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倾城第一妃》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 ================================================================================ 本图书由(rkjy)为您整理制作,更多精彩好书 敬请登录: 如网站无法打开,请发邮件至:ssmmuu@索取,我们将会在一分钟内回复您的邮件! ================================================================================= 代嫁:倾城第一妃 作者:望晨莫及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 敲开尘封千载的岁月之门,我怀着满身忐忑,毅然闯进这个陌生的世界,只为了寻找那一颗救命的灵丹。 韶华匆匆,弹指而去。 从牙牙学语,到仗剑江湖,多少年了,我踏遍千山万水,走尽天涯海角,任由光华在指间流逝,只会冷眼笑看这诸国称霸,我行我素行于刀峰之上,心里,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标,故,从不曾乱了一丝情怀,却不想最后,还是在你的眸间迷失了方向。 不该爱,却又偏偏遇上! 你是我的情殇,一旦遇上,注定我会无处躲藏! 他们说你是鬼迷心窍,为一个奇貌不扬的女子,甘愿奉上三座要塞城池,终而惹来帝王的勃然一怒,殿前失宠。 你无所谓,道:弱水悠悠,只贪一瓢,三千宠爱,独我唯一。 他们说这种痴爱,堪称为倾城之宠。 私底下,我曾问:如此,值吗? 你淡语:城池可再得,天下可再夺,你,不可再错过。 一笑深情,令我再无力抵抗。 纵然知你有美姬如云,哪怕清楚你满怀算计,我亦若扑火的飞蛾,一无反顾。 我叫若情,来自另一个世界:中国…… 我为爱而来,因你而弥足深陷。 ——萧王妃日记 **** 九华洲,四分天下,其中北沧国面积最大,人口也最多,因为帝君贤达,百姓安居,使北沧在短短二十几年间成为了一个让所有邻邦忌惮的强国。 沧帝金旭,生有六子二女,除了幼子尚在弱冠之龄,其余五位皇子皆已封王。 当然,也仅仅只是王,没有太子! 北苍太子之位空置已经二十六年,如今沧帝也已年过半百,依旧不曾立储君—— “这是为嘛?难道传说是真的?谁娶了那个女子,谁就可以得了太子之位……” 关于这个问题,某人已经问过很N遍了。 北沧皇家景苑的一隅金玉阁内,招待着远到而来的和亲公主。 明晃晃的珠帘底下,但见那殿室尽显富丽堂皇,一位身线玲珑的妙龄女子正倚窗而望,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她身后,贴身跟着四位随行的婢女,其中三个婢女,恭敬的站在那里,一个正坐在雕龙镂凤的花桌前,随性的吃着点心,门口处侍立着两位年青的送嫁侍卫,门外十步远,御林军林立。 听到问话,秦紫珞嗤一笑,将手上的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的糕屑,对发问的月儿道: “丫头,这已经不是传说,就在今天,传说就会变成现实!十八年之约,沧帝不立储君,不许儿子们年在满二十四岁之前纳正妃,为的就是等故人之女来,然后招为儿媳,给其后位,这种痴爱,嗯,感天动地……” “感天动地?也就是一个花心男子罢了,当初要是有那份心思,后来也就不会跟其他女人生了这么多儿女!” 月儿撇了一下嘴,冷淡的眼里全是不以为然。 另外两个婢女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倒吸冷气,对眸变色。 “呵,男人都这样,帝王家犹其这样,感动一下别当真就好……” 话音落下,有人低低抗议起来! “喂,主子,麻烦你别一竿子撑翻一船人!” 门口处某位侍卫不满的咕哝了一声,连连翻白眼。 “天下乌鸦一般黑,小东子,我长这么大,可没瞧见过没有偷腥的猫儿!你是不是个例外,等将来再商榷吧!” 秦紫珞呵一笑,自径斟了一杯花茶来喝,御用的东西就好,又香又甘美。 又叫他“小东子”? 某人黑起脸线,有些无语问苍天。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02 今天,是北沧承德二十六年三月初九,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候。沧帝定于这一天,给自己的五个儿子选正妃。 来候选的佳丽,既有朝中候门小姐,也有将门虎女,更有来自邻国的公主。 这一间金玉阁里招待的就是南诏国新封的公主:凌岚。 珠帘一晃,公主自窗下走到秦紫珞跟前,脆语铿锵的道:“姐姐,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嫁给萧王金晟!” 一口水卡在喉口差点把人给噎死,身后,月儿忙过来给她拍了几下,递上罗帕擦嘴。 “你确定?” 秦紫珞缓缓的抬头,眼前是一位倾城的美丽女子:一袭兰罗,薄纱轻裹,流苏髻上珠玉明耀,肤如玉,眉若柳,眸似星月…… 如何才算倾城? 当年在南诏的帝都围场,这女子出场嫣然一笑,哗然的人群,顿时震静当场。 “我确定!” 凌岚点头,神色没一丝玩笑。 秦紫珞皱了一下秀眉,语辞淡淡的道:“你知道他是怎样一个男人吗?” “知道!” “知道还嫁?萧王身边女人多如牛毛,而且还是皇帝身边最不讨喜的一个。如果他不是先皇后的嫡子,也许,早就被逐到了苦寒地去守灵了。” 秦紫珞陈述着一个不争的事实。 凌岚自然也是清楚的,可她依旧坚持,也自有她的道理: “可是姐姐也该明白,沧帝六子当中,除了清王与陵王,就属萧王最有本事。清王与陵王是靠了他们的母妃在宫中得宠,才有如今的地位,而萧王呢,他取得的一切全是自己用实力争取过来的!” “嗯,我明白了,你是认下这位王最有机会得了皇位是么?” 秦紫珞抬眼望望窗外,忽发现她的胃口真是大,不光想做至贵至贵的正王妃,还想哪天做了那六宫之主——哈,也是,凌家的娇娃,哪会没有野心。 “不管他会不会得了皇位,至少,他是大有潜力的! 凌岚这么一说,目光又缓缓的穿过层层珠帘,射向外头——隔了一个小花园,几位王爷就在另外一个休息的金殿里静待皇帝的传话。 自刚刚在台阶上看到了淡笑而来的萧王,凌岚的神色里多了几丝惊喜,然后又莫名的有些恍惚。 秦紫珞眯眼琢磨着其中玄机,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口吐反驳之辞:“不光光为了这个吧……是不是之前,你跟这位萧王还另外有过缘份,所以才会突然改了初衷。记得出发前,你娘交代过的,此行,你一定要嫁给清王不是,而且还在暗里递了关系。” 暗递关系的事儿,她竟也知道! 凌岚暗自一惊,眸光唰的盯向自己的这位姐姐,相貌平平的她,怀的是一颗让人难以揣测的玲珑之心。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3 以前,凌岚一直很自负,自己的才情容貌可艳冠南诏都城,可一朝碰到了紫珞,便尽失底气。 紫珞的才,足令以苛厉著称的父亲引以为豪,至于她的貌—— 凌岚睇着眼前这张平凡的脸孔,无法想像她有怎样的容颜——她从未见识过。 “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是怎么知道,我只是提醒你罢了,你想把宝押在萧王身上,赢的机率只有四成……沧帝最喜欢的是清王……” 秦紫珞看到了她眼底的惊色,笑笑,自不会跟她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些内幕的。 “哦,姐姐何以会这么清楚?”凌岚顺势咄咄而问。 “我是吃江湖饭长大的,不像你长在深闺,天生娇贵,所以啦,这点小道消息还是有滴!” 一句话四两拔千金,把逼问化于无形,她的这位姐姐从不愿谈自己的事,唯一知道的是:这人极不简单。 不谈便不谈,凌岚淡一笑,又问:“姐姐江湖阅历多,妹妹好生羡慕,那以姐姐之见,妹妹我该嫁哪位亲王才算是最明智的选择?若是让姐姐选,又会挑哪一个做夫婿!” 秦紫珞心想:若是让我挑,我一个都不要,母亲也曾一再提醒,别去招惹皇族里的男人,会惹麻烦——那种麻烦一旦惹上,就是一辈子的劫。 “姐姐……” 她催了一声。 秦紫珞回神一笑,才慢条斯理的吐出自己的看法: “沧帝六子,萧王傲气,有帝家之德行,可惜,不得皇宠;清王贵气,怀王者之威,无奈其妃出身卑微,无强势的外戚以撑腰;陵王最富才气,好像最具帝王之相,不过,人家志不在君王之道;平王最和气,广结天下缘,就是少了一根筋;安王最干净,既有点才,又有点不同一般的性子,说白了,还是孩子性情;至于六皇子,那自是最憨最淘气的一个主儿,当然也不在此次选妃的亲王之列…… 如此说完,她顿了顿,方答起凌岚的第二个问题:“若是让我选,我会选安王,这位爷,没什么野心,和众个皇兄相处的也最溶恰,将来无论谁登了帝位,这位仁兄的小命最安全……” “为什么?” 凌岚好奇的问,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子选的居然是最没前途的安王。 秦紫珞又一笑,低头执盏茗茶,神色宁静的道: “这世上,权利虚名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保着小命享受——你要是选了萧王,以后,要么就会至尊至贵,要么就是在刀口上讨日子……当然,今儿个是你嫁人,沧帝又准你在暗中自行挑选,这的确是一个接近萧王的好机会,只要你能解了萧王设下的三道奇题,想要做他正妃自是没问题。就算你解不了,沧帝也一定会给你作主,至少,侧妃的位置是逃不掉的……” “侧妃?不,姐姐,我要做的是正妃。至于那三道奇题,有姐姐在旁相助,必不会是难事。” 凌岚目光深深的凝在秦紫珞身上,目露精芒,看到她眸光一闪后,便笑语道:“姐姐对于北沧皇室如此的了如执掌,想来对于这位萧王也一定甚为了解……所以,姐姐一定可以帮我达成夙愿的不是!”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4 “停停停……喂,大小姐,我只答应老爹护着你平平安安来北沧,以确保你在婚前不会出岔子,至于其他事儿,我可没答应,你也别跟我套近乎。虽说我们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但说到底,总归不熟……” 十八年来,她们两姐妹这是第一次见面,如果不是母亲过世了,也许她也不会跑到爹那里报丧,结果就勉为其难的招惹了那么多是非。 秦紫珞无奈的睨一眼,想到那个狡猾的爹,她不想再多理会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秦紫珞,为人做事,一向有原则:没事绝对不去惹事,这叫明哲保身。 “姐姐不想要那块玉了吗?” 凌岚就知道她不乐意,轻一笑,吐出一句话,然后,斯斯然的坐下:“临走的时候,爹爹跟我说了,只要姐姐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等妹妹完婚后,便将玉相赠!” 之所以会回南诏去见亲爹,秦紫珞为的就是那块玉。 “怎么,爹把玉给了你?” 她脸色微微一变,回过头时淡下了眼色。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 >   “不是给我,而是托妹妹我保管一下,到时,我们姐妹分道扬镳的时候,便完璧归赵……姐姐,你说过的,这玉是你母亲的遗物……” 一阵静默。 “嗯,好吧,这事,我可以帮你一帮,不过,事情成不成,那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人家萧王的心,大着……还有,你嫁过去,若得不来他的欢心,可千万别来跟我诉苦!” 她淡淡的放出一句话,又睨了一眼边上的月儿:“我出去转转……月儿,你留这里守着陪着大小姐,东子,出来,陪我去溜达一圈……” 唉,伤脑筋,她想做萧王的女人,那得想法子去给人家拉关系才成呀! 月儿应了一声。 秦紫珞舒了舒腰背,往外而去,门口的一个侍卫也跟着而去。 凌岚盯着那道修长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在她踏出门去的第一时间,又唤住:“姐姐,你是不是认识萧王!” 出去的身影一停,却没有回答,倒是那个长的俊气的侍卫,回过头投上了淡淡一笑。 两道人影一晃不见。 凌岚陷入了沉思—— 她这个姐姐年芳二十有四,至今云英未嫁,身上总透着迷一样的气息,十八年来第一次见面,却是在父亲的军帐里。 还记得父亲搬师回朝的第三个晚上,她曾在书房外听到过那么一番话。 当时,父亲极想留她在京城住下来,打算为她寻个良人,便让娘收集了许多当朝侯门世子的贴子。 凌岚看过那些贴子,上头罗列的尽是都城中屈指可数的俊杰少年,有些甚至于还是凌家高攀不起的亲王,父亲为了她这个已过适婚年龄的老姑娘,可算是花足了功夫。 可秦紫珞呢,坐在爹的对面,没瞅那堆贴子一下,只笑着推拒说:“爹,我的男人我自己找,不劳驾您了,真的……” 话说的非常真快。 父亲听着很不是味儿,皱眉道:“胡闹,哪有自己给自己招夫婿的道理。你流落在江湖之上,能遇得上什么好男人!” 她身边的侍婢月儿听了这话,过去翻了几下,一会儿功夫,便将那一叠贴子扔进了炉子,冷倨一笑,说: “老爷,这世间的男人十之八~九皆是俗物,能匹配得了小姐的,小姐都认得,何用您操了这份心……何况,您给提的这些人,连给小姐提鞋都不配……” 淡淡之辞,尽是张狂之色,令父亲窘在当场,也令凌岚惊怔在料峭的夜风里。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5 绿荫葱葱,群芳争艳。 北地皇宫的御园,不及南诏水乡那样柔美,处处透露着北地的高爽,自然,细腻处也有鸟语花香。 到了一处的无人的林子前,承东蹿到主子跟前,眯眼直视:“主子想怎么做?真打算给凌岚与萧王牵红线?” 秦紫珞伸了一个懒腰,小手轻轻掩上正在打哈欠的手嘴,往前头的喧哗处瞧,一脸的漫不经心,道: “我没想怎么做,闲着发慌,出去瞅瞅前头怎么样了?至于那位大小姐想嫁萧大爷这件事,烦你去搞定……” “什么?我搞定?” 承东傻眼,下巴差点脱落。 “对,找个时机去和我们的萧大爷联络联络……联络完了,直接去他府上把我们的小熙儿弄出来,就此消失,别再回我边,过些日子,我自会去找你……” 说完,就想走人。 承东白着眼将人给拖住,皱眉道:“我的主子姑奶奶,您就别寻我开心了,我这么一跑出去往萧王跟前那么一现身,还怎么去把小熙子弄出来,你以为我是神仙啊!在人家的眼皮底下不光偷掉一个大活人,还得消失的无影无踪……萧王府的那些卫侍又不是脓包……” 开什么玩笑! 秦紫珞拍掉那个只手,笑眯眯的道:“我没说他们是侬包,不过,我家承冬也不是草包……” 那是,他当然不是草包,问题是—— 正想再辩,人家一瞪,用手指着他叫喝起来: “哎,如果你不承认是草包,就不要再给我废话,好好办事儿去,要是你认为自己真是草包,那以后就别在我跟前混了,趁早从哪来回哪去……我琢磨着以你这个年纪,是时候该回家娶老婆生孩子了,成天跟着我瞎转悠,那叫暴殄天物……瞧瞧,瞧瞧,这么一个帅气的黄金单身汉,有多少女人争着倒贴过来……乖,真要是没那本事,就回去生孩子玩……” 一边调戏一边损,某人的脸一菜起来,咬牙直叫:“秦紫珞……” “噗,现在不叫主子了?” 秦紫珞忍不住轻笑出来,然后用力将他往另外一个方向推去,“好了啦,走吧!那几个尊贵的王爷现全在那里喝茶剥手指呢……你去跟他们玩玩,正好陪他们打发时间……喂,记住了,玩归玩,别被他们给逮住了,要是被逮住了,我一定装作不认识你……” 承东脸孔上浮起黑线,悻悻叫了一声:“见鬼的,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主子……” “去去去,五百年前就跟你说了,别认我做主子,既然认了,就乖乖给我跑腿去!” 秦紫珞呵呵一笑,转身,身如轻燕的直往前头钻了过去,留下承东在那里干瞪眼。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6 前园园门口,人声鼎沸,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长长的万无街上人头攒动,数千禁卫军持刀严阵以待,但见候选的官家小姐一个跟一个乘着小轿自搁出来的空道上进得场来。 今日里是北沧国百年难得一见的选妃盛会,选出来的这些个女子,会于一朝内飞上枝头变凤凰,好事的百姓闲着没事儿,都爱来看热闹,甚至还开了博彩。 自然,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这一件事儿:沧帝颇得民心。 秦紫珞想到前殿去瞅瞅,过去一看,戒备森严森严的,根本就没法进,想了想,决定去找个冤大头。 没待一会儿,便凭着手上的腰牌,自偏门出去,顺带着买了一串羊肉串,一边走,一边慢腾腾的走到一处正在博彩的地方,就那么坐于一处茶肆里,听听百姓们在那里议论纷纷…… “听说啊,选出来的这些小姐会在同一天成亲……” “真的吗?五位皇子一朝娶正妃,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喜事啊……” “哎,你们猜,这正妃一有着落,圣上是不是就该立储君了?” “对了,你们知道吗?圣上当年最最喜欢的那个女人,听说后来在外头嫁了别人,然后生有一个女儿。圣上因为得不到这个女人,干脆就跟人家定了儿女亲家,十八年前,要了人家的女儿来做儿媳……据说,皇上已经发下话来,娶到这个女子的就能成为储君人选……” “对哦对哦,根据内幕消息,这事千真万确着……那女人就藏在候选的佳丽当中,谁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只有皇上知道……” “哇,照这么说,娶不娶得到这位佳人,这背后的意义可大不一样着了哦……” 秦紫珞坐在边上的椅子上好奇的听着,长相平平的她很难惹到别人注意,尽管她身上的衣裳很鲜亮,不过今天这种场合,深闺小姐跑出来看热闹那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何况是那些官衙侯府里的丫头。 秦紫珞听他们听完,手上的羊肉串也已吃完,笑着凑上去说:“其实我觉得这些个皇子也够可怜的……” “哦,怎么个可怜?” 有人回头稀奇的应道,这种说法当真很少听到。 秦紫珞呵呵一笑,一派天真的道:“娶个妻子还得搞这么多花头,可笑的是,娶的又未见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全都是政治手段上需要,才不得不勉为其难的婚娶,你们说,这种夫妻还有什么乐趣……” “去去,小丫头懂什么懂,王爷们娶的妻子,一个个儿都是闭花羞月的,光看着就是一幅画了,等上了床,自然就……” 那声音可暧昧了,男人女人们皆吃吃笑出来。、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7 秦紫珞很不客气的接下话去,声线儿又脆又好听:“就什么就,完全不认得的两个人,往洞房里一摆,光看着人家漂亮,就屁颠屁颠的把人给睡了,这种男人只能用一个词儿形容……” “什么词儿?” “用下半身来思考的脑瘫!” 边上的人哗然而躁! 有人叫喝起来:“这是谁家的丫环奴儿,说话怎么这么没遮没拦的……” 秦紫珞做了个鬼脸,轻一笑,不再答话,一下跑开,凑到窗外头去看——下边已经起哄,好像说是皇上来了,她想了想,准备出去到街道上瞅瞅。 这时,茶肆的帘子下,走出一锦衣公子,二十来岁的样子,面容清俊,玉带蓝袍,年轻贵气的脸孔上满带着好玩的笑容,只因为刚才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词儿——这年头,这样的女子真正是少见,等到瞧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不觉又一怔,怎么看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便追了过去,两个侍从紧随其后。 “喂,小丫头,等一下……” 听音识人,秦紫珞知道来人是谁,拧眉回头,这个乳嗅未干的臭小子居然叫她小丫头? “有什么事?” 来的人,她是认得的,人家是安王金贤。 正如凌岚所说,北沧皇室的每个成员她都认得,只不过,现在的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识她,一来现在她是女人,二来她易了容,凭着这张脸孔,没人有会知道她是谁。 金贤上下打量着,新奇这个小丫头见到达官贵人,竟没一点慌乱,一怔之下,笑应了一句:“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咦,小丫头,瞧这身打扮,好像是临国公主的随嫁侍女?” 眼角直直的就瞅到了她系在纤纤素腰上的腰脾,那是御园的通行令牌,两位来和亲联姻的公主,皆各得了两块,为的是方便她们出入御园。 “哟,这位爷,眼光这么好,难不成也是宫门里的人?” 秦紫珞故作惊讶的反问,顺便也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啧,两年不见,这小子的确有些人模人样,两年的军中磨砺,倒是去了不少轻浮,所幸,眼神依旧明澈。 金贤一笑,发现这女孩儿虽长的很普通,不过,那一双眸子可美了,注视人的时候,熠熠生辉,又深又亮,能把人的魂儿都摄了去。 “对极,爷还真是宫里的人,小丫头,倒要请教了,你是哪个公主的丫头,说话怪有趣儿的。有这么一个有趣儿的婢儿,想来主子也是个有趣的人……” “呵,我这家主子是谁,爷若真是宫里的人,自会见到,做奴才的怎敢在外人跟前说了主子的事儿……” 她不说,故意吊人家胃口。 “啧,听你那口气,好像是在怀疑我不像宫里的人?” 秦紫珞再度瞄了瞄,一正神色,点头:“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宫里的人儿都是威风凛凛的主,您这位爷,就像小屁孩儿……多大了,满二十了没?”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8 秦紫珞再度瞄了瞄,一正神色,点头: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宫里的人儿都是威风凛凛的主,您这位爷,就像小屁孩儿……多大了,满二十了没?” 金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娇滴滴的口气怎么那么像他那个失踪两年多的老师君莫问。 这是谁家的丫头,说话没规没矩的,不过,好像很有意思的—— 皇宫府衙里的婢女多半皆胆怯如鼠,而且无趣,面前这个太不同寻常,原本超不爽的心情一下痛快了起来。 金贤被吊起了兴趣,继续与她磨嘴皮子,嚷道: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 “喂,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是宫里的人?” “切,凭什么我就非得认定你是宫里的人?” “凭我身上这衣裳……” “你这衣裳有什么花头……” “当然有花头,爷告诉你,这可是御……” “御什么御,除非你能带我上前园去瞧那些佳丽是怎么比试的?我才能信你是宫里的人……这种衣服,随处可以去偷上一件……” 哈,跟他扯了这么久,这句最关键。 “啧,那有什么好看?” 金贤兴致缺缺,只要想到其结果是被逼着纳妃,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当然好看啊,都是美人坯子,我还想瞧瞧那些人比我们家公主美不美呢…… “我们是外头来的人,比较好奇你们北方的选妃习俗!因为要保持神秘,外来的几位公主都不能轻易露脸,害得我们这些奴婢没这个机缘瞧上一回热闹,真是遗憾。” 故作长叹,秦紫珞露出一脸的向往之色。 金贤觉得挺好玩,打量着说: “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是奴才,做好本份就好,凑什么热闹!” “啧,奴才又怎么了?奴才也是父母生养的呢?人再怎么分贵贱,贵贱的是地位,其他都一样,喂,破小孩,你家夫子没教你吗,轻人便是轻已……” 秦紫珞不雅的白她眼。 金贤眯了一下眼,又多了几分惊奇,一般的婢女皆是怯怯懦懦的性子,没啥见识,这个呢,脾性古怪,也不畏权贵,说的话,还相当的耐人寻味儿。 这番,他挨了骂,也不觉得难堪,倒是身边跟的的两个底下人全变了脸色,那两人正想要上来斥骂人家不识好歹。 就这时候,他们的爷一把拎住那个丫头的手,笑着接了一声: “得,小爷我今儿心情好,就带你去瞅瞅……” 还没等紫珞回过神来,人就被的拽了去。 紫珞心下一笑,直叹这个安王真好摆弄!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9 九 金贤去的是清和殿,进去的时候,不见一个人,抓了一个人问了才知道,皇上传令让他们去了前殿。 转身绕去前园的时候,在廊道转拐道,正好碰到了七公主金璇,一身紫绫罗,珠钗斜摇,正在花叶扶疏处左右观望着什么。 金贤一时兴起,一把拎住房妹子的衣衫:“七妹,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回过头来,是一张娇艳欲滴的漂亮脸儿,不光模样儿,身段也美! 她是七公主:金璇。 “呀,吓死我了……” 金璇被一吓,惊到,捧着心嗔怪了一句,待瞧见金贤身边带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心下好生诧异:“五哥,这谁啊?面生的紧?难不成你也学坏,开始拈花惹草了?居然还拉拉扯扯的……” 秦紫珞抽了抽嘴角,拈花惹草? 她秦紫珞可不是这臭小子沾惹的人物。 很想用力把人给拍飞。 金贤把着人家的手臂不肯放,轻笑说:“刚在路上捡到的一个丫头,也不知是南诏国还是东瓴国的陪嫁丫头,很是有趣的,我带她进去瞅瞅,长长见识……对了,七妹,大皇兄呢?” 金璇知道他这五哥是孩子性情,能和一个婢女打面一得出为稀奇,笑了笑,回道: “不知道,刚刚还在偏殿,景侃过来说,匆匆说了些话,大皇兄就两眼发光的跑没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父皇叫我们过去……我正在四下找呢,就是不见人影!” 两眼发光? 秦紫珞听着不自觉的咬唇,心下估摸着是承东找上他了吧! “走了,六哥,我们去看看,今儿个这位紫陌姑娘会落到哪位皇兄的手上……我觉得,依人家那年纪,配大皇兄最合适,不过,我瞧着清贵妃好像对这位姑娘是誓在必得……” 金璇平素就跟他大皇兄金晟最要好了,两年前,他还差点嫁给金晟最器重的座上宾:君墨问,可惜人家有妻室,死活不肯再娶,否则这金璇公主早就嫁人了。 之所以至今未嫁,人家说了,一定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比君墨问更大气的男人来。 事实证明,这样的绝种好男人世间少有,于是乎,金璇公主的婚姻就这么被很任性的一年年拖了下来。 **** 御园的大殿之上,沧帝金旭靠坐在龙座之上,头发半白,眉入发鬓,面目儒雅中深藏犀利之色,正笑着与边上妃子说着些什么。 座下有两个妃子,一为清贵妃,长的很是静雅,为沧帝生得一子一女,子为清王金暤,女为八公主金瑕,另一位为淑妃,是安王金贤以及七公主的母妃。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0 淑妃是安王的母妃,却不是生母,金贤生母在生产的时候便殁了。 金贤上去的行礼的时候,秦紫珞识趣的躲到边上,但见龙座下,摆了七八张檀香木的桌案,案后配有扶手椅,几个亲王穿着便服,按着长幼之序已经入座,一个个满面春风。 “儿臣叩见父皇,两位母妃……” “起吧……都到齐了吧,到齐就开始了,今儿是给你们选正妻,这些姑娘位个个都是才情出色的人儿,你们这几个孩子自己仔细挑着……” 沧帝在座上淡淡的扫了一圈,其他儿子都在了,独独缺了嫡长子金晟:“贤儿,你大皇兄人呢?” 金璇听着,笑着忙凑过来说:“大哥有事转一圈就来……不过父皇,女儿有一事想问?” “什么事?” “您这么选儿媳妇,要是选出来的人儿,有两位哥哥都看上了,那该如何是好?” 金璇眨着明亮的剪目,倚在自己母妃身侧,问的挺叼钻! 淑妃轻笑的说:“你父皇早就想妥了,等十位小姐选出来了,先按长幼之序,让你几位哥哥择选名讳在题板,最后由你父皇定夺……” “这样子啊……” 金璇恍然,想了想,又欺到沧帝的身后,轻轻往父皇耳边传过去话去:“父皇,您不会偏心的把那位紫陌姑娘留给心里最中意的那个儿子吧……” 这些个孩子当中,也只有金璇最能在沧帝跟前没大没小。 沧帝捋了一下半白的美须,目光锐利,答道:“朕的儿子,朕都中意,他们一个个都是出色着,朕不会偏着谁,不过,最后,谁能娶了紫陌,谁便是造化,那倒是不假……” 这话可相当有内涵,清贵妃与淑妃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皇帝果然想用一个紫陌来定这储君之位。 座下的几个皇子则彼此轻笑,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瞅着台阶下恭立于春风里的那一排排青春正好的美妍女子。 据说,这位紫陌姑娘,已过双十年华,放眼而去,却根本无法从容颜上看出了那人的年纪。 **** 皇子一共有五位,而这次选秀,一共会选出十位佳丽,由各位皇子亲自择选。 这会儿,殿前候选的佳丽却有二十位,除却两位邻国来的两位公主不必参赛外,余下的八个名额皆由这二十名佳丽中筛选出来。 这些佳丽,一个个皆大有来头,有老太傅的孙女儿:温碧玉,有镇南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戈若容,有丞相程元的千金:程襄,有北地云藏草原领主的郡主采凝儿,那姑娘,今天年芳十五,是萧王的表妹…… 这些人,无论得了其中哪个谁,都可以为某个皇子凝成一个强大的后盾。 秦紫珞好奇的是:谁才是紫陌? 或者说,她想知道这个沧帝想要拿“紫陌”玩什么把戏?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1 比试还没有开始呢,一个长的极俏丽清爽的待选佳丽跑了上来,对着沧帝跪下,脆滴滴的叫起不平来:“皇上,这不公平……” 秦紫珞看清那人脸后,轻一笑,原来是采凝儿——嘿,这莽劲儿,任性儿,一点也没变。 沧帝看去一眼,道了一声起来说话,才问:“怎个不公平来了?” 采凝儿,十五岁,满脸带着女孩儿家这个年纪特有的娇美以及稚气,梳着北地特有的民族发式,穿一身天蓝色的民族服,给人以一种爽朗的感觉——嗯,这个小妞,展现的是北地女儿特有的魅力,很阳光。 七公主金璇与采凝儿本就交好,一笑,上去将这人扶起来,应和着说:“我知道了,凝儿妹妹准是觉得那两个和亲公主不来比试就进晋级到最后一轮,太让人不服气了是不是……” “就是……” 采凝儿点头,说:“名头本来就只有五个,皇姑丈还偏心的保送两个名额,这样子对我们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金贤听着哈哈一笑,一拍手,促狭道:“明白了,凝丫头这是怕进不到最后,做不了大皇兄的那个是不是……” 采凝儿喜欢萧王金晟,那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甚至于,坊间还在奇传:萧王至今不立任何侧妃,是因为这个采凝儿的缘故。 传说当然只是传说。 采凝儿一点也不害臊,落落大方的承认道:“凝儿愿意来参赛,就是因为喜欢晟哥哥,此番来就是想嫁他为妻的……皇姑丈,凝儿以为,就算今日,凝儿不来参赛,只要我爹爹跟姑丈提亲,相信皇姑丈也一定乐意促成了这桩婚事的是不是? “凝儿没让爹爹这么做,只是想向皇姑丈以及所有人证明,我采凝儿有那样的资格足以匹配晟哥哥。 “再有,既然皇姑丈御定了这一场比赛,那么就该对来参赛的小姐们一视同仁,而不是保送晋级…… “如果邻国送来的这两位和亲公主没有那样的才学赢到最后,就只能说明她们没有资格做五位金家哥哥中任何一位的原配正妃,不过,考虑到她们是来和亲的,比赛过后姑丈另外给她们赐婚,或是赐以侧妃之名,或赐平妻之位,实在不行,大不了也给个正妃名份也是可行的,这样子,这场选妃才算圆满……要不然,如何让我们这么候选的姑娘服气……” 话说的直快,语气既有不服之意,也有挑衅叫板的味儿,但总体来说也算扣着一个理字。 采凝儿之所以敢直言不讳,一来是仗着自家在北塞上的势力,二来是因为有萧王撑腰,帝都的人了解——这个采凝儿不折不扣就是萧王府未来的王妃之选,萧王金晟素来很宠溺她——总而言之,人家就是一个极顽劣的娇小姐。 紫珞觉得,若论这性子,金晟跟采凝儿一点也不匹配,金晟这人心藏天下,不是这个小小娇丫头可以驾驭得了的。 不过也没关系,在这帝王家,从不把是否心心相映、能不能腥腥相惜,作为“彼此匹配”的标准,一个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女人,只要这些女人可以为他带来某种利益,皆可成为妻室。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婚姻状态,女人永远是附属物——人是附带的,有利益可图,才是最最关键的。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2 “凝儿,别闹了,下去……” 一声低低的轻斥,打断了采凝儿的滔滔不绝。 萧王金晟着一身金锍线乌墨色的锦袍缓缓走过来,一张刚硬俊朗的脸孔,五官就如鬼斧神雕一般的鲜明有型,高大俊拔的身影,没有预兆的跃进紫珞的眼底,害得她心突跳了一下,低下了头。 随即,她又眨了眨眼,心下直笑:现在的自己又有谁会认识,目光便肆无忌惮的瞅了过去。 殿前,采凝儿看到金晟,眼神儿一亮,既便得了训儿,依旧要辩:“可是……” 可是这样真是很不公平——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金晟淡淡一眸,威利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 之极,令采凝儿一下住了嘴——她的这个晟表哥虽说极宠她,可该厉的时候,还是极厉的,有些事儿,她违背不得,也僭越不得,要不然,他可以绝情到几个月不理人。 金晟是怎样一个人? 他冷若冰又温如玉,躁起来,怒如火,狠起来,利如快剑,这人,笑里藏刀,心深似海—— 在采凝儿的记忆里,她晟哥哥冷淡的时候,就像一块冰,亲不得,近不得;和气的时候,又能让人觉得如沐春水,暖若旭日;惹怒他,刀不见血,便能令无数人头落地…… 外人跟前,他是心思难测的萧王——从多年前一个没有实权的亲王,到如今手握沧国三分之一兵权,他用自己的实力令不愿重用他的沧帝,不得不重视他的存在。 在紫珞看来,只要给一个机会,此人便可成就不朽的不世之功。 可惜,他一直不是沧帝喜欢的那个儿子,一是因为人家傲,二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北沧已故皇后与沧帝虽是结发夫妻,但彼此间的关系并不好,当年,沧帝曾一度想休妻! 紫珞的思绪随着萧王的走近而收了回来。 金晟昂首阔步而来,不想多听采凝儿辩解,只吩咐金璇带人下去,然后才向沧帝行了礼,又说:“父皇,其实凝丫头说了并不是没有道理,厚此薄此,难免让人不服气……倒不如让她们一起比试一番……” 出人意料的,金晟竟然采纳了采凝儿的提议,直言上谏。 “我也觉得这样极好……” 金贤起身,随声附和着,笑着说:“父皇,听说两位公主皆是才情双绝的奇女子,既然来了我们北国,就该让我们北国的女孩儿们见识一下南国的风采,这也是妙事一桩!要不然那些个落选的小姐一定难以心服口服……” 紫珞瞄着身这位爱凑热闹的安王金贤,又瞄瞄神视沉沉的萧王金晟,莫名的皱眉——金晟做事,皆有目的,那么,今日他的这个举措,怀的又是什么企图呢?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3 她正琢磨着,那边,沧帝想了想,回头又问其他三个儿子:“你们以为呢……” 清王金暤一笑,目光一转,起身行着礼说:“既然大哥与五弟都这么说了,儿臣倒也想看看,东瓴与南诏这番送来的公主,有如何绝色的才情,足以担当了和亲大任……父皇,我听说南诏的公主,是诏帝封分的侯门将女,据说是南诏皇城里的一才名远播的奇女子,今日有幸聚在这里,若能当众一比高下,倒也是一件雅趣之事……” 说是说这是一桩凭添雅趣的事儿,可让和亲公主之尊来跟这些朝臣千金来比试,多少有点蔑视的味道。 这当中是原因的—— 南诏与北沧本就结有宿怨,前一阵两国边境又起烽火,这番会罢修和,皆是因为南诏起了水祸,北国生了大旱情所至。两国考虑到国情,才协议休战。 后来,两国各送公主和亲,北诏送的七公主金瑕,嫁瑞王为妃,南诏呢,因为帝室没有适婚的公主,诏帝便收了定远候凌剑的独生女儿凌岚做了皇妹,送来北沧联姻。 公主出使北沧,代表的是南诏国,当初并没有说定嫁给哪位皇子,却已经名告天下,若真是与其他佳丽一比高下,赢了,那是理所应当的,输了,丢的却是南诏的脸。 身为一个奴婢,紫珞自无权发表意见表示不满,只能看着事情被这么敲定。 很快,沧帝命人去将两位公主一并请到殿前。 等金贤笑嘻嘻的回到自己的座上时,发现之前吵着要来看的小丫头已经没了踪迹。 金晟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靠在椅背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儿,心里想的尽是之前遇到的事儿。 如果不是那些突发的事儿,他不会应和凝儿的提议。 **** 等再见到那个小丫头的时候,金贤才知道她是南诏国公主身边的人。 本来这场选妃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害自己王府里从此多出一个女人来,但现在,他忽有些期待,不是期待最后他会娶哪个女子,而是期待该想什么法子把那个极有意思的小妮子弄回自己的王府。 “喂,五哥,你在傻笑什么?不会是看上哪个了吧……” 金璇凑到他跟前看,引来了金晟一睇。 金贤拍开七妹,把头靠近大皇哥,忍不住低问了一个:“怎么办?这些人女孩子,都长的妖里妖气的,娶回去估计不会有好事。大哥,你说,我能不能不要娶妃,就向父皇要个丫环回去解解闷,父皇能准吗?” “妖里妖气?” 金晟低笑,抬头瞟了一片盛装的美貌佳丽,一个个青春正好,娇妍绝秀的样儿,挺养眼的一幅群芳争艳图,却被定论为妖里妖气? 他摇了摇头,微叹:“今儿个,这个妃,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他四下又扫了一圈,目光落到了静坐在琴台前的南诏公方主身上,想起了之前跟阿承碰头的事儿—— 阿承带来一句话:“请王爷帮个忙,待会儿把凌岚公主要了,我家爷说了,回头必大谢……” 所以,他刚刚才去了金玉阁见过这位凌岚公主,总以为凌岚公主或许会见过那平空消失的人,不想,他提及那个名字来,公主是满脸茫然不知,回道: “君墨问这人,凌岚只闻其名,无缘见得一面。王爷何以要打探这个人?”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4 自古以来,评价一个女子是否才情双绝,皆以擅琴棋书画来作为衡量的标准。` 第一道试题是:试琴。` 沧帝让身边的总管张全代为宣布试题:“皇上有旨,请各位候选的姑娘先到偏殿候着,回头,叫到名讳的姑娘请到皇上跟前,道出你们对于琴架构造的见解;到时,琴殿会送来数把古琴,皇上会当众指定一把,请答题的姑娘于殿上说一说琴的来历?”` 这题目说简单也算简单,说难也极难。` 简单在前半题,难在后半题。` 但凡北沧人都知道当今圣上爱琴成痴,身边广罗着天下各种名琴,随便拿出一把皆是大有来历的,这些琴皆被圣上收在自己的琴殿,平时的时候,有专人在看管,一般人哪有那个福气见识到宫中的御用之物。` 候在偏殿内,凌岚心下莫名的生急,若是考她琴技,她自是没有自问题,可论要提到对琴的鉴赏,那可就有些辞窘了。` 秦紫珞看出来了,凑上去低声安抚:“别躁,先上去看看再说,能知道沧帝身边古琴来历的,想来没几个。我陪你过去看看……”` “你懂?”` 凌岚瞟了她一眼。` 秦紫珞笑,这人又想来探她的底,灵眸一转,道:“杂七杂八的,我都学过一点皮毛,如果能帮衬到你固然好,要是帮不到,那也是天命……这么子,待会儿你若答着出便自己答,答不出就咳一下,我会用腹语交代你如何作答!”` 口气好生自信,当真令凌岚又惊又怪。` 不一会儿,轮到凌岚上殿,紫珞扶跟着她,袅袅婷婷的来到殿前,先行了一个君臣之礼,紫珞侍于边上,凌岚则上去看那把置于殿中央的琴。` 那一架琴很好看,凤尾七弦,刻凰雕龙,色泽饱满,凌岚素手一挑拨弄了一下,那音质就如天籁,以手相抚,滑而细柔,可堪是琴中绝品!` “凌岚公主,请上前答题……”` 张全侍于琴侧恭敬的行了一礼,凌岚轻扭柳腰缓缓走到沧帝跟前,盈盈再一拜,徐徐道来:“古来之琴,一般长约三尺六寸五分,像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年,一般宽约六寸,厚红二寸,最早皆依凤形而制,全身与凤身相应,有头,有颈,有肩,有腰,有尾,有足……` “‘琴头’上部称为额。额下端镶有用以架弦的硬木,称为‘岳山’,又称‘临岳’,是琴的最高部分。琴底部有大小两个音槽,位于中部较大的称为‘龙池’,位于尾部较小的称为‘凤沼’。这叫上山下泽,又有龙有凤,象征天地万象。` ……` 琴前广后狭,象征尊卑之别。官、商、角、徵、羽五根弦象征君、臣、民、事、物五种社会等级。后来增加的第六、七根弦称为文、武二弦象征君臣之合恩。十二徽分别象征十二月,而居中最大之徽代表君象征闰月……”` 语柔柔,字正腔圆,声线如三月之春水,美极,而一段细述,将琴的构造及意蕴讲的极为的详致,令在场的贵人们皆很满意。`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5 秦紫珞听着也是得体的微笑,老爹生养的这个妹子,是有些才学,可惜,心大了些,眼界高了些,要想攀的那个枝儿也太悬了些,踮高了脚尖去攀,弄不好,没攀到,反会摔个鼻青眼肿——唉,权势家的那只金饭碗,不是人人都能吃得稳的。 她目光淡淡的扫了那静静在聆听的五个皇子,在场的这些人儿一个个皆不是好料,就连那个最没心计的安王,也不是省油的灯。 瞧,这会儿,这家伙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们,露着一抹诡异的笑,也不晓得在算计什么,看得紫珞心下直发毛——她敢打赌,人家在动坏脑筋。 殿上,沧帝露出了淡淡嘉许的笑,在凌岚话音落下后,问道:“说的不错,看来是个擅琴的丫头……嗯,且试着猜猜看,这是什么琴来了……” 得了赞,不曾喜形于色,凌岚只浅浅一笑,回头又以玉手抚上琴弦,挑出一个脆生生的琴音,答道: “凌岚自幼学习琴,母亲也擅琴,关于琴的常识倒是知道一二,今日殿前献丑,却是有些班门弄斧……至于此琴的来历,凌岚倒是在《名琴传世图册》上瞧见过类似的琴貌,若不出意外,这该是传说的引凤琴吧……” “公主真能确定这就是引凤琴吗?” 沧帝淡淡的问。 凌岚沉吟了一下,心下实不能肯定,又因为出于面子问题,也不敢咳嗽,只目光深深的看着那架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去。 这时,耳边传响起一个细细的声音:“错了,凌岚,此琴非引凤,引凤已在二十年前被火焚毁,你且听说我,照我说的回答便不会有错……” 却是秦紫珞在背后用传音入密法相授。 凌岚心头惊诧,装出一副研究琴台的样儿,又顿了一会儿,方抬头,淡笑而答:“禀皇上,这不是引凤,只是名家精做的仿制品……仿的极精精,让人一目难辩真假,若不是我曾听爹爹提及过,险些还以为这便是真正的引凤……” “哦,那真正的凤尾该是怎样的?” 沧帝目光一闪,淡淡而问。 先前几位上面试琴的,不是答非所问,就是吱吱唔唔,根本不知道出处,想不到这个公主一眼就能看出此琴非引凤。 凌岚想了想,才温温浅笑的答道:“真正的引凤,在凤尾上有一道刀痕,自然,这刀痕本是没有的,却是被旃凤国的女皇生怒之时给砍的,后以镶玉为缀掩其刀痕。如今这琴上虽有镶玉,却无痕迹,可见是一把仿制的……” 一声掌声响起,清贵妃轻抚玉掌,惊赞:“公主了得,连这种轶事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凌岚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落落大方的一笑,边上,沧帝也淡一笑:“难得了……”一挥手,传命:“唤下一位……” 边上的内侍笑着行礼:“恭喜姑娘……” 也就是说这关,她过了。 回到座位时,她不自觉的冲身边的秦紫珞睇了一眼,秦紫珞回以一笑,不着痕迹的轻问:“小姐要不要喝些水,解解渴……” 如此以掩视某人探视的目光—— 殿上,萧王极有意的冲她们坐的一桌扫视过来,闲散中带着某种探究。 他身后,有个侍从适时凑过去,在他耳边细语了一句:“爷,刚才有人用传音入密之法在指点这位凌岚公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 r/>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7 紫珞的眼皮直跳,这不是好兆。 就在不一会儿之前,她殿前退下回去金玉阁的时候,月儿曾拉她到私下说过一句话:“萧王到过金玉阁,极有意的向大小姐问起了君墨问……” 君墨问是何许人呢? 说起来,此人绝对是一个了得的人物。 人家家住东瓴国,年少成名,不光模样儿长的俊美无俦,还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奇才。 论武,那一年,他技压东瓴武林大会,一举成名天下惊;论才,一篇《帝王论》,惊天地,泣鬼神;论机谋,足令无数拿高禄的谋士,无地自容;论人品,高洁正直,磊落而大气,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家堪称史无前例的痴情男子,一心一意只对他夫人情有独衷,誓不二娶,故而成为天下女子暗慕的对象…… 呃,当然,这些都是江湖传说—— 凌岚虽养在深闺,却也是一个见识广博的女子,对于君墨问,她听一定有听说过,至于见,肯定是没见过,所以,问也是白问。 但人家这么一问,就足以证明萧王已经在怀疑君墨问跟南诏送嫁人员的关系了。 诏关一别,君墨问就此从人间蒸发,还爽了秦山关的一月之约——这人,为了逼“他”赴约,甚至还抢了熙儿去,到最后还是没能见到面,心里一定恼火。 现如今,承东在这个结骨眼上现身,他自然就把目光锁到了“凌岚”这位公主身上。 秦紫珞决定了,只把搞定了这桩婚事,以后,她再不要到北沧来。 金晟这个人—— 唉! 一句话:是号危险人物,不可以再跟他厮混下去了。 秦紫珞垂下眸子,誓不与他对上眼,因为那种探究的目光,让人心惊胆颤,心下毛悚悚的。 *** 第一轮,在沧帝的苛利之下,淘汰了八人,却又规定这八人若在下一局中表现好的话,依旧有希望走到下一轮。 第二轮,静观棋局。 张全命人在园子内置下十桌案,案上摆下十个棋局,每个小姐皆可带了自己的婢女一起去参祥,然后把棋局的名称及来由写于纸上传于圣上阅览,在归定的时间里,能答对三个棋局者便可过关。 凌岚走在前头,身后,秦紫珞与月儿缓缓相随。 “小姐,很难吗?” 每走到一副棋局前,凌岚就眉头深蹙,她身边的另一个婢女香儿忍不住低问出来。 凌岚目光不离局盘,一边看,一边苦笑:“这些皆是上古留下的棋局,爹爹的书房里倒有一些有关这样的棋谱,只是我平时并不爱钻研,看的不多,记不全了……” 秦紫珞本随意的看着,听到这话,侵过身来看,那答卷上,上面只答了两道题,不由噗哧一笑。 “你……笑什么?”凌岚回头问。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北沧的这位皇帝,不是在选儿媳,比较像在选大学士……一个女儿家,更多的时候读的是女戒,妇德,谁会研磨这种东西……” 也只有高雅之家,才会花了那个闲情逸致去学这种东西。 弈棋,本就是一桩雅事,若非没一点才学,没一点心性、定性,如何学得进去? 寻常的千金小姐为了附庸风雅,稍稍学上一点,以示清高者的占大多数,真正擅棋者,其实少的可怜是一定的,何况现在考的不是棋艺,而是对古棋局的认识。若非家境书香底蕴极高,学棋之人又极爱棋道,又有几个可以把那些棋局看熟深记了…… 若说,第一局考的是见识,那么这一局探的是姑娘们的涵养——沧帝对于选儿媳一事儿,倒是颇有心。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7 “他们都说,北沧的帝王很重贤才,如今看来,他对于女子的要求也极高……” 凌岚睇着眼前的棋盘,深感无力。 秦紫珞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一句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这唯一的一瓢,也许不必最聪颖,也不需要最美貌,却是要最最特别的那个,或是,最最最衬自己心意的那个。 沧帝这么做,是不是就是想给他的儿子们找到最最特别的那个? 如此,才能弥补他当年未尽的遗憾? 也许是,也许不是! 男子的心易变,帝王的心犹其难测! 想当年,沧帝也算是一个痴情之人,到后来,还不是后宫嫔妃云集,所以说,男人的话,全不能当真。 秦紫珞瞟了那局棋,假装去给凌岚整理蒙有脸孔上的轻纤小,趁势,轻轻往凌岚耳边低语道: “这是龙涯子留下来的死局……其实这死局动一子便可活了全盘,当年龙涯子之所以死活不肯弃了那一子,是因为当时他们正以人命当棋子在对弈,舍了这个子,死的是心爱人,他宁可自己死,也不要那人丢了命,故而称之死局……你把这些写上,差不多就可以了……至于这边这盘棋局,应该是迷心局……” 秦紫珞随口说着,说的极轻,轻到只能容凌岚一个人能听到。 凌岚默记于心,然后绢绢写于纸上,心中不免惊骇异常—— 如此答了两个,再加上准凌岚自己答的两个,已然算是过了关,然后,秦紫珞就再也不肯多说半字。 凌岚再以其他棋局低声相问的时候,她轻笑:“锋芒不要太露,你看中的这位爷最擅棋道,今儿个,你若答的太过全了,他日,闺房对弈,你若答对不上,可就糗大了……” 凌岚脸上一臊,对这个貌相寻常的姐姐深深投去一眸,心下已然深知这个女子的才情远远在自己之上。如果她有意要来争些什么,只怕没有人可成为她的敌手—— 唉,这个姐姐,当真不能以博闻强识来加以点评的了。 这一轮下来,真正淘汰了五个。 *** 第三局设在午饭后,比的是书画,沧帝御笔亲题“倾城”四字,要求以字成画。 听到这个试题时,月儿忍不住轻轻低语了一声:“倾城如何能以画来描述,各人眼光不同,如何能作为评断的依据……” 紫珞扬起秀眉轻笑。 凌岚端坐在案前,对着白纸沉思,想那沧帝金旭,二十几年前乃是一个才华绝世的男子,如今更是一个心思莫测的帝主,想要令他觉得你画的倾城倾国,肯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必须画中深藏别意才成。 抬头看着,有几位小姐已经在绢帛上画起来。 “咦,她们有些在画人,也有人在画花木……” 月儿转而看向自己跟前的这位大小姐,人家正在思量,迟迟未曾动了笔去。 秦紫珞则摇头,揣测着帝王的心思,淡笑说:“花木再美,也会枯败,容颜再俏,终究易老……只有那三千里河山才算是真正的倾城……” 是了,在帝王眼里,除却美人,也便只有江山最能动他心!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8 凌岚听着便有顿悟,心下一喜,要来一幅横轴,落笔下去,是粗线条的山川河流,寥寥数笔,大致勾意,又在边上落了一款字:日月同辉,河山倾城。 字迹刻意写的极优美,和整幅气势非凡的画轴形成鲜明的映衬,入目而来,视觉效果挺强…… 紫珞睨了一下,微笑,心想:这幅画倒是很有印象派的风格……就不晓得这位小姐如此大胆的讨其所好,将帝王的心事尽数披露,会不会反惹来他的不快? 南诏与北沧宿怨深,诏帝是少年皇帝,志气通天,大有把山河尽罗版图的野心,而沧帝本就有一统天下之雄心,江山社稷固然最得他欢心,可若画的江山图由外族女子之手呈现出来,便有了一种别样的窥觑之嫌。 她想阻止的,奈何人家下笔如神,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随她去了——心下则只能企盼沧帝会欣赏她这一种心怀天下的侠气。毕竟,当年他喜欢的就是那么一个女子。 画毕,沧帝在看到凌岚这幅画的时候,眼神果然恍惚了一下,眯着深利的眸冲凌岚多瞄了一眼,既有激赏之意,又似有不快。 这都不关紧要,重要的是凌岚又过了这一关测试。 这一轮的结果是淘汰了十位,本来是该剩下十位的,哪知沧帝眼光严厉,筛筛选选,末了,就只剩七位——也就是说最后有七位小姐可由五位王爷亲点成妃。 七位小姐分别是:温碧玉,戈若容,程襄,采凝儿,凌岚,白苏芸,宫珏。 这当中,温碧玉,戈若容,程襄,采凝儿,皆是北沧名门之后,凌岚就不说了,那白苏芸则是东瓴国送来联姻的公主。 而另一个名叫宫珏的女子,却是底下官员送上来的—— 这是一个相当文静的女子,浅笑淡语,很是雅致,在她凭着才学脱颖而出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想:这女子会不会就是那位紫陌小姐:在场的女子也只有她是最最没有身份来历的,也更因为她画的那幅画,震惊动了全场。 在这一轮比赛中,太傅家的才女,温碧玉画的是一地怒放的牡丹,手笔老练,尽显牡丹雍容富贵之意,堪称绝画! 虎门将女戈若容勾勒的是一枚兵符,另题四字:一符足可倾人城! 丞相千金程襄,落笔一篇倾城美文,模以先代名家之迹,以字为画,可算绝佳! 云藏草原郡主采凝儿,描了一幅跨马射雁图,足显草原民族的矫健豪爽! 而宫珏画的呢,则是一颗凤印,题一行字:三千宠爱,六宫独尊,倾城之爱,莫过于此。 这画乍现人眼的时候,引来的是一阵倒吸冷气。 在座的人都知道,沧宫的凤印十八年前,在嘉慧皇后病殁后,就被沧帝送了人,这世上再无别人见过此印。能将凤印每个细微的精妙之处皆画于绢布,这底下的意味那可是相当相当的浓厚——诸位皇子皆对这个少女投去深深的目光。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19 除了萧王,人家一直淡定的坐在位置上,喝着手上的清茶,直到看见东瓴公主的画,才跳起来。 苏芸画的的确很是特别,画功甚为精湛,人家画的是什么呢? 本来,秦紫珞是没太注意的,反正自己家小姐已经过关就成,其他事宜,她没多大兴趣。 实在是那位萧王反应太过夸张,令她不由自主跟着好奇了起来! 是的,那人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精神陡然一振,拎了那画便走到了东瓴公主跟前,沉声问:“苏芸公主也认得画上之人……” 隔着那层掩面的云纱,那苏芸自座位上站起来,轻浅一笑,美眸一瞥,施了一礼说道: “认得,去年时候,这双人儿曾是我皇兄的座上宾。这是某日苏芸早起采露的时候,瞧见的一个画面。苏芸以为,如此一双人儿,绝对是人间倾城之美,此美,美的不是人,而是那份情谊……” 金晟听着,目光一闪,唇线不觉上扬,自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苏芸见有人认可,眸色越渐柔和。 来北沧前,她也曾对沧国这几位亲王的喜好脾性做过调查,知道这位萧王平进极少会主动搭理人,而她本是胆怯之人,若换作是以前,早已结巴的不成语,索性这时又想来了那人曾经的指教—— 那人曾教过她说:小妞,记住了,这世上众生皆平等,说话要昂头挺胸,你越卑微,别人越会踩你,你越傲,别人就越想拉拢人……唉,别笑,这是经验之谈,是真的,前提是多看一些书,多懂一些道理,还有,别死读书,更别读什么女戒女德,那些玩意都只会坑死女人…… 那人告诉她,遇事要气定神闲,答对要口齿清晰,如此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 定会让人刮目相看。 她回过神,面对所有人的凝视,居然就不怕了,只静静一笑,继而除除说了下去:“听说,萧王殿下跟这对璧人也是旧识,便该知道他们之间形影相随,恩爱缠绵的传奇……” 金晟淡一笑,点头:“他们的确斟称是传奇!” 苏芸的笑意越发的美丽,就像遇到知音一般,亮彩起来,柔语殷勤的直道: “能得萧王夸赞的人,自是非比寻常的人物—— “苏芸是一个弱女子,总觉这世间最美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怀如此情操者,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的更是寥寥无几…… “苏云所认得的人里,也独独这位东瓴的少年骄子做到了。 “这人,不光人俊才高,功夫了得,待其妻子的那份真情,更是世间少有,这样的痴爱,最是倾城…… “苏云敬仰这一双人间仙侣,故而捕其神韵,绘成丹青,题名:倾城璧人。”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20 温温道来,尽露艳羡之意。 秦紫珞听得耳朵嗡嗡作响,正巧她就站在苏芸不远处,惊疑之下,往那边一看,差点傻眼—— 这画,画的极亮眼细腻,也不知道要画过多少回,才能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容颜;更不晓得要花多少情思在里头,才能将那些神韵拿捏在笔间! 果是一双倾城璧人! 画上,君墨问怀抱娇妻玲珑夫人,在笑看旭日东升:一个墨袍潇洒,一个白裙靓亮,两个凝眸而笑,映着东方七色的朝霞,便有万种风华。 头皮有些发麻,秦紫珞终于想起来,这个苏芸居然就是去岁在东瓴国遇上的那个腻着“他”非要嫁给“他”的小丫头:小苏儿。 当时,这丫头,怯生生,泪汪汪的样儿,和今日的文静从容,自有了天地之别。 月儿也看清了,目光缓缓的自苏芸身上转到金璇身上,那金璇看到这画,神色也恍惚了一下,有些情伤,估计是想起了当初被君墨问拒婚的事儿…… 唉,真是冤孽! 月儿收回目光落回秦紫珞脸上,深一睇。 那眼神的意思,秦紫珞很明白:主子,烦你以后别顶着一张帅锅脸出去招风引蝶,纵然我不吃味儿,惹得人家小姑娘一个个为你碎成满地伤心,那也是天大的罪过…… 紫珞接到她的遣责的一睇,低头,很严肃的开始反省:好吧,好吧,都是她的罪过,过会,她找一处没人的地方,画圈圈去忏悔成吗? 她心里正嘀咕着,前面,又起了状况,但见白苏云忽上前,往地上跪,对着沧帝说道: “陛下,苏云远来东瓴,有幸至北沧,成两国之和睦,两邦之友善,乃是苏云的福份,今日,可在陛下殿前站到最后,一半是得益于族中皇兄的栽培,另一半皆是因为君先生曾做过苏云的三月启蒙老师,悉心教芸以天下之事…… “那时,苏云曾听君老师提过北沧几位亲王的轶事。他曾与我说,陛下的五皇子安王亦曾在私下拜他为师,故,他最常与苏云说起安王的事,直道安王直率,乃是个性情中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苏云听闻,好生仰慕,此次远道而来,苏云便一直在想,若能嫁得安王为妻,那将是苏云毕生的幸事……因心中早已怀私,故今日冒昧在殿前请旨,还请陛下成全……” 哇噻,好家伙,殿前请婚! 这招又直又狠又辣! 够味儿! 紫珞忍不住想笑,抬眸冲安王瞅下,人家金贤听到这番话,惊的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萧王也露出了似笑非笑,好像在赞:君墨问你又教出了一个好徒儿。 待续! 如果喜欢,请冒泡支持,谢谢!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21 内殿,当沧帝拿到儿子们递上的折子时,神色极怪,因为没一个选宫珏—— 看到金晟所描的名字,他的眉头又是一皱,有些意外,便低声吩咐内总管张全将人去传进来。 沧帝虽不太喜爱这个长子,不过,就这孩子的办事能力来说,却是相当欣赏的,这番诏关之战,之所以能转危为安,其中绝大部分是他的功劳。 他本以为,凭着金晟的自知之名,合该在程襄与采凝儿之间选择其一,不想,他会选了一个最没有价值的和亲公主! 不错,金晟选的人儿,虽是公主之尊,不过那也只是尊在头衔而矣。 这凌岚并不是真正的南诏皇室中人,才情倒是有一些的,至少那幅画画的让人颇感意外,而对于引凤琴的来历也知的甚为详尽,该是个有见识有涵养的女子。 然而,南诏与北沧的修和只是暂时的,所谓的联姻修好,修的也只是一时的和气,他朝两国若再度交战,金晟身为北沧重要的将领,必会亲自带人作战,到时,拿这个和亲公主开刀是必然的事。 娶东瓴公主或者还有点名堂,东瓴与北沧素来交好,娶这个凌岚,好处得不到,只会惹来一身腥膻。 金晟是懂个中厉害关系的,何以会想要这个女子? 不一会儿,金晟进殿,等他行完礼,沧帝眯着眼,指着他递上的题名折子问:“你这么做,怎么跟你舅父交代?你这不是当着天下人的脸掴人家嘴巴子吗?” 金晟早知皇帝找他是什么意思,并不惊诧他会如此问,垂手侍立,淡淡回道: “父皇,凝儿还小,尚可以留几年……再说舅母刚过世,不管怎么样,身为人女,凝儿也该在家里守上两年孝,要不然,要北沧的子民怎么看儿子——” 沧帝不觉多看一眼。 金晟神情宁静,缓缓又道:“父皇,追根究底起起来,舅母待儿子犹如亲生,就连儿子也该守这个孝,以为天下人作表率……所以,儿子才在上面注明,现在暂不立元妃……” 百行孝为先,金晟幼年丧母,其舅母怜其可怜,曾进得帝都亲自扶养金晟直至十五岁,关系说起来,倒真是胜似亲生母子了——因此,他这个借口,掰的十分之在理! 沧帝沉默,自是认同了,思虑了一下,又问:“你要这个女子,总会有其他道理的,说,为了什么?” 口气带着一丝知子莫若父的了然。 金晟一笑,也不瞒,直道:“父皇明鉴,这凌岚,是旧识,去年,儿子去南诏探军情的时候曾见过一面。 “那日我受了伤,也是她帮我包的伤口,故儿子觉得她人还不错。 “父皇常教导儿子,做人要饮水思源,有恩必报,儿子要她,只是想将来若有可能,就保她一命,若保不了,至少也能保她死的不难受!” 这番说辞倒也实在坦荡,可见思路是非常明白的,在大事上,金晟无需他提点就可以做的极好,皇帝也就不多说什么,直道:“给你也未尝不可,不过,这个凌岚也是算有点才气的,朕知道你素来惜才,别到时因为迷恋就陷了进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沧帝的提醒相,很有远见。 金晟恭敬的应下,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女人,他从不迷恋,娶凌岚,仅仅为了拢络人心。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22 半个时辰后,沧帝再次来到外殿,让人宣了圣旨,其结果是:戈若容嫁清王金暤,为清王正妃,温碧玉与陵王金昕本就是青梅竹马,配成佳侣,顺理成章,素来暗慕萧王的程襄则点给了平王金晙,至于安王,早已一锤定音。 倒是那位神秘的紫陌姑娘,居然谁也没有嫁成,而皇帝也没有提出会给这位神秘的紫陌姑娘另作什么安排。 至于萧王,因为前番诏关上立了功,沧帝这次格外厚待,一下指了两位佳人给他:一位是邻国公主:凌岚,另一位当然就是那位云藏草原上的小郡主采凝儿了,不过,沧帝另外还很刻意的指明了,两位小姐皆嫁入萧王府为侧妃。 凌岚公主会于五天后以大礼嫁入萧王府,而小郡主采凝儿则因为有孝在身,待一年孝满再行婚礼,在这一年内,萧王为感舅母养育之恩,暂不立正妃,行正式大礼,而一年后,正妃之位由两位侧妃中选一位晋位。 凌岚本有微辞,然而沧帝既然已经说的那么分明:一切又皆为萧王要行孝道而为之,自己自然也就不好再争什么! 虽心有不快,到底得偿所愿,接下来只需待嫁即可。 *** 事情总算是告以段落,正当沧帝要摆驾回宫,几位王爷,以及未来的王妃们各自退下时,安王忽然拦去了沧帝的去路,还单膝跪到了地上。 “五儿,你这是做甚?” 皇帝疑惑的问。 引来所有人顿足而望。 安王金贤抬头,神色极认真的道:“父皇,儿子有一事相求……” 皇帝深瞄了一眼,背手,问:“什么事?” 跟前的五儿挺直了宽宽的腰背,抱拳而禀道:“父皇,儿子这位王妃是您给配的,儿子无话,可儿子也有想要的人,不知道父皇可否再给儿子一个人……不过,那人,不在候选的秀女里头,故想请父皇成儿子一个心愿……” 金贤活脱脱还是孩子脾性,平素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如果他能收敛起来,再好好磨炼磨炼,将来的成就不会在金晟差吧! 只是现在他,实有有点任性,不过,也难得他会这么急巴巴的来要人,虽有些猴急,倒也不失他的本性。 沧帝不觉有些好奇:“不是候选的秀女?那倒是何人,可说来听听……” “就是她……” 手指一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射了过去! 下一秒,紫珞倒霉的发现,那个不成材的家伙居然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身上一下拔凉拔凉了——天呐,这是什么事儿啊! 待续! 亲爱的们,喜欢本文的,请点一下收藏和推荐—— 以亲举手之劳,支持晨默默写文之路! 谢谢!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23 于是乎,一个平凡无奇的侍婢,一下便成为了全殿中最金光闪闪的聚焦点。 “她是……” 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那身衣裳,看上去不似本国的服饰。 沧帝瞄了几眼。 “她是凌岚公主的身边人,叫……” 叫什么,他当然不知道。 金贤挠了挠头皮,站起身转而问紫珞:“喂,丫头,你叫什么来了?我都忘了问你名字了……” 边上,有人发出忍俊不禁的笑,这个直爽的安王,居然在众目睽睽向皇上要一个都不知道人家名字的侍婢,由此可见他有多么鲁莽了! 紫珞很想翻白眼,不行呐,大庭广众的,得忍住,这会儿,被他如此招摇的点了名,唯有出列,委屈了自己膝盖,轻着声音回禀道:“回王爷话,奴婢叫紫珞……” “对,就她,紫珞,父皇,我想向未来的大皇嫂要了这个婢女过来……这丫头,极有意思,又有点肚肠……比一般的侍墨奴婢有趣多了……日后读书,儿子就想让她侍候着!” 被他这么一赞,好像瞅紫珞的人群里多出了一道深思的目光。 紫珞内牛满面,黑起了线,真想把这个爱惹事生非的安王一脚踹到九霄云外去! 拜托不要啦——先前,她只是说安王最最适合当老公,可没说,自己就这么屈就跟了这呆子,正想着要怎么打发了这个小鬼,头顶响起沧帝的话来: “老五,你想要人家,也总归得问问人家的意思,说到底,凌岚公主的身边人,到底不是本国的子民,这事儿,朕不可随意作了这个主……” 还好还好,皇帝不是昏君,替她解围了。 紫珞正当松口气的时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 候,安王几步走过来,冲着满眼难掩惊诧的凌岚行了一礼:“公主,金贤极喜爱公主身边这位小婢,不知道紫珞可曾配过人?” “配人?倒是不曾!” 凌岚迟疑一下,答说。 金贤大喜,又行一礼:“那公主……哦,不对,是未来的大嫂,能否将紫珞割爱给金贤……” “这个……” 凌岚露出为难之色,想了想,还是很不识趣的摇头,满口歉然的道: “安王殿下,实不相瞒,紫珞并不是凌岚的婢女,而是我父定远侯凌剑私下认的义女,因为平素会舞刀弄剑,今番凌岚出嫁,紫珞与我姐妹情深,才千里迢迢送嫁至此,待凌岚婚事一完,紫珞便要回去覆命。南诏国风使然,子女姻缘皆由父母之命而定,所以不得堂上双亲的首肯,不问紫珞生身父亲的意愿,凌岚断不敢冒然给紫珞作主……还请……” “哦……”金贤眼神又一亮,大喜过望:“原来也是系出名门,怪不得心眼那么特别……” 他唰的转身,满脸欢喜的又冲沧帝下跪,说道:“父皇,既然紫珞乃是南诏定远侯的干女儿,足配金贤,金贤想娶她为侧妃……” 完了,事儿越闹越大! 这安王无端竟生出了这么大的心思,着实让人意外。 紫珞把头越垂越低,恨死自己今天怎么去惹上了他! 待续! 亲爱的们,喜欢本文的,请点一下收藏和推荐—— 以亲举手之劳,支持晨默默写文之路! 谢谢!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24 不行,她可不能嫁人,尤其不能嫁给眼前这个人——她没兴趣搞“师生恋”,更不想跟北沧皇室有任何没必要的牵扯。 想了想,紫珞缓缓抬头,含蓄一笑,落落大方的在沧帝深深的注目下,从容的截下话:“陛下,能否容紫珞与安王殿下单独说几句话,再来定夺?” 在帝王跟前,不慌不惧,的确是有几分胆识! 沧帝不自觉的看向自己那个心无城府的五儿,点了点头:“准!” 紫珞谢一声,站起身,冲着安王低语一声:“安王殿下,请随奴婢过来一下……” 在无数张眼睛的凝视下,金贤困惑的“哦”了一声,忙跟着出去。 凌岚也怔在那里,暗自揣测她这位姐姐跟这位安王会有什么关系,之前她好像有说安王最值得嫁来的。 安静的大殿开始传出窃窃私语。 按理说,就算这紫珞姑娘真是南诏定远侯的义女,若能嫁来南诏给安王做侧妃,那绝对也算是一件美事儿,若换作寻常人,早就应下了。 问题是,人家好似并不乐意! 这位相貌不起眼的紫珞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大家皆在好奇,谁也不知道紫珞意欲何为! 但,不管事情最终会落得怎样,反正被安王这么一闹,帝都内会平添这桩趣事那已经是一定了的,并且,还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供人议论于嘴上,也许可以成为美谈,也许会成为笑柄。 于是,一干人等又重新坐回原位,等待事件的后续发展。 没过一会儿,他们一前一后回来了,进殿后,安王金贤一脸闷闷的冲高位上的沧帝跪禀道:“父皇,儿子收回刚才的话!” 口气却似有些不甘! 既然不甘,何以又肯就此罢手? 这根本就不像安王的脾性。 众人皆惊怪,一双双讶异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个婢女身上。 殿中央,紫珞垂着头,淡淡的福了一礼:“谢安王的抬爱,以及成全!” 言谈举止从容淡定,令金晟不由自主的深睇,并暗自纳闷。 *** 关于殿上这一幕惊变的缘故,没人能从安王嘴里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直到很久后来,才被金晟套出来。 那一天,金晟与金贤在一起吃酒,等金贤吃的晕晕乎乎的时候,金晟才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跟金贤问起了这件事。 安王郁闷老半天后,才咬牙切齿的吐出守了近三个月的真相: “那丫头不肯嫁我…… “她说她要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一个小破孩…… “他~娘~的,我堂堂安王在她眼里,就是一破小孩…… “大哥,你说,你来评评理,我哪是小破孩?我都十九岁了,早就行了弱冠之礼,建了自己的王府,只不过身边还没有纳过女人罢了……”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25 有些薄醉的小破孩很粗鲁的叫骂了一通,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发泄了心头的恼火。 金晟楞了楞,噗哧而笑! 嗯,他可以想像金贤在被那个丫头片子如此损辱形象时的那错愕的呆样,笑罢,又问她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醉眼迷离的金贤,立即对着大皇兄露出祟拜的眼神,好奇的反问:“呀,大哥,你怎么知道她还会对我做什么,说什么?” “这还不容易,如果不是她做了什么事,令你彻底敬畏,又说了什么,令你以无辞以辩,凭你这性子,能服服气气收回已经出口的话么?” 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向父皇跪要一个女人,又在转瞬之间,推翻了先前的说辞,金贤又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这么做,会沦为笑话,结果,他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呢? 肯定是那女子还有什么惊人之举,惊人之语。 金贤猛喝几盅酒,懊丧了一会儿,才打着酒嗝,大舌头的吐出一句:“大哥,我告诉你啊,说出来,你肯定不信——那丫头……嗯,那丫头狠呐……狠得不了……” “狠?怎个狠法?” 金贤比出三个手指,再左右瞄瞄,没看到有外人在场,才压低声线,道:“三招!她仅仅用了三招,就轻轻松松捏住了我的死门——将我扣在树杈里动弹不得。” 三招,令武技不俗的金贤败北? 金晟震惊不已。 金贤苦笑出来,直拍桌面—— 对啊,他连自己是怎么败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嚣张起来了,撂下狠话说:要娶她,凭身上功夫来说话……拿皇帝的圣旨唬弄人,小心到时被她整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调调,又狂,又傲,生生透着一股子睥睨一切的气势。 *** 这一天,唯一没有配人的是:宫珏——这个传说中极有可能是“紫陌”的女子,无人问津。 当天晚上,清王金暤被其母妃清贵妃叫进宫去,质问他为什么不选人家—— 金暤让宫里的侍婢全退了,另让母妃贴身的嬷嬷去外头看着,等殿里只剩他们母子后才笑笑说: “母妃,父皇使的这一手乃是障眼法……那个宫珏,根本就不是外头那个女人生的女儿……孩子若选了她,只会坏事……”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我瞧着那个女子的面相极像的……” 清贵妃诧异之极,再一想其中的道理,又惊出一身冷汗:“暤儿怎会知道她不是?” 金暤撩起袍子,安定的坐着,目光深深,手执刚送来的新茶,一下一下的吹着飘在上面的嫩叶,眼看着那嫩叶一点一点的舒开来。 空气里,渐渐溢开一层淡淡的茶香,淡雅悠然的意蕴,令他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冬雪的午后,以及,那绝美的一张容颜——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26 就在那覆着残雪的茶园前,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身雪衣,迎着凛冽北风,傲然而立,面对南北两位帝君的凝睇,她浅语静然的送来一句话: “帝王家,无情爱,凤印再尊贵,比不过林间一叶轻舟,一盏淡茶,一声嘘寒问暖。两位伯伯,人生百年光阴,王侯将相最终也要归尘土,丫儿心志与母亲一样,不求天下最贵,只求问心无魂……这凤印,丫儿不收!” 那样一个傲气的性子,又怎会画一枚凤印? 父皇故意的!! 故意在外头弄了一个冒牌的女子来唬弄人。 “暤儿,你认得那个女孩子?” 知子莫若母,就这么一看一思一惦量,清贵妃就知道了大概。 金暤不答反问:“母妃,您还记得十六年前浅龙滩那场大战吗?最后,南北两国无端停了战,您知道其中缘故吗?” “缘故?” 清贵妃回忆,那一战来的突然,熄的也奇怪,北南两个皇帝就好像在一夜之间达成默契,各自撤了兵。 “因为南北两帝都去见她了——母妃,那一次,父皇把儿臣带在身边一起去了,同去的还有诏帝的皇长子,也就是如今的南诏新帝。那一天,儿臣见到了她的女儿……” 金暤深不可测的目光忽变的极为的柔和,抬头看着美艳而尊贵的母妃。 “那个女孩子,有一股非常迷人的美……超尘脱俗……那年,她才八岁,可散发出来的气度,让人无法逼视! “母妃,这么多年,儿子没有立正妃,就是盼有那么一个机会,她可以携带凤印而来,给我一个争一下的机会…… “可惜,她到底没有来,却把凤印送还……她不愿来做帝王家的女人,拒绝了父亲的以江山为聘订下的儿女亲事……所以父亲才会决定给我们这几个儿子立正妃!” 那样一个女子,如今事隔一十六年,也不晓得如今长成何等的风华绝代,也不知道会是谁将她揽入怀。 好些年了,自打手中渐掌权势以来,他不曾停下寻觅的脚步,可惜人家就如沉入江底的石砂,再不现了踪迹。 那样的女子,谁能得之为妻? 谁能? 清贵妃神色一紧,瞧见儿子那么痴迷的样儿,心下是一阵难言的隐痛,立刻提醒道: “女人终归是女人,终归是男人身边的物件。暤儿,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自毁前程……那张龙椅,你必须稳稳的坐上去,否则,你父皇龙驭殡天后,我们必死无全尸。” 金暤收起笑,吃茶:“是,儿臣明白。” 他与大皇兄,平时,没什么交往,有的也只是表面上的虚情假意。 他们两兄弟,从他呱呱坠地开始,就注定会成为死对头。 待到六岁那年,皇后的“惨死”,只令他更清楚的知道懂了一个词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们绝对不可共存。 待续!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27 是夜,待嫁馆,婢女的睡房内,依约还有声息传出来。 “小姐,睡了吗?” “还没睡着,怎么了?” “今天,为什么没人选宫珏……” 床帐下,胧月低声问睡在身边的小姐,以手拍了几下。 紫珞闭着眼,唇上弯出轻笑: “因为人家是冒牌的!他们虽不知她的底细,但选她的意图会很明显,摆明了就是对皇位有兴趣……那几个王爷,都不是笨蛋……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怕的就是老帝皇有心试探……” 胧月“哦”了一声,心里一想到帝王家那虚虚假假、尔虞我诈,心中就直发毛,转而又记起殿上那突发的一幕,若非小姐反应快,换作别人,好端端一个女儿家白白又成了皇家的装饰物件。 “小姐,下午时候,你是怎么说服安王打消念头的……他回来时,一头的灰头土脸……” 紫珞转过脸,与胧月面对面,替胧月绾了绾发,低低笑着:“也没怎么着,就是把他打了一个狗吃屎……这臭小子,连老师都想娶,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 真是造反了他……” 果然又暴力手段,胧月噗哧低笑出来,这个安王遇上小姐,每一次都被教训的狗血淋头。 “今天的选妃大赛,还挺有意思,想不到那个生性胆怯的小苏儿会向皇帝请婚!” “呵,就是,那孩子倒是把我说的全记下了!嗯,能嫁给金贤,她这辈子至少不会再受苦了!” “会吗?如果不能两情相悦,在那种地方……唉,小姐,她还在迷恋君墨问……” “呃……” 紫珞摸摸自己的鼻子,想想道:“以后,她会淡忘的……在她有了自己的男人以后……”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儿! 正当紫珞朦胧欲睡的时候,胧月在耳边,最后一问:“小姐,萧王是不是因为君墨问才愿意娶的凌大小姐……” 关于这一点,紫珞没有作答。 不管他想娶谁,都跟她没关系。 今番之所以推波助澜,为凌岚筹谋,令其可嫁入萧王府为新妇,仅仅只是因为她是过客。 过客,可以作壁上观,可笑容晏晏,劝其纳新欢,一旦做了局中人,又如何能做到气定神闲,笑看风云。 金晟这个男人,与她秦紫珞无关,这是她心中早就认定的事儿! 然而,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最终都没有往她想的方向发展下去,或者说,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便已入了局——无论她如何去躲避,总避不开那些人,那些事! 待续! 亲爱滴们,有喜欢的吗? 为嘛没人冒出来给晨打气! 喜欢的亲亲,记得收藏,记得推荐哦! 晨很用心的在写,希望能与喜欢这个故事的你一路相伴而行! 正文 作壁上观,为君纳新妇 28 都城郊外,另有有心人彻夜未眠。 “已经尘埃落定,看来南诏与北沧的联姻,铁打不掉了,接下来,大哥打算怎么做?” 一处宁静的书斋,亮着一明耀的灯烛,纱窗上映出两个男子对弈的身影。 这问话的嗓音比较清朗,说话的时候,直睇着对座的兄长。 他的兄长手捏一子,久久才下到棋盘,然后才答,口气绝然: “不能让凌家的大小姐嫁进萧王府去,那人若娶了凌岚,那就等于把墨问送进了他的手掌心,迟早有一点,他会发现紫珞就是墨问——到那时,他一定不会再放掉紫珞……他若顺藤摸瓜得了紫珞,我们的事,会生变……” “是啊,如果墨问再这么跟金晟厮混下去,这层身份被捅破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啧,这女人,怎么就不肯收收心找个人嫁了呢,老是去和北沧的人搅和在一起,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兄弟应道,一顿,语气迟疑的再一问:“哥,你,喜欢紫珞对吧……” “……”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将她拐了来做嫂嫂?” 他的兄长淡一笑,截断反问:“二弟,你知道,紫珞的母亲是谁吗?” “恩?” “当年,我差点就娶了她的母亲……” 这话带了几丝苦笑。 “啊……” 做弟弟的立即惊跳起来:“你说什么……她竟是……” “嗯,所以,不能让北沧的皇室得到她,不管是女儿的她,还是作为男人的她……二弟,想法子,把凌岚暗中给拿下……我要让北沧与南诏的和亲彻底失败……” 他的兄长抚着掌,轻轻吁出一记,这一声相当沉重。 ************* 大婚之礼定在三月十二,萧王金晟将在这一天娶侧妃,接下来,是每隔两天行一次婚礼! 五位亲王,在同一个月,按着长幼之别分别纳妃,那可是一桩惊天动地的大喜事,于是乎,整个皇城,又一次沸腾了。 转眼,这日子就在跟前了,凌大小姐自是高兴的不得了,这眉间眼间全是欢喜的笑颜。 紫珞可不觉这有什么开心的,光想想萧王身边那么多有名份的没名份的姬妾就让人怕——在这个世界里,花心的男人,随手一抓,那就是血淋淋的一大把,毛悚悚的很。 但愿这个丫头嫁进去后,不会哭! 嗯,就算哭死,也不关她的事! 她打算好了,凌岚一上花轿,她就趁乱去把“小人质”给偷出来,就此打道回府,从此就跟北沧保持距离。 话说紫珞的这个如意算盘,是打的贼精贼精,偏偏老天就爱给生乱子,有时候,一个意外劈下来,足可以打乱早就设想好的全盘计划! 后来,她才深刻的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 多管闲事的下场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待续! 本章完! 下一章: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 日子过的极快,一眨眼三天时间,悄然在指间流逝。 三月初十,晌午时分,才吃过午膳,紫珞原本在后苑的花亭前,好好的跟在凌岚身边说着一些不着边的话。 这凌岚总爱问她一些特别隐私的话,皆叫她笑着四两拨千斤的挑开去。 另外,紫珞与凌岚直言挑明了,说道后天待送她上了轿,她便会离开,不会陪着进萧王府,所以,极有意的,提醒了一些凌岚进王府后该注意的事项。 就这时,待嫁馆的大殿里的管事来回禀,说是喜服已经按着新娘的身线尺码另外修整了一下,让请个管事的去查看查看。 正巧紫珞现在的这身份,可算是公主身边一个管事的,便留了其他几个丫环陪着准新娘,自己则带了胧月往前殿而去。 待人走远了,凌岚的婢女香儿望着她们离开的身影,轻声问一句:“小姐,你真打算让紫珞小姐就此离开,不再陪你一段日子了吗?老爷不是交代过:无论如何都要让紫珞小姐伴你一些时候才许离开,所以,才把那玉给了你……” 不知怎么的,香儿总觉此番进王府,一定不顺利,若把紫珞小姐遣了回去,再有什么事发生的话,就没了商量的人。 “难不成将她一起带进王府去吗?” 凌岚明白香儿的言下之意。 萧王府水太深,她们初入王府,谁都没个底,父亲也曾提过,此来北沧,异常凶险,让她凡事都得征询紫珞的意见,临走的时候,是一再叮咛,生怕她忘了。 显然,父亲是知道紫珞的底细的,却不曾对她透露了一点点内幕。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呢? 葱白的玉指轻轻摘了一朵在风中摇摆生姿的三月凤,她不住的盯着那朵含苞欲放的三月凤看,觉得紫珞就像这手上的花骨朵,只露了一丝娇美,便能招风引蝶,他朝怒放人前,那还如何了得? 所以,她想离开,正合她心意,以后的路就容她自己慢慢摸索吧,总不能倚仗她一辈子——她的骄傲也不容许自己总这么倚仗她! “姐姐太厉害了,这样的人进去王府,一旦得了萧王的侧目,别的谁保准都得靠边站……香儿,萧王不比安王那样好打发……只要被他盯上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早晚会变成他的人……我若留姐姐在身边,那等于在自掘坟墓。” 这样的担忧不无道理,而是太有道理,光芒四射的女子太容易招来男人的眼球——紫珞送嫁的事就到此为之,至于以后,便是她与金晟的事了。 待续!!! 求收藏!!! 求推荐!!! 他们都说,好孩子都不会看霸王文,所以,记得要收哦!!!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 凌岚闻着花香,想到的是半年前,南诏都城与金晟初识的情景。 雨后的迷离,带着朦胧的氤氤烟气,九月的秋雨裹着南江特有的湿润笼罩着整个都城。 那日,她带着香儿去城隍庙还愿,回来的路上,不知是谁惊了马车,马嘶车摇,在闹市上乱撞,眼见要出人命,惊乱中,有一俊逸的青年人飞纵上马,制止了这一场祸乱。 他的手因此而受伤,因为要救一个差点被碾入车轮的顽童。 然后,她为他包扎。 他却低声哄着那个孩童,刚硬而又俊美的脸孔带着几丝笨拙,在初霁的阳光底下,既显的温馨,又特别的很有趣。 那个男人,有着不凡的相貌,同时,也怀着一副侠气心肠,疼孩子的样子更是露出了几分迷人的神色。 他们,就在那个情景下,相识! 分别的时候,他的几个随从找了过来,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儿后,有人低低抱怨了一句:“爷,这里不是自己地方,要是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出了事,您让我们怎么回去交代!” 他一直抱着已被他逗笑的孩童,不理他们的埋怨,反而得意的对他们道:“哈,爷我也会哄孩子了,你们看,这娃子笑起来,像不像小熙子?” 那些个属下听了,都没好气的瞪起眼。 这时,孩子的娘亲惊慌失措了找了来,他淡笑的把孩子送过去,回头时说:“等你们身边有了孩子就会知道,逗着他呵呵直笑,那是多有意思的一件事!” 那天,凌岚一直在旁静静的看,素来高傲的心被他傲然的温笑给俘虏,心头默默思量这到底是谁家的公子,会如此的气宇轩昂,竟可以一直无视边上貌若春花的她。 在他们簇拥着他离开的时候,她再也忍耐不住,上去唤他,想问名字,直道要好好谢谢他的相救之恩。 他不答,转身一睨,如一朵美丽的烟花,就此在她的生命里飘然而逝。 这半年来,她一直念念不忘那个男子,心头遗憾不能再见,所幸老天很厚待她,令她在和亲的异国重新邂逅。 这样一个男人,她情有所衷,更想从此成为他眼里的唯一。就算不是唯一,至少也要得尽他的欢心,所以,紫珞不可以留下。 *** 从大殿回来的路上,紫珞的眼皮就开始猛跳,心下莫名的不安,不晓得又会有什么糟糕的事儿发生。 折回花园时,不见了凌岚的人影,紫珞怔了一下,待回房也不见,便有种不祥的感觉扑进脑子里。 紫珞丢了手上捧着的吉服四下问。 有人说:凌岚公主带着人从偏门出去了,她的心再次喀噔一下。 黄昏的时候,凌岚身边的婢女香儿独自一人从外头跑回来。 那丫头眼泪汪汪的冲她跪倒急哭:“不好了,怎么办?怎么办?小姐被人劫走了……小左让香儿偷偷过来告诉紫珞小姐一声,以应对策……小姐没了,这堂还怎么拜啊……”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3 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命中注定! 原本就想竭避开的人儿,到最后,鬼使神差的又搅和到了一会儿。 紫珞很讨厌“命中注定”这个词—— “小姐,非得这么做吗?” 胧月一直皱着柳眉,秀致的眉眼间透着丝丝担忧,葱白的手指不住的替紫珞上着妆。 “要不然,你以为我还可以怎么做?撇下这个烂摊子就这么跑了吗?然后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南北两国闹起来——哼,我告诉你,这真要是闹起来,我那个爹,第一个不会放过我。” “凌岚是自己把自己给弄丢了,又不是小姐的过错!” “问题是,我曾在老爹跟前打过包票,会保他的宝贝二女儿顺顺当当的嫁出去!唉,都怪凌岚这小妮子爱出状况,毁尽我一世英明——” 一声长叹,无语问苍天。 昨儿一天时间徒劳无功,在这种婚期在际的情况下,代嫁,已经是唯一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 法子。 瞪着绫花镜那一脸盛妆的新嫁娘模样,她不由自主的揉揉眉心,早知道这么极力撮合的下场会是自己倒霉的变成代嫁新娘,当初,打死她也不会以女人这种身份来北沧。 珠帘下,凌岚的两个婢女秋儿、香儿脸色骇白的在那里发抖,就宛如她这个冒牌货已经被人揭穿了,正待追查刑事责任一样。 紫珞从菱花镜里瞅到了她们那骇怕样,转头睨一眼,秀眉皱起,吩咐道: “月儿,找左丘过来,一会儿我一上轿,就让他给这两个丫头易了紫珞与胧月的样子,送回南诏……都没经过世面,带进去容易露出破绽。” 两个婢女吓的立马跪下,连连求不要。 香儿拉着紫珞的衣角,急道:“大小姐,请别赶我们走,您不是说过的话,最迟一个月就能把小姐找到么……我们与小姐自小一会儿长大,我们不想离开小姐……” 倒是挺忠贞的。 其实紫珞也只是吓吓人家,若离开的人多了,反会让人怀疑,这么说,只是唬她们一唬。 “嗯,好,既然不想离开,就别哭丧着脸,拆穿了我的底细,大不了,我一走了之,谁也拿我没辙,倒霉的会南诏与北沧的子民,弄不好又要开战……” 堂堂一个南诏公主在北沧莫名的失踪,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儿,至少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是这样子的—— 想那南诏国内有不少人一直在求战,为的是想把失去的国土重新收回来,然而现在并不是开战的时机,南方洪水泛滥,南诏需集中力量应对天灾。 就紫珞个人而说,最好什么仗也别打,打起来苦的是百姓,她也竭尽所能的希望两国可以和平共处——要是被人发现南诏公主不见,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又得大打折扣,指不定又会打仗,多可怕!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看不惯尸横遍野的那种惨状,才想在暗地里把这事儿消停下去。 代嫁入府,目的是息事宁人。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4 如何才能息事宁人? 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把人找回来! 可是,想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动声色的把人找回来,却是一桩天大的难事! 这个时候,紫珞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是时间。 一个月! 这一个月,绝不能让北沧皇室知道公主失踪。 失踪的事倘若传开去,就算凌岚能保着清白,保着性命活着回来,估计也会被人认定是残花败柳,不但关系终身幸福的清白名誉会就此折损尽,而且还会令萧王府蒙羞,更重要的是,会辱了南诏国的颜面。 到那时,凌岚便成了照镜子的猪八戒,里外不是人,会落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所以,这件事,必须瞒下! 紫珞需要有人冒名顶替,先将这件事瞒天过海,暗自扛过去,她需要偷出一个月的时间,以便把那个幕后主使之人给揪出来。 凭她的推断,对方没有当场把人给灭了口,定是有什么顾忌在里头——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去细细的查,总有蛛丝马迹可寻,总能把人找出来。 只是,因为凌岚的草率,她想南归的全盘计划彻底被打乱。 听到外头喜乐喧天,紫珞秀眉蹙的越发的深。 前天,小香道出凌岚失踪的前因后果以后,她怒了,喝道:“那封所谓的萧王送来的信呢……拿来给我看!” 小香忙去凌岚的房将那封来的诡奇的信取了过去奉上,当时,凌岚就是得了这封信儿才急匆匆出的门,身边仅仅带了左丘这么一个侍从。 紫珞一瞄那字迹,就知道是仿的,直骂:“这根本就不是萧王的笔迹,萧王印章也仿的拙劣……你家小姐是花痴了,还是想男人想疯了,也不想想那萧王是怎么一个人,都要成亲了,怎么可能会在今天跑来要求见面?北沧的风俗,准新郎新娘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再说他那个人对女人从来不上心,怎么可能写信来约见?真要来,凭他的性子,他会光明正常的走上来,而不是用这种含蓄的法子……” “可,小姐以为是萧王……” 小香缩缩肩。 “以什么为,全都是他.妈的自以为是!还有你,你跟秋儿这贴身奴婢的身份是怎么当的,一个都没给我拦着……好吧,即便她凌大小姐按捺不住,想跟她未来的夫婿私下见个面,你们俩总该使个人支会一下我吧……居然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跟着全跑了出去,你们把我当死人了啊! “嗯,就算她凌岚没把我当回事,就算你们全把我当了死人,她总还能记着临来北沧前她老爹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事吧! “怎么,她是不是一见到秦王的信,就屁颠的把那些事儿全也给抛脑后了? “OK,抛就抛吧!动了情的女人全都他.妈是疯子,可她总该想想现在她是什么身份吧—— “我不止一次告诉过她,现在她代表的是南诏,一举一动都会牵出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她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独自行动,想干嘛就干嘛,她怎么可以把我的话全当了耳边风……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哪有这么蠢的笨蛋……笨,笨到家了!” 当时,紫珞真是气炸了,生生骂出了脏字,待看到小香跪在地上,吓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才发现自己的语气过重,吓到了人家,最后,很无奈的一摆手:“算了算了,骂你也是白骂,还不快带我去查看……” 查看的结果很明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梆架,目的是破坏萧王的成亲大礼,毁掉两国友好邦交——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5 城隍庙的后园竹林,有过一场激烈打斗过的痕迹,青翠的竹子折坏不少。凌岚的另一个侍婢秋儿就守在林子深处的小茅庐前,不见左丘人影。 紫珞到时,秋儿脸色发白的厉害,整个人都在颤,看到她竟眼巴巴哭了起来,急的不知所措,看样子是吓坏了。 不一会儿,左丘回来了。 来时神色凝重,身上还挂了彩,见到紫珞,他长长吐一口气,单膝跪地请罪:“主子,属下把人跟丢了……他们来了共有六人,不光功夫好生了得目,而且脚程极快,且目标明确,快似迅雷,属下失职,没能把凌大小姐看住……” 紫珞本有一肚子火,眼见他身上血淋淋的,心下也知道以左丘的功夫,一般武夫,他能以一挡十,会落得如此狼狈,可见对方早有准备,便暗自息了怒。 她没有马上问事情的经过,而是吩咐胧月给止血包扎,等他缓过气来,才问:“凌岚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把人拦住?” 没有责备,只是平心静气的问原因。 左丘苦笑,辩道:“属下也是听守偏门的侍卫说凌岚出了门才急追出来的,后来,追到的时候这位凌大小姐又不肯回——名义上,她总归是公主,属下能拿她怎么样,只好在屁股后面跟着。” 紫珞听了,好一番气结。 当下,两人在隐蔽处商议一番,最后决定让胧月把紫珞易容成凌岚的模样,先蒙混着回去待嫁馆再说,看能不能在余下的时间内把人找回,北沧朝廷那边,暂时绝不得惊动,能拖就拖。 是的,情况因为凌岚的失踪变的复杂起来—— 眼看婚礼在际,他们这些送嫁的人,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交不出新娘子,北沧朝廷可以认为他们并没有和亲的诚意,是在有心愚弄北沧皇室。 而南诏呢,便可借机生怨:丫的,好端端一个公主送来这里说没了就没了,当南诏好欺负啊——肯定不服气! 万一这后续发展的结果是:梆匪把凌岚给杀了,事儿会变的越发不好收拾——眼前,两国的局势,剑拔弩张的,两边都绷着一根弦,故,绝不能再出乱,一乱,必兴战。 父亲之所以逼她亲自送凌岚过来,怕的就是发生这样的事。 没想到,怕什么居然就给来什么! 第二天,他们了无所获,唯一解决当务之急的就是找个人顶替上去,以确保和亲顺利进行。 谁可以担当这个代嫁王妃的角色呢? 那些个随嫁的侍女根本就不行,一没学识,二没涵养的,太容易露馅。 真公主已经弄丢,再整个冒牌的去唬弄人,若还被揭穿,那么,他们这一干随嫁而来的估计全得客死异乡。 胧儿倒是对紫珞说过:“要不我顶上来吧……小姐要是冒充了凌岚,以后在萧王府出入便会有很多限制,还怎么去查凌岚的下落?” 这个问题紫珞也曾考虑过,仔细想想后,觉得不行,她跟胧月比比身高,直截了当指出一个致命的破绽: “不行的,你比我矮着半个头呢……凌岚身段跟我一般高,还是我来冒充吧……再说,金晟那个人,心思重……我去应付才不至于出状况……你呢,性子太直,容易被他看穿。月儿,要是你陷到他手上,就等于把我一并输给他了!” *** 正想着,外头园子里扬起了司仪官的高喊:“时吉已到,请新人出阁上轿……” 紫珞回过神,才记起,今儿她“嫁人”。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6 三月十二,大吉,宜婚,萧王纳妃,皇家办喜事,那不是第一次,萧王却是第一次给一个女人如此隆重的婚礼。 众所周知,萧王身边美女如云,但他从不曾给过任何一个女人正式的名份。 大肆铺张,造入皇族名册,这是第一个。 在百姓的眼里,萧王金晟是一个神邸,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由他带领的军队,纪律严明,出征打战,绝不扰民,攻城略地,所到之处,一切井然有序。 萧王最能体恤民情,南归朝堂,殿前所议,涉及国计民生,但为北沧子民谋福祉。 故,萧王纳妃,举城而动。 百姓们夹道相望,长长的福安街,曲曲线线的湾子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傍晚时候,紫珞上了八抬大轿,耳边喜乐震天,手上握着重两个红扑扑的苹果,在一路颠波中进了萧王府。 金晟骑着自己最爱的战马,亲自相迎。 一切皆按古礼,到萧王府后,金晟举弓三箭射轿以立夫威,然后踢轿门,安静的看着一身红绫吉服的女子在喜婆与婢女的搀扶下跨过火盆,喜绫牵起,天地共拜——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正正经经的娶下了一个女人。 金晟这人生来刚硬俊拔,喜怒从不形于色,今日,他神色一如平常,只嘴边噙了一抹淡淡的笑。 流苏喜帕下,紫珞第一次当木头供人牵着鼻子,心下是又好笑又无奈,她长这么大,从来只会以旁观者的姿态去看别人如何在在婚礼上被人闹腾,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社会背景里,胡乱而仓促的“嫁人”—— 呃,不对,这是冒名让人给瞎折腾。 她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穿上女装跟他见面,会是在这样一种尴尬而微妙的情况下。 对,她,又一次嫁给了他。 这让她想起了当年那场盛况空前的世纪婚礼。 在中国,他叫秦一诺,她叫林若情,他是高干世家的官二代,而她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他们两家是世交,地位声望同样显赫,他们的婚礼曾惊动整个北京城。 婚礼很热闹,只是结局太凄凉—— 那时,他有他的心头明月,而她也有她的白衣少年。 貌合神离的婚姻维持了五年,该断的时候总归会了断! 只是没想到在剥离的时候,才发现彼此纠缠的已太深——藤与蔓,看似无心的缠绊,已将他们的生命紧紧融合,再也无法回归到直线。 如今热闹再现,她与他依旧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里所有的热闹皆属于凌岚,她只是代嫁,所有的一切迟早有一天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 会全部双手奉还凌岚。 紫珞相信这一天不会很遥远。 很快,她被送回了洞房,前堂很热闹,后院静悄悄…… 嗯,也不算静悄悄,私底下,又有多少双满含嫉妒不甘的美眸在那中盯着呢…… 唉,不管今生或是来世,他总是那么的有女人缘。 今生,他出身皇室,天生就注定会有美姬成群,来世,他是出类拔萃的高干子弟,身怀迷倒众生的才(财)气,到任何地方,他都是受追捧的香馍馍。 这个男人,貌似自己跟他很没缘份,可她为什么总会与他缠到一块儿? 这是一个迷团!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7 眼前,龙凤喜烛高照,闪着魅惑的光华。 雅致的洞房,喜气洋洋,身着皇室御制的凰线嫁衣,紫珞静静的坐在房里,听着喜婆在边上叽叽喳喳夸赞这洞房是如何如何的雅,又是如何如何的华而不艳…… 她不自觉的捂向自己的肚子。 丫呀,饿的真是没法说了,今天这一天,尽被那两个喜婆给折腾死了,既不让喝水,又不让吃东西。 偏偏自己的胃经不起饿,好好的肠胃,皆被当年的一瓶毒药给腐蚀坏,所以这些年,她便养成了量少而顿数多的饮食习惯,而且还很挑食。 “小姐可是饿了?” 胧月凑到耳边,轻轻的问,早把紫珞的心思摸透,她的身子,胧月最清楚了。 “你说呢……都被闹了一整天……” 紫珞皱眉,低低的咕哝了一下,也不晓得坐了多久了,只觉得胃里的空灼感越来越厉害。 胧月想了想,瞟了一眼犹在没完没了夸赞的喜婆,两人喜婆,一个管着洞房,一个管着外头,以尽婚嫁的礼数。 喜婆这才止话,露着谄媚的笑,问:“姑娘怎么了?怎么在大喜的洞房里拧起眉……” 胧月故意把秀眉皱的再深一些,说:“出了点要紧事儿……便有些慌了……” 做喜婆的最怕在洞房里出事儿,何况还是皇家的喜事,出不得半点差错。 听这话,喜婆神色一紧:“什么事这么要紧,能让姑娘愁成这样?” “是这样子的,按着我们南诏的规矩,新娘子在掀头盖之前,得用一支避邪草制成的薰香薰一下喜帕,如此,夫妻相见,会恩爱长久……只是今儿身边的奴婢们遇上这样的大场面,全失了分寸,竟把那最最重要的东西给落在了待嫁馆……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一句话露出几丝忧虑,好像这真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似的。 这种规距,作为康城里出名的喜婆,自然是听闻过的,立即笑出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一支薰香么,小的这就给侧妃娘娘去弄来,姑娘等着就好……” 三句话,胧月轻松的把人给指派走。 等人走远,胧月把边上几个奴婢也打发到外头去,才轻一笑,回头问:“小姐,我给你去弄点吃的吗……嗯,还是不要了,我带小姐到那边去吃……” 说着,一把将流苏喜帕给掀了。 眼前顿时亮堂起来,紫珞心头一呆,随即噗哧笑出声,本该由夫君挑下的红喜帕,被这丫头没有预兆的扯了下来。 “完了,你掀了凌岚的头盖,按照古礼,那是要触霉头的——” 她越来越觉得,凌岚嫁金晟,结局会很凄惨!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8 “触就触吧,小姐能负责的把她好好给嫁掉,已经很不错了,可没说保她一生走好运!” 胧月对于凌岚很感冒:“走了,吃东西去!” 紫珞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隐约夹杂着美味佳肴的袅袅清香,想想也是,便笑着转而问:“你指的是小厅里的那一桌酒宴吗?” “嗯……” “那一桌叫百年好合,不等夫君过来吃,据说夫妻日后一定会反目成仇……月儿,你不光想触她霉头,还想害凌岚跟金晟做不得恩爱夫妻啊!” 紫珞娇滴滴的指责着,似笑非笑,这些礼数,胧月懂的,可人家不爱守规矩,嗯,这性子全是她惯出来的。 “哼,搁上这样一个爱权位更爱江山的男人,想恩爱只怕是难事——” 王府后院那么多女人,这位爷若一个个都去恩爱了,哪还有心思用在正事上,所以,嫁给他,守空房那是必然的事。 反正,胧月一点也不看好金晟与凌岚的将来,横竖,凌岚小姐的这一生注定会毁在金晟手上。这事,她自不会挂心,她关心的只有自己家小姐。 胧月哼了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她过去,嘴上道:“管那些事做什么?主子吃主子的,要反目也是日后的事,你的肠胃本就不太好,身子骨也没有恢复全了,可禁不起这样的饿……偷偷吃一点,先垫垫胃再考虑其他事比较妥当……” 花厅里置着一张铺着红桌布的桌案,上面置放二三十碟大大小小的银盘玉碟,盛着各式色香味形俱全的珍馐,喷香的味儿便是自这里溢散开去的。 紫珞四下看着这间新房,美眸一顾,入目而来的器什,或精美,或珍贵,或玲珑。 萧王虽然不得宠,奉禄还是极高的,这一点,沧帝公私分明的很,再加上萧王府名下的产业都是很有挣钱,配着人家那高水准的品味,这房间的布置倒让人惊艳。 这并不代表萧王对于凌岚多有心,只能说明“君墨问”这个人对于萧王的影响非常之巨大——“君墨问”生养的儿子,他“梆”来认作义子养着,“君墨问”想保全的女人,他义不容辞的收到身边护着——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慨而括之,唯有说:这位仁兄够义气——为兄弟可两肋插刀! 但,要是让他知道“君墨问”是个女滴…… 紫珞的心得瑟了一下,不敢往下想了。 思绪有点远,回神时,对着满桌美味儿,不觉垂涎三尺,明知不该偷吃的,可真是饿,那就先偷一点来吃吧! 她一边叮嘱胧月别把菜式的外形破不了,一边小口的吃起来,嘴里咕哝道: “我是来圆场的,不是砸场的,到时若让人发现这宴肴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又是另一出是非——所以,月儿,我们偷吃归偷吃,万不能让人逮了把柄去……你记得不,之前,我们已经有过好几回因为贪吃而惹上麻烦……这一次,不可再出了乱子。” 胧月点头应着,极有心的,往每个菜碟里小心的偷出一点送过去。 紫珞细细的尝着,一等遇上味道极好的,便让胧月跟着也尝尝。 她们俩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往各处寻找美食,两张嘴早就被养刁,今儿吃到的这桌美宴,能挑起她们的食欲,实属难得。 两个人一边做贼似的偷吃,一边还在那里赞这御厨的手艺真是不错,哪天一定得去会会—— 紫珞笑着还说要是让承东跟着学上半年,估计她们以后就可以天天享受了这皇帝才能吃得到的好东西,只可惜今儿不能尽兴。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9 “咦,这是什么?” 放下筷子,紫珞目光流转,四下打量,见花厅通往寝房的门道口,挂着一面珠帘,正在明亮的灯晕底下泛着珠光,珠帘两侧,挂着一对金丝笼,上头贴着剪的极花俏的喜字,笼外,垂着一层水晶做的流苏,看上去,和整面珠帘好似浑然一体的,美的不得了。 而笼子里,则关着一对满身漂亮羽毛的彩雀,正在里头忽上忽下的跳着叫着,清脆的啼叫,显的异样的好听,刚才她就有听到。 紫珞提着那繁复迤逦的裙摆去逗那彩雀,发现有点够不着,眼光一瞥瞧见寝房里的喜案上有支包着喜字的秆,进去拿在手上,想把一对金丝笼一起顶下来。 只听“喀”一声,好像有什么断了,笼子跟着掉下来,发出清脆的音响。 “小姐,小心砸到头!” 胧月跟过来,好奇的看是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她。 “呀,这雀儿真是漂亮呢……” 她忍不住赞了一句。 “嗯,就是,走遍大江南北,这么美的鸟,我还第一次瞧见……啧,金晟这人就爱强鸟所难,好好的一对雀儿,将它们关在笼子里作甚,准是王子病又犯了。” 紫珞随意的丢下手上的秤,把笼子拎在手,细细的看。 隔着金灿灿的笼栏,彩雀歪着脑袋,漂亮的小眼珠咕碌碌直瞅着,就好像是认得她般,露出了几丝哀怨。 她心下莫名起了不忍。 “月儿,开窗……” “做什么?” “放生!” “啊……” “这不是我房里的东西吗?关着它们太不人道了,放了吧……金丝笼再好,哪好得过外头任你逍遥的天空,放了它们,那叫功德无量……” “哦!” 胧月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小姐就是心善。 她去开窗,心里则在想为什么新房里会有这么一对鸟,这当中会不会别有缘故? 窗户洞开,便有远处欢快的喜乐送进来。 紫珞把两个鸟笼拎到窗口,开了笼门,一双美丽的彩雀跳出笼门,轻轻跳了几下,就像是在试探一般,冲着她们瞅了好一会儿。 “飞吧飞吧,哪来回哪去!外头多好,何必困死在这种权势之地,做了人家手上的宠物,不光没自由,还得看尽别人的眼色。” 紫珞轻轻的道,心里则想,她可以放掉了这对彩雀,却无法救下凌岚——凌岚这丫头如今已成了萧王手上一只等待垂怜的宠物—— 身为宠物,若能得了萧王的欢心,可以衣食无忧,且能风光无限,反之,那就等于被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那对彩雀似有灵性,脆叫了几声,彼此交换了眼视后,便在她跟前翩翩起舞,继而绕着她比翼而飞,整整绕了三圈,展开的翅膀在龙凤喜烛的魅照下,发出七色的炫丽异彩。 “呀,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比翼鸟……” 紫珞欣喜的的眉眼一亮,拍手欢叫。 胧月一听,脸色一下大变,惊叫一声:“呀,不好,小姐,快抓它们回来,这对彩雀不可以随意乱放,要坏事……”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0 想抓回来已经来不及,这双鸟儿早往外翩然而去。 “会出什么事?” 胧月很少会急的变脸色,紫珞心下就涌现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窗外,彩雀身子轻俊的消失在夜色中。 胧月回过头,眼色极繁复,苦笑一个,“如果这就是比翼鸟的话,那便是北沧皇室婚礼里的重彩头,需将它养在笼里三天,后由新婚夫妻一起放生的。我们这么就把它们给放了,那可是坏尽礼数之举……” “……” 紫珞一下张大了嘴。 胧月一顿,又道:“听说,这一对玩意儿,得由新郎倌亲手去捉来,而且捉起来还挺费劲儿的……在婚礼中,它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 胧月算是地道的北沧人,小时候曾听父亲提及过一些金氏皇族的成亲礼数,只是她跟了紫珞后便住到东瓴,关于这些旧事,记的并不怎么分明,是紫珞一句“比翼鸟”勾起了她一些记忆。 “啊?” 紫珞难有一回傻了眼,虽说北地她是常来,对于这里的风俗世情也较熟,可她到底没人参加过皇族的婚庆,哪能知道那些多规矩:“可……都飞了啊,想去捉回来都来不及了!” 怎么办? 正乱着呢,外头忽然闹了起来,似有很多人往这里走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 r/>   “呀,不好,有人来了……月儿,快关窗……” 紫珞心头“咚”了一下,一边吩咐,一边忙把手上的金丝笼藏起来,然后,擦擦有些泛亮的小嘴,冲出去想把搁在桌面上的喜帕重新盖到头上。 门在这个时候被撞开。 首先其冲的是安王金贤。 门开的刹那,他瞧见屋里两个女子一个在收拾桌案,试图毁尸灭迹,一个想要将那沾了油渍的喜帕往头上帕盖,心头不觉一怔。 再瞧那人的穿着,分明就是新娘子! 金贤心下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不觉一下瞪大眼,指着她们叫起来: “这……怎么回事来了?不是说,头盖都得由新郎倌来挑的吗?这合欢宴得由新婚夫妻一起吃才吉利的?怎么……” 怎么有人敢自揭了头盖,还独自吃了合欢宴? 金贤惊怪极了——南方人不是最重礼仪的? 哦,也不是,想他认得的那个叫紫珞的的姑娘就完全不讲尊卑礼法,言行举止胆大的让人惊骇。 第一眼瞧见这个新人的时候,金贤恍惚了一下,竟觉得她的背影很像紫珞,忍不住脱口问一句:“你,是我们的新嫂嫂吗?” 被逮了一个正着,紫珞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见到凌岚第一面的居然是金贤。 令人心惊肉跳的是,人家一开口就在怀疑她的身份。 是自己扮的太差劲了? 还是三年没见,人家练就了火眼晶睛?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1 面对他的惊疑质问,紫珞心下忽就起了逗弄人家的心思,拿着喜帕没立马盖上,反慢吞吞的对答过去: “安王来闹新房的?……他们说北国风俗里有新婚三日无大小这么一说,但像安王这样冒冒失失闯进来的,为数也不多吧,而且居然一开口还怀疑新娘子的身份,安王殿下如此是不是也太过唐突了……” “还有,殿下要是觉得凌岚不是新娘子,可往房里找找,要是殿下可以在这房里另外揪出一个新娘子来,那改明儿,凌岚便给安王做媒,聘了我家紫姐姐如何?