤的二哥有点抗拒。 见状,吴钟华皱了皱眉,道:“还是我来背吧!” “不用背了,咱们怕是没这么容易这地方了!”我举目望向前方,面色凝重的开口道。 此刻—— 我抬头望着前方,刚才随吴老太的棺材一起坠入地坑中的那只女鬼,已然悄无声息的挡在前面的道路上。 她抱着畸形的鬼婴,一双鬼眸泛起幽幽绿光,直勾勾的盯着吴小山,然而吴小山却对她视若无睹。 “吼!” 女鬼挡路,已经极为凶险,然而眨眼之间,我们身后又突然传出一声极为恐怖的咆哮,宛如山呼海啸,天塌地陷,吼得大山和地面都颤抖,更别说我们这几个人。 我忍不住朝身后扫了一眼,然后……整个人跟中了邪似的愣在原地。 此刻,我的两腿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心脏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好像随时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轰隆隆! 远方的天际划过一道银色雷光,将昏沉沉的天地照得豁然一亮,借着这一闪而逝的雷芒,我彻底看清站在我身后的这只巨大家伙的模样。 出现在我眼底的,是一头前所未见的巨大“古尸”。 它身高足有两米,浑身披着暗金色厚重甲胄,粗壮黝黑的四肢挂着沉重的枷锁,脖子上有着刀劈斧凿般触目惊心的伤口。 古尸的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眸暴突出来,脸上爬满了白色的蛆虫,看起来既恶心又凶煞。 如果这地方只有一只女鬼和她的鬼胎儿子的话,我倒是有把握带着玉秀和她两个哥哥安全逃离。 眼下前有女鬼挡道,后有巨尸断路,两者都是凶煞至极的东西,我们一行人想要成功逃跑,机会十分渺茫。 尤其是身后这头巨尸,它身上的煞气极重,从身上的甲胄来看,只怕已经死了几百年! 这种古尸,茅山道书上有记载,僵尸,有身披铜甲,行动僵化,蛮力强劲,刀剑不入者,称之为铜甲尸。 根据记载,铜甲尸一般由古代战死沙场的猛将尸体蜕变而成,而且其蜕变条件一般是葬于阴地或养尸地中,吸收足够年头的阴煞之气,才有一定概率产生这种凶物。 吴小山瞪着眼,把手里的尖刀捏得很紧,咧着嘴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麻痹的,这是什么玩意?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比贴在家门前的守门神还凶!” 吴钟华面色入土,声音也噙着怒意:“这东西看起来这么恶心,只怕是头僵尸!王学农那狗东西,果然给咱奶奶选了个‘风水宝地’!” 吴小山接茬道:“早就听说王学农不靠谱,偏偏咱爷和咱爸迷信他,这下倒好,奶奶尸骨未寒,咱们三兄妹还得跟着陪葬!” “你们都闭嘴!”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吴家兄弟喋喋不休的吐槽和抱怨让我很不爽,我直接叫他们闭嘴。 吴家兄弟果然闭嘴。我眸光一闪,镇定的看了眼道路两侧的状况。 我的视野间,左侧是深沟和河流,无路通行,右侧是大山,勉强可以翻过去。 我朝吴家兄弟吩咐道:“你们两兄弟带着玉秀,翻过这座山,绕回你们村里去,我要对付这两只凶物,没空听你们在这废话!” 我的话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眼下的情势十分危急,稍不注意就得出人命,吴家兄弟也不是低智商的蠢货,自然听得明白我的意思。 虽然我口气生硬,但他俩看向我的眼神中,俨然有一份敬重之情。 “吴用师傅,您自个多加小心!” 吴钟华是个比较重情义的家伙,抱拳跟我客套一句,随即没有二话,直接俯身背起玉秀,纵身冲向右侧山坡,吴小山见状也不磨叽,连忙后脚跟上。 吴家两兄弟都是山里长大的爷们,翻山越岭对他们而言不算难事儿,即便此刻大雨磅礴,他俩依旧如猴子般敏捷,快速地蹿上山坡,一路爬上高处。 “吼!” 吴家兄弟一动,那只威猛的铜甲尸骤然发出一声狂暴的低吼,旋即双脚重重踏地,霎时间竟直接腾空跃出六七米远,龇牙咧嘴的朝他们三人爬行的位置扑去! “小山,小山,你不能走,这么多年了,你还躲着我,这一次,我要你留下来陪我和孩子……”那只女鬼也嘤嘤的叫唤起来,听起来是在喊吴小山。 “爸爸,爸爸……”女鬼一喊,她怀里的鬼婴也跟着喊。 一大一小的两只鬼同时龇牙咧嘴的喊人,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如叫魂一般,阴森而恐怖,叫的人心里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 至于被两只鬼叫着名字的吴小山,忽然停下攀山的脚步,神差鬼遣的转过身来,一张脸刷白,两条腿发抖,手里的刀也有点拿不稳,要不是他哥吴钟华在一旁扶着,只怕早已软手软脚的从山上滚下来了。 182.第182章 茅山道术 从女鬼和鬼婴的叫唤声中,我总算搞清楚这只女鬼和吴家关系,想必就是玉秀说起过的那位与她二哥发生混乱关系的小姑——玉芬。 虽说我心底对玉芬的死颇为同情,但眼下她已经化身女鬼,而且怨气很重,绝非善类,我要是对她心存仁慈,怕是会害了自己,甚至把吴家兄妹也害了。 果不其然,吴家兄妹爬上山坡的瞬间,女鬼摇身一动,带着她的鬼婴,快如闪电的直奔吴家兄妹而去。 为了拦下她,我只能第一时间打开封存着李秋白的黑色葫芦,把李秋白放出来,直接吩咐道:“李秋白,给我挡住铜甲尸片刻,我要对付女鬼!” 给李秋白发出指令之后,我立马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通灵符和师父赐给我的青色符笔。 随后,我咬破中指,青色符笔蘸着鲜血,极速在通灵符中勾勒出一道印结,口中默念:“茅山正宗,阴阳无极,吾召钟馗法身,降服阴灵,急急如律令!” 嗡! 咒语落地之际,通灵符上泛起一抹炽烈的血色光芒。 眨眼间,一个相貌极丑,面色铁青,浓眉大眼且蓄着一脸铁针般胡须,手持三尺青锋宝剑的钟馗虚影缓缓出现。 “破!” 我口中高喊一个破字,通灵符上的钟馗虚影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凌空,犀利异常地斩向女鬼! 钟馗乃是阴间赫赫有名的捉鬼高手,以我这等微末的茅山术道行,原本请不出他这种强悍的阴神前来助阵。 但我手中的这只青色符笔乃是师父所赐,笔内蕴含极强的正宗茅山道家灵力,有这支笔相助,用来入符胆,请阴神,事半功倍。 钟馗一剑杀出,正极速飞往吴家兄妹方向的女鬼吓得怪叫一声。 她惊恐不已的想要隐身闪躲,可惜速度终究有些迟缓,瞬息间,已然有一道青色剑光毫不留情的斩杀在她的肩头上! 剑芒一闪而过,凶悍地将她的小半个肩膀横切下来! 若不是她及时俯身护住胸前的鬼胎,只怕这一剑下去,鬼胎的脑袋会直接搬家。 钟馗这凶悍异常的一剑斩出之后,飘在空中的通灵符散发出的赤红色光芒顿时熄灭。 转眼间,整张符箓黯淡无光,灵力全失,显然已经成为一张废符。 “还不快滚!”借助刚才钟馗法身一剑之威,我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朝女鬼大喊一声,试图将她吓退。 然而这女鬼虽挨了一记重击,对我十分忌惮,却没有轻易退去的意思,反倒执迷不悟的想继续追踪吴家兄妹! 无奈之余,我只能再掏出一张通灵符,提起青色符笔,准备再次请出钟馗法身,给女鬼更具威慑力的一击。 寥寥几笔绘制出一个请神印结,正准备念咒,身后陡然袭来一股阴冷至极的煞气,冷得我后心不自觉的一颤。 我大吃一惊,忙不迭扭头看上一眼,只见那身材高大威猛的铜甲尸策动双足,凶蛮的朝着我横冲直撞而来! 李秋白娇柔的身躯如蛇一般缠绕在它身上,试图阻挡,但却没起到任何效果,铜甲尸大刀阔斧冲杀过来,磅礴的凶煞气势厚重如山。 我连忙念起咒语,准备用通灵符抵挡一下,谁知铜甲尸速度快得惊人,刹那间出现在我跟前,坚硬如铁的躯体轰然撞上来! 嗡! 铜甲尸凶猛地撞上来时,我胸口处突然亮起一道璀璨金光,将它震飞四五米。 关键时刻,竟是梁淑娴当初送给我的平安符救了我一命! 然而铜甲尸奋力一撞的势头实在凶悍,平安符释放的金光将它弹开的同时,我自己也受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反推力,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十几米。 若不是李秋白及时地飞身过来把我接住,只怕我这下没被铜甲尸撞死,摔都摔死了。 身为阴仆,竭尽全力的保住我的性命,是李秋白的必然之选。 只不过,李秋白刚才和铜甲尸缠斗已经消耗极大,如今又十分极限的飞身救我,已经拼尽全力。 抱着我落地的时候,她那近乎透明的身躯悄然化作一缕青烟,自动进入葫芦里头。 失去李秋白这样的得力帮手,面对凶悍的铜甲尸,我除了逃跑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的选择。 幸亏经过刚才的碰撞,我和铜甲尸之间的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此刻吴家兄弟背着玉秀,迅速的爬上了山坡顶端,只要翻过这座山,他们便消失在铜甲尸的视野中,应该就不会有事儿。 因此眼下最关键的问题,俨然不是吴家兄妹的安危,而是我该如何逃过铜甲尸和女鬼的联手追杀! 在我看来,前面那只女鬼实力不强,对我的妨碍不大。 我掌心里还有一张通灵符,只要她敢靠近,我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念咒召出钟馗法身,杀她个措手不及。 令我最头疼的,无疑是对我穷追不舍,而且追踪速度奇快的铜甲尸。 冒着瓢泼大雨,我在湿滑的山路中摸爬滚打,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好几次都差点被铜甲尸追上,实在是既狼狈又惊险。 扑! 脚下猛地一滑,我整个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仰面倒地。 恰在这时,高大威猛的铜甲尸腾空而起,重重的朝着我摔倒的位置落下来,这特么简直不给活路! 性命攸关之际,我毫不犹豫,侧身滚向右边的芦苇丛! 通通! 陡然间,宛如擂鼓般轰鸣的闷响在我耳畔震响。 铜甲尸的双脚坚硬如铁,沉重如山,踏在地上的时候,地面直接陷下去两个大坑。 可以想象……如果在落地时践踏在我的胸口上,怕是能把我的胸骨完全踩碎! 铜甲尸凶悍的一脚没踩中我,顿时变得暴躁起来。 它低吼着舞动双臂,两只生长着暗黑色利爪的手掌猛地往上一扬,瞬即如鱼叉般居高临下,狠狠的刺向侧躺在芦苇丛的我。 “完蛋了!” 铜甲尸的利爪插向我的时候,我心跳到嗓子眼,心中低喊一声,慌不择路的扎进芦苇丛里! 因为钻得太深,猝然间我双腿朝上脑袋朝下,竟然从芦苇丛滑出,整个人栽进一条翻滚的河流中。 183.第183章 巨尸易惹,水鬼难缠 扑通一声,我以潜水的姿态,朝着芦苇荡底下的河流扎了个猛子,直接潜入水底。 幸亏我会游泳,而且泳技不错,不然的话,掉进这么湍急的河里,肯定凶多吉少。 饶是如此,因为落水时心情慌乱,而且是脑袋朝下,我咕噜噜的猛灌了几口河水,鼻子呛得难受至极,差点没憋死在河底。 呛了几口水后,我极力挣扎着从水里露出头来,却又被上游一波生猛的水浪拍中,再次把我拍回水里。 无奈之下,我只能用嘴呼吸,在深水中潜泳。 在水里潜泳了两分多钟,我实在有点憋不住,脑袋腾的一下从水里冒出来,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 我抬眼环顾四周,水面白茫茫一片,广阔无边,根本看不到两岸,想必是因为雨下的太大,整个河面都变宽了。 刚才为了躲避铜甲尸的追击,我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再不幸落入这宽广而湍急的河流里面,体力消耗的速度超乎想象。 要是迟迟不能上岸,再过不久,我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淹死在河里。 啪! 又是一排水浪迎头拍来,为了避免被这浑浊而凶猛的水浪拍中,我直接扎入水底,睁开双眼,在昏暗的水底,我终于发现一处距离不算太远的岸滩。 我拼尽全力,朝岸滩游去。 在我游向岸滩的过程中,一股阴冷彻骨的气息始终在我的身下游荡,起初我没太多注意,以为是河水寒气太重。 谁知等我好不容易摸到岸边的一块石头,即将爬上岸时,这股阴冷气息骤然变得凛冽起来,紧接着我只觉双腿一寒,两只冰冷异常的爪子瞬时扣住我的脚踝! 少顷,一股巨大到难以抵御的力量,从那两只抓住我脚踝的爪子发出,势要把我重新拉回水底。 我当时即将靠岸,哪肯轻易的再次落入水底,双手猛地拽紧岸边的一丛水草,试图用最快的速度上岸。 可是人在水里,本身力量上消耗就极大,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而拖住我双脚的力量格外巨大,柔软的水草被我拽得连根拔起,终究无法抵御脚踝处这股诡异的巨力,硬生生被拽入水底! “咳咳咳!” 落入水底的过程中,我狠狠的呛了几口水,鼻子和嘴巴里面全是混着黄泥的浑水,呛得我压根没法喘气,难受至极。 出于求生本能,我双脚乱踹,双手狂动,竭力挣扎着想要往水面钻。 可惜我越挣扎,脚底下被拖拽的力量越大,短短的十几秒钟内,我便完全失去挣扎之力,彻底的深入水底。 我猛然睁开双眼,惊骇万分的看清把我拖下水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出现在我眼皮底下的,是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虚肿,眼睛暴突如鱼,脸上坑坑洼洼全是伤痕的女人。 不对……这女人绝不是活人,应该是传闻中的水鬼! 师父给我看的那本“招鬼”的小册子里清楚的记载着—— 水鬼,俗称水猴,意外落水或者投水自杀的人,死后的冤魂含着一口怨气,在水体中徘徊游荡,久而久之,变成水鬼。 水鬼会长时间的隐匿在水中,等待,引诱,甚至强迫活人落水而死,做为他们的替死鬼,千百年来,水鬼们用这种方法无忧无虑的投胎转世,摆脱堕入地狱之苦。 如我眼前遭遇的这只水鬼,显然是打算强行把我拖进水里淹死,做她的替死鬼! 水鬼在水中的力量奇大无比,我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跟它抗衡,又因为深处水底,我兜里的符箓早就泡成一堆废纸,完全失去功效。 生死关头,我绝望的发现,自己竟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咕噜咕噜…… 我嘴巴一张一合,竭力想吸一口气,可是进入嘴里的全是浑水,从喉咙一路往下,呛得连续咳嗽,然后连续呛水。 溺水的滋味,难受得我脸上青筋突起,两眼翻白,脑袋因为严重缺氧,嗡嗡的像是随时要炸! “滚开!” 冥冥之中,李秋白的低吼突然响起,瞬即,我迷迷糊糊的看见一缕黑烟从水底掠出,近乎透明的李秋白陡然水鬼跟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即便本身极为虚弱,李秋白本身的等级属于厉鬼,气势上完全压制水鬼,一巴掌甩过去,水鬼根本不敢还手。 李秋白气势凶猛,水鬼只能悻悻的松开拽住我脚踝的双爪,瞪了我一眼,扭头游向远方的深水区,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逼退水鬼之后,李秋白扑过来,把我从水底推上水面。 呼哧! 我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在李秋白的助推下,好不容易爬上了岸,趴在岸边哇哇的往外吐脏水。 吐了好一阵,我总算缓过气来,放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正处于一个河岔口,往前几十米,便是波涛汹涌,水势湍急的清江河。 我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如果刚才不慎被水流往前推几十米,进入广信河的话,我绝壁是要葬身水底。 这十多年来,清江河常年有挖沙机在河道上游作业,导致河底坑洼不平,漩涡众多,不慎落水者,往往凶多吉少,而今天的暴雨天气,无疑增添了更多凶险。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托水流的福,我终于摆脱了铜甲尸的追杀。 刚从水里捡回一条命,我的身体异常虚弱,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单凭自己的力量肯定不够,只能依仗李秋白。 考虑到李秋白现在的情况比我更虚弱,我咬破食指,喂她吃了许多血,直到她的鬼躯凝实一些,我才收手。 给李秋白喂过血之后,我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面色苍白如纸,开口说话时,牙关不自觉的颤抖:“李秋白,带我回……回三道湾……” 话没说完,我只觉眼前一黑,昏沉沉的往后倒。 李秋白一把扶住我,一双漆黑的鬼瞳神采复杂的看了我几眼,随即俯身把我背起,足不点地的带着飞掠至河流的对面,极速朝三道湾公墓而去。 夜幕降临,滂沱大雨笼罩下的三道湾公墓,显得格外阴森。 黑压压的墓山,泛着一层白蒙蒙的水雾,不时传出呜呜的声响,仿佛隐藏着数不清的妖魔鬼怪。 184.第184章 不可告人的隐情 在李秋白的帮助下,我终于回到了公墓底下的小屋,进院门的时候,师父还没睡下,而是撑着一把伞站在门口,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我狼狈异常趴在李秋白背上,立即迎了上来,老爷子一脸关切的摸了摸我发烫的额头,把我扶进小屋里头。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再加上一路淋雨回来,我这副身子骨早已折腾得七零八落。 被师父扶进小屋之后,我躺在棺材板上,浑身发烫,脑袋胀痛,整个人疲软乏力,像是虚脱一样。 师父似乎早料到我会弄成这副狼狈模样,转身从八仙桌前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递到我嘴边,吩咐道:“把这碗药喝了,应该会舒坦一些。” 我竭力挺了挺身,把嘴凑到碗边,轻轻抿一口,一股难以下咽的苦味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仰了仰脖,勉强把含在嘴里的这口汤药下到肚子,强烈的苦涩顿时从小腹冲上口鼻,这滋味,简直比生吞黄连还要苦。 都说良药苦口,但苦成这样……就跟毒药差不多了吧! 还好师父没让我捏着鼻子一口喝完,我抿了一口之后,他便很稀罕把碗拿走,放回八仙桌上。 随后,老爷子朝八仙桌上方的老君像念念有词的嘀咕一番,这才重新来到我跟前。 师父给我喝的汤药虽苦到极点,但喝下去之后,效果近乎立竿见影,只消片刻,我的头痛感觉便得到缓解,虚软乏力的身体里,也隐隐充实了几分力量。 “好点了吧?”师父看了眼我逐渐好转的脸色,摸着胡须,笑着问道。 “喝下汤药后,我感觉好多了。”我长出一口浊气,点点头道。 师父淡淡一笑,道:“说说你今天的遭遇吧,我看你应该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师父絮叨吧?” “嗯。”我吸了吸鼻子,琢磨一下措辞,一脸认真的说:“我跟着送葬队伍在山路里行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片三面环山,一水横流的地方,本以为是风水宝地,可是吴老太的遗体还未下葬,就出现了山体塌方……” 我把下午遇到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师父详细叙述了一遍,被铜甲尸追杀落水,差点被水鬼拖下去做替死鬼那一段,我倒是没好意思多说。 身为茅山弟子,要是真的被水鬼给弄死,简直有辱师门。 听我说完,师父双眼微微眯起,缓缓开口道:“你说的那个三面环山,一水横流的风水格局,当初正是我亲自为吴玉芬选择的墓地。若是没有遇到山体塌方,乃是一处难得的宝地。可惜山体塌方之后,整个风水格局都为之改变,成为凶地!” 我瞪了瞪眼,有些怀疑的说:“只是山体塌方而已,就能改变整个风水格局,把宝地变成凶地?” 师父斜睨我一眼,道:“看在你小子年少无知的份上,老爷子今儿个给你讲讲《葬经》中对风水的注释。” 我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师父道:“我对玄学倒是挺有兴趣,只是一直看不太懂原著上的文言文。” “没出息。”师父挤兑我一句,不吝赐教道:“按照你刚才说说,山体塌方之后,那处风水宝地已经成为白虎衔尸,青龙嫉主之局,凶不可言!” “白虎衔尸,青龙嫉主?虽然听不太懂,但好像挺唬人的。”我摸摸鼻子,似懂非懂的说了句。 “何止是唬人。”师父冷冷一笑,面色严肃的说:“若是草率的将死者遗体葬入,少则数日,多则三五年,与死者相关的亲属,必遭血光之灾!” “真的有这么凶残?”我瞪大双眼,有些不大理解,只好虚心求教道:“师父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白虎衔尸,青龙嫉主,我想了解一下。” 师父点点头,耐心的给我解释道:“《葬经》上说:龙要眠,虎要缠。穴山左侧青龙,当如休眠之状,拥卧明堂。如果高昂突兀,桀鷔不驯,呈分庭抗礼之状,甚至冲穴压穴,是为嫉主,主凶之象。 “穴山右侧白虎,当如驯服之状。若其势蹲,昂头视穴,如欲衔噬冢中之尸,也是大凶之象!因此龙踞谓之嫉主,虎蹲谓之衔尸。” 师父用半文半白的说法,给我详细解释了一下《葬经》里面关于“青龙嫉主”和“白虎衔尸”的说明,幸亏我高中文言文学得不错,不然的话,又该听得云里雾里。 “我亲眼看到吴老太的棺材掉进一个大坑里,跳出一只古代铜甲尸来,差点没把我给弄死。”我说。 师父翻了翻眼,道:“那只铜甲尸,乃是明末京城九门指挥使朱光耀的尸体所化,他身处的那片墓地,本名将军墓,因为朱光耀当年抗击满清有功,王灵村村民世代为其守墓。” “明末京城九门指挥使朱光耀?”我瞪了瞪眼,对于这位历史人物,身为大理科生,我表示闻所未闻。 师父斜看我一眼,呷了一口浓茶,给我讲了讲朱光耀的英雄事迹。 这朱光耀,说起来也算是个响当当的烈士,当年清兵入关,皇太极亲率八旗军进攻北京城,朱光耀领兵抗击,破城之日,誓死不降满清。 皇太极招降不成,命士兵将他五马分尸,不料这朱光耀练得一身登峰造极的硬气功,竟硬生生的用血肉之躯,抵挡住五匹烈马的拖拽之力。 皇太极震惊之余,委派一名精壮的刀斧手,朝朱光耀的脑袋上连砍五刀,血溅三尺,而头颅不断,大骂皇太极满清狗贼,最终流血而死。 朱光耀死后,尸体被挂在东直门前曝尸三日,后来被七名忠心耿耿的士兵带走。 士兵们几经转折,将朱光耀尸体运到他老家,也就是我们宜都市安葬,而那七名士兵随后也在宜都市定居,也就是王灵村的先祖。 “怪不得那只铜甲尸这么厉害,原来是明末的猛将。”听完师父的讲述,我忍不住啧啧嘴道。 可转念一想,既然铜甲尸是从吴老太那块墓地跳出来的,想必当初王灵村的先祖是把朱光耀的遗体葬在那块“风水宝地”里头。 按理说,王灵村的村民们应该不至于糊涂到“挖古墓,葬新人”的地步。 况且他们挖掘的古墓,葬着的是王灵村先祖重视无比的朱光耀将军墓,这种事,稍有不慎,全村都要倒霉,鸡犬不宁都算小事,如果真的惹怒了朱光耀尸体所化的铜甲尸,惨遭屠村都有可能,古代将军,血战沙场,手底下的鲜血,数以万记! 挖古墓,葬新人,这里面,会不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呢? 185.第185章 梦里索魂 提到其中的隐情,师父又不得不给我扯一扯吴家的先祖。 据师父讲述,吴玉秀一家跟历史上牛逼轰轰的吴三桂有些血缘关系。 当初平西王吴三桂在云南起兵反清,不幸兵败,沾亲带故的几乎被屠戮一空,只剩一支吴家远亲逃亡在外,碰巧也是来到宜都市王灵村定居。 当时王灵村村民听说他们跟叛明反贼吴三桂沾着亲,恨不得把他们乱棍打死,至于后来为何又让他们定居,是因为吴家和王灵村村民立下的一个誓约。 这个誓约大概是这样——吴家定居王灵村以后,后代中凡有女子死亡,就要葬入朱光耀将军墓,服侍他的亡灵。 正因如此,吴老太的尸骨,才会大摇大摆的抬到那片墓地去,想必先前上吊而死的吴玉芬,也是这般待遇。 想想这誓约也是够奇葩,真不知道吴家先祖当年是在多绝望的处境下,才会跟王灵村村民立下这样的誓约。 如今因果循环,朱光耀的遗体蜕变成凶煞无比的铜甲尸,含怨而死的玉芬也带着她的鬼胎现身…… 接下来王灵村可能会遭遇的事情,想想都让人觉得恐怖,玉秀他们一家人的安危,也是很让人担忧。 不过这种事情我的担忧只是徒劳,除非师父亲自出马,否则那凶煞的铜甲尸发起狂来,横扫整个王灵村都不费劲。 莫要以为王灵村世代为朱光耀守墓,就能幸免于难,其实不然,僵尸是没有灵智的。 朱光耀的遗体蜕变成铜甲尸,虽说等级比较高,但它依旧只凭本能行事——冰冷,嗜血,人挡杀人!…… “很晚了,你早点睡吧。”师父摸了摸我的头,起身望着窗外,淡淡的说:”今夜大雨,铜甲尸嗅不到人气,暂时不会乱来。” 说完,师父继续道:“至于玉芬的亡魂和她的鬼胎儿子,都是吴家人自己造的孽,阴魂讨债,活着的人终究要还,躲不掉的。”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觉得玉秀一家挺可怜。 虽说我并不清楚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隐约觉得玉芬的死,并不像玉秀说的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单纯的上吊自杀,玉芬的亡魂不可能含着这么大的怨气,更不可能朝自己的家人讨债索命。 有机会的话,很有必要弄清楚这一切才行。 跟我说过这番话,师父转身出门,走到门口,他又扭过头来,额外添了一句:“你要是担心玉秀那丫头的安危,明天一早,跟我去王灵村走一趟。” “你小子实力太弱,偏又喜欢逞能,幸亏没被水鬼拖下水淹死,我这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 师父话音未落,我立马回话道:“师父不妨多教我一些本事,免得我太窝囊,丢您的脸。” 师父摸摸胡须,爽快的答应道:“也好,明天教你一招保命术,危急关头施展出来,或可保你性命无忧。” “如此甚好!”我兴奋的学着师父的模样,摸了摸下巴,用半文半白话语回答道。 师父面色一沉,没好气的训斥一句:“臭小子阴阳怪气,没个正行,下回再这样,小心老头子用五行钉把你钉棺材里头!” 我赶紧躺回棺材板,闭上双眼,顷刻间呼呼大睡,师父站在门外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关上门,转身离开。 师父离开不久,折腾了一天的我躺在棺材板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因为发烧的缘故,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 昏睡中,我仿佛梦到自己又掉进了那湍急异常的河水中,茫然四顾,水面宽阔得像是海面一般,浪涛汹涌,一望无垠,根本看不到哪里是岸边。 我在湍急的水流中苦苦寻觅着靠岸的地方,可惜直到精疲力竭,都没能如愿上岸,反而被湍急的水流冲到了更险恶的一处漩涡中,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的跟着漩涡卷入水底。 水底的深度超乎我的想象,水下的世界宛如永夜般漆黑一片,阴森幽冷,我浑身发颤,心里慌乱异常。 我竭力挣扎,想要浮出水面,然而恰在我即将脱离漆黑水底时,我的双腿陡然有一股寒透骨髓的冷意泛起…… 是水鬼! 我猛然一惊,趁水鬼没有完全抓住我,双腿狠狠的往下一蹬,正好踹中她的胸口,借着这一脚的反推力,我四肢齐动,用最快的速度钻上水面。 水鬼很快跟着我冒出水面,慌乱中,我瞪着她看了一眼,却骇然的发现…… 这只水鬼的模样,看起来竟然像是玉秀! “吴用……吴用……” 水鬼的脑袋浮在离我不足五米远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幽幽的喊着“吴用”,我知道她是在喊我,但我不敢回答。 噗噗噗噗! 水鬼的这几声呼唤落下,一串如炮仗炸水的闷响悄然在我身边的水域传开,忍不住抬眼望向四周。 我滴妈呀,这噗噗冒出头来的,居然全是披头散发,面色铁青,脸上全是坑洞……像是被无数肉食鱼类咬过的水鬼! 这群水鬼将我团团围住,凌乱的长发如蛇般舞动,挥着白森森的双手,朝我逼近。 我吓得脑子发白,恨不得身上长一对翅膀飞出水面,可是我偏偏连动弹的气力都没有,只能浮在水面上,任凭这一大群水鬼蜂拥而来。 那只长得像玉秀的水鬼最先靠近我,她抬手按住我的脑袋,幽幽的说:“吴用,我死得好惨,我不想做孤魂野鬼,我要投胎转世,你能不能做我的替死鬼……” “能不能做我的替死鬼。” “能不能做我的替死鬼!” “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 第一只水鬼的声音落下,立马又有许多只水鬼靠近过来,它们伸出双爪,死死的按住我的脑袋,幽怨的语气,貌似在争着要我当替死鬼。 它们争来抢去,我脑袋被死死的按在水里,不知呛了多少水,因为缺氧,肺都快憋炸了,想挣扎着冲出水面呼吸,却根本顶不住水鬼们合力压制。 临死前,我奋起浑身最后一丝力量,竭力冲出水面,喉咙里爆出歇斯底里的呼喊:“我不要做替死鬼!你们谁都别想让我当替死鬼!” …… 186.第186章 路有冻尸 嘤嘤嘤! 当我爆发出一声呼喊之后,所有围在我身边的水鬼疯了般发出痛苦的嚎哭。 她们抱着脑袋,长发乱舞,鱼白色的眼睛红肿着,哭得极为悲惨。 尤其是那个长得像玉秀的水鬼,哭得眼中带血,嫣红色血液成股成股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在河里。 片刻,所有水鬼的眼睛都开始流血,有些甚至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面颊上凡是能出血的地方,全都流出血来。 血液染红水面,浓郁的血腥味肆意弥漫,这一刻,充斥在我眼中的是无穷无尽的血色,仿佛置身修罗地狱,恐怖之极。 在这一片血色之中,水鬼们的身躯却逐渐变白,起初是纸一般的苍白,随后是灰白,最后是森白。 它们貌似褪去了皮肉,只剩一身骷髅骨架。 眼睁睁目睹它们从有血有肉的鬼躯蜕变成冰冷阴森的骷髅,我心里觉得,这一幕远比它们把我按在水底的时候更恐怖。 因为这群只剩下骨架的水鬼,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喊着:“吴用,我死得好惨,我不愿做水鬼,我想投胎转世,能不能做我的替死鬼……” “我不要做替死鬼!”我再次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然后双脚猛地一震,整个人突兀的弹身而起。 我豁然惊醒。 眸光望向窗外,下了大半夜的雨已经停了,半弯弦月挂在院外的梧桐下,一缕皎洁的月光透窗而入,万籁俱静。 果然又是一场噩梦。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深吸一口凉气,让自己的情绪变得镇定。 杂志上说,梦是造物主赐予人类的第二世界,人往往能够在梦中寻找真实的自己,亦或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自己。 然而我却很少做梦,自从高中以来,做过的梦基本都是噩梦,尤其最近这些天,梦境一次比一次真实,一次比一次恐怖。 噩梦缠身的滋味,隐约给我一种如果无法挣扎着醒来的话,只怕会真的在梦中死去的错觉。 这种错觉确实太可怕,它让我提心吊胆,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弱小,胆怯,和不堪一击…… 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之后,我惊魂甫定,窗外忽然吹来一阵阴风,顷刻,一抹娇艳欲滴的红芒掠过我的眼底。 滴答! 冥冥之中,一缕水珠从屋顶落入,正好滴在我的眉眼处,我忍不住眨了眨眼,旋即在睁眼的瞬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洒然凝坐在窗前。 辛丽?! 我瞪了瞪眼,有些诧异的望着视野前方的这道清丽婉约,雅然脱俗的身影,诚然不知她为何会出现。 我正有些疑惑不解,窗前的人儿忽然幽幽的开口道:“你刚才呼唤某个名字足有五十遍,可见你对她的思念和真心?” “啊?”我微微一愣。 沉默片刻。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低声问道。 “见你安然无恙,一时激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拍拍胸口,平复一下心情。 恍然一梦,好难得把辛丽叫出来,总不能跟她说:“我刚才做梦来着,到底有没有叫你名字,我也不清楚,难道是我喊得多次,就把你喊回来了?还是我依旧在梦里,只是这一次,噩梦变成了美梦?” 想不到,她蓦然转身,目光幽然落在我的身上,面颊上泛起一抹希冀,轻声说道:“吴用,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是有点失望。 眼前的女人,并非辛丽,而是辛丽的妹妹,辛舒雅。 “你是不是有点失望?”辛舒雅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说实在话,是有点,不过也没什么,能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挺意外的。”我摸了摸鼻子,笑笑道。 “我来找你,是有要事需要你帮忙。”辛舒雅开门见山的说。 我毫不犹豫的说:“你有什么需要,跟我直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全力以赴。” 闻言,辛舒雅凄婉一笑,低声说:“在你带着我姐姐去精神病院探望小草的那晚,你的阴身和姐姐的尸骨被鬼影七偷走,他安排崂山鬼道的人,秘密将阴身和尸骨运至湘西凤凰古城,准备用秘术炼制成‘玄尸’,供人驱使。” “什么?!”听到辛舒雅这番话,我愤怒得差点跳起来! 此前,我只从叶溟嘴里得知鬼影七取走了我的阴身和辛丽的尸骨,却没想到,他居然想用我的阴身和辛丽的尸骨来做这等卑鄙的行当! “妈了巴子的,又是狗娘养的鬼影七,老子跟他不共戴天!”我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不必这么激动。” 看见我愤怒的模样,辛舒雅反倒宽慰起我来:“人命微贱,姐姐死后的身躯早晚腐朽成一堆无用的枯骨,鬼影七炼制出来的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而已,与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我依旧咬着牙,一脸怨愤的说:“话虽如此,但那老鬼打你姐姐遗体的主意,我死都不会放过他!” 说着,我看了眼辛舒雅,下决心道:“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求师父,求他跟我一同前往湘西,从鬼影七手中把你的姐姐遗体抢回来!” 摇头道:“不用劳驾你师父,也不用这般大费周章,按照我爸爸的推断,鬼影七想要把我姐姐那副身躯炼制玄尸,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你爸爸的推断?半年时间?”我皱了皱眉,有点不太明白辛舒雅的言下之意。 “我有预感,半年之内,你会有能力帮我姐姐从轮回之地招回来,并且夺回自己的阴身,然后替我姐姐报仇!” 辛舒雅摇摇头凝视着我,忽然伸手把我悬在胸前的平安符放在掌心,淡淡一笑道:“还有一件事很重要,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在你没有足够的把握对付鬼影七和他身后的崂山鬼道之前,尽量不要去湘西,你若出事,有人会伤心。” 想不到辛舒雅居然会跟我说这些。 我愣了愣。 “怪不得吴用哥当初誓死不肯从了我,想不到,他跟辛丽还有她家的妹妹才是真爱。” 我正跟辛舒雅交谈着,突然的,一个妖娆妩媚的声音不太和谐的传出。 187.第187章 舒雅来访 妩媚的声音传出片刻,李秋白主动从系在我腰间的黑色葫芦里闪身而出,晃荡着曲线玲珑的身姿,一步三摇的出现在我和辛舒雅面前。 说句实在话,我和辛舒雅独处的时候,有些事情涉及隐私,不希望被打扰。 可是李秋白身为我的贴身阴仆,我的很多事根本瞒不住她。 我不想被打扰,她偏偏不让我如愿,摇曳身姿靠近我,亲昵的用白皙如玉的手臂勾住我的肩头,略带挑衅的对辛舒雅说:“吴用哥的心在你姐姐辛丽那里,人却在我这里,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位小妹妹,你是不是来替你那死去的姐姐过来刺探吴用哥有没有变心的呢?” “别瞎扯……”我瞪了李秋白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在底下躺尸多少年了,叫我吴用哥,寒毛都让你叫竖起来了。” 对于我的训斥,李秋白毫不在意,花反而枝乱颤的笑着说:“姐姐的阴龄是大了些,但死的时候,明明还是二八芳龄。 “按照你们现代人的算法,也就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而已,叫你吴用哥,理所应当啊。难不成你喜欢我叫你小弟?” 看得出来,李秋白貌似心情挺好,打趣起我来一套一套的,什么二八芳龄、花季少女,我听着咋这么瘆的慌呢。 李秋白这话落下,我特意看了眼辛舒雅的脸色,发现她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并不把李秋白的话当一回事儿。 辛舒雅貌似也没有把李秋白放在眼里,尽管李秋白对她小妹妹长小妹妹短的叫着。 李秋白见辛舒雅没什么情绪波动,脸上泛起一抹得色的笑意,言语变得犀利许多:“小妹妹,你这温温吞吞的性子,真是不适合抛头露面的替你姐姐过来抢男人呢,看来过不了多久,吴用哥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咯。” 听到李秋白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辞,我当场就要发作,然而辛舒雅动作更快,步子微移,闪身来到李秋白跟前。 她抬起手,轻轻刮了刮李秋白吹弹可破的面颊,幽幽一笑道:“以你这副妖娆的容貌,勾引男人确实容易,但你实力终归太弱,要抢男人的话,莫说是我姐姐,单单是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 辛舒雅的声音如冰落玉壶,字字清脆,这句话说出口,李秋白一脸错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辛舒雅这行云流水,浑然成天的“挑衅”。 然而辛舒雅貌似并不打算听她的回应,深深的看我一眼,稍一转身,整个身躯化作一团血雾,消失不见。 这是传闻中的血降? 我早就知道辛丽家不简单,辛老板也懂得一些强大神秘的歪门邪道,想不到,辛舒雅也不简单,她刚才与我见面,用的是一种南洋秘术,降头术中的一种,血降术。 施术者以鲜血为引子,再搭配受术者的毛发,或者是贴身之物,配合复杂的秘术施展方法,即可成功以降头的形式,出现在受术者面前。 当然,降头的样式繁多,各种术法多有不同,我也只是从一些书籍中看到过一点,这次亲眼看见辛舒雅的出现和消失,也是有点吃惊。 吃惊之余,我回头看了眼李秋白幽怨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犯着嘀咕—— 辛舒雅刚才那句“要抢男人的话,莫说我姐姐,单单是跟我比,只怕提鞋都不够资格。”,看似与李秋白之间针锋相对,实则颇具内涵,耐人寻味。 一夜无话。 天一大早,我从一阵混乱的嘈杂声中醒来。 我揉揉睡意猩浓的双眼,往窗外一看,院子外面站着一大群王灵村村民,他们乱糟糟的围在门外,个个都是一脸急切的样子,看起来像是遇到了大麻烦。 只可惜,对于他们的急切,师父置若罔闻的躺在屋里呼呼大睡。 外面的村民等了小半天,终于有人等不住,从院门翻进来时,老爷子才翻身而起,披了件衣衫,有些恼怒的开门而出。 师父出门时,我也一骨碌从棺材板上爬起身来,出去看个究竟。 当师父打开院门,放村民们进来的时候,我眸光一闪,骇然看见直挺挺地摆在院门口的五具尸体…… 这五具尸体次第排开,其中三人我看着面生,另外两人,与我有一面之缘,我一眼能够认出,正是吴家老爷子还有玉秀她爸! 五具尸体面色菜青,脖子上无一例外的留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咬痕,上面的血迹已经干硬,呈现出骇人的紫黑色,伤口上,甚至还有蛆虫破皮而出,在血腥的皮肉间蠕动着,大清早的看起来格外恶心。 村民们看见师父走出来,当即一窝蜂的跑到他老人家面前。 牵头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看起来在村里威望甚高,被人搀扶着来到师父跟前,突然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他给师父行了个大礼,口中嘟嘟囊囊的央求着:“张老先生,,王灵村闹鬼,请您老人家出手救命啊。” “闹鬼?”师父眉头一挑,明知故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晚,不对,应该是今天凌晨三点左右。”老大爷回答道。 “你知道闹鬼的原因么?”师父摸着胡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兴许是吴老太遗体不肯轻易下土,亡魂出来作祟,害死他家老爷子和儿子,还害死了三个无辜的村民,请张老先生出手超度亡魂,保我王灵村安宁。” 师父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老人,又扫了扫院门口的那五具尸体,淡淡的开口道: “你们不是找了个二十五个乡镇最有名的阴阳先生帮吴老太择吉时了么?如今出了问题,应该上门找他,而不是跑来这里求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无用老头。” “不瞒张老先生,此事是我决策失误,请了王学农那半桶水的阴阳先生,如今他已带着徒弟收钱跑路,我们找上门去,却连人毛都没捞着。” 跪地的老者捶胸顿足,羞愤得老泪纵横。 老者哭得伤心,师父却不为所动,淡淡的说:“五年前,吴玉芬的遗体下葬之前,我早已警告过你们,将军墓风水格局将有大变,此女含怨而死,葬入之后,十年内不可动土,才能保一方太平。” “张老先生的警告,我们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记……”老者有些心虚的回答道。 “铭记于心?”师父冷笑道:“这才刚刚隔了五年,你们已经先后两次刨开将军墓,准备吴老太的遗体埋入将军墓,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还有什么好怨的呢?” 188.第188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还有什么好怨的呢?” 师父一句话,直接把王灵村村民们推向绝望。 听到他老人家这种不近人情的语气,跪地求救的老者无言以对。 生怕师父一言不合,直接拍屁股走人,老者只能哭着说:“张老先生莫怪,这,这实在是祖训难违啊,而且吴老太的遗体,昨日并未成功葬入将军墓中。” “祖训难违?!” 师父眉头一挑,彻底发怒道:“吴老太的遗体是否葬入,姑且不论!五年前,吴玉芬遗体下葬之后,你们偷偷派人前往龙虎山,花高价请龙虎天师在将军墓布下‘百鬼守财阵’,难不成也是祖训?” “这……这……”老者一时无言以对,和身后的王灵村村民面面相觑。 “百鬼守财阵?这是个什么阵法?” 师父说话时,身为小辈的我,本应只有站在一旁听着的份,但听到这“百鬼夺财阵”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师父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觉得我多嘴,缓缓开口道:“百鬼夺财阵,指的是在一处埋葬多具遗体的墓葬中,以其中一具怀有阴胎的女尸为引子,吸纳方圆百里内的地下阴气,借此强势改变墓地风水,达到为子孙谋福,后代财源滚滚的效果。” 师父这话听着很厉害,但我表示有些怀疑:“一个阵法而已,真的有这么厉害?” 师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反问一句:“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偌大的王灵村,除了玉秀一家过得比较贫苦,其余的村民,吃穿用度比城里人还要好么?” 我微微一愣,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当时跟玉秀进村时看到的景象。 貌似确实如师父所言,玉秀家住的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而其他的村民,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三四层的小洋楼。 除此之外,许多人家的院子里甚至停着奔驰、宝马这样的高档次小轿车,生活水平的确高得有些离谱。 师父见我皱眉思索,继续开口道:“百鬼夺财阵,运用得当的话,的确能替子孙后代带来滚滚财富。 但你们贪得无厌的本性,最终把将军墓那处风水宝地变成一处养尸地,再经过昨日的山体塌方,墓地的风水格局彻底改变。 风水宝地变成大凶之地,你们的好日子,怕是过到头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师父把话说到这份上,跪在师父跟前的老者一时间方寸大失,随即脑袋啪啪往地上砸,给师父重重磕头。 “张老先生,看在我们王灵村一向与您交好的份上,您老人家受累,帮我们一把,我代表王灵村上下一百五十二口人,给您老磕头了。” 老者磕头的时候,身后站着的百八十号王灵村村民也一齐跪下,如拜神般虔诚的给师父磕头,嘴里喊着”求张老先生救命“这类的话。 师父无视他们磕头跪拜的行为,冷冷的说:“你们村惹出的祸事,不仅是玉芬的鬼魂出来索命,还有那朱光耀的尸体,也成为凶煞无比的铜甲尸。“ “什么?!”跪在地上啪啪磕头的老者忽然抬起头来,双眼瞪大,一脸的不敢相信:“朱将军的遗骸成了铜甲尸了……” 师父斜睨他一眼,说:“铜甲尸这东西残暴嗜血,凶猛无比,你们要么报警,要么全村迁移,我老爷子还打算多活几年,不愿意折腾。” 老者面色如土,整个人显得有点呆滞:“全村迁移,事态已经严重到这般不可挽救的地步了么。” “有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你们回去洗干净脖子等铜甲尸杀到门前就清楚了。”师父面无表情的大袖一挥,朝我吩咐道:“吴用,送客!” 师父这句“送客”,基本笃定了他不会出手帮王灵村的心思,也差不多是给这群村民判了死刑。 都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师父却非同一般。 平日里王灵村的人把他当老太爷供着,一天三餐轮流派人来请,师父每日吃完都是拍拍屁股走人,比吃皇粮还实在。 眼下人家有事儿求上门来,他老人家非但一点表示都没有,反倒把架子摆足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看起来真心让人捉急。 偏偏我又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事儿是王灵村的这群村民干得不地道,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吴用,你还愣着干什么?”师父眉头皱起,沉着脸道。 “师父……貌似玉秀来了。”我抬头看向远方,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沿着山路飞奔上来。 听到玉秀来了,师父的眉头这才舒展一些,眯着眼扫了扫王灵村村民,道:“你们先到院外等着,我要跟玉秀单独谈谈。” “是,是。”村民们连声答应,从地上爬起来,低头耷脑的退到院门口,眼巴巴的望着跑上来的玉秀。 此时此刻,村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玉秀身上,但是想想他们这么多年来,干的那些对不住吴家的事儿…… 他们这些当长辈的,哪里有脸奢求玉秀替他们说好话? 不大工夫,玉秀匆匆忙忙的跑到我和师父跟前,这丫头眼睛红肿,布满血丝,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憔悴、柔弱,让人格外心疼。 玉秀眼里噙着泪,泫然欲泣的开口道:“张老先生,吴用,求你们救救我们村子吧。奶奶死了,爷爷死了,爸爸死了,住我隔壁的一家三口也死了,照这样下去,村子……” 话没说完,玉秀便哽咽了,实在说不下去,眼泪夺眶而下,肩膀一抽一抽的,伤心至极。 这丫头也真是够可怜的,短短几天时间,失去了三位至亲,这种沉重的打击,搁谁身上难以承受。 眼下这情形,如果师父再不出手帮一把的话,再过几天,整个王灵村怕是会被铜甲尸祸害得鸡犬不留。 玉秀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师父还迟迟不肯表态,我有点急躁的说:“师父,玉秀家遭了那么多罪,咱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放下架子,出手帮一把了。” 189.第189章 进山寻尸 “我说过不帮么?” 师父瞪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铜甲尸不同于寻常的鬼物,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彻底灭杀才行,否则它一旦逃脱,会害死很多人!” “师父的意思是说,您目前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干掉那头铜甲尸?”我皱了皱眉,试探性问了句。 师父面色凝重,沉声道:“朱光耀本身就是明末一等一的猛将,死后几百年肉身不腐,又得到百鬼夺财阵吸纳的海量阴气滋养,实力非同一般,想要灭杀它,我也没有太多把握。” 我微微一愣,师父这是有顾虑啊。 铜甲尸的实力我也见证过,单凭那一身煞气,就足以吓得人肝胆俱颤,想要跟它斗,没有点真材实料,绝对是送死。 但我真没想到,铜甲尸竟然强大到连师父都有所忌惮。如果师父都没把握灭掉他,王灵村怕是保不住! 不过,正当我觉得师父不会出手帮助王灵村的时候,师父深深的看一眼玉秀,话锋一转道: “既然玉秀亲自来求我保住王灵村,如此以德报怨之举,实在难能可贵。我老头子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跟那铜甲尸搏一搏。” 师父决定出手相助,站在外面眼巴巴等着消息的王灵村村民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师父的一个要求,又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师父提出,要选十个村民,一同前往将军墓,探查情况。 这种时候前往将军墓,绝对是凶险异常的事情,稍有不慎,怕是要把小命葬送在那里,村民们缩头缩脑,提心吊胆,没有人敢站出来与师父一同前往。 师父淡淡的扫了一眼这群畏缩怕事的村民,朝玉秀问道:“玉秀,你可知道你家玉芬小姑的生肖属什么?” 玉秀低头想了想,道:“玉芬小姑的生辰是八二年六月十五,属狗。” “既然如此,这里面除六十五岁以上,十二岁以下,所有属狗的都站出来。”师父点点头,眸光转向村民,沉声道。 师父目光灼灼,扫过人群的时候,村民们压根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那些属狗的村民老老实实的从人群中站出来,仔细一数,人数只有九个,还差一位。 “我也属狗,今天十岁,能跟大伙一起去么?” 这时,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从人群里站出来,眼巴巴的望着师父道。 这孩子话刚出口,他父亲就冲出来把他拉回人群里,一巴掌甩在孩子脸上,怒冲冲的说:“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你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跟这瞎搀和什么,赶紧滚回家!” 挨了父亲的巴掌,小男孩不哭也不闹,脑袋一扬,很倔强的说:“村子有难,身为一个男子汉,要像火影忍者一样站出来保护父母和村民,我已经长大了,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老豆,你别管我!” 说完,啪的一声挣脱父亲的掌控,跑到师父身前,主动请缨道:“张老先生,小鹏也想为保护村子尽一份力量,你让我一起去,可以吗。” 师父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眯眯的说:“当然可以,你的这份勇气,比这群贪生怕死的长辈强多了,一会你跟紧我,不会有事儿的。” 师父都允许了,小鹏的父亲本想劝阻,却被几个村民直接拖走,连说话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凑齐九个属狗的村民,师父安排其余的人去准备四只黑驴蹄子,四盆黑狗血,四捆黑麻绳,等到晌午太阳最烈时,带着这些东西进山。 我们沿着昨天给吴老太送葬的山路渐行渐远。 刚开始,头上的太阳晒得人热汗淋漓,等我们走到半路的时候,头顶的太阳依旧炽热,但身上却感觉不到什么热度,山里面呜呜的刮着风,吹得人凉飕飕的,煞是阴凉。 等到我们一行人靠近到昨天我落水的位置时,前面没来由的刮起一阵强风,迎面吹来时,裹着细碎的沙粒和落叶,弄的人双眼都睁不开。 四周的树杈哗哗作响,攀在树上嘶嘶鸣叫的夏蝉怪叫着飞上高空。 强风吹过之后,头顶上这片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的天空一下子就阴沉下来,顷刻,四周的看起来就像天蒙蒙亮时的光景,静悄悄的,死气沉沉。 山头、丛林、杂草、河流,隐约都泛着一层惨白惨白的光,又像是有白色的雾气环绕,阴森森的,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噗通!” 恰在这时,一个端着满满一盆黑狗血的村民朱元海走路时没注意,脚下一滑,直接从我昨天落水的位置翻下那条湍急的河流里头! “救命!救……救我!” 朱元海身体发福得很厉害,是个中年胖子,而且不习水性,不慎落水之后,连呛了几口混着浓郁黑狗血的脏水。 他双手在水面上一顿瞎扑楞,却被水流一直往下冲,嘴里一边呛水,一边惊恐万分的呼救。 然而还没等岸上的其他村民下水救人,落水的村民的脑袋忽然往底下一沉,随后便再也没有露出头来。 “区区水鬼,也敢在老道面前逞凶!” 正当岸上的村民眼睁睁看着朱海元沉入水底,各个都露出惊骇神色,恨不得拔腿逃离此地时,师父用拐杖猛地一敲地面,沉声怒喝。 随后,师父咬破中指,在右手掌心龙飞凤舞的划出一道玄奇的雷印,口中低喊“敕令”二字,一掌劈向朱元海沉底的水面处。 通! 师父一掌劈出,宛如一方巨石落入水面,黄吞吞的水面顿时炸开一片几米高的水浪,原本沉入水底的朱元海随着掀开的水浪,如一条翻白的大鱼,霎时间浮了上来。 在朱元海的大肚腩上,趴着一个披头散发,面色煞白的女人,看她的模样,正是昨天准备拖我当替死鬼的那只水鬼。 水鬼长得十分吓人,几个原本准备下水救人的村民看到她时,吓得忍不住往后倒退几步。 然而师父却催促道:“都愣着干什么,下水救人!” 村民们双腿抖得像筛糠一样,谁也不敢下水,眼看着朱元海又要被河水冲远,我没有任何犹豫,扒下衣服,箭步往前几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190.第190章 棺盖朝向 嘶!…… 刚跳进水里,我便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尼玛的这水简直跟冰一样寒冷,冻得我嘴唇打颤,身子直哆嗦。 救人要紧,既然跳下来了,我也只能咬着牙忍住这股渗透骨髓的冷意,用最快的速度游向朱元海,右手往前一探,拽住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拉向岸边。 幸好朱元海现在是昏迷状态,否则的话,按照溺水的人一贯的尿性,他肯定会把我当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不放。 以他老兄这体格,估摸着只需要三分钟时间,就能把我和他自己一起拖下水搞死,便宜他身上的这只女鬼。 我本以为趴在朱元海身上的那只水鬼已经被师父一掌拍废。 可谁承想,当我艰难无比的拖着朱元海的身躯游到岸边时,水鬼忽然昂起头来,一双长着鲜红色细密鱼鳞的手,猛地抓住我的肩头。 “滚开!” 水鬼刚想发威把我拽下水底,我陡然间扭过头,朝她大吼一声! 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得水鬼双手一颤,如受惊的河鱼,直接放弃拉我下水的念头,独自扎回水底。 果断应了那句老话——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吓退水鬼之后,我奋力将朱元海拖上岸,随后几个村民跑上来,帮着把这位溺水的中年胖子弄醒,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经过朱元海落水遇见水鬼这档子事儿,村民们走路的时候都打起十二分小心,畏畏缩缩的跟在师父身后。 我们渐渐进入大山深处,越来越靠近将军墓所在的区域,四周的空气像是要冰冻凝固一般,冷得人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这种极端反常的状况,按照师父的说法,是因为将军墓阴气过剩,在大山里头逸散,导致这火热的夏日变得隆冬腊月般阴冷。 呜呜呜! 我们尚未到达将军墓,视野毫无征兆的完全暗淡下来,数声鬼哭狼嚎的声响接踵而至,阴森而凄厉的嚎叫,让人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目光环顾四周,这阴暗得如同黑夜降临的深山老林,仿佛隐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鬼物,想想都觉得可怕。 面对这种局面,师父一脸的沉着淡定,从兜里掏出几张黄纸,念了一个火咒,嗡的一声轻响,赤红色的火焰蹿起来,照亮阴暗的四周。 符火照亮视野,刚才那似乎无处不在的鬼哭狼嚎声顿时消停下来。 即便前面阴风阵阵,但师父手中燃烧的符纸异常坚挺,任凭阴风吹拂,火焰一直旺盛不息。 借着符火的光芒,我们继续往前,终于走到了将军墓所在的那片平地。 小心翼翼的踏上平地,这个区域与外界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应该和昨天吴老太棺头那个“奠”字流出大量的鲜血有关。 在师父的带领下,我们逐渐靠近到吴老太棺材滑落下去的那个大坑前,壮着胆子站在坑边,抬眼往坑底探了探,里面黑漆漆的,幽深无比。 师父也上前看了看这个大坑,随即收回目光,瞅着我道:“此坑乃是百鬼夺财阵的阵脚,如果没猜错的话,吴老太的棺木和遗体是滑进坑里了吧?” “嗯嗯。”我连连点头,详细说道:“当时棺头前的奠字流出许多鲜血,将地面都染红了,随即在我拉着玉秀逃跑的时候,这里的地面突然塌陷,吴老太的棺木也随之掉进坑里。” “棺头流血,不祥之兆啊。能够主动将吴老太的遗骸吸纳,看来这百鬼夺财阵的凶煞,远超我的想象。”师父摸着胡须,面色有些阴沉。 “现在咱们该咋办?”我低声问道。 师父抬头望了望天,淡淡的说:“眼下虽然因为阴气遮蔽,天色黯淡无光,但毕竟是白天,铜甲尸不会轻易现身。” “当务之急,只能先毁掉百鬼夺财阵,驱散凝聚在此地的海量阴气再说,否则一入夜,阴气昌盛,百鬼出行,王灵村所有人都过不了今晚。” “毁掉百鬼夺财阵?”我微微一愣,看这四周,压根看不出什么阵法痕迹,有些茫然的问道:“阵法这东西虚无缥缈的,怎么才能毁掉?” 师父答疑道:“龙湖天师布下的百鬼夺财阵,乃是极为高明的阵法,以山为形,以水为势,地面向阳处为阵眼,背阴处为阵脚,其阵法核心,应该是布在了铜甲尸的棺椁中。” 说完,师父抬起手,弹了弹我的眉心,然后用手指轻轻一抹,淡淡的说:“你现在闭上眼,用心感受一下四周,看看有什么变化。” 我依言闭上双眼,起初只觉得一片漆黑,压根什么都没有,片刻,我忽然感觉到眉心微微一热,竟神奇的觉得自己好像看见清了周围的环境。 前,左,右的三座山,不远处的河流,山上的林木,河流中的水草,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更神奇的是,我似乎看清了……布在青山与河流之间的细如针线一般的阵法轨迹。 其实这些轨迹,只是气流运动形成的,如果单独看一道轨迹的话,什么都发现不了。 但是当我把视野投放到整体的山水之间时,无数条细密的痕迹勾勒出一只青铜盆的形态。 这只青铜盆倒扣青山与河流的交界处,缓缓流转,带动起一阵阵似有若无的气息,这只青铜盆,正是师父所说的百鬼夺财阵的阵脚。 我盯着青铜盆看了小一会,忽然觉得头有点晕,豁然睁开双眼,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席卷头脑,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没一头栽进坑里。 师父把我托住,挺满意的对我说:“第一次开天眼,能够看这么久,你这臭小子的潜质还算不错。” 说完,他朝身后的王灵村村民努努嘴道:“老头子要你们跟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下到这个坑里,看看吴老太的棺材是什么状态,如果棺材盖朝上,你们就用黑绳把棺材给拉上来。” 村民们本来就心里恐慌,再听到师父要他们下坑查看情况,更是吓得双脚直发抖。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壮着胆子上前,声音哆嗦着问道:“张……张老先生,如……如果棺材盖朝下呢?” 师父沉着声回答道:“如果棺材盖朝下,泼上黑狗血,立即撤上来。” 191.第191章 食尸虫 听师父这么一说,摆明了坑底下凶险异常,村民们不傻,都知道黑狗血是用来辟邪驱煞,对付僵尸的,要是吴老太的棺材盖朝下,岂不是说明底下有僵尸? 想到这里,正常些的村民都往后退了两步,唯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鹏极为生猛的往前一步,自告奋勇道:“张老先生,小鹏愿意下去看看吴奶奶的棺材盖是朝上还是朝下。” 师父摸了摸小鹏的头,冷笑着看着往后退的村民,直白的说:“一个半大的孩子尚且这么有勇气,你们这群当长辈的,难道不觉得羞愧?” 听到师父这近乎羞辱的话语,深深的刺激了在场的这九个男人,各个脸涨得通红,羞愧不已,但他们还是心有顾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犹豫。 “既然不知羞愧,那就回家洗干净脖子,等着僵尸上门咬吧!”师父真是恨铁不成钢,气愤得大袖一甩,恨不得直接转身离开。 “师父,还是由我下去看情况吧。”看到这情况,我也只好咬咬牙,毛遂自荐道。 “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么?”师父有些怀疑。 “尽力一试吧。”我抿着唇,道:“如果棺材盖朝上的话,大伙从上面把黑绳子抛下去,我负责捆棺,如果棺材朝下,大不了第一时间让李秋白送我上来。” “这样也好。”师父点点头,算是答应让我独自下去。 这时候,那位刚才被我从河里救上来的中年胖子朱元海忽然走上前来,拍着我肩膀道:“小七师傅,我跟你一起下去,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嗯。”我点点头。 其实我心知朱元海此举有那么点报恩的意思在里面,但至少他有这份心,比其他那些宁当缩头龟,不做男儿汉的家伙好很多。 决定下坑之后,我和朱元海也不墨迹,从其他村民手中接过黑色麻绳系在腰间,在上面人的牵引中,顺着岩壁一点点的垂下坑底。 嗤啦!嗤啦…… 我和朱元海刚下到一半,不知是不是上面的人手滑,系在我俩腰间的麻绳突然猛地往下一沉。 顷刻间,我俩同时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不受控制的坠下坑底! 咣! 咣! 坑底接连响起两声沉闷的碰撞声响,因为朱元海比较胖,坠落的一瞬间,他比我先落地,而我压在他的身上! 结局异常惨烈! 朱元海一头撞在坑洞底下的棺木上,而我正好落在的肚腩上,这个肥硕的中年大叔浑身一颤,口中喷出一口浓血。 这时,坑洞顶上亮起一道炽烈的符火,借着火光,我看了眼被我压在身下的朱元海。 他两眼翻白,喉咙一颤一颤,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后脑勺处,鲜血如溪水般,汨汨流淌出来。 随着大量鲜血的流出,朱元海眼里的生机一丝丝的消散,已经活不成了。 沙、沙、沙…… 当浓烈的鲜血气息在坑底弥漫开的时候,一阵诡异的沙沙声响,悄然从四周的岩壁还有底下的这副棺材中响起。 …… 片刻,借着墓坑顶上泻下来的些微符火,我目瞪口呆的发现,在这面积不算大的坑底,竟爬出一只只碗口大的黑色虫子。 这些黑色虫子长着巨大而锋利的口器,背上有双翅,一对复眼泛着幽幽绿光,从各个角落爬出来,数量庞大得惊人! 我从小就有点密集恐惧症,突然间看到这么多面目狰狞的黑色虫子出现在视野间,头皮一下子像是要炸开,大脑一片空白。 嗡嗡嗡! 黑色虫子似乎受到血腥气息的刺激,振动双翅,嗡嗡的朝朱元海横尸处飞来,眨眼功夫,数不清的虫子如大型蚂蚁,密密麻麻的落下。 咔擦咔擦!…… 黑色虫子口器大张,锐利的尖牙疯狂的啃食朱元海的血肉,发出一阵阵宛如老式照相机拍照时的声响,清脆得让人汗毛都竖起来。 它们看起来只对尸体感兴趣,对我这样的大活人,完全置之不理。 饶是没有虫子咬我,眼睁睁的看着朱元海的尸体……片刻间被成千上万只可怕的黑色虫子啃得血肉无存,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 此刻,在我的身体上下,也有数不清的虫子肆无忌惮的爬上爬下,虫子们冰冷的腿脚和沾染着血腥的口器在我的皮肤间刮来蹭去,这种滋味,简直恶心到极点,恐怖到极点。 但我不敢稍动,生怕稍稍一动,就会惹怒了这些可怕的虫子,一旦把它们惹恼了,我的下场,估计会跟身下的朱元海一样,被啃成一堆白骨。 试想一下,朱元海毕竟是咽气之后才被虫子啃食,没有任何知觉,而我还活着,若是活生生的被无数虫子吃掉…… 我完全不敢想象那会是多痛苦的感觉。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终于搞清楚为何当时吴老太的棺头会流出大量的鲜血,估计是这群黑色虫子钻进了棺材里头,把吴老太的遗体吃了个精光! 想到这里,我身子不自觉的狠狠打了个寒颤,这一颤,搞得爬在身上的这群黑色虫子全都振动翅膀飞起来,盘旋在我跟前,口器发出滋滋的声响,貌似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另外一些没有从我身上飞起来的虫子,更是直接抬高口器,然后狠狠的撕开我身上单薄的衬衫,咬进我的皮肉! “啊!……” 身体多处皮肉传出的剧痛,我忍不住嘶吼一声,朝洞口大声呼救:“师父救命,底下有无数的黑色虫子,它们要吃我!” “黑色虫子?”师父再度燃起一团符火,往下面一探,吃惊道:“糟糕,是传闻中臭名昭著的食尸虫!” “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快把黑狗血倒进坑底!”师父没有半点犹豫,大声朝端着黑狗血的几个村民吼道。 三个端着黑狗血的村民听到师父愤怒的吼声,不敢怠慢,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坑边,满盆的黑狗血啪啪往坑底倾泻。 滋滋滋!…… 说来也怪,浓郁的黑狗血泼下来之后,这群原本啃食人肉的可怕虫子,竟像是被泡进了浓硫酸一般,浑身冒起了白烟。 192.第192章 战铜甲尸 黑狗血如同这群黑色虫子的克星,来得及飞走的虫子,立即逃进了坑底的空穴中,附着在我身上来不及飞走的,眨眼间被黑狗血融化得一干二净,渣都不剩。 我虽被它们咬得遍体鳞伤,但还勉强能够打起精神,看一眼身体底下的这副棺材是什么状态。 棺材盖……朝上还是朝下?我翻开朱元海的骨架,用掌心拍了拍底下的棺木,触感十分平整,肯定是棺底! 师父说过,棺盖朝下,不祥之兆,刚才出现的那些黑色虫子,只怕是前戏而已,真正的恐怖高潮,还在后头! 想到这点,我哪里还有心思继续留在坑底,准备第一时间打开系在腰间的黑色葫芦,放李秋白出来,带我离开这里。 然而我往腰间一摸,却没有摸到黑色葫芦,眸光一闪,腰间除了几块掀开的皮肉和不断溢出的鲜血,空无一物。 因为黑色虫子的啃咬,缠在腰间的葫芦不知是不是已经被它们吃掉。 妈了巴子,这种要命的时刻,能不能不这么坑爹!我咬着牙吐槽一句,简直欲哭无泪…… 转念一想,葫芦里面封印着李秋白,身为一只强悍的厉鬼,应该不至于轻易的被虫子吃掉,即便葫芦被啃掉,她也不会有事儿! 想到这里,我当即瞪大眼睛,开始寻找遗落的黑色葫芦。 即便在黑暗之中,我的视力也出奇的好,眸光在整个坑底巡视一周,果然找到了落在棺材底下某个阴暗角落的黑色葫芦。 “吴用,你怎么样了?!”这时,师父关切的声音从坑顶传了下来。 “我还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我朝上面喊了一声,咬咬牙继续喊道:“吴老太的棺材盖是朝下的,我立即上去,准备接应!” “好!你上来的时候稳着点,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要惊慌,有师父在上面接应,不会有事儿!”师父叮嘱道。 “晓得了!”我高声回应道。 说完,我俯下身子,准备伸手把掉在地上的黑色葫芦捞起来,可惜我手不够长,试了几次都没能碰到葫芦。 “MD,拼了!”我深吸一口气,身子滑出大半,伸手猛地往下一探,终于摸到地上的黑色葫芦。 然而我刚碰到葫芦,身体底下的这副原本静止不动的棺材忽然往上一拱,把我整个拱翻,骨碌碌的摔下棺材。 砰! 我本以为这坑底的地面应该比较松软,谁知摔在地上的时候,竟像是一头砸在钢板上,磕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一跤摔得我头晕眼花,骨架都快散了,龇牙咧嘴的拿起地上的葫芦,准备掀开封口,把李秋白放出来。 “呼哧!” 恰在我的手碰到葫芦封口的时候,身子底下的“地面”忽然传来一声低沉而嘶哑的喘息,我猛地一惊,忍着痛弹身而起。 起身之后,我眸光往地上一扫,居然诧异无比的发现,我刚才脚底下踩着的压根不是地面,而是……铜甲尸硬如钢板的身躯! 我弹身而起之际,底下貌似一直沉睡着的铜甲尸也猛然睁开双眼,铜铃一般硕大的眼球泛起深邃的幽光,一闪不闪的,直勾勾的瞪着我。 如此近距离的被铜甲尸盯住,我吓得魂都快丢了,慌乱的揭开葫芦封口,嗤的一声轻响,李秋白化作一缕青烟,悄然出现在我眼底。 此刻,她一双光洁如玉,素白如雪的芊芊玉脚,恰巧踩在铜甲尸的脑袋上!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心突突的跳,差点没从胸口蹦出来,偏偏李秋白浑然不觉,纤手一摆,妩媚的朝我掐了个万福,声音娇柔如水:“吴用哥,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有你妹的礼!” 我真是疯了,在这种鬼地方,还这么多礼干毛,一会铜甲尸发起飙来,非得捏住李秋白的双腿,把她从下到上撕成两半不可! “吼!” 果不其然,遭受李秋白无情踩脸的铜甲尸,骤然发出狂暴的吼声。 脚下突然间传出一声暴吼,李秋白吓得鬼躯一颤,飞身扑到我怀里,双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冰冷的身子颤动不止,一个劲的哆嗦。 身为厉鬼,胆子这么小,我也是服了! 铜甲尸吼了一声,终于彻底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双手往上一撑,陡然弹身直立而起,锐利如刀的双爪,恶狠狠的插向我和李秋白! 危急关头,我往李秋白柔软而敏感的****掐了一把,沉声冷喝道:“还抖索个啥,赶紧带我一起跑路!” “唔……” 李秋白低喘一声,旋即在铜甲尸的爪子即将插中我胸口之际,柔若无骨的身子轻轻一扭,转瞬闪出铜甲尸的攻击范围,带着我腾空飞起。 铜甲尸一击未果,大吼着蹬地一跳,只听见通的一声重响,身高近两米的巨尸如炮弹般凭空跳起,两只腐烂而冰冷的爪子,啪嗒一声扣在我的大腿上! “嘶……” 铜甲尸的爪子扣在我大腿上的时候,一股寒透骨髓的冰冷气息从腿部迅速蔓延全身,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深知铜甲尸力大无穷,眼下这情况,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把我两条大腿一齐扯断! “天火!” 正当我心中极度担心铜甲尸会扯断我双腿的时候,墓坑顶上突然传出师父的声音,瞬即,只见一道璀璨绚丽的火网以迅雷不及之势,陡然坠落下来,覆盖铜甲尸巨大的身躯! 铜甲尸浑身浴火,口中发出咆哮,张牙舞爪的想要撕裂这张火网,两只巨爪因此松开我的大腿,腾空的身躯也裹着火网掉回坑底。 得到师父这般及时的接应,我总算有惊无险的脱离险境。 重新踏上坑口的平地,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坑底再次传出铜甲尸狂暴异常的吼声,眸光往四周一扫,除了师父和小鹏,其余人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王灵村的村民如此贪生怕死,真特么让人心寒!人不自救,孰能救之? “师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了句。 师父面色凝重,沉声道:“这地方阴气太重,铜甲尸得阴气助益,实力倍增,这种环境下,咱们与他拼斗,必然得不偿失,你带着小鹏先走,我替你们断后。” 193.第193章 铜甲尸的恐怖 听到师父要我和小鹏先走,我还没提出异议,小鹏这位小屁孩倒是捏着拳头,一脸坚定的说:“张老先生,小鹏不走,我要和你一起,跟底下那头僵尸血战到底。” 师父笑眯眯的看他一眼,笑笑道:”你这小子的个性,真像当初的我。有血性,有勇气,有担当,长大以后肯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夸完一句,师父轻轻往他后脑勺上一拍,直接把这孩子拍晕,朝我吩咐道:“吴用,把他带走。” 我犹豫了一下,随即下定决心道:“让李秋白带他离开吧,我留下来帮您。” “你留下来,师父会分神。”师父直接拒绝。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身上沾染了铜甲尸的尸气,他一旦跳出墓坑,会对你穷追不舍,带着小鹏速速逃离此地,师父不会有事!”师父大袖一挥,催促我赶紧离开。 吼! 这时候,又是一声狂吼从墓坑底下传出,少顷,体型巨大的铜甲尸裹着一团炽烈的火焰,如同火焰巨兽般腾空跳出墓坑,出现在我和师父眼前。 铜甲尸跳出墓坑之后,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浑圆,死死的盯着我,它那毫无生机的眸子里,泛着强烈的暴戾气息,仿佛跟我有着不死不休的大仇。 被他盯上,我就想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猫,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本能的想扭头就跑,但想想有师父在场,心里总算有些底气,没必要这么害怕这头铜甲尸。 可是……妈了个蛋的,为毛老子的腿会情不自禁的发抖啊! 自从跟了师父学道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鬼物面前吓得发抖,铜甲尸的眼神实在太可怕,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妥妥的已经被他秒杀千万次。 铜甲尸盯着我看了片刻,师父已经眼明手快的掏出一张引雷符,两手指印一掐,口中疾念咒语:“天雷滚滚镇河山,雷帝金身过五关,地动山摇电光闪,吾召五雷灭邪灵。急急如律令!” 轰隆隆! 随着这几句咒语落下,一道紫色光芒从引雷符绽放出来,瞬即紫光一晃,如一条怒龙飞上长空! 霎时间天上闷雷轰隆,一道紫黑色雷闪从天而降,精准异常朝着铜甲尸所在的位置劈下来! 铜甲尸身披甲胄,用雷霆来对付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面对天上落下的雷闪,铜甲尸毫无惧色,反倒昂起头颅,两只爪子猛地往上一扬,试图跟雷电分庭抗礼! 嗤啦! 蕴含着强大电能的雷闪劈在铜甲尸身上,遭受雷击的他,瞬间浑身一颤,轰然倒地。 巨大的身躯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电流兹兹的流转全身,炙出一阵阵恶心难闻的尸臭。 鬼物最惧怕雷霆,当初在医院走廊遇见的两名阴司鬼差,三叔公两道雷劈过去,直接就灭了它们。 这铜甲尸狂妄自大,硬生生挨了师父一道引雷咒,应该不好受! “挂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地的铜甲尸,有些不敢相信的朝师父问了句。 “没这么容易。”师父摇了摇头:“有阴气的庇护,引雷咒的威力只能镇住他片刻,无法灭掉它! “眼下时间紧迫,你还不快点逃?”师父沉声催促道。 …… “眼下时间紧迫,你还不快点逃?!” 师父的这声催促,令我即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这就离开此地!师父您自己千万小心!”我看了眼师父凝重的脸色,高声回答一句,带着小鹏,没有任何犹豫地扭头就跑。 “吼!” 我刚跑出几米远,身后的铜甲尸大吼一声,直愣愣的从地面挺身而起! 瞬即,双脚重重一踏地面,铜甲尸悍然往前一跳,凭空跃出六七米远,蓦地出现在我眼前,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黑塔,耸然而立。 我脚步一顿,双眼微微眯起,望着突然出现的铜甲尸,心中既慌乱又唏嘘。 这尼玛的,但凡遇到一只凶悍点的鬼物,貌似都喜欢冲着我来。 经历过多次恐怖事件之后,我不由得怀疑,四柱纯阴的命格,估计不是招底下人喜欢,而是拉底下人仇恨! 回到现实,此刻铜甲尸已经跳到跟前,虽说还没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但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身后有师父撑腰,我想带着小鹏安全逃脱,难度也是极大。 既然跑不掉,索性就不跑! 马勒戈壁的铜甲尸,小爷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有种来咬我!我豁出去了! 这头铜甲尸看似呆愣无脑,实则有着惊人的洞察力。 它貌似看穿我的想法,朝我露出锋利的獠牙,如残暴的非洲雄狮盯上一头野兔,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攻袭。 幸亏身边跟着李秋白,我直接把小鹏丢给她,吩咐道:“你带着这小孩逃出去,我要和师父一起对付这头铜甲尸!” 谁知李秋白毫不买账,冷冷的说:“姐姐才不管这小孩的死活!” “你不管也得管!”我微怒道。 李秋白顶了一句:“这头铜甲尸厉害无比,要是不小心把你给弄死了,我也跟着魂飞魄散,这等吃力不讨好的蠢事,鬼才干呢!” “你不就是鬼么!”我白了她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有师父在,我不会这么容易挂,你赶紧……” 话没说完,铜甲尸已然气势如虹的挥动双臂,凶神恶煞的朝我扑了过来。 它这一扑,与寻常鬼物扑人的方式略有不同,其双脚和地面保持四十五度倾角,卷着一股强劲的阴风掠地而来,速度之快,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呼! 阴风拂面之际,李秋白冰凉的手在我肩上一捏,使出浑身力气拉着我往后猛退数米,试图避开铜甲尸凶悍一击。 铜甲尸的速度比李秋白有过之而无不及,区区几米之遥,几乎没有隔开什么距离。 脚尖往地上一蹬,铜甲尸瞬息追赶上来,黑色的利爪陡然出现在我的眼底。 “想害他性命,必须问过我李秋白才行!”铜甲尸的利爪即将挖中我的胸口时,李秋白冷喝一声, 旋即她身形一动,探出双爪,与铜甲尸正面相抗。 “唔……” 铜甲尸的实力不知甩李秋白多少条街,两者甫一接触,李秋白略显透明的身躯便狠狠一颤,发出一声闷哼。 只见黑芒一闪,铜甲尸锋利无比的两只黑爪骤然划开李秋白单薄的身躯,竟当着我的面,硬生生将她撕成两瓣! 李秋白受到近乎毁灭性的重创。 194.第194章 玉秀想要我的命 “诶。” 师父沉重的叹了口气,再次掏出一张定身符,闪电般替换掉他眉心处的那张符,念一声“定”,总算成功将他定住。 我好不容易把腿收回来,却看见腿上少了一大块肉,已经看到森森白骨,鲜血不住的淌出来。 “吴用,你……你还好吧?”玉秀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弓着身子定住不动的“阿爸”,再往我腿上扫一眼,十分关切的问了句。 “还好,只是皮外伤,应该不碍事儿。”我深吸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免得玉秀太过担忧。 “可是,你的血……”玉秀指了指我的腿,神色慌乱。 闻言,我低头看了一眼,腿上流出来的血,刚开始还是红色,渐渐由红转黑,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凝固。 不消片刻,小腿上原本猩红而狰狞的伤口,变得像炭一般漆黑。 “完了,师父,我是不是要变煞尸了?”我面露苦色,无助的看着师父。 “不会,你只是中了尸毒而已,想变成煞尸,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蜕变”师父摇摇头,随即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料,简单的帮我包扎好伤口。 “我可不想变成煞尸……”我撇着嘴,有点蛋疼的说。 师父拍拍我的肩膀,宽慰道:“放心,有师父在,你想变成煞尸都难!” 说完,师父不再跟我废话,上前几步,一脚跨进王灵村祠堂的大门。 师父跨进门的那一瞬,我看见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颤,然后直着身站在门口停顿片刻,才迈着步子往里走。 看见师父这般异常的表现,我忍着痛,在玉秀和小鹏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祠堂里面走。 刚跨进大门,一股异常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玉秀和小鹏明显的打了个冷颤,我抬头往前面一扫,视野所及,几十具浑身浴血的死尸以各种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血流成河的地面上,不分男女,不分老幼,残肢,断臂,耳朵,鼻子,眼睛,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 眼前的这般景象,给我一种进错了门,不小心一脚踏进了修罗地狱的感觉。 王灵村三进三出的大祠堂,此刻俨然成为一座血色炼狱。 我实在没想到……会在现实中看见如此骇人的一幕。 玉秀和小鹏两人眼里都露出极大的恐惧,小脸刷白,尤其是玉秀,胸脯一起一伏的喘了几口气后,脑袋往后一仰,眼看着要晕倒过去。 我连忙伸手把她扶住,目光一扫,玉秀眉目紧闭,脸色白得发青,双唇和印堂都露出明显的黑色。 抬手往她鼻尖一探,我顿时有点慌神,她的气息微如游丝,若有若无,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断气,撒手人寰。 玉秀这丫头……该不会又冲煞了吧?! 我搞不清是啥状况,但看见玉秀这副模样,我心疼不已,连忙朝祠堂里头喊道:“师父,你快过来,玉秀出事了!” 我这话刚出口,啪嗒一声闷响,站在我左侧的小鹏仰面摔倒在地。 他两眼瞪大,面色死白死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四肢抽搐,嘴里不断的吐着白沫子,像是突发羊癫疯一样。 都说活人有活样,死人有死相,此刻我分明看得出来,玉秀和小鹏两人,可都是露出了死相! 这时候,师父急匆匆的从祠堂里面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鲜血淋漓,面色惨白,嘴巴一张一合的哈着气的年轻人。 师父提着的年轻人看着眼熟,仔细一瞅,正是玉秀的二哥,吴小山。 看见师父过来,我急忙喊了一声:“师父,玉秀和小鹏都晕倒了,你快过来瞧一眼!” 师父抬头往我这边扫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道:“煞魂入体!吴用,快撒手,眼下的玉秀已经不是正常的玉秀了!” 眼下的玉秀已经不是正常的玉秀了?! 我手脚一颤,师父这话听着十分费解,但我听到他前头的四个字——煞魂入体! 这四个字听着就很不吉利! 可是还没等我有任何动作,躺在怀里的玉秀忽然瞪开双眼,鼻尖喷出一股冰冷至极的煞气,呼的一声昂起头来,扑向我的脖子。 玉秀突然间发狂,我虽有所警觉,但猝然间还是防备不足,只觉脖子处泛起一层惊人的寒意,几颗冰冷的牙齿已经嵌入皮肉! 玉秀这一咬近乎倾尽全力! 嘶…… 两颗小虎牙如吸血鬼的尖牙一般,凶狠的深入血肉中,咬得我倒吸一口冷气,鲜血嗤的一声溅出来,溅的玉秀满脸都是。 嗅到了血腥味,玉秀牙关一动,还想咬进更深处。 要是再深入一些,她可就咬进我的颈动脉了,我哪敢怠慢。 尽管心里不愿伤到玉秀,但也只能双手捏住玉秀的肩,猛地一挣,试图脱离她的啃咬。 可是玉秀的力量大得出奇,完全不像往常那柔柔弱弱的模样,我这一挣,非但没能成功逃脱,反而把她激怒。 玉秀扬起头来,乌黑的秀发如蛇一般根根竖起,双眸血红的瞪我一眼,瞬即闪电般探出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眼看她变得如此凶煞,我本能的想喊“师父救我”,可眼睛余光却发现师父也遇到了麻烦。; 原本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小鹏,此刻竟像一只灵活异常的猴子,围着师父身边上踹下跳。 他嗷嗷的用爪子挠,牙齿咬,如同一只发狂的小凶兽,朝师父发出凶猛的攻击,搞得他老人家有些招架不住。 以师父目前的情形,显然无暇顾及我的安危。 咯咯咯! 玉秀掐住我的脖子,两只原本纤细柔软的手掌,缓缓变得粗糙僵硬,寒冷如冰,掐的我喉咙发出咯咯声响,仿佛里面的软骨和气管都要被掐断一般。 而她指尖上的白色指甲,更是变得漆黑如墨,锋利异常,一点点的刺进我的颈部。 这种时候,我已经半只脚踏进死亡的边缘。 如果我不能自救的话,肯定活生生被玉秀给掐死,就算没被掐死,也会被她锋利的指甲刺穿动脉,血管爆裂,流血至死。 “玉秀,别怪吴用哥心狠,你这是要哥的命啊!” 195.第195章 阴魂不散 “啊!……” 脸上挨了一记,玉秀尖叫一声,即便面颊上有长发包裹,却也无法阻挡打鬼鞭透入魂魄的威能。 啪! 薛无定舞动打鬼鞭,毫不犹豫的再次甩出一鞭,正中玉秀的头顶! 玉秀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只见一个蓬头垢面,面目狰狞的鬼脸从玉秀的面部探出来,顷刻又弹回去,恢复原状。 “孽障,还不快快现身!” 薛无定低吼一声,双脚在地上一踏,整个身子悬空而起,手中的打鬼鞭带起一阵黑色疾风,瞬即如雨点般打在玉秀的身上。 噼啪噼啪!…… 一阵如同炒豆般爆烈的声响接连不断的响起, 打鬼鞭虽然没有伤及玉秀的肉体,但是吴玉芬的煞魂依附在玉秀身上死活都不肯出来,来回的折腾着玉秀的身子和三魂七魄。 看到玉秀被自己小姑的鬼魂折腾得死去活来,我心生怜悯之余,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吴玉芬究竟是该有多大的怨恨,才会如此阴魂不散的对待自己的至亲? 还有……那位将吴玉芬和鬼婴炼成煞魂,害得整个王灵村上下死伤殆尽的术士,到底是有多狠毒的心肠,才干得出这种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恶事? 我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玉秀在打鬼鞭的抽打下尖声大叫,上蹿下跳,恨不能冲上去替她挨鞭子。 可惜玉秀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爱笑爱闹的少女,她被吴玉芬的煞魂上身,我要是冲过去,非但帮不了她,反而有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 我本以为师父召出鬼差薛无定之后,就可以放松下来休息一会了,没想到他看了眼祠堂外面,面沉如水的把手中拐杖丢在地上,盘膝坐下,双手掐出一个道印,口中念念有词。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师父念的这一道咒语,我刚开始并不清楚是什么咒,更听不懂咒语的蕴意,只觉得高深莫测,晦涩难懂。 直到很多年后,我逐渐接触道家八大神咒,才了解到师父念的这个咒,名为净身神咒。 净身神咒,有着消除身业(身业,泛指身体动作),安慰魂魄的功效。 师父念完这道咒语,薛无定正好用打鬼鞭勒住玉秀的脖子,将她整个拉扯过来,摔在师父面前! 这时,师父猛然睁开双眼,右手食指和中指如闪电般点在玉秀的印堂上,随后再点她的颈部,哇的一声,玉秀嘴巴张开,吐出一口白气。 师父手指频动,次第点中玉秀的五脏,最后,则是抬手捏住玉秀的一只脚,奋力将她整个倒提起来! 噗! 玉秀口中喷出一口黑血,那迟迟不肯从玉秀身上出来的煞魂,终于原形毕露,这时,师父扭头朝薛无定大吼道:“用打鬼鞭抽她!” …… 啪! 师父一声大吼,鬼差薛无定不敢有丝毫怠慢,打鬼鞭猛地一甩,直落吴玉芬的脑袋! 鬼差打鬼,相当于古代监狱里的差人惩治犯人,下手黑着呢。 打鬼鞭俗称抽魂鞭,专门用来对付鬼魂,威力非同小可,刚才附着在玉秀身上的时候,吴玉芬早已品尝了许多次。 如今她已经露出原形,迎头挨一鞭子,脑袋上直接绽开一道豁口,鲜血暴涌出来。 “啊!” 吴玉芬如遭到强(暴)般失声大叫,抱头飞退,身体遁入墙壁中,准备逃跑。 “孽障,当着本差的面,你还想逃么?!” 薛无定冷喝一声,手中的打鬼鞭狠狠一晃,变幻回原来的玄铁斧钺,双手持斧,霍霍有声的在空中连动六下! “杀!” 薛无定口中爆出一个“杀”字,刚才斧钺画出的那六道痕迹微微一闪,在虚无的空气中缓缓凝成一道黑光湛湛的字体! 我定睛一看,那黑色的字体,赫然是一个“杀”字! 顷刻,只见薛无定猛地将斧钺斩下,悬在空中的这个“杀”字,顿时以迅雷不及之势,轰入吴玉芬隐匿的那道墙壁! 嗵的一声闷响,水泥浇筑而成的墙壁像是一块水豆腐,完全不堪一击,轰然炸开一个大窟窿,露出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吴玉芬。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鬼差薛无定瞪大双眸,摆足架子厉喝一声,没等吴玉芬作答,脚步在地上重重一踏,身体化作一道黑色流光,闪至吴玉芬跟前! 薛无定开口闭口喊着“孽障”二字,显示出阴死鬼差高高在上的威严,还有种蔑视一切孤魂野鬼的霸道气势。 说句实话,我对鬼差真心没多少好感。 薛无定对师父毕恭毕敬,对吴玉芬趾高气扬,正好应了三叔公的那句话:阴死鬼差的办事风格,历来都凶残暴力,欺软怕硬。 想当初在医院走廊时,亲眼看见两只鬼差对惨死的小护士的凶暴行径,再有一名鬼差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当头一鞭,抽掉我十年阳寿,我这辈子都会记得! 吴玉芬刚才出言不逊,惹得薛无定极为恼怒,眼下马上就要被擒,真不知薛无定会用什么手段来处置她。 以鬼差的一贯狠辣凶残的作风,想必不会轻饶她! 想到这里,我倒是隐约有些同情起吴玉芬。 “还想逃?找死!” 恰在这时,薛无定再次发出一声怒喝。 我抬眼望去,只见吴玉芬如壁虎般贴着墙壁爬上悬梁,薛无定一斧子抡上去! 咣当一声巨响,锋利而沉重的玄铁斧钺砸在悬梁上,大半个斧刃切入梁木,差点把吴玉芬的头颅整个砍下来! 薛无定的这柄斧钺,也是来头很大的阴司利器,名叫断魂斧,寻常的孤魂野鬼,往往只需一两斧,就被砍得魂飞魄散。 吴玉芬侥幸逃过一劫,面色狰狞的瞪了薛无定一眼,瞬即尖叫着加快速度,蹭蹭掠过悬梁,飞身抱住倒挂在钩子上的小鹏! 啪! 吴玉芬刚抱住小鹏,那柄切入梁木的玄铁斧钺早已回到薛无定手里,再次化作打鬼鞭,恶狠狠的抽在吴玉芬的后背上! 吴玉芬挨了一记鞭子,整个魂躯顿时如断线风筝般,垂直落地! 196.第196章 鬼差打鬼 我咬着牙低吼一声,两只手往前探出,奋力捏住玉秀的肩胛骨,旋即整个腰身猛地往下一沉!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双脚重重一踏地面,如大蛤蟆般屈腿弹跳而起! 嗵的一声,弹地而起的我,双膝如锤,沉重而猛烈的撞在玉秀的小腹上! 玉秀虽变得凶悍异常,力量极大,但她的身子骨依旧比较柔弱,我这般生猛的一撞,强行把她撞得倒退数步,一头撞在祠堂大门上。 我好不容易挣脱,顾不上处理鲜血淋漓的脖子,赶紧一撅一拐的溜到师父跟前,和他靠在一起。 “师父,玉秀和小鹏突然变得这么凶煞,是不是鬼上身了?”我咬咬牙,盯着玉秀和小鹏,不失时机的朝师父问道。 “他们是煞魂入体,比鬼上身还有凶一点!”师父皱着眉回答道。 “什么是煞魂?”我有些迷惑。 师父面色阴沉的说:“煞魂,是一些别有用心的邪门术士,运用邪术炼制出来的一种凶悍阴魂。这种阴魂一旦找到宿主,便会将宿主变成傀儡,任由摆布,至死方休。” “看这情形,是有人利用了吴玉芬和她的鬼婴,将她母子炼成煞魂,用来迫害整个王灵村,此等手段,实在够阴险狠辣的!” “这么说来,玉秀和小鹏岂不是很危险?”我瞪着眼道。 “岂止他们危险,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很危险!”师父沉声道:“不过,只要铜甲尸和操控煞魂的术士没来,对付两只煞魂,师父还是有把握的。” 老爷子话音刚落,猴子般灵动敏捷的小鹏突然从祠堂的悬梁上跳下来,嗷嗷的叫唤着,朝我和师父的脑袋扑来。 与此同时,玉秀也张牙舞爪,杀气腾腾的冲过来。 “吴玉芬,你虽是枉死之鬼,怨气深重,但你已害死自己的父母,兄长,害死王灵村上下百余口人,难道还不够么?!” 师父双眼瞪得浑圆,不怒自威的盯着“玉秀”,大吼一声! 听到师父威严的吼声,玉秀的脚步明显一顿,连同即将扑向我们脑袋的小鹏也中途停手,扑向另一根悬梁,身子倒挂下来,翻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和师父。 本以为师父这一吼已经镇住他们,可以松一口气,事实却并非如此,玉秀只是稍稍停顿一瞬,立即又用更快的速度冲上前来。 见状,师父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敲,彻底发怒道:“吴玉芬,你既执迷不悟,甘当邪道傀儡,休怪老道不留情面!今日老道便灭了你和鬼婴,以绝后患!” 师父怒喝一声,白眉白发无风自动,凛然的威严气势,裹着深厚的道行,震得被吴玉芬鬼魂上身的玉秀直接倒退十几步。 至于头顶上被鬼婴上身的小鹏,则是啪的一声倒飞着撞上顶上的悬梁,刚好挂在一个倒钩上。 他四肢乱动,嘴里发出呜哇呜哇的叫唤,却无法逃脱。 虽被师父震退,玉秀依旧煞气不减,龇着牙怪叫一声,如临大敌的盯着师父看了几眼。 旋即两只脚倾斜着在地上一点,以骇人的速度飞掠过来。 见她掠地而来,师父冷着脸,从兜里掏出一面阴阳镜,口中默念:“阴阳无极,阴煞无形,吾掌阴阳,召唤鬼差,斩煞驱魂,急急如律令!” 嗡嗡! 咒语落下,阴阳镜面和镜背同时发出光芒,镜面白光,如旭日东升,镜背黑光,似夜幕降临! 师父抱着阴阳镜,极速转动三圈,朝着地下低喊一声:“下界鬼差,听到吾之召唤,还不速速现身?!” 呼! 正当玉秀飞掠到师父面前的时候,地面忽然冒起一团黑色浓雾。 少顷,一个身披黑色甲胄,手持玄铁斧钺,鼻如悬胆,眼大如铃的黑壮鬼差缓缓从雾气中显出真身。 这只鬼差现身之后,横眉瞪了一眼玉秀,当即吓得她花容失色,不敢往前一步。 但凡孤魂野鬼,对鬼差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附在玉秀身上的吴玉芬虽已经被邪术炼制成煞魂,但其本身的修为并不强大,看到鬼差,自然十分忌惮。 也有一些厉害的鬼魂或是高等级的僵尸,存在的年头极为久远,修为强悍,普通鬼差根本奈何不了。 比如将军墓里的铜甲尸,连师父都无法灭掉他,遑论鬼差。 “小鬼薛无定,拜见张老先生。”这只黑壮的鬼差倒是挺懂礼数,一上来就给师父行了个跪拜大礼,显得十分恭敬。 “不必多礼,贫道命你驱散吴玉秀和朱小鹏身上的两道煞魂,不得伤害他二人的本体,速去办吧!” “是,小鬼这就去办。” 鬼差薛无定恭敬的回答一句,随即站起身来,手中的玄铁斧钺轻轻一晃,化作一根黑色长鞭。 见状,玉秀即刻往后暴退十几步,脚尖点地,十指弯曲成爪,一双黑瞳滴溜溜的盯着薛无定,像是猫咪遇见恶犬般,摆出如临大敌的姿态。 啪的一声脆响,薛无定将手中长鞭一甩,指着玉秀,冷喝道:“孽障,你是需要本差亲自动手把你揪出来,还是乖乖露出原形,随我前往阴间认罪?” 听到薛无定的威胁,一直沉默不语的玉秀忽然露齿一笑,阴仄仄的开口道:“你只不过是阴间九品鬼差,想要令我乖乖就范,门都没有!” “大胆!” 听到这句近乎嘲讽的话语,薛无定面上涌起一抹怒意,低吼着一甩长鞭,鞭子上发出强盛的黑色光芒,如一条毒蛇,恶狠狠的掠过十多米之遥,打向玉秀的头颅。 “打鬼鞭!” 玉秀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脑袋猛地往后一扬,秀发全部散开,如刺猬般竖着裹住整个头,脚步移动,准备暂避打鬼鞭的锋芒! 啪! 薛无定手中的打鬼鞭速度快如闪电,玉秀脚步刚动,长鞭已经甩在她面颊上! 打鬼鞭,顾名思义,正是阴间鬼差专门用来打鬼的利器,每个鬼差人手一根,其威力与鬼差的等级成正比,也就是说,等级越高的鬼差,手中的打鬼鞭越厉害。 薛无定身为九品鬼差,虽说等级不高,但比起寻常鬼差来,修为不知高出多少,他手里的打鬼鞭,威力非同寻常。 197.第197章 知难而退 李秋白受到近乎毁灭性的重创。 铜甲尸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双臂凶悍的朝两边猛地一撑,将李秋白的鬼躯彻底分割,狠狠的甩向左右两侧! “狗娘养的东西,跟你拼了!” 眼看李秋白被铜甲尸凶残的撕裂,我眼睛一红,怒吼一声,直接咬破中指,学着刚才师父对付水鬼的招数,鲜血点于掌心,极速绘制出一道雷印,口中高喊“敕令!”二字。 然后一掌劈向铜甲尸! 呼! 奋尽全力的一掌,既没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也没有搅动风云的威力,只听见一声肉掌拍击空气的轻微声响。 吼! 铜甲尸大吼一声,凛然的煞气扑面而来,将我直接刮得倒飞出两米多远,脊背跌撞在地上,如芒刺入背,发出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但我很快从地上爬起,嘴里咧出一抹冷厉的笑容,伸手掏出一张通灵符,势要和跟前的铜甲尸血战到底。 可惜我咒语还没开始念,铜甲尸巨大的身躯恍然一动,裹着强劲无匹的阴风,如一座移动的堡垒,向我横冲直撞而来。 它这种等级的僵尸,无论跳、闪、冲、撞,速度都快到极致,我和他仅仅隔着三五米的距离,根本没时间念咒驱符! 恰在铜甲尸朝我冲撞过来时,师父的念咒声骤然在我身后响起—— “天地动,日月明。罡炁起,罩吾身。雷电发,风火生。吾召五雷,火急霹雳,急急如律令!” “五雷风火咒!” 这道咒语一出,刹那间狂风大作,火光乍现,天边雷霆滚滚,乌云涌动。 惊世骇俗的场景,仿佛世界末日突然降临在这片小天地。 眨眼过后,狂风与火光糅合在一起,风借火势,火借风威,裹着从天而降的雷霆,宛如天地囚笼一般,瞬间罩住铜甲尸! 五雷风火咒,召唤东西南北中五位雷神大帝的属性真雷,施术者如果道行足够高深的话,可以直接召出五雷轰顶,用来驱鬼除魔,无往不利。 轰隆隆! 一道从天而降的青色狂雷,宛如精确制导的喀秋莎火箭弹,轰然炸在铜甲尸的身躯上。 灼热而狂暴的电流兹兹流转全身,将它身上黑色的甲胄燃成一片赤红色,电得它浑身颤抖,仰天长啸! 铜甲尸仰头长啸之际,又是一道赤红色狂雷落下来! 屡遭雷击的铜甲尸非但没有倒下,反而更加狂暴地发出一声怒啸,浑身泛起一股滔天阴气! 漫天的阴气寒冷如冰,漆黑如墨,将铜甲尸的身体重重包裹,仿佛给它再加一层厚重的黑甲。 有阴气傍身,即将头顶上雷霆大作,却也无法伤及铜甲尸的根本。 “五雷轰顶都劈不死,真特么皮糙肉厚!” 我啧啧嘴,忍不住感慨一句,然后趁着铜甲尸挨雷劈的这阵空档,连忙掏出黑色葫芦,把李秋白的两瓣残躯收进葫芦里。 李秋白身为厉鬼,只要还有一丝残魂,便不至于彻底消散。 本身她在成为我的阴仆前,就遭到过天火摧残,实力大损,如今再遭铜甲尸残暴撕裂,更是雪上加霜。 李秋白想要恢复元气,身为她的宿主,我必须大出血才行! 我忍痛收好李秋白的残躯,师父再次催促道:“吴用,五雷风火咒能束缚住它片刻时间,你快点趁机离开!” 扭过头,我一脸执着的说:“师父,您上次说我性格不够果断,今天咱豁出去,拼着命果敢一回!” 师父瞪了瞪眼,一脸严肃的说:“勇者当无畏,还需知进退!你小子未来的路还很长,犯不着在这拼命!” 我倔性上头,咬咬牙道:“我不管!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师父白我一眼,怒道:“滚蛋!你小子嫌命长,我还想多活几年!铜甲尸在这种阴气鼎盛之地近乎无敌,你先滚远点,师父随后就来!” …… 师父这话明显是嫌我碍手碍脚。 如果我再不走,只怕老爷子要强行把我赶走。 其实我也颇有自知之明,我这点实力,遭到嫌弃也是应该的。 这头修炼了几百年的铜甲尸,连天雷都无法降服,实力可见一斑,细胳膊细腿的我,若是执意待在这里,迟早被他生吞活剥。 再说这地方阴气太盛,铜甲尸得阴气相助,实力倍增,而师父的道术在阴气的压制下威力大减。 此消彼长之下,师父根本无法灭掉铜甲尸,只能用咒术拖住他,给我争取逃跑的时间。 想通这一点,我觉得自己必须听师父的安排,第一时间离开这里,等师父把铜甲尸引出这地方,再找机会跟它血拼一回! 勇者当无畏,还需知进退! 身为一个经常遭受鬼物追杀的男子汉,我逃跑起来的速度也不是盖的! 撒腿就跑,哥们脚底下像是抹了油一样,一溜烟蹿出这片墓地,顺着山路狂奔不止。 当我跑出四五百米之后,遥远的身后传来铜甲尸的阵阵咆哮,声音震天动地,穿透山林,回荡不休。 我心知此刻师父正和它鏖战,却没有回身观望的想法,只希望师父能平安无事! 想来以师父深不可测的实力,铜甲尸再怎么厉害,也不一定能伤得到他老人家。 对我而言,最好的结局,莫过于师父平安归来,铜甲尸被炸得外焦里嫩。 我一边在心里琢磨,一边健步如飞的沿着山路疾跑,一不小心没注意脚下,库嚓一声踹上颗圆鼓鼓的东西,整个重心猛地往前一顷,眼看就要摔个狗啃。 因为怀里还抱着小鹏,为了避免伤到他,临近倒地之际,我本能的腾出一只手,往地上一撑,侧身倒地。 这一跤摔得很重,要不是地面比较柔软,我这只用来撑地的手怕是要断,甩了甩痛到发麻的手腕,我挣扎这从地上爬起来。 看了眼躺在我肩头的小鹏,这小子双眼紧闭,嘴角挂着一条长长的哈喇子(口水),鼻尖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竟是直接在我身上睡着了。 臭小子,心真够大的,这样都能睡着! 我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抬眼瞅了瞅刚才绊脚的地方,发现杂草丛里横出来的那颗圆鼓鼓的东西有点像人的脑袋。 198.第198章 路有冻尸 我本想扭头跑掉,不去看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人脑袋,可那片杂草忽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异动,吓得我连退几步。 退远一些后,我眼睛瞪着草丛,却发现悉悉索索的声音已经戛然而止,阴风拂面而来,十几只乌鸦呱呱飞来,在草丛上方盘旋。 常言道:乌鸦叫,必有孝(我们这的孝,有丧的意思),乌鸦盘旋的地方,往往是不祥之地。 说实话,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不祥之地已经无法形容,连铜甲尸那样凶煞的东西都养得出来,其他的妖魔鬼怪只怕不会少。 在心里琢磨一番,我还是决定不去查看那草丛里到底藏着什么,好奇心害死猫的事情在我身上发生了不少次,遇到这种情况,必须理性一些。 我正要转身离开,躺在我肩头睡着的小鹏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揉眼睛,从我身上跳下来。 我一把拉住他,可他却挣扎着甩开我的控制:“哥哥,我要尿尿,好急,憋不住了!” 听到他说想尿尿,我也没多想,松开一些,让他站我身边尿。 可是他掏出家伙事儿站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最终很无奈的对我说:“哥哥,你在我身边,我尿不出来。” “人不大,事挺多!”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背对着他,说:“这样总尿得出来了吧。” “啊!” 小鹏用一声尖锐的大叫答复我。 我猛地转身,却看着这小子跑到了前面的那片杂草丛,眼睛瞪的老大,一脸惊恐,黄澄澄的尿液撒了一裤子。 “怎么了?”我立即跑上去,伸手把他拉过来,关切的问了句。 “死……死人……”小鹏瑟瑟的指了指杂草丛。 我眸光一闪,扫了扫身前的这片杂草丛。 1、 2、 3、 …… 足足八具尸体,以怪异的姿势躺在草丛底下。 我深吸一口冷气,赶紧用手遮住小鹏的眼睛:“不要看,看多了会做噩梦。” 杂草丛里躺着的八具尸体,无疑是先前逃跑的八个王灵村村民。 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却蒙着一层白森森的冷气,像是放进医院停尸房的低温冷冻箱里冻过好几天一样,冷冰冰,硬邦邦,毫无一丝生机。 然而……他们的嘴角处,却无一例外的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八具尸体的微笑,看得我毛骨悚然。 直觉告诉我,他们可能是冻死的,没错,在火热的三伏天,这八个人活生生的冻死在一片阴沉的天空下。 我的判断是有根据的。 眼前这一幕,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几年前在电视报导中看过的一个真实案例—— 一对从事冷鲜肉运输的父子开车拉着十多吨猪肉前往市场,途中不慎翻车,车上的猪肉遭遇附近村民的疯抢。 父子俩眼睁睁看着价值数万元的猪肉被抢劫一空,欲哭无泪之余,也对这群强盗村民痛恨不已。 当晚,父子二人揣着怒火,驱车来到村口,强行抱走两名姓蒋的小男孩,塞进开着低温冷气的车后厢,扬长而去。 后来警方接到报案,在一段高速路截下这辆生鲜运输车。 打开后车厢一看,两名小男孩光着身子缩在一起,面色微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浑身却早已冰冷僵硬…… 我不清楚这八位村民死前遭遇到什么,也不知他们为何是集体冷死在这杂草丛中…… 但我完全可以想象,他们肯定遇到了可怕至极的事情! 看到这八具冻僵的尸,再环顾一眼四周,灰蒙蒙的雾气笼罩这大山和丛林,阴风吹动树梢,发出呜呜低响。 十几只乌鸦盘旋在头顶,呱呱的乱叫着,阴森而且不祥的感觉,让人脊背凉飕飕的,不自觉的浑身发冷。 八个村民横尸荒野,尸体呈现出怪异的冻僵状态,实在让人觉得恐怖。 是非之地不久留,我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把小鹏往肩上一甩,驮着他,一路狂奔着离开此地。 这一路有惊无险。 十多分钟后,我终于跑出那片格外阴沉的区域,重新站在了炽烈的阳光底下。 身处南方三伏天近四十度的高温暴晒下,我却没有丝毫厌恶,反倒有种沐浴在和煦春光中,享受明媚阳光照耀全身的感觉。 骄阳如火,驱散我浑身上下的冷意,我眯着眼,转身望向那片依旧处于阴霾之中的大山,心里隐约的担忧起师父的安危。 “哥哥,你快看,山里着火了!”小鹏指着一座山头,大声道。 我抬眼朝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远处的一座山燃着熊熊大火,浓烟滚滚中,赤红色火焰若隐若现。 片刻,凶猛的火势很快蔓延开来,将那片阴沉的天空照得通红。 我仔细看了看那座山的位置,心知这突如其来的山火肯定跟师父与铜甲尸之间的拼斗有关。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山火猛于虎,师父年纪大,腿脚不便,要是困在山里出不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鹏,你自己跑回村子,我去接应一下师父!”我不敢多想,直接朝小鹏叮嘱一句,准备冲进山里接应一下师父。 “哦!哥哥你放心的去,我自己回村里就行!” 紧要关头,小鹏这孩子倒也懂事儿,听我这么一说,乖巧的点点头,撒腿往村里跑去。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犹豫,咬咬牙继续冲进那段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阴霾山路,准备接应师父。 这条山路我已经来回跑了好几趟,早已熟门熟路,加上现在不需要抱着小鹏,一个人轻装简行,速度快得飞起。 可是,我越跑越觉得不对劲。 我明明已经跑了十多分钟,照理说至少已经跑出二三里路,早该进入阴森的大山深处,然而当我停下脚步喘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依旧处于阳光暴晒的区域。 这倒是没什么怪异,毕竟阳光照耀的范围不可能始终恒定不变,怪异的是我发现四周的景象,跟我刚才和小鹏分别时的场景完全一样。 远处的山头燃着熊熊大火,视野右侧是若隐若现的王灵村。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这十多分钟,我貌似一直在原地打转! 199.第199章 鬼打墙 这种原地打转的情况,我不是头一次撞见,上次和辛丽前往精神病院看小草的时候,就曾遭遇一次。 那次的情形,是因为中了幻术,我和辛丽脱离不了她的掌控区域,前面仿佛设置了一道无形的墙壁,根本出不去。 当时的遭遇,正是俗称的鬼打墙。 不过…… 上次遇到鬼打墙的时候,天气阴沉,光线暗淡,左右又全都是芦苇荡,没有任何参照物,因此比较后知后觉。 这次完全不同,我身处的位置阳光普照,光线充足,四周的参照物很多,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完全没理由迷路,更不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转。 但事实摆在眼前,我跑了十分钟,却没有前进半步! 难道真的遇到鬼打墙? 不对啊,试问哪只鬼这么牛逼,敢在太阳底下跟我玩躲猫猫?这特么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呢! 我挠了挠头,有点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寻思了小一会,眼前忽然晃出个人影;抬头一看,一个灰头土脸的老人家一瘸一拐的朝我走来。 我揉揉眼睛,仔细一瞅,前面的老人家可不正是我师父?他看起来虽然狼狈了些,但却没有受伤,算是全身而退。 看到师父平安无事,我这颗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些。 本想跑上去扶他一把,却感觉自己和前面的师父仿佛隔着一道透明的墙,给我一种近在咫尺,遥不可及的诡异错觉。 我朝师父招了招手,他抬眼看到了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疾步靠近过来,伸手一探,直接捏住了我的手腕。 师父的力道大得惊人,差点没把我手腕捏碎,我咧了咧嘴,本想开口喊师父轻点,没想到师父更加用力把我手腕往后一掰! 咔嚓! 我听到自己的手腕骨骼发出脆响,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唤一声,本能的想挣脱。 师父忽然抬头,冷漠异常的瞪我一眼。 他的眸光冷得像冰,瞪着我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师父瞪着我看了片刻,忽然用力狠狠一拽,硬生生把我从阳光普照的区域,扯进前面的一片阴沉之中! 师父有点不对劲!我心里泛起一个不安的想法。 我想出声喊他,但他却看透我的心思,冷冷的开口道:“别出声,师父带你去另一个世界看一眼,你应该会喜欢。” 带我去另一个世界?我冷不丁的一阵恶寒! 眼前的师父如此异常,实在太不对劲,难不成……是鬼怪变成师父的模样,来讹骗我? 很有可能! 想到这一点,我连忙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镇魂符,口中默念咒语,然后以闪电般速度拍向他的脑袋! “呼!” 镇魂符即将拍中“师父”脑袋的时候,他忽然扭头猛吹一口气,符箓顿时脱手而出,往上飞出半米多高,随即飘零在地。 符箓落地之际,师父嘴角微微翘起,冲我露出一抹诡异而阴森的笑容,然后拉着我,如风一般疾速奔跑起来! 要知道,师父年纪大腿脚不便,平时都是拄着拐杖走路,根本走不快,可我跟前这位…… 他速度快如疾风,死死的拉着我,一头扎进前面那阴沉沉的大山深处! 眼下的这一幕,跟当初在三道湾公墓上,一个貌似“张口笑”的鬼东西拽着我极速跑上公墓山顶的情景十分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在他拉着我狂奔不止的时候,我的喉咙里像是粘着一团胶水,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只言片语,更别说呼救! 不知跑了多久,阴暗的前方悄然出现一道亮光,他终于停了下来,我也随之顿住脚步,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抬眼往前望去。 出现在我眼底的,是一道斑驳而古老的大门,我和“师父”站在门外,门内有人影在晃动,还有各种声音传出来。 仔细听时,有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欢笑声,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若隐若现的男女爱爱时的啪啪声和娇喘声…… “跟我进去吧,你会喜欢上里面的这个世界的……”“师父”再次朝我露出诡异的笑容,声音沙哑,却有着莫名的诱惑。 说着,他也没管我到底想不想进去,抬手在我的脑袋上轻拍三下,生硬的拉着我往那扇门里走。 他叫我跟他进去的时候,我心里本是极为抗拒的,但是—— 当他用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三下之后,我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他踏进了那扇门…… 嗡!…… 悄然间一声轻响,我跟着“师父”踏进门内。 踏进去的刹那,一缕耀眼的强光落进眼里,刺得我忍不住眯起眼睛,再睁开眼时,却突兀的看见一张血淋淋的女人脸! 我吓得倒退两步,瞪眼再看向前面的时候,那张血淋淋的脸已经消失不见,而且……把我拉进这里的“师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站着环顾四周,到处都飘着绿幽幽的光团,朦朦胧胧的把这个地方照亮。 我看见距我不远处,有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男女老幼都有,看起来足有上百人。 他们围着一簇巨大的篝火载歌载舞,火堆上摆着烤架,一阵风拂来,我闻到一股香浓的烤肉味。 我往他们那边瞅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了我,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从人群里探出头来,眉目含笑的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站着没动,因为我隐约觉得前面的那群人很奇怪,尤其是他们穿的衣服,看似鲜艳华丽,实则给人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我皱着眉头盯着他们身上的衣服看了许久,脑子里隐约浮起一个不吉利的名词——寿衣。 没错,他们身上穿的是寿衣!而且这些寿衣的样式看起来并不相同,古代的,近代的,现代的,一应俱全! 在我能够理解的范围内——活着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穿寿衣,死去的人,绝不会穿着寿衣载歌载舞。 唯一的可能,他们应该全都是……鬼! 我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却发觉眼前有道身影一闪而来。 抬眼一看,刚才朝我招手的那个女生竟飘着身子,脚不沾地的冲我飞掠过来。她的这般姿态,无疑印证了我刚才的想法。 200.第200章 鬼聚会 对面那上百个奇怪的家伙,全都是鬼! 想到这里,我哪敢让这只女鬼靠近,果断扭头就跑。 可是我扭头之际,却发现视野茫茫一片,没有方向,没有边际,给人一种无路可逃的绝望感。 我该往哪儿跑? 我该跑到哪儿,才能避开这一大群鬼?形势逼人,我咬咬牙,决定不管那么多,能逃到哪算哪! 我只有两条腿,跑得再怎么快,也比不上飘忽不定,阴魂不散的女鬼! 刚跑出几十步,一只手掌拍下来,肩上忽然传来一股透骨的冷意。 旋即,一个如冰似玉的清脆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小哥,你跑那么快做甚么?” “人都被你逮住了,何必还要嘲讽一句?”我苦笑着,一脸无奈。 “既来之,则安之,进了这个地方,就没有了回头路!”女鬼幽幽的说道。 进了这个地方,就没有了回头路…… 这句话在我耳边盘旋不休,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身子一颤,极力转过身来,冷冷的盯着飘在我跟前的女鬼,翻手取出一张通灵符,默念咒语: “太上茅山,阴阳无极,吾召钟馗法身,降服阴灵,急急如律令!” 这张通灵符,是我唯一的倚仗,我希望能借这张符召出钟馗,消除眼前的危机。 “呼!” 女鬼嘴唇一动,吹出一口阴冷的气息,直接将我视如救命稻草的通灵符吹得四分五裂,化作一张张无用的碎纸削! 截魂手! 危难之际,我顿时想起当初帽兜传给我的保命功夫,右手往前一推,拍向女鬼的头颅。 然而我一掌拍出,原本对付鬼物极为凶猛的截魂手,在这女鬼的身上貌似不起任何作用,她的魂躯完全透明,肆无忌惮的穿过我的右手,朝我靠近,我一时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截魂手没有作用,而通灵符乃是我目前唯一能够轻松驾驭的符箓,前一阵用来对付吴玉芬的鬼魂时,我成功的招出钟馗,杀得吴玉芬不敢靠近。 原以为这次也能获得相同效果,可是……眼前七零八落的碎纸,狠狠的打了我的脸。 她冷冷一笑道:“阳间的符箓,对付孤魂野鬼,倒是有些作用,对付我这种在阴间纳了****的鬼,是不会有效的。” 我大吃一惊:“这……这里是阴间?” 女鬼摇了摇头,道:“这里既不是阴间,也不是阳间。” 我瞪着眼,诧异道:“不是阴间,也不是阳间?那……这里到底是哪儿?” 女鬼咯咯一笑,答道::“活人的墓地,鬼魂的乐土——百鬼日行地。” 百鬼日行地……我听说过百鬼夜行,却从未听说过百鬼日行,更没有听到百鬼日行地,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快疯了! 女鬼看出我抓狂的神情,;阴森森的露齿一笑:“这里难得有生人闯进来。来者皆缘分,你可得过去露个脸,让大伙都认识认识!” 说完,她用力捏紧我的肩,把我拖向往那一大群鬼所在的区域…… 女鬼强行把我拖到百鬼聚集处。 凑近之后,我总算看清楚这群鬼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们貌似在开狂欢派对,十几只身材婀娜的女鬼在篝火前翩翩起舞,年迈的老鬼敲锣打鼓,年幼的小鬼嬉笑玩耍。 余下十多对成年鬼,光着身子如蛇般交缠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做着羞人的事儿。 我没有多看,而是特意扫了眼篝火上方的烤架。 烤架上赫然摆着一具具人类的尸体,火焰炙烤着他们的皮肉,灼出滋滋的油腻,散发着阵阵浓郁的烤肉味。 我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然而等我被女鬼带到篝火前时,我又诧异的发现,这堆看似熊熊燃烧的篝火,实则没有任何的温度,给人一种阴冷至极的寒意。 至于烤架上的尸体,远看时有种被烤得滋滋流油的感觉,近看却并非如此。 而是……浑身泛起一层层森白的冷气,仿佛放进冷库里的冻尸。 透过尸体身上的那层冷气,我依稀能看出他们的模样……正是不久前在杂草丛中看见的那八个村民! 我毛骨悚然。 至此,我似乎想明白,为何那八个村民死亡的时候,身体呈现出冻结的状态,原来是被这群鬼架在烤架上烤出来的。 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却又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因为这堆篝火,不是炽热的阳火,而是阴火! 我听师父说起过,阴火乃至寒之物,既能冰冻人的肉身,又能灼烧人的灵魂,唯有在阴气极为浓郁的地方,才会孕育出这种奇异的火种。 “小哥,你发什么愣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女鬼拍了拍我的肩,拖着我来到百鬼欢聚之地,“热情”的给我逐一介绍在场的每只鬼。 她每介绍一次,被介绍到的那只鬼就会盯着我上下打量几眼,然后冲我咧嘴一笑。 那是一种很阴森,很诡异,很让人头皮发麻的笑,仿佛我是下一个放上烤架的猎物。 而他们咧嘴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们在说着同样的一句话:“我就要吃你了……” 女鬼带着我,就像是小情人新婚之后头一次回家走亲戚一般,眉飞色舞的给我介绍在场的每一只鬼。 可我光看他们嘴角露出的笑容,就已经吓得魂都快丢了,哪里听得进她的介绍。 最后,她带着我来到一位体态龙钟,正提着一只大汤勺,围在偌大的汤锅前呼啦呼啦的煮着热汤的老鬼跟前,指着她道:“这位是我们的族老,黄奶奶。” 听到女鬼的介绍,唤作黄奶奶的老鬼抬头看我一眼。 看到我时,她那一双漆黑到近乎空洞的眸子泛起一抹精光,老得掉渣的皱脸露出与其他鬼完全不同的笑容。 虽然看着有些狰狞,但隐约给我一种温和、慈祥的感觉。 她弯下身子,从地上拾起一只残破的黑色大碗,手里的大汤勺探进翻滚的汤锅里反复淘了几下,捞出一大勺类似筒骨汤的东西,舀进碗里,笑眯眯的朝我招了招手。 “来,孩子,奶奶请你喝汤。”黄奶奶朝我呼唤道。 她这声呼唤,莫名的带着股难以抗拒的蛊惑,让我恨不能撒腿跑过去接过那碗汤,一口气喝下。 然而我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极力抵触她的呼唤——那碗汤不是给人喝的,如果我喝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黄奶奶请你喝汤,你还不快点过去!” 正当我极力抗拒黄奶奶的呼唤时,站在身边的女鬼猛地从后背推我一把。 整个人往前一倾,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稳住脚时,正好站在黄奶奶跟前。 201.第201章 百鬼辟易 我被女鬼强行推到黄奶奶身边。 黄奶奶伸出一只手,把我扶住,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和蔼可亲:“别怕,孩子,奶奶的汤很美味,喝下去之后,你会很舒服的。” 说着,她轻轻的朝汤碗表面吹了一口气,顿时泛起一阵浓郁的肉香,勾的我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黄奶奶看了眼我的表情,满意的笑了笑,郑重的把手中的汤碗递给我,眉目间噙着一丝期待:“喝吧,孩子,一口气喝完它。” 我端着汤碗,眸光往碗里扫了眼,这是一碗看起来十分浓郁的筒骨汤,上面泛着一层油花,底下是大块的肉骨头。 “喝吧。”黄奶奶再次催促道。 她的声音充满诱惑,我手中的肉汤也在勾动食欲,可是……捧着这碗汤的时候,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无论如何的没有勇气端起来喝掉。 “喝啊!”黄奶奶再三催促之后,终于露出一丝不满,皱着眉低喝一声! 她的这声低喝听着很冰冷,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声音落下,我当即把碗举起,硬生生的凑近嘴边,牙齿贴在碗口打颤,发出咯咯声响。 我不敢,也不想喝这汤! “喝了它!”黄奶奶瞪大双眼,漆黑的眸子里泛起冷芒,以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朝我大声嚷道。 啪的一脆响,我的牙齿在汤碗边沿咬破一个缺口,唇齿间溢出鲜红的血液,滴入汤碗中,一道血色的鬼影,悄然浮现出来。 “喝了它!”一只年迈的男鬼飘到我跟前,瞪眼大吼道。 “喝了它!”那些正在交欢的男女鬼们,停下动作,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朝我大吼。 “喝了它!……”所有鬼都停下狂欢的动作,飘到我跟前,凶煞无比的在我耳边大吼。 “我就是不喝!” 我愤怒的把碗狠狠的往地上一摔,近乎歇斯底里的用吼声回应他们。 啪滋…… 汤碗摔得四分五裂,浓汤撒在地面上,冒出阵阵白烟,烟气散去之后,一条条足有小指粗的白色蛆虫伸缩着肥硕的身躯,在地上蠕动。 而那刚才看起来像是猪筒骨的东西,也变成一块貌似婴儿脸的烂肉,成百上千的蛆虫在上面钻进钻出,看起来极为恶心! “哇!” 我忍不住吐了出来,腥臭的呕吐物直接喷在了黄奶奶的脸上。 这下可犯了众怒! 我刚才摔掉汤碗,已经惹得所有的鬼全都龇牙咧嘴的摆出攻击姿态,恨不能扑上来将我咬成一堆碎肉。 如今再吐黄奶奶一脸…… 群鬼顿时蜂拥着扑上来,尖牙利爪统统朝我身上招呼! 上百只凶猛的恶鬼朝我扑来,看着他们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模样,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说句实话,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特别害怕,反而出奇的平静。 我捏着拳头,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不屈的神采。 生死关头,我决定跟这群恶鬼拼命! 这群恶鬼有尖牙利爪,有强横到不可抗衡的能力,我有什么? “我特么就算什么也没有,也不想窝窝囊囊,毫不抵抗的死!” 我在心里低吼一声,旋即从兜里掏出师父赐予我的青色符笔,口中念着:神兵疾行,群鬼辟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我手握符笔,义无反顾与四周的恶鬼做殊死一搏! 我刚才念的是“老君神兵令”,此令是我从《招鬼》那本书里看到的。 因为咒语简单,而且听起来蛮厉害,尤其是那“群鬼辟易”四个字,对于身处百鬼环伺境地的我而言,无疑有着致命诱惑。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眼下黔驴技穷,只能强行拿出来用一用。 我心想着,这咒语要是有用,哥们赚到,要是没用,哥们横竖就是一死,豁出命拼到底! “嗷嗷嗷!”? 我一个人叫唤得比上百只鬼还要凶!? 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在群鬼之间纵横穿梭,手里的青色符笔耍的像根烧火棍,在空气中发出呜呜低响。 说来也怪,当我彻底凶起来的时候,这群恶鬼居然还真的就有点怕我,纷纷退避。 事实上,他们真正忌惮的并不是我,也不是我念的老君神兵咒,而是我手里的青色符笔,只是我自己一直蒙在鼓里,后知后觉而已。? 我疯魔一般吓退身边的几十只恶鬼,心里正有些得意,没想到疯过了头,呼啦一声把手中的青色符笔甩了出去! 啪嗒! 青色符笔脱手而出之际,正好命中一只女鬼的胸口,只见青芒一闪,中招的女鬼大叫一声,符笔竟直接洞穿她那硕大的胸脯! “啊!……” 女鬼尖叫着捂住胸脯,眼底闪烁出一股凶悍至极的戾气,两只利爪弯曲如钩,闪电般朝我扑来。 失去了青色符笔,我可就彻底失去了倚仗,偏偏我又伤了女鬼的“要害”,眼下她要找我玩命,我真心不太敢陪她玩! 更要命的是……这只女鬼朝我扑来的同时,刚才那群被我吓得纷纷后退的恶鬼,再次如潮水般疯狂朝我靠近过来。 我捏着拳,咬着牙,心里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身为林家后代,身为茅山弟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出个人模狗样。 我不能在这群死鬼面前露怯,更不能贪生怕死…… 可是看着他们朝我涌来,刚才已经疯狂的拼过一把的我,此刻莫名的没有了最初的悍勇。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现在真心有点胆怯,有点怕死,有点想好好活着!我深吸一口冷气,努力让自己镇定。 当四周无数冰冷的爪牙瞬息而至,我的身体开始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 真的要死了么? 我闭上眼,看似已经镇定沉着,直面死亡,其实一颗心突突的上下窜动,仿佛随时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在这人生的最后一瞬,我的脑海里,不断的涌现出一道道身影—— 辛丽,辛舒雅、梁淑娴、张口笑、田琪,还有师父…… “尔等孽障,无端害了这么多条人命,不思悔过也就罢了,还妄想害我徒弟,简直无法无天!” 我刚想默念一句“永别了”,头顶上突然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少顷,一道繁杂晦涩的咒语传出,响彻这片阴沉的天地:“天地自然,秽炁分散。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斩妖缚邪,杀鬼万千;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202.第202章 师父的担忧 “净天地咒,破!” 铮铮铮! 随着这声咒语落地,只听见一阵形同琴瑟和鸣的声响震动八方,旋即,一道强光照亮整个阴沉天地。 我猛然睁开双眼,只觉头顶上像是悬着一颗巨大的太阳,闪耀着金色的绚丽光芒。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四周那上百只朝我扑来的恶鬼似乎受到极大的威胁,一个个抱着脑袋鬼哭狼嚎。 随后,它们的身体炸开一团团血雾,须弥间消失无踪。 “吴用,不要发呆,举起一只手,师父拉你出来!”我正看得有点发愣,头顶上忽然传来师父的声音。 “哦!”我立马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把右手高高举起。 啪嗒! 冥冥之中,一只布满老茧,褶皱粗糙但却异常温暖有力的手落下来,握住我抬起的手掌,然后猛地用力往上一拽! 呼的一声轻响,师父拽着我的手,不知把我往上拉了多少米。 片刻,我只觉屁股一痛,哎哟的喊了一声疼。 睁开眼环顾四周,发觉自己正仰面摔在一处杂草丛间,左右横七竖八的躺着八具尸体。 要不是看见师父站在我跟前,我肯定会以为自己早已命丧黄泉,沦落到跟这八具冻尸作伴的地步。 “小鹏呢?”师父看了我一眼,没有寒暄,而是皱着眉问了句。 “我刚才已经带着他出山,这会那小子应该跑回村子了吧。”我从地上爬起来,如实的回答。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师父瞪了瞪眼道。 我有点苦逼的说:“我看见山里起了大火,担心您的安危,寻思着进山接应,谁想遇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把我生拉硬拽的弄进那鬼地方,害得我好惨。” 师父双眼一缩,道:“你遇见的是‘引路鬼’,这种鬼最喜欢变成熟人模样,勾引活人走向死路,不明所以的人一旦跟他走,往往有死无生。” “引路鬼?”我心有余悸的说:“那家伙实在够霸道,我本来不想跟他走,但他硬拽着我走,力气大得吓人。” 师父白我一眼,道:“你小子命不好,遇到的那只引路鬼,估计是万中无一的鬼王,也只有达到鬼王这种等级,才敢在光天化日下,强行把活人拉进百鬼日行地。” “百鬼日行地?”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翻了翻眼,好奇的问道:“师父,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百鬼日行地吗?” 师父点点头,说:“百鬼日行地,指的是那种介于阴阳之间的特殊区域,只有阳气和阴气都达到最鼎盛的时候,才有几率形成这种至凶之地。” “介于阴阳之间?天底下还有这种地方?”我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师父见我不信,登时摆出一副高人模样,语重心长的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百鬼日行地只不过是你小子的第一次略显惊悚的经历而已。 “以你的命格,往后肯定会有更多比这还要险恶的遭遇,到时候,若是师父不在你身旁,你可得小心谨慎一些。” “啊?”我咧了咧嘴,一脸蛋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师父当头赏我一个爆栗:“啊什么啊,一切磨难皆是过眼云烟! “身为茅山弟子,要学会苦中作乐,险中求生,危难中磨练真性情!你小子的路,还远着呢!” 我摸了摸脑袋,有点委屈:“我只是啊一下,又没说什么……” 师父看我一眼,十分认真的说:“师父敲你,是为了给你警醒,日后要是真的遇到危险,千万要镇定,利用一切有利条件保全自己,如果……” “如果什么?”我追问道。 师父语重心长的说:“如果觉得自己必定会命丧黄泉,也不要短了男儿志气。男子汉大丈夫,危难之中,当有十荡十决之勇!” “十荡十决……” 我咬牙默念了几遍这个词汇,虽不是很懂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却觉得心里有一股热血涌上来。 在心底嘀咕两句之后,我又好奇的问道:“师父,你刚才施展的那个‘净天地咒’,是什么等级的咒术?弹指间灭掉上百只恶鬼,真是太厉害了。” 师父摇摇头,道:“那群恶鬼并没有被灭掉,只是受到咒术净化,暂时隐匿起来而已。净天地咒乃是茅山九大秘术之一,日后你会学到的。” “茅山九大秘术?”我瞪着眼,心里浮想联翩。 我寻思着:单单一个净天地咒,就能杀得上百只鬼无力招架。如果将九大秘术统统学会,试问还有哪只不开眼的鬼敢来惹我? “吼!” 我正寻思着,身后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吼,听这动静,显然是铜甲尸的吼声。 “看来老头子还是有点低估铜甲尸的实力,这孽障居然这么快就破开我的‘茅山焚炉阵’” 师父遥望大山深处,脸上略显凝重:“吴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回王灵村。” “嗯嗯。”我深知铜甲尸不好惹,看了眼师父的面色,连忙点点头,上前扶着他,两人一起往山外走去。 有师父在身旁,四周虽然阴风阵阵,天光黯淡,但这一路走得也算安稳。 十多分钟后,我和师父刚走到王灵村村口,师父脚步一顿,忽然眉头皱起,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师父,你怎么了?”我问。 师父拍了下大腿,摇头叹息道:“诶,刚才光顾着带人前往将军墓查看情况,忘了叮嘱王灵村民及时将那五具尸体火化,只怕……已经酿成大祸了!” “尸体没有火化而已,应该不至于……”我话说到一半,忽然瞪起双眼:“不对,玉秀她爸和她爷爷,还有其余的三个村民,脖子上都有明显的咬痕,是被僵尸咬死的!” 师父摇了摇头,道:“不是僵尸,他们脖子上的咬痕并不完整,齿印很小,定然是吴玉芬生下的鬼婴咬死他们。” “鬼婴?”我有点震惊,想想当时吴玉芬手里抱着的畸形婴孩,心里有点发毛。 203.第203章 又见煞尸 “鬼婴煞气极重,被咬的人,死亡后三小时内,就有可能变成煞尸。”师父说道。 “常言道:鬼胎现身,祸害全村,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偌大的王灵村,会不会已经没有活口!”说出这句话时,师父一脸的懊恼。 我劝道:“师父,您不必太过懊恼。咱现在不清楚村里的状况,还是先进去看看,说不定村里人都平安无事呢。” 师父叹息道:“诶,希望如此吧,走,我们进村看看。” 我和师父刚进村,迎面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有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从村里的小巷口跑出来,定睛一看,正是玉秀和小鹏。 “张老先生,吴用!” 看见我们时,玉秀顿时呼喊一声,领着小鹏加快脚步跑上前来。 玉秀气喘吁吁的来到我和师父跟前,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的望了眼身后,随即转过头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张老先生,村里祠堂出……出大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虽然心里早有预料,师父还是问了一句。 玉秀惊魂未定,声音有些哽咽:“我……爷爷,我爸,还有其他三个叔伯的遗体……忽然从棺材里跳了起来,把围在祠堂吊唁的村民给咬了。” 师父一听,眸光顿时锐利起来:“那五具尸体果然成了煞尸!” 玉秀拉着师父的手臂,哭着说:“祠堂里很多村民都被咬了,若不是我的两个哥哥拼命护着,我和小鹏都出不来……您快去救救他们吧。” “玉秀别慌,我这就过去!”师父当即道。 “嗯嗯!”玉秀小鸡啄米的点点头,连忙跟着我和师父折返祠堂。 王灵村的祠堂位于整个村的正中心,隔着老远就能看见这幢气势恢宏的古典建筑,称得上是村里的标志性建筑。 走近之后,落入视野的是一栋青砖为墙,琉璃瓦盖顶的大宅,前面摆两头威武的雄狮,端的是富丽堂皇,极为气派。 但是吧,我们那的规矩,祠堂这地方,除了安放祖宗牌位供子孙祭拜和举办祭祀活动以外,还会用来摆放未安葬的死者遗体和棺木。 说白了,祠堂就是个变相的停尸房。因此,无论祠堂建的多气派,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许多懂规矩的人,都会对其避而远之。 然而王灵村的村民却不同,祠堂上面挂着”老年人活动中心“的牌匾,俨然把这地方搞成了老大爷老奶奶搓麻将,打牌,唱歌跳广场舞的娱乐场所…… 啪嗒! 我和师父来到祠堂门前,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啪嗒一声摔出门口。 他仰面朝天的倒在高高的门槛上,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布满惊恐,脸、脖子、胸口、四肢,全是深可见骨的牙印。 看他瞳孔散大,气息奄奄,显然是活不成了,可他嘴里依旧喃喃的发出声音:“玉秀,快跑……快跑。” “哥!” 玉秀失声尖叫,哭着扑上前去,师父却赶紧伸手把她拉回来。 恰在玉秀被师父拉回来的同时,祠堂大门内扑通一声跳出个面色菜青,眸泛凶光,张着血盆大口的煞尸,嗷嗷朝我们扑过来。 “滚开!” 师父低喝一声,抡起手中的拐杖,朝着煞尸的脑袋狠狠的敲过去,咣的一声闷响,这头凶悍的煞尸直接被抡得原地飞出两三米远。 中招的煞尸倒地之后,脑袋碎了一个大窟窿,红的白的呼啦啦的流出来,饶是受到这么重的创伤,这头煞尸依旧身子一抽一抽的想要爬起来。 见状,师父上前两步,掏出一张定身符,往煞尸眉心处一贴,念了个“定”字,它顿时就动弹不得。 然而地上的煞尸刚被师父制服,另一头煞尸立即从血迹斑斑的祠堂大门探出身来,看他的模样,正是玉秀她爸! “阿爸!” 玉秀看见她爸爸,上前几步,哭着喊了一句。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哥吴钟华,眼泪夺眶而下,嘴里一个劲的哽咽道:“阿爸,大哥死了……大哥死了。” 即便生前是玉秀的父亲,变成煞尸之后,骨肉至亲这样的概念早已荡然无存。 玉秀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龇牙咧嘴的扑过来,想咬自己的亲生女儿。 “玉秀别犯傻,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爸了!” 眼看化作煞尸的玉秀她爸凶悍的扑来,我挺身而出,一把将玉秀拉到我身后,随即猛地一脚踹出,踢在他的胯裆上。 胯裆是人体相对软弱的要害,我这一脚,俗称断子绝孙脚,要是正常男人正面被我踢中,绝对疼得嗷嗷叫唤。 然而煞尸已经不是正常男人,浑身冰冷僵硬,我这一脚踹上去,就像是踹到铁板一样,非但没有任何阻挡效果,反而震伤了脚趾! 这……真是够操蛋的。 更操蛋的是……我还没来得及收脚,煞尸两手往下一探,迅猛的扣住我的小腿,旋即脑袋一沉,张着血盆大口,凶狠的咬下去! 煞尸将我的小腿扣得死死,我挣脱不开,加上他咬我的速度实在太快,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够阻挡。 “放开哥哥!”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站在我后不远的小鹏撒开脚丫疾跑上来,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噼里啪啦的往煞尸的脑袋上捶打! “危险,小鹏,你快走开!”我大吼一声,另一只脚重重的在地面一踏,借力弹地而起。 啪! 我的脚搭在煞尸的后颈上,整个人以倒挂金钩之势,前后夹住煞尸,试图用全身力气把他摔翻在地。 可惜我的力量终归太小,煞尸无视小鹏的拳头,也无视我的双腿夹击,低吼着咬向我那只被他抱住的小腿。 “定!” 正当煞尸的牙齿堪堪触碰到我的裤子时,师父眼疾手快将一张定身符贴在他的眉心上,顿时把他给定住。 “嗤啦!” 我刚松了一口气,小腿上瞬间传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瞪眼一瞅,煞尸的尖牙已经从我的小腿上咬掉一大块肉! “糟糕,拿错符了!”师父惊呼一声。 煞尸已经咬掉我一块肉,师父无暇顾及对方是不是玉秀她爸,手中的拐杖凶悍的一甩,直接打在煞尸的脸上。 挨了拐杖重重一击,本想继续咬我的煞尸脑袋一颤,沾满血腥的尖牙噼啪落了一地。 但他依旧死死的扣住我的小腿,拼命的把嘴凑过来,碎牙和血腥在我的裤腿上来回的蹭。 204.第204章 茅山斗龙虎 随着接连几串啪啪啪鞭稍发出的尖啸声,一下一下狠狠抽打在吴玉芬的魂体上。她在地上翻滚惨叫不止,连同她死死抱在怀里的小鹏,也遭到无情鞭打,呜呜的哭闹起来。 如此悲情而凄惨的一幕,看得我心都揪了起来,很难受扭过头,实在不忍多看。 毕竟吴玉芬原本只是一介女鬼,心中虽有莫大的怨恨,却不至于祸害自己的血亲和整个王灵村村民。 她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绝壁是那位施展邪术把她炼制成煞尸的术士一手造成。 常言道:世间最险恶的东西,不是荒野猛兽,也不是煞尸恶鬼,而是人心!如果没有一颗包藏祸害的人心,哪来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我越想越愤怒,恨不能把幕后主谋揪出来,用胡萝卜爆他菊花,看他娘的还敢不敢出来害人! 反观师父,他老人家此时正一心一意的替玉秀念咒安魂,压根没工夫理会身边发生的这些事。 呜呜呜! 正当我心中恼火之际,迎面忽然刮起一阵强劲的阴风,吹得祠堂内外的门窗全都哗哗作响。 强风的吹袭下,房顶上那根挨了薛无定一斧子的悬梁,更是发出嘎吱脆响,摇摇欲断。 我正好站在悬梁底下,听到顶上的动静,忙不迭往后撤了十几步。 片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根悬梁砸落在地,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地面狠狠一颤。 “你终于舍得现身与我一见了么?!” 悬梁落地时,一直盘膝坐在地上为玉秀念咒安魂的师父突然站起,一双眸子泛起锐利的精芒,目光灼灼的盯着祠堂门口处。 “哈哈,张怀远,你年纪一大把,鼻子倒是很灵,这么大老远,就能嗅出我的气息,不愧是茅山道的头牌老狗!” 师父话音刚落,几声嚣张的大笑从祠堂门外传出。 随即,一个穿着黑白两色道袍,肥头大耳,体型完全呈现出一个酒桶形态的中年道人推门而入。 师父并没有因为刚才那句近乎侮辱的嘲讽而愤怒,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冷哼道:“果然是你,龙虎山天师道传人,张玉恒。” 张玉恒掏出一块白色手帕,装模作样的轻轻蹭了蹭脸上的汗。 他双眼眯成一道缝,阴沉的笑笑道:“若不是我,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把死了五百年的朱光耀给弄醒,逼得你这老家伙狗急跳墙?” “你扰乱阴阳,祸害王灵村上下百余人的性命,就为了逼我出手?”师父面沉如水,眸子里隐约泛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杀机。 张玉恒把手帕往地上一丢,朝躺在地上的死尸吐了口浓痰,拍怕手道:“茅山道与天师道,派别之争由来已久,祖宗们争了几千年,却争不出个屁来!今天就由我跟你这老狗斗一斗,分个高下!” “天师道的传人,一向狗眼看人低。呵呵,你既有这般心思,老道今天便成全你!” 师父冷冷一笑,点头答应下来,随即拍着我的肩道:“吴用,你先出去!” “你在外面点一炷香,一炷香后,师父要是没出去找你,进来替我收尸!” “你在外面点一炷香,一炷香后,师父要是没出去找你,进来替我收尸!” 师父这话说得……像是遗嘱一般,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说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呆呆在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老先生,我也该走了,您自己小心!” 鬼差薛无定倒是个挺会见风使陀的货,他十分忌惮的看了眼张玉恒,朝师父稍稍客套一句,一溜烟化作黑雾,遁入地下。 师父淡淡的扫了一眼遁地而逃的薛无定,目光一闪,极为严厉的喝道:“吴用,你还愣着做什么,出去!” 说完,不等我做出反应,师父大袖一甩,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拂过我的面颊! “师父,您一定要……”我一句话都没说完,只觉两眼一黑,整个人突然飞了起来,一下子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吧唧! 我重重的摔在祠堂外面的一片水田里,溅起一滩烂泥,糊的一头一脸都是泥水,屁股差点摔得四分五裂,说不出的狼狈。 我咬牙从泥水里爬起来,却听见前面祠堂的大门咣当一声合上,里面乒乒乓乓的传出一阵混乱的动静。 我的腿和脖子都受了伤,加上刚才这一摔,骨头都快散架了,在水田里摸爬滚打了好一会,才十分不容易的站起身,一深一浅的走向田埂。 “吴用!” “吴用,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吴用,你再不出现,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 我正艰难的走向田埂,村口的大道上忽然传出几声熟悉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焦急,好像遇到了大麻烦。 我抬眼看向村口,只见一个穿着浅蓝色短裙的女生如风一般穿过村公路,一头长发迎风而动,看起来还挺飘逸。 只不过,在她身后,一只黑色的大狗汪汪大叫着,疯狂的追着她,龇出来的獠牙,好几次都快咬快咬到她白皙的大腿。 我瞪了瞪眼,梁淑娴这小妞,不是回老家了么,好端端的咋跑到王灵村来了,还被狗追,这是要疯啊?! 我连忙爬上田埂,随手在路边摸起一块砖头,拖着身子,一瘸一拐的朝梁淑娴靠近过去。 虽说我满脸是泥,但也掩饰不住这股子土生土长的帅气劲,梁淑娴大老远就看见了我,细跟凉席蹬得啪啪的,呼呼的从村公路跳到田埂,急如风火的朝我冲来。 穿个小细跟还跑得这么快,真够难为她了。 追在她身后的那条大黑狗也锲而不舍的跳上田埂,嗷嗷的追赶,看来是被逼的…… 梁淑娴奔跑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我还没准备好招架呢,就看见她飞奔过来,因为速度太快,这小妞貌似有点刹不住车。 “吴用,你稍稍让一让……” 梁淑娴冲得那么快,我身上伤得那么重,田埂路这么窄,我根本来不及闪避。 蓬! 梁淑娴酥软的身子带着巨大的惯性冲力,将来不及避开的我撞得整个人往后一仰。 出于条件反射,梁淑娴伸手抓住我的双臂,想要扶我。 可惜她的力量不够,还没把我扶住,后面的那条大黑狗已经蹿得老高,准备直接跳上她的背部! “小心!” 205.第205章 尘埃落定 我生怕大黑狗咬到她,在两人的身体几乎快贴地的时候,使出吃奶的力量,将梁淑娴身子往下一拉,跟她换了个位置。 汪!汪!…… 大黑狗狂吠着跳上我的脊背,张开的大嘴里滴着口水,呼哈呼哈的想要咬我。 我当时手里揣着个大石头,想都没想,直接抡起石头,抄黑狗的嘴巴砸了过去! 嗷! 我用出十足的力气,一石头正中黑狗的獠牙,打得它怪叫一声,嘴巴都歪了。 但它呜吼一声,还想逞凶,我立马抬手捏住它的脖子,哐哐哐连砸三砖头,全都砸向它的脑袋。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恶犬再凶,一砖撂倒。 饶是这条大黑狗雄壮而凶猛,在我凶悍异常的板砖猛击之下,瞬间如霜打的茄子,呜嗷的叫唤几声,身体颤抖着趴在了田埂上。 处理掉这只凶恶的大黑狗,我摸了摸后背,上面湿哒哒,黏糊糊的,既有狗的口水,也有它用爪子挠破皮肤之后流出的血。 轻轻碰一下,火辣辣的疼。 “吴用,你……你还好吧?”梁淑娴挺安逸的平躺在田埂上,一双水灵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看着我,声音里透着关切。 “还好,一时半会的死不了。”我轻吸一口冷气,看了眼躺在我身下的梁淑娴,忽然想起已经有一阵没看到她了。 梁淑娴动了动身子,把手伸出来,轻轻放在我那满是牙印的脖子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这里的牙印……不是狗咬的吧?” “不是。”我摇摇头。 “那是……女生咬的?”梁淑娴又问。 “算是吧。”我眸光一闪,看了看梁淑娴的表情,又添了一句:“你别多想,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身上全是伤。” 梁淑娴却好像没听到我后面补充的话,抿了抿唇,幽幽的说:“她好端端的把你咬成这样,是爱你至深,还是恨你入骨啊?” 我眼睛一瞪:“不是叫你别多想么。闲篇少扯,说说你为毛会来这里找我,又为毛被狗追。” “我想你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失踪了呢!至于为什么被狗追……好像是我在道上喊你名字,它就跑出来追我了。” 梁淑娴也瞪着大眼,直勾勾的望着我:“我没在的这些天,你是不是和别的姑娘打得火热来着?” 我:“……” 梁淑娴见我沉默不语,吸了吸鼻子,有点小伤心的说:“你一身的泥水,脖子上还有女生的咬痕,怕不是……跟哪家姑娘在水田里打野战了。” 梁淑娴这话说得我哭笑不得,忍不住白她一眼:“你这都是哪里蹦出来的神逻辑!哪家姑娘这么有胆量,敢大白天的陪我在水田里玩野战!” “我……”梁淑娴转着眼睛望了一眼四周,面上泛起一抹动人的羞红,声音细如蚊蚋。 两道人影从祠堂大门口滚出来,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我瞪眼往门口处一瞅,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左边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是天师道的张玉恒,右边的老者,正是我师父。 “小暖,你还躺在地上作甚么,快扶我过去瞧瞧师父。”看到师父躺在地上,我有点着急的对地上的梁淑娴道。 “哦哦!”梁淑娴连声答应,从田埂上爬起,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温柔的搀着我,关心的问道:“你身上的这些伤,都是怎么搞得,为什么会伤得那么严重?” “一言难尽,总之吧,最近真的发生很多事儿,诶。”我有点蛋疼的叹了口气,说:“有空再跟你说,扶我过去看看师父的情况。” “嗯。”梁淑娴很听话的点点头,体贴的扶着我,往祠堂门口走去。 我心里很担心师父的安危,天师道的张玉恒,一看就不是善茬,若不是道行高深到一定境界,他哪来的狗胆挑衅师父? 虽说错过了师父和他的斗法,但从两人一起摔出门外的情形来看,他们斗法时的场面,应该极为激烈。 我和梁淑娴刚走到祠堂门前,仰面躺在地上的师父脸上忽的泛起一抹异常的红光,轻咳几声之后,蓦地挺身而起。 “噗!” 师父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又剧烈的咳嗽几声,面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显得苍白而憔悴,精神很萎靡。 看到师父吐血,原本就担心不已的我,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师父,您还好吧?”我近前扶住师父的肩,担忧的问道。 师父摆了摆手,有些虚弱的说:“还好,只是小伤,没啥大问题。年纪大了,还真是禁不住折腾了,差点就出不来这扇门咯。” “师父……您这身子骨,定能长命百岁的。”我适时的宽慰一句。 随即,扫了眼躺在师父对面的张玉恒。 “对面那狗娘养的肥猪天师,是不是已经挂了?”我心里巴不得他翘辫子,咬牙切齿的问了句: 师父摇摇头道:“他的道行与我不相伯仲,应该死不了。” 这话刚说出口,一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张玉恒突然瞪大双眼,肥硕的身子在地上一拱,如僵尸般挺身而起。 “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敢……咳咳……敢称呼本天师为肥猪?”他怒视着我,一边大声斥骂,一边口吐鲜血。 我二话没说,冲上去一脚踹他面门,把他干翻在地,冲他吼道:“你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还想我尊重你? “我叫你肥猪是看得起你,像你这种狗逼天师,简直禽兽不如!” 我骂了两句,又恶狠狠的往张玉恒胸口上踹了几脚,直把他踹得连吐几口鲜血,两眼翻白,重新晕死过去,才放过他。 转身的时候,师父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嘿嘿一笑道:“你小子这招痛打落水狗,学得很不错嘛。” 我先是一愣,随即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本来不想趁人之危,谁叫他不好好装死,非得爬起来装逼。” “你这逼装得也挺不错。”师父笑笑,又有些严肃的说道:“你身为小辈,却对他这种德高望重的天师拳打脚踢,如此一来,咱茅山道和天师道之间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206.第206章 纯阳之物 我狠狠得踹了张天师两脚,替师父出气,师父却显出些许担忧之色,说是茅山道和天师道结了梁子,以后不好办。 听他老人家这么一说,我捏了捏拳头,热血上头道:“师父您说过,身为茅山弟子,要有十荡十决之勇,我今天打了这狗娘的张天师,来日他要是敢挑事,我还打他!” “别自信过头了,就你那点小本事,给他提鞋都不配。”师父给我泼了盆冷水,道:“张玉恒是天师道百年来不遇的奇才,入道三十年,道行和我不相伯仲,足见他卓尔不群。” 说到这里,师父面色一改,很严肃的说:“等我百年以后,你小子可得干练一些,替我挑起茅山的大梁,别让师父愧对先师!” “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师父教诲,我会铭记在心,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才像话。”师父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自己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我想扶他,却被他拒绝:“我自己能站得起来,不需要你来扶,你进去看看小鹏和玉秀。” “嗯嗯。”我点头答应,然后给梁淑娴递了个眼神,让她在外面照看师父,我独自进了祠堂找玉秀和小鹏。 …… “吴用。” “哥哥。” …… 我刚进祠堂,玉秀牵着小鹏迎面走来,看见我时,各自喊了一声。 我眸光一扫,玉秀和小鹏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以外,基本平安无事,这祠堂内外满满的都是坑洞,那些血腥的残肢断臂早已不见踪影。 但这空气中,依旧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股让人不安的阴森气息。 我看了眼四周,随即迎上前去,跟他俩招呼道:“玉秀,小鹏,咱们走,先离开这里。” 玉秀和小鹏都点点头,跟着我出了祠堂,跟师父和小暖回合,然后听从师父的建议,暂时回三道湾公墓底下的小屋。 由于这些天的遭遇,再加上亲眼目睹祠堂里发生的血腥一幕,我、玉秀、小鹏三人的心情都沉甸甸的。 跟在我身边的梁淑娴看我一路上愁眉不展,也莫名的沉默了许多。 她沉默不语的时候,其实挺好的,看起来颇有几分忧郁的丁香姑娘的感觉,可惜,我却没太多心情去欣赏她这番别有风情的韵味。 回到城南公募底下的房子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 师父回屋拿了根铜制烟杆,取出一小包黄烟,毫不顾忌自己有伤在身,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美滋滋的过一把烟瘾。 等我们四个进了院子,师父忽然笑眯眯的问我:“吴用,刚才田埂上的那条大黑狗,是不是你拍翻的?” “是的,师父怎么知道?”我如实回答,又有些奇怪的问。 师父说:“别管我怎么知道,我觉得那条狗挺肥的,搁在那自生自灭太浪费了,你去把它扛回家来,晚上吃狗肉。” “师父……六月吃狗肉,貌似不大好吧?再说,我不喜欢吃狗肉”我有点犹豫的说。 师父瞪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好不好的,狗肉是纯阳之物,非但能壮阳,还能抵御阴煞之气入体!” “你小子被煞尸咬了,如果不吃点狗肉,肯定变成煞尸,到时候,我就用五行钉把你钉棺材里头!” 师父这话相当直白。其一强调狗肉壮阳,其二强调我要变成煞尸,他就会把我钉棺材里。 要么吃狗肉,要么变煞尸,我还有得选么? 早知如此,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就把那条大黑狗一并拖来,省得来回折腾。 还好距离不远,我一个人磨磨蹭蹭折返王灵村,下到田埂,也才花了十多分钟。 躺在田埂上的大黑狗长得十分雄壮,四肢粗壮,脑袋硕大,典型的农村土狗,重量少说得有七八十斤。 我身上有伤,面对这种重量级的大黑狗,我既扛不动,也拖不走,实在有些费劲。 “吴用,我来帮你。”不知什么时候,玉秀一溜小跑着走过来,拎起一只狗腿,帮我一起扛。 “我也来帮忙。”小鹏也蹦跳着跑到田埂上,前来帮忙。 看见小鹏,我眸光一闪,发现梁淑娴和师父也在,只不过,她搀扶着师父是站在村公路上,并没有过来帮忙。 “姑娘,你为什么不上去帮忙?”田埂对面的村公路上,师父笑着问道。 “狗有他们仨抬着就可以了,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是乖乖的扶着您好了。”梁淑娴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很懂事儿的微笑道。 “你倒是挺懂得讨我老人家的欢心。”师父摸了摸胡须,笑笑道:“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不用你这丫头贴身搀扶,去跟吴用他们一起吧,对了,你有孕在身,自己要小心注意一些。” “嗯嗯。”梁淑娴不失时机的俏皮一笑,转身跑到我跟前。 她探出手掌,搞怪的做了个轻抚狗头,笑而不语的动作,旋即下意识的看了眼玉秀。 目光忽闪忽闪的落在玉秀鼓鼓的胸口上,梁淑娴又埋头看了看自己,貌似也不小。 见状,我忍不住瞪她一眼,这小妞……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梁淑娴嬉皮笑脸的冲我一乐,什么也没说,笑眯眯的抬手握住一只狗腿,很是亲昵的与我同行。 有梁淑娴的加入,我们四个一人一条狗腿,抬着大黑狗,晃悠悠的走着。 斜阳照在身上,习习而来的清风吹在身上,仿似将人心底的阴霾也吹散许多。 我们抬着黑狗回到院子,师父撸起袖管,提着一根铲子在院子中央刨了个大坑,捡来碎砖头围成一个土灶,架上大铁锅,忙活着准备炖狗肉。 师父手法麻利,动作娴熟,一点都没有刚才受伤时的颓靡模样。 从围土灶到狗肉下锅,全都是他一手操办,我们都只有在一旁围观的份。 我们几个小年轻围在大锅前,默默的对视一眼,替可怜的黑狗默哀三分钟。 然后在师父的吩咐下,各自忙活着找配料,添柴火,忙的不亦乐乎。 一个多小时后,师父掀开锅盖,咕噜作响的大铁锅里头,浓郁的狗肉香味四散而开,稍稍一闻,馋的人食指大动。 即便是我这种从小就不吃狗肉的人,闻到这股香味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几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207.第207章 吴老太的头七 狗肉比较难做,按照我们这边的惯例,吃狗肉时,一般是大火猛煮,然后小火慢炖,再放大量香料调味,前后至少得耗上三四个钟。 这三四个小时里头,我们围着大锅坐在一起,闻着诱人的狗肉香味,眼巴巴的等着,那模样,甭提多馋。 “吴用,我饿了……” 梁淑娴软绵绵的倒在我的肩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 “再忍忍,一会就有肉吃了。” 我有些无奈的说,这已经是她第N次跟我喊饿了,我明明记得,她刚才看见黑狗下锅的时候,脸上露出很不忍的表情。 人啊,都是食欲打败怜悯。 “不用忍了,开锅,吃肉!”师父的声音,显得十分振奋人心。 “吼吼,吃肉吃肉!” 梁淑娴蹭的站起身来,一扫刚才软绵绵的姿态,小眼神闪亮闪亮的,急不可耐的馋嘴模样,把我们几个都逗乐了。 这顿狗肉,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人间难得几回尝的绝世佳肴。 师父的吃法最是奔放,手里提着一只狗腿,如射雕里面的洪七公,一边大口嚼着,一边赞道说:“狗肉补五劳七伤,益阳事,补血脉,厚肠胃,填精髓,好东西啊。” 他说的这句话,虽是文言文,但意思却直白明了,尤其是“益阳事”这三个字,听得在场的梁淑娴和玉秀都有些羞涩的低着头,面色泛红。 饱餐一顿之后,师父安排玉秀,小鹏还有小暖去他的屋里休息,却没让我进屋歇着,而是神神秘秘的领着我来到后院。 师父刨开后院的一处墙角,从里面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郑重其事的交到我手里。 我伸手接过师父递过来的东西,刚入手,双手便猛地往下一沉,差点没脱手落地,砸了我的脚。 师父看我一眼,很认真的说道:“今夜是吴老太的头七,也就是她的回魂夜,她的魂魄肯定会来见玉秀,如果她是正面进门,则一切太平,如果她是背面进门,你就用这东西砸她!” “师父,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这么沉?”我用力把它抱住,问了句。 “镇魂石。”师父不苟言笑的回答一句,然后敲了敲我的头,说:“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得没?” “记得,今晚是吴老太的头七,她会来找玉秀……”我把师父刚才吩咐的复述一遍。 临了,我忍不住问道:“吴老太的棺木沉进将军墓里,遗体也被食尸虫吃了,还会回魂来找玉秀?” “当然,肉体毁灭,灵魂不朽!”师父很严肃的说:“吴老太临死都放心不下玉秀,死之后,又遭遇诸多不利之事,她的鬼魂,只怕早已变成凶悍至极的血魂,她来找玉秀,会想方设法把玉秀一起带进地下。” “把玉秀带进地下?!”我心里一沉。 师父点点头,道:“如果她是正面进门,说明身后有牛头马面镇压,她翻不出什么浪花,如果是背面进门,说明牛头马面镇不住她,那时候,只能用镇魂石强行镇压!” …… 深夜。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在半空中,泻下一地银光。 这样的月明之夜,即便没有灯光,四周也显得很明亮,而且很安静。 折腾了一天,加上师父的屋里没有电视,玉秀、小鹏、梁淑娴三人在屋里聊了会天,早早的就睡下。 此刻小屋内外出奇的静,落针可闻。 我和师父一左一右的蹲坐在院门后面,静静的等待吴老太的魂魄进门。 从八点到十点半,我们已经坐等了两个半小时,挥之不去的大蚊子已经在我身上叮出了无数的大红包,搞得人一阵心烦。 师父倒是显得很有耐心,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双眼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十分享受。 啪! 我一巴掌拍死盯在我脸上吸了半天血的蚊子,忍不住嘀咕道:“师父,这都十点半了,吴老太的魂魄怕是不来了吧?” “急什么。”师父淡淡的横我一眼。 随即,他敲了敲烟杆子,慢条斯理的说:“普通的亡魂回归,一般是十点左右,如果是煞魂回归,时间往后延半小时,倘若……血魂回归,必定会等人间最后一寸光阴散去,它才会现身。” “什么叫人间最后一寸光阴?”我皱着眉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明白。 师父翻了翻眼,解释道:“一天十二个时辰(一时辰等于两小时),最后一寸光阴散去的时间断,乃是今日之末,明日之初的子时。” “子时?”我摸了摸下巴,略加思索道:“也就是今晚的十二点之前,吴老太的魂魄就会现身,对吧?” 我这话有点明知故问,因此师父只是点点头,并不作答,继续低头抽烟。 师父不说话,我觉得挺没意思,在地上蹲了两个钟,浑身都麻了,正准备起身换个姿势,通的一声闷响,沉重的镇魂石从我手里滚落在地。 因为其体型比较圆滑,地面又不平整,落地之后,咕噜噜的滚出门口,一路往山下滚去。 这回,师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蹭蹭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前所未有的严厉之色怒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镇魂石捡回来!” 听到师父如此严厉的训斥,我心里也慌了,连忙冲出院门,一瘸一拐的追着一路翻滚的镇魂石。 其中的曲折艰难,比diao丝追女神还辛苦。 花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我才紧赶慢赶的追上镇魂石,可是我还没得及喘息,镇魂石眼看着就要滚进山脚下的一条沟壑里。 此刻我距离镇魂石还有一臂之遥,想要俯身捡起它有点不现实,没办法,我只能豁出去,咬牙往前一扑,好歹是把它从沟壑的边缘给捞住了。 “呼!” 我趴在地上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双手抱住镇魂石,稍一用力,准备把它抱起来,这块石头好像变沉了不少,压根搬不动。 我奋力把它往后挪了挪,搓搓手掌,运足力量,嘿的一声低吼,总算把它从地上搬起。 这块镇魂石,看起来也就足球大小,重量却超乎寻常,双手抱着的时候,比抱一大桶20升的纯净水还沉,好生奇怪…… 208.第208章 魂不单行 我刚才追镇魂石的时候,走的是下坡路,虽说腿脚不方便,追得艰难,却也不算费劲。 这回要抱着镇魂石回到院子,全程都是上坡,而且坡度不小,单凭我这半残废的身子骨,抱着楞重的石头,真够折腾。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镇魂石搬回院子,把手腕上电子表的夜视屏按亮,瞅了瞅时间,我擦,零点零分零秒。 不至于吧,我这来回一趟,花了那么长时间? 如果真的已经零点,吴老太的魂魄,是不是就已经错过头七,不会再来了? 我狐疑着晃了晃电子表,再看一眼,这回上面的数字貌似正常了,二十二点五十九分五十七秒。 三秒之后,电子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表盘的时间正式变成二十三点零分零秒,也就是子时。(子时,从晚上11点到凌晨1点)。 我刚看完表,师父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镇魂石,随即面色一沉,照我脑袋上赏了个爆栗。 师父沉声骂道:“镇魂石一旦沾了地气,威力大减,如果镇不住吴老太,玉秀的性命堪忧,你这小子,关键时候怎能出这种低级差错?” “不是……你也没告诉我这镇魂石不能沾地气这样的禁忌啊!”我有点委屈,这么大的人,还被师父当小孩训斥,也是无辜。 只不过师父训斥得也对,刚才确实是我太大意,有错在先,他老人家这记爆栗,也是在给我警醒。 很多年后,我在鬼医和茅山两道功成名就的时候,回想起来,师父的暴栗,在许多时候都给了我莫大的警醒。 我忍着脑袋上炸开的剧痛,两只手紧紧抱住镇魂石,生怕它再次落地,担忧的问道:“师父,那现在该咋整?” “咋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镇魂石镇不住吴老太,大不了你小子上前拼命,我后头看戏。”师父吹胡子瞪眼道。 “我……”师父这话,算是把我噎得死死的。 没办法,咱实力摆在那呢,要是吴老太真的化身为牛头马面都压不住的血魂,我就算豁出命,也拦不住她。 无论什么时候,有实力才是硬道理,没实力就是臭狗屁! 奶奶个熊,这些天的惨痛遭遇教会我一个很通俗的道理—— 人生在世,务必要多学点本事,没本事就会被动,被动就要挨打,最可怕的是危急关头,你既保不住自己,也护不了身边的人! 我在心里跟自己较劲。 师父看了看我的神色,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无奈取代:我跟张玉恒斗法消耗过大,十成道行目前只能施展出一成来,如果是对付一般的鬼魂,倒也好办,可这吴老太…… “诶,单单只有她过来,也就罢了,我就怕那铜甲尸也会一同前来!”师父重重的叹了口气。 “铜甲尸也会来?”我瞪了瞪眼,一想到铜甲尸,我的心就忍不住突突的跳。 铜甲尸实在强大得有点变态,师父满状态的时候都不能彻底制服它。 眼下他老人家受了重伤,单独对付吴老太的魂魄,倒也无妨,倘若吴老太的魂魄和铜甲尸一同前来,凶险程度……简直不敢想象。 我心里正发愁,师父忽然抬头望着天边,嘴中喃喃道:“乌云蔽月,到时候……该起风了。” 该起风了…… 这四个字听得我心底一颤,抬头望向天边,刚才那轮皎洁的月亮果然已经被一片不算太浓的乌云遮挡,剩下一弯泛着惨淡光芒的残月。 乌云蔽月,看起来其实很正常,但这今晚的这种时候……看见月亮被乌云遮挡,四周悄然拂动一阵沙沙作响的阴风,让人隐约的有些不安。 阴风拂面之际,师父蓦地转身,吸了吸鼻子,面色凝重的开口道:“好浓的尸气,果然要一同前来么?” 师父话音落下,我转身面向院门,深吸一口气,除了一股焦灼烟草味儿,什么气味都没有闻到。 “吴用,你过来。”师父朝我招呼一声。 “哦!”我点头应了句,老老实实的抱着镇魂石来到师父跟前。 “你在这门口守一会,师父进屋准备点东西,片刻就出来!”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的说。 “这……我一个人守在门口?”我瞪着眼,心里莫名的有点发虚。 师父没有答话,深深的看我一眼,然后把手里的烟杆递到我嘴边,淡淡的说:“要是害怕的话,就抽口烟压压惊。” 我眼睛瞪得更大,瞅了瞅师父的脸色,只能依言深抽一口。 我抽得有点猛,一大股烟气直接从嘴里灌入咽喉,旱烟的味道,比我以前偷偷在学校厕所里抽过的香烟味道浓烈得多。 焦灼的烟气冲进喉咙的时候,比猛灌了一大口二锅头还要凶猛。 焦,辣,呛,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味道一齐涌来,好像直接吞了一口火热的焦炭。 这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眼泪的鼻涕一起流,显得有点丢人,身为男人,一口烟抽成这副吊样,也是够了。 不过话说回来,旱烟这玩意真不是普通男人能驾驭得住的东西,以前高中隔壁班有个体校生,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身体好,肺活量大,抽烟贼厉害,听说一口气下来,能把整枝香烟抽完。 后来这小子跟农村一位老人比赛抽旱烟,三十秒抽了整整一管子烟土,当时就倒地不起,送医院抢救,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言归正传,师父见我呛成这样,无奈的摇摇头,拿烟杆子敲了敲我的脑袋,叮嘱道:“好好在这门口守着,注意门口的动静,师父很快回来!” 说完,师父转身离开,把我一个人撂在了门口。 我深吸一口凉气,镇住充斥在肺腑间的烟气,望一眼师父离去的背影,再转身面对阴风习习的门口。 我抱紧了镇魂石,这种时候,如果说不害怕,那肯定是扯谎。 师父没在身边,我独自一人,真心有点害怕,也有点紧张。 但想想梁淑娴,玉秀,小鹏都在我身后的屋子里安睡,我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热血。 我是个男人,身为男人,永远都要站在女人和孩子的前面。 我咬咬牙,抱着镇魂石,重新蹲在院门一侧,竖着耳朵,屏息凝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师父迟迟没有出来,吴老太的魂魄始终没有出现,可能与她一同前来的铜甲尸也没有丝毫动静。 209.第209章 血魂 “已经二十三点四十分了,门口还没有动静,眼瞅着吴老太的头七都快过去了,她的魂魄会不会不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死死的盯着腕上的电子表,心里期待着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或者吴老太的魂魄最好不要来。 我心想着,只要过了十二点,吴老太的魂魄便错过了头七,这样一来,她应该就不会来找玉秀的麻烦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等待的过程总是格外煎熬,这种时候,就像当初坐在教室里等待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一样,让人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比平常时候漫长许多。 “呼哧,呼哧……” 我正煎熬的等待着,对面的小屋里忽然传来一阵响亮而熟悉的呼噜声,听到这阵呼噜,我这颗心,算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么关键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居然……跑回屋里睡觉去了? 要不是跟师父相处了这么多天,对他的为人有些了解,我真心怀疑他是不是在拿我这便宜徒弟的生命开玩笑。 我滴亲师父……徒弟心脏虽好,最近也学了些本事,但也承受不起这样的玩笑!要是吴老太的魂魄归来,我倒是还有点办法对付,倘若摊上铜甲尸,我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随意任他宰割? 噗通! 恰在我心里犯难的这时候,大门外边,突然的一声与我心脏跳动的声音近乎相同频率的声响,打破这四周死气沉沉的寂静。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么?!”听到门口的这声响,我心神一凛,靠近院墙,深吸一口起之后,重新屏息凝神,打起十二分谨慎。 噗通! 又是一道声响传来,这一次,声音听起来好像比刚才更近,方向……应该也是笔直朝着院门口这边过来的。 噗通!……噗通!……噗通! 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刚开始微弱如心跳,渐渐强劲如擂鼓,强劲的声响,让原本落针可闻的宁静夜晚,气氛变得格外的紧张恐怖。 咚咚咚! 到最后,我感觉地面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天边在打雷,地面在震动,仿佛外面过来的不是一只鬼魂,而是一头莽荒巨兽。 我憋着一口气,心脏蓬蓬的跳动,脑子里隐约有点缺氧,脸上青筋凸了出来。 我很想长出一口气,却生怕这口气一出,我就会丧失继续蹲在门口等待危机降临的勇气。 呜呜呜! 凛冽的阴风骤然刮了起来,漆黑如墨的乌云翻滚着吞噬掉月亮的最后一丝光芒,我适时的低头看一眼腕表。 二十三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很不吉利的一个时间。 “哞……” “律……” 几声怪异的声响从门外响起,听起来像是牛鸣马嘶,接踵而来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锁链声,还有细碎的脚步声。 这些声音仿佛近在咫尺,但又迟迟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在院门口。 门外刮进来的强劲阴风吹得砂石乱走,我瞪着两眼,不小心进了些沙粒,迷得眼泪都流出来,却还是不敢闭眼。 我抱紧了镇魂石,挪了挪腿,悄悄的从墙角处站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门口。 呼! 随着一阵狂烈的阴风吹进小院,我眸光一亮,乍然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老太太出现在院门口! 这老太太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肉,除了面部隐约可见的有张皮包着,两个黑黢黢的眼眶深深的凹陷,整个身体看起来像是一副骨架,却不是骨白色,而像是刚从尸山血海里泡出来,整体的骨架全都是血淋淋的,不断的往地上淌血。 从她这张还算完整的面皮来看,我判断得出,她正是玉秀那死去的奶奶——吴老太。 “吴老太是……正对着大门进来的。”我从侧面看着吴老太,心里涌起一个念头。 师父刚才说过,如果吴老太是正面进门,说明她身后有牛头马面镇着,翻不起什么浪花。 想到师父的那番话,我这颗已然悬到嗓子眼的心,勉勉强强放下一些,可是…… 吴老太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 她扭头看我的时候,那一双空洞洞,黑漆漆的眸子,泛起两道让人望而生畏的血色光芒。 我大吃一惊,身子一抖,抱在手中的镇魂石差点就掉在地上。 然而吴老太的目光并没有在我身上多做停留,她只是看我一眼,随即……缓缓的转身,看起来好像要走。 “吴用,别让她转身,用镇魂石砸她脑袋!” 恰在这时,师父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响了起来! 师父声音刚传出来,我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镇魂石,生猛的砸向吴老太魂魄的脑袋! 镇魂石脱手而出的时候,我莫名的有一瞬愣神。 所谓“死者为大”,人死之后,活着的人理应对她的亡魂报以足够的尊重。 吴老太的亡魂刚进门,我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石头朝她脑袋砸去,显然有点对不住她。 但看她变成这副血淋淋的鬼样,显然就是师父刚才跟我描述的“血魂”。 按照师父的说法,血魂乃是魂魄吸食人间最后一口阳气所化,比起一般鬼魂强悍不知多少倍,凶猛异常,血魂一旦在头七这天夜里出现,必定会带着亲人一起下地狱。 因此吴老太化身血魂出现在这里,如果不用镇魂石将镇住,任由大张旗鼓的进来,玉秀的处境肯定很危险。 呼! 我这一砸,已然用出浑身的力量,镇魂石如一颗沉重的铅球,呼啸着抛出,朝吴老太的脑袋而去。 却没想到…… 看似呆呆愣愣的吴老太忽然一闪,飘忽间避开镇魂石。 轻易避开我这必中的一击,吴老太那双鲜血淋漓的脚掌在地上重重一蹭,像是一辆骤然倒行的汽车,极速倒出门去。 见她离开院门,我趁机疾跑数步,俯身抱住镇魂石。 或许是落地之后再次沾染地气的缘故,镇魂石又变沉了许多,入手的重量,少说有八九十斤。 我腰身下沉,使出浑身的力量,才堪堪把它抱起来。 恰在我将镇魂石从地上抱起时,迎面忽然拂来一阵阴风,浓郁的血腥味肆无忌惮的扑鼻而来。 随即,我只觉胸前一冷,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几抖,低头一看,吴老太的后背,骤然撞在我胸口上! 吴老太血淋淋的魂躯背靠着我的身体,发了狂似的顶着我一路猛退。 210.第210章 可怕的血魂 吴老太用后背顶着我的身体,发了狂似得强行推着我后退。 化为血魂之后,这老家伙如同一头人形推土机,力气大得惊人,猝不及防之下,我陷入被动中,一时间毫无还手之力。 “停下来!” 我低吼一声,前后脚迈开一个八字步,截魂手猛地在吴老太的后背上狠狠一拍,借助反推力,勉强止住后退的趋势。 “喝!” 止步之际,我再次发出一声低吼,借此倾尽全力,将手里的镇魂石高举过顶,贴身砸向吴老太的脑袋! 镇魂石硬生生的砸在她光秃秃、只剩一块头皮包裹的血色脑袋上! “咣当!”一声金属撞击的声响震动四野,我手中的镇魂石落在吴老太的脑袋上,居然迸发出一声刚硬的脆响。 这声音,像是大锤砸在一块钢化玻璃上触发的响声。 镇魂石沉重异常,我突然间把它高举过头,猛然一砸,已是耗尽我浑身的力量,镇魂石砸下的瞬间,我的双手受到一股很强的反弹。 过刚易折。 我手臂不自觉的颤抖几下,沉重的镇魂石随即从我中滚落,通的一声垂直落地,在地上砸出个坑来。 镇魂石落地时,幸好我站成八字,双脚的间距很大,否则被砸出坑来的就不是地面,而是我的某只脚。 镇魂石落地时,我瞅了眼吴老太只见吴老太的脑袋上砸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凹痕,四周是蛛网般丝丝层层裂开的痕迹。 噗的一声,吴老太脑袋上的凹痕破开一个口子,一股泛黄的恶臭尸水喷出来。 我生怕被这股恶臭的尸水喷一脸,当即脑袋一撇,准备避开这股尸水。 然而正当我撇过脑袋,做出闪躲动作的时候,一直背对着我的吴老太,突然转了个身。 转身的吴老太,一对空洞洞的眸子里,两颗血肉模糊的肉球暴突出来。 两颗肉球在漆黑如墨的眼眶处微微一动,裂开两道白森森的缝隙,直直的盯着我! 这……这是眼睛?我蓦地一愣,不知是害怕,还是瞬间失了心魂,脑袋忽然一片空白,整个呆若木鸡。 吴老太的这双怪异的眼睛,比我当见过的任何眼睛都要恐怖得多。 即便当初在公墓上面看见湘西老鬼那双只有眼白,没有黑瞳的眼,我也不至于如此失魂落魄。 吴老太的这双眼,非但看着血腥,恐怖,让人望而生畏,而且隐约带着一股摄人心魂的可怕能力。 她只是稍稍盯着我看了几眼,我整个人就只能傻呆呆的站着,两腿发抖,浑身发冷。 这感觉……像是没穿衣服光溜溜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却不敢再跟吴老太的眼睛对视。 我一颗心突突的跳,目光不时往小屋方向瞅,希望师父能早点出来。 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化身血魂的吴老太,她单凭一个眼神……居然就差点秒杀我,两者间的实力差距,判若云泥。 我本能的想借助符箓或者李秋白的力量来镇压她,可是随手掏了掏兜,一张符箓都没有,想必是今天用来对付煞尸的时候用完了。 至于李秋白,她受到铜甲尸近乎毁灭的攻击,眼下我无论怎么召唤,她都没有出来。 为今之计,我只能指望师父能出来把她镇压住,可惜小屋里此刻寂静无声,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师父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我本以为自己刚才对吴老太的冒犯,会遭到她疯狂而血腥的报复,想不到她盯着我看了片刻,悄然转动双眸,视线从我身上挪开。 吴老太正对着前方不远的小屋,裂开嘴,阴仄仄的喊了声:“玉秀……” 她声音嘶哑而颤抖,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听起来很瘆人。 “玉秀……” 吴老太身子一闪,飘忽间来到小屋门口,又叫了声。 吱呀一声轻响,紧闭的房门打开,我抬眼往前一看,只见一身素装的玉秀,踏着细碎的步子,从屋里走出来。 看见玉秀出门,我本想大声喊“玉秀,危险,别出来!”,可是…… 当玉秀走出门口的瞬间,我突兀的察觉她有点不对劲,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 整个人显得有点呆滞,木然,准确来说,此刻的玉秀,像是一个木偶,或者……是一个纸扎人! 因为我发现,玉秀出门的瞬间,一阵阴风拂过面颊,她整个脑袋都往后扬了扬,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 “玉秀,我的玉秀!” 吴老太看见玉秀出来,阴仄仄的声音变得莫名的激动。 她飘忽着上前几步,血淋淋的魂躯靠近到距离玉秀只有几步远的位置,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玉秀没有上前,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吴老太,脸上露出生人莫近的淡漠之色,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看到自己奶奶的亡魂时,应该表现出来的情绪。 吴老太抬了半天的手,终于又瑟瑟的放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玉秀,血色的唇齿一张一合,发出颤音:“玉秀,我的乖孙女,奶奶来看你了,奶奶……来看你了。” “玉秀,奶奶来看你了,奶奶……来看你了。” 吴老太颤抖着声,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亲切,简单的两句话,饱含着身为奶奶的她,对孙女玉秀的舐犊情深。 玉秀面色淡漠的站在吴老太跟前,一双毫无神采的眸子一动不动,对吴老太的深情呼唤,她压根没有半点反应。 如此一来,我心中完全判断得出,门口的玉秀,肯定是师父扎来糊弄吴老太的一个纸人, 世人以此拆穿谎言或骗术时,常会说“你糊弄鬼呢!”这样的话, 想不到,师父却用一个纸扎人,糊弄回魂的吴老太,还真就活生生诠释了一把“糊弄鬼”的招数。 或许是因为时间过于仓促,抑或是他老人家受了伤,状态不佳,制作的这个纸人,只有玉秀的模样,没有玉秀的韵味,看起来实在太呆滞。 我很担心这个纸人是否骗得过吴老太。 211.第211章 纸人 我很担心这个纸人是否骗得过吴老太。 吴老太貌似没有发现玉秀的异常,她唇齿颤动着,絮絮地说:“玉秀,老吴家只剩下你一个人,奶奶放心不下,想……想带你一起走,你愿……不愿意跟奶奶走?” 