只是殿下要真有意我家姐姐的话,这莽撞的性子可好好得改改,都这么大个儿了,生的又高大又结实的,怎么还这么毛躁……活像一个没长大的毛孩子,我姐姐受得了才怪……” 身为君墨问的时候,起初,金晟身在北地雁岭关,紫珞也流连在关塞,远离帝都的她,和金贤并不熟。 后来金贤奉母命到北地边塞上探视皇兄,紫珞这才认得金贤,然后这孩子就像影子一样缠着她,极喜欢跟她胡搅蛮缠。 那时,紫珞怕身份暴露,从不愿与人深交,可她又不能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便在人后收了他做徒弟,以师尊的身份去劳役他,很多时候还会捉弄他,因为闲着也是闲着——这孩子心计不深,耍着好玩! 之后多年,安王每年皆会去北地,两人便渐熟络,因此,和安王对话,紫珞真是随意惯了,有时根本就不假思索。 可现在却是非常时期,哪能随意玩笑。 待话音落地,紫珞才发现自己嘴贱了,等对上金晟的眼睛时,她更是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金贤则完全呆住,悲惨的发现自己被素未谋面的大嫂给调侃了——殿前求婚一事,令他成为笑柄,别人笑他也就罢了,这位新嫂嫂也把他给逗上了。 金贤觉得自己没法活了! 他呆着,望着那从头到脚一团艳火的女子,心头难受并疑惑着:为嘛这位新嫂嫂的语气跟师父那么像? 为嘛? *** 这话钻进了金晟的耳里。 拜完堂后,金晟便去前院应酬,等酒过三巡,喝喜宴的一大邦子都起轰要来闹洞房,他笑着被他们簇拥而来。 这一路上,五弟首当其冲,金晟就跟在后面,身边,采凝儿撅着小嘴巴,不住的使着性子,低叫:“晟哥哥,别把我送回去可好……我就在王府为娘亲……” “守孝”两字没说出来,是七公主金璇上来把人拉了去,低低的叮咛着:“小祖宗,这么大喜的时候,你可别提那些晦气的字儿!” 凝儿眼巴巴的看着金晟往新房里去,委屈的直道:“我也是被逼急了才……晟哥哥就是在偏心眼呢……这婚事应该一并推迟才对,都说要守……” 她又想说那个字儿的时候,房里就吵出了安王的大叫,然后是另一个脆滴滴的声音不疾不慢的传出来。 金晟进门的那刻,看到他的新娘咬着亮晶晶的唇,侧脸的眸闪着笑意盈盈的奇光,立在花桌前想要往头上盖帕子,说话的时候,还稍稍回过脸,等对上他的视线,才惊了一下,忙把喜帕重新覆上头顶。 这一眼,他看到了几丝好像并不属于凌岚公主的狡黠。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2 金晟见过凌岚两面,一面在南诏帝瑞城,一面就是在金玉阁的时候。 那是一个看上去挺纤雅的女子,金晟原以为是个懂礼数识大体的大家闺秀,怎么竟这么的不成提统? 他微微皱起剑眉,目光直勾勾瞅了一眼合欢宴,很显然已经被动过,而本该坐在喜床上的新人,这个时候,正想不动声色的打道回“床”重新坐下。 这个女人,很不安份守已! 他已经得出一个结论。 也是,能让墨问保全的女人,估计不会是什么唯唯诺诺的角色。只是,今儿这成亲大礼,无论怎么样,总归中规中矩的才合礼数吧! 刚才,她说的话太没遮没拦,都把人吓到了。 跟前,金贤已惊直双眼,楞楞的回头冲他叫起来:“天呐,果然是有其姐,必有其妹……一个个全是语出惊人的主儿……” 一顿,又嚷了一句:“咦,怎么不见紫珞……” 他兴冲冲的闯进来,就是为了那个令他又伤心又不服气的丫头,不料房里没她。 金晟也四下看了看,真没看到那天殿上五弟一心讨要的女子,凌岚身边的四婢,独独缺了那个——话说人家是来送嫁的,是不是现在妹妹已经嫁进王府,她大功告成,已经回南诏了? 随即,他把目光睨向了新娘子身边的那个锦衣婢女,很淡颜淡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第一眼起,金晟就觉有这人眼熟—— 怎么可能眼熟呢? 这模样儿,他没见过。 说起来,这几个婢女,长的很一般般,但胆子好像都蛮大,犹其这位,看到他们一大群人蜂涌而来,神色安静的很,没有一点点局促。 听得金贤问,那婢女恭敬的福了一下,道:“回安王话,紫珞小姐已经回去南地。” 才见过一回,人家就认得他是安王——好眼力。 “啊,这么快就走了!” 金贤很是失望,一下失了兴头。 紧接进来的清王、陵王、平王,七公主金璇一手拉着采凝儿,一手牵着自己的小皇弟金铭,另外还有一票京城里的侯门公子小姐全赶到这里来看热闹,瞧着已经被用过的合欢宴,一个个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金晟的面色不觉沉下—— 丢脸! 自小到大,他好像还没有这么丢脸过——这个刚过门的女子很会给他丢人现眼! 金晟对这桩婚事本就不热衷,本以为吧,到时候他大婚,墨问总会出现,可惜人家连礼都不曾备来一份,满腔期待全叫一盆冷水给无情扑灭,如今再见这新娘是如此不识趣儿,则越发觉得扫兴。 正这个时候,采凝儿那边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哎呀一声叫出来,然后,又有人惊叫:“咦,这金丝笼谁藏的这里?” “天呐,里面的比翼凤呢!怎么没了!” 采凝儿大呼小叫着。 隔着那一层红彤彤晕眼的喜帕,紫珞的头发直发麻。 丫的,坏事儿果然是干不得的,居然当场东窗事发,这老天爷实在不给面子。她原想着今夜要是可以蒙混过去,明儿就让人去捉一对来充数,结果…… 唉,人算,真是不如天算。 金晟过去一看,但见摔坏的笼子里空无一物,目光唰的直射向喜榻上那坐得恭恭敬敬的新娘子——在他们进房以前,新房就她们两人,凶手已经很明显。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3 几步跨过,他压着心下涌起的不快,低低而冷淡的问:“娘子,请问,可曾见过金丝笼里的那对礼雀?” 一声“娘子”,声线低磁而好听,就像低贝分的钢琴声,拨的她心头一颤,余音,犹在耳边袅袅散开,潜意识里却已感觉到那隐藏在声音之下的薄愠。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跟他说话,躲开是明智之举。 问题是,现在,她躲不开啊! “呃?礼雀?什么礼雀?我不认得什么礼雀!” 紫珞咬着唇,故意打哈哈,又故意顿了一下以示意自己在思量,然后方满口轻快的再答一句道:“不过,我刚刚有放跑一对会比翼而飞的彩雀,美的不得了……所谓的礼雀不会指的是它们吧!如果是,那我只能很遗憾的说:天色不早,我让它们回家睡去了!” 好轻飘无邪的语调,就像是在家里跟某人耍嘴皮子。 紫珞忽发现自己又嘴贱了。 洞房里一下静寂,大家你看我我看我,都有些傻。 比翼凤,又称夫妻凤,礼雀,是从上古时代繁衍下来的吉祥灵鸟,据说新婚时,若能有双凤见证白首盟,三日夫妻礼,便可佑夫妻一世恩爱不疑。 康城外百里之处有高山入云,在那峭壁山峰之上,有一有缘林,上头长着北地特有的姻缘树,这比翼凤就栖身在那高枝上,得之不易。 大前天,金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捕捉到了这么一对。 按照北地特有的规矩,一般至少得养上长三天,才能在双亲的见证下,爬上最高的阁楼,由新婚夫妻一起放飞。 比翼凤,寓夫妻和睦恩爱之意——现这么不明不白没了,是不吉之兆。 金晟的脸色顿时冷沉下来,识趣的人都知道他是恼了。 气氛顿时凝滞。 有人轻轻发出声音来调解:“大皇兄——凌岚公主初来乍道,不识我们北地礼节,你别恼……大喜日子的……还是先挑喜帕吧……” “对对对,挑喜帕,这比翼凤,明儿再去捉一对……” 另有人应和。 这时,不知又是谁嚷了一声:“这谁干的呀?居然把喜秤给折断了……” 喜帕下的某人,脸上莫名生汗,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好像有把一件玩意给弄坏丢到了一边。 金晟凑过去,果见那喜秤已一折为二。 他怒了,回过头,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冷冷的叫斥:“喜婆呢?都跑哪里去了?” 闹出这样的事儿,新娘不懂规矩倒也罢了,两个喜婆的居然也跑的了无踪迹。 跟前全是人影在晃啊晃,紫珞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怒气—— 嗯,是太不光彩,是太丢人了,加上这位爷又是完美主义者,新婚大喜的遇上这些个糗事,是很让他下不来台。 紫珞心里表示理解,表示同情。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4 这个时候,本不该多嘴,但她没忍住,觉得自己该为喜婆辩解一下,于是朱唇轻启,滴溜溜应了一句: “呃,夫君,喜婆去准备初见的薰香……我们南诏那里有个规距,挑喜帕前,新郎官得净手,以香薰手,薰喜帕,以图吉利……” 闭上嘴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 时,脸颊上莫名的躁了一下,那声“夫君”叫得她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要命,好肉麻——明明这是结义兄长啊! 唉! 边上,胧月垂了眼,抽了一下嘴角:主子,你太能演了,“夫君”这个词儿你怎叫得那么顺溜。 隔着红的耀眼的盖头,紫珞好像看到一道极利的目光横扫过来,那人皮笑肉不笑的声音随即响起:“娘子都把吉祥的物件一件件全给毁尽了,还想图什么大吉大利?” “……” 她沉默! 金晟原以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德而词窘,背过身正想寻那两个喜婆算帐。 就这时,身后的她,语气闲闲的又接了一句:“夫君,迷信思想要不得!吉祥物件讨的是彩头,姻缘的好坏最终还得看彼此那份心……所以呢,目光得放长远一点,别太看重那些虚无的东西了……呃……” 话一脱口,紫珞才发现说的又不怎么妥当。 四周,一下变的静悄悄! 是不是自己又一鸣惊人了? 洞房内,清王满眼讶异,安王一楞后,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而其他人更是皆惊在当场,全在惊讶这新妃怎如此的胆大无忌! 金晟重新转过身瞅着,心里掠过一丝疑惑:这说话的调调,很不一样——金玉阁里对话时,这女子犹显局促而紧张,眼带羞涩与欢喜,现在,何以表现的如此从容淡定,甚至于很闲适? 正巧这个时候,两个喜婆自外头钻了出来,手上抓着一小撮大红的薰香,瞧见金晟脸色沉沉的样儿,情知是出了什么事,却不晓得到底发生什么,唯有急急忙忙的跪下。 还没跪稳呢,金晟回神,一声冷冷的怒斥就扔了下来:“来人,这两个刁婆,不尽其职,拖了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两个喜婆无辜得了这罪,吓得是忙求饶,捧在手上的薰香顿时掉到地上。 紫珞的视角,正巧能看到那些薰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跌个粉碎,张嘴想求情,转眼一想,凭着金晟平素严厉的手段,自己才令他颜面扫地,这个时候再出声相求,那无疑是火上烧油,便不再吱声。 最后是清王与安王求了情,直道大喜日的,何至弄得不开心,其他人也跟着随声附和,萧王这才发话饶过。 众人很快又去取了一根喜秤过来,头盖掀起的时候,紫珞看到的是一张极凉淡的脸孔,俊逸而阳刚,一眸黑眸,正目光深深的睨着她。 喜帕下,眉似新月,眸若璨星,面如桃花,凤钗摇曳,光华四射。 紫珞眨眨眼,浅一笑,便有倾城之美! 不知是谁脱口一声:“呀,原是个美人坯子……小凝子,小心小心,你要迟上一年才入门,小心晚来的喝不得半勺汤……” “呀……臭金铭,你找打……” 采凝儿紧张的用拳头欺负一个小正太,正是那位最小的皇子,现如今十三四岁的光景。 金璇笑了笑,让身边的侍女去拿之前准备好的物件,蹦到了金晟跟前:“大哥,快喝合卺酒,我们等不及要闹洞房了……” 边上的两个喜婆这时倒是知趣儿,忙去斟了酒过来。 身边忽一软,有人坐下,一声淡淡的话声扬起:“娘子,请吧……” 一杯悠悠飘香的梅香酒递了过来。 接到玉盏,紫珞觉得浑身一紧,想到吃合卺酒得勾起手臂的——这个人身上有股迫人的气势,她实在不太喜欢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偏偏现在她是人家的“新娘子”,好像必须得有身体上的接触才成,要不然那叫失宠——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里,女人要是在自己的金龟婿跟前被嫌弃,那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嘞!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5 紫珞抬头偷看,见金晟脸色冷的厉害。 这人只要心里不痛快,一张脸就能冷的足可以把人冻住。 他的冷厉无情,她见识过—— 犹记得那回攻打孟固时,一粮官因贪酒而误了粮草的供给,他一怒令人将其当场杖毙,粮官的妹妹,那时是金晟房里的一个颇有才情的小姬,曾恃宠以死相求,他赐下的是三尺白绫。 后来,还是她出言救下了那个无辜的女子——虽免于一死,却也被他另嫁与人,再不能留他身边随侍左右。 这样的脸孔,以前很多见,只是紫珞从没有在他跟前吃过冷脸,他待“他”一直亲如兄弟,不对,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想那些在北地的岁月,几番烽火患难,军帐之中,遇上不痛快的时候,他会对任何人发脾气,独独不会跟“他”计较。 所有人知道,萧王跟前,“墨君问”随意递上一句,可抵别人半日唇舌——“他”不是萧王的部属,而是唯一一个可以以性命相托的知已。 紫珞觉得很愧对“知已”两字,说实在话,她并不太了解他,也不太想了解他。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混到他身边的目的。 唯一失策的是,混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 金晟对凌岚,原本既无好感,也无成见,横竖女人都那样,现在却已然倒尽胃口。 那天,在殿前,金晟瞧着凌岚答对从容的样儿,感觉还不错,看得出是一个有点才气有点小聪明的女人。他本来没想节外生枝,如果不是阿承带来的那话,他当殿要的女人绝对不是她。 娶她,是给墨问面子——人家既然希望他收下,他收下就是,萧王府不差多一张嘴吃饭。 谁想,她竟会在成亲当日闹这样的笑话,不光自己掀了头盖,独自吃了合欢宴,让别的男人看了到了第一眼,还在新婚之夜把礼雀放飞掉,把一件件糗事全都给做齐了—— 他的好兴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全给她败光。 对女人,金晟本来就从不上心:性子顽劣的,有凝儿一个就足够,至于其他女人,他的要求是:顺从,不让人费心,他没兴趣为一个女人操心——而眼前的这个新娘子,几句话下来,就可见她绝不是个乖顺的主儿! 这样一个女人,他本不肖想,如今这么一闹,唯一一点兴趣,终于也被闹没了。 正在众人起轰让他们吃合卺酒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一个人来,满脸失惊的直叫: “爷,不好了,西园出事,有几个外人闯入,想把小公子抢了去……幸好阿承及时出现,才救下了小公子……小公子受了一点伤,阿承见着生怒,直道他奉他家爷的命,前来带小公子回去……欲把人马上带走!” 金晟脸色一变,唰的站了起来,一口饮尽杯中酒,将盏扔到盘里,完全不顾礼数,喊上冷熠,撒腿就跑了出去。 临走之前,他冲满脸错愕的新娘子投去一瞥,口气带讥讽的淡淡扔下一句话:“本王有事,等会再过来……这合欢宴,你就一个人慢慢先吃,反正已经吃过了,本王不介意你再多吃掉一点!”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6 在场看热闹的目送新郎倌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去,一个个露出了复杂难辩的神色。 认识金晟的人都知道,半年前,他收养了一个义子,当那孩子似心肝宝贝般的宠着,谁都不晓得那个孩子是什么身世,谁都不可以动了那孩子一下。 有人问过金晟:“爷这么疼着他,难不成,这是遗落在外头的小世子?” 金晟笑着摇头:“若真是本王的世子,倒好了! 来时,那孩子不足三岁,粉雕玉琢,一张小嘴却极甜,王府里的人,一个个皆管他叫小公子,而金晟会叫他小熙子。 这刻,小熙子一出事,金鑫想都没想,就撇下新娘子跑开,可见人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的强大。 少了新郎倌,自然没办法再闹洞房了。 房里的人陆续的走出去,每个人心下都已清楚,虽然,萧王向皇上要了这个公主,不过,她的不会受宠,已经是一桩铁一般的事实, 最高兴的莫过于采凝儿了,本郁闷的她,一下眉开眼笑,冲着美的惊人的新娘子挑衅一笑,低低在那里与七公主奚落:“哈,长的美有什么用,晟哥哥什么美人没见过。本来我还在穷紧张,原来全是多虑了……嘻……真好!” 人家可高兴了。 紫珞听得明明白白,心想,这萧王府的后院,将来是有得闹腾。 “嫂嫂……你且坐一会儿吧!哥哥处理完事儿后,就会过来……” 七公主瞧见新嫂嫂身边的丫头被这一幕气的脸都“白”了,有点不忍心,示意采凝儿别太过份,走来安抚了一句。 紫珞轻一笑,站起来,说:“我早就听说了,萧王爷天生就是个凉薄淡寡的人,对女人犹是,今日果然得以见识了——就不晓得他既无意娶我,何苦在殿前向勾了我的名……” 语气淡淡,带几丝嘲弄,今天,幸好今日来的不是真正的凌岚,要不然,那丫头一定大受打击。 金璇惊到,不为她话里的讥讽,只为她竟如此的清楚大皇兄的为人。 表面上,大皇兄似乎对跟了他的每个女人都极好,然而,他终究是凉薄的——没一女人能留住他的心,没一个女人可怀了他的子嗣! “月儿,别气了,男人多半都是这样……我都不气,你恼什么……” 手轻轻的抚上月儿的背,拍了几下。 胧月的脸色极差,却不是在为主子报打不平,而是母子连心之故——听到熙儿出事,纵然她再怎么不喜小熙,心下总是急的,脸色自然就难看起来。 *** 清王走在最后,临走冲新娘深深睇去一眼:这女子本该嫁给他的,何以中间出了岔子,突然成了大嫂? 凌岚刚刚的质问,直敲在他心头:金晟无意相娶,却又偏偏要了? 为什么? 还有,这位新娘子身上那种淡定的神色,何以会似曾相识? 再有,萧王西园的这个小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竟令什么都不在乎的金晟如此的牵肠挂肚! 出了门,他笑着拍拍安王:“我们要不要去西园瞅瞅,早听说大哥收了个义子,可到如今都不曾见过一面呢……今天他出事,我们这几个做叔叔的是不是也该去关心关心!” 另有人听到了清王的话,趁机打诨插科了一句:“哎,你们说,这萧王殿下是不是怪的离谱,丢下绝色的新娘子不搭理,却为一个小孩子穷紧张上了……安王跟萧王熟络,可知那小公子身上有什么玄机来了?” 金贤皱起眉,睨他们一眼,不答,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小熙的来历,大皇兄保密的厉害。 就这时,景叔急匆匆自阁门外跑过过来,行着礼,含笑的招唤:“几位爷,萧王打发奴才过来请爷们到前院吃酒,他随后便来相陪!西园的事是小事,不劳驾爷们去探视!!” 金贤随即一笑,拉了金暤的臂膀道:“走了,咱还是吃酒去比较实在,那小鬼头,皮的要命,有什么好看的!” 金暤不再多言语,心里却越发好奇起来。 那孩子,到底有什么价值? 以致于被金晟当作了掌心的宝,护的滴水不漏? 又是什么人敢来萧王府掳人? 费思量呀!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7 西园,风雨灯亮堂的闪着桔光。 踏进园门时,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自房里跑出来,绕着站在檐前的那道高大的身影转圈圈,还能听到孩子很生气勃勃的叫嚷声。 金晟这才松下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几步跨上去把人捉住,问:“小熙,伤到哪了?” 三岁的小熙穿着一身银白的小衣,垂髫,面冠如玉,既娇又嫩,这俊模样儿漂亮的不得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 >   金晟一直在想,将来这孩子定会成为一美男子,加上有墨问的调教,他朝,足可成为一方人物。 “还好还好,就擦破一点皮……流了一点小血,义父有教过熙儿要像个大丈夫,小熙一下也没哭……” 君熙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靠到金晟怀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给他看,白嫩的小手臂上果然被什么拉了一道口子,不深,上了药,但仍有血在渗出来,有些让人触目惊心。 金晟凝起眉,怒起那些刺客,竟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都是义父不好,义父没保护好你……来,义父给小熙子呼呼就不疼了哦……” 说着,他真的就呵了几下,行为有些稚气,完全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男人该有的举动。 边上,冷熠轻笑——这样一个男人才算有血有肉。 承东静静的直视着,将金晟对君熙的宠爱尽收眼底,不自觉的摇摇头,然后,他敛起脸上的笑,对着金晟行一礼,才道:“萧王,阿承想来带小熙回去东瓴国!”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承东认为萧王不会放人。 “想都别想!” 金晟一口回绝,同时,一把将小熙抱进怀,亲一下,站起身来,淡淡的对上承东的眼: “想要回小熙,让墨问自己过来要!” “呃,我家爷有事缠身,暂时来不了!” “来不了?哼,来不了本王就把熙儿过继过来,让他冠上金家的姓氏。” “……” 承东傻眼:为了拐君墨问来北沧,这位爷做事,还真是不计后果:“呃,过继这个事情,很严重,阿承可做不了主!” 在君墨问身边,承东不叫承东,而叫杨承,每个人都叫他:阿承。 “做不了主,那就找个能做得了主的过来跟本王说话!总而言之,这孩子,本王,不还了!” 无耻,实在是无耻!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所形容的无耻之徒! 承东默叹。 金晟眼里全是君熙张望的小样儿,心里想的却是那可恶又可恼的君墨问,面色极淡,哼了一声: “半年前前,本说好会在秦山关碰面的,你家爷无故失了约,说起来,是他自己放弃了小熙,现在本王养小熙这么久,都生了感情,绝不会再让他离了身边,墨问若是想儿子,让他往萧王府住下,本王养得起他们一家三口……” “……” 承东垂头无语,心下则腹诽:无耻之徒的理论,果然都是蛮不讲理的。 待续! 还有更新!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7 他抬头看冷熠,人家正在看好戏,对上眼神时,立即露出了一副我跟你不熟的神色。 承东回头盯着君熙。 君熙想想,挣扎的自金晟身上下来,跳到承东怀里,小声的、鬼头鬼脑的凑上耳边: “承叔叔,义父家里金子很多,熙儿有亲眼瞧见哦,那个大金库里全是好东西——有金元宝,有银铢子,还有很多值钱的老古董……这样子好不好,你去叫爹爹来,咱把那好东西全弄回家,等他没金子养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开溜……这买卖,小爷包他稳赚不赔!” 承东噗哧笑出声,这孩子学坏了,满脑子全是银子。 下一秒,那细细白白的小额头被人敲了一下! 金晟挑眉问承东:“哎,这孩子到底像谁?怎么一见银子就眉开眼笑!” “呵,比较像我家爷!萧王也知道,我家爷闲来没事就爱去做点小生意,弄几个小钱花花!” 承东答着。 “可我觉得这孩子一点也不像墨问,哪有这么吃里扒外的!” 廊道的八角灯点的通亮,照亮小君熙吐舌头的皮皮表情。一双小手重新圈回金晟的脖子,他小嘴一撅,不满的叫起来: “哪吃里扒外了?熙儿这是想帮义父把爹爹骗来这里。爹爹爱赚钱,义父钱多的花不完,给我爹爹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要是价钱合适,爹爹兴许就被您收买了……” 奶声奶气的语调,透着一股小大人的味道,小小年纪,居然也懂收买,懂算计。 金晟笑骂了一句:“小滑头,你就掰吧,别以为义父不知道你的小心眼!你呀,尽惦记着义父的那点银子了是不!” 说着,往他脸上咬下一口:“成了,那义父就拿银子把你给买了……从此你这小子就归义父所有,义父库房里的银子就归你所有,如何?” 承东笑归笑,心里莫名心惊,这位爷好像真想要君熙做他儿子来了,听听,那调调,越来越不像说笑——他是不是真想把别人的儿子霸为已有? 他忍不住了,提醒:“萧王,您宠熙儿,那是熙儿的福份,可他总归是我家爷的公子,您想有个世子玩玩,府中那么多女人,您大可生上十七八个的,至于跟我家爷抢吗?您要是真让君熙过继,我家玲珑夫人会哭死的!” “本王就看中小熙了,本王乐意成么?” 金晟又无赖了,抱起小熙,往屋里去。 **** 这西园只住了一个女人,是金晟平常最宠的一个,没名份,府里的人称她为锦儿姑娘。 锦儿就站在廊前,刚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裳,因受了刺客的袭击,她受了一点小伤,污了今日特意穿上的新罗裙。 今天是爷的大喜,原以来,爷会顾忌新娘的颜面,纵然景侃去禀报,也一定得缓一会才过来,想不到,他会立马丢下新娘子跑来西园,虽然她知道爷会来,主要是因为这个孩子,但她还是很高兴。 待续! 还有更新!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19 “爷……” 锦儿轻唤一声,水眸闪闪动人,异常欢喜。 金晟一眼看到了她手上的伤,青青紫紫的,景侃说刚才锦儿曾拼命的保护君熙,受的伤比君熙严重的多,便关切的问:“伤的如何?” “还好……”她抚着自己的手轻笑:“只是一点小伤……” 若是受点伤,得了他的关心,便什么都值了。 “都是血哦!一定很痛,义父也呼呼锦姨的手吧,呼呼就不痛了!” 君熙胖胖的小手勾着金晟的脖子,怂恿着。 锦儿脸上一辣,这孩子真逗! 而金晟则笑出声来,去捏君熙的脸:“小鬼头!” 他自不会去呼锦儿的手,正确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府里的女人。 “锦儿,一起进屋,让冷熠瞅瞅,敷点药,别留了疤!” “是!” 锦儿欣喜的跟了进去,目光痴痴的凝在金晟身上。 见君熙与金晟处的那么好,承东仰天叹了一声,跟进屋,小娃娃已被放在了一张藤榻上,他过去拎耳朵,佯怒: “小熙子,让个外人养了半年,是不是就把你爹娘都给忘了……居然还说要帮你义父把你爹爹骗来这里……你果然吃里扒外——小白眼狼,你爹娘白疼你了!” 承东与墨问虽是主仆,可金晟知道墨问从没把承东当作了奴仆。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承东也是一个有来历的人,所以,君熙会叫他承叔叔,金晟一点也不奇怪。 这一大一小关系极亲着呢! 瞧,这孩子被拎了耳朵,一边呼疼,一边已滋溜溜钻进承东的怀里,小嘴不满的抗意: “哪有哪有……熙儿有想爹爹娘亲啊……是爹爹娘亲不要熙儿了,都不来找熙儿……所以熙儿才想拿义父的银子骗他来嘛……他们都不要熙儿了……熙儿这么可怜,承叔叔还凶熙儿——熙儿伤心死了!” 为了表示自己所说非假,君熙还眨巴眨巴大眼睛,露出一副被遗弃的可怜样儿。 “哼,得了吧你,你可怜?我看你在这里混的可如鱼得水着,早就乐不思归了!” 屈着手指,承东往小娃娃头上不客气的扣了一下。 这小鬼滑头着,而且不怕生,只要摸透他的性子,就能和他玩成一片,加上金晟一心宠着,瞧瞧这孩子,脸蛋白里透红的,可见半年日子过的有多滋润。 呀,被拆穿了。 君熙又做一个鬼脸,随即嘻嘻一笑,很谄媚的往承东脸上亲去一下:“那是承蒙义父看得起,小小熙儿才能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可熙儿想爹爹还是很想很想很想的啊……” 语气相当的夸张。 承东再次嗤了一下,一边擦着脸上的口水,一边道:“很想很想?有多想啊?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嘁,‘想’是心理活动,当然看不出来啊!” 反应真快,这孩子,脑筋活啊,不愧是墨问教养出来的。 金晟看的很笑呵! 待续! 还有更新! 若喜欢请收藏,推荐!谢谢!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0 承东也笑,勾他鼻子:“依承叔叔看啊,不如你也别想你爹娘了,继续在这里做你义父的儿子,继续吃香喝辣,承叔叔呢,回了你爹爹去,让你娘再另外生一个得了……你娘亲一直巴不得有个妹妹……” 小家伙一下楞住,小心思开始琢磨—— 完了,要是爹爹娘亲真再生一个弟弟或妹妹,可能真就不要他——娘亲一直嫌他顽皮。虽然跟着义父很好,却一点也不好玩,都不能随便走动,不似以前那样,爹爹会带他出去玩,可以看到很多新鲜有趣的东西,若要他在这里长住,他一定会很想念爹娘。 君熙急了,转头看向金晟,可怜兮兮的道:“义父,我得回家了……要不然,爹娘真得生气不要我了,义父送熙儿回家可好?” 孩子虽小,却极有个性,一旦认定要回去,他若不答应,必会犟起来。 金晟不动声色的笑笑,去揉揉孩子皱起的小脸: “回什么家?义父这里就是熙儿的家……熙儿你记住了,只要你住在这里,你爹爹与娘亲迟早会跟来,他们才舍不得离了你呢……瞧,现在承叔叔不是已经来了吗……保不准,再过些天,你爹爹就会带你娘亲一起过来。” 金晟神色深深的回头看承东,眼底藏着话。 “可是,他们会不会趁熙儿不在,又偷偷生个娃娃来玩啊!” 君熙还是很担心。 “就算他们再给你生一个弟弟或妹妹,你还是他们的心肝宝贝,你呀,别听你承叔叔胡说,他在吓唬你呢……堂堂小丈夫怎么可以轻易被吓倒……咱不怕的……” 伸手抱过来,金晟笑着将君熙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让冷熠重新给看了看伤势,直到冷熠说无甚大碍,他才放下心。 接着,他跟君熙又说了好一会话,才打消了他想回家的念头,很快,君熙又眉开眼笑起来。 承东一直坐在边上看着,不得不说金晟待君熙真是好的不得了,想这位爷,以前根本就不爱跟孩子有什么接触,现在居然能坐在屋里,跟一个奶娃娃不着边际的乱扯谈——堪称是奇事。 又过了一会儿,金晟示意锦儿过来带君熙往里屋去歇息。 等君熙走远了,他折回,缓缓的坐下,吃起刚泡上来的好茶,目光斜斜的睇着坐在边上的承东,心下很是不满。 “这几天,你藏哪了?趁本王行大婚这会儿偷偷跑来,当真想把熙儿一声不吭的弄出去?” “嗯……正是!”承东没否定,而是很认真的点头:“我家爷的确就这个意思!” “砰”,某人火大的把茶盏掷下,脸孔沉下:“他就这么不待见本王吗?” “……王爷,是您太强求我家爷,您扣着熙儿的意思,我家爷心里很明白,可他不是也跟您说过的么,他不会过来帮忙的……朝堂的纷争,他没兴趣插足!” “好,他若不来,那你回去跟他说:熙儿这孩子,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 他权当没生过,我要了,并且绝不会再放回——至于这个凌岚公主,哼……本王留心了,以后,自会好好招呼的……” “招呼”两个语调有点邪门,听得承东好一番心惊肉跳,他心头只念一句:完了,萧王生怒了,主子,这一下,你只能自求多福,保重啊——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1 这一刻,金晟有说不出来的恼火,墨问这混小子是越来越胆大,也越来越不识好歹了。 其实不识好歹的,不止君墨问一个,下一秒,墨问的好护卫摸摸鼻子,很不识趣的答了一句:“回萧王,您的话,阿承估计是回不了了!” 金晟气的直皱眉,脸色又一沉。 冷熠不觉好奇起来:“杨兄这话怎么说?” 承东陪笑,看向金晟:“嗯,是这样的,王爷若不容阿承带了熙儿回去,以后阿承恐怕就只能跟着您混了……” 冷熠瞄了一眼自家爷,笑:“这话谁信!你若肯离了你家爷,这太阳便一定打西头出来。” 堂堂萧王跟前,没一只是省油的灯,这冷熠是他麾下的谋士,用墨问的一句话来形容是:也是一腹黑男。 承东继续陪笑:“对,阿承也不想离了我家爷,可我家爷说了,阿承若没法子把小公子偷出去,就让阿承回家生娃——唉,王爷,您是清楚的,我家主子那人品,很无良的,就爱埋没人材,我都没功成名就呢,就让我回家生孩子去,啧,所以,阿承决定弃暗投明,就待您府上,帮忙养小熙子,这差事,我喜欢!” 这前半句话,有点逗,像是墨问的原话,至于后面句,分明就是在骗三岁小孩!! 金晟眯眼看,与坐在对座的冷熠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心下清楚,阿承此人,虽是个随从,却也是号个人物,不光功夫好,心机深,而且对主子忠贞不二——金晟认得君墨问七年,这人却足足跟了君墨问十四年,那相濡以沫的默契,不是旁人可以代替的。 冷熠又笑,锐利的目光一动:“杨兄,墨问把你安插到王爷身边,想做什么来了?” “哟,哪呢,我家爷可没说要把阿承安插到萧王身边,只不过萧王不准阿承带小公子回去,如此,阿承便无法覆命,就只能暂时依附在王爷府上先蹭碗饭温饱肚子再说!” 这话,白痴都知道是在搪塞。 金晟一径睨着不说话。 而承东似乎真是很想跟了萧王,站起身,很恭敬的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 “萧王,阿承说的是真心话,您若肯收下阿承,阿承绝不会在府上吃闲饭,可以不拿一分薪俸的替王爷跑跑腿,办办差——比如,去查查谁在背地里想打我家小公子的主意……阿承对这件事颇有兴趣,相信王爷也想知道其中的缘故吧!” 杨承从不随意给人办差,这会儿居然送上门来任听调遣。 墨问想要做什么? 金晟陷入了沉思。 *** 金晟没有在西园待上一会儿,就回去了前厅,原因是皇帝忽然从宫里传来了圣旨。 今儿个是皇长子大婚,皇帝倒是应景的来主持了一下婚礼,但礼成后,他便带了妃子离去。 这才离开没多久,又让人来传旨,正在吃喜酒的皇亲国戚,皆不明白皇帝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内侍总管读完了旨意,阖府欢呼而庆,一个个皆对着金晟连声贺喜。 喜从何来呢! 原来,趁着今儿大喜,沧帝居然又赐婚了。 待续! 看完,请记得收藏,记得推荐哦!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2 圣旨一下,惹来一片惊奇——是有人欢喜,有人恼恨。 皇帝居然把指给平王的程襄,另行指配给了金晟。同时,为补偿平王,皇帝不但赐其虎骑营的兵符,还将那位神秘的宫珏小姐配与了他。 本来呢,帝王之令断不能朝令夕改,只听说那位程襄小姐很是不了得,因为一心爱慕萧王,就在萧王大婚的这天,亲自进宫,跟皇帝请辞了这一桩婚事。 谁也不晓得程襄到底跟皇帝说过什么,反正皇帝就是改了旨意。 今天是金晟大婚的洞房花烛夜,皇帝半路杀出,突然降旨赐婚,这既是圣眷,也是对南诏公主的一种折辱。 也是,所谓和亲,只是权益之计。 北沧的权贵都知道,沧国与南诏恩怨太深,这一次休战,平静的是表面,底下依旧暗波汹涌,两国迟早还会大战,到时,所谓的和亲公主,最终会是烽烟底下的牺牲品。 也就是说,凌岚这个小妞,前景堪忧,除非她能真正得到萧王的欢心,否则的话,下场定然悲惨。 接圣旨的时候,作为新婚妃子,紫珞被传出去一起跪接。 对于凌岚的处境,紫珞最是清楚不过,面对权贵们投来的恭敬中带着邈视的目光,她淡淡一笑。 “恭喜王爷又得如花美眷!” 待送走传旨的内侍,紫珞着一身新嫁衣,在月儿的扶持下,缓缓走近,应景的祝贺一声。 金晟神色平静的瞅来一眼,转头吩咐喜婆:“送侧妃回房!” 喜婆应声是,过来忙引紫珞往后院而去。 金晟头也不曾回,去与喝喜酒的同僚部属们应酬,免不了又是一阵恭维喜贺。 的确是该恭喜,程襄是丞相之女,得来如此才貌双全的美人儿,对于他将来的前程有着不可量限的好处。 紫珞在离殿往内院去的转道,回眸深深睇去一眼,执酒淡笑的金晟,一袭红莽袍,依旧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儿,笑容也不张狂,就宛如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跟着又是淡一笑。 “程襄是个非比寻常的女子,能和金晟珠联璧合,他想拿下那个位置,指日不远了吧!” 回到洞房时,月儿低低的跟紫珞说。 紫珞儿坐到菱花镜前,对着凌岚青春正好的娇妍容颜,微一叹: “能够亲自进宫向皇帝请辞另嫁的女子,自然有其胆识魄力。我家这个凌妹,日后想在这位爷跟前混好,看来难呐!” 一顿,又道:“至于那张龙椅最后的归属,那还得看皇帝的意思——现在的金晟还没强大到能跟皇帝较劲,他所有努力最终会怎样,暂时还很难估量!” *** 金晟回房的时候,夜已深,紫珞已卸妆,一头丝滑的长发,带着沐浴过的清香正临风而立,一袭简洁的雪色寝衣,倚在窗前望着月亮,素手轻轻的摩娑着,心里则在思量:如何打发了这洞房花烛夜。 她,自然不能让他碰了自己的身子!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3 身边,胧月难掩一脸忧色,低头想着心事。 她知道她心里急,但是,她们暂时不可以名正眼顺的去探看君熙。 如果太过唐突的过去,那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到推门声,回头看时,就见一身红莽袍的他抱着胸,麦色的脸孔泛着红潮,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进来。 侍在房里的几个婢女,行礼齐贺:“王爷,大喜!恭祝王爷王妃早生贵子,恩爱不离……” 他嗯了一声,头都没抬,直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隔着一面晶光闪闪的珠帘,紫珞的目光凝上他—— 今日大喜,前院宾客满堂,全是朝堂上非尊即贵的人物,萧王一系的弟兄僚友也是个个出席,应酬自是免不得,此刻脸能红成这样,想来定有人起轰灌了他不少酒。 现在的她,倒很希望他能喝得烂醉的回来,这样就能省下不少麻烦,可惜这人自制力素来强,总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轻轻吁一口气,紫珞伸手随意挽起发,整理一下身上这件锦红罗裙,上去得体的一福礼:“凌岚恭迎王爷!” 三步远,一阵浓浓的酒气迎面扑来。 金晟不理会,径自往花厅的扶手椅上坐下, 胧月跟在身边,见到金晟,眼里升起了某种希冀。 她的意思,紫珞清楚,情知她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便趁机打发她离开:“月儿也下去歇吧!” 小心点! 紫珞无声的另外加上一句。 胧月想去看熙儿。 所幸,有承东在那边照应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胧月默默看一眼,用眼神递上一句:小姐,祝你好运,一切小心……“ 新婚夜,要应付一个男人,把他不动声色的“迷”倒而不生疑,技术上有难度,那杯茶是关键。 紫珞回以淡一笑,点点头,目光盈盈然。 人走光了! 房内静悄悄,有淡淡的月光自窗外穿进来,她笑着走上去给金晟斟了一杯茶水奉上:“王爷是不是累坏了,来,喝杯茶吧!” 金晟靠在椅背上,阖着那一双剑眸,眉尖轻锁,依旧置若未闻。 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爱摆谱。 紫珞盯着手上的茶盏,心下开始腹诽。 洞房里静的诡异,他心里在想什么? 紫珞当然无从知道,吃瘪的站了一会儿后,忍不住问:“王爷刚刚匆匆而去,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要紧事?” “无需你多事……” 这一回,他倒是搭理了,只是开出口来,语气极冷淡,明显是不想多谈。 可她到底打断了他的思绪。 金晟抬了头睨看,眼前的女人已换下了嫁衣,另着一身很显喜庆的枣红束腰裙,发髻微斜,美眸闪动,生出几分慵懒妩媚之色。 这是他的新娘子,而今天是他活了二十六年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 五天前,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娶这么一个女人,五天后,他多了这么一个妻子! 盯着这张脸,他忽想到离开西园时,杨承追出来,曾郑重而意味深长的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王爷,好生待凌岚公主……娶到她,您不亏,而是大赚了!”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4 不亏? 大赚? 杨承话中带话,却不肯说分明。 他曾问:“怎个大赚法?” 杨承深深一笑:“那就得看王爷如何去经营了——经营好了,便是大赚,若经营不好嘛……也许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有玄机的打比方。 他又问:“你跟凌岚很熟吗?居然想到要给她说好话,你可知她今晚都干了什么?” 杨承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不管她干了什么,王爷是大肚之人,若有心容下她,那么,她纵然闯再大的祸,您也会给护着。至于我跟凌岚,不熟,我认得她,她不认得我……王爷应该知道的,若非您跟我家爷关系好,您也未见得会知道君墨问身边会有我这么一个人物。” 杨承的身份,就像影子。 金晟淡一笑,龙凤喜烛下,放肆的盯着新娘子,看了一会儿,才觉口渴,就伸手取来那茶喝了一口,放到边上。 “凌岚,以后安份守已在这边做你的侧妃就好,王府里的事,你不必多过问!” 他扭了扭脖子,环顾这间新房,这里的一切,全是之前让景叔准备的,今天他也是第一次进来,看来布置的还不错。 “是,凌岚受教!” 她识趣的很,不再问——他身边的人,又有谁能真正知了他心里的事。 窗半敞着,有夜风悠悠吹进,一缕缕暗香飘浮散开。 金晟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野菊香,极淡极淡,来自她身上——这女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 人,有种宁静悠然的美,五官如此精致,身材如此的曼妙,未见得是有绝色的倾城之姿,倒也耐看。 金晟重新转过头,倚在扶手,瞅着这女人,如今已成为他的侧妃,他娶了一个不在他计划之内的女人。 他唯一好奇的是,墨问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天,他让人细细的查探了整个送嫁队伍,并不见形迹可疑的人,也就是说墨问应该不在送嫁队伍里。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天金殿上提点凌岚的人会是谁? 是君墨问化作了北沧的士卒潜在殿堂里,还是他另外安置的人? 墨问说过,他并不是南诏朝廷里人,他会出现在南诏军帐,是因为一些私事。 既是私事,何以要说服他休战,又何以要维护这个和亲而来的凌岚公主。 他百思不得其解。 外头打更声遥远的传来,夜已很深。 既然杨承说这个女人会让他大赚,那么,他总要有所表示,自不该辜负了良辰美景。 “过来!” 金晟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身坐到了红艳艳的喜床上,舒舒腰背,低低的命令着。 “爷有什么吩咐!” “爷要睡了!” 他目光深深的看着,那模样摆明了就是让她上去服侍。 紫珞微一楞,才咬唇走过去,低眉顺目的道:“是,凌岚这就给爷宽衣!” 这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在他跟前聒噪,那就扮乖巧娴熟一些。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侍候男人这桩事,她真不会! 唉,那个该死的凌岚,失踪的真不是时候,害得她要来冒名顶替,活受这份罪。 素手纤纤,轻轻的去解他的衣带,近身过去,闻到的全是他身上的酒气,薰得让人晕眩,心不自觉的突跳起来。 极快! 快到指尖发颤。 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去解他的衣裳,陪他上床。 待续! 喜欢请收藏,推荐,谢谢!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5 在北地,有过很多次,金晟欲拉上“君墨问”同榻而眠,秉烛夜谈天下事,每一次,“玲珑”总会恰到好处的过来拉“他”回房。 这些年,金晟没有发现“他”的女儿身份,皆亏得有“玲珑”在边上帮衬。 她二人在世人眼前熟稔着玩着假凤虚凰的戏码,不但混淆了所有人的视线,而且,还歪打正着的成就了一段美谈佳话。 君墨问痴爱妻子形影不离的美名,也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扬开来,然后,稀里糊涂就成了人们嘴里赞不绝口的好男人。 然而今日这种场合,自然再不可能有“玲珑”出来搅局。 紫珞的玉脸,不自觉的热烫起来,即便带着人皮面具,她仍感觉到了躁热。 正这时,目光一瞟,瞧见床上的那些莲子啊花生什么的,铺了满床,便收回手,竭力命自己镇定,同时扯出一抹嫣笑:“爷且到边上坐坐,这喜床,得去收拾一下……如此可没法睡!” “不必了!” 他睇她的眼神,幽幽深深,似有奇怪的火苗在蹿动。 只见他长臂一扫,便将满床的花生扫落到地上,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揽上她纤细柔软的腰。 她本能的想推拒,欲将人拍掉,手劲儿还没用上,转眼一想,不行,谁都知道凌岚是个弱女子,如今又在闺房里,又怎么用武功内劲去对抗。 迟疑间,但觉一阵眼花缭乱,人已经被那个无耻的男子斜压到身子底下,健美的体魄,重重的压下来,压的她差点闷叫出声。 脸上,如火如荼的烧起来,通红通红,将人皮面具映红,嘴里,干咳起来,她无辜的看着他:“爷做什么这么着急?” “你没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他挑眉审视她脸上的媚色,而手掌,则牢牢的抓住她秀致的下巴,拧的她生疼,眼底露着冷淡的笑:“都说南诏的女儿都是水做的,手感倒真是不错……就像上等的凝脂玉……” 呃,这算调情吗? 紫珞在心里郁叹:丫的,死金晟,压在女人身上的时候,你果然就是一人渣。 秀眉不自觉的皱起来,身上的人老重老重的,身下的那些花生之类的东西,则硌得她隐隐生疼,紫珞心里又无奈,又恼火,脸上却不曾露了丝毫情绪,只淡淡的提醒一句:“爷,您阅女人无数,怎么就这么不会怜香惜玉……这样子不舒服……” 她是实话实说。 金晟怔一下,他的新娘子,有些怪,丝毫没新娘子该有的羞怯,开出口来竟是这么的淡定,居然会跟他讨论舒不舒服这个问题。 他笑,忽觉得她还挺有意思,便懒懒的吐出一声:“爷就乐意折腾你,咋样?” 紫珞囧了,奶~奶滴,以前还觉得他满有侠气,如今才知道他原来很爱欺负弱小——果真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人,有点小变态。 紫珞心想,要是让他知道自己骂他变态,他会不会直接变态的把自己办了,哦,不对,他已经在变态的办自己…… 紫珞再一次见识到了男人和女人的不一样:在这个时代,男人们上床,不讲情,只讲欲——什么女人都能上,毫无节制,毫无原则。 恶心。 真让人觉得恶心。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6 “在想什么?呆成这样?” 用手拍拍她楞楞的脸孔,金晟他眯着眼瞅着身下这张很养眼的脸孔,一双乌黑乌墨的眼珠子盈盈有几丝紫色,非常的漂亮。 紫珞这才回过神,才不会跟他说自己心头在想什么,而是皱起弯弯的柳眉看他:“回爷话,我就是在想爷是不是专诚跑这里冲凌岚撒气儿来了……” 声线儿有些脆,又有些儿娇,带着一丝了悟,直勾勾的看他,目光亮的夺目。 她的确有极特别的地方:并不怕他—— 在他身边,所有人都畏惧他,除了墨问,墨问会不留情面的批评他,会不计后果的顶撞他。 唉,该死的,新婚夜,他想的更多的是那个可恶的混小子,一想到他让杨承来偷君熙,他心里就有种股气儿! 想到这里,他扬眉自嘲一笑,劲健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滑滑的,就像丝,嘴上道:“撒气儿?你倒说说看,本王有什么气儿要冲你撒?” 紫珞的身体明显的僵碍起来,干一笑,想避开:“爷这是明知故问!凌岚刚才真不是故意放跑比翼凤的……” 玉手抵在他厚实的前胸,竭心想阻止他的亲近。 她在欲迎还拒吗? 金晟扬眉看着,手已抚上那玲珑曲线——这副身子挺香,不知不觉就已勾出了他的兴趣。 或者,墨问送来的这个女人,对他多少还总不还是有些用处的,在床上——不管将来时局如何,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她会是他的女人,至于再以后,那就得等将来再说了。 他忽然有了上床的冲动,自诏关回来后,他已经很久没去碰女人,今日如此良宵,自然不能辜负了。 “不错,本王是生着气儿……” 却不是独独为了这桩小事。 紫珞趁机跟上话:“那凌岚得怎么做,才能消了爷的气?” “想要本王消气,也不难,好生服侍好本王就好!” 伸手,熟稔的扯落了她的衣带……引来她惊臊的一喘,到这会儿,她才终于淡静不了。 看到手底下那一片粉绯之色,他发出低低一笑,很是痛快,“咦”的一声,调侃道:“原来你也会害臊,本王还以为你天生就这么不惊不乍的呢!” 这么一说,越发的来闹她。 紫珞咬唇,又气又好笑,心跳急快,思绪也飞快,推拒几下没推开,只得急找了个由头叫起来:“爷先别急着上床……要不先让凌岚侍候您沐浴去?说老实说,这满身酒气的……怪的很,醺的让人难受……” 居然还敢嫌他? “不需要……本王等不及了……” 衣裳凌落,露出半个酥胸,在夜明珠柔软的光华底下,现出粉嫩的色泽。 他看在眼里,眸光一深,手掌毫不客气的抚上那凝脂,裙子也在他的手上散落! 待续!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7 颀长的身子重叠在她身上,某个硬硬的物件正顶在她的私密处,一个个细吻,带着灼灼的酒气,落到她锁骨上,并不断的往下而去…… 这种对峙让人又臊又窘,紫珞真的很想把这个家伙打飞了过去,可是不能…… 她娇喘一声,定下心神,决定最后一搏。 下一刻,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咬上他那凉薄的唇,嘴里,很快便尝到了淡淡的酒味,这令她想过了曾经跟他一起把酒共欢的日子。 金晟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而热情的吻过来,香软的朱唇,滋味极佳—— 一阵莫名的恍惚袭上心头:这张唇吻起来的味道很熟悉。 好像,这样的亲近,并不是第一次。 潜意识中烙着某些很固执的记忆。 他想了想,起不起来,心下暗笑自己真是太久没碰女人,男人的本能居然这么容易被挑起,更忘了自己从不吻女人的习惯。 是,他从不吻女人的唇,以前是觉得脏,后来曾尝试吻过一个女人,结果感觉很糟,糟到从此令他不怎么爱招女人来暖床。 她的吻却让他相当有感觉,令他整个人精神一振。 然后,他反被动为主动,按住她的后脑勺,深深侵入她的唇齿,勾住那突然生怯欲逃的丁香舌,疯狂的纠缠起来,往她的嘴里不断的鼓捣,吸吮着她甘甜的唾液。 唇,胶黏在一起,紫珞在他强悍的攻城掠地中,头脑发晕,半阖半合,半推半拒之间,他深深如海水般汹涌的眸就在咫尺,将她吞没,紫珞不知所措起来。 在男女之事上,她到底还是个雏儿,哪及他经验老到—— 在中国,与一诺婚姻五年,她徒担了秦太太的身份,房里的亲近,可以用一只手数过来,更重要的是,他们只是有名无实而矣。 而来到九华后,她一直是男人的身份,只有她去调戏别人的份,何曾被人如此按在身下猛亲过。 现在这个吻,吻的非常之彻底,吻得她心直发慌! 她极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的唇。 是的,这么多以年,她一直想躲开这个人! 秦一诺带给她的伤害,很痛骨——她不想在他的前世身上再栽上一回。 没有料到的是,躲到最后,却还是把自己送上了他的床! 虽然,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自己原先设想的轨道,但这不代表结果会改变——她绝不会让自己变成他的女人。 所以,她让月儿在自己的唇上抹了迷魂散。 那迷魂散,无色无味,是月儿亲手特制,用以不备之需。 月儿是歧黄高手,师承祖师婆婆,所制迷魂散具有神效。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金晟英气的剑眉渐渐的皱紧起来。 药性起效的很快,在他情不自禁的合上眼之前,眼里露出一丝疑狐的神色,手抓住了她的衣裳,凶狠惊怒的一瞪:“你……” 待续! 编编催我上架,故晨会加快速度,现每天三更,大约十天后入V,若喜欢,请一定收藏支持,谢谢! 正文 波澜起,无奈代嫁入王府 28 紫珞很无辜的回眸过去:“爷,您怎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 么了?是不是醉了……” 醉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号称千杯不醉! 可下一秒,他已经很不甘的睡了过去。 “呼……” 捧着急跳的小心肝,紫珞把这个高大的男人推到边上,坐起来的时候,深深的直喘气。 砰砰砰! 砰砰砰! 心脏,就跟诏关那趁胜追击的战鼓,又急又快,几乎要在胸膛里爆炸。 洞房内,红烛魅眼,酒香不减,女子凌乱的娇喘久久才得以平息。 刚才那一吻,真是好大的杀伤力。 紫珞捂上被他吻的生疼的唇,眼神复杂的低头看枕在身上的男子,那双如曜石般幽暗的眸子浅浅的阖闭着,俊眉凌厉,眉心轻舒,鼻高而秀,唇薄而削,下巴上有一些隐约可见的青髭! 这人既有南江男子的俊美,又有北地儿郎的坚忍不拔,而心思则一天比一天的深不可测——权势越大,他的心,便藏的越深。 紫珞知道,如此急乱的将他迷倒,实为不智。 本来计划着要拖时间,骗着他吃掉那杯茶的,茶里的迷药量小,会让他生出昏昏欲睡的感觉,唇上的迷药过猛,容易露出破绽,他是警惕性极高的人,这么稀里糊涂睡过去,心下早已生疑。 算了,到时再说吧! 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占尽自己的便宜吧! 一个吻已经让她手忙脚乱,真被他给吃了,情何以堪! 这人,以前是她的结拜兄长,如今是她妹夫! 关系已经这么复杂了,要是再乱了本份,以后还要怎么自处? 紫珞捧上自己的脸,依约还能感觉在发烫,垂着的眼睫,止不住的在颤,她忍无可忍,伸出手狠狠戳了一下他的俊脸,低咒了一声:“金晟,我就说,跟女人待一处时,你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在这样一个社会背底下,金晟或许是一个可以依附的明主,却绝对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什么女人都能要,又什么女人都看不上眼,这个男人,从来只把女人当作工具,这样一个他…… 紫珞抹出一朵无奈的笑,这样一个他,“墨问”怎么敢留在他身边帮忙! 可恶的是,他还拿了小熙子作要胁,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紫珞心里清楚,金晟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来收“他”入伙,唉,这家伙是越来越难搞! 要是他知道自己一意想用熙儿这条小鱼钓出来的大鱼,如今正冒名顶替做了他的枕边人的话,后果会怎样? 她浑身一颤,想到了四个字:灭顶之灾。 待续! 今天更新完毕,明日继续! 喜欢的话,请支持!谢谢! 本章完,下章:《尔虞我诈谁人在棋局》 正文 尔虞我诈 谁人在棋局 1 回去清王府的时候,已经深夜,才入内院,总管跑进来说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正候在密室待见。 金暤点头,转身就去了密室。 密室里,烛光明亮,坐着两个劲衣男子,一式黑袍,一老一少,老的沉静干练,少年刚逸不凡。 “查到什么了吗?” 金暤走上去,目光锐利的盯着先前派出去的两员得力属下——青年人名叫远亦,年长那位,叫周楠。 而他现在在查半年前诏关一战后,萧王金晟突然赞成修好的原因。 南诏与北沧,恩怨之深,远可追溯到两三百年前,近当论及二十几年前南北两帝的情事,那时,他们同时中意上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子:云迟——这女子,在当年,是一个盛传天下的传奇。 这些年南北两国表面一团和气,民间商贸也极繁荣,但私底下的磨擦一直不断,最终都能消停下去,皆是因为他们答应了这个女子的十六年之约:十六年之间绝不兴战火。 可惜十六年未满,两国还是打了起来。 原因是:去岁时候,北沧首富庞统暴死南诏诏城,死因不明,尸骨更在一夜间消失不见,其嫡子庞家少主庞子端也在同一时间平空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沧帝闻报,勃然一怒,烽火一下在边境熊熊而起,数月未熄。 后,南北两国境内皆起天灾,民心生怨,皆盼休战,然,南诏曾在这三个月内丢失了三座重要城池如何肯罢休,北沧呢,借着庞统之死,誓要讨一个公道。 两军便在诏关对峙不下。 也正是这个时候,数战大捷的沧军,却莫名奇妙的小败了几场,并折了几千精锐之卒。 那一战,金暤因为围猎时受了伤而不曾领兵作战。 战场上有胜有负,那是稀松平常的事,可金暤觉得这其中大有蹊跷。 因为,这不光光是败一仗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素来主战的萧王金晟,居然会在三次小败之后同意了朝堂上的修和之策,并且还亲自上书,直道为了保存实力,平息因大旱而导致的民怨,停战:顺应天命,下合民心。 金晟的这个做法大违常理。 谁都知道,萧王的一切地位全得益于他在战场上的骁勇,北部那么多国力微弱的小国皆是他带人去拿下的。 这人自年满十八岁便离了京都,独自在北地的军中打拼,在军中的威信远比他在朝堂的地位来的大。 直至三年前,有人对皇帝进言说,萧王在北方的势力太过于稳固,容易生异,不如宣入帝都奉驾,一来可以防变,二来也算是示以恩宠,同时在南边另分一块封地给他——那边,与金晟来说是个陌生之地,想到再在这块地头上重建自己的威信,那等于是从头再来一次。 金晟就这样才入了帝都侍在君侧,与其说是高升,倒不如是就此削了兵权。 待续! 正文 尔虞我诈 谁人在棋局 2 回京都三年,他在朝堂上的表现,着实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皇帝表面虽然没有赞啧之词,心里还是相当欣赏——帝王爱才,这事,人所皆知。 南北两国再次宣战,无疑等于给金晟送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立功树威的机会。 起初,沧帝指派的并不是萧王,朝中有人向沧帝进谏,说不宜再给萧王威震南疆的机会,照此以往,会造成一支独大的局面。 沧帝觉得在理,便派了镇南大将军戈昭为征讨元帅,陵王,安王为左右先锋。 一月后,戈昭于阵前中箭,沧军败下一仗,失了才攻下的一座城池,沧帝知道后,再不做他想,立刻把萧王派了过去。 萧王一到,二十天内连破三座城池,沧军士气顿时高涨。 本可以趁胜再击,不想这个时候,北地忽传来大旱的天灾之报,南诏国内也因水涝成灾而动摇了军心,双方因此不得不停战。 那个时候,金晟仍是力主战到底的,除非南诏可以对于庞统的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既是附和沧帝的心思,也是他金晟想用战功来巩固他的地位——只有在军帐之下,金晟才能彻底显示出他超凡的才华,一旦天下太平,回京侍驾,那等于把一头不驯的猛虎关进了铁笼。 最后,他却同意了,这底下的意蕴,相当相当的深。 清王一直不解这其中的缘故! *** 密室内,金暤问完话,便深深逼视跟前的两个属下。 远亦见到清王来,嗖的站起来。 这人目光永远那么冷静,是清王身边最最被倚重的一个,一直藏身于暗处,是清贵妃给清王扶植的一个得力下属。 此刻,远亦静立,抱拳,徐徐禀告起最近所查到的事情: “属下查到了,那一次安王被诱入深谷,折损数千之众,确实是萧王带人去解的围,不过,在之前,萧王好像得过密报,才知道安王出事。三日后,萧王秘入南诏军事腹地,似欲去会什么人,而且他的手下则在之前曾扮作南诏难民流连在诏关附近达半月之久,后来还在诏关附近拿住了一对母子——就是那一夜,萧王在诏地险些被俘,后身受大怆逃脱出来,对外,则秘而不宣!” 这些事堪称绝顶机密。 远亦这人果然可堪重用,之前,金暤派出无数人去查这事,皆查不出一个所以然,而他呢,短短一月,便把旧事全翻了出来。 金暤突然又记起了母妃的提点:越是厉害的人越难真心臣服——他会为你办事,不代表就是臣服,有个名词叫:交易! 一场交易,各取所需,但在交易结束之前,至少他会为买家所用。 待续! 还有两更。 喜欢的话,请支持。 支持的方式,收藏,推荐,送一杯免费的咖啡,在评论区印上一个脚印,让晨知道有你在默默跟随。谢谢! 正文 尔虞我诈 谁人在棋局 3 清王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思量罢,问:“那你以为,萧王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见的又是谁?这人做事,一向谨慎,没事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远亦沉吟一下:“爷,您看他会不会是和南诏朝中有什么勾结?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金暤站定,他不能全盘否定这种可能,凭着金晟的骄傲,他定不屑这么做,但为了那张皇位,什么事都难下定论。 他看到边上的周楠欲言又止:“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是!” 周楠捋着自己的短须,站起身:“属下听远亦这一番话,忽联想到另一件事!” 有联想,才有发现,有些事情扑塑迷离,但这并不代表就无迹可寻,往往一个细小的蛛丝马迹,便能理顺所有头绪。 清王手指一指,示意道:“说!” “这事跟如今养在萧王府的那个小娃儿有关——属下带人仔细的查过,这娃儿是萧王的左右手景侃自南头带回来的,而非来自北地……” 周楠查的就是清王另一件尤为关注的事——萧王府里的得了金晟所有目光的小公子,一个来历神秘的小娃娃。 清王心弦一动:“你想说什么,明白些!” 于是周楠一笑,简洁的撂出一句:“属下揣测那个娃娃极有可能是东瓴君墨问的稚子。” “哦!” 清王目光一动,思量起其中的可能。 周楠继而又道:“王爷,您有没有留意到这几年来,外头很少听到有关君墨问的消息。 “嗯,是很久没有他的事传来了!” 君墨问本是个爱四处游荡的主儿,可这近三年来,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的深居简出,江湖之上几乎无人知悉他的下落! 为什么? 周楠一笑,道:“属下特意去东瓴查过,据可靠消息来报,君墨问的夫人玲珑,三年多前怀上了身子,君墨问是个谨慎之人,又爱妻成痴,为了妻儿的安全,他选择销声匿迹,极符他的脾性……” “假定相传属实,按时间推算下来,君墨问的儿子,如今就该有这个年纪……” 远亦跟着点头,已明白周楠言下之意,他目光深绵:“如果君墨问真已育有一子,那么属下以为,那一次萧王冒险去会面的人极有可能是君墨问。” “不,不是极有可能,而是绝对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君墨问……” 周楠用手指得重重一点,以示强调,精利的眼里全是兴奋之色:“爷您且想,那萧王与君墨问交情非浅,君墨问曾待在萧王身边多年,对于他的布兵调度皆极是熟悉,安王甚至还跟他有过一段师徒缘份。这样一个人若在暗处想算计萧王他们,令他们小败几场,又岂会是难事。” 待续! 第三更! 晨很卖力的更新,大伙也要给力的支持哈!么么! 正文 尔虞我诈 谁人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 在棋局 4 清王一想,的确如此,点下了头来。 周楠层层的分析,一字一字敲到他耳廓: “如若真是另有他人在暗处作的手脚,那么安王断断不可能活着命儿回来——只有君墨问才有那么做的动机! “那人先以小惩示警,再现身说法,想修两国之和,到时,萧王知道君墨问在敌军帐下,必然同意修和。 “再有,君墨问现身之地,其夫人玲珑必形影相随,萧王为把君墨笼罗到自己麾下,派出大量暗哨捉拿其夫人,作为要胁君墨问离开南诏而到北沧投奔与他的人质,那绝对符合他的作风,如此,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娃娃宠若珍宝。” 清王听完,抚掌深笑:“嗯,好极,经你这么一说,事情就全明朗,做的好——” 那两人得了赞,都不曾喜形色,只彼此对望一眼。 清王踱了几步,转而道:“如今,唯一说不过去的事,就是诏关之战已休,如今已事隔半年,君墨问迟迟不曾来北沧,却是一个大迷题。” 远亦神色淡淡:“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君墨问的爱子就在我们北沧,他迟早会来!” “又或者,他已经到了!” 清王目光一深,想到了萧王的反常:“本王这位大皇兄无故娶下北沧的这位和亲公主,这当中不会没有猫腻!” 他又来往回量了其中的可能,半天后,立定,吩付恭身听命的属下: “你们且下去先休息一下,歇足了,再去给本王查君墨问——此人,成名于东瓴,流连于我沧国塞北,却又暗助南诏,骨子里必不简单。这样的人,流落在他国也就罢了,若真被金晟所得,那无异是与虎添翼,所以,他朝若不能为我所用,必须杀之以绝后患……你们兵分两路,去把这人给本王揪出来,本王要会会他……” 帝王之位,他誓在必得! 退一步再说,他若得不到,那么也绝计不能容金晟坐上去,这是攸关性命的大事! **** 午夜,有人扫落了一桌棋子。 “大哥……” 有人惊惧的低叫,自小到大,那人从未见过自己的兄长如此大怒过,边上来禀的属下,吓的更是猛的跪下。 “滚出去!” 男子对着地上的属下怒吼一声,那人惊骇的退下。 门关上之时,男子盛怒的狠狠一拳砸到桌案上,结实的案台应声而碎: “我,失策了……她竟然一意要促成北沧与南诏的联姻,梆走一个凌岚,她便拿自己顶上……可恶……这死丫头……这死丫头……” 男子恨极的怒叫! 在底下人回禀说萧王府婚礼如期举行后,他震惊的意识上她是把自己给填了上去。 他让人查看,去的人回报说凌岚公主身边只少了一叫紫珞的姑娘,其他人皆随嫁入了萧王府。 然后,他就知,事情弄巧成拙,全砸了! 待续! 四更毕!记得收藏啊! 正文 尔虞我诈 谁人在棋局 5 身边的兄弟也是呆了半天,才急急的道:“那,要不要把真正的凌岚,暗中悄悄送回去……” 他心下莫名的惊跳,今日是洞房花烛夜,紫珞要是被金晟给占了,那还如何了得——他们关系本来就好,这一旦成为夫妻,金晟不光得了一绝色娇妻,而且,还平添一左膀右臂。 难怪兄长会急,会怒,会恨! 他睇着百年难得一怒的兄长,看得出,他已对紫珞放下了极深的感情,若因此阴差阳错的失掉这个女人,不仅大业难圆,而且还会永留遗憾。 空气里传来的是男子难以压抑的急喘。 好一会儿,怒气渐止,隔着窗纱,但看到男子扶着额角,摇头: “暂时不能送回去……紫珞太聪明,她已经在让人着手查探……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只能以静制动,寻找恰当的时机,让人自然而然的回去。否则,她迟早会查到我们身上……” “这丫头,平常根本就不愿动用那些人脉去查究什么事,可一旦动用了,一定会打破沙锅查到底,纵使要把人还回去,也必须一次性把事情粉饰太平,否则,她心存好奇,也许趁闲着没事就去挖底下所有因果!” “是!” 想到那人的脾性,做兄弟的只能苦笑。 *** 这夜,南诏的皇宫里,年轻英俊的帝王,没招来妃子欢度良宵,而是煞有兴致的邀上自己唯一的弟弟端王,顶着满天繁星点点,在璨璨的宫灯底下对弈。 “皇兄何以这么高兴?” 同样俊逸不凡的端王已经瞄了不止几回,猜不透皇兄今日为什么会这么笑逐颜开。 皇帝深笑,似很随意的落下一子后,道:“朕昨儿得了来报,你猜嫁去北沧的公主,谁娶了过去?” 端王沉吟一番,目光一利,想到皇兄那古怪的笑容,惊叫出来:“难不成是那金晟?” “正是,就是那个斩杀了我朝数位猛将的萧王金晟。” 两国虽然是死对头,不过,皇帝对于萧王怀的更多的是欣赏,可惜却是对方的猛将。 惊异之下,端王开始思量:当初最积极主战的萧王娶下南诏送去的和亲公主,这当中的原故,耐人寻味;而皇兄送定远侯之女入沧和亲,似乎也是别有玄机的。 他想想,想不透,问:“皇上,臣弟,心头真是疑惑重重,可否请皇兄请点一二!” 皇帝今儿高兴,笑着点头:“你且问来,让朕听听……不过,问归问,记得落子……三弟,现在换你了……” 端王笑着“哦”了一声,自棋碗摸来一个子于手上,心下不住的琢磨皇兄下的这是怎么一手棋,思量罢,落下一子,才抬头道:“皇上,这一场和亲只是权益之计是吧!” 皇帝点头:“嗯,不错!” “既是权益之计,为什么要选定远侯的女儿去北沧?” 这是第一个疑惑。 待续! 四更一! 正文 尔虞我诈 谁人在棋局 6 皇帝挑目一笑,没有立即回答,待他后面的疑问一并提出来。 端王继续问:“此番南诏之战,定远侯可是立了大功的人,他一举灭了北沧上千精锐,要不是有神秘人出来,险些还捉住了北沧的安王,虽有失利,却也胜战,极有力的打击了沧军的势气。若非南方水涝而不得不退一步,这仗打下去,我朝未见得会败…… “皇兄,这当中定远侯功不可没,您原本该给他嘉许的,为何突然分封他的独生女儿为公主,担了和亲之责。这公主之名虽是好听,可我们都清楚,现在局势险恶而严峻,和亲之人远去北沧,多半是凶多吉少……弄不好,还会死在那边,这哪算是人嘉奖,分明就是……”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口气也有些气结。 原来这端王平时与定远侯交好,跟这位凌岚小姐也有几分交情,眼见得皇帝拿人家去白白送死,心里觉得冤,当初还曾进言另选世家小姐受封入沧,可当时,皇帝根本就不理会他,硬是一意孤行的将凌岚送去北沧。 皇帝知道端王心头还在怪他当初的这个举动,一笑,又往棋局上瞄了一瞄,执一白子放到最合适的地方上,才道: “三弟你错了,若另外册封帝家本族的近系郡主为公主去和亲,朕告诉你,不出半年,必客死异乡。只有这凌岚去,才能稳下南北两朝一段时间的安宁?” 端王一楞:“请皇兄赐教!” 皇帝又摸来一个白棋,盯着白玉棋子看了又看,哼一记,而沉沉笑出声:“三弟,你根本不知道,定远侯身后有能人!” “嗯?” 端王再一楞,脑筋一时没转过来。 皇帝双指夹着那枚白子,“定远侯身后,藏着一个弈棋高手,是那个人一手策划改变了诏关一战最后的局面!” 端王一下瞪大眼。 皇帝又深一笑:“三弟,有人在暗中帮定远侯出谋划策,否则,诏关那一战,他不可能出棋不意的得了一个小胜,或者说,这几次小胜,是有人刻意而为,逼得沧军不得不重新考虑修和一事。” “另外,据暗探来报,那战后,北沧的萧王曾单枪匹进过我们南诏的地盘,还命人捉了一双人去,最后似乎还是受伤而归——” “哦?竟有这等奇事?” 端王惊讶之极。 “嗯,朕派出的一干死士发现过金晟的行踪,本来准备截杀他,让他有去无回的,不想,最后有人跳出来从中作梗将人救去——这事,就发生在定远侯驻扎的营地附近。但是,最后上报上来的时候,却仅仅只道是几个暗作来探军情,可见中间放了不少水……” 端王一惊,唰的站起来:“皇上,您这是说定远侯有通敌之嫌? 第二更! 正文 尔虞我诈 谁人在棋局 7 一顿,端王立即否定:“这绝对不可能,皇上,您忘了么,凌剑是先帝特封的,与先帝情谊笃深,绝对不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如果不是通敌,那么,必是他帐下有人希望两国可以修好!” 皇帝语气坚定,其实他也不认为定远侯会背叛诏国,所以没有动他:“而且,以朕估计,那人对于北沧甚是了解,甚至于对于整个他们皇室里每个人的用兵之法都很熟,否则如何能令他们在连胜后,突然就兵败如山。重要的是,这次败北,好像还是有人故意想放他们一马,要不然,那一日,趁势而击,通知大军一起杀上,必可要夺回我们那三座丢失的城池……可惜错失了良机……” 说到这里时,皇帝的俊脸倏地一沉。 端王一下明白皇帝心里生起了恼,恼那个幕后之人终究不肯全心为南诏所用。 “所以,皇兄用凌岚公主去和亲,只是想牵制那人——令他不得不保护公主的安危,以维系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稳,借此修养生息?” 皇帝淡笑,神色自若了:“那人既与北沧有牵扯,又跟定远侯交情厚,那么他就会在暗地里给凌岚安顿一切。不至于令其客死异乡——如今知道是萧王娶了凌岚,朕就更可以肯定这一点。凌岚的送嫁队伍必内有那人的耳目。” “这人真就这么厉害吗?竟能在暗中不动声色的促使北南两国的修和?” 端王惊啧出声,然后又惊叫起来:“不好,这样一个人若被北沧用了去,那我朝损失可太大了……皇上,您何不亲自把一切给说破,逼得定远侯将那人交出来?” 皇帝依旧笑,这事他自也思量过,摇头说:“那人未见得愿意出来,或者,人家还是一个视名利为粪土的隐士,要不然定远侯早就举荐上来——定远侯忠心朝廷,朕清楚,他既没有举荐,就说明那人无意在仕途上建功立业……所以,朕要另想法子逼他自己现身……朕等着他乖乖回来为我南诏所用……” 一把白棋在手,皇帝细细看着,儒雅的凤目飞出一道精光。 *** 远在北沧的紫珞,才扒掉金晟的外衣,想往小榻上稍作歇息,突然间,背上莫名的发凉,然后,连连打出好几个喷嚏——有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 南诏,定远侯府,主人房前侯爷凌剑披衣正在凭栏望月。 今日凌岚在异国嫁人,皇帝已经传告于他,女婿是北诏名声赫赫的萧王。 这是幸还是不幸? 待续! 求收藏,求推荐! 求收藏,求推荐! 求收藏,求推荐! 正文 尔虞我诈 谁人在棋局 8 他夫人知道后很惊怪,直道:“怎么就没有嫁给清王,这当中哪到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 底出了什么问题?这萧王,听说很凶狠的,对女子更是凉薄,岚儿嫁他,以后只怕没好日子过,这可如何是好!” 凌剑倒觉得,凌岚嫁萧王,也许是明智的。 因为紫珞与萧王是八拜之交,他朝两国若再战,萧王也许可以能看在紫珞的面上保住她的小命,可他还是难以安心,心头总有一种踏在圈套里的惊悸。 思来想去大半夜,对着那渐圆的月亮,他总算找到了惊悸的原因:来源于紫珞。 紫珞,他失落在外头二十四年的女儿,直到她母亲过世,他们父女才见了这一面。 他一直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在诏关处境危急,也许她根本就不会来见,若非见不得生灵荼炭,她也不会出现在军帐,为他出谋划策,帮他在战场上小胜沧军,重振了诏军的军威。 这孩子,真是优秀啊,她母亲把她教养的真是好,好到让他羞愧。 一个弱女子,女扮男装,闯出让天下名贤之主人人皆想挖而得之的名声,那是何其的了得。 君墨问——他的女儿,是天下闻名、老叟皆知的君墨问,骄狂,清傲,视一切名利于无物! 这孩子,唉…… 怪不得她的侍婢会那么嚣张,会毫不客气的烧掉他特意为紫珞的终身大事而找来的贴子,直称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连给小姐提鞋都不配…… 这样一个孩子,本不该让他担心的,但现在,他心疼起来,为了保住凌岚的命,他将紫珞扯进了一个不见底的旋涡。 这几天,他一直在做一个怪梦,梦到紫珞被那个旋涡吸了进去,再看不到她淡淡如花的笑靥,唯看到她泪淋淋的在那里哭泣,就像当年她母亲一样! 凌剑的心,乱成一团线。 *** 东瓴,群山密林,有一处世外桃园。 一处幽静的竹庐前,竹林发出阵阵沙沙声,带着夜风的微凉吹落一白发老妇的布袍。 那人寂寂的立着,夜观天相,清健的脸孔上露出微微无奈的苦笑! 唉,傻丫头,叫你别去管事,你偏去管…… 一旦管上了手,一旦把他们都招惹了,你还如何脱身,如何再得安宁? 你不是说过终身不嫁的么? 你不是说就这样袖手旁观的么? 你不是说这样也许反可以打破蝴蝶效应的么? 你说,那样的话,你爱的那个人,就有可能便这样与你在你的那个世界错过,就不会再有后来的那些疼与痛…… 可事到最后,你终还是跨了进去。 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是你躲不开的劫! 只愿,这一世,好胜好强的你,能与你喜欢的那个人有个好归宿! 不要太苦! 待续! 今日更毕! 本章完! 下章:宫宴,生死悬于一线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 清晨起来,紫珞换了一身紫色的高腰缀流苏的石榴裙,绾了时下流行的发髻,珠钗插鬓,又上了唇色,淡扑粉底,对镜照时,月儿轻声笑:“小姐,真漂亮!” 紫珞对镜,盈盈一笑,自我评定:嗯,凌岚这妮子的容貌的确不俗,便吐吐舌头,做起鬼脸:“那是自然!总不能把南诏的脸面丢了去!” “可惜尽给别人长脸了……” 胧月莞然而笑,心想小姐的花容月貌那才叫真正的倾城,要不然一个“君墨问”怎么可能迷倒那么一大片女子。 可惜没人能见识了小姐真正的容妆,更不知将来有怎样一个男人足让小姐心甘情愿的穿回女儿装。 园子里,旭日东升,一片金色的霞光,含露的花香一阵阵送过来,带着一股花草的清新,吹散房内弥留的酒气。 胧月的心情很好,紫珞看得分明,便让秋儿跟香儿到外头守着,一把拉过她往边上坐下,关切的低声问:“可曾见到熙儿?’ 说到那孩子,她们都已经有半年没见,不知如今长的怎么样? 来了北沧后,因为知道金晟将孩子看管的极为严密,但为怕打草惊蛇,故,她们一直忍着没来探看一次。 紫珞本打算在临走的时候,去将小人儿偷出来,等金晟手上没了人质,再化身为“君墨问”跟金晟最后见上一面,到时就不必受了他的要胁。 提及那孩子,胧月冷淡的脸孔上露出一丝浅笑,眼里难得现出几丝柔软,很母性,低答:“熙儿很乖,睡的也好睡,手上伤的也不是厉害,金晟已让冷熠上了最好的金创药,以后不会见留下疤。只是……” 她皱了一下秀眉。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喜欢熙儿让那个锦儿带着!” 那语气相当的不满。 紫珞掩嘴失笑:“你怎么对她的成见还是那么深?锦儿是金晟最宠的一个,在他的那些女人里,她是最文静也是最得他心的人,他会把熙儿托到她手上,很正常。” 胧月做“玲珑夫人”的时候,就很不喜欢那个锦儿,曾问她原因,她说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隔了几年,她好似仍看她不顺眼。 胧月一笑,转话题,道出承东让捎带的话:“小姐,我看到承东了。他已按计划行事,成功的让金晟留用他。金晟还许他用萧王府的眼线查探昨夜夜掳一事。他说,他会顺势去查看凌岚的下落。如此他与左明那边双管齐下的查,想来一定可以尽快把人找出来。” 待续! 第一更! 求收藏,求推荐哈! 大伙别潜水,别吝啬点一下鼠标哈!么么!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 二 紫珞点头,并不意外,微一笑:“要是有机会再碰到,你让他小心些,那些人来头不小,功夫也不弱,行动要注意安全!可不能因为一个凌岚,把我们这些人全搭进去!” “嗯,我会找机会跟他说的!哦,还有……” “什么?” “承东说,让小姐想想有没有在外人跟前露过女子身份。他说他感觉暗里那人所做一切,似乎都是冲小姐而来!” “哦?” 紫珞心头一跳,想到了一个人,但很快,又否定那种可能——那个人绝对不可能会害她。 “知道我身份的,总共就你们这四个,没别人!” 胧月静默了,心想也是,小姐有心藏起身份,别的什么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的底细。 可,为什么她会感觉小姐瞒了她什么呢? 她细细的看小姐,不住研磨着。 而小姐,则在四下看看这个新房。 紫珞的目光落到那如今被褥已叠得整整齐齐的喜床时,想到的是昨夜里的亲热,以及今早上的那些光景,脸上不自觉的发烫。 胧月看到了小姐脸上的一丝不自然,迟疑着,思虑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小姐,昨夜,你跟金晟不会真有了夫妻之实吧……” “呃……” 紫珞没立马辩解,一抹羞韵在眼里掠过,心里知道她是误会了。 胧月惊到,想到的是之前,她们进来服侍新人起床的情景。 进来的时候,小姐已经自行穿着好,散着长发,而金晟穿着单衣就坐在床头,目光深深沉沉的看着小姐,不见有新婚夫妻的恩爱甜密,两人之间的关系很诡异。 胧月猜不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府里调拨过来管理岚阁的一个姑姑,从喜床上取下一件东西来,笑嘻嘻的连声对金晟和紫珞说:“恭喜王爷,恭喜岚主子!” 喜从何来呢? 胧月很疑惑,凑上去一看,脸色差变当场大变。 那姑姑手上拿的是贞帕。 昨夜这贞帕是雪白无瑕的,今朝呢,上面已染了一朵鲜红的“梅花”—— 那是用女子的处子之血洇染成的! 也就是说,昨夜,他们圆房了。 *** 想到那块贞帕,紫珞脸上臊的不行,一阵阵的热辣又一次翻起来,搅乱她的心扉。 “哎呀,小姐呀,你怎么可以跟这人假戏真做呢?那人,满肚子坏心眼,根本就不配得了小姐!” 胧月急的抓狂,压着声音急叫。 在她眼里,这世上,没哪个男人可以配做小姐的夫君——男人,都是些肮脏、龌龊的动物。 紫珞轻一笑,抿嘴拍拍她的背:“奇了,你急什么?” “怎个不急?小姐若真成了他的女人,日后哪还有山高水阔的逍遥自在……” 胧月瞪圆清眸,用很轻的音量低叫: “而且小姐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冒名顶替着。顶着别人的脸面,跟那人做名副其实的夫妻,纵然风光了,也全是凌岚的脸面。小姐就算真是喜欢他,要嫁,也该明正眼顺的以”君墨问”的身份嫁,且还要跟他约法三章:断不能许他有了其他这么多女人,就连这凌岚也不许要,否则,小姐太亏!” 待续! 第二更! 求收藏!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3 紫珞不觉又失笑,吃吃的倒到胧月身上,这丫头,真是较真:居然说要她“君墨问”的身份嫁人,还打算让萧王一并休掉凌岚。她倒是全顾上了她的感觉,可是…… 她往胧月耳边低道:“傻丫头,你这是什么想法念头,再怎么着,我也不可能以君墨问的身份嫁人!你真想我再去犯众怒啊!要那样,君墨问可真就成了众矢之的的罪人……还有,凌岚是我老爹要我保的人,我若抢了人家相公,还让人把她给休回去,我成什么了我?” 胧月想想,直皱眉,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很一厢情愿,也不够周全——的确,君墨问的身份一旦暴光,那么,天下那些仰慕这个神圣传奇的闺阁小姐们,一定会纷纷碎断柔肠,反会坏尽原先的好名声。 不过,把凌岚休回另嫁,她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左右那丫头跟着金晟,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倒不如另嫁来的痛快。 “那小姐想怎么着?” 她认真的问。 “我不想怎么着啊?” 紫珞笑的闲闲。 “小姐,态度严肃一些。给我说明白了,你不想怎么着是想怎么着?” 胧月板起脸,关乎小姐的终身之事,绝不可以马虎,可小姐的心思太活,她总是猜不透,所以,只能严正提醒: “我可不许你这么糊里糊涂就这么跟了他。想想,将来凌岚要是回来了,你要怎么自处?难不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也去做人家小妾不成?” “怪了,我何时说过要跟了他?” 紫珞低笑揉揉她的头发,伸出一根受伤的手指给她看:“只是障眼法而矣……瞧,那些血,全是这个伤口里来的,可没你想像的那么复杂!” 伤口,挺深,虽然作了处理,但还有血丝在往外冒。 胧月小心的抓住那手指,呆成石头,老半天才拧眉,疑问的反问:“小姐自己剪破了手指伪造了这一切,金晟居然没什么反应?” “不是他没有反应,而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他亲手做的!这伤口还是他亲自给我剪的……下手可不轻,丫的,这混蛋……冷不伶叮就给我抹上一剪子,想要血,他身上多的过去,居然拿一个‘弱女子’开刀,真够无情的。” 胧月错愕,拉她急切的低问:“快跟我说说,昨夜,你们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叫他沾了便宜去?嗯,他若真敢用强欺负了你,以后逮到机会,我一定用药弄倒他,把他阉了,看他以后怎么去争皇位,宠他那三千后宫……” 待续! 三更毕,明天见! 求收藏,求推荐! 别看霸王哈! 喜欢多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 持!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4 两人在房里低声叙叨了一番,秋儿与香儿自外头送进早膳。 早膳,紫珞独自在房里吃,金晟一早就已回去。 无论是在北地还是在萧王府,金晟都有自己的园子,平素的时候,若不找女人侍夜,他会在自己房内歇息,就算找了女人,他多半会跟人趁黑办完事便回自己的住处。 这人的嗜好,很怪,似乎对于女人,就只有身为高等动物本能的生理发泄,很多时候,他懒的跟自己的女人们作等价的感情交流。 偶尔跟人家吃一顿饭,或是教人家下一盘棋,又或者赏脸的听人家弹个小曲,跳一支舞,就算是对人家的宠爱。 紫珞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懂爱。 他身边的女人,是多,但,好像还没一个教会他怎么去爱惜女人的! 另外,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重欲的男人。 这人自制力极强,作息也很有规矩。 或许,这跟他长年的军旅生活有关,生活一丝不苟,对女人从不多情——北地时收纳的女人,有一大半,在他回京之前,还是处子之身。 当时,身为“君墨问”的她,曾认真的劝过他: “不离,女人的青春担搁不起,你若不要她们,就放她们自由吧!别一不溜神就把那些清清白白的姑娘们全给糟塌了。” 金晟不以为然,好笑的反问:“糟塌?这怎么能算是糟塌?跟了愚兄的,一个个好吃好住,而且她们也乐意……打发了她们,也许她们的日子反不如意……女儿家嫁男人,不就图个依靠……” 君墨问听罢,眉头一皱,不假思索的驳斥过去: “得了吧你!就你?能给她们什么依靠?再说,这么多女人,你照顾得过来吗?不离,吃好住好,不会是每个女人想要的全部。有个爱自己的男人,可以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子,一起白头到老,才是每个女人心底最最渴望的。女人需要被爱,被宠,需要有安全感,这些,你没一样可以给了她们,所以,麻烦你别那么大言不惭,而且理直气壮的说这不算糟塌……你不脸红,我还觉得羞耻呢!” 他挨了骂,摸摸鼻子,郁闷加纳闷:“真是奇怪,你这一派歪理,到底是哪里长出来的?怎么尽跟我们不一样?愚兄不是待她们挺好的吗?” 君墨问当场嗤笑,劈里叭啦又是一顿数落:“啧,还在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有脸说自己待她们很好!好吧,你说说看,你待她们好哪了?我们大可再辩一辩!” “我……” “是你有关心过她们,知道她们的喜好了?还是你能记全了她们的名字了?” “我……” “我什么我,词穷了不是!哼,想有女人侍候自己欲~望的时候,传个话,随便哪个女人都成,办完事,立马将人打包打发走;要不然,哪个谁立了功,你一高兴,可以把自己名下的女人当东西一样赏下去。 “我到想问你了,你有反省过么?这样的行为算什么?当女是货物一样要来送去的,你有尊重过她们心里的想法吗?金晟,女人的心,要用真心去换,你没心没肺,你知道不……” 待续! 第一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5 这么一骂,他差点翻脸,不过,到底还是把人给骂醒了。 后来,金晟思量再三,作了一个决定:将不曾用过的女人,全打发嫁了人,而碰过的那些人,不讨喜的几个,他也想把她们遣散另嫁,喜欢的几个,有的被他带回了京城,有的则仍住在北地的别馆里。 这当中,还真有一些不肯走的傻丫头,宁愿误了一生,也乐意无名无份的跟在金晟身边。 金晟将那几个女人拎到“君墨问”跟前,这番可有说辞了:“瞧,不是愚兄想搁误她们,而是她们自个儿不肯走。” “君墨问”有问过她们为什么不肯走的原因。 很简单:就是那迂腐的不能再迂腐的从一而终思想在作祟。 经此事情,君墨问深刻的得出一个结论:在这里,男人之所以这么滥,女人之所以这么“贱”,全是男尊女卑这种社会体制所蕴酿的必然结果。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男人们发愤图强,是为了拥有更强大的权势,更多的女人。 而女人们,则自小就被教养成男人的“附属品”,她们在思想上,已经被深深打印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必须三从四备”的烙印。 难怪乎,她们一个个都愿意做某个男人身后无数女人的其中一个。 这条生存法则早已被默认,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施展女人天生的本事,得尽宠爱,这才是她们必须做的功课。 唉,阿门,可怜的女人们。 …… 关于金晟的这个萧王府,她和胧月只来过一回,对于府里的规矩,她虽不太清楚,却也知道那人讨厌女人们争风吃醋,而且治家极严。 就他那个园子而言,若不得他的允许,谁都不得入内。 那回来时,“墨问”夫妻会被安置在他的园子里,是他给予“君墨问”的特殊待遇。 可是“君墨问”享受不得这种特遇,没住满三天就仓惶而逃,原因是,金晟吃饱了撑着,没事想玩乱点鸳鸯谱,居然想把自己的妹妹金璇嫁给“他”。 至于府里那些女人,金晟想到了,才会去她们的小院过夜,要是手上忙着正经事,也许几个月都不会去理一下。倘若有人敢抱怨,他给的处置是拉出去另外配人——这些是她后来听说的。 金晟不吝啬给于女人们钱财,却不会给她们感情,也不会令她们生下他的子嗣,他会供养她们,同时,女人们就得用青春作陪葬。 也许,将来的凌岚,也会在这个深深的府院里,就这么寂寥的过这种终日不见君的悲惨日子。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紫珞想到的是之前他睡醒后,从床上惊跳起来的模样。 昨夜,他睡的很香,香到了无知觉,香到一个七岁顽童都可以用一根细绳将其勒死。 待续! 第二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6 金晟活的很累! 每天将自己绷的紧紧的,他何尝这么舒坦的睡过一觉,所以,一醒,脸上就露出几丝惊色,第一反应是上下摸自己,在看到自己穿着单衣躺在床上时,他楞了好一会儿。 紫珞自早已穿好,随意绾着发,脸上挂一抹得体的笑,上去行礼:“爷醒了么?凌岚服侍您更衣可好!” 那一刻,他眯她的眼神又深又利又疑,定是想起了昨夜那个吻。 他曾盯着她的唇盯看好一会儿,才淡淡一笑,伸手手指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她过去了,没及防,他便速度极快的一把将她勾到了怀里: “昨夜当真是酒喝多了,居然会倒头就睡……把洞房花烛夜全给辜负了,你说,现在怎么办?不如,给你补上……” 惊呼一下后,紫珞听清楚了他的话,随即脸孔不自觉的热起来,抵着他不让亲近,忙叫道: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补,虚度就虚度吧,爷的身子比较重要,再说这大清早的,空着肚子运动不利健康……” 这话一脱口,紫珞囧,看到金晟眼里那深深玩味的笑,连忙又补上一句: “呃,我的意思是说来日方长,不必急在这刻,贪图一时欢娱,而落人口舌。爷您自人儿瞧吧,天色已不早,爷该起身,要不然,凌岚定然会被人传成狐媚子,才一进门,就媚得爷忘了正事……爷,今儿我们得去宫里请安奉茶吧……” 她提醒他还有正事要办,可是他呢,神情可邪乎着。 说起来,金晟不折不扣就是一只老狐狸! 他亚个儿就的没提昨夜被迷昏的事,而是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慢慢的狎~玩,深沉的眼里全是不可琢磨的笑意,执意要去解她的衣带,嘴上懒懒的道: “好啊,那爷就在这里好好看着你如何媚得我晕头转向!” 紫珞的脸一下通红通红,大白天的啊,这人怎么就这么不懂节制,只能媚着声音讨饶: “爷,别了别了,天这么亮了,您想臊死凌岚啊……那门外头,站着可是一整排的婢女……凌岚不喜欢在白天做这种事,晚上吧……晚上陪你大战三百回合!” 这句话又粗又鲁又放荡,她说完就黑线。 也不知道这位爷听着哪里顺耳了,居然沉沉笑出声,将她放了,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又重新折回,手执一把明晃晃的利剪: “既然不肯服侍,那就只好让你受些皮肉之苦了!” 说话间,动作利落的在她手指上划上一剪刀,深深的,在她呼痛之即,扯过锦被底下一块白帛,几滴鲜红的血,滴落白帛,洇染开—— 嗯,人家相当的富有艺术细胞,还很刻意的勾靳出一种妖艳丽的梅花。 待续! 三更毕,明天继续!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7 紫珞的脸,当场,窘成赤红。 眼前的妖孽男人却还不肯放过,扔下剪下,铁臂缠上她纤细的腰,一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唇,阳刚味十足的脸孔,凑近她,不断在她敏感的耳边吹着暧昧的热气: “今儿就这样让你交了差,至于你这身子,味道还不错,回头一定会来索取!就今晚,本王会滴酒不沾,且看你如何跟本王大战三百回合……” 唇,在她嘴边咫尺处,在她以为他又想吻她的时候,他突然放开,倚着床栏,淡淡的吩咐:“让她们进来吧……” 门开后,他眼见得管事的姑姑取了贞洁帕离去,才披了昨夜的喜袍头也不回的离去,绝然的身姿,就好像之前,他们之间的亲近,全是做戏。 而她,则热辣着脸,傻在当场。 他设想的远比她周全,若今儿没有这沾血的贞帕,这外头,不知又将会传成什么样了呢! 总而言之,他为了帮忙照顾“君墨问”想保的人,也算是很尽力了。 *** 膳罢,金晟身边的近卫景侃来请,说时候差不多,该去宫里。 重新整理一下妆容,紫珞带上胧月来到前厅。 “王爷!” 进门后,紫珞对他行一礼,浅浅而笑,水灵灵的模样让边上的一干奴婢都惊艳了一下。 金晟已换得一身寻常亲王袍正在那里喝茶,见到她,目光又是一深,也不知在思量什么。 他身边站的是他得力属下:卫律。 意外的是承东也在。 她目光一瞥而过,装作不认得——凌岚本就不认得他——这番他们几人护她来北沧,都有易容,说凌岚不认得“杨承”,那话不假。 府里的家将奴仆见到她时,按着府里的规矩皆上来恭敬的行礼。 每个人都在揣磨主子爷的心思,神色淡淡的样儿,全没一点温柔,虽说这位爷生性就是这样温淡,可面对如此如花似玉的娇妻,表情还这么冷淡,所有人皆不得不联想到新妃昨儿个惹恼主子的事。 “走吧,时候差不多,该进宫请安去……杨承,你在府里好生看好你家小主子。” 紫珞才往边上的椅上沾了凳面,金晟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一声,起身领头往外而去,边上承东应道:“是!” 紫珞无奈一笑,站起来,跟上。 才出门,曲廊尽头,响起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有个毛躁的女子声音扬了过来:“晟哥哥,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进宫请安!” 来的可不正是将来会和凌岚争宠的小姑娘:采凝儿。 唉,这孩子,没事就爱来做金晟的电灯泡,以前如此,以后,越发当的明正眼顺。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 待续! 第一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8 紫珞转头看,但见那孩子红扑着一张青春飞扬的脸孔,飞快的狂奔而来,穿着一身花枝招展,上前时,一把就拽住金晟的手臂,牢牢霸着,笑意滟滟的美眸直盯着金晟:“进宫请安,怎么可以少了我呢?” 金晟很高大,就现代的眼光而言,那已是一个成熟的大男人,而采凝儿呢,才十五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以紫珞看来,就一初中生,完全还是个孩子。 偏偏古代的男人就爱摧残民族幼苗,十五岁的娃儿,就可以嫁人,可以行房生娃娃! 紫珞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金晟跟这小妞配成对,做夫妻,在她的感觉里,隔的代沟不止一条。 …… 金晟上下描了一圈,眸间有丝诧异:“怎么起的这么早?我以为你不睡到日上三竿是起不来的!” 说着,往她额头敲了一下,那举动带着宠——也仅仅只是宠,就像哥哥对妹妹,而没有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热情和欲望。 采凝儿吐吐舌头,很是俏皮:“今天不一样啊!” 以前,采凝儿还不算讨厌金晟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因为她知道,那些个女人,不管是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也没有那资格去拥有他。 现在这个女人就大不相同,人家是金晟第一个名媒正娶的侧妃,比她入门在前,足有一年的时间去“妖惑”金晟,她会紧张,也是必然的。 所幸,金晟最是宠她,在他身边的所有女人当中,也只有她可以无所顾忌的霸占他,那种纵容是自小已养成了的。 唯一叫她遗憾的是,昨夜,金晟还是去了洞房。 在他去岚阁之前,她使过苦肉计,想绊住金晟在自己的小楼里,给这个新娘子来个下马威,不料金晟让冷熠过来看诊,包了伤口,嘱咐她几句后还是走了。 她还跟他撒过一番娇,金晟似笑非笑的捏她小脸道: “还没进门呢,就想耍心眼——臭丫头,我告诉你,若想留在我身边,就给我乖乖一点,要不然,兴许哪天我一个不乐意,就跟舅舅回了这门亲事,给你另外寻一个可以让你独个儿霸着的夫君去。” 这话,绝非儿戏。 采凝儿只能闷闷的放手,目送他离开,去度他的洞房花烛。 这个男人,终究不可能给她完整的宠爱,他的生命里总会有无数女人。 采凝儿想起了母亲临终前说过的话: “你这性子已经被晟儿宠坏,这世上只怕也只有他会这么包容你!也许,把你交给他,最是妥当。可是,凝儿,一旦做了他的女人,你就得学着跟其他女人相处,你不光得有容人之心,还得知道如何抓住他的心。只有这样子,你才能风风光光的在他身边待一辈子。“ 她的母亲最是了解金晟。 待续! 第二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9 她不懂,私下时,倒是常常跟金璇抱怨:“真是讨厌,晟哥哥为什么就不能学墨问哥哥那样,一心一意只对一个女人好呢!” 七公主听着,哧哧直笑:“他们两个不一样啊,墨问是江湖客,一身无牵无挂,也不追名逐利,大皇兄呢,是皇长子,是萧王,这么一个身份,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呀,想都别想,没那么美的事!” 如今,凝儿已跟金晟确定了名份,只需再待一年,她便可以成为他的妻子,可是,只要想到要跟其他很多女人分享这个男人,她心里就像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子咬一样,很难受。 *** 对于凝儿的示威,紫珞只觉得好笑,真是很孩子气。 她知道的,这孩子是不想他们再单独处一会儿。 今早起来,香儿就对紫珞说,昨夜有人伫立在岚阁外,久久不肯离去,不知是谁。 如今想来一定就是她。 这孩子挺死心眼,嫁金晟,又不懂收敛自己的妒嫉之心,将来肯定会吃尽苦头。 “这便是凝儿郡主吧!” 紫珞落落大方的开口,面带浅笑。 金晟点点头,采凝儿则扬着挑衅的目光,不理会,完全将她无视到底。 金晟看到了,又敲她一下额头,淡淡而有力的提醒:“凝儿,凌岚比你年长,以后,叫姐姐!” 一抹嫌恶在她眼底飘过! 与采凝儿而言,凌岚公主抢走了她的晟哥哥,她心里早藏了满肚子不快,但迫于金晟的淫威,她撇撇嘴,最后还是叫了一声:“岚姐姐好!” 一双纤手却始终吊在金晟手臂,这孩子的调调。跟以前在北地一样,喜欢缠金晟,嗯,那时,她还特别喜欢缠“君墨问”。 “妹妹好!” 紫珞笑笑,虚应一声,又随口夸赞几句,人家还是爱理不理的,只好摸鼻子不想搭理—— 争风吃醋的事,她不会做,刻意讨好的事,她也不屑为之,只要安份守已,不让人逮到把柄把,日子能过得过去就成。 ** 马车一路颠波的进了宫,金晟带着凝儿和她同乘一车,半合着眼,偶尔才和凝儿说上几句,凝儿还是那样,一说话,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进了承庆门后,车子停下,胧月过来扶上她缓缓下车。 皇宫的华丽尽现眼底,长长的宫道,汉白玉铺成,推开一重重朱红的宫门,繁复的曲廊延向深深的宫房,亭台林立,楼阁飞檐,小池水榭,曲绕通幽境…… 紫珞这是第一次进皇宫,只知道跟在金晟身后,默默的记着四下里的方位,不为别的,只为一种直觉,总觉这个冷寂的皇宫,将来会跟自己还会有纠缠,记熟了,日后也好方便行事。 待续!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0 不知走了多久,领头在前的金晟突然顿住了脚步,采凝儿则飞奔开去,原来是七公主金璇迎了上来。 走近的金璇,一双美眸,飞快的打量着。 她看得出,大哥待新嫂嫂很冷淡,转而一想大哥平常时的脾性,也便不怎么见怪,上去,极有礼的唤了一声:“大皇兄好,岚嫂嫂好!” 一顿,嘻嘻一笑,又说:“所有人都来齐了,独剩你们这对新人姗姗来迟……嘿,大哥,听说今天睡过头了,真是好难得哦……” 七公主很会跟金晟皮。 紫珞脸上顿时黑线,想到一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家言下之意,就是说:哥,昨晚是不是很销魂,居然连请安的时辰都给担误了! 嗯,素来生活有规律的萧王只稍稍晚起了一会儿,就已传的满世界尽知,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王府里安保问题相当严重,个人隐私安全成为一大隐患。 金晟脸皮厚,淡一笑,答的干脆:“你哥我现在是新婚!贪睡很正常!” 金璇嘻嘻掩嘴偷乐,采凝儿则拉长起了脸,而紫珞一下红脸:被他的话给雷到了。 “嫂嫂,走,我们一起去养心殿……” 七公主伸手挽上紫珞往前走,一边低笑的尽瞅着她的脸孔看:“嫂嫂,哥哥很少会睡过头的,昨晚,嫂嫂一定累坏了……我听他府里那些姬妾说过,说哥哥……嘻,很会折腾人……” 紫珞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一双杏眸瞪直:三年没见,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色——竟成了不折不扣的腐女。 “呃……也还好啦!” 词窘啊! 金晟耳朵尖的很,听到这话,眉一皱,低斥一声:“女儿家尽打听一些私房事儿,羞不羞啊……若还学了那三姑六婆乱嚼舌根,小心我奏明父皇,随意把你给嫁了去……” “父皇答应过我的,才不会随意将我配人呢!” 得了训的金璇又一笑,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拉上脸色变的难看的采凝儿,飞快的跑掉。 跟着金晟的景侃也是吃吃而笑: “七公主想找一个和墨问公子一样性情的人可难着呢,这挑挑拣拣的何时有个头,只怕会赖在宫里成老姑娘!爷,依我看呀,待墨问公子再来,直接把公主塞给他得了……要不,干脆给人下药,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就不信,那位公子爷会硬着心肠不肯负责!” 冷汗,唰的一下,全冒出来了。 她瞥向“老好人”似的景侃,暗自骂起人。 坏人! 嗖主意! 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出了一条嗖的不能再嗖的坏主意。 丫的,最近,怎么老有人在算计她! 待续!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1 紫珞听着背上发凉,竭尽镇定的跟胧月对了一个眼神,然后,故作不知的好奇一问: “怎么?七公主喜欢那个君墨问?人家不是有个相好的夫人吗?如果真这么做,那可是在毁人家姻缘,到时君墨问一定恼火。” “恼什么火,男人三妻四妾,那是正常不过的事。像墨问这么的爷,只娶一个女人,才是个怪胎。他要是能娶上我家七公主,以后可就是一片锦绣前程。” 多理直气壮的言辞! 连耿直老实的景侃都把男人左拥右抱看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足见这个世道有多惨无人道,可见女人有多么的卑微不值钱。 紫珞唯有默叹。 金晟不说话。 *** 又走上会儿,金晟突然顿住,折了步子往边上而去。 隔着一条人工湖,他垂手站于玉栏杆前,目光远远的睇着不远处的一处宫殿,神色一下走失。 她顺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那宫殿上那金光闪闪的大字:长乐宫。 长乐宫,是皇后的寝宫,本该是金晟的母妃居住的地方,如果他母妃还健在的话,今日这杯儿媳妇茶该在长乐宫内奉上,可惜,已故的皇后至死都不曾入住长乐宫。 紫珞往金晟身后跟去。 “爷……您怎么了?” 是不是在怀念母亲? 自幼失亲,他原亦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想:作为新婚“妻子”,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切之情。 问题是人家根本就不屑她的关切,淡一瞟,冷斥一句:“多事!管好你的本份就好!” 好吧! 那就闭嘴! 当哑巴! *** 这是紫珞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沧帝,这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头发已渐渐鬓白,眼角也已起了深深浅浅的鱼尾纹,雍容儒雅的面容,透着多年为帝所养成的威仪。 他待金晟,很疏淡,就好像,他们之间,仅仅是君臣关系,而非父子。 听说以前的沧帝很爱笑,如今,则不苟言笑,偶然间流露的笑,也是场面上的。 只能说,这皇宫内院,人人都爱戴“面具”。 *** 养心殿,该来请安的皇子公主都已到齐,那位被传的极其神秘的宫家小姐——宫珏也在。 金晟带她进去的时候,宫珏就侍立在沧帝的身侧,满脸浅笑的正与沧帝说话。 沧帝的另一边,清贵妃坐在那里吃茶,淑妃紧挨其边上。 七公主金璇倚在她母亲淑妃的身侧,手上拉着采凝儿,细声说着什么,目光则时不时瞥视正在得宠的某女子。 清王,陵王,平安,安王,皆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最小的那位皇子,则在玩手上那个七彩的罗陀。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有意无意的落在那宫珏身上。 这些个亲王,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皇帝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待一个后辈过…… 于是,他们不得不重新估量,宫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 珏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金晟一看到皇帝身边的那两个女人,那很温淡的脸孔变的越发的神情难辩。 这种表情的变化,紫珞一踏进养心殿的门坎就已经感觉到了——金晟极度憎恶清贵妃! 待续! 第一更! 喜欢,请收藏!谢谢!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2 殿堂上,传着皇帝与宫珏的对话: “此话当真,那本棋谱真可送我!” 不知为何,宫珏忽又惊又喜的叫起来。 沧帝点头而笑:“朕就知道你一双眼珠直瞄的,定是相中了那本棋谱,真若喜欢,要一声就成,但凡你开口,朕岂会吝啬……来人,去御书房将朕珍藏的那本珍珑棋谱取来给了珏儿小姐。” “遵旨!”内侍应道。 宫珏大喜,忙跪谢:“多谢皇上!” 沧帝忙扶住她不许跪,口出责语:“谢什么谢,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在宫里无需这么多礼,还有,叫伯伯就好,朕喜欢听你这么叫。” “可您总归是皇上,这里又是皇宫,比不得以前在宫外……” “无碍,你且跟以前一样那般叫我就好,也不必动不动就跪,这样不合你的性子。” “是,多谢伯伯赐书!” 紫珞看到这一幕后,心想:好一番帝王的盛宠。 最近,外头一直在流传说沧帝对宫珏宠爱有加,选完皇子妃后,将其留在了宫中,待其亲若父女,所有用度皆等同公主的待遇,而且还时不时召她到御书房对弈。 如此看来,沧帝还真是将宫珏宠上了天,平王平白得了这么一个女子为妻,前程一片灿烂。 紫珞看到坐在边上的平王一直在笑,目光还时不时往宫珏身上瞟去。 宫珏偶尔回眸,浅笑的眸对上这未来的夫婿时,便含进了几丝少女的娇羞——这样一对,也算是郎才女貌了。 这时,张全走到皇帝跟前,禀了一声:“皇上,萧王和萧王侧妃来请安了!” 沧帝这才把目光投到候在门口处的两个人。 本来温笑的沧帝,脸孔戏剧性的凉淡起来! 明明血浓于水的关系,偏生两人就是亲近不得。 紫珞总觉得这个时代的男人,真是他妈的很不负责,生儿育女就为后继香火,一旦生养出来,父子或母子之间可以形如陌路,毫无尊重,也毫无温情,全都在做戏。 就现代的理论来说,孩子是爱的结晶,而在这里,孩子仅仅只是纵欲之下的附带物。 人性沦丧,可悲可叹。 *** 奉茶时,得跪地请安,这当中出了一些状况。 金晟扶着紫珞一起跪下,他先敬完茶,正待轮到紫珞奉茶时,采凝儿这丫头,就如一阵风似的卷了过去,硬是挤到紫珞与金晟中间,将紫珞往边上挤开了去。 金晟转头皱眉看她,她已接过张全递上的茶盏,皮皮的笑着,对同样挑眉的沧帝高举茶盏。 “凝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这媳妇茶,好像还没轮到你来敬吧!” 皇帝淡笑的问,并无责怪之意。 “回皇姑丈,凝儿现在这杯不是媳妇妇,而是闺女茶。” 采凝儿笑的可爱,仰着美美的螓首,说:“皇姑丈,过几天,凝儿就得回去北地,再不能向你请安,所以凝儿决定趁今儿这个机会,想再给您敬一回茶。这杯茶,是凝儿给您敬的最后一杯闺女茶,因为等过一年再来,皇上要吃到的将是凝儿给您奉上的媳妇茶……所以,请皇姑丈一定赏脸,把这茶吃光光!” 待续! 第二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3 言罢,她把茶盏又上递几寸,本该由紫珞敬上的那杯茶就这样被她霸了去。 紫珞被冷落到边上。 沧帝呢,也不见怪,伸手接下,淡淡道:“嗯,既是凝儿的最后一杯闺女茶,朕自然得喝……” 说完,他接过掀开茶盖,优雅的吹吹茶叶,轻呷一口,盖上后,轻笑:“凝儿这杯闺女茶,确实比媳妇茶香醇……你其他几个嫂嫂递上来的茶可没你这杯有味儿!” 如此被一赞,采凝儿咯咯笑的更欢:“谢皇姑父赞誉!” 采凝儿会得了沧帝的宠爱,不是因为她是云藏草原的小郡主,而是因为她的母亲木清婉。 沧帝与木清婉是同门师兄妹,采凝儿之所以能在皇宫里这么放肆,全是沾了她母亲的光。 紫珞一直静默不吱声,心下知道跟前的一老一少,这一唱一和,全是有意折损南诏的颜面,故意而为之。 她不急,也不变色,浅笑的脸孔不起一丝波澜。 倒是金璇看不下去了,忙让内侍再去端一杯茶水来,亲自给她送上,笑着说:“凝儿就爱胡闹,嫂嫂莫怪……来,嫂嫂也来敬上一杯吧!” 紫珞投去一感激的笑,才取了来奉到去皇帝跟前,不想身边的那丫头,突然起了一个大趔趄,手肘重重往她身上似很无意的猛撞一下。 这一撞,导致的结果是:一杯热茶,极有可能会泼到金璇身上——金璇就站在她右手侧。 若使上巧劲儿,她本可以稳稳接住那茶盏,心眼一转,没那么做,而是顺势由着热茶溅上自己的手,一小半,则泼到了金璇的裙角。 一阵火灼般的疼,顿时在肌肤上散开,雪玉一般的素手在众人眼里,唰的一下泛出一片红烫—— 她呼痛的低叫了一声,手上的茶盏应声落地。 采凝儿想让她出洋相,那她就如她所愿——最主要的原因是,不能在外人跟前露了身手。 殿上顿时乱成一团。 金晟神色一凛,自地上撩袍站起,第一时间赶到紫珞身边查看:“怎么样?烫到没有!” 说话间,他淡淡的瞟了一眼采凝儿,知道是她在搞鬼。 “没什么!只是,有些疼……” 紫珞淡一笑,轻声说,目光静静的瞅着金晟,他倒很会在人前装恩爱,真是难为他了。 沧帝冷冷的一睇,不曾动声色—— 他看得分明,凝儿或是存心刁难,但,跟前的这个女人,却也是有意借机将热茶撒上自己的手——她刚才的动作顿了一个,似想抢住那个茶盏,最后却选择放弃。 哼,这个凌岚分明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得搏同情,真是看不出,心机竟是这么的重,南诏送来的人,果然是包藏祸心。 当下,他也不去揭破,只在心里记下,稍后要提点他这个儿子以后注意点,宠归宠,日后别宠出事儿来——听说今儿金晟就破了寻常的作息时间,第一天睡一起就晚起,那还得了! 男人贪欢也是寻常事,若太贪,就会坏事。 采凝儿也楞了一下,她只是想让她出丑,可没想到会把她弄伤,眼见金晟薄然有怒,她只能小声的叫:“我……我不是故意的!” “先别说有心还是无意,皇上,还是赶忙让御医来瞅瞅吧,要是落下了疤,就可惜了这冰肌玉骨!” 一直不说话的清贵妃上来凑着看,瞧见真是红的厉害,回头,一边请示着皇上,一边吩咐内侍先端一盆清水过来过过水,表现的好像很关切似的。 金晟扶紫珞往边上坐下,胧月急急围了过来,极小心的给她先处理一下伤口。 不一会儿,程医女赶到,金晟趁着人家给紫珞上药的时候,拎着采凝儿往外头去,等到了无人处,他劈头就训: “凝儿,以后,别再玩这种小把戏,若连一个她都容不下,怎么在我身边待着……” 声音是少见的冷利。 待续! 三更毕! 若喜欢,请收藏,推荐!谢谢!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4 采凝儿哪曾在他跟前受过这样的气儿,错愕一下,顿时眼泪汪汪:“才……才隔了一夜功夫而矣,晟哥哥的心就向着别人了吗?” “凝儿,你该清楚,你现在眼里的别人是我的女人,我绝不故意向着谁,只是你也该懂事儿,别老是在背后作小动作,给我添乱找麻烦……要是你管不住自己,明儿就给我回了草原去!” 采凝儿委屈极了,嘴里溢出一声呜呜声,恼着叫:“晟哥哥你偏心!” 便掩了嘴儿跑开。 金晟没追过去,站在原地看着。他倒不是有意针对采凝儿,只是借个机会让她反省反省,平时日这丫头仗着他宠她,已经无法无天,再这么下去,对她不好。 当初,若不是舅母病终相托,他也不会默认会收下她。 如今,既然名份已定,那么她也是时候该收敛收敛了。 他想让凝儿明白的事是:做妹妹,他可以容忍她的一切,做女人,就必须刻守本份,别没事添乱——堂堂萧王若连自己的女人都管束不得,那颜面何存。 重新折回殿里去的时候,程医女已经给“凌岚”的左手上好药,他上去执起细看了一番,又问程医女如何。 程医女说无碍,养几天就好,而且不会有疤。 金晟这才牵了她的左手再次跪到沧帝跟前,继续奉茶。 沧帝的表情很冷淡。 紫珞心下是知道的,“凌岚”南来和亲的身份注定不讨喜,被冷待,并不意外。 张全重新让人端上了茶水,她双手端于手上,高高举起,说: “公公,请用茶!” 一句话,五个字,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词儿用的不恰当! 连金晟也侧身瞪起她,好看的剑眉拧成八字:丫的,训掉一个会闯祸的,又冒出一个能生事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下去了。 “凌儿,您应该说,父皇,请用子媳茶!” 金晟低声教她,声音闷闷的很火大。 安王噗哧笑出来:“父皇,您这个儿媳,性子很直率呀,居然把这里当成了寻常人家。‘公公’?哈,这词儿,父皇您恐怕是头一回听到吧……呵呵,真是怪有意思的!” 这一句打围场打的恰是时候。 安王这么一起轰,众人皆笑。 一笑,便不是冒昧,而是一个有点小意思的小意外。 沧帝淡应了一声:“这叫法的确是别出心裁。但也只此一次,以后跟着晟儿称父皇就好。” 她还不配叫了“公公”这两个字儿。 紫珞淡一笑,恭敬的应一声“是”,又紧接着说:“今朝凌岚敬的是子媳茶,故才按着民间才有的习俗,斗胆的称皇上为‘公公’。凌岚见识虽浅薄,不过还听闻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宫珏见这新妃谈吐如此的大气从容,心头惊奇,便忍不住问下一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得猴儿满山走,嫁入帝室,从此一心为夫家,再不记别人的颠爱痴狂,也不顾其他国仇与怨殇!” 这句话,曾久在江湖盛传,乃是当年旃凤国的第一大将云迟,被污陷通敌叛国,后弃家离国,投入沧帝怀抱时所说过的一句话。 云迟,以此来表明其始志不移的相许之意。 待续! 第一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5 沧帝听到曾经的这句经典旧话,脸色果然一变。 紫珞立马又道:“与女子而言,在家需从父,出嫁必从夫。今凌岚南来入沧,嫁与萧王,从此生便是萧王之人,死便是萧王之鬼。金家之荣辱便为我凌岚之荣辱,金家之祸福便是凌岚之祸福……” 这句铿锵之语,很有力道的述尽心头之坚志。 如此做,为的是,将来凌岚回来,日子能好过些。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 br/>   瞧,她多有善心,一步步全在为别人做嫁衣。 殿中各人,神色顿时各异,其中就属沧帝神情变化最大,竟当场失魂,好半天才回过神,喃喃赞了一句:“说的好!” 好在哪里,只有他心头自己知道。 沧帝不再二话,接过吃一口,置到边上,看紫珞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深邃。 金晟的眸,也是深深不见底,这句话,他当然听闻过,心头很是惊讶:“凌岚”很会攻心。 清贵妃则在冷笑:凌剑的女儿,有两下,居然把云迟说过这句最有价值、最打动他的话,记的如此清楚,还运用的如此的恰到好处,真是不简单。 **** 奉完茶,大伙一起在殿里说话,也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叨起了那天安王当殿请婚的窘事。 这些人当中,属金璇最嘴快,笑嘻嘻的对金贤道: “五哥不是相中了大嫂的义姐吗?如果真能来个亲上加亲倒也好事……父皇,我听说那定远侯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大嫂是养在深闺的娇娇女,那位紫珞姑娘却是会武的,五哥性子皮,正好寻一个善武的人来好好管管,那天父皇给指的那位公主,太娇了,一定克不住他……” 金贤听着冲着紫珞投上一眼,苦笑:“还是算了,那丫头好是好,就是太强……” 清王不由紧接着问了一句:“五弟,紫珞姑娘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金贤笑嘻嘻一笑:“不说!” 清王金暤,一下眯起温雅的眼眸,想到的是那天眼线的暗报:“那位紫珞姑娘武艺不凡,三招内,安王栽了一个大跟斗。” “对啊对啊,说说吧,他们说过什来了?你这小子既然喜欢人家,还会改口?” 平王跟着起哄,也想知道这当中曾发生过什么。 “哎呀,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想要就不要了,有什么了不得的!” 那时,金贤是随意答着搪塞人的,没怎么在意,等到后来,他才悔恨不矣:若当时他恁是犟着非娶,也许事情的发展,就会大不一样。 也正当金贤避不开被追问的时候,外头有人急匆匆来报: “禀皇上,刚刚接到浅龙滩飞鸽传报,说南诏的送嫁回去的队伍在秦山关附近忽遭了虏劫,那位紫珞姑娘被人掳了去。送嫁的侍卫去官衙报了案,欲讨说法。” 本笑晏晏的金贤失声惊叫起来:“怎会发生这种事?” 待续!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6 新婚的第二天,会有宫宴。 一干人在养心殿随意聊了一会儿,男人们开始谈论国家大事,而女人们便在清贵妃的带领下往外头散去,各自聚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紫珞灵活应对着。 忽金璇拉上她,直说带她去赏御花园。 清贵妃本好似有话要与她说,最后,欲言又止,笑笑说:“可别走远!” 紫珞总觉,清贵妃看她的目光带着探究之色,凌岚的生母和这清贵妃有一些不寻常的关系,她担心在这个女人跟前露出破绽,就与清贵妃告罪,两人行礼离开。 走了一大段路后,金璇方出言安慰“情绪不宁”的紫珞:“放心,父皇一定能把嫂嫂家的那位姐姐救回来的。别急!” 七公主金璇和宫里的人不一样,并不势利。 紫珞本在思量,到底是谁动了那些人马,神色有些怪着——便是这怪怪的神色,生生让人误会了去。 听到安抚的话,紫珞扬起好看的唇线,而是浅笑。 她的个子原就比金璇高了大半个头,瞧见有几片枯败的叶子落在她身边,便随手给取下,末了,揉揉她的头,就像长辈一般,笑着说: “七公主真是心善……世人都说好人有好福,相信不久的将来,七公主一定可以寻一个衬心如意的夫君。” 金璇被紫珞的这个动作给惊到,呆了好一会儿回不神来—— 奇怪啊! 好奇怪! 为嘛她会觉得这很像是墨问哥哥在摸她的头? 她诧异的看着,满脸带迷惑! 这时,采凝儿就像一匹发飙的小马驹一样冲过来,一把将金璇拎过去,恼怒的叫道: “小璇子,不许你和她好……这女人,就是一狐狸精,才一夜功夫而矣,居然就哄着晟哥哥骂我……你若跟她好,我讨厌死你……” 小丫头眼红红的,分明有哭过的痕迹,脸上还揩上了不少乌渍。 “啊,说什么呢?刚刚明明是你不对,怎么就怪上凌岚嫂嫂了?” 金璇忍不住也责怪了一声。 采凝儿越发怒了,目光狠狠瞪着,嘴里不饶人的叫: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几下功夫,还把七公主也收买了,算你狠……但是,我告诉你,但凡有我在,日后一定不会让你在萧王府里过的舒坦……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回去跟皇姑丈说,这一年我不回北地,我就待在萧王府……你别想用你的媚术迷惑了晟哥哥,你休想!” 这丫头跳了几下脚,满脸全是吃醋的小样。 紫珞觉得好笑:“请问凝儿妹妹,不知妹妹何曾见过凌岚用了什么媚术来迷惑王爷?” “哼,你别不承认……要不是你媚惑人,晟哥哥怎么可能睡过头了……我警告你,晟哥哥是我的,你休想把他霸了去……我会跟他说,以后再不准去你房里!” 越说越离谱。 待续! 三更毕!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7 金璇囧脸,去掩采凝儿直白的小嘴,低声斥着:“凝儿,你就消消气吧……这样子……真是丢脸……” 玉掌之下,凝儿不满的吱吱直叫。 金璇尴尬的一笑,对紫珞说:“凌岚嫂嫂别见怪,凝儿是大哥自小宠大的,谁的账也不会卖。受了气,就会拿别人开刀。我拉她去边上好好说番道理去。” 眼前的女子淡一笑,瞄采凝儿一眼:“凝儿妹妹真该向七公主学学。” 言下之下,就是在说:采凝儿,你真是个野丫头。 采凝儿的脸越发的黑起来。 金璇呆一下,忙拉上凝儿离开,等走远后,金璇才松开手,不理会凝儿嘴里的忿忿之言,回头远望。 那边,红瓦朱栏前,紫罗衣袂飘飘举,在微微扬起的柳树底下,一主一仆,正靠近御湖,瞧着湖中的彩鱼,惬意的说着话,那神色说不出有多么的淡定从容—— 凌岚嫂嫂完全没把凝儿的话放心上。 到底是心有所恃,还是天生就这么遇事坦然! 虽只见了这么三次,也没有说上什么话,可她总觉得这个嫂嫂能给她一种很想亲近的感觉。 “你怎么了?” 采凝儿余怒难平,这时见金璇失神,拍拍她问,其实她更想怪她为什么和那个“坏女人”走那么近! “啊……哦,没事!” 回神一笑,人却有些恍惚,金璇想的是这位凌岚嫂嫂刚刚说过的那话。 她夸她心善,她说好人有好报,她认定她将来一定可以得了一个如意郎君。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其实,以前,她也很任性,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便不顾一切的想做他的女人——原以为凭着大哥与他的交情,凭着自己尊贵不凡的地位,这事一定成。 那时,她以为自己只要等着做新娘子就可以了,她甚至愿意与另外一个女子平起平坐,分享同一个男人。 结果,君墨问根本就不愿意娶她,夜宴之上当场拒婚,不光拂掉萧王的颜面,而且还铁了心的说此生不再另娶。 *** 那一天,金璇满怀娇羞的陪着一起入宴。 晚宴上,大皇兄金晟经不住她一再示意,便玩笑似的跟君墨问提及这事,说: “墨弟,我家七妹顽劣娇气,每个人见着都生惧,没人制得住她,独独对你最服贴。最近我父皇一直在操心她的婚事,偏生她就爱在鸡蛋里挑骨头,总跟我说这些人全不如你。我看人家小鬼头是对你上了心,要不这样子,愚兄作个媒,墨弟权当看愚兄薄面,收了她去好生由你跟玲珑一起调教如何……” 待续! 加更! 求收藏!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8 金璇听到大皇兄将她当垃圾一样想推开墨问,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娇羞,嗔怪的直推身边的兄长: “大哥怎么可以这么抵毁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劲……” 墨问神色一凝,随即就一笑,回道:“七公主活泼,聪明伶俐,虽有顽劣之气,也是年纪未到时候。相信凭着公主这等高贵的出身,日后一定可以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少年。墨问乃一江湖客,居无定所,相配不了,何况墨问有妻,三生姻缘石上,墨问与玲珑早已约定,今生今世,不有二志,绝不再另娶!”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满口答应,而是语气断然的一口回拒,虽然措辞很婉转,可他终究是拒绝了,甚至于没有一点点转缓的余地。 这是第一次,尝到了心痛如绞的滋味,金璇失态的掩面而去,在暗处哭断心肠。 哭完,她又觉得很不甘,去而折返,在深夜时分,求大哥一定把说服他,否则,她堂堂七公主的颜面何存。 冷落的夜色里,去而复回的大皇兄对她揉揉头发,低声说:“七丫头,墨问想亲自和你说,让你等在小池边上的小阁,他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在萧王的园池前,她静等他过来,心头依旧有点小期盼,期盼还可以出现奇迹。 他来了,一身墨袍飘然,身边依旧带着他的夫人玲珑,他们手牵手而来。 一腔热情,顿时被临头的一盆冰水扑灭。 看到他们夫妻情谊鹣鹣的模样,金璇怒极,用手指着玲珑夫人恨道: “你既约我来见,何以要带她一起来?君墨问,你到底要把我羞辱到怎么一个地部才肯休?” 墨问将玲珑护在身后,神色极为的冷淡: “公主若见到我们夫妻成双入对的进出就觉得不痛快,那么在下要问公主了,你若下嫁给墨问,又如何能和我的玲珑好好相处。公主应知在下与玲珑的情深义重,非你所能比较。你若强求我娶你,将来闺房冷落,你就不恨吗?” “不对,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既然喜欢我,又怎么会将我冷落?” 墨问待她很好,那种对玲珑的细致,有时也会用心在她身边,她一直以为他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墨问却冷淡的回答道:“我心只有一颗,已全给了结发之妻,违心再娶,只会平添公主的闺怨……我待公主之喜欢如兄长之爱,就如萧王待你之情,此情断非儿女之情……” 金璇不信,上去揪住他的衣襟道: “我不信,我不信!你绝不是无情之人,我就要嫁你,一定要,回头,我就让父皇下旨,你若不肯好好待我,我……我就让你和玲珑没好日子过!” 待续! 第一更! 喜欢,请支持,求收藏!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19 墨问生怒,狠狠将她推开,骂道:“你怎么就这么的不识好歹?金璇,你虽贵为公主,是金枝玉叶,那也只不过沾了你老爹的光,凭什么随意仗着这一层特殊的身份,任性胡闹。” “对,我就任性,我就非你不嫁了!我就认定你了……你若敢不娶我,本公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累 自小就是被宠坏的小人儿,在受到大打击的时候,难免口不择言,怒瞪着圆眸,就像发了疯的小老虎。 墨问也不是吃素的,冷笑:“好啊,那我就等着你如何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 了!我还就是打定主意不娶,这辈子,就只要玲珑一个女人。我告诉你,我就这样一个脾气,就算是你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我还是这么说!” 金璇一听,哇的哭出来,却原来是金晟自暗落里走出来! 从未受到委屈的金璇,看到兄长,眼泪一下忍禁不住,全暴了出来,投到金晟怀里直叫:“大哥,墨问欺负人!他欺负人!” 金晟一脸沉默,只把金璇抱在怀。 墨问完全不顾金晟的颜面,冷哼叫道:“你倒还有脸恶人先告状……现在到底是谁在欺负人?” “小七儿,你给我拎清楚了,你再怎么尊贵,也就因为有一个好的出身,别人敬你,多半是在敬你这个身份,你若仗势凌人,背地里,没人会瞧得起你……闷 “你若想别人打心里服你,日后就学着好好做个实实在在的人。别人不喜的,绝不可强势给予,犹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还有一件事,你最好给我弄明白了,墨问与夫人情投意合,无意再娶,你若执意插进来,那是无耻的小三行为。你知道小三是什么玩意吗?那是人人唾弃的一种女人……也是我最最讨厌的一种女人…… “再有,我跟你大皇兄不一样,不是什么女人都能收到身边供养,这一,我是没那么多银子来养家糊口,这二,我没办法做到心里想着一个,身体上着另一个……表里不一的事,我绝对办不到……” 这顿劈头大骂,可把金璇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倒在皇兄怀里的金璇又伤心,又恼恨,恨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顽固不化的男子。 他不但骂她,还把她皇兄也嫌弃上了,于是,她恨恨的、惨兮兮的揪着皇兄的衣襟,告起状: “大哥,你听到没,这人,好生可恶,把他拿下!拿下了!扔进地牢饿上三天三夜,我看他到时还有什么骨气这么骄傲……” 大皇兄神色沉沉,眼里虽有不悦,却并没有动手,她知道,大皇兄与墨问交好,好到不会动他分毫。 就因如此,墨问才越发的肆无忌惮,闻言,他冰冷一笑,又扔下一句: “你大皇兄不会听你的,他比你了解我多得多……我告诉你,对我用强,你得不来半点好处,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屈服就这么将就的娶了你……” 语气不留半点情面,金璇听着,哇的又大哭。 待续! 第二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0 大皇兄终于听不下去了,才低斥一句: “墨问,别太过份,她到底是我妹妹!纵然你不能成全了她的感情,好好与她说明白你会死啊,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动上怒?你不顾我颜面,也该管管小璇的心情。平时,你待玲珑那么体贴入微,事事替她着想,现在换了对象,怎么就变的这么的语出伤人。”累 空气一下静止,墨问终于不再骂人。 好一会儿,金璇停下哭泣。 她被另一双手拉了过去。 是墨问双手扶上她的肩,伸手抹下她的泪。 金璇一直记得那一刻的情景,月色皎皎,六角灯明亮,他目光如水,似很温柔,又显无情,轻轻抚着她紧缩的肩头。 她咬唇看着,他呢,静静的直视,好看的薄唇轻启,歉然的对她说:“小七儿,抱歉。我言辞过激了,可我说的全是心里话。你是一个好女孩儿,不该被将就!” 她的眼泪一下又被勾出许多。 “可我,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喜欢惨了……墨问,我就想嫁你,想的快发疯……我……我不跟玲珑姐姐争好不好,墨问,我就舍掉公主的身份,就做你的小妾好不好?” 她说的是那么的卑微,满脸泪水的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泪眼婆婆里,她看到大皇兄拍拍墨问的肩道:“墨弟,她为你肯丢掉一切,你就……”闷 “没有就不就的!” 他一下又冷冷的退避三尺,让她心头又是狠狠一痛。 又一阵沉默,只有她的抽泣声在回响。 玲珑低低叫了一句:“墨,好好教孩子,别这么吓到人家。你的眼光跟她的终是不一样的。” 空气里,传来他挫败的一声叹,捏捏眉心,他再一次很无奈的走过来,扶上她的肩: “听着,我再郑重说一遍。君墨问不会纳妾收小,更不会再大礼婚娶其他女人。小七儿,你也不能心存喜欢而甘愿做小妾的想法。这种想法太‘贱’。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力和自由,但是,如果喜欢的那个男人,身边已经有人,并且他们彼此很相爱,那么,作为一个有尊严的女人,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将就的去做人家的妾…… “小七儿,你给我明明白白记住了,女人,再怎么卑微再怎么没地位,也断断不可做了男人身边的可有可无的附属品,更不可以心甘情愿的做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老婆。花心滥情的男人要不得,这样的爱情也将就不得,何况是你尊贵不可犯的七公主…… “小七儿,你出身皇室,学识不凡,只要你乐意,就一定可以寻到一个一心一意只对你好的男子!所以,不要作贱自己,被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误了春华,冷落闺房!” 那一夜,墨问很认真的教她要学做一个自尊自强自傲的女人。 墨问告诉她,不娶,其实是对她的尊重。 待续! 第三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1 后来,她想开了,愿意只做墨问的干妹妹,在大哥的见证下,结为兄妹。 又后来,父皇知道了这件事,非常震怒:“他君墨问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连朕的女儿也敢欺负!朕让人把这混小子给梆了来大卸八块,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嚣张。”累 那时,金璇已从低谷里走了出来,淡笑道: “强扭的瓜不甜,君大哥说的没错。如果他真是为了所谓的名利而娶我,然后,又刻意的冷落我,那才是对我的不敬。 “父皇,璇儿喜欢他,就是因为喜欢他对于玲珑夫人的一心一意,如果他真的再娶,却又真的将我弃在一边不顾,那璇儿对他有的就只有恨了。他没错,错的是我…… “一生一世一双人,很完美,多了一个人,就难看了!父皇,我相信,我也可以寻上那么一个男子的,一定可以!” 真的可以吗? 金璇苦笑,自那一场拒婚到如今,已经过去整整三年,她自十五岁到如今一十八,虚度光华,始终遇到自己的那个所谓的命定男人。 随着年岁的渐长,她很深刻的明白,想要找像墨问那样一个对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不离不弃的男人,满世界,打着灯笼也再难找其一。 犹其在像康城这么一个繁华的都城里,世家子弟谁没个三四个小姬收在房的,若身边真没个女人,反是异数。闷 纵观整个皇室内,除了五皇兄不爱近女色外,其余几人,全是妻妾成群。 然,就在不久之前,就连五皇兄也因为那个紫珞姑娘,而心生纳侧妃之意,可见这世上,再难找那种干净的爱情了。 记忆的潮水将她吞将,金璇扯出一抹笑,看着远处凌岚公主的身影,又回头看着把小嘴撅得老高的采凝儿,嘴里轻轻叹出来: “凝儿,凌岚公主是大哥的女人,以后,你得学得和她们和平共处,要不然的话,你说你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什么怎么过?我一定把她斗下去,你难怪不信我有这个实力?” “将她斗下了又如何?大皇兄还会有其他女人。女人春华易逝,一旦迟暮,你还有什么资本跟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人去争……就比如,清贵妃得宠了二十几年,最后还不是被另外一个年轻女子压到了头上。如若不能梆住男人的心,如果男人不懂自律,什么争不争,全是徒劳!” 住在这深宫里,金璇看多了女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可悲而可笑,所以,她才更渴望得到一心一意的姻缘,才会那么热烈的爱着君墨问。 边上,采凝儿见金璇说的那么认真,心情越发的败坏。 **** 紫珞并不想惹事生非,偏偏还是祸从天降,只不过在御花园里随意逛逛,然后,逛错了地方,居然会惹到一个很不能惹的人物,还差点弄出人命。 后来才知道,这一切全是阴谋! 待续! 加更,求收藏!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2 金璇跑开后,沿着御湖一径往前,紫珞带着胧月一边说着话,一边赏着沿途的景致。 胧月停下,仔细看了看小姐受伤的手,低声责道:“为什么让那一杯水扑在手上,你就不疼。” 紫珞摸摸包着纱布的手,解释说:“我若稳稳的将茶盏接在手上,反会让人惊奇,这样顺势泼在手上也好,就让凝儿得一番训去。那孩子太嚣张,总是仗着金晟的宠,将来进门,肯定会吃很多亏。是时候该长点心眼了。”累 这御花园极大,她们随意走着,有说有笑,权当是在外头郊游,倒也亦乐乎。 不知走了多远,但见那御湖突然就豁然开朗,形成了一个大湖,湖上,荷叶连连,湖边停着两三片精巧的轻舟,舟上有两个内侍正在说话,湖中心,有座小绿洲,郁郁葱葱,一片繁花似锦的样儿。 胧月上去问:“那里什么地方?” 有内侍见其装束,估计是什么主子,便恭敬的起身答道:“那是湖心洲!专门养着茶花。” “茶花?” 紫珞的眼眸忽就一亮,她生平最喜的就是茶花,据说,当今皇帝也酷爱这种花。 她不自觉的往那边瞅了几眼:“这位公公,可否载我们过去瞅瞅!” 两个公公对视一眼,点点头,让她们上舟。 一叶采舟,稳稳当当的飘然而去。闷 *** 岸上,有个美丽的少女在四处张望,忽遇到两个宫婢,她随手拉住其中一个,问:“对了,可曾见过一穿紫衣裳的小主子?” “回姐姐话,瞧见了,刚刚她们乘着彩舟去了湖心洲……” “是啊,真是奇怪,她们是什么人呀,居然能被人送去那里?” 少女听着,脸色大变:“怎么有人会送她们去得那里?” 那宫婢被少女的态度吓到,也变得紧张,问:“不……不知道啊!姐姐,那人……是谁呀?” “不管是谁?冒冒然去哪里就是犯禁忌的事儿,快……你快去跟七公主禀一声,就说萧王妃误闯进禁地!” *** 湖心洲上,青翠竹篱笆围着整座小洲,里面遍地植红枫和梧桐,空旷处,大朵大朵的茶花,五颜六色,正在争其斗艳,有雍容华贵的,有干净的犹如不食人烟火的,也有妩媚娇妍的…… 而不远处,连绵而精致的阁楼筑于其中,阁门入口处,一铃铛挂于檐前,叮当作响。 这地方隐于一片梧桐树林下,自成一方天地,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紫珞看着欢喜,“呀”了一声寻到篱笆门进去,嘴里不觉啧啧:“想不到这宫闱之地,还有如此幽然独立的清静之所。” 目光所及,十八学士,六角大红,茶梅、孔雀兰,靓雪芙蓉,但凡能叫得上名来的,皆在这里安家落了户,开出来的花,不但花身硕大,而且还特别的艳丽。 紫珞细细的观赏罢,好奇起来:不知这里是谁住的地方? 她隐约觉得能居住在这样一个风水宝地的人,身份一定非比寻常。 待续!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3 犹在思量,却见胧月走过去,弯下身研究起来,心里也是惊讶:“小姐,您快看,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雪玉茶梅,这花苞竟如此好看,里面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 的花蕊,就像凤凰的羽毛,是金色的,真是漂亮……” 这么美的茶花,胧月只有在书上看到过,从未亲眼所见,心里实在是喜欢的紧,便忍不住用手指去碰碰那花蕊。累 紫珞一惊,忙拉住她:“呀,别碰……” 可惜晚了,那在风中抖动着的凤凰羽花蕊,因为胧月这么一碰,唰的一下,就像变戏法一样,顿时变色枯萎,紧接着整朵雪玉茶梅在瞬间枯死。 “怎么会这样?” 胧月惊了一下。 紫珞暗叫糟糕,忙拉胧月往外而去,生怕就此惹上事:“这种花,现在是反季节而开,不能碰,一碰花就会死。” 重要的是这花一死,还会生出事来——一种不祥之感已在心头冒起:“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我眼皮跳的厉害!” 两人急匆匆离去,才出竹篱门十来步,那阁楼内便有人跑出来查看,然后,有人惊恐急呼:“不好了,不好了,有人碰了雪玉茶梅,茶梅死掉了!” 紫珞心虚的不敢回头,带着人往外而去,出了那按着八卦阵种植的小树林,沿原路返回到湖边,看到空荡荡的湖边,顿时傻眼! 彩舟呢? 正愣着,身后,已有两道快如疾风的身影急赶过来,有两个会武功的宫婢拦住了去路,皆约二十来岁的样子,骄纵的怒瞪着:闷 “哪来的放肆奴才,胆敢乱闯雅意小筑,坏了我家主子辛苦栽养出的雪玉花梅,还想不吱一声的一走了之,让我们背黑锅么?” 来的宫婢有两个,一个手执那盆谢了芳菲的茶花,那茶花花盆极大,她却轻易将其抱在怀里,可见气力之大,另一个轻功绝佳,几个纵身就飘到了她们前头。 原来,这里就是雅意小筑,紫珞心下有一丝恍然,然后更多的是疑惑。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来北沧,不过,对于北沧的事,在南诏的时候,多少听过一些——听说去年时候,那位年过半百的沧帝又新纳了一位貌美如花的新妃,还将自己最最喜欢的一处园子拨给她入住。 如今,见那这里的婢女都有如此盛气凌人的神彩,可想而知其主子会有多么的不可一试。 胧月拧起眉似想驳斥什么,紫珞忙拍她示意她别说话,自己陪笑着说:“不是故意弄坏的,只是无心!” 那绿衣宫婢冷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奴才,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花已经被你弄死,还想畏罪潜逃,那是罪加一等,红芳,将人拿下让主子发落去!” 胧月自是不服,紫珞用神制止她:“不必拿我们,你们且带路,妾身亲自向你家主子陪罪去!” 一笑淡静。 绿珠与红芳彼此看一眼,绿珠一拍手,便有两个内侍冒出来,不顾三七二十一,还是将她们反手押了起来。 紫珞不想把事闹大,只有无奈的束手就擒。 待续! 第二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4 湖心洲的另一边,有个湖心亭,九曲小桥凌波而建,那水榭就凌空架于水波之上。 紫珞看了看,这湖心亭的斜对面,便是皇后居住的长乐宫。 隔着那朦胧的纱帘,似有一妙龄女子正在里面倚栏望着天际。 那怀抱茶花的宫婢,掀开低垂的绡幔,往里而去,战战兢兢的往地上跪了下去:“主子,有人擅入小筑,将您最喜爱的这盆花给弄坏了?”累 里面那女子一听到这话,马上就急转过身,待看到那已成枯黄的花朵时,整个人浑身一震,纤纤素手颤微微的扶上茶花,久久才冷冷而残忍的低叫出来: “红芳,绿珠,你两人看护不利,自行到总管那边领罚……至于那个坏了茶花的,给我立即杖毙。” 胧月一下瞪大眼,瞠然的看向紫珞。 因为坏了一株花,就能要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也太狠了! 边上,那个叫绿珠的宫婢一直在打探紫珞,见人家闯了祸,却没一丝惊慌之色,本就在讶异,再瞧人家那衣着,穿戴,也只有有身份的主子才能得了这一身排场。 她生怕杀错人,便跟进去,轻声又禀:“主子,这人好像有些来历,似乎不是宫里的人,面生的紧,而且还不慌不乱的,很奇怪着……要不要去回了皇上,再……” “不必,皇上不是下过令的吗?谁敢乱闯雅心小筑者,可先斩后奏!这人坏了我的花,我拿她抵命,皇上岂会怪罪!”闷 好狂的口气。 绿珠是了一声,正想出来,紫珞已挣脱了内侍的手,急撩纱幔走进去,淡淡道:“雪嫔娘娘,您单为了一支花,便要别人的性命,如此心性的人,如何能养得好这生性纯净、谦让的茶花……” 声音不咸不淡,却已带进了几分讥诮之意。 话,又突然嘎然而止。 她看到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一又冷淡而又娇艳的脸孔,二十来岁,似已历尽沧桑,眼神冷落而飘乎,虽不是倾城倾国,却散着一股子别样的风韵,令紫珞不自觉的看痴。 她会看痴,不是因为这张脸有多么的美,而是这张脸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也一下了悟,这个女子为何会得宠,以及为何能如此的嚣张! “大胆,谁准你进来的!” 红芳大怒,上来想命人将其赶出去。 “萧王侧妃凌岚拜见雪嫔娘娘……” 她不卑不亢的吐出一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红芳与绿珠顿时脸色一变,既是萧王府的人,自不能随意杖毙,两个人纷纷将目光看向神色本就凝痛的雪嫔娘娘。 “原来是萧王的新妃,怪不得连宫里的禁忌之地也敢乱闯!” 一抹深深的恨意在雪嫔眼底一闪即逝,樱桃小嘴里蹦出来的话,满带讽刺。 待续!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5 紫珞正在琢磨着她何以有这种表情的时候,那雪嫔忽一笑,灿若桃李: “比起这雪玉梅茶来说,自然是萧王妃的命尊贵……不过萧王妃到底是坏了我花了两年时间才养成的花,总归要赔点什么……嗯,听说萧王也是爱花之人,府上也有让人精心栽育的茶花,以前,我曾向萧王讨要过他的那一盆千秋蕊,总被他推脱了去,这回,倒叫我得了个机会,再要上一要——呵,美人和兄弟,不知他更在意谁……”累 明明不是很热络的两个人,这女子一转眼,却已眉开眼笑的牵了她的手,目光还带进妍磨之色,最后一句尤是意味深长。 这一变脸,让所有人都惊怪。 紫珞警惕的望着她,总觉她好似包藏祸心,江湖本就险恶,而这深宫更是可怕的让人发指。 “对了,萧王他们现在何处?” 她这话是冲着自己的婢女问的。 “禀主子,今天是萧王大婚的第二天,宫中设宴,估计就在养心殿吧!” “好……那去养心殿!” “可是,皇上说过,您不能出了这湖心洲,外头不安全!” 红芳怯怯的提醒。 雪嫔脸色顿时一沉:“今儿个我还偏要出去了,哼,只准外人来坏了我的安静,就不准我出去散散心,好没道理……” 就这时,外头有个内侍急匆匆跑进来,嘴里急禀着:“娘娘,皇上领着萧王往这里来了……”闷 雪嫔一怔,随即,又哼一声:“来的倒还真是快……” 她美眸一挑,斜视紫珞:“走吧,去接驾……” 紫珞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女人很不友善,好似和金晟生着什么仇,极想借机把事儿闹大。 “雪嫔娘娘若想那盆花,凌岚回头一定求我家爷送来给您!” 只怕她要的不仅仅是那盆花。 “哦,是么?你就那么自信他肯为你把那花送来么?听说,那盆千秋蕊,是他在北地的时候,他的拜把兄弟舍了性命才弄回来的。对他来说,是无价之宝!” 既然知道,还想趁机要胁相讨,那就是故意刁难。 紫珞开始琢磨这女子和金晟会有什么恩怨。 雪嫔的神色深的可怕,语气却带进了奇怪的酸意。 *** 才踏上九曲小桥,见堤岸上柳条摇曳处,金晟在四处张望,他身前,沧帝被其他几个儿子簇拥着。 紫珞觉得金晟身上似蕴着一股怒气。 他在怒什么? 好似,又有些焦急? 这急的又是什么? 正这时,但觉一道巧劲儿冷不伶仃将她一拉一推,跟前的雪嫔“呀”了一声,往金光滟滟的湖里倒下去,而自己的手就在她的腰际,能让所有人认为是她将人推下去的。 紫珞有一刹那的惊疑,下一刻,凌空一扑,只拉住那丝滑的裙摆,溅起的水花落在脚底下,她脚一滑,桥链铮铮作响了一番,两个人在眨眼间一起掉入湖里,“噗嗵噗嗵”两声巨响传开了去。 落水的一刹那,空气中拉开了内侍的惊呼:“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萧王妃把雪嫔娘娘拖下水了!” 待续!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6 紫珞听的明白,心头划过的一个念头是:这个女人自导自演这一被推落水的戏码,为的是什么? 一时之间,她无法揣测出其中曲折的深意! *** 紫珞怕水,非常非常的怕! 幼年的时候,母亲教过她在天池里学游泳。累 她学过,不止一次的尝试,但,每一次下水,总有说不出的心惊寒胆。 在中国,她的衣橱里什么名贵的衣服都有,独独没有泳衣。她和一诺住的别墅里有一个很大的月形游泳池,只是,她从未下去过,唯一一次被一诺拖下去的结果是: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 是的,每一次,当身子没入湖水,她便会反复的看到那一幕幕模糊而可怕的镜头: 碧汪汪的漫天银涛里,一衣袂飘飘的秀丽女子站在云端,美眸含泪,嘴角血渍斑斑,原本曼妙多姿的身子,千疮百孔,好看的淡紫罗裙湿成腥红,血不断的流出,将雪白的云朵染成狰狞的朱红。 另一边,一伟岸的男子正护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手牢牢的揽着人家的纤腰,深冷漠然的目光,复杂之极。 正是这男人的目光,令她伤心欲绝。 因为深爱,才会沉痛。 听到他嘴里吐出来的残忍话语,女子终于心冷,凄淡一笑,跳入千丈之下那滚滚浪涛里,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摔疼,无情的海浪将她吞没,海水不断的逼入七窍,她使出最后一道神力,以手中之剑去刺在那里兴风作浪、已颠狂入魔的男子。闷 那男子笑的得意,最后,笑渐止,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将自己的身子刺破。 “为什么……” 男子恨极发怒,出于本能,将她打飞,她在狂乱的波浪里颠波,在强大的劲道里魂飞魄散,隔着那碧蓝碧蓝的海水,意识剥离肉体的时候,她好像看到有人乘风破浪的急驰过来…… 她睁大眼,凝聚最后一丝意志看。 “情儿……” 原来真是他,真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过来了——那张千年不动如山的脸孔,极难得的露出了惊怒骇急之色。 她笑着,只觉自己不住的在往下去,沉到万劫不复的地狱…… 这个男人招惹了她,害她破戒,又彻底将她遗忘——这是天遣,而她,终没有那份能力让他记起她是谁! 他们的爱,经不起考验。 看着他接二连三的另娶娇娥,看着他和别人恩爱缠绵,看着他将那人视若珍宝,她坚强的心,不住的在滴血——最后终于全碎,现在身体也残破不能救了,那不如,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吧! 她可以一了百了,他也可以去随意的爱别人。 这样很好!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 *** 他是她的劫。 三生三世逃不开的劫。 一旦遇到,便只有沦陷。 待续! 第二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7 御湖的湖水将紫珞吞没,她摒着呼吸,双手划着,按奈不住心头的狂乱,眼前,那些悲伤的镜头可怕的闪过! 明明这种事,她从未经历,心头的痛,却感同身受。 她闭了眼,不愿多想,再睁眼,看到雪嫔的身子止不住的在下沉。累 她潜意识的往下一钻,将其拉住,然后,用尽全力往上顶去。 雪嫔上浮,而她则往更深处陷下去,喘不过气,湖水直灌进她的嘴里,她快窒息。 北国,三月的春水,依旧冰凉,一阵阵无情的侵上她身子,冷透心房。 这种冷,穿透千年,让人不寒而栗。 有个遥远的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叫: “情儿,你惹了我就不许逃!回来,回来继续做我的女人,你听到没……你若不回来,我就毁天灭地……谁抹掉我的记忆,我便让谁抵命,不管那个是神、是仙,还是佛……” 是一个男人的绝望的怒吼声,几乎要入魔。 她能感觉到他话里的痛不欲生。 他记起来了吗? 记起她就是他的那个结发之妻了吗? 三生石上,他们拜过天地。 佛前信誓旦旦,只为成就双宿双栖。 待到一个失了记忆,一个变了容颜,为什么会在误会中一再的错过。 是的,已经错过了,已经回不去! 她太累,坚持不下去!闷 在她决定放手的时候,他记起了一切,疯狂的要将她救回,坚忍的眸底是痛不当初。 “那就轮回吧,本尊帮你凝集她的魂魄,重修肉体,你们若真心相爱,自会在芸芸众生中再次相逢。” 这话是谁说的? 不,就算有轮回,她也不要再嫁他,她欠了另一个人太多太多,那个人是为她身死的。 若有来生,她该做的是赔那人一世。 若有来生,她希望不要再遇上他! “好,我去轮回,一定将她找回!” 舍去一身尊荣,只想求一个她。 *** 金晟本养心殿,景侃忽跑进来在他耳边低事:“爷,不好,岚主子误闯进湖心洲去了!” 他脸色一变,立刻站起冲皇帝跪下,说:“父皇,岚儿不识御花园的方位,无意间进了雪嫔娘娘住的地方,那丫头终不是南诏皇室的公主,性子粗野,恐怕会扰了娘娘的清宁……儿子斗胆,请父皇一起相陪,去湖心亭给娘娘陪罪!” *** 来到湖心洲,金晟第一时间看到湖心亭前的那抹紫色身影,目光一沉,飞身过来,心里莫名的火大:这该死的女人,怎么就这么会闯祸,只不过离开跟前一盏茶的时候,就跟如今后宫里最最难缠的女人搅到了一起。 也就这时候,这两个女人,突然,全掉入了湖水。 待续! 第三更! 三更毕! 喜欢,请收藏推荐,谢谢!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8 那里有人在惊叫:“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萧王妃把雪嫔娘娘推下水了!” 岸上顿时也惊乱成团,所有人皆纷涌过去。 沧帝一早就见到,急怒的大斥:“快下水救人。若雪嫔有个三长两短,朕让你们一个个全陪葬!”累 内侍们都知道这位雪嫔娘娘与皇上的重要性,一个个吓破了胆,急急跳进湖里去找。 金晟走在最前面,早已飞身下水,不一会儿,便在水里看到了被顶上来的雪嫔,她阖着眼,闭着气,在挣扎。 看到这张脸孔,金晟就厌恶,偏生还要再次去救她,心中极是恼火。 一咬牙,还是上去将人拎住,浮出水面时,他高声而呼:“娘娘在这里……” 雪嫔咳了几声,睁开眸时,看到的是他冷颜漠色,心下悲喜莫辩。 内侍们纷纷涌过来,众人齐力将雪嫔救起,至于萧王的侧妃呢,却已不见踪迹。 还在湖水里的金晟四下一望,平静的水面不见一点涟漪,他面色一沉,再次潜入湖水,往更深的湖中心疾快的游去。 好一会儿,才发现眼睛前方那仍在缓缓下沉的紫衣女子——清澈的湖水里,她恐惧的瞪着眼,不晓得如何自救,看到他时,茫然无反应…… 金晟低咒一声,心头莫名一抽,一些揪痛的记忆似欲自心底冒出来,奇怪的恐惧感将他笼罩,他忙上去将人挟在肩下,往上游去。闷 *** 岸上,沧帝将雪嫔从内侍手上抱过雪嫔的时候,见雪嫔惨兮兮的样儿,立即怒斥起侍女:“护主不利,拖下去,杖毙!” 红芳和绿珠脸色惨白的在那里喊救命。 雪嫔自头发半白的沧帝怀里缓缓转过身,目光迷蒙的扫了一圈犹在喧嚣的湖水,他们在找萧王侧妃。 她湿答答就这么靠着,整个人惊魂未定,半晌,才拉拉他的衣,声线暗哑的轻唤:“皇上,这不怪她们,求皇上饶命……” 要来把红芳和绿珠拖下去的行刑的内侍,站在那里等皇帝示意。 沧帝利眉一皱,挥手算是饶过了她们,红芳与绿珠见着忙谢恩。 沧帝沉沉的喝道:“朕若不怪她们,那朕得去责怪谁?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禁地,谁准闲人乱闯的?谁准的!” 他冷冷看向跪在湖堤上的生面侍婢——那个凌岚带进来的婢女,正在紧张的看着湖水,就在这一刻里,金晟已经将他的侧妃自湖水里救起。 红芳趴在地上,抬头往那边小心的瞄去一个眼,才心惊胆颤的回道: “奴婢不知萧王侧妃是怎么进来的。湖边也没有小舟,就像平空出现的一般。而且,一来,就弄坏了雪嫔娘娘的雪玉茶梅……那茶梅是雪嫔娘娘的命根子,奴婢见花毁了,担不起这个责任,这才带她们过来听听娘娘发落,谁知……那位侧妃,竟会施了毒手……” 沧帝听罢,满脸盛怒。 刚才,听说萧王侧妃闯进湖心洲,他已经非常不快,这刻,再“亲眼”见到那女人将雪嫔推入湖中,心头之怒,喷然而发,目光一利的正想拿她们问罪。 一声清脆的驳斥响了起来。 “笑话,你说谁施了毒手?且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家小姐跟这位雪嫔娘娘无怨无仇的,何以要施这毒手。若真想施了毒手,怎么可能还冒死想把人拉回来,还跟着一起落了水……我家小姐根本就不会水……她拼了命的救你家主子,你倒还有脸反过来污陷人?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皇宫里的人,就这么喜欢给人套莫须有的罪名吗?” 怒气腾腾的胧月,一听到红芳的污陷,气急败坏的冲了过去,根本没顾忌眼前的人,一个是尊贵不可一犯的帝王,一个是帝王正在盛宠的妃子。 这一骂,出事! 待续!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29 胧月性子直,又不会水,瞧见小姐掉到湖里,一下慌了神,在那里急呼救命,心里则悔的要死:当初就不该容得小姐由着性子冒这个名,顶这个替,若因此有个不测,她有何脸面去见祖师婆婆。 她在岸上急的直跳脚,心里那个恼真是无以复加,眼见小姐被金晟救上来,人,也缓过气来,却在这时,听到那个恶奴在那里污陷小姐,她一怒,就回头,指着鼻子便骂。累 事实上,依着她的性子,最想做的是:当场就把人给劈掉了,所幸心里还牢记着这里是皇宫,才没有过去将人揪起来重新扔到河里去喂鱼。 可她还是犯了心直嘴快的毛病——这里是皇宫,怎能容一个随嫁而来的婢女对着皇帝大呼小叫! 雪嫔一副泫然欲泪的依在沧帝的怀里,咬着唇,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儿。 沧帝异常震怒,威利的剑眸一横,沉声喝叫:“来人,将这个不分尊卑的恶奴当场杖毙。” 一声令下,便有内侍上来擒拿,胧月心下一楞,潜意识的往小姐身边退去,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紫珞此时已经回魂,看到皇帝竟然出言说要把胧月杖毙,心下急骇,嘴里忙直叫:“不可以,请皇上收回成命!” 她挥开金晟的怀抱,转而抓住胧月的手。 她连身形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的一个人儿,居然作出了一副想将人牢牢保护好的架势。闷 金晟冷冷的看着,身为一个区区婢女,胆敢在雪嫔跟前以下犯上的,无疑就是在自寻死路——他目光沉沉的看向那个心思阴毒的女人,这女人一心想抓了他的把柄,如今正好被人家抓住了,哪肯轻易放手。 他不想出言,一个奴婢,死便死了吧! 可有人并不这么想——他就说,他的新妃,根本就是一祸害,完全不懂审时度势,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敢跑出去当箭钯子。 “凌岚,你给我回来?” 她又想做什么? 金晟抿紧唇线,心下怒涛翻滚。 紫珞置若未闻,走了几步,体力不支的冲沧帝跪倒,叩下头去请罪: “皇上,婢女不懂事,冒犯了雪嫔娘娘,还请皇上恕罪,还请皇上看在凌岚拼命相救雪嫔的份上,饶了凌岚的婢女。事因由凌岚无心闯入娘娘的小筑起始,任何责罚,凌岚皆愿一力承担……” “大胆凌岚,你说你可承担,朕且问你,谋逆皇嗣的罪责,你能担得起么?雪嫔怀着朕的龙子,她这一落水,可是两条人命……偌大的御花园,你什么地方不可以逛,偏偏就闯进了朕严令禁止入内的地方,依朕看来,你凌岚公主来北沧和亲是假,蓄意坏我沧国皇室安宁是真……来人,把这恶奴给朕杖毙了,至于这位所谓的凌岚公主,杖责三十,投入大牢,待事情查证所实,定不轻饶!” 待续!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30 沧帝一挥龙袖,怒气冲天——那架式,已经不是寻常人可以劝得住的,所有人皆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婢女,已在劫难逃,救不得了。 “是!” 一声应答,便有内侍上来拿人。 金晟脸色这才倏然而变。累 他变脸,不是因为那奴婢将要被打死,而是因为皇帝连他的新妃也要一并治罪,治的还是谋逆皇嗣的大罪,这罪名一旦“屈打成招”,对于萧王府而言,那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急忙抱拳辩道:“父皇请息怒,凌岚独游御花园,不识路途方冒犯了雪嫔娘娘,并非有意,还请父皇开恩!” “不识路途?哼,谁都知道这雅意小筑是宫中禁地,不得朕之命,谁也不得入内。若非她有意,怎么可能恰恰好的跑到这里来惊吓雪嫔。” 沧帝怒喝。 眼前这一双人儿,一个头发斑白,一个妙龄如花,怎么看,怎么不相衬! 紫珞一边觉得可笑,一边又惊栗起来,细细一想,事情的真相似乎已浮出水面—— 有人有意将她引来湖心洲,为的就是若皇帝动怒,以便对付她。 而雪嫔落水,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至于那失踪的小舟,就是想将她困在这小绿洲,以图后事进一步按他们的计划循序发展。 闷 她中圈套了! 可是,为什么有人要算计她呢? *** 这时,金璇也自人群外跑进来,瞧见这儿发生了如此惊天大事,吓的魂飞魄散,急忙跪地相求: “父皇息怒,全是璇儿不好,是璇儿没有好好领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 嫂嫂,致令嫂嫂误入湖心洲冲撞雪嫔,父皇,您大人大量……别罚嫂嫂了……” 宫珏也急跑过去,跟着一起下跪:“伯伯,全是珏儿不好,珏儿只顾和七公主聊天,把萧王侧妃落到边上,忘了去好好照看,这才闯下大祸……请伯伯开恩,今日是萧王大婚第二天,万事图个大吉,万不能见血坏了吉利!” 目光冰冷的沧帝听完宫珏的话后,激怒的情绪稍稍缓和,他看了看跪成一片的子辈,稳稳将娇小玲珑的雪嫔抱起,目光最终落在金晟身上: “好,晟儿,今日,朕看在你的面上,这女人领回去好好看管着,若再犯事儿,决不再轻饶……” “谢父皇!” 金晟吁了一口气,垂目相谢。 沧帝只说饶凌岚,没说饶了那个奴婢,几个内侍对眸之下,有人上前小心的问:“皇上,这个恶奴如何处置?” “恶奴拖出宫门,乱棍杖毙!” 待续! 喜欢,请收藏,你的支持是我的动力!谢谢!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32 “是!” 几个内侍领命再次上来欲把人捉拿去行刑。 胧月的脸孔一下惨白惨白,这种情景令她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她那万恶不赫的大娘,也曾用这么凶恶的眼神命令那些可怕的恶奴,想趁父亲外出的时候,以可笑的罪名将她乱棍打死。累 那种夹棍打下来的力道是那么的可怕,她记的很清楚,一下又一下,足可让人丢掉命——当年,母亲为保护她,就是这样被生生打死的,如果不是遇上小姐,那个时候,她已经一命呜呼。 事隔十年,这样的镜头再次重演,这一次,谁来救她? 在这皇宫大内,皇帝要死你,任是谁都无力保下那人的性命。 她脸色惨淡的看向神色也是大变的紫珞,她的小姐自地上跳起,一把将那内侍推开。 “谁都别碰她!” 紫珞压着心头的气儿,朗朗大叫一声,以死相护。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一个奴婢触怒圣颜,所有人都在惊怪这凌岚公主怎如此的不识相,估计这次又会惹火上身! 沧帝欲离的身形突然一顿,乌云密布的脸孔布满怒容,回头时,看到那个不识好歹的女子一脸倔强的神色,莫名的触动了他的心—— 这世上没有人敢触怒他,每个人都爱巴结他,因为他手上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哪怕是怀里的这个小女人,只要自己板起脸加以威喝,她再怎么如何要强,也终归成了任由他为所欲为的女人。闷 “凌岚,你给我滚过来,父皇已经开恩,不许再任性胡闹!这刁奴胆敢辱骂妃嫔,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金晟拧着眉,厉声而喝,他把拳头捏的紧紧,声线冷而沉。 “死不足惜?” 紫珞冷笑一声:“谁的命不是命?” 她牵过胧月发颤的手,牵引她缓缓往沧帝跟前走去。 所有人全以戒备的眼神看着她们,有内侍想扑上去将人拿下。 皇帝挥挥手,倒想看这女人到这个田地还有什么话要说。 “月儿,跪下!” “是!” 两人双双跪地,紫珞一身湿衣,往地上重重叩下一个头去,不怕死的再次进言: “皇上,世人皆传你贤名圣达,请不要为一已之私,无端草菅人命!” 一句话,直言再犯龙颜。 “凌岚,你大胆!” 沧帝皇帝大变:“你这是在骂朕是非不分,昏庸无道,单单就你这句话,朕就可以治你死罪。” 那凶骇的目光如霜如剑,又冷又厉,熟悉帝王脾性的臣子,都知道皇帝是动了真怒。 安王金贤在那里皱眉直叹,看向神色深冷的大哥,摇头:这凌岚若没个节制的继续闹下去,主仆二人的小命,一定悉数不保。 二十六年培养成的天子威仪,不容小觑,紫珞睇了一眼,心下有些发寒生怵,可有些话,她还是不得不说,于是,再一叩,才道: “凌岚并无骂君此意!凌岚只知,皇上手捏北国大权,掌臣子之生死,可为北沧历史上最贤之主,九华神洲,五分天下,皇上之功,却是千秋可颂。凌岚虽在南诏,也深知你之英名,您二十六年为一日,兢兢业业,为天下大业操作,一言一行皆在为天下人作表率,像您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必虚怀若谷。 “今日,凌岚无心误闯,惊到雪嫔娘娘,是为凌岚之过。凌岚之婢,关心情切,性子直率,出言顶撞,是她之错,然,人非圣贤,熟能无错。错而改之,古圣之教。皇上宽仁为政,请您息怒暂她一命。毕竟雪嫔并没大碍,还请您看在未出世的小皇子的份上,饶过胧月…… “皇上,不知你没有没听过这么一句话:日行一善,可积后福,月行百善,可护平生,可为心爱之人谋天神之佑……皇上,凌岚求您为自己心头之人积阴德,莫在今日大喜之日,妄动了血光之灾,坏了所有喜吉之气。” 说完,一叩,再叩,既表敬仰之意,也是在谢罪。 沧帝沉沉盯视,冷冷而笑: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你以为你这样抬高朕,朕就能网开一面了吗?凌岚,朕不得不说,你是颇有才华,极懂拿捏别人的心思,也很会算计……但是,朕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心思叵测的女人……今日,朕就是的铁了心要了她的命,也让你懂懂我们北沧的规矩,纵然你再如何莲舌生花,也没用……禁军何在,将这恶婢拖了出去!” 沧帝再次命喝,杀这不起眼的奴婢,为的就是儆猴。 这一次应命的是禁军的两个精武侍卫,几步跨来,便要把胧月拿去。 紫珞倏地站起,护到胧月跟前,面色虽苍白如雪,却毫无畏惧,昂首对峙。 沧帝眉一拧:“你敢抗旨不遵!” “凌岚不敢,但凌岚还有话要说!” 紫珞惨一笑,不曾退却一步,反把背脊挺的笔直,冷静的又道:“君臣臣不得不死,皇上要奴才立即毙命,奴才再逃也无用……皇上……公公,您若有心想杖毙凌岚贴身之婢,那么,请你一起赐死凌岚……” 所有人,再次惊住——沧帝眸光沉如乌云,脸上之怒,财无人敢上去撩拨,而她居然在这个生死关头,自请赐死——这个侧妃,是个疯子。 金晟气炸,而那女人还在那里胡言乱语,所说之话,更是可笑之极。 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很平静的直睇沧帝,嘴里宁静的说道: “皇上,胧月为凌岚自幼伴大的人,情若姐妹,生死相共。曾结为异姓之姐妹,从无主仆之分。皇上您若想赐胧月今日下黄泉,凌岚也愿意相随一上同路……不劳您动手,凌岚愿立即自刎于您跟前以谢小婢冒犯雪嫔之罪……” 言罢,她飞快的摘下一枚金钗抵于雪白的脖间,不再理会再度变脸的沧帝,而是目光淡淡的往金晟那边瞥去一眼,行一礼:“王爷,凌岚福薄,无缘与您做长久夫妻,但愿来世可再嫁与你为妻……保重……” 玉手一扬,她利索的的执起金钗往自己脖子刺去。 待续! 两万字更新!如果喜欢,请支持!谢谢!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32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快到让所有人都防不及防,边上的人,全部惊呆,谁都没料到,萧王侧妃会为了救不得那么一个小小婢女,而甘愿自刎帝王跟前。 新婚第二天,公主血溅沧宫,这事若传扬出去,那该是如何不得了的事!累 “嫂嫂不可以……” 金璇大恸的惊扑上来,虽然,她与这嫂嫂不熟,可她打心眼里就喜欢人家,她不想人家嫁过来才一天,就死于非命。 边上的胧月,脸孔亦已惊变,见状,惊叫去夺:“小姐……” 她想抢掉那支要人命的金钗,手还没有沾到小姐,便被一道强劲震飞,下一秒,空气中传来金钗叮当落的脆响。 等她稳住身形时,就见金晟脸色震怒扬起手,左右开弓的冲小姐直甩耳光! “啪啪啪……” 十记耳光,又狠又疾,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直将紫珞打翻在地,再也起不来!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胧月怒叫的扑上去,心里恨恨直叫:这宫里的人,果然全不是人。 目光所及,是碧草萋萋,倒地的紫珞,只觉脸上一阵阵热辣,唇边发烫似有什么滴落,伸手一摸,却是牙血溢了出来。 她趴在地上,发髻凌落,心下却松了一口气,微微侧目看去时,就见满脸沉怒的金晟,负手,冷冷的漠瞪:闷 “凌岚,你误闯湖心洲在先,惊撞雪嫔娘娘在后,一个小小的婢女还胆敢出言不逊,如此罪行条条,父皇没治你罪,已是法外开恩,到这个时候,你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胆敢以命相胁,这十记巴掌,是金晟治家不严,先给你的惩罚。” 她垂眸惨笑一个,压住又想蠢蠢欲动的胧月,道:“是……凌岚甘愿为罚,只求皇上可饶我小婢之命。” 到此时此刻,她还在顾念那个该死的婢女,令所有人皆惊嘘不已。 金晟咬牙切齿的往胧月狠狠踹去一脚,十足的力道:“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 一脚踹飞! 胧月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撞在岸边的柳树上,发出一记闷哼之声,倒到了地上。 紫珞低叫一声,想要扑过去,看她伤的如何。 金晟一把拎住了她的手,狠戾的目光,咄咄逼人,透着可怕的危险气息:“不许看!” 胧月吐血,却倔强的还想爬起来! 紫珞看的分明,那一脚伤到了内腑! 她惊急的回头怒瞪,颤抖的唇,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情况变得糟,已经发展到很难收拾的地部。 这个时候,旁观的安王,忍不住跳出来,跪地而求: “父皇,凌岚公主主仆虽有撞冲之罪,但总归是罪不至死。如此就让他们在宫里丢了性命,南诏那边不好交代。如今北方大旱的情况并未得到多大的舒解,边境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局势,实不能因此而被破坏……儿臣斗胆请父皇免了那婢女的小命,打一顿以示责罚,如此,也是为我们未出世的小皇弟积德……” 清王也不假思索的跪地:“父皇,五弟说的极是,哪有大喜之期,兴血光之忌的。请父皇息怒,饶过她们一回,以显我朝宽仁之政。” 如此一来,平王,陵王全纷纷跪地,连之后赶过来的清王妃也跪了下来:“皇上,大喜之期,不动大怒之刑。求皇上饶命!” “请皇上息怒,收回成命!” 一阵阵求饶之声遍地响起为。 微风轻扬,沧帝冷冷站着,不动,目光则沉沉的盯着缓缓向自己下跪的金晟。 一直靠在沧帝皇帝的雪嫔,似乎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拉了拉皇帝的龙袍:“皇上,请放我下来。” 雪嫔着地,侧首看着匍匐在脚下金晟,莫名的有一阵痛快,虽然她知道他跪的是皇帝,但能看到他如此卑微的跪在跟前求饶,那也是一桩大快人心的事。 金晟深深一叩首:“父皇,凌岚是儿子的女人,女人做了错事,儿子难脱其责,女人的婢女出言不敬,儿子也难逃其咎。父皇若真要罚,可否看在儿子数年来为国建功的份上,饶其性命,改为杖责,以罚其失德之罪……” 说到这里时,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惊惶惶的雪嫔:“听说雪嫔娘娘酷爱茶花,今日,凌岚毁了娘娘精心栽培的雪玉茶梅,金晟愿用府中珍藏的千秋蕊相赔。” **** 紫珞后来是被金晟抱着回的岚阁,胧月则是让景侃扛回来的。 她们都没有死,因为雪嫔最后也出言相求了。 雪嫔靠在沧帝身上,虚弱的对皇帝说:“皇帝,这事,怪不得萧王妃,是臣妾不小心滑下去的,萧王妃不但无罪,而且有功,在水里的时候,还是萧王妃将臣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 妾顶上来的……” 如此一来,才免了死罪。 沧帝沉默一下,命人对胧月杖责一百,以示对其目无君主的惩戒。 事情到这个田地,本来可以适时收场,可紫珞伏倒在地,又开口相求:“皇上,一百杖打下去,对于一个弱女子而言,等于在活活要她的性命,所以,凌岚愿受五十杖,代婢受一半惩罚。” 沧帝冷一笑:“你若这么爱表现你们主仆情深,那朕就衬了你的心意……晟儿,这是你的女人,这杖责之法由你亲自执行。” 跪地的金晟,淡静的叩头:“谢父皇!儿臣遵旨。” 五十杖下来,一身好衣裳毁了不说,那屁股自是疼的没话可说。 紫珞当场口吐鲜血。 行完刑,金晟丢下刑棍,上去将人抱起。 紫珞唇色惨烈,嘴角有血丝溢出,美眸紧闭,不曾哼叫求饶了一下。 这个女人,又倔又臭…… 金晟的手莫名的颤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本来她就该打,可不知怎么的,当他把夹榻打下去的时候,心脏会一抽一抽的难受。 他抿紧薄嘴,去给她擦血,她忽睁眸,没有恼恨,没有凄怨,而是淡一笑。 这一笑,惨淡而坚韧,但没有一点点思悔的迹向。 金晟恼怒的冷瞪一眼,抬头看向沧帝:“父皇,凌岚性情直率,不懂圆滑,儿子这就带她回去面壁思过!” 目光水淡淡的雪嫔身上掠过,目光里不意外的有一道冷光闪过。 紫珞感觉到了,金晟的铁臂绷的紧紧的:他极度憎恶雪嫔,也竭力克刻着这种情绪的流露。 因为这个女人,像极了他的仇人。 待续! 第二更! 正文 宫宴 生死悬于一线 33 没有吃宫宴,就这样回了王府。 金晟一身冷怒的急步跨进岚阁,而景侃则一脸凝重的相随其后。 守在阁楼里的香儿、秋儿惊见紫珞与胧月被抬着进来,大惊失色,急忙奔过来,不明白,这才一个上午的时候,去的时候好端端,回来时候怎就衣裳破烂了。累 “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香儿惊惶的问。 金晟将人狠狠的扔到床上,对跟在身后的婢女喝叫一声:“全都给本王滚出去……” 香儿秋儿何曾见过如此狂怒的男人,吓的急忙退出去,只有胧月不知死活的还在往里面冲——完全不顾身上的伤。 她冲进来的时候,就见金晟狠命的踢东西,盯着床上脸色极度苍白的紫珞狠看,气的恨不能上去把她给活活掐死。 “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能闯祸!才第一趟进宫,就把里头最最不能惹的那位给惹了……你可真是有能耐啊……还想死?你他ning的,是不是存心把我萧王府的颜面毁尽丢光了才甘心?” 认得金晟这么多年,如此恼恨生怒的神色,胧月从未见过,她呆了一下,然后,来自心头的怒,将她吞没。 她对金晟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被这么一打,除了恼恨之外,已无其他想法。 她想冲上去,把这个可恶的男人赶出去,才冲了两步,却见小姐自床上撑起身子,示意她别出声。闷 “王爷,难道在您眼里,王府的颜面就这么重要吗?实话告诉你,我们是被人骗进去的,这一切,全是阴谋……” 紫珞忍着身上火烧火燎的疼,不光脸孔疼,屁股更疼,但她知道,金晟下手的时候还是留了情的,要不然,三杖就可把人给灭了。她小心靠到床栏上,可不管怎么坐,总归是疼。 唉,这场无妄之灾受的真是冤! 自小到大,紫珞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若不是想保全胧月的小命,她也不至于会在外人跟前低声下气,还不能还手的被人打了个半死,才勉强消停下来,轮到这位忍了已经大半天的王爷来生事。 丫的,这个金晟,对女人,怎么老是用“摔”的。 可一想到之前,金晟在皇帝跟卑恭屈膝的请罪,这样的身姿,她从未见过。 在塞北的时候,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所有人都以他马首是瞻,在天下脚下,他却必须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叩头求饶的金晟,紫珞从未见过,在看到他为自己求情的那刻,她的心被猛猛撕裂了一道口子。 “阴谋?” 金晟沉定了下来,神色繁复之极。 “嗯,是阴谋,所以,您先别急着跟我算账,唉……我会受一场罪,这当中是有我们的不是,但一定另有缘故在里头——反正,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那位雪嫔是很故意的在针对你!王爷,是不是,你跟你那位小后妈,有什么嫌隙在里头?” 金晟没吭声,目光闪烁不定,看样子,是有什么猫腻在里头。 “对,这些全是那个毒妇的阴谋!” 胧月冲过来,随声附和,恨恨直叫: “那些个死太监,可没跟我们说那里住着一个招惹不起的人。他们只跟我们说那里种着茶花。小姐喜欢茶花,才忍不住想过去一看究竟的。谁知道他们会在那里设下了这么一个圈套,眼巴巴想害死我们……那个雪嫔根本就是自己有意落水的,居然还让人反过来污陷我家小姐……哼,皇宫里的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最后一句叫骂生生被金晟凌厉的目光给瞪断。 “闭嘴!” 他的脸又一沉而怒——光凭她最后一句话,就足可再死上一回。 金晟转眼盯着紫珞叫:“你这个侯门小姐到底怎么当的?怎么管教奴婢的,满口不择言,在皇帝跟前出言不敬,就算有十条命也没机会活。” “是,是凌岚教管不严!” 紫珞苦笑,心想,在这皇宫里,要么你坐上至高位,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要不然,就只能小心翼翼的察颜观色。 胧月性子太耿,一怒便忘了忌讳,才种下如此大祸,而她呢,偏偏就是那么的不通事理,不肯保帅弃车,结果,自然就把金晟也拉了进来——他怒,怒的就是这一点。 金晟见她不答,心头越发来气,刚才她皇帝跟前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现在成哑巴了? 眼见那“始作甬者”犹在跟前晃啊晃,那一层层火气再次直翻上来,他光火的叫:“滚出去……” 胧月根本就没那么好打发:“我不滚,小姐在哪,胧月就在哪!” 她冷冷一睇,金晟则微微一呆,这种口气,怎么那么耳熟—— 他想了想,想起一件事,曾经有过一回,他想留墨问在自己房里秉烛夜谈,夜一深,玲珑夫人便跑来要人,一进他房门,就扔给他吃这么一句话: “王爷,玲珑离了夫君便睡不着。当初玲珑嫁夫君之时便曾说过:夫君生,玲珑生,夫君死,玲珑便死,夫君睡哪,玲珑就睡哪……王爷若留我夫君夜宿,玲珑必伴左右,如此同处一室,只怕王爷诸多不便,所以,还请王爷放我们夫妻早早去睡吧!” 金晟总觉得这婢女刚烈的性子和玲珑极像。 *** 胧月哪知萧王在想什么,这孩子性子烈的很,完全无视萧王的威厉,抚着发疼的屁股执意要去查看紫珞的伤势—— 小姐的脸孔全都起了红肿,即便隔着那层人皮面具,还是现出了手指印,她看着好生心疼,忍不住想去抚小姐的脸! 她的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恨死了,不光恨自己,一时手痒生出事端,一时口快惹起大祸,更恨金晟出手是如此的狠。 “都横起手印了……王爷,你果真狠心……在小姐想要自刎的时候,你居然还能下得了手打下这么十个巴掌……她可是你的新婚妻子……传说果然全是真的,萧王爷果然薄情寡义……” 恼怒的责怪,落地有声。 金晟也终于认清了一桩事:眼前的这个婢女果然很能招人生怒,而且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感恩图报,他是吃饱了撑着,才去保全她,她真是活该被人杖死。 他气哼一声,神色在瞬间变的阴沉漠然:“本王原本可以做的更的薄情寡义!” 一声淡淡的轻笑传漾了开来。 是紫珞在摇头轻叹。 “小姐,你笑什么?” 胧月迷惑,被打得这么惨,小姐就不恼吗? 瞧瞧,脸肿的厉害,嘴角犹带血丝,可她眼神却是那么的安宁。 她拍拍胧月的肩: “傻丫头,你误会王爷了,王爷打我那十下,全是在救我……要不然,他出手救我后,皇上只怕会越发的动怒,说不定这一怒之下,就真的会立马将我给赐死。王爷打我这十下,踢你那一脚,但为消去皇上的心头之怒。如此他才能有立场出来相求!” 胧月一楞,这是救命之计? 而金晟,则是一惊,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能洞烛他的心思,目光,不觉一利。 “月儿,我们该谢过萧王的相救之恩才是!” 她轻笑的对上金晟深而繁复的眸子。 金晟却在这个时候,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临走,他只扔下一句话:“好好给本王在岚阁待着,若再惹什么是非,你们这两条才自鬼门溜达回来的小命,随时随时还有去报到的可能。” 房里再无他人,岚阁安静了,房外,就听得金晟在吩咐人牢牢看好阁里这位主子,奴婢们恭声领命,很快,他的声音消失不见。 胧月想了想,终于弄懂了这其中的道理,这一领悟,身上又是一阵冷汗涔涔。她深深吐气,扑通一下跪到了紫珞跟前,猛的抱着小姐的腿,心里是好一阵后怕。 “小姐,都怕我不好,是我害小姐受累了,都是胧月惹出了这大祸事……” “没事没事……” 她忍着疼,伸手将娇小的人儿扶住,抱着,轻笑说:“都过去了不是。” 这一场风暴是过去,可是,如果身在旋涡里的她们,不能及时抽身,只怕到时还有更可怕的事会发生。 “小姐,我们离开这里吧!我越来越觉得害怕,皇宫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小姐不要再去沾了……我总觉得,以后还会出事……” 她怕极了,闭着眼,整个人发抖:“小姐,刚才,你是假意要自刎逼得金晟不得不跳出来保你的是不是……” “嗯……月儿越来越聪明了!” 紫珞的心,也在颤,人,虽已回魂,可,刚刚那种硝烟迷漫的杀气,依旧在心头回荡:兵行险招,到底还是管用的,只是…… “小姐,你这么做太危险了……要是金晟心狠手辣的不肯出来护,你岂不是白白……” “不会的,他一定会跳出来。我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行动,即便不是为了给君墨问一个交代,他也要顾着萧王府的面子,他萧王的面子,如果他没法保住他的新婚妻子,他的那些战功还有什么用……只是,我忽然觉得皇上如此不留情面的想把你赐死,似乎也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嗯,或许,皇帝也是想让金晟自觉自愿的交出那盆千秋蕊,又或者,他是故意趁机打压萧王府……昨夜赐婚,今日威慑,唉,这帝王家的爷们难做,金晟这个不得喜的萧王更是难做……” 几丝忧思在眼底浮现,今日的是非,好生复杂! 局中局,计中计! 到底是谁,在暗中将所有人满盘算计? 待续! 正文 各怀肚肠,是谁意乱又情迷 1 金晟离开不一会儿,景侃奉命拿了一瓶凝香玉露膏来。 景侃来的时候,很不友善,走进来时,摆着一张臭脸: “爷让奴才过来给岚主子送药…… “岚主子,奴才不知道您以前在侯爷府是怎么当小姐的,可现在,您是王妃,王妃就该有王妃的样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您应该是明白的!所以日后,还请岚主子少做脱格的事,免得祸及整个萧王府!”累 说完,转头就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 ,根本就谈不上一点点对主子的尊重。 他心里自是恼怒:这新来的女主子,也太会生事,差点还把整个萧王府一起拖到祸事里,爷还因此而白白失去了一盆千秋蕊—— 之前,爷一回到自己的园子,将自己独个儿关在房里,好半天才出来说:“把那盆花送进宫去!” 这千秋蕊,是一种稀罕的茶花,开出来的花苞,又大又肥,同枝花树上可开出不同颜色的花朵,且这花朵还有相当奇妙的药用价值,是当初君墨问舍了性命才弄到养成的,一直养在北地爷的别馆,是爷与墨问义结金兰的见证。 宫里那位得宠的,一直想要这盆花,这是心照不宣的事,若是寻常物件,换作他人,爷一定乐意做一个顺水人情。 偏偏这人是爷最最讨厌的,且相中的还是爷最喜欢的一盆。因为皇帝从不曾刻意向爷要过,爷自乐得装聋作哑不去给,现在可好,为了保凌岚的小命,眼巴巴便把花就这么送了过去。闷 *** 景侃跑开后,胧月取了那玉露膏给紫珞擦伤口——这凝香玉露膏,是消肿的奇药,金晟总算还有点良心,肯拿出这种好东西来给小姐治伤,心下的气去了不少。 后来,胧月又意识到,那五十记杖刑,金晟的确手下留了情:臀部肿是肿的厉害,至少没有皮开肉绽,只是让人感到疼而矣。 胧月私下问过小姐:“那个雪嫔,为什么无缘无故来陷害我们?” 这个问题,紫珞想了很久,很是费思量:“谁知道!” 也许这问题,只有金晟才能回答。 金晟出了门,直至天黑也不见人影。 等入了夜,重新坐回那张被他睡过的床时,紫珞的心有点忐忑不安,想到的尽是金晟早上所说的:今日会滴酒不沾,会来和她大战“三百回合”。 白天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知道这人晚上还会不会过来! 也许,他正恼着,不会过来,但等他气儿消了呢,总会来这里兑现说过的话,照这情况发展下去,夫妻合房,避闪不开呀,而且那迷药,也不能一再的使用。 怎么办? 紫珞开始愁起来,想了一下,找胧月弄了一些药吃吃,不管他会不会过来,先防着再说。 *** 午夜时候,金晟带着凝儿回来了,送她回房后,本想折回自己的园子,在岔道口的时候,他突然顿住身形,转而去了岚阁。 下午的时候,父皇单独召见,很明确的警告他: “凌岚这女人心机叵测,你收在身边,宠归宠,别到时宠的无法无天。南北若开战,朕会用她的血祭旗。她这条命,现在暂时寄放在你那里,还有,别让她怀了子嗣!” 晚宴依旧,只是“惨不成欢”,原该坐他身侧的新妇换成了采凝儿。 沧帝还传令,从此以后,禁止凌岚公主入宫,但凡宫宴,皆无她的份额,完全将此人摒弃于皇室家族的——本来该入宗族名册,经此一闹,沧帝御笔一划,失了入宗籍的资格。 宴罢归府,平王与他同道,在路上问: “大哥,今天你为什么突然间想到要救那个奴婢? “你打嫂嫂十记耳光,另加那么一掌,分明就是做给父皇看的…… “那时,父皇眼里已有杀意,你却突然变改态度,跪地相求,你到底怎么想的? “而且,我总觉得那个凌岚公主似乎认定你会出手相救,她在时间上拿捏的恰到好处,自刎一举,分明就是有意在逼你出来保她……” 金晟没有答,凌岚的心思,他后来也想到了。 但说到为什么要救,其关,他说不出道理来。 那个叫胧月的婢女若真是被杀了,也不是件大不了的事——凌岚误闯湖心洲,毁花,致令怀有身孕的雪嫔落水,顶撞,这一连串的事,本就该有一个替罪羔羊顶下,才能平息父皇心里的恼怒—— 死一个奴婢,跟死一新妃,有着天襄之别。 奴婢的命不值钱,新妃的命,在一定程度上已代表了萧王府,死不得,死了,父子之间会起猜忌,死了,南北朝会局势会紧张。 凌岚不能死,要不然,他如何向墨问交代。 胧月也不能死,至于原因,他一直在想,也许是那刚烈的脾性让他想起了某个人——凌岚护胧月的那种气势,触动了他心里某些旧事:很像墨问。 那一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保住她们的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们死,死了,自己一定会后悔。 *** 岚阁,一片乌漆抹黑,主仆全已歇下,一推门,已上栓。 金晟不觉挑眉冷笑,极不客气的拍门:“哪个不识趣的奴才,敢把门关上……” 啪啪的声音响的厉害,把里面的人惊醒了。 房里立即亮起灯,胧月穿上外衣,忙出来开门,见金晟脸色沉沉的样儿,她心下琢磨着,这位爷又想怎么着,低低的回着:“王爷,我家小姐身子不爽,早歇下了!” “歇下了本王就不能来了吗?滚,以后,你这张脸孔,别在本王跟前出现!” 金晟冷冷喝一声。 胧月脸色一白,回头看时,见小姐正自里间走出来。 “月儿,你下去睡吧,我没事的!” 紫珞温笑吩咐,声音有些虚浮,听上去不似上午那般有中气。 “是!” 胧月应声,小心的望小姐一眼,取来自己的衣裳,掩门下去。 金晟犹记得上午她冲着皇帝义正言辞驳辩的气势,现在怎么变得病恹恹的? 他回头看,那个女人着一身雪白的单衣,房里点着的灯,映亮了她腊白如纸的脸孔,微微有些肿,长发低垂,显的很娇弱,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惺忪,露着笑,点点滴滴,很温和—— 他打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的这么惨烈,她该恨才是。 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奇怪? 金晟的眉头不觉紧皱。 “爷!” 紫珞款款行礼,心里则叹:他怎么还是来了——嗯,他是来找麻烦的,吃过酒的男人,最喜欢寻她麻烦,后一世的他,酗酒闹事,他最擅长。 他在眯眼看她,她只能小心的陪笑,琢磨着要如何才能把他打发走。 还在想,他已跨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三两步将人送上床,令其趴着。 在紫珞一阵惊呼中,这男人,一双有力的大掌已然伸入她的腰际,扯下她的衣带,扒下外头跨裤,以及里面的亵裤,那浑圆而青紫的美臀就映进了他的眼帘,上头还散着玉露膏的香气,所幸,肿的不是很厉害。 紫珞惊呆,吓傻。 还没有回过神呢,最最隐私的地方就叫这个男人看了个精光。 心,狂跳不止,脸孔,一下红的像煮熟的螃蟹,那个羞,那个恼,那种无措,生平第一次尝到——紫珞这一世,她从不曾被一个男人如此看光过。 回过神时,紫珞拼命的自救,结巴不成语:“爷……您……您这是做什么……您别这样……放开我啊……” 下一刻,她挣脱金晟的控制,揪过边上的锦被将自己裹紧,急往床角直退,那一脸的红潮,烫的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金晟并没有为难她,她才得以顺利的逃脱。 倚在床头,他冷冷的看着,讥笑:“你怕什么怕?上午在宫里的时候,可没见你怕的。现在,只不过让你的男人看了一下身子而矣,就想躲本王十万八千里,凌岚,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紫珞被他堵的无话可说,半天,才定下魂,才意识到他只是想看看她伤的如何而矣……他在愧疚么,因为打了她? 她窘着脸,瞪回去,闷闷的道:“爷一上来就剥人家衣裳,凌岚如果不被吓到,反是怪事了!”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他淡淡的提醒。 “什么事?”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是你的男人。本王到你房里,脱你衣裳,好像没什么不妥的,反是你的态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金晟上下瞄着,此刻的她,将娇美的身子整个儿藏到了被子底下,脸孔酡红好看,现出几分羞韵,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儿,很能勾魂,很紧张的看着他。 于是,他忍不住讥笑出声:“你这是什么眼神,把本王当贼防着么?哼,本王若想要你,你以为这一层锦被能裹得住你吗?”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长臂一伸,连人带被一并抓进怀。 “呀……” 她惊叫!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他牢牢抓住,他不理会,只以一根手指划过她颤抖而好看的唇瓣,粉粉嫩嫩,很诱人——嗯,他还记得吻上去的滋味,便淡淡的问:“今天,这里可还擦了那能让人醉倒的玩意儿……” 他果然早已猜到。 “爷……在说什么呢……” 她眨眼,装糊涂。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他有些恼了,手上一使力儿,便将她推倒在床,眨眼间,那条被子腾空被扔下床,而他那俊挺的身子,就在同一时间,整个儿的压到她身上:“凌岚,今儿早上本王何以会睡过头?你我心知肚明!” 他的热气喷喷的吹在她的脸上,她的衣带已经脱落,抗挣中,雪白的香肩已然全暴路露在空气里,他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身子,眼神紧跟着变得幽深。 这种经验已经有过一回,她已经深刻的清楚他这种眼神转变之下的意图。 他想要她! 纯萃的只是想要而矣。 既是想发泄,也是想教训她,想驯服她——她好像在无意当中激起了他想征服她的欲望。 紫珞的头发,发麻了,立马伸出手抓住那双为非作歹的大掌,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 “爷,今儿凌岚怕是不能侍候您了……呃,凌岚身上癸水来了,不宜行房……您若想有人侍夜,可到别处去……” 待续! 如喜欢,请陪着阿晨走下去! 正文 各怀肚肠,是谁意乱又情迷 2 癸水来了? 这么巧? 手上的动作一窒,金晟目光骤然变利,将眼神缩成了尖尖的针锋,一霎不霎的盯着这个女人:总觉得这又是她玩的另一个把戏。 三番四次闯祸,又一再欲拒还迎,她已成功的勾住他的眼球,并挑起了他的兴趣。累 嗯,她很有意的在躲他! 她不想他碰他! 为什么? 是她别有所图? 她图的又是什么? 一时间,他竟猜不透这女人心头在盘算什么! 好,他也不急着要她! 那就慢慢玩! 他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爷,要不要让景侃,给你找个女人来,呃,我可以睡别个去……” 如果可以躲开她,她不介意让出房间来,大不了以后不睡这里。 他的心情莫名的又不快起来,因为这句话。 墨问说过:“女人如果喜欢一个男人,就无法忍受住自己的男人上别的女人的身子——一夫多妻制下的夫妻关系是畸形的,所以女人们会强迫自己去忍耐接受。而在正常情况下,女人和男人一样,有着独占的强烈欲~望。” 墨问的观点总是那么的稀奇古怪。 “爷,您怎么了?”闷 为嘛脸色看上去那么诡异? 他淡一笑,说:“没关系……本王也累着,就这样抱着睡也不错……” 紫珞呆住,她没打算跟他一起睡啊! 这一夜,过的很悲摧——某人被某个据说很累的男人,扒光了她的衣服,又啃又咬大半夜。 紫珞发不出半点声音,原因是:被点了哑穴——她的这位义兄,手段无耻的将她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地方,通通摸了一个遍,直到公鸡打鸣,才放过她,翻身离去。 唉,这男人,故意在整她啊! ****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 />   天大亮,一顶小轿,一匹骏马,穿行于车水马龙的长平街,这里一片喧嚣热闹,人来人往。 轿中坐着一端庄美丽的小姐,不是别人,正是将要嫁入萧王府的另一位侧妃,也就是当今丞相的三千金。 一大清早,接到金晟的口信,她便很刻意的打扮了一番,衣着上显得格外的妍丽,婢女笑着对她说:“小姐,如此一打扮,可艳惊四座!” 她含羞而笑,铜镜之中的女子也跟着羞韵迭迭,明知自己长的出色,百里难挑一,可想到自己夫君那挑剔的眼光,她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惊艳到他。 就好像,她永远无法知道那个人对自己的心意一样。 金晟,对每个女人,都好像挺好,都一视同仁,但她知道,这也正是他最最无情的地方:不是心头所爱,才不曾有特别的待遇。 那么自己呢? 她与他,也算青梅竹马,二十年华,犹待字闺中,便为了等他来聘。 他不聘,她便一直闺中静等,甚至于为了他,而推掉清贵妃为清王的求亲。 那时,清贵妃要给她的是清王侧妃的名份,说以后可以转正。她以祖母新丧,守孝之名,拒了婚事,也因此得罪了清王那一系。 当然,之所以拒婚,也是因为父亲看不顺眼清贵妃的原因在里头:那女人,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婢女,单单因为当年把皇上诱上了床,怀上龙嗣,才平步青云,从此贵为人主。 父亲最看重的还是萧王,这不光是因为父亲与金晟的舅父交好,母亲又与先皇后是手帕之交的缘故,更因为,萧王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中龙凤。 父亲说:“萧王最具帝王潜质,如果皇上肯让萧王接手的话,他会是最佳的皇位后继人,会将我北沧王朝推进另一个盛世!” 嫁金晟,不光是想保全程家百年世传的爵位,就她而言,心头最最期盼的是,站在他身侧,做那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尊贵之人,不光要尊贵,而且还是他心头的最宠。 *** “三妹,到了……” 二哥程元在轿外低唤,程襄哦了一声,出轿,哥哥风度翩翩的身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带着几分促狭。 “在想什么呢?喊了好几声都没应……我的好妹夫可在里头等急了呢!” 程襄玉脸飞红,啐了一声:“二哥,就没一点正经的!” 做哥哥的呵呵直笑。 程元是刑部里的人,因为去岁随金晟出战,颇有战功,回来后,皇帝论功行赏,便让他暂做了刑部员外郎。 金晟常说,以程元之能,之清正,将来可做大理寺卿。 如果,金晟可登帝位,将来,他们程家,门楣显耀,必成天下第一世家。 *** 天下第一楼的雅室里,已聚集了不少人, 进门的时候,程襄看到金晟靠在高座上,不住的捏着眉心,似有烦恼! 他在烦什么? 因为昨天宫里闹出的事吗? 昨日,听到宫里出了这么一连串事后,她心中可为金晟急,恨不能立即过来看看她,心里更是把那个凌岚恼上了。 那个凌岚,她在选妃的时候见过,原以为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想不到是如此的乖舛,如此的不知进退。 她想,金晟之所以会出言救下凌岚,定是因为要顾全萧王府的颜面。 对于对大业没有帮助的女人,他不可能在她身上放下心思,他娶这个和亲公主为侧妃,只为笼络君墨问,这件事,他早已经跟她说明过。 她不介意! 也无法介意! 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注定身边会有无数女人,这是早定的事实。他今日可以娶她,明朝也可以娶别人。 男人姬妾成群,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知道是一回事,压着自己酸溜溜的心不去嫉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前天,他婚娶凌岚,她在丞相府痴坐了半天,心头那一层层涌起来的酸味,真是叫她难受的紧。 可那又如何? 作为女人,这是必须要忍受的事儿,这天大地大,男人都这样,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已经算是幸运的,她还能奢望什么? 独得三千宠爱,那是痴人说梦,即便如当年的云迟,盛宠之下,还不是得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 金晟在沉思。 是他身边的景侃先瞧见她,才回头提醒他的主子说:“爷,二公子、三小姐他们一起过来了!” 金晟这才睁开凤眸,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 他的目光一如平常一样,只是有些深沉,深的让人看不出一点底,对上她美目时,带进了一丝柔情。 “金晟!” 程襄忍不住轻轻唤,脸上带着娇羞。 再过几天,他们就可以结夫妻了,虽然是几个女人共享有他,但只要能名正眼顺的跟他在一起,她可以忍,而且,她有足够的资本相信,到时,金晟一定会扶她上正妃之位。 金晟站起,过来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道了一句:“这一次辛苦你了!” 她笑,凝玉似的脸上浮现层层红晕,低低的说:“不辛苦!能帮到你,是襄儿最高兴的事儿。” 心,跳的飞快飞快。 这是第一次,金晟在人前亲近于她,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一阵阵扑过来,然后,她含笑的脸孔,忽恍惚了一下—— 他身上似还夹杂着另一股清幽的女人香! 昨儿,他半夜回去难道还有睡在岚阁? 他就不恼那女人给他生了那么多麻烦吗? “金晟,要不要我们避避开,让你们这对‘小夫妻’叙叙话来了?” 以前的金晟,从不在人前儿女情长的,今儿程元很意外的看到他会主动亲近起三妹,有些新奇,不觉打起趣来。 金晟一笑,拉着羞成一团的程襄坐到自己的身侧,心里则在纳闷:牵她的手,怎就像左手握右手一样,没多大的感觉—— 今天早上起来,他做了一件荒唐事,天蒙蒙亮时,从岚阁跑出去了西园。 那时锦儿还在睡,他闯进寝房,拍开床帷,毫无预警的扑上去将人压住,一双手不由分说的直接往她底衣下面疯狂的攻城掠地,扰尽别人的清梦。 待续! 正文 各怀肚肠,是谁意乱又情迷 3 睡得迷迷糊糊的锦儿吓得好一大跳,待看清身上的人后,她又羞又奇的勾上去,本能的去取悦他,嘴里低低娇问: “爷,这大清早的,您这是做什么?” 他拧眉,不喜欢她勾着自己脖子,淡淡的命令:“放手!不许动……”累 锦儿一愕,见他神色古怪,只得乖乖缩回手,臊红着脸,既惊又喜的任由男人摆布自己。 为什么别动呢? 他懒得解释,二话没说,一把扯去底衣,双手肆意在这具自己很久不曾碰过的雪白胴体上游走,令其娇喘吁吁,红潮迭迭——很轻易的勾出了藏在锦儿身子里的那最原始的渴~望! 他冷静的看着锦儿在自己的手掌下燃烧起来,但,自己的心头,就是感觉不到那种奇异的滋味——那种来自心头隐隐约约突起的悸动,他没办法在锦儿身上得到。 这种感觉,好像只能在凌岚身上,才能感觉到。 光是吻她,就已经非常的想入非非! 那种吻,很特别,就像是在吃罂栗一样,能让人上瘾! 她的唇,软软而甘甜,带着一股清幽的莲香,吻着吻着,就能勾出他的欲~火,本来只想狎玩,让她躲不得,又睡不得,末了,自己差点欲火焚身。 若非昨夜她身上真有癸水,若非她真是感觉不适,他一定会疯狂的要她。闷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身子相当的具有诱惑力,妙曼的身段玲珑有型,细腻丝滑的肌肤叫人流连贪迷—— 也许是自己太久没碰女人,所以,感觉才会那么的异样。 他是这么想的,总觉得这女人没道理会吸引自己,纵然长的有几分姿色又如何? 偏偏他就爱折腾她,散尽她的罗衣,只为看她红潮迭起的羞恼之色,还故意封掉她的穴位,任由自己随意戏耍,没想到,耍到最后,难受的是自己。 之后,他跑去找锦儿,本是想用她的身子来灭火的,结果还真无声无息的灭了——趴在她身上一会儿,本来冒烟的欲~望,一晃就消失不见。 最终,跟锦儿什么也没有做,他放开她,给她裹好被子,不理她疑惑而热烈的目光,下床跑去闹小熙起床,给小熙穿衣袜,一大一小闹在一块儿。 …… 此刻,他去牵程襄的玉手,也是想作比较。 原来真不能比较! 原来感觉真是完全不一样。 都是女人,为什么给带他迥然不同的感觉? 金晟想,自己疯了! 为什么要去比较? 为什么要去感觉? 就是一个女人! 唉…… 他收回神思,自嘲一笑,不再多想,转而又看向跟在边上的平王:“四弟,这出戏,演的不错……” 平王金晙也刚进来,挑眉呵笑一声,往兄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大哥,你是怎么想到凭着这一手,就能拿下父皇手中虎骑宫的令符的?” “只是事有凑巧罢了。正好遇了这么一个时机,不用白不用!” 原来他没打算娶什么南诏的公主,这公主摆明了就是南诏送到这里来做表面文章的,就好像他们送去的假的八公主一样,全是官面上的搪塞。 他该娶的是眼前这位程氏襄小姐。 只是事情有变,阿承的一句话,改变了他的计划。 他勾取凌岚的名字,另一个原因,是想趁势想拿下皇帝手中的禁军令符。 那天,可立点成妃的一共七位,最后妃落谁家,几乎没有什么玄念,每位爷都有自己的目标,这目标与将来的帝位皆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陵王与温碧玉是就是朝里的一双认定的璧人,兄弟几人,心下都有默契,除了陵王,没人会去选她。 清王会勾戈若容的名字,那也丝毫不出人意料之外,谁都知道清王与镇面大将军关系甚密。 金贤与东瓴公主,那是皇帝当殿就默认的。 如此一来,七个女子便只剩下四个,余下四人,采凝儿这个蛮女子,除了萧王,那是谁也制服不了的,程襄呢,也是一片女儿心早给了萧王,所有人都在想,萧王会在这两个女子当中选哪个? 结果,他谁都没有选,只要了最没有利用价值的凌岚公主。 在勾选女子之前,金晟有和平王打过招呼,表明了自己要的是谁,然后他让平王直接题上程襄的名字。 沧帝的这几个儿子,平素的时候,表现的都非常的兄友弟恭,彼此都显得和善,私底下,为了皇位,谁又能会卖谁的账。 这几个人当中,安王最无心计,和谁都处的极好,其他四人,早已分成两派,平王支持大皇兄萧王,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而清王则与陵王是一路的。 得到提醒后,平王曾借尿遁之法,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晟淡笑说:“父皇一直要赏你禁军的令符,却又迟迟没有颁发的旨意传下来,我这是给你一个机会……到时,你又能得了如花美眷,又可得了令符,岂不是挺好!” 平王自是不解,后来,事情敲定后,他又暗中跑来问萧王道理:“程家那丫头中意的是你,你把她推给我,难不成想让我后院着火么?” 金晟剥着自己的手指,静静的说:“不会着火。等我成亲那天,程丫头会进宫去会拒婚,到时,父皇一定会宣你进去,你只要应势推掉就可……至于程丫头怎么推掉婚事,你不必管,我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给她——父皇一定会另外给你指婚,为了弥补你,他会把令符交给你权当补偿……” 一切就如金晟计划的一样,走的天衣无缝,沧帝果就改了圣旨,把程襄重新指给金晟,最令人意外的是,还把宫珏配给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 了平王。 “王爷,这个宫珏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可清楚?” 一直不吱声的万靖问。 这万靖是武将,是五年前与南诏打仗时,金晟自底层挖掘出来的一个,这些来,他一路提拔于他,在北地军中也算战功赫赫,后来,金晟回京,他跟入京城,经由金晟保荐,皇帝便编入了护城的禁军中,不过,给的官位极低。 万靖倒也不在意,他看的是长远之计。 在他看来,压掣是暂时的,萧王出头,那是早晚的事。但能等得萧王上位,便是他们这些人的天下。自有一番广阔的天空来发挥他们的才华。 金晟一笑,说:“她是什么来历本王还没有查清楚,本王只知道她不是我们认为的那个人……” 这只是父皇的一记投石问路罢了。 程襄目光盈盈,对这个男人又多了几分敬畏,好像这世界的什么事都难逃他的法眼,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 这大概是在座所有人都在好奇的事吧。 萧王环顾了一圈,笑道:“本王在宫里的眼线得了一封信,那信是随着凤印一起被送回来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人家不愿入宫来做什么鸟太子妃,鸟皇后,她已婚嫁江湖,所以,凤印还物奉还。” 众人惊呼,都不可思议的叫出来:“这人女子还真是怪极!” 天下最尊荣的位置,她都可以一笑弃之,到底是个奇女子,还是个疯丫头。 大家唏嘘了一番后,景叔眯着脸问:“爷这回娶这个凌岚公主,是为了君公子,可为什么到现在,君公子依旧没有现身?爷,这当中,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按理说,君熙小公子在爷手上,他没道理避而不会呀?” “怎么?君墨问真是南诏那边的人?” 金晙讶异极了。 君墨问这个人在他眼里近乎完美的没有一点点瑕疵,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凭了多年的交情,依旧没办法说服他留在北沧共谋大事。 他一直知道他是东瓴人,何事又与南诏那边起了关系? 这些事,他的大皇兄并没有说起过。 金晟哼一声:“那混小子,谁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先这样跟他对付着再说,他的儿子在这里,时候到了,总能把他的尾巴揪出来的!” 这次一旦揪住了,看他还往哪里藏。 “景叔,最近这段日子注意一下,本王敢打赌,他有可能就藏在帝都的某个角落里,他派那个阿承到我府上,是居心叵测……看样子,是想借我们的势力想在这里查探什么事——本王会放手让他查,景兄,景叔,你们且在背后暗暗给我盯着,记住了,别让他发现了……” 几个人彼此望了一眼,心下都知道,这一回这一位爷真是下定决心要跟那位忽悠人的主儿扛上了。 景侃想想也是苦笑连连,自诏关一别,那位君大爷是越来越不像话。 “听说,新婚的这位侧妃,是个美人坯子,金晟,那人跟君墨问有什么关系?” 程襄轻轻的问,还是没忍住。 她没有见过君墨问,不过,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的很,一言一行足可以左右萧王的计划—— 据景侃的透露,半年前,北沧与南诏之所以会休战,这当中一大半原因是君墨问掺和到了里面,所以,导致主战的萧王一派同意与南诏修和。 程襄不在意这个君墨问会在正事上如何对萧王起影响,毕竟那些大事,萧王自有他自己的分寸,她唯一担心的是,后院之中,他会不地因此而爱乌及乌,对君墨问一意关照的人另眼相看—— 今日,他身上不该有女人的香味,这种香,不是锦儿身上的香,出于女人的直觉,她不得不问一声。 金晟哪能听不出程襄的言下之下,一笑,牵过她的手:“不管她与君墨问生着怎样的关系,她总归是南头来的一个和亲的女人。” 他在安抚她。 可是她却不晓得他这种安抚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一点,她是清楚的,那就是,他野心勃勃,所做布局计划皆是为了那一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之位。 他要的不仅仅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兵符,做手握重权的亲王,他想要得天的是整个天下。 能得夫如此,是三生之幸,还是灭顶之劫?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只清楚一件事,帮衬他走上高位。 “对了,景叔,凌岚公主送嫁归去的几个侍卫在进北沧和南诏的交界处,被人追杀,所有人尽数失散,或死或伤,案子发生的离奇,你派几个暗哨去查查,我想要那个名叫紫珞的女子的详细底细——” 这么吩咐着,一张极其平常的脸孔,“唰”一下闪现在眼前,那个女子有一双美丽的过份的水眸,并且很刻意的不和任何人有对视,似有意想要避开一些什么? 待续! 还有一更! 正文 各怀肚肠,是谁意乱又情迷 4 “是,爷,奴才立即着手让人去办!” 景叔恭声应命。 这时,坐在平王身侧的铁九忽想了什么,一敲桌案,爆出一句:“ “对了,我记起一件事!” “什么事?”平王问。 累 “就是这位叫什么紫珞的姑娘,曾在萧王大婚的大前天,往城隍庙那边转过一圈,正巧,那天我去那里找方丈下棋瞧见过。寺里的师父说,那天,去的不光是紫珞姑娘,凌岚公主午后时分就去了那里。” 铁九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而太皇太后,自金晟的母妃过世后,便一直住在皇家寺院,已经有十几年,偶尔才会回宫里住段日子。铁九是太皇太后一手提携起来的,平常主要是保护太皇太后的安全,最常出没的地方就是寺院。 那天,他就有去过城隍庙,想起她们来时的慌张神色,他思量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之前倒也不觉得什么,人家公主自南地而来,到这里四处逛逛也是正常的,待嫁的那几天,待嫁馆的管事就曾带凌岚公主四处走了一下,一是熟悉这里的环境,二嘛,也是公主想见识见识北地的风情。 只是,成亲的大前天还跑出来就有些不妥当了,这天身为准新人,该在待嫁馆沐浴戒斋。 更让人奇怪的是,跑进城徨庙的那三四个人,除了紫珞姑娘神色显得比较宁静之外,其他几个好像都慌着神。闷 他好奇的跟过去,只见他们去了城隍庙幽静的后山,过了老半天才出来,不过,出来的时候,那位紫珞姑娘却不见了。 “好像王爷成亲那天,紫珞姑娘就再没有出现过……爷,您说,这当中的变故与今儿自浅龙滩传来的紫珞姑娘在半路上失踪被掳的事有无关系?” “绝对有关系!” 金晟拍案而起,幽深的目光缩成精锐的一点,晃晃灼人,耀眼之极。 他想想,直视向景叔,沉声吩咐道: “即刻派暗哨去给本王重点查紫珞这一个人。本王记得很清楚,定远侯膝下只生养凌岚这么一个独生女,从未听过他另外有认过一个了不得的干女儿——他这个干女儿,这来历,哼,一定不得了……要不然凌岚如何会在殿上当众拒了五弟的拒婚,可见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可以掌控的!” 金晟直觉,这个紫珞,是一个一鸣惊绝天下的奇女子,透着满身神秘,会在以后影响到自己,所以,他必须对她多留一个心眼,知已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 一回到王府,后院的总管便来禀告:“爷,刚才岚主子的丫头来报,说岚主子身子不适,说是要来请大夫抓一些药吃……” “哦?病了?这么没用?” 金晟挑起眉,今早离开的时候,她脸色是很苍白——这女人倒是奇怪的紧,女人寻常的月信来潮,怎么落到她身上,就好像是在生大病一样,病恹恹的,全没了颜色,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再加上被他故意整了大半夜,整人个很是萎靡不振。 “是不是病奴才不清楚,奴才按着府里的规定,便请冷先生过去瞅瞅,再另行定论!” 正说着话呢,冷熠走进来,挥挥手让边上的总管下去。 金晟抱胸靠在雕花的扶手上,看着冷熠慢条斯理的坐下:“怎么了她?” “没什么?只是月事失调,我已经开了方子,调理一下就好……只是这几天,她身子极弱,味儿又腥膻,爷还是少去折腾她为好……” 金晟陷入了深思。 女人家来癸水极是正常,可为什么他会一再的觉得这里有问题,好像这是她刻意而为的一样。 而冷熠的似笑非笑,让他明白,他还有后话:“继续说下去,这么正经八百的把人赶走,就只是想说这个吗?” 伸手,自水果盘里抓来一个时令水果塞进嘴里,金晟盯着冷熠,犀利的道:“说,你在她身上发现什么了?” 一声低笑散开,他的这个主子爷,真是够了解他。 “嗯,是有点小发现,就昨儿早上爷提到过的怀疑,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 昨儿清晨吃早饭的,这位爷让人把他叫了过去一起用膳。 冷熠上去,呵呵笑着问正在喝粥的金晟: “如何?南江的女子是不是与我们北地的女人很不一样,真是难得,平素的时候,爷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准时起来练功,今天居然睡过头。睡儿个晚上是不是太过疯狂了……呵,我还以为你会听了墨问的话,再不会乱动女人,原来是我想错了……” 他们这位爷自从被某人训骂了一顿后,再不会随随便便收女人入房,这三年来,甚至很少再招女人过夜。 冷熠这么一说,金晟的脸孔一下僵住,放下吃的干干净净的碗,撇撇嘴说:“你一定不信,昨儿个,我没动她!” “……” 居然有人敢在萧王跟前耍花枪! 冷熠一下惊奇起来。 就在踏进这个房门之前,他刚刚才与那位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新妃见过面。 天生丽姿,跟她对话,但觉其人进退有据,很落落大方。 “什么意思?” 冷熠上下直瞄:“难不成爷身上出毛病了!”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金晟白他一眼,抓一个苹果便往他身上狠狠扔去,这人的嘴够毒,居然在咒他不举。 除了墨问,这世上,也只有冷熠敢这么与他没尊没卑的说话。 冷熠闷一笑,将苹果接住,拿在手上啃: “要不然,我难以想像,都睡在一块了,怎么可能没动人家。如果换作是墨问,一定能做了那柳下惠,一整夜下来,还能让人家姑娘保着清清白白的身子,至于爷您,一旦相中一个女人进了人家的房,第二天,身为您的专属大夫,唯一要做的就是给您备好一碗夕子汤。” 夕子汤,取其谐音:“息子”之意,是一种名叫夕子花的草药熬制,女子侍寝后,若男主子不想她受孕,便会命人奉上这么一碗汤,吃了便不会怀孕。 “爷!那位新来的岚主子怎么你了……” 反正,看上去,他超不爽的样子——“不爽”这词儿还是墨问教给他的,就是很恼火、很不痛快的意思。 金晟露出冷魅一笑,沉沉的可怕,他将自己的手指捏得咯咯直响:“昨儿个,我醉过去了……醉的不省人事!” 他把“不省人事”四个字儿咬的极重极重,令冷熠马上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金晟随手又拿了一个红苹果,另一手执了一个水果刀,盯着那红扑扑的果子,忽哼了一声,随手扔出,银光闪闪的刀后发而至,碰一声,刀子贯穿苹果,生生的被钉在花厅的门房上,一句沉沉的话破口而来: “我居然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药……冷熠,今儿,你还能见得我活生生的在这里吃早饭,其实已经是一件幸事!” *** 关于那女人为什么要对他下药,正是金晟难以理解的地方! 他想过一种可能,会不会是这女人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想借药来迷糊自己,让他以为自己在稀里糊涂中跟人家圆了床,为的是想蒙混他的线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1 这个观点很说不通,昨早上,她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举止,那块贞帕上的血还是他亲手滴上去的。 但她身上没有守宫砂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这也有可能人家根本就没有点砂。 这个疑问,他跟冷熠提了一下。 冷熠笑:“直接查看一下不就得了,若真是不洁,把她打发到别院圈养着,留她性命,日后再跟墨问计较这当中的事!也算对得住墨问的托付了……话说,墨问难得寻你办一件事,不至于弄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让你当那个冤大头吧!” “那倒不一定,你也知道的,墨问那人,那双眼睛跟我们不一样!若真弄个破鞋儿丢给本王,本王也不觉稀奇!” …… 新婚夜,虚度,昨夜,又身有不便,既是如此,这位爷还会留在人家房里是什么意思? 昨儿上午,才闹出那么一大桩事,王爷也着实发了一大通怒,为何晚上又去了岚阁? 他跟了金晟,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王爷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原以为,这女人,从此一定会是“冷宫”侍候,不想,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那些青青紫紫的吻迹,冷熠上岚阁的时候,有瞧见。 刚见的时候,着实楞了一下,他家这位爷,可很少往女人身上弄这种玩意儿过——这是有心逗弄狎玩下的证据。 等听了脉,他才知道这位岚主子身子不爽,是因为身上来了癸水,生理上疼的厉害——也许是这个原因,惹恼了某个主子,才招来这一番罪受。 但,又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不过,这一听脉,他也清楚了一件事儿。 这正是现下,他想跟金晟说的。 冷熠想到不会儿之前,凌岚红着脸问他要可以怯“淤青”的药时那咬牙切齿的样,便想笑,说:“有件事要恭喜爷?” “喜?什么事?” “刚刚我不是给岚主子听了脉么……” 金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皱了一下眉,才接下去问:“如何?” “人家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身,没你以为的是不洁,所以啊,她似乎没有道理会对你下药……” 冷熠摇起头,觉得不可思议:“既已嫁给你,夫妻同房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而且她是和亲公主,只有尽快怀上你的子嗣,她才有机会在府里站稳一席之地,要不然,对于她而言,情势并不好。” 金晟承认,冷熠说的都极有道理,问题是,前夜的事,实在是太诡奇——他居然睡到天大亮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妆束好,回眸一笑,一派闲适的问:“爷可睡的好?” 他是睡的太好,好到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对了,还有一桩事,得跟爷提一下!” 冷熠又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爷这位新妃,貌似受过很严重的内伤,如果冷熠没估计错的话,之前,应该有高人曾经精心给她医治过好几个月——她的身子,元气没有恢复完全,所以今儿才会吐血……” 金晟的脸上立即流露出了当时他诊到这脉相时差不多的惊疑之色。 试问一个侯门小姐,十指葱葱不沾水的,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以致于会伤及肺腑,而且伤的还不轻。 他想了想,又道:“而且,凌岚公主身边必有绝顶的黄歧高手——这人的手段绝对不比我差,甚至于会胜我一筹——至少人家可以制出让堂堂萧王以为酒醉的奇药,能让王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睡了过去,事后又查不出一点点名堂,足见那人之了得……” 冷熠不知何时,自怀里掏出一大珍珠,随意把玩着,话语深深:“好在,她对你并无恶意,要不然,就前儿一夜,就够你死上几十回了!” 所以啊,这当中的道理,就着实让人费思量了。 金晟垂目而思:无解! 待续! 今日更毕,明日再续! 正文 各怀肚肠,是谁意乱又情迷 5 窗外的阳光折进来,映射在珠子上,发出五彩的光华,映得一室闪耀。 那光煞到了金晟的眼,他眯了眯,从那理不清的头绪里转过神来,盯着那珠子看,咦叫一声:“我给小熙子的珠子,何时跑你手上去了?” 累 “这是小熙的?” 冷熠又皱眉,举高了珠子看了又看:“你猜我在哪里拾到的?” “哪里?” “凌岚公主的园子外!” “嗯?” “锦儿没看住那个小皮孩吗?尽会满世界乱跑,又满世界乱扔珠玉,瞅瞅,就这珠子可以够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守在门口处的景侃听着他们说话,本来一楞一楞的,惊讶的不得了,也正在稀奇那个岚主子到底是何居心。 听到这里时,他也记起一件事,忍不住搭了一句:“爷,有件事没跟您说——” 金晟转头看他。 景侃走过来,脸上露着奇疑之色。说: “就前儿个夜里,自爷走后,好像又有人往西园去游了一遭,我发现小公子房里有异样的声音后,本想跑去瞅的,却叫阿承给绊了一下。等我进去的时候,并又没发现什么异样,就那陪睡的婢女睡的特别沉,叫了好一会儿,才吱吱唔唔醒来,然后,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现在听爷那么一番话,我突然想起,那会儿,房里好像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异香——极淡,淡的很容易让人忽视……爷,这香气会不会另有名堂……还有,天亮的时候,那婢子说放在小熙枕边的珠子少了一颗……”闷 *** 紫珞的身子疼的是直不起腰来。 