听到吴老太的这句话,我眼皮一跳、 诚如师父所说,吴老太化身血魂而来,肯定要带玉秀一起跟她去地下。 幸好师父用纸扎玉秀骗她。 这一回,纸扎的玉秀好像听到了吴老太的话语,没有呆呆的站着不动,而是漠然的摇了摇头。 她摇头的动作,显然是在拒绝吴老太这番“深情”的提议。 玉秀摇头的时候,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个拒绝的动作,会使得吴老太发狂,没想到……吴老太表现得很淡定,丝毫没有发飙的迹象。 吴老太看着玉秀,说:“既然玉秀不愿意,奶奶也不勉强你,奶奶在地下……希望你在上面活得好…… “不受人欺,不受人气,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她便缓缓的转身,准备离开。 吴老太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看到她转身,我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嗵! 恰巧在吴老太的身子转向院门的时刻,门口突然传出一声沉重的脚步声,与此同时,我嗅到了一股浓烈的尸臭。 我猛地转过身,目光投向门口,发现门外站着一头浑身发白,面相狰狞的巨尸,赫然是将军墓里的铜甲尸。 “狗娘养的铜甲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这个时间过来!”我面露苦色,咬牙切齿的嘀咕一句。 这下该如何是好?! 单单吴老太这样的血魂,我就应付不来,再多一头连师父全盛期都镇压不住的铜甲尸,如今这局面,早已经不是“危险”二字可以形容。 稍有不慎,所有人都得死。 下一瞬,又是嗵的一声闷响,铜甲尸轻松跳过两米多高的院门,直挺挺的出现在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区域。 铜甲尸出现在我面前,浓郁异常的尸气扑鼻而来,难闻的味道,恶心得我想吐。 我本能的想转身逃跑,但前面是铜甲尸,后面是吴老太,屋里还有梁淑娴,玉秀,小鹏和受了伤的师父…… 我不能跑! 我咬了咬牙,艰难的抉择一番,挺直腰杆站在原地。 尸臭实在太浓郁,弥漫在空气间,根本挥散不去,我只能憋着气,强行忍住腹内翻江倒海的呕吐感,抬头看了眼前面的铜甲尸。 我诧异的发现他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同。 他浑身上下,长满了白色的长毛,连同身上厚重的甲胄也覆盖在长毛下面,像一头白色巨猿。 只不过,他的面目比巨猿看起来恐怖得多,两颗巨大的獠牙完全暴露出来,上面沾染着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以及隐约可见的碎肉。 看样子,它很有可能刚喝过人血,吃过人肉…… 情不自禁的脑补一下铜甲尸咬断某个人的脑袋,喝血吃肉的凶残模样,我真心怀疑…… 下一个被它咬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许多个不敢想象的画面,电光火石般从我的心底浮现,我不由自主的被自己吓唬得一愣一愣的。 自己吓自己,这是人面对未知危险时,最习惯性的行为。 比如一个走夜路,很多人会莫名的害怕,怕什么?怕黑,怕鬼,怕一切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 我怕什么?我怕自己横死在铜甲尸的獠牙下,怕屋里的梁淑娴,玉秀,小鹏和师父也遭此横祸。 铜甲尸瞪着我看了几眼,口鼻间陡然发出一声野兽般低吼,两只白毛毛的手臂倏忽间高高举起,獠牙和利爪锋芒毕露! 它的这一声低吼,把我从慌乱和害怕中震得回过神来,在他即将蹬地跳跃而来的瞬间,我突然俯身抱起地上的镇魂石。 这一回,镇魂石的重量至少有上百斤! “起!” 我咬紧牙关,爆吼一声,浑身的力量全都集中在双手,生猛的将这颗沉重异常的镇魂石举了起来。 咣! 我刚把镇魂石举到与小腹平齐的高度,铜甲尸已经如闪电般合身撞上我的身体! 铜甲尸身高两米,浑身坚硬如铁,我身高一米七五,普通的血肉之躯…… 它这凶狠的一撞,就像是石头碰鸡蛋,轻易的将我撞飞出四五米远! 我手里抱着镇魂石,摔落在地的时候,沉重的镇魂石贴身砸在我的小腹上! 霎时间,我整个小腹像是遭到大锤重击,难以言喻的剧痛突然袭来,我浑身一颤,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铜甲尸将我撞飞之后,立即又蹬脚一跳,刹那来到我跟前,两只锋利的巨爪从天而降,凶悍异常的朝我脖子处抓下来。 生死关头,我用尽全力将镇魂石往身体上面一挪,赶在铜甲尸双爪插中我脖子之前,用镇魂石护住我整个脑袋。 叮! 铜甲尸的爪子与镇魂石撞击出一声巨响,如同铁匠挥动大锤打铁一般,震得我耳朵铮铮作响,鼓膜像是要被震破一样,脆生生的疼。 “吴用,梁淑娴来了!” 恰在这时,一道身影梭的一声从窗口跳了出来,我眼睛一瞪,只见梁淑娴光着双脚,提着两只晶莹的细跟凉鞋,飞奔着冲了过来! 啪! 啪! …… 梁淑娴接连甩出手里的两只细跟凉鞋,全都精准的砸在铜甲尸的面门上。 她的这种近乎挑衅的攻击,虽不能对铜甲尸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分散了它的注意力。 铜甲尸头颅转动,大如铜铃的双眼瞪向梁淑娴,如发怒的雄狮,凶猛的冲她低吼一声! 铜甲尸的吼声狂暴而充满震慑力,加上他这副丑陋恐怖的模样,寻常的女孩子随便看一眼,只怕都会吓得尿裤子。 梁淑娴显然也被它这一吼吓得不轻,清秀的俏脸微微一变,眸子里泛起惊恐之色,但她没有停下步子,反而轻咬贝齿,骤然加速跑上来! 蹭的一声轻响,梁淑娴箭步冲到铜甲尸跟前,光洁如玉的脚掌踹在它的双腿之间! 铜甲尸在地下埋了几百年,底下那玩意早已经风化成渣,梁淑娴这一脚,踹中的是它胯下的一处软骨! 啪嚓! 梁淑娴拔脚的时候,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传了出来,铜甲尸的胯下,竟直接掉下一大块碎骨头。 212.第212章 老君金身 我看得目瞪口呆。 铜甲尸这货异常刚硬,连五雷轰顶都无所畏惧。想不到,梁淑娴这看似误打误撞的一脚,居然把铜甲尸的骨头踹碎! 遭受梁淑娴这突如其来的一脚,铜甲尸瞬间变得暴怒起来。 它狂吼着策动双脚,蹬蹬的扑向梁淑娴。 ”梁淑娴,别愣着,快跑!”铜甲尸扑向梁淑娴之际,我猛地大喊一声。 “妈呀!”听到我的这声低吼,梁淑娴惊叫着回过神来,望一眼凶神恶煞的铜甲尸,吓得花容失色,如受惊的兔子般,仓皇逃跑。 眼看梁淑娴被铜甲尸追得上窜下跳,情势危急,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通灵符,咬破中指,蘸着鲜血,极速在通灵符中勾勒出一道印结! 我聚精会神,口中默念:“太上茅山,阴阳无极,吾召钟馗法身,降服阴灵,急急如律令!” 嗡! 通灵符亮起一道璀璨的光芒,顷刻间,威武雄壮,气势如虹的钟馗手执三尺青锋剑出现在华光之下。 “钟馗,斩它下身!”我指着铜甲尸,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命令。 “喏!” 通灵符召出的钟馗大声应我一句,随即剑锋一转,整个化作一道疾光,瞬息斩向铜甲尸的下半身! 与此同时,师父抱着一尊老君金身开门而出,抬头看了眼黯淡的天光,只听他口中默念:“茅山无极,乾坤无影,日月无光,邪魔必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嗡! 师父的咒语落下,他手中抱着的老君金身绽放出璀璨如日的光芒,刹那间将整个屋子都照得通亮! 嗷! 铜甲尸先是挨了钟馗法身一记气势如虹的剑斩,下身断了几根骨头,如今又被金光照亮全身,整个身子竟如着火一般,嗤嗤的冒起滚滚浓烟! 见到老君金身,一直徘徊在门口的吴老太扭头看了眼玉秀,随即惊慌失措的闪身飞出院门,紧接着,几声锁链上铐的声响传出,吴老太的魂魄终于消失不见。 …… “呼!” 眼看着吴老太消失无踪,铜甲尸的躯体也在金光下缓缓消融,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被追得上蹿下跳的梁淑娴也拍了拍胸口,喘着粗气,几步来到我身边,落落大方的躺在地上,跟我肩并肩的靠着。 沉默片刻,梁淑娴眨眨眼睛,忽然开口道:“吴用,其实今天我过来找你,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她躺在地上,我也索性不起来,好奇的问道。 “我在编辑部写的那本灵异故事,很快就出版了,里面的主角就叫吴用,女主角嘛,是以我为原型的,出版大卖的话,你就出名了呢,开心吗。” “如果你没说女主是以你为原型的,或许我挺开心的。”我说。 “……不是以我为原型,那你想以谁?”梁淑娴问道。 “具体是谁我不好说,应该不是你吧。”我淡淡的说,然后又问:“你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当然不生气!“梁淑娴眉头一挑,嬉笑中带着一抹伤感:“不过,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我能够在你心目中有一丝一毫的地位,即便不是女主,也该有个女配,让你时不时的也会牵肠挂肚。” “……”我默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梁淑娴的这个问题。 “吴用,那本书出版之后,我要去一趟国外,我们可能就要分开很长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你……能不能亲一下我?”梁淑娴忽然道。 “嗯?……”我扭过头,深深的看了梁淑娴一眼,分开很长一段时间,和亲她一下,有直接的关系么? 梁淑娴俏脸微红,闭着双眸,修长的睫毛一闪一闪,说不出的清纯俏丽,淡淡的月光透过云层照了下来,映出她清澈如水的容颜,我看得有点挪不开眼。 我渐渐的俯下脑袋,眸光从她鼓鼓的胸口,次第到精致的锁骨,最终是微红的薄唇……我抿了抿唇,凑近下去。 云雾散去,一轮皎洁的弧月挂在梧桐树的末梢。 天上月光如水,泻下一地的银白,我身体底下的梁淑娴也如水,恬静淡雅,清丽得仿佛不染纤尘。 这样宁静的夜,这样刚刚从恐怖中回神,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刻,这样活(色)生香的女孩安静的躺在身下……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难免暴露他的劣根性!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梁淑娴。 当我的唇触碰到梁淑娴微红的薄唇时,那种既冰又暖,温润酥麻的感觉,宛如一抹电流穿过心脏。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鼻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我贴紧了梁淑娴,生涩而动情的在她的唇舌间濡吻。 “唔……” 吻至深处时,底下始终闭着双眼的梁淑娴忽然嘤咛一声,悄然睁开双眼。 梁淑娴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宛如两泓深幽不见底的清泉,一闪不闪,幽幽的望着我。 我抬眼看了看她,唇齿交缠的亲吻,以及暧昧的贴身游走,全都戛然而止。 我刚才亲她的时候,一颗心早已经突突的跳得贼快,此刻又忽然看到梁淑娴睁开眼盯着我瞅…… 两人四眸相对,我显得有点拘谨,感觉怪怪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梁淑娴貌似看出我的窘迫,眉眼微微一弯,俏脸上泛起一抹调皮的笑容。 旋即,她纤细的两只手不露痕迹的往我脖子上一扣,丰满的身子往上挺起,贴身趴在我的怀里。 “吴用,我刚才很清楚地看到了,你的眼里……满满的全是我。”梁淑娴眯着眼,盈盈一笑道。 “……”我也是有点无语。 跟她凑得那么近,我的眼里,除了她之外,哪还有其他人。 我正郁闷着,梁淑娴忽然挺身,贴在我耳边,说了句让我更加郁闷的话:“吴用,跟你相处那么久,你第一次这么主动。” “以前都是我主动,人家是女生,总归是会害羞的。”梁淑娴红着脸道。 “害羞……”我也是有点纳闷,想不到梁淑娴的字典里头,居然还有“害羞”二字。 只不过,我看她此刻低眉顺眼,俏脸泛红的模样,还真有点羞涩的样子。 梁淑娴秀眉一挑,用揶揄的口吻打趣我:“你啊……就是个不谙世事,不懂风情的男人。” 我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反驳道:“既然我不够主动,还不懂风情,你还粘着我做什么?” “我粘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213.第213章 铜甲尸复活 “我粘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梁淑娴一脸认真的说她是因为喜欢我而粘着我。 而我却有些不置可否。 我们都已经过了那种单纯因为喜欢而努力粘人的年纪。在我们这般年纪,喜欢一个人,或许是因为他的年富多金,亦或是她的蜂腰****,性感美貌,而非十七八岁时,因为单纯的喜欢而喜欢。 看我露出不信的表情,梁淑娴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说:“以前我坐你后排,总喜欢偷偷看你。 可你倒好,从入学伊始到文理分班,那么长时间,居然都拿正眼看过我一次。” 我翻了翻眼,道:“我长得是比较帅,但你梁淑娴也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的女人,偷看我干毛?” 梁淑娴眸光一闪,细细的凝视着我,很深情的说:“你长得确实……有点帅,但我也不是花痴颜控,比起长相,我更喜欢你的文笔。” “都说文如其人,我看过你写的情书,感觉真的很棒,看完以后,整个人莫名的就陷进去了。” “……”我更加无语,随即又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偷看过我写的情书?” “有次大扫除时,不小心碰到你的书桌,落下来一张信纸,我便捡起来看了两眼,不知者无罪嘛,我又不知道你写的是情书。” 说着,梁淑娴拍拍我的肩,眉目含笑的说:“你放心好啦,情书的内容,我会替你保密,况且,我觉得你写的情书特别真诚,特别动人。” 我看着梁淑娴眉目含笑的俏丽模样,有点愣神。 …… 梁淑娴跟我之间的这次对白,对我们日后的影响颇为深远。 多年以后,她还时常乐此不彼的拿出来打趣我,说我是“不懂风情,只懂暗恋的傻瓜,而且暗恋的对象,居然是完全不可能存在这世上的人物,人鬼情未了”。 我则借此开她玩笑,说是“一封误打误撞的小情书换了个清纯漂亮的大美妞,谁聪明谁傻瓜难下定论”。 当然,这是后话。 言归正传。 “吴用,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梁淑娴见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生她气,便有些小担心的问了句。 “嗯?”我从发愣中回过神来,尴尬的冲梁淑娴笑笑道:“你都答应替我保密,我哪里还有生气的理由。” “你不生我气就好。” 梁淑娴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你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冷酷的。给我一种离你很远很远的感觉。” 梁淑娴斜着脑袋,趴在我肩头上,双手习惯性环扣着我的脖子,嘴里低声喃喃着:“身子凑得近了,心却远了,这种感觉很让人失落。” 我见梁淑娴情绪低落,正想跟她说点什么,就在刚才铜甲尸融化的区域,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 “啪嗒!” 我俩同时扭头往那一扫,然后……同时愣住! 视野所及,只见那整个身躯都消融得干干净净的铜甲尸,居然还残留着一颗脑袋。 不对! 出现在我眼底的是一颗面目狰狞,色泽焦黑,滋滋流着骨髓,顶上浮着几十根银白色尸毛的骷髅头! 这颗骷髅头端端正正的正面朝向我和梁淑娴,两个空洞的眼孔中泛着骇人的血色光芒,给人一种死而未僵,随时有可能暴起伤人的感觉。 “吴用,它,它好像在盯着咱俩看,眼里泛着的红光好诡异,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梁淑娴皱着眉头,有些不安的说。 我眯着眼看了看地上的骷髅头,镇定的说:“别怕,应该只是回光返照而已,铜甲尸只剩一颗头颅,想必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一会就彻底消停了。”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我深知铜甲尸实力强悍,即便只剩一个骷髅头,其威慑力依旧巨大。 我盯着地上的骷髅头,犹豫了一下,对梁淑娴说:“梁淑娴,咱还是回屋吧,任由它自生自灭好了。” “嗯嗯。”梁淑娴听我这么一说,立即点头答应。 见梁淑娴点头,我便一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两人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准备进屋。 咕噜咕噜。 正当我俩抬脚走向小屋时,地上忽然传出一阵类似老牛喝水的声响。 低头一瞅,地上那颗丑陋的骷髅头竟自动翻滚,横在我和梁淑娴的正前方,泛着诡异血光的两只窟窿眼始终冷冷的直视我俩。 “不许再盯着我和吴用看!” 我正琢磨着该不该喊师父出来把这颗令人不安的骷髅头给收掉,跟在我身边的梁淑娴突然面色一变。 旋即,这小妞竟光着小脚,愣头愣脑的跑上前去。 “梁淑娴,别跟它较真,危险!” 梁淑娴跑出来的这一瞬,我眼皮一跳,心底登时有预感要坏事儿,急忙低喊出声。 可梁淑娴跟中了邪似的疾跑上前,根本没听我的劝告,偏偏我脚受了伤,想追也追不上她,只能追在她身后干瞪眼! 她气呼呼的飞奔上前。 骷髅头骤然从地上浮起来,顶上几十根银白的尸毛倒竖起来,两只窟窿眼里泛起的红光娇艳如血,诡异至极。 梁淑娴像是炸毛的小猫咪,抬脚一个侧踢,如踢皮球一般,把它踢得院门,咣咣的滚下山去。 “哎哟。” 当她一脚踢飞骷髅头之后,梁淑娴吃痛的叫唤一声,整个人立马蹲了下去。 “怎么了?” 我箭步上前,扶着梁淑娴的肩,关切的问道:“是不是伤到脚了?” “刚才不小心伤到脚趾头了。”梁淑娴低着头,双手捂着脚趾头,眉头皱起,露出痛苦之色。 “伤的严重吗。”我掰开她捂着脚趾的手,说:“你别捂着,让我瞅瞅。” “这……”我定睛往她的伤处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伤成这样?” 梁淑娴刚才捂着的那根脚趾,像是硬生生被利器划了一刀,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仔细看时,只见一颗硕大的褐红色牙齿如大号钉子一般,深深嵌入脚趾的血肉中。 殷红的鲜血汨汨的从梁淑娴脚趾的伤口处往外淌,看得我心疼不已。 然而,更让人担忧的是,梁淑娴流出来的血,刚开始是殷红色,渐渐的变成暗黑色。 到最后,竟然变成墨黑色。 仿佛伤口处流出来的并非人体的血液,而是墨汁。 214.第214章 解毒 随着墨色血液的流淌,梁淑娴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受伤的她静静的伏在我怀里,如中箭的兔子,闭着双眼,鼻息喘喘,脸上不时闪过痛楚的痕迹。 为了避免梁淑娴看到自己流出来的黑色血液而害怕,我俯身挡住她的视线,伸手帮她捂住伤口。 如果只是普通伤口,上点药包扎一下就不妨事,可梁淑娴现下的情况,显然不是上药包扎就能好的。 担忧之余,我只能朝屋里喊道:“师父,你快出来一下,梁淑娴受伤了!” 我声音落下许久,师父这才开门走出来,看他老人家面色苍白,神色颓唐的样子,我也是一阵心塞。 他刚才用老君金身一举收服铜甲尸,并且将化身血魂的吴老太吓退,看似轻松随意,实则劳神费力。 师父抱着老君金身回屋的时候,我听见他在里面剧烈的咳嗽几声,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 看见我一脸紧张之色,师父迈开大步走上前来。 扫了眼躺在我怀里的梁淑娴,再低头看看她脚趾上的伤口,师父双眉忽然皱起来,面色沉了下来。 看见师父面色严肃,我的心咯噔往下一沉,试探性的低声问道:“师父,梁淑娴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气血转黑,这是中毒之兆。”师父皱眉,沉声道。 “中毒?”我瞪了瞪眼。 梁淑娴只是踢了铜甲尸的骷髅头一脚而已,怎么会突然中毒? 但转念一想,我脑子里又立刻浮现出两字可怕的字眼——尸毒! “她刚才是怎么受伤的?” 师父蹲下来,用手撕下一片梁淑娴脚趾伤口处发黑的皮质,仔细看了两眼,面色越发阴沉。 “梁淑娴刚才……”我如实的把骷髅头盯着我们看,还有梁淑娴上前一脚把它踢飞的情况给师父说了一遍。 “梁淑娴跑上去的时候,我没拉住她,害她中了尸毒,是我的错。”我满心自责。 师父摇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铜甲尸头颅里残存的煞气蛊惑了她,令她做出不受控制的冲动之举。”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铜甲尸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诶……”师父望一眼院门口,有些失神的感慨道。 “师父,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您赶紧想办法救救梁淑娴吧!”我急切的说道。 师父回过神来,拍拍我肩膀,吩咐道:“先把她抱回你的屋里,师父准备些东西,把她拔毒。” “我这就办!”听到师父的吩咐,我不敢有任何的耽搁,俯身抱起梁淑娴,直奔我的那间小屋。 …… 我把梁淑娴抱回小屋里的时候,她那苍白的面色已经转为菜青色,唇上露出紫黑色。 而她脚趾上的伤口,更是如活物一般,悄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四周蔓延,片刻间,梁淑娴的小半只脚都变成了炭黑色。 民间早有传闻,活人若是不小心被僵尸咬中,伤口容易感染尸毒,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被咬的人就有可能变成僵尸。 这种传闻本是无稽之谈,如今却活生生的摆在眼前,而且受害人还是梁淑娴,实在让我心乱如麻。 铜甲尸在将军墓底下躺尸五百余年,躯体浸染着地气,阴气,秽气,又经过无数病菌,毒虫啃食,其本身就像是一个天然带毒体。 化成僵尸之后,铜甲尸身体中的毒素逐渐转移到牙齿中,犹如毒蛇的尖牙,成为毒素之源。 梁淑娴受铜甲尸蛊惑,一脚踢在它的牙口上,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我看见梁淑娴的伤口的尸毒正以骇人的速度蔓延,心惊不已,正要转身去催师父赶紧过来,便看见师父推门而入。 他手里拿着一壶清酒,两碗糯米,三片枯黄的艾叶。 我扫了一眼,只见其中一碗糯米表面趴着几十只黑漆漆的,小指盖大小的虫蛹,像是厕所里的蛆蛹。 师父进门之后,直接给我甩了个白眼:“你这么一直抱着她做什么,快把她平放在棺材板上。” “哦哦!” 我连忙点头,依言把梁淑娴平放在副棺材板上。 师父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两碗糯米一前一后的放置在棺材板的首尾两端。 随后,他信手捏起几粒糯米,从兜里掏出一张灵符,嘴里念叨:“一纸灵符通阴阳,五粒香米镇尸邪,灵符到处,污秽除尽,急急如律令!” 师父信手捏起几粒糯米,从兜里掏出一张灵符,嘴里念叨: “一纸灵符通阴阳,五粒香米镇尸邪,灵符到处,污秽除尽,急急如律令!” 念完此咒,师父将手中的糯米撒在灵符上,只听见嗤嗤嗤的一阵轻响,糯米在灵符上跳动不止, 少顷,师父大袖一挥,将悬在半空的灵符和糯米一并收在掌心。 嗡的一声,师父收符的瞬间,米黄色的火焰从灵符蹿出来,火势旺盛,照得整个小屋都为之一亮。 师父掌心浴火,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手掌一动,裹着火焰和糯米的灵符直接拍在梁淑娴脚趾的伤口上! 这一幕,看得我心惊肉跳。 “唔……” 遭遇符火的烧灼,躺在棺材板上一动不动的梁淑娴吃痛的叫唤一声,仰身而起,银白的贝齿紧咬着双唇,身子不受控的颤动。 “吴用,把她按住,身体别让她乱动!”梁淑娴身子颤动之际,师父沉声朝我吩咐一句。 师父话音未落,我当即眼明手快的小步上前,侧身抱住梁淑娴,尽力把她控制住。 我刚控制住梁淑娴,旋即只见师父并起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挑起一根艾草,再猛地灌一口清酒。 师父细细抿着清酒,随后噗的一声,酒水全部喷在他捏在指尖的艾叶上,再次念起咒语。 “阳间一口酒,阴间三寸阴,艾叶能通灵,毒瘴不可侵,急急如律令!” 这道咒语落下,师父手中略显干枯的艾叶草陡然间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绽放出碧绿色的光泽,苍翠欲滴。 师父抬手捏住梁淑娴受伤的脚,粘着酒水和艾叶的两根指头,如匕首般切开她那变成炭黑色的皮肤表层。 随后,他双指轻动,如药磨子般碾碎翠绿色的艾叶,将酒水混着艾叶渗出来的汁液,缓缓滴入梁淑娴的伤口。 说起来也是有点神奇,当沾染这酒水的艾叶汁滴入伤口时,正在不断向四周蔓延的黑色尸毒,竟如遭遇天敌般,嗤嗤的冒起一丝丝黑烟,逐渐消褪。 215.第215章 白驹过隙 我瞪着双眼,仔细看着师父替梁淑娴拔除尸毒的整个过程,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舍不得放过。 身为鬼医,职业的本能告诉我,师父所展示的拔毒过程,乃是我必须努力学习,并且融会贯通的能力。 我正聚精会神的关注着师父用艾叶汁帮梁淑娴驱散尸毒,师父再次吞下一口清酒,手腕微动,手中的三片艾叶全部震碎。 噗的一声,师父将入口的清酒吐出,酒液与震碎的艾叶完全混合在一起,滴出更为青翠的汁液。 “凝!” 师父口中发出低喝,手掌中的青色汁液以更快的流速滴落。 随着青色汁液加快滴落,刚才正在逐渐消褪的黑色尸毒,顷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最后凝聚在原先的伤口处。 “散!” 师父手腕一抖,左手五指从糯米碗中取出几粒黑色虫蛹,碾碎,糅合右手的青色汁液,低喝着一齐拍在梁淑娴的伤口上。 “哼……” 师父的掌心拍在梁淑娴伤口处时,她疼得忍不住轻哼出声,整个身子完全不受控的挺直起来。 我生怕她乱动影响师父拔毒,只能用力抱住她,牢牢的把她控制住。 “吴用,我……我好痛。”梁淑娴皱着眉,在我耳边低声呢喃一句,声音和身子都在颤抖,格外的惹人心疼。 “再咬牙忍一忍,一会就不痛了。”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 “可是真的太,太痛了,我有点忍不住……”梁淑娴气息喘喘,贝齿紧咬,因为忍痛,她整张小脸都泛起了青色。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梁淑娴受这样的罪,咬咬牙道:“梁淑娴,忍不住的话,就咬我的肩膀。” 说着,我毫不犹豫的把肩膀往她嘴边凑了凑。 梁淑娴这小妞还真没跟我客气,当我把肩膀凑过去时,她小嘴一张,两排白净却不失锐利的牙齿顿时咬在我肩上。 “嘶……”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不由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 但我只能忍着。 因为我分明看到,梁淑娴咬我时,她的眼圈如兔子般,红润润的,像是哭过一样。 也不知道她是心疼我,还是自己疼得想哭。 片刻,师父终于收手,梁淑娴也疼得昏厥过去,平躺在棺材板上,一动不动,气息微弱。 师父面色阴沉,脸上大汗淋漓,像是干了沉重的体力活,斜靠在棺材边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师父,梁淑娴的尸毒,是不是已经拔除了?”我关心的问了句。 师父看我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您倒是给个准话,别叹气啊。”我显得有些着急。 师父还是没有答话,把我给急得。 等我再想问时,师父忽然大手一挥,把我直接拎出门外。 把我拎到门口,师父转身关上门,面色很凝重的跟我说,“铜甲尸的尸毒太凶猛,师父一时间也无法彻底替她拔毒,只能调制些汤药,延缓尸毒爆发的时间。” “只能延缓,不能彻底拔毒?”我瞪眼,问道:“这样一来,梁淑娴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师父皱眉思索几秒,有些隐晦的回答道:“我亲自调制的汤药,不但可以延缓尸毒爆发,也可以保她性命无忧,你放心吧。” 我面露苦色,有点蛋疼的说:“梁淑娴中了铜甲尸的尸毒,连师父都不能帮她彻底拔毒,我怎么放心得下。” 师父摸了摸胡须,正色道:“要想彻底拔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师父手里缺一味名叫鬼王花的药材,给她拔毒的事儿,只能缓一缓再说了。” 说完,师父拍拍我的肩道:“你且把心放宽,有师父在,屋里的姑娘不会有事。折腾了一天,师父也该去睡一觉,恢复一下元气,” “嗯。”我重重的点点头,道:“师父好好歇息,保重身体。” “你也早点休息,接下来的这些天,你可得好好修一修道行。” 师父淡淡的点点头,提醒一句,随即转身往他的小屋而去。 我也随后回屋,因此没听见师父在经过这间小屋的窗户时,那声无奈的叹息。 时间如白驹过隙,两个月的时间,稍纵而逝。 在这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我跟着师父苦修符箓术和茅山道术,修为大有长进,茅山术分为下茅,中茅和上茅,我现在已经进入下茅阶段,可以召唤下等鬼差,画符杀鬼,能力已然不小。 此外,在茅山符箓术方面的修行,我一贯按照师父的说法执行。 如我这般入道较晚,根基不好的人,想要学好符箓术,只能按照死方法,没日没夜的画符、画符再画符,以此磨砺心性,增进道行。 我根基比较差,但悟性不错,加上每日长时间的勤学苦练,总算把《茅山符箓术》前十页记载的三十六道符箓给学透。 这两个月来,梁淑娴,玉秀还有小鹏一直与我和师父住在同一屋檐下。 玉秀这丫头手脚勤快,而且烧得一手好菜,在照顾我们几个的饮食起居上,始终尽心尽力,毫无怨言,深得师父欢心。 至于梁淑娴,因为缺少鬼王花做为药引,师父熬制的“九味祛毒汤”,只能暂时帮她镇住毒性,不能完全拔毒。 因此,梁淑娴的状况时好时坏,身体也日渐消瘦。 状况好时,梁淑娴总喜欢亲自跑到我的房间里,陪我聊天扯淡,嘻嘻闹闹的没个正行。 我这些天绘制的很多张即将大功告成的灵符,都被梁淑娴搅得功亏一篑,有时气愤不过,琢磨出一些方法来惩治她,却终究下不去手。 我心想着,要不是看她中了尸毒,我恨不能把她按倒在地,大巴掌啪啪往她屁股上甩,看她还敢不敢跑来打扰我画符。 状况不好时,她便央着玉秀把她抬到我房间的棺材板上,静静的躺在上面看我画符。 每次我问她为什么喜欢躺在棺材板上时,她总会泛起一抹让我鼻尖泛酸的微笑: “因为我在想,如果我变成僵尸的话,第一个要咬的人,肯定是吴用,所以我要离他近一些。” 她的这句话,我总是找不到言辞来反驳。 216.第216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梁淑娴没心没肺的笑过之后,旋即又眨眨眼,有点小伤感的问我:“吴用,你说我变成僵尸以后,会不会变得很丑?丑到把你给吓跑,再也不搭理我?” 听她这么说,我用手指捏一捏她的小鼻子,笑着打趣道:“僵尸也有美丑之分,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变成僵尸的话,也不会丑到哪儿去。” “只不过,你这身子骨越来越消瘦,得多吃点,不然以后就瘦成藤条了。” “瘦成藤条算什么,我要瘦成一道闪电才好!” 梁淑娴眯着眼,挺来劲的说:“有句古诗是这么说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句诗挺内涵的嘛,尤其是第一句。”我笑着道。 “诗句才不内涵,是你脑子里的思想太内涵。”梁淑娴用小眼神瞥我一眼, 说完,她扭过头不再看我,嘴里嘀嘀咕咕道:“最近我越来越发现,跟吴用同学已经不能继续交流下去了,内涵的人,总是用下半身思考,假如某一日忍不住兽性大发的话,我……我这小身子骨肯定经不住折腾。” 说完就远远的跑开了。 “……”我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对此表示无语。 我的确有时会用下半身思考,可是何时兽性大发过? 梁淑娴这妞定是有妄想迫害综合征吧…… 还是继续画符。 嗤啦! 不知花了多少时间,画的第几道符,我手中的符笔忽然在黄纸上一抖,底下这张即将绘制完成的驱鬼符算是彻底报销了。 “诶,心不够静,画再多的符,也是徒劳无功。”我摇了摇头,收起符笔,伸了个懒腰。 望一眼窗外,一轮弯月斜挂在梧桐下,四周很是寂静,偶有几声夜鸦的叫唤传出,更显出夜的清凉悄寂。 我看一眼腕上的电子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 “吴用哥,你这一晚上心神不宁,气色不定,眉眼里泛着一抹春色,是不是在想哪家清纯可人的小姑娘?” 不知何时,李秋白悄然化作一缕青烟出现在窗台上,雪腻腻的长腿在我跟前晃悠悠的轻轻荡着,脸上噙着暧昧的笑容,声音酥软。 我淡淡的扫她一眼,不作回答。 这两个月来,为了让李秋白恢复元气,我比来月经的姑娘还惨,天天大出血,十根手指头被她的尖牙咬得体无完肤。 更蛋疼的是,每次被她吸血之后,我非但浑身发虚,晚上还时不时的做乱七八糟的春梦,早起时裤衩湿漉漉的,腰酸,背疼,四肢乏力,像是纵欲过度一般。 ……这酸爽!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在想刚才跟你打趣的那位梁小妞。” 李秋白妖娆一笑,一双鬼眸直勾勾的望着我,好像早已看破我的所有心思一样。 看李秋白一副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的态势,我挺不乐意的说:“你是我的阴仆,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怎知道我在想什么?” “蛔虫那种低等生物,哪能和我相提并论。” 李秋白嗤之以鼻的笑笑,随即轻声问道:“隔壁的张老先生难道没有告诉你,阴仆与阴主之间,存在着五种层次的关系么?” “你对我了如指掌,师父有没有告诉我,你会不清楚?”我翻了翻眼,回应一句。 随即,我又看一眼她得色的表情,直入主题的问道:“你也别藏着掖着,你和我之间,到底有哪五层关系,直说吧。” “阴主与阴仆之间的五层关系,分别是——强制依附,诚心归属,心有灵犀,珠联璧合,情比金坚。” 李秋白伸出细嫩修长的五指,如数家珍:“这五层关系,每深入一层,都会使得阴仆和阴主同时受益。” “前面四层关系倒还好说,情比金坚是什么鬼?”我瞪了瞪眼。 “照你这么说,我和你之间,想要达到第五层关系,还得谈一场人鬼情未了的虐恋才行?”我表示有点蛋疼。 “那倒不必。”李秋白掩唇一笑,花枝乱颤中,白嫩巨硕的胸脯一抖一抖的,晃得人眼睛都有点花。 “所谓的情比金坚,只需要吴用哥心里有我,秋白心里也有你,彼此心无猜忌,相敬如宾即可。只不过,要让吴用哥心里有我,怕是极难的事,遑论相敬如宾。” “你心里有没有我,我不清楚,但我心里肯定有你……”我话说到一半,顿了顿。 “有我?”李秋白鬼眸一亮,似信非信。 她倒是全然没有娇羞之态,含情脉脉的对我说:“目前,秋白与吴用哥之间的关系,已经达到第二层,人家好期待能和你更进一步。” “你别想太多,我是说有你的阴影。”我苦笑道。 “有我的阴影?” 李秋白两只乌溜溜的鬼眸瞪得老大,脸上露出委屈之色。 我指了指窗口,说:“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约莫也是这个时间,我差点就被你掐死在这个窗口上。” “原来是这样。” 李秋白眸光黯淡下来,低着脑袋,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吴用哥怎么可以这么记仇嘛,人家都知错了。” “秋白现在成了你的阴仆,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你的。”李秋白很诚恳的说。 “认错的态度倒是蛮端正的。”我深深的看了李秋白一眼,说:“只希望你这话是出自真心,而不是故意讨好。” “秋白的话,句句真心实意,如有欺瞒,必遭八方鬼王噬魂灭魄。”李秋白一脸认真,居然当着我的面,发了毒誓。 听她这么一说,我瞪了瞪眼,无奈的说:“我只是随口一提,你好端端的,下这么重的毒誓做什么?” 李秋白摇摇头,说:“吴用哥有所不知,阴仆对阴主,需要完全的服从和绝对的忠诚。” “尤其是当我们之间的关系由强制依附加深至诚心归属之后,我对你,便不能有任何的欺瞒。你对我,不能有任何的怀疑,否则……” “别说了,我信你就是了。” 我生怕李秋白又来个毒誓,连忙打断道:“你上次为了救我,被铜甲尸撕成两半,我看在眼里,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一时间比较难消除你当初给我带来的阴影而已,你也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 “哦,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对吴用哥动蛮了,其实……其实我的本意,也只是看你寂寞,想给你送温暖而已。”李秋白低着头,有点气馁道。 李秋白的这副语气和模样,真是颠覆我对她的看法。 217.第217章 命不久矣 很难想象,当初冲我张牙舞爪,恨不能将我大卸八块的李秋白,此刻在我面前竟乖得像只小猫咪。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我在心里嘀咕道。 看着李秋白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出于正常男人征服强横雌性物种的成就感,我神差鬼使的抬手,勾起她的下巴。 我嘴角泛起笑容,略带打趣的说:“不能怪我记仇,只怪你当初太凶残,给我留下的阴影太深,现在撒娇卖萌装可怜也无济于事。” “秋白该怎么做,才能抹除吴用哥心里的阴影?”李秋白抬起脑袋,鬼眸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 “想要抹除我心中的阴影,一时半会的怕是不容易,来日方长,以后好好表现就是。”我淡淡一笑道。 李秋白抿着唇思索一番,旋即忽然抬起头来,望着近在咫尺的我,妖娆一笑道:“吴用哥,你最近跟那位姓吴的小妹相处久了,胆子也变大了许多。” “这话怎么说?”我微微一愣。 “以往都是我调戏你,这回……好像是你主动勾我下巴。”李秋白道。 “……” 我讪讪的把手收回,找个理由搪塞道:“身为男人,又是你的阴主,我自然不能处处被动,偶尔主动一次,也不为过吧。” “当然不为过。” 李秋白倒是放得很开,脸上荡漾起一抹春色,笑着道:“吴用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秋白都不会反抗。 而且……还会很乐意的迎合吴用哥。”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花钱买笑的嫖客,你是站街卖身的女人。”我无奈的摇摇头,道:你放心,我吴用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必抱这样的心理。 “人与鬼之间,关系单纯一些,也挺好的。”我一本正经的说。 “人与鬼之间,关系单纯一些……”李秋白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话虽如此,吴用哥心里不是一直装着那个名叫辛丽的女鬼吗。”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墓山,心里莫名的涌过一抹温热的暖意:“辛丽一直活在我心中。” “果然,你和辛丽是真爱。”李秋白掩唇一笑,妩媚的说:“不过,人鬼殊途,你和她之间,应该不大可能在一起。” 说着,她眸光一闪,挺八卦的问我:“最近总粘着你的那个女孩,你打算怎么办?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我愣了愣,想了半天,也只是有些词穷的回答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李秋白看我一眼,笑着说:“人家姑娘对你可是情深意重,吴用哥可别辜负。” 话落之际,李秋白还不露痕迹的感慨一句:“她喜欢上你,真不知是福是祸。” “你这话……怎么个意思?”我皱眉问道。 “吴用哥,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丫头已经命不久矣吗?”李秋白凝望着我,凭空给我丢了个重磅炸弹。 “命不久矣?”我瞪着眼,一脸怀疑。 李秋白很认真的说:“如果没有鬼王花做为药引,半个月内,她身上的尸毒就会全面爆发,到时候,即便是张老先生全力施救,照样回天乏术。” “回天乏术?”听到李秋白这么说,我轻吸一口冷气,有些急眼道:“李秋白,你告诉我,从哪儿可以弄到鬼王花?” “这个……张老先生没跟你提起过?”李秋白眸光闪烁,有些迟疑的问了句。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师父如果愿意告诉我,我早就去找了,何必整天提心吊胆,心神不宁的待在这里画符?” “张老先生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 李秋白深深的看我一眼,坦白道:”鬼王花的生长之地,实在太过险恶,以你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涉足那种大凶之地,去了也等于白白送死。”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梁淑娴死吧?”我瞪起双眼,微怒道:“你刚才还说不能对我有任何欺瞒,现在我需要你对我毫无保留的坦白!” “我明白吴用哥急着救人的心情,但我也不能看着你白白送死。” “鬼王花生长之地凶险至极,以你四柱纯阴的命格,即便找到它,也绝对是凶多吉少。”李秋白鬼眸闪烁,一脸为难。 “吴用哥如果执意要找鬼王花,说不定真的会丧命。” 李秋白一脸严肃,一字一顿的说:“你要是死了,我也跟着魂飞魄散,梁淑娴也活不了。” 闻言,我皱眉沉思片刻,捏了捏拳头,很坚决的说:“我这副命格,就算不去送死,也活不了几年,倒不如拼一拼,换梁淑娴一条活路。” “这……”李秋白还想劝说。 我直接打断道:“我决定的事儿,轻易不会更改,李秋白,你坦白的告诉我,从哪儿能弄到鬼王花?” 见我心意已决,李秋白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道:“鬼王花,七月吴用生长,七月十四绽放,七月十五凋零,花期短暂,而且生长条件极为严苛。” “鬼王花盛开时,需要大量阴气供养,因此唯有百年天然养尸地,千年至阴墓穴,亦或是万人墓坑,都有可能生长出鬼王花。” “这其中,当属万人墓坑最容易生长出鬼王花,因为其凝聚的怨气最重,到七月吴用的时候,万鬼出行,怨气冲天,鬼王花顺势而生。” “七月?”我皱了皱眉,这个日子倒也特殊,既是传统的情人节,又是阴间鬼门大开的日子,还是我的生辰。 我们宜都市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谚语:七月七,鬼遍地,七月十四鬼走阴,十五鬼门关。 鬼王花七月七开花,七月十四绽放,七月十五凋零,在时间上完全与民谚对应。 我看了眼堂前的台历,我眉头皱得更紧:“今天是七月初二,距离鬼王花开还有五天……如果错过鬼王花的花期,梁淑娴的小命恐怕真的就保不住! “我不能再等了!”我咬咬牙,痛下决心:“李秋白,别扯远的,告诉我宜都市附近有没有地方能找到鬼王花?” 218.第218章 李平毛 “宜都市附近?” 李秋白鬼眸一闪,露出沉吟之色:“在我的印象中,这宜都市附近貌似有个地方出现过鬼王花,当时万鬼出行的场面,我至今都忘不了。” “哪儿?”我上前捏住李秋白的肩膀,眸子直视她,一脸迫切的追问道。 “你别急,我想想……”李秋白沉思片刻,忽然道:“我记得上一次鬼王花盛开的地方,好像是在一个叫什么……鬼头……” “哎,还是有点记不起来。”李秋白有些懊恼。 “鬼头?是不是叫——鬼头岭?!”我皱着眉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试探性问道。鬼头岭这地方,我最熟悉不过。 我小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寄居在爷爷家,爷爷住的那个村,叫枫岭头村,村外十五里处,有一处光秃秃的黑色山脉,就叫鬼头岭! 听我这么一说,李秋白有些兴奋的肯定道:“对,就叫鬼头岭!那地方聚集的阴魂数以万计,全是百多年前被山火活生生烧死在山上的穷苦百姓。“ “正所谓火烧之下皆恶鬼,因此鬼头岭那地方常年怨气滔天,一到七月吴用,更是了不得,乃是鬼王花生长的极佳之地,只不过……” “你的小情人梁妞又过来了……秋白要先闪了,回见啦,吴用哥。”李秋白往窗外看了一眼,冲我抛了个媚眼,妖娆一笑道。 “你倒是把话说完再闪!……” 我话刚说出口,李秋白很不够意思的身形一闪,化作青烟遁入我腰间的黑色葫芦里。 片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她一身素装,清澈的眸子环顾四周,俏脸上泛着狐疑之色:““吴用,你跟谁在里面嘀咕呢?” “没谁啊,自言自语而已。”我讪讪一笑,摆了摆手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哦?”梁淑娴将信将疑的瞅了瞅我,说道:“今晚格外闷热,蚊子又多,我有点睡不着。” “大晚上不睡觉,该不是又想缠着我给你讲鬼故事吧?”我有些无奈的问了句。 “今晚不用你讲鬼故事哄我睡觉,我想四处走走,能不能陪我一起?”梁淑娴眸光忽闪,笑嘻嘻的问道。 “四处走走?”我望了眼黑漆漆的四周,下意识的想拒绝,可梁淑娴眼巴巴的望着我,我心有不忍,只好点点头:“这大半夜的,你想去哪儿?” “哪儿都行,你先出来,”梁淑娴俏皮一笑,随即双手探进窗户,拉着我的胳膊,有点急迫的晃了晃,想让我赶紧出门。 看她这般急不可耐的兴奋劲,我只好节省时间,直接跳窗而出。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深夜里,真不知要带梁淑娴上哪儿走走。 “吴用,我还从没去过那个地方,咱们一起上去走走?“走出院门,梁淑娴饶有兴致的指了指三道湾公墓。 “不去。”我坚决反对。 上次去三道湾公墓的遭遇还历历在目,没有学道之前,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一股执意要找到辛丽葬身地和我自己阴身的念头,就有胆子冒失的夜闯公墓。 如今在三道湾公墓底下跟着师父学了三个月的茅山道术,我对山顶的公墓既敬又畏。 因为我曾不止一次听到师父的告诫:道行不够深厚时,千万不要深入公墓,底下的无数亡魂早已经惦记上你…… 师父的告诫,让我对三道湾公墓心生敬畏,避而远之。 当然,我对三道湾公墓心生敬畏,并不是因为我害怕鬼神,而是不喜欢没事找事,故意作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可能是勇者无畏,也可能是自寻死路。 梁淑娴看我态度坚决,只能改变初衷道:“既然不去三道湾公墓,那陪我回趟学校,可好?” “回学校?”我瞪了瞪眼,有些疑惑道:“这大半夜的,回学校做什么?” “你看这个。”梁淑娴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轻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枚手机,扒拉开屏幕锁,给我看了条短信。 “梁淑娴,当初高考分数出来之后,我每天都活在周围人的白眼里,我有一本的实力,却只考出三本的分数,毕业之后,同学们都各有高就,而我却只能呆在枫岭头这个小村子里面当老师。” “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所有曾经给我关爱的人,都对我很失望,我活得好痛苦,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我快要崩溃了,我就像行尸走肉般,深陷在绝望和痛苦的泥潭里,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我想:与其浑浑噩噩地活着,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 “永别了,我暗恋了很多年,却从未表白过的爱人。李平毛绝笔,发于枫岭头小学。” 这条信息,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一股绝望气息,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发这条信息给梁淑娴的人,有可能准备自杀! 我特地注意了一下出现在短信里面的一个村子——枫岭头村。还有最后的名字——李平毛。 这难道是巧合? 看到这个名字时,我心念一动,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道印象很深的身影。 犹记得当初高一入学那天,老师让我们上台做自我介绍,有个长得很干净,很阳光,很帅气的男人笔挺的立在讲台前,别开生面的介绍自己道: “我叫李平毛,李世民的李,邓(小平)的平,毛主席的毛,大家可以叫我毛毛,顺便说一下,我有喜欢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全班都笑翻了,站在一旁的班主任吴亚丽,更是用一种看待阶级敌人的眼光直勾勾的瞅着他。 那时候,我注意到,李平毛在台上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对着梁淑娴的座位,可惜梁淑娴一直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 不过李平毛的这番自我介绍,倒是让全班同学都对他抱持不错的印象和态度。 加上他长得干净帅气,成绩也很拔尖,即便早已承认有喜欢的人,班里的女生也飞蛾扑火似的倒追他。 自从文理分班以后,我从未见到过李平毛。 想不到,他这么优秀的小子,居然会因为高考失利而有了轻生念头,而且很有可能已经付诸行动…… 真是太出人意料。 219.第219章 夜行 看完短信,我看了看梁淑娴平静如水的面容,忍不住瞪眼道:“梁淑娴,你咋这么淡定?” 梁淑娴微微一笑,索性把手机递给我道:“你看看下面的短信就知道了。” 我狐疑着接过她的手机,手指头有些笨拙的在上面蹭了小半天,横竖搞不定一个键盘锁。 没办法,不怪咱智商捉急,只怪咱最近活得太肤浅,没接触过这种装X必备的高端玩意。 在我们宜都市,十年前流行大哥大,后五年流行小灵通,上大学之前,诸如诺基亚,摩托罗拉之类的手机,都是奢侈品,比后来流行在各大商城和网络平台的苹果手机,三星手机,华为,小米什么的稀罕得多,我此前一直在用的,就是诺基亚。 梁淑娴手里的这台手机,是最新版的苹果6Splus,出来没几个月,我最近深居简出,像个隐居山林的草莽一样,今儿个算是头一回看见这款高端机。 “瞧你笨手笨脚的,肯定是玩不来吧。”梁淑娴揶揄的看我一眼。 她凑上前来,芊芊玉指在手机界面上轻轻一划,拿着我的手指在手机背部的金属感应器触摸一下,屏幕锁顺势而开。 梁淑娴俏皮一笑道:“这个手机屏幕锁,是有指纹设定的,我已经偷偷把你的指纹录进去了,就可以打开了。” “偷偷录了我的指纹?我真心没玩过这高端手机。”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定睛扫过解锁之后的短信页面,上面的很多信息,都是李平毛发过来的。 “死亡如同一颗黑色的罂粟花,活着的人都对她避而远之,而我却多次见识到她灵魂深处的美丽。” “我割开手腕,冷看着鲜血顺着皮肤表层滴落,渐渐地,我感受到生命从我的身体里一点点的流失,就像是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孤行者,两眼昏花,茫然失措的在漫天黄沙中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喜欢的人,名花有主,喜欢我的人,惨不忍睹。这是谁说得至理名言?与我如是,人生最大的失败莫过于此,活着的最终意义莫过于死。” …… 我翻了好多条短信,真的很难想象,像李平毛那样,曾经看起来阳光帅气,自信开朗的家伙,居然包藏着一颗深度绝望,强烈渴求死亡的心。 而且,他貌似对自己目前在第二中学教书的这份教师职业非常的看不起,认为前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他活生生的站在讲台上,不是为了给学生们授业解惑,而是给上辈子赎罪的。 这真是个奇葩的老师。 看着我错愕的表情,梁淑娴淡淡一笑,道:“他总是这样,我都习惯了。只不过,他这回好像真的有求死之心,我想见见他。” 我把手机还给梁淑娴,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说了句:“见见也好,免得遗憾。” 梁淑娴接过手机,用卡针三下五除二的拔掉电话卡,再换上一张新卡。 最后,她把手机揣进我的兜里,笑着说:“这个送给你,以后无论你走到哪儿,都不能忘了我。” 我看着梁淑娴,既没有说话,也没打算接受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嘛……” 梁淑娴抿了抿唇,眸子一闪一闪的望着我:“这个手机,算我我暂时借你用,等我从国外回来,你要加倍还我,总可以了吧?” “好啦好啦,别愣着了,你快收下它,然后陪我去趟那书呆子所在的枫岭头小学,他说今晚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我还真有点担心。” “放心,有些人有心无胆,不敢真的直面死亡的。”我若无其事的摇摇头:“再说,这枫岭头小学距离这里有四十里路,一时半会的也过不去。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看你还是发短信劝劝他,尽人事,安天命吧。” 梁淑娴扯了扯我的衣角,咬着唇道:“别介,你不了解他。我有不祥的预感,要是再不去学校,只怕真要给李平毛那书呆子收尸了,他那人天生悲观,整天玩忧郁,泡不到妹子就寻死觅活的,照他这样做,这世界的男人,都活该光棍。” “活着都没有勇气,哪来这么大勇气整天寻死?”我也是有点无语。 说着,我拍拍梁淑娴的肩道:“放心吧,他应该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希望博取你的注意而已。” “希望如此吧。” 梁淑娴点点头,有些气恼撇撇嘴道:“他这种博人关注的方式,真是太笨了,最讨厌这种随随便便拿生命开玩笑的人。” “确实笨了点。” 我深以为然,抬头细细的看着梁淑娴清纯俏丽的面颊,嘴里忍不住犯着嘀咕:“真不知是李平毛太傻,还是你太漂亮,让那臭小子注定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说什么?”梁淑娴眉头一挑。 “没说什么,淑娴啊,如你所说,救人要紧,我回院子推车,你在这稍等片刻。” 我跑回院子,把停在院子角落里的那辆老式凤凰牌自行车推出来,踏上去蹬了几脚,迅速的出现在梁淑娴跟前。 拍拍敞亮的后座,拂去上面的尘土,我朝梁淑娴递了个眼神,道:“上来,我载你去第二中学,不知道那学校这会有没有关门。” “好嘞,先不管它是否关门,咱们去一趟再说。”梁淑娴倒也不嫌弃这辆破车,凑近过来,小屁股往上一蹭,稳稳当当的侧身坐在后座上,双手环抱住我的腰身。 “你在后面坐稳抱紧,这会儿夜黑风高,别把你给吹跑了。”我扭头,略带戏谑的朝梁淑娴叮嘱一句。 “哦哦!”梁淑娴抬头瞅我一眼,也没反驳什么,只是小鸡琢米的点点头。 我话音刚落,她便整个上身零距离的贴在我后背上,双手抱紧,眼睛微闭,像个抱着只大熊安然而睡的小女生。 嘎吱嘎吱…… 随着一阵刹车轻响,我骑着凤凰车俯冲下山。 别看这辆大凤凰破破烂烂,性能却不赖,八十年代老上海车厂出来的货,就俩词儿——稳当,耐操。 这一路上倒也平静,其实我的本意并不单单去救李平毛,而是要借这档子事儿,顺道去一趟鬼头岭,赶在七月初七那天,取下鬼王花把梁淑娴身上的尸毒解除。 尸毒不解,梁淑娴小命不保,我心难安,明知道有法子可以救她,我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220.第220章 夜半公车 前往枫岭头村的路我很熟悉,眼下已到凌晨,市区的公车已经陆陆续续的都停了,然而我却知道,还有一趟专门跑乡村公路的客车,此时应该还在营业。 我载着梁淑娴,一路飞驰在市区大道,径直前往宜都市客运中心。 枫岭头村位于王善镇,地处偏僻区域,大山深处,交通闭塞,经济落后,人口也不多,王善镇说是镇,其实也就比大点的村庄多了一条商业街而已。 市区客运中心,过了12点,难得看到几个乘客往来。 我和梁淑娴紧赶慢赶,好歹是搭上了停靠在公车站出口的前往王善镇枫岭头村的末班车。 此刻,公车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呼呼大睡,车上没有开灯,有点黑,环顾车内,除了驾驶座上的司机,还有位坐在靠门第一排的中年妇女,体型偏胖,腰上缠着一只黑色皮包,看样子是售票员。 我把凤凰自行车往客运站停车处一摆,大链子锁上,随即带着梁淑娴上了车。 我俩刚上车,咔嚓一声脆响,靠门的那位售票员,不耐烦的把车门关掉,吓得梁淑娴身子一缩。 紧接着呼啦一声响,原本趴在方向盘上睡觉的司机貌似察觉到我和梁淑娴上了车,登时哧溜爬起来,着急忙慌的把车运作起来,像是赶着投胎似得驱车出站。 司机大幅度的变道加速,害得我和梁淑娴一路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坐上位置,又差点从位置上跌下来。 真特么操蛋。 末班车乘客少得可怜,若不是开车前上来两位老人,此刻我和梁淑娴算是直接体验了一把包车的感觉。 等我坐稳以后,售票员挪着身子上前来,啥也没说,直接伸手要钱。 我麻利的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递到她手里,说:“两个人,去枫岭头村。” 售票员瞅了眼掌心里头那张皱巴巴的钞票,斜睨我一眼,用洋枪加土炮的普通话冲我说道:“小鬼仔,第一次出来坐夜车吧?末班车,一人加五元。” “什么时候改的规矩?”我以前也坐过末班车,从没听过夜车要加钱这么一说,便皱着眉问了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客少,拉着你俩跑一趟枫岭头,油钱都保不住,你要是舍不得加钱,就下车吧!”售票员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说道。 售票员摆明了要宰人,要么给钱,要么下车,我也没辙。 正准备掏钱给她,坐我身边的梁淑娴忽地开了口:“先不要给,后面的爷爷奶奶还没给车钱呢,看看这位阿姨敢不敢朝两位老人家伸手要油费钱。” 梁淑娴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像是说给我听,其实是说给售票员听。 售票员听了这话,肥得流油的脸上挤出一丝讥嘲的冷笑:“囡女仔,你是眼瞎,还是根本没长眼睛啊?这车里头,除了司机,我,还有你俩,哪来的老人家?” 说完,她有点不自然的往后排的座位间扫了一眼,确定后面根本没人之后,又添了句:“大晚上的,可别神神叨叨的吓唬人,我们这地方,穷乡僻壤的,脏东西可多了!” 售票员这话刚落,我和梁淑娴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把目光投向车后。 车后面明明坐着一对年迈的夫妻,老爷子带着一副拉风的墨镜,手里拄着拐杖,正襟危坐,他身边的老伴,看见我和梁淑娴在看他们,咧嘴冲我俩露出慈祥温和的笑容。 究竟是我俩看走眼,还是售票员眼瞎? 公车在夜路上开得飞快,出了镇中心之后,这一路都是环山公路,左右黑压压的都是鬼面一样的大山。 山路崎岖难行,开到坑洼地带的时候,整个车颠簸颤抖,摇摇晃晃,像是一副抬上山的棺材…… 车颠簸得太厉害,胖胖的售票员站在过道上晃来荡去的,看起来都快hold不住了。 她扯起嗓门,冲前面的司机吼道:“大贵,你能不能慢着点开,刚下过雨,地上滑,你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前面的司机大贵,脑袋上戴着一副耳机,嘴里哼着小调,售票员喊过之后,他非但没把速度降下来,反而大脚一蹬,把油门轰得呼呼作响。 顷刻间,整台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般一路疾驰。 公车全力加速的过程中,售票员一时没有站稳,肥硕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咣当倒地,像个酒桶般滚向前排。 正当售票员的身躯撞上前排的某个座位时,公车挡风玻璃前忽然有一道黑影飘过,司机大贵猛踩刹车,但还是狠狠的把那道黑影给撞飞! 蓬!蓬! 两声碰撞声音接踵而起,借着车内的灯光,我明显看到,公车挡风玻璃上,溅了一大滩鲜血,如雨水般从高处淌下来。 这一幕,把司机大贵,还有那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售票员给吓懵了,我和梁淑娴也有点吃惊。 若不是这辆车一直都开得飞快,我俩早就想下车了。 对我们来说,无论是后排的两位我们看得见,售票员看不见的诡异老夫妻,还是这突如其来的“车祸”,都让我俩有些不安。 售票员懵了一阵,立即清醒起来,大嗓门像河东嘶吼,愤怒而响亮:“大贵,你个天杀的! 老娘叫你不要开那么快,你非不听!现在出事了吧!还愣着干嘛,下车看看去!” 大贵经此一吼,赶忙把头上的耳机摘下来,摁开前门,急冲冲的跑下车去,售票员沉着脸也跟着下去了。 他们下车后,车上只剩我、梁淑娴,还有……后排座位上那两位诡异的老夫妻。 “梁淑娴,你是不是有点害怕?”我低声问梁淑娴。 “也不是很害怕,只是有点不安,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梁淑娴如实回答。 “你不是很害怕的话,你的腿为啥抖得那么厉害?”我又问。 “明明是你的手抖得厉害,还故意放在我的腿上……”梁淑娴矢口否认。 “年轻人,你们在聊什么呢?”我们正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沧桑,沙哑,飘渺,听起来像是隔了好几个世纪的声音。 这道声音,可把梁淑娴吓坏了,她打着冷颤,瞪着眼,心惊肉跳的看着忽然来到我们跟前的两位老人。 我的手已经缓缓的摸进口袋,只要他们敢露出丝毫恶意,我会毫不犹豫……用符箓秒杀之! 221.第221章 鬼头岭 只是,这两只老鬼看起来倒也和蔼,没有什么恶意,反倒像是邻家阿婆阿公,让人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鬼气,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忍心灭了他们 老太太靠近过来,她看出梁淑娴一脸畏惧,和蔼的笑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我和老伴只是受人之托,过来送你和这位先生一程而已。” 受人之托,送我们一程? 老太太这番话,听得我有些迷糊。 两只鬼跑来送我们一程,是准备把我们送到哪儿?枫岭头村,还是?…… 老太太话音刚落,下车查看情况的司机和售票员两人骂骂咧咧的回到车里。 司机大贵重新坐回驾驶座,从车垫下面掏出一瓶白酒,猛灌两口,打了个酒嗝,长出一口气:“妈的,真他娘晦气,半路跳出来一条黑狗,差点没把老子给吓死。” 大贵骂完,售票员气呼呼的跑到驾驶座,拎着他耳朵,声色俱厉的骂道:“你还敢说晦气?老娘才晦气! 跟了你这天杀的死鬼!就因为你赶着投胎,害老娘刚才摔了个底朝天!要不是那条死狗挡路,老娘怕是得把命交待在你这车里!” 售票员一口一个老娘,把农村悍妇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看起来,司机应该是她丈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腰圆背直,挺爷们的一人,没想到,落在老婆手里,竟成了一条爬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典型的妻管严。 售票员揪着司机的耳朵,狠狠大骂一番过后,转过身来,黑着一张脸,挪着步子走到我和梁淑娴跟前。 看她面色不善,让人心里有点犯怵。 幸好,她不是过来挑事儿,而是来收钱的,把手往我面前一摊,冷冷的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还有十块钱油钱没添吧?” 售票员站着的位置,正好是刚才那两位老人所在的位置,此时,她正踩着那位老大爷的脚,却浑然不觉。 “大妹子,你踩到我家老头子的脚了。”老太太忽然开口道。 “谁,谁在说话?”没想到,老太太的话,售票员也听得见,只可惜,两位老人就站在她身后,她却看不见。 售票员左右张望了一会,最后一脸狐疑的问梁淑娴:“囡女仔,别跟老娘玩变声吓唬人的事儿,我只说一句,要么加钱,要么下车,你们看着办吧!” 听到售票员这么一说,我和梁淑娴当时巴不得直接下车,可是看看车外,夜色茫茫,大山环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下了车,能上哪儿? 我和梁淑娴对视一眼,都没吱声。 沉默片刻,站在她身后的老大爷倒是开了口:“大妹子,你倒是往前挪点!踩着我脚不松开也就罢了,你这大腚子臭烘烘的,熏死人了,能不能给点面子,离我远点?” 老大爷这话挺直白,把他老伴刺激得有点不淡定:“死老头,你个老不正经的,都这岁数了,总盯大姑娘的腚子看,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老大爷一脸无辜:“老太婆,我是说她熏着我了,你别往歪处想。” 老太太压根不信:“死老头,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为人!活着的时候,你喜欢闻冯寡妇的裹脚布,想不到,百年之后,你倒是改口味了,喜欢闻人臭腚了。” “你胡说!”老大爷气得直瞪眼:“老太婆,你和张天师那点破事儿,我都没揭你,你要是再敢扯我和王寡妇的事,我就当着他徒弟的面,把你的事全抖出来!”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 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嘴来,我和梁淑娴看得目瞪口呆之余,也是心里头暗自松了口气。 看得出来,两个老人确实是鬼,但不是恶鬼,他们吵架的时候貌似提到了张天师……如果没记错的话,正是我师父的名讳。 我和梁淑娴都松了一口气,售票员则不同! 她能一清二楚的听见两位老人拌嘴,却看不见他俩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自己撞见的究竟是人是鬼,硬生生的吓出一头冷汗来。 “妈呀,真是活见鬼了!”售票员听了一阵,忍不住叫骂一声,旋即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跑到驾驶座,找司机哭诉去了。 “大……大贵,车里闹鬼了!”售票员一脸惊骇的嚷道。 “啥?好端端的,哪来的鬼?”大贵长得粗犷,神经也大条,听完她老婆的哭诉,瞪着大眼,一脸不信的反问道。 “真的有鬼,而是是两只老鬼,我都听见声音了,却没看见人,听它们那意思,好像在讨论我屁股大。”售票员此刻已经没有刚才的强势,慌乱而惊恐。 “别瞎说,大晚上的提什么鬼不鬼的,晦气!马上就到鬼头岭了,你安生点待着,别在这胡说八道!”大贵拿出了男子气概,沉声说道。 听到鬼头领的时候,售票员的脸色大变,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大贵一脸严肃,立马就闭嘴了。 售票员闭上嘴之后,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而凝重起来。 司机大贵摆出难得的谨慎态度,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摆弄着方向盘。 就连刚才那两位争执不休的“老夫妻”,也消停下来,在我和梁淑娴的身前找了位置,安安分分的坐着。 沉默中,梁淑娴皱着眉问我:“吴用,什么是鬼头岭?”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个比较有来头的地名或是一座山的称呼吧。”我打了个马虎眼。 我话音刚落,前面那位老大爷摇头感慨道:“鬼头岭,这地方来头可大,而且凶险得很呐。” 感慨一句之后,老大爷清了清嗓子,开始给我和梁淑娴讲鬼头岭的由来。 一百五十多年前,太平天国起义的时候,有个自称‘鬼头将军’的将领,率领八千太平军攻克宜都。 鬼头将军冷血嗜杀,破城之日,下令麾下军士屠城三天,近乎把宜都市八万百姓全部斩尽杀绝。 当时,宜都市内许多老幼病残为了躲避战祸,都逃进大山里,其中,数王善镇枫岭头村境内的云枫岭里藏人最多。 后来有人发现此事,报告鬼头将军,丧心病狂的将军直接下令军士烧山,又命人把守下山的各个路口,把数以千计的老人,孩子,妇女,全都活生生的烧死在大山里。 熊熊大火,在云枫岭上烧了整整七天才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 从那以后,这座常年长满枫树的云枫岭,仿佛成了一片生命禁地,整个山表都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显现出诡异的赤红色,如血一般,远远望去,如同一座血山。 又因山顶上立着一块形态怪异,如同狰狞鬼头的巨石,因此这云枫岭,也被称为鬼头岭。 222.第222章 诡异殡葬队 说到最后,老大爷又忍不住唏嘘道:“当年,我的祖母和当时年仅三岁的父亲,也被困在鬼头岭。 山火烧起来的时候,两人比较幸运的躲在一个隐秘的地洞里,侥幸躲过一劫。 然而,大火连烧七天,他们娘俩水米未进,早已经饿得晕死过去,半只脚踩进鬼门关了,幸亏……” 嘎吱! 老大爷话没说完,一道毫无预兆的紧急刹车声骤然响起,我和梁淑娴两人不自觉的往前倾出,额头磕在前排座垫上。 旋即,随着司机猛打方向盘,急转向右,又把我俩狠狠的甩向右侧车窗。 啪啪! 坐在靠窗位置的梁淑娴比较倒霉,一头撞在坚硬的车窗上,下一刻,我又脸贴脸的碰上她的头,猛烈的连环碰撞,差点没把她给撞晕过去。 公车右转之后,又是好一阵颠簸,左右晃荡,感觉好像随时都要翻车一样。 好不容易平稳下来,漆黑一片的车窗外,忽然亮起一层朦胧的赤红光芒,宛如残阳透窗,嫣红如血,显得分外诡异。 我忍不住瞪了瞪眼,好奇的望向窗外,在视野的不远处,赫然是一面刀凿斧劈的险峻大山。 从下往上看,整个山体光秃秃的,表层泛红,像是一滴滴鲜血从山体深处渗透出来,将整座山染得鲜红。 山顶伫立着一颗体型巨大,形似鬼头的巨石,在夜幕下如同一颗龇牙咧嘴的骷髅头,看见它的时候,我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恐惧感。 这座山,应该就是刚才老大爷口中的鬼头岭。 其实我对这座山并不陌生,以前坐车时常路过,偶尔也会抬头看上几眼。 因为一直不知道它的名称和由来,因此也没有对它有太多的关注,只是乘车路过时,偶尔抬眼看一看,心里觉得这山挺诡异。 如今,我瞪着眼仔细看清它的全貌,回想起刚才老大爷讲述的故事,心里实在恶寒不已。 蓬! 正当我心生寒意的时候,毫无征兆的一声怪响,像是车轮爆胎,又像是石块从山顶滚落,砸在车头上,引得整辆公车剧烈的颤抖一下。 紧接着,公车最前排的座位上,传出售票员颤抖的声音:“大,大贵,车……车头上有人!” 听到售票员的惊呼,坐在驾驶座上的大贵猛地一抬头,顿时吓得从座上弹起来! “妈呀,狗娘的车顶上还真有人!”大贵浑身发抖,骂了一句。 随着大贵这声叫骂落地,我也抬眼望向车前。 “嘶!”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我滴乖乖,公车的挡风玻璃上,倒挂着一个人! 不对! 挂在挡风玻璃上的这家伙,并没有完全暴露全身,它只探了一颗脑袋下来,露出一张仿佛泼过硫酸的可怕脸孔,两只白的流脓的眼珠子,在昏黄的车前灯照耀下,格外渗人。 这颗脑袋缓缓从车顶挪动出来,一直挪到挡风玻璃前,带出半个身子,一头焦黄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把大半个挡风玻璃都遮住。 当她的半个身子探出来诗,我清楚的看到,在她的胸口处,趴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娃娃,嘴里不时发出咿呀咿呀的哭闹声。 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吓得司机和售票员失声大叫,吓得肝胆俱颤,根本顾不上摆弄这正在高速前进的公车。 没人控制的公车,如同一头失控的疯牛,一路轰鸣、颠簸,猛烈摇晃…… 噗通!噗通!噗通!…… 公车剧烈晃动的时候,车顶上忽然间像是被许多不明物体砸中,传出一声声密集而又沉闷的碰撞声响。 落雨般的碰撞持续了半分多钟,将车顶的金属封层砸成马蜂窝。 轰隆隆! 随着一道闷雷般巨响,这辆完全失控的公车,迎面撞上公路右侧的坚硬岩壁上! 剧烈异常的撞击,将公车的挡风玻璃撞得稀碎,整个车头完全损毁,碎玻璃落了一地。 碰撞时产生的巨大惯性,令前端的司机大贵和售票员一头撞上石壁,脑袋碎成西瓜,鲜血喷溅得像是爆裂的水管,当场死亡。 我和梁淑娴坐在公车中部,身上系这安全带,却也受到极大的冲击,两人的脑袋也是狠狠的撞向前面的座位! 撞上去的瞬间,两眼一抹黑,直接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时候,我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沧桑的叹息:“可怜的娃,这鬼头岭可不是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也罢,当年受了你们家长辈的恩惠,如今该是报恩的时候了”。 这声叹息落下,撞车时深入骨髓的疼痛莫名的消失了。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又慢慢清醒过来。 漆黑的夜幕下,我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火光,成千上万的人们,身穿灰白色的布衣,拖着长长的辫子,行尸走肉般跟在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身后。 那黑袍男子头戴黑色斗笠,脚穿黑色布鞋,身材看起来格外熟悉,像是鬼影七! 他手中提着一只黑色铃铛,不时摇晃,带着身后的村民,走向那座人人谈之色变的“鬼头岭”。 更为阴森恐怖的是…… 在这支怪异队伍的中间,还跟着一支诡异的殡葬队! 八个身穿白色绸布服饰,头戴高高的黑冠,身材高大威猛,浑身僵硬,面无表情的抬棺将军,合力抬着一口异常巨大的黑色棺材,缓缓而行。 那口棺材我看着眼熟,但棺材里面躺着谁,我不得而知。 我隐约看到,棺材的顶上,躺着一具身穿大红旗袍,头戴粉彩霞冠,两眼空洞如骷髅的女尸。 正是前些时候,在七天酒店里面,那只差点要了我和张口笑性命,却被小女鬼给吃得一干二净的旗袍女尸! 我目睹它们远去,想要跟上去看看它们究竟要走到哪儿。 可我双脚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得丝毫不听使唤。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间……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一道闷雷声,将我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我猛地一睁眼,彻底清醒过来。 双目环顾,此刻,夜幕依旧深沉,四周阴沉而清凉。 不过,迷蒙的夜空下隐约已经可以看到几闪星光,大概是启明星的光亮。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会大亮。 我和梁淑娴此刻正抱在一起,躺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里,阴冷潮湿。 即便我俩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也抵挡不住透骨而入的寒气,冷得瑟瑟发抖。 223.第223章 荒山野岭 我抱着梁淑娴的时候,不知是否因为环境影响,还是女生天性“冷血”,我在她的身上,竟然察觉不出丝毫的热量。 我跟她挨得越紧,越觉得冷。 这种冷,始终给我一种错觉。 仿佛我抱着的梁淑娴,并非活人,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暗暗的责怪自己。 梁淑娴这小妞虽然中了尸毒,但这几天还是照样能哭能笑的,又怎么可能不是活人呢? 看她嘴角露出的微笑,怕是正在做着美梦…… 天边终于朝阳破晓。 不大工夫,一抹淡金色的阳光透过山野,洒落下来,带来一缕难得的亮光。 “梁淑娴,天亮了,该醒醒了。” 我摇了摇睡得正熟的梁淑娴,她轻轻嘤咛一声,睁眼看了看我。 抬起双手食指揉揉眼眶,瞅着头顶上还没大亮的天。 看她眼神迷离,一副清纯呆萌,半梦半醒的模样,我也是有点无语。 好不容易清醒一点,她跟只小狗似的,趴在我跟前嗅来嗅去,还趁我不备,挺不知羞的俯下身子,闻了闻我裤裆的位置。 我勒个擦,这小妞是属狗的吧,这也闻…… 我当即往后退了两步,一张脸红得像关公,既羞且怒。 “吴用,你下面的味道腥腥的,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抱着我做春梦啦?。” 闻过之后,她捏着鼻子,眉目弯成月牙,打趣的笑着问我。 “抱着你做春梦……昨晚那么凶猛的处境,我哪来的心思做春梦!”我也是无语。 只不过,我昨晚是真的梦遗了,这是事实,我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男性在紧张的时候,神经高度绷紧,是有可能出现遗精情况的,这是医学常识。 梁淑娴这妞,哪壶不开提哪壶,弄得我好生尴尬,她则捂着唇,咯咯笑了好一阵。 “叽叽叽叽!” 几声怪异的声响传出,正在发笑的梁淑娴忽然“呀”的一声怪叫,如惊弓之鸟般,蹿到了我跟前,把我抱住。 她这突然的举动,让我骤然警觉起来,还以为她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强作镇定,用刚才她打趣我的话回敬她。 “你不是笑话我梦遗,这会为毛又一惊一乍的抱着我,不怕沾上一身精味?” 哪晓得,她压根不理会我的打趣,指着刚才站脚的地方,声音打着颤,心惊肉跳的开口。 “吴用,这……这里面有老鼠,我……我害怕。” 一只老鼠能把她给吓得身子骨打颤,要知道,在昨晚那恐怖异常的场面下…… 她貌似始终都十分淡定的,隐约还有点兴奋! 话说回来。 既然坑里出现了老鼠,还把她吓得不轻,那么,赶紧离开这个山洞,出去找个干净暖和的地方待着,也就成了当务之急! 我俩在这里待了一晚,没吃没喝的,还受一身潮,继续待下去,非得把身体搞垮不成。 借着阳光,我仔细看了看四周环境,妈的,这哪儿是山洞,这明明是个坑!一个估计是拿来捕猎的陷阱! 我深知这种大坑,是村民挖来诱捕野猪等大型猎物设置的陷阱。 我和梁淑娴此刻所在的陷阱,挖得既深且大,底下距离地面,足有三米多高,难怪我会把它当做山洞,难怪这般阴冷潮湿。 好在后山的土质坚硬,不易蓄水,要不然,这么深的一个坑,在梅雨季节下,早已经成了一口水井。 当然了,即便这坑没变成水井,这么深的坑,想要爬上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和梁淑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万分艰难的从坑里爬出来。 爬出坑后,目光往四周一扫,我的面色顿时显得有些不自然。 我一脸错愕的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好像一座野猪屠宰场。 光秃秃的不毛之地,方圆几十平米内,竟然横七竖八的躺着大大小小几十头野猪的尸首。 几只乌鸦站在光秃秃的树杈上,呱呱的叫着,声音森冷儿恐怖,仿佛昨晚这个地方正发生着一场饕餮盛宴。 此时正值盛夏,这些野猪刚死不久,就招来了成百上千的绿头苍蝇。 苍蝇们在它们尸首间嗡嗡的环绕着,正在享受这份难得的残根冷炙。 我注意到,这些死去的野猪身上,处处都是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它们瞪大着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仿佛直到临死前,也不知道自己遭遇的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地面上,干化的猪血如暗黑色的胶质。 空旷的山野,时不时有清风拂过,带来的不是清新的空气,而是阵阵血腥味,让人恶心得要吐。 饿了一整天,胃里实在没有东西,只一阵干呕,差点没把胃酸给呕出来。 “吴用,这地方好恶心,我们赶紧走吧。” 梁淑娴小脸煞白,抿着唇,眸光往四周看了几眼,便紧闭双眼,不敢再看,她两只手拽紧我的衣角,催我赶紧走。 我点了点头,四下观察一番方位,确定自己的位置之后,决定带着梁淑娴一路穿过这片荒山,朝山脚下的乡村公路走去。 我寻思着只要走出荒山,下到公路去,应该能避开不少麻烦。 果不其然,这一路无惊无险,出奇的顺利。 因为肚饿难耐,我还特地跑到别人家的地里摘了几根黄瓜,用袖子蹭了蹭,给梁淑娴递了一根。 这妞挺羞涩的接过去,也不知是出于啥心态,她并没有吃,而是…… 用手上下握了握黄瓜,像是在琢磨它有多粗。 我可没她这份闲心,都快饿急眼的人了,哪还有心思管这黄瓜的粗细。 拿起一根,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说起来也挺奇怪,明明嘎嘣脆,口齿生津的黄瓜,到我嘴里却跟嚼蜡似的。 嚼了半天,啥滋味都没吃出来,吃着吃着,又忍不住给吐了。 梁淑娴看见我的狼狈模样,掩着嘴吃吃的笑。 “吴用,你这家伙是饿死鬼投胎的吧,家人里没告诉过你,肚子越饿的时候,吃东西越是要细嚼慢咽么。” 我当即甩了个白眼给她,这小妞居然拐着弯说我没家教,实在气人。 224.第224章 消失的梁淑娴 梁淑娴心思敏感,见我甩了个白眼给她,嘴巴嘟囔起来,也不跟我多说什么,有意无意的离了我了些。 我也没有太多在意,低着头往前走,只想着赶紧走出这座荒山,赶回枫岭头村,昨夜的经历让我惊魂不定,总觉得枫岭头村要出大事。 至于那想要自杀的李平毛,我实在没有时间去管,昨晚已经错过了救他的时机,他如真的想死,谁也救不了,这种事,唯有尽人事,安天命! 埋头走了许久,终于看见山脚下的那段乡村公路,沿着乡村公路往前走,约莫一里开外,便是熟悉的枫岭头村村口。 踏上乡村公路时,我蓦地回头,正想叫梁淑娴加快几步跟上,可谁知我转头一看,梁淑娴竟然没有跟在我身后,甚至于根本不见踪迹。 这小妞,是故意躲起来跟我玩躲猫猫,还是真的没有跟上来? 这种时候,我实在没心情陪梁淑娴玩躲猫猫。 这荒山野岭的,她一个女孩子,头一回来这里,不熟地形,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完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站在原地十多分钟,心里隐约觉得有点不妙。 照理说,她应该很快就会跟上来,而今我都等了十几分钟,却迟迟不见她的踪影,即便是故意跟我玩失踪,也不会傻傻的躲那么久,不现身吧? “梁淑娴!” “梁淑娴,你在哪儿?!” “梁淑娴,你要是听到的话,应我一声!” …… 我折返回去,一边找人,一边喊她的名字,可是,无论我呼喊的声音有多大,空荡荡的山吴里全是我的回应,始终没有她的声音发出,也不见她的踪影。 我开始有些着急。。 我明明记得,刚才不搭理她,一直埋头往前走的时候,我俩距离不足两米远,眼下我都走出半里地,却没找到她。 难道她生我的气,一个人往回走了? 我暗想。 可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可能,我和她虽不算太熟,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发现她绝不是那种一生气就扭头跑掉的娇娇女。 梁淑娴这妞,特执着,她早就黏上我,绝不肯轻易远离我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是,如果她没有扭头走掉的话,那为什么我这一路找过来,都找不着她人呢?难不成跟昨晚一样,掉坑里去了? 这怕是不可能,眼下是白天,掉坑里应该也能爬出来。 再不济,她总能出个声喊个救命吧! 我越找越觉得不对劲,心里希望梁淑娴千万不要出事。 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我心里肯定自责不已。 我扩大寻找范围,一路仔仔细细的找,连一些比较隐秘,容易藏人却不易找人的草丛和阴暗角落都不敢放过。 可是,我都找的眼睛泛酸,嗓子喊得干哑,也没能把她找到。 这青天白日的,梁淑娴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症状的就消失了,我找不到她的身影,听不到她的声音。 我在偌大的山头找了半天,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可依旧没找到梁淑娴。 为了尽快找到她,我一路飞奔着跑回了枫岭头村,想要找人帮忙一起找,可是,村里的状况, 让我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枫岭头村是远近闻名的打工村,年轻人全都外出打工,剩下的都是老幼妇孺,村子不大,平时大约也就几十口人,祥和宁静。 可是现如今,从村头到村尾,静悄悄的,没有鸡鸣,没有狗吠,没有我熟悉的村邻,整个村子,死一般的沉寂。 从村口小路一直往里走,我看见,村民们的房屋全都门窗紧闭,挨家挨户的门头上,都贴着一道奇怪的符箓。 那符箓初看并不起眼,在许多只信科学,不信牛鬼蛇神的现代人看来,充其量不过是中国神棍在黄纸上描绘的“抽象派画作”而已。 可是,仔细看这些符箓时,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之所以会被吓到,并非这些符箓上的内容有多吓人,而是书写内容的材料十分吓人。 这符箓上的一笔一划,呈现着诡异的暗红色,有些地方,是比较浅淡的殷红色,有些地方,颜色红得发黑! 由此可见,刻画符箓的人,选用的制符材料不是墨,也不是朱砂,而是人血,而且,绝不是用他自己的血! 这些符箓,以人血绘制,字迹如龙飞凤舞,潦草不羁。 身为重点中学的尖子生的我,竟从头到尾都看不懂,只是依稀看出符文最后的那个字。 最后一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繁体字里面的那个“屍”(尸)字! 看到这个字,我的眉头皱得很紧。 这是什么符? 又是什么人把这样瘆人的符,贴在了村民房屋的门头上?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我曾经偷看过师父压箱底的一本古书,上面描绘的,貌似就是这些符箓的原型…… “吴用,救我!!!” 正当我心惊肉跳的看着这些诡异的符箓,脑子里满是疑惑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呼唤声,骤然从村东头响起! 是梁淑娴的声音! 听见她的声音,我实在既惊又喜,没有多想,拔腿冲向村东头。 村东头是枫岭头村有名的坟圈子,小时候我听爷爷说起过,几百年前,祖辈的人在这里选址建村的时候,那里就是片荒凉无比的乱坟岗。 民国初的时候,村里闹瘟疫,每天都有六七具发黑发臭,用凉席草草包裹着的尸体丢进乱坟岗里头。 那一阵,村里流行的一句话是“前脚抬尸去村东,后脚被抬进坟圈”,可想当时的瘟疫有多恐怖。 时至今日,这村东头依旧是村里人人避而远之的地方。 我要赶紧找到梁淑娴!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村东头,这期间,我总共听到三次梁淑娴呼救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方位清楚,字字清晰。 循着那声音,我耐心的又一路跑到坟圈子。 然而,站在坟圈外围,我放眼放去,眼前除了一片密密麻麻,高低不平,大小不一,杂草丛生的坟头之外,哪里有梁淑娴的踪影? 225.第225章 百日见鬼 我曾在师父的捉鬼笔记里看见过,这世间,有一种名叫“回声鬼”的鬼物。 回声鬼喜欢吃人的脑髓,为了成功猎食,它会在深夜时分,吃掉某个迷路人的脑髓,然后模仿迷路人的声音,诱导他人去寻找…… 只不过,眼下是大白天,又是阳光普照的晴天,鬼怪之类的邪门东西,怕是不敢出来作祟。 对我而言,尽快找到梁淑娴,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我正要钻进乱坟岗里找人,谁知道刚往前走了几步,距我不远的某个地方,再次传出梁淑娴的声音。 “吴用,你在哪儿?!” “我在这呢!梁淑娴,你在哪儿?!”听到她的呼唤,我连忙跳起来,朝声音的发源处一个劲的挥手。 这动作,当时想想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真心觉得挺二挺作死的。 我的声音还没落下,迎面蓦然刮起一阵极强的阴风。 这阵诡异的风来得既突兀又凶猛,霎时间卷起地上的枯叶,黄沙还有乱石,如沙尘暴一般呼啸着,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我当时心里一震,仰头朝天上望去,却看到这片原本蔚蓝的晴空早已经被漫天的黄沙笼罩,四周迷糊糊的,像是罩上了一层黄色帷幕。 咚锵、咚锵、咚锵…… 在这睁眼都看不清四周的状况下,我的身前身后,忽然响起了两拨唢呐声,伴着震天的锣鼓。 仔细一听,这两拨唢呐的旋律完全不同。 我身前的唢呐,旋律欢乐轻快,喜气洋洋,仿佛大姑娘上花轿出嫁时吹奏的。 我身后的唢呐,旋律悲怆沉郁,凄婉哀伤,好像传统葬礼中抬棺上山的悲曲。 这两通锣鼓合在一起,正是传统的红白“喜”事! 声响夹道而来,一开始,我只闻声不见人迹,渐渐的,我开始看清两边朝我走来的是一些什么“人”。 我身前的那拔人,各个都是一身大红色的绸布衣衫,额头、面颊,嘴唇都点成鲜红色,他们欢天喜地的抬着一顶大红的花轿。 花轿里,坐着一位穿鲜红嫁衣,戴鲜红凤冠,披鲜红面纱,脚上穿一双绣花鞋,喜气洋洋的新娘。 在我身后,则有另一群人,他们身穿白色孝服,抬着一副棺材。 棺材顶上,坐着一个男人,他面色煞白,额头高高的凸出来,面颊深陷,双唇呈现出病态的森白。 他双腿跨坐在棺材盖上,一双瘦骨嶙峋,隐约可以看见森森白骨的长手交叉在小腹间。 荒芜得只有满地坟包的村东头,乍然出现两拨一红一白的人马,显得异常诡异,而且恐怖,尤其是……在这晴天白日下。 我虽摸不清这两拨人是什么来路,但隐约发觉自己肯定是遇到了凶煞异常的鬼物,撞了煞气! 大白天撞煞,绝对是一件凶险无比的事情,师父曾经提醒过,一旦遇到撞煞之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否则即将我已然有了下茅的道行,稍有不慎,也要阴沟里翻船。 这两拨人马,把我夹在道路中间,缓缓而来。 等到逐渐靠近我之后,两边又忽然同时加速,飞奔着朝我冲来! 扑通! 突如其来的一记沉重撞击,撞得我浑身一颤,两眼发黑。 旋即,我整个人像是忽然变轻了许多,身体离地而起,飘飘忽忽的升到半空。 最后,我脑袋突然朝下,一头扎进那悄然掀开棺盖的棺材里! 莫名其妙的撞上这群鬼东西,又不明不白的被弄进棺材里,我手指掐诀,念着咒语,准备用符箓破除这可怕的棺材,可是符箓打在棺材上面,只是豪光一闪,根本没有作用。 “李秋白,你在不在?出来帮我把这个棺材给破掉!” …… 一阵沉默。 片刻,一缕奇异的暗香顺着棺材的一丝缝隙飘过我的鼻尖,正在竭力挣扎着想要破除鬼煞,冲出棺材的我,意识竟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被弄出棺材,出现在一座高墙大院的门前。 抬眼一看,门上贴着大红的喜联,墙上是大红的灯笼,院落里面,大红的喜字随处可见。 这家人,应该正在办喜事。 说来也怪,偌大的院子里,明明已经摆满了圆桌,酒菜也已经上了,却不见任何人在里面吃酒席。 倒是我站在门外,闻着里面香喷喷的酒香,菜香,肉香,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正嘴馋着,忽然有人用拄杖轻轻撞了撞我的手,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小伙子,干嘛不进去讨杯喜酒,沾沾喜气?” 我转眼一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位老得掉渣的老太太。 可能因为年纪太大,这老太的整副身材都萎缩了,背部佝偻得都快贴到大腿,看起来只有一米三的样子。 她一头苍白的长发,好像几十年没理过,长到垂落在地,看她一路走来,沿途掉了一地白毛。 我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昂起头来,咧嘴冲我微笑。 抬头间,我看到她满脸都是灰褐色的斑,笑起来时,褶皱得跟松树皮一样的唇瓣里头,两排红里透白的细牙显得格外阴森。 我瞪了瞪眼,有些后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却又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哟,你可稳着点!” 老太太凑上来,用手搀了我一把,埋怨道:“我老婆子冲你笑一笑,能把你吓成这样,真是个没胆色的小伙。” 受她扶持,我才不至于摔倒,正要跟她道声谢,可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老太太的手,实在太冰凉了点! 刚才她用手扶住我的时候,正好碰到我的手腕。 我察觉到,她整只手,毫无热度,冰凉冰凉的,像是藏在冷冻室里冻了几十天的鸡爪子,透着股渗人的寒意。 照理说,年迈的老者,因为身体素质下降,血液循环不畅,容易出现手脚冰凉的现象。 可是,人的手再怎么冰凉,也不可能像这位老太一样,没有一点温度,冰凉透骨,根本不像活人的手。 而且,手凉也就算了,这老太太的手背上,还长着一块块灰褐色如蛾子一样的斑,这种斑,像老年斑,却又更像尸斑,看起来十分瘆人。 …… 226.第226章 冥婚 “小伙子,你傻乎乎的还愣着做什么,脸都饿成菜青色了,跟我老人家一起,进去吃点东西吧,里面的酒肉,香的很呢!” 眼看我纹丝不动,老太太拽紧我的手,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说起来也怪,我明知道她暗地里肯定有阴谋,但耳朵边听她这么一说,我那饿得干瘪瘪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这时候,那院落里偏又拂来一阵风,随风而来的,满满的都是红烧肉、清蒸鱼,还有各种菜肴的香味,令我垂涎三尺。 但我依旧纹丝不动,前些时候在那百鬼聚集之地,遇见的那个名叫黄奶奶的老鬼,也是给我使得这个计谋。 这一切都是幻觉,即便是真的,我也要宁死不从,一步踏错,可能万劫不复。我深吸一口气,但是肚子却越来越饿,定力也显得不足。 老太太看我明明想吃东西,却又站着原地不肯挪步,便用她那冰凉的手拉住我,强行把我往里面拽。 “你干嘛拽我!”我吃了一惊,用力挣扎,可又挣脱不了她的控制,我拼死要使用出道术,或者是帽兜教给我的截鬼手,可偏偏这种时候,道术和截鬼手都没有任何作用和反应。 这种情况,我直到多年以后才明白,我这时的道行还不够深,面对这种修为足有百年的老鬼,能力不足,道术或者截鬼手一类的能耐被她完全压制,以至于跟平常人无异。 别看这老太太整个人老得掉渣,身子瘦的皮包骨,可她拽着我的时候,力量出奇的大。 我死死挣扎了片刻,终于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任凭她硬生生的拽进那“喜气洋洋”的大院里头。 进了这座大院,我越发觉得不对劲。 老太不管我作何感想,直接将我拉进院落。 等我进了院落,这满院子的酒席好像全部消失一般,根本看不见酒肉菜肴的踪影,也闻不到丁点香味,反而隐约有股腐肉的臭味扑鼻而来。 老太使劲把我拉进院子,一直把我带到大院中央的喜堂前。 我抬眼往前一瞅,双眼顿时瞪得老大。 此刻,距我不足五米的喜堂里,正进行着一场诡异的婚礼。 偌大的厅堂内,有一位穿红色嫁衣的少女跪在地上,在她的右下方,则是用幡红牵连着一副挂着死人遗照的巨大相框! 遗照上的那个男人,整张脸瘦的只剩皮包骨,额头和高高凸出来,双颊深陷,正是我熟悉的——鬼影七。 至于新娘前面的高堂,原本应该坐着新郎父母的位置,还是挂着一副相框! 相框里镶着的黑白照,是一位位笑容灿烂的老太太,看模样,像极了拽我进院子的这位! 这是什么婚礼? 冥婚!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极力想挣开那老太的手,可她非但拽着我不放,还一脸凶恶的朝我吼道:“老实看着!” 她这一吼,给我带来极大的震慑。 尤其是看到她张口时,嘴巴深处的两颗细长锐利的獠牙,一下子完全龇出来! 活生生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直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那位孤零零的新娘对着堂上的那张老太的黑白照行了跪拜礼,然后,转过身来,跪拜天地。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我的眼再次瞪大。鬼影七这牲口,图谋不小! 只看那地上的新娘一身嫁衣,头上披着盖头,我不能一眼看出她的容貌,但我分明看到,她手里捏着一根黄瓜! 她把那根黄瓜捏得极紧,像是生怕有人把它抢走,握到手心出血,殷红的血液,顺着黄瓜青色的表皮,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梁淑娴!”我大喊一声!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我在确定新娘就是梁淑娴的时候,突然一脚踹翻那位死拽着我不放的老太,冲进厅堂里,一把拉住跪在地上的她。 “别怕,我来救你了,我带你离开这鬼地方!”我握紧梁淑娴的手,坚定的说道。 我确定她就是梁淑娴!她手里的黄瓜,是我从地里摘来,至少从黄瓜的粗度上看……是这样的! 我刚要拉着她往外跑,那位被我一脚踹翻在地的老太太忽然扬起头,趴在地上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阴仄仄的,如几十只乌鸦呱呱乱叫。 老太太越笑越大声,笑得平地里蓦然掀起一阵强劲的阴风,吹得整个厅堂的门窗哗哗作响。 一时间,摆在里面的花瓶,瓷碗,盆子,咣当碎了一地!我和梁淑娴身单力薄,更是被迎面袭来的阴风吹得站不稳。 老太太发狂似的笑过之后,又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佝偻的身躯颤颤巍巍的往门口一站,面色阴沉而诡异,一双浑浊的双眸直勾勾的望向我。 她盯着我看了片刻,冷笑着开了口:“小子,你想把她带走?桀桀,老身倒是想看看,你能带她往哪走?我家孩儿看上的女人,谁也别想带走!” 这句话一出,梁淑娴的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似乎很害怕这位老太。 “是么?”我也冷笑一声,把梁淑娴往后身后一拉,用我那还算结实的身子板挡在她跟前。 我怒视着老太,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我生她生,她死我死!就算是死,我也要让她活着离开!” 这是我的真心话。 梁淑娴是因为我的缘故而遭遇这种祸事的,如果她因此丧命,我会背着内疚和自责过一辈子。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她的活命的话,我毫不犹豫的选择……放手一搏! 似乎看出我面色坚毅,决意要跟她拼命,那老太忽然又大笑起来。 她笑得越来越大声,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凶戾,满口半文半白的普通话,像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 笑到最后,她朝我招手:“来……过来……让老身吃掉你的脑髓!” 随着“吃掉脑髓”这四个字落地,老太太那长到拖地的白发忽然离地而起,如蛇一般朝我疾射过来,在我猝不及防间,已经把我死死的缠绕住。 我整个人都被那白发缠绕住,在那股巨大到不可抵抗的力量牵引下,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她那边移动,渐渐的朝她靠近。 227.第227章 灭鬼 在不断拖着我靠近的过程中,老太太的嘴开始张大,两颗尖锐的獠牙暴出来,猩红的舌头伸的老长,面上露出不加掩饰的贪婪。 此外,我用余光看到,厅堂里那张黑白照片里的男鬼,也缓缓的从相框里爬出来,如蛇一般,迅猛而凶戾的爬向梁淑娴。 “孽障,还不快快收手!” 千钧一发间,突然有一道炸雷般威严而响亮的声音,从头顶上轰然响起! 这声音落入我耳中,既洪亮又熟悉。 “三年前,小道念你是孤魂野鬼,不忍打散你的魂魄,将你封印在这乱坟岗里苟延残喘,怎料你死性不改,竟敢跟着鬼影七这畜生,企图伤我兄弟!” 苍劲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我听出发出这声音的人,正是我那许久不见的兄弟,也是我的同门师兄,叶溟! “叶溟!” 我大声喊了一句,但始终没看见叶溟在哪儿,也没看到那老太有丝毫放过我的迹象。 听到我大喊,眼前这老鬼反而变本加厉,恶狠狠的把我拖过去,张开血盘大口,朝我的脑袋咬过来,那狰狞恐怖的嘴脸,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正当她即将咬中我脑袋的时候,我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一张符箓,亮起青湛湛的光芒,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与此同时,叶溟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符到处,杀鬼万千。敢有拒逆,化作微尘。急急如律令!” 嗡! 随着叶溟念完一道咒语,我头顶上的青色符箓顷刻间光芒大绽! 嗤嗤嗤! 宛如电光雷闪,眨眼间,青色符箓陡然化作一道流光,射入老太太的血盆大口中! 老太太厉吼一声,猝不及防间,竟直接把那符箓吞了进去。 青色符箓进了嘴里,老太太顿时像吞进了一只苍蝇,咧着嘴,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看来是想把它呕出来。 呕了片刻,她似乎很难受,只能一手捂着脖子,一手往喉咙里抠。 她抠了半天,非但没能抠出符箓,反倒让它从喉咙下到了肚子里。 青色符箓下到肚子,如滚油遇到烈火,顷刻间燃起一团炽烈的青色火焰,从内而外,把老太太的整个身体烧了个通透! 老太太顷刻间像个青色的透明人,又像一根正在烈火中灼烧的青苹果味冰棍,浑身剧烈的抽搐,颤抖,消融! 在长达四五分钟的挣扎与哀嚎中,老太缓缓的化作一滩白灰。 她化作白灰的时候,那瘦骨嶙峋的鬼影七怪叫一声,落荒而逃。 鬼影七遁逃之后,整座高墙大院轰然坍塌,天崩地裂般的震动中,我反身抱住梁淑娴,死活都不肯松开。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梁淑娴恬静的侧脸。 叶溟呢?我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这家伙的踪影,难道这小子改了性子,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我心里有些纳闷的嘀咕几句,扭头看着梁淑娴,这妞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在装睡,又像已经熟睡,那张清纯的俏脸,在淡淡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明媚。 这画面美得跟做梦一样,如果不是一股强烈的泥腥味扑鼻而来,把我呛得差点背过气去,我真心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捏着鼻子爬起来,扭头看了眼自己和梁淑娴躺着的地方,居然是一座坟头。 因为年久失修,这座坟从中间开裂成两半,我和梁淑娴刚才就是一人一半的躺在这座坟上面。 扭过头看她两眼,梁淑娴也抬手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瞧她眼神迷离,一脸呆滞的模样,我生怕她不小心从那高高的坟头上摔下来,立马小跑着上前,准备扶她一把。 只可惜,我还是来晚一步,刚伸出手来,梁淑娴已经哧溜溜的从坟头上跌下来,屁-股先着地。 这一摔,可把她彻底摔醒了,也摔疼了。 她用手抱着屁股,坐在地上哼唧,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恨不能把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慰。 我终究有色心没色胆。 总不能厚着脸皮问人姑娘——需不需要帮忙揉揉屁股? 梁淑娴见我站在跟前,却迟迟没有动作,苦着小脸,挺委屈的央求道:“你还傻愣愣的站着做什么,过来扶我一把的嘛。” “哦!”我迟钝的回应一声,然后俯身去扶她。 这两天来,我跟梁淑娴接触得蛮多,扶她一把,也不算什么亲密接触。 只不过,当我扶她的时候,她身子忽然往我这边一倾,胸口那绵软的事物,近乎完全贴在我手背上。 她那东西软软的,大大的,像棉花糖,我一只手似乎都握不住,碰到的时候,我触电般缩手,差点没让她再次摔倒在地。 还好梁淑娴机警敏捷,两手并用,一左一右的拉住我双肩,这才稳住身形,不至于跌倒。 梁淑娴扶着我双肩的时候,我俩凑得很近,像情侣一样。 我不太习惯在这种地方跟她玩暧昧,想往后退,可梁淑娴偏不放过我,反而得寸进尺的贴过来。 “吴用,人家的屁股摔得好疼!”梁淑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用央求的语气对我说道:“能不能帮我揉揉?” “帮……帮你揉屁股?”我有点想不到,梁淑娴居然会给我提出这样的请求。 看我一脸纠结,梁淑娴掩唇而笑:“瞧把你给纠结的,不就是给我揉揉嘛,你是不想,还是不敢呀?” 她笑得花枝乱颤,根本没有被鬼影七抓去当媳妇时的慌乱。 我咬了咬牙,故作凶恶的对她说:“你别激将,真要把我逼急了,把你……” “把我咋样?摁坟堆里就地正法?”梁淑娴直言不讳,坏坏的说道。 我瞪了她一眼,摊了摊手说:“这可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可没说。” 梁淑娴一脸揶揄的说:“再咋纯洁,你也是男人,二十当啷的年纪,能纯洁到不看片,不撸管,不想跟女生亲密,不想找女生上(床)么?” 我眉头一挑,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我承认,我是正常男人,我看片,撸管,想跟女人亲近,想找女人上(床),但我也有原则。” “有什么原则?”梁淑娴眸子一亮,好奇的问道。 “保密。”我翻了翻眼。总而言之,我现在没心情跟她嘻嘻闹闹的玩暧昧。 谁知她秀眉一挑,眉飞色舞的问:“吴用,你真的对我没有想法?” 228.第228章 怪异 梁淑娴嬉皮笑脸的靠近过来,一双白嫩细腻的手贴在我身上,像蛇一样从下往下的游走。 “玩火会自(焚),吃亏的可不是我,你悠着点。”我瞪了瞪她。 “如果你没有出现,我早已万劫不复……”梁淑娴抬头看我一眼,眸子里透着一股我从未见过神采。 她双手在我身体游走,格外的亲密暧昧,给我一种仿佛深陷泥潭,欲罢不能的感觉。 看出我反应挺强烈,梁淑娴眉目含笑的凑近我耳边,低语道:“吴用,我知道你喜欢我,也想要我,只是心里有一道坎,迈不过去,对吧??” 她说话的时候,在我耳边轻轻吐息。 她的气息,温热中带着一丝潮湿,萦绕在耳边,好像她在用舌尖亲我耳朵似的。 这种莫名的亲密,搅得我一阵燥热,底下那玩意早就忍不住挺了起来,跟撑起的小帐篷一样。 梁淑娴这妞,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种魅惑技巧。 如果她一直没怎么跟男人搞暧昧的话,那肯定是自学成才,修炼成精了。 我偏过头,看一眼梁淑娴的表情,她眉目含笑,媚眼如丝,笑得像只偷着腥的猫儿。 我已经彻底被她打败了! “呼!” 正当梁淑娴小手微微往下,往我最关键的地方游走时,迎面蓦地刮起一阵阴风,把我吹得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 这阵风来得十分古怪,似乎在故意打断我和梁淑娴的亲密接触。 我狼狈的坐在地上,目光环顾四周,冥冥之中,仿佛看到一道红色影子一闪而过。 “好奇怪的风。”梁淑娴皱了皱眉,低声喃喃一句,随后俯身想要扶我。 她的手还没碰到我,又有一道强劲的阴风拂面而来,差点没把我整个人吹翻。 这一下,梁淑娴也察觉到不对劲,不敢轻易的碰我,眉目环顾四周,低声道:“吴用,你完蛋了,这里有只女鬼看上你了,我一碰你,她就犯嫉妒,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她这番话,说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这满是坟墓的乱坟岗里头,她说点啥不好,偏要说有女鬼看上我! 这地方实在邪乎,不宜久留! 我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望着不远处的村子,冲梁淑娴道:“别在这待了,去村里,到我爷爷家。” “哦!”梁淑娴点了点头。 因为刚才那两阵怪风,这一路上,我只能刻意和梁淑娴保持距离,不过,我也不敢离她太远,免得她又失踪。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小心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吴用,你别走那么快嘛,等等我。” 走到村口的时候,梁淑娴加快脚步追上我。 我本想加快脚步避一避她,可她却执拗的追上来,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把手搭在了我的臂弯上。 这回,倒是意外的没有阴风吹来。(想必那只看上我的女鬼已经走远) 梁淑娴挎着我的臂弯,跟我并肩而行,甚是亲密。 要是搁往常,村里的长辈看见了,肯定会笑眯眯的上来,亲切的招呼道:“哟,带女伢儿回家啦,吴家的小吴用要娶媳妇咯。” 我平时最怕长辈们这种打趣般亲切问候,尤其是回村探望爷爷的时候。 小时候来这边玩的时候,我都不敢跟老村人走得太近,就怕遇到这般亲切的招呼,我这人比较认生。 现在倒“好”,当初热热闹闹的村子,眼下变得空荡荡的,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全部消失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村子的状况,梁淑娴看在眼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诧异,也没有咋咋呼呼的缠着我问这问那,只是一言不发的跟着我,一直走到我爷爷家门口。 打开屋门,整个房子意料之中的冷清寂寥,空空如也。 如果爷爷还在的话,这个时候,或许我和梁淑娴还能美美的尝一尝他的手艺,他做的红烧肉,是我儿时最馋的美味。 我走进爷爷的房间,里面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地面纤尘不染,床头的被褥,还有平时穿的衣服,也都叠得整整齐齐。 如此井然有序的格局,让我错愕的以为,爷爷没有离开人世,只是出了远门,暂时还没回家而已。 我坐在爷爷以往最喜欢卧着乘凉的摇椅里,闭着眼睛,脑子里的画面不断浮现…… 老人背负双手,宽厚的手掌间捏着一根黄铜烟杆,逆着夕阳,身后跟一个小屁孩,一颠一颠的跟着他穿街过巷。 我坐在爷爷的以前常坐的摇椅中,回想起他那张严肃而慈爱的脸,想起他亲切的喊我“伢儿”,想起他带着我穿街过巷,想起年少时的点滴,热泪盈眶。 见我情绪低落,梁淑娴抿着唇,安静的站在身旁,无声的给我安慰。 沉默许久之后,她转身进了厨房,从后院栽了几颗歪歪扭扭的西红柿,又翻箱倒柜的找了几颗鸡蛋和些许挂面,好一阵忙活之后,端出两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出来,香味扑鼻。 “吴用,过来尝尝我做的面条,很香喔。” 梁淑娴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让人无法拒绝她的好意。我从摇椅中起身,深吸一口气,借此将满脑子的悲痛情绪驱散。 不吹不黑,梁淑娴做的西红柿鸡蛋面,色香味俱全,确实很赞。 想不到,她果真是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女孩,要是再淑女一些,几乎就是我心中的完美女神形象。 只可惜,我不能对她要求更多,毕竟她不是我心里的女神。 我在心里默默给梁淑娴做的西红柿鸡蛋面点赞,她则眯着眼,水灵的秋水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我,笑嘻嘻的问:“好吃吧?” 我头也不抬,用狼吞虎咽的行动,给她最直接的回答。 正吃着,门口忽然咣当一声闷响,扭头看过去,叶溟提着一瓶白酒,一路跌跌撞撞的进门。 看见我俩的时候,叶溟便乐呵呵的冲我们笑,笑过之后,又往嘴里灌了两口白酒,醉醺醺的模样,举止十分怪异。 “这家伙,诶……”看到叶溟时,梁淑娴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好像有点遗憾的味道。 229.第229章 校服控 我本想上前跟叶溟叙叙旧,谁知道这小子喝多了,躺在大门口呼啦啦的就睡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我想拖他进门,却发现这小子最近不知吃了什么玩意,壮得跟头牛犊子似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根本搬不动。 眼下正当晌午,外面太阳烈得像个火球,室外温度高得吓人。我也只能尽量把他拖到背阴的地方,让他睡得凉快些。 说来也怪,这样的高温天气,照理说,林子里的蝉早该叫个不停。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很反常,那些原本抓一夏天都抓不完的蝉,今年好像都死绝了,村子四周的密林里,一声蝉鸣都没有。 甚至……连平日里最容易听到的鸟叫声,似乎也绝迹了。 草草的扒掉碗里剩余的面条,梁淑娴勤快的把碗筷收拾好,拿去后院的井边,准备打水洗碗。 谁知水刚打上来,原本干净清冽的井水面上,竟浮起一层殷红的血色! 梁淑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跑了进去,忙问她怎么了,梁淑娴指着水桶,声音发颤:“水……水里有……有血。” “好端端的,水里哪来的血?” 我面露狐疑,抬眸往桶里看了一眼,旋即淡淡一笑:“水里哪里有血,肯定是你把碗里的西红柿汁弄进去,把水染红而已。” “不要吓唬自己。” 西红柿的汁确实是红色的,入水之后,难免会在水面漂一层红。 只不过,梁淑娴刚才只是把水打上来,碗还没放进去呢,于是她说:“我在水面上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绝不是西红柿汁那样的酸甜味。”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起了疑心,凑近水面仔细一看,还嗅了嗅。 水面干净清冽,除了一些清新的气息,没有丝毫异常。 看梁淑娴余悸未消,我俯下身子,把她从地上扶起,笑着说:“洗碗这种活,我来做就好啦,你这两天都累坏了,难免神经过敏,快去休息一下吧。” “我也希望是神经过敏,看走眼了。”梁淑娴说。 她往井里看了几眼,依旧有点不放心的说:“吴用,我刚才真的在水面上看到了血。” “这水干净得能照出人影,哪来的血嘛。你快去休息,养足精神,指不定一会还有事要忙活呢。。”我淡淡一笑,蹲下身子,把碗筷放进桶里,麻利的清洗起来。 我洗碗的时候,梁淑娴站在旁边全程观看,却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洗过碗后,梁淑娴见井水也没什么问题,便让我多打了几桶送进洗浴室,准备洗个澡,随即又叫我帮忙找几件干净的衣衫。 我在家里的衣柜里头翻来找去,也没找到适合她穿的衣衫。 直到梁淑娴光着身子在洗浴室里催得有些急了,我从一堆衣衫里面,翻出初中的夏季校服,给她送去。 初中的校服是学校统一定制的,男女通用,白色的小衬衫,搭一条黑色的三分裤,穿起来清凉透气。 记得那时候,班里的男生都比较喜欢穿这套校服,至于女生们,我们那时候的初中女生思想还挺保守,三分裤对她们来说,有点短,露得有点多。 只有一些胆大而成熟的女生,时常穿着校服校裤,露出雪白的大腿,吸引着班里一群小狼崽们色色的目光。 当时梁淑娴也时常穿这身校服。 梁淑娴初中的时候,不但人长得极漂亮,身材比我们班的那群女生发育得好,纤细的腰肢只堪一握,身子骨看似柔弱,却有着一对丰满双胸,穿着校服的时候,透过白色衬衫单薄的布料,依稀可以看见那一片冰清玉洁,滑腻如酥的肌肤。 我脑子里正想着梁淑娴身穿校服时的俏丽模样,忽的吱呀一声,洗浴室的门打开,一缕清淡的兰花香味掠过鼻尖。 我定睛一看,然后,眼睛就有点转不开了。 这身初中校服,穿在身材早已完全成熟的梁淑娴身上,显得不太合身,但又透着股格外诱人的味道。 紧致的衬衫,把她整个上身的曲线都勾勒出来,而且,她多开了一个扣子,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隐约可以看见她那对雪白丰满,像棉花糖一样的胸,再往下看,则是那道迷得人眼睛都会陷进去的沟。 只不过,令我眼睛转不开的因素,并不仅仅是她诱人的身材,而是她侧着脑袋,用毛巾擦拭头发时的模样。 我盯着梁淑娴看了半天,估计把她给看毛了,跑到我跟前,白净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她。 梁淑娴掩口而笑,打趣的问道:“吴用,你该不是传说中的校服控吧?” “什么叫校服控?”我对这个新词比较陌生,中二的问了句。 梁淑娴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没有回答我,而是一本正经的说:“我记得你以前好像都不拿正眼看我,这会忽然盯着我看这么久…… “两种可能,你要么看我穿这身校服格外养眼,要么看上我了。” “想多了吧。”我翻了翻眼。 这话说得挺呛,把梁淑娴噎得只能用眼神瞪我。 打了个哈欠,转身不去看她的眼神,大热的天,我实在是既困又乏,连和梁淑娴拌嘴斗气的精力都没有。 于是,准备进房间睡觉,临进门前,扭头对梁淑娴说:“我要进屋睡一会。你要是想休息,或者想看电视的话,可以跟来,我打地铺你睡床。” “我才不睡床,我要跟你一起打地铺。”梁淑娴大大方方的跟上来,用赌气的口吻冲我说道。 “随你咯。”我淡淡的回了句,抬脚进了房间。 我实在困得不行,在地上铺了张凉席,放上枕头,倒地就睡。 至于梁淑娴,这小妞自从进了我房间,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宝宝似的左看右看,对我的房间充满兴趣。 其实我房间里也没什么稀罕东西,因为我本人是个动漫和小说迷,所以房间里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柜,上面全是我攒钱买来的小说。 还有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漫画人物,包括小时候很喜欢的卡通模型,如机器猫,卡布达,数码宝贝之类,我也有收集。 梁淑娴估计也是个动漫迷,看她对我的动漫贴纸和卡通模型爱不释手的样子,我已经在心里无数次揣摩,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 比如拒绝她提出的无偿赠送,有偿租借……等等无理要求。 230.第230章 穆青云 为了严防梁淑娴趁我睡着之际,把我的心爱藏品顺手牵羊,我拿出昔日在课堂上打瞌睡的高明招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睡半醒,既保持高度警惕,又得到充分休息。 只可惜,我这半睡半醒的状态只维持了半个小时,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不过,在我熟睡之中,我仿佛依旧可以看清正在发生的一切事。 我看见梁淑娴对满屋子的漫画人物细细观摩一番之后,偷偷拿了一个机器猫的模型藏进口袋。 机器猫是我儿时最爱的动画,她拿的那只模型,更是我费了很大代价,好不容易从我那小气鬼一般的小学同桌手里淘换来的,梁淑娴怎么可以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顺手牵羊呢?! 我恼得不行,准备上前跟她讨要回来,可是,我刚要迈开脚步,却发现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漂浮在空中,像一只幽灵,而且,我说不出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更为诡异的是,我明明已经出现在梁淑娴的跟前,她居然完全无视我,亦或根本没发现我的存在,转身打开电视,自顾自的坐在地铺上看电视。 我当时除了人是飘着的,不能开口说话之外,意识非常清晰,我清楚的看见,梁淑娴的每一个动作,还有她正在看的电视节目……江西卫视,金飞主播,经典传奇。 我试图让她发现我的存在,飘飘荡荡的凑到她跟前,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朝她招手,还冲她扮鬼脸。 可她完全把我当空气,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不时还被金飞幽默风趣的主播风格逗得咯咯直笑。 金飞那家伙确实风趣,梁淑娴笑点也比较低,看她乐得胸口一抖一抖的,丰满的双胸像是两只上下蹦跶的小白兔,白白嫩嫩的,煞是惹眼。 看了半个小时的节目,她打了个哈欠,把电视关掉,慵懒的往凉席上一躺,很不道义的把那修长白皙的大腿横过来,搁在我身上。 等等!…… 我明明意识清醒的“飘”在梁淑娴的跟前,为毛地上还躺着另一个“我”?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莫名的心底发凉,恐惧不已,我知道,这是生魂出窍! 叮铃铃…… 正当我有些慌乱,准备施展道术强行安魂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几声铜铃声响,随后又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闯进了院子。 我本能的想出去看看,却发现自己像是遭人定身一般,诡异的动弹不得。 “哈哈哈!” 忽然,一阵熟悉而又可怕的笑声从院子里传来,那笑声尖锐刺耳,如乌鸦在叫。 我使出浑身力气,终于让自己的身子能够动弹一点,好不容易挪到窗口,眼睛透过窗往外看。 在那阳光普照的院子里,我看到的,却是一场恐怖的一幕: 我那原本在牛棚里呼呼大睡的兄弟叶溟,此刻正背对着窗子站在院子里,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我依旧能看清他那异常严肃的表情。 他面沉如水,没有一点醉意,从我认识他以来,从没有见他露出过这般严肃认真的神态,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叶溟面前,赫然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看上去很眼熟的家伙,高个那位,干瘦得像是一具木乃伊,正是我在那高墙大院里面看见的鬼影七。 至于男鬼跟边那个女人,长得像很妖媚,手里握着一只黑色铜铃,整个人如癫狂般使劲的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词,一双只有眼白,没有黑瞳的眸子瞪得很大,凶戾的瞪着叶溟。 正是当日在精神病院遇到的那位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这副妖娆妩媚的嘴脸,烧成灰我都认得! 正是她,将辛丽送入了轮回之地! 看到她时,我恨不得直接突破束缚,冲出去跟她拼命。 然而我动弹不得。 我隐约发觉,我身上是中了茅山术独有的定身符,若非定身符,以我如今下茅的修为,不至于动弹不得,也不至于生魂出窍。 这定是叶溟的招术,他的茅山道行远在我之上,他在我身上施展道术,我根本无法察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今,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鬼影七还有那黑裙女人对峙。 叶溟一动不动的站着,目光灼灼的盯着鬼影七和黑裙女人,任凭他们如何挑衅,始终稳如泰山的站着,纹丝不动。 我在窗口前看了好半天,恍然发觉,叶溟站着不动的时候,恰如一尊门神,把这两个不速之客挡在门外。 如果没有叶溟的阻挡,他们冲进来,我和屋里的梁淑娴猝不及防之下,应该要出事! 两个不速之客与叶溟隔着一臂之遥,针锋对麦芒的对峙着,仿佛拥有高深内力的武林高手在进行无形的比拼。 没过多久,叶溟脸上忽然涌起两抹红光,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浓郁的鲜血! 随着这口鲜血吐出,叶溟像霜打的茄子般,精气神全都萎靡下去,整个人像是突然间衰老了几十年,墨黑色的双鬓刹那变得苍白如雪! 见叶溟吐血,对面的两个家伙放声大笑,笑声尖锐而猖狂,说不出的阴森。 看到这一幕,我实在揪心不已。 叶溟上次和鬼影七他们对战,早就埋下隐疾,如今他口吐鲜血,想必是敌不过鬼影七和黑裙女人合力。 出乎意料的是,吐血之后,叶溟缓缓昂起头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双目圆瞪,指着那黑裙女人的鼻子,怒喝道: “穆青云,三年前,我一时糊涂,受人蒙蔽,害得你心爱的师兄惨死于赶尸路上,是我的错。 但是,你因此设计害我和我兄弟,并且取了我兄弟和他阴婚爱人的尸体,凭她口中的一道怨气,炼成尸煞,用此歹毒手段,谋害枫岭头村整个村子! 如今你阴谋得逞,非但不就此罢手,反而变本加厉,还想将我兄弟一并弄死,如此丧心病狂,我叶溟今天就算拼了性命,也容不得你胡作为非!” 叶溟声色俱厉的大骂一通,怒发冲冠,脸上杀意盎然。 231.第231章 似梦似真 听完叶溟一顿怒斥,穆青云这女人笑得越发猖狂,一脸的肆无忌惮,丝毫不把叶溟放在眼里:“茅山小道,你若是识相的乖乖滚远一些,我倒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一马。” “里面的男女,我穆青云志在必得,你再不让开点,担心狗命难保!”穆青云冷笑道。 “冥顽不灵,死不悔改,当诛!” 叶溟冷喝一声,声如闷雷! 随着话音落地,他伸手往后腰上一掏,变戏法般,扯出一柄铜钱制作的利剑。 手握铜钱剑的那一刻,叶溟浑身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剑指眉间,双手开始不断的掐指结印! 那手印在我看来极为复杂,我直愣愣的看到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只在瞬息间,师父的双手结出一道玄奇手印。 印成之时,叶溟吹一口气,空气里乍然浮现出一片朦胧的血气,血气缓缓凝聚,竟隐约幻化出一道血色符箓。 血色符箓一出,叶溟骤然持剑大喊道:“精血煌煌,如日光芒,血光剑咒,威不可挡,邪魔尽除,万鬼伏藏,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破!” 随着最后一个“破”落下,那张血色符箓骤然间化作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 叶溟手中的那柄铜钱剑,更是金光湛湛,光芒闪耀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茅山诛鬼剑!” 眼看叶溟动了真格,穆青云终于收敛笑容,露出微微凝重的神色。 下一瞬,血色符箓和金色的铜钱剑化作两道流光,飞射出去,血色流光指向鬼影七,金色流光指向穆青云! 金色流光一闪而过,鬼影七压根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旋即,完全不堪一击的鬼影七瞬间倒地,干瘦如柴的四肢抽搐不止,嘴中发出呜呜的哭叫声,如夜半猫叫,尖锐刺耳,煞是恐怖。 至于穆青云,倒是显得十分淡定,直到血色符箓飞射到他跟前,他依旧站着不动。 只等符箓快贴上她的天灵盖时,双眸忽然裂开,猩红色的眸光闪烁如一道血色的月光。 眸光闪烁之间,穆青云舌头一卷,竟将那张符箓直接卷入嘴里。 她像是吃到久违的美食,把到嘴的符箓大口咀嚼一番,吞入腹中。 我本以为女人道行高深,才敢如此胆大妄为把符箓生吞下去。 谁知道,她刚把符箓吞进肚子,立马扑街,活生生像只癞皮蛤蟆一样,捂着肚子扑倒在地,豆大的汗水不住的从脸上淌下来,露出剧痛难忍的神情。 只不过,她比地下那死鬼老太要猛得多,很快又忍痛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愤怒而惊诧的神色:“想不到,你一介小道,居然尽得茅山真传!” 叶溟一脸傲然:“算你有些眼力,亮出你的崂山本事来,今天要替天行道,灭了你!” 穆青云怒极反笑:“哈哈哈,今天是黑“道”‘破’日,我的道行减了三成,暂时不跟你动手!咱们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她晃动手中黑色铃铛,朝倒地抽搐的鬼影七喊道:“阿七,撤!” 看她那架势,居然是想带着鬼影七直接跑路。 叶溟冷哼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兄弟家的院子是你家菜园地么!” 说完,叶溟掐起一道剑指,口中默念法咒,那柄悬在空中的铜钱剑,骤然间发出铮铮声响,清脆之余,裹着强烈的杀伐之音! “斩!” 师父低喝一声,剑指催动,铜钱剑瞬间如奔雷般呼啸而出,射向仓惶逃跑湘西老鬼。 嗤啦! 剑光闪过,像是平地里划过一道闪电! 只听见湘西老鬼闷哼一声,一颗鲜血淋漓的手指斩落在地,但他没有反击,而是愤怒的咆哮一声,用更快的速度逃出门去。 师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疾跑着追了出去。 直到师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我的思维还沉浸在他刚才施展出来的道家法术中不能自拔。 一阵凉风透窗而入,躺在凉席上不知睡了多久的我,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外面阴沉沉的,迷迷糊糊的看一眼房间里的挂钟,才下午三点半,应该还没天黑,只是阴天而已。 我走到窗口,目光透过窗往院子看,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既没看到叶溟,也没见黑裙女人和鬼影七。 我皱了皱眉,心道刚才看见的一切,难道只是南柯一梦。 我揣着一丝怀疑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直到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我眼前忽的一亮! 距我身前不足两米的位置,赫然躺着一截带血的黑色手指!在那截黑色手指的四周,零散的落着几枚古朴的铜钱。 我一时间目瞪口呆! 揉了揉眼睛,我仔细的看了几遍,又伸手掐了把大腿,真疼! 如果没记错的话,地上的黑色手指,是从穆青云的手掌斩下的,而那几枚铜钱,则是叶溟的铜钱剑上散落的。 摆在眼前的一切,似乎无声的向我表明:当时我在窗口上看见的情况,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绝不是梦! “吴用!……吴用,你在哪儿?” 我正琢磨着,屋里忽然传来梁淑娴的呼唤声。 她的声音里透着着急,我生怕她在里面有紧要的事儿,立即转身跑进屋内。 我刚跑进房间,梁淑娴一阵风似的朝我冲过来。 我想闪身躲避,她却已经纵身一跳,动作娴熟的勾紧我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吊着,死活不肯撒手。 她身子虽然轻盈,但奔跑时带起巨大冲力,实在搞得我有点吃不消,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几步,脑袋咣当一声撞在门上。 有门挡着,我倒不至于狼狈倒地,瞪了瞪眼,发现自己和梁淑娴似乎贴得太近,以至于…… 梁淑娴俏脸泛红,一双秋水眸子瞪得大大的,噙着慌乱,羞涩,娇柔如水…… 我当时脑子发蒙,根本想不起两人的唇亲吻在一起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胸口里似乎放进了一头小鹿,扑通扑通的上下跳动,狂躁而不安。 片刻之后,我终于从她温热中透着冰凉的唇中回过神来,脑袋往旁边一挪,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232.第232章 请黑猫 梁淑娴抿了抿唇,似在回味刚才唇齿相对的味道。 “你刚才叫得那么心慌,出什么事儿了?”我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 她朝我冲来的时候,我清楚的注意到,她当时很慌,很害怕,依她的性子,若不是在屋里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不至于吓成那样! 能把她吓怕的东西,是什么呢? 听到我发问,梁淑娴脸上再次露出怯意,指了指我的房间,说:“我睡醒以后,看见房间里,有……有很多……黑猫。” “黑猫?好端端的,哪来的很多黑猫。”我一脸诧异。 ”我也不知道,好像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而且……那些黑猫长得很奇怪,叫声也很恐怖,好吓人。” 梁淑娴趴在我肩上,说起黑猫的时候,身子忍不住有点发颤,看来是真的很害怕。 “黑猫而已,不用害怕,我进去把它们赶走就好了。” 我拍了拍梁淑娴的肩膀,安慰她的情绪。 说着,把梁淑娴从我身上放下来,顺手抄了根扫把,转身进了房间。 “喵呜!” 我前脚刚踏进房间,一只又肥又大的黑猫突然跳出来,我不慌不乱,当即举起扫把,准备赶走它。 它似乎感受到我的恶意,龇着牙冲我怪叫一声,纵身一跳,尖锐的猫爪在我手背上一蹭,顿时见血。 我举起扫把,准备狠狠的收拾一下这只凶悍的黑猫。 哪知道,我刚把扫把举高,房间里忽然跳出二十多只黑猫来! 这些黑猫瞪着幽幽的眼睛,嘴里发出猫呜猫呜的叫声,像是女人的尖声哭喊,阴森而渗人。 近距离看到这群黑猫的嘴脸时,我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忍不住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这群黑猫的脸,长得完全不像普通家猫的脸,反倒像是一张张奇怪的人脸,它们的嘴,也像是老人们皱巴巴的瘪嘴,至于它们的眼睛…… 如人眼般扁而长,散发着幽暗浑浊的光,像极了死不瞑目的老人的眼! 寻常的家猫,看到人拿着扫把来赶,立马就逃掉了,而这群黑猫,似乎根本不怕我,前腿微弓,后腿绷直,瞪着双眼怒视着我,集体发出尖锐的怪叫! 听到黑猫们集体发出的怪叫,梁淑娴吓得面色发白,身子剧烈的颤抖几下,竟然直接吓晕过去…… 面对这群来路不明,长得又极为诡异的黑猫,我几次想举起扫把,恶狠狠的把它们赶出家门,可是心里又很是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在我的认知里,黑猫是阴司之物,有着特别的意义。 我清楚的记得,枫岭头村里的老人都会在自己身患重病,即将离世的时候,豢养一只黑猫。 黑猫又称玄猫,迷信的村民们认为,黑猫能通灵,即将离世的老人们可以通过它的眼睛,看到自己将去的地方。 老人们养黑猫,都是把它栓在家门朝南方向。 这是有根据的,古书上说:玄猫置于南,子孙福满山。 因此村里有哪家人在门口养了黑猫,邻居们就知道,那个人家的老爷子老太太估计快不行了。 但是,倘若不小心让栓在门口的黑猫跑出来,溜到别人家里,是很招忌讳的! “吴用!” 正当我面对这群古怪的黑猫,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院子外头传来叶溟的声音。 “叶溟,我在里面,你快进来看看,有好多黑猫在我房里!” 我像得到救命稻草似的,叫叶溟赶紧进屋。 我话音刚落,叶溟就已经出现在我身旁。 他接过我手里的扫把,又看一眼躺在我怀里的梁淑娴,眉头皱了起来。 “她会不会有事儿?”我担忧的问了句。 叶溟摇了摇头,说:“梁淑娴尸毒入体很深,垂死之躯,能够看透阴阳,她应该是看到了黑猫携带的灾祸,才吓得昏过去的。” “诶。” 说到最后,叶溟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默念几句咒语,咬破食指,指尖在梁淑娴的印堂上轻轻一点,高声呼唤:“魂兮,归来!” 经过叶溟简单的几个动作,再加上简单的一句呼唤,刚才我怎么喊都喊不醒的梁淑娴,居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把梁淑娴唤醒,叶溟目光一闪,看着满地的黑猫,面色沉了下来。 “黑猫入室,实属不祥!” “吴用,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要乱赶,要用咱们茅山的方法,恭恭敬敬的把它们‘请’出门去!” “请出门去?怎么个请法?”我有点不解,问道。 “黑猫乃阴司之物,不请自来,必有灾祸!你能赶走它们,却赶不走灾祸。只有让它们心甘情愿的走,才能辟邪消灾。”叶溟拿出师兄的气魄,沉吟着说道。 他话音落下,从腰间的八卦袋中取出烛台,黄纸,罗盘三种器具,在地上次第摆开,随即,又递给梁淑娴一只瓷碗,让她舀一碗清水。 “记住,舀水七分满,不宜太多,也不宜太少。”叶溟交代道。 “好的。”梁淑娴点点头,按照他的吩咐,进厨房舀水。 请黑猫这本事,叶溟没交我,有叶溟在,我倒也想开开眼界。 不大工夫,梁淑娴从厨房出来,稳稳当当的把七分满的水端到叶溟跟前,他接过以后,屈指在水面一沾,弹在那只有灯芯,没有灯油的烛台上。 噗! 水落烛台,那没有灯油的灯芯忽的燃起,火苗窜得老高。 接下来,叶溟俯身拿起三道黄纸,在烛台上点燃,口中念念有词:“阳间水一碗,香纸敬鬼神,阴司听吾令,速速离家门!” 叶溟念完此咒,摆在地上的罗盘骤然有了动静,只见罗盘指针开始转动,一开始速度稍缓,渐次加速,到最后,嗤啦啦如轮子般飞转几圈,最终稳稳顶住! 我瞪着眼,凝视指针所指方向……恰好朝向门口位置——正南! 罗盘指针停止转动的时候,那群不安分的黑猫居然变得安静下来,没有继续叫唤。 但它们好像也没就此离开的意思,慵懒的躺在地上,不时伸出猩红的舌头,怡然自得的舔着油黑的皮毛。 233.第233章 破日 黑猫们表现出来的行为,近乎挑衅。 眼看它们懒洋洋的挑衅行为,叶溟极为恼火:“纵然尔等来自阴司,但未经允许,擅入他人宅邸,如今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要逼我出雷霆手段,将你们强行驱逐么!” 黑猫们不为所动,继续舔毛。 叶溟面色完全沉了下来,手中燃烧殆尽的黄纸猛地一抖,蓝幽幽的火苗一瞬间熊熊而起。 他这是要动真格! “茅山祖师在上,弟子叶溟请命!” 叶溟一脸肃然,口中法诀默念:“上天禀令诛凶宿,下地司权斩鬼神。解厄御灾于顷刻,去邪庇荫在须臾,急急如律令!” 这道咒语念完,外面阴沉沉的天穹下,突然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果然炸开了一道震耳欲聋的狂雷。 雷声骤响,裹着莫大的威压滚滚而来,仿佛天公发怒一般,势不可挡。 听闻这声惊雷,这群原本懒散的躺在地上舔毛的黑猫们身子一颤,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怪叫着从地上弹起,突突的往外面跑,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黑猫们全部跑掉之后,叶溟喘了几口粗气,面色泛白,显得很疲惫。 我想上前扶他一把,可他摆了摆手,抬眼望向外面那阴沉沉的天。 此刻,天边乌云滚滚,一轮依稀泛着白晕的太阳在云层中苟延残喘,四周如墨般漆黑的云层正呼啸着朝它压近,似乎随时都要将太阳吞噬。 叶溟望着天,站了片刻,面色凝沉如水。 “碗里的清水为什么变红了?” 梁淑娴清醒过来,眼睛比较尖,非但看出叶溟面色凝重,还乍然发现他手里端着的那碗清水泛起一层血红色,连忙惊声问道。 闻言,叶溟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瓷碗,眸子里刹那间露出一丝惊诧的神采。 他掐了掐手指,口中喃喃道:“黑猫走煞,乌云驳日,清水见红,好一个穷凶极恶的****破日!” “什么是黑(道)破日?”梁淑娴一脸迷惑,单看叶溟的面色,再琢磨他刚才的一番话,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黑(道)破日,万事皆凶!”我淡淡的回答一句。 “如今枫岭头村水格局尽破,活人留在这里,怕是没有活路了!”叶溟补充道。 说完,他拍拍我的肩膀,认真而严肃的嘱咐道:“吴用,带上梁淑娴,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赶紧离开村子,走得越远越好。” “好。”我没有二话,点头答应,随即又问:“那你呢,是不是跟我们一起走?” 梁淑娴也扯着叶溟的衣服,央求道:“叶溟,你还是跟我俩一起走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叶溟淡淡一笑,说:“我留在村里,才能给你们俩最好的照应,一起走的话,咱们三人怕是谁也走不出去。” 说完,他转过身去,不再多说其他,只是淡淡的说:“时候不早,骑上家里的自行车,带着梁淑娴离开村子吧。” 我吸了吸鼻子,想再说点什么,喉咙已经哽咽,兄弟情义,在遭难的时候显得弥足珍贵。 叶溟进屋帮我把车推出来,最后一次叮嘱道:“记住,不要走村口的那段山路,也不要进林子,从村南边绕到黄义村,然后直奔镇里的汽车站!” 我的情绪有些低落。 叶溟拍拍我肩,语重心长的说:“吴用,你是我叶溟这辈子唯一的兄弟,天大的事儿,都不要惊慌,我叶溟这辈子命硬,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带着梁淑娴出门吧!” 闻言,我一脸郑重的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得活着!” “那是必须的!还有,鬼王花的事情,你不必多虑,按照我的计算,咱们那老不死的师父,早已有了谋划,七月七,百鬼行,到时候定有好戏看!” 叶溟哈哈大笑三声,转身走远了。 我朝身边的梁淑娴递了个眼神,推车出门。 等梁淑娴坐稳当以后,我回头看一眼死气沉沉的村子,再看一眼站在门口的叶溟,随即骑上车,运足脚力,往村南方向飞驰而去。 出门的时候,天边乌云如墨,四周风沙渐起。 我眯着眼,在逆风的境况下,依旧把山地车蹬得飞起,从出门到村南边,只花了十分钟不到的车程。 再往前,就是一段通往黄义村的泥泞小道。 黄义村距离我们枫岭头村大约有十里的路程,当年,两村的村民们为了方便互相来往,凿山开道,花了十多年的工夫,才搞出这条能够容得下一辆小三轮通过的道路来。 我小时候,这条路挺多人走的,可惜七年前的一场暴雨,道路两边的山顶出现百年难得一遇的滑坡。 碰巧当时黄义村有人办丧,八个抬棺的村民抬着一副棺材途经这条小道,半路上就遇到了呼啸而下的巨石和泥浆。 抬棺村民根本跑不了,眨眼间连人带棺材,一起埋进了乱石和泥浆里。 后来县里的赈灾办亲自下来一趟,联合黄义村村民挖掘现场救人,抬出了八具“泥尸”,唯独不见那副棺材。 我当时在镇上念小学六年级,每天都会从黄义村和这条道上经过。 那天正好是周五,傍晚骑车回家的时候,我凑热闹的站在远处,围观赈灾办的工作人员对现场的挖掘清理工作。 我亲眼目睹那八具尸体被逐一抬出来,亲属们哭天抢地的悲剧一幕,然后几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劝我绕道。 发生了那次事件之后,黄义村的村民都不大敢往这条道上走。 我们槐山村的大人们也觉得那条路跟“赶尸路”一样,不吉利,平日里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宁愿绕山路,也不走这里。 久而久之,这条小道的两边的野草都长得极为茂密,有一人多高,骑车扎这条小路的时候,感觉就像进了茂密的芦苇荡,除了底下的路,根本看不到左右的情况。 路况本来就不好,加上刺客天上乌云蔽日,光线不好,这一路上,基本跟走夜路没有区别。 幸亏我视力好,以前又经常在这条路上骑车,而且多数时间都是傍晚六七点,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也能勉强应付。 按照以往的经验,穿过这条十里长的小道,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 可是我从出门到现在,少说骑了四十分钟,抬眼望向前方的时候,前路漫漫,根本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村庄的影子。 这是什么情况? 234.第234章 李家兄妹 难道骑车半小时下来,距离黄义村还有很遥远? 又或者,我刚才那半个多小时都在原地打转,白费功夫?! “吴用。”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坐在车后的梁淑娴忽然扯了扯我的衣服,喊我一声。 “咋了?”我稍稍骑慢了些,稳住车头,扭头问了句。 “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好像……后面有两个人一直跟着咱们。”梁淑娴给我一个有点吓人的回答。 “这条路死气沉沉的,除了咱们,还有谁敢走?”我皱着眉回答一句。 我骑了半小时的车,都没走出这条路,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转,实在蹊跷。 应该是又一次遇到了传闻中的“鬼打墙”! 我下意识的把手放进裤袋里,通灵符的咒语已经在嘴边默念,以防不测,一旦情况有变,我会第一时间召唤钟馗! 吧嗒吧嗒…… 我正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么! 倘若真是鬼的话,只要不是太凶猛的厉鬼,我都有一拼之力! 我冷笑着,把车速降下来,一手掌握车头,一手抽出符箓,用食指和中指捏住,嘴里已经开始默念咒语。 “吴用,是你么?” 咒语念到一半,一个带着轻微喘息的好听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个女生的声音,嗓子跟黄莺儿似的,听起来清脆悦耳,尤其是她叫“吴用”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依旧保持警惕,不敢轻易回头,仅用余光往后面瞥了一眼。 在我身后的女生,穿一身质朴的蓝裙,长得眉清目秀,脸蛋很漂亮,身高大概一米五二,扎着小辫,很有些萌妹纸的味道。 她看起来不像女鬼,倒像我小学同学,只可惜,我好像记不起她的名字。 我看一眼出现在身后的萌妹纸,心里思索着她叫什么名字。 不大工夫,又有个牵着条大黑狗的壮汉跑上来,边跑边喊:“阿欣,你好端端的跑这么快做什么,哥都差点撵不上你。” 这男人穿一身李宁运动服,浓眉大眼,体格彪悍,梯着寸头,我眉头一挑,脑子里当时就蹦出个人名来。 李逵! 这家伙是黄义村的,当初念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是学校的霸王,痞得不行,我对他印象很深。 他刚才叫一声阿欣,让我豁然想起,此刻追在车后的萌妹纸,正是我的小学同学——李欣。 六年级的时候,李欣是我同学兼同桌,跟我关系挺好的,班里还传过一阵我俩互写情书谈恋爱的谣言,足见我和她当时关系匪浅。 只不过我一直不知道她哥哥是李逵,她也没跟我提起过。 我至今清楚的记得,李逵这犊子,曾经伙同十几个校园痞子,在这条道拦路敲诈小学生,我当时就是受害者之一,被他敲走不少钱,还挨过他的嘴巴子。 李逵打人专门打脸,力道很足,一巴掌下来,准有五个深深的血印子,没有一星期消不下去。 挨过几次打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见了他都绕道走。 如今我已然步入社会,本不该对过往的事情有所计较,但想想李逵以前的所作所为,心里依然忍不住涌起一阵厌恶。 要不是看他长得人高马大,手里还牵着一条凶恶的大黑狗,我真想下车给他几个耳光,报一下小时候的仇。 由于李欣一直跟在车后,我不忍心看她追得那么吃力,便捏了刹车,停下来。 谁知我刚把车停下来,人还没下地,牵着黑狗的李逵便风风火火朝我冲过来,蛮不讲理的往车后轮猛踹一脚! 我的山地车本就有点破,钢圈都上锈了,哪受得住他这莫名其妙的一脚猛踹。 只听啪嚓一声脆响,钢圈断成两截,整个后轮不受控制的横出半米多,侧滑出小道边缘! 要不是我及时跳车,又抢在紧要关头,眼明手快的把坐在车后的梁淑娴抱下来,只怕此刻我俩已经连人带车,一起栽进右侧的山涧底下! 咣咣咣! 当!…… 山地车从高处跌下,碰撞声清脆洪亮,回声阵阵。 听山地车坠落的动静,目测地面距离山涧底下有七八米,人掉下去,即便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眼看李逵如此蛮横,他妹妹李欣跑上前来,怒冲冲的对他喊道:“哥,你疯了么!干嘛无缘无故踹别人的车,这么窄的路,会闹出人命来的!” “你刚才不是追这辆破车么!”李逵昂着脑袋,痞气毕露,一脸不屑:“哥看你追得辛苦,这狗逼崽子居然半天不停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以为自己多牛逼。” 我本来已经怒得不行,再听他这么一说,根本忍不了! “卧槽你马勒戈壁的!” 我大骂一句,把身上的书包甩在地上,蹬地疾走几步,抡起拳头,狠狠的朝李逵的面门砸过去! 我从小到大,都不是打架的料,即便我入了茅山,学了道术,但也只是拿来对付鬼的,对付恶人,如果不用帽兜教给我的杀人技能,我是打不过什么人的。 这李逵确实可恶,但罪不至死。 可是我此刻真特么忍无可忍。 我这拳抡出去,用的全是蛮力,看似十分凶猛,其实毫无技巧可言。 拳头迎着李逵的面门砸过去,他却毫不在意的冷笑一声,脑袋猛地往右边偏,轻易闪过,显示出不俗的闪躲能力! 他这一闪,我的拳头顿时没了准心,别说打脸,毛都没碰着。 我一击落空,李逵闪电般抬起左手,五指弯曲着,狠狠的往我手腕上一捏,随后,一只砂锅大的拳头,凶悍异常的掏向我的小腹! 通! 李逵的拳头裹着浑厚力量,打在我小腹上,像是硬生生朝我抡了一记大锤,实在是生猛异常,疼痛难忍。 他给了我一拳还不算完,竟又蹬起右脚,用膝盖大力的撞入我刚挨了一拳的位置! 顷刻间,我整个人被撞得往后面仰起,李逵冷笑着,一个耳刮子猛抽下来,啪的一声把我拍倒在地上。 强烈至极的疼痛感从腹部袭来,我腰背如大虾般拱起,痛出一身冷汗,挨了一巴掌的右侧脸颊火辣辣的,肿得老高。 我忍着痛,哼都没哼一声,捏着拳从地上站起,眼底全是怒火! 李逵斜睨我一眼,冷哼道:“狗逼崽子,还特么能站起来,是不是没打疼?” 这话说完,他虎步龙行的朝我靠近,看样子还想揍我。 “哥,你够了!” 眼看李逵三拳两脚把我撂倒,李欣于心不忍的喊了一句。 她小跑上前,挡在我和李逵之间,脸上噙着怒意,大声嚷道:“本来就是你不对,你还出手打人!” 在她挡住李逵的时候,我猛地一挺身,一记凶悍的侧踢,踹在李逵的裤裆上,随即抡起一巴掌,甩向他的脸! 235.第235章 恶人李逵 啪! 我这一巴掌用尽全力,再加上刚才生猛的一脚,李逵猝不及防间,脸都快被我抽歪了! 只不过,他现下根本没时间顾脸,双手捂着裤裆,嗷嗷叫唤,看起来极为痛苦。 我还想狠狠的教训一下他,可巴掌刚抬起,李欣忽然转身,挡在了她哥跟前。 我看她抿着双唇,眸子一闪不闪的与我对视,这一巴掌无论如何都有点下不去手,只得余怒未消的一甩胳膊,就此罢手。 李欣说:“吴用,刚才是我哥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对不起!看在同学的份上,你们别再动手了,好么?” 她这最后一句话,带着些许央求的意思。 我目光灼灼的瞪着她瞅了半天,终究还是把手给放下来。 “好,看在以前同学又同桌的情面上,我不跟他计较。” 李欣做和事老,算是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正好就坡下驴。 此刻李逵被我踹中要害,捂着裆部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看来是剧痛难忍,刚才的嚣张气焰也随之蔫了,战斗力大打折扣。 不过他气势虽颓,眼神却依旧犀利,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瞪着我的时候,有股恨不得用眼神秒杀我的意思。 他手里还牵着一条大黑狗,也龇牙咧嘴着怒视这我,喉咙里发出不怀好意的呜吼…… 俗话说——有其主,必有其犬! 我心想着,要不是有李欣挡在我跟前,这只恶犬肯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把我咬得七零八落。 “吴用,我的脚好像扭伤了,站不起来,能不能过来扶我一把。”这时候,梁淑娴在我身后喊道。 “哦!”我应了一声,扭头看眼梁淑娴。 这丫头坐在草垫上,右脚微微屈着,站不起来。我刚才光顾着打架,都没管她,于是小跑几步,来到她跟前。 近前一看,梁淑娴面色泛白,双唇紧咬,右脚脚踝处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她踮着脚尖,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想必伤得不轻。 “蹲那别动,我帮你看看再说。”我低声叮嘱,随后箭步上前,拦腰扶住梁淑娴,把她扶到一块干净的草丛坐下。 我俯下身子,伸出手来,用轻柔的力道捏住她的脚踝。 “嘶……” 我力道已经控制得很轻,可碰到梁淑娴的脚踝骨时,她依旧忍不住轻嘶一口凉气,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一抹异样的潮红。 看她这般面色,不知是我把她弄疼了,还是脚部天生敏感。 我尽量放轻动作,低声道:“我帮你看看伤得怎样,需要脱鞋,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嗯。”梁淑娴轻声应了,低着脑袋,面色红润,像是娇羞的小女生。 我倒是头一次看到她露出这般娇羞的模样。 梁淑娴羞涩的样子挺好看的,比当初坐在我双腿间,晃动腰肢的时的小妖精模样……更加惹人怜爱。 “唔……” 我给她脱鞋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晶莹小巧的脚掌,梁淑娴的身子明显抽了一下,抿着双唇,鼻尖发出轻微的声音。 梁淑娴没有穿袜子,拖鞋之后,一只白皙洁净,玲珑剔透,宛如上品工艺品的芊芊玉足,被我看了个齐全。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完美无暇的脚。 用比较文艺的话形容——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素一分嫌白,黛一分嫌黑,实在是恰到好处。 这样的美脚,如果让恋足癖的男生见了,只怕是恨不能跪在地上尽心尽力去舔的。 当然,我貌似没有恋足癖,重口味的活儿,我有点干不出来。 我仔细观察过她的整只脚,脚踝上有明显的淤青,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看来伤的不轻,怪不得她连站都站不起。 脚踝扭伤,如果有跌打损伤的药酒涂抹,会好得快一点,可是刚才出来得急,哪里还记得带药酒出门。 “我帮你揉揉吧,等到了镇里,再找个诊所,让医生瞧瞧。”事急从权,只能用土办法处理了。 眼下我们还急着赶路,偏偏山地车被李逵那吊毛给踹下山涧,如果梁淑娴走不了的话,我也就只能背她。 背她倒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只是这样一来,速度肯定很慢,能不能在天黑前走到镇里,是个很大的问题。 还有更让人头疼的问题,我们貌似在这条道上遇见“鬼打墙”,一直在原地打转,出不去! 房漏偏逢连夜雨,真特么背! “唔唔唔……” 梁淑娴的脚实在太敏感,给她揉脚,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看她咬着牙关,大汗淋漓,面色泛红如霞,喘息声压得很低,身子骨不自觉的一颤一颤,像刚刚经历好几遍高潮一样,真叫人想入非非。 “不要……揉了,吴用。”忍了许久,她终于挣扎着说。 梁淑娴说话的时候,秀发散落在唇角,整个人娇艳欲滴,惹人心疼。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李欣来到跟前,说:“我来帮你吧,我是卫校学护理的,外伤方面,我比较懂。” “不用你帮!” 我还没说话,梁淑娴就直接把李欣的请求给拒绝了。 “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的脚。” 她扬起身子,看了眼黄陵,又转眸望向我,媚眼如丝:“吴用,麻烦你帮我穿鞋,我已经能走了。” 我故意白了她一眼,打趣道:“搞得别人好像稀罕碰你脚,非要凑上来给你揉似的,也就我心好而已,诶,好人难当,容易被欺负……” “欺负的就是你这样的好心人。”梁淑娴嘟着嘴调侃一句,随即又伸出手,在我不经意间,轻轻抚了抚我的右侧脸颊:“还疼吗?” “嘶……”我轻吸一口气,躲开她的手,说:“你别碰,你这一碰,我全身都疼。” 梁淑娴错愕的看我一眼,把手缩回,轻稔着肩上的秀发,低声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碰你么?” 我埋着头给她穿鞋,一副没听到她说什么的样子,搞得她挺郁闷。 这期间,李欣始终沉默着站在我俩身边,一双萌媚的大眼睛里噙着些许委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复杂…… “阿欣,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哥挨了那狗逼崽子偷袭,蛋都要碎了,也不见你帮我揉揉!跑去那边帮别人,还遭人嫌弃,图啥啊!” 236.第236章 厉鬼将行 李逵扯着嗓门,朝妹妹嚷道。 让妹妹给他揉蛋,也是特么够奇葩的要求。 李欣既羞且怒,瞪着李逵,嗔道:“哥,你再说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看见李欣真的生气,李逵当即收敛痞性:“别介啊,小妹,哥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是不理我,哥在这世上,可就成孤家寡人了!” 汪汪汪! 他话音刚落,手里牵着的那只大黑狗忽然大叫起来,前腿弓,后腿绷,做出攻击的态势,狗眼瞪得像铃铛,躁动不安。 “呵呵,你说的话,狗都不信。”我冷嘲一句。 “我呵呵你妹!呵呵你老母!呵呵你全家!”李逵耳朵很灵,怒回三句! “你有种再说一句!”我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指着李逵的脑袋吼道。 MD,我也是有脾气的人,骂我可以,别骂我的家人! 我最恨别人骂我家人,尤其是经历一场生离死别之后! 李逵刚才在我的偷袭下吃了瘪,心里正窝火,这会看我一脸怒意的捏着块大石头,貌似要跟他拼命,却根本不以为然。 他嗤笑一声,冷冷的挑衅道:“我当然有种说,你有种咬我……” 可惜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李逵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在他面前温顺无比的黑狗,竟会狂躁无比的冲上前来,狠狠咬住他的右手腕! “啊!” 李逵怪叫一声,猛地一甩手,手里头的狗链子登时脱手而出。 大黑狗挣开狗链,急吼吼的跑向前方,龇牙咧嘴,焦躁不安的冲着前路大吼大叫。 狗是有灵性的动物,尤其是黑狗,据说能够看见脏东西。 它突然间发狂,又叫唤得那么凶,前面到底出现了什么?…… 黑狗狂吠的时候,李欣似乎也察觉到一些异常,来到我跟前,低声问道:“吴用,你有没有发觉,这条路好像不太对劲?” “是有点不对劲。”我点了点头,又皱眉问她:“你怎么会走到这条路上来的?” 李欣抿了抿唇,如实回答:“我们家大黑走丢了,我和我哥出来找,绕了好几座山,好不容易找到它,却不小心迷路了。” “迷路?”我也是有点晕。 他俩都是大山脚下土生土长的农村娃,能在自家的山里迷路,也是蛮新奇的。 李欣看我有点不相信,解释道:“本来不会迷路的,主要是我家大黑,在山里七拐八拐的,把我和我哥兜蒙了,再然后,就好巧不巧的跑到这条路上来了。” 她这么一说,让我的心底蓦然生出一股寒意。 如果是往常,她和李逵碰巧走到这条道上,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可偏偏碰上今天…… 今天是****破日,大凶。 说来也怪,偏巧这时候,头上有几只乌鸦低飞盘旋,发出凄厉悲凉的叫声,听得人心里瘆的慌。 “吴用,你看前面……” 我正有些担心,身后的梁淑娴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衫,手指着大黑狗叫唤的方向,示意我往那边看。 梁淑娴每次扯我衣衫,都会让我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东西,这次…… 果然也不例外! 我抬眼往前望去,只见距离前面那条大黑狗约莫五米处,隐约飘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雾气间,一道人影模糊可见。 我瞪了瞪眼,生怕自己看走了眼,眸光透过那层雾气,很仔细的重新看一遍。 我勒个擦,隐藏在雾气里头的,居然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当我把目光投过去的时候,隐匿着的女人似乎有所察觉,缓缓的从雾气里探身而出。 这回,我算是彻底看清她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煞白的长衫,脖子上露出一道青幽幽的勒痕,脸和四肢上下都有刀伤,浓黑的双瞳间,隐约还残留着血迹。 大红或大白,都是凶相! 白衣黑瞳,眸中带血,更是厉鬼的象征! 看她一副凄惨无比的德行,想必是遭人虐杀,死前遭了不少的罪。 娘希匹的,眼下虽说天气阴沉,但好歹是白天,大白天撞见这种凶煞的东西,绝不是好事! 我眉头紧皱,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对付这只厉鬼。 实话实说,要对付她,我心里根本没有多少胜算。 我身上唯一的依仗,便是符箓,还有师父赐予给我的青色符笔,但是我身上带的符箓不多,眼下硕果仅存的,也只有一张通灵符和茅山镇鬼符! 捏着叶溟给我的那道符箓,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让自己镇定下来。 “吴用,你干嘛一直往前面看,看见什么了?”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站在身旁的李欣奇怪问道 我眉头一跳,瞅了眼一脸茫然的李欣,心中狐疑着,前面那鬼东西,常人应该是看不到的。 话说回来,我和梁淑娴能看得见前面的那只厉鬼,李欣和李逵两兄妹看不见,而我却不好直接跟李家兄妹说明情况。 我心里很清楚,这种情况最好不要挑明,否则容易坏事,尤其是李逵那家伙,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吊样,实在不省心。 我不说,梁淑娴也不会多嘴。 她有点害怕的往后身后靠了靠,借我的身子挡住视线,尽量避免和那只厉鬼对视。 我不动声色的捏紧了裤兜里的那张赤红色符箓,准备随时应变。 前面的厉鬼似乎对大黑狗有所忌惮,她迟迟不敢往我们这边靠近,正是因为大黑狗在不断的冲她吼叫。 有大黑狗挡着,她就不敢乱来,瞪着一双黑眸,幽幽的往我们这边看,看得我好一阵心惊胆战,很不舒服。 我心知肚明,黑狗的叫唤不可能一直这么凶下来,等它叫累了,吼声稍弱的时候,厉鬼肯定要找准机会,朝我们发动攻击。 到那时候,身处鬼打墙之中的我们,俨然是瓮中之鳖! 隔着十米之遥,厉鬼时不时露出獠牙,伸出猩红色的舌头,展示其贪婪嗜血的本性。由此几乎可以想象,一旦她发动攻击,我们会是何等遭遇…… 和厉鬼对峙的这几分钟时间,比平时的几个小时还要漫长。 天际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整片天要塌下来一样,空气闷得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237.第237章 凶煞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天色越来越暗,我看了看临出门前戴在手腕上的电子表,刚四点二十分,周围已经暗的跟黑夜没有两样。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大黑狗的叫唤声果然弱下来不少,而那一直伺机而动的厉鬼,气势明显暴涨一截。 此消彼长之下,厉鬼开始按捺不住性子,张牙舞爪的向大黑狗靠近,她已经受够了等待,想趁早把这块碍脚石给踢开。 她一步步逼近,大黑狗似乎感应危险靠近,脑袋昂起,再次凶悍的吼叫起来! 厉鬼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忌惮,不敢稍动。 偏偏这个时候,被我狠踹下体,又被自己的狗狠咬一口,蹲在地上哼唧了好一阵李逵忽然站了起来。 揉了揉被狗牙咬出几个血齿印的手腕,他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大步流星的黑狗所在方向走去。 糟糕!我眉头一跳,想上前阻拦,可为时已晚! 只见李逵这家伙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地上那根栓住黑狗脖颈的绳索,旋即,冲着大黑狗的脑袋,抬脚就踹! “狗东西,活腻歪了是吧,连主人都不认,敢特么咬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 李逵这货,对人都凶得要死,对自家的狗,更是一点也不惯着! 只见一番凶悍的拳打脚踢下来,好端端的一条大黑狗被教训得嗷嗷叫唤,痛苦不堪。 尽管有着咬主人的前科,但此刻的大黑狗显然在闷头认打,无论李逵下多重的手,都没有反击,足见其忠诚。 李逵的这番行径,我是真心看不顺眼,他这完全是自毁长城!有黑狗在前面挡着,厉鬼还有所忌惮,如今黑狗被主人教训成这副德行,厉鬼还怕它个鸟啊! 黑狗被打得那么惨,李欣也看不下去,想跑上去劝住他哥,我赶紧把她拦下来,这种时候,她跑到那边去,简直就是去送死! 我已经清楚的看见,厉鬼已经完全靠近到李逵的身后,伸长的大红舌头,已经快舔到他的脖子…… 看到厉鬼靠近李逵的身后,想想他的所作所为,我真想袖手旁观,任由这家伙被厉鬼生吞活剥。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因为我和他之间的一些小摩擦,就让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的惨遭厉鬼的毒手,实在于心不忍。 见死不救,绝壁是要背良心债的! 纠结一番后,我决定还是要救他一把,只不过,他和那只厉鬼离得那么近,我要施救也是难度极大。 “李逵,你特么有种就别欺负狗,过来跟我单挑。”我急中生智的大吼一声,随即握紧双拳,像个疯子一样,嗷嗷的往前冲。 “小子,看在你是我小妹同学的份上,我刚才放你一马!你还敢主动挑衅,真特么作死!”李逵扭过头来,冲我瞪了瞪眼,冷笑道。 看我气势汹汹的架势,李逵以为我真的要跟他干架,甩开胳膊朝我飞奔过来。 他这一跑,厉鬼到嘴的肉也就丢了,她极为恼怒的瞪了我一眼,阴森的眸光投射过来,让我的心底里升起一股七月飘雪的恶寒! 瞪过我一眼之后,厉鬼脚不沾地,行动快得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唰的一声就追上李逵。 我压住心头的恐惧,抽出裤兜里的赤红色符箓,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一边奔跑一边念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砰! 咒语即将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李逵一拳头砸在我的胸口上!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原本是佯装跟李逵杠正面,真正靠近之后,全力躲闪他的攻击,伺机绕到他身后,用符箓对付尾随而至的厉鬼。 谁知道,李逵好像预料到我会往那边躲一样,一记异常刁钻的锤心拳砸在我胸口上,把我打得差点背过气去,即将念完的咒语更是强行中断。 厉鬼已经近在咫尺,李逵身处险境却不自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满脸嘲讽的瞅着我,似乎在笑话我是战五渣。 恰在这时候,紧随其后的厉鬼眸光一闪,看到我手中有符,忽然冲我阴沉的咧开一个笑容,旋即,她身体一晃,生猛地撞向李逵的后背! 她想上李逵的身! 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没看见过鬼上身,总该看过香港的猛鬼片! 都说创意源自生活,电影里的鬼上身,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眼前活生生上演的一幕,跟鬼片里面经常出现的鬼上身,离奇的相似。 照理说——李逵身体精壮,本该阳气十足,厉鬼是上不了身的,可是他的子孙根不久前挨了我一脚,尚未恢复元气,厉鬼往前一撞,半个身子都埋进了他的后背! 想不到我最初的一时冲动,竟然无意间帮了这只厉鬼! 我用左手捂住胸口,强忍着胸口的疼痛,重新念起咒语,准备趁她没有完全占据李逵的身体前,搏一搏! 可惜,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厉鬼早已洞察我的意图,诡笑一声,另一半身子猛地往前突进! 霎时间,李逵身体狠狠一颤,两眼翻白,四肢不自然的抽搐起来。 厉鬼如愿以偿的占据李逵的肉身,我的施救计划以失败告终,然而,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按照鬼片的剧情,厉鬼会控制附身之人,对身边的活人进行残忍的迫害,吸人血,吃人肉,啃人骨,各种虐杀。 然而我亲眼见证的过程,却与电影里“鬼上身”后的剧情——大相径庭! 厉鬼上了李逵的身之后,并没有借他的身躯来对付我和在场梁淑娴、李欣三人,而是驱动李逵的四肢,开启了疯狂自虐模式! 整个自虐过程血腥而恐怖,简直挑战视觉和心理的极限。 厉鬼上身之后,李逵开始用手指甲挠自己的脸,把整个五官都挠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眼珠子都快挠掉出来,然后…… 他开始揪头发,不是一根一根的扯,而是极为凶残的拽紧一把,连根拔起! 如果是长发的话,或许还能忍受揪头发的痛苦,偏偏他是寸头,头发短而硬,要连根拔起,得用多大劲,得遭多大罪?! 238.第238章 可怕过往 “哥!” 李欣看到他哥李逵忽然发狂似的自虐,万分震惊之余,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一路疾跑,打算阻止他哥哥的癫狂行为。 我下意识的要去拦住李欣,可是她用力的把我撞开,以惊人的速度朝他哥飞奔了过去。 李欣死死的拽住李逵那双疯狂自虐的手,痛哭流涕:“哥,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呜呜呜……” “滚开!” 李逵嘴里发出尖锐嘶哑狂暴疯癫的嗓音,双脚狠命一蹬,把碍手碍脚的李欣踢得远远的! “哥!” 李欣挨了他这一脚,面色瞬间惨白,她捂着肚子,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还想靠近过去。 “你别过来!” 李逵又发出一声尖叫,嘴角带着一丝疯狂而诡异的笑,两眼翻白得只剩眼白,没有黑瞳,脸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端的是十分恐怖。 “别过来!我要你,静静地……看着我……死!” 随着这一个“死”字落地,李逵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变得更加狰狞,十指忽然弯曲成鹰爪状,不受控制,缓缓攀上自己的面颊! “嗷!” 李逵咬牙低吼一声,如鬼哭狼嚎般凄厉的吼声响起时,他的十指弯曲,无形中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扳动,发出咔嚓骨节脆裂的响声。 他惶恐瞪大眼珠子,想要稳住手,却徒劳……一股钻心的刺痛,两只眼珠子一齐连根抠出,鲜血喷涌如柱,李欣当时站得离他比较近,喷出来的鲜血,淋了她一头一脸! 血色一幕,惊得李欣直接晕倒过去。 我也吓得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李逵抠掉眼睛之后,整个人开始猛烈的抽搐,颤抖,如疯魔一般扭曲身体。 他近乎把浑身骨头扭曲成一团麻花,脑袋如陀螺般旋转数圈,发出咔擦咔擦的脆响! 最终……我看见他后背两侧的骨头刺穿皮肉,森森白骨带着猩红的肉沫子暴露出来,无数的鲜血,像是几十个同时爆开的水管,轰然喷溅! 李逵浑身浴血,整个人像是被强行揉捏过的泥娃娃,骨骼尽碎,惨烈无比。 经过这一番凶残至极的自虐后,李逵整个人直愣愣摔倒在地,倒地时,除了双腿还会不时颤动一下,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他肯定活不成了! 李逵倒地不久,冤鬼那半透明的身子忽然往上一挺,从他的身体中跑了出来。 亲眼看她把一个大活人虐得如此凄惨,我当时心里除了极度的恐惧之外,还有极度的愤怒,我虽吓得两腿发软,但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必须弄死她! “我灭了你!”我低吼一声,将全身的恐惧化为勇气,捏紧符箓,念起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念完此咒,我箭步冲向厉鬼,奋力将符箓甩出,拍向她的身躯。 嗡! 我手中的符箓绽放出强烈的红光,即便厉鬼躲闪速度极快,但这灼热如火的红芒,依旧将她的身躯笼罩! 符箓的光芒极为凶悍,顷刻间就对厉鬼产生巨大的伤害! 嗤嗤嗤! 眨眼功夫,它的身体渐渐冒出白烟,像是暴露在烈日之下,正在融化的冰块。 呜呜呜! 厉鬼双手抱着脑袋,放声尖叫! 尖锐而凄凉的叫声,像是女人遭到强了似得发出的惨叫,听起来既让人毛骨悚然,又忍不住心生悲悯。 我知道她是含冤而死,但决不能轻易的绕过她。 眼下这情况,对她的仁慈,就是拿自己还有李欣,梁淑娴的性命开玩笑。 厉鬼厉声尖叫了好一会,冲天的怨气渐渐被符箓的能量消融,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浑身的怨气也开始消散, 我估摸着,不出五分钟,这只厉鬼应该就会魂飞魄散。 扑通! 整个身躯近乎透明成一张白纸的时候,厉鬼忽然双膝跪地,朝我连磕十几个响头。 我本以为她是借此来求我放过她,哪知道,她给我磕头之后,竟突然发出一声厉吼,竭尽全力,朝我发难! 厉鬼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整张鬼脸七窍流血,相貌无比狰狞。 “去死!”我心里既惊又怒,一把抓住浮在空中的符箓,拍向她的胸口! 厉鬼刚才遭受到符箓的伤害,俨然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朝我发难,却没有真正伤害我的意思,倒像是故意冲上来送死! 她硬生生的用胸口撞在符箓上,浑身像触电般不断的抽搐,颤抖,七窍中,血流如注。 厉鬼好像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痛楚,反而放声大笑! 她一边大笑,一边用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不断的叙述着什么。 我只是隐约的听出几个词:学校,痞子,轮……。 在她即将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她忽然又发起狂来,冲向李逵的横尸处,一把拽下他的那东西,整根吞下! 吞下李逵的老二之后,厉鬼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唇,扭过头,幽幽的望着我的下身…… 她这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得我本能的一缩腿,当真是尴尬至极。 不过,她只是远远的看着我,然后,身体越来越透明,似乎已经灯尽油枯,几个眨眼的工夫,便化作一缕白烟,魂飞魄散…… 呼! 看到她魂飞魄散,我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颓然的坐在地上。 厉鬼消失前的所作所为,在我的脑子里不断盘旋。 我想着她的行为,目光落在李逵的尸体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概是初二暑假回家的时候,我曾听黄义村那边的同学提起过,他们村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 据说,那位受害人名叫黄雯萍,十五岁,镇中学初三学生,放学回家途中,被一群痞子强行拖进一辆白色面包车,载到这条平时人迹罕至的道路上,实施不轨之事。 黄雯萍死状惨不忍睹,可想而知,她当时所受的苦楚,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黄雯萍死后十四天,他的亲属才在这条道路上找到她的尸体,当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周围甚至还围着几只野狗,正在啃食她的脸和内脏。 …… 239.第239章 逃离 据说黄雯萍死亡的消息传回家里,家里人过来认尸,看到死状,她老娘当场晕死过去,就连常年跟死尸打交道的刑警,法医,都连连摇头,不忍直视。 可惜的是,当时警察们大费周章,终究没查出任何一个罪犯,几年之后,此案便成了无头悬案,除了黄义村村民偶尔会提及,基本无人问津…… 我愣在原地很久,心里一直在想,刚才的那只厉鬼,会不会就是惨死的黄雯萍,她吃掉李逵的老二,会不会是因为…… 我不可避免的往犯罪方面想了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李逵这种畜生,根本死不足惜。 话说回来,厉鬼消失之后,这条原本昏暗的小路变得亮堂不少,往前望去,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袅袅炊烟。 只不过,此刻天边雷霆滚滚,一场雷暴正在酝酿,我和梁淑娴还赶着去镇里搭公车,不能再耽搁。 李逵的死,对他妹妹李欣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打击。 这丫头从晕死状态清醒过来之后,看到哥哥那七零八落的血肉,哭得死去活来,哭过之后,整个人又跟丢了魂一样,两眼发直,目光呆滞。 她站起身,愣头愣脑的往路边的山涧边走去,要不是我及时冲上去把她拉住,只怕她会摔下去,又是一条人命! 我实在担心再出什么意外,给梁淑娴递了一个眼神,然后,一左一右的搀着两个女生,尽快离开这里。 刚才,梁淑娴也亲眼看到了厉鬼弄死李逵的全过程,要不是这两天经历的恐怖事件比较多,只怕她也会吓晕过去。 幸亏她没晕倒,否则的话,除非把李欣或梁淑娴其中一个丢在这里,不然凭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带着两个晕倒的人一起走出这条不太好走的路。 我费尽全力,试图赶在暴风雨降临之前,带着她们走出这条恐怖的小路。 半路上,酝酿多时的暴风雨如期而至,虽说出门前带了雨伞,但这么大的雨,雨伞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等我们走到黄义村村口,浑身上下全湿透了,别提多狼狈。 暴雨中,一对中年夫妇撑着雨伞站在村口。 看见那对中年夫妇,被暴雨淋醒的李欣目光一亮,啪嗒啪嗒的跑上前去,扑在那中年妇女的身上,呜呜的痛哭起来。 看那中年夫妇的模样,应该是李欣的爸妈。 “阿欣,咋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哥呢?”见她哭得伤心,黄妈妈一脸担忧的问道。 “妈……哥哥他……他……”李欣声音哽咽。 “你倒是说啊,你哥到底咋了?!”李欣半天说不出话,黄妈妈一脸着急的问道。 “你别急着问她,下那么大雨,回家再说!”李欣她爸开了口,说着,他目光一转,对我和梁淑娴说:“你们俩也一起上我们家来吧。” 李欣他爸这话听起来蛮客气的,但我明显看出他眉目不善,尤其是他刚才投来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看得人心里犯怵。 “吴用,别听这位大叔的,我看他眸泛凶光,不像是好人。”梁淑娴凑近我耳边,低语道。 “嗯,我心里有数。”我点了点头。 其实梁淑娴不说,我也心知肚明,如果李逵他爸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掉的消息,不管死因是什么,他都有可能迁怒我俩。 黄义村民风彪悍,近几年出了不少大流氓,大痞子,恶名在外。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能生出李逵那么混账的儿子,身为他老爹,绝不会好不到哪里去。 社会上已经发生了太多“扶晕倒的老人一把,遭老人反咬一口”的案例,我亲眼看见李逵死在眼皮底下,却没能救他一命,光这一条,李逵他爸把我弄死在他家里都有可能! 别以为他弄死我,警察会上门抓人,在偏远的山村里,弄死一个人,不见得有人来管。 想到这里,我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带着梁淑娴转身离开,走向黄义村通往镇里的公路。 这一路上,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心里很不安,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摊谁身上都难受! 我猜想着,李逵他爸知道真相之后,很有可能会追上来,即便他不追来,应该也会打电话报警。 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对我和梁淑娴来说,都是巨大的麻烦…… 我揣着满心的不安,和梁淑娴并肩走在通往五府山镇的公路上。 刚走出三里地,一辆电动车从身后追了上来,慌乱地回头一看,驱车追来的人,不是李逵他爸,也不是警察,而是李欣。 看到李欣的时候,我心情稍定,却不知她为何而来。 她把车停在我们身边,摘下雨套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脸红红的,肿得厉害,上面还有殷红的五指印记,想必是挨打了。 我上前问她,她便一五一十的把情况告诉我。 “我我爸听到哥哥死掉的消息,暴跳如雷,恨不得把我打死陪葬。 可是当我把哥哥死亡的地点,和我们在路上的遭遇说过一遍后,我爸一脸颓唐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啊……然后,带着我妈进屋去了。 我在家里,生怕你们两个在路上出事,就偷偷骑车来找你们。” 李欣这一番话,像雪中送炭一般,说得我既感动又暖心,一路上始终悬着,惴惴不安的心,也安定下来。 毕竟人命关天,李逵的死,如果他家里人追究起来,身为当事人的我,无论如何都得去局子里走一趟的,结果会如何,只有靠证据来说话。 警局办案的同志,可不会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一旦查办起来,认定我是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极大。 到那时候,我绝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见我沉默着没有说话,李欣又说:“你们应该是急着去镇里赶公车吧?上车吧,我稍你俩一程。” 听她这番话,我当时真心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李欣的好意,我没法推辞,点头答应下来,跟梁淑娴一起上了车,她载着我们,不疾不徐的往镇里的公交车总站开去。 这一路上,我思绪万千。 李欣是个善良的姑娘,而我却因为个人恩怨,间接的害了他哥,反观她的行为,近乎以德报怨。 不管李逵这家伙品性如何,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厉鬼虐杀,看着他妹妹泣不成声,看着他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里像揣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 240.第240章 返程 半小时后,李欣把我们送到镇里的公车总站,眼下是下午五点钟,时候不早不晚,距离班车发车还有十五分钟。 许多人都在排队候车,多数是去县城上学的学生。 我和梁淑娴挥别李欣,排了几分钟的队,好歹挤上了停靠在公车站出口的客车。 公车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呼呼大睡,还有位坐在后门第一排的中年妇女,体型偏胖,腰上缠着一只黑色皮包,看样子是售票员。 看到这对组合,我和梁淑娴不约而同的愣了一愣。 这俩人的面相实在眼熟。 貌似在回村的时候,我和林小暖就是坐的这趟车,司机叫大贵,售票员很凶。 可是,车子当时在鬼头岭出了事故,大贵和售票员都遭了难,我和梁淑娴侥幸逃过一劫,怎么突然的,大贵和售票员又一点事都没有的出现在这里了呢? 真的好奇怪。 奇怪归奇怪,我和梁淑娴还是上了车。 车子外边,李欣一直没走,我打开窗,朝她挥了挥手,她也冲我挥手,还是没走,一双大眼睛含着泪,一闪不闪的往这边瞅。 “诶,又是一只在情路上迷失的小绵羊呐。” 眼看李欣的神情,坐我身边的梁淑娴忽然叹了口气,若有所指的在我耳边说道。 “瞎说什么!”我瞪了梁淑娴一眼,随后,又喃喃自语:“她现在,肯定很难受。” 梁淑娴撇撇嘴,直接戳我痛处:“明知道她难受,为毛你这一路上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说了不如不说。” 梁淑娴一脸怀疑,翻了翻眼:“你们男人都这么虚伪,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偏要自欺欺人。” “吴用,你现在下去安慰一下人家,应该还来得及哦。”