丫的,这苦肉计还真不是人受的,以前,每一次月信来的时候,她都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身子干净了、舒服了才出来见人。 这次为了避免金晟再来房里找自己麻烦,她叫月儿用药,催月信提前,不想那个男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害得她昨儿一夜没睡。 反正,做女人,就是苦命,不光得承受了生育之苦,经受年年月月生理痛的折磨。 “小姐,你故意让我去找总管,把那冷熠引来探脉,会不会另外出什么乱子?这么一把脉,他们就会知道小姐的身子内伤未愈……” 晚上夜深的时候,金晟没有再来,月儿睡在她身边,忍不住问,心里很担忧。 紫珞摸着自己的生疼的小腹,发痛的臀部,脸色极度难看,笑容也蔫蔫的: “管他呢,只有这样,金晟才不至于再到我房里来,经过这两天的事,他早对我起了疑心——既然都这样了,就让他再多对我侧目一下,把他的注意力全引过来,如此,东子才方便去做事……嗯,左丘不是回报说这些个梆人的查得有点眉目么?我相信我们待这里的时日不会太长,所以,他们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去,我不想理会……呼……好疼,疼死我了……做女人真是委屈!” 不光身子疼,而且,脖颈也生疼。 金晟这个混蛋,昨夜里,抱着她,真是将她好一番折腾,摸光看光不止,还在她身上印下不计其数的吻迹,一个个,一串串,布满她的胸口…… 早上时候,珑月瞧见了,脸孔大变,恨恨的直叫:“这色坯,我去毒死他!” 紫珞脸上难免是大臊,素手摸着自己的身子,就不自觉的起栗子。 …… 紫珞怕疼,珑月是知道的,听得她直喊,便坐上床,伸手给小姐按穴位。 她这位小姐,因为女扮男装惯了,有些时候,她会任性的用药推迟月信,所以,这身上癸水的周期已被她整的乱了套,以至于每次月事来,都会疼个半死。 每一回,胧月都会给小姐按揉,如此她才会舒服些。 “小姐……” 紫珞渐渐不喊疼了,胧月头上却已暗暗冒出细汗——按穴位,也是力气活,用的是巧劲儿。 “嗯?” 小姐迷迷糊糊的应着。 “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 声线清醒了一些。 “沧宫这场皇位之争,你说最后会花落谁家?” “奇了,什么时候你对这个生了兴趣?” “我只是在想这场争斗会死多少人?” “死多少人不好估算,会死人,那却是一定的!” 紫珞低低的答。 古来,权位之下,白骨累累。 “萧王当权的机率大不?” “咦,怎么又突然就关心起金晟的前程来了?” 她睁眼,坐起,长长的头发如流水般泄下,美眸眨啊眨的,笑容又温柔又迷人:“你不是很讨厌这人么?老说他花心滥情,不折不扣一烂人!” 胧月语塞! 为什么要去关心? 说不清的。 这个男人,认得她与小姐这么多年,虽然,在女人这方面作风很差,其他方面的优秀,有目共睹。 这番狠狠的打了她与小姐,她是恼,可他到底也是为了保住她们而不得不这么做,于是,这恼意去的也快——胧月爱恨很分明。 “唉,他总归是你的结义兄长,那声‘大哥’,我跟着你也跟了叫了好些年——现在我对他唯一的厌恶就是:没事就来欺负你……丫的,真想扁他一顿,打上一架!” 她也粗鲁了一句。 她们两个打他一个,一定可以把那家伙给扁的落花流水,嗯,她一瞧见小姐身上的吻迹,就生恼火。 紫珞低笑一声,掩饰的拢拢散落的衣襟,回答起她之前的问题: “不好说!如果皇帝肯放手,那么我们这位爷大有这个可能,不过,倘若萧王上台,到时,清王母子下场一定很惨……如果要考虑周全的话,陵王性情最和气,若由他继位,也许最理想,可是……” “可是,陵王太儒,制不住他那两个兄长对吧……” 这一点,胧月看得明白。 “所以,为了这张皇座,日后必会死人!就不知道到最后死的是谁?” 皇族内,皇位一直是兄弟阋墙的祸根。 胧月手下忽一顿,其实每个家族也是一样,为了争那个当家人,免不了勾心斗角。只不过,这事儿一旦放到皇帝家,中间的利害关系就越发变本加厉,成了不是你死不就是我亡生死之争。 她静静的思量着,抬头看到小姐昏昏欲睡的样儿,本想不再问,想想,不是忍不住:“小姐,如有一天,金晟陷入绝境,你会帮上一把吗?” 紫珞闭着美目,一动不动,就像已经沉睡过去,胧月没走,继续揉着。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袅袅上升的檀香在那里燃烧。 好半天,紫珞才轻轻吐出一句:“到时再说!月儿,这里的事,一旦掺进去,想要再出来就难了!我来你们这个世界,只是想求一颗灵丹,以救我在意的那个人。如果求不到,只想远离是非,其他人,其他事,我管得了多少!名利场上,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棋子,而我,只想做一个观棋的人——” 想要做下棋的那个人,绝对要狠,要心思密,谋全局,这样会累死人的。 她只想做一个小女人,冷眼闲看一场精彩的博弈,看完且哂然一笑,还做逍遥自在的自己,多好! *** 沧宫,琴殿,一阵冷寂的琴音平添夜的幽凉。 “皇上,该歇了……” 张全在外头低低的提醒,都快四更天。 “今夜,朕在琴殿歇了,你们皆下去吧……” 殿内传来沧帝沧凉的声音。 张全张了张嘴,想说皇上您这是何苦,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眼角的湿意重起来。 他转头望向苍茫的夜空时,不自觉的想起当年皇上要是没有遇见过云迟那该有多好。 若没有遇上,没有爱过,也许,就没了这二十几年的折磨。 举袖揩去眼底的泪意,他示意边上的侍卫好生侍候着,自己想去清贵妃那里,也只有清贵妃才能劝得住皇上,至于雅意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2 小筑那位,只会惹皇帝不痛快。 殿里,很安静,有三三两两的落寞的琴音散出,透着无尽的冷清。 这时,殿门忽然开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拉了进来,有人徐徐走进,站立,一个低磁好听的声音响起: “皇上,夜深天气凉,您保重!” “你来了,我在等你……” 沧帝轻笑,手抚着引凤琴,就像扶着佳手的玉指般,那么仔细,他没有用“朕”,而是以“我”自称。 琴台上,置着一壶清酒,两只玉盏。 沧帝扶着宽大的袖子,徐徐的斟着酒,然后唏嘘道: “我在等你来喝点小酒,听你叨叨这三年在外头都做了些什么?这人岁数越大,能说上话的也就越少了……展苍,有时真羡慕你……” 远来的客人,带着一身江湖的粗旷,背着剑缓缓坐到帝王跟前,三十几岁的样子,长年饱经风霜的脸,挂着几分不羁。 他恭敬的欠一下身,坐下,不作声,脑海里想的是昔年,他们把酒对饮的情景,只是那个时候,会有一个不让须眉的的女子坐在他身边。 “老了,越来越想念以前,越来越——” 沧帝笑着,素来犀利的眼底,全是寂寞。 “皇上该立皇储了,只是这皇储,并不好立……所以皇上在烦,是吧!” “知我者莫若展苍!” 沧帝再笑,人前威仪的双眼,现下变的极为的和气,带着锐利的和气。 展苍一笑,执起沧帝的酒,一饮而尽:“好酒……二十六陈的女儿红……皇上终于舍得把当年自酿的女儿红拿出来吃了。展苍来的巧,真是有福了!” 他伸过手去,将那壶酒拎过来,抬头时,看到皇帝的脸色是恍惚的,定是又想起了旧事。 这酒,是当年他与云迟一起酿的。 那是什么时候? 是二十六年前吧! 那个春天,云迟怀着身孕,皇帝还未登基,还只是秦王,住的是当年天下闻名的百机山庄。 酿好酒装坛的这天,秦王搂着云迟说:“这酒要藏起来,等将来,女儿出嫁的时候才许吃。” 云迟豪迈,爱吃酒。 那时,他好不容易破除万难,才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收在身边。 云迟巧笑倩兮的嗔怪:“你怎么知道女儿,说不定是儿子呢?” “若是儿子,阿迟便给旭再生养一个,直到生出小公主为止……” 云迟瞪:“当我是母猪啊?什么叫生出小公主为止?我告诉你啊,这辈子,我就只生这么一个,日后想再生养,找你其他女人去……” 秦王开心大笑,低声在她耳畔,促狭的问:“咦,你舍得么,莫不要到时抱着醋坛淹在里头了。” 云迟嗔着脸,迎头便是一番打。 那时,他们是那么的开心,亲密无间,绝世无双,直到秦王妃也怀上孕,直到云迟在秦王妃的寝宫出事,那一地的血淋赤红了秦王冷静的眸—— 那一夜,云迟难产,血崩而死,秦王性情大变,与秦王妃采秋就此撕破脸面,这也注定了金晟一出世就再难得了父亲的怜宠,有的仅仅是冷眼漠视。 …… 第一更! 待续! 正文 各怀肚肠,是谁意乱又情迷 6 展苍收回神思,想到的是那时自己是他们身后的小跟班,是云迟最爱惜的小兄弟。如今一晃二十几年,那些旧事,也若昨日黄花,零落的零落,枯败的枯败,再不复当年的美好,连回忆都变得苍白而无力。 “既然这辈子,再也没有属于她的女儿在我眼前出嫁,我还留着它做什么?”累 沧帝惨一笑,无尽的苦涩,往事不堪回首,一杯女儿酒红,勾起的全是累累心疼,而这琴殿,当年专为她而设,如今则是他凭悼的伤心地。 一曲思念摧心断肠,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知道。 “逝者已矣,都过了这么多年,节哀吧!” 展苍如此安慰。 沧帝闭眼一笑,不再想那些难过的事,自饮一杯,抬眸时,目光不再痛楚,而显得异样的睿智,显然已从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声音沉定: “说说你在外头帮我查的事吧……庞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死在南诏的?” 他语气一转,神色也是一利,变的极快。 他是帝王,一直深知要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展苍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缓缓的将身后的剑解下,放到了桌案上,拨开包在外头的破布,现出里头青冷的剑身: “皇上,还记得这把剑吗?” “记得!”闷 沧帝睇着,眼前又翻起斑驳旧事: “这剑是云迟的!乃是上古传下的御用宝剑,当年她将它送了你,只盼你能用这剑斩尽了这世间的奸佞之人——他一直说你是最正直的孩子,是她最最疼惜的义弟,若有人能好生教养你,长大后必成大器,也足可配有这一把剑,而她是女子,有时终究难免会小家子气……” “对,这本是皇室之物。当年,旃凤国出内贼,传国玉玺与御剑一并被盗,是云迟找回了它,后旃凤女皇为表嘉奖,才把这剑赐于云迟,希望她手持此剑,行忠君护国之事,尽心竭力的将遗落的传国玉玺觅回,可惜,那玉玺却就此石沉大海,再不见踪影——云迟反因此担了通敌判国的罪名,为保性命,才被迫离开旃凤国——” 他抬头静静的道:“那颗害云迟落魄江湖的传国玉玺出现了,庞统就是因为玉玺而死!皇上,储君之位必须尽快确立,云迟说过,玉玺一出,天下必乱,太子之君虚置太久,是时候有人坐上去了。” “哦,原来真是玉玺在缘故……” 沧帝的眉轻皱,冷笑:“可惜,我的这几个儿子,都居心叵测着,一个个表面看来都乖顺的不得了,暗地里却全在拿捏我的心思,跟我玩把戏……” “皇上,玩把戏的又岂非只有他们几人?宫珏此人,也只是你手上一枚投石问路的棋子,出现如今这种无人问津的局面,至少说明他们全不是笨蛋,只要皇上有心扶植一位,无论是谁,来日都可成国之明君!” 虽然远在江湖,但听闻了御苑的择妃结果后,展苍心里明白,皇上这是有心试探。 “那你以为,我扶植谁才好?” 沧帝轻描淡写的而问。 这样的问题本不该这么随意提出来的,展苍不是外人。 此事已困扰他很多年,很多年,他一直压着不曾立东宫,为的是一个机会——也许他是再没那个机会,因为凤印已经回来。皇储之议已不能推拒的摆现在眼前。 “皇上要说实话吗?” 展苍重新将剑包起,手作迟缓,似在郑重考虑该如何回答。 “如果连你也跟我见外的话,这酒,还怎么喝……” 空气时全是女儿红的醇香,展苍想:如果当年云迟可以给他生了那个未足月的皇子,也许今日他便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也许更不会有这么多的儿子,最多也就只会多萧王这么一个儿子。 他顿下了手上的动作:“我知道皇上最宠的是清贵妃之子金暤,不过,清王无实力强大的外戚,哪怕如今与镇南将军联姻,也不足以抵消这个弱势,若由他继承大位,将来,沧国必有内乱。” 他没说挑起内乱会是何人,可是,皇帝心里清楚。 展苍垂着眼睛,细细的捆扎青剑,又道:“皇上的几个儿子,萧王最有霸气,其实也是最最该继承大统的,毕竟是皇后之子,不过,萧王若是继位,他朝清王母子必死无葬身之地,就算皇上留下遗诏,也无法保全他们母子死于新帝的有意封杀,到那时,只怕连陵王也会受到排挤——” 沧帝哑然而笑,自古帝王家为了皇位总会斗一个你死我亡,如今这事又要降临到眼前:“展苍,你看的很明白……金晟这孩子,的确越来越有威胁力了!” “这些却是他靠自己的实力要来的!” 沧帝沉默一下,才不得不点头:“嗯,对,他很不错!” “所以,皇上若想重用他,他会是……” “不,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重用他……小展,你忘了吗,云迟是怎么死的,他的母妃亲手杀死了云迟的孩子,致令云迟无端妄死……” 沧帝狠狠的拍案而起,眼里冷静不再,有的是恨,是怒——事情但凡和云迟有所牵连,他就无法平静。 他记得很清楚,若非他的秦王妃刺了云迟那一剑,云迟的羊水不会破,她就不会因为血崩而死。 事情虽然隔了那么多年,可那些事,对于他而言,恍若昨日,这种锥心之疼,他刻骨难忘。 展苍摇了摇头,轻轻一叹:“皇上若放不下当年事,那么就选个合适的机会彻底削了他的权,不要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他的实力越稳固,不管是对您还是对将来的新君,都会构成致命的危胁——其实,我倒觉得安王是个可造之才,这孩子跟其他几个小爷处的都好,能做到这一点,挺不容易……” “嗯,对,那是因为这孩子心最直,也没有贪图,一旦等他也有了自己非得到不可的东西,就会变。” “皇上,是人都会变!” 他把剑背上了肩,坐下抿了一口酒,才又轻轻的道:“皇上,展苍不才,愿收安王为徒……” 沧帝的神色怔了一下,想起了云迟曾说过的一句话:“谁若能得展苍相助,谁便可以安保一方子民。” 那年,他才几岁? 八岁吧! 八岁的神童,是云迟落魄江湖时收养的一个小娃娃,性子极烈,一早便与云迟结为了异姓姐弟。 云迟一死,他销声匿迹,十年后再见,人家果已成为江湖一奇客,执着一把铁剑,专杀天下贪官司污吏。 那时再见,沧帝就想引他入朝,甚至于想让他挑一个皇子收为弟子,可他笑笑,谁也不收,而选择隐没江湖。 如今过去多年,他依旧是当年放任不羁的样子,便是容貌也不曾变,年岁并没给他带来多大的转变,只多了几丝魅。 他正想着,想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收安王为徒。 展苍忽一笑,执着玉盏,轻摇琼浆,对他说: “听说这次比试中有位叫宫珏的姑娘,是皇上的故人之女……” “嗯!” 沧帝点头。 展苍神色古怪的又一笑,举杯一口而尽,才叹道:“云迟虽是皇上最爱,但最后,皇上还是爱上了别人。也是,男人,多半皆这样——听说我拜师那几年,您还把凤印给了人家的女儿……” 他在责怪他到底还是变了心。 沧帝唇片动了一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展苍见他不答,又继续道:“他们都认定这宫珏是您手中一枚棋子,那皇上打算怎么回应……” 棋子? 皇帝目光缓缓的抬起,瞅着窗外一片冷落的月色:“你错了,她不是棋子,明日朕就颁旨封她为公主!她虽非我亲生,可终究是她的女儿,该有的风光大礼,朕一样也不会少她!” *** 殿门外,才要进殿门的清贵妃,手未触及低垂的纱帘,人,整个僵住。 *** 殿内,展苍又在低笑:“这么说来,平王这回可平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嗯,对了,听说皇上去年时候又得了一新宠——那位雪嫔,长的真像我姐姐吗?” 待续! 这展苍是相当相当重要的一个角色。以后,亲们会看到他的另一面。 正文 各怀肚肠,是谁意乱又情迷 7 夜色苍茫,雅意小筑的寝殿里,依旧灯烛明媚,雪嫔散着长长丝发,静坐在那一盆开的正艳丽的千秋蕊前,痴痴的看,素指轻轻抚上粉嫩的花瓣,想到的还是昨儿遇上的那些事。 对任何女人都不关心的金晟,居然会那么费尽心机的保住那个女人。累 不仅跪地相求,还心甘情愿的将千秋蕊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3 送进了宫。 原来,他也会有在意女人的时候。 她笑着扯动嘴角,眼睛,却是那么的涩,心上,更在隐隐作痛。 *** 三个年前,她还不是雪嫔,而叫雪意,在北地难民大逃亡的队伍里,她遇到了萧王金晟。 那天,他一身青光铠甲,手执铁剑,威风凛凛,就像从天而降的神邸,自败军逃兵手上将她救下。 于是,她的劫数,便开始了。 初见,她披头垢面,一身的骄傲也已被多日的饥饿与恐惧所击溃,见到他那矫健的身姿时,灰蒙蒙的眼前忽然一亮,她猛的跪在地,相求: “求将军收下奴家,这场战乱,奴家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奴家愿为奴为婢,只求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容下蒲柳之身!” 在战火中妻离子散的事,高高在上的他早已看惯,面对弱者的相求,他神色傲然而凉淡,只吩咐身边的近侍给她银两,打发她走,自己则亲切的招呼身边一个墨衣少年要离去。闷 墨衣少年瞟着跪地不起的她,没走,忽说:“不离兄,你萧王府多一张嘴,应该不会被吃垮吧!” “嗯?” “嗯什么嗯,人家小姑娘无家可归,你当做善事,收容一下又不会伤皮毛……拽什么拽……” 那墨衣少年说话时,神情闲闲,还狠狠的白去一眼。 萧王笑笑说:“我萧王府又不是难民营,见一个就收容一个,我有那么多地儿供他们住吗?” 他们一起走开。 雪意不甘心的跪在原地目送他们渐行渐远:一双身影,在斜阳里拉得长长,萧王与墨衣少年并驾而驱,有说有笑,两个人的热络形成一个奇异的世界,似乎根本就容不下外人的插足。 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萧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忽叫了一声:“得令!” 骑着马又转了回来。 那侍卫对她说:“是墨问公子在萧王跟前递了话,你才有这份好运……”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墨衣公子,就是名传五国的东瓴公子:君墨问,萧王最最宠信的结拜兄弟。 三天后,康城传来圣旨,宣萧王入京侍驾。 她再次幸运的得来机会可跟着萧王的亲信,一起回京,而后,她做了王府中一洗菜的小婢。 *** 再一次正式的见到这个男人,已是大半年之后。 这半年多光景,她住在萧王府,日日在暗处看着这个伟岸的男子在王府里进出:温笑的他,冷淡的他,威慑强势的他,平易近人的他,练武对招时英姿飒爽的他。 每一个他,都有迷人的一面,每认识他一面,她的痴迷就深一层。 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喜欢了这个不凡的男子,有时晚上窝在被窝里的时候,她会想:如果可以做他的女人,哪怕没名没份,她亦甘之若饴—— 这样想,她又觉得很羞愧—— 雪意原也是世家小姐,若不是家族惨遭巨变,她也不会落魄到萧王府为奴为婢。她自小受过“良好”的教养,心中自也有她的骄傲。 原本,她该可以嫁给好个夫婿的,如果不是部落之间的仇杀,灭了她暂居的渥华一族,她该嫁的是这一部落里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 结果将军战死,家园被外敌贱踏,相依为命的两个亲人在战场上先后死去,她本该享有的尊荣,全成了镜花水月。 在流亡的道途上,她不得不掩起自己绝美的容颜,在困窘里艰难的求生。 是萧王给了她绝处逢生的新生活。 从此,这个男人便在她心里扎下了根,再难忘了他不凡的身姿。他阳刚俊朗的相貌,从救下她那刻起,便深深的烙上了她心头。 她是妙龄女子,豆蔻年华,少女怀春,最是渴望得到自己心仪男子的怜爱,她会希望嫁给这样一个男子,这样的心态,最自然不过。 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卑微的身份,不可能和这样一个男子有什么发展,另一方面,她心头的骄傲,迫使她很想在那人跟前展露自己的才华,博得他赏识的目光。 有过好一段日子,她被自己这两种情绪搅得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说到底,她的愿望其实很卑微,就只想留在府里,在暗处,默默的看着他——纵没有机会做他的女人,就这么远远的每天看上一眼便足矣。 但他连这种默默容她守望的机会,都不肯给。 *** 她会被赶出萧王府,一因为那一盆千秋蕊,二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 千秋蕊,是祸端,而她的这张脸,是最主要的祸因。 如今身处深宫,每当夜深人静,回想当初时,雪意总是在不断的假设: 如果当初,她没有心怀那种奢望,如果那时,她不曾用自己的容貌,刻意的去招惹他,也许,她还可以在萧王府再留上一段日子。 当时,她真没想到,一旦去招惹,便会在一朝之内,失尽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与幸福—— *** 萧王的园子有枝稀罕的茶花,名唤千秋蕊。 雪意自小爱花成痴,极想进去瞧上一眼那绝世的奇花。 她知道萧王府的规矩:王爷的园子,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可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既想看花,更想见他。 那日傍晚,她把自己打扮的特别美妍,很刻意的掐准时间,往那茶花跟前一站,与其说是去赏花,不如说是想让养花的人发现府里另有一朵绝色的奇葩…… 萧王忙完公务,自书房出来透气,看到千秋蕊边上,出现不相干的外人时,二话没说,冷声传令:“来人,把乱闯园子的人扔出去杖罚二十!” 这个男子当真就如传说中那般无情,谁敢忤逆他得罪他,谁就等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把她吓坏,惊恐之下,她差点就把那一盆茶花打翻。 那盆千秋蕊,对于金晟而言,极其珍贵。 他飞身过来抢住,恼怒的将她打翻在地。 雪意连忙跪地相求。 等他看清她的貌相后,他隐隐恼怒的脸孔骤变,一把揪住她衣襟,便厉叱:“你是谁?” 她怯怯的对视,没看到惊艳的眼神,收到的尽是憎恨而惊疑的目光——那种目光凶猛胜过豺狼虎豹,恨不能在一瞬间将她撕成粉碎。 她不懂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吓的说不出来。 景侃跟着跑进来,见是她乱闯园子时,皱着眉解释说:“爷,她是雪意,就是先头我们自边境带回来的那个丫头……” “萧王府不留这种女人,立即打发了,让她滚!” 一句更无情的话,将无依无靠的她,就此踢出王府,过惯安谧日子的雪意,光身出府,从此又开始落魄于街头。 *** 那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受了他的嫌弃。 后来才知道,原来还是因为这张她曾引以为傲的脸孔。 她这张脸孔,长的很像一个人,那个人曾是北沧皇帝心头的最爱,沧帝曾给过这个女人三千宠爱,那个的名字叫:云迟。 云迟,那是旃凤国的一个传奇。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云迟,因为云迟是她母亲的孪生妹妹,是她云雪意的姨娘。(当年旃凤国云家就因为云迟“通敌叛国”之罪,而被灭九族,她母亲幸捡一命,从此沦落江湖,委身一落魄世家子,隐居于渥太草原。) 半年后,一身窘困的她遇到了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让她进宫。 他说:“你若想恢得你们云家的尊荣,就攀上宫里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不知道这个神秘男人是什么身份,反正后来,经由他一番上下打点,她便凭着这张酷似云迟的脸孔,成了北沧皇帝身边的女人。 雪意与北沧帝主相差了不止二十岁,那个男人足可以做她父亲。 这是一个极其了不起的男人,一手造就了繁荣鼎盛的北沧——他的非凡出众,有目共睹,但,他从来不是她心目中能爱上的男人。 没有爱,只为生存,她将自己干净美好的身子给了这样一个迟暮的男人,并且,还为这个男人怀上了子嗣,十八岁的青春,成为帝王手中的点缀,没有欢喜,只有悲伤。 …… 灯烛底下,雪意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摸着脸孔,惨笑:心里喜欢的男子,将自己弃之如敝履,连看也不肯看一眼,不喜欢的男人,将她禁锢,深锁湖心洲。 因为这张脸孔,当今的皇上才将她宠爱,也因为这张脸,那个俊逸的男子将她无辜憎恨。 她闭上美眸,想到的还是那些不堪的旧事。 雪意记得清楚,她进宫之日,正是萧王领兵去攻打诏关之时。 他在边关冲锋献阵的时候,她正倚在他父皇的怀里演戏邀宠…… 起初的一个多月,皇帝并没有碰她一下,只纯萃的喜欢看到她这张脸,从不让她侍寝,也是她倔强的不肯侍寝,皇帝似乎也知道她心里有人,并不勉强。 后来,送她进宫的那个男人,冷笑的点醒她: “你若一直保着这清白之身,他朝,老皇帝一旦驾崩,你这个美人儿就只有陪葬的份。雪意,如果不想年纪轻轻就进皇陵从此长眠君王侧,那么,就动点脑筋让老皇帝给你留个种。只有这样,老皇帝才会看在你儿子的份上,留你一命。” 皇宫,是一个奢华精美而又可怕的活死人墓。 住进这个坟墓的女人,一个个都在绝望里慢慢等死。 她不想死,也不想侍候老男人。 但最后,她还是侍寝了。 在云迟的祭日,皇帝没有独寝,而是来到她宫里,带着七分醉意,强行与她欢好,嘴里不住的念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她在泪意斑斑中,自少女蜕变成女人,做实了雪嫔这层身份,却仅仅是个替身。 以后,是夜夜恩宠,又日日恩赐一碗“息子”汤——沧帝只要她给予他身子上的愉悦,只是把她假想成了他的爱人,根本不想也不愿她为他生养子嗣,所谓的恩宠全是假的。 他会纵容她,同时,也会威慑她——且,不断的提醒她:她只是他一时痴迷上的玩具。 *** 半年后,萧王打仗回来,庆功宴上,皇帝第一次带她出席了这种正式的宫宴,这还是她竭尽所能的服侍好他后才央求到的。 她在宫宴上看到自己喜欢的男子——那么的英姿勃发,那么的高大威猛,她就只是看上那几眼,心跳就如雷鼓。 炫彩的宫灯照亮金碧辉煌的殿堂,皇帝身上左右有嫔妃相陪,她的妃位最低,陪坐在淑妃身边。 晚宴开始时,萧王自宫外而来,春风得意的脸孔,在认出她时,变得凉淡,平静清傲的眸隐约闪出压抑着的怒火。 那个男人恨她这张脸孔。 而她呢,痴迷的眼神似乎也泄漏了心事,她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脱皇帝锐利的眼神。 也许,皇帝之所以答应带她出席,本就是有意试探。 *** 庆功宴第二天,她在御花园遇上萧王。 这一次,她不是他可以任意驱逐的奴婢,而是他父皇的妃子,他必须恭恭敬敬的对她行礼。 她极有意的拦住他的去路,笑意盈盈,行礼搭话:“听说萧王府上有一盆奇色茶花,本宫素来爱花,可否请萧王带来鉴赏鉴赏!” 几步之距,萧王冷淡的看着,既没有行礼,也没有搭话,就像没瞧见她这个人一般,调头绕道离开。 那种高傲的姿势,强而无力的羞辱了她。 雪意不服气的再次拦住去路,怒喝一声:“萧王殿下,本宫是皇上的人,你身为皇长子,路见宫中嫔妃不理不睬,你有把你父皇放眼里吗?” 她搬出皇帝来压他。 金晟冷眸寒睇,额上青筋突起,半天,才冷冷行礼:“金晟公事缠身,未曾见得娘娘尊贵之身,请见谅。” 瞧见他对着自己打躬作揖,她有点小得意,明知他不耐烦她,她还想攀上去,即便只是说一会儿话,也能解去不少思念之苦。 是平王适时出现,拉上他直道皇帝召见,急匆匆离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4 。 犹在她兴奋着日后如何能再他的时候,皇帝那边传来旨意,让她搬进湖心亭,从此,不得皇命,谁也不准踏足那里半步,而她,也不许随意出得雅意小筑。 她惊住,不知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曾跟皇帝闹过,得到的结果是,被冷落足足两个月。 她在帝前失宠,虽然依旧锦衣玉食,可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关在精丝笼里的小雀,每天在寂寂无望中不知要去等待什么。 送她进宫的男人以内侍的身份再度出现,那人警告她说:“云雪意,你若再这么任性,就等着陪老皇帝进棺材!” 雪意听的心惊肉跳,不知所措,久久才不甘的问:“皇上,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哼,这事还不明白吗,皇帝是何等的人物,只消看你一个眼神,就已知道你在想什么。那老男人已经知道你去招惹萧王的事,也已从中查探出你与萧王的过去。” 一个宫中的妃子,喜欢皇帝的儿子,这样的私情,足以引来杀身之祸。。 雪意突然感到很害怕,惶恐无助的问那个男人:“他……会不会因此而杀我?” 男人说:“现在不会,但,以后你若再这么看不清状况,死,是迟早的事!” 雪意急了,大叫:“我不想死,你一定可以想到办法救我的是不是?” 那男人笑着对她说:“办法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 “以后,记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谁才是主宰你命运的人。云雪意,你必须牢牢把握住那个男人,要不然,不久的将来,你必会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在这个皇宫里,死一个不得宠没皇嗣的小嫔,那就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她听在耳里,浑身直打哆嗦。 这个皇宫很可怕,对于这一点,她心里已经有了很清楚的认知,而对于这个改变她命运的神秘男人,她已从原先的感激中,渐渐生出了恨意—— 他让她从贫穷弱势的底层,摇身一变,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尊贵女人,也是他,令她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如今,身陷宫门,无势可依的她,就像一只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在这个皇宫,她认得的也只有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却在一步步将她推进可怕的阴谋里。 她无力抗拒,只能痛苦的承认,悲恨莫辩的质问:“你到底想我做什么?”? 男人说:“我要你好生服侍好那个老皇帝,找机会挑拨他与萧王的关系。萧王绝不能登上帝位……” 雪意喜欢金晟,哪怕这种喜欢,金晟根本不屑一顾,听到这个男人想要谋害金晟,她怔了一会儿,本能的脱口反问: “为什么萧王绝不能登上帝位!” 那男人冷然嗤笑:“为什么?于我,自有我的道理,于你,当然是为了你的小命…… “我告诉你,云雪意,如果将来是萧王登位,那么,就算你到时给老皇爷生下儿子,也难逃一死。而且这一死,会是两条命,你一条命,你未来儿子一条命。通通会凌迟处死—— “云迟与萧王的母妃而言,那是一个奇耻大辱。他若屈居人下,也许能忍隐不发,一朝临帝位,曾经对不起他们母子的人,一个个都会成为他斩之而后快的对象。 “像你这样一个长的如同云迟的女人,又是云迟的甥儿,你说,到时,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她听着直打寒颤,才知道自己落进了一个横竖都会死的可怕的陷井里,呆呆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只想活命,你且说,以后,我得怎么做,才能保着这条小命?” “先向皇帝示弱讨宠,至于以后,一有机会,我会告诉你该如何行事?” 她一示弱,沧帝果然再次恩宠,这一次,在那个男人的帮助下,她成功怀上沧帝的龙子。 三个月后的昨天,所谓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个男人来到她寝宫,叫她按他的计划行事,至于原因,他没透露半字。 她做了,几乎陪上性命的演了这一出戏。 冷冷清清的雅意小筑,一下热闹起来,所有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 唯一失策的是,那位凌岚公主比她想像的来的聪明,居然会抓着她一起落了水,还舍了命的将她顶上水面,想要污陷她蓄意谋害皇嗣的罪名难以成立。 所幸,那个不争气的小婢,发的一通脾气帮了大忙。 看着不可一试的萧王跪地相求,就跪在她的脚边,虽然跪的不是自己,但,那样,也够她痛快了。 而且,她还因此得到了这一盆千秋蕊茶花。 *** 门,突然被推开,一道长长的身影映了进来,来的不是皇帝,是那个神秘男人。 那个男人是宫中的内侍,在宫里地位不高,却正好掌管雅意小筑里的一切。 “易公公,这么晚了,有事吗?” 她没有回头,低低的问。 易公公走过来,冷漠的往她脸孔上狠狠掴下巴掌,又快又狠,整整十下,她连惊叫都来不及,就被她打趴在地上。 “为什么要打我!” 她惊恐的倒在地上,脸上麻辣辣的生疼,人,瑟瑟发抖起来。 “因为你没有办好我让你办的事,这是对你的惩罚……” 男人的声音是那么的可怕。 “雪意不明白,雪意哪里做错了……”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雪嫔捂着自己发痛的脸,低低的叫,男人高大的身影压迫性的罩在上空,令她呼吸困难。 “我只让你自己落水,没让你把萧王妃一起拖下去……云雪意,你的命在我眼里,不值一两银子,但萧王妃不一样……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连我也要吃不了兜得走……所以,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做事,最好给识趣一点……别笨手笨脚的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全给搞砸。” 男人扔下一瓶可以消肿的药膏,哼一声,离去。 雪意惨笑! 她的命不值钱! 哪怕怀了龙子,还是不值钱! 皇上并不喜欢她怀孕,甚至还拿过一碗堕胎药来过逼她服下。 她打翻了,哭着要死要活的闹过一场,不是说她有多爱那个可笑的孩子,而是她必须生它下来以确保自己的将来。最终,皇帝默许了这孩子的存在。 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珍宝呢? 她不懂,真是不懂! 待续! 还有更新! 本章完,下一章:祸起,血溅清王府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1 第二天宫中传出圣旨,封宫珏为安国公主,大婚那日以公主之礼嫁与平王金晙。 已是下午时分,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紫珞穿戴整齐,顶着病殃殃、发疼难受的身子,出去要跟萧王一起去清王府参加喜宴。 快到正厅的时候,里面传出了谈话声,有人在说:“当真敕封了?奇了,你说,皇上这是安的什么心?明明是个冒牌的,怎么就将错就错的错了下去……”累 她顿下步子,里面也静默了会儿,才传出金晟淡淡的声音:“没什么希奇的,故布迷阵罢了!” 语调相当的肯定。 胧月曾问过紫珞是怎么知道宫珏是冒牌的。 那回,她没有回答,有些陈封的秘密,胧月并不知道,她也不想提——她只愿那些秘密,就那样永世被埋在地底下,再不见光。 紫珞好奇的是,金晟从何处知道那女子是皇帝的烟雾弹? 她思量着,轻移莲步走进去,上前见礼,才瞧见原是他在和冷熠说话。 冷熠原本是金晟在北地时结交的一个友人,布衣出身,才华不凡,曾在军中做过谋士,擅医理,后萧王被召回,他一起跟着来了帝都,并在金晟举荐之下,谋了职务,现下在兵部做事,官职不大,有大材小用之嫌,却是萧王按在里头的一个重要眼线。闷 “脸色怎么还这么差?” 金晟抬头瞅来一眼,见“凌岚”抹了凝玉膏的脸孔已经消肿,只是变的白惨惨的,纵然盛装,也难掩其虚弱之色。 “唉,妾身说了身子不爽,要是能不去就不去了,可以吗?” 紫珞由胧月扶着,也对着冷熠行得一礼,冷熠还礼后,她只笑着往边上坐下,低低的问。 金晟皱着眉,又多瞧去一眼。 本来今天不必带她去,那日大闹湖心洲后,父皇就曾下过令:以后,但凡宫有宴,凌岚皆不得出席。 可是清贵妃跟皇上说: “家和万事兴,喜庆的日子,图的就是高兴,暤儿的这新嫂嫂若缺了席,落到下边人的嘴里,又是一番是非。皇上,看臣妾一个面子,就让凌岚也去吃喜酒吧!您不中意那个凌岚,也不至于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萧王府的颜面啊!” 昨日下午,皇帝召金晟去御书房时,他在外头听到清贵妃在劝皇帝,也不知是何居心。 这一劝,他自然不得不带上新婚侧妃一起出席。 “不成!今天是清王大婚,身为新嫂嫂,必须得出席……” 金晟淡淡的掐断她的念头,想想,眯着凌厉的眸横扫她和胧月一眼。 看到胧月,他心头很不快,转头用强调的语气再次叮咛:“还有,今儿可别再给本王生事惹非,你知不知道,萧王府的颜面已经被你丢光殆尽了!” 她这个“凌岚”,如今在金晟眼里,就是一个祸害,专门来给他败家的。 紫珞心头苦笑,垂眼,恭顺的答道:“是,凌岚受教,一定再不闯祸!一定循规蹈矩,什么事都做的稳稳当当的!” 答是这么答应的! 但令紫珞没想到的是,清王府里等候她的会是另一场阴谋,另一场局中局。 *** 不知怎么的,金晟看到“凌岚”和胧月形影不离的黏在一起,心里就不舒服——至于这种不舒服是怎么来的,他说不清道不明,好像不仅仅因为这个婢女给他惹了大祸这么简单,似乎还有别的原因在里面。 他就是看她不顺眼,便不耐烦的看紫珞,大皱其眉:“你就没其他婢女可使唤了吗?本王说过,别让这个婢女再出现在本王跟前。” 紫珞想他这是在鸡蛋里挑骨头,知道他心里不高兴,只能陪着笑说:“身边使唤惯的人,换了不自在。爷您大人大量,何必跟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凌岚保证,我们这次一定不会生事……” 金晟沉着脸,很是不悦,又想想,也没必要这么较真,显得小家子气,便不再说话。 嗯,如果金晟知道带她们去的下场是卷进另一场风暴,也许打死他也不会把人带去。 后来,他又退一步想,这一天,要是没带“凌岚”过去,无辜被卷进阴谋里的熙儿,不知道会落得怎样一个可怕的下场? 清王府里发生的事,加深了金晟对“凌岚”的好奇—— 这个奇异的女子,一次又一次赢得他的目光,同时,一次又一次的,惹的他失控生怒,令他不得不正视她的存在。 便是这一次次的祸事,令他心底生出了很多不一样的感觉。 这些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也从没有任何女人给过他如此复杂而难辨的奇异感觉。 她的与众不同,害他没头没脑的迷失…… 当然,这是后话。 *** 且说这时,又有人进来。 人未到,声先至。 极远的时候,便有一阵似天籟般欢快的童笑传扬进来,紧接着是一女子在低声急切的叫唤:“小公子,莫跑,小心台阶!” 采凝儿叫嚣声后发而至:“不许走……死娃娃,打破我的玉珠子,还得跑,还我玉珠子,那可是晟哥哥给的……” 地板上,凌乱的脚步声响的清脆。 下一刻,珠帘被拍飞,晶光闪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着一身紫衣,笑的亮晶晶,直奔进来,采凝儿小脸恼怒,相随其后,穿得格外漂亮的锦儿,很头疼的急追而来。 “啊……义父救命,凝姑姑打人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5 />   顽皮的小娃娃,张开双臂,咯咯笑,扑进金晟怀里,双手捂住小耳朵,一身淘气的小样儿。 金晟听到君熙的笑声,冷淡的脸孔,已笑逐颜开,一边将小小娃儿护在怀里,一边把采凝儿伸过来的小手拦了去,轻斥道:“凝儿,你多大的人,竟还和一个小娃儿过意不去。不准欺负小熙!” 那语气,透着满满的宠爱。 紫珞与胧月对上一眸,她们皆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又硬又臭的男人抱小娃儿,感觉很新奇——在紫珞的记忆里,金晟并不喜欢孩子,总嫌他们麻烦,不好摆布,他对孩子没什么耐心。 采凝儿气呼呼的直跳脚,摊开手上一个破碎的雕花玉珠子,恨恨的道: “这臭娃娃,刚刚跑到我房里,将晟哥哥送我的及笄礼物给弄坏了……这臭娃娃,讨厌,讨厌,真是讨厌!” 采凝儿恼的眼珠子都红了。 她长这么大,晟哥哥虽常送她东西,但那些东西,通常是她自己讨的。 这个玉珠子,则是金晟唯一一件亲手做成送她的礼物,她一直当宝贝似的藏着,不想一个没注意,就被这个小破娃儿给毁掉了,她伤心的要死,眼睛不觉红起来。 金晟瞟去一眼,道: “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不就一个珠子么,以后,有机会找到好的,另外给你雕一个……” “就是就是,凝姑姑是小器鬼……” 小君熙笑着做鬼脸,直惹得边上的锦儿噗哧笑出来,这孩子,就爱去惹采凝儿。 采凝儿气的又举起手想打:“你……死娃娃,有种,你别躲!” 这一大一小,差了这十几岁的,居然能火拼在一起,金晟真是服了他们。 金晟低笑的早把娃儿护了去,一双眸变的温和,全没有看“凌岚”时那冷落的神色。 “好了,别闹了,凝儿,去换衣裳,我们要去清王府了,你若再不换衣裳梳妆,我可就不等你了……瞧瞧,都把自己整成什么德性了……” 采凝儿身上仍穿着家常罗裙,一头乌发在跟君熙的闹腾里,凌乱不成型,虽比不得梅超风,也快追上傻姑了—— 紫珞看在眼里直笑,这孩子玩起来,还是跟以前一般样,很不顾形象。 “呀,是哦,我被气糊涂了,都忘了换衣裳打扮。”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再瞧见自己的“死对头”凌岚在那里笑的欢,心头懊恨不已,恨恨的又瞪小君熙一眼:“死小子,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转身急跑出去换衣装。 她这一跑掉,厅里便溢开了小君熙欢笑声,承东守在门口,笑看自己的小主子,目光淡淡的自紫珞和胧月身上掠过。 “喂,小鬼头,别那么得意!老去惹凝姑姑,小心哪天落到她手上,你可惨了!” 冷熠逗着,他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机灵的小鬼。 君熙腻着金晟皮皮的直笑,完全是一副被宠坏的样子,笑罢,仰着小脸说:“义父,锦姑姑说今天有喜酒吃,小熙也可以跟去吗?” “嗯,可以呀,义父是想带你出去转转,不过,出去后可不许顽皮……一定要乖乖跟在义父和锦姑姑身边,知道不知道!” 金晟点点他的鼻子。 “嗯!” 一双黑眸,闪着欢喜的笑意,这孩子真是被闷坏了。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将他关在王府里,只偶尔才带他出去转转,这一来,是他公事繁忙,二来,也是不想外人多见到他的模样,若让不相干的人惦记了去,铁定会出事。 今天清王大喜,这样的大场合,原不该带他去的,偏偏父皇传话过来,让他带着这孩子一起去,说是他想见见他认养的义子。 这话,是宫里传来的口谕,就在不久之前传的过来。 所谓圣意难违,现在,他只能将其带过去,却不晓得父皇在打什么算盘。 紫珞听到金珞的话,心头“喀噔”一下,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孩子,被一个萧王惦记着,已经是件倒霉事,若再被那个皇帝记在心里,这日后的麻烦事,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于是,见到熙儿的高兴心情,一下大打折扣。 就这时,锦儿上来给金晟行礼,好奇的问:“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将小公子带去清王府,那地方,人多眼杂的,太不安全。” “本王知道那地儿不安全,所以,待会儿,你带着熙儿别远离本王。还有,承东,你一起跟过去,好好护好你家小主子,本王总觉得今天好像要出什么事。” “承东知道!” “是!锦儿记下了!” 锦儿应一句,目光一瞥,瞧见边上爷那位新婚的侧妃,惊艳了一下,果然是花容月貌。 她不曾疑迟,盈盈上去一拜:“锦儿给岚主子请安……”一顿,又轻道:“岚主子的脸色怎这么差?” 紫珞笑笑,起身还礼:“没事,就有些水土不服!” 她也不太爱跟锦儿说话,对她客套的一笑,目光直直就落到小熙身上,半年没见,这孩子长的飞快,越发的俊秀,看了一会儿,才抬头问金晟:“王爷何时认的义子,长的这么俊,真是讨人喜欢!” 锦儿被冷在边上,一阵尴尬,只得默默退下。 金晟也没正眼瞅紫珞一眼,懒得说话,倒是君熙转过头看起她。 紫珞笑笑,抬头看向身边神色安静的胧月:“月儿,可有什么好的东西,既是王爷的义子,初次见面,总不能失了礼数……” 胧月对着君熙仔细看了一眼,不露一点异样的神色,只恭敬的回道: “小姐,我们手上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的,据说这年纪的孩儿最爱玩弹弓藤球什么的。小姐以前跟宫里的师父学过做藤球,不如等得空,做个球给小公子玩,虽说不值钱,却也是小姐的心意!” “嗯,这倒也是!萧王府的小公子怎么可能缺金少银的!” 紫珞走过去想和君熙亲近。 那孩子这会儿背靠在金晟的怀里,睁着乌墨贼亮的小眼珠,好奇直瞅。 “义父,这是谁?” 他抬头问。 金晟睨眼看,没说话。 紫珞眉毛弯弯,伸出手作出想跟他握手的样儿,嘴上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凌岚……你可以……嗯,叫我岚姐姐,或者岚姑姑……你叫什么?会不会玩球?以后,我们一起玩可好!” 她温笑如花,笑容又亲切又和煦,让人看着很舒服——君熙是她跟胧月一起养大的,脾性摸着极透。这孩子很爱玩,特别是爱玩球,只是他是早产儿,身子弱,她们以前总是掐着时间不许他多玩。 如今半年没见,孩子的气色看起来红润润的,可见金晟还真把他当作了宝。 胧月说,孩子身子被调养的极不错,定是吃了什么奇方异药,这番被这厮强带来北沧,也算是因祸得福。 “你会玩球吗?” 小熙的漂亮眸子一亮,情不自禁的蹦上去,不怕生的立马缠上紫珞,但没有自报名字。 边上淡笑的锦儿看着一楞,心下莫名一惊,对这新妃不觉戒备起来—— 小熙并不怕生,但是,他也不会随便和刚认识的一个外人说亲近便会亲近的,想当初,这孩子刚被人带到王府的时候,倔的不肯说一句话,总会跟你对着干,一径的叫着要找爹爹娘亲。 锦儿花了好一个月时间才勉强摸透孩子的性子:只有投其所好,循循相诱,才能看到他眉开眼笑的小样儿,想不到这新来的侧妃三两句话就令这孩子露出了喜欢之色。 “会!当然会,岚姑姑小的时候就跟所有小朋友一样,可喜欢玩耍的,这样子好不好,等吃完了喜宴,得了空,我们比一比可好……谁要是输了,嗯,谁就去抄书罚认字儿……” 轻轻扶上孩子的小手,小熙怔着,也奇怪着:为什么和这位姑姑说话,有种跟爹爹说话的感觉,心下直觉好生亲切,于是,反过去神气活现的道:“谁怕谁啊?比就比……” 紫珞笑着,知道金晟一直在看,目光深而奇,她故作不知,一边牵了小鬼头的手,一边抬头对上他冷静的眼眸: “爷,这孩子真是可爱的紧,谁家的呀?” “你管的太宽了!” 金晟给了她一个冷钉子:“锦儿,带好小熙,去边上吃点心去!” 他不愿她碰君熙——这女人心思太深,太不好琢磨。 锦儿见新妃才爷跟前不讨喜,心里莫名高兴。 于她而言,她更不喜欢“外人”亲近小熙,如今由爷点明让她去照看,面上别挺有多光彩,笑着上来说: “岚主子,还是我来吧,这孩子皮的紧,您身子不适,别累着了。” 一把将孩子牵了过去。 小熙频频冲紫珞观望,并不想离开,直到锦儿取了什么东西给他吃,他才把注意力移到别处——那孩子很贪吃,而且很挑食,跟紫珞一样尽挑稀罕的吃,想要令他对食物产生兴趣,那必是花过大心思的。 紫珞看得出,锦儿已然把君熙当作了自己的私有物,不许别人多瞅上一眼。 她会这么宝贝君熙,全是因为小熙如今是萧王手中的宝贝:锦儿只要把他给服侍好了,自会得来萧王的器重以及怜爱。 而她之所以会这么急巴巴的把孩子带开,应该就是怕被紫珞抢去了这份照看“小公子”的殊荣。 “看样子,你挺喜欢孩子,也很会和孩子沟通?” 金晟不阴不阳的话在边上传过来,神色若有所思。 “自然喜欢,这世上,只有不沾世情的孩子笑起来最好看——爷难道没看到吗?孩子笑起来的眼神永远像水一样明澈,就算偶尔怀了一点小心思,也是无害的!招人喜欢的。” 紫珞忽住口,心下想到的是皇宫里的孩子又有几个可以保有这种天真烂漫。 眼前的这位爷,就是自小在算计堆里长大的,每天受人白眼冷落的失势日子,何时尝过那种暖人心扉的亲情——金晟很小的时候,眼底就装进了不属于他那个年纪该有的东西。 嗯,说起来,她与金晟在很小的时候,就有过一段交情。 *** 那时她只有八岁! 北沧承德十年的秋天,年仅十岁的金晟大闹清贵妃辰宴,皇帝大怒,将其扔进静寺逼其思过反省。 在静寺,他被人恶意下毒,双目渐渐失明,差点就死在里头。 那一年,她随母亲来过一次康城,正巧寄居于静寺,母亲不忍他小小年纪死于非命,也是因为紫珞曾苦苦相求,便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他救回。 之后,母亲先行离开,而她则陪他在静寺足足三个月,直待他身体康复,才在韩叔叔的陪伴下随尾母亲而去。 那时,她易着容,化名叫做:千桦——一个由太皇太后派来服侍他的小小宫婢:冒牌的。 如今事隔十几年,相信这个家伙早忘了当年静寺遇到过的小女孩,也一定不记得当初他曾许给过千桦怎样的誓约—— 那是一个很孩子气、很具玩笑色彩的约定。 待续! 今日更毕!明天见!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2 嗯,那三个月,他们都干什么来了? 她拿他当针灸的对象,每天跟他讲各种历史故事,讲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讲刘备三顾茅庐的故事,讲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讲康熙撤藩平台…… 在中国,她是大学里的金牌讲师,教的就是历史,最熟悉的也是历史——累 一诺曾到学校听过她讲课,回家后神色古怪的盯着她看,怪怪的说:“若情,你讲课的时候,眼睛会发亮……”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就狠命的瞪他,这个人说话不可能没头没脑。 他笑了,摸摸自己的头,敲着后脑勺,自言自语起来: “今天是第一次旁听你的课,可为什么我会觉得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听你讲过很多回了呢!” 当时,她觉得他在说疯话,后来,她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在他的前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6 世做过他三个月的老师,专跟他讲励志型的英雄传奇,以及中国历史上以小胜多、以弱敌众的兵家轶事。 有一点很值得一提,那就是金晟和秦一诺长的一模一样,也正因为这个模样,她才苦求母亲相救与他,并且还特意临时抱佛脚了一回:师从母亲学了一回针灸之法,为的是帮他治眼睛。 是的,第一眼见到这孩子时,她就知道金晟就是秦一诺的前世。闷 唯一不同的是十岁的一诺,早早就展露了从商的天份,擅算计,头脑活,极懂得权衡利益得失,人称秦家的天才少年,而十岁的金晟,虽少年老成,却还尤显嫩滑浮躁。 在中国时,秦林两家为世代交好,她叫一诺做三哥,两家走动进,她这个若情妹妹时常被这三哥使来唤去—— 结婚前,他把她当妹妹,有时宠着,有时又故意欺负着,结婚后,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就爱找她闹事,把她折腾的又恼又恨又无奈。 魂穿异世后,再见才十岁的小“三哥”,知其凄惨的境遇,心中的同情不可遏止的泛滥成灾。 她很心疼他。 于是,就忍不住去教他如何忍辱负重,如何在逆境中自强不息,如何不断的去磨砺,去吃苦—— 她告诉他,只有等到自己强不可摧的时候,方可伺机而动,将仇敌踏于足下,相反,在你势单力弱的时候,只能把“忍”顶在头上,决不可意气用事…… 说这些道理的时候,紫珞的实际年纪才只有八岁。 这么小的年纪,懂那么多的处世之道,难免会招来他的疑惑。 “你年纪比我小,为什么懂的却比我多?” 有一天午后,在他房里,她才给他针灸完,正靠在床上歇息,他睁着看不分明的眸子,好奇的问起这个问题。 她骨碌碌转起眼珠子琢磨要怎么回答,他感觉到她在动歪脑筋,开始皱眉: “不许编故事来唬弄我。你这死丫头,邪乎乎的,老爱骗人,说的话,总是半真半假……以后不许骗我,知道没!” 她知道,她与他没以后,她会避着他,才不会再跟他扯到一起,一笑,故意去恼他: “可是,我就爱耍着你玩怎么办?你自个儿瞅瞅自己,小小年纪,老板着脸儿,多累啊,只有我逗你的时候,你才显得有趣儿!” 没意外,金晟立马气鼓鼓的瞪圆眼睛,很想掐死她。 紫珞哈哈大笑,倒在床上。 金晟恼羞成怒,上来将她捉住,猛猛就往她脸上咬下一口: “得了,你想耍便耍,不过,等我封了王,一定把你收进王府,把你戏耍回来!” 紫珞一把推开身子还很虚弱的他,使劲儿羞着那脸孔,嘴里依旧吃吃笑,开玩笑的说: “小色坯,你现在的翅膀还没有长硬呢……等你长硬了再说,还有,想收我进府,除非给我正妃之位,并且,只能专宠我一个,要不然,门都没有。” 紫珞发誓,这在当时就是一玩笑话。 小金晟想都没想,一拍床板,满口应下:“ “好,就凭你救我一命,我一定把正妃之位留给你!” 紫珞听着反一呆,忽觉得这话怪奇怪,噗哧一笑,正想骂一句: “得了吧你,就你这失势皇子的身份,想自主自己的姻缘,老天会笑你不自量力……” 话还没有说出口,那小子笑的邪邪又加了一句: “至于专宠,那等将来你的表现,你若继续爱耍着我玩,我就娶一堆女人气死你,你若乖乖听话,我可以考虑只要你一个……呀,干嘛谋害亲夫……” 趾高气扬的话没说完,就被紫珞按在床上,狠狠敲了一顿:“小色狼,我看不如趁现在先掐死你得了,省得你长大了,去祸害别的女人。” 金晟狡猾的反将她拽进那瘦弱的怀里,一双只能隐隐约约看得见人影的眸子,闪着简单的欢乐,透着孩子才有的顽皮,冷不伶叮往她红艳艳的小嘴唇上咬下一口,脸不红气不顺的扬眉说: “好,在你掐死我之前,我先在你身上打个印,就这样说定,以后,你归我所有,掐死了,你就等着做寡妇……我活着,正妻之位一定只留给你。” 唉,她身为紫珞的初吻,就这样,在八岁那年,被还是小毛孩子的他给霸了去。 待续! 第一更! 如果喜欢,请多支持!谢谢!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3 那一天的最后,反是她满身仓惶的逃脱出去。 他摸着墙,紧追出来,第一次笑的前仰后俯,洋洋得意的高声大叫: “喂,千桦,你躲不掉的。就算你躲到地缝里也没用,我一并会把地给劈开,让你无所遁形!”累 那种属于孩子的信誓旦旦,很坚定的在冷清荒僻的园子里来回的荡漾开,一波波就像水面上的涟漪,乱了紫珞淡定的心扉。 紫珞擦着自己被咬疼的唇,跑的飞快,心中暗恼:这种孩子果然就跟秦一诺的一样的可恶,爱放冷箭,爱玩偷袭,做事儿从不按常理出牌——就像当初他莫名其妙的会答应娶她一样。 九年后,他们再度重逢,他成为了塞上人人敬畏的战将萧王,而她女扮男装闲游江湖,无意间一举成名,做了人口皆知的东瓴公子:君墨问。 她本想避着他的,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被他硬拉着结拜成了异姓兄弟,而后,鬼使神差的又跟他在一处厮混了几年,那家伙还真把她当知已来待。 七年后再一拜,又成了“夫妻”,哇塞,这关系,真是越搞越乱。 冤孽! *** 提到小时候,金晟的脸孔再次沉下。 那些童年旧事,对于他而言,全是阴晦而悲惨的,他从没有过属于孩子该有的幸福。闷 屋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金晟冷一瞥,起身过去,一把抱小熙自径往府外,锦儿小心的瞄一眼,紧随而去。 紫珞摸摸自己的鼻子,笑笑,垂下眼时,看到冷熠在那里似笑非人笑的睇,这家伙一直煞有兴趣的在研究她。 这时,景侃自外头过来,口气生硬的来请:“时间不早了,岚主子,请您移驾起程吧!” 紫珞这才拉上胧月一起往外去。 朱色大门外,一辆精致的马车停着,几匹高头大马上坐着护行的府卫,门口处,奴婢皆恭立相送。 她们才上马车,外头又响起了采凝儿的叫嚷:“晟哥哥,我要跟你一齐骑马,才不要跟那女人乘同一辆马车…… 紫珞透过车窗往外瞧,天气晴好,灿烂的阳光照在金晟身上,给他铺上一层金光,坐在通体发亮的赤电马上,他傲然的睨着扯着他衣襟的美丽小女子,脸上的表情很淡漠——这人,不想理人的时候,就爱给人看脸色。 “好不好,好不好嘛……” 采凝儿一径的撒娇求着,穿的也格外的美,楚楚动人的小人儿若是换作别人,早就应允了,可金晟这人喜怒不定的很,他薄唇一扯,扔出一句: “不行,赤电不喜欢带女人……景侃,给表小姐另配马车!” 好雷的理由。 紫珞差点喷笑出来。 那边,采凝儿为之气结,在那里跳脚,那个男人已拍开她的手,转身往前而去。 紫珞还是忍住了笑,只唇角一扬,觉得很有意思。 那孩子以前就常常缠着金晟飞马急奔,不过,那是小时候,现在都这么大了,若还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你挨我我挨你的同乘一骑,那回头率是百分百的。 金晟很懂分寸,采凝儿已经成年,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千依百顺的纵容她,难怪凝儿会怨会急。 收回眼神时,紫珞看到锦儿正在深深的打量她,她带着君熙乘在同一辆马车里,原因是,君熙不爱和采凝儿待一块儿。 锦儿并不大乐意,但,君熙一溜烟就钻进了马车,她只好也跟着过来。 一路上,君熙有意无意的便和紫珞说话,似乎很喜欢“凌岚”这位新妃,锦儿被冷落在边上,神情有些难堪,笑容有点僵硬。 没一会儿,君熙便和紫珞熟络。这孩子很爱往紫珞怀里去蹭,偏生她今儿身子不舒服,被他这么一腻,脸色就发青,冷汗直冒。 虽有上药,到底不是一下就能消肿去疼的,马车一转车轮,胧月就觉臀部一阵阵针扎般细疼,见君熙这么爱娇的黏着紫珞,情知小姐身上一定疼的厉害。 于是她心下对孩子恼上了,习惯性的伸手使上一股子小劲儿,拍了一记孩子那双玩个不停的小手,冷声斥去一句:“不许再腻人,要玩到边上去!” 君熙被她一瞪,直觉这人凶起来很像娘亲,不禁生了畏意,急急退回锦儿怀里,撇撇红嘟嘟的小嘴,有点发楞。 锦儿已经忍半天,见这小小婢女胆敢对君熙动手,玉脸不觉一变,将孩子护在怀:“好大的胆,敢打小公子,你不要命了么?” 胧月皱眉,极不耐烦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冷冷的扫一眼,不善的话语就如机关枪一样跳出来: “这算打么?只不过拍了一下而矣……你急什么急,又不是你的儿子,用得着你摆出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儿么?哼,横竖你也不过把他当作了垫脚石罢了,装什么关心……” 如此被一抢白,锦儿脸孔骤变,在萧王府她锦儿何曾得过这种尖利的奚落,声线冷冷的直冲紫珞而来: “岚主子,您这贴身侍女好生无理,打了人还在那里出口伤人,若总是这么牙尖嘴利,纵然皇上可饶了她的小命,王爷也断断不会轻易放过了她!”” 胧月这么说,是太冲,可这锦儿的反应也相当的过份。 紫珞眨眨眼,发现锦儿板起脸来很有主子的架式,也许她对锦儿的反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锦儿,我家月儿只是和小公子闹着玩而矣……这婢子脸孔生来就冷,也不是故意去吓小公子的,你何必认真!” “是不是闹着玩,奴婢长着眼睛,看得分明!” 锦儿提高音量顶了一句。 紫珞深睨一眼,正想答,这锦儿将君熙往自己怀里又深深一按,扬起下巴,紧接着冲胧月冷冷横去一目,厉声起来: “岚主子,小公子可是爷的心头肉,谁要是敢动了小公子一下,谁便是在打爷的脸孔。您新来,还不知爷的脾气,锦儿斗胆跟你提个醒,或有冒犯,但绝对好意……小公子金贵的很,不是我们这些底下人随意能打能骂的……” 她目光极利的掠过神情冷漠的胧月,在她扶着紫珞的素手上一顿,缓缓又一句:“别到时,保住了这条命,却不知道这双手怎么丢的去!” 锦儿在王府虽没有名份,但她的地位,无人可替代,在金晟跟前说上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或者就能要了某人一条命。 她这护着君熙的姿势,既恭敬又嚣张,而话透着森森寒意。 胧月听着不觉脸一变,心里直骂:这女人,真会狐假虎威,给她三分颜色,还当真想开起染房来了。 紫珞忙唤住胧月,睇了好几眸示意她别动怒:“多谢锦儿提醒,凌岚记下了!” 锦儿依旧不肯罢休,君熙何曾被人打了一下就吓的缩着不敢出声,立即叫停车。 走在前面的金晟得报,骑着马过来,皱眉问:“怎么了?” 锦儿刚想实话实说,将这胧月的罪行揭发,君熙已推开她,直接扑到金晟怀里:“义父,熙儿想骑马……以前爹爹常带熙儿骑马的……” “这样啊!嗯,好吧,来人,给锦儿让出一匹马来,熙儿过来跟进义父一起坐……” 金晟牵着孩子上了马,很快消失在马车外。 锦儿这才压下嘴里要说的话,起身离开,临出车门,倒还记得回头对凌岚行去一礼。 不过,紫珞看得分明,锦儿之前的恼火早散去,眼底尽是难以掩饰的欢喜神色——她做那么多,无非为了亲近金晟,如今得偿所愿,无怪乎会喜出望外。 等马车重新起动,紫珞拍拍静默而闷闷不快的胧月,低声道:“唉,月儿,何必跟孩子使性子!” 胧月静默着,她很努力的收着自己的情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7 。 紫珞轻吁了一口气,拨开帘子,见不远处,金晟高大俊拔的身影护着那一个小小的娃儿,正有说有笑,锦儿跟在边上时不时投去深情款款的眼神,那一家三口的背影,似乎很合协。 可她看着,感觉好生别扭,心下忽就有了一种快些把事情解决掉,就此带上小熙离开回去山上的念头,而且以后,不可以再出来闲游山河——纵然萧王再怎么掩藏,小熙是墨问之子的事,迟早会闹开。 外头的世界太尔虞我诈,在权势圈里待的太久,难免会被人利用,以致落入别人的算计。 该抽身,该隐归了。 她心里这么打算。 她想隐归,偏偏时局的发展,大大偏离了她早先设定的轨迹。 当老天想绊住你的时候,任何设想都是空谈。 *** 清王府,热闹非常,清王金暤大红的喜气蟒袍加身,满面笑容,喜迎朝堂上的那些权贵僚臣。 今日,他娶的是正妃,清王妃的娘家是朝中名声赫赫的镇南大将军,加上清王妃有意铺张,场面上,比起萧王的婚礼,自是犹显隆重大气——有娘的娃子到底不一样。 于是,云集的宾客,免不得会将两场婚礼摆在一起私下议论一番。 这些权臣贵戚们,只要一提起前天萧王侧妃在宫里闹下的那些事,目光就会往紫珞身上去来回巡视。 紫珞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珍奇动物,心里是苦笑迭迭。 不能再出乱子了,她知道。于是,她装出乖顺温驯的样儿,一直很安静的跟在金晟身边,规规矩矩的说话,安安静静的观礼。 行完礼后,新娘子被送进洞房。 然后,预想不到的事,接二连三的上演。 *** 前院开宴。 喜宴设在正厅前的空地上,摆有约模三四十桌的光景,能上清王府吃酒的,皆是在朝中颇有地位的朝臣。 此外,清贵妃另在天下第一楼开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以供其他官职不大的朝中僚友们一起同喜同乐。 沧帝和清贵妃,淑妃,以及几位朝中重臣陪着新郎坐要主宴席位上,金晟、紫珞和采凝儿带着君熙坐在主宴位下手那一桌,锦儿因为要照看君熙,被金晟恩准坐在身边,君熙就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两人亲切的一起给小熙布菜。 采凝儿又占去了金晟另一边,于是,紫珞就只能坐在采凝儿下手。 同桌的还有安王、平王,这两人就坐在小熙对面,他们都喜欢君熙,一边吃酒,一边不停的逗弄君熙。 以前,紫珞挺喜欢带小家伙去人多的地方游玩,所以,孩子早已习惯人群,也很喜欢热闹,坐在宴桌前,他一会儿奶声奶气的跟几个亲王对上几句,一会儿做做鬼脸,咯咯咯欢笑,“滋巴滋巴”,小嘴里吃很欢,惹得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瞅。 宴过一半,一直和朝臣们说话沧帝,也被孩子的笑声给吸引了过去,那么好听的童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他示意身边的内侍,张全立马识趣的走过去传话:“萧王,皇上想见见萧王府上这位小公子……” “本王知道了,就去!” 金晟取来一块湿巾给君熙擦了一下油亮的小嘴,笑着将君熙牵在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往皇帝座前几步跨过去,单膝跪地行礼: “父皇,儿子给您请安……嗯,您瞧,这就便是儿子认的义子,熙儿!” 沧帝看着,那孩子,长的就如一块闪闪发光的美玉,不光模样儿俊秀,那亮璨死璨的墨眸,还透着一股子调皮可爱的灵气,真是很讨人喜爱…… 他笑笑,捋了一下短须,点点头——他看孩子,孩子呢,站的笔挺,也目光直直、满带新奇的看着沧帝,两人就是样对视着。 金晟拉拉君熙,低低叮咛:“熙儿乖,来,跪下……” “嗯?” 君熙眨眨眼,没动,四下一看,所有人都坐着,就义父跪在地上,怎么回事? 他摸摸自己的小脑袋,闷闷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跪啊……” 一句话,令所有人都错愕! 为什么要跪? 见君不跪,那成什么提统了? 金晟被问住,这孩子怎么会反问出这样的问题? 以前在家时,他让他做什么,他可是一定言听计从的,现在怎么…… 他正在琢磨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孩子忽傲起头颅,再次将目光投向坐在椅子上着明黄龙袍的沧帝,小嘴一撇,使着劲儿拉起金晟的衣襟来,似乎想让他拉起来,嘴里急切的直嚷: “义父,我爹爹说过的,男子汉跪天跪地不跪人……您为什么要跪……快起来……有什么好跪的……很羞羞脸的……他们都在看您呢……”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所有人都静默,整个喜宴上,静的可以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紫珞呢,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脸上全是黑线,瞪圆了眼看着那个要“闯祸”的初生之犊,心里则在叹啊:老天爷,你玩什么呢,做什么让这娃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讲起气节来了? 金晟也很想白眼,眼见父皇已收起笑容,他忙低声对君熙道:“熙儿,不得胡说八道。见君,谁都要跪,来,乖……” “不要!熙儿才不跪呢!” 抱绝的相当干脆,为了表意自己的坚定意志,小娃儿绷着小脸,又紧跟着补上一句: “义父,不可以乱跪啊……娘亲罚我的时候,我爹爹都没让我跪过呢……爹爹说了,小孩子是祖国的花朵,不能从小学了那迂腐的封建礼节,对身心不健康……咱要做另类少年!” 底下哗然一片:这娃娃满口奇言怪辞,真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待续!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4 底下哗然一片:这娃娃满口奇言怪辞,真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一鸣惊人,从此天下拍手为叹。 这孩子,将来的名堂一定比君墨问还要响亮! 紫珞囧着脸,垂头自我反省,努力回想——累 嗯,貌似,这娃娃自打出世以来,生为爹爹的“她”,好像还真没有教过他跟任何人下跪过! 她呀,实行的是现代教育,不兴礼拜跪叩这套封建思想,所以,娃娃才会觉得跪人是件很奇怪、很丢脸的糗事。 金晟再次被惊到,抬头看皇帝神色深沉的样儿,忙道:“父皇,小熙生在江湖草莽,不识宫里的规矩,童言稚语,脱口无忌,还请父皇莫怪……” 锦儿再也坐不住了,听到这样的话,真是好一番心惊肉跳:在家里语出惊人不打紧,在皇帝跟前这般胡闹,那可是要惹大祸的,待回去后也许爷还会责怪她怎么没把人给教养好,连带着会罚了自己的。 心里顿时起忧生急,她忙站起,想去劝小公子一并行礼,刚才明明与他说的好的,一切要听义父的话,想不到,还是出了乱子。 一道暗香飘过,紫衣飘飘的萧王妃比她先一步走到金晟身边,锦儿咬着唇,一下迟疑在原地:自己的身份究竟只是个婢女,侧妃已经过去,她若再急巴巴的跑过去,会显得逾越了自己的本份。闷 沧帝见到紫珞时,脸上很明显的露出不快。 金晟也皱起剑眉,正想斥她下去。 紫珞知道他们不待见她,可她不能看着君熙把这个娄子越捅越大,想都没想,就很自然的拉起君熙的小手,笑盈盈的就他说过的话驳辩起来: “小熙,你爹爹有教你跪天跪地不跪人,那可曾教你尊贤敬长孝双亲?” “这自然有!” 君熙很可爱的点点头,脆生生的答道:“爹爹说了,百行孝为先。圣人有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紫珞莞然而笑,君熙居然把她教过的全记到心上了,她摸摸孩子嫩嫩的脸,夸赞道: “小熙真乖,说的真好……嗯,小熙既知百行最推祟敬长行孝,那小熙已拜跪义父认了亲,是不是就该孝于亲前,视义父之长者为自己之至亲,见得至亲长辈,是不是该行晚辈之礼?” 紫珞这么说着,自行扶着罗裙跪下,再用眼神示意君熙道:“上座之人可是小熙义父的父尊大人,以小熙之见,这礼当不当行!” 君熙没有答话,灵活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歪起脑袋瓜子,又去看座位上的沧帝,想了一会儿,仍是没有跪,而是扯着紫珞的衣裳又问: “哦,这样子啊……那义父的爹爹,小熙该如何称呼?” “小熙叫一声皇爷爷便好!” 金晟见小熙终于软下了那固执的语气,适时的岔进话,目光则在紫珞脸上深深一扫,眉微舒,大有赞啧之意,随后看向沧帝说: “父皇,小熙可以这般称呼您么?” “随意!” 沧帝没异议,道:“你既已收他为义子,这孩子也算是半个金家人了!” 紫珞不自觉的皱秀眉,她很有意见啊! 可她没发表意见的立场! 唉,紫珞总觉得君熙和金家这么一牵扯,便是没完没了的纠缠。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原来君熙这一生真的注定会和金姓皇朝纠缠在一起。 这孩子一直是个契机—— 在紫珞离远离皇族争位的时候,是他,将她再次拉进金晟的生命里,令她与他不得不深深的纠缠到一起。 在金晟兵败之时,也是他扭转了乾坤。 最后,更是他,继承金晟的衣钵,成就了后世的凌熙盛世,并一生无悔,痴情守护金晟膝下唯一的天之骄女。 所以,这一声“皇爷爷”,叫的一点也没有错。 只是这个时候的紫珞根本不知道以后将要发生的事。 她唯一能做是:促进事态往良好的方向发展下去。 听到沧帝的话,她忙让君熙叫:“听到没,熙儿乖乖快跪下,叫皇爷爷!” 君熙眼珠子一转,又见身边二人皆跪在地上,也便学模学样的撩起衣袍的前襟,双跪于地。 三叩首后,他抬头扬起可爱的童声,亲切的叫起来: “皇爷爷,小熙不知道您是义父的亲长,失礼之处还请皇爷爷垂训,小熙日后一定改正,皇爷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小熙一般见识!” 很有小大人的调调。 紫珞差点要笑出来,这孩子,小小娃子,倒真是很会应对。 真不是自己教的太好,还是金晟这半年养的得法,这软软一句话,令上座的沧帝隐隐便拨开沉色,又一次和颜悦色的笑起来: “嗯,这小小娃儿,一上来口气不小,这请起罪来,也是有板有眼,倒是有趣,来,过来过来,让朕瞧瞧,好像挺俊的模样儿……” 虽是淡笑,眉目还是生利的,小孩子天生就敏感,可以很直接的感应到谁亲谁疏。 “是啊是啊,这孩子真是招人怜!” 清贵妃也在那里笑和着。 君熙冲发金晟瞅了一眼,心下有些不情愿,见义父点点头,这才站起来,走了过去。 沧帝伸手将孩子揽了过去,上下一看,道:“倒真是一个漂亮的娃子,几岁了,叫什么名字?你父亲是谁?家住何地……” 沧帝每问一个问题,跪地上的紫珞心就莫名的惊跳一下。 这些问题直接问君熙,君熙不知忌讳,一定会如实回禀,这等于是把她给卖了。 让紫珞意外的是,君熙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晃着小腿,煞有介事的想了想才疑狐的反问:“皇爷爷问的是我以前的名字,还是现在的名字?” 沧帝挑眉淡笑:“这有什么区别的吗?” “当然有区别了!” “哦,怎么个区别法?” “现在,我有两个名字。自从跟义父来了北沧后,就改了姓,他们都叫我金熙。义父说了,我是他义子,在他府上,只能跟他姓。” “嗯,这名字,朕知道,那就说说以前的名儿!” “以前,我叫君熙!” 果然姓君。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8 />   沧帝捋了一下短须,淡笑的又问:“几岁了?” “马上满三岁,再过一个月,便是我的生日!” 沧帝点点头,又问:“哦,那你父亲是谁?” 问到点上了。 紫珞垂着头,很想拧眉。 那边,君熙倒没有再回答,而且很为难的皱起小眉头,歪着脑袋,一脸很痛苦的样儿,再次反问: “一定得说吗?我爹爹说了,不要跟陌生人随便说他的名字。” 沧帝不动声色的一笑,“你都叫我一声皇爷爷了,难道皇爷爷还是陌生人吗?” 距离很近,紫珞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忍不住叹:一只是千年老狐狸,一只是还没有多大修为的小狐狸,小狐狸道行浅,哪斗得过老狐狸—— 这小鬼肯定会将他老爹供出来。 果然,下一秒,不远处便响起了君熙口齿清楚的回答:“回皇爷爷,我爹爹叫君莫问,母亲复姓玲珑,小名小九……” “哗”一下,喜宴上再一次哗然起来。 原来萧王府里的神秘小公子,果真的是东瓴狂公子君墨问的儿子。 坐在边上的清王,噙着笑,丝毫不觉意外——唯一意外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心眼竟会这么的活。 沧帝轻一笑,也不见惊奇之色。 关于金晟在府里养了一个小娇客的事,他在很久之前就已听说,起初时,他不在意,又因为庞统的死琐事繁杂,他没把那孩子放心上。 直到萧王大婚这天,西园出事,沧帝在宫中得报说:金晟丢下新娘子及一众要闹新房的人撒腿就跑——如此关切之情令沧帝终究记惦住了这个不知名的孩子。 于是,他让人去查探,才知道外头皆在遥传这孩子可能是君墨问的骨肉。 沧帝当然知道君墨问是谁,也了解此人流连北地多年,才华出众的很,与金晟的关系也不俗,自己的七女甚至于还曾要死要活的想嫁给人家。 或许是因为不喜金晟的缘故,对于和金晟交往密切的人,他都不怎么看得入眼,所以,从没有想过要传这个嚣张的邻国公子来见见,在他心目前的,江湖人总归是江湖人,一身的放任不羁,稍有一点才识,就枉自尊大。 今番,他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主要是因为听说诏关上,此人曾在南诏军中出现过。 据说,沧军的那几场小败,全是那人的杰作。 君墨问若真有这样的才华,绝不可为南诏所用,也不可被金晟所得…… “哦,原来是江瓴那位狂公子生养出来的娃儿,怪不得,小小年纪,性子是这么的辣:跪天跪地不跪人?” 沧帝哼笑了一声,喜怒难辩。 “小君熙,你可知朕是谁?” 君熙上下打量:“您是义父的爹爹,就熙儿的祖父。” “嗯,还有呢?” 君熙又瞅了瞅,摇头说:“没了!” 很甘脆的两字。 有眼不识皇帝,指的就是这种不畏虎的初生小牛犊。 沧帝有点吹胡子瞪眼,也不好意思说我是皇上,转而道:“你爹爹难道只教过你跪天跪地,不曾教你要跪君王的吗?” “不曾!” 君点猛摇头,冒出老响亮的两字,一顿,又补充一句: “爹爹说了,君再大也大不过民心,君再贵,也不可违了民意。明君可敬在心头,若生逢暴君,就该推翻再立新朝代,至于磕头拜叩,太封建,不要也罢!” 紫珞把头往下垂的更低,大囧的直冒汗,心想:儿子,好样的,你行,你太给你老爹露脸了,这下,你爹爹誓必会再度名传天下。 唉,这娃儿还真跟紫珞是一个脾性:这不,前天,她才闹完皇宫,现在轮他来闹清王的喜宴了—— 一句话,全是惹祸的种,如果不是自己亲生看着他自胧月的身子里跑出来,她都快以为那真是自己生的娃呢。 这么一想,脸红了一下,嗯,她还没有破处呢…… 回过神,耳边听到的是此起彼伏一片倒吸冷气声。 那些个朝中重臣一个个皆在私下议论:这君墨问,怎敢如此放肆。 “好一个君墨问,果然张狂的可以!” 沧帝不冷不热的笑哼一声,神色极淡。 在场的人皆知,皇帝虽没有当场发飙,心下已然不快:试想,萧王跟如此大逆不道的人称兄道弟,且把人家的儿子当作了宝贝,其心思可就太让人臆想非非了…… “父皇,君墨问长在山林之间,性子是率直不羁了一些,但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金晟一直没有岔话,这时,也终于忍不住替自己那个说话没个忌讳的二弟辩上一句,皇帝一旦记惦上一个子民的坏,日后的日子就过不舒坦。 “的确,狂,总归有狂的资本,年少轻狂谁没有过,就是从没见识过如此狂傲不羁的……晟儿,你既与他交好,便请他入宫见上一见——至于这娃儿,倒是挺讨朕喜欢,就暂时且由朕带入宫里,由清贵妃带养着,等君墨问来了,再送他们一家团聚!” 所有人听着都一震,皇上竟然要把萧王一心想拿为已用的君墨问推到清王这边—— 现下,谁能得了君熙这个小人质,谁就有了与君墨问谈判的权利,谁能得了君墨问辅佐,谁就可多了一份强大的优势,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金晟心下一凛,不知道皇帝何以突然又疏冷自己起来,也不急着说不许君熙入宫,只答:“回父皇,一时半刻,儿臣找不到君墨问这个人?” “怎么会找不到?” “禀父皇,墨问是个痴人,其发妻因生产落下病根,他为带发妻去医病,方将娇儿托负儿臣照看,当时只说一年后他会来要回娇儿,故这会儿,儿子无处寻他们的踪迹。” 他在撒谎,沧帝的眼越发的冷。 金晟继续道:“再则,小熙身子素来不太好,来儿臣府上半年,时不时又拉又吐又泄的,又爱认人,父皇疼惜君熙,那是他的福气,可因此而扰了清贵妃,那就……” 清贵妃二十几年在宫里跌打滚爬,什么世面没见过,那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练的如火纯青,虽不明白皇帝是什么用意,但人家清楚,这君墨问意味着什么,便立即抢断,笑语: “怎么是扰?既是萧王的义子,本宫自将他当自己的孙辈一般照看,虽说小孩子爱认人,可忘性也大,时间一久,便可与人混熟。皇上,臣妾极乐意照看这孩子,如今皇子们皆成人,又皆未生养,臣妾还真想得个娃娃来闹闹,添添喜庆……” “嗯,那好,就这么定了吧……” 沧帝一语落下,就如圣旨,圣旨如何能违抗! 金晟满心不愿,最终只得跪谢隆恩,站起来后,看着坐在沧帝脸膝头的君熙,又恭身说道: “父皇,小熙的起居饮食现皆由儿臣府中的家婢锦儿以及侍卫杨承在照看,就请父皇许他们陪着一起进宫,实在是这孩子哭闹起来,谁也没法制他,有个熟人在边上,哄起来会容易许多。” 沧帝明白他如此迂回的想把自己的人塞进宫里,就是想护着君墨问这根独苗,怕人家在宫里有什么闪失,以至坏了他们之间的交情,其目的就是想将人纳为已有。 居心如此叵测,他心里莫名生了几分恼,冷淡的道: “不必。孩子若闹,清贵妃自会有法子带好!你萧王府上没有生养管教孩子经验的奴才都能带好他,清贵妃可是养大过你二皇弟和八皇妹的,人交代她手上,你还怕有什么闪失!” 金晟捏紧自己的拳头,只得闷声道了一句:“是,父皇教训的是,那就麻烦贵妃娘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 清贵妃笑的可开心着,忍不住伸手抚起君熙的头发,平白占了一个便宜,多高兴,有了这张王牌,就等于多了一成胜算。 “成了,回去吃酒去吧!君熙就留我们这一桌吃……来人,加个座位。” 金晟淡淡的应声,伸手扶了身边一并跪着的紫珞起来退下去。 离开的时候,紫珞看到皇帝这桌御宴上,有个美丽温婉的少女在静静的注视。 金晟的目光曾与她有短暂的交集! 她淡一笑,他唇角一扬。 错身而过,无人知道他们曾有那么一眸,独独紫珞看见了——那女子好像是代表太皇太后而来的,长的很端庄大方,会是谁? 两人一起退回自己座位,紫珞没有说一句话,倒是锦儿急了,低低的往金晟耳边细语:“爷,这可如何是好?” 金晟平静的喝着酒:“吃菜吧!” 如何能再吃得下去,锦儿焦急的直往君熙那头看。 紫珞慢慢的吃上几口,便回头看侍在边上的胧月,她倒是没有什么情绪。 又索然无味的用了一些美味佳肴,没了君熙在旁边,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皇帝的那桌。 身边,金晟已神色自若,在跟边上的人说话,只是眼色有些幽深。 转头再往高座上去瞅的时候,清贵妃正笑容可掬的逗弄着孩子。君熙时不时冲他们这边投上几目,满带疑问,很不明白自己就被留在那里。 孩子是绝对不可以入宫的,紫珞心里这么想着:一旦入宫,事情就会变的更为复杂。 锦儿吃着吃着忽起身走开了一下,过小会儿,她回来轻轻凑到金晟耳边低语了几句,金晟目光一动,离席不知去做什么。 正这时候,皇帝这一桌御宴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不知怎么的就乱成了一团。 等紫珞凑过头去看着,却见清贵妃脸色一脸惊骇的扶着手大叫:“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如此的没有家教,本宫好心给他布菜,他竟咬人……” 完蛋,君熙闯祸了! **** 紫珞急忙丢下手中的玉盏,一脸震惊的跑上去看,但见清贵妃的纤纤玉指被咬的血淋淋的,皇帝也似受了惊吓般,满面愠色,边上淑妃忧虑的直看那个孩子,露出担心之色。 小娃娃君熙则被清贵妃身边的老嬷嬷给拿住,脸色因为边上人的大呼小叫而骇白起来,显然是吓到了。 “岚姑姑救我——熙儿不要跟他们坐一起……这些菜,熙儿不喜欢吃,可她偏要熙儿吃……熙儿才不要吃呢……” 君熙才三岁,自小得紫珞与胧月的疼惜,管教上从不苛利,讲的是民主,哪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本来在那里犹自镇定,等目光对上紫珞时,一下哇的哭了。 这一哭,胧月的心也会跟着乱,紫珞忙投去一瞥,示意她莫慌。 胧月压下情绪,忍住冲出去的冲动,情知这种时候冲出去,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怎么办呢? 金晟在这个时候跑了回来,拨开人群,沉声问:“怎么回事?” 说话间,听到君熙哭闹的厉害,忙上去一把将捉着君熙的老嬷嬷给拂开,将孩子救回自己身边,转眼看到清贵妃鲜血淋淳的手指时,心中冷一笑,约模知道了大概。 沧帝已经在那里大皱其眉,沉声传令:“传御医过来给贵妃治伤!” 目光冷冷的瞥过躲在金晟怀里的君熙。 金晟心头一凛,忙带着君熙一起跪下,道:“父皇,孩子顽劣,不比宫里的有规矩,请父皇莫恕罪!” 清王妃一边用绢帕给自己的母妃拭伤口,心头虽有不悦,可人家倒底只是一个三岁顽童,若真生了这气,那就显得太小家子气。 “罢了,孩子总归是孩子,皇上,全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大意,您别怪罪萧王。孩子怕生,臣妾想亲近于他,实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带回宫日后好生调教,一定可以管好!” 清贵妃忍着痛,强颜笑着劝沧帝。 金晟正想说孩子性烈,只怕会不受管束再生出事来,还是由他带回严加教养。 就这当口上,后院急跑来一个满身是血的奴婢,惊恐急骇的大叫了一声: “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闯进洞房捉住了清王妃……那些个匪人直叫嚣,说要我们拿萧王的义子去换清王妃……半柱香里不交人,就要把清王妃给斩了!”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筒子们,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哦!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9 />   至于今儿,已全部更新完毕,明早咱再继续哈,再见!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5 事情发生的极其突然,一句话就像一个凌空飞来的原子弹,在喜宴上炸开一朵大大的蘑菇云,罩在云下的所有人皆被炸懵。 听完侍婢惊魂的哭述后,清王脸色大变的往后院奔去,其余一干精武男人则集体簇拥皇帝一起赶去后院。累 金晟没把君熙交给清王妃。 人流涌向后院的时候,君熙犹在小声的哭,小手紧张的抓着金晟的前襟,整个人在发抖。 金晟轻轻拍着他的背,低低安抚了几句,才把承东叫过来,一字一顿的叮嘱他:“记住,不得本王令,不许把孩子交给任何人!” “是!” 承东点头,将君熙抱在怀,无视那些个想来接管君熙的嬷嬷——这几个衣着光鲜的奴才全是清贵妃的人,她们也都有听到金晟说的话,彼此观望了几眼,不敢在这个时候上来寻事挑衅。 金晟冷眼睨看,令她们退避三尺,随即,紧随沧帝往后院而去。 清贵妃这个时候一心急着自己的宝贝新媳妇,一时也没有顾上来争君熙,急急跟在其后。 女眷当中,胆大的几人,相随一同而往,皆想在第一时间内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今日乃清王大喜,皇帝亲临,这里里外外的安全工作做的相当的谨密,何以还有刺客混进来,挟去了新娘子不说,最最奇怪的是那些刺客最终目的却是为了萧王的义子,这事,还真是诡异的离谱。闷 *** 夕阳早落尽余辉,尚是傍晚时分,天色还很亮堂。 后院,本该喜庆的园子,变得极其的幽静,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侍卫的尸首,一个个瞪大的眼,死相恐极其恐怖,花岗石砌成的地面上,鲜血铺了一地,散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承东抱着君熙,跟在紫珞身边,见得这光景,脸色一凝,忙用手掩住孩子已然受到惊吓的眸子。 一行女眷被拦在清王住的园子门口,为了安全起见,有一大批禁军护在她们身前,清贵妃一脸惊慌的张望着。 远处,洞房门口,死尸遍地,而几个长的生猛的刺客,手执血淋淋的兵器,放肆的盘踞在洞房门口,其中两个人,一人押着清王新妃,一人用刀抵在新妃的脖子上。 喜帕早已不见,新娘子凤冠斜倾,青丝凌乱,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清贵妃恨恨的低叫了一声:“这些该死的刺客,到底是哪里来的?” 大喜之日,遇到如此晦气之事,任谁都会气急败坏,何况这事还落到了她儿子清王身上。 她抚着还未包扎的手指,难掩愠怒的瞪了一眼承东怀里的小东西:说来说去,这孩子根本就是一祸胎。 紫珞未理会,低头自径查看起地上已死侍卫:那些伤口,又猛又准,刀刀致命,刀口深而重,下手利落之极,不用想,就知这是杀手专业户才有的手段,而且,还是江湖上一流的杀手才会具有这样的身手—— 可是,为什么会有杀手冲着这么一个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娃娃而来呢? 别人或者还弄不明白,但紫珞心下已经十分清楚:君熙的身份已经被宵小份子知悉,这些人全是冲君墨问而来的。 这个解释,足能把所有问题都说明了。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很困惑啊—— 她自问,君墨问生性狂归狂,心底却极是良善的,也从不杀生。 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看不惯的时候,出手教训的情况是有,但“他”从没结过什么仇家,再加上已经有三年不出现世人面前,先前带君熙出来玩的时候,通常是另外易了容的,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太不应该! 胧月也蹲了下来,皱眉轻问:“小姐,可有什么发现?” “嗯……就是觉得奇怪!” 究竟是谁在背后一而再的针对她? 正看着,前面又起了一阵惊哗,有个刺客冷静的声音传进紫珞的耳朵来: “想要保住清王妃的小命,拿君墨问的儿子来换,否则,我等便斩了这位娇滴滴的新王妃,令清王府就此喜堂变丧堂……” 胸膛里一缩一紧,紫珞只觉心弦莫名一紧,秀眉不觉而蹙。 身边的胧月,脸色一瞬间内再次骇白,她紧张的望着紫珞,心里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想法。 紫珞拍拍她的手,站起,看着君熙:那些刺客要“他”的儿子,那么,金晟会不会答应用君熙去换清王的王妃呢? 紫珞不敢深想,深想的结果会让她感觉很害怕很害怕。 此刻,君熙正紧紧依在承东肩上,小脸上全是吓坏的神色,虽然承东在低低跟他说话,可他闷着一句也不答,把自己的小身体缩成了一团。 锦儿更是一脸紧张,一边看看前面,一边又摸摸君熙的头,只觉今天的事,很难收场——她看到了,清王妃身上全是血,那些亡命之徒,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之前跟君熙吵闹的采凝儿,此刻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小脸很是沉重的不时睇看莫名惹上祸事的小娃娃,七公主金璇也跟在杨承身边,不住的拍着君熙的背,神色异常凝重,对于当前的形式,忧心不矣。 **** 两方在那里僵持了一会儿。 萧王与清王轮着在和那几个刺客交涉。 因为喧哗声太响,紫珞听得不太分明,末了,只听到那为首的刺客冷笑数声后,发出了最后通碟: “很抱歉,我等没有太大的耐性,若数到十,还不见带人来换,清王,我等便一刀直接毙了这个女人的性命……” 待续! 第一更!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6 紫珞翘首而望,心头颇急,只看到密密层层的禁军外加沧宫的臣子们围在前头,她转而看起天空,青蟹色的天空显的有点冷,晚风吹过,发着凉,吹得人背脊骨上寒淋淋生起栗子——刺客的话在这个时候飘过来,足令所有人皆凉透心肠。累 她又不自觉的四下环顾,看到女眷们皆朝君熙看过来,眼里无不带进了担忧紧张之色,是不是皆在想:这聪明伶俐的娃娃,死期不远矣。 “晟儿,换人!” 沧帝威利的声音传来,那么的不容置疑—— 在沧帝的眼里,这个新嫁进帝王家的二媳妇,以及二媳妇身后所代表的整个家族的份量,远远比这才见过一面的小娃娃重。 纵然金晟再怎么疼惜这个孩子,今日里却不可能再维护了君熙。 紫珞心里陡然一紧,不断的自我反问:到底是谁在背后演绎这一幕—— 一箭四雕! 好生了得。 好生了得。 没人听到金晟到底怎么回答了,又或许是人群太噪乱,把他的声音淹没了。 她举目看向人群,却见景侃自禁军重重保护的夺路而出,一脸深凝的冲她们走了过来,由此可见,金晟已作了选择。 相当明智的择选。 这就是所谓的保帅弃车吧!闷 紫珞扯了扯唇角,冷笑,心想:金晟啊金晟,你待君墨问的兄弟之谊也不过如此,在关乎前途的这种原则性问题上,为了保你自己,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君熙,这就是政治上所说的顾全大局。 也是,为了大局,死掉一个小小娃儿算得了什么? 扶着她手臂的素手越掐越紧,紫珞回头看,见胧月的脸色一下变的越发的黯淡—— 胧月张了张嘴,一股难言的沉重直压心头,快把她逼疯,欢蹦乱跳的儿子,一旦交出去,就意味着凶多吉少! 她想说些什么的,却还是抿紧了唇,只是咬牙看着紫珞,无助而心疼,什么也不说,无声的将君熙的生死问题悉数交托到她手上。 不会有事的! 紫珞轻轻拍抚胧月的肩,她也不会容君熙有事。 如果金晟保不了这孩子,她来保。 “小姐,你想怎么做?” 十几年的默契,胧月很轻易就读懂了紫珞眼底没有说出来的话,脸上的担忧之色越发厉害!。 紫珞淡一笑,娇弱的身形迸射着不一样的坚绝! 君墨问的身份会不会因此爆光于世人眼前? 凌岚冒名顶替的真相会不会就此被捅破? 胧月心头乱死了,各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飞窜,心口处突突突跳的疾快疾快。 她不想君熙有事,更不愿小姐出事! *** 在景侃走近承东之前,紫珞放开胧月,转身对承东说:“把孩子给我!” 她静静的看着承东,伸手去抱孩子。 承东眼神复杂的一闪,心里自是知道,把孩子留在自家主子手里,最是安全,可是,他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不由低低问:“岚主子,你想怎样?不如……还是由我带过去吧!” 他担心主子自暴身份! 担心的要死。 因为他知道,主子疼君熙疼的要命,断断不会允许金晟把孩子交出去。 怎肯? 那么那么的可爱! 那么那么的聪颖! 若是他,才不会理会刺客想要拿清王妃如何如何,他会带着君熙一走了之。 “不用,我可以!” 她露出一朵浅笑,无惧无畏,风清云淡,低头时,笑容越发灿烂,语气温温的去逗君熙: “熙儿,岚姑姑抱一下!咱们呀,去你义父那里玩一会儿!嗯,来,乖了……” 君熙睁着生怯的圆眸,攀住紫珞窝到了她怀里,委屈的撇着嘴,就好像以前在山上竹庐里,他干了一票坏事儿挨打后躲进她怀里时的模样。 “不许你碰小公子……杨承,谁准你把小公子交给她的……谁准的!” 锦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对君墨夕忠心耿耿的杨承,会中了邪般把君熙送过去,本就忧心忡忡的脸孔一下大变,急怒的跨过来想把孩子抢回去——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来抱她一手在带着的君熙。 王爷让杨承保护君熙,她无话可说,人家有常人难敌的武功足可让任何人近他不得;君熙喜欢杨承抱,是人家自小看养君熙他长大,依赖性强,无可厚非,可是这位新妃,才来萧王府两天在而矣,除了惹了那么一连串事外,她都干了什么好事来了。 如今这个关乎君熙小公子生死的当口,她又想败什么事! 她不许,君熙她养了半年多,她不许有任何人抢走他。 她发了疯似的抢过去欲索回。 不光锦儿怒了,连采凝儿也怒了,急的大叫:“大胆杨承,你怎敢把君熙交给这个女人,给我要回来……” 两个女人全都来抢娃娃,金璇睁大眼,又吃惊又疑惑,不懂杨承怀的是什么心思。 紫珞不想和她们纠缠,弱不禁风的身子轻轻一飘。 左丘一直跟在紫珞身边,适时的以长剑一拦,承东又有意的挡了挡,轻轻松松就将她们搁在身后。 “杨承,你放肆!” 采凝儿怒叫。 承东睨一眼,嘴上淡淡说:“两位姑娘,岚主子是王妃,亦是君熙的义母,杨承相信她不会伤害我家小公子的……再说,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迎面,景侃走看到凌岚抱着小公子,锦儿和采凝则横眉竖目在跳脚,眉头也是直皱,他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善惹祸的女主子,不解杨承此举是为何意,恶狠狠的瞪去一眼,方很不情愿的上去行礼:“岚主子,把小公子给奴才吧!” “我抱着就好!” 紫珞淡笑,闪过他的伸来的手,往前头而去,承东和左丘相随其后。 “岚主子,前头危险……不要再往前走了,爷在这个时候没那份心来照看您的,您就别给添乱了,成不成?” 景侃有点恼火,急追过来,语气不善——这都什么结骨眼了,她又想另外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0 生什么事。 “危不危险,我心头有数,轮得着你来指点么……多事,往边上给我站着去!” 冷冷淡淡一句,有着难言的气势。 景侃一呆,他竟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不可违背的力量,很强势的令他心头一凛,然后生恼,又无言以对。 这个女人,怎么横的这么理直气壮,在这种生死关头,她又凭什么来横? 他追过去。 乱嘈嘈的人流,已分出道路以供他们过去。 紫珞轻轻拍着小熙,低声安抚着,告诉他别怕,一切有岚姑姑。 小家伙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将她抱的紧紧,紫珞给了他最温柔的笑以资鼓励,脚步,粘稠的鲜血尽染鞋底,有一种滑溜溜寒心的感觉自脚心直往上冒。 **** 站在最前排的沧帝负而立,诸位亲王、官员皆聚拢在他身侧,看到“凌岚”公主抱着孩子上来时,他不自觉的将眼睛眯成一条线,将目光缩得极其的危险。 紫珞想,皇帝的这个小动作,还真和金晟如出一辙。 果然是父子。 金晟听到身后的噪杂,回头来看,见到紫珞,不由自主的将唇抿的越加的紧,目光灼灼瞪视,冷喝:“谁准你过来的,把熙儿交过来,然后,滚回去!” 一出口,就是一句不留情面的利斥。 清王的心思原全放在自己的新婚王妃身上,因为金晟的一句话,才转过头,见到“凌岚”,目光一深。 紫珞徐步而来,嘴上一字不答,举目四顾,终于可以清楚的看清这里的状况。 洞房的廊道上,站着四个灰衣劲装男子,一个个虎视眈眈。 清王妃被人架在中央,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地方已然被割破,血,不住的在溢出来,将火红的嫁衣染成湿红。 镇南将军府的小姐,自幼习武,也曾跟随父亲阵前观摩,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奇女子,可毕竟还是小姐,且也没多少实战的经验,如今被几个刺客用刀剑抵着,饶是她再如何的有胆识,这一刻也已脸色全然发白,完全不知所措——刀锋之下,一个不留神,那可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孩子带来了,几位,我这就抱他过去,请千万莫伤了清王妃……” 紫珞淡静的说了一句,而后自作主张的缓步走过去,承东与左丘对视一眸,站定于原地,看向怒气隐隐翻起的金晟,只觉眼前人影一动,萧王箭步飞过去,承东悬着的心松了一下——看来萧王另有打算。 紫珞才走三步,手臂一把被人拎住。 是金晟,紧张的要来抱孩子,一双眸,带着深深的恼怒。 “凌岚,你没听到本王的话吗?本王说了,让你滚下去。” “凌岚不滚!” 紫珞扬起头直截了当的回绝,手一缩,挣脱他手掌上的箍劲,轻轻往边上一飘,然后,将怀里的孩子紧紧护着,毫不畏惧的对眸,无视他眼中的怒,更无视边上皇帝那深沉莫辩的目光。 她不会把孩子交给他,因为她无从知道金晟打算拿这孩子怎样? 在她不知他意图的前提下,她不会让君熙离开自己的双手,哪怕因此会开罪金晟,也无所谓。 “爷,由我抱过去最合适,凌岚手无缚鸡之力,想必这几位应该最放心的,如此才能换来清王妃的安全……” 紫珞淡笑,移开盈盈发光的眸子,转各那些个刺客,他们清一色的衣装,清一色的高大…… 她细细的观察罢,遂很冷静的:“放了清王妃,不管你们是怀了何种意图而来,清王妃总归是无辜的,几位要我家王爷的义子,凌岚这就把他带过去。” 四个刺客互相观望了一番,领头的那个,方脸,长的威猛,他沉一笑,道: “好极,萧王与清王果然兄弟情深,肯拿义子来作交易固然是最好的……来吧,把人交过来,我等也无意伤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王妃!” 紫珞轻一笑,欲往前而去,金晟却已勃然大怒,截住去路,利目而视:“凌岚,不要让本王再重复一遍。” 那语调几乎可说是在咬牙切齿了,他心里一定在恨在骂:丫的,这女人,尽给人添麻烦生意外。 “王爷……” 紫珞直直深睇,唇一动,问:“清王妃是不是必须救?” “是,必须救!” 金晟目光沉沉,内有熊熊怒火,恨不能把她这个横岔出来的女子撕成碎片,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早被这样的目光吓的怯了胆。 “那熙儿是不是必须交出去?” 又是一句似乎很白痴的问话。 “见鬼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紫珞淡一笑,目光不再凝在他冷怒的脸孔上:“凌岚愿意跟小公子一并做了他们的人质,以救清王妃……” 她淡静的看着那四个刺客,唇齿间的珠圆玉润的字眼,有力的弹跳出来: “小公子太小,若这么交给他们,只怕会把他吓坏,就算不被吓坏,心头也必会落下阴影,若有幸活下去,日后会影响他一生……所以,凌岚想就这样抱着小公子去换回清王妃。王爷,凌岚愿意生死相陪小公子!” 四周,生起一片哗然,惊讶这女子的大胆之举—— 金晟凝起了眸,心里惊怒的同时,犹在思量:她凭什么敢这么做? 为什么他在她心底看到的不是惊慌,而是自信! 又为何,这种自信,能让他信服! 紫珞绕开了金晟的堵截,又向前走了两步,一身精致的打扮,在暮里色,显的无比雅致纤纤,她脸上洋溢的沉静与从容,更让所有人,看到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她一弯秀致的柳眉,笑的娴静而大气,就像春风里临风绽开的桃花,就像冬雪中傲立的腊梅,那么的从容,无畏。 四个刺客皆在看她,这样一个女子,他们走遍大江南北,不曾遇到过,她的美丽里透着一种致命的危险。 女人不是应该胆小如鼠的吗? 为什么这个女人面对刺客,会面不改色。 所有人都在惊疑! 她却笑的美好,平静的打量刺客们的一举一动,徐徐再次言道: “怎么样?用我们两人换你们手上一个,你们不亏吧!嗯,可以说,这一票,你们稳赚了。有了我们两个,你们就有机会活着离开这清王府。若只得了这个小鬼,估计你们一个个全会死在这里!这孩子虽然有点份量,可单凭拿了他,你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脱身出去。” 她的话,针针见血,很犀利的点破了他们如今的处境。 方脸刺客,虎目一利,深沉一笑,惊赞:“萧王妃果然识趣,连我们的退路都设想好了。” “唉,我不是识趣,只是不想让这么一个无辜的孩儿在这么一个喜庆的日子里无端死在你们的刀上。” 紫珞淡淡的道,挑着秀眉,神情自若,就好像面对的并不是什么亡命之徒,而只是远到而来的友人而矣: “我唯一奇怪的是,你们这些人在江湖上有些名气的杀手,到底与君墨问生多大的仇恨,竟然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来博,哪怕因此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也要疯狂一搏?嗯,我琢磨着,你们要君墨问之子换清王妃之命,其最后是不是有想跟这孩子一同归于尽的打算——也许,你们最坏的打算,就是如果不能全身而退,便杀了这娃儿对吧……” 说这时,一顿才又接着道: “可是,当众杀一个不解人世的小娃娃,这是你们这些昂扬八尺的大丈夫该做的事吗?……所以,我就在想,与其说你们是跟君墨问结了怨,还不如说你们是受命来挑拨君墨问与北沧的关系吧……几位,这孩子才不满三岁,稚子堪怜,我愿用自己的命保你们活着出去,前提是请别伤了这孩子……留着孩子这条命,你们可以拿来要胁君墨问,这比杀了他来的更有价值。” 所有的目光全凝上这位萧王的新妃,惊奇于她的临危不惧,以及那敏感的洞察力。 刺客竟为了挑拨君墨问与北沧的关系而来? 是真还是假? 没人知道! 在场的这些人,暗自揣自的同时,都以一种惊怪的目光看着“凌岚”这个奇异的女子。 在宫里的时候,她傻傻的为了一个婢女,愿意以死相逼皇帝免其死罪,现在,这个女人又傻傻的愿陪着君墨问的儿子去送死。 对,送死。 这些刺客胆敢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作乱,那显然是活的不耐烦了, 皇帝本来就不喜这凌岚公主,这君家稚子又刚把清贵妃给得罪了,刚才在前院那一幕,谁都能看得出来,皇帝已开始讨厌这孩子,断不会非得保她性命不可。 所以,真要是把清王妃换回来,皇帝必对这一伙刺客下封杀令,到时,被拿为人质的这一大一小,性命一定堪忧。 这个凌岚公主,到底是傻子,还是疯子? *** 金晟渐渐沉寂下来。 本来,他是满肚子恼怒,在文武百官面前,父皇利喝要以君熙换人,他无法顾了私情,但他又如何会真正把小熙陷入危境。 他让景侃去把孩子带上,只是想亲自带着孩子在身边,既有利周旋,也是便于护他,总比将孩子交到父皇手上的人来的更有胜算。 不料,凌岚会抱着孩子走上来,坏尽他所有计划,他气极之下,难免大动肝火。 虽然才相处不到两天,可种种迹向表明,这女人,除了办坏事,就会闯大祸,这个女人令他很不耐烦。 再加上,今日的事发生的太突然,让他措不及防,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节外生枝。 而她一上来,却说愿以自己与孩子人质以换清王妃。 她的举动,真是大大出他乎的意外之外! 她怎能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 用他们去换,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是死路! 待续!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7 难道她会天真的以为皇帝会顾全了他们的命么? 也许为了堵攸攸众口,皇帝会做一番表面功夫,可为了顾家国之颜面,扬朝廷之威,以金晟的推断,父皇断不会容这些刺客轻轻松松离去,一场恶斗在所难免,到时,凌岚和君熙必难逃一死。累 这不是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是自己带着君熙去换清王妃,他愿去作人质,以确保君熙的安全。 他与她的想法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他去做人质,绝对可以保全君熙,而她这么做,根本就没有强大的倚仗,只会白白去送死。 没有倚仗,她何以敢这么做? 其一,她不认得君墨问,她嘴里就是这么说的;其二,她与君熙并不熟,表面上看上去就是这样的,至少君熙并不认得她,这么小的孩子不会说谎,更不会做戏;其三,他对她也没啥好感,她实在没有道理去冒险。 但,为什么他在对上她沉静如水的目光以后,就会觉得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而是另有把握,另有所恃的呢? *** “如果,你真能保我们出去,你们两条命,我们可以暂时留着……” 方脸刺客笑着说。 “老三,别跟她废,让她带孩子过来,我们趁黑早点撤……”闷 另一个圆脸刺客不耐烦的叫起来,因为他发现附近聚集的禁军越来越多。 有一点,这个女人还是猜错了,他们接这个任务,只想捉住那个孩子,并不像她所想像的想要同归于尽的打算。 杀手接买卖,为的是赚钱,要是赚来钱,没命花,没命去销魂,那还赚什么赚? “你,过来……别在那里磨磨蹭蹭拖时间……” 圆脸刺客,冷斥一声,直觉这女人似在预谋什么,冲紫珞狠狠射过一目,警告她别耍什么诡计。 “行!我就过来!” 紫珞缓缓过去,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她一步又一步,那么安然,身姿婷婷,一身袭罗裙迤逦拖地,浅笑落在眉间,扬眉看着眼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1 前这四人素不相识却绝对来历不凡的江湖杀手。 等只剩最后几步,她忽顿住立于原地:“几位,我跟孩子就在这里,已经在你们的势力范围内,你们先放人吧……” 为首的方脸刺客,虎眼眯紧,嗤一笑:“把孩子先交过来,我们才放!” 那人沉沉的开出条件,没有把握的事,他们不会做。 “不,我跟孩子一起过去——我得保了这孩子的命儿……所以,你们先放人……嗯,这样吧,你们可以分出一个人来,到我身边,在我身边放了清王妃,然后,再将我们一起带过去,如此,你们就不怕我们这边会使什么诈了……” “不行!” 圆脸刺客断然拒绝,这个女人的反应太不同寻常,他们这边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为什么不行?难不成你们就怕我这么一个柔弱的闺中女子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不成?该怕的是我才对,几位能在短短时间内杀掉清王府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身手如此了得,有何可惧,而我,就如砧板上的肉,现在是任由你们宰割,我一个弱女子能做到这个地部,你们还想如何?” “我们只要你现在把孩子先交过来!” 方脸刺客再次重申了这个前提条件。 “不行,这绝对不行!” 紫珞静静的笑,拒绝的很直接,纤纤素掌掰过孩子的脸对着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拍,神色很宁静,慢慢的往下说下去: “若把孩子交到你手上,万一你们狠心撕票,那我不是亏大?孩子活着,我才能活着,要不然,孩子死了,回去后我家这位爷也断不会饶了我的小命,所以,我跟孩子必须共同进退……嗯,几位就别像个婆娘一样磨磨磳磳的了,放人吧,你们这边一放,我这就过去……” 为了表示诚信,她往他们那边又走近了一步。 那距离近的几乎伸手就能将其擒拿住。 方脸刺客,眼神似露出几丝激赏,这么漂亮又有胆识的女人,少见的很——据说,定远侯的女儿是个病美人,常年住于庵堂,以企神佑,一身文弱娇贵之气,今日却发现传闻有虚。 “好,换人!” 他对着圆脸刺客点了点头,满口答应。 圆脸刺客虽有异议,拧了一下眉头倒不再说什么。主要是因为他们不能再消磨时间,在这里耗的时间越久,待会儿脱身就越困难——何况他们也自有自己的打算,他不信这个女子能在眼皮底下翻了他们这条船。 这人话音少落下,紫珞看到擒拿着戈若容的大胡子刺客,挪开剑,反手抓着人质的手腕从后面走上来—— 清王妃满脸惨白失尽颜色,脖颈间的血,染红了细腻的肌肤,今日大喜,竟会遇如此大劫,绝对会让她毕生难忘…… 这些人全是杀手,杀手是的职业操守是完成买家下的单子,杀手想要完在任务,又想全身而退,通常情况都会不择手段,因为他们是冷血无情的机器。 紫珞一直在想,这些人为什么一再的要她先把君熙交过去才放清王妃?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通,也意识自己才刚是想错了——他们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打算用清王妃来换君熙,他们想要的结果是把他们两个一并拿为人质,如此,才有安然离开的胜算! 这些人不会是笨蛋,不可能轻易放掉清王妃,他们清楚的知道,比起她这个萧王侧妃,清王元妃更有要胁利用的价值。 也就是说,她的介入,只会令他们平添一个有利的人质而矣。 紫珞心中冷笑:怎么可能如你们所愿! 待续! 第一更!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8 咫尺之距,大胡子刺客目光沉沉的往紫珞身上直瞄,身后,圆脸的同伙箭步飞过来,欲将紫珞拿下,另有一刺客是一年轻男子,正警戒着左右的动静。 “你跟他过去,我放人!” 大胡子作出要放清王妃走的手势。累 “好!” 紫珞笑着应话,显得无害而乖顺,没一丝慌乱的走近一步。 也就当圆脸刺客想拿住她的这一刻,她目光忽一深,扶着君熙腰背的手,使上足以保护好他的劲道,另一手飞快的直戳大胡子的虎口,速度之快,让从眼花缭乱,而力道则不轻不重,却足可以令对方动作一滞,便是这一滞间,以雷霆般的速度反扑一掌,以力拼力,震落他手中兵器。 只听“哐啷”一声,大刀落地,紫珞一声利喝,猛推清王妃一把:“快走……” 回过神的清王妃惊惶侧窜,边上,清王早已扑上来相救。 紫珞趁机抢上,用脚尖想挑起地上的刀自卫,那些刺客又岂是省油的灯,早敏锐的发现异样,一声怒骂:“奶奶的找死,敢耍我们……” 正在戒备防卫的其余三个刺客几乎在同一时间,向她袭来,或掌风奔如雷,或刀剑快如风,转眼将她包围,试欲一击拿下她。 蒲柳之身,既柔又软,后仰如弓,紫珞双手紧护君熙,险相环生的闪开来自身前狠劈过来的一刀,刀风劲利,足见功力不凡。闷 这时,紫珞又见侧身处,有快似重影的铁拳袭来…… 她心下一凛,脚尖一踮,翻身,轻若春燕席地一翻,再凌空直跃,算是侥幸躲开,回魂时,大胡子勃然生威的掌风早已急急杀到,年轻刺客的剑也已缠抵后背—— 这四人不约而同的一起杀出狠招,无非是想将她一举拿下,以作最后一搏。 故招招直逼人死命,将她逼入绝境。 剑器破体可致命,掌风到处或还有生机。 危急当中,她抿紧唇片,硬避长剑,而直接那重似泰山压顶的一掌。 她不知道这一掌下去,会有怎样的局面,那可怕的劲道会不会将她震飞…… “小姐……剑……” 说是迟,那是快,几道人影快如闪电的飞纵过来。 左丘急喝一声,寒光乍现,一把青剑横空直飞,她极默契的抢出半步,接上手,唰的往背后横挡,再斜侧身偏离掌力重心…… 避开了! 但,余劲还是波及到她,沉沉掌劲震疼肺腑,而身后同一时间,两剑激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冲击力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强悍,力道极轻,却原来是金晟赶到,架开了七成疾劲。 其他精武的男子皆跳过来擒拿刺客。 四个刺客,眼见功败垂成,心头大怒,皆不愿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缠斗,依旧集中力量欲索拿那狡猾的女人—— 这些人全是了得的武功高手,平时自恃更高,以四人之力看住一个女子,他们以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谁都不知道女子会有如此矫健的身手。 虽然那只是刹那间的回击,可这一击,却是致命的,她给他们那边的人赢得了反击的机会,她呢,很成功的解救下人质,又将自己护的滴水不漏…… 任务失败,他们最后一波弥补性擒拿也已失去效果,跳进战圈的男人们和刺客们交上手,四下里顿时响起激烈的打斗之声。 这个时候,唯有方脸刺客离紫珞最近,这个高大的男人轻巧的绕开左丘的拦截,再次冲紫珞猛扑过去,一掌十分之阴狠,凌空拍去。 紫珞才松下一口气,以为安全,耳边忽有猎猎劲风袭来。 她一惊,回眸,掌影已在跟前,直直的欲往她肩头打上来。 她扭动腰肢正要作闪让,却发现那掌实为虚晃,他的目光乃是她怀里的娃娃,掌力已成擒拿之势,竟是想把君熙夺了过去。 心念一动,急转重心,她双手一松,让君熙着地自下盘空位送出:“接住!” 她没叫谁的名字,但自有人会稳稳接住,只是中间她却耍了一点小手段—— 刺客拍来的那一抓,抓了一个空,那人立马转成掌式急劈,这一劈,一大半力道落在她臂膀上,另有一小戳余劲波及君熙! 耳边有君熙闷叫一声,定是伤到了,而她在将君熙送出的时候,整个人打着趔趄往后急退。 这一掌,那人发来可以说是倾尽了全力,好不容易养好的内伤,这次算是彻底迸裂—— 嘴里有腥甜的液体涌出来,脚下已无力道将自己稳住,原以为会摔个鼻青脸肿,谁知腰间一紧,金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抢过来将她及时捞起,将她带到边上! 绷紧的心弦松驰下来,她扬起唇角,笑笑,但觉满天星星乱坠,金晟冷冷的脸孔幻成了无数个影子,“噗”的一下,似有什么热流自唇齿间喷出,大脑空白一片,眼前黑下时便什么也不知道,全然失去了意识。 那边,接住君熙的是承东。 他牢牢护好吓得哇哇直哭的孩子,架开方脸刺客密不透风的追堵,由左丘护着,撤到边上。 夜空下扬起沧帝沉沉的命令:“全部拿下!” 为首的方脸男子,见已方陷入密密麻麻的包围,狠狠的恶瞪了那已昏过去的女人,急喝一声:“你们快撤……我来断后!” ****** 一阵惊心动魄的打斗后,风波平息,可刺客的身手极是厉害,在重重困锁之下,四个刺客,一死一伤,禁卫军只活捉了其中一个,另有两个还是被他们成功逃逸。 ****** 入夜,皇宫,沧帝久久不能从喜宴上的惊变中醒过来,坐在御案前沉思不说话。 老半天,他盯着案上那颗人人争着想要的皇帝玉玺冷笑。 “皇上,有人想离间您跟萧王,更想借机致令萧王与清王的嫌隙结的更深!” 目睹了今晚的这一切,跟随沧帝二十几年的侍卫长倪衡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个事实。 “那你猜,会是谁在背后使了这一箭三雕之计!” 沧帝淡淡的反问,目光沉沉的看向坐在自己对案的展苍。 展苍眯紧英眉,在沉思,目光便如沧帝一样的深不可测。 ****** “不,这是一箭四雕!” 灯烛下,小熙脸色苍白的沉沉睡过去,金晟一直守坐在床边。 一旁,坐着冷熠,他才给君熙治过伤,孩子受的不重,但肩膀还是被那一掌余力震伤。 “有人不光想让你们父子反目,兄弟成仇,还想借刀杀人,离间了你与君墨问……” 如果君熙在金晟手上出事,那么,金晟与君墨问这段交情也算玩完了,这一点冷熠懂,但是—— “我只以为这是一箭三雕!王爷,依你所说,那第四只被算计的雕是……?” 金晟倚靠是床头,粗指抚上君熙骇白的小脸,想了想,吐出三个字:“君墨问!” 冷熠怔住:“什么?你是说君墨问就在人群里?” 金晟给小熙掖了掖被子,准备外出,没答,他总觉得刺客之所以做的这么声势浩大,为的就是把那个人引出来:“冷熠,你守着熙儿,本王去理理头绪!” 冷熠见他要走,忙叫问: “爷,你发现没有,您的那位新侧妃,相当相当的有胆量。不光有胆量,而且也很会算计——这一次,她救下清王妃的同时,还令皇上收回了陈命——” 金晟顿住身子,回头,因为冷熠这个提醒而一震,目光直射床上的小娃娃,脱口道一声:“是了,刚才,她是故意那么做的!” 事情发展的太快,他还没有深入细想,被冷熠这么一提醒,才领悟到了君熙会受伤的道理所在。 “故不故意,我暂且没法猜度,她会功夫就是一大让人惊奇的地方,至于武功的深浅,我们也无从知道,但,就我观其闪避抵挡身后致命一剑的身法,却是不俗的……王爷,你有没有发现,刚才打到她当肩的那一掌很玄妙!” 金晟并没看清,便示意他往下说去。 冷熠目光闪闪一笑说: “之前,岚主子心里应该早就下定决心要以身接掌来保全小熙,所以,以我看到的角度,她有足够的时间让小熙毫发无伤的送出来,可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似极有意的顿了一下,以致令小熙被掌力的余力震到…… “这轻微的震伤,伤的的恰到好处,足可以让王爷据此把君熙直接带回萧王府来治伤。发生这种事后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2 ,皇上绝不可能再强求让君熙进宫去,毕竟将心比心,王爷是义父,由义父来照看义子,那是最最最顺理成章的事!” 这话相当精僻,且,切中要点。 冷熠轻笑起来,目光露出惊赞之意:“爷,你娶到了一个很不一般的女人,而且,这女人一心在为你设想,暂时看不出她对你有任何歹意的企图。” 金晟脸色沉沉,那个女人,果然是深藏不露,还真是小看了她! ****** “小姐,好些没……” 好像晕了过去,睁眸时,发现自己在床上,胧月一脸紧张关切的守在边上,是谁带她回来的? “我晕了多久?” 胧月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坐到床榻上,去扶紫珞坐起,手却在发抖,口气不觉凶起来: “好一会儿了!小姐,你想把我吓死么?谁让你这么拼命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胡闹,身子里的伤又复发了……你到底还要不要你这条小命来了?” “呀,别恼,我身子没事的,大不了再多将养一段日子……谁给我治的,冷熠吗?” 紫珞四下看看,见房里没有外人,随嫁的两个丫头估计下去睡了,才轻轻问:“还有,小熙怎么样?” “别跟我提小熙!你为了他,连命都不顾了……” 胧月闷闷的低叫,非常非常的不满,滋味复杂之极。 因为怕隔墙有耳,她斥的很轻,可紫珞还是听出了话里的怒。 “喂,别又因此恼了熙儿……跟个孩子较什么真啊你,再说,这又不是他的错……说白了,全是我殃及了他……” “不是,这孩子本就是一祸根!” 胧月恨恨的直叫,抓着小姐的冰冷的手,只有这样,悬着的心才会定下来到,她不敢想像,如果失去小姐,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好一会儿,她才叹一声抬头对紫珞说: “小姐,你懂的,如果非要在你跟小熙之间保一个,月只想你平平安安——小熙这孩子,本就不该生出来,当初若不是你坚持我要下他,我们现在就不会有这个累赘,如今,小姐要是为了他而出什么意外,月不会独活,这孩子也得跟着我一起来陪你!” “啧,又傻话不是,小熙那么可爱,怎是累赘?再说,我之所以受伤,也不是小熙连累我之故,是我最近太疏于练功了,招式上有些生疏……只是我倒底还是让他伤到了,那小半股掌力打在他小身体上,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月,有没有去打探小熙现在可还好……” 顿了一下,又轻声解释道:“其实,我是故意让他受些伤的,只有这样,金晟才有理由把孩子带回萧王府——皇宫那地方,不能进,进了那里,我们谁都无法保证小熙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 “月知道,月什么都知道!” 胧月闭着嘴,扑在紫珞身上,颤着身子将小姐满满抱住,低低的闷叫: “可是,我宁愿出事的是熙儿,也不愿小姐再伤了半分。月说过的,小姐身作紫珞,月一生不嫁随侍身边,小姐身作墨问,月便是你一辈子的玲珑夫人……熙儿,只是一个意外,他不值小姐拼命!” 紫珞摸摸胧月的鬓发,轻一笑:“傻丫头尽是说傻话……” 有些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想说的是:胧月,以后,你一定会嫁人,君熙的生父虽然可恶了些,却实实在在是个有魄力的男人,你们还会再见的…… 既然已缘起,终还能缘聚,那是你逃不开的劫。 ****** 夜沉沉。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景叔急步走进:“爷,姑娘来了……” 坐在太师椅上,正闭眼养神的金晟猛地睁眼,冷淡的目光里流露出少见的喜色,倏然站起: “在哪?这么晚了?她怎么会跑这里来?” “咦,这是什么口气,我担心你才过来的,可听这口气,好像并不想见似的……” 一句柔柔的娇语传进来,随即走进一个披着黑斗蓬,掩着面纱的女子。 听着这声音,金晟心神不觉一荡,忙急步走过去,隔一步远时,他贪婪的将那人从头看到脚,然后呼吸一急,狠狠的将人揽入怀。 边上,景叔笑笑,情知他家爷这是动了情,很识趣的退下,掩紧门。 抬头望夜空,景叔扬起唇角:这世上,能左右爷心思的,除了君墨问,也便就只有这位姑娘了。 对于君墨问,爷总想得了他鼎力相助,但每一次,皆被他推拒掉—— 也许真是应验了“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最好的”这句话,爷对于君墨问惺惺相惜,已达到了无比复加的地部。 而眼前的这位姑娘,却是爷命里的贵人。 当年,如果没有这位姑娘的帮衬,提点,以及这些年在宫里的暗自张罗,也就没了今日的萧王。 ****** 书房内,男子发出一记轻叹…… “这么晚了,还乱跑……” 明亮的烛光下,金晟轻轻推开她,忍不住用手扣了她额头一下,口气有点责怪,却流露出了少见的怜惜之意。 怀中的女子最是懂他,当然听得出他心里的高兴,哧哧笑出来,反问过去: “怎么?你不欢迎吗?” “就是很意外!今天在清王府见过你,都不曾跟你说了一句话,才跟锦儿打了个招呼,想跟你见一面,不想发生了那么些个事儿。” 女子倚到了金晟怀里,伸手将人圈抱着,就像彼此深爱的恋人一样,举止落落大方。 这个女子,很不一样! 金晟一直知道。 她不但有非凡的才智,更怀着与众不同的性情。 曾经,君墨问骂他:把女人当东西,要用就用,要送就送,完全不顾女人的感觉。 或许,那是因为他想顾及的女人一直不在身边的缘故吧! 他心里也有在意的女人。 这个女人陪他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曾救过他性命…… “跟我说说,你急匆匆的回宫,又急匆匆的跑这里,做什么呢?是不是老祖宗知道清王府发生了事,借故让你出来再探看探看情况来了?” 他娶凌岚的时候,皇太后正在闭关念经,但金晟有去天龙寺告知皇祖母他即将大婚的事。 当然,在之前,沧帝也曾与自己的母后提过皇孙儿即将娶正妻的喜事,可皇太后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不愿出观来观礼,只说到时会打发两个贴身的侍婢代为贺喜。 金晟去的时候,皇太后隔着佛门,对他说: “自己多保重,多谋算。你父皇既然让你们正式娶妃,可见他是有意立储了,这期间,你那耿脾气也收敛一点,凡事顺他意一些。等皇奶奶这番经念完了,就回宫,帮衬你一些……唉,只是,那个皇宫,哀家还真是不想回去!” 这些年来,皇太后一直住在天龙寺,整日里,读经、抄书、听禅,修心养性,关闭不出,有时,也会回宫里去住些时日以享天伦之乐。 但,自从一年前,云雪意进了宫,皇太后就又和沧帝较上劲儿——因为那女人太酷似死去的云迟——当年,云迟的死,害得他们母子差点决裂,故,皇太后对跟云迟有关联有牵扯的人或事都会表现出相当的反感。 比如,皇太后就相当的讨厌清贵妃,二十几年来,无论清贵妃如何讨好,都得不到太后的喜心。 他和皇太后并不常联络,但每一次见面,皇太后都会跟他气愤的念叨: “你父皇这是爱乌及乌、乌糊涂了,才把那女人身边的一个婢女也封成贵妃,甚至还为了那个女人,把长乐宫终年空置,至死也不让你母妃入住。你父皇,他对不起你们母子……” 在皇位的继承上,皇太后只支持金晟,但金晟也知道,皇太后早已被父皇架空。 父皇不愿受制于太后,已经在多年以前便把属于太后的势力一点一点全然肢解掉,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记着当年的恨。 二十六年前,云迟在金晟母妃的寝宫里难产,导致血崩,最终丢了性命,据说,这一切,全是皇祖母和他母妃一手策划的。 后来,父皇查明了一切,他不能拿自己的母妃如何,就只能将一切报复在他母妃身上—— 给了母妃皇后的虚名,却不给凤印,给了她皇后的体面,却只让她住寂寂冷清的偏宫,而把象征皇后尊荣的长乐宫空在那里,不许任何人入内。 这位帝王曾当面对母妃说过: “长乐宫,朕,只给云迟,如果她还活着,朕甚于愿意罢了这三宫六院。三千宠爱,朕只会给她。而你,心狠手辣的根本不配做母亲——采秋,晟儿出世的时候,朕真是恨不能把他活活给闷死,也让你也尝尝这失去失挚爱的痛苦…… 父皇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母妃的床上睡觉,六岁的他已经很懂事,深深的知道什么叫做被遗弃! 而那时,母妃肚里还另外怀着一个孩儿,他不懂,既然不爱,父皇为什么还要将他们生下来,却不给他们半点怜爱。 他的童年过的很悲惨,永远活在母妃害死云迟的阴影里。 母妃活着的时候,他们被活生生的圈禁,所有喜庆宫宴都没有他们母子的份,皇后之名形如虚设。 母妃死后,皇太后要把他带到身边亲自带着,父皇不准,毅然将他这个皇长子过继到一个妃位卑下且不得宠的妃子名下,并且千方百计的不许太后亲近于他—— 他的父皇,很残忍。 他就是那么的把他这个皇长子晾着冷着,活不活,死不死,让他受尽难堪和白眼,从而也养成了他极其叛逆的性情。 直到遇上这个叫千桦的女子,他才初尝了属于孩子才会有的简单和快乐。 待续! 今日更毕!谢谢阅读! 喜欢请多支持哦! 请天继续!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10 那三个月,是他人生当中最最美好和快乐的时光。 冷清的山寺里,他失明无依,颓废之极,是这个那婢女不知从哪找来了大夫,一边给他治眼疾,一边激励他,开导他,顺带还会时不时小小捉弄他,打开他紧闭的心扉,带来一缕只属于他的灿烂阳光。累 她笑起来,就像初升的旭日,充满朝气,璀璨之极。 那时,他的视力很不好,可是他可以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蓬勃向上的精神,她良善,聪慧,又善解人意,又有些顽劣,暖活了他冷漠孤苦的心。 三个月韬光养晦,重新活过来的金晟不再是那个冲动、轻易被打倒的毛孩子。 他懂得了忍耐。 ****** 前曾旧事就在跟前,十几年忍气吞声就这么过去了,现在,他唯一想要做的是,拿到皇位,娶她。 以前他说过,他会给她正妃之位。 等年岁渐长,他清楚的知道,萧王妃这个头衔就算给了也没有用,反而极有可能带给她杀身之祸。 他,要么不给,要给,就得给她皇后之位,而且,必须是皇后之位,否则就是自己已惨败输了一切——若做一个亲王,他迟早会死于新帝的长剑之下。 金晟一再的告诫自己,在根基未稳之前,绝不可以将千桦陷在危险当中。闷 他一直在等机会,一朝大权在握,便立她为后。 ****** “你的侧妃,挺不错!” 她倚在他怀里,忽轻轻一笑。 金晟挑眉看着,听不出这话里藏有什么酸意。 以前,她曾说,想娶她就必须给她独宠,身边不许有其他女人,但这些年过来,她陪他一路走来,好似已然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一直知道他身边女人多如牛毛,却从不吃醋,只是在默默中帮他,等他扬眉吐气的那天将她引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他笑了,敲她头,很亲呢的举动,就像一种怜宠的耍弄:“这句话,什么意思?你对我身边的女人,从不多嘴说上一句。” “就是觉得,这个,有点不一样,也许,你会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3 喜欢上!” 女子低笑一个,隔着面纱,依旧可瞧见她在抿嘴,好看的唇弯起。 “没人可以代替你!千桦,正妻的位置我一定留给你。” 他靠在椅背,淡笑,手指不住的回味抱她的感觉:有些奇怪,自从抱了凌岚,其他女人抱在手的感觉,总会变的极怪——便是抱着她,感觉上仍隐约有点不对头。 女子深笑,从他膝头站起,说出了来意: “金晟,刚刚我回宫把清王府的事全说给老祖宗听了,老祖宗听着挂心你,才吩咐我来看看,还想问问那个娃娃怎么样了?嗯,这一次是正大光明的来看你。老祖宗派了我和如初一起出来,她去清王府探看,我呢,被派到这里问问情况。对了,她老人家说,被你相中收作义子的娃娃肯定不一般,日后有机会一定得见见。” “皇祖母有心了。熙儿没什么大碍。” 他拉着她的手往身边坐下,隔着面纱细细的看着,正想把那碍眼的东西移开,细细说会儿,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大约有半年……。 就这时,门又推开,进来的是景侃,神色发白,紧张的直叫: “爷,岚主子又吐血了……冷先生过去看,直说,岚主子的身子亏损的厉害,让我向您要那支血灵芝去,问您肯不肯赏……” 金晟心神一凝,脑海里一下现出了那个淡定不惧的身影——之前,他对这女人没什么好印像,觉得她是个麻烦,现在忽觉得她很不一样。 不管她怀的是什么心思,总归没有恶意,且很有心的在帮他倒是不假的。 “赏,去药房拿了救人!” “是!” 景侃应声而去。 金晟想了想,有点放心不放,又唤:“景叔……” 门又一动,景叔进门,问:“爷,什么事?” “送姑娘回宫去!” 景叔楞了一下,往女子身上瞅去,说:“爷,姑娘才到,你们不说会话,这么急着将人送出去做什么?” 金晟转身再次搂上她,拍拍她的香肩:“千桦,我去看看凌岚到底伤的怎样?你且回去,过几天,我会找时机去皇祖母那里找你……” “等等……” 女子心头莫名冒起酸意,明知他那么在意那个凌岚,是因为君墨问的缘故,可心里还是有点闷,嘴上却似笑非笑的道: “我这么出来见你一趟多不容易,真就不跟我多说几句了吗?这么紧张凌岚公主,不会真是喜欢上了吧?” 这一次,终于有了几丝酸味! 金晟一下笑出来,转而挥手让露笑的景叔下去,上去盯着看,挑眉:“难得难得,难得你也会吃醋,我还以为不管我身边摆多少女人,你都会睁一眼闭一眼的……” 女子臊起来,将人一推开,叫道:“去去,又想来闹我,我来是有正经事跟你说……” 金晟高兴的将人揽回来,问:“什么事?说吧……” “云迟的结拜弟弟展苍进宫了,并且还在宫住下……我觉得他来意不善,来的那天曾在琴殿和皇上说了一整晚的话,第二天,皇上就封了那个宫珏做了公主!” 金晟的脸色顿时沉下,拳头一下捏的紧紧的。 展苍,那似乎是一个不得了的男子,母亲临死前时曾抓着他的手,很郑重其事的叮嘱过一句: “晟儿,将来,不管你能不能得势,若遇上云迟的那个异姓弟弟展苍,一定把他除掉。那人不死,迟早会是我们北沧的死敌……” 那个人一直记恨母妃害死其姐姐,此番在如此微妙的情况下进宫来,心中定不存好意,有他在边上煽风点火,父皇必会越来越疏远他——怪不得喜宴上,父皇会强自欲将君熙带进宫,原来是他的捣鬼! 待续! 第一更!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11 紫珞没想到那一掌是那么的了得,竟令她在半夜莫名的吐了一大堆血,胧月一直侍睡在边上的小榻,听到动静扑过来的时候,脸色一下骇变。 她连忙抓住紫珞的手把脉,心情顿时一沉,恨恨的低叫: “我就知道,冷熠那家伙开的药太轻,根本就不对症,你却倒好,恁是不许我另外给你加药,这样僵下去如何得了?难不成就为了成全那位大小姐的王妃梦,你就非得把自己的身子给赔上么?我出去给你弄药……”累 紫珞撑起半个身子,手劲儿软软的一把抓住她,整个人只觉在摇摇晃晃: “别,冷熠想的就是把藏在暗处的你引出来……很显然,那天晚上我往金晟身上下药,他已经察觉到我身边有能人,所以,趁机故意施我的伤势,为的就是把那个人揪出来。你不许去!” “不行……” 胧月一脸绝然:“我不容你再这么糟蹋自己。每一次都伤成这样,自从遇上这个男人,你的身子就老出状况……” 紫珞一听,也是,这个男人还真是自己的煞星,于是,没再强硬的再拉住她,松开手,语气一淡: “好,那你去吧!但我敢打赌,去了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月儿,一旦教他们盯上你,那些人就能有那个本事一寸寸把你的底细给挖出来!到时,你且看我还往何处去躲!!!”闷 胧月一下语塞,心下难平气愤。 借着留夜灯,紫珞伸手用罗衣袖口擦了一下嘴上的血渍,轻轻按着心口处那难言的焦辣胸闷,见胧月无言以为对,便知道她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思罢一下,才道: “胧月,别那么冲动,冲动只会让别人有空子可钻……嗯,这样子吧,你且出去找人求冷熠来给我看,他自会想法子的,何需你亲自动手自暴身份!!” 胧月垂下头,情知自己急躁,险些又要坏事,唉,她这个性子,总是管不住自己。 “岚主子,您怎么了?” 房外守夜的奴婢,因为里面的低声惊叫,而被吵醒,已掌了灯在外头急问。 “去开门吧!” “嗯!” 胧月咬唇去开门,直道岚主子伤势恶化,快去请大夫。 守夜的奴婢忙应声而去。 胧月立即回房,却见紫珞又喷出一大口血来,整个人弱恹恹的倒在床沿上,脸色腊白如纸的,她看着心头直怵,扑过去将人扶起,心里自是急的不得了。 不一会儿,冷熠过来,先看脉,然后才让人去向金晟讨药材,等服了治内伤的奇药血灵芝,紫珞这才沉沉昏睡过去。 冷熠在边上守了好一会儿,目光沉沉。胧月看着眼里,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夜昏迷,乱梦如扰扰。 梦里,紫珞忆起的尽是自己在北京城里的点点滴滴,那些纠疼心扉的过往,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放映。 秦一诺与金晟的身影在她心头回来的盘旋,还有“金贤”…… 这两个男人揪痛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和“金贤”的阴差阳错的失之交臂,和一诺五年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那些平淡的日子透着淡淡的凄凉,在记忆的画卷上,如同涓涓细流静静的淌过。 直到天大亮,睁了眸才算解脱,“金贤”哀伤绝望的眼神,一诺不肯妥协的身姿,以及他们在古皇陵里舍生忘死的相救,就像云烟一样散去。 眼睛澈透起来,人清醒过来,才记起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演绎着另一个女人的传奇,却不知道自己横穿这么一个世界,到底是为了哪个男人? 她心头很是疑惑,却从不敢去深想。 当初她那么决绝的要和一诺离婚为的是什么? 是因为“金贤”回来了? 还是因为她再也无法承受他在外面的花边新闻,才想彻底用结束婚姻的方式让自己解脱? 等对上金晟冷淡的眸后,紫珞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不曾真正的解脱。 低垂的床帷下,男子斜斜的靠在那里,紫袍,凤目,剑眉,薄唇,玉冠,束发,刚硬而健康的脸孔,长得跟一诺一模一样,也有着跟他几乎一丝不差的凉薄性子—— 这是古装版的一诺——不,现在的这个男人完全就是一个封建主,哪有一诺的绅士风度,虽然血统尊贵,可他具有着这个时代所有男子特有的劣性品质。 “醒了?” 金晟坐在床边与她对视,目光深深,身形高大,哪怕坐着,也可以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紫珞觉得自己的身形已算是高挑的,至少1米七吧,也因为这样,她才能女扮男装安然的度过这么多个年头,偏偏遇上他后,老被他当作小鬼看。 紫珞舔了舔唇,在被子里动了一下,声线暗哑的问:“爷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你死了没?” 金晟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诮,心下却奇异的跳了一下,原来她宿睡醒来的声音有着一股子异样的柔媚,这样的场景,他竟可以在脑海里寻到一些依稀可见的影子。 那些印象似乎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印着斑驳不清的痕迹,那么遥远,又那么深刻。 “唉,爷是不是巴不得我死掉?” 紫珞苦笑,这家伙说话总那么损的吗? 以前只觉得他很腹黑,对女人淡寡,现在忽发现他损人的本事儿也是一级的。 “像你这种不听话的女人,死了也活该!” 他声音冷淡的很,漂亮的凤目一眯,深深睇着,床上的女人,散着柔软的发,蜷缩在鸳鸯翡翠被里,富贵喜气的火红牡丹,映得她的脸色死白死白。 他在边上盯着看了好一会,若不是刚才她在梦睡里一直皱眉头,并且咕咕哝哝的叫两个人的名字,他差点以为里面躺的是具死尸—— 嗯,对了,他听到她在梦里叫别人的名字,好像还是男人名字,心头一纠结,超不爽,于是出口也就带枪夹棒了。 “谁是一诺?” 他冷淡的问。 “……” 紫珞傻住! 刚才自己说梦话吗? 他来了多久了? “什么一诺?一诺千金的意思吗?” 紫珞转动着眸子,把话岔开去,胸口依旧闷闷的,她爬起来,倚着床栏坐着,轻笑,目光晶盈而明亮:“爷,小熙怎么样了?” 金晟疑惑的盯着:想难不成自己听错了,那不是人名?若不是人名,她何以叫得那么情真义切? “爷,小熙没事吧?” 女人打断了他的思量。 金晟目光一动,接过话茬道: “看来你很关心小熙!既然你真心关心于她,为什么昨儿意气用事,硬是要带着他以身犯险?你就不怕连累他一起死在刺客的刀下么?幸好他没事,要不然,你这条命可不够赔的……” 口气相当的不善,吃错药了? 嗯,好吧,她心里是知道的,“凌岚”这条小命,比君熙不值钱! 紫珞轻笑一个,认了,想想,反问: “爷,昨夜里,凌岚若乖乖听你的话退下的话,那场闹剧,您打算让它怎么收场?” 金晟没说话,谁能猜测根本就不曾发生过的话,也会演变的更糟,也许会一网成擒—— 唯一知道的是,他当时以自己为人质去换清王妃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那些刺客断不会放弃一个可任由他们掌控的弱女子,转而拿着他堂堂萧王去逃命。 比起一个女人,久经沙场的萧王,相对要难对付的多。他们不会那么笨的,把自己陷在不利的局面。 紫珞不懂他在想什么,心中只是好奇昨天在那个危急的现场,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便又问: “爷舍得把那么一个漂亮的娃娃扔出去当炮灰吗?还是您心中打算着就让爷的那位二弟媳,因为你的妄顾私心而在大婚之日就此香消玉殒?” 金晟微皱了一下眉—— “爷,小女子这厢有些好奇,在昨儿那个情况下,您是想顾全了娃娃,还是就此惹火的了您的父皇,与镇远将军府结下梁子,让天下人都认为萧王您心思叵测,为了拉拢一个外族人,而宁愿舍了弟媳的性命。” 他的目光利剑似的闪过一道精光,又哼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4 一声:“你不是说你不认得君墨问吗?如今怎么就能把什么事都理的这么清楚?” 他在探她底细? 紫珞浅浅一笑,避重就轻的回道: “爷,凌岚认不认得人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凌岚现在是爷的人,自然得去摸透爷的喜好,要不然,我一个外来的女子,如何能在萧王府里过的安生?关于君墨问,就算之前不认识,以后,总还是有机会认识的。在这种情况下,凌岚自然要给爷好好守好那个小祖宗……瞧,昨儿,凌岚这么一强出头,可是替爷省了不少事儿。” 萧王爷愿用自己的女人去换清王妃的安危,传出去后,便成了另一种有利萧王府的说法。 金晟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着实有点小聪明,可是他不明白,她这么不顾一切的去解围为的是什么? 她身上,透着很多玄奇的地方。 他睇着,眼里的她,脸色苍白,披发而笑间,却又有几丝惑人的娇媚,闺房内再度见到的凌岚,跟之前遇到的那两回,有着小小的不一样——她英姿飒爽的一面,而在床第之间,在他身~下,则媚态横生—— 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到底有几面? 之前显的弱质彬彬,现如今,却发现她好像还挺有勇有谋的? “你学过武?” 语气带着斟酌之色. 凌岚并没有学过武,昨天若非情非得以,她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显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以后想要圆这个破绽肯定是难事! 管他呢,将来的事将来再对付。 紫珞抚着隐隐发疼的胸口,轻轻拍了几下,笑:“爷,您忘了我是谁人的女儿了吗?定远侯的武艺在南诏可堪一绝,身为膝下独生女儿,会一点花拳绣腿,那是很平常的事!” 好像答的天衣无缝。 金晟却冷笑:“你若会功夫,那回你在瑞都,你如何就被困在发狂的马车内,吓的魂飞魄散了呢?” 原来,他就是当日救凌岚马车的那人。 紫珞眨眨眼,心下恍然了悟,顺势答下去: “我装的!” “装的?” “嗯,我爹爹说了,不许我出来显摆武功—— “哼!” “爷哼什么?您见识广博,应该知道南诏国风谨严,不比北沧来的开明,女子是不可尚武的,身为侯门小姐,如何能被人知道自己偷偷学武的事! “那天在闹市区,我若自救,那就会给家里带来烦麻,倒不如听天由命,那条道上来往那么多人,我便赌一定有人会出手相救,果不其然,却巧爷走过,正好给解了围…… “所以说,凌岚与爷,还是有缘份的……” 伶牙利齿,巧言令辩。 这是紫珞留给金晟的一个最初印象,现在又多了一个新印象:深不可测。 他总觉得她身上藏着无数秘密,说出来的话,真真假假,很能迷惑人——有点意思。 “说,你这么做拼命的救君熙,为的是什么?” 她的心思这么明透深沉,就只能说明她是想借机另有所图。 紫珞巧笑,弯弯秀眉,笑的美妍,平静的反问:“爷,非得有目的才能那么拼命吗?” 金晟又哼了一声,显然根本不信她的说辞。 “那孩子那么可爱,我就是喜欢上了而矣……” “骗三岁孩童吗?你与君熙今日初见,至于你如此不顾安全的待他吗?” 既然他能把君熙在整个事情中的份量分的那么清楚,那么她心中就一定有所计量。 “好吧,好吧,就算我有目的。” 锦被上有一团团盛开的牡丹,紫珞轻轻抚上摩挲,所有的一切为了只是保全君熙,这个理由他不会信,那么,她就顺着形势编一个吧—— “爷,凌岚只是想自保!” 话说,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的。 “……” 他盯着看——她动了动身子,领襟无意间散开,令他目光一炙。 紫珞感觉到了,忙拉被子拉上一些盖着自己散开的衣襟,她的脖颈,留有他前晚上啃下的亲密罪证,脸不觉一辣,咳了一声才道: “爷,是这样子的,凌岚知道,凌岚这和亲公主的身份实在很不牢靠,将来随时随地都有被撕票的可能,作为一个变向的人质,凌岚得为自己的后半生的前途着想。爷,凌岚不想后半生死的的不明不白,救君熙,只是想让爷承我一个人情,将来不管怎么样,能保住我。 “另外,凌岚还清楚的知道,爷才是日后掌握凌岚命运的人,今凌岚以命相搏,为的仅仅是把命托负于您。 “帝王家夫妻情义皆淡薄,爷您更是女人多如笙箫,身边多一个女人,或是少一个,对您来说,那不如是在牛身上拔一根毛。您拔掉一根不毛,自不会觉得可惜,也不会觉疼,只是身为那根毛,其境遇却得一命归天。 “爷,女人的命本已经够卑微了,若做了帝王手中的棋子,与江山比起来,女人的命则更是草芥都不如。凌岚要的不多,就只想安安稳稳的在爷身边做女人……只求到时候,您可以念一念情份,留一条小命给凌岚,这样就足够了!” 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说明她很拎得清。 “你很有自知之名!” 金晟落下中肯的评语: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用这么一个举动,让所有人都记住了萧王府里有一个不凡的凌岚公主,也令他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除了美丽,她还有不俗的胆识,以及有谋有勇的心计。 然而这样一个女人却也是个危险的人物。 他想起了新婚这夜她对他的算计。 金晟长这么大,从不曾女人手上吃过亏,偏偏她却让他无端栽了一个大跟斗,到最后,甚至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揭穿她的不良居心,就这一点手段来说,她足够了不起。 紫珞笑,苍白的脸孔上漾开一层明丽的亮光:“多谢爷的夸赞——爷还没有回答,凭爷的能力,可否在危急时刻,保了自己女人一条小命?” “你以为呢?” 金晟淡淡的反问。 “我觉得,爷若有心保,就一定可以保得住,爷若没那份心,凌岚这条命谁想要都是件容易的事……” 紫珞目光闪闪的看着,面色则是极度的苍白,白得几近透明。 金晟忍不住凑了过去,一根手指,轻轻划上那本该盈盈动人的肤色,温温腻腻的感觉,很奇妙的钻进他心里来,他心神一荡,淡笑又捏住她的下巴,道: “要不要保你,那得看你日后的表现了?” 紫珞想躲开他,可是他手劲好大,只能干笑的问:“爷这是什么意思?” 金晟眯眼看着,神色很危险: “凌岚,你得明白一件事儿,萧王府不养心怀鬼胎的女人!麻烦你别装无辜的瞪着我,其实你心里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管你在动什么脑筋,请你记住,这样的事,只有一,不可再,要是再让本王发生你使什么手段,那么不需要等到你心里所担心的那个时候,本王就会结果了你—— “承如你自己所说,你这条命在萧王府比蚂蚁还不值钱,如果你肯安守本份,本王不会亏待你,反之,你就自己想想下场吧……” 一字一顿,他说得清够楚明白。 紫珞依旧给他装糊涂,委屈的直道:“爷,凌岚并没有心怀鬼胎!既做了爷的侧妃,日后自当用心竭力一心服侍好爷……” 虽说的倒是好听,神色也算恭敬,可金晟亚个儿不信她是个娶过门就能让人省心的女人,才进门两天而矣,就已经让他大开眼界—— 这个女人,是危险份子,但同时,相当具有挑战性! 她激起了他属于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望。 待续! 正文 祸起,血溅清王府 12 他不自觉的扬起唇角深一笑,手指拂到她娇嫩的唇瓣,因为身子抱恙,唇色有些黯,可那尝起来的滋味,他记的清楚。 “嗯,这句话,本王喜欢,来日方长,本王会给你机会服侍的……只怕你这心里另怀鬼胎,正想竭力避之惟恐不及吧……凌岚,你好像挺喜欢跟本王玩心眼是吧,很好,本王最近闲的很,乐意奉陪到底……”累 他凑的很近,几乎要吻到她的唇,紫珞僵硬的脖子想要避开,却被他生生扣着下巴,如此的近距离,她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强烈兴趣。 完了,惹上他了? 这是好事? 还是坏事? 这就凌岚而言应该是幸事吧! 问题是,凌岚和她是两个不同的性子,假“凌岚”这个形象一旦在金晟心里定型,真“凌岚”反而成会冒牌货—— 之前,她的表现如果可以中规中矩一些,金晟应该不会太留心她这个新妃,他对于女人从不上心,如此,等凌岚回来后或许还可以瞒天过海。 但现在,她已经“惹”出一大堆事,令他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这种情况下再去玩把戏,很容易玩出火的。 金晟不是蠢蛋,不是那么能随意可以唬弄的! 一个大活人平白转了性子,他绝对会生疑;一生疑,铁定会去查底细——他若往真“凌岚”身上使上手段,也就不难查谁才是那个拜过天地的人,到时,麻烦事可不是一小件了。闷 弯弯的细眉儿皱了起来——烦啊,唉,这一定是他的呼吸在骚扰她的缘故吧! 她不觉生恼,伸手一把将他的唇给捂住,瞪大眼看着:“王爷,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哪敢跟您玩心眼?” “你就装吧!” 他斜睨着,扯掉她柔柔软软的玉手,哼,迟早他会把她的伪装全部剥掉,他不急,而且还会慢慢享受这个过程。 紫珞摸摸发痒的鼻子,气氛有点尴尬而宁静,他的神情有些喜怒难辩——说恼不恼,说喜不喜,那双眸子就像1000W的电灯泡,耀的让人睁不开眼。 她一直知道,这世上最难的就是撒谎,撒个不痛不痒的小谎,那可以增加生活情趣,撒个弥天大谎,只要一个地方没圆好,所有心血,就会在一朝内前空尽弃,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这么这么的难搞。 但愿事情发展下去,不会演变得不可收拾。 就这时,紫珞的肚子很不识趣的响了起来,昨夜,她把喜宴上吃下的东西全吐了,后来再没有吃过什么,服药后就沉沉睡下,现在精神爽了些,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 她咳了几声,一丝红霞飞上脸颊,她不好意思摸着肚子,转开话题: “呃,我说,亲爱的萧王爷,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凌岚是真心想跟着王爷过日子,对王爷绝对赤胆忠心……看在我很忠心的为爷出生入死的份上,能不能先拜托你一件事?” 说着,她眼眸眨啊眨啊,盯着她直瞧,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这个小动作,有一股子俏皮的味儿,吸引住了金晟,令他不自觉的想到千桦…… 那一年,他的眼睛渐渐康复后,他最爱看的就是千桦想着法儿逗弄他的样子——那丫头眨眼睛的时候,通常就会使坏,想要算计什么,或者想要从他身上索要什么…… 金晟怔忡起来,有些惊奇,为什么他会在别人看身上看到“千桦”的影子,而千桦,在那年生过一场大病后,反而失掉了某些为他贪恋的招牌动作。 “嗯,看在你是个伤员的份上,只要要求不过份,一定满足你……” 今天,他的心情还算不错,她想玩,他乐意逗上一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倚在旁边就这么看着,就像在欣赏一只刚刚得到的“珍奇动物”一样,饶有兴趣。 紫珞知道自己就是那只“动物”,心里觉得无奈,却又觉得好笑,既便换了一张脸孔,他对于她的兴趣依旧不减当年——现在她貌似看到了他在瞅“君墨问”时才有的表情……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 她不自觉的笑了一个。 “你笑什么?” 又一重大发现,她笑起来的模样儿,很阳光,很生机勃勃,看着让人觉得舒服。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5 >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成了摇尾乞怜的宠物狗……女人做到这个地部,真是太失败了……呀……你做什么?” 他突然伸手将她揪进怀里,她撞到他厚厚的胸膛上,鼻子生酸,抬头时,看到他似笑非笑,一双手抓着她的一把青丝在玩弄。 “你不是说你是宠物狗么?本王突然想摸一摸狗狗的长毛——不准动……” 床榻之上,帐帷之间,一只铁臂没有预警的箍紧了她的腰肢,男子衣冠楚楚,一脸玩味的用一撮发梢扫她的脸颊,女子罗衣半解,苍白雪颊飞起一抹红晕,白里透红,亮晶晶,很美。 男人越看越尽兴,女人越来越懊恼。 “别抓了,会痛的,而且会痒……金晟,你……真是个怪物……还真把我当狗狗了吗?” 紫珞白眼,没好气的叫,一边懊丧的去救自己的头发,小手抓那只到处祸乱的大掌。 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那么顺溜,顺溜的就好像她从来就是这么叫他的—— 她好像忘了,作为女人,作为偏妻,是不可以直呼丈夫名讳的,他们之间也没熟络到这个程度。 程襄可以这么叫,那是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她呢,只不过就是一个刚进门的女人,按礼,她该称他为夫君,也可以称呼王爷,独独不可以直接叫名字,那是尊卑不分的举动。 可,自她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带着一神奇的力量,让他心头一跳,这种随意扯淡的口气,很奇妙,他甚至觉得她骂他“怪物”的语调里渗着一种类似撒娇的情愫在里头。 有种奇异的砰然而动在感觉在心头如波纹一样的漾开。 挺有意思,挺有趣。 他唇角一场,趁势松开头发,转而握住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 他的手,又粗又大,常年拿兵器,手上长满茧子,她的手纤秀净白,十指葱葱,修长好看,不似很多大空闺秀一样,尽染丹蔻,有种省净的美。 就这样随意的握在手把玩,她的脸孔奇异的涨红起来。 他一碰她,她就脸红,就想逃,这个现像好像挺让人心动——他知道自己碰其他女人,她们也会脸红害羞,但他从没有心动沉得好玩的时候,而她,是个奇怪的例外。 “喂,放开我……” “不放……” 金晟扯起唇角笑起来,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儿,另一手挑起她的下颌,见她似羞似嗔似无奈的咬唇瞪着人,他冲动的凑过去,衔住了她的唇咬了一口——嗯,他好像对这个地方上了瘾,以前,他可不会去碰女人这个位置。 紫珞呆了一下,玉脸通红通红,想推开他,这人就和一诺一样,兴致来的时候,就会时不时的逗弄她:“喂,你什么意思?一会儿又凶又骂,一会儿又亲又抱……” “爷我乐意!” 四个字,很轻快的调调,顺便把人抓得紧紧的,又软又香的身子,抱着很感觉。 “喜怒无常!” 紫珞白眼,挣不脱,不挣。 “凌岚,你敢骂本王……” 他低头,挑眉看。 “不是骂,而是摆事实讲道理!” 两双眸子两两相对。 金晟想自己是有些怪,没事尽在这里瞎闹腾了,而且还觉得这样的闹腾挺滋润,挺享受,嗯,看在她将他逗的挺高兴的份,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说吧,你刚才想求本王什么来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是自己在恩宠她,一切全是看在她救了君熙的面子上才特许的。 紫珞怔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想说的还没有说完。 “我肚子饿了,想吃饭,能不能请王爷让底下的人都进来服侍我起床,梳妆打扮……” 说着,肚子还挺有默契的叫了一声。 这一场叫得那个响,响的让她非常非常的难为情,他眼里的笑又深了几分,她眸里的羞恼与无奈又浓了几分。 “不准笑。真是的,什么好笑的,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是你先脸红的!” 他一本正经的指出,今天的他很有闲情逸致。 “那是正常的条件反射……喂,金晟,我这里事先提醒你一下,现在的我,肚子饿的着实快不行了,再不吃东西,估计见人就会扑上去咬上几口……嗯,为了您帅帅的脸蛋着想,我觉得出去避一避比较妥当,要不然饥不择食的我,极不可能忍不住扑上把你生吞活剥当点心吃了……呃!” 嘴贱了,居然出言调侃上人家。 她忙把自己的嘴捂上,眼睛也忙从他薄唇上移开,她竟然也有去咬他的念头——呃,那纯粹只是想回敬,也想让他尝尝咬痛的滋味……好吧,她承认,这种可笑的报复想法很幼稚。 金晟微微一怔,手去揪她丝滑的黑发,一阵阵清莲的淡香迎面扑来,他淡道:“凌岚,你说话很有趣……这样的撒娇,本王还是第一次领教,很有新鲜感……” 紫珞再次被“撒娇”两个字眼给雷到,同时噎到。 “奇怪,我哪有撒娇——我的意思是说,我肚子好饿,想用膳,爷,到外头坐坐,容我的小婢服侍我穿衣梳妆——他们说女人蓬头垢面的,最容易让男人反胃了……为了我的后半生的福祉着想,爷就容我妆扮妆扮吧!” “本王不介意蓬头垢面的女人……” 他一戏笑着去弄乱她的发,真是很无所谓。 她哭笑不得:“喂,你再扯我的头发,小心我把你的头发也给扯下来……” “嗯,你想扯便扯,待会儿帮本王绾好就成……” 话倏然而止,他的目光忽落到了她胸口。 紫珞低头一看,才发现罗衣全散开,已露出半个全是吻痕的身子,另外肩膀上一大片淤青赫然呈现在眼前。 她忙把拢起领襟,面红耳赤起来。 金晟瞟一眼,淡笑的用手滑过她羞郝的玉颊,终于放开她,站起进高声大叫一声:“来人,给你们的岚主子梳妆……” 一顿,又叫道:“先把凝玉膏取来……” 胧月等几个婢女一直守在门外,是被金晟赶出去的,听到吩咐,忙走进来,去把药箱取来。 金晟接过药箱,往里头取出那瓶治外伤害奇药,重新坐回床榻上。 紫珞警戒的看着,顿悟了他的意图,忙往里床退去,嘴里急叫:“王爷,不用麻烦您了,就让月儿帮我上药吧……” “一点也不麻烦!既然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本王总得意思意思,亲自给爱妃上药,也算聊表寸心!” 他挑眉而笑,倾过了身子,很轻松的将她一把拎到自己膝盖上坐着,手脚麻利的扯去了锦被。 “……” 某人一下瞪直眼,那个登徒子已然去剥她的衣裳,粗健的手指抚上她光裸的香肩上。 “啊,爷,真不用麻烦您了……我消受不起……怎敢惊动爷的大驾……” “没关系,爷我乐意!” 又是那轻快的四个字。 衣服已被他解落,紫珞的脸孔唰的通红——又一次名副其实的通红,边上,胧月正呆立着呢! 紫珞囧着,结巴的想推掉他:“爷……” 声音发颤,奇怪的变的很娇,心里则在火冒三丈。 能不能立马把这色狼打飞? 眸光流转,是羞是恼,也是无措,尽显着女子特有的媚色。 她不习惯被他碰触,也不喜欢被他这么理直气壮的碰着。 金晟看到了,含羞带慌的神色很养眼,原来逗弄她竟是这么有趣儿的事,心情变的极为舒畅,他很和气的对身后傻站着的人丢去一句话: “这里用不着你了,出去吧!本王会好生服侍你们家公主的!” 不知道是不是紫珞想歪了,总觉的他的话带着某种邪恶的味道,现在自己满身伤痛,身子又有癸水,这男人应该不会拿他如何如何,但她还是往那种不良的方向想了过去! 嗯,就算他没有那种不良想法,光是亲亲她,抱抱她,就能让她发疯! 怎么办? 紫珞心思直转。 胧月冷下眼,极想伸过手把那个臭男人抓起来扔掉。 下一刻,金晟突兀的惊叫出来,再一看时,紫珞又吐血了。 胧月不由扑了过去:“小姐……” 血吐的金晟身上满是,他不觉剑眉直皱,不是已经用了血灵芝,怎么还会吐? “爷,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说话的时候,中气严重不足,那一双大大的水眸,楚楚可怜的看着,没一点慌,却有一丝狡猾的光华一闪而过。 这个女人,这血,吐的也太是时候了! 金晟瞄了一眼身上的腥臊,眼里闪过一丝疑色。 ***** 金晟走后,胧月把屋里的其他婢女全打发走了,狠狠的瞪了紫珞一眼:“你不要命了唉?” 就知道她会骂! 紫珞眨巴眨巴眼,笑笑,又故委屈的道: “生死是小,名节为大,你没瞧见吗,我再不做点什么,那只狼爪牙又要把我的衣裳给剥没了,为了保护我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清白,吐点血是很有必要的!” 胧月没好气的的低吼:“丫的,这话像是你说的话吗?” “为什么不像是我说的?” “是谁跟我说,所谓的贞洁,只不过就是一层膜的距离。要是一不小心失了这张膜,也没什么大不了,横竖就当作是被狗咬了一口……” “再说,你这身子,他前晚上早已彻彻底底的瞧过一回,虽然那时,你中了他的道,在动弹不得的情况下被欺负了去,但总归是已经被看光了,既然都这样了,一回生,二回熟,今儿个就算再被看光,也不是大得了的事,你有必要反应这么强烈吗? “小姐,金晟的行为是很无耻,很欠扁,可比起你的小命来说,我以为小命比较重要,清白名节算得了什么……” 胧月盯着看,觉得小姐这么不愿金晟碰到她身子,一定是心里在怕—— 她怕自己对这个男人动心,毕竟他们曾是最好的兄弟。 胧月懂的,小姐对她这个结义兄长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在里头。 紫珞了看得有些心虚,不,是非常之心虚, “我的情况跟你的情况不太一样?” “怎个不一样了?” “他是金晟,我本就是他那个啥,要是现在再跟他这样那样,等我再做回自己,关系就乱了,所以,保持距离是相当有必要滴!” 房里沉默起来,胧月去取干净的衣裳给小姐换,回来时,深一睇,试探性的问: “小姐,你是不是一直喜欢他?所以,才怕他亲近你?” “没有!哪有这种事!” 紫珞矢口否认。 撇开眼去,心里慌慌的。 在中国,凉淡的秦一诺,给了她一个家,在绝境里向她伸来温暖的手,似乎曾焐热过她的心,却又在她习惯了他以后,将她彻底冷落到边上,家再不是家。 来到这个异世,遇上他的前世,一颗受伤的心,的确在奇奇怪怪的被他吸引!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去喜欢他,这样的男人,也不值得喜欢。 这人太烂,做兄弟还可以马巴虎虎的将就,做男人,免谈! “小姐,你教过我的,有些事,你骗得了别人,独独骗不了自己!” 耳边响起胧月意味深长的提醒。 紫珞的神思不觉恍惚起来。 **** 这一天,金晟没有再来骚扰,紫珞在自己的房里安安静静的睡了一天。 傍晚时候,倒是君熙来过,在锦儿的陪同下,在她房里叽叽喳喳! 锦儿静静的站在边上看着,不插一句话,对于紫珞莫名的多出了几丝敬畏之色——这个女人,保全君熙,救下清王妃,而且还懂武艺,她直觉,将来一定会得宠于王爷。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于是,她看她的眼神大有研磨之意,识趣的不再去针锋相对。 如此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6 夜,第二天天亮时分,祸事来了。 **** 旭日东升,朝霞红透东方的时候,萧王府里忽来了一队禁卫军,宫里的总管手持明黄的圣旨来宣旨。 吃了冷熠开的药,人好了许多,紫珞早早起床,正在菱花镜前坐着,由胧月给自己梳妆——今儿和君熙说好的,会做个藤球给他,下午去看他玩球。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紫珞有些心不在焉,心里一直在想,明儿趁陵王成亲,自己可借身子不适不去参加喜宴,到时,她得想法子出去一趟,关于凌岚的下落,她必须和外头的人碰个头,从长计议。 正思量着,门被猛的推开,发出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香儿骂了一声:“谁那么毛躁,要拆房呀……” 凌人的气势突然嘎住,下一会儿,香儿吓的忙跪地:“呀,怎么是王爷……” 紫珞转头时,边上,胧月已迎上去,见是金晟领了两个身穿铁甲的禁军直闯进来,那神色异常的冷肃。 “王爷,您这是……” 那人冷冷一喝:“闪开,叫凌岚出来……” 他的脾气,紫珞很是了解,听那口气,多半是谁又能惹上他的——并且,看情况,还是自己把他给惹了? 紫珞纳闷的捂住着突然作疼的肩膀,撂开珠帘,出去,一边打量,一边问:“爷这是怎么了?又发这么大脾气。” 映入眼底的是一张冷沉沉的脸,眼里再无昨儿早上与她说话时的温淡和惬意,疏淡的神色,尤如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他身后,除了两个禁军侍卫,还跟着一个人,却原来是宫里内侍总管张全。 这人淡着一张脸孔,倨傲的行礼道:“凌岚公主,府衙里有些事儿要劳动公主大驾,还请公主随咱家走一趟司刑局!” 口气很森硬,虽是口称公主,谨守礼数,那眼神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到底何事?” 她一楞,把目光看向了金晟。 “你说呢?” 他目光一转,深深的缩成一点灼人魂魄的亮点,尖尖利利的似想将她看透。 紫珞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何时又惹下了滔天祸事,又把宫里的人给惊动了,以至于又令他将自己迁怒上。 “爷,我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事?烦爷行行好,指点指点吧!” 金晟不说话,不住的惦量她的话,似乎无法确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她用无辜的表情回敬。 半天,他才冷淡的道: “前天抓的刺客,招供了,那个人说,清王府发生的案子,萧王府的凌岚公主是幕后主使,不知道凌岚公主听到这样的审讯结果,有怎样的想法?” 紫珞听了,下巴险些脱落:天呐,哪个阴险狠辣的王八羔子,又在暗处算计她? 待续!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1 面对如山“铁证”,紫珞终于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 又是一个阴谋。 偏偏她拿不出丝毫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 飞来横祸,令她措不及防。 在陷入无措的时候,她会本能的看向金晟——累 当她是君墨问的时候,若遇上她无法解决的事,她会在潜意识里把问题抛给金晟,要么让他去伤脑筋,要不就是两个人一起想法子应对。 这样的举动,就跟自己在中国时候是一样的,曾经她对于一诺怀有很强的依赖性。 因为他是三哥,是秦家的天才骄子,是她可以安心倚仗的浮木。 直到后来,他在外头风流韵事越来越多了,她才不得不强迫自己再不跟这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她才觉得这世上什么人都不可倚靠—— 连自己也靠不住,何况是别人。 现在,隔了一个世界,这个男人并不是当初宠她的一诺,而自己也不是君墨问,她与他只是关系奇怪的“假夫妻”,他们之间隔着两个国家的恩恩怨怨,他会帮她才怪。 是的,金晟没有理会她,只在边上冷眼旁观,摆出了一副置身事外的冷面脸,最终,她被张全带去了大理寺受审,为避嫌疑,萧王不得随行同往。 他就这样站在王府门口,冷冷的目送她离开。闷 紫珞不知道的事,她离开没一会儿,金晟便低声传令备马,带着景侃也去了宫里。 ***** 金晟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进府的时候,冷熠,景叔皆围了过来,关心的问事情到底怎么样? 锦儿也在,带着君熙一起守在正厅,她一早听说外头发生的事,就牵着小公子在外等着,满心惊诧。 杨承一直守着君熙。 今天的他神情很怪,很凝重,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心事,不怎么爱说话,只有在君熙闹他的时候,他才软下脸线,说上几句。 他是第一个发现金晟回来的,也是第一个问起凌岚“买凶作案”这件事的—— 锦儿发现,杨承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他平时很少表现出来。 难道杨承跟凌岚公主有私情? 要不然前天在清王府里,他何以肯把君熙交到凌岚公主——那是他的小主子,是他主子的命根子。 昨天的时候锦儿在金晟跟前提过这事,说: “杨承对凌岚公主极其信任,这种信任好生奇怪的……好像可以以性命相托似的?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问题?” 金晟听了,目光一动,陷入沉思。 会有什么问题呢? 金晟不知道,杨承是墨问的人,他猜不出墨问把这人安插在萧王府的真正目的! 杨承关心凌岚却是真的,但是,他很刻意的在掩饰。 这种掩饰相当的到位,却在今日忍耐不住的脱口一问中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金晟侧脸瞅他一眼,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自觉问错了话,摸摸鼻子去跟君熙玩,他深深的再一睇,才往厅里坐定,并不说话。 景叔让人奉上茶水,大家围站着,金晟只是一径的吹着茶水,若有所思了半天后,又极刻意的盯了杨承一眼,方目光沉沉的冷笑道: “还能怎么样?那个人咬定了凌岚是买家,是她出了钱,叫了他们这一大帮子演上这一场戏的——哼,这女人,真是太有能耐了,才几天功夫,就把几个不能招惹的地儿全给闹了一个鸡犬不宁!” 他看到杨承的腰背似僵硬了一下。 前儿夜里大理寺的司刑局连夜对落网的刺客进行拷问,那人刚开始的时候,硬是咬着什么也没招,一夜酷刑用下来,昏了好几次,就是不没吐半个字。 直到今早,再一番大刑侍候,里面的人也不知是如何诱供的,那人居然就一五一十的全招了,直说这一切全是萧王妃在幕后出钱买他们办的事。 同时,那人还指证出一处他们在京城的落脚点,直说那里尚藏有萧王侧妃的亲笔信,指示他们如何行事——萧王妃愿意陪着君家小公子来换清王妃也是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紧接着,大理寺的人马按着他所说的地方去搜查,果然搜到了大量凌岚写给他们的密信。 回来报明皇帝后,皇帝让人取出当日比赛时留在宫中的字迹一对照,分毫无差,几经断定,确为本人真迹。 皇帝一怒,立即命人来捉拿紫珞归案。 在岚阁时,凌岚面对那些罪证的时候,哑口无言,一脸震惊的同时,只能惨兮兮的看他…… 哼,人证物证俱在,金晟如何去给她辩护,也根本就没有立场能去辩护—— 这个女人本就居心叵测,而且他也不知道她的底细,是敌是友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冒冒然的去辩护。 金晟把事情如此一说,众人皆惊嘘起来, 景侃虽有跟着金晟一起进宫的,可回来的是见主子脸色沉沉,什么也不敢问,这时听完这话,不觉惊惧乍舌: “真是看不出,这个……” 他本要用“这个阴险的女人”来骂的,转了一个念头,又想,人家总归是爷的人,便改口道: “这个南诏的公主心思竟是那么可怕!我原本以为这人虽很会闯祸,但到底是个心底良善的人,想不到居然在背后玩着这么阴狠的手段,真毒!” 咒骂一句后,他又迷惑了,挠着头,又看向金晟问:“爷,很奇怪啊,她玩了这些手段,为的这是哪一出呀?” 景叔也是直皱眉,虽说他还没和这位新主子有什么接触,可他自认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总觉得这个新主子不会是个奸诈之人—— 那女子的眼神很清澈,尤其逗弄小公子的时候,眼里的那种温柔的疼惜,以及想要保护好他的决然、不容置疑,并不是光靠表面功夫随意演戏就可装出来的。 “爷,这事,很多地方都说不通!凌岚公主拐着弯的在清王府演上这一出戏,为什么来了?一边挑拨离间?一边故意在爷跟前邀功,从而得到爷的赏识? “若是挑拨离间,这一计,使的的确挺好…… “挟持清王妃,要胁换君熙的命,可算是一箭数雕之计…… “这当中,王爷若不肯换,得罪的是皇上,是清王一系,天下舆论会遣责王爷的见死不救;若换了,君熙的小命极有可能不保,那么王爷会因此怨上皇上,牵怒清王,更会因此和墨问公子断绝旧日交情…… “但这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清王妃和君熙一定得在这场刺杀中死掉一个,离间计才会起到最佳的效果。偏偏现在他们两人都好好的没出事,反而是刺客落了网…… “一落网,这离间计就完全没了效果…… “王爷,凌岚公主为了救君熙受了伤,这伤可不掺一丝假,若说这仅仅是苦肉计,所有一切全是她计划之中的事……那么,为什么满盘计划会在最后功亏一篑,她怎么会把自己赔到了里面? “难不成她最终的目的是想将自己套在里头,想把整个萧王府带进这场祸事里?而不是想得到王爷的侧目? “如果,她是想来祸害萧王府的,那就更没道理了,这么一个祸害,墨问公子何以要来保她?墨问公子与王爷交好,他断断不可能会害了王爷,若想害,诏关的时候就已经害了……” “如果,她是被冤枉的,那就更奇怪了,是谁在背后在算计她呢?” 景叔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其中的疑点,说完的时候,目光直射杨承,大家都知道,全是杨承传了君墨问的一句话,致令萧王娶下了这么一个女子。 “杨兄弟,你怎么看的?人可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进的萧王府的?” 杨承守在门口,低头看着君熙玩着弹珠,恍若未闻,听到被叫到名字,才抬头,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他呢,目光直直落在金晟身上,淡淡的答了一句: “这事,以后请王爷问我家爷去,杨姑跟凌岚公主不熟!只知道我家爷要办的事,绝不会对王爷使上坏心,另外,凌岚的心思,也不可能这么坏。至于底下到底藏了什么事,就得靠王爷去查了。” 一句话,把责任全撇开了去,同时恰到好处的替凌岚辩说了一句。 锦儿跟着瞄了一眼,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声: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墨问公子固然不会害王爷,可别的人就未见得没有歹意。墨问公子或许也是被她骗了呢,以为她是个良善之人,才想护着人家……” 就会瞎揣测! 承东在心下冷笑,却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不好再多发表意见,现在,他想看的是金晟的态度。 那边,锦儿犹在自以为是的发表观点: “锦儿觉得南诏根本就没有和亲的诚意,故意随便册封一个外姓公主,明里是来和亲,暗地里极可能是来祸乱我们北沧内政的。 “这凌岚公主兴许就是暗中受了诏帝的旨意,故意来使坏的,谁知道爷战功显赫,要是能用一个女人令皇上对王爷生了嫌隙,借皇上之手除掉王爷,对于南诏而言,那可是大快人心的事儿……” “对对对,这女人是来动乱我朝纲的。瞧瞧,才进门三天,金氏皇族就接二连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7 三出事……” 采凝儿连声应和说,一想到这女人可怕的心机就觉得恐怖,于是,叫嚷起来:“这个女人,真是可怕之极!晟哥哥,立马休了她。省得被她祸害了!” 金晟不说话,摸着下巴,静静的喝茶。 厅房里暗下来,西窗,有几缕夕阳的余辉照在他身上,有些地方阴,有些地方亮的,使他的脸色看上去阴晴不定。 冷熠看不出金晟心里的确切想法,没有马上发表意见,再看杨承,紧闭了嘴巴,似乎没有继续替凌岚辩驳的意思,他是最该发表意见的人,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在静观其变,为什么? 他思量再三后,才反问了一句:“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阵静默,所有人都聚交在金晟身上,想看萧王的态度。 “爷我不知道!” 金晟淡淡的敲了一下桌沿,靠到了椅背上,闭眼,似乎想打个盹儿。 众人面面相觑。 厅房的门在这时砰然被推开,一记冷泠泠的话响起:“王爷怎么能说不知道,难不成连您也认为是我家小姐在背后搞鬼吗?” 一抹奇异的笑弧弯在金晟的唇上,一晃而逝—— 锦儿一直盯着王爷看,清楚的看到了那抹奇异的笑,她楞了楞,才把目光自王爷那已平静无波的脸孔上移开,心里直觉王爷好像知道谁要闹事,并且,他就是在等那人来闹。 王爷等的是谁? 她转头看向门,门口处,来的是一个冷脸青衣小婢——就是那个老爱凶君熙的侍婢,她怎么来这里了? “放肆,你这奴才,怎胆敢往这里来叫嚣!” 金晟缓缓睁眼时,就见凌岚身边的那个婢女,一脸愠色的冲了进去。 景叔脸一沉,厉声一喝,凶狠狠的样子并没有喝退了她。 胧月丝毫不惧,已直冲金晟急步飞来。 他斜靠在椅背上,眯眼看这个大胆的婢女怒气腾腾的样儿。 不错,这个奴婢就像她的主子一样,一点也不怕他——敢在宫中闹事,敢把他这王爷不放在眼里——已经很多次了,他在这个奴婢的眼底捕捉到了厌恶之色:她厌恶他。 “萧王爷,请给个话,以王爷的本事到底有没有那胜算保得我家小姐平安出来……” 胧月没能冲到金晟跟前,景侃跳出去拦住了她,想把她拎出去,却被她怒腾腾的拍开——景侃楞了一下,怎么回事,自己身手如此了得,怎么没有一下擒拿住她,居然被拍开。 胧月没理会景侃,压着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又走近几步,方站定在原地,声线沉沉的质问—— 小姐被拉去天牢,她心里当真是焦急如焚,好不容易听说金晟回来了,她急巴巴赶了过来,不想听到的话,全是在猜疑小姐的混话,她忍无可忍,沉寂的怒气又翻起来。 景叔本想过来拿下这个嚣张的奴才,却见金晟淡笑着挥了挥手,并没有打算问她的意思,心头虽是诧异,但还是退到了边上。 金晟坐在那里,目光懒懒的盯着女子愤愤不平的脸孔看,这世上没几个女人敢让他看脸色,眼前的婢女,胆子真是够大的。 他摸着手上的扳指,漫不经心的,道:“你家小姐,买杀手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戏,犯的是死罪,你认为她还能活着出来吗?” “自导自演?” 胧月冷哼了一声,将拳头捏得紧紧的,怒道: “原来堂堂萧王也不过如此,如此栽赃嫁祸的伎俩,居然会被骗倒,王爷,您那贤明睿智的名声倒底是外人捧出来,还是自己吹出来的!” 所有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皆被这奴婢的语气才惊到,她怎敢如此冷嘲热讽——再一想,之前,她敢在皇帝跟前骂宠妃,如今敢骂萧王,似乎也只是大巫见小巫了。 可如此已经很不得了,堂堂萧王在平时,谁敢犯其威颜。 “该死的刁奴,竟敢如此污蔑王爷,以下犯上,景侃,拖下去掌嘴三十!” 冷熠在金晟沉下脸之际,已代为训斥——萧王府治家极严,若不给这个随嫁进来的奴才一点颜色,足不以立威。 景侃是家养的奴才,是跟金晟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在萧王身边有着举足轻重的的地位,功夫极是不错,得令后疾步过来拎住胧月,这一次没有被拍飞—— 景侃想之前那一记被拍开一定只是意外,这个小小的婢女,不可以有那么超凡的身手将他架开。 事实上,胧月是会功夫的,那些功夫全是小姐亲手相授。 如果真是撕破脸皮对着干,景侃这厮断不能拿她怎么。 可如今,她只是萧王府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奴,绝对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而且小姐有过交代,万不得以,绝对不要显露了身手——她会的全是“君墨问”的招牌招式,一出手就能露出天大的破绽。 再有,小姐尚在天牢,她需要靠这个萧王把人给弄出来,那种地方,她胧月虽没有去过,可是她能想像,那会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地方,小姐,身上有伤,万万不能在里面多受罪。 她恼怒的挣了几下,因为没有用全力去抵抗,到底还是被一身蛮力的景侃狠狠的抽到了嘴巴。 几记清脆的耳光,抽的脸上生生的辣疼,却让她冷静了下来。 传说的萧王严厉,今日,她是真正见识到了。 杨承看着,表情很淡静。 “算了!不用打了!” 金晟终于开口。 他不喜欢被她恶狠狠的瞪着,这会让他想到玲珑夫人,那个女人很不喜欢他与墨问待一处,总是千方百计的来夹在他们中间,偶尔看他不顺眼时,还会损上两句——这两个人的性子极像。 “爷……她……” “她也是护主情切,再说,她说的也不错,这样明显的栽赃,本王若看不清,那还怎么在朝堂上混!” 栽赃? 景侃疑惑了一下:这真的是栽赃吗? 景侃看到冷先生在淡笑,好像很认同这种说话,杨承也抬了头,扬起了唇角,眉头舒展起来。 他又看向自己的主子。 金晟已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被胧月跟前,绕着转了一转:这种冷若冰霜又坚忍忠贞的目光,似曾相识—— 府中的奴婢上百近千,连同那些陪嫁进来的,哪个敢对着他大呼小叫,独独这一个特别特别的抢眼,是不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贴身奴婢? 嗯,为什么,这个奴婢身上也大有文章呢? 他思量着,淡笑一下,眼见胧月的神色渐渐沉定下来,有些惊奇,这种沉定,不是害怕,而是意识到自己冲动,这么一挨打反而智理起来。想来定是凌岚叮嘱过她什么。 嘴角有血流下,胧月擦了一下唇角,心下一惊,嘴上已然脱口而问: “王爷既然知道我家小姐冤枉的,那为何不救,听由他们把小姐押解过去!” 金晟讥嘲一笑: “本王知道冤枉有个屁用……” “……”胧月怔着。 “本王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你家公主与那几个刺客不是一伙……就算有,你说,在这个节骨眼,本王能做什么?刺客那么一反口,萧王府任何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别人眼里的垢柄?” 清王大婚,新娘被刺客劫持,对方要求以萧王的义子来换命,萧王新妃却在这个时候强出头,本已是一桩骇奇之事,如今,再传出,萧王新妃是最后买凶主谋,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所含的意蕴可就耐人寻味了。 按照一般的逻辑来想,外面的人,都会以为这一切全是萧王指使的。 其目的很明显。 一是报复清贵妃,天下人谁都知道,皇后当年病死,一大半原因是因为这个清贵妃。 至于另一半原因,可以解释为:欲赢赞誉,积人气,以显示萧王的怀仁心胸,为积极争取皇位而作准备。 (肯拿自己刚过门的新妇以及最最宠爱的义子去换弟妇的命,这份情谊可为天下人的所褒赞。) 唯一棋差一招的是,那刺客居然会供出主谋。 真相揭露,自又会引来一片惊哗之声。 这个时候的金晟,确实不能有什么作为。 胧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萧王并不庸碌,很英明,把事情看得很明白:“那王爷打算怎么救我家小姐?” 金晟不答,抱胸想了想:“嗯,你先说说,之前,凌岚命你进房给她另换一身衣裳时,趁机跟你说了什么?” 语气好生肯定,令胧月浑身一震,呆住,几乎要脱口去问:“王爷怎么知道小姐一定有跟我说了什么?” 忍住了,只是吃惊的瞪着。 “凌岚比你这个婢女聪明多了,想来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想到自救的法子了是不是……你想本王救她,先把她说过的话完完本本的说来给本王听听……本王一直琢麻不透,现在想明白了,那些人拐弯抹角的布下这个局,一大半应是冲她来的吧……顺带着才是想对付本王……” 这话引来所有人的又惊又疑的测目—— **** 紫珞临走的时候,是和胧月说过一些话。 她冷静对胧月说: “月儿,对方是冲我来的,估计已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故想把我往死里整。金晟现在没有非要出手给我解围的立场,一是新婚,感情不深,二则我是和亲来的公主,他若刻意相护,反而显得他好像与南诏达成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如果他为了自己的大业,将我置于死地而不顾,那也是正常的——所以,你记住,今天我若出不来,你就到他跟前去闹,必须把这个锦囊亲手交到他手上,他看了我写的东西,会想法子让我活着出来……” …… 胧月想起小姐临走说的话,垂下眼又是嘲弄一笑。 金晟读懂了她的眼神,淡一笑,那女人果然有话叮嘱下来——现在的他还并不了解这个女人,可他心里已经明白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蠢女人。 “她说什么来了?” 这是他好奇的。 有些话,不能说,胧月懂的,于是,不答反问: “小姐说了什么很重要吗?以王爷的意思,是不是如果小姐没有话交代给我,您就不打算救她了么?” “蠢女人本王救来何用?如果她就如你一样的蠢,本王一定不救!” 这句话好生凉薄,胧月心弦一颤,莫名生怒: “什么叫蠢女人救来何用?王爷,我家小姐既嫁你为妻,便是你的人,做丈夫若不能好好照看好自己的妻子,还是个男人吗?” 金晟不动声色,哼了一声道:“满心弯肚肠的女人要来何用……” “王爷凭什么认为我家小姐弯肚肠了?” 胧月提高了嗓门声辩: “这几天发生的事,绝不是我家小姐能预算得到的! “权贵人家是非多,我家小姐嫁进王府,只想在里头平平静静的吃一碗安生饭,不想总被一而再的算计,这事怎能怪了她去! “再说,这些事,明里是冲着我家小姐来的,暗里却全是您的那些政敌在背后使的计儿——这是明摆着的事,我家小姐身居闺门,哪有机会得罪人去,如今何其无辜就做了这替罪羔羊……这可是天大的不白之冤,您难道能睁一眼闭一眼让那些恶人,就这么往我家小姐,你家王妃身上硬套了上去吗? “王爷,您可是高高在上的萧王,在朝堂上份量就算不举重若轻,好歹也是一个朝中重臣,像您这样一个人物,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全不了,以后还谈什么大业,依我看还不如回去塞北放羊牧马算了。” 激愤填膺之下,又口吐不逊之辞了。 这次,景叔也变了脸色,心想这个奴婢怎如此的词激语烈—— 他家的这位王爷何时曾受过如此讥讽,所以,才故意容许景侃打的那几个巴掌,只是有意提醒她:在这萧王府里谁才是主子。 可这丫头根本就没学乖,口气冲的不得了,很显然,心里眼里就只有她家小姐,这么不懂圆滑的人,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墨君问的夫人。 冷熠却在忽然间对她起了兴趣:这奴婢一番话,便把所有责任推到了权贵家明争暗斗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8 之上,可见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奴婢。 “你叫胧月是吧……” 金晟没有变脸孔,而是很平静的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是!” 胧月傲然而应。 “本王提醒你一句……” 他的声线,骤然变的冷凝。 胧月感觉到了,心头一颤,才接道:“王爷请说。” 金晟重新坐回座位,吃了一口茶,重重的将茶盏掷到桌案,就好像是这茶水惹了他般,一时,茶水四溅。 周边的人都凛了一下,连在玩珠子的君熙也抬了头,好奇的直看过去——这孩子从没见过金晟的冷脸,不觉在那里呆了好一会,而后,有点心悸的往承东怀里蹭,有点怕。 金晟冷着面孔,目光如千年的冰刀一样,又冷又利,他缓缓的道: “你家公主有你这么一个口直心快的奴才在边上服侍,就算这番被救出来了,早晚还得惹上大麻烦……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刚这番冒犯的言辞,本王足可以将你杖毙而没人敢来求上半句,相信也没人会给您求情,你可以在半个时辰内去鬼门关报到……” 胧月一听,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咬起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失控了,她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金晟盯着看,没打算就此罢休,而是继续冷斥下去: “你既知道权贵人家是非多,便应该管好自己的嘴。别再祸从口出,让有心人在暗自抓了把柄,借机生非弄是…… “胧月,有道是可一不可再,没人有那种本事一次又一次的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那天在宫里,本王保你们主仆不死,冲的是墨问的面子。本王能容你在眼皮底下放肆,还是看墨问的情面……这一点你最好弄明白了……别一再的来的探本王的底线,惹恼了本王,本王能让你生不如死……” 金晟动了真怒,这是很严重的警告,也算是善意而中肯的提点。 “是……胧月记下了……” 这次,胧月已学乖,不再碰硬碰的去面撞,因为心上发寒,她见过金晟动真怒的光景,在塞北的时候,一旦真怒,没人可以劝得了他,有时连墨问也无法息他之怒。 “说吧!你家小姐留下什么话来了?” 见她知错,金晟才缓下语气。 胧月想了想,方自怀里取出那个锦囊送上:“王爷,这是我家小姐要给奴婢给您的,请您过目一下。” 几步跨去,送到金晟跟前。 金晟瞄去一眼,拿到手取出上蜡的密信,打开后便有阵阵墨香飘来。 待展开一看,他脸色骤变,豁然抬头间已拍案而起,并将凤眸眯成极其危险的细线,利声道: “说,凌岚公主与君墨问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有君墨问的亲手书信?” ****** 宣纸上,字迹,潇洒飘逸,寥寥数行字: 不离兄见信如晤,墨身困南诏,苦不得脱身,南北修好之事便扰兄长费心,他朝北归定与兄不醉不归。 至于凌岚之命,悉托于兄长,其中缘委来日再复禀。墨只言一句:凌岚安,墨亦安,凌岚危,墨必危。命悬剑锋,生死难定,安危与否,皆系兄之手! 墨问遥拜。 待续! 今日更毕! 九千字哈!晨是一次性更的!数字绝对不少了!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2 “不认得!这是我家侯爷给小姐的,您也看到的,上面都不曾掉了天蜡。” 胧月依着紫珞吩咐的回答的极为流利。 “定远侯凌剑?” 金晟眯一脸,想起了那回在诏关,正是这定远侯带了五百人马将他围困于溪水谷,令他大挫了一回。累 ***** 那个时候,金晟已经知道墨问在敌军军帐,玲珑和君熙也已被他的暗哨自南诏不受烽火波及的山间小镇带回。 见到玲珑的当天晚上,他传令后退全军三十里休整三天,为的就是等墨问的回复。 三天后承东如时来沧军营地拜谒,并带来了墨问的亲笔书信,约见。 就这天晚上,他只身只带七八个精武近卒,提着玲珑一起去赴墨问的午夜之约。 离营前,冷熠忧心忡忡的提醒过: “王爷,您此举太过于草率,身为三军主帅怎么可以任性的深入敌方腹地,要是失手被擒,您的一世英明就会尽毁,到时,您就算能活着回来,也难逃皇上的降罪……” 金晟不听,说:“墨问曾舍生忘死几次救我,若想害我,我早死了几百回,怎么可能好好活到现在?” 他执意前往。 未到相约之地,便不小心惊动了守境的巡罗人马,接下来是一路被围堵追杀。闷 茫茫夜色里,他们被伺机在暗处的敌军包围,一场惨烈的厮杀,敌众我寡,力量实在太过于悬殊,金晟身受重伤,只能眼见身边的近卫一个个倒在眼前。 当四周亮起一片火把时,金晟带着身边仅剩的两个侍卫,已然被困锁兵阵之中,无所遁形,也无力突围。 这支诏军训练有训,并没有趁胜将他们一网打尽,只将他们威震在包围圈内。 那时,他看到一威猛大将骑在骠悍的战马之上,自层层勇卒让出来的道路上驱马走近。 那是金晟第一次真正见到定远侯凌剑。 对于定远侯的威名,他早已早闻——据说此人是南诏先帝麾下最不得了的一员大将,当年曾冒死救驾多次,故被赐封为异姓侯,乃是个了不起的将帅之才。 火光底下,凌剑一身战甲泛着冷光,人,沉定若山,剑身,血渍斑斑。 他让自己的兵马退后三十步,下得马来,只带四个心腹走近,神色甚为恭敬,对金晟说: “凌某不屑以少胜多,单打独斗如何?倘若凌某侥幸赢了,便请萧王您束手就擒,随凌某一起入军中大帐,帐中自有好酒好菜相待,凌某不才,唯想借萧王之身来缓和两国之争。” 那天金晟有乔装改扮,不想还是这眼利的凌剑一眼识破。 他似乎是一早就知道来的会是他萧王金晟。 按说擒拿到敌营主帅,乱剑斩之,可震士气,扬国威,擒而辱之,可动敌军军心,挫锐气,可这凌剑似乎无意拿他大做文章,甚至于不想让旁人知道被困之人就是萧王金晟。 凌剑说:“凌某只想说服萧王劝动沧帝退兵休战……仅此而矣!” 为此,他甚至扔了剑,只道刀剑无眼,伤及性命便是有违初衷,他只想在着拳脚上一比高低。 本来,依照金晟的身手,定远侯虽武艺不凡,却也非他之敌手。 金晟之武艺,有些师承皇族御点武师,有些却是无师而自通的,若非为了护玲珑不致于命丧乱军之中,他也不致于身受重伤,致令自己陷入危境。 一老一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平较量。 金晟惨败,当凌剑最后一掌打下来的时候,他心下认定自己为南诏活擒之辱已成定局,那一掌十分之力道打到他身上,他估计自己足可以卧床不起三个月。 也正是那个紧要的关头,马蹄嘶扬,伴着一阵急如崩裂的马蹄声,有一个不起眼的骑卒策马而来,替他强接了那一掌,并且还趁凌剑吃惊之即,一把剑架到了他脖子上,冷声要胁定远侯放他们离开。 如此,金晟才在那骑卒的护卫之下,自险境内逃脱出来。 等到了安全地,那骑卒不顾他反对,放走定远侯,然后,当着他的面撕下人皮面具,正是他苦苦相寻的君墨问。 君墨问满心歉然的向他请罪,直道:“约见的信涵曾被人盗看,致令兄长险些失手被擒,墨罪该万死。” 金晟本也以为是墨问有意想将他擒拿,可他拼命相护的模样,让他知道,事情真的只是出了一些意外——他替他挡的那一掌,曾令他当场吐血。 ****** 墨问会出现在南诏军营,那是他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事儿。 他问过他原因! 墨问只说为了私事,也为天下苍生,不愿见边境之上血流成河,才特意自东瓴而来,易容改装藏于军营伺机欲动。 墨问恳请他,为南北两国受天灾无辜百姓设想,停战谈和—— 那夜,金晟和墨问详谈半夜,达成了共识:最后,玲珑由墨问带回,娃娃君熙则由金晟带回北沧养着,一个月内,他会促成两国谈和。一个月后秦山关碰面,他君墨问必须离开南诏的军营,来北沧帮他。 君墨问没怎么多想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一个月后,秦山关的断峰前,金晟苦苦等一整天,君墨问不曾出现——这是他第一次不留支字片言的爽约。 金晟一怒,带着人潜进南诏境内,四处寻访,甚至还冒险入了瑞都。 又一个月时间,萧王所布眼线打探不到一丁点关乎君墨问的消息。 唯一幸庆的是南诏的朝廷,似乎真的不知道君墨问曾藏身于军营暗助他们的事。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墨问真是无意官场上权利之争——他会出现在那里,就如他自己所说,在找一个契机,试图平息了这一场战乱。 金晟也曾想过墨问或有可能与定远侯有什么牵扯,毕竟当初他一直潜在定远候的帐下,不管这是有心还是巧合,定远侯自然就成了金晟第一次查访的对象——结果却没发现一点点异样的状况。 君墨问这个人就这样平空消失,连带他的妻子和忠仆,一起人间蒸发。 南诏之行无功而返。 ****** “定远侯和君墨问是什么关系?” 金晟淡淡的问,宁定的盯着胧月,情绪似乎一下子全被他收敛在心里。 想起那些事,金晟心里便有疑团无问—— 原来他最初的认定是正确的,定远侯果和君墨问真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如果这是他刻意在掩饰的事,那么,他问了也等于白问,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君墨问,他的结拜弟弟,至相识到如今,足有七个春秋,虽然这七年,他们聚少离多,可他们总归是曾在一起患难与共的兄弟。 他待墨问胜过亲兄弟,墨问待他,却一直存着一种刻意的疏远。 就是这种刻意的疏远,令金晟满怀好奇,令他止不住的想一再探知他的内心世界。 可他越是想亲近,墨问就躲的越远,有时干脆一躲就是几个月,等到在外头逍遥够了,才会再次跑到他军中找他喝酒。 墨问的性子就是这么的奇怪,金晟从来从来不曾真正了解了他! 这人身上满是迷! 初识在塞北秋猎,金晟无意当中闯入一处布满机关的人工沼泽地,误中毒箭,性命危急,是这瘦小的少年带着他的夫人,将他抬出乱石谷,也是她给他治的毒,疗的伤。待到萧王的近卫找来,他将他交还后,不留一字的扬场而去。 再见,是在望风滩附近鬼山。。 鬼山之地,群山连绵,有峰名鬼峰,山峰奇险荒凉,神秘又莫测,上盘踞着一个凭着天险而自成一霸的枭雄鬼山鬼主裘北。 金晟曾听闻过这鬼山鬼主的名头,当北进征战的军队抵达这附近的时候,他心下存了好奇,便故特意借机休整军队,自己则趁这个空当,想去会会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鬼主。 在那一片连绵不绝的鬼山小集镇上,他碰到了这个瘦小的少年,他也正在那里打探鬼山上的事宜,身边带着一个身手不凡的侍卫—— 这一次见面,他们合二人之力终将被鬼主掳去的玲珑夫人救了回来。 在这个合作的过程中,墨问出谋,他出兵,两人分工合作,一击而中,鬼峰上的人马如散沙一般,土崩瓦解。 金晟对于君墨问的欣赏始于这时开始——为了救自己的娇妻,他敢单枪匹马的直捣鬼主的巢穴,这份胆量,这份情谊,世间少有。 后来,金晟强将他拉到了军中作入幕之宾,知道他爱妻成狂,甚至允许他带着家眷随军而行。 后来的一年多时间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49 里,他带兵攻打北地诸个小国,墨问一直待在他身边,偶尔帮忙出些主意,除此之外,就是一次又能一次奋不顾身的来护他——没有一点功利心的舍身相护。 是的,他们二人已相交多年,可金晟至始至终没有将这人看透过。 这个小子,说他聪明,的确有些小聪明,可他不爱动脑筋去算计,并不算顶精明,至少平常的时候,时常会出现一些小迷糊的症状。 在他身上,有着很浓重的江湖气,很闲散,不重礼节,只有面对生死问题的时候,他才会去想法子凭自己的本事解决问题。 而金晟自幼家教严谨,生活一丝不苟,也许正因为这样的缘故,两个人在性情上似乎就互补了,所以,相处起来极是容洽。 金晟一直想留他在身边重用,墨问笑着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茶酒谈天悠远流长,朝堂之谊乱如麻,名利场上,生死惶惶。不离兄便不要来强人所难了。” 墨问生性就爱闲游,爱自由,不爱受了拘束,他尊重他的心愿,并不强迫于他。 直到在诏关再次遇上他,金晟才真切的知道,他必须将这人罗为自己所用—— 墨问的名声在外头太响,自己不用,迟早也会被别人拿了他的弱点,威逼他不得不去效命—— 金晟最无法忍受的是:有朝一日,与墨问在两军交战的阵营里,成为生死相搏的死对头。 ***** 面对金晟的质问,胧月垂着眼,不去接触他那探索的目光,只安静的回答: “这个奴婢不知。奴婢也从未见过君公子。” 回答的太过从容也不是一件好事,那只能证明答话人知道着整个事件的始末,并且清楚的知道如何回答才算是避免露出破绽。 金晟没有去揭穿,只是沉默,想着手上这封来的诡异的信:墨问摆明了是要他想尽办法保住这个女人,可是他困惑,他在南诏到底遇到了怎样的麻烦,以致于会写下这么一封信由北嫁而来的人带来这里。 如果这是一封求救信,那么,它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凌岚早应该拿出来给他才是;如果它是被逼无奈时写下的,很多事情就说不通了…… 难不成是定远侯逼他写的? 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他的鬼把戏? 那个混小子,平时的时候,最爱耍弄人。 “王爷……” 胧月见金晟沉默不言,所有人都在注视他,可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她捺不住心头的急躁,便低叫了一声。 “嗯?” 他抬眸看。 胧月很突然的跪倒在地上,磕起头来。 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难得这个奴婢会行如此大礼:“何事?” 胧月挺直腰背,直视而禀: “奴婢刚才说话过激,请王爷恕罪。奴婢别无所求,只想我家小姐平安无事。小姐身上伤的厉害,若再在里头被动上刑,受皮肉之苦,她的身子一定禁受不起的……求王爷出手救一救……” 说完,又是一记深深叩拜。 在北沧,在皇城,有些地方,不是一般人可以伸手帮得到的,胧月深知这一次必须要倚仗这个男人,才能把小姐救出来,所以这一叩,相当认真。 金晟感觉到了,这个胧月和凌岚的情谊非比一般:凌岚誓死护婢是件奇事儿,而胧月也是忠心为主着。 “放心,她会平安的!” 他淡淡的承诺。 墨问说的很清楚,凌岚危,他必危,可见他的处境并不好,但是,怎么会落到别人的刀口上。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觉得墨问就在康城,为什么他会说自己身困南诏? 金晟思量着看向杨承,君熙趴在肩头,小心的瞄着他,杨承的反应太过宁静。 他将手中的信置于茶几上,示意他走近,自己则伸出了要想抱娃娃的手势,说道: “阿承,你过来!把小熙让本王抱抱……你且先看看这个,最好能给本王解释一下,你家主子如今到底在什么地方?” 不用看,杨承也知道这上头写着什么。之前,君熙闹着要去岚阁,左丘已和他通过气儿。 他跨步上去,将君熙抱给金晟,才取了那纸,煞有介事的瞟了一下,然后眉头微皱说: “这事儿,阿承不知情。这七八月,阿承只负责照我家夫人和小主,爷跑到南诏军帐去做什么,阿承不清楚。后来,王爷把小主子带来北沧后,阿承也跟来了北沧……爷的飞鸽传书,从不提及他自己的近况……故,阿承根本就不知道如今他身在何处,在做什么事?” “不知情?” 哼,又能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你家爷在南诏出了事,你也不清楚么?” “不知。王爷,我家爷这信上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凌岚公主安全,他才会安全……王爷现在该做的就是保住公主,给我家爷自救赢得时间……” 这话明着是给替他爷说话,暗地里却是在为了保全凌岚。 金晟摸摸君熙的脸,盯着杨承看,忽奇异一笑: “杨承,本王知道,你是墨问的人,所以,你想有意隐瞒什么,那也不是稀奇事。嗯,之前你跟本王说,娶凌岚会大赚,这话本王记着,本王会拭目以待她是怎么让人大赚法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会让凌岚好好活着,因为他想大赚特赚一回。 杨承静默一下,才回答:“如果可以,请王爷忘了杨承之前说过的话吧!也许像您这样干大事的人,根本就没法在女人问题上有所大赚……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得了,王爷若能赢得天下,本身就是大赚……” 杨承的话,另有深意。 金晟没有当场问他到底想说什么,现在也不是追根问底的事,他深瞄一眼,只把这问题记在心头,而岔开话去问胧月:“说吧,你家小姐交代你什么了了?” 胧月犹在吃惊承东说过的这句话,一时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希望有一天金晟会发现小姐的真正身份吗?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如果金晟知道小姐是冒牌的凌岚公主,是他一直在找的君墨问,他会怎么? 正怔着,听到问话,忙回神,精神一凛的看了看屋里的人:“王爷,我能只和你说么?” “冷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锦儿,把熙带下去……” 所有人应声而去,采凝儿本不愿离开,被金晟淡眸一横,只得乖乖退下。 待门重新紧闭,胧月才道: “王爷,我家小姐说了,您不能直接去出面救她,这会把您陷于不利的局面,她建议您找安王帮忙!由安王介入,才能三堂会审,否则屈死了,也没人知道!” “你家公主真这么说?” 冷熠很是惊讶,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如何做才会最有利? 金晟哼一声,这个女人越来越了得了—— 心头想起了早上她被带走时,曾对他展露的盈盈一笑,而且,她还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说的玄妙: “瞧,王爷,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拼命救君熙了吗?那是因为凌岚有先见之明——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得让王爷先欠下一份厚厚的人情——” “如果王爷愿意,您一定可以保我的小命对不对,所以,凌岚会好好的在天牢等着,等您来领我回家!” 她说萧王府是她的家,她说话的时候,嘴角的那抹笑,带着一种深深的信任! 这个女子身上,透着一股子可以魅惑人的力量,就连这个奴婢也是这样子。 金晟睨视胧月,情知她还有话没有说完,所以,未吱一语,静静的吃茶。 胧月恭敬在答:“是,我家小姐说就是这么说的,她说拖垮了萧王府,那是一损俱损,她还说她是来嫁人的,而不是来拆台的。嫁进萧王府的那一刻,她便将自己视作了萧王府的人。她若被冤枉屈死,折的也是萧王府的颜面。相信萧王如此睿智英明,定不会乐意被背后的人如此暗算了去。” “呵,好一个激将之法……爷,您娶的这位女主子,当真冰雪聪明!” 冷熠不由得拍手而赞. 金晟不吭声,仍在沉思。 胧月看了又看,小心翼翼的道:“爷,胧月还有一事相求?” “说……” “奴婢有事欲去清王府,请您派景叔送奴婢过去——也只有以爷的名头拜见,奴婢才能见过清王,故,请王爷成全!” 这话一出口,胧月发现金晟的眸顿时变的幽深不见底。 半天,他才不咸不淡的问:“怎么?难不成,你家小姐跟清王也有交情也在里头吗?” 冷熠听着不由一惊,心想,这位爷生平最最憎恨的人是云迟和清贵妃。 云迟已死,死了尤在影响北沧皇帝的生活,这清贵妃就是云迟深刻影皇帝的产物。 如今金晟之所以对皇位誓在必得,第一是为了自保,为了这万里无边的锦绣山河——君临天下,建不世之功,那是每一个男人心头都会有的梦想。 至于第二个原因是:他渴望有朝一日,能将那对凌驾在他头顶的母子踏于足下,纵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也要让他们从此过的生不如死,以泄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 冷熠看得出,金晟对于凌岚已生了兴趣,就算没有墨问的信,相信他也会想法去救,但是,如果这个女人跟清王一系另有什么牵扯,那么,这一次的营救会是王爷对这个女人最后一次发善心。 “有没有交情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奉命将我家侯爷留给小姐的另一个锦囊送去清王府!” “锦囊呢?” 金晟敲一下桌面。。 胧月迟疑了一下,自兜里摸出另一个锦囊奉上。 金晟拿在手,很轻,伸手去掏,里面只有一个椭圆形溜光滑亮的蜡丸,这是南诏特有的密信,做起来极其的不易—— 一个是南诏鼎鼎大名的定远侯,诏关一战,更是令其名扬天下,一个是北沧得着皇帝万千宠信的清王,皇位最最可能的继承人,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会有怎样的猫腻? 金晟想着,指尖一用力,腊丸粉碎,里面有一折得整整齐齐的密信,取出来的时候,它迅速在手掌上如花般绽开。 待续!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3 深夜,森冷发霉的天牢,一抹淡淡的月光透过高高的牢窗,落在冰凉如水的地面,陷入昏迷的紫珞蜷缩在那一抹朦胧的月光里,一方破席,乱梦扰扰,浮想起的皆是前世今生的点点滴滴。 她,倔强的秀眉轻轻蹙起,似怀着无数难解的疑惑,地上很凉,她蜷在那里,脸潮红,内伤加外伤,她在发高热。累 在这样一个封建皇权至上的社会里,一旦被套上动乱皇族的罪名,就算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了。 紫珞想不明白,生平第二次做回女儿身,怎就会招惹上这么多祸事? 究竟是谁想让萧王府不得安宁? 又是谁,欲逼得她厌弃这可怕的皇族,想让她拍拍屁股走人,再不敢理会南北两国之间那蠢蠢欲燃的硝烟? 藏身暗处的人,时不时放着冷箭,为的仅是要勾起两国之间才熄下的战事吗? 是不是还有别的缘故在里头? 真是好生奇怪,知道是她是君墨问的人,屈指可数。 这些人,全是她可以信赖的人,全都远离繁华,与帝位无涉。 既便有几个,他们出生名门,也不会将她拖进这重重的祸乱里去。 那些人是五虎上将的后人,是母亲的旧部…… 他们不会害她。 那会是谁在算计她?。闷 梦里,她又看到了那个俊美如仙谪的神秘男子。 那个送她来九华洲的神秘帅哥曾说过: “中国T城里挖掘出来的帝后尸骨,将会在北沧皇室脱颖而出,而你要做的是找到这将位会有不凡功勋的帝王,最好能套套交情,劝他死后别把皇陵造的那么复杂……这样秦一诺和金贤,就不会被喂毒的梨花针害掉性命……” 这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0 话,可不可以全信,她不敢断定,凭着直觉,她唯一可以认定的是,他和那个没有影子的女子,瞒着她很多事。 究竟是什么事? 她猜不出。 而这些年,紫珞之所以一直留连在北沧,一大半原因就因为他这句话。 她好奇,在这个繁华兴盛的国度,最后会是谁坐上那张龙椅? 她更好奇,为什么一诺的前世会和这张龙椅扯上有关系,甚至于还有机会成为这个王朝的帝主? 她疑惑,这一世的金晟和后一世的秦一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后一世的秦一诺那么痴迷的资助考古,是不是别有原因? 无故莫侍皇族,无因莫近王侯——这是母亲的叮咛,紫珞一直记着,也从不以女子的身份去跟他们有所接触。 可金晟是皇族后裔。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介入到这个异世,天生就会注定要会和皇室有这样或那样的纠缠? 她茫然无知。 也许,当初去给父亲报丧之后,她就该离开那是非之地——诏关的。 却因为看到了那遍地的尸骨而生了怜悯之心。 民心渴盼天下太平,她更不愿看到烽火连天的战祸,便忍不住管起闲事,帮父亲出了几条计策。 这一帮,便麻烦不断。 先是金晟发现了她的行迹,命人将玲珑月和君熙给梆了去,接着,为救金晟,她硬接父亲一掌而受了严重内伤,足足将养半年才把身子养好,紧接着又出了皇帝分封凌岚为公主,远嫁北沧和亲的事…… 这路的事发展下来,最终的结果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团乱麻卷到里面。 唉,悔不该去见什么父亲。 父亲,定远侯凌剑,是母亲一生最是可悲的恶魇,如今也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 紫珞带着异世的记忆在九华神洲落地生根,一出世便拥着属于林若情才有的27岁大学讲师的才智,于是从牙牙学语开始,便展现了她不一样的人生,也因此赢得了母亲的悉心教导! 本来,她的母亲并不是喜欢她。 她记得,在出生长达三年的岁月里,母亲从不亲她一下,更不会冲小小的孩儿投来一抹属于母亲才有的慈爱的温笑。 从紫珞睁开眸子看到的第一眼,不是母亲,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后来,她才知道她老婆婆是母亲的师父,人家是一个善星相之术的世外高人,她叫她做祖师婆婆。 两岁时,祖师婆婆开始教她认字。 九华神洲,五分天下,各国都有自己的文字和风俗,祖师婆婆尽识天下文字,知晓五国风俗国情——山上每年都有精武的侍卫一年一期的来报禀山下发生的诸国大事。 那时,紫珞知道,祖师婆婆和母亲好像都极有身份,可她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来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三岁,祖师婆婆开始教她习武。 “能不能别练功了,读书就好!” 紫珞不太喜欢武刀弄剑,扔掉手中竹剑,固执的抗意那种非人的训练。 青翠的竹林里,清风幽幽,野花从生,安静的就像世外桃园。 祖师婆婆笑着摸摸她的头,疼爱的亲着她的小脸孔,说:“我玉罗刹的徒孙,如果不学一身好功夫,将来如何自保,光学谋略是没多大用处的!” 紫珞喜欢和这位婆婆亲近,这会让她孤寂的心感到无比的温暖,可她难以苟同她说的话,鼓着小嘴辩驳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婆婆,武力未见得就解决人间一切……开启国人心智,天下共享,和平共处,才是生存之道!” 祖师婆婆听着直摇头,意味深长的告诉她: “孩子,这里比不得你住过的那个世界,除了旃凤国是女皇在位的,在其他诸国,庶民之女,其地位连一匹战马都不如。女人除了生养,除了当男人们争夺的玩物,便没有什么其他用处。如果你想将来要在这个世界里活的如鱼得水,自小学一身傲人的功夫,那是必须的,若不学,你永远会处于弱势,懂么?” 那时,紫珞并不懂,直到后来,跟随母亲周游历国,看尽人世百态,才真正知道什么叫皇权至上,才明白女人的命运,是何其的悲惨绝伦。 她学武,为自保,也为将来可以顺利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紫珞是异世来客,祖师婆婆一早就知道。 就在她刚出生犹在襁褓里的时候,祖师婆婆就曾对她母亲说道: “这孩子,是天降的天姝,前世有宿缘未了,今世又身怀异世奇魄,辗转而来,星位俱移,生就兴夫旺国之命,可惜命犯桃花……如此粉雕玉琢的人儿,将来必成倾国美人,到时,就怕会在情字上栽跟头……徒儿啊,以后,就把她当男孩子养吧!” 母亲听着半天不语,她的目光就如死井里的止水,不会为孩子的哭闹动容一下。 紫珞小时候,很爱研究母亲,很好奇的看她那张脸孔。 母亲很美,半张脸孔是倾城绝艳! 至于另半张脸,毁了。 上面布满丑陋的疤,坑坑洼洼,就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宛如人间厉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凡女人皆天生注重自己的容貌,所谓女为悦已者容,可母亲呢,她明明身怀绝世的医术,足能将自己的脸治好,她却不治。 大哀莫过于心死! 当一个人的心,真正死绝,容颜的美丑,何足道哉。 究竟是什么令母亲如此的心如死灰? 紫珞不知道,她只知道,母亲不爱她,她是一个很不受欢迎的意外——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每个母亲都有疼爱自己的骨肉的天性。那十月怀胎生养下来的肉,不是鸡鸭禽兽,而是一个具有高等智商的灵长类动物。 血浓于水的天性,那是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被抹煞的。 除非她恨着那个给了她孩子的男人,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恨上了那男人的孩子。 母亲身上藏着悲惨的故事。 这个故事,直到她年满十五周岁,才从祖师婆婆嘴里听到了全部,然后,她才坚定了这辈子只做君墨问,终于不嫁的心志。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4 上文:终于不嫁,应是:终身不嫁! ***** 紫珞从很小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今生不再嫁人妇。 母亲在她五岁那年知道了她的心志,也终于渐渐学着以母亲皆师父的姿态来开始疼她,教养她。累 也是五岁那年,紫珞将自己的来龙去脉合盘托出。 这年春天的某个晚上,紫珞做了一个恶梦,梦到了无数在中国的旧事,小小的她,哭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叫着两个男人的名字。 是母亲过来将她摇醒,抹掉她眼里豆大的眼泪,安抚她,待她情绪稳定,才问:“谁是一诺,谁又是金贤。” 悠悠五年光华,她们足不出户这重山密林,母亲很奇怪她怎么有机会认得所谓的一诺,所谓的金贤。 小紫珞沉默半天,才和这一世的母亲以及祖师婆婆说及了有关中国的一切。 两个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女子听罢,并不怎么惊怪,而是沉沉的叹息。 祖师婆婆泛着苦笑,将她抱在怀,拍着她的小小肩膀,直叹:“原来又是一个痴丫头——为了男人,你舍弃了本尊肉体,魂穿异世,如此做,真就值得么?” “祖师婆婆,他们是我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不想他们有事……值或不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尝试一下……”闷 小小的手掌抓着老人的衣裳,一句与年龄不相符的话自一个五岁孩子里嘴里冒出来,语气是那么的坚定。 她来这里,是想打破蝴蝶效应的。 就算打不破,至少要找到那个死后会在秦山上造皇陵的皇帝。 找到了他,或许可以改变历史中的一些细枝末节,从而彻底改写他们的命运,令在现代文明里、医学界已经宣告无能为力、而注定会渐渐死去的他们就此有机会醒过来……” 母亲静静的听着,月光照在她身上,淡淡的温柔,显得很静美。 她自祖师婆婆怀里将小紫珞抱过来,深深的一搂,平静的脸孔难得有了一丝动容之色,一半绝艳,一半狰狞,温温而复杂的笑,在她眼底漾开。 她从没见过母亲笑,怔怔的在那里看。 母亲则用她温暖的手抚上她小小的脸,叹息: “丫头,你真是傻,你想救他们才来了这里,可你就算改变了历史又如何?到时,你会因此永世留在这里—— “在你生活的那个世界,那两个男人如果真活了过来,你却死了,你觉得他们会怎样? “他们会把你忘掉的! “最多也就伤心一回,待时间一长,什么恩爱欢情全会忘的一干二净。这世上,男人都是花心的种,所有的甜言蜜语也是假的,一个女人没了,他们可以有另一个,甚至几十个…… “丫头,这世上没有一心一意的男人,也没有心地干净可以依靠的男人,更没有天长地久永恒不变的感情……全是空的,懂么——男人没了,女人同样可以活的好好的……你这是何苦要为了可笑的男人而来到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世界……” 母亲越说越激愤,脸上的痛恨,尽诉了一个女人对于男人的心寒,以及难以言述的失望。 小紫珞靠在母亲怀里,能明显的感觉到她血液里那悲伤的愤怒。 那时,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而怒,伸出软软的小手去抚着她好看又可怕的脸,轻轻的道:“母亲,纵然会伤会痛,可到底是爱过了不是……” 母亲心痛,是因为她伤的很深。 她执着,却因为他们依旧是她心头的牵挂,是亲人,是爱人,那复杂难分,深深的融在彼此的骨髓。 母亲眸子不再死寂,而变的亮闪闪,那里面透出一丝赞赏,摸着她细而软的丝发: “你比我坚强,至少还有爱的勇气……而我……” 她低叹,似在嘲弄又似在苦笑,半响才又说: “可你的心已被人住满——有朝一日,你长大成人,终难免要嫁人。 “你若不嫁人,那便是孤苦一世,如此孤苦,无人知,你孤的不值,苦的不值;你若去嫁,肯定又嫁不好,这样一个你接纳不了别人—— “丫头,一旦心有所属,如何能容忍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别的男人,怎能容忍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你这样会苦一世的。” 母亲的眼里是无限的迷惑,如天际那缠绵不休的云岚,朦朦胧胧掩去水晶似明蓝的天空。 每个女子都曾纯净如水,如那明透的水晶,璀璨夺目,只有历尽苍桑后,才会失去最初的美。 这是有感而发——母亲就是无法容忍为别的男人生养了她这么一个小生命,才不愿正眼瞧她一下的吧! “为什么非要去嫁人!我可以不嫁的!” 那年,她五岁,心下决定绝不嫁人:“穷其一生,只要把这件事完成了就好……母亲,我只想救他们,不管是一诺,还是金贤,我都不想他们死……” “他们就这么重要?” 母亲捧着她的脸,怪怪的问。 “是!” 小紫珞认真的点头。 母亲凝一眸,又摇头轻笑,似乎觉得她说的很孩子气。 “母亲何以摇头?” “我叹你至始至终没有弄明白自己心头爱的是谁!” 小紫珞一楞,心头一颤。 母亲深深的凝视她:“男人的心可以包容天下,女人的心就只容得下一人,丫头,你心里有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为谁在这么不顾一切吗?” 这是一个很让人纠结的问题, 她一直就没弄明白,又或者说,她已顿悟,只是一直不敢去正视…… ***** 从五岁开始,母亲亲自教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1 她,她是个博学多才的奇女子。 紫珞学的很快,拼命的吸收着属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知识。 关于北沧的一切,最初也是自母亲嘴里知道的。 母亲说:“北沧为金氏所有,曾经的北沧并不强盛,是新帝金旭改变了北沧软弱可欺的局面,这七八年间,他以铁腕的手段将北沧壮大,并将疆域无限制的往北延伸,令无数划地自治的蕃王自请来归,将散沙似的北国拧成一个强而有力的拳头……他,很了得,青史留名,千秋赫赫……” 沧国薄税赋,轻徭役,国法严明,刑罚苛利。 沧帝一直宽以待民,鼓励工商,重奖发明,比起其他四国更为的开明,只是他对于敢来挑衅皇权的乱臣贼子,下手从不心慈手软,谁若敢不利于北沧王朝,谁必会成为他竭力铲除的对象。 清王府的事一朝突变,刺客反口之言,以及那一叠让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的罪证,会把“凌岚”陷于九死难得一生的境地。 紫珞一直知道天牢是最黑暗的地方,沧国律法虽然严明,然,乱用刑具的情况还是相当普遍的。 这种情况无论在哪个王朝都一样,现代文明下尚有屈打的情况,何况古封建社会,加上刑司局里拿圣旨来抓的人,大都是已经认定了罪刑的重犯,于是,皮肉之苦,再所难免。 主审这桩案子的是铁面判官李环,此人审案有个习惯,喜欢在审案前来一顿杀威棒,不管你是王亲还是贵戚,一旦落到他手上,在罪证确凿的前提下,一顿打是免不了的。 于是,她一进大理寺司刑局,就再次挨了打。 这一顿打,打得紫珞那是皮开肉绽,还没有和主审官说上一句,嘴里再次吐血,不曾受审,就已晕死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支起就像被车子辗过一般痛裂的身子,凝着缓缓走来的主审官,无力的低笑,说: “好高明的一记冷箭,居然能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李大人,你可是一世的英名,从不曾断错了案,但愿你这一次也能犹如神助,可以还小女子一个清白!” 李环楞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命人用一桶冷水想将她泼醒,可她没醒,就像死了一般不曾醒来,审讯只能暂停。 第二天宫里传来圣旨:陵王大婚,凌岚一案压后,七天后三堂会审。 而天牢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凌岚公主已醒,只是烧的厉害,来请示大人该如何处置? 李环传令带大夫去医治,又不一会儿,清贵妃那边又传来口谕:七天之内,不得为难公主,一切用度配以最好。 帝王家的家务事最是难辩,而关乎清王与萧王之间的案子,犹其的难断:一个得宠得势,一个威震朝野,将来,两个都有可能登临帝位,得罪谁都不行。 令李环没想到的是清贵妃会开口说话,居然要刻意优待案犯,这举措,很是让人匪夷所思。 ***** 又一天在指间眨眼而逝。 天牢内,死寂沉沉,关在这里的全是死囚,当然,能关在这里的多半都是罪大恶极的人,由此可见,这一次,她的罪名有多么的深重,想要洗刷清白,那似乎是意想天开的事。 夜色渐浓时,紫珞身上的烧退了,她安静的倚在牢房里,但听得远远的牢门外,守门的狱卒在那里谈论今日的婚礼如何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紫珞回头看,是安王来了。 青蓝色的蟒袍,翡翠腰带,配一挂琉月福字玉佩,乌发高束,玉冠如簇,面若阳光,生气而温润。 紫珞呢,素衫淡容,不悲不喜,就倚在那里静静的等着,看着安王金贤不疾不缓的走到跟前站定,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孔渐渐浮现古怪的疑惑之色。 她淡一笑,像是在夜色里悄然绽然的清莲,不娇不媚,高洁无瑕,让人不敢逼视。 “听说你要见本王?有什么事?” 没有称呼她,安王咳了一下,口气很是纳闷。 紫珞安静凝睇,轻一笑说,点头:“是我家王爷找的安王吧?” “嗯,你到底想做什么?” 