梁淑娴在我耳边低语道:“你要是真的一句安慰话都没有就跑了,良心上肯定过不去。” “我……下去就下去!”经她这么一刺激,我直接站起身来,蹬蹬蹬跑下车,来到李欣跟前。 “你怎么又下来了,丢东西了么?”李欣问道。 “没,李欣,那啥,你……你。”我摇了摇头,看到她温柔的模样,在心里酝酿半天的安慰话,竟然在她面前词穷了。 李欣一脸平静的看着我,低声说道:“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会节哀。还有……我哥的死,跟你没有关系,放心吧,吴用。” 我摸了摸鼻子,有点惭愧的说:“对不起。我本来想安慰一下你的,反倒变成你安慰我了。” “没关系的。”李欣摇了摇头,随即微微叹了口气:“想一想,时间过得真快,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你了,今天能遇见你,真的蛮意外……也蛮开心的,只可惜……” 她说到一半,眼神黯淡下来,眼眶有泪珠打转,泫然欲泣。 我最见不得女生哭,因为每次遇见女生要哭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手足无措,像个二货。 李欣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哭出声来。 “吴用,你个傻子,老同学那么多年没见,人家哭的那么伤心,你除了傻站着,不知道你抱抱人家,说些体己的话,安慰一下嘛!”梁淑娴趴在窗前,冲我喊道。 梁淑娴及时的提醒,让傻站着的我受到鼓舞,说实在的,我嘴笨,体己的话,说不出口,但是,给她一个老同学的拥抱,完全不是事儿,就怕人姑娘不乐意。 好在我傻愣愣的伸手给李欣拥抱的时候,她没有闪躲,也没有嫌弃。 脑袋靠在我胸口上,李欣呜呜的哭了一阵。 哭过之后,她仰起头来,吸了吸鼻子,轻轻把我推开:“你快上车吧,一会车就开走了。” “嗯。”我点了点头,又叮嘱李欣:“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下雨路滑,骑慢些,以后要是遭了什么难事,尽管到市里找我。” “真的么?”李欣眼眸中闪着泪,泛起一抹希冀。 “真的。我的话,一向都是作数的。”我点点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跳上那已经启动的公车,扭头朝李欣挥了挥手。 说实在的,赶上学生返校这段时间坐车回市区,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客车在客运站停了十五分钟,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乌泱泱的一批学生,眨眼就把偌大的车子给挤满了。 我和梁淑娴本来有座,后来是让给两个抱孩子的母亲坐了。 离开座位之后,等车上的人挤满了,我们俩却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着,只能紧挨着靠在后门的角落里。 外边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雨点打在车顶上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下雹子。 车里人太多,空气很浑浊,加上正当七月份,外面温度高,车里更是热得像桑拿房。 司机为了省油钱,连空调都没开,外面又下着大雨,没人敢开窗。 于是,满满一车的人,挤在闷热潮湿的公车里,就像被放进蒸炉里的冰棍儿,热得都快化了。 人挤人的滋味,那叫一个难受。。 今天的雨下得实在太大,客车开出客运站以后,道路泥泞不堪,三步一坑,五步一洼,车走在里头,像是水牛犁田似的,一脚深一脚浅,根本跑不快。 颠簸中,原本就有点晕车的我,头疼得要命,胃里面翻江倒海的,想吐,却又不能吐,因为梁淑娴就站在我跟前。 当时我俩几乎是贴在一起了。 这种距离,她正对我时,我俩就像拥抱在一起,若是背对,公车颠簸起来,我便是那种有拿下体去蹭女生便宜嫌疑的——公车之狼。 梁淑娴偏偏喜欢背对我。 有时候,车子颠簸得比较厉害,我底下那东西总会不自觉的往她屁-股上蹭,她那里很软,凉凉的,碰的用力些,还有点触电的感觉。 我实在有点尴尬。 她倒是一脸淡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机,往耳朵里塞着耳机,眯着眼,怡然自乐的听着歌,偶尔还哼上几句,声儿很轻,有几分空灵的韵味。 嘎吱!!! 刚开到半路,客车突如其来的一次急刹! 巨大的惯性,让车上的所有人都完全失控的往前一倾! 241.第241章 霸王餐 客车急刹车的一瞬间,巨大的惯性,让车上的所有人都完全失控的往前猛地一倾! 要不是车里人多,挤着的人群里面,基本上没有空当,可移动的空间实在太小,只怕当场要有许多人摔倒。 当然,在人多的情况下,站在客车前部的人便倒了大霉。 我站在后面,看不见前面的状况,但却听到有女生尖叫,还有人在愤怒的责骂司机。 最后司机没啥事,后边的售票员怒了,猛地一拍车窗,大吼一声:“车坏了,大家都下车!” 售票员这话,当时就触怒了几个脾气火爆的男生。 四五个男生冲上去揪住售票员,直接在车里开打。 别看这些中学生年纪小,下手可狠,售票员是个女人,虽然彪悍,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打架的场面十分凶暴,眨眼间就见了血,把附近一些胆小的女生都吓哭了。 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梁淑娴扯下耳机,机敏的按开紧急开车装置,带着脑袋晕晕,随时都要吐的我跳下了车。 噗! 刚下车,我实在忍不住,跑到路边吐了起来。 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吐了好一阵过后,整个人总算清醒许多,但浑身泛着酸劲,根本提不起力气。 在我吐的时候,梁淑娴在我身边,不时用手轻拍我的背部。 等我把胃里能吐的东西全都吐完了,抬眼环顾四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身后不远,客车偃旗息鼓的停着。 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面环山,偏僻得让人恐惧。 偏偏在这种时候,我又发现一件让人更加恐惧的事情。 我分明记得,在我跳下车来吐时,身后的客车上还满满的载着一群学生,还有司机和售票员。 眼下回头一看,居然除了偃旗息鼓的客车之外,除了我和梁淑娴两个活人之外,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人影,人声也没有! 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也太不正常! “吴用,你好点了没?怎么吐过之后,脸色越发难看了?”梁淑娴察觉到我面色的变化,惊讶的问了句。 扑通!扑通!扑通!!…… 正当我满心纳闷的时候,一阵异常的声响,从山坡间响起。 这声音由远而近,听着动静,像是有人不慎失足,从上面滚下来。 “啊呀!” 梁淑娴忽然怪叫一声,慌乱的跳到我身上来,像只树袋熊似的吊在我脖子上。 “咋的了?” 她这番举动,我也是吃了一惊。 “有……有个篮球一样的东西砸到我脚了!” 梁淑娴头也不敢回,伸手指了指刚才她站身的地方,一脸后怕的说道。 我顺着她指的位置往那一瞅,头皮立马跟炸开似的,麻得不行! 我的天,砸到梁淑娴脚的东西,哪是篮球,分明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而且,看他那五官,我依稀可以辨认出来,他是住我爷爷隔壁的一位老人,按辈分,我该叫他叔公! 扑通扑通…… 又是一阵怪响,仿佛几十上百颗人头接连不断的滚落下来! 等这些怪响停顿下来,在幽幽的夜光下,那些如乱石般滚落下来的东西,在我的目光下凝聚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头颅,全都是以前住在枫岭头村的村民! 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眼泪也夺眶而下。 惶恐,不安,心塞,种种不好的情绪从我心底涌出。 狠狠的掐一把大腿,借着疼痛激发出的力量,我突然一把抱住梁淑娴,径直冲出柏油马路,一路狂奔! “吴用,我看见后面有很多人在跟着我们。” 我正一路飞奔着,梁淑娴忽然咋咋呼呼的嚷了一句。 匆忙扭头一看,MD,真不知是她近视眼太严重,还是神经大条。 跟在我俩身后的那些哪是正常人,明明是一群没有头颅的死尸,还有一堆咕噜咕噜乱滚的脑袋! 虽然以前都是熟人,但是现在人死如灯灭,谁知道他们变成尸体之后到底为毛要追着我和梁淑娴,但不管为什么,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关键时刻,我和梁淑娴跑的比兔子还快,也幸亏我俩跑的快,后面的这群尸体和头颅才没有追上来。 跑了约莫十多里路,实在跑不动了,也没敢休息,还是得埋头往前跑。 如此折腾到深夜十点左右,我带着梁淑娴终于又回到了宜都市区。 七月的天,即便到了深夜,四处依旧散发着难以发散的灼灼热气。 市区夜宵档口外,十几家夜宵摊子摆成一排,火红的炉火伴着昏黄的街灯,噼里啪啦的亮成一串,食客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啤酒摆上,烤串,炒菜吃着,好不热闹。 我和梁淑娴这两天都没吃着什么好东西,肚里没货,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看见外边这花花绿绿的吃食,恨不得包下个摊子,痛痛快快的吃一顿。 化悲愤和疲倦为食欲。 这是人之常情。 要不是我拉着梁淑娴,这饿坏了的小妞,只怕已经一溜烟功夫把我给甩了,冲向前面的那些夜宵摊,点上一堆东西,一顿胡吃海喝。 关键时刻,还是得矜持! 毕竟咱出门得急,没有带啥钱,兜里全掏出来,也才十多块,都说夜宵摊多数是黑店,东西可贵,我得摸清了再点,不能让食欲冲晕了头脑。 梁淑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眼睛巴拉巴拉的盯着我瞅了小半天,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吴用,你是不是没钱?”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反瞪了梁淑娴一眼,揶揄的说:“我知道你是小富婆,还不赶紧表现一下,请我这饿鬼大吃一顿?” “想的美,本姑娘身上也是一毛钱都没有,要我请客也行,咱们就……”梁淑娴给我泼了盆冷水,贼兮兮的说:“你看这四周人这么多,老板也不认识我们,要不……” “你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我瞪了瞪眼。 “我又不是不给钱,只是今天实在没钱,来日方长嘛!”梁淑娴笑眯眯的说了句,随即大大方方的往一家最为火爆的夜宵档坐了下去。 她往那一坐,拿起菜单,又拿起服务员送到桌边的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大堆,看样子点的东西不少。 “好了,就点这些吧,吃完了再点。” 写满整张纸之后,梁淑娴一脸的悠然,把纸张递给了身边的服务员,我傻呆呆的坐她身边瞅着,竟然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一样。 吃霸王餐也能如此淡定,她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是头一位。 …… 242.第242章 血光之灾 梁淑娴点的东西实在有点多,夜宵档人多,但上菜的速度是出乎意料的快,前后不到二十分钟,满满一桌子的小菜,烤串,炸馒头,烤面包,全都上了个齐活。 嗅着满桌的诱人香味,梁淑娴也顾不得女孩的矜持,更顾不上什么细嚼慢咽,食不露齿,拿起滋滋流油的羊肉串,呼哧的吃起来,口齿留香。 有梁淑娴打头阵,我也不含糊,全然忘了自己是在跟她一起吃起霸王餐,羊肉伴着扎啤,入口香酥,清爽怡人,格外的沁人心脾。 我俩敞开了肚皮,吃吃喝喝的足有半个多小时,直到桌上的东西几乎被吃干净,只剩一堆残根冷炙的时候,这才神色恍惚的意识到,自己兜里是没有钱的,自己是在玩着火,吃着霸王餐。 吃霸王餐的要领,讲究一个快,准,狠。 快,风卷残云的扫荡掉点下的吃食。 准,找对时机跑路。 狠,跑的时候,不管后面有多少人追着,坚决不回头! 然而我和梁淑娴显然都是头回吃霸王餐的生手,这三点,我俩一点都不会! 更惨烈的事情还在后边,好像连夜宵档的服务员都看出来这一点,在我们还没吃完的时候,身后就有一位人高马大的服务员如门神一般,岿然不动的在我们二人后边站着。 看这位服务员大哥身上画龙刺虎,一身的腱子肉,结实得像块大石头,眼睛里不经意间流露出轻狂的蔑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冷不丁的有点意识发麻。 眼下已经深夜12点,火爆了大半夜的夜宵档,食客们陆陆续续的都散了。 似乎只在转眼间,这原本满座的夜宵档,只剩下了我和梁淑娴,还有身后人高马大的服务员,以及坐着一旁用黝黑的抹布擦脸,却依旧满脸流油的夜宵档老板。 梁淑娴显然喝的有点多,醉眼迷茫的,两腮泛着迷人的红晕,她拿起一张餐巾纸细细的抹了抹唇边的油腻,扯了扯我身上的衣服,说:““吴用,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走……”我呲了呲牙,心里暗骂,早干嘛去了,刚才人多的时候想拉着你跑路,你偏要多吃几口,现在人夜宵档老板就在旁边,服务员大哥就在后边,两人四眼,全都把我俩盯死了,还能往哪走? 但眼下这情况,显然也不能跟老板去打商量之类的,赔礼道歉,说手头没钱打欠条,日后一定偿还这类的话肯定也没辙,人家老板不吃这一套。 为今之计,只能找人来救场了。 可是我掏出手机,挨个熟人的打了个遍,这大半夜的,愣是没有一个人接,张口笑,田琪,这些昔日的铁哥们,在我和梁淑娴有难的时候,好像都躲起来了。 真特么郁闷呐。 我左右思虑一番,眼下求人不得,只能靠自己。 跑路是唯一的办法!要是侥幸逃过去,咱也不白吃人家的,第二天亲自上门道个歉,再把餐费给了就得,无论如何,先逃过今晚! 想了又想,我趴在梁淑娴耳边轻轻说了句:“梁淑娴,你清醒点,稍后我们可得跑快点,不然要是被老板逮住,肯定没咱好果子吃,我倒还好,身为一个大男人,顶多被打一顿,你就不好说了,你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要是被逮住了,指不定要酒债肉偿的!亏大了!” 我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堆,本指望梁淑娴能跟我统一战线,麻溜跑路,谁知这妞喝的确实有点多,一听我最后这话,突然拍桌而起,挺剽悍的说了句:“谁敢让我酒债肉偿?!” “你能不能低调点~!”我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拽住。 我本能的想直接拽着她扭头就跑路,谁知我还没转身,后边那位壮汉型的服务员就已经三步作两步的奔了过来。 “怎么的,兄弟,你这是想跑啊?”服务员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语气很不客气。 “哥们,你这是哪里话,我女朋友喝多了,我想带她去一边吐一会,免得弄脏你家的店。”我急中生智,勉强淡定的回答一句。 “别寻思了,先把钱给了,然后你爱咋整都行。”服务员嘿嘿一笑,有些故意揶揄的味道。 “这一顿下来,你俩全部的消费是1512元,给你抹掉后边的两块,总共给1510就行!”旁边擦汗的老板提着账单走过来,也是嘿嘿一笑,看起来很憨厚,实则奸商味道十足。 “1510元?”我似信非信的把老板手里的账单接过来,排头一看,四十串羊肉串,500元。 “老板,你这羊肉串也够贵的。”我撇了撇嘴:“你们欺负欺负外地佬也就算了,我是宜都本地人。” “本地人咋了?我们家的羊肉串是正宗内蒙********进口来的,一串13,你们吃了四十串,收你500,还是友情价打了个折扣的,知道不?”服务员嚷嚷道。 老板也在一旁笑着说:“我们这向来都不宰客,都是做口碑的,你们吃了多少,我们结算多少,都是公平公正的,小伙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歪心思,给钱,带着你的女朋友回家去吧,不然这夜黑风高的,你们俩小年轻,指不定出啥事儿呢。” “********,还进口……13一串。”我也是被眼前的服务员大哥雷得一愣一愣的,更被老板笑里藏刀的语气给唬得蛋疼。 摆明了宰客,还敢威胁老子,真特么当我是吃干饭的? 我定睛扫了眼站在我身边的服务员,淡淡一笑道:“这位大哥,我看你眉心泛黑,印堂上有阴云浮现,想必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事情,很快会有血光之灾啊。” 我这话刚落下,服务员直接暴跳如雷的大吼一句:“你特么这是在咒老子吧?我血你娘的灾,我看你有血光之灾,你全家都有血光之灾!” 他话没说完,蒲扇大的巴掌呼的一声朝我脸上甩过来! 强劲的巴掌带着一抹风掠过我的面颊,猝不及防之下,我本能的想用手掌去挡,可是下一瞬,只听见啪的一声闷响! 啪嚓! 这是酒瓶子拍在人脑袋上碎了之后传出来的闷响!碎渣子落在服务员脸上,酒水伴着血水,呼啦啦的流出来。 果然是血光之灾! “吴用,别愣着,跟我跑!” 梁淑娴的声音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拽着飞奔起来! 243.第243章 我要招鬼 请输入正文 都说吃饱喝足的人会变懒,可这一点,在我和梁淑娴身上基本是不准的。 因为我们吃的是霸王餐。 梁淑娴更是“嚣张”的给店里的服务员招呼了一记啤酒瓶,给他制造了血光之灾。 当然,如果没有梁淑娴的嚣张,要遭血光之灾的怕是我,或者是她自己。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 梁淑娴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两人飞奔起来,如同正在参与百米竞速的奥运健儿。 与此同时,我们的身后,那位中了大奖的健壮服务员也是飞奔得像是一匹凶恶的野狗,疯狂异常的追逐着我和梁淑娴。 然而身后的壮汉终归是外地人,没有我和梁淑娴这么熟悉宜都市的地形的,被我和梁淑娴带进一个巷子里,七拐八拐的最终蒙圈了,再也追不上来。 “呼呼!” 我和梁淑娴肩并肩的靠在厚实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淡淡的月光透过云层落下来。 月光下,梁淑娴拍着胸口,气息起伏着,面色泛着淡淡的红晕,格外动人。 “吴用,跟你在一起,蛮刺激,蛮开心的哩。”梁淑娴忽然抬起头,斜斜的看着我,笑嘻嘻的说了句。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的吧?”我翻了翻眼:“这还是我第一次吃霸王餐,被你刺激得不行不行的。” “哪有嘛,咱们彼此彼此啦。”梁淑娴眉头一挑,脸上笑意更浓,她抬头望了望天,莫名的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今天的月亮挺好看的,只可惜不够圆。” “月有阴晴圆缺。这是常有的事情。”我笑笑道。 “是啊,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梁淑娴这次变得有些伤感起来,她转眸望着我,说:“吴用,你靠过来一些,我忽然有点想哭。” “怎么了?”我依言靠近一些,低声问了句。 梁淑娴顺势趴在我的肩头,鼻息挺重,一吸一吸的,好像真的在哭。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怎么突然的就哭了呢?在我印象里,你可不像是喜欢哭鼻子的女人。”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着打趣。 梁淑娴忽然嘤嘤的哭了起来:“吴用,你知道么,我最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张老先生早早就跟我说过,我中的尸毒,是无药可解的,之前一直瞒着你,是不想你为我担心,更怕你知道真相做什么傻事!” “什么!”我大吃一惊,以为听错了。 “吴用,我,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死了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你了。”梁淑娴的声音里透着哽咽的苦涩。 我把她搂着,抱得紧紧的:“梁淑娴,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你也知道我师父那人喜欢开玩笑,你身上的毒,我听李秋白说了,只要用鬼王花做引子,用其他的药材做辅助,是可以帮你解毒的。只要毒解了,你就没事了!” 抱紧她的时候,我分明感受到,梁淑娴身上的温度,已经比前两天更加阴冷。 这种阴冷,让我如同抱着一具尸体,甚至于一块冰,寒气逼人。 “吴用,我的身体,是不是很冰冷?”梁淑娴似乎也有察觉,低声问了句。 “的确有点冷,但是你不用怕,我抱着你,给你温度。”我坚定的安慰着她。 梁淑娴也伸手环抱着我,轻声细语的说:“吴用,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抱着我,常常幻想着,如果你能就这么一辈子跟我在一起,那该多好。就算我们会吵架,你会嫌我,会对我发脾气,会对我不冷不热,我也不怕,只要你不要远离我,就好。” “过了今晚,就是七月初七了,七夕节,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吴用,以后你也会在七夕的时候,想起我的,对不对?” “淑娴,你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也吸了吸鼻子,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滚。 “好,我不说,吴用,我想你就这么抱着我,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哪儿都不去,可以么?”梁淑娴抬头吻了我一下,一丝冰凉,一丝润泽。 “好,我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我点头答应。 …… 蛮长而短暂的一夜,悄然流逝。 当初晨的露水落下,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清醒过来,摸了摸睡得有点发麻的肩膀,眸光转动,四周是空荡荡的巷子,空无一人。 梁淑娴呢? 看不到她的时候,我心里突然被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占满。 我开始疯狂的找她,穿街过巷,到处寻找,我喊破了喉咙,望眼欲穿,可是这偌大的宜都市,哪里有她? 我报警,找师傅,找田琪,找张口笑,找帽兜,找了一切能找的人,甚至是鬼,只想让他们帮我找到梁淑娴。 可是,她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不见了踪迹。 梁淑娴,你到底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 时间弹指一挥过去,转眼已是三年。 我从全国各地盲目的寻找中回到宜都,重新把陈伯伯的诊所开张了。 与其漫无目地的找,不如在故地重新生活,等她们来找。 我相信,即便梁淑娴不在人世,她也会来找我。 重新开诊所,白天却不接待病人,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有那些特殊的“病人”来拜访,我是鬼医,只医鬼,不医人。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我一直都在等。 在等梁淑娴。 还有辛丽。 然而自从医馆重新开业以来,年复一年,我医治的鬼都已经超过万数,我一直在等的辛丽却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有一天,我睡不着觉,从床上翻身起来,找出当初师父送给我的《茅山招鬼》这本书,又开始研究起来。 我决定再搏一搏,不管是先找到辛丽,还是找到梁淑娴,都是极好的,如果不幸再一次招出厉鬼,我也不怕,以我现在的道行,只要修为不超过两百年的厉鬼,都是可以轻易对付的! 三年的时间,我的实力早已经今非昔比,即便是师父,也在前些日子遇见我的时候,对我大加褒奖,说我果然是修炼茅山道术的天纵之才,区区三年时间,比的上叶溟二十年苦修。 有实力是一回事,招鬼能否成功是另一回事,以前我已经失败过,因此这次招鬼,我不再像上次这么傻,胡乱就开启招鬼仪式,这次,我要让帽兜在一旁,跟我一起,确保万无一失! 244.第244章 刁蛮舞女 现在是深夜时分,我来自陈氏诊所。在这之前,我去了辛丽家原址的丧葬店,那一刻我就像一只不安于现状的精灵,悄无声息的站在暗黑中,凝视那已经易主的店铺。 店铺侧面挂了一个斑驳残落的花圈,在黑夜中看什么都是一个颜色,那就是黑色。 我跟黑色有缘,堪比棺材,一袭冷风扑来,顽劣的钻进脖颈,我缩了缩脖子,有感觉一片什么东西随着风向的流动在旋转,旋转频率加快至我眼前,我伸手一把抓住,指尖感觉到物件无韧性甚至于还不堪挤压,我随手扔掉抓住的死人冥币,掉转头朝公路上走去。 公路上,血腥玛丽安静的等待中,她就像一位温柔娴淑的淑女,让人无法把她跟吞噬恶鬼的形象联系起来。 “三AAA酒吧!” 再次邂逅血腥玛丽,我也很吃惊,要是她没有突然出现,或许我真的会以为她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幻影。 我是一个不喜欢回忆以往的人,但是每当一个人呆在安静的环境中,大脑就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曾经发生的一幕幕,令人寒意阵阵。 迄今为止,我一直苦苦思念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就是玩消失的梁淑娴,另一个就是辛丽。不知道是我的能力不精,还是人们常说的契机未到,招魂术没有把辛丽招回来,自己还差点深陷其中跌入无底深渊。 要不是帽兜及时出手,那一刻很有可能我就去地府找辛丽了。 在三年之前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总是挥之不去,时间不算长,却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老大,你今晚还不去鬼医院?”血腥玛丽电子模拟女声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还真以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在跟我说话。 “暂时不去,想逗留一晚上,想释放压力,想疯狂……” 血腥玛丽没有再说什么,风驰电逝般的速度朝宜都驶去。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连忘返于宜都市的“三AAA”深夜酒吧! 我敢说来三AAA深夜酒吧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孤单寂寞冷的人群。当然,其中也包括我。 一路上,血腥玛丽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为什么我没有跟死党们联系。其实我没有告诉她,手机一直关机,我不忍心拒绝频频发短信嘘寒问暖的辛舒雅。 她是我的小姨子,却无形中在逐渐替代她姐辛丽的位置。 我是有原则的人,曾经能坐怀不乱面对梁淑娴无数次的诱惑,也能淡定自如无视辛舒雅的温柔陷阱。 到了三AAA酒吧,已然是座无虚席,酒吧中比比皆是各色类型的人物。 其中有夜班族,有马路天使,还有酗酒醉汉。偶尔也会出现,比较吸引眼球的成熟少妇,他们放声歌唱,大声且夸张的狂笑,一杯酒一杯酒的顺进咽喉,也不顾五脏六腑是否有能力承受,总之怎么能释放压力,发泄郁闷,他们就肆无忌惮的搞。 酒吧有一个任意选择的书架,书架上有各种杂志,其中有一份杂志就是梁淑娴曾经呆过灵异杂志社出版的刊物。我是随手拿起印记有灵异杂志社刊物,漫不经心的浏览。 梁淑娴三字,就像跳蚤,突兀的映入眼帘。瞬间我心跳加快,错觉是看走眼,垂直手做无力状,扫视一下酒吧内堂。每一个人都没有发现我的失态,也好像没有发现这一本新近出的刊物上竟然有梁淑娴的大名。 我牢牢捏住有梁淑娴名字的灵异杂志,走向熟悉的位置,坐下,侍应生对着我走来,彬彬有礼的问:“先生需要咖啡还是?” “老规矩。”打发走侍应生,我慢慢松开捏住梁淑娴名字的手指,再次瞪大眼睛定睛看。的确是她的名字,刊物日期也很醒目的告诉我,是今天的最新版杂志。 视线钉牢杂志,生怕转眼就会飞走似的,一行行字体的寻找,最终停留在一则新出的灵异故事上。故事的内容,竟然是我三年前发生的事,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那样。 由此我断定,梁淑娴还活着。不但如此,她还如愿以偿的把跟我一起所经历的故事,都编排进杂志里面了,这次她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编辑。 侍应生送Whiskyontherocks我付给小费,轻轻抿一口,甘醇劲辣,回味悠长,口齿留香。我来不及继续品尝赠送甜点,手捏着这部灵异杂志刊物急匆匆的走出三AAA深夜酒吧! 在经过门口时,几个穿着略**的女人,深红色的指甲,闪烁光泽,一支烟夹在指缝间。我的匆忙离开,引起了其中一位的不满。 “哎呀,吴少你怎么这就走?”喊我的人是三AAA深夜酒吧的红舞女,叫小凤凰。小凤凰一直在想法靠近我,无奈我没有给她机会。 是男人都喜欢女人,特别是小凤凰这种很特殊,也不是卖弄风骚,故意穿着暴露,而是有内而外散发的一种妩媚气息,让你不自觉的被吸引,眼睛都会片刻不离的盯着欣赏。 我相信凡是来三AAA深夜酒吧的男人是无法拒绝她的媚功的,当然我是例外。 在小凤凰看来我就属于不正常类,更或者是她私下里跟姐妹们窃窃私语议论的,我某一方面可能不行。她这是故意想要激将我,我才不会上她的当。 看她站在几个女人中,算是比较出众的一个,抱歉的一笑道:“对不起,家里有点事。 小凤凰摆了一个最诱人的姿势,娇滴滴的冲我嫣然一笑道:“吴少,你家里都有些谁?会不会是耙耳朵,把本姑娘祸害了你,没法回去交代?”说着话,小凤凰带着满身高级香水味儿搭手在我肩头傍依过来。 我错开跟她面对面的距离,刻意伸手拍打一下她刚才搭手的肩头,也不看她阴晴多变的面色,跟尴尬得不行的举止,正言道:“对不起,你不是我的菜。” 我的冷漠无视显然激怒了小凤凰,她气得呼吸急促,抬手就对着我的面部挥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捉住她的手稍稍带力,疼得她狠咬唇眼泪哗哗挤出眼眶。 245.第245章 温馨重逢 我轻轻举起小凤凰的手,重重的放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三AAA深夜酒吧!我尝试跟梁淑娴联系,拨打的电话提示为不在服务区。 没道理啊!梁淑娴既然还活着,怎么可能联系不上?我看手机信号是满格,她怎么就不在服务区了! 夜凉初透,月影婆娑,阵阵清风徐来,却是彻骨的寒意。此刻我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之前那一刹的莫名兴奋,只因为电话联系不上而低沉下来。 血腥玛丽看我着急,电子模拟声声音细软柔弱,如圆润的珠玉,十分动听道:“老大,需要我帮忙吗?” 怎么帮?难不成去把梁淑娴的老窝掀了! “去她家看看。” 血腥玛丽是知道路线的,那一阵子我栖息在梁淑娴的家,她没有少进进出出的,曾经还变化成一抠脚大汉吓得梁淑娴变脸变色的。 车子滑行前进中,拐入小区大门,我从车玻璃中看见门口的保安是新面孔。我还记得梁淑娴家的位置,毫无悬念的找到,却吃了预料之中的闭门羹。 梁淑娴不在家!电话无法接通,这是什么逻辑?无数个问好,感叹号弹动在脑海,我也没辙了,让血腥玛丽测试也无法探测出她的所在地。 但是血腥玛丽却也给我一句踏实的话,她说梁淑娴还活着。 从梁淑娴家出来,无心再去陈氏诊所,而是去了我所在的家。 很久没有回家了,才暂时拒绝帽兜回鬼医院,想要把没有搞清楚的事搞明白,想要回家看看。 家始终是安全也舒适的港湾,从小区进入,我就能准确无误的辨别家的位置。当我的视线漫无目的从无数闪烁星星上挪动,定格在家的窗口时,顿时怔住了。 家的窗口影射出橙色灯影。 奇怪,按道理说家里没有人,在预料中是黑漆漆的才对。因为离开家太久,即使回到宜都市,我也没有回来过,所以我是怕大白天回家惊动小区里的住户,才选择深夜时分回家的。却没想到,家里竟然有灯光。 是我看错了方向?一边猜测,我一边让血腥玛丽停靠车。下车,我的视线锁定窗口有灯光的地方,一步步靠近过去。 确定位置没有错,我狂奔的模式冲向家门口,我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也不知道在希望什么。总之在跑到家门口时,才明白希望窗口的光亮别突然熄灭。 窗口的光就像引路灯,把迷途的我引动回家,我站在家门口,按耐住砰砰狂跳的心,深呼吸,举起手,“笃,笃,笃。”有节奏的接连敲打三下。 三下之后,门口安静下来,唯有孤独的我跟自己的缩影,傻乎乎的站在门口,在等待屋里人开门。明知道等待是漫长的,也是有点荒唐,屋里没有人谁会给我开门,还有就是那窗口的亮光,我也在第一时间找到原因,那就是很有可能在我最后离开的时间,忘记了关灯。 可有一件事别忘记了,我那么久没有在家,谁给我交付电费,水费,还有液化气费?要是没有交付这些费用,那么门上八成层层叠叠早就贴满催缴的清单。 可门上干净得照得见我的影子,没有什么催缴清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我在凝视光洁溜溜的门,门无预兆的开启,我从门的后面看见了一张,令我窒息得无法呼吸的脸。 “辛丽?” 我一声大叫,吃惊得难以复加。同时,千万个不愿意接受的理由,在心中酝酿,她不是辛丽,是辛舒雅?只因为两姐妹长得太像,有时候我真的分辨不出她们俩谁是谁。 “吴用,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我听错了吗?她真是辛丽,我还是不相信眼前看见的,伸手使劲的掐了一把,哟!好痛,不是做梦,也不是虚幻,是真的。 辛丽娇嗔的瞪了我一眼,故作生气的样子道:“怎么不喜欢看见我?” “别跟我说话,我……”我把辛丽狠狠的搂进怀里,用肌肤之亲来感触她的存在。她的脸,手臂,身上,冷冰冰的没有人类的温度。 辛丽没有做声,就像一只乖乖兔,任凭我的大力拥抱。并且温驯的把眼帘闭上,我轻轻的抱起她,再轻轻的放在沙发上,就那么出神,专注的凝视她,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辛丽噗一声笑开了“怎么?怕我消失!” “我想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不是你找人送我回来的吗?” 我吃惊,暗自奇怪:我什么时候找人送她回来了? 辛丽看我还是不明白,再次掩嘴偷笑道:“是你老大出面摆平,把我送回来的。” “帽兜?”我去,怎么就把这个关键性的人物忘记了!他可是无所不能的黑无常,早就应该找到他帮忙,我也不会提心吊胆到现在。 辛丽摇摇头,叹口气道:“帽兜说你神秘失踪,他无法找到你,只收到你的求救信息,然后他去地府交涉带回我,并且说你应该没事的,好像是遇到贵人了。喊我在这里等你,一直要等到你回来为止。” 在之前我一直做好了牺牲掉的准备,辛丽没有下落,加上我耗费那么多时间在别的地方。心想,寿阳应该耗尽了,却没想到,不但没有耗尽,帽兜还出手帮我找到辛丽。 幸福来得太快,都让我有些适应不了。这一晚注定有人要失眠了,不是有句话说,久别胜新婚吗?今晚上我跟辛丽得好好叙叙衷肠。 辛丽用我的手提电脑支付一切费用,这就是门口没有贴催缴费用清单的原因。之后,辛丽对我讲述了了另一件发生在家里的事。 在我们家斜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一双不怀好意的眼。 那是辛丽在洗澡间出来时,有感觉到来自斜对面一闪的亮光。亮光好像是镜片反射的光度,她探究的视线穿过窗帘,直抵斜对面。 斜对面,一男子贪婪的眼在高倍望远镜中窥探只穿一件浴袍,露出香肩的辛丽。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辛丽洞悉得清清楚楚,包括他心里的想法跟默默念叨的话:女神,我的女神,接着这货竟然开始打飞机,口里念叨的依旧是女神两个字。他脑海中想着辛丽的靓丽容貌,在意…… 246.第246章 死鬼 这货自娱自乐好一阵子才消停下来,稍息几秒钟,想到再看看望远镜里女神在干什么,就势把眼睛凑近去看。令他欣喜不已的是,女神正面对他遥望的位置缓缓梳头,他迫不及待的移动角度想要看全面,镜头中的女神却停住了梳头,而是向上伸直手臂,两手捂住耳朵部位就像拔萝卜的动作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这货头皮一麻,吓得忘记了挪开眼睛,就那么****的凝望仰慕已久的女神,取下那颗美丽的头颅—— 随着一股温热夹杂刺鼻的骚臭味,这货竟然吓尿了,双腿无力的瘫软在地,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女神是鬼!不可能的,他不相信,觉得刚才是看花眼了吧!再低头看一下尿湿的裤裆,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怎么会吓尿? 想那女神明明是一美女的,怎么可能会是鬼?越想越不甘心的他,也没有要去换掉尿湿的裤子,而是再次把眼睛凑近望远镜下去看。 辛丽洞悉这货的心思,冷笑一声,她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不要命的变态。她用那么恐怖的方式都没有吓住他,竟然还不顾一切的继续窥视。 如此,辛丽不能容忍下去—— 变态眼睛凑近望远镜,对面却失去了女神的踪影,留下一抹淡白色的光亮跟在微风拂动下的淡绿窗帘。刚才显然是看花眼了,女神怎么可能是女鬼!再说了,鬼神传说古来有之,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看见过鬼是什么样子的。 还有就是,鬼哪能有女神这么漂亮?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她是鬼,也是一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女鬼。能跟如此漂亮的女鬼交往,死也愿意。 长期以来,他一直暗地里观察辛丽的动静,从没有看见有男性出现在她的周围。说不定她正是一位不甘孤单寂寞冷的少妇,或者一位春心欲动的宅女。 这货把不可能想成有可能,以平日里观察得来的景象替掉刚才那一刹的惊吓。这货暗自窃喜,决定把湿了的裤子换掉,一定要在今晚上登门拜访一次。 想到要亲自登门拜访,这货兴奋得不要不要的。打定主意转身去了洗澡间,旋开水阀门,来一个痛痛快快的冲洗,把身上的尿骚味冲洗得无影无踪才放心。 换好衣裤,对着镜面摆了无数个姿势,捣鼓出十八般表情,各种都有。酝酿好,在见到梦寐以求女神的话语,预备一鼓作气,一锤定音,把该女神搞到手顺道……嗨嗨! 话说这货准备好一切,下楼很快的速度去街上买了一束玫瑰花,兴冲冲的捧起玫瑰花直奔我的家。 辛丽知道这货要来,也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这货捧着玫瑰花,急不可耐的来到我的家门口。敲门“笃~笃。” 辛丽开门,故作吃惊问道:“你是谁?” 这货嗨嗨一笑道:“先别好奇的是谁,请接受我的爱慕之情。”他双手呈上玫瑰花,那眼睛直笔笔的盯着辛丽,从她的面庞一直下滑到脖颈处,隐隐感觉鼻子有东西流出来,也顾不得抹一下。 辛丽特恶心的注视正在流鼻血的变态,没有接他递给的玫瑰花,而是面无表情道:“对不起,我不喜欢接受陌生人的任何礼物。” “一回生二回熟,你不认识我,我可是仰慕你很久了。” 辛丽暗自冷笑,作势要关门道:“实在是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的东西。”其实这是辛丽对他最后的忍让,要是这货就这么离开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偏偏这货不死心,加上之前望远镜中看见辛丽取下头,现在看见的却是如此真实的面孔,而且比在望远镜中看见的还漂亮迷人,他就更加不愿意轻易放弃得到她的机会。 “别介,我叫刘启松,你就接受我的爱慕之情吧!”他再次把玫瑰递上。 辛丽想,这是你自找死,别怪我无情。就势接过他递给的话,转身放他进屋。 刘启松进屋,果然如他所愿,屋里除了辛丽没有其他人。 “美女敢问你的芳名?” 辛丽在倒水,背对他说道:“辛丽。” “好名字,人如其名。” 辛丽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跟刘启松对面而坐。 刘启松见状,假意端起水杯,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磨磨蹭蹭挨近辛丽再理所当然的坐下。 本来是在苦苦等待白马王子的我回归,却等来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满脸不悦的辛丽自然是不言语,矜持的坐姿安静的坐在原位上。 刘启松见辛丽没有拒绝他挨着坐,心中暗喜,端着杯子却没有喝水,而是开始动作起来——他试探性的把手臂悄悄放在辛丽的肩膀上,在继续观察她的反应。 辛丽没有做出排斥的举动。 刘启松觉得机会来了,就着搭在辛丽肩膀上的那只手,抚摸她的脸,虽然感觉手臂在搭上辛丽肩膀上时,冷飕飕令人不舒服,但是他没有想那么多,口里说你是不是很冷,手动作扳动辛丽的面庞对着自己,想来一个火辣的强吻。就在他霸道的扳动辛丽的面部时,隐隐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辛丽的身子一动不动,咔嚓的响声源自头颅跟脖颈断裂处,也就是说刘启松把辛丽的头扳断了。 这下,刘启松吓坏了,他手里提着辛丽的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还稳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一下辛丽的身子,蹭地站起身,想丢掉手里的头却是不能。 “别丢下我,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丢不掉的人头在说话,那身子还是一动不动的端坐着,就像一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在看刘启松跟一颗人头的表演。 一个普通人怎能经得起如此惊吓,刘启松丢不掉叽叽咕咕说话的人头,想跑,双腿如同踩在棉花上,寸步难行中——终于他好像觉得跑开了,那颗人头也不叫了,看手上,他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是什么鬼。” 端坐在沙发上的辛丽,阴测测一笑道:“女鬼。” 刘启松这才惊觉沙发上的辛丽怎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她的头完好无损的在脖子上。那刚才,他看向手里,空空如也。 辛丽起身,对着刘启松指了指地上道:“你看看那边。” 刘启松顺着辛丽所指看过去——地面上,另外一个他倒卧在地,爆瞪眼,嘴大张,早已经死翘翘了。他难以置信,惶恐大叫道:“不可能,我……我死了?” “对,你死了,是被吓死的,现在的你就是一只鬼。” 247.第247章 青头鬼 辛丽这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谁叫刘启松这厮不知进退,自动送上门来寻死?不过辛丽又是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的,我相信很多人都好奇迫切的想知道真相吧! 刘启松在外面的名声不怎么好,平日里小偷小摸的,还爱沾花惹草,真可谓是劣质斑斑无药可救了。在小区里有人知道他的,均是撇撇嘴摇摇头叹息一声,懒得说他。 辛丽告诉我,刘启松的灵魂被帽兜带走。其实要不是他贪色迷恋辛丽,在不久之后,也会因为在人世间做了很多不道德的事会遭横死。 人死了,灵魂要去接受在人世间犯错欠下的罪孽,才知道后悔。帽兜带走刘启松时,他哭了,当面跟辛丽认错,并且求她帮忙把遗体送到对面他的屋子里去。 辛丽担心刘启松会成为青头鬼。 所谓的青头鬼就是在世间没有结婚,未满18周岁就夭亡的男女,他们这种到了地下会受到各种不待见。也就是人类世界的说话类别歧视,如此他们怨气就会加重,一旦有机会就要尝试报复人类。 也就是这样,才有了配阴婚的习俗。 一般家庭中有这种未年满18周岁夭亡的,都会想方设法给孩子找一门亲事,要么是配阴婚,找到相同情况死亡的孩子结成阴亲。 要么就是撞阴婚。 撞阴婚有点不道德,亡者家的亲人会封一红包,装上亡者的生辰八字随便丢在有人经过的地方,只要谁运气不好捡到红包,那么这门阴婚就撞成功了。 为什么亡者家的亲人要如此坑爹的帮助找阴婚对象?那是因为,夭亡的孩子死后一旦变成青头鬼,那么他就有可能六亲不认,会搞得自己家里六畜不安,家破人亡的。 辛丽是阴阳师懂这些。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刘启松死亡的时候年龄超过了18周岁。 刘启松不会变成青头鬼,他嘱托辛丽的事,必须办到。 帽兜说刘启松精力丧失严重,才会轻易的被吓死。 所以死相的确难看,为了不让死者亲人太难过,辛丽还特意的用我从鬼医院带回来的橡皮泥,把刘启松的死相来一番大调整。 刘启松的父母跟儿子分开住,是想让他习惯独立,却没有想到他会在睡梦中去世。 这是辛丽的杰作。 刘启松整个看起来貌似带着笑意去世的,看得老人心酸,也惋惜。他们在儿子的屋里搜出来厚厚一摞有色杂志,全都是那种A级的,还有不少违禁碟片…… 本来想锻炼儿子独立,却无意中给了他走向死亡的机会。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残酷事实,辛丽已经经历过,她黯然垂手而立站在死者身边,目视刘启松父母老泪纵横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想到那个心术不正的父亲,辛丽心里就不舒服。 辛丽活像是一只温驯的小猫咪在我怀里讲述完发生在她跟刘启松身上的故事,不知不觉间天亮了。窗口传来雏鸟啾啾的叫声,好久没有这么温馨的感觉,我不想放开辛丽,想一直就这么拥住她。 我们俩相互拥着,我迷迷糊糊再次睡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梦境乱七八糟,七拼八凑的,很凌乱,一会儿梦见刘启松站在我们床边,眼角滴血,鬼里鬼气的样子看着我们,一会又梦见辛丽老爸在做法,想抓住我去跟他女儿以命换命。 梦境中传来“笃笃”敲门声,我也是随口就喊:“辛丽去开门。” 喊声出口,一下子惊醒过来,怀里空的,辛丽已经离开了。接着,又传来两声“笃笃”有节奏的敲门声。我还以为是梦里却敲门,原来真的是有人敲门。 想必辛丽是不方便去开门的,我撩起被单跨下床,吸起拖鞋揉揉眼睛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九点十五分,我嘀咕一声“都九点了?辛丽怎么没有喊我!”出了卧室门,穿过客厅到门口,微躬身从猫眼里看敲门者是谁。 门外,辛舒雅背起手,伸长脖颈也正在看猫眼。 辛舒雅来干什么?我站直身子回头在厨房搜寻辛丽,没有看见,就悄声喊:“亲爱的你在哪?” 辛丽突兀出现在我身后,手指轻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 我会意点头,捏握住门把手咔哒开门,然后门外的辛舒雅一脸小激动亲昵喊一声姐夫。就踮起脚想跟我来一个亲密的拥抱,我灵活错开,小跨一步,拉开了跟她的距离,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小雅这么早来干什么?” 辛舒雅身穿紧身蓬松小短裙,背起手,一副俏皮样,大摇大摆从门口走了进来。她这气势,完全就像一个居家小女人的派头,我担心辛丽生气,偷眼瞄了一下,她冲我苦笑摆摆手,示意我别暴露她在这里的事。 我大吐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独自坐下,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态,顾自拿起那份从三AAA酒吧带回的灵异杂志随便翻开来看。 辛丽跟着妹妹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注意到我手上的杂志,一丝复杂的表情爬上她的面庞。 我冲她摇摇头,意思告诉她,梁淑娴还没有找到。 辛舒雅见我摇头,错觉以为在跟她暗示什么,就笑嘻嘻的走过来一把夺过杂志随手一翻,视线定格在梁淑娴的名字上,竟自大惊小怪道:“好啊姐夫,我姐才离开你多久,你就跟这位不清不楚的了,现在还成为她的粉丝了。” 我没好气的翻眼皮瞪了她一下,起身嗖地重新夺回杂志,啪丢在茶几上,正言道:“别胡说,有什么事就赶紧的,待会我还得出去一趟。” 辛舒雅撅嘴也超可爱,冷哼一声道:“姐夫,这么快就想撵人家走,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来的。” “为了我?” “是啊,我们殡仪馆在招工,听说你会两手,要不你去试试,以后咱俩在一起工作也好有照顾。” 我本来想一口回绝,但是辛丽摇摇头阻止我。无奈之下我只好随口问道:“招工做什么?” 听我在问,辛舒雅很激动的样子,声音提高带笑道:“专门给死人修复遗容的。” 我耸耸肩抱歉道:“美容师我可不会做。” “不会可以学,我现在可是有级别的,要不来你拜我为师,我亲手教你?” 248.第248章 她在你身边 因为我的抗命,才发生了之前那段不堪回首的怪异事件。死里逃生中,还得感谢叶溟跟师父,却又因为误打误撞学了茅山术,而忽略了帽兜赐予我的截命符咒。 辛舒雅在跟我谈殡仪馆招工事宜,我在看右手掌,特别是那根曾经令我十分痛苦的指头,现在已经没有一丁点感觉。包括整个右手掌,跟普通人的手掌没有区别,有清晰的纹路,淡青色的脉络线纵横交错在肌肉皮层下。 昨晚上跟辛丽呆一起,我尝试用右手掌去触碰她,发现没有一丁点反应。 人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有得就有失果然不假。 对我自己的现状,真的还不太清楚,寿阳指数到那个位置,或者在后来的日子里帽兜会不会再次给我种上截命符咒?“嗨,姐夫你在想什么呢?”辛舒雅晃动五根指头在我眼前闷声问道。 “没想什么。” 辛舒雅貌似不相信我的话,凑近来,咫尺之间的距离还嫌不够,又凑近一点点,故意深呼吸一口。然后挺认真的神情,转动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珠子,就像要看穿我心里想法那样咄咄逼人道:“姐夫,你是不是在想那个狐狸精?” 我知道辛舒雅口里的狐狸精是梁淑娴,她怎么能这样损人!我发怒,看辛丽直冲我摆手,只好作罢。 辛舒雅见我没有吭声,得意的笑开了“哈,看我说中了吧!”然后从包里拿出殡仪馆招聘的表格,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摆在茶几上对我说道:“姐夫,你不看看这个,我觉得福利待遇什么的还不错。” 小丫头,她这是强人所难。她跟辛丽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性格开朗不拘小节,一个女王控做事不计后果。 我拒绝看用工协议,起身去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听见辛舒雅故意放大的电视音量,听见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碎碎念,我把手机开机,给田琪发一短信:是哥们赶紧给我电话。 几秒钟田琪回信:怎么了?我在上班。 擦!你上班我不能巴望你。心里暗骂,急忙给张口笑发一短信:是哥们给我电话。 张口笑回信也是很快的问:出什么事了?我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会一会,他答应了,约定在老地方见面。 我回信:别废话赶紧的。 完事我佯装没事,去水池洗洗手,开门出去。 辛舒雅正在看电视,膝盖上搭的是梁淑娴的灵异杂志。我就是想要张口笑给我电话,无论他上班还是怎么地,总之给我电话就可以找借口离开了。然后去打听梁淑娴的情况,我一定要找到她。 看我出去,辛舒雅瞪大眼睛就像看陌生人那样夸张的模式看我道:“姐夫,你去三道弯公墓发生的事怎么在这上面?” “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同学就是灵异杂志社的编辑。” “哦~”辛舒雅意味深长的腔调,正想说什么,我的电话毫无预兆的响了,接起一看,却不是张口笑的,是田琪的。 看了一眼正在看我的辛舒雅,没有说话,径直朝窗口走去。 辛舒雅见我对她这样,气得不行,银牙一咬,蹭地起身就想要来看是谁给我电话。一旁的辛丽苦着脸,死死按住她在沙发上坐下。 辛舒雅惊呆,坐下,起来,然后慎重的左右看看。什么都没有,想动嘴说话,喊出来的声音呀呀呀的,想移动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再次噗通坐下。 她紧张极了,手下意识的摸,有感觉身边异常,却苦于看不见摸不着。她急,急得眼泪汪汪的,怕,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我纳闷这田琪不是说上班吗?怎么会有时间给我电话!接通之后,他说本来是上班的,只是想到很久没有给我碰头了,加上还有另外一件事想搞清楚,所以就给我电话了。 正在给跟田琪说话,手机提示有新来电,我知道是张口笑来的。就都田琪说稍后见面再说,接起张口笑电话,这孙子很紧张的样子问:“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我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会一会,他说没问题老地方见。 我回头看辛舒雅哭丧着脸,正局促不安中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忍住笑意,把手机顺进衣兜里,看辛丽正襟危坐在妹妹身边。 要不是她刚才帮我阻止辛舒雅,我要想跟田琪他们通电话那就难了。 辛舒雅没有了禁锢力,呼地,也是憋足了劲站起来,然后惶然四下看看——然后以惊人的举动跟速度,就像一只受惊吓的小白兔,不管三七二十一,飞扑的姿势,冲进我的怀里,死死抓住我的衣领不放,口里兀自说道:“姐夫,你屋里有鬼。” 我本想把她推开,细想一下刚才辛丽控制她,的确把她给吓坏了。于是乎就没有推开她,而是扶着她站正,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满眼恐惧的神情道:“你是在殡仪馆呆久了,每一天面对没有生气的死人,所以产生幻觉,姐夫这里怎么能有鬼呢?” 辛舒雅拼命摇头神经质的嚷嚷道:“真的姐夫,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急着要去跟田琪还有张口笑会面,就只好敷衍她道:“好了。你别任性,我说没有就是没有。”然后说着话,故意抬腕看看表“看吧!我得出去一趟,你是回家,还是回公司,还是……” 看我作势要离开,辛舒雅气得直跺脚道:“刚才给你说那么多话算是白费苦心了,你……你存心的吧!” 我摇摇头走到门口,换鞋,冲辛丽挤挤眼。 辛丽会意,走到辛舒雅身边,冲她耳朵吹气。 一霎冷气无风而起,惊得辛舒雅一愣一愣的,看我已经走到门口,汲汲皇皇跑来挽住我的手臂,惶恐不安的回头张望空荡荡的屋里道:“姐夫你没有感觉到吗?这屋里真有东西。” 我很想告诉辛舒雅,屋里的东西,其实就是她的姐姐,我的爱妻。但是,人鬼殊途,我不能告诉她,也不想让辛老板知道我跟辛丽在一起。 如此,我故作没事人的样子,神定气闲道:“瞎说,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是因为你在殡仪馆工作太久了导致精神紧张,意识紊乱,要不你改行离开殡仪馆?” 辛舒雅撇撇嘴道:“我本来是想说服你去殡仪馆上班,没想到你颠过来想游说我离开殡仪馆。” 249.第249章 小尾巴 我去找梁淑娴事先有告诉了辛丽的,却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辛舒雅。而且她就像棉花糖甩不脱也丢不掉,活脱脱就像我的小尾巴。 从家门口到小区门口,她就死乞白赖挽住我的手臂不放,口里喊姐夫,谁知道她心里的打算是什么,我猜想,会不会是想把这个姐夫吃干抹净占为己有。 越想越觉得我跟辛舒雅怎么就像某一部电影演的情景相似,她是阿紫,我是乔峰——可,这样的话,我就太对不起辛丽跟梁淑娴了。在现实中,田琪跟张口笑都知道我跟梁淑娴关系不同于普通人朋友那种关系,要是让他们俩看见我跟辛舒雅这样暧昧不清的,定会趁机嬉笑一番。 “那个,小雅你今天上班吧?”我是没话找话想把她支走。 辛舒雅翻翻眼皮带情绪的口吻道:“姐夫,你年纪不大,记性怎么退化了?” 我一愣“什么?“ “我进门就告诉你,今天休假。” 晕!她休假专门来纠缠我?那今天还要不要找梁淑娴了!我想,使劲的想对策,辛舒雅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话。说的什么我没有注意听,在出小区门口时,感触到来自四面八方异样的注视,同时他们看我身边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又急忙住口,都是熟脸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打招呼。 是我变高大帅气了,还是别的原因没有那个心思去想。我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甩掉辛舒雅,才能安心的去寻找梁淑娴的下落。 猛不丁的,我想到了田琪跟张口笑。对头,就让他们俩帮我搞定,特别是张口笑,那迷人的小眼睛里满满装的都是色,但凡邂逅一美女,绝不放过想泡的想法,哪怕跟对方素不相识也拼了命的要去尝试。 比起张口笑,田琪则规矩多了,这个可能跟他目前的状况有关系。田琪迄今为止,谈了两次恋爱,第一个,说他没房没车,半年不到各奔东西。 这一个对他不错,爱他爱到骨子里,哪怕是跟家里闹翻,也要跟他一起。 宜都的房子是天价,田琪买不起,拿他的话来说,至少在结婚前买不起。结婚是人生大事,能马马虎虎吗?不能,但是不能又怎么样?总不至于去抢吧! 再说了,去抢,去那抢?抢银行!人可怕还没有到银行门口,小身板早就被打成蜂窝眼了。 辛舒雅在耳畔说了这样又说那样,她的娇俏模样跟小身段不时引来过往路人男性公民的秒扫。 这个时候我的心境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完全就扮演了姐夫的角色,有人看辛舒雅,我就直视过去。逼得对方那赤裸裸的扫视无法遁形,最后自觉形秽逃也似地避开我的视线加快步伐离开。 其实除了梁淑娴的事,还有一件事在我心里沉甸甸的压着。这件事比任何事都重要,那就是鬼影七。鬼影七混淆在鬼魁们中,预加害我没有成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 我想朗朗乾坤下,像鬼影七这种阴暗的鬼物,不会出现。不会出现,并不表示他不会在暗中某一个不惹眼的位置窥视我。 在好兄弟休闲茶吧,张口笑跟田琪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见我跟辛舒雅出现,田琪稍稍惊讶一下,之后潇洒的弹指冲服务员郎声大喊:“咖啡。” 张口笑却不然,那双小眼睛直接停在辛舒雅身上,从上看到下,再恰当的配合举动,拉开一张椅子优雅的手势道:“美女请。” 辛舒雅他们是认识的,因为第一次看见时就说跟辛丽很像。这是第几次再看见,我也记不得了,总之现在的张口笑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一口一个美女,把个辛舒雅哄得是笑声不断。 张口笑又是放糖,又是教授喝咖啡的心得,倒是我跟田琪就像陪伴者。后者拿眼偷偷瞄我,唇角一抹玩味的笑意很明显的在说:怎么!你小子打算把小姨子收为东宫? 咖啡吧人来人往,客人之间的座位倒是不算拥挤,但我不能当着辛舒雅的面提到梁淑娴。看张口笑难道大献一次殷勤,我就冲田琪挤挤眼,暗示他到一边儿去说话。 田琪好像早就期待我这句话,挺猴急的起身就走。张口笑在享受泡妞过程带来的乐趣,我冲他指了指卫生间方向,然后轻轻拍了一下辛舒雅,告诉她待会就过来。 辛舒雅预备起身,张口笑没有给她机会,他把手机上拍摄的最新款服饰给她看。 咖啡吧有专门的吸烟室,田琪就在里面,正点燃一支烟,人站在窗口看向外面,淡蓝色的烟雾在他头顶徐徐缭绕不留一丝痕迹的散去。 我走近,他递给我一支烟。接过,啪嗒打火机清脆的响声,在空间中没有存留下来,田琪眯眼看我:“哥们,你……” 与此同时,我也开口说了一句:“你……”我笑笑,看他好像是真的有事找我,就说道:“你先。” 田琪也没有给我客气,直奔主题道:“我要结婚了,你把房子借我?” 我点头爽快的答应道:“行啊,什么时候?时间定了吗!” 田琪可能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答应,颇为吃惊的样子道:“你都不考虑一下?” “你跟我说这些。”我弹掉烟灰在烟灰缸里说道:“你最近有看见梁淑娴没?” 田琪听我问梁淑娴,唇角那一抹玩味的表情再次浮现道:“你身边不是有小姨子了吗?怎么!还想把梁淑娴纳为西宫?” “别玩笑,梁淑娴可能出事了。” 田琪不以为然道:“这个有什么,我都快三年半没有看见她了,不过听人说她最近写的灵异故事走红,我想可能是成功的女人没有时间跟我们会晤吧!” “不,梁淑娴家里没有人。” 田琪听我这么一说,而且不是玩笑来的,忘记了手指夹的烟卷,看着我道:“真的?” “嗯。” 烟头燃烧,烫了田琪的手指,他忙不失迭丢掉烟屁股。深锁眉头道:“还真是的,我跟张口笑偶尔提到,都是很久没有看见她了,当初还以为她跟父母移民去了国外,可怎么着也得跟老同学说一声吧!现在看来可真是出事了。” 250.第250章 无声的诡异 因为有了张口笑的周旋,我成功的把辛舒雅丢掉。 一个电话,让张口笑好好照顾舒雅,我跟田琪从侧门离开咖啡吧。 血腥玛丽按照我的指示停靠在路边,她每一次都以不同的外形出现,以至于把田琪羡慕得一双眼睛都绿了。 一上车,田琪厚颜无耻跟我提了第二个要求。 “哥们,好人做到底,要不把这辆车也借给我?” 我很大方点头应允,我的大方,搞得田琪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搓搓手,满眼带笑,难以置信道:“大爷的,你真答应了?” “只要我有的,除了女人,其他都可以分享给你们。” 血腥玛丽对我的大方感到不满,她用念力告诉我:“老大,不带这样的,你怎么就没有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我坐正身子,目视前方,也用心念答复道:“他是我哥们,这辈子没有什么亲人,那些远房亲戚跟七大姑八大姨的在老妈去世之后就跟我断了来往,除了他们,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哥们有困难,我不帮谁帮?” 血腥玛丽没有再言语。车子缓缓滑行奔向梁淑娴的家,车子进入小区,换卡,门卫拿眼睛使劲看了一下我跟田琪,也没有多说什么放行进入。 还记得梁淑娴曾经给我一把钥匙的,不过这都很久了,也不知道这把钥匙还能不能开她的门。习惯的方式,走到门口敲门,一声,两声,终究希望成为空等。 门没有开,却引起隔壁邻居的注意。对面的大妈出来,看了看我们,一般这些大妈都爱从人的表面以及容貌来区别歹人跟好人。 我跟田琪怎么着也是帅气类的,所以大妈看我们眼神中带着疑问,却没有戒备心。她问:“你们找谁?” 我指了指敲不开的门道:“梁淑娴。” 大妈看了看门,眼神中一闪一丝复杂的神采,稍退后一步,把自己掩护在门背后,探出半个身子道:“不清楚,但总能听见屋里传来动静,却从没有看见过她的人。” 大妈说着话,门轻轻一晃,呯!关上了。 田琪不明白大妈说的话,挺纳闷道:“她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我没有做声,掏出钥匙串儿,在我的拨弄下发出叮叮当当细碎的响声。我瞅准一把熟悉的钥匙,忐忑不安的送进锁孔,轻轻扭动,咔哒,锁舌弹动门开了。 田琪好像对我有梁淑娴的钥匙没有感到惊讶,而是那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开门进去,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搞得我跟他同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哥们,你不觉得屋里有古怪吗?”田琪压低声音,很小心的说道。他这是经历了胡家沟事件之后,变得对什么事都敏感存质疑态度。 我摆摆手,屋里光线太暗,急忙按开灯。灯管嗤嗤闪烁几下,叮~亮光大幅度闪开,屋里一下子亮堂堂的。把地面的灰尘都照得清清楚楚的,地面有灰尘,那么就可以断定梁淑娴是真没有回家——等一等,就在我暗自断定梁淑娴没有回家时,却突然看见地面灰尘中似有似无浅显的脚印。 我急忙阻止田琪胡乱在屋里走动,小心翼翼蹲下,伸长脖子俯瞰的姿势去看脚印。 田琪好像没有看见脚印,他不明白我这样子在看什么,就问道:“灰尘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灰尘里有金沙?“ 人穷疯时时刻刻都在想拥有钱,田琪人不俗,但是思想太俗了。 我蹲身的模式,歪头看向他道:“你没有看见脚印?” “脚印我没有看见,我看见阳台那边有梁淑娴的手提电脑。” 田琪的话提醒了我,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真如此,在阳台书柜上摆放着梁淑娴的电脑。 电脑是开机模式,而且键盘上光洁溜溜没有一丁点灰尘,就像是刚刚有人用过,用电脑的人去了卫生间还没有回转的样子。 田琪看不见细小灰尘上的脚印,这个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电脑绝对是有人用过,因为屏幕还有余温,我伸出指头点开启动键,电脑屏幕一闪绿色养眼墙纸之后显示出一组文档,以及QQ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就是最近的日期,跟我在三AAA深夜酒吧看见的杂志日期相符合。 田琪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中,他好像感觉到空荡荡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存在。这不是敏感来的,因为我也感觉到。 梁淑娴没有在屋里,地面上灰尘中却有浅显的脚印。脚印大小跟梁淑娴的脚印一模一样,还有电脑,究竟是谁在她屋里冒名顶替写灵异故事? 而且发生这些故事的时候只有梁淑娴知道,莫非她把故事讲给别人听了,然后……我不敢想下去,决定跟田琪在屋里搜找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可值得追寻的线索。 就在我跟田琪转身之际,电脑叮咚响了一下,我们俩几乎同一时间听见,也同一时间转头看——键盘在动,电脑上显现出几个字:你们来了? “大爷的,有鬼?”田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我没有动,而是走向电脑,伸手在键盘上打字:你是谁? 我敢说,刚才一尺远的距离看键盘没有人打字自动上下有序的弹动。这次是近距离看见键盘弹动,虽然心里也有准备,却还是吓得不轻。 跑到门口的田琪冲的开门下楼早就不见了踪影,屋里留下我一个人面对此刻无比诡异的情景,独自面对无人操作自动打字的电脑。 电脑屏幕很快显示:我是梁淑娴。 你能相信吗?一个不存在现实世界的人,就像是空气在操控电脑跟人对话。我没有吓死,只是吓呆,呆了一下,再次敲打键盘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梁淑娴很快答复:我在家里。 我问: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梁淑娴答复道:我也看不见你们,但是能感觉到你们的存在。她鬼?错愕的我头大。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她成为鬼,然后回到自己的家里,把所经历的一切以交稿模式用键盘打出来发给杂志社的总编? 这太诡异了,我可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我得冷静冷静,仔细想想。蓦然一怔,记得血腥玛丽说梁淑娴没有死,那她怎么会在三度空间中出不来? 就在我疑窦丛生的时候,梁淑娴又打字:我的空间中只有一个人,他来无影去无踪,对我却是很好。 251.第251章 三度空间 梁淑娴提到的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是谁?我想要继续问,看她能不能把那个人的样貌跟其他说清楚。可是这一次我的问话,电脑上许久都没有动静。 我不停的打字问:梁淑娴你还在吗?梁淑娴你还在吗?然后我就看时间,看她多久才会回复,可是这一等,足足等了半小时,接着电脑屏幕键盘没有规律的上下跳动,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乱七八糟的数据,这种情景就像是电脑的主人在清理键盘,无意间按动出来的各种代码字符。 默默无言的看着电脑,我心里急,又是接连几声的问话,梁淑娴就像不在,那屏幕上却密密麻麻出现&¥这种字符。就在我愣神之际,电脑屏幕刷地一下,跟医疗设备测试心脏的仪器一道血红色的闪现,接着很立体的模式流淌下血红色的液体,站在我的角度看,血红色的液体快要冲出屏幕框,却在滴下来时,没有发现滴出电脑,小小的紧张之后,那血红色的液体逐渐稀薄,之后在液体中自然形成一个字:死。 现在操作电脑屏幕的人希望我死?由此我敢肯定,目前操作电脑屏幕的不是梁淑娴,而是那个她口里说的“人”我急忙打字质问他:你是谁?字体刚刚打出来,又是唰地一下,又是一波更加猛烈的冲洗。跟洗车场泡沫洗车那样,一下子把我打的字冲刷掉了 看着不断加深颜色血红色酷似鲜血的血色屏幕,我的脊背阵阵乏冷!同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那就是捧起电脑摔得粉碎。 我努力克制,手臂死死撑住书柜边角,恨恨的盯着血色屏幕。少顷,我随手扯了一把桌子上的纸巾,胡乱的抹,却发现是徒劳,血色液体就像是从电脑内部流淌出来间隔着一层CRT显示器,我的手跟纸巾触及不到,也无法抹干净阻止它继续流淌。 诡异的是,手跟纸巾无法触及,却直觉到这种液体就像有生命力是活的存在。不多时,我的满身每一处毛孔都在冒汗,是那种冷沁沁的汗。 “你究竟是谁,把梁淑娴还给我。”我大怒,手撑住CRT显示器的两边,只差没有把显示器整个提起来,冲显示器大吼道。 我越是大吼,显示器上的血红色液体流淌的频率更快,以至于在几分钟之后,还发出哗哗的响声。我呆滞般凝视显示器,突然发现,显示器的下端有东西在努力挤压出来。 接着一滴,二滴,如同蜡泪的血红色液体滴答在键盘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血红色液体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想从屏幕中冲出来。 这种预感让我突然感到后怕,之前有想摔掉显示器,却顾忌梁淑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情况,要是把显示器摔了,那么又怎么跟她联系? 最后我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拔掉电源。 只要拔掉电源,我想血红色的液体具失去了助长力,那么显示器在没有电源的情况下,会保持静止状态黑屏。看滴答声越来越稠密,我不由分说一把拔掉电源。 显示器在拔掉电源之后,噗刺一下真的黑屏了。滴答声音好像消失,我呆呆的凝视电脑显示器上倒影出来自己的身影,喃喃自语道:“梁淑娴,你倒是说话啊,你在那?”讲出这句话,我自己拍打一下脑袋,暗自骂道:“我都把电源拔掉了,梁淑娴怎么可能跟我说话?” 不能失去梁淑娴,我着迷似的拿起电源插头,重新接上电源。启动开机键,手提电脑的网速很慢,我想等一下,忽然想上卫生间。 我是一溜小跑去的卫生间,完事转身开门,一股异常的冷风扑来迷了眼。好像有什么细小的尘埃落进眼眶里了,我停住脚步,手去抹了一把,再次睁开眼时,却感觉有点不对。 同样的是梁淑娴的家,却有一种无比渗人的寒冷,周遭的氛围也特冷清。我缩了缩脖子,暗自怀疑是不是空调开了冷气,信步走出去,在经过梁淑娴的卧室时,发现屋里有动静。 屋里没有人的,包括梁淑娴的卧室。在田琪离开之后,我还是仔细的检查,发现屋里除了我没有别人。当然,梁淑娴说她在屋里,但是我始终没有看见。 现在她屋里传来动静,我就想要看看会不会是隔壁家的野猫,或者是不小心有小偷潜进来了。当我走到门口时,心里还在想,要真有小偷怎么办? 却看见在梁淑娴的梳妆台前有一个人在梳头。看背影,我毫不迟疑的喊道:“梁淑娴?” 梳头的女人慢慢回头,冲我邪魅一笑。不对,她不是梁淑娴,我警惕的环顾四周,冲口而出问道:“你是谁?” “吴用,你没事吧!”梁淑娴貌似很吃惊的样子,从梳妆台前款款起身,朝我走过来。她的一颦一笑相似梁淑娴,但是那对看我的眼睛,跟周遭的氛围说不出来的诡异和邪性。 “你,真是梁淑娴?” 梁淑娴扑哧一笑,乐呵呵道:“如假包换,要不要亲自来体验一下?”说着话,她娇嗔的抛媚眼,满亲昵的拉住我的手体贴道:“小别胜新婚,你欠我的……” 话没有说完,她自个的脸绯红,羞答答的拉住我往床边走去。我有些犯迷糊,眼前这个梁淑娴跟我印象中的梁淑娴几乎雷同,她们俩的举止跟说话都是那么直接火辣。 试图挣脱梁淑娴,口里说道:“你刚才不是看不见我吗?现在怎么又看见了!” 梁淑娴乐颠颠踮起脚在我右边面颊亲一口,凑近我耳畔悄声道:“别瞎说,你不是刚刚从胡家沟回来吗?” 胡家沟?我有觉得在进入梁淑娴的卧室后,头就昏昏沉沉不太清醒。眼前的人给我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实,可无论怎么真实,我还是不能顺起好事。 心里这么想,又十分艰难的感觉无法摆脱来自莫名的蛊惑力,身体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发,血管在奔腾,在燃烧,需要跳进清澈见底的水流中徜徉。 我迷迷糊糊中半推半,有点情不自禁地被梁淑娴拉拽到床边,一个没有站稳,被她强制摁倒在床上,接着她急不可耐的解我的衣裤。 252.第252章 杀鬼令 梁淑娴手脚并用,双腿就像大闸蟹的夹子,试图把我狠狠的压在下面,手利索三下五除二把我身上的所有掠夺一空。同时,她的手臂宛如灵蛇般蜿蜒移动的模式从下倒上摸索而来——可能是太过心急露出破绽,我瞥看到来自她眼眸中一霎的戾气。 她绝对不是梁淑娴,可我现在好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她一步步的进犯过来——妈蛋,我吴用怎么会白痴到这种地步,要是一个不小心失身岂不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梁淑娴信心十足,满以为我是她的瓮中捉鳖之时,我四白穴跟翳风穴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蚂蚁夹人的那种轻微刺痛,顿时,昏昏然迷迷糊糊的我耳清目明清醒不少。 接着一声低沉的断喝:“吴用逆徒,再迷糊下去小心狗命不保。” 乍一听声音,我惊愕低叫:“师父?” 发出喊声的正是我鬼医师父,而且刚才穴位的疼痛也是师父及时出针刺醒我。师父没有应声,却惊得正在对我扑来的梁淑娴微微一顿,好机会,我手打诀,口念:“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斩!”随着咒语一出,在我头顶自然形成一道罡气波。呯~扑来的梁淑娴被罡气撞倒发出巨响,倒在地上卷曲的她,慢慢扭动身子转头看向我,眼眸中的怨恨更甚,与此同时,口中一探唰~好久不见了的金针蛇从她口里源源不断涌出来了。 来得好,她果然是鬼影七幻化的。我再次打诀,默念咒语,呼出超级银针分身,嗤~嗤,如滔天骇浪扑来的金针蛇被罡气弹回阻挡在外,对我起不到丝毫的损坏,不但如此,还被超级金分身刺中在极力蹦跶卷曲挣扎一会儿后,就如同一条死蚯蚓没有动作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占据我身体的鬼影七大受损耗精力跟元气,他呼唤金针蛇退回去也是枉然。 就在这时从门口传来喊声:“吴用。”听声音好像是张口笑,接着还有田琪在跟谁解释,是刚才还在屋里的,这会怎么没有人了。 看鬼影七痛苦不堪扭曲挣扎,我一招茅山杀鬼令出击,凭空画符,罡气形成一袭幽蓝火球滴溜溜滚向来不及避让的鬼影七。骇然一声巨响,鬼影七跟他的余党金针蛇瞬间化成一缕焦炭。 门外的声音大了,越来越近,我听得出是田琪纳闷的声音:“奇怪,我离开的时候,吴用在的,这会门大开,屋里却没有人?” 张口笑说:“记得灵异杂志社总编怎么说的吗?” 他的话问出,我听见一熟悉的女声说道:“说梁淑娴最近神神秘秘的都没有露面全是用电子邮件发送稿子的。” 说话的人是辛舒雅,卧槽她还没有走?为了想给他们惊喜,想吓一吓他们,我选择顺在门背后。听见他们一边走一边从卫生间朝梁淑娴的卧室走来,我一动不动藏在那,预备等他们从门口进来一刹猛地跳出来,看不把他们吓得半死才怪。 田琪说:“在起初吴用说地上有脚印,你们仔细看看,反正我是不觉得有脚印,就是有也是我们的。”听他这么一说,辛舒雅夸张大叫一声,搞得张口笑跟田琪一顿抱怨。 听见他们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门口。辛舒雅怔住了,可能看见屋里有鬼影七烧焦留下的痕迹,或者是空气里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吧!她颇为紧张的缩了缩脖子,对他们俩说:“我长期在殡仪馆做事,特能敏感死人才有的气息,我怎么觉得这里有死人的气息?” 田琪说:“哇靠,你别吓我。”我能听得出他是害怕的,声音都走调了。 张口笑自持胆大,见他们俩站在门口迟疑不决的,就顾自走了进来。口里说道:“这个是梁淑娴的卧室吧!空荡荡的那里有什么死人还气息?”他在说话,背对门口我能近距离看见他,只要稍稍伸手就能搭在他的肩膀上。 就在我伸手之际,张口笑突地一个急转身,直愣愣的看向我呆的门背后。我摇摇头,说:“你小子,我还想吓唬你没想到你先发制人发现了我。” 说着话,我就从门背后走了出来,可没想到的是,张口笑竟然无视我,也不搭理的样子对田琪跟辛舒雅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梁淑娴,单凭手提电脑开机是温热的也不能说明问题。” 卧槽!他这句话真他么的吓住我。难道他看不见我?如此,我故意走到他们面前,冲辛舒雅挤挤眼说:“怎么?姐夫也不喊?” 辛舒雅看都不看我一眼,满脸的失落,神情沮丧的退后到过道上。 不能吧!喂,我大叫,冲张口笑一拳砸去。他浑身一震,神经质的回头朝我站立的位置看了看,然后紧张兮兮的悄声对田琪说:“刚才我觉得有什么东西狠撞击了我一下。” 田琪本来就被吓了一次,这次听张口笑这么一说,更加紧张,他没有回头看,而是振振有词道:“看吧!我都说这屋里有问题,你们还不相信,还去杂志社找梁淑娴的领导求证,还强迫我来这里看。” 张口笑嗨嗨一笑道:“骗你的,也这么认真?”我说张口笑这个****真够可以的,刚才那一拳砸去,他明明是感觉到的,这么转眼就否认了呢? 如此,我不得不再次朝他后脑勺狠狠扇一巴掌。一袭冷风从张口笑的后脑勺刮过,同时感觉后脑勺遭到猛烈一击,他再次神经质转身,后退风模式看我,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我晕,看来他们是真的看不见我。我身陷三度空间了,那么梁淑娴应该也在,怎么就没有看见她?看张口笑跟田琪还有辛舒雅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我想追出去,却不忍心丢下梁淑娴,无奈只好回头来一个地毯式的搜索,务必在天黑之前找到她。 253.第253章 冲出困阻 我在屋子里团团转,找不到北,也没有看见梁淑娴的人。暗自奇怪中,蓦然想到那台手提电脑。我能莫名其妙的进入三度空间,也能从三度空间出来,但我是怎么进入三度空间的? 这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要在找到出口时,同样也要找到梁淑娴。 最后我把目光投向那台安静沉寂在角落里的手提电脑上,记得我好像拔掉手提电脑的电源,再重新接起的时候,就出了异常状况,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不明就里的进入了三度空间看见梁淑娴,不,鬼影七化作的梁淑娴。 狡猾的鬼影七,把梁淑娴囚禁在三度空间中,模仿她,想以她的样子诱我上当然后趁机侵入我的身体占之。却没想到半途杀出一个师父来,他用银针分身针灸我的多个穴位,而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彻底粉碎了鬼影七的阴谋,并且把他一次性杀之。 按照自然时节来说,白天是阳,夜晚是阴。在我拔掉手提电源时吗,无意中调节了手提阴阳时节,阴差阳错进入三度空间,一定是这样的。 有些事不明白越想越复杂,一旦想明白了,整个人一下子释然。不过问题又来了,谁能帮我再次把手提电脑的插线拔掉?只有拔掉电源,再次衔接我才能从这里出去。 田琪这孙子刚才吓破胆,要是在没有看见我的情况下,接到我的讯息。特定会感到无比的震惊,心中恐惧更甚,那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把心中的恐惧宣泄出来,从而搞得满城风雨,会把这件事夸大其词的到处传播,也就是把心中的恐惧分享掉。 这样一来,我很有可能再也不会有安静的生活了,说不定还被当成神经病关押起来。 张口笑也是把不住门的逗比,我们再怎么铁哥们,到了女人面前,他就得怂……刚才的事,他还不确定抱的是怀疑态度,要是我真的给他联系说在三度空间,让他来帮我拔掉电源助我从三度空间出来的话,我相信他会吓得尿裤子。 辛丽是万万不能来帮我的,她原本就是一只没有形体的鬼,虽然有能力帮我拔掉电源插头,却也很有可能被三度空间的吸力吸入进去。 因为三度空间属阴,辛丽是鬼阴气很重,所以断然是不能喊她的。 最后我写到了辛舒雅。 辛舒雅长期在殡仪馆上班,跟死人打交道,对于恐惧跟惊秫已经产生了免疫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刚才是故意吓唬张口笑跟田琪的,更或者是想在两大男人面前矫情一回博取一点弱宠,女人天都喜欢被人呵护以此来获得心理的小满足。 想到辛舒雅我就想到她跟梁淑娴几乎相似的火辣脾性,以及是男人都会联想到逐渐膨胀要撑破小衣的身段。我召唤她来,还得有再次被纠缠的心理准备。 我不是不喜欢辛舒雅,喜欢跟爱是两码事。 我爱辛丽,喜欢辛舒雅,对梁淑娴只是一种超越一切的情谊,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种男女间的关系。虽然我说这些比较自私,从没有设身处地替她们想过,但这个真的不能怨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宿命,宿命难违不是吗? 胡思乱想中,我实在是没有发现梁淑娴的情况下,拨通了辛舒雅的电话。 不出所料的是,辛舒雅在接到我的电话时,那震惊的程度不言语表。接着就是连珠炮的询问,根本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姐夫,你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我等她安静下来,才缓慢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在梁淑娴家,你能来一趟帮我做一件事吗?” 辛舒雅显然不相信我在梁淑娴家的话,她狐疑的问道:“姐夫,你真在梁淑娴家?” “真的,在你来之前,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你懂。”辛舒雅怕的就是我高冷对她,听我这么一说,忙不失迭的点头答应了马上就来。 在辛舒雅没有来之前,我尝试跟梁淑娴联系,在电脑上打字。 我问:梁淑娴你还在吗?键盘哒哒的声音停止,安静的氛围中我焦躁的等待。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键盘,希望它能突然跳动一下。 没有等来键盘的跳动,却等来迫不及待推开门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辛舒雅。 如此看来之前跟我联系的并不是梁淑娴,一直都是鬼影七在捣鬼。 “姐夫~姐夫?”推门而入的辛舒雅,紧巴巴的冲空荡荡的屋里大喊道。 我按动键盘发出哒哒的声音,辛舒雅听见,小脸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瞪大眼睛,小心翼翼靠过来,并且不时警惕的环顾四周,那样子像极了入室小偷。 别说辛舒雅,就像我之前在没有看见人,只是看见电脑键盘在生下弹动一样的心情。莫名的恐慌之后就是狂汗,害怕,也想看电脑上的文字所表达的含义。 我在打:帮我拔掉电源,在两分钟之后重新接线。 辛舒雅却没有马上拔掉电源,而是战战兢兢地伸出一只手,试探性的打在键盘上问:你是姐夫吗? 我说:是。 辛舒雅还不放心,又问道:你在哪? 我说:丫头别问了,你问也是白问,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就我也一个人是活的,其他完全处于静态中。要想看见姐夫,就听我的,马上拔掉电源插头。 辛舒雅最终相信了我的话,蹲身没有费了力找到插头,捏握住狠命扯掉。然后就是漫长的两分钟等待,就在他电源插头拔掉之际我眼前的光亮噗嗤一下没了,就像现实生活中白昼退去黑夜来临的交替,同一时间我有了普通人有的困意,就是想睡觉。 我对自己说不能睡觉,要是睡觉了错过了辛舒雅接线的时机就不能出去了。 我能看见辛舒雅频繁的看手表,能看到她愁眉苦脸焦躁不安的等待。两分钟的时间,她一共看了四十二次手表,眼睛几乎都没有眨巴一下,然后时间到,她等不及的样子,拾起电源插头颤抖中手轻轻插进电源孔里,然后麻溜的启动手提电脑。 就在她启动手提瞬间,我觉得身子一晃,眼前一亮。难以置信,我活生生的出现在辛舒雅面前,惊得她难以复加的使劲揉揉眼睛,然后就是忘乎所以的扑来。 254.第254章 撕逼大战 一声姐夫跟那呼之欲出的宝贝,随着辛舒雅的跑动频率,很夸张的颤动直奔我而来。 一时间我手足无措,要是一把接住她,势必会发生难以想象的结果。 不接,她一个扑空有可能摔倒。 辛舒雅就像一枚熟透了的红樱桃,稍微一触碰,那令人心颤的肢体接触就会撩拨起一池的春水。 就在我伸手想要避免太过猛烈的拥抱,发生肢体亲密的接触下,摆好架势伸长手臂就像守门员,死死盯着滚滚扑来的篮球,不,是辛舒雅,预备不让她扑进怀里——眼前一闪,一道比我还快的身影,一把楼接住她。 愕然一呆,我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她竟然是我苦苦寻找无果的梁淑娴。 辛舒雅被强制阻止扑向我的瞬间,扬起巴掌啪! 狠狠打在梁淑娴的脸上。挨打的她,吃惊“你干嘛打人?” “打的就是你这只不要脸的狐狸精。”本来是一场扣人心弦的拦球场面,变成二女剑拔弩张要面临撕逼的情景,顿时原本沉寂安静得可怕的空间变成撕逼的战场,空气中充满火药味。 我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一回事? 话说;梁淑娴岂能是随便就让人打的,我几乎是来不及眨眼的功夫,她一巴掌带着风声已经狠狠加倍的还击过去。 “嗨……”我的喊声苍白无力,两个女人就像有千年仇恨似的纠缠在一起了。 女人一旦失去理智,什么矜持,贤淑,在她们眼里一钱不值。哪怕我这么一个如此帅气的男人站在门前,也敢无视。 我大喝一声:“住手。”声音震动得窗框都嗡嗡嗡响,唯独两个女人充耳不闻,依旧拼了命的厮杀,想要在短时间分出一个高低来。 我走到她们俩的面前,看两丫的,一人脸上一五根清晰的指痕印迹,不由得有了笑的冲动。我忍!忍住笑意,一把拉住一个,往身侧一拨。 两个厮杀的雌性生物终于被我拉开。 拉开的她们俩还呲牙咧嘴中,像极了两只雌性哺乳生物争夺一只雄性生物的场面。 我说:“你们俩够了吗?” 辛舒雅气歪歪的捂住挨打的面颊道:“姐夫,她……打我。” 梁淑娴冷哼一声同样是气呼呼叉腰模式道:“礼尚往来。” 我看辛舒雅:“对啊,人家好心好意接住你,你干嘛打人?” 辛舒雅振振有词道:“我都没有看清楚她是谁,还以为是色狼想吃我豆腐,所以……”撒谎的人总有心虚的一面,辛舒雅不是小孩,也善于撒谎,所以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眼泪水流出来了。 看梁淑娴,粉面桃腮的,这会更加红得发紫。 “我看不是怕人吃你的豆腐,是你想吃某人的豆腐吧!” 女人厉害的不止是口舌相争,还有一手厉害的就是,踢脚,抓扯。听梁淑娴这么一说,辛舒雅那能屈就,还不得伸腿踢她。 梁淑娴也不是省油的灯,伸手就抓。 辛舒雅中招,口里哎呀哎呀的叫得人心神荡漾的,她这叫声是男人都会沉醉在其中。 我扳开梁淑娴的手,加重口吻道:“别闹了好吧!再闹我谁也不搭理。” 梁淑娴松开手,好家伙,在她手指间竟然有好几根辛舒雅的长发。 这梁淑娴的手劲打,是长期打字锻炼出来的。没想到在这儿派上用场,把个辛舒雅疼得呲牙咧嘴的,眼泪水更是蜂拥滚动出来,哭得是梨花带雨的。 梁淑娴倒是坚强,一滴眼泪都没有。一副超冷漠的表情,神定气闲的从我身边离开,径直去了厨房。 我安慰辛舒雅,拿出一沓纸巾给她抹眼泪。 “姐……姐夫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 辛舒雅抬起眼泪汪汪的脸,手抹眼泪,越抹越多,我都怕她把眼泪水流完了,抽噎中说道:“回家。” 回家!是她回家吧!我的家在宜都。她的家在三道弯,更或者是她情急之下忘记了这一茬,把在宿舍当成我跟她必须要回去的家来说了。 女人脆弱不是坏事,可以得到某一方面的填补。那就是我必须安慰她,陪伴她,不让她继续伤心。 相反的是,梁淑娴在厨房里搞得叮叮当当锅碗瓢盆一阵响之后,冷静的抱肘面对窗口外,好像在想心事。 我没有离开的原因是想问梁淑娴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在三度空间没有找到她。 可现在看辛舒雅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还能继续呆下去吗?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说着话,我瞥看了一眼梁淑娴,她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依旧一成不变的姿势抱肘深深注视着窗口外面。我说:“淑娴,我出去一下待会给你电话。” 梁淑娴这次听见,微微侧头,冷眼看一下我跟辛舒雅,也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再次无声的扭头看向窗口。 妈蛋,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没有吸引力了!窗口外面难道还有比我更帅气的男人吸引住她了吗? 想送辛舒雅回家,又担心梁淑娴会出什么事,犹疑不决中,我想到了田琪跟张口笑。 这两孙子不知道在干什么,要是能把他们俩喊出来帮我看着梁淑娴,那么我就可以安心的送辛舒雅。 这样一想我就毫不犹疑掏出电话,拨通了他们俩其中一个。 郁闷的是,电话关机。 我再拨打田琪的号码,拨打之后,许久都没有人接。等了好一会,有人接了,却没有人说话,我忍不住喊道:“喂!怎么不说话?” 不问还好,这一问,他丫的啪把电话挂了。 尼玛,这还是铁哥们?我万分恼火,重新拨打电话。这一次田琪接了,主动说:“不管你是谁,都特么的给我闭嘴,别以为你爷爷我是好欺负的,打骚扰电话小心老子弄你。” 哇靠,这是什么事!哪有一出口就骂人的?我说:“田琪你神经病,骂我干什么?” 田琪听见我的声音一愣,求证道:“你真是吴用?”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丫的赶紧来梁淑娴的家。” “老天,你还喊我去?”田琪口吻中充满无比恐惧的意味道。 255.第255章 女人心 我想说,之前困阻在三度空间中,是有好几次想用电话跟他们俩联系,可也是心里想,没有行动吧!听田琪的意思是,之前他接了几次电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本来就胆小,经这么一吓电话都不敢乱接了。 我的事还多着呢,现在找到梁淑娴也算了结了一桩事。 田琪及时从来处到梁淑娴的家,他在,我放心,赶紧送辛舒雅回宿舍。 这丫头满腹委屈的样子,抽抽噎噎好久,我不会哄女人开心,只能发出警告。“别哭,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滴了。” 可不是吗?当我跟辛舒雅从梁淑娴的家门口出来时,看见她在哭,啧啧,眼珠子都哭红了。有人不乐意撇撇嘴,冲我指指点点的,满眼的不屑跟轻视。 送辛舒雅不能用血腥玛丽,这丫头对恐怖事物有免疫力,还是坐公交车的好。 到了车站,辛舒雅已经恢复情绪,只是半边脸还隐隐有指痕。她遮遮掩掩,时不时的用手掩住那边脸,刻意的坐在靠里边的位置上。 我就坐在她旁边,因为梁淑娴的这一巴掌,辛舒雅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撒娇,也不喊姐夫,很深沉的样子闷闷不乐的坐在那。 “疼吗?”我轻声的问。 “没事。”她低垂头,一直盯着位置底下。 “没事就好。”我没有继续看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直视前方。 “如果,如果我是姐姐,你会喜欢我吗?” 