金贤很奇怪这个女人的图谋,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她还能做什么? “唉,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申冤。我很冤,不想被人这么稀里糊涂的害死,也不愿因为我的死,南北两国再起波澜,所以,尊贵的安王殿下,可不可以看天下百姓的面子上,帮我一个小忙?” 死到临头,还在顾念时局,这女人怪的离奇。 金贤不自觉的撇嘴,笑了一下:“看天下百姓的面子?呵,嫂嫂,你给我戴的帽子还真高……” 关于这桩案子,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已经成定局,想要推翻证据以示清白,难如登天。 “你想我怎么帮你?” 金贤好奇的看凌岚,且看她如何翻得了天! 紫珞静一笑,没有落魄牢狱的狼狈和凄苦,一双美的出奇的眸子泛出几比奇异的紫芒,温柔的,又是慧黠的: “安王殿下能否把那些所谓的罪证拿来容我再细细看一下。凌岚既是冤枉的,那些伪造的罪证自然不可以仿的天衣无缝!” 其实那些密信,的确是凌岚亲笔所书。 只是,凌岚不是笨蛋,她在信上有意的露了几处破绽,这一点,是她昨晚上才想到的。 还有,凌岚尚活着! 这是幸事! 待续!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5 三月二十六,天气大好,晴空烈烈,万里无云。 这样的天气,最怡情的事,莫过于出去踏青:或到秋塘看看那碧波荡荡之春水,或是去梨山去赏那玉树琼葩层层雪的梨花,实在不该待在大理寺这种冷冷无情的地方,审这么一桩离奇古怪的案子。累 李环,年,四十有八,自二十岁跟随帝主,久混朝堂,在刑司局任职足足有十五个年头。 当年,他跟着还是秦王的金旭,开始的时候,并不得志,一次无意邂逅,认得了那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云迟,于是他的人生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没有云迟,也许他这辈子仍只是一个不得重用的官衙小主薄,单管一些文件杂事——是云迟在秦王跟前进言,给他机会,他才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为秦王所重用,直到如今官拜刑司局正一品司长,主管天下疑狱重案。 这些年,他在本职职位上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公正苛利之下,力求做到最好,除了皇帝,这世上,他谁的面子也不卖,于是乎,得罪的人也就不在少数。 清王府的酒宴,李环也曾去吃了喜酒——其实,他与萧王和清王的关系,皆一般,平时,他也极少去应酬,若非这是皇家大喜,他倒情愿提一壶酒,躲在花阁之间,看一会儿闲书,听一段小曲,和发妻在家安安静静的闲话家常,那也是人生一场奇趣。闷 没能料想到,清王府会遇上如此离奇的怪案。 他站在人群当中,亲眼瞧见了萧王妃凌岚奋不顾身、智救新娘子的举动。 萧王侧妃是人美人坯子,而且还是一个有勇有谋,身怀大智的女子。 这样的女人,世间罕见,北地的女子虽豪爽,但名门世家的千金之躯,多半都不曾见过大风大浪,谁人敢在别人的刀剑下逞强争锋。 那一刻,李环在那个女子身上看了故人的影子——可惜故人已逝,可惜南来的女子不讨喜于帝王跟前——帝王若想她死,她如何能挣脱得了阎罗小鬼伸过来的死亡之手。 **** 坐在座位,李环四下环望,今日大理寺的刑司大殿,有些诡异,该来的,不该来的,统统聚在一处。 七天前朝堂之上,金晟上禀沧帝,直道: “凌岚公主一案,事有蹊跷,若不把此事查个明明白白,儿臣再无颜面行婚庆之礼。故,儿臣特请父皇给七天期限——七天内,儿臣定会查明真相,若真是凌岚公主在背后指使一切,恶意乱我北沧皇族之安宁,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臣绝不会再敢管其生死,自此闭府,引罪思过半年;如若真是遭了暗算,而未曾详加追查就断其大罪,致令儿臣及萧王府跟着承受这不白之冤,儿臣心头必不服,是非曲折,儿臣誓要求个明白……” 皇上思量再三,准奏,七天后,三堂会审,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司刑局,共理此案外,另有安王,清王,陵王坐镇陪审。 这当中,从来不管闲事的安王,自请来陪审以求公正,那可堪称是一件稀罕事, 李环做司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气势浩大的审案场——惊动如此之多的重臣共同受理,绝对堪称一奇。 最令人惊奇的是,在这七天内,安王和清王皆先后到天牢去见过凌岚公主,连清贵妃也曾亲进天牢探视了一番。 这些贵人们,入天牢究竟和那位大逆不道的公主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倒是身为夫君的萧王,没来看过一眼:是避嫌,还是因为这件案子,令萧王恼怒上了这位新婚王妃,那便不是外人可以旁加揣测的。 ****** 李环素来铁面无私,对犯案之人绝不估息养奸,可对于这位凌岚公主,却生着一种激赏。 这是一个很宁静的女子,穿的很素淡,就像山溪间静静而绽的莲花,纵双手锁着长长的铁链,纵一顿杀威打得她吐血,都不曾叫了一声,不曾落泪惶惶——七天牢狱之灾,她安安静静的待在牢房内,那么的有耐心,那么的从容淡定。 “带人犯……” 惊堂木一拍,将李环的思绪惊了回来。 李环回头看,却是安王不耐烦的在那里拍桌子,瞧见他瞪去一眼,他才干干一笑,一摊双手道:“呃,李大人是主审,这里自是一切由李大人作主,可是您瞧,现在人都已经到齐,是不是该开始了?” 清王坐在安王边上,笑笑,知道安王是坐不住的人,说:“李大人莫怪,安王生来就是这个性子,雷厉风行,喜欢速战速决……” 几人说话了一番,独独旁观在边上的萧王不曾吭得一声。 李环瞄了几眼,不晓得这位先皇后唯一的血脉,帝王膝下的嫡长子究竟在想什么? 依李环看来,这位萧王若能继承大统,那会是天下百姓之幸。可是皇帝不喜欢他,甚至于已准备在削其权势。 李环还记得昨儿夜里,皇帝招他入宫时说过的一番话,很意味深长。 皇帝说:“阿环,有生之年,朕最想做的是吞并南诏,挖了那恶人的尸骨以泄心头之恨……如今,北地有喜讯传来,天降连天大雨,旱情已去,各州各县已在积极忙春种……凌岚之事,或是一契机,这一次,不管是非如何,该死的时候,就该死的恰到好处……” 皇帝的言下之意很是明显,摆明了想借凌岚的事,威慑南诏,同时,再起兴兵之由。 他心头一凛,提醒:“皇上,只怕萧王不肯善罢甘休……” “无事,你且放手去做!他朝,萧王了不得也就一蕃王……两国起战,朕会派其他四皇子一同迎敌……至于金晟,不会再有他的用武之地!” 李环听着自是冷汗涔涔,心下已明白皇上这是已经把萧王剔除了皇位继承之列。 其实,萧王无缘储君之位,与李环而言,那是幸事——官拜刑司局司长一职,这当中虽有自己的本事在其中,但说到底,他是靠云迟才被提携上来的,萧王忌恨先皇后悲死之故,若由他继位,于社稷是好事,与那些曾与云迟交好的朝官来说,那是一场劫数。 **** 李环收回眼神,传令带人犯。 不一会儿,凌岚上得殿来,一袭衣裙素淡,七天的静养,身上之伤也已好的差不多,缓缓走来,婷婷净植,步步可生莲,那神韵淡淡然然,那举止不慌不忙。 “凌岚见过几位大人!” 她淡淡的环视一圈,施施然一礼,落落大方,却不下跪。 “大胆刁犯,见得三司主审大人,为何不跪?” 刑部尚书拍案而喝,有意为难。 凌岚淡一笑,不惧不畏,从容一瞟,答道: “回大人,案情未定之际,凌岚是依旧是南诏公主之尊,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2 是萧王府侧妃之衔。按照北沧礼典,请问大人,凌岚该不该和几位大人,行叩拜之礼?三位大人在上,诸位王爷在旁,如此慎重审案,无非要昭一个公正,如果你们一致认定凌岚需跪,凌岚可屈从……” 说罢,她轻轻的咳,显示的她的身子状况不是特别好。 刑部尚书听罢,左右观望,三位大人立即把目光一致投到几位王爷身上。 清王还没发话,安王早一步已叫了起来:“现在可以暂时免跪……等审清案子再说……二哥,三哥,你们说呢……说起来,公主现在总归还是我们的嫂嫂,是皇家的媳妇,哪有让嫂嫂向小叔们跪叩的,你们说是不是……” 看得出来,这安王是有意向着凌岚公主的。当下,清王和陵王一致同意,便免了堂上大礼 金晟没说话,一直靠在椅背上,对凌岚,他只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瞥,便转头跟身边的安王低低说起话。 不一会儿,那个刺客也被带到了堂上,衙吏在旁强逼其跪叩。 惊堂木再一拍,李环眯眼,喝一声道:“堂下罪女凌岚,你可知罪,身为和亲公主,公然买凶犯案,欲扰两国邦交友好,祸乱北沧子民,心思歹毒,实属罪大恶极,如今人证在旁,罪证确凿,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辩!” 紫珞缓缓回头,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身侧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的方脸男子。 此人,身着囚服,满身鞭印,血渍斑斑,刚硬的脸孔上也深深的被烙了一个囚字,此刻双膝跪地,目光沉沉,无一丝情绪—— 这是紫珞第二次见这个男子,发现他长的挺相貌堂堂。 她看他的时候,他不躲不避,面无表情的睇视回来,眸瞳深不见底,不知道心头另怀了什么心思。 “大人,凌岚含冤莫白!” 半晌,紫珞垂眸,淡淡的扬起一句话。 “大胆凌岚,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还要要狡辩!” 刑部尚书郎再次冷喝一声。 女子举目而视,清眸盈盈如秋水,苍白的唇角抹出一朵轻笑,反问: “大人,既然凌岚身负两邦之好,何以要来祸乱?去年两国开战,有多少人无辜丧命,好不容易才肯停了烽火,那是天下人人想、个个盼的大喜事。凌岚长年养在深闺,虽不识人间疾苦,却也知道顺乎民意,只一心期待天下和平而处,如何会心生恶意?再则,凌岚此番远到而来,既不懂你们北沧的风俗,也不识你们北沧的侯皇贵戚,试问大人,凌岚有何动机来买凶犯事,做下这怪诞奇绝的凶案?” 说着,她淡淡的转过头,目光直视方脸男子,道:“就因为此人的一番片面之词吗?片面之词何以为证?” 李环哼了一声,狠狠敲着桌案上那叠密信:“本官这里有公主亲笔信件,足可证明公主之罪……” 话未说完,那女子清艳艳的笑起来,秀致玉脸,宛若明媚的春阳:“禀大人,这些往来的信涵,皆是伪造的!” 待续! 今日更毕! 呃,阿晨不求月票,也不求鲜花什么的,只拜托大家一件事:每回看完,点点推荐,这是举手之劳,对同志们没啥损失的,拜托了!嘻,先行谢过!么么!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6 “伪造的?” 李环错愕,低头看案上那绢秀的字迹,一叠是以特殊的密蜡纸写成的密函,薄若蝉翼,每一张纸皆两头反翘——这是因为它们曾被搓成卷纸的缘故,而另一手上拿的则是两张凌岚在御园时写下的纸笺,上头的字迹,一丝不差。累 刑部尚书老早就看过那些罪证,心下也已认定这是铁证,听到“伪造”两字,他不觉直皱眉,凑过去又将两份证物重新比较了一下,随即冷笑: “怎么可能是伪造!下官对于笔迹真伪的鉴别,虽不如蔡老高明,但那也绝对是个中高手,这字迹分明就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公主却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妄想将黑的说成白的?” 紫珞睇目而笑,眼见这三位大人,全是沧帝的心腹,所谓三堂会审,还不是这些朝廷重臣暗中奉着密令,欲将她往死路上赶。 嗯,这罪名一旦定下,沧帝才有理由将她斩首,以挑衅南诏——那位的皇帝老儿对南诏恨之入骨,要的就是两国再次一决高下的机会。 七天牢狱之灾,她虽在天牢,对于外头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据说北方之灾已过,民生问题不会再困扰江山社稷。 如此一来,本还不想杀凌岚的沧帝,很自然就想让她死的“轰轰烈烈”、“臭名昭著”,来成全他那不可告人的野心。闷 但身为“凌岚”的她,又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死去。 这一死,会害萧王受到牵连,且之前所有的努力皆会化为乌有,多少人会因为“凌岚”的死,要在即将重燃的烽火中家破人亡。 紫珞心中轻一叹,脸上又淡一笑,不慌不忙的道来:“如果大人不信,可容凌岚当场一辨真伪!” 三位大人,彼此看了一圈,李环凝神细思不言语,想到的是这七天时间,这位公主在牢狱里做的事:向牢狱索要笔墨,一遍又一遍的默写佛经。 他听说过凌岚公主是在庵堂里长大的,如今身遇危急事,她抄录佛经以静心神,似乎很正常,却好似又有一些离奇。 究竟奇在哪里? 他一时猜不透。 在她身上,他似看到了某人的一些影子,一样的临危不乱,一样的气定神闲——当年,她就连死也死的恬淡——而这凌岚公主,年纪轻轻何以有这样的内涵? 这一进刑司局天牢,懂北沧官场规矩的都知道,那等于判了死刑,最多也就一个死缓,想要活着再出刑司局,难如登天! 她何以无惧无畏,面对如山铁证,竟在那里反口宣告:这罪证实为伪造? 为官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 “给她笔墨!” 这时,斜倚在座位上的清王吐出一句。 他一直在淡淡的看着静立殿中央的女子,柔弱之姿,有惊天崩地之力,清王府内,她以一已之力赢来制胜先机,却也种下天大祸事。 这女孩儿不再似十年前胆怯生羞的模样,眉眼间展现的是傲然的铮铮英气,这种气势很勾人魂魄。 “谢清王!” 紫珞淡一笑,一阵清风吹进殿来,她素淡的衣角轻轻扬起—— 这衣裳是他让母妃送去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关心她,那日来看她,见她被打得血渍斑斑,很是可怜,便通过母妃让人送了这么一身素净的衣裳去。 雪色的罗裙,只在衣襟上绣着几枝开的正艳的红梅,今见她穿在身上,却是这么的灵动飘逸,让他想到浅龙滩茶园前那道傲然的身姿。 清王恍惚了一下,唇角轻扬:“不谢!公主若能证明自己清白,该道谢的是本王……” 时有衙役抬上一梨花木的案台长凳,置上笔墨,紫珞上去,提笔顿于半空,淡笑对堂上主审大人说道:“大人,请读一段密函,凌岚照话落笔,立即可见真伪!” 李环见她自信满满,心里又惊又奇,定定眯去一眼,才自那一大撂密信里抽一张来读: “今日清王大喜,萧王将携子而贺,你等可潜伏清王府,捉拿清王妃,胁以换君墨问之子,到时,凌岚会抱幼子上前与尔等对峙,你等可将凌岚和君家小儿及清王妃一并掳为人质,胁三人之命,安然离开,出府后,立即将清王妃,君家小儿一并斩之……哼……” 一念这词,心头便起躁火——这样一个恬美的女子,为何心思是如此之歹毒呢! 李环既惊奇于凌岚浑身正义凛凛的不凡气度,又不耻其恶劣之心机,心下没来由一怒,“啪”将密函拍于桌上,冷道: “敢问公主,斩清王元妃,害君家公子,意欲何为?” “嗯……” 紫珞眨眨眼,薄唇一弯,淡笑就象绽开在清风里的春花,清幽又悠然,无一丝怯色,从容答道: “照这字面的意思,应该是想让皇室起内乱吧!想想北沧尚未立储君,清王大婚,王妃被斩,君家小公子也因此死于非命,这一箭数雕计使的多好:不光挑拨了清王和萧王兄弟生隙,而且还会引来圣怒—— “皇上这边经此一番大闹,势必会把萧王给怒上,而萧王这边,死掉一个小娃娃,到时必然会和君墨问反目成仇……嗯,说到底,这一计,最终倒大霉的应该还是我家王爷…… 紧跟着一叹,她又道: “可这样做,不是很奇怪么?凌岚与萧王已结夫妻之谊,祸害了家夫君,试问,这对于凌岚来说,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何以要大费周张的去做? “几位大人,南诏现在正值水患,民心生怨之际,我南诏皇帝封侯门之女为公主来沧和亲,图的是两国友好邦交,作为被寄予厚望的和亲公主,凌岚怎敢拿两国邦交大事来当儿戏…… “就算真有心祸乱金氏皇族,那也得站稳根基后,容得我南诏天灾消尽后方能动手不是……这样草率行事,事成的话,也许是对南诏有利,事败,带给诏国的是又一场战乱。这绝不是凌岚嫁来北沧的初衷! “世间万事,皆有轻重缓疾之分,关乎百姓苍生,凌岚怎么可能做自毁活路的蠢事……这些所谓的密函,纯属栽赃嫁祸,几位大人若不信,可细看凌岚所写之字,里面大有奥秘所在……” 慷慨言罢,她往案前凳上坐下,低头往宣纸上落下笔去,不一会儿写妥,吹干,让边上衙役将其呈上。 案桌前,三位大人凑在一起看,脸色皆莫名一变。 一直不说话的御台史年纪最老,他哼一声,用惊堂木一拍,大叫: “大胆凌岚,你写的这是什么?最多也只能说这是书法上稍有不同而矣……居然胆敢搬上公堂上戏耍朝堂重臣!” 紫珞站起,身姿婷婷又福一礼,依旧不慌不忙,接话道:“对,就是书法字体上大有不同!” “哼,单凭字体书法的不同,便想试图推翻这些密函非出自你的笔下,岂不是太过荒谬……” “御史台大人,这非荒谬之论,且听凌岚慢慢道来……” 御史台拍案而来,冷笑:“凌岚公主,你想戏弄我们到何时?” 安王虽也觉这种说法很不合逻辑,可他看不惯御史台一杆子全部否定的态度,目光一转,摆摆手,笑着岔话道: “那个,李大人啊,既然是审案,总归得让案犯把道理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了,是不是狡辩,我们这么多人,岂会容她蒙混过关了去……你就让她说嘛……凌岚公主,请继续往下去!” 紫珞谢过,御史台这才臭着一张脸闷闷的坐下。 清王睇一眼,让衙役将那刚书写好的宣纸取过去,盯着端庄的颜体字,以及密函上的墨迹,沉吟着问: “公主,且说说这里有什么玄妙之处吧……嗯,等等,你写的是迟体字吧……这字儿,写的尚欠火候呀!” 紫珞目光落到清王若有思量的脸孔上,知道他识货,浅笑一个,禀道:“回王爷,凌岚于御园所书正是迟体字。” “可本王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异样不妥的地方!” “没有比较,自然看不出有何不同!” “怎么说?” 清王抬头问,露出几分饶有兴趣的神色。 “禀清王,凌岚在御园所写的字,虽绢秀又大气,却少了迟体字的凌厉之姿,透着三分急躁,尽失凌岚平时之宁静悠远之气。” “哦,是么?” 清王一笑,这人也是博学之人,也懂书法之道,其实也有一眼观出这字虽漂亮,却露了几分浮躁。 “是!” 紫珞点头,朗郎而答,环顾一周,又续道: “各位王爷,三位大人,凌岚乃是南诏人,南诏水乡地,闺阁间女子祟尚秀致,极少人会师学迟体字。只因南诏女儿多娇柔,学不来迟将军那气干云天的豪迈,也便掌握不了其字中的精要,故凌岚所写迟体字,只能说神似,而无其意境。御园那日,凌岚有意逞能,才以迟体字书棋局要义,紧张匆忙之下,所书之字,有些四不像……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3 />   “尚书大人和御史台大人皆懂书法,或能从字体上看上凌岚当时的怯场急窘之心,那皆是临场生怯之故。 “而那日,凌岚之所以会用迟体字答题,皆是因为知道北沧女子都爱临摩这种字体,凌岚入乡随俗,原是想博圣览得嘉许,不料底气不足,书写之时失了水准…… “其实凌岚平时所学书法皆为颜字——颜字绢绢秀雅,也最易得闺阁女子学仿……若这密信真是凌岚所写,那么大人们应该看到的是今日以颜字所书的密函,而非学的不伦不类的迟体字——且是失了水准的迟体字,大人们且思量,若非是有人故意在模仿,密函上的字,字韵上何以皆现急惶之气……” “啪”,惊堂木狠狠被敲响,刑书尚书冷笑的打断紫珞头头是道的辩驳: “凌岚公主,你这是强辞狡辩,虽说迟体字在南诏并不盛行,闺中小姐临摩其字的,也大有人在,一个身负才情的大家闺秀,会几种不同的书法,并不算稀奇,这如何可证明这字非你亲笔所写?” 凌岚转过螓首,水眸清清,面对利辞质问,背脊直挺,静若止风。 下一刻,她平静答道: “回大人,每个人都有习以为常的习惯,犹其在字体上。 “是,一个大家闺秀,会几种书法并不稀奇,偶尔拿出来炫耀,那还可以说得过去。 “可是,正常情况下,每个人都会条件反射的书写自己最擅长的字体。 “只有在特定场所里,书写之人,才会应景以展现自己的才华,以搏人眼球,为自己的胜出别添奇彩。 “若在平常居家时候,谁会别扭的去写自己不大惯用的字体? “偶尔一用不为过,一用数次,且皆在传递密信之时频繁使用,那便有失常理,而且,大人可细细去看,这纸上每字所书,皆现心惊情窘之意,这若不是有意摩仿以伪造,何以有这种诡奇之效果…… “三位大人,凌岚信佛,曾在庵堂常年抄经卷,此番远嫁北沧,随行就带着当年庵堂手抄卷数本,大人不信的话,可让人去萧王府将其取来一探究竟;另外,随行还带有几本当时临摩迟体字时所录经书,书中抄录之字,绝对和堂上所呈之书有天壤之别,字间之从容之坦然之气势,未曾见到过,非旁者不可伪造…… “再有,凌岚这几日间曾在狱中翻来覆去的练迟体字,因为心定神凝,所书之字,也就不慌不躁,这正是临场发挥所缺失的神韵——心静,字亦静,心急,字亦乱。 “凌岚以为,书写密函那是非常之事,非深思熟虑而不能下笔而书,谨慎之下,心思专注其中,下笔之时,必尽展平时水平,此时之字必然比御园比试时多现凝定之韵……断不可能出现这种依葫芦画弧的可笑字迹。” 一番侃侃而述,有大道理,竟令在场诸位擅书法的大人一时语塞。 李环虽不是书法大家,却也知心境不同,所书之字韵也会变韵之理,刑部尚书及御史台大人皆深谙此道,自然也就越发的明白。 “喂,大人们,想什么想,去萧王府把那几本经书拿来对照一番不就成了……” 安王听罢这番大论,拍手叫起来,心里则对这个女子起了惊啧之意——就字体神韵上的差异,她便可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可见平常就是一爱啃书的“书呆子”。 李环等三位大人商议一下,正要让人去萧王府取经书,萧王淡淡的扬起声音: “不用了,本王已经带来……本王还请来了水月庵的静一神尼来一辩字迹之真伪。神尼是书法圣手,可辩经书纸墨是否为南诏庵院所特有,以及经书抄录至今的时间,如此,应该能证明本王带来的这两本经书并非临时伪造,而避去包庇之嫌——几位大人,出家人从不打诳语,静一神尼又与当今皇上是故交,她的话,总不至于掺假,总可以为证吧……” 他一拍手,景侃急步中跑上来,奉上两卷经书。 “去,请静一师太进来!” 金晟吩咐,景侃应声而去。 李环听着,心下又一惊,静一师太乃当今有名的神尼,平时她皆闭不见客,今日竟肯出来一证证据之真假,萧王爷此番为了这凌岚公主,真是下了大功夫的。 他不觉投去几眼,萧王神色淡静,面色深深,又去看面色平静无波的公主,甚觉惊奇。 紫珞知道他在惊奇什么——这位静一师太,其实是她让金晟带着胧月去相请的,是友而非敌,这尊大佛一来,可令在场一些倚老卖老的老古董哑口无言。 不一会儿,一身素淡灰袍的老师太自厅殿外走来,神情淡静的行过一礼。 堂上几位大人,都知道这静一师太与当今皇上是二十几年旧交,不敢怠慢,纷纷起来还礼,连几位王爷也站起身见礼。 静一师太面带慈善的笑容,和气融融的目光缓缓往紫珞身上掠过,用探索的目光深一睇,紫珞福一礼,师太淡一笑,温温似暖日。 李环代表众人,请静一师太一辩这佛经年份的真假,师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含笑取来两本经书翻看。 一会儿后,她点头而答,道: “依照经书的新旧程度来看,至少有三年以上,而所用纸墨皆为南诏庵院所特用,张张皆透檀香,北沧庵院则习惯清净无味之纸之墨,这是北南两地之差异。至于这字韵也极显佛家之宁静无波之气,观其笔法神韵,非久住庵堂之人所不能书成。” 世人皆知,静一神尼的书法堪称佛门界一绝,她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没有差错的。 刑部尚书和御史台也有翻看,凭多年经验可以断定,这些经书确非一时可伪造。 李环也翻开卷宗,果见那颜体字和凌岚所写丝毫不差,而那迟体字抄成的经书,则和案台上的“罪证”,虽笔墨似出一家,可那入目而来的韵味,则有异别之处—— 经书上的字,绢雅中透波澜不惊之神韵,而那买凶犯案的“证物”,字形显得急躁不宁。 紧接着紫珞又请李环去将这几天在牢中所写的纸笺取来再作对照,同为迟体字,狱中所写和经书上的字,同属一脉神气,确该算是其平时笔墨之神韵,连静一师太也道那密函有刻意伪造之嫌。 如此一来,案情急转直下。 殿内一阵沉寂,只有沙沙的翻书声。 这时,紫珞又施施然的再次重申: “三位大人,这些密函当真是伪造的,观其字之形神理韵,可见有人是蓄意加害凌岚,并且这意图不轨之人,尚是宫中奸细,否则,如何能得了藏于宫中薄房的答题笔墨,摩仿到可以假乱真的地部…… “不过,摩仿永远只是摩仿,终有破绽可寻……除字体神韵不对外,凌岚还可指出一大破绽……” 刑部尚书本死死的盯着经书细瞧,听到这话,又开始吹胡子瞪眼起来,心下惊怪,忍不住叫起来:“哪还有破绽?” 好郁闷,自己几十年书法经验,尽会看走眼——不光看走眼,而且破绽还不止一处,尚书大人脸孔有些挂不住了,真是好生丢脸。 他怒瞪,素衣女子却淡淡一笑,如拂面而来的春风,让人觉得惬意,尚书大人不觉一呆。 紫珞则凝眸睇着呈于三位大人跟前的蜡纸:“可否借所谓罪证以及御园所写的旧纸一用……凌岚可让那破绽无所遁形……” 三位大人私下一议,让人把两张纸笺送至她跟前。 紫珞双手执纸拎在半空,示意所有人看:“问题就出在这里,大人们且瞧明白了,这两种字体,所用之墨,截然不同。” 她这么一说,众人皆翘首而看,但哪能看出什么名堂。 静一师太,瞄了一个眼,眸底的笑,渐深浓,似乎在赞:真是一个心细如尘的孩子。 “别故弄玄虚了,直截了当的说明白了,这墨有什么问题?” 安王支着下巴,迷惑的眨着眼睛,对于这种东西,他是从来不会去研究的。 紫珞放手中的宣纸,继而取来砚台上的漱金墨,说道: “这是漱金墨,是官墨,又称琼墨。那日,宫中御园所用之墨就是这种墨!这事大家皆是知道的是不是……” 说到这里,她又放下漱金墨,转而将那“罪证”提在手上,口语一变,道: “但使用在这‘证据’上的墨,却不是琼墨。 “这种墨,称之为烟墨,也是民间惯用之墨—— “几位大人,凌岚这些日子以来或身居待嫁馆,或深居萧王府,书房四宝皆为北沧官用之物,若有书信往来,所用之墨必为琼墨,再无别他……也许,大人会说烟墨是寻常之物,民间广用。这话倒也实情,可偏偏这却不是一般的烟墨……” “怎么会不是一般的烟墨?” 安王听得心痒难捺,忍不住跳了过去,好奇的接过那漱金墨,再往那纸片上直瞧,实在想不到这当中有那么多的玄机。 他不是行家,哪能看出里面有什么花样,脸上顿露惊奇之色:“奇怪,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家父对墨颇有研究,凌岚跟着便学一些!” 紫珞笑笑,将凌落下来的几缕青丝绾到耳后,纤纤身姿,傲骨铮铮。 金贤看着这个温润如发光美玉似的女人,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有些敬佩起她来:“嗯,你且说……” “本王来说……” 金晟忽站了起来,大步跨来,将那两张纸执着手心看着,而所有人的目光则聚集到他身上。 “烟墨产自我北沧东峰峡,可分几种,一种民间所用,有香墨和本色墨之别,一用官家专用,名为珍墨—— “这珍墨,几百年来为诸国官家通用,主要是因为它稳定好,文案经久不退色,字迹鲜亮百年一如初,才被各国的官衙所认可,可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遇水易化…… “百余年前,我北沧因为这一缺点,在军事战略上曾出现过重大失误,致令我沧国差点崩亡,于是,后继之君痛定思痛,命人改良官墨,十年光阴研一墨,终于制出琼墨为北沧官府宫廷所专用。 “此后,君王便禁令再不得生产珍墨,自那时起,民间便再不见珍墨足迹。如今即便有,那也只是前代流传下来的——” 低磁好听的嗓声透着一股威仪,徐徐道来。 他是一个学识广博之人,知道这些并不奇怪,而由他之嘴说出来,似乎更有说服力,可以有力的说明如今这世上再无珍墨可寻。 紫珞扬眉而笑,接过话: “王爷说的极是,如今这珍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一了……而今日罪证上所用之墨,就是这失传百余年的烟墨极品——珍墨中的奇墨:暗香珍墨。 “几位大人,试问当今世上,还能使用上珍墨的,能有几人?何况此墨还暗含幽香,当年出品时就稀有,这百余年时间下来,若不对它加以妥善珍藏,早该被风化潮蚀,再不复当年之香…… “故,依凌岚看来,那在背后故意为祸的主谋人,实该是你们北沧朝中举重若轻的老辈重臣……那人故意仿我笔迹,意图乱皇族和气,欲坏两国友善……却不想在字墨之上出了纰漏……” “等等,这也说不通啊,若是我朝中人做的手脚,又是善书懂墨之人,人家怎么可能笨的种下如此大的漏洞?” 安王以手势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皱起眉直叫。 紫珞哪会被问倒,但见她从容一笑,缓缓道来: “回安王殿下话,百年前的珍墨和百年后如今使用的琼墨,同出一个官窑,所制成品,外形一模一样,若不说破,估计无人可堪破其中奥妙。 “也许就因为这样,那使墨之人才在不经意间生了大意之心,落下这个大破绽…… “嗯,安王若不信,可当场一试,用以清水,浸泡两种墨迹,珍墨所写,遇水消融,同时会有暗香来袭,而琼墨所书,字形不变,除非你用手去抹,要不然,它绝不会变了形状,失了光滑……” “哦,竟有如此奇事,来人……试墨!” 安王大叫一声,绾起手袖,取了那两张纸笺来,欲做试验。 这一试,还果真如紫珞所言一般。 “这能说明什么?” 安王瞠然的提着手上两片薄纸,一张字迹依旧洁净鲜亮,一张难辩其形,质问堂上刑部尚书:“大人您说,现如今瑞都内可还能见珍墨之踪迹?” “应该……没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4 有了!” 尚书皱起眉,心下则惊叹这女人连这种细小的纰漏也都能发现,真是了不得——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当真是汗颜。 哈,这老大人终于词穷! 紫珞心下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拿话去堵他们: “既然,瑞都城内都不可能有珍墨的存在,这种御用而罕见的奇墨自然更不可能流落至他国,或其他民间的寻常地方…… “而凌岚远来南诏,所用之墨与北诏自是截然不同的,所陪嫁之物,虽有文房四宝,却皆是清一色具有南诏本土特色的,哪有如此稀罕之墨。 “至于萧王府所用之墨,则是由官窑每月派送下来的,从主子到奴才,墨砚用物皆有文档记录,皆属琼墨。官窑中自也不可能再有珍墨发放下来,凌岚入萧王府三天时间,除进过一回宫,其余时候,皆居于岚阁,所用之物皆为王府里的文房用具,就算有心题写什么,笔墨所到,必为琼墨,何致会书写出蜡纸之上遇水便化的珍墨字迹…… “再则,就算凌岚真是有心来北沧皇帝兴风作浪,今日,往来之密函,何至于要用上曾在御园里使用过的迟体字? “几位大人,凌岚虽孤陋寡闻,却也自小习得多种书法,试问,在关系生死的大事上,凌岚为何要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可引来杀身之祸的大破绽,平添麻烦? “清王府内,凌岚若真是有心窜通了那些刺客来对清王妃和君熙小公子行不轨之举,又何必冒死相救,致令所买之凶失手被擒,从而将自己陷入如今这阶下之囚的地部?” “故,凌岚才说,这些信函,皆为伪造……几位大人,明镜悬心,凌岚这番含冤受屈,还请你们一定要还凌岚一个清白公道!”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原来是御史台大人在那里冷笑: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凌岚公主,你的同伙已经招了,你却还在那里强词夺理?哼,其实,当日你本来是不想救清王妃的,只不过当时失手打乱了全盘计划,才不得不将错就错的演下去——凌岚公主,你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让所有人以为你是想保全清王妃的,如此,才能推卸掉害死清王妃和君家小公子的责任,以便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只不过,你没能料到会有人被生擒,并且,还将你供了出来!” 紫珞凝眸一瞟,轻一叹,摇头道:“大人您忘了,信能伪造,所谓证词自也可以造假污陷!” 待续! 不好意思,更晚了!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7 她丢下手上的漱金墨,转身走到方脸男子面前。 一条粗大的铁链将这个虎背熊腰似的男人捆得结结实实。 他一直面无表情,哪怕他们这些人在殿堂上争的快面红耳赤,这人依旧是一副老僧入定,聪耳不闻的模样。累 她很好奇! 他会是谁的手下? 受谁的命而来? 又为何将她拖进这么一个纷纷扰扰的迷团? 此时此刻,他又在想什么? 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家伙还有别的阴谋——瞧那老神在在的样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也不担心身困窘境性命将不保。 紫珞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什么形形式式的人都有见识过,直觉这样不要命又沉得住气的杀手,一定来自一个宠大的组织。 之前,她一直在猜他们是拿钱以杀人谋生的江湖杀手,现在,她的想法已经改变:有些人只会奉命杀人。 在这个时代,每个手握重权的男人,为保自己周全,都会养这么一批可以为主子抛头颅撒热血的死士。 他们可以为主子生,为主子死。 无论是萧王,清王,还是当今的沧帝,他们都有这样的部属。 这样的人,纯萃是杀人机器,没有感情,也没有自我。 他们是一群可怜的傀儡。闷 紫珞惋惜的一叹,做人做到这个地部,还有什么意思? “老大哥,问你一个问题哈……” 没恼没怒没仇! 她婷婷而立,静静的逼视,声线柔柔的叫一声“老大哥”,语调异常亲切,便若在空中飘零的一叶黄蝶,优雅的,又从容自在的,令公堂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哪有这么称囚犯叫“老大哥”的? 这也太……诡异了,太轻浮了。 正常一点的人,应该过去把地上的人拎起来怒斥:“他奶奶的,谁指使你污陷我的……” 堂上的诸位大人,彼此对视,是大皱其眉。 几位王爷,神色不一,有感觉好玩的,有泣笑皆非的,也有目光沉沉的…… 方脸男子被叫的心里直发毛,终于错愕的抬起头。 一个丝发随意绾束,罗裙轻轻扬起的女子,就这么娴静的站在跟前——看那样儿,似乎,她现在站的不是公堂,而是倚在农庄的柳树下,闲闲在和人说笑,语调轻闲,一切都显得极为的闲适。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心思玲珑剔透,观察细致入微,一张嘴,能言善辩,能把是非黑白全给颠覆。 他生平杀过那么多人,从没有人能给他如此大的震撼,一个小小女子,打破了他们不败的神话,也从没听到过如此精彩的辩答,更没有被叫作“老大哥”过。 这是一个让人很想去欣赏的聪明女人。 这种聪明不做作,净透如山泉——好生复杂,明明心思那么深,身上却没有那种阴狠狡诈的气息。 “问吧!” 他叹了一声,忍不住跟她说话,感觉很舒服。 紫珞淡一笑,立即好奇的问:“我与你有冤吗? “无冤!” 他淡静的回答。 “有仇?” “无仇!” “也是!” 紫珞点点头,叹道:“下一句,你会说,我与你虽无冤无仇,可你是我的买主,那是不争的事实——” 将她拖下水,那也是情非得已。 方脸男子默一下,淡淡道:“是不是买主,你我心知肚明。” 老狡猾的回答! 心知肚明? 哼,对极,他知道她不是,她也知道自己被诬陷,可偏偏他又故意在人前把她给供了,摆明是想要拖着她一起死。 紫珞无力一笑:“老大哥好高明的回答。” “客气!谈不上高明。若高明,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哦,我明白了,你恨我坏你的事,你记上心了,所以才拉上我垫底来了是不是……唉,我都不认得你的——老大哥您是不是也太爱记仇了……” 方脸男子淡一笑,觉得这样的对话很奇妙,一顿,答:“你懂的,我们从来不和买主见面!” 前后两问题都不答,单单回答最能让人往不良方向想的那个问题。 丫的,真够老奸巨滑的! 紫珞很郁闷,往金晟那边投去几眼,这家伙冷眼旁观到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呢? 自进殿门到现在,他的神情一直是高深莫测的。 紫珞知道,只要看到墨问留下的字,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来保住凌岚的命,只是,再次他的面,她隐约感觉,这人看他的目光越发的冷了——变的极为的冷漠疏离。 如果之前,他对她还有一些兴趣的话,那现在,他对她有的仅仅是嫌恶。 为什么会有嫌恶之色? 自己最近一直规规矩矩的待在牢里吃闲饭练书法的,什么时候又招惹上他了? 好委屈! 她想不通。 他的神色,很可怕,太沉寂,透着一股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气息! 她在天牢七天,他不曾来看了一下,也没让府里的人来探视——只有胧月来过两次,一次跟着安王,伪装成侍卫进的天牢,一次是跟着清王和清贵妃而来,给她带来伤药,送来干净的衣裳。 紫珞发誓,自己从小到大,活的没有这么憋屈过。 可这憋屈全是自找的。 为嘛自己要来淌这趟混水? 瞧瞧,这水,一经她搅和,变的越发混了。 紫珞有点烦,烦自己没事自找罪受。 而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这七天,他在外头查到什么了? ***** 清王一直在关注凌岚,看到凌岚目光闪闪的看着金晟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凌岚,本该是他的女人。 当然,他从没有过必须要去得到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有些特殊。 七天前,他清王府里接见了一个由萧王府总管亲自带过来的奴婢。 那奴婢带了一封信来,只道请清王一定带给清贵妃,求清贵妃在沧帝跟前说句话:七日之内不提审,七日后再作定议。 他曾闲笑的反问:“本王何以要帮你?” 凌岚若被定下祸乱皇族的罪名,便会被斩首,与他是好事,他直觉父皇这是借机拿萧王府开刀。 那奴婢淡静的很,只呈上一封上蜡的密函,直道: “清贵妃亲启后自会帮忙。这是定远侯夫人亲笔之字。夫人说了,不到万不得已,断不敢扰清贵妃清闲,若非人命关天,也不可能相求……” 他好奇这密函的份量,便拿着进宫去见母妃。 母妃一看脸色大变,立马当着他的面烧了。 清王问过怎么回事,母妃不答,只在那里颤颤发抖,喃喃道: “我就说,那天我该找皇上给你要这个女人过来……这个人若留在萧王身边,他日只怕会成为你的绊脚石。绊脚石一定要除掉,却不是现在,现在逼急了,只会出更大的乱子。暤儿,你马上去求你父皇,要求三堂会审,我会去跟你父皇提议:等陵王和平王大喜过后再议此事,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查……” 他虽有惊疑,但还是照这么做了。 母亲还一再的叮嘱:现下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凌岚公主获罪,要不然他们会有大麻烦。 清王知道,金晟做事谨慎,既然在金殿上说了,要查明真相,就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今日,他见识到了紫珞口若悬河的雄辩之才,这样一个有智慧的女子,白白便宜了金晟,他忽觉得好可惜! 不,是好生遗憾。 他正想着,金晟终于又开口说话。 **** “你的确不可能见到他,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诏国帝主,如何会轻易见了你一个小小的御用杀手!” 金晟淡淡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 紫珞听在耳,不觉一呆,回头,温吞的目光慢慢收紧,如针锋一般盯着。 这人是南诏皇帝身边的人? 她难得吃惊的瞪直了眼,灼灼逼视,果见方脸男子淡静的脸孔倏然凝滞,整个人便若被冷的刺一剑,打了一个颤。 她的心弦,莫名一紧,背脊上生出一种踩在圈套里的惊悚。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一双眼睛在暗中以“凌岚”为饵,已将藏于暗处的“墨君问”锁为目标了? 是不是在她为南诏军营出谋划策小胜几个回合开始,诏帝就已经知道定远侯身边有人了? 或者,他们已经猜到那个人是君墨问,所以,才有了凌岚被封为公主远嫁北沧的事? 如此一想,背上冷汗迭生。 **** “凌岚”的每一句话,金晟都有听明白,很惊叹她那鞭辟入里的层层分析,一个女人如此博闻强识,很不简单,只是有一些事,她还是猜错了,或者说不是猜错,而是有意在误导。 她在隐瞒一些可能关系极为严重的事—— 再有,密函上的字迹,明明是真的,她却能把它辩成假的——这本事,你不想佩服都难:很可怕。 最可怕的是,没人知道她怀的是什么心思! 而且,最最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个新妃,竟是谢玉的女儿…… 谢玉! 哼,跟清贵妃一样,全是云迟的狗腿子…… 跟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5 云迟有关的人,死了那叫活该,叫痛快! 当听到暗哨的回报来这个惊人发现时,他异常恼怒,当场劈翻书案。 他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反正,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放弃去救她,后来想到墨问的信——嗯,好吧,为了墨问,他忍了,且再保她一回。 **** 金晟面色冷淡极了,高大的身形往方脸男子跟前一站,负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 “司徒然,哦,不对,本王该叫你晋冥山,南诏十三剑暗杀门的三当家对吧!本王知道,你给司刑局的所谓供词全是编的……这些事,本王已查的一清二楚,你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一字一顿皆有千钧之力,将他的来历无情的剥开——方脸男子沉下脸。 “你奉诏帝之命前来北沧,为的就想把君墨问找出来! “本王大婚时,是你带人闯入西园欲掳墨问之子,清王大婚,你等又故技重演,令你们没有料到的是:本王的王妃会突然冒出来,坏了你们满盘计划,于是你便反口栽赃,欲将本王的凌岚卷进这场是非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机令我父子再次生嫌隙,动我北沧根基,乱我皇室安宁…… “至于诏帝会这么做的原因,想来是因为听说了外头的遥传,说什么去岁的时候,君墨问曾在南诏的军账中出现过,又遥传,他与定远侯有点什么什么关系…… “所以,你们皇上就把矛头指向了凌家这位小姐,封其为公主,命其来北沧,一是极想自凌岚身上找到君墨问的行踪,二是在赌:定远侯府与东瓴君墨问之间也许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而君墨问又跟本王是生死之交,他便想利用这一点,欲保障和亲公主在北沧的生命安全,以确保休战求和的时间可以维系的更长久一些…… “可他又怕墨问因此而归附北沧,于是,又命你们前来掳君家稚子,待到事情败露,又故意将凌岚置于死地,为的是想整垮本王,让本王背上一个不仁不义有的骂名……” 紫珞呼息一室,一抹苦笑溢开。 被她猜中了,原来,一开始,她就成了别人手上的棋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知。 不对! 她感觉很不对劲! 若是诏帝身边的人,人家何以要把她诬陷? 这一诬陷,她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和亲一事,就成了南诏在戏耍北沧故意编演的烂戏码。 一旦和亲失败,两国时局必变,现在的南诏需时间来恢复元气,诏帝不可能让人这么胡来? 心头疑云重重,紫珞目光灼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方脸男子。 这人忽淡一笑:“萧王编的很精彩,可证据呢?萧王,若无证据,那便是您在狡辩……” 他手握啷啷作响的铁链,举手指,直指殿堂上的匾额,口带讥嘲之意:“所谓的明镜高悬,难不就是狡辩之下,逼人另改口供么?” 案前,李环深深的审视萧王,他知道以萧王的为人,断不可能会无凭无据来信口开河的,他没有说话,静等着萧王下文。 就这时,清王忽笑着开了口,道: “李大人,本王能为凌岚公主作证:她绝无来害本王元妃之意!” “哦?清王可作证?” 李环有些诧异,清王与萧王表面是一团和气,暗底下,一直剑拔弩张,清贵妃会亲自下天牢要求好生善待囚徒已是怪事,这会儿,清王居然也开口帮衬,不觉心头暗暗诧异。 金晟目光深深的转到了清王身上。 两兄弟目光一对,清王笑的深深,萧王目光沉玄难测。 “对!本王可用人格为证。” 清王优雅起来,淡笑作一揖: “因为凌岚公主与本王是旧识,公主的母亲谢氏与贵妃娘娘是手帕之交,两位长辈私底下还曾戏语缔什么儿女姻缘。 “此番公主入沧,本王母妃本有意求皇上将其赐婚,没能料大皇兄会一见衷情,当场要了凌岚,如此公主才成了本王的皇嫂。 “虽说无缘成就两位长辈的心愿,但本王深信,以凌岚公主之娴雅纤纤的菩萨心肠,绝对不可能会买凶来害本王,必是那些人受了指使故意在诬陷,若不然,公主也不至于身受重伤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极有意的冲金晟瞄去一眼,不意外的看到他这位大皇兄的脸色变的越发的淡漠。 清王看得出,金晟是有意要救下凌岚的。 先不管他为何肯救,他知道的是:要是,让他发现他的新妃与清王府有非比寻常的交情,心里必不痛快。 他要的就是他不痛快。 ***** 清王不怀好意呀! 紫珞脸囧了一下,这人,明着看似好心在帮忙,暗地分明是想让金晟误会。 瞧瞧,金晟那张脸,冷的就像石板凳似的。 “哦,居然是萧王抢了清王的心上人呀,怪不得凌岚公主想要买凶杀人——原来全是风流女儿债种下的因……哈,萧王爷,您这绿帽子戴的可真高啊……” 方脸男子一副恍然,故意把话意挑拨得复杂而尖酸,脸上的笑容,尽露深浓的暧昧之色,并且,还把“绿帽子”三字儿说得特别的响亮。 他以为这凌岚公主必定窘迫在当场。 很让人意外的是:她不怒反笑,蹲到他跟前,笑的宁静: “请问,老大哥,我玩什么了我,分明是你在玩鬼戏,怎么就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在那里睁眼说瞎话呢? “我和清王是旧识又怎么了?我心里爱的可是我家王爷,嫁给他更是我毕生之愿……不好意思的很,我跟我家王爷心心相映,无论你怎么挑拨都没用……” 公堂上的男人都在那里倒吸冷气,在这么多张眼睛注意下,她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说情道爱,脸皮好厚。 金晟听着也是一楞,心思一转,跨上去自身后将她轻轻拢进怀。 紫珞呆了呆,闻到一阵淡淡薄荷味冲进鼻子来,却原来是金晟轻轻将她揽了去,抬眸,对上他淡淡温和的目光。 他举手极温和的抚了抚她丝一般的长发,温语低语道: “凌儿,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不必跟本王解释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倒是这个人家伙胆敢来诬陷你的清誉,本王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紫珞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一时没办法消化他话里所传递的信息: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哦! 懂了! 是做戏! 她在那里圆场,他倒是相当有默契,立即跳出这句——前一刻冷若冰霜,后一刻情深不渝,这人的脸孔也太会变了。 她犹在嚼他的话,他已放开她,走上一步,长臂一扬,狠狠的几个巴掌甩了下去,下一秒,金晟伸脚一踹,将人踹飞—— 空气中传来重重的落地声,铁链被甩的铿锵,响的尖耳。 紫珞张嘴,大吃一惊,心想:那一脚,金晟一定是用足了十二分的力量。 那是平静之下满含愤怒的脚,但见地上的方脸男子,就像足球一样急射出去——“砰”,跌到了殿门口走廊上! 饶是那方脸男子皮再厚肉再粗,依旧抵不住这一脚的力道,嘴里噗的一下,喷出一大口血。 萧王在公堂上行凶,所有人都变色。 刑部尚书站起来正想喝止,生怕人家当场杀人灭口。 李环却冲他摇摇头,低声道:“这当中定有缘故!且看萧王想做什么吧!” 尚书大人这才坐下,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边上,静一师太不忍见有人在跟前受苦,叫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尼告退”转身离去。 跟方脸男子错身而过时,地上的人轻蔑的叫起来:“师太,人家都说佛不忍见杀生,您倒好,居然能做到视而不见!” 静一师太不曾停下脚步,从容离去:“江湖事江湖了,若是国事,庙堂之上有明君贤臣,贫尼是世外之人,管不了这没完没了的恩怨……” 待袅袅之声远去,金晟负着手,缓缓走至方脸男子跟前,脸上再无温和之色,而是一片肃杀之气:“晋冥山,你的戏应该收场了吧……” 汩汩的血,止不住的自方脸男子的嘴里溢出来,金晟上前再往他胸口狠狠一踩,将这个胆敢笑他戴绿帽子的男人踩在脚底下。 这一脚,又是全力,将铁链踩的“啷啷”出声,于是,那腹腔内的血,如自来水般哗哗再次流出来。 方脸男人已说不出话来,只在那里哼哼忍着。 “晋冥山,三当家的,你要证据是么?本王可以让你死的心服口服,并且再没有机会逃脱出去!” 金晟冷笑,弯下身子,一字一顿,说的异常清楚明白: “你,以及南诏十三剑暗杀门,明里是在给南诏那皇帝小儿办事,但,事实上你们真正受命于一个神秘人。最近,你们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挑拨南北两国的关系—— “当然,这当中也有南诏皇帝的意思,但人家并没有拿两国的邦交当儿戏的打算——一切全是你们在阳奉阴违…… “清王府内,你们掳王妃要胁换本王义子,存的就是将他们一起灭口,以岂图乱我北沧,至令君臣疏离,兄弟猜忌。 “最后意外失败,身为杀手皆刺客,最该做的是自我了断,以成全大局,你没有——那是因为,你得了那神秘人的新指令:供出所谓主谋人,污陷凌岚公主…… “这么做的第一个道理,无非是想将本王陷于不忠不义的谩骂里,这第二个原因,你们是想借我们北沧之手斩杀公主,以坏两国邦交,至于第三……” 他忽再次冷笑,利声叫出来:“这第三,你是在等一个契机——等你的那个神秘主子安排好一切,好救你出去,是也不是!” 这一句说的格外的响亮,大有震慑之意,好叫他心惊胆寒。 地上的人,还真的僵了一下。 金晟随即“哼”出一声,脚下又使了上几分力道,用力的碾着,似有意要发泄心里那股子怒气: “能让你晋冥山俯首作走狗的人,一定很有能耐…… “事实上,他的确很了不起,这七天时间,本王派人去查案子,他便在暗处一路路的指引我们往他设下的圈套里面钻,让本王以为的确是南诏的皇帝在玩把戏,差一点就以为真是诏帝想利用凌岚公主想引蛇出洞…… “可惜,你们还是棋差一招,还是被本王发现了破绽……晋冥山,你主子是挺了解本王的思路,只是,他对本王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言罢,他抓住地上满嘴是血、脸色惨如尸面的汉子,铁拳一扬,又想狠砸过……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守在边上的某个衙役,忽提起手中的棍子,冲金晟横扫过来。 *** 紫珞犹在发楞,在嚼着金晟的话,忽觉有一阵暗香传来,眼前但见一道人影闪过,她心里一紧,正欲防备,才提了一口真气,脚下奇怪的发软,整个人就如吃醉酒般倒下去。 没有摔倒,一个穿着衙役衣裳的年青男子将她拎住,紧接着一把亮闪闪的短剑抵到了她脖子,耳边有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金晟,你若还想要这个女人的,最好乖乖的送我们出去,否则,我们即刻送这女人去阎罗殿报到!” 殿内惊变,眨眼间的功夫,紫珞发现自己可悲的成为人质,心里也终于明白这个晋冥山为什么要把她拉下水。 其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人家已经设想好了,等受审的时候,在公堂上安布下他们的人,届时,他们趁其不备,拿住“凌岚”以威胁,如此晋冥山就可以不死。 与此同时,他们还可以把坏掉他们全盘计划的“凌岚”捉回去,待脱险后杀之,为的就是破坏南诏和北沧的修和之策。 可他们凭什么认为拿住了“凌岚”便可以安然离开呢? 她疑惑,心头有一种极不妙的感觉翻了上来。 *** 金晟罢手,倒在地上的晋冥山,由着他的同伙扶起一并退到了紫珞身边。 “你们逃不出去的!” 金晟淡淡的提醒,傲然一睨。 “是么?只怕未必!” 晋冥山擦掉嘴角的血,冷笑一个,一边摩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6 挲着手中的黏稠的鲜血,一边目光如炬的往公堂后的内堂看去,虽身受重伤,却依旧能发出朗朗声音: “沧国的皇帝陛下,如果您不想看着您这位儿媳妇就这么白白跟着我们陪葬下黄泉,烦您传令将围在外头的禁军通通撤下……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救,毕竟是萧王的女人,您大可不必去在乎。 “可是,您就算不在乎萧王的感受,那也得想想凌岚公主的身份—— “不知道您的宠妃清贵妃可曾告诉你,这位凌岚公主是大有来头的,说起来,她的母亲跟您还是旧交…… “谢玉——这名字,您应该不会很陌生吧…… “您曾经最最爱惜的那个女人云迟,她有一贴身婢女,名叫清儿,另有一生死相交的好姐妹,叫谢玉——这清儿,最后被您收进了宫,而这谢玉呢,当年,您好像一度曾想要认她作义妹来了……可惜,云迟死后,她恨你无力保全她姐姐,就毅然离开沧国,远去南诏,隐姓埋名后,嫁与了定远侯……” “如今,事隔一十八年,她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来北沧,您真的打算就让她这一条小命活活因为你的见死不救而妄送掉么……” 宏亮的声音,轰轰震梁,震惊公堂。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谢玉,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用她的智慧,曾两度救下云迟,被云迟视为知已,当时还是秦王的沧帝,为表感谢,欲收她做义妹,被婉拒。 怪不得,清王会说:清贵妃和定远侯夫人是手帕之交,原来里面竟有这样的缘故。 更让人震惊的是:今日审案,沧帝居然就隐在内堂旁听…… 当所有目光聚集到紧闭的内殿大门时,那门,适时缓缓被推开,一身便服的沧帝剪手而立,目光闪着奇怪的光华,站于门后。 “放他们走!” 沧帝沉声吩咐,声音竟莫名的有些颤,有些暗哑,素来威慑的眸在落到紫珞身上时,露出几分复杂的歉然。 紫珞再一次见证到了云迟对于沧帝的影响:之前,沧帝可以毫不犹豫的置她于死地,这刻,他为保她性命,却愿意放走闯进公堂公然劫死囚的刺客。 她看向金晟,这个心中无比憎恨云迟的男子,面无表情,但她有瞧见半掩在衣袖里的拳头捏的是那么那么的紧。 唉,凌岚生母的身份一曝光,以后,凌岚和金晟没戏了! ***** 最终,紫珞还是没有被劫走。 这一行刺客出司刑局,骑上快马,没走多远,承东带了一帮人马埋伏在半路。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出去,将挟持紫珞的那个人狠狠踢飞。 倒挂在马背上的紫珞被马驮着飞奔了一会儿,滑落,无人救得了她,全身失去力道的她无力自救,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头撞在石头上,当场晕死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大亮,紫珞睡在自己的床上,呼吸间是淡淡的清莲的幽香,再无牢狱中那腐蚀腥臊之味。 她嘘一声,心弦顿松,知道自己已安全脱险,回了岚阁。 醒来的感觉真好。 嗯,正确的来说,其实,她是被外头震天的锣鼓声给吵醒的! 费力的爬坐起来,紫珞想了半天才记起,今天是“凌岚”的新婚夫君,也就是金晟再娶的良辰吉日! 那家伙,今日又要做新郎官了。 她怔怔的摸摸自己额头上的伤,觉得好笑。 她想笑,却发现脸孔痛痛的,心里涩涩的! 幸好啊! 幸好自己不是凌岚,否则一定会伤心死—— 才捡回小命的第二天,不见自己所谓的丈夫来安抚压惊,却要眼睁睁看他另纳新妇,多么的可悲而可怜! 待续! 更新完毕! 这一章近万字了,有鼓励没?嘿,么么大家,明儿见!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8 她的心,莫名的有点怅惘! 这怅惘,来的诡异,就像夜里忽起的薄雾,轻轻袅袅就缠上心头,怎么拨也拨不散。 她不该情绪低落的。 他再娶,关她什么事来了? 他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人女人,也不关她的事,只要他不怕弹尽人亡,他爱什么去风~流,全是他自个儿的家务事。累 她只要安安稳稳的演着“凌岚”这个角色就好! 千万不可以有代入感! 紫珞提醒自己,并且很努力的甩开来自心头上的失落,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要再对这个男人有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虽然,在中国,转世后的他做了她的丈夫,可那也仅仅只是一场意外。 在看到对女人如此不负任责的金晟之后,紫珞心里对于一诺唯一一些难以言语的情愫都已变成了嫌恶。 但,为什么转世之后,金晟又会和她纠缠在一起了解呢? 到底紫珞这一世发生了什么让人始料未及的事,从而令他们轮回之后再次搅在了一起? 紫珞不敢深想。 反正,她心里已认定自己跟他决不可能有什么后续发展的,她会想法子将这个包袱甩掉——能甩多远便甩多远。 只是,她不免又心生疑惑:那些所谓的蝴蝶效应,到底是九华这一世影响了中国那一世,还是中国那一世影响了九华这一世?闷 她是个凡人,无法参透。 祖师婆婆告诫过她,不要随意穿上女儿装,一旦穿上,命运的轨迹就会被启动,它会把你卷到特定的齿轮里辗住,让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挣脱不了它的禁锢。 秀眉轻蹙,紫珞有些心惊肉跳,想到自己两次穿回女儿装,皆是因为金晟,心里就觉得毛凛凛的。 这到底是巧合? 还是命定的? 她极无奈的一叹! 管他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 门吱扭开了。 紫珞挽起帐幔看,是胧月进来了。 着青衣婢女服的胧月手上捧着一束鲜花,拧着眉头冷颜淡色的走进来。 这孩子一直是一个冷艳的美人,即便穿的清淡简单,易容后掩尽自己的姿色,可依旧是个美人儿,只是心态不太正常——也许是受了自己的影响,特别讨厌花心薄幸的男子。 紫珞讨厌归讨厌,还能从理性上做到以客观的态度去评价某个男人。 历史上评定一个人的功过是非,总要从很多大方面去考虑——这些方面里,是不是花心,是不是薄幸,皆无关重要。 嗯,自己能容忍金晟,大概就是因为她有很深厚的历史观,能不带个人感晴色感的去审视,看到的是他在不同方面的优秀以及成就。 胧月并不一样,她是以女子的角度去看世界,于是,观念里就多了更多的个人喜好。 她一直一直很讨厌金晟,就像她厌恶那个令她怀孕的男人一样,迷种偏激的第一印象早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谁都无法拔掉她对于男人的观感。 “呀,小姐,你醒了!” 胧月本来垂着头,情绪似乎很不痛快,等抬头看到紫珞睁着美丽的水眸,嘴角轻扬的睇她时,眉眼间的阴霾就像变了魔术般,倏地散去,淡淡的笑容浮现在脸孔上,将手上的花插掉后,急步走来。 “嗯!” 紫珞虚弱的靠在床栏上,直勾勾的看了她一会儿:“怎么了?谁惹你了?脸拉得这么长?刚才,我差点以为瞧见马脸了呢?瞧,这么一笑,多好看。” 她故意逗着,想下床。 心里能猜到胧月为什么会不高兴:亲眼再看到金晟娶老婆,而且那排场比“凌岚”的婚礼还要来的隆重,来的盛大,她心里一定又在替她叫屈了——嗯,不对,是替“凌岚”叫屈。 胧月立刻敛笑,心头的不舒服又翻起来,耳边的喜乐那么响亮,吵的她心里很毛躁:她在替小姐不值。 哦,也不是,小姐又不是以自己真正的身份嫁的他—— 她就是觉得不舒服。 胧月按住小姐的手,睇着她难看的面色,心头有些恼起来,嗔瞪着: “除了小姐,谁还能把我惹恼了——你瞧瞧,才醒来,又不安生,还不快快躺下去……我告诉你,你那破身子,要是再那么乱折腾,当真会落下治不好的病根,到时,你悔青了肠子都没用。” 嘴里虽凶着,眼底的关切之情却是显而易见的。 她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紫珞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来到这个世界,虽然生活在单亲家庭里,虽然母亲曾经很不喜欢她,但她依旧是幸运的,最终她用自己的坦诚赢得了母亲的认可。 而母亲,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也竭尽所能的给予了她最好的教育,终将她培养成材。 除了母亲,除了祖师婆婆,这世上,也就胧月待她最好,还有承东——他们是亲密无间的一家子。 这些年来,也多亏有他们在边上陪着,她的日子才不至于寂寞。 “我没那么娇弱,只不过想下去走走……还有,肚子有点饿哦,月儿扶我往窗边坐坐,我想吹吹风……” 紫珞反手握住她的皓腕,虚白的面孔上是淡笑,知道她是紧张她的身子。 “不行……你必须好好休息!” 胧月急怒的瞪了一眼,跑去取了一方铜镜过来,让她照着看: “你自己瞧瞧吧,这样一个活死人,还能由着性子胡闹么?小姐,你最好乖乖给我躺好了——” 她把美眸眯成很危险的样子,口气带着威胁之意,道: “你若再这么不顾一切的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瞎折腾,我告诉你,我会叫上小左和东子把你梆了,就这么扔回山上去。这样,也省得他们一个个在外头你提心吊胆个没完没了!” 胧月只要一想到小姐被金晟带回来的时候,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心下急惊急惶。 小姐只要和金晟混在一起,总会出事,每一次都会弄的伤痕累累。 所以,她对金晟相当相当的感冒。 紫珞浅笑,揽镜自照,镜里的少女,青丝垂胸,肤色惨白如纸,朱唇黯淡,眸光幽幽无力,纤细的额头上一片青紫红肿,倒是没有破皮,也幸好没有破皮,要不然那个冷熠一定早发现她脸上还敷着一块人皮面具了。 冷熠的医术是不俗,可比起来胧月来,还是差了那么一截。 紫珞摸摸自己的脸孔,把铜镜往床上一扔,笑着拉住胧月说: “急什么急?我不是完好无损的自天牢出来了么!没事了,身上的伤可以慢慢养着,没什么可操心的了……嗯,大不了,我跟你保证,等这事完了,你小姐我以后再不来北沧,我们回东瓴,回山上去……” “哼,谁信你,你不是还想寻那几块玉吗?现在一枚都不曾得手,你肯回去才怪……你呀,就知道会捡好听的来哄人!” 紫珞听着,又轻一笑,摸摸自己发疼的手葇荑。 是的,她还是要出来的,但以后,她是再也不想让胧月和君熙出来,他们两人是她的软肋。 她不想多纠缠这个事儿,便转了话题: “乖了,先扶我起来吧,很胸闷的,让我去喘口气吧……” 胧月还有话说,紫珞坚持。 她从来就是拗不过小姐的,只好小心的扶着她起来,坐到床沿上。 “小姐,别动,我先给你梳一下头……呀,头发都要臭了,身上也有怪味,要不要擦擦身子?” 闻了闻,果然是。 紫珞是个爱干净的女子,在个人隐私方面有些严重的洁癖——她无法容忍别人来碰她用过的东西,而别人用过的东西,她也不会去碰——在中国是这样,在九华也是。 “伤口不是不能沾水么……唉,倒是真想洗一洗,感觉好脏……” 身上发痒着。 “我去找冷熠,找他要一些药材熬着入香汤里就可以起消炎的作用。” “呀,别!” 她拉住她,目光往外瞟了一会儿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7 ,好像听到外头秋儿和香儿在上楼,轻声叮嘱: “你还是少出去,这萧王府里的全是精明人,就随便擦洗一下吧,不要显露了自己的本事——胧月,以后,君墨问这个人,我尽量不会让他出来,所以,咱们做事要格外小心!有太多的人在逼君墨问现身——不管是金晟,南诏的皇帝,还是那个所谓的神秘人,通通都想要揪他的小辫子呢……可我想让他消失掉……以后扮成其他男子就好……” 墨问再不可以现身,但那些人一定会还做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来逼“他”现身——君墨问无论落在哪个人手上,都会生出另一串麻烦。 胧月眼里生起疑惑,有些事,她并不知道,紫珞让她扶着坐到窗前,倒杯水润润喉咙,正想说。 秋儿和香儿已推阁门进来,见她醒了皆高兴的跳过来,叽叽喳喳关心的问起话。 紫珞笑着应答,过了一会儿,她吩咐她们往阁楼下守着,不许任何人上来,这才一边任由胧月给自己梳理,一边说起了公堂上的事。 胧月必须了解她们的处境,因为她们两人是一体的,必须共同进退,不比秋儿和香儿,以后会留在萧王府,也许将来还会嫁给这里的小厮。 听完表述,胧月眸中难掩震惊之色,沉默半天才低叫出来: “没想到,南诏的那个皇帝那么精明强悍…… “还有那个神秘人,怎就那么了得,居然能在刑司局里布下自己的人,还料定皇帝会去旁听,甚至知道凌岚小姐是谢玉的女儿……把什么都算计在里头,从从容容就把一个朝廷重犯自刑司局里救出来…… “可是小姐,萧王既然能查到那些人并非真正受命于南诏皇帝的命前来生事惹非,那他怎么可能没有查到凌岚小姐的母亲是哪位?而忘了要在公堂上加以防护……” 语气里带入了无尽的困惑。 “他是故意把人放走的!” 紫珞轻轻推开窗,淡淡的话还是把胧月惊到了。 “他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这人一定已经想到我在背地里瞒了他很多事,并且这些事一定和君墨问有某种牵扯。可他又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他什么,所以已经在用自己的办法去调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凌岚一开始就成了南诏皇帝手上的棋子,而我却毫不知情——唉,想想就觉得可怕。 “更叫人觉得后怕的是那个神秘人——这人一定就是掳走凌岚的那只幕后黑手。 “以我看来,昨儿,那人的目的,其一是想救他的得力部属,第二,他最终的目的是我—— “也许,这个男人一早就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所以才绞尽脑汁的想把我给掳了去。 “我想,如果昨天,承东没有把我及时救下来的话,今日出现在萧王府的会是真‘凌岚’的尸首。 “那人要让凌岚死的合情合理,不想任何人生疑,并且还要在不动声色中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真是好一番神机妙算! “月儿,我很是想不透,到底是谁在那里摆了这么一个棋局,又是谁在打我的主意?” 轻轻的叹息悠悠荡开,无尽的奇惑在眼底迷离——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待续! 晚上还有一更!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9 花窗外,迎面有柔软的春风惬意吹来,东升的旭日朝霞四射,一层晕眼的金光铺在花圃上,春花正艳,千娇百媚,舒枝展叶,点头频舞。 岚园的对面,另僻着一个雅致的小园,取名叫襄园,此刻,襄园内人来人往,王府里的内外总管皆在那里忙碌,正带足劲儿的吆喝,叮咛着几十个奴婢做事,悠扬喜庆的吉乐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累 那是金晟另一位侧室的新房—— 今朝良辰又吉日,他即将再一次喜迎如花美眷,行那洞房花烛风~流事。 紫珞轻一笑,直摇头:金晟啊金晟,要了这么多女人,你忙的过来吗! 胧月直瞟,小姐神色淡淡的,她一点也不介意金晟另娶么? 可她分明有捕捉到那在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以及几丝深藏不露的怅惘。 “金晟有来过吗?” 静立了一小会儿,紫珞觉得头重的很,倚在窗边,转身问胧月:“今天他大喜,我这个侧妃不知道要不要去给他贺喜?” 胧月一楞,小姐还想去给他贺喜啊?这么大度? “别提这没心没肺的人……哼,昨儿他抱你回来时,神情就怪怪的,让冷熠来看过你之后,留都不留一下便走掉,还冷冷撂下一句叫人恼心恨肠的话……” 想起昨日他眉眼间的无名怒火,胧月心里也跟着生气儿。闷 “哦?” 她笑,随口问:“他都说什么了?” “他说:胧月,给本王听好了,你家小姐醒来后,你最好牢牢看紧她,再不要踏出这阁楼半步,如敢违命,本王就让人打断她的双腿!” 胧月学着那人冷淡漠然的口纹,一字不落的重述一遍。 话音落下,她已忍无可忍,悻悻低叫出来: “我以前就说过,金晟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哼,什么玩意儿嘛,小姐才捡回半条命,醒都没醒呢,他倒好,莫名其妙的在那里发狠,跟谁闹脾气呢……脸孔黑沉的就像碳似的……” 紫珞怔忡着,半天,才弯着秀眉浅笑,把自己靠到珑月身上:“傻丫头,每个人身上都有优缺点。” 他发狠话禁她的足,是因为“凌岚”的身世已触到了他的底线——但凡跟清贵妃有交情的,但凡和云迟有牵扯的,都能触痛他。 这种痛,刻骨铭心。 ***** 二十八年前,还是秦王的金旭,出于政治联姻的因素,娶下云藏草原上的三公主采秋。 婚后,两人虽谈不上鹣鲽情深,但彼此间还能做到相敬如宾。 直到金旭遇上云迟,并疯狂的为云迟所迷,两人的关系便急转直下,演变到最后的结果是,金旭为了迎娶云迟,差点就把自己的王妃给休离。 这事,闹得天下皆知。 ***** 云迟,旃凤国的第一大将军,师承天下第一奇人玉罗刹,不光貌美才绝,且是旃凤先帝——凤安女皇一路重用提拔上来的,故年纪轻轻,就手握旃凤半数兵马,并直接听命凤安女皇。 女皇病逝时,她才二十岁,只因心胸傲岸,一直未曾婚娶夫郎—— 旃凤国,女子临朝,朝堂上,朝臣不分男女,但有才者,皆可入朝为官。 在这个国度里,女子可嫁作人妇,有实力的也可聘娶夫郎入府。 或许是因为站的太高,看得太清——这个傲骨铮铮的奇女子,总觉得这世间男子,皆太过俗气,没一个可以入了她的眼,于是婚事便一年年的拖下,迟迟未曾婚配。 五年后,她遇到了两个天之骄子,一个是南诏一才气冲天的九皇子荀天照,另一个就是北沧儒雅温润的秦王:金旭。 云迟在民间,以弱质女子的身份与荀天照邂逅,并在淡泊的交往中,彼此心生恋慕之意。 那时的南诏强臣弄权,皇子们一个个为奸佞陷害,死的死,疯的疯,有的避世不出,有的落魄异国,意图后事。 荀天照心怀社稷安危,一心要自强臣手中夺回自己的江山,才流连在旃凤国内,欲旃凤国之力,复兴南诏皇室。 云迟一直知道荀天照的来历,更明白她的雄心大志,也曾有过计划去帮他。 荀天照却从不知自己心仪的女子是什么来历,并且还在苦苦想法子要如何方能归国拿回大权——为了大业,他瞒着她,娶了旃凤国女皇的表妹,另怀私心,只想将她金屋藏娇。 云迟知道后悲愤填膺,一连惨遭几番暗算,终被人套上了一个通敌叛国之罪。 待斩之际,是金旭救下她。 **** 云迟认得金旭,比荀天照要早,当年,云迟女扮男装便和金旭有过一段交情。 后来,两人在两国对阵的沙场,金旭挑落云迟常年佩戴着的面具,认出真容。 心高气傲的金旭惊喜交加,顿被其飒爽的英姿所迷,一番不分上下的武技较量,他对这女子痴入骨髓,回京后,以一番大道理上奏皇帝罢兵修和,不要再攻打旃凤,而且亲奉婚书,欲聘娶云迟为妃。 旃凤国内,云迟以秦王已有发妻正妃为名,拒聘。 虽拂了北沧颜面,可金旭不恼不怒,上下调停终于还是修和。 后,多次寻机会入旃凤国私下见云迟,致令奸邪之臣拿到把柄,诬云迟手握重权与北沧秦王金旭,达成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并巧设陷井,套实通敌之罪,逼迫病重的女皇处死云迟。 金旭拼尽所有,将心如死灰的云迟救回北沧。 半年多时间,悉心照看,循循相劝,渐渐地,两人日久生情,彼此关系渐入佳境。 待到云迟珠胎暗结,金旭欣喜若狂,却又知云迟嫌他有正妃在侧,迟迟不肯入住秦王府,终年只愿寄居他在康城外的百机山庄,而这百机山庄自她入住后,便遍布了尾随她而来的精英旧部。 为得佳人意,金旭一纸休书欲将采秋遣送回云藏草原。 云迟闻讯,赶去阻止,不允他背离发妻。 北沧之主赏识云迟之才,又念秦王一片痴心,御赐正妻之位,秦王府二妃无大小之分,皆为正妃。 风光大礼之后,云迟依旧居于百机山庄。 金旭对云迟大爱盛宠,除奉驾公干之外,晨昏皆居于山庄,伴云迟左右,秦王妃采秋就此被冷落,萧王府就此形同虚设。 皇帝虽一再提醒:妻房之间,要一视同仁,金旭就只会阳奉阴违,敷衍了事。 云迟怀胎五月时,不知为何与金旭大闹了一回,一气之下将金旭赶离百机山庄,不许任何人放金旭入内。 那时,太子离奇而死,金旭为国事忙的焦头烂额,只能回秦王府居住。 两月后,秦王府传出采秋王妃喜怀秦王子嗣的消息,才冰释前嫌的两个人,关系再次支离破碎。 又半月,皇帝册封秦王为太子,宫中传出圣旨,令久居百机山庄的云迟入宫受封—— 身为萧王可有两妃齐尊,但太子正妃之位,非同小可,谁能坐上,将来,谁就会被册立为后,故,只能有一个。 金旭本意欲立云迟为太子妃,不想自己的母妃一意孤行,为巩固儿子的政治根基,表面答允,待到册封之际,却把名字改成了采秋。 三日后,萧王府,云迟被人骗进采秋的宫殿,终造成一桩胎死妃亡的惨案。 **** 云迟一死,秦王几欲颠狂,差点就把怀着身孕的采秋一掌打死,虽被劝止,从此和采秋形如陌路。 半年后,秦王继位,改年号承德,世称德帝,封原秦王妃采秋为嘉慧皇后,但不授凤印,赐居荒宫偏殿,不准掌管后宫。 与此同时,新帝将云迟身边一名唤清儿的小婢尊封为妃,和另一个贤妃,共掌后宫大权。 一年后清妃生下一子,晋为贵妃,独掌后宫。 **** 金晟恨清贵妃,那是自小受尽了她的恃宠欺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女人盛宠之时,正是他母妃最最凄惨的时候,而云迟已死,且依其临终之言,一把火将其焚葬,金晟纵然再怎么恨其入骨,也只是枉然。 故,金晟毕生之所愿,就是有朝一日,将那个活着的女人,整她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唉,凌岚是谢玉的女儿,这个身份一捅破,金晟不发狠才怪!以后,金晟一定不会再来理会凌岚了……这样也好,他不来招惹我,我乐得清静……”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凌岚找回来,其他事儿,到时再想法子。 “金晟的心太薄凉,小姐,凌岚小姐将来回到这里,这日子一定很难受!” 胧月给紫珞好看的花髻上插到一支玉簪,低低的说。 “我早就提醒过她的……嫁金旭,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紫珞一直知道凌岚的生母之谁,也知道凌岚并不清楚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8 己的母亲和北沧皇室那微妙的关系。 她劝过,凌岚不听——路,既然是自己选的,将来怎么走,就得自己去拿捏承担。 “但愿,有朝一日,他可以放下所有旧怨,要不然,也许,有朝一日,我跟他的交情,也会毁于一旦!” 睇着远处金色的阳光底下,那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孔,紫珞用轻的只能容自己听到的声音低喃了一句。 胧月好生耳尖,听得浑身一震:“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清风悠哉,紫珞转头,将下巴倚在窗上,闭上美眸,接受暖暖朝阳的洗礼,不答。 待续! 更毕!谢谢阅读!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10 吃早膳的时候,阁楼外闹了起来。 胧月出去往楼下看,却是君熙笑眯着一张小脸,在锦儿与承东的陪同下,欲往园子里而来。 阁门外,守着两个侍卫,拦了去路不许承东进来,直说王爷有令不准任何人打扰岚主子休息。累 君熙是小孩子,又是被宠惯的娃娃,可不管这么多,拉了承东直往里头闯。 侍卫在那里无奈的追了几步,他们都知道小公子是不可得罪的,也知道这个承东的武功非常的出神入化,又不是府里的人,不见得会守府里的规矩,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睇了一个眼神,转身往外头奔去。 紫珞放下碗筷过去,看到君熙蹦蹦跳跳的走上来楼梯,心头顿暖,轻一笑,迎上去。 “呀,小熙儿,怎么有空跑这里来呀?” 孩子有天生的本能,谁待他好,他便与那个谁亲。 紫珞舍命救了他后,他立马喜欢上紫珞。 前几天紫珞在牢里,他就在府里闹了好几天,要死要活的想要见这位“岚姑姑”,可把锦儿给折腾坏了。 这孩子自进得萧王府后,还是第一次闹的这么凶,锦儿花了好一番唇舌哄骗,才把小家伙给安抚住。 昨儿金晟抱紫珞回来时,熙儿正在前园玩,看到岚姑姑回来,高兴的紧跟而来。闷 后来,他眼见这位岚姑姑睡的沉沉,他怎么叫,她都不搭理——他年纪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加上另一个月姑姑老用冷眼瞪她,不理会他,还嫌他烦,他只好很识趣的离开。 可他实在是太喜欢岚姑姑了,回到西园后,每隔一会儿就让人去岚园问姑姑醒了没,不想直到天黑都不见有好消息传来。 他垂头丧气了一整夜,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天一亮,底下有人来报说岚园的主子醒了,这孩子眼睛一亮,就急巴巴的往这里来。 锦儿本不许他过去,因为爷传来话儿:今天府里人头杂,不可乱走动,只准在西园待着。 小熙子哪肯听话,自顾着往外跑,承东紧追出来,锦儿当然就不得不跟着跑来这里。 锦儿并不喜欢来这里,这个有勇有谋的主子,让她心生畏惧—— “岚姑姑,终于又见到你了!真好!” 君熙挥着胖胖的手臂,拼命的跑过来,小小的脸蛋直冒细汗,阳光一照,晶莹剔透的。 紫珞笑弯着柳眉儿,弯身去抱小娃娃:“吃饭没?” 那口气是那么的自然,会让人恍惚,她与孩子本就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锦儿小跑步的走过来,眼前的女子,穿着紫色的细腰罗裙,一头乌墨的青丝随意绾着,脸面虽显苍白,笑容却如花般灿烂而亮眼,直用自己的额头蹭着孩子的,惹得小娃儿咯咯直笑。 “小熙吃过了,特意来看看岚姑姑。他们说岚姑姑被摔伤了,伤哪里了?痛不痛……小熙给你呼一下!” 小家伙一边说,一边上下想查看紫珞身上的伤。 胧月淡眼看着,冷不伶仃就冒出一句话:“小公子,你若知道岚姑姑身子伤着,就不该霸到她身上,还不快下来……” 君熙小肩膀一缩,小心的冲胧月瞄去一眼,竟乖乖的就爬了下来,还冲紫珞鞠了一个躬:“岚姑姑,小熙顽皮了!” “月儿,你跟一个孩子认什么真,我没事的!” 紫珞无奈的瞟胧月一眼,这丫头,明明心里也想念小熙想念的紧,见了面,却老爱凶他,这不,都养成条件反射,只要她轻轻一喝,小熙就会认错儿。 “嗯,小熙没有不乖,小熙很好很好……来,告诉姑姑,这几天有没有淘气呀……” 君熙这才皮皮的吐吐舌头,再次依到紫珞怀里,轻轻的扯扯她的衣袖,咽着口水,小声的叫: “姑姑,姑姑,她……好凶,比我娘还凶……” 胧月一听,脸色又是一沉。 紫珞噗哧而笑,她想起了以前在山上—— 那时候,如果小熙稍稍有点皮,就会被胧月训,挨了训的小熙就只会往她怀里躲,眼泪汪汪的直叫: “母老虎又发威了,爹爹,小熙好悲惨哦……要不,今晚让小熙跟爹爹睡……反正,小熙就不要泡药澡……” …… “岚主子!” 锦儿很看不惯胧月的冷脸,适时的走过来,冲紫珞行礼,同时还伸出了双手,笑着对君熙道: “小公子,这位月儿姑姑说的极对,你岚姑姑身上带伤,抱着你会疼的,来,还是让锦儿抱着你可好……” “不碍事!就抱一小会儿!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合该起来走动走动……” 避开锦儿伸过来的手,往边上坐下,一边给君熙拿点心吃,一边随意说话:“锦儿,听说你是王爷身边跟的最久的房里人!” 锦儿神色一僵,再见君熙在王妃手上笑的欢,心里真不是味儿,偏偏又无可奈何,便垂立在边上,恭敬的答着话: “是,奴婢十六岁便跟了爷,至今有八个年头了!” 八年! 光数数天数就觉得好漫长。 按时间算,她是所有女人当中,跟金晟时间最长的人。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都耗在了他身上,却至今仍是一个没有名份的人,底下的人最多也就称她作一声锦儿姑娘。 她已不是姑娘,而是女人,这声姑娘,对于她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嘲讽吧! 在以前,她还能仗着金晟的宠爱得这么一声恭敬的称呼,后来,金晟转性,渐渐不再招女人侍夜,她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直到这位小祖宗来了以后,她的日子才又好过起来。 虽然现在金晟不再在她房里过夜,可西园,却是他每日必去的地方,无论多么忙,他总会抽空去陪小熙。 紫珞听说府里另有两个有名份的小姬,金晟要了她们后一直安置在北园,虽说和金晟住在同一个王府,可那两位,据说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萧王的面,每天就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深居简出。 比起她们,锦儿的境遇可以说是已算得上相当的不错。 紫珞笑笑,又往小熙脸上亲了几下,知道金晟会那么看重锦儿,全是因为怀里的娃娃,她把君熙带的很好。 “这孩子,爷当宝贝似的宠着,能让锦儿带在身边,可见爷很器重你!嗯,回头若有机会,我会跟爷说,给你一个名份!女儿家再怎么卑微,既然已跟了这个男人,该有的总该有,要不然,心里多受屈——锦儿,凌岚也是初来乍道,对这萧王府不熟,却和这孩子投缘,锦儿若是方便,日后可多来这岚阁坐坐……” 这话,她是代表“凌岚”说的,为的是少在王府里树下重敌——而金晟呢,能收下一个程襄,就可以容下一个锦儿,顺势做个顺水人情,是无伤皮肉的事。 锦儿一楞,心头惊异,她自身难保,还想有机会在爷跟前说上什么话? 她瞅着这女子,再看看她怀里的小娃娃,心下自以为顿悟,谦恭一笑: “名份锦儿倒是不奢望,只要能安安静静的留在府里就好,岚主子看得起锦儿,锦儿日后多来便是。” 哼,这位新主子,明里说的好听,暗地只怕就是想借着小熙子多往这里走动,招了爷的眼球。 谁都知道,自昨儿爷将这位带回府后,就板起了脸,还生生下令,不许岚阁的人往外走了半步。 以锦儿的估计,爷是恼了——就不知道这份恼是怎么生出来的。 这时外头有人进来,是景侃来找锦儿,见到紫珞抱着君熙,年青的脸,有点难看,心里虽很是不高兴,但,还是上来见了一礼,然后,就要来抱君熙,直道: “岚主子,您好生将养着吧,这孩子重……不敢劳驾您抱着,您呀,还是好好歇着……” 抱过孩子重新交到锦儿手上,才露了笑逗着君熙道: “小公子,王爷有吩咐哦,让你呀回西园待着去,今天哪里也不得乱跑……来,小侃陪你玩去……阿承,你也来,我们一起陪小公子踢球去!” 一行人这才行礼,离去。 待他们走远,紫珞转身时挥手让边上的侍婢们全退下去,才轻问:“月儿,承东查到什么吗?” 刚才胧月离开了一小会儿。 胧月自怀里取出,递上一张纸条,说:“承东说有机会的话,请小姐出府一趟,左明他们有事禀告。不过,现在这光景,想出去,好像很难……” ***** 傍晚,萧王府张灯结彩,热闹更胜前一次,或者因为这一次娶的是丞相千金的缘故吧! 拜完堂,闹洞房,上一回萧王府因为来了刺客没闹成,这番,便有人起轰,洞房内闹的不可开交。 清王金暤带着新婚的王妃,站在边上看热闹,没一会儿就拉了清王妃离开。 “王爷,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把她拉了出来。 夜风中,清王淡淡的抚着妻子的发,想的是另外一个女子那淡雅出尘的美—— 自己的这个新婚王妃,固然很有价值,很端庄大气,可她身上缺少那种让他砰然心动的气质。 倒是那个曾经被他不看好的凌岚公主,最近时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刑司局内那从容不慌的辩驳,真的很让人惊艳。 “容儿,你不是想去见见凌岚公主,亲自致谢吗,走,本王带你过去!” 清王妃一怔,她是记得凌岚公主的救命之恩,不过,刚才在洞房内却只顾着看他们耍玩,并没有记起这件事来。 为何她的夫君突然提起这个“失宠”的侧妃来? 说她失宠,一点也不为过——谢玉的女儿,嫁给金晟,金晟怎么可能好生相待! 绝对不可能! 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夫君,倒是和这位公主有些旧交情——她小心的观察自己的爷。 这位爷,表面温文尔雅,但心思也是深不可测的,谁知道他对凌岚公主怀有什么不一样的念头。 “那就有劳夫君了!” 清王妃脸色染霞,清王在人前的亲近,让她既羞赧又欢喜,边上,正有奴婢看着呢! 成亲这几天,清王很少亲近于她,房里的恩爱,他也很节制,并且会雨露均沾——也就进过她房里两回而矣。 男人的心,都是拿捏不住的。 清王笑笑,牵了她的手,一路随意说着话来到岚阁,守门的人本不让进的,见是清王,他们彼此对了一眼,还是放行,等清王进了阁楼,岚阁园门下的侍卫,匆匆离去禀告。 灯火通明的阁楼上,紫珞正在看书,白天外头闹了一天,没怎么歇,这会儿吃过药,便有些昏昏欲睡,正想让胧月熄灯歇下,外头香儿进来,禀道:“小姐,清王和清王妃来访!” “嗯?” 紫珞放下手中的书卷,往窗外看,夜色渐浓,是那边闹完洞房了吧! 闹玩了,也该回去,怎跑这里来了? “有请!胧月,给我梳妆一下!” 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见,况人家总归是帮过她忙的。 一番梳整后她让胧月在紫裙外披了一件珠珍小衣,缓缓来到外室的花厅。 厅里,秋儿和香儿已有礼的奉上茶,一双天造地设的璧人站在书案前,似在欣赏桌案上的画,那是今下午她随意描下的百花争妍图。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59 清王妃盛装,绯色的百褶长裙,迤逦拖地,高鬟,珠玉压鬓,薄施胭脂红,打扮的格外精致,直在那里赞:“凌岚公主果真是才情奇绝的妙人儿……” 男子绛色的衣袍,颀长的身形,背手而立,脸上全是似笑非笑,并不答话。 皇室里的男子,一个个貌相皆是人间极品,不外乎皇宫里的女人全是美人坯子,基因好,生养出来的娃儿自然也就漂亮。 在紫珞眼里,金晟的俊,比较偏向于北方人的刚硬,而清王金暤则继承了沧帝身上特有的儒雅——表面的儒雅,其实也是一腹黑的主儿—— 刑司局里那一番话就是实例:相当成功的令金晟记恼在心——笑语侃侃,却可杀人于无形! “清王妃,过奖了!” 紫珞笑着上去福礼:“清王,清王妃,未能远迎,失礼了……” 她一出声,他们便转过头来, 清王妃戈若容看到紫珞病恹恹的脸色,忙上来扶住,玉脸含笑,很是关心的直道: “公主哪里话,倒是我们打扰了……只因为那日之事,一直念挂在心,原想来拜谢公主的救命之恩,不想公主遭人诬陷,令若容不能再见公主之面。好不容易等公主出来,原以为今日可以见得面了,等来了萧王府才知道,公主伤的厉害,萧王怜你身体违和,才不曾操持了府中之喜。我家王爷本不许我来打扰的,但若容实是牵挂的紧,才冒昧来访……怎么样,公主的身子可好了些?” 这话说的可真是圆滑。 “没什么大碍,养一段日子就能好!多谢清王妃惦记……” 三人分宾主之位坐妥,清王妃倒是个多话的人,很能绕话,什么关心贴已的话都说了。 等到冷场的时候,清王适时的拍拍手,让跟在身后的近婢奉上一锦盒,终于也搭上话:“公主,当日舍命救下若容,金暤无以为报,这里有一支百年的灵芝,今送于公主以表寸心。” “呵,清王太客气。先不说我母亲与清贵妃的交情,单细数当年你曾救凌岚于马蹄的这份旧情,清王妃有难,凌岚又岂置身事外……” 不错,清王与凌岚的的确确是见过面,当初紫珞曾听父亲说起过,在凌岚被封为公主后,定远侯夫人谢玉,曾希望凌岚北到沧国后可以嫁清王,觉得这样最是稳当。 那清贵妃也曾回信承诺,说正妃之位恐怕是给不了的,要做也只能做侧妃,只要凌岚不嫌弃。 不过,凌岚到底还是没有进了清王府。 紫珞总觉得这个清王看自己的目光有几丝遗憾! 是在遗憾他最终没有多得了一个美人为伴呢,还是遗憾居然错失了这么一颗极有用的棋子—— **** 闹洞房的人都已散去。 花烛摇摇的房里,面对一身红妆极其盛艳的女子,金晟倒在喜床上淡一笑,摇头直呼气道:“还真是够累……” 新妃程襄,粉嫩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心爱的男人就在跟前——洞房里,红烛高照,一片洋洋喜气,让人心驰神醉。 她走到他跟前,轻声软语的问: “爷可要襄儿给你按揉按揉……” 那红晕如潮,那羞韵迭生! 金晟挑眉,伸手将人拉来压在身下,目光灼灼,一双手已往她衣兜内摸了进去,手底是一片细腻柔滑…… 他已经很久没碰女人,凌岚的身子,他摸过,却还没有将她真正变成自己的女人。 那个可恶的女人,每一次不必多做什么,都能很成功的撩拨了他的欲~望,令他心生渴望,可偏偏她是谢玉的女儿。 鼻间,浓郁的女人香萦绕,他的大手已经很不客气的扯掉她的衣裳,大掌到处,但觉女人的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栗,衣裳一层层拨离,美丽的胴体在眼底绽放。 看着她为自己动情的身子,金晟淡淡一笑:“襄儿,还是由本王来服侍你吧……” 爱抚着这个娇嫩的女儿身,他并没有强烈的需要,只是冷静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这是必须要做的事,仅此而矣,无关喜欢与否! 正当罗衣退尽,香艳四起之际,外头忽有人很不识趣的传来叫唤:“爷,您能出来一下!” 是景叔! 景叔是府里的老奴,最是识分寸,当知道洞房里此时正是温柔时刻,会冒冒然跑过来,自是出了什么大事! 金晟自女人身上翻下来,扯过薄被裹住那个一丝不挂的身子,往程襄脸上咬了一口,道:“本王出去一下,你乖乖在这里等着!” 低笑间,女子脸上红臊一片:“嗯!” 金晟束好腰带出去,见转廊处,景叔执了一纱灯站着,挑眉问:“什么事?” “禀爷,清王去了岚阁。守阁的不好拦,已放人进去……” 原本欢色的脸孔一下冷凝。 自从知道凌岚是谢玉的女儿,金晟心里就起了一个大大的疙瘩,就像一根骨刺一样,卡在那里难受的慌。 心里本就不痛快,他那个好弟弟却还当众跟人提起,他母妃和谢玉曾在私下定过什么儿女亲家的事,当时,心头那股气儿真是让他憋的慌。 所幸,凌岚还算识趣,还知道圆场子,那一句:“我心里爱的可是我家王爷,嫁给他更是我毕生之愿”,消了他不少怒。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很长面,听着也让人觉得舒坦。 虽然,他现在无法确定这话,是真是假! 金晟以为,这话无论真假,至少他对于这个女人的兴趣已经算是消磨殆尽了。 可他没料到自己还是因为她而动了怒。 就昨儿晚上,他在书房和冷熠下棋,外头有暗哨来报,传来最新的消息,说:凌岚来北沧最初打算的是清王,清贵妃甚至于还在皇上提过这档子事,如果不是他横插一手,这女人会入的是清王府。 他听完,心头勃然大怒,一把将下了一半的棋局扫落地上,喝了一声“滚”。 那种恼怒,恨不能将跑去将那个女人大卸八块。 事到如今,他才算是想通了—— 新婚夜为什么她要在他身上下药,之前他无解,现在则可以很明白的解释清楚: 人家根本就心有意属,自然就不愿让他碰,而在清王府,她之所以肯冒死救清王妃,其中或有向清王示好之意,但也一定夹带着某种爱乌及乌的心思在里头—— 想来清王对她也是颇有意思的,要不然,怎么肯帮忙? 不知怎么的,只要想到这些事,金晟心里忍不住怒气翻滚。 他哼一声,一甩衣袖,往岚阁而去。 **** 才跨进岚阁大门,又瞧见了让他越发生怒欲飙的一幕—— 花叶扶疏的香径上,他的好二弟双手轻轻扶着紫珞的素腰,正凑在紫珞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那举止极为的亲密。 倒映在地上的剪影极美,极缠绵…… 金晟怒了!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11 下弦月,月色很暗淡,廊道上,风灯亮堂,足可以将一男一女亲密相拥的镜头,收尽到眼底。 如果,他们是夫妻,如此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的画面会让人觉得很养眼。 可惜,他们不是,他们只是嫂嫂和小叔子的关系。累 金晟怒极! 他将手掌捏成拳,两眼几欲喷火,所有的高兴劲儿全他妈被这个女人一棒子打得稀巴烂。 今天他大喜,本该是个痛快欢喜的好日子,但是,就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本该春风得意的好心情全给她整没了! 他在襄园新娶,她在岚阁给他戴绿帽子。 金晟沉着脸孔跨上去,想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提起来狠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怒…… **** 夜风,悠然,凉凉的送来。 紫珞皱眉,瞪着眼前的温雅的男子,人家的力道看似不重,稳稳的还是轻易将她拿住。 正想发犯,边上传来一脚步声,她头一转,直直的对上金晟那冷怒如利箭的目光,整个人僵住! 什么状况? 她呆住,下一个举动,条件反射的,又很自然的把那个强行拿住她的男子给推开,心头则苦笑,这情节,堪比韩剧,真够BT。 连退三步,下得台阶来,紫珞心思直转,笑着行礼:“多谢清王……幸好清王扶了凌岚这一把,要不然,凌岚这一摔,只怕明儿又要起不来了!”闷 清王金暤起初微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盯上金晟的时候,才扯出了一抹隐隐约约的诡笑——对极,他的儒雅其实是一种伪装。 金姓男子,全是腹黑男呐! 她心里正在嘀咕,下一秒,肩胛骨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整个人已被金晟拎进了怀,动作自然而然,就好像他们从来就是这样恩爱的夫妻。 她低呼一声,抬头,对上他凌利的目光。 金晟恶狠狠瞪她一眼的同时,脸上很戏剧的已换上和气的笑,扶着她的腰,转身,一副极尽呵护的样儿,语气和煦而淡然: “二弟怎么在岚阁?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回去了呢?” 说完,低头温一笑,伸出粗健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手劲儿老大老大的:“怎么样?吃了药,人觉得好受些没?起床来做什么?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好好在楼里躺着?” 语似关切,眸似温和,可眼里,射出来的是寒气逼人的光华。 紫珞很想把那只故意将她捏疼的手拨开,回他话说:本来好些了,被你这么一拎一捏,整个人又疼起来了——嗯,这人分明是有心弄疼她的。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倒霉的发现,自己又惹到他了——因为刚巧被逮了个正着——天杀的,金家这几个男人全不是好东西,一个个都在找茬。 风灯里的光晕,照亮了这一对男女之间波涛汹涌的对峙。 金暤看着,瞧见他们亲呢的拥在一起,一股难言的怪意自心底下喷出来——突然发现自己很不太喜欢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抱着,哪怕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这会让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那滋味极别扭,就如同昨儿在公堂上,她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喜欢的是萧王一样,有种被人当面掴耳光的感觉。 他面色一沉,随即又舒眉,不管怎么样,能看到他们起争执,夫妻背离,对他来说是好事。 金暤温和一笑,微微一欠身:“本来是要回去的,容儿说今天没瞧见凌岚公主,所以临时转到岚阁来探看探看。大皇兄,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怎么这个时候跑这里来?” 早在金暤发问之前,已有一团浓浓的女人味侵进紫珞的鼻子。 她整个人再次僵硬着,囧啊,想仰天长叹啊,心里直骂:金晟,你这人还真是无耻,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新婚夜,不去好好度自己的良宵,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我来看看凌岚,今天忙了一天,都不曾来看过!” 金晟淡淡的道。 紫珞终于拍掉了他的手,下一刻,素手却被他状似恩爱的牢牢钳制住,想:才怪,瞧人家那眼神,分明是来捉奸的,而自己呢,非常不争气,非常不凑巧的撞到了枪杆子上。 另一场暴风雨又要来了,紫珞想在暴风雨爆发之即,将这个男人送回他的洞房去,别再来招惹她,连应话道: “呃,我没事,爷,你去忙吧……新娘子还在房里等着……新婚燕尔,应该如漆似胶,我能体谅王爷……你就请……” “回”字还没吐出来,被某人凶神恶煞似的目光给瞪断了话头。 她只能困难的咽一下一口唾沫,闭嘴。 “二弟,我要去给我的王妃上药,就不如留你再坐……明儿见!” 这是逐客令。 清王笑的若有所思,笑的心不在焉。 “天色是不早,那我就不打扰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目光依旧在紫珞身上流连,温情款款的样子,很能让人想入非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0 非。 他在想:他这个大皇兄这么急巴巴的想把他赶走,想要什么? 将心比心,要是自己遇上这样的事,回头肯定会不让这个女人好过——如果这个女人已让他生了兴趣,却又那里不识趣的给他难堪,他会整得她生不如死。 金晟比他更爱猜忌人。 会不会闺房内对其施以暴行? 瞧见他们之间“着火”,他有点高兴,又有些失落,转眼,坏心肠的又添了一句: “他日待公主康全,还请大皇兄携公主一起驾临清王府,金暤设盛宴款待,以谢公主救命之恩,一叙旧年情谊……还有,我母妃也想见见公主……” 紫珞黑脸:丫的,这清王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呢! 金晟目光一利,依旧面带笑,目光却如寒剑,没答话。 正这时,清王妃提了一个花篮自阁楼后的花圃里转回来,身后,跟着胧月,以及两个清王妃带进来的奴婢,见萧王也在,并还把凌岚公主深深抱在怀里,又觉脸红,又觉诧异,忙上来见礼。 戈若容指指手上的刚摘的花,笑的说:“大皇兄,这园子里的花开的真是好看……” 她跑去摘花,其实是想给清王和紫珞单独说上几句,她直觉清王心里有话要路凌岚公主,便故意借要去摘花,连带把胧月支开,就连秋儿与香儿被使唤走。 没有女人愿意把自己的男人推开别的女人那边去的,可是她嫁的不是一般的男人,投其所好,才能得来他的爱惜——为此,她愿意给他制造机会。 园子里,因为有清王妃的介入,气氛缓和起来。 彼此又说了几句话,清王夫妻才离去。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岚阁门口,园子里寂静了下来,金晟方敛起笑,那股被他压了一天一夜的怒气,就是燎原的星星之火,噌噌噌直冒上来,将整个肺腑全部烧着。 他铁臂一使劲儿,猛的一把拎着紫珞手臂的往阁楼上去,才不管她会不会痛。 “喂,你干什么呀?好痛的?” 紫珞又惊又怪的直叫,想甩开他——不行,他的劲儿力大如牛。 金晟聪耳不闻,进门后,狠狠的将她摔了开去,若非有胧月扶着,只怕早就倒地。 胧月见这个男人一上来就发飙,秀眉不觉拧起来,本能的拦到了紫珞跟前。‘ 紫珞苦笑的拍拍她示意她退下:凭她们两人之力,是应该可以把这个男人给制住,但,人家是王爷,是一家之主,身为偏妻,以武力袭击自己的夫君,就算制住了又如何?只不过又犯下一项大罪而矣。 “滚出去!” 金晟不耐烦的冲胧月吼,竟然不小心瞄到了那个小小婢女又在冲他露出的不满之意。 “出去吧!” 紫珞低语,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火上烧油。 也许他们之间该好好谈谈,如果他肯谈的话:“没事的!” 可能没事么? 这个男人身上正冒着一团无名之火! 胧月很担心的,现在的小姐不是君墨问——而是凌岚。凌岚是他的女人,他对自己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紫珞还是把胧月推了出去,秋儿和香儿一并退下。 门吱扭轻轻合上,紫珞静立着,摸摸自己的额头,抚抚自己的手,走过去,小心的问:“爷,你这是怎么了?凌岚什么事又惹到你了?” 一身红蟒袍的男子,冷冷的站立,高大的身影将她淹没,一双墨眸,露出了很是嫌恶的目光,声音极度冰冷的问:“你刚才在跟清王在做什么?” “呃,是这样子的,我绊了一下,然后,清王扶了我一下……爷也知道,我身上带伤,走路不便,所以……” “走路不便?哼,本王倒觉得用‘投怀送抱’四个字来解释会更加的恰如其分……” 那阴嗖嗖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果然误会了! 而且误会的相当深。 “爷是不是用错词了?” 话说,清王的确是很邪恶—— 紫珞想到他刚才曾对自己进行逼供就觉得头疼! 那个男人跟金晟一样的心思深沉,几句话,就逼出破绽,比起金晟,更难对付——因为他跟凌岚是旧识,曾见过两面,他们之间的一些事,紫珞无从知道。 “难道不是吗?听说,你们还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情谊,若非本王勾了你的名字,这会儿,你合该躺在他的怀里恩爱缠绵吧,而不是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凌岚,本王还没有失势呢,你就这么急巴巴的想另攀高枝了?嗯?哼……” 那一句“失势”,那一句“另攀高枝”,那一记“嗯”和“哼”,都像是自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又森又狠。 这个男人被彻底惹怒了! 心里这么想,眼前人影一晃,某个男人几近疯狂的将她扔上了床。 疼! 这是第一感觉! 丫的,这该死的男人,出手真是狠,完全没顾及她身上还伤着,被这么一摔,估计身上的伤又渗血了。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下一刻,他高大而健硕的身子狠狠压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压疼。 紫珞疼的脸色惨白,看到他那怒目横眉的可怕样子,心里很惊悚,一边想把人打飞,一边忍不住直呼其名的叫骂了起来: “放开我……金晟,你是个疯子,见鬼的,我到底哪招你惹你了?都是一些子无虚有的事,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尽往我身上胡乱按罪名……就算我跟清王有些交情又怎么样?如今我是你的妻子……我说过的,我喜欢……” “你省省吧!凌岚,本王承认你辩才是不俗,可你说的话,全都是他妈的在骗人……”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衣裳撕毁的破裂声。 紫珞面对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傻眼。 他的举动很粗鲁,人家都说上床的时候,都以“宽衣解带”四个字儿来形容,他呢,完全是用撕的。 三两下,就把她身上这件好端端的衣裳给撕成了碎布条。 紫珞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以后,立即惊恐的叫出来,忙紧张的抢救自己的衣裳: “放开我,你……你想做什么啊你?金晟,你是不是气疯了头,你想有女人侍候,回你的洞房去,那里有等你宠等你爱的女人……” 双手在同一时间被他禁锢在头顶,他用自己的蛮力掌控住她的身子——他是一个精武的男子,知道怎么把擅武的对手控制的动弹不得。 有一点,她说的没错。 他是想要女人,但不是等在洞房里的那个。 他现在想要的是眼前这个。 近在咫尺,她身边有的淡淡的清莲香,悠悠迷散,他眼底有的是冷冷的笑,一股奇怪的渴望从身子深处窜上来。 这种渴望,似乎只有她才能带给他。 至少程襄无法激起他这种几近急切的索要。 “为什么要放掉你?凌岚,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妻子吗?洞房花烛夜,你用迷药将我迷晕,图的是什么,本王原来犹在费解,如今才知道,原来,你心里有人,所以根本就不屑本王碰你是不是…… “凌岚,本来,本王对你还并不感兴趣,娶你也不过是难驳人情面子罢了……你若安安份份的,本王权当是养了一猫在家里,闲下来逗着玩玩也是件有趣的事,可如今,你敢跟别的男人搅到一会儿,你说,你要让本王怎么罚办你?” 衣裳尽破,隐隐约约间露出只属于她的光洁娇妍的美肌,虽有点点摔伤后的青紫,依旧可以吸引住他所有的心神—— 金晟看在眼里,那沉沉的目光莫名的灼热起来。 紫珞感觉到肌肤上的丝丝凉,也发觉了来自他身上的异变,有一具硬硬的物件抵在她下体,那么强悍似想将她顶穿…… 她心惊胆颤起来,他的体重全压在身上,身上本就疼的厉害,这么一压,越发疼的纠心,怕的骇人。 “呀,金晟,你冷静一下,你先放开我,听我说行不行……我跟清王没什么的……而且,那天,是你自己醉了,我怎么可能用迷药来迷晕你……你先放开我,我身上疼……” 他不听,另一手冷冷一抓,扯掉了那碍眼的抹胸兜儿,但见两团粉嫩的雪峰弹跳了出来,丰盈雪白,在烛光底下止不住的颤动,散着诱人的处子芬芳。 他目光一幽,大掌极快的覆盖其上,一手掌握,满手的柔软细滑,进一步撩拨到他。 紫珞的脸孔,紫了,黑了,羞愤的直骂起来: “姓金的,你讲不讲道理,我都跟你说了,我跟清王没什么了,你还在那里发什么飙呀——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受着重伤的女人用强,你至于么你……放开我……不许碰我……把你的脏手拿开……” 她果然不愿被他碰了一下。 “你这身子,若不想本王碰,想给谁碰?是不是想保着清白,待哪天得了机会回到清王身边,然后用干干净净的身子去侍候他……妈的……你当本王是千年王八了是不是!” 欲火和怒火,一起喷发,他用手狠狠抓住她的下巴,脸孔上怒涛翻滚。 “没有没有没有,我没这个意思,凌岚喜欢的是……” 紫珞急辩。 “你”字没出口,又被他凶狠的叱断: “闭嘴!你还想狡什么辩?你的身子已经真实的泄露了你心里最直接的想法…… “如果不是你心中有鬼,你为何要来抗拒本王,你的身子何以不愿让本王碰了一下?你忘了吗?你是本王的人,你的身子也是本王的,本王今儿想要,你就得给…… “还有,你不是想本王保你以后活得好好的么,如果,你没那个本事在床上服侍好本王,讨本王高兴,你说本王凭什么要来保着你?凭什么?嗯?” 四目相对,近在毫厘,他把头压的低低的,浓浓的酒气夹着强烈的女人香扑鼻而来。 紫珞觉得好呕心——这个男人,是她认识七年多的一个男子,却在这一刻,发现他好陌生。 前一刻还在别的女人身上亲热,后一刻便能把另一个女人压到身下寻欢! 脏! 真是脏! 紫珞不再反抗,任由他上下其手,只是冷冷看着,淡笑——笑容就如腊月里在半空飘零的雪花,又凉又寒,又极美: “对,你说的对极,那天,我是用迷药迷晕了,但却不是为了清王——清王又如何了,萧王又怎样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帝王后裔,算来起,也就权势大了一些而矣,除此之外,你说你们身上还有什么好的地方供女人喜欢。 “除了会骄奢淫欲,除了会伤女人的心,你们一无之处…… “对,有件事,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承如你所说,我心里有人,而且一直一直就住着一个完美无瑕的男人……比起你,比起清王,他好上千倍万倍…… “那个男人,你也认得,他叫君墨问!” 她把“君墨问”三字咬的异样的干脆响亮,就似平地的春雷,足可将人炸飞,然后,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身上的男人,脸孔上一点点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抓着她双手的劲儿也渐渐在松开。 金晟被惊到! 紫珞又一笑,满带嘲弄与讥讽,继续添油加醋的刻意强调: “金晟,你听到没有,我爱的是君墨问,也是你的好兄弟…… “我喜欢的人从来就只是他,而且是疯狂的爱慕着,无论生死都想做了他的女人…… “可惜,那人痴心的不得了,他的夫人玲珑把他迷的谁都看不入眼,说什么也不肯再娶,纵然我再怎么要死要活,他都不屑一顾……然后,我就被送来了这里…… “君墨问说过,他会给我找个好男人,原来,他找的这男人竟是这么的烂,哪比得上他千分之一……哼,金晟,像你这种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根本就不配跟君墨问称兄道弟!” 她再次把“不配“两字,以高声喝出,以他一记致命的棒喝。 层层翻腾的怒气,滚滚流窜的欲火,一寸寸淹灭。 金晟觉得自己被一波从天而降的惊涛骇浪,肆无忌惮的、毫无预兆的给吞没——难以言表的惊错,熄尽他心头原本高昂的激烈情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1 br/>   “你……” 他呼吸急窒,沉沉的眼底翻起一重重繁复莫辩的神色,胸膛不断的起伏,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打烂那张笑的灿烂的脸孔…… 我喜欢的是君墨问——这句话一出,令他本能的松开手劲,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再也提不起半分劲儿。 紫珞逮到机会挣脱被束缚着的双手,趁他惊呆的这一刻,狠狠的将他推开,然后拎过被子将自己祼在外头的身子给包掩起来,深吸一口气息的同时,嘴里已骂开: “你什么你?对了,什么都被你猜对了。我在嫁给你之前,就喜欢了别人,差点还跟人家私奔了呢!要是君墨问能有你一半花心肠,我现在该是君夫人,而不是被那该死的南诏死皇帝算计到这里来做这狗屁不通的和亲公主,受尽你这只极品色狼的欺负!” 金晟侧倒在床上,床榻柔软而幽香,被褥凌乱,她狼狈的躲在薄被里,把目光睁的圆圆,羞愤的,又是傲然的。 他纠结着不敢相信的剑眉,发起楞,发现这个女人还真敢骂。 一肚子的恼火又开始滋溜溜的直冒,却不晓得该往哪里去发泄。 奶奶的,君墨问居然让他娶了一个发了疯爱着他的女人! 待续! 更毕! 阿弥佗佛,紫珞小姐把咱们的萧王玩的可是团团转哦! 嘿!么么!明儿见! 正文 洞房怒 层层诡谲重重迷 12 金晟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他,什么意思啊? 自己不想要这个女人,于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强把她塞给他? 美其名曰:为给人家找个好男人? 这样子,他就可以继续对自己的夫人情有独衷,以达到维护玲珑的目的?累 不对! 太不对! 墨问不可能为了逃避责任,而把那副烂摊子丢过来让他给担着。 三年前,他能义正辞严的拒绝自己给七妹的提亲,今番就绝对会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光明正大的说服其他女人放弃非他不嫁的念头。 金晟眉头,忽皱起,凌厉的眼神便如那出鞘的宝剑,一只有力的手掌就像凌空扑下来的鹰隼,凶悍的欲将地上的猎物擒住—— 他快发闪电的扣住她的手腕,狠狠的几乎要将她的手给折断: “你想耍弄本王到什么时候?你忘了么,之前你说过的,你根本就不认识他,现在居然又来反口说什么心里藏的人是他?凌岚,这个谎,你撒的并不高明?” 紫珞一惊,心思一转,脱口便叫道: “我怎么可能不认得墨问,他是我父亲的忘年之交,之前我说不认识,那全是在骗你……” 一个“骗”字令金晟脸孔骤然又一沉:“好,好极,你倒真是会编会骗,那本王就洗耳恭听,且看你还怎么个编,怎么个骗……”闷 紫珞心头一窒,低头看着那青筋横暴的手掌,知道他心头正盛怒,不能再用激切的话去惹他。 他不信,那她就说的他不得不信。 “不是编,也不是骗,事情都变成这样子了,我何必再来欺瞒……” 她沉定了一下情绪,抬头又继续道: “你懂的,君子之谊淡如水——君墨问生平最不喜欢麻烦,不爱理会朝堂纷争,我父亲因为爱惜他的才华,相逢成缘,便与他结成了淡水之交,并且还应他之请,从未跟人提及他们相识的事……” 金晟死死的看着,这话说的极符君墨问的性情,他在斟酌其中的可信度。 紫珞缓上一口气,再睇他一眼,才不疾不缓的又丢出一串反问,去混淆他的头绪: “金晟,你且自想一下,如果不是君墨问和我父亲有交情,他何至于会那么积极的帮南诏消弥这场战事? “生来就爱闲散的他,为什么会插手管了那些个闲事?这点,你想过没有? “还有,那日你在诏关来见君墨,为什么会被我父亲发现?你深思过么?” 说到这里,她一顿,又补了一句:“那天是我爹爹偷看了君墨问给你的信,才知道你抓了他的妻子以作要胁、逼他相约来见的事,父亲不想他为难,在暗中设下埋伏,欲捉拿了你。 “金晟,你再想想,后来君墨问为什么在带你安全脱逃后,会不顾你的极力反对,顶着跟你翻脸的风险,铁了心的要把定远侯给放走…… “这些事情难道不足以表明他跟我父亲交情深厚么? “我是定远侯的掌上明珠,父亲和君墨问交好,身为独生女儿的我,你说,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他…… “早几年前我就认得他了……而且,我跟他关系一直都很好…… “他受伤那回,我还曾亲自服侍过他…… “就半年前那回,他为救你,身受我父亲一掌,这一掌令他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他随我父亲回瑞都后,是我父亲想法子将其藏身于我师父的庵院,足足养了四个多月才康复……这期间,皆是我陪着玲珑姐姐在庵堂近身照看他…… “那个时候,我几乎已将他当作自己的夫君看待,可他偏偏不要我…… “正巧这时皇帝封我为公主和亲,我曾要死要活的不肯来,可圣命难违,抗旨不遵,那会给家里引来灭顶之灾……于是,他开始不断在我跟前说,你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出类拔萃,如何如何的大英雄,如何如何的值得我嫁,他说他会帮我打点一切,让我做上萧王妃…… “哼,其实我知道这个男人根本视我为洪水猛兽,避之惟恐怖不及,所以,才拼命的想将我推给别人……若不是父亲让我顾念天下苍生,逼着我过来,我怎么可能过来北沧……” 说话间,她用力的想甩开他,不愿跟他有一点点的肌肤接触,可甩不开,而他挑着下巴,依旧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唉,想要唬弄到他,当真是很不容易! 紫珞咬唇,心里咕哝的叹,一边道: “你不信?你若不信,大可去查……我喜欢君墨问固然没有错,但这个男人是我心中的隐痛,那也是铁打不掉的事实。我那么喜欢他,他却甩都不甩我一下,我恨不得今生不曾遇见过他……” “对于这个人,我是又爱又恨……不过,我心里知道,所有的恨,全是因为爱的太深…… “金晟,如果你不觉恶心,大可把我就这么强占了去,但我告诉你,就算你占了我的身子,就算你令我怀上我的孩子,我心里喜欢的还是君墨问……我就喜欢干干净净的君墨问,像你这样一个花心大萝卜,谁喜欢上谁就倒了八辈子霉……” 丫的,豁出去了,就让他以为凌岚喜欢的是墨君问好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节骨眼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通通把事情往君墨问身上推,就让他憋着屈着,连找君墨问对质的机会都没有。 她觉得,在冒牌货还霸着侧妃之位的时候,这种没有误会是相当有需要的——她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置其他事,而不是每天动脑筋想法子去对付这只色狼。 “凌岚,如果,你只是想用这种法子打消本王想碰你的念头,很好,你成功了……但事情到底怎样,本王会去查……如果让本王发现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到时候,你且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金晟松开了手,脸沉沉的站起来,冷睨一眼床上蜷成一团的女人,转身,差点被身边的凳子绊倒。 他心中极怒,一脚踹去,将其狠狠踢翻,房里发出巨大的声响,脸色铁青的他就此扬场而去。 出去时,房门被他甩的震耳欲聋,似恨不能把这门板给拆掉。 幸好呵,“君墨问”这三个字对他还管点用,他终于放过了她。 他信了! 至少这一刻已经相信,并及时的遏制了他想将她占为已有的念头。 床上,紫珞重重舒了一口气,狂跳的心,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平静,终于着地。 她知道金晟生气了。 可他在气什么呢? 因为萧王的颜面严重受损,所以气? 气她喜欢上的人,是他最最要好的兄弟——他是最讲义气的,兄弟的女人,他不染指:哪怕这个女人已是自己名副其实的偏妻?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的怒气里还带着几丝欲求不满的味道? 就像当初,自己一再的抵抗一诺的碰触一样——每次抵抗后,一诺看她的眼神,总会带上几许恼怒,更透出几分深深的挫败! 一会儿,胧月自外头急走进来,看到紫珞那被撕烂的衣裳,冷色的脸,浮现憎恶之色:“金晟,还真是个人渣!” “去取件衣裳给我吧!” 紫珞苦笑轻叹,低头看看身上不能蔽体的罗衣,以及刚刚又被他制造出来的红紫块,脸上臊着:“这人渣却是凌岚心里喜欢的男人……” 也是她来世的丈夫。 等换好衣裳,她闭眼靠到胧月身上,就像经历了一番生死大战般虚脱。 胧月轻轻给小姐拍抚。 小姐在低低的嘀咕: “月儿,事情有点乱了,君墨问又多了一个爱慕者……我让金晟以为,凌岚喜欢的是君墨问。凭着金晟的骄傲,从此以后,一定不会再碰凌岚……等凌岚回来,她一定气疯……嗯,也许在走之前,我得跟他自首我是冒牌的,否则,只怕凌岚永无出头之日……” 问题是,如果自首,固然能还凌岚以清白,但到那时,那金晟还能饶过她么? 他的警告犹在耳边! 冒名顶替做他妻子,将他好一番耍弄,这个人怎肯善罢甘休! *** 洞房,一场激情过后,女子从身后轻轻环住男人精健的腰背,将自己情欲未退的娇妍脸孔贴着他的身子。 就之前,金晟进得房来,脸色淡淡,上得床来,程襄正想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他压上身来,不曾露了一丝温柔爱抚,动作强而有力,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的那一刻,刺破她的身子,深深将她占有,那么的疯狂。 她疼的要死,不住的在他身下求饶,他不闻不问,直到在她身子里渲泄,都不曾有一点柔情蜜意,似有意将她往死里折腾,更似怀着一肚子难以尽诉的恼怒…… “爷,你怎么了?” 程襄凑过脸去看,忍着身上撕裂似的痛。 金晟枕在玉枕上,缓缓的平息着心头的怒气。 他知道自己把身边的女人当作了发泄桶,唰的睁开,神色淡淡的将人揽入怀里: “没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香汤净一净身子……” 只抱了一会儿,他便毫无留恋的推开她,起身披上袍子,去吩咐守在外头值夜的奴婢。 不一会儿,随嫁的婢女芳儿走了进来,不见自己的男人,程襄拥被坐起,往外探看,问:“爷呢?” “爷回自己房了,让奴婢传话说请小姐不必等他,自己先睡吧!” 芳儿犹豫了一下,低低禀告。 程襄心头一震,虽然知道他有独宿舍的习惯,可事到临头,还是深受大怆,脸上难掩失落之色:才在床榻上欢爱好,身子上还留着他的气息,转身不声不响的就离开,这个男人真是凉薄! 他与凌岚大婚的时候,好像曾在她房里宿到天大亮才…… 难道他真是被那个女人狐媚了不成? 一股不甘,翻起,气难平。 “芳儿,刚刚爷出去做什么来了?” 程襄闷声问。 他身上一身的怒气,不是无故而来的,好像在外头受了什么说不出来的闷头气,才把那股子蛮劲全撒在了她身上——发颤的双腿,两腿之间那火辣辣的巨痛在不住的提醒她,刚才这个男人使的劲儿有多狠。 “好似去了岚阁!” 芳儿抬头看到了小姐半裸的肩上还是青表紫紫的,再想到刚才在外头听到的那种暧昧的娇吟粗喘,心头就如小鹿顶撞般,脸不由自主红起来。 “听说,爷把岚阁里那位禁了足……” 程襄“哦”一声,心里越发不快。 那个比她早进门的女人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2 ,看来真能扰乱金晟的情绪,好端端的新婚夜全被她给败坏。 虽然,她与金晟有多年的情份在里面,可是对于金晟这个人,她认识的并不深。 那个男人心太深,不会与人交心,这么多年,他待她一直很温淡,既不热络,也不冷落。 原以为自己与他而言总归是特别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甚至不肯在她房里过夜——新婚夜,给了她夫妻之实,却依旧不肯给她属于男人的温存。 一颗芳心,痛痛的,对着冷寂的喜气的洞房,她憋闷极了。 沐浴完再回来喜榻才睡下,一会功夫,芳儿又进来,手上端着一只玉碗,身后跟来一个穿着雅致的女子。 程襄认得的,那人是金晟身边最得怜的侍姬锦儿:“怎么了?” “小姐……锦儿姑娘说,这药是爷命她送来的……” 芳儿低低的禀,脸色有点灰,她自是知道这是什么药——王爷不想要孩子。 锦儿上前福了一福,看到程襄那渐渐发白的脸孔,轻道: “爷说了,现在不是生养的时候,孩子可以等将来一切安定后再要,所以请襄主子服了这碗药……” 这样的药,锦儿不知喝过多少回,每一次喝,心头总难免会泛起一层层的苦涩——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没名份的侍姬而矣,虽然心里是那么的渴望想给这个男人生养,可也知道自己不配。 原来不止自己不配,便是连今日的新婚王妃,也还没有达到可以为他生养的资格。 也许也只有千桦姑娘才有那资格吧! 眼前,程襄气极败坏的抓着床栏往床下而来,半露的领襟,隐约可见几处欢爱后的痕迹。 “爷呢,在书房还是在他自己的睡房,我要见他……” 她把指骨捏得青白,咬牙低叫。 “回襄主子,爷在西园,因为想念小公子,陪在小公子身边呢……王爷让奴婢传话,一定请襄主子体谅他的难处……孩子以后总会有……” 难处? 哈,程襄惨笑,一股酸意直冒上心头,妄费自己这么爱他,他到底没有把心放在她身上,要不然怎么可能赐来这碗药。 他若有心,想要护着自己的骨肉绝非难事! 他是那么的喜欢孩子,别人的孩子尚能当作了宝贝,他只是不想她生而矣! 罢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跑去争辩又如何? 如果不如他意,也许以后他不会再进自己的房。 他既然说是为了大事,那她就只能忍了! 程襄黯下脸孔,不再说什么,而是让芳儿端过,仰脖一口而尽,就这么全灌下了肚肠去。 锦儿接过空碗,又一笑,得体的恭着身道: “爷还说了,两位侧妃进门虽有先后,不过凌岚公主倒底是外头来的,且年纪比襄主子小,故日后王府内院里的一切便由襄主子作主……这事,爷已传了下去,从昨天起便请襄主子执掌王府!!” 程襄一怔,满心的酸楚顿时又化成无限的欣喜,这个金晟,总算还知道要待她好。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份好,很苍白无力,会让人感到无尽的悲凉。 爱上这么一个男人,是劫! 却不知道,谁会最终成为这男人心里的那个珍藏! 谁能有那份幸运? 谁能! 待续! 下午还有一更!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1 似睡,又似醒! 有隐约的疼痛,翻起,在心的深处,在压箱底的记忆里,在遥远的中国,在她回不去的地方,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在尴尬的夫妻头衔上。 紫珞睡在芙蓉帐下,将自己蜷成一团,沉睡,梦牵迭迭旧事……累 夜色很苍茫,淡淡的雾气萦绕着整个秦宫。 秦一诺花了三年时间,给自己造的复古别墅,座落在金黄地段,有最优雅的风景,枫林柏丛,临水而建,如一座宫殿,既有中国古典建筑的繁复精美,又有西方中世纪的风格。 他给这里取了一个名字,叫:秦宫。 自结婚后,她便跟一诺住进了这座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宫。 其实,若情觉得,这里更像是一座金丝笼。 正是这座金丝笼,将她关在他们的婚姻里足足五年。 这五年,寂寞冷清,所有的热情,都在耗尽。 虽然,她知道,这当中,有一半原因出在自己身上。 是她放不开过去,也是她没办法真正的去接受他。 于是,他们便顶着夫妻之名,各过各的日子,互不打扰——装恩爱,扮模范,什么都是在做戏! 她告诉自己: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放手了! 放他自由,也放过自己!闷 只要身上不再冠着秦太太的头衔,那么,他无论在外头如何花天酒地,都不关她的事…… 电视上,网络上,财经报刊上,关乎他的绯闻,也不会再造成她的困扰。 她决定跟他分手,冷静的、和平的、理智的想说再见,想就此结束! 就在他失踪长达一个月,终于记得回家的这个晚上。 他走进客厅,丝毫不意外看到她和金贤,甚至不惊怪:在法律上已经死了五年的金贤怎么会突然之间又复活了过来。 他的脸孔,波澜不惊,一身的自信,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拿捏在他的手掌心一样。 这个男人。 她永远读不懂,心思太深! 也许他很久以前就知道金贤还活着了吧! 他很平静的坐下。 她示意金贤出去,然后,将签着她漂亮字迹的离婚协议书推过去,淡淡的说:离婚吧! 三个字,那么简单干脆,极难得的让他震动了一下,指间的香烟灰抖落一地。 她看到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眼里闪过几丝狠绝的冷笑,笑的让人觉得害怕,说:还是因为金贤! 是因为金贤么? 并尽然。 她垂头,轻轻说:我们之间不关金贤,你知道的,这场婚姻的开始,本就是一个错误……五年的时间,足可以让我们彼此将这一场错误彻彻底底的看清楚。不要再继续了,你不累,我也累,就算我不累,你身边的女人也该累了…… 他听着一怔,忽然深深的笑,走过来,优雅而强势的将她拥入怀,当着玻璃窗外站着的金贤的面,低叹说:原来,你一直都有在意,却总是装着什么都不乎。 她恼怒了,不许他碰,挣扎中,心被他扯的更乱,说:你错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不许碰我。你这个人太脏。 他不放,笑的更浓,将她抱的更紧,很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落下,似叹似嘘,字字有力的辩驳,说: 我不脏!这一世,我不脏……足可配你……小情,我找你找了那么久那么久,兜兜转转,千山万水,怎么可能再将你放弃…… *** 睡梦里,紫珞不自觉的将秀眉锁的更紧。 五年的婚姻里,他上了多少回娱乐刊物的头条——包女星,养二奶,一掷千金,狂追某个考古女妍究员……终年流连在外,就只差让她们抱着孩子,来秦宫转正了。 他居然敢对她说:他不脏。 他居然有脸深情款款的说:足可配她! 紫珞一阵阵在抽疼,不光身上疼,心上更疼——金晟,一诺的前世,今夕在别的女人的房里,欢度良宵,正风~流香~艳! 他们洞房花烛! 他们结发为夫妻! 他们名正眼顺! 倒是她,才是冒牌的。 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自眼底滚落! 她想念那个男人,在那古皇陵里,拼命救她的一诺,才是她自小认识的。 待到长大,他们之间就横出一条天河,他们各自临立在河的两头,可以遥遥而望,却永远走不到一起。 因为金贤吧! 当金贤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一诺就被替代了。 是这样的么? *** 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紫珞被一阵吵闹声惊醒,楼外远远的地方,有人在那里惊呼:“小姐救命……” 声音又尖又利,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悠远。 紫珞睁眼,只觉人很累,一夜乱梦,憔悴了心扉,爬坐起,但听到香儿急哭急叫的声音在渐渐急奔而来。 “月,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嗯!” 一会儿,胧月回来了,一时脸色有些发白,颤着声音道:“是秋儿被萧王抓起来了?” 香儿紧随其后,进得房来,扑通跪地,急哭着磕头,砰砰砰的声音异常的响亮:“小姐,求你一定救救秋儿……他们下手那么狠,秋儿会被打死的……求您了……” 紫珞听着有些糊涂,用手敲敲自己仍有些犯迷糊的头,披衣下床,去扶急的六神无主的小丫头。 香儿不肯起来,一直哭。 “到底怎么回事?萧王怎么可能平白故跑来跟一个奴婢过不去?” 她问,就算她惹了他,他也未见得会拿一个底下人出气儿。 香儿哭的稀里哗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急道:“他们说秋儿毒害了君熙小公子……萧王正在鞭打秋儿,让秋儿拿出什么解药……小姐……秋儿哪有害小公子……秋儿是冤枉的啊……” 呃,还是有点弄不清状况,怎么事情又扯上了君熙? 香儿情绪太激动,根本就没把要点说明白。 正这时,左丘走了进来,脸色凝重的低叫: “小姐,我刚去问明白,西园的人说,君熙昨夜里睡过去没有醒过来……冷熠去看过,说是中毒……萧王一怒,将所有跟君熙接触过的人调查了一番,后来,他们说君熙最后曾跟秋儿玩过一会儿,而,就在之前不久,景侃在秋儿房里找到了一些用剩下的千年醉! “千年醉?” 胧月不觉失声惊叫出来,心弦顿时直颤:“那可是江湖上失传已经的一种迷魂药,碰上一点点,就会像死掉一般不省人事……七日不醒,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活了他!” 她露出心惊胆寒的神色,直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紫珞的心,也猛的一沉,直叹:最近这事儿,怎么一茬紧接一茬的,又奇又乱,扰得人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得。 “小姐,秋儿不可能会害小公子的……求小姐开恩,一定要去求求王爷……香儿自小与秋儿一起长大,她是那种掐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害小公子……” 紫珞沉默一下,扶起已经把头都磕破的香儿,说:“别哭了,遇上这种事,光哭光磕头是没用的,我们得去把事情弄明白。” 转身,她吩咐胧月:“给我梳妆,去瞅瞅吧!” “可是,那位爷不是说了要禁小姐的足吗?小姐这么跑出去,不是又要惹上他了?” “若不出去,难不成让他活活打死了秋儿不成?你不记得了么,在塞北的时候,他一发狠,曾活生生鞭死过两个久经沙场的兵士!秋儿是女孩儿,怎经得住那份毒打?” *** 清里,鲜亮的阳光点点散落,梧桐树荫下,金晟坐在描龙画凤的竹编椅里,冷眼看着被梆在树杆的秋儿。 那一道道皮鞭,无情的落在那娇小的身子,秋儿发出一阵阵惨叫,震得不远处的竹里歇夜的鸟雀四散。 “想妥了吗?到底有没有解药?” 一阵鞭笞,金晟挥手叫停,寒着冰冷的声线问。 君熙身中两种奇毒,一种怪蛊,命已朝不保夕。 金晟心急如焚! 待续! 今日更毕! 谢谢阅读! 明儿见!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2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3 /> 他急,但,神色,依旧淡定。 有些事,急不来,有些蛛丝马迹,需要慢慢的去梳理去联想,然后,通过表象,去看实质——一些被假相所掩饰掉的真相。 自从凌岚进门,身边一直有咄咄怪事在发生,一波接一波,一件接一件。累 这些事的发生,不是偶然。 这些事情的内部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或明里或暗里,都跟凌岚有关,跟君墨问有关。 所有的迷,全系在凌岚身上。 凌岚是怎样一个人? 据暗哨回报,据康城中对这位侯门大小姐的评价:是一弱不禁风、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擅琴棋,懂书画,文静娴雅,温柔大方。 她熟读佛经,故心善仁慈,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仅仅如此而矣。 这世间,所谓才貌双全,未见得名副其实——纵然有才有貌,恃才傲物的也大有人在,自命清高的也不在少数,弄虚作假的,更不计其数。 有些世族千金的才与貌,往往名声在外,本尊极是不堪入目。 凌岚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奇女子? 精致的容颜下,有勇有魄,有略有谋,更有一般女子身上不曾见过的侠气。 金晟不得不说,这样的女子很吸引人—— 如果,她不是谢玉的女儿,他一定会很欣赏。她是谢玉的女儿,那他,更得好好用好这枚棋子……闷 更何况,凌岚身上系着墨问的行踪之迷。 **** 凌岚和墨问当真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凌岚喜欢墨问,这件事,有几分可信? 其实,他该信的,如果他的七妹可以疯狂的爱上墨问,那么,同样身为才女的凌岚,也有自然极有可能爱上他的墨弟—— 墨问说了,他为一已之私情而入南诏军帐,于是,这便有了成立假设的根基。 在这个根基上去假定,定远侯和墨问的忘年交成立,那么,凌岚爱上墨问,是寻常事——哪个姐儿不爱俏,哪个少女不怀春,面对有倾城之姿的翩翩佳公子,谁都会心生爱慕。 金晟想,如果天下女子在他和墨问之间选男人,至少一大半人会选他……他的专情已天下闻名,而权势,并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想要追求的。 以前,冷熠当着墨问的面,曾笑问他: 爷,您将君公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但,要是有一天,您喜欢上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爱的却是墨问,而墨问也愿意接收她,您会怎么做?忍痛割爱,还是强取豪夺过来? 这是戏侃,是玩笑! 他当时想都没想,爽快的回答:“一个女人么,墨问若想要,本王便是一定给……” 好像很豪气干云。 对于墨问,他一直很大方—— 如果墨问要他的千桦,金晟想过,只要他能善待千桦,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他可以割爱,愿意成全。 前提是,墨问必须休了玲珑,墨问和千桦再不可以离开他。 当然没有如果,墨问也不可能舍了玲珑,另结新欢,所以,他才会答得如此痛快。 那天,墨问似也有些醉——听到他的话,他斜眯着黑眸,醉红着薄唇,拍桌子直笑,直损: “这么豪爽?哈,这只能说明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而且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不离,你若真爱上个女人,还这么放得开,嗯,我回来帮你打天下……” 全是醉言醉语。 醉眼迷离间,金晟不断的想:如何才算是爱? *** 如今,凌岚说喜欢墨问。 他的新婚妻子深爱他的兄弟。 当这样的假设一旦成立,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凌乱了。 不! 他不信! 亚个儿就不信。 经过刑司局的一番对辩,金晟领教到了凌岚的善辩和狡诈之能。 她说和清王没有私情,也许! 她说她爱的是墨问,未必——这女人为保全自己的清白,什么弥天大谎不敢撒? 她的话,不能信。 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不知道! 她到底想隐瞒什么呢? 不知道! 墨问真的身陷在南诏么? 不知道! 胧月递上来的信,的确是墨问的亲手笔迹,凌岚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临摩了他的写字习惯。 可他肯定不会在南诏! 他若陷在南诏,南诏的皇帝肯定会派人四下打探。 墨问在哪里? 奶奶的,还是不知道! 那个混小子,联合了凌岚,在跟他玩躲猫猫呢,逮到了,一定让你好看—— **** 金晟哼了一声,目光则盯着那个奴婢。 这个奴婢很清秀。 凌岚身边的三个婢女,一个秀致,一个玲珑,一个冷颜。 眼前这一个最胆小。 胆小归胆小,倒是很硬骨头,一番鞭打,依旧不肯松口。 **** 秋儿在惨笑,凌乱的发丝上全是水滴,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汗水,还是泪水,白晰清秀的脸孔上,有鞭子的血印。 她自幼凄苦,十岁被卖青楼时,得幸遇侯爷,入侯门,成为小姐近婢,受侯爷恩惠,得侯爷栽培。 她这一辈子别无想法,一心一意,只想这辈子做牛做马,终生服侍小姐,以报侯爷之恩,哪怕现在的小姐,是冒牌的——紫珞小姐一天顶着凌岚小姐的容貌,她代表的就是定远侯府。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些祸事,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绝不可以屈打成招,招了,会害小姐,害侯爷。 她咬着牙,顶着痛,悲切申诉:“爷,奴婢没做,奴婢没解药……” 一遍又一遍,凄烈的响彻云霄。 “哦?这么说,本王是冤枉了你不是?” 萧王坐在那里,脸孔淡漠而冷落。 秋儿听说过的,萧王杀个把人,眼不会眨了一下,处死一个奴婢,那更是稀松平常的事。 死就死,但绝不能被冤屈定案。 “是,王爷是冤枉奴婢了!王爷,您怎么能仅凭那一包药就断定奴婢所为,奴婢远来南诏,与小公子并不相识,也无冤仇,有什么动机痛下杀手?” 秋儿惨兮兮的低叫,睁着无辜的墨眸,泪淋淋,咬着牙,倔到底。 铮铮有傲骨。 定远侯府的小姐,让人惊奇,连奴婢,也很有个性。 **** “啪!” 一记鞭打声清脆的响起,秋儿痛叫一声,身上又多了一道鞭伤。 是景侃,怒红着眼,狠狠落下鞭子,恨叫: “闭嘴,还在狡辩——昨儿个我明明有瞧见你在花亭前拿东西给小公子吃,我跑上来阻止都来不及:小公子吃了东西后,人就开始渐渐没精神,若不是你在暗中做的手脚,那会是谁?” 秋儿张口欲辩,景侃又冷冷的质问下去: “后来,我们还在小公子的手心发现了几点红点,看那样子,分明就是被针给刺的,而昨日整个岚阁,就你拿着女红,在亭子里给你家公主绣什么罗帕。你还跟小公子一起玩了好一会儿,甚至于还拿绣花针教小公子怎么刺—— “刁奴,你若不是的有心,怎会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去刺什么绣……” 委屈! 天大的委屈! 秋儿要辩,一记皮鞭又无情落下,打在身上,皮开肉绽。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这个看上去很和气的小厮,身上唯一感觉到的是疼。 之前,还听说,他是府里最最有侠气的人,因为和王爷自幼一起长大,深得王爷的器重,但凡府里有人开罪王爷,只要情节不严重,去求一下景兄弟,多多少少都能减轻一些惩罚。 他人很好,很随和,忠贞,正气,不会以权谋私,也不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秋儿曾在底下多次偷偷打量他,发现他对所有人都好,独独对岚阁的人很不客气。 不,是对凌岚公主带进来的人没一个好脸孔。 可秋儿仍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 原来所谓的“应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原来,这人有的只是一身蛮力,根本没心眼。 原来,他打起人来,是这么的狠辣。 凶神恶煞,堪比厉鬼。 **** 景侃怒红了眼,这是第一次,用鞭子对一个弱质女子动手。 他练武练了这么多年,最祟武道,最重侠义。 所谓武道,是以武止伐、平息干戈之道,是以仁心推已及人,化干戈为玉帛,合天地于一气。 所谓侠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可舍已为人,自然也就不能欺凌弱小。 今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当他在这个婢女的房里搜到那半包千年醉后,他便怒意难平。 若她肯乖乖的把解药交出来,他的气一定会消停,偏偏她就犟强的不肯招认,直喊冤枉! 冤枉? 谁能来证明她是冤枉的?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是挺我见犹怜! 一定是装的! 骗谁呢? 他怒着,不仅仅是因为心疼君熙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罪,更因为这奴婢心肠的歹毒,以及那背后之人心思的可怕。 这几天,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女子的厉害,凌岚公主,不光功夫不俗,口才更是非凡,居然能把对的辩成错的,能把真的说成假的,了不起。 这样一个女人,让人敬畏,也令人不得不防——她一进门,就生出现这么多的怪事,她居心不良,她不怀好意…… 她身边的奴婢,果然也是一些坏蹄子。 **** 秋儿闷吭的承受这凌空的一鞭,忍着疼,委屈的争辩: “不是奴婢,就不是奴婢!” “不是你,那你怎么解释这小半包千年醉?秋儿,你若有本事,就像你家公主一样把黑的说成白……” 秋儿急着直叫:“奴婢不知道什么叫千年醉,那是栽赃嫁祸的!” 金晟淡淡的又开口:“你初来王府,与王府里的人素不恩怨,谁会栽赃与你?” “奴婢不知道是谁在栽赃,更不晓得我房里为什么会有千年醉……至于小公子手心里的针眼,是,那是奴婢一不小心给扎到的,可那奴婢不是有意要扎小公子…… “昨儿傍晚时候,小公子是在那亭子前嬉耍,还看奴婢绣花来了,直说奴婢绣的好看,又问是怎么绣出来的—— “王爷,小公子是小主子,虽说奴婢知道不该跟小公子看什么绣花针,把着他的小手教什么针法的……可是那孩子实在可爱的紧,奴婢喜欢的不得了……才想亲近一下…… “奴婢随公主都是初来王府,在府里没个可以帮衬的人,奴婢心里王爷是这么的疼小公子,我们这些奴婢们若是把这个小主子给哄好了,日后许不定会有好处,奴婢这才和小公子玩到了一会儿—— “至于点心水果,本就放在桌案上的,公主当时也在,小公子玩累了要吃,奴婢才去拿了给她吃的——” 金晟听到这里的时候,手一挥,让目光一深:“那点心谁做的?” 秋儿脸上全是泪,茫然的一想,才道:“不太清楚,可能是香儿,也可能是胧月姐姐……” “放在那里可有人吃过?” 紧跟着,金晟又一问。 秋儿再一想,摇头:“公主本想吃的,胧月却给剥了一盘甘荔……后来小姐回房歇着了,那些糕点就一直搁在那里没动……” 这时,园门口,有乱踏的脚步声传来,景叔自外头而来,手上正好托了那盘糕点进来。 走近,将糕点置于竹几上,他恭声禀道: “爷,这糕点已被人动过!他们说这上面本有两种颜色的点心,一种是金黄色的,一种是乳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4 白色的,现在,这碟糕点,乳白色的全在,金黄色的就只剩下小半块了……” 金晟移过水晶碟,果见上面翻得凌乱,他用手指沾了一点碎屑在手指上,凑上鼻间闻,发现,金色的透着一层浓浓的莓果香,而乳白色的则只有鸡蛋的香气。 两种糕点,乳白色的是正方形,散布着一些碎杏仁;至于那小半块金色的糕点,照那模样看,似挺像免子耳朵。 “景侃,可曾见过君熙吃的糕点是什么形状的?”金晟问。 景侃走过来,答道: “是一些看上去很像动物的形状,有鱼,有鸡,还有兔子样儿的……君熙看着很喜欢,一连吃了三块,抢都抢不下来,直说味儿好吃极了。我不许他吃的时候,他还跟我闹脾气,最可恨的是当时杨承就在边上,都没上来帮忙一下,还直说:他爱吃就吃一些,又不会有人投毒,你慌什么?” 昨天,娶妻大喜,金晟怕再出意外,特意关照:命景侃和杨承看好君熙。 但是,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让他乖乖待在西园,他偏爱往岚园去玩闹,杨承也不好好看着—— 可杨承,为什么,会对岚阁这么放心? 金晟眯眼想着,看看小径上,冷熠缓缓的走过来,抱胸,似也在思量什么。 “我查过了,这金色的点心,掺了毒,而且就是千秋醉……” 冷熠抬头时,看到萧王在睇着他,才点点头,道出一个新发现,可,眉头却不觉一皱——看样子,好像还真是这凌岚公主下的毒手。 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对岚阁不利? *** “景叔,去把岚阁的人全给本王押到这里来……” 金晟冷冷吩咐,对方是有心针对君熙而来的,也许也是在针对凌岚…… 景侃拎着皮鞭,应声而去,还未出园口,却瞧见他的女主子带了身边的胧月、香儿,以及那个功夫高的不得了的左丘,走了进来。 *** 香儿瞧见秋儿被打的衣裳破烂,满身是血是伤的,掩着几乎要失声大哭的嘴,狂奔了过去。 “景侃,对一个手无缚衣之力的女孩儿,你这鞭子怎么就下得了手?我听墨问说,萧王府的景侃是个怀侠之人,却原来也是一个是非不明的糊涂虫……” 一声淡淡的喝斥,透着深深的嘲弄,令景侃一下涨红了脸—— 金晟脸上平静无波,倚在椅背里,就这样看他在那里训斥景侃:凌岚身上,一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很熟悉的气势。 在宫里的时候,在清王府的时候,在司刑局的时候,她辩驳时,凛然不惧,她临危时,从容镇定。 “谁让你出来的?” 好一会儿,他冷一喝,缓缓沉下脸孔。 紫珞穿着一身湖水色的绫罗束腰裙,外衬一件雪白绣兰花的小衣,托着线条玲珑的曲张,乌发斜挽,金簪横挑,一步一摇,玉面苍白,款款而来时,在清风绿树间,既显弱不禁风,又有一种婷婷净植的清美。 “爷,秋水我是房里的人,君熙又是在我园子里出的事,我若不出来,说得过去吗?” 她将目光落到被梆在树上的秋水,那遍体的鞭伤,让人触目惊心。 她看到小姐来出头了,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簌簌而下:“小姐,我没有下毒!更不敢害了小公子。” 香儿在边上跟着落泪。 场面甚是凄惨,胧月不忍再看,怒视金晟:“萧王,这点心,是奴婢跟香儿一起做的……怎么可能有毒?若有毒,奴婢第一个已被毒死……” 胧月目光灼灼盯着那碟被翻的又碎又乱的糕点,下楼的时候,就听说,昨夜那盆糕点叫人搜了去——据说:君熙就是吃了这糕点才毒发的! 金晟扯了扯唇角,淡淡反问:“凭什么,是你做的就不可能有毒?” 凭她是君熙的母亲,虎毒不食子。 这话不能说。 胧月语塞。 紫珞也瞅了糕点几眼,心下明白,这是冲她而来的。 她默默的走到秋儿身边,看着那娇嫩的身子骨上,条条横起的伤口,血肉糊涂的,心里,揪疼啊,这个死景侃下手可不轻……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白白净净的身子被他抽的快找不到一块好肉。 紫珞冲站在金晟身后的景侃又冷冷的瞪去一眼:待查明事情委屈,绝对和这小子没完。 景侃摸摸鼻子,莫名的心虚。 “爷,您在办案之前,就不能先把事情调查明白了再下手?” 最后,她目光落到了金晟身上。 紫珞最最讨厌金晟的地方,就是这人的皇子病非常的严重——纵有爱材惜人之心,可要真是暴怒起来,还是带着很多皇亲贵戚所特有的通病:自以为是,外加蛮不讲理。 金晟看着她,不语,等往下说,且看她怎么维护了她的婢女。 “王爷,您到底有没有把别人的命当命?” 紫珞目光灼灼的盯视,心怀一肚子不满。她看不惯他又在那里使性子耍横,口气隐隐便含进愠怒: “是,您是了不得,身为堂堂萧王,手中握着全府人的生杀予夺的大权,您是这么的高高在上,可以把别人的小命当作是蝼蚁,不当心踩死了就踩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您得明白,人生来是不分贵贱的,后天得来的地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您能一夕之间成为至高无上的那个人,但也可能会在一个瞬间,从云层顶端,掉进地狱,跌个粉身碎骨。 “爷,民心可成人事,也可成灾乱。以已之心体察民意,才能令人敬服。 “凌岚知道您治军向来严明,凌岚也知道您府里对家奴素来苛利,小事动罚,大事动刑。 “赏罚分明固然是好事,可爷也不能被自己的私心蒙蔽了心智。纵然小君熙是在岚阁出的事,纵然你们自秋儿的房里搜出了可疑物件,但您不曾详加调查,就认定她便是罪魁祸首,便以鞭刑严拷,讨取所谓的解药,这样也未免太有失公允,太让人寒心了…… “王爷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又是朝堂重臣,心下应该知道,所谓的人赃并获,到最后说不定,只是一场借刀杀人的计谋——借鉴古来之错案冤案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只看表面现象,看到的只是假相…… “王爷,这桩案子,你办的真是很不靠谱!” 紫珞一时没忍住,对峙在那里,冲着萧王严辞利叱,气场老强大。 在场的人都知道,胆敢跟金晟叫板的,这世上没几个。 当年的君墨问是其中之最,但到目前之止,还没有女人敢当面训教金晟。 如此劈头盖脸的一数落,金晟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沉,越来越深不可测。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3 景侃小心的瞄着脸孔寒起来的爷,心头想:这女人……咋就不怕的呢? 昨夜,凌岚就把爷给惹火了! 当时他有外头侍着,亲眼看到爷自里面出来的时候,脸色是铁青铁青的,比青霜宝剑还要寒上几分,分明是动了真怒。累 奇怪的是,当时爷并没有拿凌岚公主如何,这已经是奇事。 偏偏这个公主居然还是那么的不识趣,今儿还敢往老虎身上拔须? 她这是故意在招惹爷的侧目,对她加以关注? 不对! 她若有心得爷的赏识,昨儿就不可能把人给恼怒。 还有,她喝叱爷的架式有点眼熟! 像——像君墨问! 可,为什么凌岚会像君墨问? 他心头突突的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君公子是个女人的话,他家爷会是怎样? **** “啪啪啪”,金晟鼓掌,面无表情。 “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凌岚公主,本王查案,谁借你的胆,来这里指手划脚?” “指手划脚?” 紫珞站在金晟跟前,低笑,难以苟同,就道: “爷,您又用错词了,这叫犯言直谏。忠言虽逆耳,却是利于行的……爷,奴才的命虽然卑贱,那也是命,若是草菅人命,我的王爷,请问,您拿什么让人诚服?”闷 金色的晨光,很灿烂的撒在她身上,明晃晃的一层,耀人眼,令傲然的身姿,显得格外的不卑不亢。 **** 这个凌岚公主,真是特别。 冷熠在心头赞了一声,之前,她在司刑局上的精彩辩解,他是没耳福听到,可光看她在清王府的那番作为,以及今日劈头而来的责训,就足见其奇特的禀性。 他回头看,只见金晟把目光缩成了针,狠狠的盯了一下,仅仅就那么一下。 也许,他在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很多类似君墨问的影子。 那个傲气的少年,会在金晟意气焕发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泼冷水,偏偏这冷水泼的每一次都会恰到好处。 在军帐里,君墨问提倡的是赏罚有据,公私分明。 他说治军固然要严,却也有通人情,既要立威,也要亲民,以诚相待,以信相托,以心易心,才能造就一支坚不可摧的军队。 冷熠跟金晟的时候,君墨问已经是萧王身边一个最倚重的的一个。 那人,对于萧王而言,不是谋士,也不是属下,而是唯一可以与王爷腥腥相惜的知已,无分尊卑。 那时,冷熠不知道萧王与君墨问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深厚的交情? 后来,他听说,君墨问曾数次们救萧王于危急。 不但曾救过命,当年的百禾谷之战,君墨问只用数百军马便替萧王拿下百禾一族的族长,致而令陷入险境的沧军转危为安。 但外头,几乎没有知道这是君墨问的功劳,大家皆以为那神来之笔是萧王的布下的奇兵。 除了萧王身边的近卫,无人知道那是君墨问在发现异变后,急行的险招—— 这一战,令萧王的威名大扬外族,也奠定了萧王在军中的地位,君墨问却因此战而身受重伤,被他夫人拎着回东瓴去养伤,还跟萧王来了一个不告而别! **** 他正想着,一阵冷淡的笑轻轻扬起。 金晟徐徐的站起来,恍惚中,还真能从她身上找到某人的影子,是不是但凡跟他有过接触的人,性子都会被他同化,比如选妃殿上的那位苏云公主,又比如眼前这位凌岚公主…… “本王若草菅人命,会把岚阁里的人悉数全部捉起来,一个个严刑拷问!而不是只单单拿了这一个来开问!” 金晟居然没有大发雷霆,那本来越来越深凝的眸子,莫名的泛出一缕奇光,很精亮的一闪而过。 紫珞心中喀噔了一下,直觉这精光有些邪乎—— 他这么大张齐鼓的让人鞭打秋儿,为的是什么? 她思量思量,再思量,心下一惊,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在有意试探? 他动秋儿的原因是想把她给引出来?想从中比对什么——想当初他做君墨问的时候,就曾多次仗直言,熄其怒,免他人受无辜惩罚。 紫珞睇着,头顶莫名发麻,背后冷冷发寒,一时竟哑口无言。 **** 她,目光乱瞥,似在心虚? 可她会心虚什么呢? 这个人,胆大包天,撒起谎来,面不改色,究竟有什么能令她心虚的不敢对视他? 金晟思绪直转,目光盯向了跟在紫珞身边的胧月:“胧月是吧……” “是!”胧月转过脸,瞅上一眸,垂眸回道:“为难爷能记住奴婢的名字!” 金晟扬了扬唇角:“不想记住你也难!” 这人,脾性像极玲珑。 他的目光在这对主仆之间流连,有个奇怪荒唐的想法曾在脑海闪过。 太匪夷所思,他放弃了那种滑天下之大稽的假设。 这世间,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很寻常。 耳边,那个婢女很顺溜的回答: “多谢王爷记得,也多谢您看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5 得起来!” 多么与众不同的性子。 金晟目光一动:“你说是你做的这莓果味的糕点?” “是!” “为什么要做莓果味的?” “回王爷话,这点心,是奴婢特意给君熙小公子做的!” “特意?” “是!” “为什么要特意?” “因为小姐喜欢吃,因为小姐疼爱小公子,所以,奴婢爱乌及乌,才另外多做了几个,用来讨小公子的喜欢!” “哦,那你怎么知道小公子会喜欢莓果味的食物?” 这一问,用了强调的语气。 并且,灼灼迫视。 胧月垂下头,静静的往下说:“不知道,奴婢就是随意做的!” “是吗?哼,那么你的这个随意,也是凑巧了吧!” 胧月豁然抬头,灼灼一睇:“王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在没有查出事实真相之前,你们岚阁的人,没一个可以逃得了干系的……” 他不再去看隐隐透出恼怒的她,而是把冷利的剑眸凝到了紫珞身上,同时陈述一个事实:“你的婢女做的点心里掺了毒,每一粒糕屑都足可让亮崭崭的银针变成煤灰一样的黑……” 紫珞没去查看,只淡淡瞟了那碟惹祸的糕点,说: “王爷,若是是做糕点的人就是下毒的人,那你何以要把秋儿押起来……月儿是凌岚的人,月儿也通常只会给凌岚做点心,昨儿若不是凌岚吩咐下去,您以为月儿会去刻意做吗?如果按着这个思路来说,那么主使之人不是成了凌岚……那么,再请问王爷,凌岚有什么动机来害君墨问的孩儿……” 因为不能嫁他为妻,所以,就在君家稚子身上下毒,用以报复? 他们说最毒妇人心,女人狠心起来,绝对比男人更阴。 可这个道理,根本就说不通,他懂的。 “你说呢?” 他把将眸光拉得幽深,把问题一脚踢回去:“是不是你害的,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金晟绕着她看,她的个子挺高挑,这个身高应该和墨问差不多的…… 他心里不住的惦量着——那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又在心头闪过。 紫珞机警的退到几案前,一来,他身上,尚沾的别的女人的气息,她鼻子尖,一闻便闻到,二来,他对她,似有别的企图…… 她不着痕迹的避开,去端那一碟糕点查看,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浓的食物香气,很能馋人。 身后,金晟一直深深注视,未置言,见紫珞身边的那个随嫁护卫左丘也跟了过来:“小姐,容小左看看……” 紫珞递上去,左丘捏了一点糕屑,细细闻着,辨着,神色渐渐凝重,转身看向紫珞: “主子,这糕点确实被人动过手脚……昨天下午,点心做好之后,属下在小灶经过,月姑娘曾给属下吃过一个。当时吃的时候,还是热的,上面却只有莓果的清香,并无异样的奶香味……” 左丘吃了没事,君熙吃了就中毒,这意味着什么? “月儿,这碟点头,是谁送到花亭的?” 紫珞想了一想,深思着问胧月,心下琢磨那个时候,她午睡醒来,月儿一直守在边上,并没有走开,后来去了那亭子时,那糕点已然在那里。 “是左大哥!”胧月答。 “对,是属下……” 左丘点头:“当时,月儿听到主子唤,便上了阁楼,月儿交代说等糕点凉了,就跟刚洗净的时令鲜果一起送去花亭……属下去的时候,亭子里还没有人,只有萧王府的两个家婢守在不远住的阁台前说话,奴才让她们看着,就去守园了。” “萧王府的两个家婢?” 金晟对于这个侍卫有印象。 不是说他长的很不俗的缘故,而是那天清王府里,他曾出手拼命保护他的主子——那使出来的功夫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可堪称绝顶之高手,那虎虎生威的力量,展示了其绝非等闲的气势。 他不自觉的对着这个左丘多睇去一眼,这样的男子做凌岚的护卫,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你还认得那两个婢女吗?” 左丘沉默一下,才点头,垂手而禀:“回王爷话,左丘天生就长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淡淡的话,好狂! 凌岚身边的人都很张狂——冷熠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金晟抬手打了一个手势:“景侃,去把府里指派给岚阁的家婢全集中起来让左侍卫指认……” 景侃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却脸色沉重如大山压顶似的回来了,急步凑到金晟耳边低禀道: “爷,不好,岚阁里出人命了!两个婢女死在竹林里?看样子,还是昨夜里死的,是中了致命的喂毒雪花针而死……” 雪花针,那是左丘惯有的暗器! *** 所有人移师到命案的现场,当金晟自婢女的咽喉上取下那发黑的雪花针时,他冷笑的看向左丘: “这是什么?若不是本王在清王府的时候亲眼看到过你会使雪花针,估计没人会知道你会擅用这种暗器……” 错愕! 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 左丘上去探,那雪花针,果然是自己的雪花针,且,喂着见血封喉的巨毒。 他没有辩,惊异之下,脸上反渐渐恢复宁静,没有辩解,而是淡笑的对秀眉纠结的紫珞道:“主子,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对我们每个人都摸的很透!” 紫珞苦笑:“这萧王府里果然是非多!” 种种迹向都在表明:凌岚公主跟这件事脱不了一点点干系! 有些事,已经无法解释明白了,最关键的证人已被谋害。 “来人!” 金晟在尸首边上细细查了好一会儿,重新站起来的时,不愿再多听解释,只沉沉下令:“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将凌岚公主一干人全部押到地牢严加看管!” 天色已不早,他该带程襄进宫去请安,其他事,等他回来再说。 岚园的园门口,紫珞看着,程襄身着霓彩鸾尾裙,明艳照人的往这竹林深处来,待瞧见地上的死尸时,一阵惊悚,急退到金晟怀里,低叫:“爷,这里……怎么死了人?” 紫珞看到,金晟很自然的将受到惊吓的佳人,旁若无人的揽入怀,一轻抚着她的背,一边给以温温一笑:“出了一些小事……走吧,我们进宫去!” 嗯,今天,他们要一起进宫去奉媳妇茶呢,怪不得,他急着想将她关进牢里去。 她轻轻咳了几下,低一笑,这才是新婚夫妻该有的情谊款款,多让人艳羡! 金晟听到了,是那女人在笑,似带着几丝嘲弄。 他忍不住回头看她,她已撇开眼,却不肯跟景叔下牢房。 紫珞不愿再看他们献恩爱,按下心头的酸与涩,走到那两具死尸身边。 两具冰冷的尸体上,那睁开的眸,带着对死亡的恐惧,生生映进她的眼底,抬眸时,不远处的紫竹边上,几个同在阁园里当差的婢女,眼睛红红,似有泪意,看到她时,更带了惧怕之色。 才入住岚阁没几天时间,一连闹出这么几桩大事,想必府里如今的流言蜚语一定很好听! “你们几个,昨儿什么时候发现她们不见的? “还有,谁看到过她们最后跟哪个人有过接触的? “我知道你们都在怕,可是你们若瞒着事儿不报,只怕下一个死的会是你!” 这算是危言悚听吗? 那些人婢女听了,脸色越发的白。 紫珞对着她们看了又看,一个绿衣婢女怯怯的走过来,冲着金晟行一礼: “王爷,昨天傍晚我的时候,奴婢有瞧见彩儿她们俩曾在园子里跟锦儿姑娘说过话,锦儿姑娘好像有命她们去帮忙找小公子……之后,我们就不曾再见过她们……” “你在胡说什么?” 景叔大声斥了一句:“昨儿下午的时候,锦儿将小公子托付给侃与阿承照看之后,根本就没有到过后院,一直在前院帮衬着……” 也就是说,锦儿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婢女吓的立即跪下,慌惶大叫:“可是……可奴婢真的有瞧见……” 金晟眯眼,思量,好一会,才吩咐道:“一并把这奴才扔进地牢去,给本王牢牢看好……等到明儿闲的时候再审!” 紫珞思量着,直觉这王府里已内贼是一定的了,而且此人还深懂后院的人际关系。 眼见金晟拂手要离去,她拉回思绪,身形一晃,快如疾风,拦去路,直呼其名:“金晟,在你把我关进地牢前,必须让我见一见君熙……” 两两对视,她看到那双乌黑沉沉的眸子里,全是冷漠嫌恶之色。 “你认为本王会同意吗?” 他的手臂,揽着程襄纤细的腰肢,而他的新妃,则温温浅浅的凝睇着她这个和她共同拥有着这个男人的女人,倚在他的怀里,多美的一个画面——男才女貌,倾城绝配着呢! 紫珞轻一笑,目光流动,有精芒飞转:“爷,凌岚知道您宝贝君熙,如果您真想君熙好的话,还是放我们去瞧一见为好,你忘了吗?新婚夜您能睡的那么香,那是谁的功劳?” 这话好生暧昧,外头的人听在耳里,自会想入非非,金晟的目光却是一利。 而她只是在告诉他,她也懂医毒之道,去识探识探,总不是坏事。 “爷,有你这么一尊大佛在身边,您认为凌岚能掀得起什么风雨吗?“ ****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冷熠已经相当肯定,这位凌岚公主有着常人难有的胆识。 他不知道她凭仗着什么敢一再的挑衅萧王,能在这么一个不利的条件还能振振有辞,那只能说明,她是一个“老江湖”。 当她浑身发光的与金晟对峙的时候,身上丝毫没有身为女子的柔弱,那璨璨逼人的水眸不见一分慌乱。 而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那么沉着,皆以她马首为瞻,非常的让人惊赞——定远侯生养了一个不让须眉的千金,连陪嫁的护卫也可成为人物。 眼前人影晃,金晟并不卖账,搂着程襄绕过凌岚,丢来一句话:“景叔,将他们关进地牢去!” 话音落下,便有刀剑声响起来。 冷熠瞠然的看着眼前惊变的一幕—— 剑光四撒下,左丘手上长剑早已出鞘,捻出无数剑花,沉着脸将紫珞护在身边,抵抗着欲上来拿人的景侃,几个回合,便将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景侃抵于剑下,冷着声音:“得罪!” “你想做什么?” 冷熠喝叫起来,竟胆敢萧王面前撒野,这个人也太胆大了。 离去的身形一下又折回,金晟沉着极度难看的脸色,负手看那气焰嚣张的护卫。 左丘不慌不忙的对视:“萧王爷,我家小姐说了,想见君熙小公子,在关我们下牢之前,您总得让我们服服气气的被关,要不然,必落一个主逼仆反的下场。” 这个时候用武力对着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君熙,紫珞却也不必须见上一面,亲眼看到她安危与否是一个道理,重要的是,她还得跟承东碰个头。 “扔下兵器,受鞭五十,本王便带凌岚去见!否则……后果自负!” *** 西园,君熙的寝房! 紫珞推门急急的走近床榻,身后,金晟紧紧相随——他研究她,一刻未停,她心里清楚的很。 昨夜的谎话,他半信半疑。 他在找她身上的破绽。 锦儿正坐在床沿上,回头见到是紫珞,怒气隐隐生起,倏地站起:“爷,您怎么把她们给带来了……若不是她们,小公子怎么会……” 她的话被胧月冷冷的给瞪断。 紫珞是懒的去理会,挑起缀着各种动物图案的床帐子,榻上,小家伙气息迟缓的躺着,身上盖着薄被,小脸再无一点点白里透红的光彩,惨白的泛着青冷的灰色,眉心一点珠红,那分明就是中了奇蛊的征兆。 紫珞与胧对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6 了一眼,难掩心头的焦躁。 随即,紫珞执起君熙的小手,果见手指上,那被类似针锋刺破的指尖,有丝丝的血线在往手臂上漫延…… **** 地牢,霉气扑鼻,阴悚悚的,寒气逼人。 三月的天气还是丝丝透着寒意,冰冷的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发霉的稻草,送上的饭,是冷嗖嗖的干饭,一碟没油渍的白菜汤——为主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为囚就得如此凄凉。 一整天时间,紫珞几乎颗粒未进,坐在稻草上,脑子里不住的想着君熙中毒的样子,思量着到底是谁干的?又为什么要冲凌岚公主而来? “蛊是蚀脑蛊,毒是不止一种……” 紫珞得出结论。 胧月回过神点头,又补充道:“这蚀脑蛊,若不能在七七四十九天内把蛊虫驱除出来,它便会以小熙的脑髓为食,一点一点令人成为白痴……” 她声音很低,低到会让人以为在谈别人的闲事,也只能紫珞才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纠疼。 紫珞牵住胧月的手,不由低嘘了一声:“蛊貌似来自旃凤苗族,这毒却似北沧西北所特有——蚀脑蛊尚有时间去破,估计他们志不在要君熙的命,这毒才是最要人命的!” “小姐,你说,祖师婆婆对这种毒可有对策……” 胧月举头,无助的问,因为她只会医病,无力去解奇毒。 “不知道,既便有对策,也没用,远水解不了近火!” “那怎么办?”口气微微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 “我们……要出去……有些事,金晟并不知道,也无从查起,耽搁了时日,会害了君熙!” “哦,可是,怎么才能出去呢?” “晚上会有人来的……” 胧月诧异的抬头看小姐,小姐闭眼。 *** 半夜,静的可怕的地牢里,紫珞抱着发冷的身子,假寐养神,脑海里翻起来的全是旧时的琐事。 有在中国北京城时的那点点滴滴,有来到这个九华洲后的纷纷扰扰,更有那些年在北地渡过的日日夜夜——一诺凉薄的脸孔,时不时会和金晟的俊逸刚毅又疏淡的面相重叠在一起。 在中国,她并不爱他,最后却还是被他深深所伤。 也许当心中认定的所谓不爱,到最后演变成某种习惯为常后,情感已经暗暗中发生了变化。 母亲曾问她在那一世到底爱的是谁? 她回答不了! 也许,两个男人,她都爱! 爱金贤,和爱一诺,那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金贤,让人不省心,一诺,让人揪心。 不省心的牵挂,有一种回到家的温暖滋味。揪心的彷徨,在千转百绕间,找不到方向,只想躲藏,不愿再受伤。 她避着他,哪怕隔了一世,她还想避他,却总避不开会与他纠缠。 从初识到现在,分分合合,离离散散,最后总会回到有着他的这个沧国。 就好像她是飘在高空的风筝,而他是放风筝的那个人,风筝放的再远,线一收,它依旧还会回到原点,成为那人手中的一个物件。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忽地面上传来了细细轻微的脚步声。 紫珞灵敏的睁圆了眼,地牢尽头,看守的狱卒闷哼了一声倒下,下一刻,果见一个蒙面人手执一串钥匙,急奔进来,下锁,踢翻地上原封不动的饭菜,压低声音道: “小姐,我们先出去了,君熙的毒不可再等,我们出去查,要不然会出事……” 是承东! “东子,你怎么来了?你这样来太危险了?” 胧月轻声道,继续往外头探看,生怕再出现异状,想要闯入这戒备森严的地牢,绝非易事! 紫珞睇着承东微一笑: “是我让他来的!东子,你去想法把小左带出来,我跟胧月先出去,让小左到老地方来见我,至于你,回你来的地方,不要露了行踪!” “是!” 承东暗哑的答一声“是”,又说了逃脱的路线,方转身飞快离开。 紫珞瞥了一眼消失的身影,深一笑,笑的诡异,笑的让胧月很摸不着头脑,随即拉上她便往外去。 出了地牢,紫珞熟门熟路的避开府里巡逻的护卫,自就近一处偏门而去,承东早已将那里的看门人迷昏,她们极轻松的出得萧王府。 不一会,又有两道人影闪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谁也没有看到偏门不远处的暗僻角落里,两道高大俊拔的身影,正在那里,冷眼而观。 “想不到,萧王府里竟当真有她的眼线!冷熠,你猜,那个东子会是谁?” “原先,我以为是阿承,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阿承一直守着他的小主子,不曾动了一下!” 本来,金晟也在猜,今夜杨承会有所行动,没想到啊,那人真是很沉得住气。 不一会儿,那个“救走”黑衣人忽又窜了回来,来到了他们的藏身地方,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巾,是景侃。 他露出一张困惑的脸,呼出一口气: “爷啊……您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把人关了,又让我装作承东的样子,悄悄将人放了?太奇怪了!” 奇怪? 才不会! 金晟笑笑,低头看自己的手上的棋子:“传令牢牢将人看好了就行……其他事,日后告诉你!” **** 天微亮,景侃再次行色匆匆的自外头跑进金晟的书房时,却急的都不曾来得及敲响房门,便直闯进去,叫出来: “爷,不好了,府里派出去的暗哨把凌岚公主跟丢了!而且,那小左亚个儿就没去跟他家小姐会面,而是找了一处破庙随意住下了……” 闻言,冷熠执着的棋子,惊住。 与此同时,金晟手上玩把着的那把棋子,唰的全部丢落,乱了一盘杀的正紧张的局,脸上也再不见惬意之笑。 “看来,本王还是低估了她……” 原来,她一早就已知道,救她们出去的人,根本不是她嘴里的“东子”,才选择分批离开。 这女人—— 心思,真是深不可测。 待续! 月底,白天太混乱,没空码字修稿,更晚了,抱歉。 这几天,比较忙,更新会比较晚,请见亲们见谅!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4 皇宫。 天快亮的时候,一身夜行衣的倪衡直接奔入琴殿,对犹在看书的沧帝跪禀:“皇上,凌岚小姐昨夜带着自己的婢女,逃出萧王府了,那个名叫左丘的侍卫也被一个黑衣人救走,可是……” 他迟疑一下,未说完。累 沧帝就穿一身单衣,身上只披一件薄袍,看到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侍卫,脸上露出惊疑之色,便顺着语气问下去: “可是什么?难不成,你们一大帮人,他们一大帮人,能把人跟没了?” 倪衡苦笑,尴尬的点头:“是,皇上料事如神,属下办事不利,还真把人给弄丢了。凌岚小姐出府后,直接去了城西的一座小庙,属下刚开始的时候,还在诧异小姐是不是因为没地方落脚才想去哪里的,可是,后来想想不对,小姐初来,对康城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熟门熟路的往那边而去,属下思量再三,冒险带人往里去找了找,哪还有人影,却只见庙墙上题了一行字……” “什么字?” 想到那个头脑精明,心思玲珑的女子,沧帝的好奇心极难得的全被勾了出来。 “我的爷,游戏到此结束,完事后自当回府,勿念。” 倪衡说,抬头看皇帝,心头依旧怀着初见这一行字时的惊讶之色。 沧帝张张嘴,威仪的脸膀,极难得的露出几分古怪的笑:闷 “原来,她竟然一早就知道晟儿有意放掉她呢!这丫头……如此性情到底像谁,谢玉温婉大方,应该教不出这样的孩子来的,就算定远侯有些谋略,可是这种胆识,却非一个大家闺秀所能持有的……难怪晟儿要对她下套了,这个姑娘身上的确透着诡异。” 倪衡一怔又一惊,他心下本来一直纳闷萧王这一记故擒故纵的伎俩所为何事,这时经沧帝这么一提醒,有所顿悟,再想想皇上这种听之任之的态度,抬头不由接话问道:“皇上,依您的的意思是说这凌岚小姐的身份有假不成?” 沧帝沉默,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走到窗台前,推窗,殿外,天色渐亮,只是依旧看不分明远处的事物,朦朦胧胧的烟气袅袅的飘渺,掩尽了琴殿外清幽独静的景色,不答,而问: “你说,她刚才去了哪家破庙?” “天后庙。” 城西的天后庙,很多年前,他也曾去过,已经很落破,据说有千年的历史,后来因为无法修葺完整了,民间的民众自发在城南另造了一座,于是那旧时繁华地,也就被废弃了。 **** 天后,原名:情兮。 传说千年前,这位天后为了助天帝挽回天界的清宁,在天乱中,魂飞魄散。 后来,凡间的人为了纪念这位娘娘,大兴天后庙,于是整个九华神洲遍地能见。 **** 那,何为传说? 在文字尚未发明的遥古时代,人们为要对历史做纪录,只能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将其流传下来——传说是由神话演变而来的,是具有一定历史性的故事。 在紫珞眼里,神话是人口虚构的传奇,具有很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故事中的神仙鬼怪,全是不存在的。 她曾是无神论者。 只是,曾经! 当她身陷入这个奇怪的九华洲后,很多原本的坚持在动摇。 **** 紫珞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天后庙,那个时候并没有多在意,直到八岁时,方从金晟的嘴里知道了有关天后的故事—— 这世间的凡人,提及天后庙,一般都敬称其娘娘。 第一次,当她听到金晟用犹显稚嫩的男子声音,唤出“情兮”这个名字的时,她有股被电击的感觉。 城西的天后庙,离静寺很近,十几年前,她在静寺帮金晟治眼睛的那些日子里,这孩子曾多次趁夜深人静,带她出来去这座天后庙里坐一会儿,也跟她说起过那个传说。 那是一个凄婉让人神伤的神话。 **** 神佛不可相恋。 情兮是佛门玉女,昊不离,则是天庭三殿下,后被拥立为天帝,有天妃无数…… 他们相恋在天界动荡之际,结发为夫妻,却因为神佛之忌,不能相守。 后得天佛恩许,给他们一个机缘,却不想相守又不能相识,最后,在悔恨交加中,生生错过彼此。 天后是为保三界不再起动荡,才拼了一个魂飞魄散的。 昊不离呢,直到最后才冲破被封锁的记忆,才想起身边之人正是自己苦苦相寻的发妻,可惜那时悔之晚矣…… **** 这样的故事自然是神话。 是让人心疼的天界传奇。 听着,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唏嘘一番。 不知怎么的,每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紫珞的记忆中就会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刀光剑影,怒波狂涛,绝望的情愫总会在某人冷漠的注视下,熊熊燃烧起来。 **** 很多时候,紫珞总是在想,为什么在这个浩瀚的宇宙里,还有九华这么一个神秘莫测的大陆存在? 又为什么会影响到好好活在中国的他们? 自己为什么必须来到里才能改变历史? 为什么来到这里后,她的记忆里又多了那么多古里古怪的朦胧印记? 很多事,无法解释,也一直在困扰她。 那一座在秦一诺资助下,被挖掘出来的古皇陵,并不属于中国的任何一个朝代,两个平行的世界,何以会有这种神秘的交叉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7 ,致令一个属于九华神洲的巨大皇陵出现在T城的秦山之上。 那戴着面具合葬的帝与后,又是谁和谁? 为什么,当她,透过那水晶棺,看到他们的遗骸时,有一种没顶的悲凉? 待续? 待会儿还有更,不过会很晚!谢谢支持!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5 胧月一直知道小姐是个美人胚子,做男儿时,尚已经英姿飒爽,做女子,那更是倾城无双。 可惜,她从未见过她着女装的模样。 昨夜,她们避开了萧王的暗哨,通过天后庙的暗道,换上男儿装,重新折回闹市区,住进蓬莱客栈天字一号客房。这里常年备着只容小姐入住的客房——这里是左家的产业。累 她们窝在房里商量了好一会儿,关于如何去把君熙带出来,关于凌岚的问题…… 天微亮的时候,她们方睡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胧月看到小姐已经扯下了凌岚了人皮面具,吃下回颜丹,已露出属于自己的绝世容颜。 胧月痴痴的看着小姐,蓝带束发,朱颜改,翩翩少年郎,一袭墨袍,一身倜傥。 紫珞怔怔的对着自己的男儿装,柳眉,杏眸,波光如彩,被长久掩藏的真容,因为身子虚弱的缘故,露出几丝虚弱的白,眉眼间落着几丝只有在私下才会乍现的迷离。 “这样做,妥当么?萧王未见得会肯把君熙交出来的……” 用墨问的身上去萧王府把君熙要回来,送回山上,再另外想法。 这种做法并不妥当,一种不好的直觉侵上她的心头。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想先见见金贤……那孩子比较好拐……”闷 打开窗时,西天一片彩霞,煞人眼。 “小姐,为什么,你很爱惜金贤!” 胧月低低的问。 认得这么多年,她对于这个安王,最好,也最肯用心去教导。 为什么? 也是,在中国的那些旧事,胧月知道的并不多。 爱惜金贤,是因为,他的性子,像极了她在中国的恋人,更因为他们有着一个模一样的名字。 是的,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弟弟”,名字也叫金贤,却在论及婚嫁的时候,出了意外,最终,她嫁的是一诺。 ***** 在中国,她叫林若情,出生书香门第,在北京城里那是颇有名气的名门世家。 家里几代人,或是出名的学者,或是名牌大学里的著名教授,或是在教育部门担当重职的高级干部…… 若情的父母亲皆是T大的讲师,独生她一女,自幼将她调养的极其出色。 每个认识若情的长者,都说:这孩子就像古代的仕女,娴静纤纤,知书达理,做起事来,总是那么从容不迫,总是那么的有条不紊,淡静无波。 她是公认的气质小美人儿,得着万千宠爱。 十岁那秋天的某一天,母亲出差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她与父亲去接机,见她身边多了一个一脸灰头土脸,满是不驯之色的小男孩子。 晚上的时候,母亲趁那小男生睡着后,低低向父亲解释说: “这是一个高中好友的遗孤。因为家境不好,孩子的妈妈一早就跟人跑了,孩子的父亲这些年一直拉扯着他,终于在前天因病过世了…… “你该认识的,就是那个蓝球高手,读书的时候曾坐在我后排,最爱扯我的头发,被你教训过不止一回呢…… “后来,人家高考都没有考,就缀学去了深圳工作,这些年,混的并不如意。孩子的母亲离开后,他的日子就更好了,又当爹又当妈的,怎么好得了。 ”听说他家里没有人,这孩子本来要被送往孤儿院,正巧我听说了,去收容所看他,不知怎么的,就觉这孩子特别的有灵气,只是性子有些孤僻不好处,如果留在孤儿院,没人好好提点教养,一定会被耽误。所以,我想收养他…… “小情,你说,收养这个弟弟在家,可好……” 说到最后,母亲民主的问她意见。 若情没反对,于是,这个孤苦无依的小男生:金贤,便成为了她身边一个小跟班,打那天开始,做了她生活中一个怎么也甩不掉的影子。 洗干净脸孔后的金贤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生,眉清目秀,也是十岁,只是月份比她小一个月。 第一次在机场见到金贤的时候,若情觉得这孩子好像跟自己是旧识,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当时,母亲温温的向他介绍说:“小贤,这是阿姨家的小姐姐若情……” 满脸不驯难耐的金贤因为这句话,双眸大放异彩,那惊喜的神色就东升的朝阳,一下抹开了他身上的阴阳怪气。 他呆若木鸡了好一会儿,随即发出一连串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奇怪的激动,奇怪的上下上打量,奇怪的欢呼,奇怪的冲上来将她抱住,奇怪的的说了一句话: “小情?你是若情?哈,原来你长这个模样!原来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原来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找到你了……太好了……” 没人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惊呼喜叫,像是小疯子一样,开心的尖叫,还拼命的将她紧抱,惹来人们频频惊疑的侧目。 若情本能的推开这个玩的有些脏脏的男孩子,对他吹胡子瞪眼。 她的世界里,除了秦家的三哥每次来家里玩的时候,爱拉着她的小辫子、拖她去玩男孩子才会玩的游戏外,那些世交的哥哥都疼她,独独那个秦一诺,又爱宠她,又爱欺负她—— 宠她的时候,会不顾三七二十一背着她飞跑,欺负她的时候,爱剪她头发,抢她喜欢的玩具,就喜欢看她生恼发恨的样子。 金贤是第二个爱抱她的男孩子,而且在素不相识的时候,他就跑上来给了一个强大的熊抱。 若情有洁癖,不爱和任何人亲近,也许母亲就是看到她这个性子有些怪,才想收养金贤来改变她。 金贤这孩子虽在单亲家庭里长大,但脾性还是相当开朗的,就是脑筋有点问题,总爱在她跟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若情,还记得香山上那满树梨花么……” “若情,还记得康河里撒网捉鱼么……” “若情,还记得那一次,你答应过我什么么,你说过的,若有来世,一定会给我一个机会……就给我有机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若情,以前,失掉你,这一次,我守你,一定不会让别人再有机会抢走你……” 若情每一次只能恼怒的瞪他:这死孩子,才十岁的样子,怎么好的不学,竟学BT电视剧,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每一次,他说完这种稀奇古怪的话,若情就会用自己手上的书本去拍他看似很认真的脑袋: “喂,臭小子,有这个闲功夫去看偶像剧,倒不如多读点书……成绩这么差劲,你想丢尽我们林家的脸么?” 每一次,金贤挨了打,就一脸悲愤的直叫:“林若情,为什么你爱对我使用暴力……平时看你像个乖乖女,欺负我起来,怎么就像一只心狠辣手的母老虎……” “你知道为什么我答应我妈收养你么?”若情笑眯眯的道:“因为在家里,我排行最小,底下没有可以欺负的弟妹……弟弟就是用来欺负的!” 金贤郁闷极了,立马去把母亲叫来,大声宣布他的决定:“阿姨,我不能做你的儿子,也绝不做若情的弟弟……” 母亲好奇问:“为什么?” 金贤撇撇嘴,认真的说: “从上古以来,做弟弟的,就不可以娶姐姐……在书香之家,这种观念犹为根深蒂固……阿姨,等我长大,我要做你的女婿,做若情的男人,才不要做弟弟……” 母亲瞠然,若情口呆。 金贤身上很多小叛逆的地方,这一次爱的宣告成为了笑料,在亲戚们之间流传了很久,也害若情躲了他好一段日子,不肯理会她,觉得丢人。 金贤呢,相当的锲而不舍,你不理她,他仍我行我素的守在她身后,就像影子一样,缠绕着她。 **** 彼金贤自非此金贤,只是那缠人的劲儿却丝毫不差的。 她一直在想,一诺在这九华有他的前世金晟,那金贤是不是也有前世的那样一个人,存在于世? 待续! 今天不在状态,先发一些关于他们在中国的前情旧事上来……见谅!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6 门外忽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在外头低低的叫:“公子,衣裳可合意?” 是左明,左丘的二哥,声音不轻不重,刚刚好,就如这个人一般,沉稳。 “嗯,进来吧!我已经换好,左二哥拿来的这身衣裳挺合身的。”累 紫珞微一笑,将案台上那一支玉箫执于手上,一边把玩,一边往外厅而去。 这里是平丰府甫家在京的一处产业,实际上应该说,如今,它属于左家。 左丘的父亲名左源,如今化名为许海,曾是母亲手下的大将,后来随母亲来了北沧,母亲遁世不出,他跟着隐没于世。 后,入赘平丰府第一世族甫家,娶甫家具有金算盘之称的大小姐甫玉为妻,从此成为甫老爷子的左膀右臂。 在甫家出了几个败家子后,这个入赘之婿便成为了甫家新一代当家人。 这甫家极有来头,虽不是侯门,不涉朝堂,却拥有一块富沃的封地,整座平丰府,乃是北沧东部为数不多的一处鱼米之乡,靠海,是一处繁华地——这是当年先帝赐于甫家精忠报国的奖赏。 几十年后,经过甫老爷子的精心打理,平丰府,俨然成了国中小国——有自己的军队,管理平丰府的官员,皆不受朝庭指派,由甫城主只手掌管,除却每年得向朝廷一定的朝贡外,它是独立存在的,就像特别行政区一样。闷 左丘和左明,出身名门之家,皆是一等一的人物,在她跟前,一直以仆奴身份自居,如此也实在太委屈他们。 紫珞曾跟他们提过很多少次,不必相随在侧,可自从母亲临终,集齐曾经的五虎上将,将她郑重的托负于他们后,他们俨然就将她尊为少主。 那甫老爷子,还学韩叔叔样儿,将他养在暗处,世人只知其名,不识其面的两个儿子派遣到她身边,供她使唤。 左明,其实,姓甫,是平丰府的二公子,名为:甫明,而左丘,则是平丰府的四公子,原名:甫丘。 **** 可她从来不是他们的少主,也无意去旃凤国有什么作为,她现在要做的是努力完成母亲的遗命,以及自己想做的事。 她一直记得母亲临终前的叮嘱。 那天弥留之即,母亲用被病魔折磨的枯如干竹的手抓着她的衣角,交代她以及那五个已经年过半白的属下,声音断断续续,却又透着某种坚持——母亲要她去旃凤国平乱: “近年来女皇越来越胡闹,太不得人心,旃凤国势渐弱……你们一去回去吧,找个机会,联合朝中五大家族把她拉下台,另择明主……那个人没资格做帝主…… “至于新帝的人选……紫珞素不爱管那些国家大事,你们不必心存拥立她的念头…… “你们想法子去把亦玺找回来……还政于他,也算是了却迟心头一件憾事…… “是迟对不住亦玺,当年,如果迟肯答应先皇的条件,也许他能好好活在皇宫里,算来如今他已到而立之年,合该是他大展鸿途的时候,皆是迟陷旃凤国于如此败落的局境,害他落魄在江湖之上,也是迟一手造成了今日如此惨淡的结束…… “如今迟苟延残喘,即将离世,再无力于国事……只盼我旃凤国莫被外族欺凌……能有一个合适的人……继承大统……” 凤亦玺,是丹旃国先帝之子,所有人都以为他已死在那一场大病——那场有预谋的病祸里,原来他一直还活于世。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8 />   母亲临死最挂念的是他,一个比母亲小了二十岁,却差点做了她夫君的男子——母亲说,当年,她差一点就是做了旃凤国的皇后:在抚养少帝长大成人之前,她将是整个旃凤国临朝掌政的皇后。 她没有答应女皇的条件,执意心中的梦想,那时,她心头还怀着一丝对那个男人的憧憬。 女皇怕她女生外向,迟早会和敌寇联手颠覆旃凤,于是,辣手无情,将她诛杀。 虽然帝家有负于母亲,可母亲临终一再叮咛: “紫珞,有生之年,一定帮我找到亦玺……一定要……” 紫珞含着盈盈清泪点头,生死离别最是痛断肠,二十几年的教导栽培,恩情重如泰山。 母亲松一口气,仰着垂死的脸孔,那双冷漠的眼含着某种解脱,也含着带依恋与不舍,语气弱下去,生命也在渐渐流逝,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还有话说。 紫珞把头低到母亲耳边,只听她低低在说: “还有,以后,不要再去北沧,也不要再和金家这一族帝王门阀有任何纠缠——既便嫁人,也不要嫁权势之人…… “其实,与其依附权势,不如自己称王,可惜,你终究是没有这么大的志向…… “那就归隐吧!找到亦玺后,就让你五位叔叔去帮他忙……你呢,找个合适的男人,回到山上,为他生养儿育女,就这么清闲度日…… “珞儿,我的儿,你如今青春正好,来日方长,若想过的好,便忘了你那个世界的前尘旧事,不到万不得已,切不要选择孤独终老——一个人独对月圆最是凄凉,两个人相依相偎,这日子即便平淡终会精彩——” 后来,她在母亲的墓前答应再不去和北沧皇族打交道,三个月热孝,不离山林一步——直到听说北沧与南诏打起仗来,直到听说她的生父定远侯也被围困诏关,她记起要去给自己的那个父亲报个丧,去替母亲传一纸书信, 母亲给父亲的信上,只写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恨悠悠,爱悠悠,归去也悠悠,不恨了,不爱了,不想了,也淡忘了。凌家有女已长成,父女一场,骨肉一回,终该让汝见一遭的,也就这么一遭吧,她来便来,她去便去,切莫误了她前程——迟绝笔。 只是那位凤家的后人,母亲最终没有说明要到哪里去找他就咽了气,如今想要在人海茫茫间找那样一个隐遁在繁华之中的人,谈何容易,这比集齐五块玉石,得到那枚被母亲深藏起来的稀世珍宝还要难上几分。 紫珞没有刻意的去寻那个传说中早已夭折的凤王殿下。 她一直没有告诉自己,就算找到那位旃凤皇子殿下没有用,旃凤国不可能再中兴—— 九华世界,如今虽然依旧四分五裂,可是在不久的时候,会有一位王,将一统天下,既然知道这样的历史结局,她又何必刻意的去旃凤多管闲事。 **** 左丘与左明,幼年师学在深山,他们不比一般的世家子弟,自小,他们被父亲严格的训练,长大成人,使着本家姓,一直潜伏在南诏军营,他们不比承东,是去年开始才跟她有接触的。 这二人一直仰慕传说中的君墨问,可惜,总是无缘得见,当他们的父亲引见墨问给他们认识的时候,他们惊喜不矣,又觉得这少年一副瘦瘦弱弱,又斯斯文文的样子,如何会是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君公子。 后来,当他们于武技上在她身上讨不到半分便宜,又亲眼看到她略施小技给了北沧军几次迎头痛击后,便再也不敢心生小觑之意,他们开始恭恭敬敬的敬呼他为“公子”,以仆自称。 又后来,在知道君墨问其实是个女人的时候,两个人下巴都掉了一地,心中对她的敬意,赫然更上了一层楼。 **** 左明推门进来,看到的是玉树临风似的君墨问,满含淡笑,温温的笑容让人觉得极其舒服——有时候,他也会遐想,要是哪天,她能身穿着娇嫩女儿装,如此在闺阁内温颜浅笑,又是怎样一种风华—— 唉,这个假小子,就爱女扮男装,瞒尽天下,却不知最后,谁能有幸得其芳心,赏其芳容,谁能得她相许白发? “如何?” 紫珞杏眸闪闪,殷殷望着身形高大的左明。 左明眨眨眼,忙避开了眸,恭敬的答:“他们约公子明儿天香楼见个面!” 左明,拥有着就像金晟一样的健硕体魄,却长着一双桃花眼,眯笑起来,就像波斯猫一样的温驯。 事实上,人家是一只笑里藏刀的猛虎。身手像猎豹一样矫健,而心思就如狐狸一样狡猾。 紫珞点点头,转身进里屋,将刚刚写好的一封信取来递给左明:“找个人,去把安王请来! “是……” 左明应着,想想又道:“公子,庞子端已经来了康城,您想见他吗?” “咦,他终于又活过来了?” 紫珞抬头,露出惊诧之色。 北南两国的烽火始于北沧第一首富庞统死于诏关开始——其实所有的原因,本是因为那枚平空出世的传世玉玺。 据说,谁能得玉玺,谁便能得天下——哼,全是子虚乌有的事。 要紫珞来说,谁能得尽民心,谁才能做了这天下之主。 “是,他已经入京,正在宫里住着。宫里刚刚传出消息,皇帝才把七公主金璇赐婚给了庞子端……” 左明报上刚刚得来的消息。 “什么?皇上竟把公主许给那个色眯眯的家伙了?” 这一次惊呼的是胧月,她已经穿戴妥当,听到这话,忘了往头上插簪子,直跑出来。 紫珞也惊怔在那里,庞子端虽说也是个人物,可他在女人问题上,比金晟还烂,皇帝怎么会…… 庞家和清贵妃关系甚好,这当中,会不会是清贵妃干的好事儿呢…… “千真万确的事儿——还有另一道让人惊奇的圣旨传出——云迟将军的弟弟展苍,在今日早朝之上,当殿收安王为徒——并且,沧帝还给安王另定了一门婚事,北缰百禾族的彩姿公主,据说和亲的队伍已经路上。” 紫珞听着心下惊一下,深呼一口气,跌坐到椅子上,心下已经有了一个认识: “我明白了,皇帝表面在替清王拉拢庞家,其实,所做所为全是为了安王——安王与庞家虽没有什么大的交情,可是,却因为我的缘故和子端私交甚为笃达——皇帝这是打定主意想要立安王为储君了。” 如果皇帝心意已定,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削萧王的权。 金晟忙了这么多年,终究是白忙了一场。 紫珞心烦的皱眉,像安王这样一个人,皇帝若有意栽培,他要是肯学好,绝对可以被养成一代明君圣主,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儿,若得了那三千后宫,她想,以他那种性子,实在很不搭调。 而金晟又怎么肯就此放手,三千里锦绣山河,成就不世之伟业,一直是他的梦想。 金晟和金贤,迟早会反目。 其实紫珞猜的没错,他们两兄弟是会反目,却不为了皇位,而是因为她。 **** 夜色朦朦里,纱帘上,映着一抹孤寂的身影,有人静静的在吹箫,萧声低回百转,如诉如泣,令静静的夜色,平添几分哀怨。 门忽然开启,另一道身影缓缓走近。 一曲吹落春花无数,男子默默睇着窗前 “大哥,紫珞出府了?” “嗯!君熙中毒,终于令其无法坐视不理,想出来亲自调查——至于萧王,他是想顺藤摸瓜……也许,他还别有目的在里头……” “听说,君熙不光中毒,而且中蛊?萧王府倾其所有的,在找下蛊之人。我想不出,会是谁干的这一笔?” “不要重,也许根本是萧王在监守自盗也不一定。重要的是:这一次,必须让紫珞就此留在府外,别让她再回去萧王——” 一顿,回头低低的问:“凌岚还闹不闹……” “折了一根手指头,终于学乖了!很安静。” “嗯,看紧了,别再一不溜神让人给跑掉。那丫头,还是有些本事的,居然故意在字迹上露了破绽,让紫珞有机会把铁证说成是虚造——定远侯的女儿,多少还是有点小心思的!” 男人轻轻叹,脑海里想到的全是那日,她在堂上驳辩的情景:喜欢她那样的生机勃勃、将人驳的哑口无言的模样,当时,他有看得分明,也听得分明。 “知道……” 应一声,又道:“我们差不多就该回旃凤了,女皇的病情加重……朝中必生乱,若不回去,只怕我家那位要镇不住那里了……” 做弟弟的低低的回禀着,如果不是因为紫珞,他们早该回去——可若能得到紫珞,那他们就能稳操胜券,据报五虎上将最近频频和五大家族的人见面。 “大哥,你去见见她吧,或者干脆把事情挑明了说,这样大家说话办事都痛快。她若想要回君熙,我们可以联合了她的人去把人带出来……” 男人不答,抚着箫,摩挲了很久,才似叹似吟的道: “二弟,云迟本该在北沧安享尊荣的,当初,她会惨死,会跟金旭决裂,全是因为我的缘故——云迟骂我是白眼狼,她恨我,甚至再不肯见我一面,藏的不见影,不见踪,你说,她怎肯再让五虎大将再为帝室效力?单为这个缘故,我就不想让紫珞知道我了的身份——只要她能离开金晟就好——” 说完,又吹起萧。 做弟弟的静静的看着兄长,聆听着兄长的箫声。 他的箫声永远是寂寂的,就像是渗透着千年的寂寞,深深的化不得那凝结成霜的冷清。 **** “父皇,请收回成命!庞子端这厮怎配得了我家七妹,这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做起事来,总是吊儿郎当的……父皇,你答应过七妹不逼她嫁人的……就算嫁,也得嫁个好男人,怎么能将就了给他?庞子端,你自个儿给我父皇说,就说你家有妻小,不能再娶了……把这婚给回绝了!” 御书房的殿门,被没规距的踢开,金贤拎着一个锦衣少年的耳朵,满面潮红、怒气腾腾的闯了进来,大着舌头直叫喝。 锦衣少年,相貌堂堂,个子和金贤不相上下,正在金贤的手下哀哀大叫,苦笑迭迭的叫嚷: “皇上,救命,五殿下喝了酒,正发酒疯呢!” 正在批奏张的皇帝,抬头,脸孔顿沉,放下朱笔,板起脸来喝叫一声:“放肆。金贤,你还顾不顾皇家的脸面,沾了酒,就撒泼,还不给朕放手!” 金贤被父皇一喝,酒醒了不少,手下一松,锦衣少年,逃脱出去,给皇帝请了一安,一边摸着自己的耳朵,讨饶的直道: “皇上,您还是把圣旨给收回吧!再这么下去,子端都成千古罪人了……这公主,子端怎敢娶?” “君无戏言。既出圣旨,这婚事就这么定了,还有讨价还价的?等子端脱了一年孝期,就来迎娶公主。这是圣旨,不得违抗。” 沧帝不为所动,再次坚持自己的决定,威慑的睇着满脸不快的五子,在他张嘴想再次驳辩前,喝出一句: “老五,你要是再敢胡闹,就给朕面壁思过去。直到小七出嫁……” 依旧没有喝住。 “不行,就算面壁思过,儿子也要说:父皇,您是最了解最疼七妹的,这么逼她嫁一个自己不爱的男子,而且还是个姬妾成群的小混混,您这不是直接想逼她死吗?您知不知道,七妹……七妹她都哭一整天了,您就不心疼么?” 金贤激愤的直叫,不顾三七二十一。比起其他几个儿子来说,这孩子的性子终究是直了一些。 “够了!” 沧帝猛的一拍桌案,有点怒其不争: “朕已经给了她三年时间去寻自己想嫁的男子,既然她找不到,那朕赐婚给她无可厚非。子女姻缘,历来就该承父母之父,媒妁之媒,吾金氏一族历来跟庞家交好,庞家富可敌国,子端年轻有为,得此夫婿,有何不妥?” “可是……” “五哥,别可是了,这婚事,我认了!” 殿门,在这个时候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娉婷多姿的七公主金璇。 一身淡雅的宫装,粉霞似的罗裙拖在地上,殿外的风一阵阵的急吹,扬起层层繁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69 复的裙摆,安静的脸上,挂一抹淡笑,像刚刚一路急追而来般,玉手,轻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咬唇,唇片咬的艳红,秋眸水盈盈,眼袋发红,像核桃似的红肿。 她强作欢笑,上来屈膝行礼,无视目光炯炯发亮的庞子端,轻声道:“父皇,儿臣愿嫁!” **** “你明明不愿嫁?为什么要嫁?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离开御书房后,金贤压着一肚子恼怒,忍不住狠狠敲了自己这个傻妹妹一下。 金璇神色黯然,一双生气水灵的黑眸,带着无尽的哀思,没有躲,而是凄凄的靠到了兄长的手臂上: “五哥,嫁谁不是嫁?” “什么话?就算嫁,总得挑一个合适的……” “没有什么合适的了!” 金璇吸吸鼻子,忍着而溢出来的哭声: “身为公主,迟早会被作为棋子嫁与臣子。我想通了,既然不能嫁自己喜欢的人,那么,无论嫁谁,都一样——” 一顿又低一叹:“其实,身为皇子,也是如此,婚缘事,半点不能由自己作主,那是何其的无奈……就像五哥,才娶了一个,不久又得再娶。” 金贤沉默了一下,伸手将妹妹拢在怀,这么被牵着鼻子走的日子,真是叫人很不痛快,就像被人用一块千斤大石堵在心上一样,闷慌闷慌的。 “走,选送你回宫,好好睡一觉。这事,总有法子解决的,我再去找大哥商量一下……” “没用的,大哥也去见过父皇,一样被驳了回来。” 金璇苦涩的一笑。 两人再次沉默,缓缓在宫道上走,夜色凉如水。 这时,自远处黑幕里急匆匆走来一人,俩人站住,却见是安王府的一个近卫金朋急奔而来。 金贤疑狐的看看天色已不早,这个时候,这人怎么自府里找到这来了? “什么事呢?跑的这么急?” 金朋大喘了一口气,奉上一信:“爷,信!” 金贤忍不住骂起来,恼火的踢了一脚过去:“天不会亮了吗?竟跑这里来送信,你不见爷正忙着啊!烦死人了真是!” 金朋哼哼一声,呼痛了一下,举高信,哀怨的叫:“爷,是急信呐!所以才急着找您呢!你先看看这字迹……” 急信? 字迹? 金贤抓过信,去廊灯下一瞄,立即眉开眼笑的急奔过来,拉住金璇,压着兴奋的声音直道: “七妹,我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 金璇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金贤趁着酒意,心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咱们想法子,让你和我君师父生死煮成熟饭,到时,他赖不了账,你也不必嫁那个花心鬼了!” 光想想就兴奋不已。 金贤一双眸,在廊道的宫灯底下发出贼亮贼亮的光华。 金璇听得瞠目结舌,心头大惊,又大喜,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封信儿,四下望望,并无旁人,方声音直颤的道:“五哥,你说什么,君大哥来北沧了吗?” 金贤猛点头,看到自己的妹妹,悲喜交加,又欲哭流泣的傻样儿,情知这丫头真是爱惨了君墨问,于是温下声线道: “是的,来了来了,他让我过去呢……我们一起过去……哦,不,你还是先别过去——放心,这事儿,五哥替你作主,这一次,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嫁给他!” 金璇已悲声而泣! 嫁他? 可能么?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7 时隔三年,再见师父,金贤搓着手心,喜上眉梢。 这喜,有两重—— 一重,久别重逢,心里自然高兴,墨问与他而言,是一个最最特别的外姓人,是良师,也是益友。 他一直一直就喜欢君墨问,没有来由的喜欢,三年不见,他心里真是想念的紧。累 这第二重喜,那是为七妹高兴。 **** 敲响蓬莱客栈天字一号房,来开门的是师母,师父最最怜宠的女人,这世上所有女人都在艳羡的人儿,一个冷艳无双的女子——玲珑九月。 这女子,云鬓高鬟,着一袭雪色罗裙,精绣兰花,身姿傲骨,光彩照人。 她待任何人都冷若冰霜,独独对着师父,才会流露出少见的浅笑以及款款温柔。 开门时,她对他轻一笑,淡淡尔雅,已风华绝代,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师父的怜爱—— 又或者,她私下里另外对师父使了什么妖法,要不然,这世间女子千千万,师父怎么就生生迷恋上了她? 他恭敬的唤一声:“师母!” 她静静的点头示意,道:“来了,你师父正等着呢……” 声音也是冷落的。 如此一句,便安静的退到边上,师母永远不会多话。 进门,师父负手,站在明亮的八角灯下,乌发束带,墨袍依旧,风采依旧,笑容依旧——闷 岁月垂怜,未在他脸上显露丝毫的痕迹,师父依然容颜丰姿,就像清风白玉一般,清灵秀雅到了极点。 只是,脸色也依旧苍白! 自从百禾一战,师父身受重伤后,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原来丰神玉润的脸孔,变得就像一不留神便会生生化去的微雪。 金贤深深的睇着,俊美的脸上,渐渐堆起灿烂的笑容,渐渐地,眉飞色舞起来,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激动,乐的恨不能扑上去咬上一口—— 他想到一个很恰当的词来形容当前的情况:天无绝人之路——七妹正走投无路,师父便从天而降,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作之合吧,多好! “喂喂喂,臭小子……看什么?既不叫,也不行礼,看到师父,你就这个德性啊,一个劲儿的傻笑?这三年的学问礼数你都学到哪去了?” 师父就是师父,劈头就爱骂他,声音清清朗朗,好听的很——迎头,他便用手中玉箫狠狠敲了他一下,横眉竖目的挑起刺来: “啧,还一身酒气?喝成这样,居然还敢跑来见师父?并且,你自人儿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深更半夜才跑来见,有你这样扰人清梦的吗?” “呀……” 金贤不雅的直白眼,从微醉的迷糊中回过神,捧着发疼的额头直逃: “喂,师父,三年不见,一见面,怎么还是老爱打人,这种行径太无耻了!你知不知道,好歹如今我也封了王,娶了媳妇,你总该在师娘跟前给我留点面子吧……瞧瞧,师娘在看着呢……真是的,怎么还当我是毛孩子似的,不是打,就是骂的……” 太让人内伤了,自己长的这么人高马大,怎么就没人把他当男人看呢——师父这么想也就罢了,那个紫珞也这么损他,委屈呐! 金贤撇撇嘴,愤愤不平着。 “切,顽徒不打不成材!棒棍之下方能出二十四孝徒!说,刚刚贼眉鼠眼的,在动什么歪脑筋呢?” 紫珞忍着笑,眼前的小鬼,如今长的的确比自己高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方的少年,天生就比南江的男子个儿高。 金贤闻言,摸起自己的脸孔,心想,自己真就这么藏不住事吗?怎么一见面就让人家瞧出自己在动歪念头? 他目光一闪,看了看边上抿嘴浅笑的师母,贼溜溜的目光那么来回一瞟:这两人一个站在跟前和他大眼对小眼,一个坐在那里喝茶,茶几上放着茶具,满室茶香,看样子,在他来之前,他们分有在房里很有耐性的品茶来了! 这实在太违常理。 他站定,眯眼,不解,脱口道: “不对!在动歪念的只怕是你自己吧!哼,都到了这里,师父居然没有立即去萧王府见我大皇兄,抱你家娃娃去,却神神秘秘的窝在这里?你干嘛呢?在打什么坏主意?” 一顿,忍不住鸡婆的又跟了一句: “该不会,君熙根本就不是你和师娘亲生的吧!要不然怎身为父母双亲,半年不见自己的儿子,怎就不见你们露了一点心急之色?居然还在这里慢条斯理的喝茶……这当中有鬼啊!并且还是个大鬼……说,从实招来……” 他们虽然师徒之名,可这名头,是虚的,金贤并没有真正跟君墨问拜师,他们之间相处,似师徒,又似兄弟,彼此间亲密无间。金贤喜欢缠墨问君,为了名正眼顺缠着她问东问西,才在私下戏谑的称“他”作师父。 “啧,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居然在那里胡乱怀疑熙儿的血统!” 紫珞瞪眼,作势又要打,金贤条件反射的抱头便窜,高大的身形如此一举,甚是好笑。 这孩子的功夫本不弱,不过,在她跟前,从不会反抗,只会躲——这让她想起了在中国的金贤:一样无条件的由着她“任打任骂”,“任劳任怨”。 她看着,想笑,没笑,又哼了一声,才回答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急,君熙中毒,我怎么可能不急?我这不是正在想法子吗?” 金贤自然只是在开玩笑,哪个爹妈不疼孩子,只是他的师父做事,永远不会按常理出牌,作为徒弟,才疏学浅,哪能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笑笑,自椅背后跳过来,坐下,见师娘脸上渐露的牵挂之色,好心建议说: “我觉得师父应该去和大哥一起商量商量,你不说过一句谚语么:三个臭皮匠,足顶一个诸葛亮,虽然我不知道诸葛亮是谁来了,心齐好办事,我是知道的。” 不想师父摇头,一口回绝: “不行!现在不能过去,我若急巴巴去了萧王府反而另外生出事来,如今我在暗,他们也在暗,这样才办事!唉,笨徒儿,跟你说你也未见得懂!反正我自有我的道理就是了!” 是这样子的吗? 金贤忽敛起笑,疑狐的看着这位年青的老师,直觉他不去萧王府,还怀着更大的阴谋,否则不会鬼鬼祟祟把他招这里来。 “哼,反正师父您总能占足道理……” 语气停了一下,又“咦”叫一声,金贤转过话题,冒出一句一直想问的话: “师父,你的脸色并不好看,都三年了,身子还没有养好吗?怎么还是病恹恹的……不如上我安王府,我让人给你弄些药好好再调理调理?” 师父的脸色,就像刚刚才又大病了一场。 他忍不住起身,凑上去看,闻到一股淡淡的清莲香—— 这香,他皱了皱鼻,又嗅了嗅,有点熟悉,怎么很娘们? 是他来的时候很不凑巧的坏了他们的夫妻恩爱? 所以,他身上才沾上了女人的气息——可也不对,师娘身上没这种气息,有的只是幽幽兰香。 “喂,臭小子,你干嘛……一身的酒膻之气……闪一边坐好了回话去!” 紫珞不着痕迹的避开,用玉萧将人支开,煞有介事的在他跟前板起师父的架子,随即,转身坐到那雕着卷云细浪高座上。 跟金贤在一起,是最舒服的,因为不用防备他,这孩子会任由人搓圆捏圆的欺负。 “是,我正想问,师父招我来做什么呢?” “没什么大事,随意说说话……嗯,听说,你是已把苏云娶了?”呷一口茶,她明知故问。 “嗯,对……” “既已娶了,以后就要好好的照顾,知道不……女孩子娶进门,是用来疼的,不是让你随意糟蹋的!” 开始叮嘱说教。 唉! 金贤摸摸自己的鼻子,就知道师父会提苏云,心下觉得自己老冤老冤的:他什么时候想去糟蹋女孩了? 他觉得自己干净的堪比白纸。 他重新坐回下座的椅子,哀怨的盯着师父看:“师父,我跟你提个意见成不……” “什么意见?” “您要是舍不得那些爱慕你的姑娘们叫人被胡乱嫁掉,白白的让人给糟蹋,那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她们一并收入房里好好照顾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0 这话惹来师父一个白眼。 他选择无视,继续道:“师父,你先别白眼,我说的是认真的……你若真还关心苏云,我可以想个法子让她病没了,以后随了你去就好,我不介意改口叫她一声师娘…… “还有啊,要是你觉得没钱养家糊口,我把属于安王的奉禄全部贡献出来给您……呀,做什么又打人……师父,你是暴力狂……” 这一次,玉箫直接飞了过去,打中脑蛋瓜子,疼啊,那力道可大着呢! 金贤没躲开,正中目标,惊痛的直叫。 “你若再敢胡说,看我怎么扁死你……” 师父狠拍了桌案,一直案上的茶水溅的四下飞贱,没好气的直瞪:“你到是挺能孝敬,居然连自己的老婆也敢倒贴给师父……” 金贤深一睇,哼哼摸着发疼的胸口,闷闷道: “哪是倒贴来了,这苏云从头到尾,就不是我的人……人家在新婚夜,就很明确的跟我说了,她心里有人,她喜欢的是师父您,请我放过她,她只想有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在那里追念师父……所以了,徒儿怎敢要了师父的人……一定将她当师母,呃,不对,当大神一样供着,绝对不碰一下……” 这是实话! 他和苏云,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以后,他自也不会去碰人家。 那边,紫珞听着,一怔,头好生发疼! 这个傻苏云,嫁了人了,还心心念念在那里追什么忆,这么好的一个夫婿,她不懂去收珍惜,去还在想遥不可及的一个梦——真是笨。 胧月冷淡的脸孔,笑意渐消,自古多情空余恨,若,真是爱着一个错误,依旧执迷不悟,那她这一生,也算是尽毁了。 “小贤,你家师父,这辈了不会再娶,你就好好劝劝你的王妃,别再做傻事了!你若好好待她,她将来必为你所动,如此你师父也少了一些内疚……” 胧月低低的说。 金贤难以苟同,他活了二十年,还没真正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也不觉得哪个女孩子,值得他去喜欢。 他总觉得自己对任何女子都提不起兴趣,也无意去争权夺势,只要日子能平平静静的这么过着就好——至于那个王妃,她想安安稳稳的空顶一个头衔,也正是他巴不得的事。 他不会随随便便对人好的。 于是,他打了一个酒膈,喷出一团酒气,直接打断师娘的劝话:“我为什么要去待她好?” 胧月被问了的一楞:“那是你的妻子呀!” “可她又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师娘,她若是我的心上人,是我中意的,喜欢的,哪怕她心头藏了人,我也会想法子将她感化,让她心甘情愿的来做我的女人。就算感化不了,我缠都会缠死了她……可她不是,我没法强逼自己去待她好的……” 他也是一个相当有原则的人,但凡自己认定的,才会去一心一意对待,否则,也只能做做有面功夫。 他笑了笑,接道:“嘿,倒不如这样,师娘来个成人之美,私下劝劝师父,将她们全纳了去如何?省得那些姑娘们在外头祸害别人,还让娶上她们的那个倒霉蛋担上一个不好的名声……” 又皮痒了。 “全嘴胡扯!金贤,女孩儿不是什么玩物,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要么大礼相娶,要么打算拱手相让……身为人家丈夫,全无作为男人该有的担当” 紫珞板起脸,心里超不爽。 果然,一提另纳妻妾,师父就烦。 金贤心里想:完蛋,想用正规途径劝师父娶七妹已然不可能,如今只能用邪门歪道去搞定他了。 他想着,呆了好一会儿,才闷声一叹,辩道:“才不是这样的,我哪没有担当了,我只是……” “别四下找借口!既然已经把王妃娶回家,就合该好好待着,你若没那份心,当初就不该答应娶人家……对了,听说你又要娶媳妇了?还是百禾一族的彩姿公主,你知不知道百禾一族和你大哥有仇啊,你想以后后院着火,还是想跟你的大哥从此互无往来,这样的婚事,你也敢应下……真是!” 她不希望金晟与金贤将来翻脸成冤家对头,非常的不喜欢。 被踩到痛处了,金贤终于也忍不住,今天喝了一下午酒,就因为这事呢,他堆起满脸的烦闷,也跟着不平的嚷起来: “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我的婚事我若能作得了主,我也不会去喝酒撒气儿了。师父,我也不想的,可是父皇当殿赐婚,我也没办法,这事我也提过意见了,可是……” 他火躁的扒扒头发,直觉喉里干的不得了。 手边的茶几上,有刚刚奉上的清茶,进来之前,是一个长相不凡的男子带领他进来的——那茶水也是那个男子亲自奉上的。 那人似乎对师父很恭敬…… 嗯,师父身边都是能人,师父做事一直就很干净利落,难怪他会嫌他,拖死带水的娶了一个又一个,可是,身为帝家皇子,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的,不像师父那样,什么事都是自己说了算。 他抓在手上,咕咚咕咚,如老牛饮水般,把一杯茶全给喝干,一抹嘴,皱眉又舒眉,重重吐了一口气后,才抬头道: “算了算了,我的这几桩晦气事,不提也罢……还是说说我家七妹……” 原来他心里也烦着! 紫珞其实也知道他的难处,只是恼他没自己的坚持,瞧见他不痛快的样儿,不忍再责他,想要在这封建古礼下,结一双你情我愿的姻缘,在寻常百姓家或许还有这个机缘,身在帝王家,万事不由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的心神不觉一黯,沉默。 “七妹也被赐婚了,你知道不?” 他语气殷殷的问,透着关切。 紫珞这才又回神,只是眉皱的更深:“嗯,刚听说!七丫头,现在怎么样?” 估计肯定很糟糕。 “一个字,惨,两个字,凄惨,四个字,惨不忍不睹……” 金贤语气有些夸张,为的是勾起师父的同情心,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则是七妹梨花带水的可怜样。 本来她也急切的想跟出来,后来,他让她看了师父的信——师父的信上说的很明白:暂时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他已经来了康城。 他让七妹乖乖回宫等着,说既然师父是这么说的,必有其目的,我们既然有求于他,好歹要顺着他的意一些要——想要算计他,就得出棋不意。 为了终身幸福,七妹终于忍着没跟来。 “师父,七丫头哭死了,一整天呢,哭的脸都成了牛皮球,一双大眼睛都肿成两颗大核桃了……” 他上下瞄着师父的脸,见师父的眸里果然浮现几丝心疼。 “这事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心疼,心疼又一个好好的姑娘被宗法礼教制定下的父母之命给害了。 “至少我已经是无计可施了!不知道聪明绝世的师父可有什么好主意?若有,请就支两招。” 金贤目光一煞不煞的看着师父,认真的、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 “师父是知道的,我和七妹自小一起长大,她是我最疼惜的人,我想她以后日子好过一些,所以,只要可以帮到她,什么天大不可违的事,我都肯干,大不了到最后被父皇狠狠骂上一顿,关上几天禁闭……这总比眼睁睁看着她嫁错人来的强!” 紫珞知道他们俩感情好,也不见怪,以至于忽视了他话里另含的深意! “还能有什么法子?她又没有中意的男人,要不然还能一争……算了,这件事,从长计议,先跟我说说我的事……小贤,帮我一个忙可好?” 话题轻描淡写的被岔开。 金贤有点怨师父没有把七妹的喜怒放心上,果然啊,不是自己的女人,他一点也不急,幸好没让七妹跟来,否则一定伤心死了。 他心下郁闷极了,有点怨师父无情,可随即,他又眯笑起来,很乖巧的不再拿金璇的事去烦他,只问:“什么事?” “听说,你大哥,我义兄,为了给君熙治毒,特意请旨在家相陪……”这事儿,也是今早上,左朋提起的。 金贤点头:“嗯!为了君熙,大哥烦都烦死了……幸好师父来了,以后总算有个可以商量的人了!” 他总以为师父早晚会进萧王府的,可是师父的下一句话,却令他瞪直了眼。 “小贤,明儿,你帮我找个借口,把你大哥约出府,我想去把熙儿带出来,暂时不想跟他正面碰头……他若成天待在府里,我不好下手!” 金贤楞了好一会儿,才“啊”一声,忙问:“为什么啊?大哥可把君熙当宝贝一样疼着,您忍心就这么偷偷跑去把娃娃偷出来呀?而且娃娃现在就一活死人,我觉得留在王府比较妥当……至少有冷熠在给治着……” 他好生不解,什么时候起,师父和大哥变得这么生疏了? “这事,你先别管,反正,这次,我是再不能许君熙待在王府了,你没看到么,很多人都在背后想害他小命?可我若正面去要,你大哥肯放手才怪,为今之计,也就只能偷偷去把人给弄出来再说。放心,等孩子回来后,我会去萧王府去拜见致歉的?” 这当中,有阴谋! 大哥一片赤诚相待,师父却在背后欲使阴谋诡计? 这一对可共生死的兄弟,在玩什么呢? 金贤疑狐的看了又看—— “好,到时,我带上七妹,一起去大哥府上,咱一起,再来个不醉不归!” 他没再提任何异疑的满口应下,心里则不断的琢磨,到时如何才能放倒他,让他稀里糊涂干下一票坏事,最后把七妹赖到他身上,就此逼得他不是不破了自己终身不再娶的誓言。 嗯,这当中,最重要的是别让师娘腻在师父身边,有师娘看着师父,师父就没机会去染指七妹—— 他想啊想,目光直瞄玲珑九月,心里碎碎念着:师娘啊师娘,为了我家七妹,只好牺牲您一下了……以后就分一小半师父给我家七妹了……一小半就好,成不? 要是紫珞知道这个混小子心头怀的嗖主意,她是打死也不会去约他出来见这个面的——一世的英明呐,最后全毁在这小子手上。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8 夜又深沉,天字一号房,灯烛微亮,已无声息传出。 左朋静静的守在廊道上,从侧门送走安王后,他便一直站在这里,脚站的有些麻木。 走廊上依约还亮的两三盏灯,昏昏的发着光亮。他望望天色,已经不早,正打算另派人在附近守着,自己也去歇一下。累 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才下楼,身上感觉很累——平常的时候,他是何等的人物,先不论真实身份,即便算及自己在南诏军中的官职,那也是不小的,这么些年来,他何曾这么劳累过? 亲自守门站哨,那算是第一回。 他笑笑,直摇头,抬头间,忽然,深凝的夜色里有耀眼一闪,似有什么东西,以快似流星的速度,射进天字一号房,房内顿时煞眼的一亮,但随即一切归于沉寂,就好像刚才是眼花了一般,只是房里似多了一抹影子。 他目光一利,转而使上轻功往楼上飞纵而去,透过半掩的花窗,借着朦胧的留夜灯,他赫然看到房里多了一对男女,男子身材颀长,白衣飘飘,女子娇小玲珑,红罗拖地,两人身姿便若仙谪,只是这两人,竟只有一道影子。 不,正确来说,四个人总共才映出一道影子。 饶是左朋再怎么见多识广,也被惊到了:在他们身后,居然跟着一双黑白无常——白无常,脸色腊白如霜,黑无常,面色漆黑如墨,两个鬼吏,皆手持亮铿铿的铁链,面无表情的四下观望。闷 他惊异之极,难道这世上真有鬼神之说? 要不然这几人,如何能眨眼间在他的眼皮底下幻进紧闭的房内? 可他们来这里想做什么? 是想来将他的公子锁去了阎罗殿不成? 他惊异的想喝出声,绝不能容他们平白无故将人给收了去。 就是这时,那白衣男子慢慢转过身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1 ,现出一张和墨问几乎如出一辙的脸孔,只是这张脸孔上多了墨问所没有的阳刚之气,英眉剑目间流露着别样的神韵。 那个人看到他,也不惊怪,嘴角一扬,竟生了几丝笑,手指轻捻,便有一抹金色的奇光乍现,那光快如闪电般直飞过去。左朋就像被点了定形术一般,无处可躲,只听“咚”的一声,整个人就倒地不醒。 “你干嘛呢?” 那红衣女子不满的跑过去瞪大眼看了又看。 白衣男子不答,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阴魂不散的两个鬼吏。 白无常和黑无常对他似乎很有惧意,皆退后一步,彼此看了一眼,陪着笑道: “玉连子,人,已经让你们瞧过了,是不是该跟我们走了?要是错过了投胎的时辰,我们交代不上去,对你们也不好不是?” 红衣女子听到这句话,脸上顿露出凄然之色,回头,苦笑的望望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安静的不说话,她缓缓走过去,卷起床幔,转而看向床榻上睡得沉沉的一双女子,恬静而美好,睡得香甜,自然是被黑白无常在他们到来之前使了法术的。 白衣男子也将目光凝睇在紫珞身上,薄唇轻启,低低道: “你们先到外头去,容我和姐姐道一声别!” 手轻扬,试欲将人唤醒。 白无常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说什么,心下一惊,忍不住提醒道: “玉连子,前世的事,必须由她自己想起来才行,你若泄露天机,对她百害而无一利,何苦——本使知道你们一脉枝,骨肉情深,为完成她的宿愿,你不惜身穿异世,刻意的将她送回九华,但是,凡事总归有个底限。净莲儿在九华将要经历的事,是天劫,也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他们能不能破镜重圆,重点在他们的意念——你还是不要再强加干涉了,若被菩萨知道,只怕反会害她再历一世情劫!” 黑无常也点头:“就是就是!也许,她根本就不想记起前世的旧事呢?当年,失去记忆的昊不离可没有好好善待过她……倒是那只小飞狸最是待她好,不管哪一世,她和他最是亲近……” “胡说,情兮姐姐只是把小飞狸当作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罢了……情兮姐姐喜欢的一直就是不离殿下!” 红衣女子回头瞪他们一眼。 “但,不管怎么样,你们总不能当着我们的面泄露天机吧!” 白无常无奈极了,眼见东方既要露白,再不离去,那边的人要难产而死了:“两位,快走吧!” “小衣,那我们走吧!” 白衣男子轻轻牵起红衣少女的手,淡淡的温笑。 红衣少女恋恋不舍的抬头,咬唇说:“可是,我还没有和姐姐说再说呢……我还有好多话要说,当年姐姐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至于被不离殿下所误会,他们本来可以好好的在天庭做神仙眷侣的,都是我不好!” “净莲不会怪你的,她喜欢你都来不及呢!” 白衣男子温温的抚着红衣少女的丝发,目光极柔软。 红衣少女吸吸小巧的鼻子,很难受的蹭到他怀里,“哦”了一声,又道: “我好怕……要是,轮回后,你跟不离殿下一样,也不再认得我了,那该怎么办?” “你就这么不信我么?” “我……”红衣少女惨兮兮的说:“我信你,可是我怕墨姐姐来你抢走!” 眉眼间,全是担忧——好不容易得来他的垂怜,她怕他们来世依旧有缘无份。 白衣男子的脸恍惚了一下,露出一个嘲弄的笑:“你忘了,她已死,魂神俱灭,不会再有轮回了……嗯,以后,别再提她——而且,我也答应过她,一定好好照看你!” 他不想再回忆那种隐痛,喉结一滚,目光重新凝到床榻之上。 红衣女子想再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就自私一回吧!