听辛舒雅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别瞎说。”低声呵斥一句,于心不忍又补充道:“回去用鸡蛋敷一下会好很快。” 辛舒雅温驯的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车子到站下客上客,然后辛舒雅突然说:“姐夫,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还是把你送到宿舍再说。”我坚持道。 “不麻烦了,你就在这里下,坐返程车回梁淑娴那边去。” 看她很认真,坚决要我下车,我只好就下车咯。 下车之后我即刻召唤血腥玛丽。由她带我去梁淑娴的家,我还有话要问她。 梁淑娴的家,田琪还在。 她在记录什么,脸上涂抹了消肿化瘀的药膏。 他在看电视。看我回来,田琪提出一起出去吃饭,因为马上天就黑了,晚餐时间也到了。 梁淑娴却拒绝了出去吃饭,神情有些落落寡欢。 唉,一个大男人面对俩受伤的女人,我真特么的是手忙脚乱一个都没有哄好。 我伸出手去拉她,冲她朝门口努努嘴。 她苦笑一下道:“你看我这样子能出去吗?” 是,梁淑娴比较辛舒雅,更加顾面子。说不定一出去就遇到熟人,看见她脸上这样,各种猜疑会把事情变得复杂化。 梁淑娴不出去,田琪想美餐一顿的希望落空,只好将就吃家庭餐。 做饭我不会,全是梁淑娴一手操作,田琪想讨女人的欢喜,平日里没有少花费功夫学做菜。这会正好派上用场,临时给她打下手。 我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手机响铃,接起一看是辛丽打来的。接起电话,随意瞥看一眼厨房,走到阳台边去。 辛丽问我怎么还没有回去? 我真实是头大,今天被俩女人搞得头昏脑涨的。本来想在晚饭之后问出心中的疑问,看来得提前了。 走到厨房的间隔玻璃门边,拉开,一大股子油烟味扑鼻而来,我怂了一下鼻子还没有开口说话。梁淑娴回头抱歉道:“别进来,稍后就好,你再多等一下。” “不是,我有别的事要去处理,你先告诉我之前发生的事,然后……” 听说我要走,梁淑娴的脸上一下挂不住了。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的样子,赌气撸下袖套,带情绪的话道:“是不是,辛丽妹妹找你?” 女人就是多疑,我说不是她一定不相信,倒不如说就是。断了她胡思乱想的念头,如此我就点头说:“她喊脸上疼,让我带去医院看看。” 打了辛舒雅,梁淑娴可能心里也有愧疚,听我这么一说,她紧张急问道:“不会真有那么严重吧!” “你说呢?”我回转身走向沙发。 田琪知道我跟梁淑娴有话说,知趣的呆在厨房里继续受油烟味的熏陶。 梁淑娴矜持的弄弄头发,好像把头发丝里的油烟味都抖掉似的。 然后给我茶杯里添上水,再次坐下道:“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怎么就陷入那种奇怪的空间中,最初是觉得有人喊我的名字,然后我跟着走就回来了,之后就像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样,打字把跟你一起的遭遇写出来,发稿,通过总编,刊登上杂志,一切都很顺利。可就是让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自己看见的景象是静态,而且整个空间中就我一个人,这种感觉很难受,孤单寂寞冷各种,终于你们来了,却还是只能感觉看不见,而那个带我回来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说不出来的诡异,我也尝试下楼,想跟邻居打招呼,可是……最后,你拔掉电源,我的空间一片黑暗,错觉是黑夜来临睡觉休息。大睡一觉,不知道是谁又把电源拔掉接上,这样我醒来然后发现自己在家里从床上,出来看见辛舒雅扑向你,我……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从梁淑娴家出来,血腥玛丽问:“老大今晚上去鬼医院吗?” “去之前得回家看一下。” 血腥玛丽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无话回到家,辛丽很疲倦的样子睡卧在沙发上。我尽可能的放轻脚步,她还是醒了。 “回来了?” “嗯。” 简单的对白,然后吃饭。我吃饭,她托腮看着我吃。 “还行吗?” “挺好。”起来拉动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跟辛丽的问话声,屋子里的温馨氛围恰到好处。只差有一个孩子,想到孩子,我偷偷笑开了。 “你在笑什么?”辛丽狐疑的问道。 “没什么。” “不我要听一下你的心跳,就能判断出你在笑什么。”辛丽说着,也不管我是否同意,倚靠过来把脸贴近我的心口。 少顷,她抬起头,难得一抹晕红爬上惨白的面庞,羞涩的神情道:“你真想要孩子?” 我捏了一下她圆润的下巴道:“逗你玩呢,难不成你还能给我生一鬼胎?” 我跟辛丽的缘分按照帽兜来说,不是很长,但因为玩笑孩子这件事之后我跟她真的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事。 256.第256章 李馨萌 帽兜冷冰冰老样子站在老位子,空洞的帽兜,捉摸不定的情绪,看不透彻的瞳光。对,在以往我记得帽兜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现在我竟然看见帽兜有闪烁的瞳光,也只是一刹的那种闪烁。 就像人类体现惊喜交加的那种神采。 医院还是老样子,到处寒气嗖嗖,影影绰绰的鬼影,有声音,看不全的影像。 办公室还在,难得的是保存得十分完好,就像我刚刚离开,又转回来的情景。 特别是窗口一盆娇艳欲滴,有着碧绿叶片的花引起了我的注意。彼岸花!彼岸花不是开在冥府三涂河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纳闷中,一袭熟悉的阴冷钻入骨髓令我寒颤一把。 帽兜冷然出现。 拿出那只让我看一眼就心神不安的计算器,滴滴地按动一通,然后深深的凝视我。 我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声无息的凝视,这种凝视给我无限的遐想跟猜测,却每一次都出乎预料的猜错。 “老大,别这样,有话直接说。”我强自镇定,想坐下,又不敢。脖颈一硬,想人都站这了,要怎么样随他吧! 帽兜一把掀开帽子,露出一张无比冷峻,面无人色超酷面孔。这是我看见的最最最正常帽兜的样子,我的乖乖,原来他是如此帅气,几乎超越我。 “你旷工,加上我帮你,目前你欠下十二年的寿阳……” “嗨,老大,不带这样玩的。”我没有等帽兜把话说话,急了,打断他的话。心里骂道;尼玛,虽然我超越了请假的时间,但是我做的可都是大事。 “玩?看我不玩死你。”帽兜继续按动计算器,伸出那灵活也修长的鬼爪狠狠按动键钮滴响了一声,他好像在原来算好的基础上多加了一条什么。 我掂起脚想看,门都没有,帽兜个子见风涨的么?我踮起脚看,特么的他一下子身高往上窜了一下,结果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话说;得罪什么人也别得罪你的上司,得罪了,就小心他给你穿小鞋,特别像帽兜这种阴险的鬼差,得罪了他扣你几年的寿阳,那你还活个毛线,死了都还欠他的债。 “你顶撞领导,扣你半年寿阳。”帽兜煞有介事的自顾自说着,也不看我一头黑线的样子,继续道:“念你也做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功过相抵保持原样。” 等等~帽兜这是啥意思啊!我想问有谁知道能不能告诉悄悄透个底? 我想还是靠自己吧!看他一闪又要溜走,急忙求道:“老大,这事你还是明明白白告诉我吧。” 帽兜面无表情望了我一眼,只这一眼,搞得我阴悄悄的冷到心尖去。 “做鬼医有鬼医原则,你不医鬼,去跟人类剿杀恶鬼,擅自收留女鬼做鬼仆这些都是做鬼医的禁忌。还有……” “打住,什么我去跟人类剿杀恶鬼,我不就是人类吗?难不成你要我跟鬼整天呆在一起,就是做鬼医的本分了?”我觉得帽兜这特么的太扯了,明明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大事,到了他这里就变成鬼医禁忌。 帽兜阴测测一笑,再次拿出计算器,看他又来这一招我急忙举起双手试图阻止他道:“得,好人一般都不会跟鬼斗,你爱怎么就怎么着吧!大不了我辞职走人。” 说着我呼地一下大跨一步走出办公室,以为能吓唬帽兜一下,他至少不会再用那一方要命的计算器搞鬼抠老子的寿阳。 却没想到的是,帽兜对我的举动,毫不在意,手指点了一下键钮阴冷的口吻道:“多扣半年。”然后一阵阴风从我面前滚蛋了。 卧槽!之前的都特么的白干了。想想就来气,可转念冷静一下,要是真的辞职不干,那我跟辛丽……还有田琪,张口笑,包括辛舒雅,我……迟疑了。 我可不想因为一时的任性,而牵连到他们。以父母发生的事为戒,我不能一错再错,错得离谱。 我满脸惆怅,捏握拳头,狠捶打在门框上。“哎哟。”门框处传来一声哀叫,我惊诧,是什么东西?仔细看,门框好似在扭曲,就像活的有生命那种,刚才无意间的捶打,让它受伤了那种。 “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只是在阳间犯错,死啦死啦还被罚在这里做门框。” 我靠,鬼医院不愧是鬼医院,邪门,无处不在的诡异。无论门,还是窗,以及窗口摆放的彼岸花,都是有来头的。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安慰模式摸了一下刚才捶打的位置。 “谢谢吴医生。”听声音嘶哑,就像老妇人的破锣嗓。 我苦笑一下,摇摇头转身进了办公室。刚刚坐定,有鬼护士敲门进来,递给我一张病历卡。 我拿着在看:女,李馨萌,数学天才。 数学天才李馨萌的大名我听说过,只是在后来,听说她好像出了点意外。 转眼间,从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一纤巧的身影一飘,一张年轻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她生前一定很漂亮,大眼睛,齐眉刘海,脖子上缠了一条纯白色的丝巾。 皮肤就不好说了,现在她是鬼,皮肤惨白得吓人。所以说还是做人好,无论你生前多漂亮,死后都狰狞也丑陋。有条件好的,在殡仪馆家人花钱,死了的你,美容一番也是枉然。 记住,你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变成鬼也是那样。 李馨萌在我的手势下坐在对面。 “有哪里不舒服?”我按动桌面多媒体记录仪,没有多看她一眼,不轻不重的口吻问道。 “吴医生,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多么奇葩的鬼病人,她还以为自己是现实生活中的白雪公主?竟然向我提出如此白痴的话题。 “对不起,你如果没有什么病,请你马上离开。” “不,不,不我有病要看。”李馨萌见我对她的话题不感兴趣,颇为失望的接连说了三个不字道:“帮我修复一下脖颈。”说着话,她颤抖着手解开了缠在脖子上的丝巾。 257.第257章 数学天才 啧啧!可惜了,如此漂亮的小妞,偏偏脖子上有一条蚯蚓粗细的缝痕。这样她不得不用白色丝巾缠在脖子上遮丑,有可能白色丝巾是她父母给弄的。 李馨萌说父母把她在殡仪馆美容之后的相片烧给她的,那相片上看不出来有缝合的痕迹,可怎么变成鬼之后就有这么粗的缝合痕。 事实上,李馨萌芽证实了我的话不假。人死后是什么样子,变成鬼之后也是什么样子。 吊死鬼,舌头始终垂吊在外面,就像人世间丑化黑白无常那种样子,冷不丁从出现,吓死人不偿命的。跳楼鬼,脑(浆)迸裂,浑身无一处是好的…… 当然这些自杀的鬼是没有机会进鬼医院来就诊的。 治疗李馨萌也不难,我先制作一个属于她的阴身,然后把脖子链接起来。现在我拥有了茅山术,稍微运用一下,如虎添翼,更加有助于我医治鬼病人。 三两下的功夫,李馨萌的脖子完好如初。闭合得看不出一丁点破绽来,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摸脖子,在原地甩头,然后惊讶的说:“不会掉了,真的不会掉了。” “怎么。原来是要掉的吗?”我收拾好小床上的东西,随口问道。 问出这句话,李馨萌如遭雷击,怔住当场。眼神也随之晦暗下来,慢吞吞的坐回原位,双手掩面,抽噎着哭诉道:“原来稍稍动一下,头就掉下来,不停在地上蹦跶,不听我的使唤。” 我冷眼看了她一下,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道:“好了,我只是负责治疗,不负责听病人诉苦,你请……” 李馨萌没有动,放开手,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道:“吴医生,你有女朋友吗?” 她问这话不得不让我提高警惕,话说整个鬼医院就我长得还可以。想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够多了,她该不会是一见钟情喜欢上我了吧!这样一想,我越发的高冷神情道:“这个跟看病无关,你没事请回。” 我话都说这份上了,李馨萌还是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双手放在桌上,做了一个最萌的姿势,托腮凝视我道:“可惜你这一身迷死人的皮了,咋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卖萌对我起不到作用。”我有些生气,起身下逐客令道。 李馨萌见我生气,刚刚止住的眼泪水再次蜂拥而来,稀里哗啦的粉色泪水流满一脸。扫视一眼,还真特么的狰狞。 我郁闷的挥挥手“好了好了,陪你聊天是要记时算钱的。” 李馨萌破涕为笑道:“钱好说,我老爹老妈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花钱的人,我这就给你开一支票,你去找他们拿。” “大小姐,我敢要你的支票吗?” 李馨萌呆住,“那怎么办?我就是想给你呆一会,在阴间太冷清寂寞,也可怕,到处都阴森森的,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在现实生活中本来就够累了,每天得提防辛舒雅,梁淑娴搞突然袭击,还得憋足了劲补偿辛丽的爱。现在在鬼医院,还是逃不过女人,不,是眼前这只女鬼的纠缠。 问了好久,才搞明白,李馨萌需要心理开导,她死后不甘心。 “老规矩,你的故事换取我的心理开导。” 听我这么说,李馨萌喜出望外,竟自悄然笑开了。然后起身来,走到我身边,捂住自己的心窝部位对我撒娇道:“吴医生,人家这里疼,是不是心理有病?” 我冷笑一声:“要不要我把你的心取出来看看?” 李馨萌抛媚眼,嗲声嗲气道:“会疼吗?” 我手撑住桌面,拿出用来修复的手术刀,在一张纸片上狠命一划道:“不会疼,但是当你投生之后,会有心脏器官方面的缺陷。” 李馨萌见我这样,吓得面色惨白,急忙规规矩矩坐下。 我坐正身子,收拾好手术刀,努力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道:“李小姐,我知道你是数学天才,之后出了点意外。究竟是什么意外,我这里就不用提了,只是好奇你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那么一个奇葩的意外?” 李馨萌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努力回忆。 话说:像他们这种能有资格进鬼医院的病人,是不会马上走黄泉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的,因为医院有规定,必须让病人保持生前的记忆来就诊,缺一不可,所以李馨萌的记忆应该存在,须得她在投生之前,去奈何桥喝孟婆汤清除前世记忆重新轮回。 “我正在参加数学天才比赛,因为怕输,彻夜难眠。” 我说:“你是女孩子,都有那么优秀了,何必逼自己逼得那么狠?” “你不懂,站在高处那种爽心悦目的刺激感,以及成为众星捧月那种关注焦点……”看李馨萌目前完全沉溺在当时受到热捧的场面情景中,我不忍心打扰她的心境,安静的等待几分钟。少顷,她呼~如释重负般的吐气,是鬼气,凉丝丝的。 我把玩一支笔,在之间灵活移动,李馨萌呆呆的看着我又道:“我熟悉这个动作。”说着她从我手指上拿走笔,卡在指缝间,然后五根纤细的指头上下互动,笔始终没有掉下来“基本功。”她把笔给我,充满感激的口吻道:“谢谢你听我倾诉。” 我耸耸肩,把笔放下,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笑意是否还在,就直白的对她说道:“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关心你,爱护你,可惜你却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李馨萌苦笑一下道:“彻夜难眠的日子里,有一个人突然说愿意帮助我横扫对手踩在脚下,你说我能拒绝如此诱惑吗?”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道:“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你如此聪明的人应该懂,再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李馨萌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紧抿嘴忍住没有哭出来。 我说:“哭吧,这样对你肝脏排毒有好处。”说出这句话,我笑喷,怎么不知不觉间把她当成人类来劝导了。话此,她也是微微一怔,稍后我跟她都不由自主笑了一下,然后我言归正传道:“告诉我她是谁?” “谁?” “那个引诱你的人,是用什么理由让你心甘情愿屈服的?” 258.第258章 奇葩的理论 李馨萌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怎么才能变得超越那些更加聪明的人,这是李馨萌在预备参加数学天才擂台赛的关键性思考问题。基于这个问题她斟酌考虑,推翻,再考虑,结果想破头皮也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结果来。 辗转难眠的她,忽然听到有手机“叮咚”一声的短信提示音。 这个时候谁会发短信来?莫非是同样要参加数学天才擂台赛的选手!李馨萌想着翻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一看。的确是有人发短信来,短信内容是:你想变聪明,想把阻挡你前程的选手横扫踩在脚下吗? 李馨萌最初想也许是有人在恶作剧故意发这个短信来玩笑她的,也就没有理会,而是把短信删除,重新躺在床上想睡觉了。 “叮咚”短信提示音在夜间特别清脆,仿佛就在耳畔。 李馨萌刚刚培养来一点睡意,却被再次响起的叮咚声给惊得没了。昏昏沉沉的她爬起来,拿起手机看。 短信内容:你确定放弃变成最聪明的人吗? 李馨萌想,反正没有睡意倒不如跟这个恶作剧的逗比玩玩。 想法笃定,她就快速的给对方答复说:变聪明有捷径吗? “叮咚”回复内容很简单:有。 李馨萌暗自抿嘴笑,急忙回复:那你有什么捷径? “叮咚”短信回复:集精力于一体。 看对方说得蛮有意思的,本来想玩玩的李馨萌认真起来,并且幻想自己真的横扫对手,把他们踩在脚底。成为众星捧月似的人物,沐浴在鲜花,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在数之不清的惊羡目光中她沉稳淡然走向领奖台,接着她的名字注入世界吉尼斯纪录。 幻想中的李馨萌是被一股阴冷的风惊醒的,惊醒的她猛不丁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出了家门口,上了屋顶楼台,并且高高站在楼台制高点,在她的下面是蚂蚁一样的人流,车流,脚下是半尺宽的砖头墙垛。 她来不及发出惊叫,身子一晃,一头栽了下去…… 那个不明来历女人教授她变聪明的法子就是,收缩能源集于一体。就是把身体分离,把所有能源集在头部。、李馨萌从十二楼高的楼台摔下来,头跟身子真的分开,是无意间的分开,她的脖子被一根什么线切割断裂。头骨碌碌的滚动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据说当时没有谁看见,找到她的头。 李馨萌芽出事的消息很快在各大网页传播,有人惋惜,也有人叹息,还有人暗自高兴。 有一个暗恋李馨萌的男生,还因此痛哭了一场。 他叫****东,不相信李馨萌已经死了,并且点开她的微博去留言说:一直以来很想跟你说一声;我喜欢你,可是因为我的懦弱胆小,这句是闷在心里没有机会对你表白,现在你出事了,我只好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但愿你一路走好,有缘来世再见。 ****东把憋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心里释然,沉重的叹息一声,恋恋不舍的凝望了一眼李馨萌微博头像。不知道是看走眼还是错觉,忽然,他觉得李馨萌在笑,是那种无声的笑。 ****东被自己的错觉吓一跳,咽咽口水避开视线,预退出微博。 就在这时,李馨萌的头像又对他笑了,好像还看见嘴唇动了一下。 咦!****东害怕了。急忙移动鼠标急切的点击退出,就在他移动鼠标时,电脑提示他有一封私信。 而且私信是李馨萌发来的。 ****东紧张极了,却又忍不住想看看信里说的什么?他还假设出一个让自己有一个可以点开这封信的理由,那就是或许这封信是李馨萌的家人发来的。 ****东点开私信。定睛一看,吓得他骇地从电脑椅上站起来,浑身更是凉飕飕的就像开了空调那般冷。给他发来私信的竟然是已经死亡了的李馨萌,你说这个李馨萌你出事了还吓人干什么? 李馨萌他她有的是说辞。 在当时,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觉得真的变聪明了。以前难解的题目,现在一看答案就浮现在脑海中,遗憾的是,她没有了身体,只能藏起来不敢露面。 来,继续听李馨萌吹。 ****东害怕,不敢继续看电脑。他逃也似的跑到门口,却没想到李馨萌点开了视频,发出邀请,并且问:“看你这样,是真的喜欢我吗?” 听到声音,而且还是如此的真实。本来不相信鬼神的****东,刚才是被吓了一跳,现在看见李馨萌发出视频邀请,心里就想,一个死亡了的人,怎么可能发出视频邀请,说不定是新闻方面搞错。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说不定死亡的李馨萌不是那个数学天才女神李馨萌,如此他就本能的转身,想趁机看看真容是否是曾经仰慕已久的女神。 ****东转身,也没有多考虑点开视频。 点开视频,李馨萌就冲他笑,并且说:“是新闻搞错了,其实我没有死。” “真的吗?”****东瞪大眼睛,心里说:乖乖,真是的,女神跟我还有默契感,猜测是这样,果然是搞错了。 如此,****东是第一次跟一直以来就暗恋着的女神来了一次最长久的谈心。 他们俩谈理想,谈人生,谈即将面临的数学天才比赛。****东鼓励李馨萌,说无论是成败,他都喜欢她,爱她。 李馨萌说真的吗?无论我在天涯海角,在地狱,在天堂你都愿意喜欢我吗? ****东信誓旦旦的说:“当然喜欢,一直喜欢,永远喜欢。” 愉快的谈心之后,****东开始认真的考虑人生问题了。要是真的能跟李馨萌在一起,他将会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男人。 想到得意之处,他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哥们,刘志平。 刘志平很惊讶,说他是不是糊涂了,人李馨萌真的出事了,他还特意去参加了她的葬礼,墓地就在三道弯公墓。 听刘志平的话,****东呆住。他一时间不明白是李馨萌骗了他,还是昔日好友刘志平玩忽悠吓唬他的。 矛盾重重中,****东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李馨萌。 259.第259章 羊癫疯 赖小勇是李馨萌的上一届学长,他是偶尔邂逅李馨萌却没有机会跟她面对面说一句话,就被另外一名女生把她拉走了。 记得当时拉走李馨萌的女生还扭头看他一眼,之后两女生一阵开心大笑,笑得有点夸张。 他不知道她们俩在笑什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傻样,惹得两女生笑神经爆发了吧!总之在那一刻起,李馨萌的模样儿就深深印记在他的脑海中。 之后赖小勇毕业,参加工作,也悄悄去学校从教室外面看了李馨萌,她却一次也没有发现他。 现在李馨萌每一天只要他需要,她就会出现在电脑屏幕上,跟他谈理想,谈未来,谈那青涩岁月中难以启齿的事。 他们俩宛如一对网络恋人,说起来李馨萌现在的位置跟赖小勇距离不远。他也好几次提出去学校找她,但她都委婉拒绝,断了他去看的念头。 即便是断了他去学校看她的念头,但是赖小勇始终如一的喜欢李馨萌。他发誓要保护她,让她快乐,比别的女人幸福。 可每当赖小勇休假,闲得无聊点开网页就会看见数以万计对李馨萌死亡事件的议论。他心里就难受极了,觉得这传播误导信息的人太不负责了,所以他决定去找新闻部门理论一番。 赖小勇去了宜都市新闻部门。 他直奔主题对新闻工作人员说道:“你们某年某月某日播报的新闻有误,怎么还没有撤销?” 新闻工作人员不明白赖小勇的话,仔细询问才搞懂,他原来是奔李馨萌来的。 由此,新闻工作人员坚持说没有误报。并且拿出李馨萌出事之前的巨幅相片,血淋淋的画面,支离破碎的身体痛苦的卷曲,唯独不见她的头颅。 看到这儿赖小勇心里很是不安,有点惶惶然的感觉。 新闻工作人员出具的证据不会有错,因为他第一次看见李馨萌就注意到她的手腕带有银色装饰手链,还有她喜好颜色的衣裤。 相片中死者的衣裤跟手链正是他当初看见李馨萌所拥有的。 赖小勇从新闻中心出来,想到电脑上那张生动含笑的脸,再联想到相片上血淋淋的破碎肢体画面。莫名的恐惧紧紧揪住他的心,他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学校,他发誓一定要在今天查出真相。 走一会,他停住,拿出手机给很久没有联系的刘志平拨打了电话。 刘志平很诧异“今儿个是吹东南风了?怎么想起给我电话!” 赖小勇说:“你来学校,我有急事给你说。” 刘志平坚持要他在电话里说。 赖小勇很恼火,就气呼呼道:“如果你不来学校,说不定以后就见不着我了。” 刘志平跟赖小勇是多年的老同学,外带好朋友。听他说得那么吓人,语调也紧张,岂能坐视不理? 刘志平是巴巴儿的赶来跟赖小勇汇合。 他们俩在学校见面,直奔李馨萌的宿舍。 岂料到,到了女生宿舍,守门大妈不让进。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刘志平去外面买了一大包水果贿赂大妈,才得以几分钟的时间,说时间超过,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们俩自个担着。 赖小勇不知道李馨萌的宿舍在那一间,他还得慢慢的找。按照他的推测,李馨萌要是真的出事,那么她曾经呆的宿舍断然是不会有人敢住下去的,所以上锁没有住人的宿舍应该就是李馨萌的。 恰好今天是礼拜天,女生宿舍大多数人都离开了。这下赖小勇跟刘志平难办了,几乎每一间宿舍都锁好的,怎么找?守门大妈偏偏只给了几分钟时间。 单是找李馨萌的宿舍就不止是几分钟就能办到的。 如此,赖小勇就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整五十几块,就让刘志平再去贿赂守门大妈,让她多宽限几分钟。 见钱眼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古来有之用在某一些贪心人的身上。 守门大妈想今天是礼拜天,学校没有多少人在,收几十块钱也不算什么。加上这个是早些年在这里读书的孩子,他呆一会就要走的,也就大大咧咧的答应他们的要求,宽限半小时够了吧! 赖小勇跟刘志平分开找,一个顺着左边找,一个顺着右边找。这样就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只要对方找到,站在走道上大叫一声就好。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刘志平终于听见赖小勇大叫一声,等他转头看时。看见他倒在地上,好像还在剧烈抽搐。 赖小勇有羊癫疯,刘志平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是他的好朋友,这件事从读书到毕业都没有泄露出来,包括那位守门大妈都不知道赖小勇有羊癫疯的。 这人没有找到,害得赖小勇羊癫疯发作,刘志平手忙脚乱把人送到医院。 吓得那位守门大妈一个劲的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实后悔不该收人钱,要是出了人命,她必须受牵连。 赖小勇送到医院抢救及时没有出什么大事,但是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李馨萌的头在女生宿舍里。” 吓!这句话把刘志平吓住了。 话说李馨萌已经埋葬了好久,她的头怎么可能还在女生宿舍? 如此,胆大的刘志平决定去看看墓地。 他喊上另外一个好朋友,瞒着赖小勇去了墓地。 李馨萌的故事讲到这儿,我打断一下。 这刘志平也忒胆大了吧!墓地岂是随便就可以去看的?何况,现在实行火葬,谁知道李馨萌的遗体是不是已经火化变成骨灰了! 问题就出在这。 李馨萌是独女,本来家里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家里条件也是不错。如今唯一的女儿说死就死了,他们悲痛万分的同时,拿出一笔钱,希望女儿不要再经历火烧之苦,能就那么安葬最好。 之前说过,有钱好办事。 李馨萌果真是没有火葬就埋葬在三道弯墓地。 如此,刘志平跟他那个朋友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刘志平跟他的朋友去了墓地,避开守墓人,私自撬开了李馨萌的棺材。 看见了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在棺材里,已经严重腐烂的遗体上,有一颗假的李馨萌头颅。 两个人面面相觑,正要重新盖上棺盖时,李馨萌突然坐了起来想,吓得他们俩屁滚尿流的撒腿就跑。 260.第260章 窒息而死 李馨萌的故事还没有完,外面鬼护士敲门,很不满意的表情。“啪。”重重的把新病历卡摔打在桌子上,然后瞪了一眼还在讲故事的李馨萌,口吻极不友善的说道:“吴医生,外面有病人等。” 李馨萌在没有把故事讲完之前,也是我的病人。如果她在没有把心里想说的话,跟故事讲完带着遗憾离开,即使去投胎轮回,也是一个哭闹不止的婴儿,因为她想讲,是婴儿说不出来话,只能用哭来抗议。 话说,打狗看主人,这鬼护士是不知道我吴用还是有脾气的,真以为我就凭这一副迷死人的长相待在这个鬼地方? 我扬起巴掌啪对着鬼护士那张鬼阴阳怪气的脸狠狠一下,打得她急急后退,打得我指尖发麻。她颇为吃惊道:“吴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轮不到你耍威风,给我滚!” 鬼护士这是第一次见识我的脾气,吓得不要不要的,哪敢多说一句,还不赶紧的退出去,没有我的指令她不敢再伸头进来。 “哇,吴医生你好棒,这让我又对你多了一分的爱慕。” 我冷眼扫视李馨萌道:“赶紧讲后面的,讲完给我滚。” 李馨萌本来是想巴结我两句,结果马屁拍在马腿上起不到作用。她嫣嫣的神情,替自己辩解道:“翻爬起来的不是我,是别人。” “笑话,你们还算是人?不就是一只心里阴暗的恶鬼罢了。” “是,是。她,就是给我发鬼短信的恶鬼,你不信可以问黑大大。” 可笑,李馨萌算什么东西,竟敢搬出黑无常来说事。我狠瞪她一眼,提高嗓门道:“你这不是说的屁话吗?如果你残害了无辜人命,还能来这个人地方妄图修复鬼身?你当阴曹地府没有王法,能让不法之鬼随便进出鬼家医院?” “呃……” “瞧你这一副鬼样,死了死了还拖累别人。”我没好气的低语一句,屁股下的旋转椅子不堪重负发出抗议的吱吱杂音,更像是赎罪小鬼痛苦的乞求。 李馨萌被我骂得无地自容,幽幽带着忏悔的口吻道:“是,因为我,刘志平跟他朋友都出事了。” 赖小勇还没有出医院,明天就出院,当天晚上刘志平老也没有来看他,胡思乱想中心慌慌的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电话铃响起,他都不敢去接。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都在看着他,好奇赖小勇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之后,自动停止。两分钟,又再度响起,整个一上午电话铃声不断,这还是从未有过的怪事。要是在以往,他觉得没什么,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发生了他在女生宿舍看见鬼头的事。 刘志平的羊癫疯也不是随时都会犯,偶尔受到刺激跟惊吓才会发作,也就是这样,许多年来没有谁知道他有这个病,当然除了刘志平。 那天去女生宿舍,他跟刘志平一个走左边,一个走右边分开查找李馨萌的寝室。 终于,赖小勇看见一宿舍门口张贴的闲人免进的警示语。好奇的他,猜测这会不会是李馨萌的宿舍,就停住脚步探头探脑的往门缝里看。 这一看还真的被他看到一颗人头。从他的角度看,人头就像理发店用来给新手练习剪发的人头模型,所以他觉得并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或许是他的气息惊动了屋里的人头,就在他预备缩回脑袋继续寻找时,人头动了,并且急速转动面对他,蓦地睁开了双眼,眼角瞬间流淌出血线还死死的瞪往他。 赖小勇自小到大还真没有亲眼目睹如此恐怖的景象,他觉得一下子失去了意识,感觉天旋地转,砰然倒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这该死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赖小勇实在是不敢接,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听到是李馨萌的声音。可电话老是在响,让他心烦意乱中,迫不得已一把抓住死死摁住关机键,把手机关机了。 话说,刘志平跟他朋友分别回家后也不敢把去墓地的事讲出来,蒙头大睡,想大睡一觉起来什么事都过去了。 睡着睡着,他觉得不对劲。身上就像压了千斤重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想掀开被单,切不得劲,而且感觉这越是想掀开被单,越是觉得重量在下压,都快把他压缩成肉饼了。 刘志平想大叫,喊不出来。 大口大口喘息中,感觉胸腔在支离破碎疼痛加剧,还有浑身的血都在从破裂的血管中流淌出来。在他的意识中,整个床都被血染红了。 接着,一声阴冷的笑声来自他的身上。 被单不是被单,是一只女鬼。 “李馨萌是你吗?”刘志平发出大喊,也不知道是不是发出来了,总之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远离,有感觉眼眶,四肢,乃至整个身体都快要破碎了。 砰!就像一面镜子摔得粉碎,刘志平死了。 看表面现状,他就是睡梦中窒息而死,有法医在他的咽喉部位发现一颗桃核。在刘志平家客厅里,是有新鲜的桃子,这还是他妈妈特意从菜市场买回来的。 只有我清楚刘志平的死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可不想被帽兜知道再扣掉寿阳。 再说刘志平的那个朋友,他的遭遇更是惨烈。 回到家,洗澡,换掉衣服。一瞬间的惊吓如过眼云烟,他不像刘志平那么在意这件事。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跟平时那样,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认识赖小勇,也有他的电话,是刘志平给他的。 刘志平经历了墓地的恐怖事件后,不想再染指赖小勇的事,就托这个不怕事的朋友,明天代为去接赖小勇出院。 这个朋友挺讲义气的,把赖小勇的电话记住,就去了网吧玩最近新出的英雄联盟。 玩得真开心,蓦然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他。 他转头看,身后毛人都没有,他从不相信鬼神,继续玩。 玩了一会,肩膀一沉,是那种冷冰冰的一沉,冥冥之中就像有人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但是如真的是人拍肩膀,应该不是这种温度。 他有点紧张了,再联想到之前去墓地发生的事,心里未免有些后怕。虽然他曾经对所有人说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神,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正是他亲身经历的。 他慢慢回头——身后还是空荡荡的,不由得怀疑是身边,或者是某一个玩游戏的吧友在跟自己玩笑。这样一想,就无名火起,他蹭地跳起来就骂道:“日了狗了,谁,是谁刚才拍打老子的肩膀?” 261.第261章 亲密碰撞 忘记了说,刘志平的这位朋友叫王小毛。 王小毛在学校里横贯了,他唯一能服气的人就是刘志平。其他,都不放在眼里。 所以在网吧玩的,除非你皮痒痒,要不然谁敢没事去招惹这个人人皆知的学霸? 没有谁敢出声应一下说拍打了王小毛。 王小毛骂了一通出了气,转身坐下。屏幕突然死机,灰色的,他怔住,看别人玩得好好的,单单就是他的死机。为此,刚刚熄灭的火又蹭地蹿腾起来。 “老板这是几个意思?” 话说网吧老板需要的是安静的顾客,安静的玩耍,各自互不干扰。他老早就看不惯王小毛这一类的小痞子,所以任凭他喊破喉咙,老板跟管理网吧的愣是鸟都没有鸟他。 王小毛有点沉不住气了,想众目睽睽下,网吧老板竟然无视自己,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心里来气,也不能在网吧撒野,这里不比学校。 网吧有管理,这些管理有不少是社会上混的,他王小毛还没有这个本事敢跟社会上混的人宣战。 不能继续呆这家网吧,换一家继续玩。王小毛收拾情绪,怒气冲冲走到柜台拿起身份证一阵风离开了这家网吧。 深夜,除了网吧还能感觉到人气在,在大街上只能看见形影单离的自己一个人孤独影子。王小毛从没有感觉自己孤独,哀伤,这会突然莫名的感觉到这些。 “求,什么玩意?”他狠踢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垃圾桶发出哐哐的闷响传得很远。王小毛忽然没有心情继续玩了,就想回家。 就在这时从一站牌下传来熟悉的喊声:“小毛。”声音带着颤音,貌似很难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说不出来话的那种。 听声音是刘志平的。 王小毛骂一句:“想吓我?”说着就朝站牌下走去。 “小毛,别过来。”对方发出警告,声音依旧沙哑,却也紧张的意味道。 “哥们,深更半夜的你想吓死人?别闹,老子刚刚从网吧那鸟地出来,你来这么一出不好玩吧!”说着,为什么一个健步跨过去。 在站牌下,刘志平青白色的脸,七窍流血,歪斜着身子——笑了,夸张的大笑,他的笑声在黑夜中显得特别的狰狞,令人毛骨悚然那种。 笑着笑着,他不笑了。因为他看见刘志平没有影子。 在学校里,睡不着觉,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东想西想早点乐趣来捱过沉闷也难熬的失眠阶段。有人提出讲鬼故事,还有人提出玩笔仙。 王小毛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做一名旁听。他觉得鬼故事就是脑残闲的蛋疼编排来给人消遣的闹剧,他听他们讲述说鬼是没有影子的,还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 现在猛不丁的联想到曾经讲述的鬼是没有影子的,他才真的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后退,紧张得难以复加,又无意识的想到今晚上发生的其他怪事,现在看见刘志平这样。他害怕了,在后退的时候,掏出手机,拨打赖小勇的电话,想求证刘志平是否在他那。 拨通电话,没有人接,难道赖小勇也出事了?王小毛越想越没底,越没底就越是不断的拨打赖小勇的电话。 电话拨通,一次次都没有人接,这样王小毛真的快要崩溃了,而且刘志平正阴测测的笑着朝他走来。 “咱是哥们,曾经发誓说过,无论我在那,你都要跟我一起的。” 王小毛最后一次拨通赖小勇的电话,他心里喊:“快接,快……”刘志平头突然剧烈弹动起来,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无法抗拒,显现出无比痛苦的样子,脖子咔嚓一声响,头跟身体剥落,骨碌碌的滚动在地,口里兀自喊道:“小毛,快跑。” 飞头术,是降头术中的一种,王小毛曾经有被刘志平怂恿一起看了什么苗疆蛊术的书籍。 王小毛绝望的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在王小毛的身后,就是一条穿城马路,深夜时分这些运渣车是不会减速的,嘟~滴——车跟王小毛来了一个最亲密的碰撞。 肢体跟钢铁的碰撞。 急速行驶的运渣车根本看不见被撞飞的王小毛,依然我行我素的急速行驶很快消失在远处。 王小毛看见的不是什么降头术,而是很久以前有一个因为男朋友抛弃自杀的女人,她是卧轨自杀。头跟身体分离,死状很惨。 李馨萌有一次跟同学经过那段铁轨,无意间说了一句:“那个女人该死,她自己守不住爱情,怪谁?” 我冷笑一声:“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还有资格来鬼家医院修复身体?” 李馨萌哭哭啼啼道:“我不想死,也最恨自杀的人,无心无意说了那么一句,不就是觉得她没志气,干嘛为了一段不值得的感情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唉!你为什么口是心非?把幸灾乐祸改成起码的同情心不就没事了吗?” 李馨萌点点头,懊悔的说道:“嗯,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任性狂妄自大了。” “你滚吧!没有以后了。下一世,你有可能不是什么数学天才,而是一弱智。” 李馨萌瞪大眼睛“为什么?” “不知足,不珍惜,不尊重。”我懒得看她,冲门口喊道:“下一位。” 有人问赖小勇呢? 赖小勇没事,被我给保下来了,现在在陈氏诊所帮我打理。而且他的羊癫疯在逐渐好转中,一个呆在极寒之地的人,自然就产生了免疫力,所以他的羊癫疯不治而愈。 刚才打了鬼护士,她丫的去帽兜那告状。 我喊下一位,进来的不是鬼病人,是帽兜。 不怀好意的家伙进来,掀开帽兜,他爷爷的露出那张令我嫉妒的面孔,似笑非笑,阴森森的口吻道:“吴医生,鬼美女没有以身相许真是可惜了。” “老大,你有什么直接来,别转弯抹角的。”我也报以阴冷一笑道。 帽兜难得冲我竖起大拇指道:“打得好,对这种唧唧歪歪的三八该打。” “那啥,老大你葫芦里捣的那味药?”我不明白帽兜话是什么意思,刚才打了鬼护士,他不但没有处罚我还称赞我打得好。 262.第262章 鬼医院院长 帽兜想表示友好,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也是让人看着脊背阵阵森冷。我心说:逗比老大,你笑毛线,笑得老子心里没底,都不知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忽悠哥。 “臭小子想什么呢?”帽兜不愧是黑无常,竟然一眼看出哥的想法,虽似有些恼怒,却没有真生气,而是冲我一挥手道:“好事来了,跟本尊走。” “去那?”我问了一句,不敢问下句,胡乱猜测会不会又像是上次那样带着我在鬼医院转一圈,见了一些鬼,看了一些邪物,特别是那血糊糊的血尸。 说到血尸我一直就想打听那是什么玩意,就像人皮反穿,看着特渗人。 害得哥噩梦不断,要不是有鬼医师父帮我,特么的那血尸噩梦不知道要做多久。 一路跟着帽兜,七弯八拐的朝前走。 一条幽深的走廊,鬼影重重,阴气森森,冷得哥的牙齿上下打架咯吱咯吱的响。 “老大,你这是玩那出?”我试探的问道。 帽兜这****的对我的话,不闻不问,聋了!我心里骂道。却不敢停留在原地,一只只模糊不清楚的鬼影,飞的,飘的,唰——地就像宇宙中的飞碟,从我耳畔飞旋而过,留下尖锐,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诡笑声。 “如果我是你,就乖乖的跟着,别多嘴。”帽兜终于冒出一句话,就像背后有一张口,看我躲避那些鬼物狼狈不堪的样子戏谑道。 日了狗了,老子岂能被眼前看见的这些鬼物吓住?还被帽兜这逗比取笑!如此我挺直脊梁骨,学帽兜的样子,旁如无人,大步流星的走,任凭那些发出尖啸,诡笑的鬼物在我前后左右漂浮,飞旋。 终于,帽兜停住脚步,抬起尖细的鬼爪推开那扇黑色从没有开过,在我看来无比庄严却也给人一种说不出来压抑感的大门。 大门开了,一袭威慑之气随之扑来。我驻足不前,是被这一袭莫名的威慑之气骇住,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我迟疑中,帽兜转身凝望了我一眼,那狭长的鬼眼眯缝了一下。噗嗤~狗东西又在窃笑,我还是踌躇不前,试图掂起脚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再做打算。 帽兜先我一步进入这间比我那办公室大好几倍,活就是人世间一大型公司,总裁办公室的屋子里。面对一张沙发上露出的半截头,颔首低眉,垂手而立站在一旁。 “吴用……” 我敢说这声音绝对不是帽兜的,声音沧桑嘶哑,分明就是一老态龙钟的老人出口喊的声音。 我狐疑的瞥看一眼帽兜,希望他给我一点提示,迟疑不决没有及时答应,小心谨慎的往前走了几步。迈过大门门槛位置,我进了大房子。 沙发上那颗头没有动一下,帽兜依旧是老样子垂手而立。 在我看来,帽兜已经够高大上了,他却对陷在沙发上的这个“人”如此恭敬,我想莫非是阴曹地府的阎王老爷来了? 说实话,对于我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小鬼医来说,怎么可能有资格见到阎王? 见我一直没有吭声,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那位藏在巨大沙发扶手后面的“人”再次喊道:“孩子,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虽然惧怕这个只露出一点脑袋瓜的“人”但却在喊出这一声孩子时,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冲过去看看他究竟是谁。 “小吴用,你就过来吧!看看他是谁。”帽兜冲我挤眉弄眼的诡笑道。 能是谁?刚才进大门我已经仔细查看了,没有任何标识。在我浅显的认知里,鬼医院里任何部门都有简要明了的标识,比如我的历史遗留科,还有记忆修复科等。 看眼前这间大屋子,不但没有标识,就连帽兜都表现出一副谨小慎微的糗样,我这么一个小小的鬼医岂敢越权去看哪位把整个身子隐藏在巨大沙发的“人”是谁? 不过听帽兜这么一喊,我又小心的迈前一步。 大沙发好像在动,接着坐在沙发上的“人”站了起来。以我的角度看,这不就是一身材矮小的糟老头子吗?何至于需要鬼医院的老大帽兜也如此恭敬于他。 当这位糟老头子面对我时,我稍稍愣了一下。怎么看他跟我老爸有几分神似,眉宇间透着威慑之气,记得有一回,在学校操场踢篮球,篮球出圈,被一女生拾到。 我去要篮球,那女生却想精想怪的捉弄我,哥一把伸手去抓篮球,却不小心抓到了一团绵软,顿时哥的手就像触电,缩回之际那女的发出一声尖叫说强要说哥非礼她。 日了狗了,那女的也满脸的痘痘,就像爬满了红色的瓢虫,还说哥非礼她,就是送我我还得考虑一下。 因为这件事老师一个电话把哥告了,回家吃饭,老爸一声不吭就那么直笔笔的看着我,吓得我一碗饭吃完,一直都不敢抬头看他。 现如今我面对的这个糟老头子,他也有这种威慑之气,而且跟老爸那么相似,他究竟是谁? “孩子,我是你爷爷,也是鬼医院的院长。”就像做梦那般,他的话很缥缈,忽远忽近——我愣住当场,脚就像生根无法移动一步。 爷爷,既陌生也亲切的称谓。或许我是死了,才会看见爷爷吧!正如帽兜说的,我的寿阳…… “孩子你在想什么?难道不高兴看见爷爷!”一双手,轻轻拍打我,我回过神来,帽兜已经没有在大屋子里。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竟然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到。 在以往,他一股阴风来来去去的,我也能感觉到的。刚才是真的走神了,再看眼前这位自称是我爷爷的老人,眼眶莫名的潮湿了。 “孩子,别怕,我真是你爷爷。你去胡家沟,包括你在三道弯发生的事,爷爷都知道,孩子你受苦了。”爷爷亲切的微笑,是那么慈祥,我曾经无数次遐想爷爷生前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爷爷是如此和蔼可亲。 “爷爷……”我不顾一切扑向爷爷,虽然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是那种淡冷淡冷的气息,如今牛高马大的我,我却无比伤心的哭了起来。 263.第263章 要命的错觉 爷爷说因为我背地里去学了茅山术,反而自我屏蔽了帽兜赐予我的截命符咒,这样对我很不好。 截命符咒对于我来说就好比是一活的护身符。可以把恶鬼收服,也可以临时对付包藏祸心的人。 可是我已经这样了,爷爷说只要看契机,看截命符咒会不会自己冲破屏蔽,重新回到我的身上。 从大屋子里出来,爷爷给我一个盒子,并且说这个可是关乎我一辈子的大事。 还叮嘱我不能晃动盒子,不能随便看,只能带回家的睡觉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它会自动打开。 我纳闷也很好奇,好几次捏在手里轻飘飘感觉没有什么分量。很想打开来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 可是每一次想要看的时候,爷爷的话就响在耳畔。 因为有了这个奇怪的盒子,我没有敢在路上耽搁,就像捧宝贝似的一直到家才轻松下来。 进门,辛丽瞥看一眼我手里小心翼翼捧的盒子,欣喜的一笑道:“哎呀你给我买的首饰?” 我一愣,觉得今天的辛丽给我不一样的感觉。是她的穿着打扮?一袭泡泡袖娃娃领短款上衣,薄呢短裤,黑色踩脚袜,蝴蝶结装饰的平跟鞋。 新意的打扮,年轻且充满活力,虽然蛮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纳闷:辛丽什么时候如此注重穿着打扮? 我拥住她,觉得刚才一霎的感觉是错误的。女人天生爱美,她偶尔别出心裁的打扮一回,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不过,她好像特别好奇我手里的盒子。 盒子的确精巧别致,古色古香的,就像一个装特别贵重物品的首饰盒。就连我最初接过盒子都好奇,好几次想打开看看,如今,她好奇也属正常吧! 看她说着话作势伸手来拿盒子,我急忙解释道:“别碰,这可不是给你的。” 听我这么一说,辛丽不乐意了,扭捏的从我怀抱中挣了出来,嘟嘴,撒娇模式道:“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的?” 看她撒娇,我感觉特别别扭。怎么觉得她……跟辛舒雅的举动有点类似?感觉出错,判断力有问题,我对自己说:辛丽就是辛丽,一个沉稳,大度,不拘小节的好女孩。怎么可能跟胆大,泼辣,做事不计后果的辛舒雅相提并论? “好了,你什么时候在乎这些俗套的东西?”在原来,辛丽最不习惯戴首饰。我有想到给她买一根心形金项链,她都拒绝说不喜欢。 现在却为了一我都还不知道的神秘物体而怄气撒娇,这太让我感到难以接受了。 辛丽的变化,明显让我心中很是不快。 她撒娇的目的就是逼我把盒子打开看,我偏不。 看辛丽戳在原地不动了,我也没有理会,径直进卧室把盒子小心放好,冲外面的她喊道:“把洗澡水给我放好。” “哦。”听得见她极不情愿答应,然后进卫生间放水。 我们俩的衣柜有暗锁抽屉,为了慎重起见,我把盒子放进暗锁抽屉里,然后吸着拖鞋去了洗澡间。 辛丽看我进来,没有出去,而是主动帮我调试好水温,再帮我宽衣解带。然后很随意的伸手搂住我不放,轻轻把脸凑上来贴在我的后背,总也嗅闻不够我身上的气息。 这一刻的温柔,让我把之前对她的猜疑抛之脑后。我捉住她的手,悄声道:“怎么,喜欢你老公就这么赤条条的站着?” 辛丽没有做声,而是非常积极,也昂奋的顺势而下,从后背到脚髁……她的亲昵举动搞得我心痒难挠,逐回身迎合她,很快我变成主动,由缠绵不舍的拥吻……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吻就像初恋少女,显得笨拙,仓惶,也紧张——同时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是辛丽。 我错愕之余,很粗鲁,一把推开她厉声喝道:“你是谁?” 被我这么凶狠的一推,辛丽满腹委屈的样子,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呜呜咽咽道:“你怎么了,我就是我还能是谁?” “不对,你不是辛丽。”看她泪水涟涟的。心一软,想不通啊想不通,卧槽,真是日了狗了,晕头,她不是辛丽又会是谁?刚才是我的错觉!我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嘴唇,愧疚的凝望她道:“你出去,让我安静一下。” 脸上挂在眼泪水的她,点点头,抽噎着从我身边走了出去。 我把洗澡间的门关上,面对镜面,凝视镜面中赤条条的我。刚才——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那种不该有的错觉。跟辛丽在一起少说也好些日子了,我无畏惧人鬼殊途的说法,想要辛丽复活,想用自己的生命之气赐予她生的能量。 还别说,她跟我呆一起的时间久了,身上也有了那么点人气。只是,刚才在洗澡间,还有各种与往日大相径庭的举动,以及表现,不得不让我对她产生疑问。 说白了,现在的辛丽就像是一个活的翻版辛舒雅。 辛舒雅身上所有的都在她身上体现出来。 我把自己投入到滚烫的热水中大力冲洗,想把刚才的不快跟猜疑冲洗掉。可无论怎么冲洗,脑子里总是没来由的浮现出,辛丽变化不定的样貌。 一会是辛舒雅,一会是辛丽。 我足足在洗澡间呆了两个小时,外面的辛丽小心翼翼问:“老公,你好了么?” 她在问的时候,我正对着镜子看。 突然,身后一闪辛舒雅的身影,她阴测测的一笑,伸出冷冰冰的手环绕住我的腰道:“我终于得到你了。” 蓦地我浑身一震,从床上弹跳起来才发现已经没有在洗澡间,床边是辛丽在哭。 她告诉我,因为我呆在洗澡间的时间太久,导致缺氧昏厥过去,之后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用拖的才弄到卧室躺下。 辛丽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我的心都快碎了。满满的愧疚,塞满脑海,“对不起,刚才……”我实在是说不出口猜疑她的话,只能用行动来证明是还是爱着她的。 我从没有如此投入,体力旺盛过,好几次想停下,辛丽都在悄声鼓励我道:“别停下,我想给你生儿子。” 264.第264章 灵魂笔记 尼玛!辛丽这句话彻底把哥雷到。 我是跟她说过生孩子的事,当时还玩笑说未必生一鬼胎,现在她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话,霎时就像一道电触,把我从她身上弹跳下来。 辛丽惊讶。 我摁开蘑菇床头灯视线直逼向她。 满脸通红春意正浓的她害羞,呼地把被单拉来蒙住头,我惊愕的看见被单在动,不是她动被单动,而是她的呼吸—— 就此越发证实一个可怕的问题,辛丽不是辛丽是妹妹辛舒雅。 丈人辛老板擅长续命之术,他想利用我续辛丽的命,遭到破坏。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有辛舒雅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如果我变成姐姐,你会爱上我吗? 我一把揪住被单,大喝道:“辛舒雅,我就知道是你,你……”想到刚才是跟她在做夫妻之事,我脑袋凌乱,羞愤之余,勃然火起,猛然掀开被单,露出赤条条身无寸缕的辛丽,不应该是辛舒雅。 她卷曲着,玉白色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莹莹光泽。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我的鬼妻。我颤抖着伸出手指,一把揪住她如墨色的长发拉起大吼道:“我的辛丽呢?” 在我的暴怒抓扯下,她浑身战栗,口里发出尖叫本能的伸手想护住头发,又满脸泪痕哭泣道:“老公,我是辛丽,真的是我。” 我虽然不知道辛老板在怎么做到能把一个相貌相似,脾性却迥然不同两姐妹二合一试图混淆哥的判断力,但是刚刚几秒钟前说的那句话还有今晚上所有的不正常举动,都让我感到不习惯并且产生质疑。 她虽有辛丽的相貌,却有一颗无比贪婪,女王控的占有欲。我感到无比恶心,任凭她怎么说,怎么伪装得楚楚可怜,语无伦次解释自己就是辛丽的屁话,我不为所动,也没有吭声,起身来麻溜的穿好衣服走到藏着盒子的衣柜前想拿出里面的盒子。 准备拿到盒子去三AAA深夜酒吧度过爷爷赐予我的幸福之夜。 却不料,在我拉出暗抽屉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慌神,伸手在里面摸,把暗抽屉整个拉出来,看,翻来覆去的看,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床上的她不再哭泣,而是惊恐万状凝望我无比愤慨的神情。 是她,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一定是趁我昏厥时偷看了盒子。 她紧张,胡乱的拉住被单遮盖露出的部位,被泪水黏住的头发,垂直在面颊侧面,满眼恐慌的她,不知道我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去,伸出手,伸向她的脖子,只有把她掐死,我的辛丽才会回来—— “吴用,你听我说……”我的手已经掐住她,稳稳的捏住喉部,并且能感触到她对死亡的恐惧,那对只能生在辛丽脸上好看的瞳孔在收缩,她的手试图掀开我的手,口里努力挤出一句话:“你~真~想~要~孩~子。”这句话是我跟辛丽的闺房话,倏地我惊呆,手松开,她剧烈咳嗽,有气无力对我说道:“盒子是小雅打开的,盒子里是我的七魂六魄。” 辛丽~“辛丽是你。”我一把抱住她,眼泪无声滑出眼眶,我忍住不哭“你怎么不早说?” 辛丽勉强支撑柔弱的身体苦笑一下道:“你都不给我机会解释。” “不,说我的错,辛丽我爱你,爱你。”我拼命的抱住她,生怕转眼间就化成烟雾消失掉。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画面纷乱杂陈的浮现在脑海。 给我开门的是辛舒雅,在洗澡间的是辛舒雅,昏厥之后打开盒子的是辛舒雅,盒子里飞出她姐姐的七魂六魄瞬间归位,我的辛丽复活了。 这是爷爷赐予我的幸福。 我抱住辛丽,久久不愿意松开。 辛丽默默无语的承受我对她的爱,是那种差点就失之交臂,无法换回的爱。她不在颤抖,回应我的爱抚,充满母性的柔声道:“乖,我没事了,爸爸该伤心了,他没有达成小雅的愿望。” “嗯,我们去看看他。” “嗯。” 我想知道辛舒雅占据辛丽的鬼身时,辛丽在什么地方? 辛丽说那一刻她就像坠入无底深渊,到处都是黑沉沉的没有一丁点颜色,在那可怕的空间中,她好孤独……一次次在空间中呼喊我的名字,可是喊声就像一粒石子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海,没有一丁点回应。 就在她绝望之际,从黑暗中突兀出现一线光亮,在光亮之处站着以为老者。 老者亲切的呼唤她的名字“辛丽。” 辛丽惶恐不安的看向出现在空间中唯一的“人”“你是谁?” “我是爷爷,来,爷爷带你出去。”说着,老者拿出一个盒子,冲辛丽一招手,她觉得身子一轻呼地飘向盒子,接着听见啪一声轻响,老者说:“你乖乖的呆一会,今晚上你就可以到吴用身边了。” “是爷爷,是爷爷帮了我们。”我鼻涕眼泪的流,抓住被单就抹。 辛丽看我这样,扑哧笑开了。这才是我的辛丽,我抱住她,总也亲不够,爱不够。 第二天,是我跟丈人面对面的日子。 从没有想要跟他正面冲突,即便把我的阴身利用来续命,叶溟帮我破除掉,也没有想要去面对他。我不是懦弱,而是看在辛丽的份上,不想跟他敌对。 好歹他是我的丈人,是我妻子的父亲。 爱屋及乌,也就是这个典故吧!现在我们去不是跟他宣战,而是去吊唁小姨子辛舒雅。 她死了,死得那么怅然。 我们在殡仪馆见到了辛舒雅的遗体。她的同事也不知道辛舒雅是怎么一回事,那天从外面回到宿舍,就回家了。再次回到宿舍时,心事重重的,闭门不出。 直到该她上班,有人去找,才发现她死了。在她的笔记本中,有对辛丽说的话,希望姐姐能把她送回家。 我从字迹上看出,这是辛舒雅替换灵魂失败后写的。这是一部灵魂笔记,不能留在世上,我带着笔记跟辛丽一起把辛舒雅送到三道弯。 在到辛丽的家时,很多人出来围观。他们惊讶,指指点点,难以置信辛丽传说中辛丽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 不能解释的事最后不用解释,让时间跟岁月来淡化一切。 辛丽的父亲拒绝见我。直到辛舒雅埋葬之后,他还是躲避在家里不出来。 265.第265章 遇鬼别怕 这一天因为诊所有不少病人,所以我很晚才关门回家。 诊所距离我跟辛丽居住的地方有一段路程,其中要走一段山路,还有一大片树林子。 当地村民惧怕在黑夜中穿行这一大片林子,他们说林子有鬼。 黑黢黢的夜我晃动手电筒,电筒有点老化,时不时的熄灭一下。 一熄灭,四周的黑就像张开大口的魔鬼,一下子把我吞下肚子里。 本来想打电话告诉辛丽要晚一点回去的,可偏偏电话到了这里没有信号。 无奈之下我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路。 有时候真特么的后悔,怎么就来了这么偏僻,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的民风淳朴,人们也挺善良的,可就是条件太差。 没有公用电话,没有超市,没有高楼大厦,而且怪异事件特别多。 究竟那里怪异,我也不知道,总之这里的人好像在偷偷议论什么事。 林子在大白天看着没什么。好像这边能看见那边的边缘,可是夜里在林子里穿行,却是两码事,感觉林子总也没有尽头,老是走不出去。 飒飒的响声,来自前后左右,我没有看,自持有电筒还懂那么点茅山术,所以自以为鬼怪什么的都不敢靠近我。 就在我跌跌撞撞在林子里穿行时,来自前方五十米一点移动的光吸引了我。我加快步伐跑的,想追那一闪一闪的亮光,在追逐中,有带刺的丝毛草还有藤蔓划破皮肤,火辣辣的疼。 现在一心想跑出林子,全然不顾这些。奇怪的是,那亮点就像充满灵性,我跑得快它飞得快,跑得慢,它飞得慢。 跑一会,哥不干了。干脆不看那亮点,各自把电筒拿出来,辨明方位继续赶路,只要穿出这一片林子,就是一条机耕道。 机耕道走一段路就到了鬼马镇,我跟辛丽的住处就在鬼马镇。 说实话,当初我跟辛丽不知道去那时,无意间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地方,我们俩就是冲这个诡异的小镇名字来的。 鬼马镇有一个传说。 这个传说我跟辛丽都听得有头没尾的,正打算把鬼马镇传说听全,然后发邮件给梁淑娴,这丫的一直是阴魂不散,鼻子灵敏得无话可说,无论我们到那她都有办法找到。 并且威胁,如果我们不定期提供灵异题材给她,她就把我们的住处暴光,告诉所有人知道。 如此一来,我不得不遵从她的意愿,随时随地只要有灵异事件发生,我第一个要告诉的人就是梁淑娴。 话说那亮点见我没有跟去,就像萤火虫那样停在一片丝毛草上不动了。 我要是一顽童,特定认为这就是一萤火虫。可你理智清醒点就会发现,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这么一只奇怪的萤火虫在前面飞。 就明白,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了。 果不其然,就在我掏出手电筒照路线时,才惊觉刚才一阵乱跑,跑错了方向。我应该是朝东边跑,现在我跑到西边来了。 日了狗了,我低声骂道转身就往回走。 我转身回走身后传来一声喊:“吴医生。”有人喊,回头看吗?不,绝对不能回头看。不但不能回头看,还不能答应,因为在这一大片的林子里,就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人喊我呢! 就是喊,也是鬼在喊! 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 大步流星的走,无视身后窸窸窣窣追来的声音跟喊声,好像很急的样子。 “吴医生,吴医生你别急着走,求你救命。” 这次发出喊声的是一女人,好像真的有急事。 爷爷曾经告诉我,在鬼医院只能救治帮助那些有特殊待遇,或者是阳间亲人贿赂的鬼病人。但是在外面就不同了,各种各样的鬼病人都有,其中有没有钱看病的,就像人世间一样,他们死后孤苦伶仃,阳间亲人没有钱贿赂阴间鬼差,所以他们即便是有病,没有做什么恶事,也无法进鬼家医院看病。 所以,爷爷说我来外面,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鬼病人,也就可以无限量的为自己结善缘,积功德,增长寿阳。 现在我听到身后传来苦主的叫声,不由得停下脚步,也没有马上回头。而是戒备的站定在原地,手持银针,准备伺机待发中,只要对方是不怀好意来的,哥的银针就毫不犹疑的扎去。 要知道,银针可以救鬼,也可以杀鬼。 我不动声色的站定在原地,任凭风吹动裤管蹭得丝毛草划破的地方钻心的疼,也坚决没有回头看一眼。 为什么不能回头,想必大家都知道。一个人身上有三盏灯,左右肩膀头都各有一盏灯,后面有脏东西跟着,或者喊你的时候不要回头,不管你从左边还是右边转头都会吹灭肩膀的一盏灯,这样脏东西就不怕你了,或者趁机索取了你的灵魂,那么就必死无疑了。 我倒是不怕鬼索取灵魂,因为我不一样,但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 身后随风倒的声音停止,接着从侧面轻盈的飘出来一个农村女人。 农村女人好像哭过,她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倒头就跪:“吴医生,救命。” “起来说话。”我没有伸手,也没有朝前迈步道。 女人答应着起来,声音硬咽道:“我婆婆久病在床,一直哀哀哭叫,我听说最近来了一位大善人吴医生所以我在这里等待。 “哦。”我答应着,用手电晃动一下,没有看见她的影子,自然就明白,她不是人类。“那,你前面带路我去看看。” 女人看我答应,感激涕零的样子连连点头就转身朝来的路上走去。 话说回来,我特么的是鬼医不假,可真要跟一只孤魂野鬼走,还是有点虚火。走一路,阴风阵阵,黑气沉沉的,不害怕是骗人的。 好在没有走多久,前面出现了一栋土坯墙的房子。 房子的窗口隐隐有灯光照射出来,在窗口处好像有人影晃动。女人对我说道:“吴医生,这就是我的家,婆婆正在等你给他看病呢!” 266.第266章 人面恶疮 女人的婆婆形同枯槁,就像一截发霉腐朽的枯树枝,蜷缩在飘溢出一股臭味的破棉絮下,瑟瑟发抖。 她那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珠子,一只是白色,一只好像完全失明,眼皮盖住。那白色的眼球中间有一点黑色,不像是瞳仁……我在看,那黑色的一点,在白色眼球上灵活转动,也在看我。 我去,我不敢久看,也不敢问,就让女人端来一盆干净的温热水,把她婆婆扶起来。 老人在媳妇的搀扶下,很艰难,颤巍巍耷拉着脑袋,因为媳妇的搀扶她口里发出十分痛苦的惨叫声。 看她如此痛苦,我就阻止她媳妇继续搀扶的举动,干脆凑近去看。 女人说婆婆的病痛来之大腿部。并且说婆婆自从生病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床,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完成。 我听女人这么一说,心知,屋里的这股恶臭来自老人腿部的恶疾。 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恶疾,会把老人折腾得这一副惨样? 我让女人掀开覆盖在婆婆腿部的棉絮,露出枯树枝般皮包骨头的腿部,再往下看,实在是惨不忍睹。那枯死众横交错的血管,就像一条条潜在皮层下的死蚯蚓,清晰可见。 而在那皮包骨的腿部,一张有鼻子有眼还有一张大嘴跟牙齿酷似人脸的恶疮,出现在我面前。 我嚓!这是什么东西?可以说我从没有看见如此可怕的恶疮,情不自禁的吓得后退一步,差点踩到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是女人的老公,也就是婆婆的儿子。 他在一旁冷笑,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声道:“我说他根本就不会医治老东西的恶疮,你们还偏不信,看吧!吓得这狗比样,倒不如把他杀了熬汤给老东西饱餐一顿,好做一个饱死鬼。” 听身后这只恶鬼上出要吃人的话,老实话,当时差点没有把老子吓得半死。 不过,稍稍镇定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他敢吃哥,哥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然后回头看女人的老公。 屋里点的是蜡烛,忽闪忽闪的亮光下,我只看见一团漆黑中,看不清楚他面部轮廓只看见闪烁幽光的东西。 我心里暗自骂道:日了狗了,特么的好心没好报,这一家子究竟是什么来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嘻嘻,你看不见爷?” 听那尖锐的怪声之后,一个形体跟侏儒人差不多无比丑陋的男人,现身出来。 如果我不是鬼医,没有经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记忆还算不错的话。定会以为自己穿越了,去了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窜入进有侏儒人的龙套中来了。 女人看男人一脸鄙夷的神态,一把推开他,诡笑诡笑的朝我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道:“吴医生,别害怕,即便你医治不好我婆婆,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谁叫你如此帅气……嗯……”女人的样子跟之前求我的神情判若两人。 之前是一副哀哀切切,一孝道媳妇的虚伪样。 现在是一副万恶不赦轻浮下贱的贱人样。 那男恶鬼也是怂货,女人一出声,立马遁空消失。 特么的,哥今天算是进了恶鬼窝,听他们的口吻,如是没有把那婆婆的恶疾治好是走不成的了。 可惜的是,这一家子恶鬼,却不知道我吴用是不好惹的主。 看女人挨挨擦擦的凑过来,哥捏握拳头,照准她那张巧舌如簧的嘴砸去……啊!一声尖叫,女人瞬间幻化成一股淡蓝色有着狰狞恐怖形体的烟雾冲我张口血盆大口扑来。 这一点诡计哥见惯不惊,嗖地身子灵活往后一纵,银针出击。唰唰~“吴医生饶命。”女人发出尖叫,淡蓝烟雾灵动缩放,女人恢复原形倒头就拜大喊饶命。 跟她一起跪倒在地的还有刚才那出言不逊的丑陋男人。 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老婆婆,连声咳嗽欠身,勉强支撑起一副残破的骨架道:“孽子,不孝子,你们利用老身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如今遇到对手了,该老身把心里的苦倒出来了。” 听老人一席话,我心知恶鬼女人跟恶鬼男人所做的一切都跟老人无关。 老人的确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根源就是大腿部那人面恶疮。 如此我撇下跪倒在地的俩恶鬼,面对老人作了一个揖道:“老人家,我知道你被人面恶疮折磨,也身同感受你所受的苦楚,我很想知道你们一家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要从中寻找治疗你腿部人面恶疮的法子。” 老人听我话说得真成恳切,就摇头叹息一声道:“作孽啊!” 老人断断续续对我讲述了发生在他们家的怪事。 老人在丈夫是一游手好闲的主,平日里就是搞点坑蒙拐骗偷。然后用三步倒之类的药,弄人家的狗来倒卖给狗肉店赚钱好去跟狐朋狗友喝酒赌博。 作为妻子的她,有孕在身,还得把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种好。 不为别的,就为了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她也得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可在后来,丈夫跟人一起偷盗发生内讧,从而斗殴打架被人乱棍打死,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还是在后来一场暴雨之后,已经严重腐烂的尸体才从桥洞下冲出来。 丈夫虽然无恶不作,把老一辈儿留下的家底子败光,也没有对她有半点好处,可他还是家里的天,家里的顶梁柱。 没有了丈夫这根顶梁柱,老人的日子越发艰难。 孩子临盆,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老人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她把希望寄托在出生的儿子身上,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的相貌却是那么地丑陋。 与此同时,她的腿部长了一个奇怪的恶疮。 这个恶疮还会说人话,还要吃肉,不断吸收老人的力气,血液。 恶疮说他是一条狗,是被老人的丈夫杀死的,说它死得好惨,所以要报仇。 与此同时,老人的儿子得了一场怪病。个子萎缩,总是喊疼,渐渐地还不会说话了。 之后老人强忍人面恶疮所带来的苦楚,找通灵的算了一卦。 通灵的说,她儿子得结一门阴亲才能度过难关。 267.第267章 小妖精 结阴亲这个说法古来有之,就是把未成年夭折之人的生辰八字拿来跟结亲之人的生辰八字合起来。 然后再办一场阴亲婚宴。 想老人也就这么一个孽子,加上自己身体也不好。要是真的如这位通灵人说的,结阴亲家里就太平无事了, 那就是花小钱办大事。 所以就把平日里积攒下来准备用来修缮房子的钱,用来结阴亲。 那一晚,老人跟儿子走在通灵人的身后。 通灵人一边走一边吆喝:“月老牵红线,阴人结情缘,喜钱买此路,生人回避。”撒的不是一般的草纸,冥币,而是花红纸钱。 老人跟儿子被通灵人打扮得不伦不类,穿得大红大喜,傻了吧唧的丑儿子手里捧着一张年女孩的遗照,走在黑漆漆的机耕道上,直往这一片树林中走去。 走一路,他们娘俩浑身都不断打着颤儿。 终于走到一处光秃秃生长了几根丝毛草的坟堆前,通灵人拿出准备好的纸扎童男童女。纸扎童男戴着一顶帽子,帽子下是一张白得吓人的脸,脸蛋还涂抹了红色胭脂,那嘴唇也是血红色的。 老人跟儿子单看一眼,就吓得瑟瑟发抖,苦于不敢出声,还得按照通灵人说的三叩九拜行大礼才能离开。 其实说白了,老人被那可恶的通灵人骗了。 结阴亲跟冥婚有区别。 冥婚,也叫阴婚,是为死去的人找配偶,是阳间人为死人办婚事,为的就是不让夭折之人成为青头鬼。 结阴亲在现在的时代,很少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跟死人结亲的。 之所以说这位通灵人在坑爹,在害老人,也就是这个意思。 在很久以前,因为阳间的人抗拒,排斥把自己的孩子跟死人结阴亲,之后出了很多离奇的盗墓事件。 盗墓的人,不要财,不要棺木,而是偷走了棺木里的骸骨。 偷骸骨的偷儿,把偷来的骸骨倒卖给专门为死人结亲的灵媒,从而灵媒从中赚一大笔。出钱的人,自然是阳间不愿意自己孩子成为青头鬼的亲人,父母或者是其他亲戚。 一旦这些夭折的人成为青头鬼,他们就不可能再有轮回转世的机会,所以有怨恨,就要祸害家人,他们六亲不认。在前面都有说到这件事,没想到现在再次面对这件事。 就这样,老人在那位自吹自擂是正统茅山道士传人的通灵人安排下,把儿子的生辰八字放心的交给通灵人。 本以为结了这门阴亲,她跟儿子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却没想到她身上的恶疮有扩散的趋势,并且呈现出紫黑色,裂开了一个绿豆大小的疮管,更诡异的是,这毒疮居然仿佛是一个正在诡异邪笑的人脸的形状!令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更让她痛不欲生的是,儿子此刻也昏迷不醒,就像丢魂了那样。 万念俱灰的老人,只好选择死路一条。 老人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死后还是要遭罪。 那个跟儿子结阴亲的女鬼,控制了他们娘俩的魂魄在这一片树林中。无数次逼迫她去讨得人们的同情,从而诱惑人上当,女鬼变本加厉吸食人的灵魂,想修炼成魔。 恶鬼可以成魔,这个我在鬼医院就听帽兜跟爷爷说过。 正如那个血尸,他曾经是在墓穴中被尸蹩咬了,然后鳖毒入肺腑,导致他肠穿肚烂而死。最后进化成一具血尸,血尸也是要吃人的,就像僵尸,它们不同的是,一个是大白天都可以随便出来,一个是适宜于黑夜,且怕光。 血尸现在是鬼家医院的试验品,他们用它来提炼一种毒素,用来对付难以制服的恶鬼。 听老人讲完这些,我理解她为什么从生到死都还在承受人面恶疮的苦楚,那就是没有资格进鬼家医院,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成为恶鬼媳妇的傀儡。 我熟读鬼医秘籍,本就救鬼为本,想要唤起她的良知,答应想法救她。 我燃起三炷香,上请天尊,下请地灵,告知吴用在此行医,本着救鬼一次,善心善意,别无他意。然后郑重其事开药方;川贝母熬汤一日三次清洗创面,然后神符一贴,但凡恶疮开口,立即塞进口里。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赶在午夜时分离开。 要知道午夜时分是鬼魁最凶残的时间段,凭我懂点茅山术,跟有银针,想必也不能对付树林中多不胜数的冤死恶鬼。 而这些冤死恶鬼就是老人的恶媳妇害死的,他们长年累月在这一片树林中徘徊,寻找替身,寻找回家的路。 当下我教训了那个恶鬼媳妇,并且警告从此以后别害人,否则我的老婆辛丽出马,定能让她灰飞烟灭。 恶鬼媳妇知道我也知道辛丽,听我这么一说,一味地答应,不敢多说一个字。 我把药方交给恶鬼媳妇,只要她能把老人侍候好了,想必也是功德一件,老人也不会再受罪。 从老人家屋里出来,四周黑糊糊的也看不清楚周围环境,手电筒光太弱了。 我一阵疾走,身后传来喊声:“吴医生我送你。” 我没有回头,冲后面摆摆手,拒绝了她的要求。 走了好一会,感觉前面就是那片林子,只要方向是对的,不再有鬼作怪不消半盏茶的功夫我就走出去了。 就在我走进林子时,前面一闪,一束刺目的光直笔笔的扫射过来。 接着我看见辛丽,颇为紧张的样子,打手势问:“前面可是吴用。” 听见她的声音,我松了口气,径直朝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没有出什么大事,辛丽也没有多问,为什么这迟迟不回家的原因。两个人只管默默无语的朝前走,走了好一会,辛丽才停下,对我说:“吴用,我刚才来找你的路上,遇到一位大姐,她对我很好,很热情的邀请我去她家里做客。” 我也是走累了,很想休息一下,就冲她说:“那我们去一下看看。” 辛丽答应着,真的就带着我去了路边一户人家。 这一户人家的女主人真的很热情,还拿出上好的茶水招待我跟辛丽。 一会儿,我觉得很困,恍惚中,有觉得是辛丽把我扶起来送到一间有香味的屋子里。 同时我看辛丽在脱衣服,露出白皙的皮肤跟鲜红色的肚兜。我看呆了,顾不得许多,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裳脱下顺手一甩,眼睛死死盯着猴急的朝她扑了上去。 辛丽怎么变得如此妖娆,她活脱脱就像一迷死人的小妖精。 尼玛哥正在跟这撩人的小妖精翻云覆雨时,噗~不知道从那泼来冰冷刺骨的水,把哥从头到脚淋了一个遍。 268.第268章 稀里糊涂睡坟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非常生气,美丽也熟悉的面孔。我惊讶,羞愧难当低喊一声:‘老婆。“ 她扶起我,关切的问道:“你怎么睡在这里?” 我茫然四顾这才注意到,这里乃是三座杂草覆盖的坟堆。 我特么的日了狗了,昨晚上竟然在这三座坟堆中睡了一觉。 身上,头发,脸上都是雨水。昨晚上下雨了,看天灰蒙蒙的,辛丽帮我掸掉泥巴跟黏在头发上的烂树叶。 同时看见我的裤子拉链是滑开的,不由得秀眉一挑,怒斥道:“你走桃花运了,又跟女鬼不清不白搞什么鬼?” “没,老婆我敢发誓,昨晚上是跟你在一起的。” 辛丽惊讶,认真的看着我,想要从我脸上看出是不是在撒谎。 我的确没有撒谎,昨晚上是跟她在一起的。 辛丽帮我拾起滚落在地上,沾了不少水珠的破电筒道:“别跟我瞎扯,昨晚上我到处找你,去诊所没有人,在那树林里也没有找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睡大觉。” 大意失荆州,明知道昨晚上是真的遇到厉害角色了。但是我坚决不能承认昨晚上跟女鬼那啥,要是辛丽知道我跟女鬼做了那,她铁定半月不理睬我,让我守活寡,独守空房,捱无数个长夜漫漫,我可是不划算。如此,我陪笑道:“好老婆,昨晚上真是昏头了,好像走错路然后倒头就睡。” 辛丽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拿起符纸跟桃木剑,还有铁砂子预备封了这三座坟堆的孤魂。 一旦这三座坟堆的孤魂被她封死,那么他们的魂魄就不能出来害人,也不能轮回投胎做人。 “辛丽,咱不能做这种损阴德的事,你想我是鬼医,你是阴阳师,都是吃的阳间饭走的阴间路,低头不见抬头见,得饶鬼处且饶鬼。” 辛丽气呼呼的踹了一脚其中一座坟堆,骂道:“贱人,你给老娘听清楚,他是我老公,如是下次再敢对他心存妄想,看老娘不打得你魂飞魄散。” 鬼也骂了,坟堆也踹了。辛丽气消,搀扶我走出坟堆朝机耕道走去。 这三座坟堆不是那位老人家跟她恶鬼媳妇的,而是树林出来一条排水沟旁边看似不起眼的三座土堆。 日了狗了,想我吴用好歹也是一鬼医,还懂那么点茅山术,却还是被女鬼吃了豆腐。想想就惭愧,低垂头,不好意思面对辛丽,也给遥远的师父丢脸。 话说跟女鬼做了那事,损耗元气,走路就像踩在棉花上,一高一低的不踏实。辛丽说我昨晚上肯定玩疯了,整个眼圈四周都是黑的,特别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带土色吧! 去诊所是不可能了,我得回家休息休息,还得靠咱媳妇给熬大补汤给补补身子。 我心里骂那只女鬼,太特么的****,一晚上就没有停下来的搞,把老子的老本都抽空了。 要是今晚上辛丽想要那个怎么办? 郁闷中,我有一搭没一搭的答复辛丽的话,精神头也不是那么好。 有人看我们俩大早从外面回来,笑嘻嘻的问:“你们两口子勤快,那么早就去做事了。” 我手掩面,哼哼哈哈的让辛丽替我答复。 回到家,辛丽又是一阵唧唧歪歪的洗脑壳。 唉!谁叫哥理亏?她爱骂就骂呗,骂一会就没事了。我呢,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大觉,补元气是必须的。 也不知道辛丽骂了多久,骂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见,就闻到一股闷闷的肉香味。 “又是三鞭大补汤?能不能别喝这个!” 辛丽发气,把汤放在床头柜上,骂道:“要不是我经常炖汤给你滋补,看你那骨架,经得起几次折腾。” “嗨嗨,对付你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对付昨晚上的那只妖媚贱人呢?” “打住,昨晚上的事都过去了,我也不是有意的,要不是她幻化成你的样子,我怎么可能掉以轻心上当?” 辛丽听我一说,吃惊道:“不得了,她能幻化成我的样子,也可以幻化成别人的样子,那样岂不是要害死很多人?” 话说;辛丽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想我吴用乃是至阴之身,也被那只小妖精搞得是浑身骨头就像散架那般虚弱,要是换做一普通人,岂不是被吸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这样我真不应该阻挡辛丽对那只小妖精下狠手。 辛丽看我不吭声,冷哼一声道:“明白了吧!那就是一祸害人的贱鬼。”说着她把刚刚放好的法器,再次拿起,低声吩咐我道:“你给我好好的休息,我去把那小妖精的墓穴搞定,看她还敢祸害人。” 唉!不是我不能保护你,实在是你做的事太过了,我对空叹息一声道。 辛丽出去一会儿,好像又折转回来,门口传来啪啪地敲门声。 我说:“你就不能每一次把钥匙带上?” 每一次辛丽都忘记带钥匙,出去回来,老是折腾人开门。我叽咕埋怨着起身来走到门口,开门才发现敲门的不是辛丽,而是就近的邻居赵三。 他反手揉捏着颈椎部位,苦着脸对我说:“吴医生,我这里疼,就像针刺。” 我冲骑跨在他脖子上的孩子喊道:“你下来,那样子骑在脖子上,让人怎么抬得起头?” 赵三听我一说,面面相觑,前后左右的看。 “你看不见的,他就在你脖子上。” “吴医生,别吓我。”赵三吓得不轻,一个哆嗦,赶紧闪到我的身边,惊乍乍的到处看。 我指了指门。 我们家的门被辛丽清洗的光洁溜溜的,能照得出人影。我示意赵三看门上,他一定能看见脖子上有一个一岁大的孩子。 赵三按照我的示意,果真看向门,这一看吓得他妈呀一声怪叫,就跟火烧屁股那般撒丫子就跑。 话说赵三在小镇上开了一家烧菜店,生意好得不得了。 其他的烧菜店,开了不到半年就开不起走,最后落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一笔钱倒闭完事。 有人说赵三的烧菜店有祖传秘方,那味道,霸道,吃了头回想二回,吃了二回,一辈子都记住他这烧菜店。 269.第269章 草甸子 赵三的烧菜店是远近闻名的,偶尔家里想打牙祭,又不想做菜的好吃嘴懒人,就去赵三的烧菜店打包一份回家美滋滋的吃。 话说赵三一趟子跑了。 我以为他不会回来,就可以继续去睡觉。 可刚刚把门关上,又听见敲门声。这次准是辛丽,我心里暗自猜测,吸了拖鞋走到门口拉开门怔住“赵三?”那孩子还在他脖子上,挤眉弄眼的搞怪。 “吴医生,辛师父在不在家?” “你到底是找她,还是找我?” 赵三哭丧着脸,缩头缩脑,别扭的姿势对我说道:“看脖子疼找你,抓鬼找辛师父。” 我叹口气道:“唉!现在我这个样子,想帮你也不行,要不然这只小鬼也不会明目张胆的骑跨在你身上。” 赵三不想离开,磨磨蹭蹭的,不住的拿眼睛往门上看。 我转身进屋,他跟着想进来。看小鬼那么如此猖狂,我就故意让他进来。进门客厅就悬挂了一方八卦镜,小鬼哪能继续呆在赵三的肩膀上,还不哧溜一下闪了。 赵三进屋,感觉脖子一轻,不疼了。他嗨嗨一笑道:“奇了怪,不疼了,我还进来干毛?”他这是怕进来之后,我问他要诊费。 看他想退出去,我冷笑一声道:“你只要敢出去,那么脖子一定会疼。” 赵三半信半疑道:“为什么?” “因为他在门口等你。” 这样,赵三不敢走了。 我呢也不能继续睡觉,就陪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里地处偏僻,信号不是很好,只能勉强收到央视台跟另外一个偶尔出现的什么台。 赵三坐得有点不自在,东张西望,看八卦镜,看墙壁上挂的桃木剑,还看放在门背后倒搁的扫帚。 “吴医生,你们家有小孩?” “没有。” “没有怎么把扫帚倒置?” “辟邪的。” 真的可以辟邪?“赵三瞪大眼珠子道。 “嗯。”我还是想睡觉,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眼皮沉得不行。 赵三看我这样,又不敢走,眼睛看着桃木剑说道:“吴医生,要不你把桃木剑给我用一下。” “不行,这玩意你不会用。” “会的。”赵三站起身想去拿桃木剑。 我睁开眼看见他举动不对,急忙吆喝道:“别乱来,桃木剑不是谁都可以用的。”我是不想让辛丽生气,她说过,最好别让这里的人进来,看见这些会大惊小怪招惹来麻烦的。 刚才不是同情赵三吗?这孙子怎么就没事找事! 赵三看我生气,悻悻然的坐下,好几次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就在这时我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接着是辛丽的声音道:“下雨了。”果然在她进门之际,天空传来轰隆隆沉闷的雷声。 听见辛丽回来,赵三马上大献殷勤喊道:“辛师父回来了?” 看他那样,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活脱脱想把哥的老婆吐下去的糗样。 辛丽进门按照惯例朝门口丢了一把剪子,进屋来,看也没看赵三就进了卫生间。 被冷落的赵三有点局促不安起来,他拘谨的坐姿,一次次问我:“你家的是不是不喜欢我来?” “你怎么这样问?” “她刚才丢剪子在门口是啥意思?是下逐客令!” “是下逐客令,不过逐的是不干净的东西。” 赵三穷追不舍问道:“啥意思啊?” “这么说吧!打雷下雨天,有东西害怕就要朝人住的屋子里躲,她刚才丢剪子是辟邪,阻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进屋。” “哦。” 实话我一直想打听关于鬼马镇的传说,现在赵三就在眼前,趁辛丽没有出来我得好好打听一番。 这样我就问赵三道:“鬼马镇有一个传说,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应该听说过?” 赵三迟疑道:“这个有什么好说的。”意思就是不想告诉我。 我笑笑,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你爱说不说,你脖子上那玩意,虽然被剪子吓走,但是他始终还是要找你的。” 赵三听我这么一说紧张了。他咽咽口水道:“你别说,我就是不信邪去了鬼马坡,然后回来就感觉脖子特别疼。” “鬼马坡?”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暗自狐疑中,辛丽出来,她冷冷的瞥了一眼赵三问道:“你们俩在谈什么?” 赵三没有应声,他心虚的摸了一把脖子,不知道怎么对辛丽说。 我看向辛丽说道:“你听说过鬼马坡没?” “嗯,听人说过,你去了?” “没有。” 辛丽如释重负般松口气道:“没去最好别去。” “为什么?” “去了就要后悔,你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还会被纠缠不清。”赵三嫣嫣沮丧的答复道。 “你去过?”我跟辛丽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赵三点头道:“去了。”然后对我们讲述鬼马镇的传说。 鬼马坡是一处十分荒凉的野草地,那你长满各种草甸子,有时候河水涨潮会淹没那一片地。久而久之,那一片地的野草甸子长势迅猛,远远看绿幽幽的一大片。 草甸子吸引来数之不清的各种鸟儿,其中有鸬鹚,有猫头鹰,还有画眉,麻雀等。 有了这些鸟儿的同时,也吸引了一些不学无术爱好捉鸟的人。他们三五成群来到草甸子,用气枪打鸟,偷走鸟蛋,还随处丢垃圾,把原本清静,清幽的草甸子片区搞得是乌烟瘴气。 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草甸子的鸟儿成群结队的飞来,往一个地方落下,叽叽喳喳的闹嚷,好像在争夺什么东西。 有胆大的去看。 竟然看见一具尸体已经被鸟儿啄食剩下一具白骨。 从此以后,有人看见草甸子有鬼,还说一到下雨刮风天草甸子就像阴曹地府那般。 在后来有在草甸子看见不干净东西跟变化的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而且死相很吓人,他们的眼珠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啄来吃掉那样,残缺不全。 在后来,传说凡是去了草甸子的人都要死。这个传说狠吓人,吓得镇上的大人们小孩都不敢去草甸子玩。 270.第270章 鬼马坡的传说 赵三去过草甸子,他说自从去了之后,就怪事不断。而且这些怪事,都是发生在他身边,跟亲眼目睹来的。 我跟辛丽对他讲述的怪事很好奇。 外面雷声接着闪电,隆隆直响,大雨哗哗的下。偶尔传来清脆的断裂声,跟窗框哐啷哐啷的摔打声,雷声惊傻赵三,他停住,闪电后,屋里片刻的沉寂。 我起身去看窗框。 辛丽说:“谁家的毛竹断了。”很轻的话,打破空间的沉寂,赵三舔舔嘴唇,端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杯水,却没有喝而是认真的看水杯。 水杯在他端起的震动下,荡漾一圈圈涟漪……啊!一声怪叫,他丢了水杯,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惊得辛丽一叠声问:“怎么了?” 赵三怔怔的盯着地上碎裂的玻璃片,神情惶恐,呐呐道:“我又看见了。” 辛丽看地上,一滩水渍跟碎片,她纳闷能有什么东西把赵三吓得水杯都丢了? 我过来见他们俩都盯着地上看,就打趣的说道:“地上有宝贝?” 辛丽摇摇头,不明就里道:“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赵三还心有余悸中,惊魂不定的用手摸了一把湿了的裤脚道:“刚才,我看见水杯里伸出一只手,还有婴儿的笑声。” 我跟辛丽愣住,相互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赵三说的是什么意思。 水杯是我家的,他说水杯里有婴儿,还听见婴儿的笑声。 这可能吗?就算我是吸阴之人,有辛丽的各种防范,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也不敢随便进来吧!更何况,我们还在这屋里呢! “我反正没有听见什么婴儿的笑声。”辛丽否认道。 赵三看我,我也是这么说道:“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完事,他紧张的环顾四周。然后机械的移动一下坐姿,往辛丽的这边靠了靠。不禁干巴巴的一笑,自嘲道:“看花眼了,嗨嗨,糟蹋你们一个水杯。” “没事。”辛丽起身去拿来扫帚,三两下把地上的碎玻璃清扫干净。 赵三盯着辛丽清扫,挺神秘,也怪异的口吻道:“看一次,我可以说是眼花,但是看了几次,还是眼花吗?” 我说:“不是,你到底看见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一次性讲完可好?” 赵三收回视线,凝望我一眼道:“看见婴儿。他在哭,在笑,无时不刻的出现在我的四周。” “你有孩子吗?”辛丽放下撮箕跟扫帚,老位置坐下道。 赵三摇摇头说:“没有孩子,老婆淹死在鬼马坡,她的尸体被鸟吃掉了。” 目测鬼马坡传说那具被鸟吃掉的尸体是赵三的老婆?我跟辛丽默契的对视一眼,越看,越觉得赵三不对劲。 他的语言逻辑混乱,讲述的事是我们闻所未闻的怪事。 比如刚才他喝水,从水杯中看见婴儿在笑。 他不是撒谎,的的确确的是看见的,要是没有看见,怎么可能把水杯都丢了。 但我跟辛丽为什么没有看见?不但如此,还真没有感觉到屋里有鬼气存在。 “有没有搞错,那具尸体真是你老婆的?” 赵三看向问话的辛丽,鸡啄米般点头道:“那晚上,她神经兮兮的,无端生事,给我吵,还摔东西。然后我打了她一耳光,她跑出去就没有回来。” 辛丽重新端来一杯水递给赵三,他神经质的盯了一眼水杯,没有敢接。 我在做笔录,待会把这些发给梁淑娴。 辛丽坐下,示意赵三继续讲。 赵三压低嗓音,鬼头鬼脑的样子道:“就在我老婆死了回魂那一晚,我看见她就睡在我身边,同时看见她肚子里冒出来一个婴儿。然后,这个婴儿一直纠缠我。” “你老婆是不是怀孕死了的?”辛丽琢磨了好一会,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出口问道。 赵三肯定的语气道:“不会,我……没有生育能力好多年了。” “那,在你看见老婆之前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赵三听我这么一问,一拍大腿道:“吴医生,搞了这么久,你终于问道正题上来了。我就是去了一趟草甸子,然后回来就看见老婆,还看见婴儿。” 辛丽右手托腮,在思索中。 我说:“除了你去草甸子,还有谁?” 赵三想了想,想起来,瞪大眼睛道:“有,李明秀家的老四。” 辛丽一听来了兴趣急忙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赵三抓了一把头皮,嗨嗨一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听外面雨停了,雷声逐渐远去。辛丽起身去厨房做饭,我跟赵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 话题绕来绕去就是抓住婴儿这件事不放,还说自己可能是可造之材,因为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 看他刚才还恐惧,浑身哆嗦的,现在竟然沾沾自喜,说自己是有异能的人。可能以为我跟辛丽都是不如他的普通人,才会突发奇想的,冒出这么一个奇葩的念头。 赵三继续走自吹自擂,说什么要关闭烧菜店,改行,卜卦算命,抓鬼什么的。 还说咱家的老婆不应该是阴阳师,应该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居家女人。 看他东拉十八扯的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在想赵三这孙子该不会是想蹭饭吃,胡乱编排的故事吧! “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还有喊声:“辛老师在家吗?” 卧槽,现在是阴盛阳衰的时代。我特么的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鬼医,名气竟然没有老婆大人响亮,看,又是来找她的。 来人正是刚才赵三提到的李明秀家的老四。 这老四年龄不大,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好像正上初中。他是被母亲李明秀逼来的,头发湿漉漉的是被雨淋了。 来了一个不想走的赵三,这会又来一个半大孩子。 辛丽最不喜欢的事,正在发生中。 我不好说什么,只能等赵三跟这个老四离开,挨K吧! 李明秀家的老四挺懂事,看我们要吃饭了,说下午来转身就走了。 唯独赵三不知进退,厚起脸皮真的蹭饭吃。 饭菜香在屋里飘溢,赵三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我走到门口,又走回来,一个劲的说:“雨停,就出太阳。”意思在下逐客令,可狗逼赵三就像没有听见,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厨房里,辛丽忙碌的身影看。 271.第271章 没有眼球的老头 第一百六十九章没有眼球的老头 赵三直夸辛丽厨艺好,越发嚣张的建议她做居家小女人。 我在一旁不吭声偷着乐,看辛丽怎么收拾他。 辛丽起身,端来一碗汤,看不就是给我熬的三鞭大补汤吗?她这是干嘛!带着疑问看向她,她鸟都不鸟我,对赵三出奇的亲昵,又是夹菜,又是斟酒,又是喊他喝汤的。 赵三那个嘚瑟,权当我是透明的,跟辛丽眉来眼去,真的就把那么一大碗我都不愿意喝的三鞭大补汤给顺进肚子里去了。 我郁闷,也不好发作,就看他们玩什么把戏。 三杯酒下肚,赵三明显醉了,他舌头打结,挺神秘的样子对我跟辛丽说道:“你们知道我的烧菜店为什么那么好吗?” “为什么?”酒后吐真言,看来这厮是着了辛丽的道,他要把祖传秘方说出来了了。 当时我还在想,是不是辛丽想改行开烧菜店,才故意把赵三灌醉来套取他的祖传秘方。 不过在听完赵三的话后,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赵三说他没有什么祖传秘方,是添加了香料外带罂粟壳。 看赵三醉醺醺,踉踉跄跄的离开我们家,我甚是无语。 辛丽说:“你等着看好戏吧!” 赵三刚刚走,李明秀来了,她很奇怪刚才看见赵三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在路上小跑,还一头钻进路旁的毛竹林去了。 辛丽掩嘴忍住笑意。 我猜测她定是在那三鞭大补汤里放了东西。 辛丽摇头否认说对付赵三这种人,无需动脑筋,单是看他那外强中干的身子骨,三鞭大补汤一滋补直接搞定他。 高招! 女人真够狠的。 李明秀来找辛丽,并不是要求她帮儿子捉鬼,她说鬼马坡的鬼都是赵三搞出来的。 赵三在鬼马坡镇到处宣传说他老婆变成鬼回来了,吓得鬼马坡都没有人敢去。 稍微有人不注意去了,有一个头疼脑热的,就疑心是遇到鬼了。如此,鬼马镇有鬼的传闻越来越真实,越是把鬼马镇搞得是人心惶惶。 李明秀又说了发生赵三烧菜店的事,她说,男人去烧菜店吃饭没事。只要是女人去吃,特别是孕妇去吃一次,胎儿就保不住,不是滑胎,就是早产。 然而,赵三把这些事都归咎于鬼马坡闹鬼事件。 李明秀是鬼马镇的妇女队长,她早就看不惯赵三有两臭钱作威作福的样子。 她来找辛丽是想劝导别太相信迷信,别在鬼马镇搞什么捉鬼的把戏,这样会误导村民的。 我无语。 辛丽假意答应,背地里摇头叹息。 李明秀离开了,我对辛丽说咱还是搬家吧! 她说先不忙,去鬼马坡看看。 我们去了鬼马坡,看见一修得半途而废的水电站,房子都快坍塌了,唯独房顶上那根什么天线,据说是避雷针还好端端的在。 在左侧面,有一根电线杆。 整个斜坡铺面草甸子,随风起伏甚是好看,更像是草甸子里隐藏了什么东西。 辛丽指了指那根避雷针,又看看电线杆道:“这个会不会影响人的大脑?” 对于磁场学我是不太懂,不过看避雷针跟电线杆呈相对而立的位置,也不太明白会不会影响人的大脑。 之后我跟辛丽去了赵三的烧菜店。 烧菜店没有关门,也没有顾客,出奇的冷清。 我跟辛丽推门进去,发现里面一片狼藉,角落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我们顺着声音看去,不由得惊讶喊道:“赵三,你这是干嘛?” 赵三看见我们,就像看见救命稻草,爬的,迅疾过来,抱住我的腿就喊:“吴医生救命,那孩子就在这里。” 辛丽说:“这里没有什么孩子,是你心里的心魔在作祟,只要你把在烧菜店赚的钱,用来补偿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那个婴儿就不会纠缠你了。” 听辛丽这么一说,赵三认真的问道:“真的可以?” 我看赵三满头满脸都是水泡,可能是他刚才在熬料的时候,产生幻觉,料汤倾翻倒在他身上烫伤的。 我帮赵三敷好药,他去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子,然后当着我跟辛丽的面打开来。 木盒子里全是钱,有存折,还是他去县城存的折子,还有花花绿绿的钞票。 之后,赵三在我跟辛丽的帮助下,把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喊来集中一起,把他的钱挨个分发给他们作为补偿。 从此以后赵三没有再看见那个婴儿,他恢复正常后,把烧菜店的厨艺传授给喜欢吃烧菜的人们。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跟辛丽准备离开去下一个点栖身,继续帮梁淑娴寻找灵异题材。 话说,感情债最好别欠,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跟辛丽越走越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乡。梦中跟田琪,张口笑,还有叶溟,以及梁淑娴一起欢笑玩闹,醒来乃是南柯一梦。 醒来在诊所里,嫣嫣的有一种心累的感觉。忽闪忽闪的蜡烛光亮,越发把我这个不大的鬼诊所衬托得鬼气森森的。 我伸懒腰,打哈欠,然后准备开张。冲外面喊一声:“开张。” 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接着一弓腰驼背的影子慢慢移动走到门口来。进来的这位,是一老者,低垂头,颤巍巍的手拄拐杖。我从他进来到面前,都没有看清楚他的面孔是什么样子。也没有家属陪伴,哼哼唧唧的貌似很痛苦的样子,坐在我指定的板凳上。 他把挂号的纸片,往旁边框子里一丢,还是低垂头。我看他,问道:“大爷你那里不舒服?”他摸索中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终于找到了,不知道从那拿出一颗眼球,噗,很真实的在我面前摁进眼眶。 老头慢慢抬起头看我,一只眼框里还是黑洞洞的,刚刚按进去的那只眼球也是假的,是玻璃珠…… 沙哑的声音道:“老夫眼里有东西在爬,你帮我看看。” 哇靠!不看则已,一看,哥马上就把辛丽辛辛苦苦给我熬的大补汤给稀里哗啦吐了出来。 老头生前得了眼癌,导致两只眼球都坏死烂掉,现如今眼眶里全是蛆虫,你说哥看了还不得把苦胆水都吐出来啊! 272.第272章 家 如此恶心的场面是你想象不到的,不过身为鬼医各种情况都有可能遇到。所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这老头告诉我一件事,让我很是郁闷。 老头得了眼癌,患病数年,家里的孩子也算孝道。只是在医院去世的,苦于找不到家,最终成为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要是你够胆大来我诊所看,就能看到我正在清洗一人头骷髅。 蛆虫把老头的肌肉都蛀空了,留下的是黑洞洞的眼眶,没有了眼睛,加上是在医院去世的,所以回魂什么的都是扯淡。他很想回家一趟,希望我能治好他的眼睛。 这个好办,我做了一对仿真眼球,再施以我用无根之水加以彼岸花提炼出来的生根水,滴两滴在老人的眼眶中。只看见,亮光一闪,那黑洞洞,光秃秃的眼眶中,一下子滋生出新的肌肉似的自主链接上我塞入的瞳仁。 “好了,你睁开眼看看。” 老人慢慢睁开眼,看见我,惊讶道:“吴医生,我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年龄,没想到是如此年轻。”说着,老人凑近我,深吸一口气,纳闷道:“你有人气,亦或有鬼气。” “是的,我是半人半鬼。” 医治好老人的眼睛,他得给我诊费。掏了半天,一分钱都没有,然后笑嘻嘻的说:“吴医生,现在我的眼睛都好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取诊费?” 听他说去取诊费,我犯愁了。 特么的难道又要去墓地取?想曾经跟田琪他们去鬼林取诊费,闹出那么大的事来,现在跟老头去取诊费又会遇到什么样子的情况? 当时还有别的病人,所以没有答应跟老头去。 等我把病人看完之后,准备关门睡觉时,老头突然从暗处冒出来喊一声:“吴医生,我在等你。” 这老头够倔,刚才我明明告诉他,在这里行医原本就不是为了钱来的,而是想积阴德修来世。没有就没有吧!可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边上等。 “这个时候去墓地?”见鬼无数,我倒是不怕老头,怕的是遇到不安分的东西。比如,艳鬼什么的。 老头说:“别怕,我儿子挺好的。” 听老头说他儿子,我想,这老头可怜。他做了孤魂野鬼,儿子也去了阴曹地府。 看老头如此恳切的要我去取诊费,实在是推托不过,也只好答应跟他走一趟。 我没有电筒,只有一盏纸糊灯笼。还是辛丽特意给我做的,她说鬼怕光,电筒不适宜用,就给我搞了这么一个纸灯笼。 黑漆漆的夜,一盏轻飘飘的纸灯笼在我手里举着。活脱脱就像漂浮在半空的幽冥灯,要是仔细的看,我是有脚有影子的,但是在我的身后,却跟着一个没有影子脚不沾地的魂体。 我之前说过凡是九点整别出门,小心遇到好兄弟也就是这个意思。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看见我,或者是看见纸糊灯笼跟老头都是不吉利要倒大霉的。 奇怪的是,老头没有走向那些有馒头坟荒坡野地,而是去了坑坑洼洼的机耕道。纸糊灯笼有限的光映照在坑洼不平的机耕道,把我的影子拉长缩短,在风中摇曳跟鬼似的。 说不定比鬼还吓人。 我不明白老头这是去哪!怎么走的是人间道?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稀稀落落的村庄。我来过这些村庄里面,他们都是这里的村民,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过得不是很好。 迄今为止,没有哪一家买得起电视,哪怕是黑白的都没有看到过。 在我浅显的认知里,从没有想到地球上还有如此贫瘠的地方。 辛丽来到这里成为一名义务教师,在教授村民们的孩子识字唱歌。这里的人,没有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做什么的。 孩子们都亲切的喊她辛老师。 我呢偶尔来给村民们看病,施药,还定期给孩子们检查身体。 走进村庄,我明白了老头的用意。他说的儿子没有死是活生生的在现实世界中,只是不知道他的儿子是干什么吃的。 更或者是这些贫苦村民中的一员。 老头却没有在我的预料中停下脚步,他一直朝前走,最终走到一比较洋气的小青瓦屋子前。 在这里的小青瓦房属于最奢侈的上等建筑,看得出老头的家,条件不错,至少算是这里的殷实户。或许是村上的干部什么的,我跟辛丽来这里,还真没有看见干部是什么样子。 我迟疑的看着老头,他冲我指了指门,示意让我去敲。 我按照老头的指示去敲门。 “咚咚~”黑夜中,敲门声传得远远的,听着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怕把人吓到,我把纸糊灯笼熄灭,挂在一颗树上。站在门口,等待开门。 门没有表情的凝望着我,显得没有人情味,冷冰冰的感觉。我等了一会,觉得时间够久了,不由得再次去敲了几下。 终于,门里面好像有动静,还有问话声:“谁?” 听声音,问话的人是一位中年女人。我上前一步,答复道:“是我,吴用。” “吴用是谁?”女人的话有点冲,貌似不高兴。 “吴用是我。” “你是谁?”女人不开门就那么翻来覆去的问。 “我是吴用。”尼玛,到底开不开门?我心里火起,想骂人了! 吱嘎一声沉闷的响声,女人终于开门了。也是一条缝,从门缝中露出半边脸,松弛的眼皮下是一双骨碌碌转动的三角眼。 我是借助从门缝中渗出来的光看见女人的样子。 女人少说也有四十好几了。她在看我,看我的身后,然后砰!把门关了。 我擦!这倒是自找没趣了。 我郁闷的想走,老头拦住,各自上前冲门擂鼓样的哐哐哐敲打。 门里边的女人骂道:“黑更半夜的作死啊?”吱嘎门开了,半截话从门缝中飘了出来顺道捎带了唾沫星子。她看不见门口站着的老头,只看见距离门有几尺远的我。 “不是我敲的门。”看她审视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急忙辩解道。 “不是你是谁,未必还有鬼么?”女人说着,就直冲冲的一步跨了出来,伸手来推我。 哪知道,就在她伸手之际,老头一把捉住她的手。她只感觉手臂不得劲,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吓得不轻,口里咦里哇啦大叫一通。 屋里是有人的,有可能是在睡觉。听见动静跟叫声,就提起木棒菜刀跑了出来。 我看他们气势汹汹的吓了一跳,心说要出事。急忙退后,却没想到,一手持菜刀的,一把刀横在我的脖子上道:“狗东西,搞坏搞倒你胡大爷的地盘来了。” “搞坏!搞什么坏?”我狐疑,看向老头,他放开那女人的手臂,冷森森的站在举起菜刀吓唬我的男人身侧。 273.第273章 都不是人 这冲出来的两人都是老头的儿子,那女的是大媳妇,一泼辣货。 操刀的正是老头的大儿子,叫黑七。 他是十里八乡横贯了的人物,本想操刀吓唬我完事。却未曾想,死了多日的老头,突然现身出来对他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吓得他丢了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口喊爹啊!你老走好,别来找我们。 老头看那耍疯泼辣的媳妇儿道:“我为什么得眼癌,还不是你们害的,把门口人家的地盘强取豪夺来栽篱笆树。今天回来,一个是很久没有看见你们了,另一个原因是这位吴医生给我看病,你们得付钱给人家,要不我就呆在家里不走,直到你们把钱给人为止。” 老头说着直接朝门口走去…… 他俩儿子急忙哀求道:“爹,我们都答应你,求你走好。” 老头是在外面死的,家,有门神阻挡是无法进去的,除非有什么东西遮住门神,否则他休想进屋。现在听俩儿子答应给钱,就背起手转身面对他们道:“小兔崽子,想老子把你们养大容易吗?现在回来看看,你们还喊老子走好,小兔崽子,老子去找你娘了。” 说着老头消失在暗黑中不见了。 那黑七哥俩跟泼辣媳妇呆如木鸡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我开口说:“你们老头都走了,把诊费给我呗。” 黑色七哥俩对视一眼,问我接过诊费单子,一看几百块。虽然心疼,但不敢不给,泼辣媳妇去屋里拿来诊费递给我。口里不干不净骂道:“老东西死了死了,还来讨债。”话音未落,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黑色七那哥俩见势不妙,急忙又跪倒在地,骂媳妇,跟老头子道歉。 老头其实没有离开,一直在隐身观察他们。 见媳妇不服气叽叽咕咕的骂,就出手打了她。 老头看我收了诊费也不离开,进一步要求他的儿子道:“你们别在鱼肉老百姓了,砂石站关了吧!还有门口的篱笆树也扯掉烧了,把人家的地盘还给人家。” 俩儿子只管口头答应,也不敢抬头看说话的人在那儿。 我离开他们家都老远了,还能听见哥俩哼哼唧唧的应承声。 鬼诊所是不想回去了,索性就去找辛丽。 辛丽在备课。 辛丽文化不多,打小就想做一名教师,她私底下告诉我,儿时的事。说家里大人出工,她就在家里摆谱,一溜儿的凳子上坐满小孩子,都是村子里的伙伴们。 然后她拿起一根木棍子,学教书先生那样有板有眼的点木板上的字。 现在想想,都好笑。 可没想到曾经的梦想,现在真的实现了。 不过在教授课文之前还得我帮她预习一下,做笔译注解等,她照本宣科去教授学生。 我回来,她没有起身,说了一句:“怎么有空回来了?” 我说:“今天遇一老头,喊我给看眼睛,然后去他家取诊费,他俩儿子是厉害角色,特别是那媳妇更是泼辣货。” “拿到诊费了?” 我答应道:“拿到了。”说着把手里的钱随手丢给她。 辛丽放下笔跟书,抓起我丢给的钱,一张一张整理铺平问我道:“那家人叫什么?” 我说叫:“黑七。” 辛丽说:“你来看看。” 我在洗脸,听她喊我,就折转身来看。 一张张崭新的冥币,铺平又自动卷起,我不相信狐疑问道:“这是我给你的钱?” 辛丽瞪我一眼道:“不就是你给的吗?” 看着钱,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目测,老头的儿子们都……不可能啊!特么的,要是他们都不是人,那老头为什么要隐身? 辛丽把冥币卷好放进一个塑料口袋里。 双手放在桌子上,郑重其事对我说道:“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死了,老头也不知道他的儿子已经在一年前,因为淘沙船沉葬身水底。” 辛丽还说沉船上有三人,一个是大媳妇跟大儿子还有一个是幺儿,幺儿媳妇在幺儿死了之后改嫁他人。 而在这三人出事之前,依仗兜里有俩钱,横行乡里,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看。特别是那媳妇,就是一泼妇,要是谁不小心惹了她,撒泼耍赖逼得人道歉赔钱才算完事。 话说,我也学了茅山术的,怎么就没有看穿其中问题来? 辛丽又说了“你整天跟鬼打交道,已经是人鬼不分,加上你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看鬼就像看人那般没有区别。这下,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断熬汤给你滋补了吧!” 原来是这样,我爷爷也是鬼医,之后阴气入骨一病不起直到被恶徒害死。我现在也是阴气入骨,只是我跟爷爷不一样的是,我本就是纯阴之体,倒不会死却会分辨不清人鬼。 我重新提起那纸糊灯笼,决定去看看老头的家。 刚才是那么真实的感觉,现在想不通也是正常的。要是辛丽道听途说来的,说什么老头的儿子在一年前因为船沉葬身水底的话,那冥币又怎么解释? 辛丽见我要出去,也无心备课,起来陪我一起出去看看。 我们一路走一路小声议论刚才的事。不多一会,就走到了老头所谓的家门口前。 现在的这个家,才是老头真正现实中的家。 残垣断壁,歪斜的屋檐下蜘蛛网比比皆是。破烂的窗户,黑洞洞的,看着特别渗人,一股一股的冷风从裤腿往上蹿,搞得老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辛丽在破房子的侧面找到三座坟堆。 坟堆上爬满带刺的藤蔓,有的已经爬到别人的自留地里。 果然就像老头说的,他们在侵占别人的地盘。 我缩着脖子,把那卷冥币提出来,就地焚烧掉,对空说道:“就像你们老头说的,以后别害人了,还有你们坟堆上的篱笆应该除掉别蔓延侵占别的地盘,要不然你们不会有来世。” 焚烧掉冥币,风也停了。 我跟辛丽转身回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骇目惊心的看到在刚才站立的位置,有三个黑影,正在朝我们挥舞手。 274.第274章 一截指头 乡村多是那种暗沟,什么叫做暗沟呢!就是一条很深的沟,上面长满野草什么的,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会不注意踩进暗沟里。 我跟辛丽呆的这个地方有一个奇葩的地名,叫做阴阳台。 其实我们也是奔这地名来的。打算来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奇葩的东西,为什么要取名叫阴阳台? 阴阳台村支书来找我看病。 一位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地方父母官,让人搀扶进的诊所。进来之后就东张西望,肚子上的赘肉那是一颤一颤的抖得欢。 我这诊所不大,但很干净。 这位村支书姓马,叫马得其。 马得其说他不小心踩进暗沟里把脚崴了。去附近的医疗站敷药不见效,后来听有人说最近阴阳台来了一个我,并且说很多疑难杂症都在我这里治疗好了,这才紧赶慢赶的赶来看看。 马得其坐下,由于肚子里面油水太多,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有把脚抬起来给我看。 如此,我只好走到他跟前,蹲下,揭开他的袜子查看伤脚。 就在我揭开他的袜子时嗖地一下,有一截黑乎乎的东西,麻溜的从脚脖子爬走了。 是什么东西?我顺着那东西爬的趋势摸上去看。 “嘎嘎~嘎!”马得其笑的声音怎么就像鸭子在叫?我抬头,盯着他,手也停住问道:“你是在笑,还是在哭?” 马得其说:“笑,你刚才挠痒痒,我忍不住笑了。” 我什么时候挠他痒痒了?诊所里除了他还有别人,一妇女,怀里抱一只猫,默不作声的在排号等待。还有一老太太,不停的咳嗽,咳嗽得白眼儿翻,一包一包的口痰吐一地都是。 那,靠在门口有一小姑娘,都来好久了,嘟着嘴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马得其见我在检查他的脚脖子,看了一眼抱猫的女人问道:“吴医生,你除了给人看病,还看什么?” “还给鬼看。” “嘎嘎~吴医生真会开玩笑。”这次我没有挠他痒痒,而是他在听到我说给鬼看病就笑了。 当我把裤子帮他放下来时,刚才溜走的玩意又嗖地爬下来,它在给我藏猫猫。我不动声色的慢慢起身,待那东西认为我不会查看时,一把捏住肿胀的脚脖子不松手。 这一捏,把个马得其痛得是杀猪般叫唤:“哎哟~哎哟。” 我说“别叫,我在给你按摩。” 马得其痛得呲牙咧嘴,还不忘骂我道:“按摩,有你这么按摩的吗?你看看人按摩小姐,那手法,动作,爽歪歪的那才叫按摩。” 可能他自己觉得刚才的话有点失格,情不自禁的住口。然后一蹦一跳的起来想走,却被我的一只手捏住脚脖子,我捏住的地方有东西在动,想挣脱我的捏握。 我神情严肃,示意马得其坐下,手指慢慢移动把那玩意捏住牢牢的,才用另一只手配合把那玩意从裤腿下移出来。 马得其看我从他的脚脖子逮住一指头大小的东西,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这,这是什么玩意?” “手指头。”我冷冷的答复着,把这一截搞怪的手指头装进一深褐色玻璃瓶里。 指头呈土色,在被捉住露出裤腿时,就像一截木头没有了动静。 马得其跟其他人都对这截指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极力否认这根指头是我他脚脖子上拿下来的。 与此同时,他双脚下地,在诊所里来来回回的走,并且振振有词说道:“吴医生,说话要讲求实事求是,你说说看,这根指头怎么可能在我脚脖子上?” 他在说话的时候,整个诊所里鸦雀无声,都像是看猴戏那样看着他唾沫星子飞溅指责我的不是。 最后还是门口那小女孩嘟哝了一句:“刚才进来是瘸子,现在变成了正常人。” 听到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所有人唰地盯着马得其的脚看。 马得其自己也愣住,刚才进诊所,他可真是吃够了苦头,一蹦一跳的还得靠人搀扶才进来的。现在不但能走路,还没有人搀扶,一时间他哑声了。 然后走到我坐的柜台前,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瓶子里装的指头。 指头有老茧,弯曲变形,失去血色,所以变得很难看。 “认识这截指头吗?”我低声问,没有给他开方子。 马得其看了许久,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脸上,脖子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他扫视一下诊所里其他人,见现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急忙压低声音道:“吴医生,借一步说话。” 我就知道这丫的有问题,你想想,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一根指头掐在他的脚脖子上,导致脚脖子肿胀就像要脓穿孔那样。 还有就是一根指头怎么掐得住脚脖子?这就是诡异之处,我也不明就里。 借一步说话可以,但是得增加诊费。我提出这个问题,马得其满口答应,没问题,你说多少我就给多少。 看吧!父母官,满肚子里都是油水,也不缺这点。 马得其跟我进治疗室。 治疗室是用来打针的,里面有一个垃圾桶,装的都是玻璃渣,是针药瓶子碎的。 马得其进去坐下,就苦着脸道:“那截指头是我老娘的。” “什么?” 马得其重复一遍道:“指头是我老娘的,她是半月前去世的,死的时候我发现她中指断了,却没有找到她的指头。” “你老娘多少岁了?” “六十八。” “她是怎么死的?” 听我这么一问,马得其大汗淋漓,不停的用手抹,越抹越多。最后,在我的逼视下,才吞吞吐吐说道:“她跟我老婆干了一架,然后中风倒地就没有起来。” “然后呢?” “我媳妇说是老娘不小心摔倒,摔死的。” “你就相信了,然后吹吹打打把她埋葬完事?” 马得其嗨嗨一笑道:“人都死了,我还能怎么样?总不至于把老婆打一顿,骂一顿,然后老娘就活过来了?” 我冷眼一扫叹口气道:“恐怕你的事还不止于此,以后有什么别来找我。”说着我蹭地走了出去,顺手把那截指头从玻璃瓶子里放了出来。 马得其跟其他人是没有看见的倒扣了玻璃瓶子的。 所以当他从治疗室出来时,那截指头麻溜的重新爬上他的裤管隐藏起来了。 275.第275章 大姨妈巾 马得其还没有走出诊所,突然就跟遭到电击一样,整个人都跳起来了,惊抓抓的大叫:“哎哟~哎哟。” 当时我正跟老太太看病。 老太太一句话一口痰,都快要被口痰给堵住气管窒息了。 我端来清水,递给她叮嘱道:“什么都别想,一口气喝了它。” 老太太感激的冲我点点头,把清水一口干。少顷,让我继续看病。 老太太除了不停的吐痰,其他都挺好,不说是鹤发童颜,却也是红光满面。满头银丝,少说也有七十好几的高龄了。 我说她这是心病,心里狐疑什么,所以才不停的想吐。 老太太听我这么一说,老泪纵横,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的原因告诉我。 话说,我曾经在宜都从没有听说乡村发生的这些个怪事。现在来到这里,经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才真正明白了爷爷为什么喊我来这些地方的原因。 要是我一直呆宜都市,就像井底的青蛙只能看见簸箕那么大的天。 老太太告诉我,家里有一忤逆不孝的媳妇。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吵架。 比如老太太的儿子不听话,去赌博,媳妇也把气撒在老太太身上。又比如,老太太的衣服晾错的地方,还会被媳妇丢在地上不出气狠踩两脚才完事。 如此下来,老太太跟媳妇那是水火不容。 那不争气的儿子不想听她们吵架,就赌气不回家,在幺妹店子喝酒。困了在那睡,饿了在那吃,渴了幺妹店子有的是茶水。 如此下来,家里的钱几乎都被这个败家子挥霍进幺妹店子了。 之后没有钱,就赊账。 幺妹店子的老板也来家里要钱,媳妇没有钱给,就指使老板来问老太太要。 老太太没有钱,她屎一把尿一把独自一人苦大孩子,还给他娶亲修房,早就把棺材本都垫付进去了,那还有钱来付账。 没有钱,媳妇就破口大骂,有能力生,没有能力养。反正怎么刺入心窝,她就挑那句骂,然而这个还不算狠毒的。 让老太太意想不到的是,媳妇竟然把大姨妈巾塞进老太太的泡菜坛子里。 这老太太眼睛早就哭得几乎要瞎了,那里知道泡菜坛子里有大姨妈巾? 不知道,捞起泡菜就放碗里,然后吃饭的时候夹一筷子送进口里,感觉腥臭腥臭的,还有韧性。老太太觉得不对劲,急忙停住咀嚼,忙把口里的东西儿吐出来,拿起去外面看,才看见是大姨妈巾。 长生天勒!老太太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的哭,觉得恶心,就不停的吐口痰。越是吐,还想吐,就这么一直吐。 令人咋舌的恶举。 老太太喝了我的雪莲泡水,顿觉浑身舒坦,再也没有了恶心感,也不再吐口痰。她颤巍巍的起身,从指头上撸下一枚戒指,说是给我的诊费,我拒绝道:“老人家,这个就算了,我也没有给你什么,你好好保重身体。” 没有收老人的诊费,她对我是感激不尽。 我说“老妈妈,你先别走,我送你回家。”我这是想去见识一下那个恶媳妇,想看看她究竟有好恶心,如此虐待老人真是丧尽天良。 老太太好像明白我的心意,她苦笑一下道:“年轻人,难道你有这一份善心,老身记情了。”说着老太太就要走出去,我急忙伸手搀扶她,把她送了出去。 重新回到位子上,看马得其又在那坐到起,就没好气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马得其陪笑道:“嘎嘎~吴医生,你帮帮我,这太痛了。” 我看了看他再次肿胀起来的脚脖子道:“对不起,恕我无能,你还是另请高明看吧!”说着我冲外面喊道:“下一位。” 马得其看我真拒绝不给他看了,气呼呼的想站起来,稍稍动一下,就呲牙咧嘴杀猪般的大喊大叫,搞得其他人都不敢过来。 这样可不好,要是把时间耽搁在马得其这种人身上,那么下面这些看病的人该怎么办? 我起身来,冲马得其的脚脖子骂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别在我的诊所撒野,该怎做你就放胆去做。”然后扶起马得其就朝外面拽。 马得其被我撵走,下一位是抱着猫的女人。 她嫣嫣的神情,黯然的坐下来,对我说了一句道:“我老公变成猫了,有没有办法恢复他的样子?” 我看猫,浑身通体白毛,唯有那对绿莹莹的眼珠子看着特别有灵气。这就是一只波斯猫而已,哪能是人变成的?我笑笑道:“别介,我有很多病人要看病的,这只猫不是你老公,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把他变回来。” 我觉得这女人有神经病。 我是鬼医,可从没有给神经病看病的先列。 女人抱着猫,眼神呆滞,且无神,就像失魂似的,傻乎乎的看着我道:“昨晚上它跟我说是老公,我今天才来找你的。” 她不走,下一位病人来不了。如此我就像对付马得其那样,对这女人说道:“你还是另请高明,我看不了你的猫。” 说着就作势推她出去。 之前那位小女孩看见我在推女人,啪嗒啪嗒的跑进来对我说道:“叔叔,你帮我妈妈看看,她说猫是我爸爸。” 小女孩年龄不大,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挺乖巧精灵的。脏兮兮的脸蛋,乱蓬蓬的头发,还有虱子在刘海上打秋千。 “她是你妈妈?” 小女孩点点头“嗯。” 我又指了指女人怀里的猫道:“它是你爸爸?” 小女孩愣住,好像在考虑,然后看了看她妈妈点头道:“嗯。” “那你爸爸在那?” 小女孩小手一指,指的还是那只猫说道:”在这里。“ 疯了,这娘母俩都疯了。我感觉这事邪门,也棘手。不知道怎么办了,太难处理,想到找辛丽。可这会,她正在够跟孩子们上课,再说了,这里的信号几乎没有,我们自从来了之后,就从没有跟梁淑娴联系过。 小女孩精灵古怪的看我为难,就起身扶起她妈妈说道:“妈,我们走。” 276.第276章 老牛吃嫩草 小女孩带着她妈妈离开,也带走了我一颗心。 看诊所里病人都差不多看完了,起身起想让她们俩等一等,刚起身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顺势捡起来一看。是一截人小骨,说白了就一指节骨。 这是什么东西? 我把指节骨顺进衣兜里,想带回家去给辛丽看看。就急跑出去,想喊住小女孩问清楚。 可我跑出去时没有看见小女孩,却看见马得其又来了。 这次不但是马得其来了,还跟来一个娇俏靓丽的女人。我猜测,这位会不会是马得其的老婆,可看年龄,他们俩不相符啊! 老牛吃嫩草?女的至多不过就是二十七八,而马得其少说也有四十开外了吧! 女人走到我跟前,把手里的钱一拍在柜台上,拿眼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然后,冷冰冰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嗲声嗲气道:“哟,老马,你给我讲的那位神医敢情就是这位帅哥啊?” 马得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娇娇,过来给老子揉揉,好痛哦。” 女人,人如其名,娇娇,矫揉造作的。我冷哼一声,没有理睬这对活宝,而是准备收摊捡挂回家找辛丽说事。 只听娇娇骂道:“揉你妹啊,没看老娘正忙着呢!” 马得其没吭声了,一个劲的哼哼唧唧呼痛。 娇娇手托腮凝视我的背影,甜腻腻的喊道:“你是吴医生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帮我老公看看呗!” “看什么看?”我冷着脸,懒得看马得其,直视娇娇道:“他这病,是没法医治的。” 马得其说:“不对,刚才你都帮我看好了,只是不晓咋个又开始痛起来的。” 听马得其一口四川话,跟我还是同乡,怎么就那么道德沦丧。不但虐待老人,还特么的老牛吃嫩草,想必这位马得其大人曾经的原配不是这位娇娇,而是另有其人。 如此我冷笑一声道:“是有办法帮你止痛,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件事。” “哎哟,吴医生,只要你帮我止痛,别说几件事,就是一百件事我都答应你。” 马得其这是被逼的,他要是没有这种状况,特么的说不定在路上你喊他,他屁都不会放一个。 娇娇看了看我,再看马得其,转动一双滴溜溜特狐媚的眼珠子,暗自琢磨我这是唱的那出。 我说爽快,既然你都这么说,那么我就不客气把要求说出来。 马得其说好。 我说:“首先,你把村子里那些坑坑洼洼的机耕道修好,免得老人跟孩子在下雨天摔跟头。” 马得其皱了皱眉,点头道:“这个可以有。” 娇娇眉头一挑,抄手模式等着我说的下一个要求。 “第二,你在今晚上,手捧香炉,跟你的妻子娇娇一起从家里出发,心里默默念叨你母亲的名字,以虔诚的心对她忏悔,直到她的坟头,再跪三天三夜。” 马得其听我这么一说,犯难了。 同时那位娇娇柳眉倒竖,砰一下拍打在我的柜台上,不再是嗲声嗲气的声音,而是咆哮模式吼道:“凭什么,一头老母猪而已,我凭什么要去给她下跪?” 娇娇河东狮吼,马得其的脚痛得抱起在原地跳。她吼多凶,他叫多大声,她惊愕停下,他的痛也骤减。 两个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在放肆吼叫。 “看吧!你老母亲可就在你的身后。”我本来是吓唬他的,没想到马得其惊叫一声,扶住墙壁就想跑出去。 可脚脖子的痛却让他动弹不得。 娇娇看马得其的脚脖子,看我,然后气呼呼的一把扯下他脚脖子上缠的纱布道:“我看看是什么鬼东西,你不是说有一根指头在这里……”话音未落,嗖地一霎的暗影,一根指头从马得其的脚脖子下钻出来,灵活爬到娇娇的脸上。 一根指头在娇娇的脸上爬来爬去的,吓得她失声惊叫,伸手抓,那根指头就像活了一般,从脸上爬到头上,然后又从头上爬到她沟里去。 事发突然,我超紧张的注视指头。也不是有意吃人豆腐,只是无意间注视指头爬进她那个深沟里,然后鬼祟的探出一点来冲我勾一下。 晕死,指头在…… 我掉转头,不敢继续看,怕马得其杀了我。 娇娇被这根诡异的指头搞得狼狈不堪,一会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一会哭得就跟死了亲爹那般伤心,这都是那根指头在作祟,捉弄她的。 马得其看得目瞪口呆,忘记了脚脖子的疼痛,急忙伸手来娇娇身上一阵乱抓,想要抓住那根搞怪的手指头。 可无论他怎么抓,那根指头都有办法逃脱。 累得满头大汗的马得其跟娇娇有气无力的求我:“吴医生帮帮忙。” “怎么帮?” 娇娇说:“你帮我把它抓住。” 听她的话,不由得大跌眼镜。这怎么行,那指头在她身上就像逛大街,时不时的挠她痒痒,搞她的哭穴,我要是伸手去抓,岂不是成了咸猪手了? 面对马得其跟娇娇的求助,我急摆手坚决拒绝道:“这不行,你们在逼我犯罪。” 娇娇再次被那根指头搞得死去活来,刚才还娇滴滴,满身贵气的她现在是披头散发就跟女鬼那样。 马得其几乎要给我下跪,求我在娇娇身上抓住那根搞怪的指头。 看满地打滚的娇娇,我于心何忍,却真的伸不出手去她身上摸抓。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才郑重其事道:“你们俩如是真有悔改之心,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们。” 听我这么一说,马得其跟傲气活像是公主一样的娇娇只得答应道:“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一切按照你说的来办。” “好,那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做。” 他们俩点头就像鸡啄米,少顷那只指头悄悄离开娇娇。 娇娇浑身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跟马得其回家去准备今晚上的赎罪仪式。我呢得赶紧回家去找辛丽,说一下小女孩跟她妈妈的事。 277.第277章 假戏真做 辛丽接过我手里的那节指骨,既惊讶也啧啧称奇,她说这是罕见的鬼骨。可以拿去跟帽兜兑换寿阳,还说这个可抵我好几年的寿阳债。 奶奶滴,我怎么就不知道这个玩意那么值钱?我拿起这个奇怪,雪白跟玉石一般的指节骨,翻来覆去的看。想了很久,觉得诊所里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是这个指骨节的主人。 辛丽在问我那对母女的事,我答非所问中,脑子里回想起那位不停咳嗽,吐口痰的老太太。 她当时从指头上撸下一枚戒指,我是拒绝了的。 而且也是看着她离开诊所才回转。 之后那对神经病母女出现,才捡起这个。 因为捡到一可以兑换寿阳的宝贝,我今晚上特别兴奋,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听见门口传来擂门声。 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已经大天光了。从窗口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一道柔和的太阳光线窗口斜刺刺的射在铺盖上。 一晚上的兴奋老也睡不着,睡着了天亮了。 可以说我是严重的睡眠不足,现在脑袋都昏沉沉的,不想起来,卷缩在铺盖里,眼皮都懒得再睁开。 听见脚步声,接着传来喊声:“老公,有人找。” 我蒙住头,在被窝里闷声闷气的问:“谁啊?” “叫什么马得其。” 马得其!这鳖孙究竟想干嘛呢?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今天怎么还找到家里来了!我翻爬起来,阴沉着脸的穿戴好衣服,一溜烟进卫生间把废物排掉。看辛丽贴在马桶上的便利贴:“来也冲冲去也冲冲。”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然后顺手提起她准备好的水倾倒下去冲了冲。 特么的呆在大城市习惯了,来到这破地方,各种不习惯。 没有抽水马桶,没有淋浴,还没有自来水。 这里有老水井,有茅坑,有洗澡盆。然后到处都可以看见蟑螂,老鼠,以及它们留下的粪便,我太特么的想念我的家,我的宜都市。 从卫生间出来,看马得其撅起屁股在那跟辛丽说话。 话说;我家的藤椅是不是太小了,怎么感觉马得其都快要把藤椅坐垮塌了。我看着藤椅那四根细细的,在他不停扭动的趋势下,颤抖,歪斜可怜的藤椅腿,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汗,生怕这鳖孙把藤椅坐坏了,还得问我们要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为了慎重起见,我去端来一张比较敦实的木凳递给正跟咱老婆谈得起劲的马得其道:“支书,烦劳你移步坐这个稳当。” 马得其不解其意,摆摆手道:“不客气,我坐这个舒服。” 特么的,你舒服,藤椅可惨了。我心里骂着,一大步过去,横挡在马得其跟辛丽之间,转头看着他道:“支书,看今天有太阳,你是晨练经过这里,还是特意来找我的?” 马得其越过我的头,还想对辛丽说话,无奈中间多了一个我。加上我的个头,把辛丽掩护在身后严严实实的,他得起身才能勉强看见辛丽。 马得其没有理睬我,偏向左边,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就盯着辛丽看。我急忙偏向左边,他看的还是我。 然后他偏向右边,找到辛丽的脸,笑笑,想说话。我又偏向右边,看着他问道:“支书,昨晚上可睡得好?” 听我这么一问,他才恍然大悟呐呐的口吻道:“你看,我差点把正事忘了,昨晚上娇娇她没有睡好,总是做噩梦。梦见那根指头,堵住她两鼻孔,出不来气,吓得她不敢睡觉,这不我就是来问有什么好的法子,能帮我们一下?” 我愕然一惊,反问道:“你们回去睡觉?没有按照我说的做!” 马得其苦着脸道:“回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我的脚脖子也没有之前那么疼,娇娇说困了,想睡觉,我们俩~我们就去县城澡堂子洗了一个鸳鸯浴,然后就在宾馆里睡觉了。” “哼,活该。”我起身,冲辛丽发火道:“你给我去煮饭。”然后拿起门背后倒竖起的扫帚,冲马得其就大力挥扫起来。 扫帚上本就有尘埃,马得其口里发出哎哎的声音,用手掩面,那里都不顾,就专门顾他那张脸。任凭扫帚上的尘埃落在身上,裤子上,我随便怎么撵,他愣说是赖着不走。 辛丽看我发火,哪敢多嘴,已经去了厨房煮饭。 客厅,也就是不大的堂屋罢了。这是那种简陋的三开间硬尖子木质结构的民房,我跟马得其就在这不大的空间转圈圈。 他说我不去救娇娇,特么的就赖着不走。 辛丽是不知情的,看我这样对阴阳台的村支书,心里来气。气呼呼的拉开门,就冲我吼道:“吴用,你别太过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帽兜知道你见死不救,你懂的。” 这个婆娘,我早就警告她,别在凡俗之人面前提到那些不能见人的“人”,你看她,给她点颜料就想开染坊了。 我火冒三丈,撇开马得其,冲辛丽怒吼道:“你丫的给我闭嘴,男人的事,你一个娘们懂什么?” 我的声音是大了点,在吼出来手时,吓得马得其愣住不敢动一下。 辛丽也吓得不敢吱声,阴悄悄的退回到厨房继续做她的事。 看我们俩口子翻脸真吵起来了,马得其哪能继续呆?还不悄悄溜走完事? 马得其溜走了,辛丽这才从厨房出来,悄悄问:“老公,他怎么就招惹你了,你怎么那么不待见人?” 我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懂屁。” 辛丽撇撇嘴又道:“刚才我配合你,假戏真做,把人撵跑了,该怎么谢我?” 我扑哧一笑,指了指脸对她说道:“来,奖励你啵一口。” “呸,臭美。”辛丽娇嗔的低骂一句走开了。 我轻吐一口气,去到简易的洗脸架前,对着镜子照了照。冲厨房里的辛丽说道:“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就是一满肚子坏水,吃人不吐骨头的蛀虫。” “你说的是马得其支书?” “不是他还能是谁?” “你有真凭实据?” “当然有,他对老人不孝道,老牛吃嫩草娶比自己小一轮的女子做老婆。”这些都足以说明此人的人品不怎么样。 278.第278章 忏悔赎罪 辛丽听我这样说,稍稍惊讶道:“他刚才喊我帮收拾恶鬼,还说想法镇住这只恶鬼别出来害人。” 我心说:这鳖孙心肠够狠毒的,不知悔改不说,还想利用辛丽的善良来帮他搞老娘的遗骨,真实是狗改不了****。 辛丽见我没有说话,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舞动手问我道:“你走神了吧!” 我说:“没有,其实马得其想喊你搞的正是他那可怜的老娘。” “哦,真是该死。”辛丽低声嘟哝一句,见我没有搭茬,就没在提马得其的事,却想起我跟她提到的那对母女,又说道:“今天我请假,专门去帮你看看那对母女的情况,你看中午自己想法混一顿饭吃行不?” “行。”完事我跟辛丽一起吃了早餐,出门,各自忙。 今天我蹬车去诊所,车子是辛丽不知道从那搞来的,八十年代老古董破自行车。 这车是28圈的,双杠,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 一路走,我一路在想。这马得其跟娇娇死不悔改,最终会导致事态发展得不可收拾。 一路想着,加上因为一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精神嫣嫣的不得劲。 我也是刚刚学会蹬车。 路上沟沟壑壑很多下雨留下的凹槽,车轮子邪门的总是滑进凹槽,害得我好几次差点从车上摔下来,要不是哥腿长,撑住地面,说不定早就摔倒搞得鼻青脸肿了。 车轮歪歪斜斜在崎岖不平山路上爬行,大老远的看见马得其手里拿一扇子,赤红一张脸,坐在我必经之路的一簇丝毛草上猛扇风。 马得其看见我,脸上堆满笑意,站起来喊道:“吴医生,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我下车。不是专门为了他下车,是这鳖孙阻挡我的路,迫不得已才下的车。 “等我?”我推着车,走到他面前狐疑的问道。 “嘎嘎~就是想请你去我家看看,娇娇她……”马得其咧嘴,露出两颗大黄牙,满嘴的臭味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也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 我说:“时间不早了,诊所门口一定等了很多人,有什么事待会再说。你看怎么样?” 马得其也是不得已,豁出去了,见我坚持不去他家。就厚起脸皮道:“要不,哥跟你去诊所,等你完事再去我们家?” “去,什么时候你成我哥了?我可没有这么大派头的哥。” 马得其不理会我的冷嘲热讽,依旧紧巴巴的跟着我,死缠硬磨道:“兄弟,咱好歹是同乡,四川人竹根亲,咱哥俩算是亲上加亲,你喊我一声哥,算起来还是我占你便宜。” 我推车走几步,蹬动脚踏作势要骑车走。口里说道:“哪能,你这样的哥,我可真不敢高攀,就这样,有什么事等我空闲再说。” 马得其一把拉住我的后车架,干巴巴的一笑道:“别,好兄弟,权当哥求你,你就帮帮我吧!” “昨天都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结果你们,唉!我真没有能力帮你了,你自己想法吧!” 听我真的不能帮他了,马得其急得差点给我跪倒,死拽着车架子不放手。 之后我不得以答应了他去看看的要求,但是他还是不放心,非要我搭他一起去诊所。 你说我这个子搭车乘一个人也不是难事,问题是,马得其这一身肥膘肉我能搭他吗?要是一个不小心摔倒,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他是阴阳台的村支书,出了事,问候我的人可就多了去。 我不敢搭他。 他返过来说搭我。 行吧!马得其蹬车,我搭车。 坐在后面,看他嗨起劲的蹬车,一声的肥膘肉一颤一颤的抖,那汗水蹭蹭的冒,不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湿透。 诊所就在前面,我喊他停车,然后步行过去。 诊所门口跟往日一样,好几位早来的人坐在门口眼巴巴的遥望我来的方向。 我看见人堆里坐了那对母女。 女人怀里还是抱着那只猫。 那只猫的眼睛还是碧绿碧绿的。 小姑娘蹲在地上用草棍拨弄蚂蚁,还不时的吐口水阻挡蚂蚁的去路。 有人喊:“吴医生来了。” 拨弄蚂蚁的小姑娘,蹲在那不动,歪起脑袋,瞅我一眼,继续低头玩她的把戏。 抱猫的女人,没有看我。也没有因为别人的喊,而动一下,在我看来,她完全置身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我开门,门口的人纷纷伸手进来抢拿挂号纸片。 抱猫的女人没有抢挂号纸片,只是低垂头跟猫咪说话,好像永远也有说不完的话那么旁如无人的专注。 小姑娘终于从地上起身来,用脏兮兮的手,横起擂了一把鼻孔进进出出顽皮的鼻涕,傻乎乎的从门口看向屋里的我。 马得其忙前忙后,就像是我的跟班,又是扫地,又是跟人打招呼。有认识他的,都竖起大拇指戏谑说马支书学雷锋做好事。 有不认识的悄悄问我:“吴医生,你请了一个这么胖的人来做帮工,他得吃你多少饭啊!” 我笑笑道:“谁叫他是饭桶呢!” 那人嗨嗨一笑,继续关注在诊所里忙碌的马得其。 我看了几个人,却没有看见那对母女进来,就起身去看。 看了才惊觉,那对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重新坐下,把余下的病人看了一遍,然后拿药。有的,却不是自身原因,而是另有端倪。 情况跟马得其差不多吧! 总之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诊所忙完了,这才准备去马得其家看看。 马得其不愧是乡村支书,习惯走这些坑坑洼洼坎坷不平的乡村路得就像走平路那么淡定。这俩破自行车在他手里不知道是控制得好,还是有什么诀窍总之一路走来没有感觉到颠簸。 经过好一阵的路程,终于到了马得其的家。 一栋挺洋气的三开间小青瓦农家小院出现在眼前。小院里,各种花卉,芳香扑鼻,其中有虞美人,还有海棠花,跟菊花等。 马得其可真会享受人间仙境的,他这个地真不错。 一条大黑狗冲我狂吠几声,马得其大手一挥,吆喝一声:“黑子不叫。” 大黑狗伏在地上,尾巴有规律的摆动讨好马得其。 屋里的娇娇不敢出来,只是躲,猫腰在窗口下问道:“老马,是吴医生来了吗?” 279.第279章 异度空间 马得其屋里的摆设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过的,总之这位村支书从里到外怎么看都是有油水的主。 我进屋,想马得其喊我来看的就是娇娇,干脆直奔客厅冲他们两口子的房间走去。 进门,看娇娇在窗口,麻溜的动作,唰朝床上跑。 上床就遮遮掩掩的用铺盖拉来把身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那样子就像害怕那个把她轮了那样。 我暗地里呸了一口,心里说,尼玛,就你这样的白送哥都不要。 看马得其站在门口的嘎嘎干笑,一副不尴不尬的样子,让我出去坐。 度步走到客厅,看堂屋墙上挂的八骏图,还有一副清明上河图的赝品画。 马得其满脸堆笑,愣是不提娇娇怎么回事,又是给我递烟,又是倒茶的,热情得有点过火。 我心说你们两口子在玩什么把戏?喊我来总不会是来看娇娇睡瞌睡的吧! 马得其让我坐一会,然后出去忙什么去了。不多一会,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来,这是农村人的讲究,凡是家里来贵客就要煮荷包蛋来款待表示尊敬。 我吃了荷包蛋,直奔主题问马得其究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这还不是冲那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俗话来的。 马得其挺客气的,哼哼哈哈也没有把话说清楚。我吃了碗,预备起身拿去厨房的,他抢先一步拿走空碗,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堂屋里。 就在这时我听见西厢房,就是跟马得其两口子相对的另一间屋子里传来动静。急忙起身去看,心里在想,马得其家里除了他们两口子,还有谁? 没想到的是,进门看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奇怪的是,屋里点的是白色蜡烛,蜡烛光映打在老太太沟壑交叉满是皱纹略带笑意的脸上,给人以温暖,慈祥的感觉。 “孩子饿了吧?”老太太关切的询问,老眼使劲的往我脸上,身上瞅。 她这不是废话吗?哥刚才吃了荷包蛋来的。 老太太脸上的笑意依旧,冲屋角站着的中年妇女喊道:“银秀,你过来。” 看她们俩说悄悄话,我就想退出去问马得其这个老太太是谁?因为我知道他老娘是早就死了的,屋里多出来一个老太太,未必是娇娇的妈? 可看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年纪貌似很大了,怎么也不能是娇娇的妈。 暗自想着,老太太老眼闪烁奇异的光,试探也是充满期待的对我说道:“你喜欢银秀,就把她给你做媳妇了。” 什么?我惊讶,这老太太是得失心疯了吧!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没想到走出去,却不是刚才的环境,满屋子里都是一股子潮湿的气息。 也就是说,这屋里完全变了样,没有看到马得其,也没有看见娇娇。看见的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家具摆设,没有看见之前见到的物品。 不,这不可能,幻觉,一定是幻觉。 想到是幻觉,我就怀疑是马得其有问题,他刚才不是给我端的荷包蛋吗?他丫的一定是在碗里下药想算计我。 老太太手里有一拐杖,见我想跑。把拐杖在地上敲打发出咚咚的响声催促我道:“难不成咱家银秀配不上你。” 看那叫做银秀的中年妇女,好一把年纪,做我老妈还差不多。想给我结婚!什么意思啊!我晕头了。再次跑出去,屋子外黑乎乎的,泥巴糊的墙壁,有一道道裂痕,足足有小拇指那么粗。 一截快要燃尽的蜡烛,流淌了一圈烛泪,摇摇拽动的火苗酷似鬼火。越看越不对劲,刚才明明是大白天,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黑下来了? 老太太貌似很恼火,冲那叫银秀的女人喊道:“银秀,你把马得其给我拉进来。” 我的天,终于听见有人说马得其了。我正要转身问清楚,那叫银秀的女人一把拖住我就就走,也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质问,只管往屋里拖,就跟久居空房许久没有挨着男人那样,挨挨擦擦的搞得我手忙脚乱,都不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我挣脱不掉女人的拉扯,只好说道:“阿姨,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马得其,是吴用。” “什么无用有用的,马得其你这小子,你还记得是怎么进的我家门吗?”老太太身体硬朗,中气十足,说话那是杠杠的穿透力不是一般的强。 跟在我耳朵边吼那样。 看来老太太真的是人老眼花把我认错了。 可仔细想想,也不对啊!想马得其肥猪一样。要改两个吴用才对,老太太是怎么就把我当成马得其了!还有跟前这个可以做我老妈的人,也认错人了? “我说,老奶奶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什么马得其牛得其的,我是吴用。” 老太太听我这话越发的生气道:“小子,你是地皮踩热乐了,忘恩负义想撇下老娘跟你媳妇不管?” 我说:“老奶奶,我真不是马得其,不过我认识他,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他来给你说话。“ 老太太跟那叫银秀的女人乍一听我的话,当真举起蜡烛送到我跟前,仔细的看。 然后女人退后一步,悄声对老太太说:“娘啊,我们好像真的认错人了,他们俩身材是很相像,但是一个是细皮嫩肉的,一个是黄皮寡瘦。” 看她们俩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耸耸肩,心说:尼玛,搞了半天才知道认错人了?这要是遇到起坏心的男人,还不顺水推舟把你睡了? 心里正这么想,老太太说话了:“你真认识马得其?” “啊,认识,就刚才……”尼玛,刚才是真实的从马得其的堂屋进了这个房间,然后全变样了。我是不是传说中的,从另一个空间来到这个空间来了? “刚才怎么?”看老太太那对眯缝的眼睛,跟满脸的皱纹,我灵光一闪想到一个问题就随口问道:“你是马得其的老娘?” 老太太撇撇嘴,挺伤感的说道:“不瞒你说,马得其不是我亲生儿子,是我从路上捡回来的,那个时候他饿啊,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瘦得皮包骨头,可怜的娃,据说是被拐子拐带,看他生病丢在路边的。” 老太太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如果是这事真的,那么马得其跟娇娇都不是老太太的亲生。 那这个银秀又是怎么一回事? 280.第280章 玩得你爽 哥这是活见鬼了,当真的。正如辛丽说的,我现在是阴气入骨,半人半鬼,人鬼不分了。即便我整天不是跟人打交道,就是跟鬼看病,置身在此也顿感一股股寒气蹭蹭的直往脖子上钻,钻进去紧紧贴住后背心,一瞬间,浑身鸡皮疙暴起。 “吴医生,老弟。”有人在喊,我哎答应一声,还来不及回头看,门口一亮,有人掀开了西厢房的门帘子。接着我看见马得其那张肥得把五官挤得有点畸形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他貌似很吃惊的我怎么呆在这间黑乎乎的屋子里。 我也纳闷,就刚刚他掀开门帘的时候,屋里的老太太跟银秀都不见了。不但如此,屋里的家具摆设,就像一高明的魔术师变戏法,把我之前看见的都变没了。 “吴医生,老弟,你没事吧!”听马得其在问,我在看,在找,空荡荡的屋子里,就我跟进门来摁开电灯的马得其。没有蜡烛,没有老太太,没有银秀,也没有那张老古式床。 据我接触鬼那么多年,加上辛丽是阴阳师,我多少也了解一些鬼的事。 人死如灯灭,去了阴曹地府。这说的是那些走得干净去得撇脱的人。要是这个人有未了心愿,那么他(她)就会呆在生前的地方久久不愿离去。 而所呆的地方也是他(她)最为留恋地方,难以忘记的阶段。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我是无意间闯进马得其老娘跟那个银秀所在不愿离去的空间。 这个空间是马得其曾经的老屋。 老屋在原籍地,就是这栋小青瓦的原宅基地。 我转身,就着灯光看马得其,看得他心里发虚,躲避开我的视线,呐呐道:“老弟,我想给你说一件事。” “我想问你一件事。”我跟他几乎是同一时间把话说出来。 马得其嘎嘎一笑道:“那,你说。” 看这鳖孙闪烁不定的目光,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想避开娇娇说出来。 可我现在心里急,想把刚才的事搞搞清楚。 “银秀是谁?”问出这个名字,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专注的盯着松弛眼袋上这对鱼泡眼看他怎么解释。 马得其听我提到银秀,眼里一闪惶恐,然后本能的看了看屋里。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洁白的墙壁,一尘不染。深草绿的地砖,一张单人床,床上没有铺盖枕头。 “你,你怎么知道她的?”马得其从屋里没有看出破绽,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一下,颇有些侥幸的问道。 “有人告诉我的。”我依旧一成不变的神态,手托腮的姿势直笔的看着他又道:“我这人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藏着掖着。如果你不说实话,我怎么对症下药?” 我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你马得其不老老实实的说出真相,娇娇的病哥是没法看了。 马得其是聪明人,他听出我话里的弦外之音。做得很是神秘的样子去关了门,对我指了指那张单人床道:“坐下来谈。” 我看他走过去坐在床上,那床沉了一下,挺担心是否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有担心,我就拒绝跟马得其坐在一起,再说了,俩大老爷们坐在一张床上,还不把哥别扭死。 “我站着,你坐着讲。” 马得其见我实在不坐,只好作罢。肥硕的脑袋,耷拉在短粗的脖颈上,乍一看就像是搁在肩膀上。 “银秀是我前妻。” 果不其然,是我猜测的结果。我点点头,就跟审犯人那样追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什么病?” “癌症,宫颈癌。”马得其说着,头低垂得我看不见他的脸。 “然后,你就娶了娇娇?” “嗯。” “娇娇进门跟你老娘干架,扭断了她的手指头?” “嗯。”马得其机械的答复,生怕说错一个字那样。 “得,你这样我没法继续。”虽然我是不知道娇娇目前的状况,但是从进门到马得其闪烁其词的暗示,我敢断定,娇娇一定得了什么羞于启齿的怪异病症才会那么扭捏不好意思面对我。 只要是这样,我想马得其不会坐视不管。他必须得管,必须得把实情给哥和盘托出。 我这边着跟马得其谈话,那边屋里的娇娇大呼小叫,又是笑,又是哭。 那声音听着怪异刺耳,搞得马得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但是他始终不愿意说出真相。 看他这样,我也无话可说,真的就走出门去。 娇娇又是一声无比惨烈的尖叫,跟被人掐住脖子出不来气那样。 马得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起身往那屋跑去。 我也跟着去看。 娇娇四仰八叉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一小内内跟蕾丝边的胸罩……从侧面看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从正面看,在她那白皙的沟底处,突兀出现那根怪异黑乎乎的手指头。 手指头就像是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看着特怪异。 男人,包括哥的小弟弟都在下面,这娇娇无缘无故在肚脐至胸口一寸之处长出一截小弟弟,不同的是它有指甲。 那手指头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随便往那个方位都可以肆意玩捏娇娇的小白兔。 搞怪的手指头挠痒痒,把人的心窝处抓扯一道道血痕,现在又玩捏娇娇的咪咪。 搞得她身心荡漾,面部表情更是春意凸显……一脸痴笑,色眯眯的看着我,冲我勾了勾手指头。 此情景,当真是天下第一稀罕事。我忍不住差点笑喷,想要掩饰笑喷的冲动,急忙扭身预离开。 哭笑不得的马得其见我真的要走,急追出来。无奈的叹口气道:“老弟,你医病就医病,干嘛要问那么多,大不了我多给你钱。” 我说:“钱你肯定要多给,因为我很少走诊,还有就是你老婆的病症棘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得~对~症~下~药。”最后几个字,我是一字一句的说,特意加重语气的。 马得其急得脑门直冒汗,一张脸也油光油光的。 “得,那我告诉你……”马得其很无奈的抱着脑袋一副丧气的口吻道:“娇娇是我当选村支书一年之后认识的,银秀在得知我外面有女人之后得病的。” “那,老太太是你生手母亲,还是别的关系?” 281.第281章 路来子 马得其你说一个大老爷们,论辈分我怎么着也应该喊他一声叔。 可就他这样的人品,我呸!叔,懒得开口喊了。 我不喊他叔,他倒好,反过来一口一个老弟的喊得特顺口,要是有外人在不定还以为我跟他有亲戚关系。 问他老娘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只是想求证一下那老太太的话是真是假。 再说了这事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我随随便便去问一个阴阳台的村人,就知道了。 问他,只是想亲口听他告诉我,老太太真是不是他的亲手母亲。没想到,这家伙,吭哧吭哧半天,总想找点别的话题把这事支吾过去。 哥就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看不惯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人。 或许马得其这厮是真欺我年轻,想蒙混过关,才在这里东拉十八扯从他辛辛苦苦修房造屋到尽孝道风风光光埋葬老娘,翻来覆去的强调他是怎么怎么地孝顺。 我说:“马支书,求放过,你还没有告诉我刚才的问题。” 他愣住,眼珠子骨碌碌转动,那眼神好像在犯愁:这小子,怎么还惦记那事? “马支书,你如果还不说,那我真走了。”这次我真是生气了,起身直奔大门口,是那种决绝没有想要留下的举动。实际上,我也知道马得其为什么不想把如何虐待老娘的事,如何对自己结发妻子的事告诉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流浪医生。 农村旧传统旧习俗观念,是家丑不可外扬。他这不是家丑,而是道德败坏。 想马得其跟我在鬼医院看到的一列病人极其相似,那人也是大腹便便,一个劲的喊肚子疼。就跟吃了很多食物不消化,撑得疼那种情况。 结果检查才发现他一肚子的坏水,进鬼医院来看病,也是某些方面走了后门来的。 我大步流星的走,脑子里想的是其他事。 马得其急了,从屋里跑出来,拖住我的车子忙不失迭的赔不是,然后左右看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滚烫的手掌很亲昵的拍在我肩膀上,执意要我回去。 然后,他冲我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道:“这事,我从没有给第二个人讲过,我不怕你去举报,总之我是问心无愧。” 我笑了,问心无愧?他敢说自己问心无愧。特么的,这个世界上脸皮厚的多了去,没想到马得其的脸皮不但是厚,简直是厚颜无耻。 我没有吭声,也觉得没有必要对他保证什么。 马得其半陷入沉思状,娓娓道来他跟马家的渊源故事…… 他原来不姓马,是来了马家之后改的姓。 马得其记得昏睡了几天几夜醒来时,不是在坑坑洼洼杂草丛生的烂泥路上,而是在一间土坯墙的屋子里。他就睡在一张木架子床上,床边有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在中年女人身边还有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年龄跟他一般大,瓜子脸,单薄的身子,穿一碎花布衬衫,正好奇的盯着他看。 “孩子,饿了吧!” 马得其点点头。 “银秀,去给他端饭来。” “哦。”女孩答应着转身去了厨房。 中年妇女伸手在马得其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低语道:“嗯,烧退了。” 马得其忽然觉得她的手好温暖,就像妈妈的手,眼睛不由得潮湿了。 中年妇女看马得其的眼角滚动出一颗眼泪来,急忙安慰道:“孩子,别哭,等你养好的身子,就回家去。” “嗯。” “你叫什么名字?” 马得其是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全名,只记得有人喊他得其。 “得其。” “得其,有这样的姓氏?”中年妇女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接过银秀端来的稀粥,把他扶起来,脸上还是保持狐疑的神态道:“快吃,吃了身子就暖和了。” 马得其吃饭。听中年妇女对银秀说:“银秀,你拿这几块钱去卖蛋婶那买几个鸡蛋回来。” 银秀话不多,接过钱就跑出了门。 马得其吃了稀粥,果然好多了。他极力回想之前的事,除了想起被人用脚踢,恶狠狠的骂,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家在那。 中年妇女撩开马得其的衣服,看手臂,看腿杆,无不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他这是跟拐子任性,遭受的惩罚,那血痕,都是被一种带刺的葛藤给抽的。 为了避免伤口发炎,化脓。中年妇女用草药熬水,让他坐进木盆泡澡。 银秀妈拾到一个带把的宝,村里人很多都来看,啧啧称奇说这是上天可怜银秀娘俩给送来的。 从此以后,马得其就呆在银秀家。 可能是感激中年妇女的救命之恩,马得其听银秀喊她妈,他也情不自禁的喊妈。 这一声妈,喊得中年妇女心里乐开了花,脆生生,甜腻腻的答应一声:“哎。” 那个时候在农村,家里有一个带把的孩子,那是挺有面子的事。 再说了,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嫁了屋里也就没有一个嘘寒问暖的人。有人给银秀妈出主意,把在这路边拾到的孩子收养在自己的名下,改名姓马,以后再名正言顺的招赘在家里,也有一个养老送终的人。 银秀妈是一个很开通的人,她私下里是挺喜欢马得其的,也有了这个想法,名义上她还得征求他的意见。 “孩子,你喜欢银秀?” 马得其跟银秀朝夕相处,也有了那么点感情,就老实巴交的答复道:“喜欢。” 然后就有了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银秀妈喊银秀:“银秀过来。” 银秀走了过来,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怪不好意思的样子。 银秀妈拉住马得其的手,亲昵的道:“你喜欢银秀,就把她给你做媳妇了。” 马得其不知道媳妇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也就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银秀妈见马得其答应了,欣慰的笑了。然后对他说:“你也没有一个全姓,银秀她爸很久以前得了一场急病死了,我给你全姓,就叫马得其。” 马得其蛮高兴的点点头,跟银秀出去玩儿了。 听他讲述这些,我觉得挺好的,怎么在后来变成那样? 282.第282章 黄瓜 几年之后,银秀跟马得其都长大了。 可银秀的个子还是那么单薄,每一个地方都不见长,就像一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只是偶尔会神神秘秘的做一些马得其非常好奇的事。 比如,一个人猫在茅坑老是不出来,一出来就面色绯红,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样。 又比如,马得其发现晾衣杆上多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很长的布条子,还有一个既不是裤衩,也不是袜子,是一根带子两端系的玩意。 他站在那玩意下看,忍不住伸手去拿。 “孩子,你不能什么都玩。” 是银秀妈看见,沉着脸呵斥他道。 那个时候饿啊,家里穷没有肉吃,整天馋得只差把自己的舌头吞进去。 马得其跟银秀满山偏野的跑,凡是可以吃的他都不放过。 地下爬的马鞭梢,野甘蔗,最不济还有芭茅芯。 然后夜里去偷人种在地里的黄瓜吭哧吭哧吃剩下的皮丢在黄瓜架子下,顺道还捎带几根走,拿回去给银秀。 黑漆麻拱的,银秀傻愣愣的看马得其手里的黄瓜,迟疑着不伸手来接。 “妹,给你的。” “干嘛。”银秀话里带着质疑道:“你这个是从那摘的?” “地瓜坡地那边。” “啊?”银秀惊叫“妈,哥把咱家的黄瓜摘了来耍流氓。” 银秀妈一听,火冒三丈,她可是指望把这好不容易侍弄好的蔬菜拿起买,然后割一斤肉回来给俩孩子打牙祭的,没想到他居然去摘了来给银秀。 银秀妈也不知道咋想的,总之没来由的发火,把马得其用绳子捆起来,狠狠的抽了一顿。 马得其觉得冤啊! 你说这银秀还真的是牙尖十怪的,本来是想把黄瓜给她吃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竟然告状说偷了家里黄瓜来耍流氓。 从此以后,马得其不喜欢银秀。 对她也没有好脸色看,直到有一天,马得其路过银秀的房间,听见屋里传来水的响声,才停住脚步,蹑手蹑脚靠近窗口偷看。 白晃晃的身子,该凸的凸,该长大的长大,这是银秀吗?马得其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个劲的吞口水,手下意识的去抚那个不争气的地方。 那个地方在马得其看银秀脱光洗澡的时候,就像一支帐篷砰地把裤裆支撑起来,同时他有感觉热血上涌,冲动的想推开房门…… 那一天恰好银秀妈不在家。 马得其就蹲窗口下看,看到银秀用那个长长的布条子把那对颤动的小白兔捆扎得没了形,他不由得惋惜的叹口气。蹲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哗~来自窗口的洗澡水把他从头淋到脚。 马得其低骂一句:“真他娘的晦气~”气呼呼的离开家,去小河边洗澡,把身上的晦气洗干净。 他知道银秀是长大了,还知道村里有人喜欢银秀。 那些喜欢银秀的人,都在偷偷的盯她,那眼神,贼溜溜的,没有他光明正大。在马得其的心里,银秀是妹妹,他是哥,对妹妹好奇是正常的,总比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人强吧! 再说了,银秀妈曾经有把银秀许配给他做媳妇的话。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银秀长大了,银秀妈反而不在提这事。还因为黄瓜事件把他狠狠的抽了一顿,又在今天被银秀这死妮子泼了一身的洗澡水,越想越憋气的马得其洗完澡也没有回家,而是仰卧在草甸子上眯缝眼睛晒太阳。 马得其是在接近中午回家的。 回到家,他就觉得不对劲。 银秀好像哭过,眼眶红红的。 银秀妈妈面色阴霾,手里拿一根尾指粗细的荆条,正坐堂屋等候他呢。 “妈?”马得其喊一声银秀妈。 银秀妈没有答应而是狠声拌气的喝道:“跪下。” 这马得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是偷看了银秀洗澡吗?至于这么凶的对他,还要跪下!他不跪,银秀妈就唰唰挥舞荆条对着他一顿猛抽。 荆条打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下一声可是深入骨髓的疼,一道道血痕顿时在马得其的手臂上,腿上,还有背部鼓起来,就像一条条充血的蚯蚓。这次的挨打,可不比拐子打的轻。 打得马得其惨叫连连,真是闻者伤心,看者寒心。 有邻居叹息,说马得其究竟不是银秀妈的亲骨肉,才会下这么狠的手打。 一直打得在屋里躲的银秀哭叫着蹦出来,挨着马得其冲母亲跪下说:“妈,别打哥了,我答应跟他成亲。” 马得其不明白了,成亲跟挨打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银秀妈曾经提到这事,他也没有反对吧!难道是因为银秀不喜欢我,然后银秀妈用苦肉计惩罚,来逼银秀跟我结婚? 银秀妈听女儿这么一说,停住手指着马得其骂道:“我怎么瞎了眼,捡你这么一个白眼狼,还祸害我的闺女。” 看这话骂得,马得其不明白。不由得出口问道:“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怎么就祸害银秀了?”他口里争辩,心里说:尼玛,我都没有碰她一下,在看见那她光着屁股的时候,是有那么一点冲动,可不是没有冲进去吗?这么想着,他又后悔了,早知道要被这么狠的抽打,倒不如满足自己一回。 “乱说!你敢说这事不是你做的?”银秀妈一反常态,就像一头穷凶极恶的母夜叉,对马得其凶暴暴的怒吼道。 “我做什么了我?” 银秀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哭诉道:“哥,刚才我在屋里,你是不是在外面偷看?” 怎么又回到洗澡这件事来了?马得其因为刚才的确是偷看了银秀洗澡,心里有点虚不敢抬头看银秀妈。就硬起头皮点头说:“是看了。” “你……”银秀妈气得扬起荆条对马得其又是一顿狠抽。 这一顿狠抽打得马得其是皮开肉绽,躺在地上发高烧,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就跟要死了一样。 银秀妈对他出奇的冷漠。 是银秀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喂他吃药,熬粥一汤勺一汤勺的喂他吃饭。慢慢地,身上的伤口好了,他们俩得成亲圆房了。 家里穷,没有宴请宾客,就是在窗户上贴了俩喜字。 银秀一身红彤彤的衣裤,亮瞎了马得其的眼。 本来他对她只是兄妹情,但在挨打之后,她的温柔体贴,跟衣不解带的照顾,最终融化了心中的隔阂,他接受了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婚姻。 洞房花烛夜,新娘子银秀很是不解悄悄问他一个问题:“今天温柔体贴,那天上午,你怎么那么冲,蒙住我的头,对我好粗鲁。” 283.第283章 一脚踢翻 马得其一听这话不对啊!特么的那个时候他还在河边,怎么可能跟银秀发生关系?越想越觉得不对,一时火起,朝银秀一脚踢去。 银秀本来是在他身上的,被大力掀开,再补上一脚。她一个倒栽滚下床,马得其口里骂骂咧咧,起身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就逼供问道:“臭婆娘,平日里给我装纯,一根黄瓜说我是流氓,那被人干了,又是怎么回事?” 银秀愕然,她还糊里糊涂就被马得其给踢翻下床,这会听他又说这种话。顿时羞愤难当,捂住脸呜呜哭泣,冲外面跑去。 在银秀家不远,有一条河。 河水不是很深,但是水流湍急,银秀在跳下河的时候,还被冲了几个滚翻。最后被慢半拍追来的马得其一把提起来,就跟丢物品那样,砰丢在泥泞的河滩上。 被搞得一身泥泞的银秀,欲哭无泪,再次被马得其揪住头发,摁住在水里,恶狠狠道:“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 被摁住在水里的银秀,本能的挣扎,想挣脱马得其的暴力惩罚。无奈的是,她是女流之辈,怎么能跟大老爷们抗衡,手无搏鸡之力的她,被马得其一次次的摁住在水里,又一次次的提起来,直到她晕过去为止。 “银秀……”银秀妈赶来的时候,看见女儿浑身湿透,瘫软在马得其的怀里。她差点晕过去,好在扶到一颗树才颤抖着手指指着马得其骂道:“你个白眼狼,我把你养大成人,把唯一的闺女嫁给你,你倒好,捡来的婆娘拿脚踢,你……你。” 银秀妈说着说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这下好了,马得其一手得照顾银秀,还得把老太太弄回家。 马得其忙活了大半夜,终于把老太太跟银秀安顿好。 这才卷缩在猪圈屋里睡一觉。 银秀妈是不知道银秀跟马得其之间发生的事。 她只是看见马得其,晚上进猪圈,每一天早上都是从猪圈出来。 然后就去猪圈看到一床铺盖,还有马得其杂七杂八的东西,以及一半导体的收音机。 从此以后,马得其跟银秀分居,长达十年。 马得其怕过穷日子,一有机会就往上钻。也会说两口话,不得罪人那种。 老支书觉得他是一个人才,就加以提拔。 最先马得其是做了打杂的,给村干部倒茶,扫地什么都干。 有一次村支书的老婆生孩子,马得其愣是把支书老婆背起送到乡卫生院去的。 在此老支书特别感激他,并且承诺他下台,马得其上台的话。 那个时候马得其在村上打杂都十年了,也跟银秀分居十年。 银秀生病,马得其不闻不问。 然后马得其当村支书,跟一些基层干部去外地考察,吃饭期间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娇娇。 听马得其这么一说,我是无言以对。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他怎么着也应该把银秀送去看病吧! 可是—— 银秀生病了,马得其更是不愿意回来。 他在镇上招待所跟娇娇开房。 银秀病情加重,她眼里,心里只有马得其这个人。 她没有变心,从马得其进这个家门开始,他就深深的扎根在心里。 只是想在最美好的时刻把自己交给最亲的男人,却没想到洗澡,泼水撵走马得其,给了别有用心者有机可乘的机会。 那个对银秀用强的男人,马得其没有去找,也不想去找。现在他的眼里全是娇娇的影子,巴不得那一天老太太死翘翘,就可以跟银秀离婚。 殊不知,银秀的病情日渐加重。 银秀妈还期待女儿肚子争气,能生下一男半女的。却没想到,这一男半女没有盼来,却看见马得其家不回,女儿苟延残喘在床上挨日子。 老太太气啊,诅咒马得其不得好死,哭女儿命苦,哭自己命苦。并且去村上找他,找不到,就去了镇上,然后由镇上出面,调和,勒令马得其回家。 马得其回来了,在他的身边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就是娇娇,带她回家的原因,就是想告诉银秀妈跟银秀,他跟银秀的婚姻走到头了。 马得其离开家的时候,银秀的病还没有那么严重。现在看见,吓了他一跳,简直跟死人一样,人瘦得皮包骨头,他们俩曾经的新房更是臭气熏天。 老太太一个人无法伺候银秀,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地方,怎能不臭? 银秀本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她想见马得其最后一面,见到娇娇是气上加气。 当看见马得其时,她把一个笔筒给了他。 黑色的笔筒,是银秀在那件事后,从床底下找到的。 农村,普通人家在那鬼年代是没有条件用自来水笔。整个村上,也就一个人有,那就是老支书。 马得其不相信老支书会做出那样的事,他捏着笔筒,悄悄的藏起来。作为哥哥,也是丈夫的他,除了守着银秀咽下最后一口气,没有别的办法。 银秀死了,死得很年轻。 而且死的时候,那双眼睛大大的瞪着,眼里满满是还没有流尽的泪水。 银秀妈哭得是昏天黑地,打心眼里恨死马得其,恨死娇娇。 马得其不能丢下老太太不管,就只好把家里快要倒塌的房屋推到。拉了点账,从原基地上起了一栋三开间的小青瓦房。 老太太对马得其的表现从没有露出笑脸,她总是直勾勾的盯着娇娇,盯着马得其。 看得他们俩不自在,娇娇闹,马得其是两头为难。 想撒手不管老太太,又怕人戳脊梁骨。 无奈之下,他只好提出分开过。 他这样做,是不想娇娇受气,也不想再看见老太太那张脸。 却没想到的是,在银秀去世的第二年,老支书莫名得了一场恶疾两腿一蹬死翘翘了。 他在忙老支书的后事,心里恨得牙痒痒,却还是硬起头皮装好人。 而家里的娇娇跟老太太打架,扳断了她一根手指头。 马得其的故事到这,告一段落。 当晚我用茅山术超度了老太太跟银秀的灵魂,让娇娇跟马得其端着灵位,一路念叨把老太太的魂灵引到城隍庙。 由辛丽办理交接,送她们俩去了阴曹地府。 284.第284章 画皮 就在当晚帮马得其送走银秀母女俩后,辛丽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冷月当空,寒星点点,四周更是漆黑如墨。 在黑夜里赶路那就是一个快,不一会的功夫,我们来到一处快要垮塌的房舍前。 看着这一处房舍,我不明白辛丽干嘛带我来这种地方。 刚刚想张口问,她竖起指头打了一个嘘声。然后示意我蹲在门口乱草中躲起来,我心说这是搞什么搞,大半夜的不回家啪啪啪,来这里看破房子有毛意思。 辛丽瞪我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喊我去查那抱猫的女人吗?” 我点头,在黑夜里也不知道她看见没有。 辛丽说:“你别搞出动静来,看一会就明白了。” 惨白的月光这个时候斜刺刺的映照在破房子那摇摇欲坠的门扇上,乍一看,鬼气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我身子一紧,差点没有把头缩进肚子里,还是感觉冷,冷到骨髓的那种冷,让你情不自禁的浑身颤抖。 “有那么冷吗?”辛丽白了我一眼又道:“看你还敢跟女鬼成天劈腿,身子搞虚了活该。” 这丫的口上损人不是?想当初我专情对她,拒绝了梁淑娴,拒绝了她妹。不就是偶尔犯点小错,她特么的就记挂上了。 “嘘!”辛丽的暗示,我不敢掉以轻心,急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一只通体白毛的猫从门扇上露出一颗头,我敢说那只猫是直接从门扇上钻出来的吗?猫灵!我惊讶,继续看,猫又不见了。 接着从门里传来一声叹息,都没有看清楚怎么个状况,月光下突然出现l了一抹纤长的身影。 我从背后看,应该就是出现在诊所的那个女人。她……是……鬼!饶是我见鬼无数,也被眼前看见的这一幕吓住。 辛丽低声嘀咕:“出息。” 这能怪我吗?我不能出声,还不能出手!想法冒出,手已经出击,在她屁股上狠狠的抓了一把。 辛丽专注的注视前面,对我的举动没有丝毫反应。 女人或许喜欢的就是这种刺激新鲜的场景,眼睛看着鬼,还可以享受被爱抚的快意。这样一想,我的胆子大了,又伸手摸了过去。 这次摸到的东西不对,冷冰冰,跟石板似的。我不由得侧身一看,妈呀!那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我的身后来了。 刚才摸的就是她。 再看辛丽,还专心致志的看着前面。 前面有什么好看的,你老公我就要被女鬼轮了。 女鬼惨白的脸上带着一抹怪异,无比阴森的笑意,那只瞳仁闪烁莹莹绿光的猫不知去向。她匍匐在地,学我的姿势靠近过来。 辛丽在看从门扇里出来的小女孩。 我伸手使劲的揪了她一把。 辛丽口里发出哎哟一声喊,女鬼惊鸿一现般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破门前的女孩也不见了。 辛丽骂骂咧咧站起身,拍打身上的泥土骂我道:“毛手毛脚的,你刚才揪我干嘛?” “老婆,刚才一只女鬼就在这里,你都没有看见?” “没有。”辛丽使劲的嗅嗅鼻子,皱着眉头说:“这也不能怪我,只是你身上的鬼气越来越重,混淆了我的嗅觉跟判断力。” “那咱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了?”我抻懒腰“好想睡觉,好想被****。” 辛丽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怒斥道:“你再说一遍。” “嗨嗨,老婆大人,我好想被你强奸。” 辛丽丢开我,突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怅然若失的神态凝视那扇破门道:“喊你来是想看看她们俩,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你倒好把我的计划破坏掉了。” “没事,要不咱进去看看?” 这个本来是我敷衍她,想现在已经这样了,辛丽不会继续查看的。怎么着也应该回到咱居住的地方,这阵子忙马得其的事,我跟她好久都没有啪啪啪了。 虽然我是半人半鬼,可还是有男人需要的东西。 没想到的是,辛丽竟然对我的破建议表示赞同,当即就朝那扇快要坍塌的门走去。 我呢,使劲的打自己的嘴巴子,悄声嘀咕道:“你特么的多什么嘴,还进屋,还去查毛线。” 辛丽稍稍推了一下门扇,一股扬起的尘埃落得她满头满脸都是,砰一声,门扇应声倒地。 “无心之过,多多见谅。”辛丽这是在跟那女鬼打招呼,在道歉。 我跟在后面,左右看看,没有看见那女鬼,也没有看见那女孩。 整个院坝都黑漆漆,空荡荡,无处不存在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诡异感。 幸亏的是,我是鬼医,对茅山术也懂点皮毛,辛丽是阴阳师。我们对这种鬼场面,已经见惯不惊,有免疫力了。 进入院子里,那股阴森的冷气越发让我感觉,身体里的血块要结成冰了。 一扇窗口有光渗透出来,我跟辛丽蹑手蹑脚靠近。 在窗口上,我看见,一女人面对镜子,揭下一层皮,露出一张满是蛆虫爬动,已经严重溃烂不成形没有表皮的脸。 看辛丽已经蹲地,作势要吐的样子。 我捂住嘴,忍住呕意,继续看,那女孩好像察觉到窗口有动静,口里对女人说:“妈,有人在偷看。” 女人一听,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向窗口道:“客人请进。” 天,她知道我们在。 听着哇哇的呕吐声,我可怜的老婆,吐得一塌糊涂。我说:“别吐了,那女鬼看见我们……” 辛丽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道:“没事,她没有恶意的。” 我仔细想一下,也是,要这女鬼真有恶意,也不会在被我们惊动之后,还安然坐在屋里画皮。 瞎想之际,那女鬼怀里抱着猫,跟女孩已经站在我们面前。 “咳咳,对不起,深夜打搅,实在不好意思。” 女鬼嫣然一笑,不像是大白天看见的那样呆滞木讷,倒是显得落落大方,贤淑有礼道:“大白天来你诊所,想求你帮我寻找丈夫,你却拒绝,倒是现在来我处是为何?” “当然是来帮你的。”辛丽抢先一步说道。 女鬼苦笑一下,坦言道:“帮我,我看,你们有难来临,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听她话中有话,我纳闷,试问阴阳世事还有什么我吴用不知道的? 285.第285章 英子 阴阳台有这么一个地方“鬼魇滩”据说在某一个很久远的年代。 有很多人逃难到那个地方,结果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匪盗,追踪而来把人居住的房子烧了,还把人给全部杀死。 当时那地的泥土入地三尺都染红了的。 匪盗为了把人杀尽,晚上把盛着米饭的竹篮挂在树上,如果早上米饭没有了,证明这里还有活人,于是搜捕后杀掉,在“鬼魇滩”:死的人最多。 女鬼又说到了民国,把曾经杀人放火的匪盗捉住,都会被捆绑在“鬼魇滩”边的大树上杀掉。 她还说在“鬼魇滩”北面有一个操场,岛国人占领阴阳台这座山沟沟时,经常在那里杀老百姓跟国民官兵。 血淋淋从刺刀,操场上一声声惨烈的嚎叫声,听了叫人心里发抖。 后来那个地方经常出现一些可怕的事,最后,就没有人敢在大白天靠近那地。即便是大白天,也是阴风惨惨,鬼气森森的。 “你叫什么名字?”辛丽对女鬼表示质疑,看她的举止言谈不像是咱中国人。 我可以说辛丽的眼睛特毒,看准了的人和事准没错。 果然,女鬼老实相告说她不是中国人,是岛国人。 名字叫英子。 小女孩是她在中国生下的孩子,叫樱子。她心念家乡的樱花,却苦于成了一流浪在外孤魂野鬼。 “你丈夫?” “我没有丈夫。” 没有丈夫怎么来的女儿?我跟辛丽默契的对视一眼,暗自道。 在我们的一再追问下,英子迫于无奈告诉了我们真相。 英子是一名岛国慰安妇,随军来到中国到死都没有回去过。还说不光是她一个人,还有很多岛国随军慰安妇死于集体杀戮。 因为岛国政府投降,她们被强制执行集体自杀以此来表明一生一世一效忠岛国。 “你来诊所不是寻找丈夫,是想让我帮你回家?” 我说出来英子正在的想法。她低垂头,直勾勾盯着脚尖,再慢慢抬起头。 英子真的很美,只是美得太过妖异。 辛丽以为是又开始想入非非心猿意马了,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压低声音道:“该死,你该不会……” “别瞎说,哥有原则的。” 英子看着我,恳切的口吻道:“你们,把我带走吧!” “为什么要带走?还有,你是岛国人,中文讲得如此流利是长期学来的?” 英子点点头,把女儿拉到我们面前,并且勒令她给我们跪下道:“可怜我的女儿,是被他们用刺刀活生生挑死的。” 我擦!岛国人有时候真他娘的像极了疯狗,不光是咬外人,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我心里骂着,却实在是找不到好话来安慰,对于历史问题我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但却非常了解个中情由。 或许我在那个年代,也会冲锋陷阵在驱逐岛国人的队列中。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杀到岛国人的老母家里去。 面对英子,我跟辛丽都不想多说话。 是对岛国人的憎恨,让我们彼此间有了隔阂跟距离。 尽管英子很恳切的求助于我们,但我们俩还是迟疑,打算拒绝她。 就此我们准备离开时,英子突然又说道:“他要杀很多人,阴阳台的人都得死。” 我跟辛丽同时愣住,慢慢转身面对英子。 看她经过细致画的皮,在想象那张皮后面蛆虫蠕动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了呕意。 “你们厌恶我?”英子眼里擒住泪水,拉住女儿,扑通一声对我们俩跪下:“求求你们,带我们走,别不管阴阳台的人们。” 看她这样,把辛丽惊了一下,嗖地拔出桃木剑。却听她说出这些话,不由得鄙夷的冷笑一声道:“谁说不管阴阳台的人了?对于你,我们倒是没有心思来管。”说着她扭身就走。 “等等~”英子带着哭腔,无比悲切的语气道:“如果,你们厌恶我,可不可以别厌恶我的女儿,她可是才七岁。” 面对小女孩樱子,我们真的硬不起心肠来讨厌她。 “樱子,你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吗?” 樱子紧紧拉住妈妈的手,仰头看着她道:“妈,我不能离开你。” “孩子,跟叔叔阿姨去,他们会帮助你,会超度你,然后就不会跟妈妈一样做孤魂野鬼了,就可以轮回转世重新做人。”英子一言一句如同撞钟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我跟辛丽的心上。 我想辛丽现在应该相信她的话了。 “你能带我们去鬼魇滩吗?”辛丽逼视英子,认真的说道。 “别,你们别去,他是魔鬼,是魔鬼。”英子很恐惧的重复说道。手扶住门框,脸色更加惨白,身子软绵绵的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满眼都是绝望,哀伤,恐惧。 “妈妈。”樱子抱紧妈妈的手臂,眼里滚出粉色的泪水哭喊道。 辛丽打算去看看鬼魇滩是个什么鬼地方,以至于让作为鬼的英子也害怕也恐惧。 “为什么不能去,你是怕什么?”辛丽不让我说话,进一步逼视英子道。 “他会在月圆之夜来掠夺他们的灵魂,吸食他们的阳气想在这里成为阴阳界的鬼王。” 我呸!“他是谁,你倒是说啊!” “他是吉田司令官,在那次战败之后剖腹自杀的岛国最高司令官。”英子冷森森的面孔,一字一句道。 辛丽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马上看见什么吉田司令官,把他碎尸万段才解恨那种。“什么东西,也敢在咱的土地上称王称霸,看姑奶奶把他杀个片甲不留。” 英子看看我,看看辛丽,摇摇头道:“你们相信我,别跟他对阵,能带走多少人就带走多少人,千万别再回来,这里不属于你们呆的地方。” “呸,你是什么东西,岛国军官又怎么样,不就是侵略者而已,凭什么我们不能呆在自己的国土上?”辛丽隐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被英子最后这句话给激怒,她几乎是咆哮模式在我惊讶的注视下,振振有词骂道。 英子被辛丽骂得无地自容,手紧紧捏住衣角,低垂头呐呐道:“辛丽女士骂得对,求你们帮帮我保护樱子,并且带走她离开这里。” 286.第286章 魔鬼司令官 辛丽还想说什么,我急忙阻止她,无论英子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尽快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把她跟女儿一起带走才是王道。 岛国人是可恨,但却不能一概而论,何况英子也是战争牺牲品受害者之一。 作为九零后的我们虽然没有经历那场可怕的侵华战争,但是却能想象到因为岛国人的肆意侵略,把我们国家陷入水深火热中,我们的老百姓更是流离失所,家破身亡,土地烧成一片焦土。 同仇敌忾是对的,但却不能把仇恨算在所有的岛国人身上。 如墨汁般的黑夜掩护我们迅速朝马得其家靠近,我跟辛丽都暂且相信英子一回,在吉田魔鬼实施恶毒计划之前,把阴阳台的村民转移去到距离阴阳台不远的一座城隍庙。 就在我们带着英子母女离开那间破房子,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时,平地突起一股阴煞之风卷起一地的尘埃落叶纷纷扬扬酷似阴曹地府的鬼蝴蝶。扑打在脸上,头顶上,接着在我们的前方出现暗淡的雾霭。 雾霭黑沉沉的就像一暗无边际的罩子,把我们的四周罩住。导致周围的环境变得迷蒙起来,同时越来越模糊不清,近在咫尺的距离也看不清楚彼此。 只听见英子说:“他来了。” 我跟辛丽暗自一惊,却是来不及说话,周围瞬间就泛起阵阵阴风,紧接着一团黑雾弥漫过来,我和辛丽在震惊不已的同时,警惕的观察四周,并且还得保护樱子她们的周全。 “好强的阴气,看来这个吉田真不简单,小心了。”辛丽攥紧手中的桃木剑,担忧的瞥看一眼樱子母女俩。可是,那团黑雾已经快速的弥漫过来,瞬间使得我们无法睁开眼睛。 嗖的一声,一抹幻影在雾霭中一闪,凉飕飕的阴风席卷而来。 铺天盖地而来的阴气,推波助澜般,推动雾霭就像具备生命,很真实的卷动。 接着传来疲沓疲沓就像练操的脚步声,我们应声看去,黑沉沉的雾霭中,若隐若现出现了一支诡异的军队,他们的脸各种狰狞,带着生前剖腹自杀那一刻留下的狰狞,恶狠狠冲我们逼近。 吓得樱子呀一声抓住妈妈的手不敢继续看。 领头的正是英子口里称之为魔鬼的吉田。 他脖子上一道很深的刀口,走几步,脑壳就颤动一下。就跟随时的都有可能掉下来,只剩下脖颈那样子。 靠近了才看清楚,他的头跟脖子仅靠一跟神经维系。 走几步,他一把摁住摇摇欲坠的脑袋,口里发出一里哇啦的吼声。 吓得浑身颤抖,紧紧牵住女儿的英子步步后退中。 吉田稳住脑袋不在随意摇动,手提一把闪烁着光芒的军刀,目呲欲裂恶狠狠盯着英子。 这一瞪,好凶的戾气,吓得英子差点没有坐到地上。 “八嘎呀路,你竟然和这两个支那猪在一起,简直就是对我们帝国的侮辱,你现在给我过来,不然我杀了你!”吉田浑身煞气升腾,吓得英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看得出,吉田这个凶残的魔鬼岛国司令官,不知道怎么折磨同是岛国的慰安妇英子。 不过,像英子这种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抗衡不公平待遇的女子。在岛国也不过是男人们的玩乐工具。即便是离开那该死的国度,在异国他乡,还得承受魔鬼吉田的各种迫害。 只有这样,才会让她如此惧怕魔鬼吉田,时间来不及,我跟辛丽默契的对视一眼。 辛丽唰拔出桃木剑准备迎敌,我也不敢怠慢,银针随时伺候吉田这个狗东西,想让银针把他身上扎出几百个窟窿来才爽。 说时迟那时快,吉田口里发出猪猡似的吼叫,双手持刀,瞪着一对三角眼,仁丹胡随着他叽里咕噜的吼叫,一颤一颤的抖动。 敌对双方,吉田的鬼兵,在一旁呐喊助阵。 吉田一副胜券在握的鬼模样,咔嚓咔嚓扭动脖子,呀~一声怪叫,唰地一道光影冲我们劈来。 光影所到之处,雾霭零碎,阴风惨惨,鬼影重重。强大的戾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辛丽银牙一咬悄声道:“老公,你保护她们母女俩,看我把这狗逼岛国鬼杀了,让他再死一次,永无轮回的机会。” 咔崩一声脆响,辛丽蓦然一惊,桃木剑对吉田起不到任何作用。在刺到他的身体上时,剑身一颤,啪一声折断成为两截。 见此情景,我心说不好。看来吉田的能力不可小觑,我心念一动,空中一阵细碎的轻响,数以千计的银针分,东西南北中,从各个角度逼向吉田。 与此同时,不甘心就此失败的辛丽,口念咒语,一把符纸唰配合银针齐向吉田盖去。 吉田怪叫一声,手里的武士刀,唰唰,当真只看见刀光剑影,失去了吉田本体的踪迹。 人刀合一?我大吃一惊,急急后退中,吉田已经逼了过来。 辛丽怕我吃亏,急忙一把拉开我。 她亮出八卦镜,对吉田一照。 辛丽这是被逼急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八卦镜在如此深沉的夜色,是起不到驱邪的作用,不但没有伤到吉田一根毫毛,她还把自己送到武士刀下。 我替她捏把汗之际,急出手相助。避之不及,脸颊上挨了一下,刺痛感源自右边面颊,我口里骂道:“草泥马,敢破哥的相?” 骂出声,心念一动,银针作掩护,手胡乱出击。突兀,觉得异常,一股来自右手掌久违了的刺痛感,搞得我情不自禁的失声惊叫。 我失声惊叫的同时,觉得右手掌滚热加剧。 吉田放肆狂笑,唰唰舞动的武士刀眼看就要砍在我的脖子上。 我想也没想,右手掌狠命一抓。乱了招数,却阴差阳错抓住吉田,只觉得抓住他的同时,一股烟雾从指缝间飘了出来。 同时吉田浑身就像着火,着火之处如同粉末—— 这是怎么了?我吃惊,不由得缩回手。 辛丽也惊讶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目瞪口呆的看我。 要不是吉田因为我的大意松开手,他有可能已经被化成粉末,不复存在了。 吉田的那些鬼兵见势不妙,哇咔咔的冲我跟辛丽包围过来。 受了重创的吉田,踉踉跄跄,吃惊的握住那只被我抓住变成粉末已经断了半截的手臂。然后看向我,口里用岛国语言骂道:“八嘎呀路,你是什么鬼东西。” “小鬼子,哥告诉你,哥不是鬼东西,是中国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 “不可能,不可能,啊啊啊~” 吉田大叫,指挥他的鬼兵冲我们杀来。 287.第287章 小鬼子 霎时,现场那是飞沙走石,烟雾滚滚,魔鬼乘风气势汹汹而来。 我一个不注意,辛丽猛冲猛打跑到我的前面。 她总是这么好强,总以阴阳师的身份来保护她的老公我,却不知道现在的我,能力不止鬼医银针,而是不经意间破了截魂手。 一线月光从厚重的云层渗透光亮,辛丽不失时机急忙高举八卦镜吸收能量,八卦镜一个折射,嗖~嗖,只听见雾霭中传来凄厉的鬼哭狼嚎声,那些个追随吉田的鬼兵不堪一击,被八卦镜光折射之后灰飞烟灭再也没有轮回为人的机会。 最终自燃成为一堆灰烬,再被狠踩一脚,连灰烬也没有了。 我护住英子母女,急急后退中,蓦然看那一缕月光再次滑动进入厚重的云层老也没有出来,吉田的鬼爪暴涨伸向辛丽。 我一急,把英子母女俩往旁边一块岩石下一推,急奔而去硬接住吉田的巨长手臂。 吉田之前因为我狠命一抓,废掉了一只手臂,现在看我再次出现。就嗷一声怪叫,眼里爆射冲天煞气,举起巨长手臂对我横扫而来。 我伸出右手抓,他灵活避开,再次横扫而来。感觉,一股重力,压顶,我头一偏,喉头一甜,噗~一股血线从嘴角涌出来。 噔噔,一股无法抗拒的冲击贯力逼得我退了好几步。 辛丽见状,惊呼:“老公,你没事吧!” 我一抹嘴角血线,狠狠瞪着吉田一字一句道:“没事。你老公还没有那么容易就打趴下的,看我怎么收拾小鬼子。” 我手打诀,口念咒语,银针出击,直攻他下盘。 吉田狂笑,那双鬼眼嗖地飞出莹莹鬼火。 鬼火逐渐变大,带着呼呼风声对我跟辛丽夹裹二来。 哥飞起一脚踢飞鬼火,继续用银针分散他的注意力。 辛丽在左我在右,我们俩相对夹击,想一举歼灭这只恶魔。 银针就像箭雨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扎向吉田,任凭他舞动武士刀也只能阻挡小部分银针的继续攻击,我瞅准这个时机,急步上前,伸出右手对他的眼眶狠命一抓。 手指抓入眼眶,指尖有觉得一把冷冰冰,滑腻腻的东西,再顺手一勾带出一颗充血的眼球来。在带出眼球的同时,吉田嚎叫一声,发狠的大力挥舞军刀,以千钧之力对我劈来。 我心说来得好,矮身一躲,再次伸手抓去。 因为有了银针的相助,吉田的各穴道被封死。同时他也在想法冲破封死穴道,我岂能给他机会翻身,一个闪跳,右手出击,直捣他另外一只眼球。 只要把他剩下的这只眼球搞掉,我跟辛丽就略胜一筹。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忘乎所以伸出右手直捣他眼球时,丫的巨长手臂攻我下体。 见此,我右手回挡,双大腿向内猛夹。夹住,右手急出击,已经一把捏住他丫的巨手臂手腕处。吉田被我捏住的手臂冒出一缕烟雾,鬼是会疼的,看吉田疼得哇哇大叫,我狠命一扭啪嗒巨长手臂化成粉末从手腕断成两截。 吉田急抽手一时来不及,只能抽出大半截手臂。 有了辛丽对付那些鬼兵,我单独对付吉田,感觉挺顺。看他急抽手之际,信心满满直逼过去,没想到更加残酷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被我接连断掉两只手腕的吉田,竟然穷凶极恶用断截手臂夹住身边的鬼兵就大口大口吸食鬼气。真的,那一刻我被他残暴的举动惊呆,与此同时,他在吸食鬼气时,断掉的手腕十分诡异的在增长中。 此刻,吉田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抓住一只又一只鬼兵贪婪的吸食其鬼气补充能量。直到我逼近,他哈哈哈狂笑,眼眸一闪,咻~一束鬼火冲我飞来,鬼火所到之处,即刻燃烧,有好几支鬼兵撞到鬼火,砰一声自燃爆炸变成一缕烟雾灰飞烟灭了。 我虽然没有鬼兵那么脆弱,但只要被鬼火触碰到皮肤,即刻就起水泡。随即水泡瞬间溃烂,扩散开去,当真是疼痛无比。 辛丽看我要吃亏,撇下鬼兵站在我身边道:“我们俩一起出手去弄死小鬼子。” “不行,你得保护樱子。”说话间,我看见有两鬼兵鬼鬼祟祟朝樱子她们俩藏身的位置找去。 辛丽见状,大吃一惊直奔鬼兵而去。 吸足了能量,吉田鬼叫一声,唰都手臂暴涨,直冲我而来。幸亏的是,有银针封死他的穴道,扑来的速度稍微减缓,就在他要再度扑过来之际,我做好架势准备迎敌。 月亮再一次从厚重的云层下滑动出来,打退鬼兵的辛丽趁机拿出八卦镜对空一照,嗤~砰,八卦镜光所到之处势如劈竹,那些个被击中的鬼兵,溃不成军纷纷躲避不及被八卦镜光一照一束火焰之后,灰飞烟灭死掉了。 吉田见势不妙,大声嘶吼,鬼兵蜂拥在他的前后左右,涌入黑沉沉的雾霭去了。 我跟辛丽急追,进入雾霭就如同到了暗黑世界,看周围全是黑沉沉的雾霭,就连八卦镜的光也穿不透雾霭的阻隔。 “老公穷寇莫追。”辛丽暗觉不妙,急忙喊住我退出来。 刚退出雾霭,迎面看见一猥琐老头,穿着皂青宽博长衫,头戴黑色方正高帽。 酒糟鼻,浓眉红如鲜血,样子和城隍庙的陆判无二。手里正提着一盏古老的油灯,慢悠悠从远处走过来,让整个漆黑空间有了一线光明。 辛丽以为他是恶鬼?半截桃木剑在手疾刺过去。 来人嗨嗨一笑;灵活一闪道:“小姑娘够凶悍,连小老儿都敢杀么?” 我急忙喊住辛丽,对来人抱歉道:“老人家,对不起,她没有看清楚。” 来人瞄了我一眼,看我身后,摇摇头道:“你们这样蛮干是没有用的,要去端了他的老巢才是根本。” “鬼魇滩?” 老人笑笑点头道:“正是那地,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不过也啥大不了的。真出了什么事,小老儿会记住二位少年英雄,把你们的名字刻画在城隍庙受世人祭拜,他日如成正果岂不更好?” 辛丽是死过一回的人,她深知做鬼等轮回的岁月孤单寂寞冷,所以对老头说要她牺牲掉,大不了受世人祭拜的话,十分恼火。 她气呼呼怒道:“看你是上了年纪的份上,我家老公也称你为老人家,所以就请别倚老卖老,也别闲得无聊阻挡我们的去路。” 288.第288章 陆判支招 辛丽最初是太过轻敌,本以为我跟她收拾掉小鬼子是绰绰有余,没想到的是,不但没有轻松的把小鬼子收拾掉。还差点中招,死在那把嗜血军刀下。 嗜血军刀杀气重,银针,桃木剑都不是它的对手。辛丽憋屈,把一股子无名火发在这位老人家身上。 我制止辛丽的鲁莽举动,对老人家以礼相待道:“老人家,那边请。” 老人笑笑,深深凝视了辛丽一眼,又微不可见的摇头,眼神,表情似有惋惜之意。 我暗自狐疑中,却也不好开口问,引路朝那块大岩石走去。 在大岩石下英子母女俩还在那等我们。 老人腰上有一葫芦,走路一打一打的吸引了辛丽的视线。她在看葫芦,我在琢磨老人家的真实身份跟来此的目的。 看老人绝非是人类。 但凡正常点的人类怎么可能有此种打扮?还有就是,现在可是深更半夜的时候,要是平常人躲避不及哪还有胆量举起油灯来观战的。 特别是他手里的油灯,是那种供奉才有的清油灯盘,灯油想必也是清油。 当油灯的烟尘顺风进了鼻息间,我就更加确定这老人手里的油灯是清油灯。 老人刚才提到城隍庙,莫非他就是陆判? 想到此,我急忙停住脚步,恭恭敬敬对老人行大礼道:“陆判官小人是有眼不识泰山,在这里给你老人家赔罪了。” 辛丽听我称对方是陆判官,也是惊得面色大变,急忙跟前一起行大礼,诚惶诚恐的不敢抬头。 她不是不敢抬头,是想刚才自己的举动的确欠妥,哪还敢说别的废话。 老人家仰头哈哈大笑,那笑声极具穿透力,一声声响彻在旷野中,又好似刺入耳膜,搞得耳朵嗡嗡嗡作响。 陆判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却是再次凝望了一眼低垂头的辛丽道:“小丫头,福浅命薄,怨不得别人,要不是吴用爷爷找我要你的魂魄借来一用,你如今恐怕已经进入轮回名册中了。” 听陆判说爷爷是在他这里借来来辛丽的魂魄,我暗自一惊。要知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那么爷爷既然是借来的就必须要还,那也就是我跟辛丽缘分尽头的日子。 心下明白,面子上却故作镇定道:“陆判官别玩笑,前面请。”说话间,我冲他挤挤眼,暗示这事别当着辛丽的面说。 辛丽是聪明人岂能不懂陆判的意思,看似她低垂头,佯装没有听见,但是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她在哭,在低头垂泪。 陆判看辛丽哭了,又是哈哈大笑道:“小丫头哭能有用?这一生不能成为白头偕老的夫妻,还有下一生,只要你们多造福,多修来世,就可以继续续缘的。” “真的吗?辛丽抬头已是泪水满眶,她没有看我,在陆判冲她点点头之后,竟自离开去了大岩石那边。 “陆判官,你能……” 陆判摇头“年轻人,别让老夫为难。”不愧是陆判,看穿我想求情让辛丽就做我这一世的老婆。 “嗯。” 陆判看我怏怏不乐的样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豪爽道:“年轻人这样可不好,大敌当前,应该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大战小鬼子。” 他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干大事,不能被儿女私情拖累,如此我把辛丽这事暂且压住,恭敬有礼的问道:“陆判官可有好点子?” “好。老夫等的就是这句话。”陆判始终没有松开手,就那么拉住。我有感觉他的手掌厚且有老茧,也不是刺挠那种,只是觉得手掌心分量很重,没有温度,但也不是很冷。 到了大岩石下,陆判解下挂在腰间的葫芦,随意丢在一边。跟我谈如何歼灭小鬼子吉田的事,英子跟辛丽在说什么,小樱子好奇那只葫芦,拿起,爱不释手的把玩。 就在她把葫芦对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葫芦里面是什么时,呼~我跟所有人只听见一声尖叫,转头看,葫芦在地上晃动一下不见了樱子。 陆判意味深长的瞥看我一眼,一把抓起葫芦重新挂在腰间。 英子不见了女儿,急得团团转。 “樱子,你在那,别玩了,妈妈很急的。” 辛丽冷眼看陆判看英子,看我,最后脸色阴沉冲陆判伸手道:“把葫芦给我。” 陆判眯眼看向辛丽,泰然不动,完全无视她的神态看向我道:“你让人准备一些铁砂子,把鬼魇滩四周全撒上,首先把小鬼子的退路堵死,然后再用火烧掉鬼魇滩所有的破房子。” “然后?” “鬼魇滩范围不大,但只要有退路,吉田就可以退出来随便找一个地方隐藏起来,重新整编鬼兵继续害人。此地为阴阳台,属于滋阴之地,吉田栖身在此就是吸收阴气增加能量,还想完成生前大举侵略中国的野心夙愿。只要你把他栖身的地方毁掉,再堵死他的退路,收拾掉小鬼子并非难事。” “高,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正说话间,陆判身子一晃,作势要起身摔倒的样子。一旁怒气冲冲的辛丽,不忍心,傻乎乎的伸手去扶。 就在她伸手去扶,想要取得葫芦时,陆判凭空消失了。半空中传来他豪爽的声音道:“小丫头心眼好,可惜太要强了点,记住消灭小鬼子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在去鬼魇滩时看各自的定力如何,能否大获全胜,全身而退看自己的造化了。” 英子还在找女儿。 辛丽恨得牙痒痒的仰望半空。 “好了,老婆咱行动吧!” “别叫我老婆,去跟你的陆判官混。”辛丽赌气别开身子道。 我苦笑一下道:“别生气,我们得做事了。”然后看英子,可怜兮兮的女人,她是浑然不知女儿樱子已经被陆判的葫芦给收了。 陆判这是逼我们去歼灭小鬼子,然后拿樱子跟我们对换吉田的魂魄,再由他把吉田送到地府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这个是我胡乱猜测,陆判带走樱子的第一个理由跟可能性。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陆判想帮我们,故意把樱子带走,减少我们的顾虑。可他怎么没有把英子带走?在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陆判后面的话,说什么定力,难道鬼魇滩还有我们不知道让人迷失的东西存在?或许这个就需要英子引路才得行。 289.第289章 误撞奸情 我推断出的两个可能性跟理由,后面这个比较靠谱。 对于陆判收走樱子的事,我还不知道怎么对英子讲。最后还是求助于辛丽,女人跟女人好沟通,让她去告诉英子这件事,总比我说出来惹得大放悲声的好。 我们此次前去的地方是马得其家,他是阴阳台村长一定有办法搞到铁砂子。 我在前面走,辛丽跟英子说的话,偶尔听到那么一两句。 原来,那只白猫是英子来中国的时候,从家乡带来的小猫咪。 白猫有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叫小白。 小白现在,在英子的怀里,它好像懂得起女主人的心思,因为在之前葫芦收走樱子那一幕它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陆判到大岩石对英子没有恶意。但是这只猫却悄悄躲避起来,它惧怕陆判,即便是看见小主人被葫芦收了,也不敢跳出来搭救。 辛丽的话很委婉:“没事的,别担心,樱子现在被保护起来了,等这事过去你们母女俩能回去的。” 说起来,英子算半个中国通。对中国的鬼神多少了解一些,陆判也只是听闻其名,没有看见过真身,之前在大岩石见到心下相当慌乱也恐惧。 要不是辛丽在一旁安慰鼓励她别怕,说不定还真的跟小白那样带着英子躲起来了。 英子听辛丽说女儿是被陆判带走,并且不会对她怎么样,心下稍安,也无言语,只是默不作声的跟随而来。 听她们俩的对话,我突然明白陆判的举动究竟不是逼我们怎么做,而真正的用意是要挟英子。 他要英子带着我们去鬼魇滩,如果我跟辛丽有什么事发生,我相信陆判断然不会把樱子还给其母亲英子的。 黑夜中,我跟辛丽一前一后急匆匆赶路,她的身后跟着英子。 二人一鬼外带一猫灵,行走在夜色苍茫中,气氛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马得其经过我的点拨,做了不少好事,比如修桥铺路,还比如把家里吃得的,用的,送给村里的孤寡老人。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马得其修好的碳灰路。 在阴阳台条件稍微还可以的,烧蜂窝煤。 而蜂窝煤在我们宜都市是看不见的,蜂窝煤污染大,对人体的肺腑也不好。 地处丘陵地区的阴阳台,人少荒地多,蜂窝煤的气味在空间呆不久就挥发掉了。所以,在阴阳台蜂窝煤一般不会对人畜有危害,除非你是把屋里的窗户都关闭,在屋里烧炭驱寒,就容易出事。 碳灰路的好处就是在下雨天,不会造成积水,雨水从地面渗透进地下层。有自行车碾压也没事,只是在走路的时候,鞋子踩在碳灰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们踩踏咯吱咯吱的响声到了马得其的家。 “汪汪” 马得其不知道从那弄来一条狗,绿幽幽的眼珠子恶狠狠瞪着我们,四肢蹬地头跟前肢稍稍前倾对我们好一顿狂吠。 马得其屋里的灯在狗发出狂吠时就亮了,许久却没有听见动静,貌似还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我冲亮灯的窗口大叫一声:“马叔。” 喊声出口,狗叫得更凶。窗口却没有答应的声音,只是看见窗户有身影在晃动,接着灯又熄灭了。 这马得其搞什么鬼?我手打诀召唤出银针,封了狗的穴道,它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口角滴答亮晶晶的唾液,依旧摇晃尾巴对我们很凶的扑跳着。 我没有理会狗,而是径直走到门口,双手一沉,狠命一推。 门发出哐哐的响动,却也是没有开。 辛丽说:“让我来。” 我阻止辛丽对英子说道:“你去,吓他们一吓。” 英子会意,预从堂屋门进去,冷不防一道白芒嗤~从门上射来。糟糕,有门神的,英子不能进。 辛丽眼疾手快,飞起两道遮光符遮盖住门神的眼,然后冲吓得不轻的英子点点头道:“你可以进了。” 英子直接从窗口进入—— 我跟辛丽心照不宣在暗自猜测英子会以哪一种方式,哪一种鬼样子进入马得其的卧室。 猜测还没有结果,就听见卧室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鬼……啊!”接着,堂屋门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黑影,我以为是马得其,上前一把扶住,却被粗鲁的推搡开,然后不管不顾踉踉跄跄的朝更黑的地方跑去。 我追了几步大喊:“马叔。”人已经不见了,暗自嘀咕:“这丫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辛丽这个时候已然进屋。稍后又退出来到门口冷着脸道:“你来看看。” 屋里的娇娇衣衫不整,低矮蕾丝沙边睡裙,露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别开头不忍直视。她缩作一团,浑身不住的抖,口里呐呐说道:“鬼……有鬼。” 英子垂手而立在门后,我跟辛丽上前蹲身问道:“鬼在那,是什么样子的?”我在看时,娇娇的衣服已经整理好,至少那道诱人的风景线给整没了。 一定是辛丽刚才趁我别开头的时候,帮她把衣领拉上去的。 娇娇缓慢抬起一双惊恐万状的眼,定格在我脸上足足好几秒钟,突然站起舌头打结道:“你……你们怎么来了?” 奇怪?她怎么这样问!难道还怕我们来吗?我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别怕,我们是路过,听见你喊有鬼,才来的。” “哦。” “马叔呢?” 娇娇听我问马得其,急忙说道:“他今晚上在大队部值夜班。” 听她的话,我跟辛丽同时一愣。马得其在大队部值夜班,那刚才从卧室里跑出来的男人是谁? 说起来真好笑,马得其这一辈子注定被戴绿帽子。 第一个未婚妻,银秀被老支书睡了,还承受不白之冤。 现在他自己中意的老婆也跟人私通,他如是知道会怎么做?我相信,他一定会把娇娇杀掉因此泄恨。 “那我们去大队部找他,你继续睡。”我忽然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厌恶感,不洁的女人总是招来唾弃的。 看我们俩要走,娇娇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窗口,然后发出一声尖叫道:“求你们别走,帮帮我。” “怎么了?”辛丽不耐烦的问道。 “鬼,刚才我看见一个浑身素白,披头散发的女鬼从窗口爬进来……”娇娇有顾虑,话说了一半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个劲的吞咽口水。 290.第290章 受伤的总是男人 英子的吓人模式的确有一套,单是听娇娇这么一说,我跟辛丽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为了给娇娇一个交代,辛丽假意在屋里做法,作势收了女鬼英子。其实是把她保护起来,虽然在阴阳台,阴气重,英子在大白天也可以随便走动,但现在毕竟在人居住的屋里,她呆久了彼此都不太好。 看娇娇长得真的确不错,只是好白菜被猪供了,就会变质最后烂掉。 话说我们一路奔来,遇到这种事,也够倒霉的。我们丢下哭哭啼啼的娇娇,从屋里走出来,天已经蒙蒙亮,树林里起早的鸟儿发出新的一天,清脆也响亮的叫声。 站在马得其的家门口,感受清晨的微风,深吸一口气,有一股湿漉漉的味道。 阴阳台四面环山,地势属于低洼山坳处,湿气重,光照的时间短,这就是它阴气较其他地方重的缘故。 清晨的微风吹不散笼罩在阴阳台的晨雾,蔓延到远处的碳灰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看那胖嘟嘟的身影就不难猜出,他就是马得其。 “他回来了,我们怎么跟他说刚才看见的事?”辛丽背起手,没有移动半步面对碳灰路,悄声对我说道。 聆听着娇娇的哭声,我跟她以同样的姿势看向逐渐拉近距离的马得其道:“什么也别说,就当没有看见。” 马得其有看见我们的,脸上挂着露珠留下的痕迹,一边把自行车脚架支起一边笑吟吟的说道:“嗨,你们好早。” “早,马叔。”辛丽跟我异口同声喊道。 狗见骨头亲,这个也不尽然。那条黑狗看见马得其回来,摇头摆尾,纵跳各种殷勤表现,无奈的是,它还被我的银针封住声道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用动作跟肢体来表达它对主人的忠心。 马得其从车龙头上取下一包东西,好像还冒着热气就招呼我们进屋,然后冲屋里的娇娇大喊:“老婆,馒头买回来了,你怎么没有招呼客人坐?” 马得其进屋,我悄悄撤除封在黑狗身上的银针,这畜生是怕了我,嗷呜一声急忙退后卷缩在狗窝里不敢出来。 “你要不要过去一点?” “干嘛?”好奇怪辛丽说这句话。 “有人说狗是会记仇的,我想看看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嗨,想让狗咬你老公?” 辛丽抱肘,抿嘴一笑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门口马得其跟娇娇无声的凝视我跟辛丽,我们俩同时住嘴,看向他们俩。 “好兄弟,你来,哥跟你说件事。” 马得其就是这样,不承认自己老。我喊他叔,他喊我兄弟,这……我答应一声,冲辛丽扬起手做了一个打的动作,就跟他一起进了屋。 听娇娇在招呼辛丽坐,就去了厨房忙活。 我跟马得其坐在西厢房,对穿门,听见厨房里传来鸡蛋磕碰的细小响声,听得见秸秆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裂声。 屋里烟雾弥漫,马得其一句话都不说,那是一支烟一支烟的猛抽。我没敢跟他比,要知道口里有烟臭味,非得被辛丽揪耳朵不可。 看他一脸阴霾,愁苦着一张脸。难道是知道娇娇偷人的事,我凝望他一眼,轻咳一声打破沉默道:“马叔,能帮我搞一点铁砂不?” “铁砂,你拿铁砂做啥?” “有用处,你就说能不能帮我搞定吧!” 马得其听我在说铁砂的事,脸上的阴霾少顷消退不少道:“你们来就为这事?” “嗯。” 马得其掐掉烟头说道:“阴阳台不好找,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有一位外村的村长,他舅子开的就是铁厂,专门从外面买回铁刨花,用熔炉回炉做成铁锭再卖给需要铁锭的单位。” 我想了想,铁厂可能不会有铁砂,要有也就是刀具厂或者是出铁刨花的地方才有。就对马得其说:“要不,问你朋友铁刨花那边有铁砂没,如果有的话,要尽快搞定。” 马得其探前一步问道:“能告诉我用来做啥?” “抓鬼,时间很紧,如果不能搞定铁砂,那么阴阳台就大祸临头了。” 马得其一听,面色剧变道:“那我得赶紧去办。”说着就起身预备离开。 我笑笑,手搭在马得其的肩膀上道:“马叔,什么事都看开点,发生了的事是扭转不过来的,变了心的人,咱不能勉强。” 马得其走到门口的,听我这话,身子定住,慢慢回头看我道:“你都知道了?” “嗯,差点抓住那个人。” “好兄弟,别,其实都是我的错,是我喊他来的。” 奇怪吧!作为娇娇丈夫的马得其竟然喊人来跟自己老婆私通?这是什么逻辑!这下该是我吃惊了,脑筋短路转不过弯来,究竟不明白马得其的用意何在。 走到门口的马得其看我愣住,又折回身在原位置上坐下,低沉的声音道:“我没有生育能力,你看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没孩子,这多丢脸,我们俩去了医院检查,结果问题出在我身上。也有可能是曾经被拐子搞残的,所以……我只好求助朋友来帮忙,能让娇娇怀孕生下一男半女也好。” 马得其曾经被拐子虐待,发高烧这事我还记得的,难道说他发高烧那次就坏事了。如今,我能说什么?不好说啊这事。 马得其低垂头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样,很愧疚的语气说道:“我对不起娇娇,她家里很穷,本想跟了我会有好日子过,最初总是给我养娘干架,现在我不能给她孩子,你说咋办?” “别,马叔,这是你的家事,别推给我,你看着办就是。” 马得其倏然抬起头,就像打了一剂兴奋剂,眼睛很有神的盯着我道:“好兄弟,你要是能帮哥最好。” 吓!他这是什么话?让我帮他搞娇娇,帮他生孩子!我急忙摆手道:“别,别,我可是有老婆的。” 最后这句话我故意把声音加大,是想让外面的辛丽听见,她好来救场。 果然,绝顶聪明的辛丽是懂得起的,急急走了来问:“你们俩还没有谈好?荷包蛋可是都凉透了。” “对,我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起身笑说道,就跟辛丽走了出去。 马得其呆在西厢房好一会才出来,他的表情很尴尬。端起碗,一味地低垂头,愣是没有看我跟辛丽一眼,蹲在屋檐下,稀里呼噜把荷包蛋顺进肚子里,一抹嘴,丢下一句话:“我去办事。”也没有跟娇娇交代一句话就蹬车去找铁砂子了。 291.第291章 黑狗血 马得其去找铁砂子,我跟辛丽也没有闲着。 辛丽让娇娇准备黑狗。 娇娇不明白,辛丽对她说:“鬼怕狗,狗在十二生肖中位列最前,是先锋。鬼是有魂无魄,魄生水,为黑色,所以看不到黑色的东西!黑狗在鬼面前就是两个发光的亮点。正如在夜晚,人类看野兽的眼,就像两只闪烁发光小灯笼是同一个道理,还有就是狗血是最腥的,而腥臭属肺,肺属金,而鬼的魂属木,金克木,所以怕黑狗血。” 我去追马得其,想找些硫磺来。硫磺破阴,对剿灭吉田鬼穴有用。 娇娇去把村里所有有狗的人家都光顾,然后大家听说吉田是岛国鬼,想害死他们。人们惶恐不已中,极力配合娇娇,把家里的狗都送到马得其的家。 辛丽查看地理环境,发现阴阳台柳树多余其他树木。不由得掐指一算,发现了问题所在。 话说柳树吸阴,如此之多的柳树出现在阴阳台的确异常,看来这是吉田为自己能大量吸收阴气,囤积能量做的准备。 如此,辛丽吆喝阴阳台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出动,手里捏一把砍刀。 把阴阳台所有的柳树都砍掉。 一时间,整个阴阳台都沸腾了,柳树倾倒,狗叫鸡鸣,看似乱成一锅粥,却又有条不紊的在做剿灭吉田鬼穴的准备中。 特别是马得其的家,你看看,大大小小的狗们,闹成一团。 大狗咬小狗,还有狗崽子吊在狗妈妈的肚子下吸奶。 不知道是娇娇没有听懂辛丽说的话,还是因为黑狗数量太少,她竟然把各种狗都弄来了。 其中有四蹄黑色,身子是白色的。还有狗脸是黑色,耳朵是白色的。 也有浑身都是黑色的,唯独尾巴是白色的。 这些都是杂交狗。 是杂毛交配黑狗下的崽崽,对驱邪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追到马得其,问他有没有硫磺,更或者夹带硫磺的东西。 马得其说没有,然后带着我去一户人家。 他说这一户人家,就是那位村长。 这位村长看似老实巴交的样子,胡子巴扎的不修边幅,靠近一点,浑身好大一股子汗味跟烟味儿。他听说我们要购买铁砂,也乐意帮忙,直接带我们去了他舅子的铁厂。 所谓的铁厂,其实就一个不大简陋的厂房。 厂房设施简单,地面同样是碳灰铺垫,在空地的中央。有一两米多高的熔炉,跟攀爬上熔炉的铁脚架,还有空地上堆积的铁锭。 其外,就是几间用油布随意搭建的棚子。 棚子里摆放了一张大饭桌,有四条木凳,应该是给工人准备用来吃饭的地方。 在另一间棚子里,堆了好几件满是铁锈的工作服。 工作服上有焦洞,应该是在融化铁刨花飞溅出来的铁水烫的。 在工作服边上,有一打没有开封的工作手套,也有几双又破又旧的烂手套被丢弃在那。 “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一声问,我转头看去,是一满脸雀斑,衣袖搞挽的女人。 “没有看什么。”我答复着转身看向女人。她好像在洗衣服,在距离棚子不远处,有一个堆满衣服的盆子。盆子里的衣服可能还没有洗完,有泡沫在没有洗完的衣服上对应光照闪动异彩,五颜六色的。 这让我想起儿时跟父母去乡坝头,看那些农村孩子,用洗衣粉兑水,再用一根竹管吸洗衣粉水,吹出来就是一个个闪动五颜六色的泡。 那个时候我挺担心的,要是不小心把洗衣粉水吸进嘴里,岂不是把嘴里也洗干净了?在后来,才明白,他们那么做是不对的,有危险,洗衣粉水对身体有害。 满脸雀斑的女人,好像对我产生质疑。 她不停的切着牙齿,在述说铁厂生意如何如何清淡,以至于有倒闭的可能性。 看来她是把我看成收税人了。 因为铁厂之所以修建在乡坝头,就是想逃税。铁厂在这个地方已经搞了好几年,要真是查税,他必须破产倒闭。 况且还没有营业执照。 该铁厂没有经过正规单位批准的非法操作,都是违规的。 我很想将就她对我的质疑提出这么几点应该注意的事项。可是话到口边,我还是忍住了。 现在铁安全操作的事好像不属于我管,我要做的是,拯救阴阳台所有人的生命。 马得其把我们的来意跟村长的舅子讲了。 这个舅子有一个奇葩的名字;万得利。 好吧!万得利。 我撇开满脸雀斑的女人,直接问万得利铁砂什么时候能送到阴阳台。 万得利,沉思片刻。 在利益跟生命的比对下,严重失衡。这孙子,想要以此来讹诈我们一笔钱,说帮忙可以,但是得有诚意。 所谓的诚意,就是先交付一笔定金,然后由他出面,马上帮搞定铁砂。 如果拖拖拉拉的只会坏事,但是答应下来,也不知道他会要多少钱。 马得其跟我商量,问怎么办。 我能说怎么办?只有答应下来,看情况再说。 果不其然的是,这舅子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他竖起三根指头,跟我打哑谜,让我猜。 我猜:“三十块?” 万得利摇摇头。 “三百块?”马得其抢先一步问道。我们俩就像在争先恐后抢注中标。 这个舅子又摇摇头。 我眉头一皱:“三千块?” 马得其瞪我一眼,铁砂而已哪能要那么多钱?再说了,他可是没有那么多钱来垫付的。 可人家还在摇头。 我咬咬牙“三万?” 万得利看差不多了,喜笑颜开道:“一看兄弟就是行家,懂行情。” 我冷笑道:“嗯,不但懂行情,还懂偷税漏税,判几年刑,罚多少款。” “你,什么来路?”万得利突然收敛笑意,警惕的质问道。 “税务局的,今儿个帮朋友在这里转转,看能不能搞点铁砂。”然后逼近一步,语气加重,眼神逼视万得利道:“你以为是我要来铺路,还是用来撒屋里驱邪?” 万得利听我这么一说,刚刚还嘚瑟牛逼跟二万五样的,这会满脸绿纹,眼睛发直怔了怔。忙不失迭的从脏兮兮的衣兜拿出烟盒子,递一支给我,还殷勤的点上,这才递一支给马得其。 马得其一时愣住,不知道我葫芦里搞的哪一味药。刚刚想说什么,我挤挤眼,暗示他别吭声。 我接过万得利的烟,他点燃了也没有抽,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指狠命一掐,烟断成两截。 292.第292章 万得利 蜻蜓压低的飞,有几只几乎是贴着人的脑袋在飞。 看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必定有一场大暴雨。 要是在雨后,撒铁砂对我们灭掉吉田有好处。要是在雨前撒铁砂,那么就前功尽弃了。 满脸雀斑的女人,湿着一双手,不知道去那抱来一抱玉米杆,浑身都是碎渣叶沫,看我们三大男人僵持在那,再察言观色自己家男人的脸色不对,就把两胳膊抱住的玉米杆子扔在地上。 “天勒,这个日子还能让人过得出来?”女人撒泼我是见惯不惊,只是看万得利红眉毛绿眼睛的冲他老婆撒气,噔噔的走过去,一巴掌啪打得那婆娘昏头转向。 “男人的事,婆娘家家的少管。”万得利嘴里骂,脸上堆笑,冲马得其眨眼睛。 马得其会意,悄声对我说:“铁厂旁边有一家镀锌厂,镀锌厂旁边有一间职工食堂,老万请你去吃一顿便饭。” 其实走了一大段路,荷包蛋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会有想撒泡尿的感觉。估摸着,这泡尿就把荷包蛋全部消耗掉了,吃饭是必须的,但不是这个时候。 “办正事要紧,饭免了。” 万得利听我说,点头答应道:“那是,兄弟有啥需要你吩咐一声,哥这就去搞。”说就去换件衣服马上出门。 农村都是这样,对谁都称兄道弟,谁知道这丫的心里是真服还是假服,不过我现在没有想那么多。他搞偷税漏税的把戏,心里虚,哪有胆量过问我是真是假? 万得利口里没有表示大包大揽帮我们搞定铁砂,也没有再跟我讨价还价要钱,这就是好事。他去换衣服,我看那挨打的婆娘,早已经把地上的玉米杆子抱起送进了摆放饭桌那间棚子隔壁的一间棚子里,地上还有些许碎叶渣子。 “靠谱?”我问马得其。 马得其竖起大拇指:“靠谱。” 接着万得利出来,已经焕然一新。人是桩桩,打扮全靠衣裳,这话不假。万得利换掉那脏兮兮的工作服,穿得二万五似的,还真的有那么点老板的派头。 不过,当他爬上一辆摆在铁厂角落看似破铜烂铁似的拖拉机时,我愣住。 “你开拖拉机进城?”我惊愕,万得利开拖拉机进城,我跟马得其坐那,难不成让我们俩蹲车厢。要知道,农村的机耕道那是有多颠簸就多颠簸,一路颠簸到城里,我们俩就得瘫了。 “是啊。” 马得其碎了一口万得利道:“骑你的摩托车呗。” “我骑摩托车,铁砂怎么拉回来?” 万得利的话没错,要是小地方,或者是家用铁砂驱邪,至多一两斤就好。可“鬼魇滩”方圆扯开好几里,一两斤恐怕不行,还真的用拖拉机去拉半车回来。 我担心万得利的拖拉机能进城吗?要知道现在的大城市查得严,自我懂事起,就没有看见过这种拖拉机。 “我说,你还真是得骑摩托车进城,定了铁砂然后去租用一辆拉货的车,送来阴阳台就完事。” 万得利在考虑。 马得其附和道:“兄弟这话我赞成,老万进城,那是偷偷摸摸的。” “怎么说?” “他得等到黑更半夜进城,然后呆到第二天早上,去找老板买铁刨花,买好了,又要等到黑更半夜才敢出城。” 人进城淹没在人海中,很难找到。 拖拉机这么一大坨铁牛,万得利又是怎么藏起来,不让城管看见的?暗自奇怪,不由得问道:“他把这玩意藏在那?” 马得其笑了,掩嘴模式,也不管万得利急,就对我说:“老相好在城里接应,能没有地方放这铁疙瘩?” “哦。”我看万得利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要刚才打那婆娘的狠劲,就知道他丫的心里有别人。谁愿意对自己心中的好女人下手,除非是变态,或者是神经病。我问:“今天十几?” 万得利抢先一步答复:“12.” “12——15,还有三天,大雨应该是明天或者是后天下。但愿是后天。”我顾自说出这番话,也没有表示要他们俩答复,仰望天,蓝天白云,挺好的天,在阴阳台却感觉不到温热。 马得其顺着我的视线看天,万得利大张嘴也在看。 我说:“别看了,天上没有东西,尽快的去城里,把那铁疙瘩老古董放在家里,骑摩托车去城里,租车的费用我给。” 万得利满脸堆笑客气道:“哪能让你兄弟破费,老马懂得起的。” 马得其撇撇嘴,却也没奈何的被万得利僵将了一军。 稍后,万得利的摩托车从我们视线中变成小黑点逐渐远去。那婆娘倚靠在铁厂的大门边,嘴里嘟嘟哝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我跟马得其去了职工食堂。 马得其随便点了两小菜,我们简单的吃了中午饭,就急匆匆的返回他的家。 这还没有到家,那狗的叫声远远传来。 “娇娇把全村的狗都拉来了?”马得其跟我一前一后蹬车,张口自语道。 我忍住笑意,车轮碾压在碳灰上,留下一道浅显的压痕。“其实除了黑狗血,还有公鸡血都可以的。只是公鸡血,不能提前搞,必须要新鲜的。” “你敢杀狗吗?”马得其突然问出这句话,我愣住。 狗有七条命,杀一条狗就欠下七条命。 马得其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要黑狗血不一定是要杀狗的。是从狗腿上放血,之后多给这条狗补充营养就好。 这话我没有直接跟他说,故意玩笑道:“没事的,大不了我让辛丽施法,把这些黑狗的灵魂引上正道,让它们投胎做你儿子?” 马得其急摆手:“别,兄弟就别提儿子这事,我上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这辈子太特么的倒霉。晦气,还落得断了老马家的香火。” “你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这个跟老马家没有什么关系,别太看重这种俗事,你看我们还不是没有孩子?” 我这话起到了安慰作用,马得其没有继续纠结孩子的事,而是加快蹬车的速度往家赶。 老远的就看辛丽在冲我招手,口里嚷嚷道:“吴用,你的铁砂呢?” 293.第293章 暴风雨 雨倒是没有下,万得利却在城里因为看热闹耽误了时间,到了晚上才回来。 不是农村人爱靠热闹,城市里的人也喜看热闹。 比如,某人站在楼顶,有想轻生的念头,走路的不想走,骑车的也必须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跳。有人猜测楼顶上的这个人在玩矫情,还有的等得不耐烦,低声咒骂:草泥马,还不跳,耽误哥的时间。 更有甚者,在下面出言激将:嗨,哥们你倒是跳啊,别在那磨蹭,这都快半小时了。 楼底下没有人报警,看热闹的比比皆是。 一位扫地大妈看见,心里骂一句这些缺德的,就急忙去跟不远处一交警说这里有人想跳楼。然后110警察来了,立即采取措施,准备营救这位想轻生的男子。 男子拒绝配合,却在警察要靠近他时,从十二层楼顶纵跳了下来。 砰~啧啧,一地的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万得利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那坠楼的人,恰恰就掉在他跟前。 只差毫厘,就砸在他身上了。 因为事发突然,警察都没有预料到轻生者会很快就跳下来。 万得利被吓尿,尿从裤管流淌出来,他浑身颤抖,双腿发软。满眼,满脑子都是血红移不动脚步,就那么傻愣愣的戳在那。 围观的人早就一哄而散,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卷曲瞳孔扩散眼大睁的死者。 最后还是警察上前扶了万得利一把,这孙子萎了,竟自痛哭流涕起来。 万得利回来的时候,嫣嫣的没有神气。对他老婆的问话置之不理,一头钻进屋里,就没有出来过。 第二天,一大早,万得利老婆来找我。 听她讲述,辛丽说坏了。万得利的一魂一魄下吓丢了,还在出事现场。 这样,她就得跟万得利老婆,还有马得其带着招魂幡跟万得利的生辰八字去招魂。 当时,马得其家门口热闹得很,男人们在我的吆喝下把杂毛狗牵走,把辛丽画的符纸各自领回家分发给自己的家人。有不少老娘们来却并不是做事的,而是来凑热闹,指指点点嚼舌根。 孩子们是来玩的。 农村不比大城市,没有那么多玩的东西,只能玩藏猫猫。 忙乱一阵,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藏猫猫失足掉进茅坑里,大呼小叫的喊人打捞。 一时间,马得其的家就像赶集,各种嘈杂喧闹。 在辛丽带着他们离开一个小时后,天变得阴霾起来。其暗灰色云块从南边滚滚而来,太阳被云块遮盖住,整个天地间变得阴暗,冷风乍起。 在暗灰色的云块中,一道闪亮,啪啦,雨未下,霹雳先行。老娘们看要下雨了,慌神,这才惊抓抓的喊自己孩子的名字。 男人们比较稳重,淡定,他们以似笑非笑的态度,机械的举动在配合我的指令。 娇娇这会恢复常态,忙前忙后,端茶送水,十足的东道主来招呼正在忙碌的男人们。 我觉着,在男人们中,有一个人特别关注娇娇。 娇娇递给他水杯,他有意无意的捏了一把她的手。与此同时,我好几次想正面看他,他都在躲避我的眼睛。 不用说,此人就是那个差点被我抓住的偷香之人。 不过,马得其是自愿的,加上他跟马得其好像还是毛根朋友。我也不能管闲事,最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 起风了,风把植物压倒,一路滚压过去,植物还没有喘过气来,又一波更加猛烈的狂风袭来。 如此植物一直都是倒伏瑟瑟抖动中。 几只大大小小的黑狗,呜呜的哀叫,酷似狼嚎,声音凄厉刺耳说不出来的凄凉之感。 我让娇娇把家里的肉拿出来给黑狗吃,要知道关键时刻可得要它们捐献出大量的血。有人在叫嚷说羊丢了,还说钻进丝毛草去了。 有人帮着去找羊,马得其家门口终于冷清下来,只听见呼呼的风们压倒路边庄稼的肆意咆哮声,听见远处传来呼羊的叫声。 马得其家门口有一颗榆树。 榆树显然是生了疮疖,很丑的树杆,枝桠上有一鸟窝,因为马得其家门口的喧闹惊飞了鸟儿。窝里有雏鸟唧唧的叫声,在之前有孩子要去捣鸟窝,被我及时阻止。 雏鸟在找妈妈~我仰望黑沉沉的天际,惊讶的看见有俩小黑点,由远而近飞扑而来。不由得欣然一笑,雨大滴大滴的落下,我还傻乎乎的看成鸟飞进鸟窝的惊喜状。 雏鸟没有再叫,大地却在一阵紧似一阵的霹雳声中在震动,在战栗。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这也是我所期待的,但愿马得其跟辛丽能召唤万得利的魂魄回来。 娇娇招呼我进屋。我保持距离,刻意坐在屋檐下,看那只黑狗趴在窝里,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警惕的看着我。 其他黑狗呜呜乱叫,这里不是它们的家,显得有点慌乱,也紧张。 娇娇拿出来的食物,狗们狼吞虎咽吃得干干净净的。 我无所事事,拿出手机来玩,却看没有信号。就在这时,一道更加响亮的霹雳之后,暴雨哗一声倾盆而下。 暴雨打在植物上,形成一个大的水滴。水滴形成小溪,瞬间冲走了叶片上泥垢,叶片变得干净,绿得清新。 心里惦记辛丽,无心跟娇娇说话。 她在一旁絮絮叨叨像是在讲述一个很遥远的故事,讲了她的家,讲了关于她跟马得其的故事。 我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怔怔的盯着雨打绿叶发呆中,地上的水形成大的水流,朝低洼处流淌,水混浊就像泥浆。 “吴用,你看什么看到那么出神?”娇娇顺着我的视线看,看见的是一只大癞蛤蟆在蹦跳,她尖叫一声,我被她的叫声扰断思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哇~好多癞蛤蟆,可以说是成群结队的,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癞蛤蟆朝马得其的家门口而来。 与此同时,黑狗们嗖地站起来,呲牙咧嘴冲癞蛤蟆发出咆哮声。如此之多的癞蛤蟆出现在一个地方,当真是闻所未闻,说是正常谁都不会相信。 我警觉扫视四周,坑洼处,田埂下,还有树林中的癞蛤蟆都在这个地方集中。 癞蛤蟆是以蚊虫,蚯蚓为食物,出现在人呆的地方也不是稀罕事。可突然出现那么多,还一起朝我们靠近,这就是怪事。 我跟娇娇都盯着癞蛤蟆,看它们一蹦一跳的靠近,各种猜测应运而生。 294.第294章 恶雨黑风 癞蛤蟆越是靠近过来,屋檐下的群狗呜呜声更猛,狗们白森森的牙齿,活脱脱就想要把癞蛤蟆撕裂开吃掉那样。以前我是不知道癞蛤蟆的情况,现在看黑狗们如临大敌面对这些满身长满灰褐色疙瘩的丑陋生物,心里犯嘀咕,难道这些癞蛤蟆有问题? “以前下雨也有癞蛤蟆的,可从没有这么多?”娇娇变脸变色注视癞蛤蟆几分钟,开口说话,我听出她的声音打颤中,目测是害怕了。 可能是忌讳黑狗的原因,癞蛤蟆蹦跳到一定位置不动了,安静的蹲伏在水洼里,一对小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们,如果不是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在呼吸,错觉看还真以为是个腐朽的木头疙瘩,还有它们身上酷似浓疮的疙瘩也好吓人,黑色为顶,大的癞蛤蟆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你怕癞蛤蟆?”我问娇娇,看黑狗们四肢蹬地,身子前倾,发狠,仇视的姿态对癞蛤蟆在狂吠中。 娇娇说“怕,特别怕它们身上的皮。” “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盯着癞蛤蟆,低声道:“以往,你们家狗看见癞蛤蟆是什么态度?” “黑狗没有兴趣管癞蛤蟆,从没有这么狂叫的。”娇娇狐疑的口吻,眼神充满恐慌道。 “那不就成了。”我冷哼一声,口念心诀,银针呼地从我心念中缤纷爆射而出,一根根银针在雨中真实出现在娇娇面前。她目瞪口呆之余,大气不敢出,眼珠子瞪大,忘记眨眼睛那般盯着在雨中安静蹲伏的癞蛤蟆,每一根银针距离癞蛤蟆三寸不到的距离,只要我一声令下,银针根根准确刺入所在的目标。 领头那只癞蛤蟆见势不妙,笨拙的扭动一下大脑袋,想转身跳走。我冷笑一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呗!”话出口,一声“出。” 唰~如剑芒的银针一根根刺入癞蛤蟆,嗖~嗖~嗖,在黑沉沉的天幕下,一道道暗影从癞蛤蟆身上飞走,果然是幽灵入侵? 他们没有可附体的东西,就附在癞蛤蟆身上蹦跳,小鬼子的把戏真多。 暗自想着,忽然一道霹雳之后,一霎劲风夹裹沙尘落叶猛刮而来。娇娇跟我一时间被刮得站不稳,一个趔趄蹬地后退一步才勉强站住。 娇娇家的门窗同一时间发出,噼里啪啦一阵摔打声响。 娇娇发出一声惊叫,头发凌乱,惊恐万分的目视越来越暗的天。 “娇娇你赶紧进屋。” 我手打诀,念叨咒语,唰——一张张符纸生动的漂浮在半空随时待命。 正要进屋的娇娇,可能没有想到我有此本事,再次惊得大张嘴忘记身处险境中。 倏地黑风黑雨中,吉田魔鬼的狰狞鬼样子凸显出来“八嘎呀路,本司令官要喝你血,吃你肉。” 赤裸裸的威胁,哥怕你不成? 我傲然屹立,轻蔑的口吻道:“小鬼子,恐怕你没有这个能力。”话出口,我一声出。一道道符纸,呼地一下逆风而行,半空中传来形同玻璃门窗摔打不绝于耳的脆响声。响声之后,吉田魔鬼浑身着火发出嗷一声怪叫,砰~消失在半空中。 吓得魂不附体的娇娇,半天没有发出一声,呆呆的看着我,看着半空,许久嗫嚅一句道:“小鬼子走了吗?” “走了。”我也感疲惫不堪,这次可是倾尽全力对付吉田的。强缓一口气,有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喉头一甜,哇~一口腥味随之喷出。 “呀。你吐血了?” “没事。”我强自镇定,手扶住墙壁,极力不让自己摔倒。 娇娇急忙上前扶住我。我拒绝:“别,让人看见不好。” “知道你讨厌我,现在你不能计较这些,回屋里躺一会行吗?娇娇用求的口吻道。 我没有答复她,而是看天。刚才黑沉沉的天际,有了光亮。黑狗停住吠叫,乖乖的趴伏在地上,竖起耳朵警惕的聆听着。 风小了,雨还在下,只是比之前略微缓了些,有雨后放晴的先兆。 地上黑压压一大片死触目惊心的死癞蛤蟆,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只听见耳畔传来娇娇的惊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迷中,我彷如回到鬼医院。爷爷面色凝重,在给我治疗,口里叮嘱道:“胸怀正气,邪气不能侵扰。”我还看见许久不见了的帽兜,他朝我竖起大拇指,坏笑一下,消失在我的意识中。 接着我听见辛丽的喊声:“老公,老公你醒醒。”我有感觉头贴在谁的绵软处,有女人香的味道,很想很想……我虚弱的睁开眼,她破涕而笑问:“你醒了,想吃什么?” “奶~” “去。”辛丽羞红了脸,把我的头丢开,娇嗔道:“那么多人看着,你要吃奶……你真坏。” “嗨嗨。”我惛惛罔罔中,还是不想睁开眼,感觉身上暖洋洋的,有一双温柔的手从下倒上在轻抚我的每一寸肌肤,毛孔敏感的颤抖,神经细胞处于活跃期,有一种原始的冲动,很想做点什么。 手下意识的探入某一个奇怪的地方,摸到一把柔软,我笑了,笑得邪魅。 “吴用。”这次我是真的醒了。睁开眼,看见辛丽紧张盯着我,我的头真的倚在她的怀里,贴近她那个地方温暖且舒适。 “老婆。” “老公,你好样的。”辛丽动情的把我抱紧,一双颤动的香唇轻轻压住我的唇,屋里一阵骚动,好像有很多人轻轻走了出去。 我们温存片刻,辛丽告诉我,万得利的魂魄找到了,铁砂也拉回来了。 万得利这孙子,把铁砂买到却没有回家,而是去看人家跳楼,差点就成了替死鬼。 吉田本来是想偷袭,却落得损兵折将,落荒而逃,损耗元气不少。这对我们有利,明天就是十五,月圆之夜,但愿不要圆月。 没有圆月,吉田就不能吸收到月之精华,他就不能修复损耗的元气。吉田也是在等月圆之夜,我们也是在等月圆之夜杀他个片甲不留。 295.第295章 跌入深渊 鬼魇滩,几处颓败的建筑物在岁月的洗礼跟风雨飘摇中,几近摇摇欲坠的状况。 圆月穿透薄雾,洋洋洒洒在大地上,照得一片煞白,今夜注定不是太平之夜。 我,英子,辛丽,马得其,还有他挑选的几名精壮汉子,在夜色的掩护下行走在阴影中靠近那颓败的建筑物。 这是一大片荒芜的空地,在空地上是建筑物。远处,影影绰绰有树木,还有一处坟堆。 马得其说那是乱坟岗。 这里距离河边很近,但凡夏季涨潮,山洪暴发就会有很多不知名的尸体冲到鬼魇滩。这些来历不明的尸体,跟早些年各种原因死亡的尸体都埋葬在乱坟岗。 要是在大白天,会看见成群结队的老鸹子,聚集在乱坟岗,打眼一看黑压压的一片甚是渗人。 马得其带人撒铁砂在周围,我跟辛丽在英子的带领下进入建筑物。 这些房子都破败不堪,无处不存在一股子刺鼻的霉臭味。踏在地上,似有尘埃扬起,留下一串脚印。 呼呼~起风了,圆月滑行在薄雾中或隐或现。呜呜~酷似女人哀怨的哭泣声,无孔不入撞击我们的耳膜。 辛丽警惕的环顾四周。 英子面色煞白,比鬼脸还白。 房子外,靠窗口的树木随风妖异舞动。倒影在墙壁上,鬼影重重,蠢蠢欲动,更如同百鬼伺机扑来那种景象。 惊愕中,沉寂的暗夜中突然传来啪嗒啪嗒有东西碰撞的怪声。 当真不愧是鬼屋。 “是仓库。”英子颤抖着声音,又道:“他们以前就呆这屋里,现在不知道去哪躲起来了。” “仓库是用来干什么的?”辛丽在问英子。 我听那呜呜的声音就在房子的不远处,顾自的走了过去,可以从一扇窗口看传来声音的地方。 呜啊~呜啊! 聆听夹杂在风中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我暗自心惊,好大的戾气。窗口不大,是用木条子做的窗格,透过窗格子,可以看见团状伸缩卷曲腾腾滚动的雾霭在增厚。 吉田没有出现,他的鬼兵也没有出现,难道是隐藏在雾霭中玩老把戏? 正惊疑间,辛丽走过来对我说:“吴用我们去看看?” 在建筑物里有一座几乎要垮塌的木楼梯。 我晃动手电,看木楼梯腐朽得不行,人一踏上去说不定就塌了。 “不行,你们呆在这里我去看看。” 辛丽得保护英子,我一个人一步步踏上噶咋噶咋破朽的楼梯,每走一步都觉得楼梯在颤动,随时有可能塌陷的可能。 我数着踏上的楼梯步数,数到第七步,脚下意识的踏上去,试试还能继续,又抬起左脚踏上去。就在这时,预料中的事发生了,楼梯塌陷在我的脚下出现一个黑咕隆咚的洞。 我还来不及退后,人一下子跌入洞中,接着听见辛丽惊叫:“吴用,吴用。”之后,听不见她的喊声,只听见呼呼的风剐蹭在脸上似有疼感。 按道理说楼梯垮塌,至多就掉在屋子里的地基下。可我怎么觉得掉入了无底深渊,永无止境的那种下坠感,当真吓死哥了。 砰!地面由于我下坠贯力的撞击,飞溅起数以千计的尘埃颗粒。我摸索中,尝试站起来,然后摸索实体好像是墙壁。 冷冰冰,湿漉漉的,接着,听见水滴声。 河边?建筑物没有楼层,只是有一阁楼。我是爬上木楼梯,木楼梯塌陷掉下来的,却又在这里听见水滴声。 我糊涂了,按照我的罗辑思维,掉下来距离辛丽她们不应该有多远,可是现在我失去了她们的消息跟踪影。 我扶着墙壁,一步步的挪动。在极力适应暗黑空间,想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听见从不知名的位置传来噗噗噗的脚步声。 有人在?仔细一想不对,这里是鬼魇滩。在大白天都没有人敢来,更别说在如此诡异深夜,会有人在。 其噗噗的声音就像一大批人在夜行军。 是吉田?我大吃一惊,顺着声音来源处摸索过去。刚才在跌下来的时候,丢了手电,或许碰坏了,在地上摸了一把灰尘,就是没有找到手电。 没有手电,形同睁眼瞎,看不见只能摸。因为在鬼医院呆的时间,我习惯嗅,听。嗅闻来自空间的各种气息,现在嗅闻到一股淤泥的气息,还有潮湿腐臭的味道。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是一条通向某一个地方的下水道。有人类的地方,就有建筑物,有建筑物的地方,必定少不了下水道。 这是一条古老被人们遗弃的下水道。 这条下水道在我们进入建筑物的楼梯下,或许吉田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尽管往好的方面去想。一路踉踉跄跄,摸索中靠近传来声音的地方。 终于在我的前方,隐隐有亮光。 亮光不是灯光,是月光。 月光映照在水里,折射的光线到我这个位置。 我在操场斜对面的下水道中,正对面,就是那条河。 在夜色中,河水混浊黑亮,一轮圆月在水波逐浪中破碎,又圆。 操场上,一队全副武装的鬼兵,在吉田的指挥下,整装待发。 我要怎么才能跟辛丽沟通,告诉她吉田的准确位置?手机在这个地方纯粹就是一奢侈的儿童玩具。 下水?可我是旱鸭子,曾经在三道弯差点被水鬼掐死,还心有余悸中。 难死我了,看吉田气势汹汹率全队官兵匍匐在地,大肆吸食圆月的阴煞之气,圆月瞬间变成暗红色,看着无比诡异,触目惊心。 心念~对,我怎么忘记这一茬?我可以在特殊的环境中,跟辛丽心念联系。 如此,我双腿盘起,手打诀,默念咒语用心念连线辛丽。 心念在动,寻觅辛丽的踪影。 心念,也好似灵魂出窍。我能看见辛丽在找谁,看她着急愁苦的脸。却不能跟她沟通,心念相吸必须是两个人同时运作才得行。 我在心里呼唤辛丽。 她似乎有所触动,急回头,定定的凝望一个地方低语道:“吴用,你在哪?”辛丽呼唤着扑向楼梯下的墙壁,伸手抓挠完全不知所措中。 我没有感触到英子的存在。 “辛丽别慌,我没事,吉田在操场上率众吸收阴煞之气在试图复原。” 辛丽有听见我的声音,却看不见我的人,她慌里慌张举目四望,口里喃喃道:“我把英子丢了,就在刚才你塌陷下去不见了的时候,只听见她一声惊叫,就不见了。” “八卦镜不离身,桃木剑舞正气。英子是被鬼障眼困阻了,你只需要想想办法她就出现了。”辛丽失去了我的踪影,自乱阵脚可不好。 有铁砂围困,吉田不会率众去残害无辜村民。 现在村民们都呆在城隍庙中,我心稍安,单等辛丽找到英子尽快去到操场。 296.第296章 突变 我正蹲在那跟辛丽心念相接,从水里钻出几颗黑乎乎的东西,接着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我的妈啊!会不会是水鬼? 我见鬼无数,最怕的是水鬼,他丫的想找替身那是死拽着你不放。 不是水鬼的样子可怕,而是特么的水鬼太执着执着得让哥害怕。我视线中看不见东西,黑漆漆,湿漉漉的,只好用摸的,摸到一块松动的石头,捏在手里,只要那水鬼敢来,哥的石头照准砸过去,顺道送它丫的几道驱鬼符,保准他再也没有机会寻找替身,也没有机会轮回转世了。 与此同时,我心念咒语,银针随时待命中。单等那水鬼靠近来,哥把他们灭掉再说。 就在我心念咒语的时候,从水里钻出来的东西,竟然大大咧咧站起来直走。并且还有说话的声音:“呸,吓死了,那么多鬼,不知道吴用两口子能不能消灭。” 我去,说话的人正是马得其。 跟在他身后的想必就是那几个精壮汉子。 我低喊一声:“马叔。” 马得其惊讶,制止其他人继续走,小心翼翼道:“有人喊我,你们听见没?” “没有。”哥几个战战兢兢地答复中,左顾右盼不敢再走一步。 我把他们当成鬼,他们把我当成鬼,这个世界真的是人鬼不分。我轻咳一声,也不能大喊,依旧压着嗓子喊道:“马叔是我,吴用。” “吴用?” 这次马得其是情不自禁的加大声音惊讶的喊我。 喊出来之后,可能顾忌到操场有恶鬼,急忙捏住嗓门一步步进来问道:“吴用,真是你?” “嗯,是我。”我答应着问他们怎么来的这里。 马得其说,撒铁砂到操场,发现不对劲,赶紧撒完溜走。却发现到处都有鬼兵把守,不得已只好带着人潜水,想躲避在这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下水道中,等待天亮我跟辛丽把吉田消灭了才出来。 不得不说,马得其做事很有条理。 如果我没有掉下这个下水道,现在跟辛丽一起对付吉田多好。 担心辛丽,想马得其跟其他人都可以从水里安全度过来,那我也可以从这里出去。 如此我在马得其的指引下,从他们来的方位走了出去。 马得其说河水不是太深,齐腰部,只要别慌,应该不难到达操场的破墙垛下。在破墙垛下一有一个豁口,可以从豁口观察到吉田的动静。 水不是太深,但是却出奇的凉,我下去,本来是旱鸭子。走在水里,水波造成压力,双腿打颤,牙齿咯咯的响,是冷跟害怕搞出来的响声。 终于,我浑身湿透爬上破墙垛的豁口处,双手趴在破墙垛上。看见吉田还在吸阴煞之气,暗红色的月亮,黑乎乎一大片鬼影,其情景当真是无比诡异。 我默念咒语,用茅山术,从衣兜里掏出符纸,唰唰撕成一个圆形,再默念咒语,呼地一下,符纸迎风飘起来阻挡月亮。 光没了,吉田跟他的鬼兵乱成一团。闹哄哄的,乘此机会,我急忙从豁口处跑出去,跑的时候捂住口鼻。 按照我的推测,辛丽跟英子应该在附近等我汇合。 果不其然,我在跑,听见有石头掷地打在我身边植物传来的啪嗒声,与此同时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跟辛丽那张焦急也就惊喜的面孔。 辛丽没有找到英子。 我跟她站在一起,她施法,用奇门遁甲术中的障眼法,搞了一轮假月亮。 当真,那月亮就连我也没有看出真假来。还以为是我刚才的法术失效,符纸不见了,月亮出来了呢! 失而复得的月亮再次出现,复原中的吉田喜出望外,率众拜倒在地。 我跟辛丽对视一眼。 她捏了一把豆子,口中念念有词,对空一撒。 呼地一下,空寂的地面,突然多出来一队全副武装的鬼兵。辛丽说这是奇门遁甲中叫做撒豆成兵的法术,可以混淆吉田的视线,从而助力我们消灭吉田魔鬼。 正在吸收阴煞之气的吉田,没有感觉到复原,反而有损耗鬼气的状况。他大怒,挥舞军刀,对空一阵乱劈,口里叽哩哇啦乱喊一通岛国语。 同时,辛丽的豆兵齐刷刷的出现在吉田面前。 吉田大怒,挥舞军刀对豆兵乱砍。吉田的鬼兵也不甘示弱,跟数以千计的豆兵纠缠起来,一时间,杀声四起。 我跟辛丽有了豆兵拖延吉田,损耗他元气的协助,我们布下八卦天罗地网“诛杀恶鬼阵”。 吉田损我豆兵八千,他自损元气不少。 “诛杀恶鬼阵”辛丽一面小旗在手,口中念念有词:“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听令,诛杀恶鬼一个不饶,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开。” 霎时,现场一道道霹雳闪烁幽光,彷如到了鬼门关。无论吉田冲哪一个方位,都是死。 噼里啪啦之声不断,是鬼兵在吉田的指挥下,左冲右突遭到诛杀发生爆炸的响声。 吉田穷凶极恶挥舞军刀,杀气腾腾,目呲欲裂的大喊:“八嘎呀路,冲啊!” 我跟辛丽威风凛凛站在原地,目视他那张狂的丑样,暗自骂道:“小鬼子,你的末日到了。” 吉田发现我们,一把抓起身边的鬼兵,张开血盆大口就咬,残忍的吸食鬼兵的鬼气跟鬼魂。然后张牙舞爪冲我们杀来,我跟辛丽严阵以待中,毫不畏惧,甚至于在讥笑吉田的可笑之举。 眼看吉田就冲到我们面前,一只鬼兵突然抓住一个挣扎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 “英子?”英子落入吉田鬼兵之手,这可是我跟辛丽没有想到的。 她又是怎么落入吉田鬼兵之手的? 这些问题好像不是考虑的范围,我们得想法从吉田手里救下英子。要知道,吉田就像疯狗,说不定下一个他要诛杀的就是英子。 凡是被吉田吸食的鬼,都会成为他的傀儡,从而助长他的能量跟元气增长的速度。 怎么办?要想从吉田身边夺走英子,必须靠近他。 “我去试试。” “不能,你是男人,他会有戒备心的。”辛丽压低声音道。说着话,她把令旗交给我,背桃木剑杀入吉田鬼兵的阵营中去。 吉田横冲直闯都没有冲出“诛杀恶鬼阵”恍如丧家之犬,此刻有了英子这一枚棋子,他仰天狂笑,一把军刀舞动飒飒阴风,天地间煞气腾腾,天昏地黑。 与此同时,辛丽已经靠近过去。我紧张的念动咒语,不敢掉以轻心,一颗心也在惦记辛丽的安慰跟英子的状况。 297.第297章 再见 东南西北,成为吉田的死路,只因为手里有了英子这一枚棋子,吉田魔鬼想利用我们的人性化,逃出生天。 岂料到,辛丽逐渐逼近。 一把桃木剑虎虎生风。杀得鬼兵,惨叫连连,鬼身寸寸爆裂,化成一缕烟雾融进尘埃中消失不见了。 话说,凡是遭到桃木剑诛杀的,没有活路,没有轮回,就连上地府军事法庭的机会都没有了。 吉田感到危机还在,他亲自挟持英子在手,呲牙咧嘴就像一头饿疯了的豺狼,狞笑着冲辛丽吼道:“八嘎呀路,花姑娘米西米西。” 辛丽银牙一咬就,看吉田那一副丑恶的鬼脸,不由得怒骂道:“生为附赘悬疣,死为决疣溃痈。”言语间,手持桃木剑步步逼近,英子被吉田扛的在肩头上,动弹不得。 吉田的一把军刀上下左右的猛砍,我舞动令旗,暗自替辛丽捏了一把汗。 辛丽跟吉田对持中,她非常担心吉田狗急跳墙杀了英子。 我舞动令旗缩小“诛杀恶鬼阵”的范围。 吉田的鬼兵所剩无几,也不敢太过靠近他,怕的是被这头恶魔当成补给吃掉。只是本能,也战战兢兢的呈扇形,散落在他的周围。 也就是说,辛丽跟吉田被余下的鬼兵包围在中间。 我要想助攻辛丽,就必须先消灭余下鬼兵。我在缩小诛杀恶鬼阵的范围,辛丽跟吉田再次近距离对搏,她一个眼疾手快,桃木剑刺中吉田胸口。 要是在之前,吉田可不是那么容易能伤到的。现在的他,因为豆兵消耗了他不少能量,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抵抗辛丽再度的进攻。 也就是这样,吉田受了一剑,胸口被戳了一个窟窿,噗嗤~被桃木剑戳了一个窟窿的吉田,就像漏气的皮球,发出噗嗤一声轻响,从窟窿中钻出来一缕缕人形雾气。 雾气发出森然怪叫,在空中砰然爆炸随即消失。 是鬼傀儡? 吉田可全靠这些鬼傀儡支撑着,一旦有鬼傀儡钻出来,那么他的大限将至是必须的。 辛丽见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唰又是一连串的攻势。逼得吉田手一松,英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辛丽一把扶起,正要乘胜追击,冷不防被倒地扶起的英子伸出鬼爪一抓。 噗,鬼爪如刀穿透猝不及防,毫无防备辛丽的胸膛,随即她唇角来血,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地。 发生这一切来得太快,我愕然一呆,喉咙咕嘟一下,噎住一口气“呃……辛丽……”我大叫,挥舞令旗把诛杀恶鬼阵缩小,狂奔冲向倒地的辛丽。那用鬼爪穿透辛丽胸口的鬼,不是英子,是吉田的另一个鬼姬幻化成英子的模样骗了我跟辛丽。 吉田在鬼姬的掩护下,趁机想逃。 我扶起满口喷血的辛丽,欲哭无泪,她挣扎已经说不出来话来。我轻轻把她放下,抽出她的桃木剑,胸腔怒火中烧不顾一切冲向吉田—— “住手。”一声大喝来自半空,陆判带着众鬼差气势浩荡而来。 在他的指挥下,鬼差擒住鬼姬跟吉田。 我半跪在地,捧起辛丽的头,颤抖着手指轻抚她的脸。 手指上全是她的血,她面色如纸,呼吸微弱“吴……用……” 陆判一脸冷漠,无视辛丽的情况,带着众鬼差押解吉田浩浩荡荡离去时,手一扬葫芦冲我丢来。我捧住葫芦粗口大骂:“草泥马,你是狗屁陆判,为什么没有早点来?” “命该如此,勿怪他人。”陆判丢下这么一句没有人性的鬼话,消失在空间。 我手托起辛丽的头,抱紧她,能感觉她身上的温度在消失,身体能量在抽空。我的心在碎裂,在颤抖,在痛。我大叫:“老婆,好老婆,别离开我,求你。” 辛丽吃力的抬手,鼻翼大力噏动,呼吸越来越困难。“吴……用,跟你呆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回去找她……她在等……”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抚上我的脸,就软塌塌的掉下去了。 我没有哭,抱起辛丽。看天白晃晃的,马上天亮了。可是我的辛丽,再也不能回来了。 “爷爷,爷爷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求你帮帮我,我需要辛丽。”我心里在呐喊,抱起变得很轻的她,舍不得松手。 葫芦里的樱子出来了,她在那栋快要倒塌的屋子里找到妈妈英子。 此刻我无心超度她们,只好带她们去了城隍庙。 陆判,一尊泥塑像,面带威严,横眉竖眼怒瞪一对暴突的眼珠子。 “英子母女俩身世坎坷,你如是有人性存在,麻烦送她们俩一程。” 然后我吩咐英子母女俩呆在城隍庙,就带着辛丽的骨灰离开了阴阳台。 我就像乞丐,从阴阳台到宜都市的三道弯公墓,用双手挖开辛丽空置了很久的墓穴,把她的骨灰慎重的放了进去。 宜都市在我的眼前,我却在宜都市人们的眼里成为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我四处流浪,到了晚上睡在辛丽的墓地边,没有谁知道我回来了。 当然只有鬼知道。 帽兜来找我,我伸长脖子,让他那勾魂链来套。 他拂袖而去,不再出现。 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呆在辛丽墓地前,足足有半月之后的一天。梁淑娴出现了,她非常吃惊的凝视我,最后鼓起勇气走过来。 “吴用真的是你?”我没有抬起头看她,她自顾的说道:“辛丽托梦来找我带你回去。” 她说辛丽,我木然的看向辛丽的墓碑。她含笑凝视我,会说话的眼好像在说:“再见。” 一个月后,我离开了宜都市。身边不再是辛丽,而是梁淑娴,她死缠烂打要跟我一辈子,甩都甩不脱,很想把她当成礼物送人。 有人要吗?免费赠送,不要钱。要不,兑换也可以,你有漂亮的妞给我兑换梁淑娴。 “吴用,接招。”梁淑娴大叫一声,飞起一脚踢来,啪嗒我挨了重重的一击,她说这一招是辛丽教她的,专门用来对付我用情不专,沾花惹草的。 全本结局. 《防、采、集、章、节,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6、9、书、吧》 “你说的没错,但换做是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龙辰却没有让他一句话就击溃了,他的内心足够的坚定,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问心无愧。 如果非得在整个世界和莫小狼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不管是谁,都会含着最大的痛苦舍弃一个人而救一个世界,龙辰也只能如此,虽然会遗憾一生,但这样的做法没人会认为是错误的。 但是现在,还没到最后选择的时候。 “现在还不到最后选择的时候,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我会用尽一切的努力,挽救你!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是怎样的状态,但小狼,我还是那句话,你永远也别想欺骗我,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自己。记住这句话,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最后一段话,他是凝视着莫小狼的眼睛说的。 那血红色的眼睛,终究还是有一些涟漪和挣扎,这逃不过龙辰的眼睛,但是莫小狼很快就闭上了眼睛,笑着道:“你能够保证自己不死,再和我说这些吧。” 就在他的话语说完之后,魔星仿佛要爆炸。 轰隆! 洞窟粉碎,所有的尘土化成碎片,巨大的魔爪突破了一切,正朝着龙辰抓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太古巨魔愤怒的咆哮,这一声咆哮再度惊动了魔星群魔,也传出了魔星,让魔星之外的人,再度揪紧了内心! 轰隆隆! 龙辰在这时候离开了莫小狼,冲上了天空。 速度爆炸,在加上逆乱时海的控制,让他这一次逃脱了魔爪的攻击,冲到了葬神山上空,群魔刚刚朝着这边围来,就被龙辰冲飞了出去! 在龙辰刚刚脱困出现的时候,控魂魔也再度从深渊当中冲出来! 高大的身躯,漆黑色的龙鳞,如同杀戮机器! 在他那手臂上,莫小狼站在那里,看着龙辰,仍然冷笑着。 龙辰看到了这个笑容,他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太古巨魔暴怒,这句话都直接传出了魔星之外。 从外面可以看到,整个魔星封印都在剧烈的震荡当中,众人听到这个声音,自然知道龙辰还在战斗,还没有死,只是场面如此之大,所有人也不得不揪心起来,这可不是普通的战斗,这一场战斗,比起灵皇和龙辰那一战,后果要沉重多了。 龙辰本想朝着魔星上葬神山的对面而去的。 没想到的是,他刚冲向对面,整个魔星竟然转动了起来。 无论龙辰冲向那里,魔星就朝着哪个方向转动,这导致龙辰虽然在高速前进,但是太古巨魔却始终在他脚下! 那高速转动的魔星,将群魔都甩飞了出去,撞在魔星封印上,但太古巨魔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他没想到龙辰竟然还能脱困,再一次被这凡人戏弄,他已经怒不可遏,甚至其他太古巨魔这时候也没能制止他! “我原本对你有很大耐性,但你却逼我弄死你!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你这样的天才,一定是大补之物吧!” 巨魔声音浩浩荡荡,在整个魔星上轰炸。 这时候,仿佛魔星都成为了对方武器,龙辰甚至难以落下去,一旦落下去,估计都会被这沉重的力量给撞飞! 果然,只要在这魔星封印之下,就别想逃脱太古巨魔的掌控! “小猫给的力量会随着时间消散,看来我不得不战斗了!” 原本以为可以稍微准备一下,但现在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了。 原本,和这种神灵级别的强者战斗,龙辰是没有什么信心的,可经过这几个月的见识,他已经熟悉太古巨魔到底是怎样的东西,就算对方乃是神灵,此刻他心中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畏惧。 既然无法退避,唯有勇敢战斗! 实际上,龙辰一点儿都没想退避,他只是在寻找一种更加合适对付太古巨魔的方法,可如今并没有,如今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要让莫小狼回到原来那个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这太古巨魔! 这并不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而是他唯一的目标! 若是杀不了这太古巨魔,当末日降临,龙辰也就只能杀莫小狼了,他绝对办不到将莫小狼送入到死界当中,所以这一战,是他最后的拼搏之战! 这是他一辈子至今,最为重要的一战,甚至和枉死城主一战,都没有此刻重要,因为枉死城主肆虐的只是龙祭大陆的三大帝域,而现在只要龙辰一败,那就是整个龙祭世界! 万亿生灵! 那一刻,他一人一剑,停住脚步,回身面对愤怒的太古巨魔。 他心中的仇恨和愤怒,至少是太古巨魔的一万倍! 无穷的发愤怒,也是他此刻的力量! “终于肯乖乖受死了吗?我早知道如此,就不用花费这两个月的时间了。” 太古巨魔咆哮着。 巨大的肉翼,锋利的魔爪,粗壮的臂膀,厚重的龙鳞,尖利的獠牙,还有最强的神通和规则力量,都是太古巨魔最强的武器,全盛时刻,龙辰一百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他还被封印中,虚弱到极致,龙辰不怕和他一战! 上一次战败,经过两个月的磨练和小猫的帮助,龙辰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 在太古巨魔说话的时候,龙辰以人形掌控逆乱时海! “时间变化!” 他以逆乱时海调整时间,以时间泥沼缠住太古巨魔的同时,加速自己,瞬间到了太古巨魔眼前! “一剑斩神!” 斩神剑所有的真谛,都在这一剑上! 龙辰二话不说,就用如此强猛的攻势,确实有些出乎太古巨魔的意料,在他眼中,凡人是根本就没有胆量对他们这种太古魔族进攻的,光是站在他们眼前,就能将他们吓死了。 但龙辰就是个怪胎。 连控魂的神通都对他无效。 撕拉! 这一次龙辰速度太快,斩神剑拥有九百九十条道纹后,力量迅速爬升,一剑剑芒冲天,直接斩在了太古巨魔那如血色太阳般的眼睛上! 嘶昂! 太古巨魔眼球爆裂,发出一声痛苦惨叫 第2544章 短暂的重逢 《本!章#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6-9-书-吧》 《防采集章节,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6-9-书-吧) 邮件发出十分钟后,时报广场广播:“我是血蜘蛛,现在请大家离开时报广场,十二点后,这里会发生一些大家都不希望看见的事情。现在还有时间,请大家在警察的引导下有秩序的撤离。” 这话说的,好像你和警察是一伙的……于明疑问:“血蜘蛛不需要这么麻烦,他可以换个地方,为什么一定要时报广场亮灯呢?宁可出面示警,也不愿意换位置?” 西蒙摇头,他也想不通这问题,道:“我正在想像,几个恐怖分子扛了炸弹,大老远从皇后区跑到曼哈顿区,结果人散光了,他们只好扛着炸弹又回去了。”虽然知道不可能,人群会退散一些,但密集度仍旧很高。 黑蜘蛛对西蒙这玩笑报之一笑,而后道:“这次袭击纽约的恐怖分子自称为蒙面旅,是基地发展的纽约本土的一个分支机构,成员在十名到十二名之间,大部分人一直被联邦警察监视。今天凌晨事件后,有七位蒙面旅的恐怖分子被联邦警察控制逮捕。经过审讯,发现他们一个月前就策划呼应血蜘蛛的袭击。美国的首脑叫布兰迪,早年是个玩摇滚的的年轻人,后来因为到了三十五岁无法出名,于是就傍依了伊斯兰教,最终创建了蒙面旅美国分支。联邦警察称布兰迪在成为恐怖分子前在巴基斯坦训练同时,做了一次全面的外科手术,这手术将改变面貌,甚至是性别。布兰迪很可能利用某死者或者制造某死者。以这位死者的身份回到了美国,准备圣战。” 西蒙道:“只能说现代科技太发达了,警方以颅骨为原型。他们可以增加填充物。警方以身高为标准,他们可以打断跟腱,提升人体高度。性别也可以换,肤色也可以换。” 武侠小说中,有人能记住对方眉间的距离,从而屡次识破对方易容术,如果换了现在估摸也只能抓瞎。于明问道:“那位被关押的假蜘蛛现在怎么样?” “已经秘密送往华盛顿。”黑蜘蛛道:“他们对假蜘蛛做了测谎。认为他没有完全说实话,所以可能需要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来进行拷问。假蜘蛛表明,他只接受指定媒体的采访才会回答一些问题。从我个人来看,假蜘蛛完全是在赚上镜率。” 于明问:“他父亲找到了吗?” “没有,不过很多人在互联网上发布这信息,还有电视台也滚动播放在帮他寻找父亲。但如果他的父亲在纽约。那暂时是不会知道的。” 几人睡饱吃东西。聊天,时间很快到达十二点。 这时候黑蜘蛛大呼小叫起来,于明和西蒙伸头看,只见卫星图上又多出了一块亮点。黑蜘蛛道:“是皇后区的肯尼迪机场。” “他在走动。”于明道。 亮光开始移动,离开了肯尼迪机场,沿着高速,使用高速的路灯前进,速度不快。大约每小时三十公里左右。然后这道亮光转到布鲁克林区,从布鲁克林的南部向曼哈顿区移动。 于明道:“看这意思。是打算让这道亮光和时报广场的那片灯光相遇。” 西蒙见亮光行进线路,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凌晨两点,如两人所预料一样,亮光终于抵达了时报广场,两道亮光汇合,亮光朝北面运动,当亮光离开时报广场时候,时报广场的人失望的叹气,几乎同时,爆炸发生了。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发生剧烈爆炸,碎玻璃等物品从十几层的高楼扑洒向楼下的人群,下面的人纷纷躲避,但是发生的太快,加上时报广场驻留的人员很多,这一下造成了重大伤亡。而同时,因为爆炸声,附近的民众开始恐慌逃跑,践踏事故不可避免的发生,现在一片呼爹喊娘声。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当亮光离开的一瞬间,当黑暗回来的一瞬间,爆炸发生了,似乎是光明最后的余晖,非常之灿烂。 西蒙大怒:“血蜘蛛疯了,这样故意杀人?”保守估计死亡人数最少上两位数。 黑蜘蛛道:“洋基队主场亮了。” 棒球洋基队主场在布朗克斯区,在曼哈顿区的北面。而现在这道灯光就是朝北面行进。于明问:“按照这速度到达洋基队主场需要多久?” 黑蜘蛛回答:“两个小时。” 西蒙皱眉:“难道血蜘蛛的游戏就是让警察们在现在情况下,将洋基队主场清空?” 黑蜘蛛道:“洋基队有自主发电机,他们队员和家属一直在洋基队内暂时居住。因为洋基队也属于城市灾害紧急避难场所,所以也有不少民众进入球场,这里比较宽广,坐在观众席上会有微风,还算是比较舒服的一个地点。以上信息为麦克推测,不太准确,但是我知道洋基队有发电机。” 于明看手表:“四点到达?” “不,三点半,速度加快了。”黑蜘蛛道:“现在速度提升到四十五公里每小时。奇怪了……” 于明凑到屏幕看:“哇,九莲花开、这是波涛汹涌、这又是……”原先还有规律可言,但是现在纽约四处起灯火,又灭了,如同一个城市父母不在家,三岁小孩一起玩电源开光一样。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分钟,然后灭了,所有的灯光都灭了,接下来是一片死寂。于明疑问:“难道是超速?追尾了?” 没人知道答案,四点半,一个电话打到了西蒙手机上,西蒙接了立刻按下扩音键:“血蜘蛛,你和那位冒充你的小男孩是什么关系?” 血蜘蛛?于明翻身下沙发,凑近桌子上的电话:“我们不是验证过了吗?那小家伙是血蜘蛛的玩物。” 血蜘蛛道:“于明,我现在心情很暴躁,没兴趣开玩笑。一件事,你们帮我干掉蒙面旅的布兰迪,送给警察也行,我会给你们一份礼物。” 蒙面旅的布兰迪,那位基地分支美国一位恐怖分子?于明道:“血蜘蛛,你们内讧了?” “布兰迪有个女朋友,是布兰迪乐队解散前半年加入乐队的,也皈依了伊斯兰教。fbi一直重点监控她,应该有他们的理由。通过她,应该可以找到布兰迪。” “不不不,血蜘蛛,你不说清楚,我们就无法帮助你。”于明感觉到了血蜘蛛话语中的焦躁,他在克制自己。 “帮助我,可以得到礼物。否则我现在就把化工厂的阀门打开。” “啊?”于明愣了一下:“我们已经购买了生化服,你的否则对我们不存在任何威胁。”本来想买太空服,太贵,没下得去手。 血蜘蛛深吸气一会,略微平静道:“时报广场爆炸导致高楼坠物造成死伤,这事不是我做的。” “哈哈,你在开玩笑。”于明道:“那么巧,你玩重合灯光一瞬间,那里就发生爆炸,你认为会有人相信吗?” “蒙面旅不是布兰迪创建的,创建的是基地组织的一名资深人员。我和他是认识的,为了后门计划,当时我做为恐怖分子帮手和他交往过。他是位长者,很有威望,处事公正,我比较信任他。为了袭击纽约,我做了一个计划书,方便我一步步完善,储存在我的私人掌上电脑中,设置有密码。而他盗走了我的计划书。” “你被人偷了东西?”西蒙惊讶问。 “……”血蜘蛛沉默一会道:“我如果没有服用镇静剂入睡会说梦话。其实我不肯定他是不是套取了我密码,下载了我的计划书。但是只有他有机会。而今天的爆炸说明我的计划书确实泄露。他们无法渗透到美国国内,但是布兰迪是他们在纽约最有效的武器。比如那天他切入广播,冒充我身份发布广播信息,散布恐慌信息。这个手段是后门的一种,当时研究后门的技术工程师说明一项研究成果,就是如何入侵广播系统,以此来说明后门的重要性和美国民事防御的脆弱。” 毒蜘蛛麦克插口:“血蜘蛛,你现在做的事和恐怖分子做的事没有区别,你虽然没有直接造成人员伤亡,但是间接造成了很多人死亡。” 血蜘蛛回答:“人总是要死的,我不会特意去控制。” 西蒙问:“那为什么要抓或者杀布兰迪?” 血蜘蛛愤怒道:“因为他插手,我无法进行我计划内的内容。再说昨天码头纵火也是他所为,你们也不想他继续为害吧?” 西蒙看于明,于明问:“你说的礼物……是现金?要交税吗?金额多少?干净吗?会被追查到吗?” 西蒙要说话,于明伸出五根指头,提醒西蒙,你丫的犯罪资金目前就剩五万美金,这租车钱都是黑蜘蛛付的,有什么资格清高? “钱?”血蜘蛛考虑一会:“你们认为我今天赚了很多?不,我不赚钱,我将资金送给了飞猫物流、全品、先知情报、调查人组织等等账户。” “为什么?” “因为警方可以通过线索找到你们。”血蜘蛛道:“没什么理由,我就是不喜欢你们这些有组织的人,让我想起曾经欺负过我的大孩子们,他们就是属于学校青年会的成员。我看看,蒙特罗我送了五千万,玛丽安我送了六百万,于明,你的账户在几个小时后会多出八千万。还有我给你们组织的公共账户汇了两千万。你应该知道意味什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跟踪.试探 《防 采/集章\节,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6-9-书-吧) 省委一秘 - 第666章  抱大腿 吴蔚的手头,还真有一篇刚刚完稿的文章。这篇文章,不是别人代笔的,是他晚上琢磨出来的。 在省委办公厅的工作经历,再加上这些年对县域经济发展的思考,一共写了六千多字。一天写这么三五百字,争取做到字字珠玑,本想拿到市委内刊上发表的。现在有了上《一线》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皮博士是不是很难说话?一般有学问的人,不会轻易帮人看稿吧?”吴蔚不敢确定。 “那当然,他是很不好说话的。不过,我跟他倒是有些交情,可以给你引见引见。”昝云飞大包大揽。 “太好了。我手头正有一篇刚完稿的文章,是我自己写的。**刚刚结束,我对县域经济如何实现科学发展做了一些思考,很有收获。要不,你帮我把把关?” “行,那你发过来吧。我帮你看看。”昝云飞也不推辞,毕竟做过大秘的人,笔下功夫了得。只是这些年当领导当惯了,不太习惯动手,改稿还是可以的。 “多谢!我这就发过去。” “还有啊,刘江县农业产业化这些年搞得确实不错。刘江和积余一衣带水,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差别不大,葡萄酒产业应该能做得起来。刘江适合栽植酒葡萄的地块已经不多了,这些年新增面积明显受限。如果刘江和积余形成一个大的跨区域产区,肯定能互惠互利。”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不说,我正要提呢。产业发展也得抱大腿!现在,积余现在是积贫积弱,只能借势借力,如果能抱上刘江县葡萄酒产业这条大粗腿,呵呵……那是我们得了便宜。” “那好!你到刘江来的时候,邀请上你们市里的领导,到时我好方便出席,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跨区域合作的相关事项。小吴,你可是为我打开了一条思路啊。你要是不说到刘江学习,我还真想不出这事儿来呢!”昝云飞兴奋地说道,好像自己解决了哥德巴赫猜想一般。 刚放下电话没多久,昝云飞就又打了过来,说是已经约好了皮仕维,周日在京安见面。 吴蔚敢断定,皮仕维和昝云飞的关系非同一般,像皮仕维那样的大牌经济学家,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小县长面子。就是昝云飞这一级的市长,人家也不见得拿他当盘菜。这么痛快地敲定了见面时间,两人的关系,超出了吴蔚的想像。 陈四平和积志镇的两位主要领导过来汇报,吴蔚才知道修路又遇到了麻烦事。因为是冬季,没有进行路面施工,正在挑挖边沟,聂海金愤愤地说道,“四把叉那个王八犊子,真不是个东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昨天一直在那儿放狗屁,不让施工,还竟说些南天门上的话!” 聂海金平时很少骂人,今天当着吴蔚的面骂人,看来头天是受了四把叉不少气。 “何止是四把叉不是东西,那个俞又法更让人恶心!一天到晚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们俩,看上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其实都是一丘之貉!”宣美佳也愤愤地说道。 “怎么回事?你们俩别光骂人了!”吴蔚看了一眼两人,说道。 原来,昨天下午,四把叉和俞又法酒气薰天地到了施工现场,拦住施工车辆和人员,说他们施工队的钱还没给。四把叉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和俞又法拿走了一个标段,条件是不能再建砖厂,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这小子翻了车,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德性,自己的标段动作不大,还阻挠别的施工队施工。 本来以为,棍子在逃,应该对四把叉有个震慑作用,这个家伙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吴蔚马上打电话给武兆雄,问道,“武局,四把叉的证据收集多少了?够抓了吗?” “还不太充足。现在能抓,但抓起来以后判不了多长时间。我建议再养养,养得肥肥的,再下刀,争取彻底挖掉这颗毒瘤!” “那好,多记几笔,争取一击致命!” 听着吴蔚的话,陈四平等三个人热血贲张,如果真把四把叉拿下,棍子外逃,菜刀孤掌难鸣,实力肯定会大受影响。只是可惜没有俞又法的足够证据,这个小子,一直玩儿阴的,不像四把叉那么好对付。 “四平局长,这条路关系到积志镇的发展,明年一开春,马上继续施工,但有一个条件,必须要保证路面的质量!” “当时进行施工设计的时候,我们就考虑到积志镇的情况,是按照二级路的标准修建的,当时也给县政府打了请示。”陈四平很稳重,是强卫倚重之人,吴蔚对他很放心。 “这就好。年前边沟一定要挖开,只要冻一消,马上组织施工,尽量在雨季到来以前,把这条路给铺通,不然的话,积志镇可就成孤岛了。” “是!还有几户涉及到土地征用,我们尽快拿下。”聂海金说道。 自从到积志镇主政,聂海金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宣美佳虽然是个女人,但工作能力也不是没有,特别交际能力,称得上长袖善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圆滑得狠。原来一直担心跟女人配合不好的聂海金,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竟然发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积志镇两个头儿走了以后,陈四平说有两句话想向吴蔚汇报。待积志镇两个头儿出去,吴蔚看了一眼陈四平,问道,“四平局长,有什么事?” 陈四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有这么个事儿,你侄女儿,我闺女今年大学毕业了,还没有工作,看看是不是给安排到哪个单位先上个班儿?我想让她参加公务员考试。” 吴蔚笑问,“相中哪个地方了?”陈四平当了多年一把手,提这点要求,吴蔚觉得还是应该考虑一下。 “建设局下面有个墙改办,不瞒您说,主任是我同学,我想让她在那儿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准备明年春天的四级联考。”陈四平见吴蔚如此“上道儿”,自是十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