不要告诉他,墨姐姐也在轮回之中,是菩萨救了她…… 她用无比贪恋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俊逸男子,听着他用清朗好听的声音低低的对紫珞说话,这是他们最后相聚的时刻,来世如何谁能知道—— “姐,我要走了,这是最后一面! “不管结局如何,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将来何去何从,你且自己拿主意吧!! “只是,不管如何,你总要好好护着自己的,前世,你法力不凡,却依旧死的体无完肤,这一世,莫要再弄的遍体粼伤——若他只会平添你的苦,不记起也不无妨,玉狸就在你身边,你生前最是爱惜它,你死,它随你轮回,它会护你的……它说过,这一世,会拼尽所有,护你平安…… “可惜很多事让人迷惑,我在中国找到你,原以为那就是你的轮回转世,可我没想到若情这一世已经是你的第三世。我送你回九华而生的紫珞才是你的二世为人。 “姐,我不知道这一世,你将会遇上什么,才会在如花年龄,香消玉殒,我只知道,你若不经历这一世,心魔终难剔除,所以我还是把你送过来了…… “如今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不管能不能改变历史,你且好自珍重……我走了,也将去轮回……再见或无期,只能道一声保重!” ***** 窗户一阵乱翻,夜风忽起,诡异的吹起如梦如幻的绡幔,吹落桌案上玉萧,黑沉沉中,发出一声脆响,惊醒梦中人。 “阿玉……” 紫珞大叫一声,惊坐起来,背上冷汗涔涔。 她刚才梦到有人来向她辞行,就是带她来这里的一男一女,他们都叫她姐姐,更重要的是她竟然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模样——之前,她只记得他穿着白衬衣,长的很帅气,却将他的模样忘得干干净净,现在,她看清了,那少年,长的跟她丝毫不差。 紫珞抹着额头的汗,压着心头的惊疑,自问:阿玉是谁?为什么自己能叫出这人名字? 房内很寂静,胧月在自己的榻上睡的很香,她撩开床幔,见花窗直敞着,夜风一阵阵吹进来,一阵浓烈的莲香飘零在空气里,临窗的书案上,放着一件方方正正会闪光的东西。 紫珞急忙推被,连鞋都顾不得穿,跑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会发光的金字:无字天书,赠与有缘人。 翻开一看,书册不再发亮,书内果然一片空白,了无墨汁。 紫珞呆了一下,这是什么状况?什么意思? 她往窗外而看,黑漆漆的楼道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左朋。 以左朋的了得,谁能无声无息的将他放倒? 紫珞暗暗吃惊,抱着那无字天书往外查看,走到左朋身边时,一探鼻息是温热的,才深深松了一口气,立即直掐其人中。 一会儿,左朋悠悠醒来,见到紫珞的第一句话是:“公子,你可有孪生兄弟!” **** 西园,金晟静坐在小熙的房里,四周静悄悄的,静的让人心烦意乱,再没了小熙欢蹦乱跳的身影,也再听不到小熙软软嫩嫩叫“义父”的声音。 他不住的抚孩子的额头,凉凉的,只有鼻间的气息是温温的。 一连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君熙被中毒,被种蛊,绝非偶然。 这当中有三拨人马在对君熙下毒手,其中有针对他的,也有针对凌岚的,更有针对墨问的。 凌岚的底细,他还没有摸清楚,墨问得罪了什么人,他暂时也无从知道,但通过父皇这两天的举动来看,他已经知道是谁在君熙身上下的蛊——正是如今在金鸾殿上早朝的一国之主。 当殿命金贤拜师,又赐婚,父皇心中的储君人选已经昭然若宣—— 展苍为云迟义弟,如今收安王为徒,当年与云迟交好的老臣,必会纷纷拥护安王。 安王金贤又得君墨问为师,做师父的总会维护自己的徒弟——父皇抢先一步在君熙身上种蛊,为的就是胁迫他和君墨问,不生二心。 若生二心,他与君墨问必反目成仇,到那时,君墨问为保自己的小儿,也必会站在安王身侧,辅佐于他。 如此,对峙起来,安王这边更有胜算。 依金晟看来,紧跟着,父皇就会削他的权,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把他打发到封地去做一个没有实权,无所事事的蕃王。 父皇最终还是将他遗弃了。 最最最不在意皇位的那人,轻而易举的得到它,而他,多年戎马,多年筹划,反是一无所获。 老天,也太太太会开他玩笑了。 **** 有人走进来,踢到了昨夜喝尽扔于地上的铜酒壶,室内还有淡淡的酒气,几缕朝霞透过半开半闭的窗户,射到床上,红艳艳的朝霞,只映得君熙的脸,惨白如死尸。 “大皇兄?” 是金贤,他大步踏进来,年轻的脸孔上,意气焕发,眉眼间竟有藏不住的欢喜。 他是该得意的,只是…… 金晟皱了一下眉:“怎么没去早朝……” 按时辰,这个时候,他该在金銮殿上侍驾。 金贤被问的一楞,挠挠头皮,嘻嘻一笑:“昨儿喝酒太多,睡过头了……匆匆忙忙上朝,准又是一番骂,横竖都会挨骂,那还去什么去……我翘班,先玩一会儿,等会儿再去宫里受骂!” 他平时最讨厌上朝,装模作样的往那里站上几个时辰,多累人! “对了,怎么样,小君儿,还是老样子,没一点起色?” “嗯!还没有找着解药!有些麻烦!” 金晟再次瞄了这孩子一眼,忽然有些羡慕他的心态,什么都不在乎,名利与他皆是浮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哥……” 金贤认真的拍拍金晟的肩:“放心,没事的……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别愁眉不展了……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啊……老闷在房里也不是办法。” 金晟知道,金贤的关心是出于真心,他对任何人都很真诚。 父皇选他作储君,想来是为了保全北沧的天下,不至于起内乱,他想保全他几个儿子的身家性命,可能么? 想要让金贤收起贪玩的性子,认认真真的操心国家大事,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 “大哥,干嘛这么看我?哎……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展苍的原故,跟我生份了,那家伙,又不是我想拜他为师的,我也是没办法……” 金贤忽又皱起好看英气的眉,他知道大哥最讨厌的是哪种人,很担心自己会因此而被拒之门外。 “哪会,你永远是大哥的好兄弟!” 金晟淡一笑,低头给君熙掖好被角,站起来。 “对,好兄弟!这句话,我爱听!” 金贤拍手而叫,一双黑眸,流光溢彩,带着满满的简单的高兴,上来一把把住他的手,说: “走,咱们出去早饭,我都没吃饭呢……等吃完了饭,咱就去外去转一转……大哥,我跟你说,最近咱们康城都热闹着呢……尤其这几天,更是热闹……出去走走,心情会好很多的!” 金贤努力怂恿着。 金晟没跟他走,只是笑着拉他坐到花桌前,打断:“五弟,最近,这几天你是不是在查什么事?” 金贤一楞,笑着点头:“对,我让人在查紫珞的事……她失踪的太没道理了……不过,幸好这么一查,才发现康城来了好些大人物。我那些混下底层的人得到消息,说青龙门的一些要紧的人物,最近都聚到了都城里。好像也受命在查一些什么事?” 青龙门,是为天下第一帮,他们的势力多半在东瓴以及南诏,北沧的据点并不多,就算帮派里有什么事,也应该在南诏碰头才对,他们会聚集在北沧康城,自不是偶然事件。 其实,康城里来的不止青龙门一票人马,北沧南阳的欧阳家的人马也频繁的活动,天下第一富萧融,最近更是流连在城里迟迟没有回去——这位富贾最有经商头脑,这些日子,趁着几位亲王成亲,设立博采,据说稳赚了一大票。 还有平丰府甫家,也有人马在康城走动! 金晟总觉得这当中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大哥,你说,这些人会不是全是冲那玉玺而来……姓庞的不是说了么,旃凤国的传国玉玺现世了……那庞统就因为在南诏得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2 这玩意儿,才枉死的……” 庞统死的很惨,竟被人大卸了八块,这是他的儿子——庞子端说的,就昨儿早朝的时候,他在殿上泣不成声的说起了这半年非人的生活,庞子端说,他差点就回不来了,幸好有个姑娘心善,放了他,他才从某处地陵内逃脱了出来。 金晟与庞子端结过一段缘份,因为君墨问的缘故,曾在北地一起狩过猎,吃过酒——庞子端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父皇将七妹许给这么一个人,他当殿就曾表示异议,父皇聪耳未闻,宣布退朝,把他冷在当场。 散朝后,他又去了御书房想见驾,父皇避而不见。 于是他干脆跪在殿外,又让总管去回话说家里出了状况,想请假暂不上朝议事。 张全去后没一会儿就回来说:皇上准了—— 有此可见:父皇已然在疏远冷落他。 **** 两人在君熙房里又随意聊了一会儿,锦儿来请,说是已备好早膳,金晟直说没胃口,不想吃。 金贤可不干,拉着金晟往外而去,嘴里直叫:“师父说过,男人靠吃,女人靠睡,不吃不睡,全部报废,走了,吃饭去……” 金晟笑笑,拗不过他,只好跟着过去。 金贤是一个聒噪而又好动的人,一顿早饭,叽叽歪歪说个不停,也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天香楼。 提起那地儿,他特别来劲。 天香楼最近几来新来了好几个绝色佳人,据说才貌双全,可以惊艳天下…… “传闻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而且天香楼那边已经发出话,这两天就让那几个姑娘接客……清清白白的俏雏儿,一天一个放出来给大伙努力糟蹋,哼,就为这事,这几天,那地儿可算是宾客云集着呢……大哥,我们也去瞅瞅如何?” 金晟终于忍不住搭上话:“五弟,你不是一直不怎么贪什么女人的,何以突然对这种事起了兴趣……” 金贤平时是从不进这种艳香之地的,他这人除了爱游山玩水,爱练练功打打架,最大的乐趣就是往深山老林里去寻幽探秘,这番会这么热衷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他哗啦啦喝着粥,笑说: “本来是没啥兴趣的,可不知怎的,就得了报,他们说其中有个女孩子极有可能是凌岚嫂子家的那个紫珞姑娘。我听着惊怪,倒曾上去闹过一回,想见见那位姑娘,可人家笑眯着脸,就会唬弄人,死活不让见,只说让我按捺上几天,时候到了,姑娘们一个个都会出来接客……所以啦,我就想来问问大皇兄有没有意思想去瞧瞧,要是去呢,我便沾个光……哼,倘若被我发现他们真把紫珞给弄了来,那我就顺便把他们那个楼给拆了……当然,这也许只是误传,毕竟那个丫头是那么的……” 那么的怎样,他没说,而是转了口气又道: “我还听说,有天下首富之称,却又素来吝啬到极点的萧融,这几天在那里广宴天下宾客,很多人都去了。大哥,就算不去瞧瞧那些位所谓的绝色美人,去会会那些个江湖人物也不错呀,那些个有来头的人物,这些天全流连在那里呢!” “你很闲吗?才成亲,不是该在府里陪陪那位苏云公主的吗?” 金晟听着直摇头,纳闷他今儿怎么这么热衷要去风月场所,似乎执意想将他拉去凑了这场热闹,那个紫珞姑娘只是一个借口。 金贤摸摸头顶,直笑,非拉他去不可。 金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金贤,倒没有拒绝,回自己的园子换了一身衣裳便带了景侃出门。 府门外,尽现着康城的锦绣与繁华。 长亭街上,店铺鳞次栉比,贩夫走卒皆在叫卖,车水马龙间,人人脸上带笑,在寻常的柴米油盐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北沧,在沧帝兢兢业业的打理下,的确呈现出了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如此康乐之世,如此兴盛之朝,谁得了江山,谁便可大展鸿图。 这天下四分,其他三国。谁可争锋? 东瓴国内,蕃王分裂,彼此掣肘,帝王之威不能震四野,一旦并帝主崩薨,国势必乱。 西邻旃凤,女皇霪乿宫闱,早已失尽民心,二十六年凤氏一支无奇才异人可供后继,当年的五虎上将,离的离,散的散,早成散沙,五大家族则各有小算盘,终难成什么大气候,如今女皇重病,后继皇女又是庸碌之辈,这女皇称制的国度早晚会被人取而代之。 至于南诏,少年帝主,才掌政权不久,虽野心勃勃,可惜他老爹留了一副烂摊子给他。此人雄心纵比天高,可想剔除层层腐败的蛀虫,中兴朝堂,那不是两三年间可以办到的事。若非如此,他又肯甘心失掉三座边塞重城,来修和邦交?这当中固然有天灾之因,更有先修邻邦之谊,方能重整朝堂疮夷之故…… 就时局而言,如今之北沧,苛刑而又施仁政,人心皆向帝王,帝王一旦确立储君,有心栽培,也必受百姓爱戴。 可惜金贤这傻小子,身为福中不知福,似乎全然不解帝王的良苦用心,居然连早朝也不去,还一径欲去风月之地。 他是无心,还是有意? **** 淑华宫内,巧儿看着七公主一件件的换衣裳,又一次次的换着发型首饰,薄施胭脂的脸颊,不似昨日那般凄苦自悲,透着几丝难又言表的欢喜,在那里自理红妆。 巧儿上去问过公主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公主不答,仔细穿着最新制成的留仙裙。这裙,以十二幅布裁制,腰际折叠成裥,风一吹,飘然若仙,上缀珠玉,配晶光闪闪的流苏,盛装之下,更显青春靓色。 金璇将自己打扮的格外的漂亮,自是为了君墨问,昨夜她半宿未睡,终于下了决定,一早起来就急巴巴的理容妆,只为了想让他惊艳。 面对镜子里娇艳的的自己,她自觉满意了,才消停下来。 这一消停,她忽又想起昨夜五哥再次跑进宫里跟她说的话。 他说,师父很奇怪,居然想偷偷把小娃娃带离萧王府去,也不知葫芦里装了什么名堂? 昨夜,因为兴奋,她没有怎么细想,这一刻,忽然一个让人骇怕的念头乍现脑海。 “来人,备车,去萧王府……不,先让人快马加鞭去天香楼报萧王,请他火速回府……” 她惊急的吩咐。 “是!” 等内侍领命下去,她再也坐定不住,提着裙摆,完全不顾公主该有的斯文端庄形象,拼命的往外跑去,心里生着一个清楚的认识:君大哥若把君熙带走,以后一定不会再回来了!不会了! 她有种直觉,若这番生生错过了,那便是一辈子再难相见。 ***** 金晟前脚还没有踏进人流如潮的天香楼,便有暗哨策马而来,见到金晟,飞身下马。 “何事?” 金晟驻足沉问。 暗哨凑上来低禀一句,金晟脸色骤变,回头恶狠狠直瞪身边的金贤:“老五,枉费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却在背地里跟我玩阴的……” 金贤心下一惊,瞄一眼暗哨,情知师父的行迹已暴露,正想解释,大皇兄早已抢过马骑扬场而去。 **** 奔进西园时,金晟四下寻人,气息不稳的怒吼:“人呢?”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9 西园依旧安谧,在君熙昏睡不醒之后,这里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静的让人无所适从。 就如同,多年前每当金晟习惯了墨问在身边晨昏在侧后,某一天,他又突然平空消失,你想寻,无处寻,你想见,无处见,你想他出现,他就是远远藏着,让你恼,让你火,让你愀心肠的牵挂,无时无刻想念。累 他就像无根的风,你捉他不住。 当他温柔的吹拂在跟前的时候,你一抬手,便可以触及,当你以为你已拥有,他却又飘然远去。 手指间分明有他练功后散发的体温,眼前分明有他侃语人生的朗郎清笑,他却已不在身边。 这个少年,与金晟而言一直是特别的,他可以为他抛头颅撒热血,他能义无反顾的救他于危急,他会为他出谋划策,也会劈头大骂,他敢别人所不敢—— 自认识到如今,金晟一步步被他所吸引,也一步步将他引为知已,可以生死相托,可以肝胆相照。 他以为他是很了解他的,他也一直渴望对他有更多的了解。但是,这个少年,却一直很刻意的和他保持距离。 甚至不肯说出自己家住何方。 他倒是说过他在东瓴的居所,可那仅仅只是他的暂居地。 那一年,金晟特意趁出使东瓴的时候去寻访过他,没找到——那处清幽的宅院,已被空置多年,守园的老人说:公子极少来住。闷 金晟在这个少年跟前,总会生一种拿捏不住他的无力感。 他喜欢跟他相处在一起的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他自幼亲情单薄,是他让他领略到了这种无须防备的亲近。 他也一直渴望将这种感觉稳稳的捏在手掌心,可他总是无法稳稳的、实实在在的拥有。 他想亲近,墨问便躲避。 于是,更多的时候,他会嫉妒玲珑,那个冷颜清艳的女子得到了了墨问太多的关注——总会在金晟最最高兴的时候出现,提醒他,墨问不属于他,而是她的! 他不太喜欢君夫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而这一次,他又想躲! 为什么要躲呢? 他心头隐隐的怒! 三年了无音讯,哪怕一封家信也不肯给他送来,就这样平空消失了——就因为当初他说他要给他作媒,他便恼了,便跑了,一再的不告而别。 这死小子! 存心气他呢! 他恼他恼的不得了,却又眼巴巴盼他乍然出现,给他惊喜。 这种思念,若用在女人身上或还可行,是正常的! 可他金晟从不曾有断袖之好,心里却总怀着奇怪的嫉妒之情,思念之情,那么清净优雅的脸孔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会扰到他的情绪,甚至于令他失去了对女人身体的渴望。 嗯,那是在紫珞没来之前…… 紫珞的出现,只是有力的证明自己并没有完全被那个坏小子迷住。 **** 一阵珠帘脆动,锦儿闻声自里面跑出来,看到金晟时,惊喜交加的直喊: “爷,您回来了?君公子他……” 金晟没有听她说完,就急步跑进房里,房里一片明亮,整整齐齐。 就在他进来之前,锦儿正在叠君熙的衣裳,一小件一小件,有雪缎的,有紫罗锦的,一撂一撂放在桌面上,没一丝杂乱,桌子椅子凳子,都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可是,本该守在房里的杨承却不见了。 他心下一沉,跨去,狠狠拍开层层垂下的绡帐,看到君熙苍白的脸孔时,心头才深深舒了一口气。 回头,锦儿已跟了进来,她明白他在紧张什么,忙说:“爷,君公子没把小公子带走……” “嗯!那他呢?” “他刚走……” “刚走?” 才舒坦下来的心,一下又被高高悬起来,这种滋味难受极了。 他冷下脸,喝起来:“锦儿,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没给本王拦住?” 寒声一喝,透出过勃发的怒气。 锦儿被惊吓到——最近半年多,爷可从没有对她说过一次重言,她忙跪地说:“ “不是奴婢没拦,而是君公子听说您去了天香楼,说要去那里找您……他还吩咐让我们别跟外人提他来过的事,直说,被人知道他现身康城的话,一定会另外生出麻烦事,所以,他是从您书房的密道离开的。” 金晟听了,脸孔这才微微露出霁色,原来心头的毛躁,就这样被神奇的给捋平。 当他自暗哨的嘴里听报说,设在如意楼玉石铺的暗道出口被人动过后,他就立即猜到是墨问来了,这世上,也只有他跟他在暗道中走过一回,也终于顿悟金贤硬拉他出来的目的。 很显然,墨问已经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3 和金贤见过面,并且还是他故意叫金贤来使调虎离山之计的。 墨问故意想避开他! 既然是故意的,锦儿就算想拦也拦住,他刚才说话的时候,语气是重了些,那还不是被那个混小子给气的。 但是为什么最终,他还是没有把小熙带走呢? “他还说什么来了?” “冷先生曾和墨爷在外头谈了一会儿,说完话后,君公子就道他在外头还有事,要出去一趟,然后再去天香楼找爷,等晚些时候再来和冷先生吃酒。” 明白了,定是冷熠跟他说了什么,才打消了他原先的计划。 “冷熠现在人呢?” “正在药房研究医书呢!” 为了救君熙,冷熠一直在翻旧年看过的医书。 金晟点点头,吩咐她起来忙去,自己则走到床边,伸手摸摸君熙的额头,几度波折的情绪,终于微微舒展。 稍稍坐了一会儿,他提步出门,才踏出门坎,就听到绿影婆娑的园门外传来七妹慌慌张张的大叫:“君大哥,君大哥……” 天空蓝的迷人,园子里吹着一阵阵春风,带着阵阵花香,暖暖的拂得人儿醉,却怎么也散不开那呼叫声中的急切与焦心。 金晟驻足而立,但见青花石铺成的小径上,一袭绛色红罗留仙裙,在狂奔中飞扬而来,又因为裙摆太宽大,连踩到好几回。 那个莽撞的丫头,已然在毛毛躁躁间将自己摔了个头破脸青,胭脂亦为泪水所化,精致的脸孔,红红白白,色彩斑斓。 上台阶时,又一脚踩到那累赘之极的裙身,七公主再次往地上趔去。 金晟飞身扑救,将她凌空抓起来,皱眉轻责:“七妹,走路稳当些……” 惊魂未定的金璇才站稳,便死命的抓住他的衣襟,声线直颤的叫:“大皇兄,君大哥呢……他是不是已经走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紧张的极了,拼命拼命的反问,甚至忘了额头上的疼,凌落的发丝沾着血全粘在那里,显得可怜兮兮,显得狼狈不堪。 “嗯,他走了!” 小小的脸蛋,本充满亮色的期望,因为这四个字,表情僵硬在那里——一整张脸,就像被重力击碎的冰块,一片片粉碎,一片片掉落,太阳一晒,一片片在眼底被蒸发…… “哦!他终于还是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总是这样,这座康城,整个北沧,能有什么留得住他的步子……他永远就是这样的我行我素!” 她失魂落魄的推开了金晟的扶持,涩涩的笑,脚下直虚软,软的几乎站立不住,想瘫倒,她不得不靠到廊柱上,望着已高高挂在当头的太阳,泪水,无声的流下——她的人生就此定局了,再没有改写的希望。 金晟再度在妹妹的脸上看到了“绝望”的神色,昨天,他自朝堂下来去看她的时候,她就在自己的寝宫里,对着墨问曾经送给她的一串玉石链子哭。 那是她和墨问结拜的时候,墨问送的。 他听巧儿说的,圣旨一宣完,公主就躲在房里哭,不曾歇了一下,谁也劝不住——这丫头知道,就算跑去和父皇闹,也没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憋闷着,在那里伤悼。 她的梦,碎了! 她终究没能找到那么一个可以代替墨问成为她生命里足可依靠的人。 他没有去劝一句就离开了,不忍看到七妹曾经灿若桃李的脸孔为悲伤所覆盖。 君王赐婚,最是寻常不过,金璇即将十九岁,早已过了适婚的年龄,她唯一的错,就是遇上了墨问。 今日,她会如此盛装,自是为了心头的那个他——悠悠三载春华,她非但没有把人淡忘,反将其深深痴迷入了魔。 这样一个丫头,除了墨问,谁还能给她幸福? 谁能? 金晟很想仰天大叹一声:君墨问啊君墨问,你到底使了什么妖邪之术,至令我们兄妹都被你摄去了魂魄—— 不光妹妹为他神魂颠倒,便是自己,也在为他几近疯狂。 “七妹,墨问没有君熙带走,他晚上还会过来的!” 金晟跨过去,无奈的轻拍她因为悲凄而紧缩的薄肩,示意追出门的锦儿过来:“扶公主去洗一下,这么脏,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丑死了……只会把人吓跑而已。” 金璇一楞,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她急不可捺的抹去掩住视线的水气,紧张的大叫:“大哥,你说什么?他没有走?他还会来?” 金晟弯唇一笑,怜惜的替她拭掉那迷朦惹怜的泪花:“嗯!” 一抹比朝霞还炫丽的笑容在泪水盈盈发亮的眼底升起来,并迅速的照亮整个世界,人,也跟着神采弈弈起来。 “真的?” “对!” “哥……帮我好不好……再帮我一次忙,好不好,好不好……” 金璇惊喜交加的紧紧抓着兄长的衣襟,呼吸急促。 金晟扬眉:“想我帮什么?” “璇儿还是想嫁他!” 这话一出,金晟立即凝眉,锦儿也惊诧的掩起了嘴。 金璇知道这话很不要脸,可是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她能忍受待字闺中,可她无法允许自己嫁给别的自己不喜欢男人。 她跪到兄长脚下,哽着咽,急切的相求: “大哥,璇儿这辈子已经再也没办法去爱别人,父皇若要将我当作一颗棋子一般就这么嫁出去,璇儿只怕以后会活不长。 “既便父亲宠我,容我再这么耽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了…… “大哥,这世上不可能会再出现那么一个让我喜欢到甘心为他去死的男子了——真的,不可能了…… “既然这辈子注定再难找到一个能让我喜欢的男子,你就容我嫁个喜欢的话……哪怕只是在边上看着他也好…… “大哥,璇儿不要冠上别的男人的姓,更不要在别人的府邸里慢慢等死……我只要嫁君墨问!一定要,非要不可,否则我一定死不瞑目。” **** 推门进房的时候,紫珞连连打喷嚏,背脊上,就像刚刚被冰水浇过,汗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一种不好的兆头再次如狂风巨浪般卷上来…… 胧月自里面缓缓出来,看到她空手而归,并不觉得稀奇,只是对她淡淡而笑,似乎早已预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我……没有熙儿带回来……” 紫珞咳了一下,想解释什么,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嗯,我看到了!” 胧月点头。 “我……临时改了主意!” 紫珞用玉箫直挠额头,敞开的窗,吹进阵阵暖风,吹得发带乱舞,衣袍飘摇。 胧月看着:难得啊,难得她会露出交代不下去的表情。 “就是觉得吧,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偷回君熙,弃他而去,有点不太人道!” 她原本的计划是,将君熙带出王府藏起来先想法子把毒给解了,只待解决了凌岚的事,便带他去旃凤国治蛊。 本来那个地方,她是不想再去了,现在看来,不想受制于种蛊之人,就必须去旃凤——五大家族中似有善用毒者,定有办法解去那可怕的毒蛊,另外,还可顺便去看看那边是怎个情势。 话说,她还是挺喜欢旃凤国的,多年前她去的时候,只觉那高原之上风景独秀,奇林怪峰无重数——旃凤人凭着高耸入云的九重山为天险,自成一块风水宝地,可惜,帝王不争气,弄的民心生怨,苛捐杂税如多牛毛,穷奢极欲之下,看不见百姓的辛苦恣睢…… 本来,她是极奢望到旃凤国的三生湖边隐居落脚,那里不似母亲和祖师婆婆居住的山地那么苦寒冷寂。 三生湖这地方,山青水秀,民风淳朴,农耕闲余,扯东家绕西家,聊一聊海阔天空,侃侃古今奇谈,那也算是一桩人生快意事。 更重要的是,席大哥就住在那里,以后,就可以在那里把酒话桑麻,而君熙也可以得一个玩伴,和席大哥的孩子玩耍了。 冷熠的一番话改变了她的念头…… **** 吃过早膳食,紫珞得到左朋了回禀说萧王已经出府,她便另外戴了一张男子的人皮面具独自离栈,先去了如意楼,那是萧王府在外设置的据点。 萧王府和如意楼间设有一条秘道。 她熟门熟路的找到那里的暗门,通过秘道神不知鬼不觉便自金晟的书房内钻了出来,直吓得当时在房里收拾的景如好一大跳,差点就去外头叫人来收拾刺客了。 “别嚷,是我呢!” 她发出声音示警,景如一听,顿住逃匿的身子,回过神来看了看,辩了好一会儿,方开心的直奔过来,激动的直叫: “呀,君公子,是你?真的是你!您终于记得来看王爷了呀!太好了太好了,王爷知道要开心死了!” 景如是景侃的妹妹,紫珞自然是认得的,当初在北地的时候,还是她牵的线,将她嫁给了深深喜爱着她,却又不敢言明的暗卫,成全了他们的秦晋之好,还给他们一份大大的贺礼——一颗自南海得来的解毒灵药:鲛龙灵珠,解除了新郎倌多年缠身的毒疾。 紫珞笑着拉着兴奋不已的景如,随意和她聊了一会儿,互通了一些近况,并一再叮咛别把她的行踪传扬出去,便急匆匆进去了西园。 一路畅行,等要进君熙的房门时方被人拦住。 “哪来的奴才,敢乱闯小公子的房间?” 几个精武的婢女,皆是金晟派在西园侍候君熙的暗哨,都会功夫,跳出来拦路的身手极漂亮。 她是易过容的,别人不认识他,承东却是认识的,他从里面出来看到是紫珞,便低声喝止: “都下去……是自己人!” 几个婢女可不认为是自己人,其中一个便问。 “杨侍卫,他是何人?” “我家公子!” 四个字比什么都管用,她们都知道君墨问与王爷的交情,哪敢得罪了这位爷,彼此互望一番后,纷纷驯服的退下。 紫珞跟承东进得寝房,锦儿犹守在床边,见杨承带个陌生人进来,正想问缘故。 紫珞伸手随意一拂,点了她的穴道,淡淡道一句: “锦儿姑娘,多谢你半年来对小儿照拂有加,今日,墨问就此带他离去,再不敢扰了锦儿清闲!” 锦儿没想到是君墨问,惊讶的瞪大眸子,眼见得他给小公子穿起衣裳,要将他带走,心里火急火燎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都差点泪下来了——要是小公子就这么没了,她一定没法在王爷跟前交差。 还没走出园门,他们遇上了闻讯赶来的冷熠。 冷熠看到这个陌生的男子抱着君熙,再看杨承在前开道,就知来人必是君墨问无疑。 几步之遥,他淡一笑,缓下步子道:“我道是谁敢在青天白日里跑到萧王府闹事,原来是君兄弟来了? “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叙叙旧?如此掐时算点的,急匆匆的欲带令公子离开,这是打算一去不回了吧? “君兄弟,你绝对不可以这么做——爷对你可是情真义重,但凡你交代下来的事,他是无不照办,你怎能如此回敬王爷? “试想如今正是王爷的多事之秋,你与王爷八拜之谊,生死之交,你怎能眼生生看着他被朝廷所弃,顺带还往他背上捅上一刀?你就狠得下这个心? “君兄弟,王爷幼年失怙,不得怜惜于父尊,不得志于帝王,多少年,他拼尽所有,奋发图强,才得来今时今日的地位,如今,当今圣上已经生出大小眼,欲弃栋梁而另植松柏,至令王爷难得欢,你故意视作不见也就罢了,怎能忍心再来伤其心?” 冷熠字字句句都带责怪之意。 紫珞静静的听完,本是不愿多解释的,又一想,她这么带君熙一走,金晟回来,保不得会暴跳如雷,若不放下一些话,只怕那人怒起来,会有一大邦子受了他的气,便淡淡的应一句: “冷熠,最近种种事你也看得分明,留君熙于萧王府,反成不离兄软肋,我带他离去,他方能潜心应对朝堂异变。况,墨问最近无端惹上麻烦事,敌人在暗,我在明,若留反而是害,不留才是明智之举。我也知兄长待我千般好,既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4 如此,我又怎能到此平添他乱……” 冷熠想想,却摇头道: “君兄弟你说错了,你与萧王而言,便若一双雌雄宝剑,双剑合壁,可斩尽沿途满地荆棘,可乘风破浪,所向无敌。若双剑离和,便失尽威力。 “想北地那几年,但凡有你在身边,王爷便能屡战屡胜,且攻无不克,你若远离,他之心必躁,躁而生乱,难免就大失方寸! “比如百禾一战,你身负重伤,被你夫人带去求医,你夫人恼你为王爷奋不顾身,两肋插刀,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连夜将你带走,想那时,我北沧军势气大盛,明明可以再创辉煌战迹,但王爷却牵挂你的伤势,无心再战,攻打百夷一族足足花了一个月,方才拿下百夷城…… “君兄弟应该是明白,这百夷一族远比百禾族易攻打,之所以耗费这么多时日在百夷之战,其中虽有王爷身体违和之故,更重要的是因为君兄弟不在其侧……你与王爷而言,那是最强大的支柱,王爷能有如此赫赫功勋,皆是因为有你在支持他……” 紫珞从来不觉得自己与金晟是那么重要的,这冷熠身为谋士,一张嘴可利着,当起说客来,只要稍搭得上边可以利用的理由,皆可被他拿来大做文章,于是她淡一笑,只答一句: “冷大哥,你太抬举我了。王爷的战功与墨问并无关系!” 冷熠一正脸色,又驳: “这怎是抬举?你是局中人,我是局外人,当局者迷,旁者清,君兄弟,这半年多时候,王爷一直殷殷在盼你来归,当日,你也曾在诏关,亲口许诺会来北沧,君子一言,四马难追,你既已答应了王爷,又怎么可以矢口反悔?” 紫珞语塞而不答。 冷熠缓缓走近,修长的手指缓缓落到君熙惨白的小脸上: “就算君兄弟反悔了当日说过的话,看在王爷如此怜宠君熙的情面上,你也不该再行这不告而别之举吧…… “君兄弟,这孩子,王爷视他如已出,甚至为了他而不上朝,在家念想着如何进行救护,君兄弟若这么不吭一声,不留只字片言的离去,你让王爷情何以堪…… “此地不是北地军营,现如今他也不是执掌兵权的将军,而是帝王跟前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一举一动不可有丝毫差错,这一错,便会失去先机,一旦受制于人,他筹划多年的心思就会前功尽弃……” 紫珞把眉头直皱,知道他所有的口舌最终就是为了说服她留下帮忙,当下断然打断说: “冷熠,我本东瓴一小卒,求的是逍遥自在,这种帝王将相的争争夺夺,与我何干来了?何况就算你们的皇帝有心要扶植安王,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安王宅心仁厚,只要有心用事,也必是贤良之主……” “贤良之主?” 冷熠嗤然一笑,并不看好安王,道:“安王性宛若顽童,比你更爱逍遥自在,他是个受不了束缚的人,这皇位,冷熠用脑袋来担保,他坐不起,也做不来……” 一顿,又道:“再有,君兄弟可曾想过,这也许仅仅只是皇上的疑兵之计呢?这万一,皇上仍意在清王,不久的将来,王爷身上必出大祸!你就忍心看着王爷陷在危急,而袖手观之么?”” “等等,为什么说这可能是疑兵之计?” 话问出口,才发现自己掉入了冷熠的陷井,这人将萧王的境况的说的那么的不堪,为的就是想激起她的关切之意。 冷熠呢,他听到问,眼眸里就闪过了几丝亮色的精光,心下大喜,就知道君墨问依旧关心着王爷,连忙将一些外人不可能知道的事呈托出来: “君兄弟,北沧朝堂每隔三年祭天一次,今年正是大祭之年。往年,这些事都由礼部和工部一同准备,今年大不一样! “今年祭天所行路径的设定,沿途一切食物供给,及禁军调派,昨日早朝之上,皇上已下旨把这些大事全全委托给了清王,同时陵王、平王从旁协助,独独不给萧王一点点机会,如此信任,你说,皇帝的居心何在? “冷熠以为,祭天归来,储君之位,花落谁家,便可浮出水面。君兄弟,你若真是关心王爷,就烦请你留下陪王爷一月,如此,王爷才能拼尽全力去应对,你若一走,王爷必失底气……” 说着,他撩起前袍,大礼而跪: “北沧繁华之朝,若有幸得临天下,可趁盛成不世之功。王爷心怀天下,胸怀伟略,最当得尽帝宠,你二人若可联手,王爷夙愿必可成……” “君兄弟,王爷唯一的私怨就是清贵妃,倘若他可放下私怨,能与皇上坦诚布公的一谈,冷熠以为,以当今圣上之胸襟,自可看得分明,不久的将来,谁最合适当了这天下之主…… “故,冷熠在此恳请君兄弟为北沧的百姓着想,留在萧王身边,助他得皇上圣怜,不动一兵一卒,拿下这东宫之位。”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10 “也许吧!如果金晟可以放下心结,确还可与皇帝沟通一下的——这世上,唯有通过对话,方能拉近距离…… “私下里,我一直就觉得沧帝可以创造如今的盛世,便不可能会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当年,采秋皇后虽曾做过对不起沧帝的事:害死云迟,坏尽他们的姻缘,可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坚持的立场,谁对谁错,只不过各自所站的角度不同而矣……累 “只是,很多在苦难岁月里长出来的痛,就像附身的魔,想要拨离,却只会被它越缠越紧……所以,想要让他们父子俩彼此体谅,尽释前嫌,也非易事! “唉,我当时是被冷熠说得乱了心肠,才答应暂时‘不走’……所以,也就没把君熙带回来……” “那你想怎么样?而且,这当中,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胧月静静的问:“你希望他当权,是吗?” 希望吗? 或许吧! 一直以来,她就好奇T城秦山古皇陵里的那位面具王会是谁? 初次见面,她就觉得那具昂扬的身形很眼熟,他们相拥而眠的场景,更会让人生出一种潸然泪下的心疼。 可,从私心而言,她却又不希望他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的王。 “不知道!没有深想过!” 闷 她闷闷的道,不住的用玉箫摩娑着自己白玉似的掌心,有点烦,总觉得这一时的软心肠,又将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唉,最近,她霉运当头,哪怕,改头换面做回君墨问,这种不妙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怎么甩也甩不开。 其实,现在,她最想做的是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利益纠缠,回去山上,惬意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算了,不想了,玲珑,准备一下,我们去天香楼吧……据说那里,这几天很热闹!” **** 天香楼,座落在最繁华的唐仁街上,楼边有湖,湖边种着一大片绿葱葱的枫柏,不远处,林立密布着帝都康城内首屈一指的第一银号,第一赌坊,以及第一客栈,第一酒楼。 这是一处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销魂窟,但凡富贾之商,但凡权势之人,谁不曾来过这里! 传说,这天香楼的老板,颇有来历,且从来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到目的为止,好像还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他的真容,但这人却可以把上下关系打点的稳稳当当。 纵然进来的客人,再怎么有身份,皆不敢在这里放肆了半分。 一分钱,一分货,看货花钱,花钱才给乐子,谁都不赊账。 来这里的人都清楚,只是寻欢作乐,别借酒闹事,否则,第二天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年前,紫珞来过康城,一度对这个天香楼有过几丝好奇,也曾跟随金晟来过一回,直觉这地方和皇室有着莫大的牵扯。 那时,她问过金晟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底细? 金晟笑笑说这天香楼已有百年历史,想要知道他真正的主人只怕很难。 当时紫珞唏嘘不已,心下实是好奇:会是谁在暗中运营着这么一个庞大的系统——天香楼的分号遍布四国各个重要郡府,它的出现绝非偶然。 **** 已近中午,到天香楼正好赶着饱餐一顿。 进得天香楼,不光可以品尝到绝美尤~物所带来的来自身体感官上的蚀骨销~魂,更可以尝到人间美酒佳肴,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那一掷千金的资本。 **** 朱色大门内,香雾萦绕,全是锦衣玉服的男人。 这些人,非富即贵,有王公大臣,有腰缠万贯的富商,更有亲王…… 萧王与安王似乎只比紫珞先到了一步,身边还跟了两个侍卫,其中一个是景侃,另一个个子比较娇小,紫珞一眼就看出是金璇公主,人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正左右张望,似在寻找什么人? 不用想,紫珞就知道她在找谁——就是“她”君墨问呗! 紫珞没急着上去打招呼,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只是一看到金璇,心下很奇怪的再度发毛,她“啪”一下打开自己的折扇,翻了一个白眼,企图扇掉那种不好的感觉,心里直骂: 金晟,金贤,有你们这么带坏自家妹妹的吗?来这里的男人,多半全是花心萝卜,你家妹妹现在严重缺乏对男人的好感,此时此刻,你们带她来这种地方来观摩,还让她怎么建立起对男人的信心,然后以健康的心态去看待男人? 她止不住的摇头,忽又想,这世道,男人都全是花心肠的主,的确没啥看头。 “您是骆公子吗?” 忽有个和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紫珞回头看,点头:“正是!” “明爷在后面要了一个雅座,您要见的人都候在那里,请您随小的走这边……” “好!那就有劳了。” 紫珞淡笑跟上,打扮成侍卫的胧月相随其后。 绕过一片摇曳生姿的青竹林,到了另一处群芳争艳的园子:一块空阔的萋萋草地上,搭着一座舞榭歌台,红毯铺地,珠帘半卷,时有妙曼的女子,穿着薄若蝉翼的轻纱,玲珑身段便似灵蛇,舞着撩人的身姿,在台上波光含情,秋水送意。 绕着歌台,是椭圆形的看台,此刻,早已坐满了各式各样华衣锦服的男人,或笑颜侃侃,阔论江山风流,或色眯眯凝睇,想入非非,或与相好的青楼女子打情骂俏。 人生自有百态。 这里极尽糜烂,极尽香艳,极尽奢华。 *** 雅房内,倒是安静,还好,这些男人比较识趣,就叫了两个来唱曲的,没有在房里搞七捻三——估计是左明特别交代过的,否则,这些个爷,怎么可能这么规矩——当然,又或者,人家是因为来办正经事的,本身就没有那种戏耍玩乐的心情。 紫珞进房的目光一瞟,全不认识。 厅室里,坐着三个男人,两个四十来岁的样子,另一个是白发老叟,一个个穿得极是体面。 这三人本在房里说着话,另还一个隐没在竹帘下,独自倚在窗前看着外头的热闹场景——那个窗户下,正好对着花园,现在园里到处都是人,都在等看今天那位据说长的貌若天仙的清倌出场—— “几位,在下来迟了!” 她从容走去,傲然昂首,虽顶着一张寻常脸孔,拱手作揖间,却也生着不一样的气势。 三个男人听得开门声,纷纷站了起来,一双双锐利如刀、阅尽人情世故的眼睛,全落在面前这寻常不起眼的少年身上。 他们上下打量,每个人眼里流露的皆是同样的诧异讯息:此人怎如此面生。 观望罢,三个男人互相交换了眼神,还礼,自报家门: “在下白岳!” “在下蔡培!” “我不是在下,我是老叫花程仰!” 最后那位老叟,笑眯眯,说话甚是随意。 紫珞哂然一笑,收起折扇,道了一声“幸会”,目光便往这三人身上直转。 这三人,无论谁站出去,都是人人敬仰的人物,他们之所以会在百忙之中聚到此地,皆是受了自家主子的差遣——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5 r/>   能差得动他们主子的,这世上罕有其人,所以了,他们自然就对这神秘人召见人起了好奇,可没想到出现的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也难怪他们会惊疑起来。 既然是响当当的人物,大江南北,大千世界,他们看多了稀罕事,自然也就深知着这世上易容伪装实乃寻常事,故,谁都没有露出不敬之意—— (一个嫩后生让他们在这里枯坐大半天,若换作是平常,他们当中不论换作是谁,都会翻脸,可今天,他们都相当的耐得住性子。) **** 关乎这些人的来历,紫珞却是清楚的,清澈如山泉的目光直直逼视,先在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身上流连了一会儿,此人青衫束带,看上去极斯文: “白虎堂堂主白岳,昔年人称赛孟尝是吧,一手奔雷掌,那是天下闻名——十五年前,大战南诏第一高手,百余招便将人打得落花流水,少年威名天下扬。这些年来,您开镖局置武堂,收罗弟子满天下,您行镖万里,义薄云天,黑白两道,将您视为北地泰斗……今日终可一见,当真是晚辈之幸。” “区匹薄名,倒叫公子见笑了!” 那人目光一闪,也跟着笑笑—— 本来还在想这么一个嫩嫩的小毛孩,何以令他们那位爷敬若天神,想不到人家一开口,却是老江湖的口气,听着他不觉又惊又奇,心下则顿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想。 紫珞转又看站在中间的那位,大个子,目光如虹,此人看似像莽汉,却是一非常之能人也。 “蔡培蔡先生,青龙门康城地面上的当家人,青龙门里属您资格最老,也属您手中的消息更灵通……今日能见先生一面,晚辈夙愿得了矣!” 蔡培谦逊一笑,一双眼灼灼逼视,似想将人看透:“小兄弟客气了,那全是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 “哪的话,先生自谦了,若不是您有能耐,谁肯给面子……青龙门的水,那可是比海还深,您能在短短十年间,过五关斩六将,在十六殿,七十二堂间,似一匹黑马脱颖而出,得门主信任,委以重任,成为八部之首,直接听命门,号令隶属北沧的门徒,将青龙门在沧的生意办的红红火火,与北沧皇亲贵胄混的如鱼得水,如此手腕,天下谁人能及?” 紫珞笑着褒赞,声音朗朗,如高山流水般好听。 蔡培听在耳,感觉上就如春风拂过般,自是无比的舒服淋漓,不觉对这位后生刮目相看。 一阵鼓掌声响直,穿的最是朴素的长须老者呵呵一笑,惊奇直道:“好好好,想不到小兄弟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凡……” “程老前辈抬举了,听说程仰前辈乃是北丐里的九袋长老,平时逮不着半个人影,便似那云中凤,水中龙一般,轻易难得一会,今日能有幸在此见上一面,可算是三生有幸……” 程仰是丐帮里的人,本属污衣派,今天极难得的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裳,为的就是来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在来之前,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以为:今日所会之人必是一个相当重量级的人物,等见了面,才发现却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后生小辈—— 这一番言辞,紫珞在不缓不疾中,显示了其不凡的身家底细,致令这三位闻名江湖的一方狂客,心生怜惜之心——他们皆在叹好一个后生。 “公子贵姓?” 白堂主饶有兴趣的看着,来的这一双主仆,主子风采不凡,这仆奴看来也似个不驯的人物。 “在下姓骆,三位前辈可以叫我小骆……今日来见,便是想知道明爷麻烦三位帮忙办的事,如今可曾探听明白了?” 一番寒暄,紫珞将话题转入正题,自不愿在他们跟前多提了自己的事。 三个男人彼此又交换了眼神,很默契的不再追问,几人依次落座,待重新沏送上茶,白岳遂先说话: “明爷交代的事,我等总算是幸不辱命……据今儿刚刚得到消息,那天,在城隍寺作案的应该就是旃凤七杀!” “不错,那几个人,肯定是旃凤七杀,我们青龙门经过反复调查,已经很确定七杀客已重现江湖,并且他们好似还接了一桩大买卖,就在半月前,曾在这康城隍庙附近出现过……” 蔡培补充,以示肯定这消息绝对无误。 “旃凤七杀?那几个不是十几年前早就隐没山林,再也不接外头任何买卖了吗?” 紫珞很似诧异。 “的确是很久没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了!”白岳点头:“而且他们会集体现身,那更是从来没有的事!” 紫珞眯起眉头,以折扇轻敲着虎口,思量一会儿,忽想到一件事,抬头又问: “三年前,我在旃凤的时候,曾听凤族皇家御寺的方丈说起过:这些杀手,曾被一个了不得的人给收服,后来我倒是因为好奇去查过,末了却是查无后果——所以,今番,他们会在北沧出现,肯定是有谋而来,有备而动,不知几位前辈可知道他们后来侍谁为主了?” 程仰讶了一声,啧啧奇叫起来:“小兄弟果然是消息灵通,这么隐晦的事,也能打探得到……” 不自觉的又多瞄了几眼,能劳驾了那位明爷特意跑来麻烦他们一起办的那件事儿,肯定不是小事,他不觉好奇起这后生的身份来。 “客气,我也只是偶然间在耳朵里刮到了这么一句。程前辈,你丐帮弟子遍天下,可曾清楚那号神秘人物是何许人也么?” “这倒是不怎么清楚,但老叫花子却另外知道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 程仰笑笑,靠在椅子里,一双手把着乞丐棒,道: “旃凤七杀本就是旃凤国皇族里的绝顶暗杀客,据说,本来是听命于大将军云迟的,后云迟叛国转嫁北沧为妃,这七人便一同消失在茫茫人海。另外,老叫花子还在多年前曾听一个下属提过,说见过那几个七杀客曾在旃凤的三生湖边上出现过,当时他们簇拥着一儒生在那里泛舟游玩!” 紫珞目光一动,三生湖边竟隐居着如此奇人异士么? 她曾在三生湖席大哥家住过一段日子,可从没听说那个地面上还有什么传奇人物呀! 她惊奇极了,心下暗暗思量:可以把七杀客收为仆从的人会是何方神圣? 想那旃凤国,除出了一个爱赚天下钱财的萧融之外,好像不见有其他特别的厉害角色呀? 又一想,人家若真是大隐隐于市,那么她不认得人家自也是最正常的事! 关于这事,日后有机会去问问萧融,那家伙比较熟悉那边的情况。 “旃凤七杀如今落脚何处,可有眉目?可有被他们劫去的姑娘的下落?” 都近十几来天了,也不晓得凌岚如今怎么样? 紫珞心头难免会暗暗着急,生怕她出个三长两短,若真出事,一来,父亲面上不好交代,二来,她这个假凌岚的身分,就很脱下了! 蔡培似也觉察到了“他”的焦虑,虽然他不清楚她何以那么紧张那个姑娘,但凭经验,他可以猜测这事或和萧王府有关。 至于这当中会有怎样的利厉关系,却不是他能猜测的了,他得到的命令,是帮忙查探,而且还是必须不露声色的进行,可见这个小爷要查的事,牵扯相当相当的大——能和萧王府扯上关系的,或许会与江山社稷的危安有瓜葛。 他抱拳,禀以后事: “现在我们只知道他们曾在城南的一座山寺落过脚,后发现有人在打探他们的行踪,他们连夜撤离,一班人马分成几拨,四下分散开。 “这四处地方分别是城南的百机山庄,城西的白云观,城北的落霞村,城东的断溪谷…… “我们分别在这四处地方派出大批人马去查探,经过这些时间的踩点摸索,如今可以肯定,白云观,落霞村,断溪谷只是在故布疑阵,实际上根本就没七杀客的人藏匿其中,倒是那荒成一片、看似无法住人的百机山庄才是他们的真正隐藏之所。 “可那地方,机关迭起,我们的人,直到今日,只知地下有人藏身,却根本不能下往那神秘的地宫去一探究竟…… “骆兄弟,这些人以皇城为中心,四下藏身而不散去,我们曾私下研究,可以肯定他们的主子必匿身于康城,并且还有可能怀着其他不可告人的机谋,否则他们早该离开康城这是非之地,怎肯留下让人拿捏住他们的蛛丝马迹!” 紫珞现在并不想管那个神秘人如今何处,她关心的是凌岚,听完他的话,她惊叫出声: “那个百机山庄,不就是二十六年前秦王曾住过地方么!” 这世上应该没有第二处地方可能会被冠上这个庄名了! 她知道当今皇上当年在城南有一小金屋,里面设了重重机关,被外头称为百机山庄,曾是云迟嫁给秦王的大婚之地。 后来,云迟身死,其弟展苍一把火将其烧光,如今就只剩下残墙断垣,零星的只错落着几间尚没有倒掉的残楼破房,自然也就早不复当年的精美与繁华。 “正是!” 紫珞心里喀噔了一下,能在那样一个地方消失不见,能说明什么? 谁人能熟识山庄地底下那错综复杂的机关隧道。 那地方与皇帝而言,那是伤心地,自不会再去,那么,除此之外,还有谁会去呢? 难道是展沧? 紫珞的心,陡然一跳。 关于展沧的来历,母亲从没跟她提及起,可她直觉,这个人,在母亲嫁为人妇的那短暂的几个月内,曾充当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也许,正是这个角色才改写了母亲的一生! 母亲至死都回避着这个名字,就像至死都不曾向她提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只字片言,直到死后,紫珞才自祖师婆婆嘴里得知母亲允她去见父亲一面的遗命。 因为深刻怨恨,才久藏心中不肯提。 而如今,在她来沧冒名凌岚的这短短时日内,展苍突然乍现,入朝堂收弟子,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预谋? 待续! 还有一更!喜欢,请多多支持!谢谢!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11 一盏茶的功夫后。 这些人自雅室的另一道暗门,陆续离去。 紫珞静静的坐在那里,托着下巴思量了好一会儿,琢磨着是不是该找那位展苍先生聊聊天,好歹人家现在是安王的师父,她总得去探探人家的底去。累 窗外的热闹声彼起此伏,一浪高过一浪,今天那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拍卖”初夜的姑娘,似乎已经自阁里走了出来,还未曾见其芳容,却早已起了一片喝彩声。 紫珞被惊断了思绪,走过去嫌恶的往外看去一眼,拍拍坐在窗前的那个至始至终不说话的男人。 “喂,东子,有什么这么好看的吗?” 那人不说话,是在给他们站哨——他在里面放哨,而左朋和左丘则在外头。 面前的这张脸很普通,但是紫珞与胧月都道他是谁——正是侍卫承东。 早上,紫珞是自书房暗道离开的,而承东呢,则是从正门出的门,他转了几个弯,乔装改扮了一番,便到这里和左朋碰面,为了的是确保小姐到这里会客时,不至于被人盯梢。 承东放下竹帘,抬头,轻一笑,若有所思的道: “自然好看,外面什么角色都有——我的爷,你说,萧融这番如此破费,唱的是什么戏?” “嗯?你认为他想唱什么?”闷 紫珞反问,挑起帘子,目光悠悠的流动,见不远处的林荫道上,有一帮侍女簇拥着一个蒙面纱的女子,缓缓而来。 承东又往外头投去几眼,想想,皱起眉头说: “按道理来讲,此人,现在应该待在旃凤国内,女皇病危,他这个不得势的郡马,就该在那边盯着。可他不但没盯着,怎么反还在这里乱花银子?” “这里有钱赚呀!萧融只爱赚钱不爱权不是么?” 胧月将门关拢后,听到他们说话,也凑上一句。 承东和紫珞对视,然后摇头笑。 “别被他的表面给迷惑了。这世上哪有不爱权的商人!何况他的身世还是那么的复杂……复杂到让人根本无法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6 查探清楚——我爹,一直让我留意此人,但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查到他的来历!” 胧月不太懂,疑狐的反问:“他能有什么来历?” “这不,还没查明白呢!”承东答。 紫珞却低头陷入了沉思,沉吟半刻,才说: “东子,刚才你听到没,程仰前辈说,旃凤七杀手本是凤家的御用暗杀客,会不会这些人如今都成了他萧融的手下……其实,我也总就觉得萧融此人不像他外表那样,只是爱赚钱而已。此人多年储心积虑,想来是要筹谋什么的。” 说着,她凑过去将帘子拉的更开一些,往下看去,但见一身青云叙纹袍的萧融和清王在那边说说笑笑,好不欢喜,看来两人交情不浅。 至于,萧王和安王则就坐在他们对面的雅座上,金晟玩着扳指,漫不经心的四下张望,金贤一径在摇头,对台上女子跳的艳舞,好像很是反感,金璇涨红了脸,垂头立在那里,难堪又不知所措。 紫珞是顺着承东的视线才发现金璇的。 刚才他的目光一直在两点间游移,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惦量萧融,还是在戏看金璇站在栏杆前那别扭样儿。 看到金璇,她想到的是昨儿金贤说过的话:小丫头不想嫁,偏偏她那老爹逼着嫁——说实在话,庞子端还真是不怎么配得上七丫头! 她眼珠子一转,斜到了承东身上。 承东如今二十有四,和她同龄,这个家伙长的挺英气,性子也好,绝不似那些花天酒地的公子爷,仗着本面相,仗着家底,仗着身手便去夜夜醉生梦死。 紫珞觉得,除却金贤,承东可算是个百里难挑一的好男儿,平时的时候,也常和七丫头说话,有时甚至会忘了自己侍卫的身份,故意去逗人家,若是这两个配成对儿的话…… 唉,好像也不成,就算两人门当户对,承东也不能娶了七丫头,这七丫头一进门,她的底细迟早会露馅——啧,要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其美呢? “我觉得不太可能!御用的暗杀客若没有特殊原因,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外人罗为已用……这当中,一定另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承东缩回眼神,表示了不同意见,却看到了紫珞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怎么了?我有说错吗?” “没说错,我家东子这么聪明能干,怎么可能分析错呢……也许,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绳找到我娘想要我找的那个人——” 紫珞笑笑,越看他越觉得顺眼。 承东浑然不知自己的主子在打什么主意,想想,又接道: “你是说萧融身后极有可能有凤亦玺这个人?未必!我让人查过,他身边交往的人里,并没有和凤殿下年纪相仿的人物……但是,旃凤国内有股新生的势力和他交情甚至那到是真的……咦,我的爷,你不好好琢磨事情,为什么老是用这么歪邪的眼神瞅我?” 他终于觉察到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了。 “东子,咱们先不谈正事,呃,先说一些贴已话成不……他们说自古风尘出美人,今儿我们难得盛会,你有没有兴趣找个老婆定下来……” 紫珞笑眯着脸,仰头问,这家伙个子也老高的:“听说你的那几个叔伯兄弟都已娶妻生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挑一个养着了……” 承东挑眉,白眼,觉得无聊,越过想笑的胧月,往花厅坐去:“他们娶妻是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来了?再说,你都不急,我急什么?等哪天你把自己给订出去了,我再考虑终身大事……” 紫珞可没有这么好打发,笑呵呵的凑过去,拉住他: “喂,干嘛呢,一提婚事你就逃跑……我是打定主意做孤家寡人了,可你不一样……嗯,说句实在话,你到底有没有中意的人?要是没有的话,我给你作媒,娶个衬心如意的娇娃给你暖床如何?” “啧啧,你省省吧……我的床不需要人暖,我一个人睡还嫌挤呢……” 这种笑容,太贼头贼脑了,承东警惕的看着,在这样一个形势紧张的情况下,她怎么有心情跟他讨论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跟了她这么多年,承东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个主子,心头,若没有其他歪念,她怎么可能提这些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事。 “我说,我的爷,你若是闲的话,仔细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吧……别关心这种特‘三八’的‘鸡婆’问题行不行……” “放心,正事我知道接下来要知道怎么做……现在我突然觉得私事也挺重要,瞧瞧,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都把婚事耽搁了,身为主子,我只是想表示一下关切之情……” “别,免了吧,公子若有心,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你不说过么,你们那里有男女平等,婚姻自主一说么,所以,我的婚事绝不敢烦公子挂心……还有,公子现在最最应该关心的事,是想想熙儿身上的毒是谁给下的,趁早把事情解决,省得我们全跟着担心!!” 承东眯眼看她,如此清闲的心境,意味着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地里下毒来了?” “呵,还好,麻麻烦烦知道一点!咱一步步按部就班的走,一定可以把事情摆平!” 紫珞轻一笑,不再去逼问他心中有没有人,重新站到窗口看金璇。 金璇配承东这事,得慢慢来,就算要配,依承东现在这卑微的身份也不够匹配。若真要配,他得回旃凤做回自己的少主身份,如此才不亏了金璇…… “那为什么前天没有向萧王说明白?” 承东疑惑的深睇,站着看。 紫珞撇撇嘴,收回心思,淡淡以一叹:“怎么能跟他说明白?说明白了,我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能在萧王的眼皮底下做手脚,可见那个人来头不小。 “下毒的,有两拨人马!” 紫珞轻轻吐出一句。 “哪两拨?” 胧月问。 “一拨是清王的,下千年醉的人,十有八九是清王安在王府里的眼线,就是那个假冒成锦儿的人;至于另一拨,应该是掳走凌岚的人……嗯,也许,现在,这两拨人马都在外头人群里呢!” 每个亲王都有在别人府中插暗哨,有些人,甚至于可能在敌营埋伏了十几年,时间越久,得了主子的信任,才容易暗通消息。 “可,清王为什么要这么做?”胧月问。 提起这个原因,紫珞沉默了一下,忆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头就有点疼,半响,闷着声音解释道:“唉,问题有点大,因为他已经知道我是冒牌公主了!他想陷害我!” “什么?” 胧月和承东几乎在同一时间惊叫出来。 **** 花团锦簇的园子里,人声鼎沸,极其热闹。 不知是谁高呼一声:“清雪姑娘来给客人们献艺来了……” 话音落下,众人皆侧目而望,一时间,所有人都忘却说话,皆将目光投到了舞榭高台上。 半卷的珠帘前,先有两个美婢婷婷引道,不一会,一妙龄少女,身着隐约可见的明纱雪罗裙,体态如拂风之柳,款款而来。 一阵暗香飘过,那女子婷婷立于台前那架古琴前—— 面纱半掩,云鬓珠动,明眸流转,虽未见其容,可那婀娜多姿的身线儿,便能让人惊艳,再加上那衣裳轻薄如纱,底下冰肌玉肤依约可见,立刻便引来了男人们趋之若鹜的贪婪目光。 缓缓摘下面纱时,更是招来一片哗叫声。 呈于眼前的五官,精致若丹青所画:那眉,细纤纤弯似新月;那眸,亮晶晶赛那明星;那腮,粉嫩嫩宛似桃花;那唇,娇滴滴艳胜樱桃…… 有生性孟浪的看呆了眼,大叫一声:“好……好一个天姿绝色……” 那少女浅浅一笑,满面春华,轻轻一福,仪态万方,那朱唇轻碰,声若莺啼,好听之极。 但紧跟着,这女子说出来的话,却惊哗当场: “小女子姓君,小名,墨兮,家住东瓴,此番出来乃是寻找家兄墨问……不料在路上遇得匪人,将墨兮卖入青楼,转辗几人之手,来到康城。今日,墨兮苟活人世,不为别的,但求能遇一伯乐,救墨兮出火坑,他朝,墨兮若能和兄长重逢,必以大礼重金相谢!” **** 竹帘底下的某人,听着险些摔倒,胧月与承东也自露出了惊错之色。 在搞什么飞机呀? “主子,什么时候,您……何时又添了一个妹妹?我都跟了你十几年了,可从没瞧见过您还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来了呢!” 承东一楞,目光极利的一扫,轻笑起来。 紫珞摸摸自己险些脱落的下巴,严肃的想一想,瞟了一眼说:“如果我娘没在阴曹地府里另外嫁人,那在这天地三界之间,我可以肯定她就只生了我这么一个独生儿子而已。” 丫的,这女子到底什么路数,竟那么大胆,胆敢冒充君墨问的妹妹? 真是太有才了!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12 对方有备而来——冲君墨问。 紫珞与承东对视一眼,皆露出了疑惑之色。 “小胧,我们下面去瞅瞅……” 说着,她转身往外而去,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可这一下,他们把事又硬生生扯到她头上,于是,骨子里的好奇,便全被勾了出来。累 好奇心会杀死猫。 承东心里这么想,嘴里轻一笑,目送她离去,等快出门口,低叫了一声:“主子,行事小心些……” 紫珞挥挥手,疾步带上守在楼廊上的左朋一起下去。 ** 此刻,楼下,早蓦地一片静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惊住,楞住。 “什么?你是君墨问的妹妹?哪个君墨问??” 有人爆叫一声,口气难以置信。 清风悠悠拂来,吹动着台上女子的衣袂,雪绡飘飘云纱舞,衬着那花容玉貌,身姿便如下凡的仙女。 少女上眸光转动带出一抹浅知,静静的傲对道: “东瓴比武,技压群雄,旃凤豪墨,气吞山河,这样的君墨问,世间难道可以寻出其二么?” 一片哗然之声顿时爆开。 “没听说啊!根本就没听说啊,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君墨问有个冷艳的夫人,与之形影相随,可没听说,他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待字闺中呀!”闷 “对对对,君墨问真要是有妹妹,萧王只怕早将人要过来当王妃了——这女子估计十有八~九是冒牌的!” “就是,根本就不可能!” “哎,我说,大伙,君墨问到底有没有妹妹,相信萧王最是清楚不过了,只要问一下萧王不就清楚了吗?” “呀,清王与萧融公子过来了!快让道!” “瞧瞧瞧,萧王也来了……啧,这下有好戏了!” 众人皆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道。 **** 金晟在听到那女子的话后,原本淡笑的神色一下收尽。 金贤则惊讶的张大了嘴,“啊”了好几下,才把声音找回来,指着那亭子直叫:“大哥,你听到没,那姑娘说,她叫君墨兮,是君老师的妹妹……” “听到了,我没聋!” 金晟目光直直的射向台上之人,眼神一下变的若有所思。 关于君墨问的来历,金晟知道的并不清楚,因为他从不提自己的身世,这天底下,除了他的夫人,恐怕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金晟唯一知道的是他家住东瓴临北海的沂连山脉,那地方终年烟气妖娆,地形极是复杂,不熟山路的人,冒然闯进,基本上会有去无回,困死山林。 墨问说过,他有母亲居于深山,无父,至于有无其他兄弟姐妹与否,他没提及。 此刻,突然冒出一个君墨兮来,倒真真是一桩奇事了。 他被勾起了强烈的兴趣,一拂衣袍,背手走过去。 **** 众人嘴里的萧融,年方三十有余,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7 本为南诏国的世家子弟,长的极硬俊,生着一颗金脑袋,身负不俗的武技,满腹才学,却不爱入朝为官,十五六岁便出来做买卖,一混商海十五年,让他做尽了天下生意,成了独富一方的巨贾,后定居在旃凤。三年前,已娶妻,妻子是旃凤皇室里的一个不得宠的郡主。 萧融眼里全是奇疑之色,因为他也是认得君墨问的,上去左右看了一番,倒没立即发问,而是等着金晟走近。 金晟和萧融见过几面。 萧融见礼后,笑着问:“王爷与墨问也算是挚交,不知可认得这个大放厥辞的姑娘?” 金晟淡一笑,目光越过他们,落到了那脸上生出窘迫之色的女子身上,近距离再看,他惊讶的发现,台上的这个人儿长的与墨问还真是有几分神似的地方。 她的个子,比起君墨问,稍矮了一截,脸孔是纤细的瓜子脸,肌肤娇嫩,红红润润,吹弹可破,那水眸黑白分明,很清透,不似墨问那样深,此刻,透着几分委屈以及难言的羞愤眼巴巴的被所有人观望。 面对金晟探索的目光,少女轻咬着下唇,又竭力的争辩了一句,带着几分着急,露出几分焦虑: “我真的是君墨问的妹妹——为什么你们就是没有人肯信我一言呢?还将我当货物一样的买来卖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两个彪形大汉奔过来。 少女见到他们,惊恐的想躲,可哪能躲得了那些个身负绝技的护楼奴才,没躲闪了几步,那少女就被一大汉一把拎起,扛在背上,往后院而去。 少女惊了,急了,蹬着一双莲足,拼命的挣扎,双手在空中挥舞,似想逃脱出来,有急切的求救声自倒挂的身子里冒出来: “我真的是君家小姐,恳请哪位公子救我一救……墨兮的身份真伪与否,他朝,兄长一到,必能水落石出。墨兮恳请各位出手帮帮我吧……求你们了……” 声音带着焦急与惊慌,清楚的落到每个人耳里,园中的看客们,纷纷以错愕的表情看着这一场闹剧,谁都没有出言制止。几乎有一大片目光全落到了萧王身上,都在期待他会有如何的作为。 这时,天香楼的掌柜春鸨——一个妆的妖艳的女子跑了出来,一边作揖请罪,一边陪笑直道: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这姑娘性子烈,本是南诏落魄世家的小姐,有些才气,却很不受调教,被我们楼主自南诏买来后,一直不肯答应出来见客。后来倒是服贴了,因为楼主觉得她长相好,才让她出来见见世面,本想给她一个大红大紫的机会,不料她暗自竟生了这份邪心,竟敢来冒充君公子的胞妹……各位爷莫怪……下面咱还有两个绝色的清倌出来……至于这位清雪,天香楼会好好调教好了再来跟爷们见面……” **** “调教?请问春妈妈,您这是想怎么去调教?饿上几顿,关上几天,还是毒打上一顿?” 一个闲闲带着讥诮的声音突然在噪杂的人群里响起来,清清朗朗,听到耳里,就像久行沙漠的人忽得了一泓甘泉,一口饮下,清清凉凉,甘冽清甜的自干涩的肚肠上流过,整个人浑身舒畅起来。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金晟闻言,豁然转头,巡声,灼睇,但见一个极不起眼的少年自人群里冒出来替人家抱打不平,一袭玄袍,要系玉坠,手执折扇,浅笑而来。 同时,另一边,忽传来打斗声,但见一个劲衣随从与那彪形大汉打了起来,很快将吓的花容失色的“君墨兮”带到了青衣少年跟前。 “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敢来这里砸场子!” 春鸨见到有人将清雪重新带了回来,含笑的眸不觉一沉,在这天香楼,还没有人敢明着造反的。 “呃,我不是道上的,我是路上的,就是想抱打不平而已!” 紫珞打开了折扇,惬意的呵呵一笑,看着被左明带到身边的少女,露出惊啧之色:到底是谁花的这巧心思,居然能找来这么一个如此酷似君墨问的女人来惊扰天下? 又或者,人家也戴着人皮面具? 嗯,不管怎么样,那人总管是有心了! 少女一见有人替她出头,目光变的极度的热切,碰的对紫珞下跪:“求公子搭救,墨兮身陷青楼,无力自救,公子若能救墨兮出火坑,他日,兄长必重礼相酬!” 春鸨大怒,上来想将女子捉了回去:“大胆奴儿,怎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拿下,送戒房好生侍候!” 一声令下,这一次冲上的可不止两个龟奴。 紫珞挑眉看了一眼边上看好戏的众人,忽一扬手让左明放人,不再硬拼,任由他们过来捉小鸡似的将人再次拎了起来。 少女眼见这阵势,想是人家怕了,不愿再救她,于是眼里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一边奋力抗争自救,一边恨恨的叫起来: “他们皆说北沧康城乃是天下豪客聚集地,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豪客皆是不识珠玉的俗人么? “墨兮深信,你们当中必有与我兄长交好之人,若是相交甚好,为何不肯出来救我一救?想你们这些来天香楼的爷们,一个个非富即贵,皆是高高在上的贵主儿,救一个弱质女流,那是举手之劳,可为什么你们没一个肯为墨兮出头?” 紫珞看着摇头直叹。 这世上,对女人来说,最惨的莫过于被逼为娼,可这世上偏偏就没有禁止买卖人口的条例,于是多少女子便被这种那种的理由或卖给大户人家做奴,或卖进青楼之地,成为男人们消遣的玩特,而这样的风月场地,竟还是被朝廷默许存在的—— 其实,在现代文明里,也有着这样表面富丽堂皇、背后肮脏龌龊、尽做着人肉买卖的销魂金窟。 紫珞极其厌这种地方,可偏偏世道就这样的。 估且不论这女子为何要冒充君墨问的妹子,倘若她真是因为要脱困而想出这个法子,可以说这是相当聪明的,但倘若她是别有居心的,那心思可就可怕了。 “慢着!” 是清王喝住了那几个龟奴,春鸨脸上立马起汗。 “清王有何指教?” 清王俊美的笑眉,弯的深深,招招手,示意把人给重新带上来。 春鸨无奈,只好让人把少女重新押过来,跪到了几位王爷跟前。 “不管你是谁……请救我一定!” 少女殷殷的求着。 清王瞅着少女看了一会儿,目光淡淡的瞟到一直不吭声的金晟身上,道: “既然这位姑娘口口声声自称是君公子的胞妹,今儿,墨问的结义兄长在此,这事若不弄个明白,如何能轻易收了场去……大皇兄,你说呢?” 少女的脸上忽现出几丝惊喜之色,目光顺着金暤的瞅向金晟:“您是萧王殿下?” 金晟扬眉不置一言,目光越过少女,直直的盯在紫珞身上,迸射着奇异的光华—— 他认出来了,这嗓音,这身段,除了墨问,还有谁。 紫珞眨眨眼,对他淡一笑,打着折扇,笑语盈盈的走近,优雅的扇着:“对极,他就是萧王爷,你若真是墨问的妹妹,找他算是找对了……” 那少女听着大喜过望,激烈的往地面上叩起响头:“萧王,救我——” 一道道目光,再次全落到了金晟身上。 **** 金晟眯眼直瞪“君墨问”,用眼神问:“混小子,你玩什么?” 紫珞哪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用传音入密而低语了一声:“大哥,陪着他们玩玩,不是挺有趣的……” 再听到她叫大哥,他心头莫名的一荡,唇角一扬—— 也的确,他如今反正也闲着,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他陪着逗耍逗耍也不见得是坏事。 若不能顺着这条线,把背后那个人给揪起来,也太对不起他们如此卖力的演出了。 他一想,随即便把目光的投到了那梨花带水的女子身上。 “你说你是君家小姐,可有佐证之物?” 久久的盯视后,金晟淡淡的发问。 平心而论,论及相貌,他们之间的确极像,可若论这随便跪地的性子,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也许可以解释为,人家在青楼里受尽了苦楚,才在初见曙光的时候,拼命的想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可,感觉就是不对—— 就算墨问不出现在这里,就算他有刹那间的念头,也曾以为这女子极有可能和墨问沾亲带了故,但等见了她下跪的样子,他就可断定这是冒牌的:甚至不必墨问亲自来指正。 少女的脸一下黯然,摇头道:“墨兮身上所佩之物,皆在辗转人手之际,被人占了去。墨兮无物可证。” 萧王冷下脸:“你无法自证身份,却敢在青楼之中,自称君氏后人,污浊君家名声……谁借了你熊心豹子胆?” 少女神色一颤,悲叫道: “是,墨兮顽劣,不知江湖险恶,因贪恋兄长所言的山河之美,才偷偷出来游玩,不想会遭此大劫……若非情非得以,墨兮如何会在这种轻薄之地自认君家后人,可若墨兮不趁这个机会,今朝一过,便是不洁之人……兄长又远在南诏,根本就无法救墨兮于水深火热,您若真是萧王殿下,便请救墨兮一救吧……” 一头叩下,泪水盈盈:啧,真会演戏呐,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紫珞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可是一派闲适,旁观直笑,眼里全是看好戏的神色: “姑娘,你若真是君家的小姐,那定是知道君公子生辰八字的吧!那就说来听听,只有在萧王跟前把身份说的分明了,你才有机会离了这是非之地,要不然,唉,只怕没人会信,瞧吧,连萧王都不信呢……嗯,估摸你真要是君墨问的妹子,也一定不亲,否则,人家成名那么久,都不曾对人说起自己家还有一个如此标致的妹妹……” “就是因为名声在外了,哥哥才不会跟外头的人提及说还有我这么一个妹妹,怕的便是被人捉住了软肋!” 少女咬着下唇瓣,对的好生流利,抬头,泪水淋淋的脸孔,很是楚楚可怜。 金晟目光在紫珞身上一凝,转而再看少女,细细观摩,就像在观摩一件奇珍异宝一般。 “嗯,你若可以说出墨问的生辰……本王便信!” 少女苦笑,眼里渗出涩意:“萧王殿下,墨兮与我兄长,生的如此神似,难道这不足以证明我们的关系吗?”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姑娘若知道就快些说,否则便是被你在招摇撞骗!” 胧月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冷冷插了一句。 “对,肯定是冒牌的……” 边上有人附和。 “我没有招摇撞骗,只是……我家哥哥的生辰,我不能随便说的,萧王要是一求为证,可容墨兮私下说与您听……” 少女急切的争辩,眼底尽是盈盈委屈之泪。 “什么私下不私下的,有胆就当面说……别在那里磨磨蹭蹭,装可怜!” 胧月冷冷的又落下一句。 金晟不应话,只淡淡的瞅着,看她如何结束了这场闹剧。 少女抬头看看四周起轰的人潮,静默了一会儿,才憋屈的吐出一句:“我家哥哥是东瓴元嘉三年八月初十子丑时分的生辰!” 场上有刹那的静止。 不一会儿,有人问了:”萧王,这姑娘答的到底对还是不对,您怎么都不说话了?” **** 金晟沉默不言,拧眉,眼里浮现诧异之色:居然答的一丝不差。 紫珞自也极其的惊异,自己的生辰八字,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什么她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她回头瞄瞄周遭的人,都在观望萧王的那斩渐舒展的眉,窃窃私语声再次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瞧瞧,瞧瞧,萧王爷都惊到了,可见是错不了了……” 下一秒,金晟上前,将匍匐跪于地上的少女扶了起来,再次细细的打量,那眉眼与墨问是那么的神似,是谁在布局…… “萧王!” 少女泪朦朦的看着,辛酸悲苦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那小模样还当真是楚楚惹人怜。 紫珞看着就,不雅的翻白眼。 “这件事,本王会调查清楚的……你若真是墨问之妹,本王定为你作主……春鸨姑娘,这女子多少钱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8 ,本王要了……” 皇室里的主子爷,赎买青楼女子回去服侍,这是极寻常的事,只不过眼前这位萧王爷却从不爱逛这种地方:萧王身边的女人,一个个不是清清白白的小家碧玉,就是有头有脑的名门闺秀,可没见过他曾为了个女子花出大把银子过,人家那银子通常都用在正事上,从不用来买乐子。 春鸨一时不知要开什么价——开小了,回头楼主跟前交代不过去,开大了,要是把萧王给惹火,日后在京城哪还有好日子混,心思直转下,便笑: “要是王爷真看上了,您自个儿开个价吧!这姑娘,我家主子可是在南诏花了大价钱给买来的,除了一张嘴爱骗人外,骨子里不折不扣就是一个美人坯子……” 景侃跨出去,喝了回去:“到底多少银子,你们天香楼也是的开出门来做生意,该给的银子,萧王府自不会少!” 春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并不怕,不过也不想和这等小厮坏了脸皮,便陪笑道:“买来的时候是一千两,再管上这些日子的调教用度么……” “景侃,给五千两银子,把人带领走!” 金晟淡淡发话。 景侃应声。 紫珞瞟去一目,见那少女喜极而泣,眼底有惊喜的精光,隐隐约约的掠过,这女子,心里是不是以为萧王已经相信了她的说辞? 她如此千方百计的想接近金晟,为的是什么? 正当景侃一手交银票,一手领人时,却见九曲弯廊上跑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婢女,高声急叫的奔跑过来: “这人是冒牌的,春妈妈,清雪姑娘被迷晕在房内,让人给锁在衣厨里呢……这人是假的,她是刺客……” 说是迟,那时快,话音犹在空气里传荡,冲着金晟看的紫珞,生生就瞧见少女手上忽乍现银光,她心头一惊,已大叫出声:“金晟,小心……” 金晟也早已察觉,高大的身形条件反射的向后仰,在银光破空而来之即,狠狠一拂衣袖,银针刺破袖管,咻咻在空气里发出凌厉的声响,可见发针之人功力是何等的了得。 待金晟反身擒拿的时,那少女身子盈盈一飘,取出一个暗器筒,冷冷一笑:“金晟,还我三哥命来……今日我让你血债血偿!” 场内顿时惊乱成一团,人群四下逃窜。 只见一道人影晃过,有人挥出一手石子,是紫珞,就在这电石火光之间,打落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梨花雨。 金晟身如矫燕,以袖拂针,继而如展翅的大鹏,又似那俯冲的鹰隼,凌厉的去擒拿那欲将他置于死地的“君墨兮”。 那少女冷冷一笑,手上不知何处便多出了一把利剑,反身直刺,金晟一凛,眸一暗,避身而退。 “金晟,接兵器!” 一声娇喝,便有一把刀凌空而去,却是紫珞见情势不好,夺了天香楼护院手上的兵器,转而投掷过去。 金晟斜目一凝,翻手接过,手中已一刀飞斩而下。 园内刀剑声四起,园外,却在同一时候,又冲进几个持利刃的男子,刀光剑影之下,直冲战斗中心而来,来人还在那里不断的呼斥:“老九,胡闹够了没,立即给我退出去……” 那人持双锏,身高八尺,虎目圆瞪,以锏挡去金晟狠悍的一刀,将陷于危境的少女救下,分明就是当日劫持清王妃,最后被生擒,继而在大理寺刑司局公堂上翩然逃脱的晋北冥。 少女脸色悲怆,跺脚直叫:“我要替三哥报仇……” 紫珞听说了,在清王府中被斩伤的刺客,正是死在金晟的手上,原来人家是来寻仇的? “我们现在杀不了他……” 刀与锏在半空发出清脆的声响,顿时火光四射。 紫珞并没有上去帮忙,眼尖的她看到有一年青的刺客,将尖尖的刀锋,指向了受到惊吓,正欲躲避到假山乱石洞里的金璇…… 而金贤则正在和另一名刺客交手,根本顾不到自己妹妹的死活,景侃见是见到了,却已来不及相救,只急叫一声“小璇子快闪”。 哪还闪得了,金璇早已吓傻。 眼见一切就要下去,就算不死,也必为对方所擒。 紫珞看着直发怵过,随手从地上操起一只凳子疾掷过去,那人听到背后的扑空之声,抽回刀势,将空中飞来之物一劈为二。 便是这须臾之间,一道身影自阁楼上跳出来,飞快的将吓呆在地上的金璇拎起来,护在身边。 “公主!没事吧!” 紫珞细一看,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救金璇的正是一直在雅室竹帘下窥探的承东,不过,他飞身下来的时来,已然扯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金璇惊惶惶的依倚在承东身上,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身子止不住发颤。 紫珞见其无碍,转身再看跟晋北冥缠在一起的金晟,两人相斗,功夫在伯仲之间,谁也没讨得便宜。 她知道金晟的功夫绝非等闲,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让他吃亏,可这个晋北冥,身手却是着实了得的,两人猛拼一剑,同时发出的劲力势均力敌,彼此皆被对方的力道震退了三步。 晋北冥哼了一下,嘴角顿时溢出鲜血,眼里却有激赏之色,赞了一声:“萧王果真是好功夫!” 金晟震的也是虎口开裂,心下也是暗暗吃惊。 景侃在这个时候冲了过去:“晋北冥,你竟胆敢聚众谋害萧王殿下……你……” “有何不敢?哼,萧王也好,清王也罢,在鄙人眼里,皆是泥尘!今日就估且陪你们玩到这里,萧王,你且好好养着小命,他朝必来相索!” 那男人狂的不得了,随手震开扑过去的武奴——天香楼的护卫,拎上身边怒目沉沉的少女,便喝令往外撤。 紫珞看着,正在思量这伙人为什么要置金晟于死地的时候,掩在边上的左明忽提剑刺去,晋北冥随手一挑,早有防范,锏花眩目间,一招将人震开。 好生猛的力道。 “阿明,别硬碰硬,他力大如牛,既便要战也需使巧劲!” 紫珞出言提醒,同时趋身过去,身形轻盈若燕。 同一时间,晋北冥冷冷瞥过一眼,往紫珞身一凝,随即飞纵开。 这一眸,竟让紫珞有些不寒而栗: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何以知道君墨问的长相?清楚她的生辰? “明子,怎么样?” 左明的手上已被那支短锏割破,紫珞上去看的时候,已有鲜血,淋淋的渗出来。 “无碍,主子自己小心,明子跟去看看……” 说完,几个纵身急追而去。 好端端的一个园子,已是一片狼籍,桌椅碟盘,鲜果茶水,满地皆是,更有铺地的血渍溅撒当场。 不知是谁在那里厉喝:“来人,报衙门,捉刺客!” 是清王! 风波止,惶惶的人群皆镇定了下来,一个个皆在骂晦气。 紫珞定在那里,才想去问金晟有没有伤到,回头才走一步,睇见不远处的一道风景,再次怔住。 一层层的男人再次了聚集上来,并且纷纷让道,两个婢女搀扶着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在所有人惊诧的睇目中走来,所到之处,男人们无不抽气惊叹。 惊其貌,也是叹形。 那女子,身若柳,腰如束,面赛桃花,眸似璨玉,发髻斜绾,虽素衣淡妆,却显别样清雅,此刻,玉脸隐隐苍白,眸底微带慌。 等看清了她的容貌,紫珞才知,他们惊的不是那女子如何美如花,而是在惊叹这世上还当真有“君墨兮”这么一个角色。 几步之遥,金晟执刀背手,也在睇望,眉尖不觉轻轻锁起。 但见那女子,朝站于场地上的众人轻轻一揖,低声问道:“请问谁是萧王!” 娇语轻柔,便若春水悠悠而过。 园中人便将所有目光全集中到了金晟身上。 一会儿,那一道滟滟秋波,凝上金晟,眼里似有不确定:“您便是萧王吗?” 金晟扬眉不答。 那女子盈盈一拜,垂眉低语道: “小妹君墨兮,家兄乃是东瓴君墨问。半年前,家兄携妻儿出游,墨兮任性,尾随南诏,不想落于恶人手中,几番转卖,所幸遇得天香楼主将小妹赎买至康城,然城主虽见多识广,却不知墨问有妹,始不信墨兮所言,墨兮无奈,才烦令楼主造势,引来康城贵人,只为一证金身。不想竟有恶人从中为恶,冒我之名,行刺萧王,所幸萧王无事,要不然,墨兮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是吗?你若真是墨问之妹,有何凭证!” 金晟懒懒而问。 女子抬眉淡一笑,温雅而从容,说:“墨兮有家兄随身所配之物。听家兄所言,那物件是萧王与家兄结拜时所赠,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却为萧王亲手所刻,萧王请看……” 说着,她自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托到了金晟手上,金晟一看,深眸,猛的一震。 **** 这是阴谋! **** 世人皆说酒逢知已各杯少,于是便有了知已对饮,不醉不归这么一种说法。 这夜! 紫珞大醉。 她说她不能再饮了,结果,这一干男人硬是瞎起轰,软磨慢泡的将骗她喝酒。 她很想让胧月来救场,偏偏这丫头去看自己的儿子,一去不回,连承东都不见了人影,倒是金璇在边上紧张的劝着自己的兄长别这么灌人酒了。 金贤可不依,直道君老师欠了他三年的酒,而且连他和大皇兄的喜酒都不曾来吃,就该罚! 紫珞苦笑的,又饮了几杯,直觉头重脚轻,情知再这么吃下去会出事,喊承东过来扶她去自己的房里睡——她在萧王府有自己的房间,就在萧王的园子里,金晟说了,那房间,他永远会给他留着。 可恨的是承东这小子千呼万唤都不出来。 金璇走了过来,轻声软语的对她说:“君大哥,我扶你回房——” 紫珞吃的有些酒意,很想有个地方靠着,便笑的抓着她的素手说:“有个干妹妹就是好!” 哼,好个屁! 第二天,她酒醒了! 确切的说,她是被吵闹的。 捧着头痛欲裂的额头竖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就看见金晟板着一张脸,目光尖尖的,几乎能将她盯穿,淡淡的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他身后,金贤也沉着神色,似乎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大事。 紫珞拍拍脑袋瓜,会不过意,楞楞的反问:“什么呀?” 门,这个时候开了,胧月急匆匆的自外头跑进来,脸色骇白骇白的瞪大着眼,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子一样。 锦被底下,似有什么,自她身上拂过,丝滑丝滑的,一阵阵不属于自己的幽香从里床飘来,将她深深萦绕。 一种惊悚的感觉自心窝窝里散开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 头很疼! 疼的快要一裂为二,就像有无数个锤子在那里拼命的撬,又像数以千计的蜜蜂在里头嗡嗡嗡的叫! 呀,要是真裂开就好了,人生在世,最好就是活的逍遥,死的痛快——半死半活的吊着,这滋味,是真真的难受。累 **** 东方,有朝阳,拨开层层云气,露出一张暖暖的笑脸,灿烂的红霞将天地装扮的格外靓丽。 瞧,老天爷多高兴啊——在把这些个事搅得乱无头绪之后,人家依旧笑呵着脸,兴灾乐祸的来上班——这家伙估计是专门来看笑话的吧! 嗯,要是,有后弈的箭,她一定“咻”的一下,把这最后一颗太阳也给射下来,然后当球踢——哼,凭什么她就该掉到这个漆黑漆黑的陷井里被人当猴耍啊! 此时此刻,她极想把这个太阳也给弄没了,大伙一起乌漆抹黑,这样子才算公平嘛! 呃,当然,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大违科学逻辑的,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折射出她如今的情绪,是何等的纷乱。 **** 园子里,假山凉亭上,有一阵阵悠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79 悠的箫声传扬下来。 安安静静中,隐约有什么被压抑着的烦绪,随着这好听如山籁似的乐曲,在袅袅荡荡,就如水晶似的天空上那悠哉飘浮的云纱。闷 紫珞垂眼,坐在亭阁内,倚着柱子,吹着自己喜欢的曲子,似山间流淌的溪水,潺潺的,又丝丝缕缕的,绵绵不断的——剪不断,理还乱。 萧声嘎然而止! 她怎么可能静下心神,山林间该有的清闲,早已被吹的失去了味道。 乱套! 箫声一停,躁气,就像自结了冰的湖水里喷出来的岩浆,心,再次被搅乱。 她恼的不得了,猛得将手中的玉箫往地上摔去,“啪”一下,摔成两截。 伸手扶着额! 疼呐! 烦呐! 怒呐! 唉! 胧月说,昨儿个,她去西园照看君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已天亮,她觉得不太对劲,急匆匆赶来,可为时已晚——她可怜的夫君,悲摧的墨问公子已经着了人家的道,被套上了一个可怕的罪名—— 诱“奸”七公主! 冤孽呐! 果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睡一起也就罢了,偏偏还把人给“睡”实了——床上居然还有落红! 也就是说,她,“君墨问”君公子,昨儿将某人当作自己的夫人,占了人家的清白之身。 看到床单上那瘫血, 她气的当场想吐血! 她想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丫的,有你们这么栽赃的么! 可笑! 胡闹! 这开的是哪门子国际玩笑? 她叹呐:七丫头这一回做的可真绝! 或者,更绝的还在后面! 胧月刚才有检查过,她说她梆着胸部的白布曾被人动过,这只能有一个解释——她男人的身份已经完全被金璇给识破! 好吧,识破了,你就给我捅破得了,这样子,她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准备对策。 偏偏这死丫头,什么也没说,居然还演了这么一出绝世无双的BT闹剧! 这闹剧,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有人轻轻的走近。 是珑月吧! 先前,她进来的时候,惊的浑身发颤,一把推开金贤和金晟,将她自被窝里“拯揪”出来,气怒交加的瞪了金璇一眼,然后,给她披上外袍,拉着出去。 他们谁都没拦。 没拦,那是因为她们根本就出不去。 金晟有先见之名,早让人将自己的园子围了个密不透风,不得他的令,“君墨问”休想离开。 胧月见出不去,就拉她往假山高处的亭子坐坐。 金光四撒的朝霞里,紫珞闷闷的坐着,胧月给她梳理丝发,什么也不说——还有什么可说? 她们都知道,事情越闹越大,大到快遮掩不住了。 临台高望,看着东升的太阳,在眼皮底下一点点跳出来。 她的肚子咕咕叫,难受的厉害。 胧月听到了,说要去给她弄早点,昨天晚上,她只顾喝酒,都没吃什么饭菜,胃疼—— 嗯,从此以后,她一定滴酒不沾——什么叫,酒后乱性,这一点,她已经深刻的了解到了。 **** 紫珞将头靠在亭柱上,不住的捏着太阳穴,低低的叫: “玲珑,我头好疼!帮我揉揉吧!唉,你说话话吧,别闷着不吭声了……我知道我错了,半年前,我根本就不该下这趟山……要是不下来,该有多好,我们还可以过的舒服自由——这萧王府与我犯冲,一来就麻烦不断…… “玲珑,我就知道我该远远躲着这个家伙的!什么兄弟情份……都他妈见鬼去……一见面,就联合着将我算计……把我逼到这逼局境……真够混蛋的……唉,我难受死了……” 她闭目,烦躁的很,不曾睁眼,而是把俊气的眉皱的紧紧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胧月依旧不答,轻轻的给她按。 酥麻麻的感觉在额头上散开来,力道不轻不重,让人感到舒服。 她吐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 不对,怎么薄荷的味道,而且那手指——很粗! 她一惊,睁眼,往头上一抓,抓到的是一只大手,厚厚的,很硬实的,根本就不是月儿的纤纤玉手。 她忙将手扔掉,可那人早一步将她的手牢牢霸住。 “干什么?你不是说头疼吗?” 金晟低低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坐着,我给你按!” “不需要!君某人使唤不起堂堂萧王殿下……” 紫珞回头,没好气的瞪他。 “阿墨……坐下!” “不要你假惺惺,还说是什么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哼,要真是好兄弟,昨儿夜至于要灌我吃那么多酒么?还不动声色的在那里设了套按着我的脖子往里赶!金不离,你天杀的做了这种缺德事,怎么还有脸跑到我跟前来充当好人……滚,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来烦我!” 金晟淡一瞄,一点也不惊怪,由着她恼着,嘴上闲闲的道:“什么时候你有听我跟你说过我是好人来了?我若是好人,早被人害死了!” 一句话,把她堵的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金晟扯了扯嘴皮,低头,看被自己抓在手上的手,白白净净的,抓上去软软的。 他放到眼前细看,跟自己的大掌作比较,一大一小,一粗一嫩,一黑一白,那么的分明。 硬俊的眉,忽皱了起来: “真是奇怪了!阿墨,你的手,怎么越来越像女人手?这三年,你功夫没有练好,反把自己养的越来越像个娘们了?瞧,这双手,我本来就嫌它小的可笑,现在怎么又缩水了…… “嗯,以前,还长几个拿剑的茧子,现在软的就像没骨头似的……就连那腿脚功夫使出来也不似以前那么干脆利索了。 “人家说,活到老,学到老,越学越精,你呢,长几岁,功夫反在退步…… “哼,你这个爱偷懒的混小子,若没有盯着你好好的练,我看,将来,你迟早变成朽木……” 啧,她的手,哪里有缩水? 分明是他自己越长越壮了! 紫珞心头惊跳了一下,悻悻的,急乱的,将手抽回来,这三年来,她在山上从不练剑,怕触景生念——在北地的时候,金晟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他常常会在天亮的时候,过来毫不客气的敲门,喊她去陪练,以至于练的满手是茧子。 “呀,放手,我的手,长怎么样,那是我的事,不烦你操心,我的功夫如何,那越发的与你不相干了……” 紫珞跳离他远远的,转身想避开他。 他是个大麻烦,一直就是是! 肩头被他给抓住,他不让她走。 “将七丫头娶过去吧!她的心装满了你,如今,她把什么都给你了,你总不至于还想眼睁睁看她嫁别人去吧!” 身后,他淡淡的说着话。 “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脱口回绝,转头对上他逐渐沉下来的眼神,那原本舒展的剑眉,因为她的话,而凝结。 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凝滞起来,就连鸟雀也噤了声。 “你就这么决绝吗?” 声音一下冰冷。 金璇是他妹妹,他是真心在疼她的。 紫珞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迎着东风阖上俊气的美目,倔强的不说话。 “给我一个你这么决绝的理由?” 森冷森冷的语调,这表示,他心里已经异常恼怒。 “没有理由,反正,我不会娶她!” 紫珞再次把眉心拧起来。 “墨问,你说过的,男子汉做事,就得敢作敢当!” 他的脸色变的铁青铁青,逼近,盯睇,不肯放过她:“你想对七丫头始乱终弃么? 什么叫敢作敢当? 什么又算是始乱终弃? 真是活见鬼了! 这事,要她怎么做怎么当,又该怎么去始,怎么去弃了? 紫珞也冷下脸,睁圆美眸,火大的怒瞪:“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是我妹妹……” “那是你们设的圈套……” “可是,你已被套住了,你说你还怎么跑!” 他忽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风凉话。 “你……” 紫珞恨不能扑上去将他那张腹黑的笑脸给撕烂! 不行啊,自己又打不过他,这家伙的功夫,是一年比一年好,她恨恨的走到边上将那断掉的箫踢远远的,手掌直拍着栏杆,外加恼羞成怒的踹了几下,这心里实在是堵的慌…… “金晟,你是我的霉星——每一次碰到你,我都他妈没好事发生——这一次更是,若不是你把我的儿子弄来这里,我至于落到这么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地部么?” 她是忍无可忍,气咻咻,就骂了一句。 金晟站在身后,看着,任她骂,唯有清风在悠悠的吹拂。 他并没有逼着她非立刻承诺娶他妹妹,但这并不表示他会放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这人怎么可能放掉她——他一定会对他妹妹的婚事负责到底的来逼她的。 过了好一会儿,彼此的情绪似乎都沉定了,他才安静的叫了一声:“阿墨……七妹过来了!我们下去吧!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是!” 紫珞一楞,她转过了头,正巧看见假山下,转角处开得正艳的花坛边上,金璇和金贤正站在那里往这里看。 金贤目光乱瞟,典型的做贼心虚。 金璇呢,很安静,既没有欢喜,也没有害羞,更没有忐忑不安的神韵,她的眼神,诡异的不得了。 这样的七丫头,不是紫珞认识的。 她回头,闷闷的再睨视金晟:“你是不是打算为了你的妹妹,不要我这个兄弟了?” “我没有这么说过!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 “好,你若还把我当兄弟,这件事,你就别再乱来,我会跟七丫头沟通的,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不许来插手——我告诉你,你这人一插手这种情,事情一定会越搞越乱!” 金晟睇了一眼,点头:“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圆满的答复!” 圆满? 她嗤一笑。 怎么可能! 紫珞摸摸自己生疼的额头,这上头就像被念了紧箍咒一般,疼呐! 他来摸她的头,说:“我让人备了解酒汤,下去喝一些吧!” “不要你假仁假意 她才不要他来摸,恶狠狠的拍掉,竖起软软的身子,慢吞吞的扶着假山台阶,缓缓冲“罪魁祸首”走去。金晟跟在后面。 “七公主,我们……我们谈谈吧……” 紫珞站到她跟前,低低的说。 红艳艳的朝霞,映衬着金璇白里透红的娇妍脸孔,瞧,多么可爱的天使,怎么一转眼就成了邪恶的小魔女,一个把她卷到地狱里的小恶魔。 她点点头,低声说:“我们出去谈!我让人备了马车!” 说完,静静的领头往外而去,今日,她穿的很素淡,不,是惨淡。 “不离,我和七丫头出去一趟……” 紫珞回头跟金晟说了一句,金晟点头表示知道,挥挥手,示意守边上的景侃可以放行。 紫珞走了几步,看到胧月端了早餐走来,她想叫上她一起去。 背后,金晟淡淡的响起一句:“阿墨,把你的夫人暂时寄在王府……不许带出去!” 紫珞硬生生咽下喉咙里的话,身子一僵,丫的,这家伙这是在防她跑路。 她豁然转身,恶狠狠的瞪去一眼。 金晟不以为然的淡一笑:“你太能躲了,又没诚信,我必须防你一防!” “哼……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紫珞怒骂一句,才转头歉然的对玲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0 珑说:“委屈你一下了,我去去就来……很快!” 胧月点头,问要不要喝点东西。 紫珞看了看托盘上的食物,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情吃东西:“等回来再说,现在吃不下……” 吐出一句话,金贤正好就在边上,她心头脑,火大的走过去,狠狠的往这小子鞋上踩去一脚,才不理会他杀猪似的叫,急追了金璇而去。 **** 他们消失在园门口。 金晟眯着眼看起了天,蓝汪汪的,金色的光线在天上铺染出一副色彩明艳的画卷。 他在想: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今早起来后,七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呢? **** 其实,这件事,他没有参予进来! 昨天,金璇跟他说,请他帮忙的时候,他就拒绝了,只淡淡的对七妹说:“这么做,你会永远失去他的!他的固执,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他到底还是默许这件荒唐事发生了。 当他看到金贤一杯又一杯的灌墨问酒喝的时候,他就知道金贤在打什么坏主意,可他终没有阻止,反而趁势也敬上了三杯酒。 一杯,要墨问赔罪,半年前,“他”在秦山关失约未至,该罚。 二杯,他大婚,“他”没来贺喜,枉顾了兄弟一场,该罚。 三杯,久别重聚,该畅饮一杯。 **** 他敬的是梅子酒,甘冽,喝上一酝也醉不了人。 但金贤喝的却是烈性的烧刀子,北方特有的白干,喜欢喝酒的,自会觉得这是上等的好酒。 墨问并不怎么爱喝酒,也不怎么能喝。 其实,金贤也不怎么会喝,所以,当金晟看到这小子命景侃拿上这种酒来的时候,就知他心里怀着鬼胎。 墨问自是吃过这种酒的,可“他”吃这种酒,三杯一入肚,脸就红的像娘们,那一层层翻起来的红潮,能把整张脸逼得又嫩又艳,笑起来呢,甚至于比女人还要媚。 他曾笑过“他”一次,直道:“你以后还是别喝烈酒,喝了,会让男人想入非非,没断袖癖好的,也会被你勾~引的想做断袖了!” 这也是酒后的笑侃。 墨问听了,哈哈大笑,“媚”笑的对他说:“只要大哥没这种癖好就成!” 他问为什么。 “他”借着醺然薄笑,调侃说:“我的武功比你烂,我的手下又比你少,你要是也得了这龙阳之好,我被你强了都没地方哭诉去——再说,你一花心花肠的男人家,女人一大堆,就算我跟别人说:喂,你们王爷转性,改对男人有兴趣了,大伙注意就避就避,不然得了爱兹那就麻烦了……哈,谁会信……反倒毁了我一世清明……” “他”歪着醉眸,满口酒气,用手指狠戳他的胸膛,警告说:“千万别动那种邪念,否则,我一定跑到地底下躲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醉酒吧,最后玲珑过来扶着去歇,他送他们回房,玲珑关上房门后,就开始数落“他”。 此后,墨问再不敢喝那种烈性的白酒,每一次,总笑着推脱道:“烈酒伤身,小酌宜情,我家夫人管的紧,避免后院着火,还是喝茶比较适宜。” 昨夜,“他”是拗不过金贤,才会吃的烂醉。 金晟知道“他”的身子并不好,实不该灌他酒的。 他默许! 也许是因为不想放“他”放走,私心里挺想用七妹来绊住他,另外,也是想成全了七妹的一片爱慕之心。 **** 吁出一口气,金晟低头看着自己的粗指,指间还留着“他”身上细滑的触感。 这种感觉—— 他纳闷的,又摩挲起自己的食指和拇指:好奇怪的感觉,如今,便是抱他的感觉,也大不一样! 怎么回事? **** 昨天下午,天香楼里的闹剧平息时,他让景侃将那个“君墨兮”带回王府好好“侍候”。 墨问转身就往外去,似乎无意跟他叙旧,急匆匆带了那个陌生的侍卫从侧门欲悄然离去。 他尾随过去,拦住去路,“他”才心虚的对自己笑笑,看看四下没人,才低低的说: “大哥,我还有事,回头,咱再聊如何?” 他有事? 见鬼的,他能有多少事? 诏关一别半年,他到底躲哪去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金晟隐隐而怒,冷笑道:“你眼里若还有我这个大哥,就跟我回王府去……你若敢不来,就不必再认我这个结拜大哥……” 墨问瞪圆着漂亮的眼珠子,闷闷的看他,半晌,才道: “啧,你发什么王子脾气,我是真有事,急的不得了的大事……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我现在没空跟你细扯,回头再跟你一五一十的回禀成不……反正,现在我必须先出城一趟,等我办完了事,皆大欢喜了,那酒喝起来也痛快……大哥,你就回府等我一下嘛……” “我没空等,哼,我看你分明是有意拖延时间,心下是在想法子、寻套路,打算再来蒙我!” 金晟恼了,上去,一把将人拎住,往外而去。 偏门外,景侃已经识趣的将马牵了过来,他抓上墨问,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满肚牢骚,满肚不乐意,坐上赤电,一踢马肚,赤电便如箭也似的射了出去。 一路狂奔回到王府,金晟没有拎着墨问去书房叙旧,而是去了练功房。 一进房,把大门猛的关紧上栓,才松手,往兵器架上选了一把剑扔过去,对“他”说: “你若今天打赢了我,我便让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否则……” 他没说否则怎么! 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可他就是无法忍受“他”对他的视而不见,见了面,也不好好说会儿话,就匆匆忙忙要去另外办什么事! 他心里的火气,就像脱缰的野马,无法管束了自己。 墨问哭笑不得,无奈的白眼: “大哥,你又在说什么风凉话,我练功,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不离兄,你就别发狠耍我了……” 话未说完,“他”又惊嚷起来: “喂,干嘛干嘛干嘛呀你?你是不是见得我,见不得的话,我消失不见就成,不至于这么狠心的想将我一棍子打死吧……呀……你还真打……” 金晟被“他”的表情激恼着,手执一僧棍便狠狠打上去。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自己身体里的怒气,而对打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他喜欢和墨问一起对练的感觉——“他”的武功,其实并非绝好,但是,“他”一旦练起来,就会很认真,总会试图做到最好。 练武堂内,墨问执着青霜宝剑,截截败退,每招每式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好一番缠斗后,“他”才渐渐入佳境,显示出属于自己的水平。 不过,金晟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力不从心,没有半柱香的功夫,“他”的气息就开始急促,额头上更是直直冒出大汗…… 最后一棍,他打落“他”手上的剑,棍上的余劲将其掀翻,这小子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哎哟哎哟躺在地板上叫,脸色惨白的厉害。 所有的气,因为瞧见“他”的狼狈样,终于全消了。 他扔掉手上的僧棍,哼叫一声,过去居高临下的睨着:“臭小子,这三年,你干什么了?功夫退步成这样子?烂的都不能在我手上走上两百招,以前,你可不是这么不禁打的!” 墨问瘫在地上不答,呼息急而促。 歇了好一会儿,“他”才爬坐起来盘坐,撕掉自己脸上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为金晟的熟悉的漂亮脸孔,细汗涔涔的,光洁的肌肤是满是氤氲之气,惨白的气色渐渐恢复,白里微红的模样分外迷人。 “他”拉他一起坐下,待气息平稳了,才认真的对他说: “不离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做事,就是这么吊二郎当的,这武功,我本来就不爱练,能练到自己这样的成就,那已经满头大汗,功垂千秋了。所以呢,这不是退不退步的问题,那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不想干这件事,心里自然就不可能用尽全力去做…… “哎,你千万别跟我提以前。以前在北地,我是被你逼着才天天练的。但你得明白,被人逼的感觉真是很不好受的。我这人比较随性,你就不要再勉强我非得向你学习——毕竟,我跟你是不一样的,实在没必要那么拼命的把自己打造成铁人,非得刀枪不入才算厉害!没意思的,太累人了。我喜欢自在,没有压迫的日子,你懂不懂……所以,你就别再逼我了好不好!” 金晟懂“他”在说什么:墨问这是转弯抹角的让他别再逼“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终究还是不肯入世来帮他。 他给了“他”几记冷哼,骂“强辞夺理”,两个人开始平心静气的说话。 后来,金晟提到秦山关之约,问“他”为何失信? 墨问倒在地上休息,望着屋顶的雕梁画栋,回答: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受伤了,伤的挺严重,才躲起来养伤来了。嗯,还有另外一些不能说的原因!” 这话倒是和紫珞说的很符。 “什么是不能说的原因?阿墨,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明白的?你跟我就非得这么见外么?” 他眯眼看。 墨问慵懒的模样,透着一股子迷一样的气息,深深的吸引住他的目光。 嗯,反正这个人,就是那么邪乎,任他怎么看也看不透。 墨问被他看得难堪了,索性闭眼,回避:“每个人身上总有一些不能触及的隐私,大哥就别问这么细了!问多了不好,会伤感情的!”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来疯狂的拍门声—— 是玲珑夫人在那里气喘吁吁、外加咬牙切齿的叫:“萧王爷,把我家相公还我……您半年前霸了我儿子,难不成现在连我相公也想霸了去吗?” “砰砰砰”,空气中传来踹门的声音。 最后连脚都用上了,那女人是发了狠的想将他的练功房给拆掉。 金晟觉得,玲珑对于墨问有着一种奇怪的紧张,这种紧张来自于他,似乎极怕他伤害了她的夫君,可她好像忘了,她的夫君,是他最最要好的兄弟,他根本就不可能拿墨问如何如何的? “喂,我去开门了,我家夫人对你半年前横行霸道的举措,到今时今日还记忆犹新着,我可不想日后天天听她在在我耳边抱怨,你如何如何的性情古怪,如何如何的不近人情……” 墨问站起来去开门,他跟着也站了起来,在“他”先着被震的发麻的手臂,想去开门的时候,他拉住了“他”。 “他”皱眉问:“干嘛呢?又拉拉扯扯!” 他不说,一把将人抱住,紧紧的将人抱着,闷闷的叹出一声: “真是见鬼了,你跟你夫人朝夕相处整整三年,就分开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她就急成这样,你呢,也是急急的想着她?可你把我抛开三年,不闻不问,倒是一点也不记挂!你不记挂,我可一直记挂着——阿墨,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 这个拥抱,有点唐突,可是,他就是很想抱抱“他”,感觉“他”再次出现在他生命里的真实。 墨问却窘的推开他,脸色潮红,异常难堪,结巴的大叫: “大……大哥,我没有断袖的嗜好……两个大男人家的,抱什么抱,你别这么肉麻了成不……你再这么肉肉的,我抱上小熙,马上跑路……” 金晟一楞,当场失笑,自己的情绪的确有些失控。 可是…… *** 收回思绪的金晟微微皱起了眉来: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非常喜欢抱“他”,难道自己真的有了某种不良癖了么? 他是北方人,长的高大威猛,“他”是南方人,生的儒雅单薄,再加上那皮相长的比女人还要俊美上几分,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真是他妈有倾国倾心的姿色,让人看着心头突突的直跳。 他可耻的发现,自己对于这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1 结拜弟弟的喜欢,已经有些超越了某些道德的底线,心中竟有一种将玲珑“干掉”,取而代之的荒唐念头。 的确很荒唐。 他不想放掉“他”。 “他”的身子,那么香软,要是女人,那该多好! 女人? 突来的一个念头,令他眼睛猛的一利! 可能么?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2 门掩上了,没人会来打扰她们说话。 这是一处僻静的小宅子,左朋带她们过来的—— 来时他说,这里是他在康城里置办的小产业,属于私人地盘,只有一个忠仆住着,常年在打理,平时没人出入,最是隐蔽。累 紫珞点点头,就跟着公主上了马车一径来到这里,马车上还有一个婢女,叫巧儿,一直用小心的眼神睇望着她们。 这样的眼神一直持续到目的地—— 紫珞一直在想:人家是公主的贴身侍婢,难不成这孩子也知道了她的事不成? 光想想,背上就生寒。 **** 紫珞将窗打开,让风吹进来,吹散心头的烦乱。 菊花茶香绕鼻尖,沁人心脾。 门外,左朋和承东,一前一后带了四个人,守在附近,她们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不必有所保留——金璇这个丫头还是比较顾她面子的,至少没有在萧王府闹开。 紫珞一直在想,这要是闹开的话,她该怎么面对金晟——那会是另外一个飓风旋涡——以女人的身份,一旦被卷进去,其结果一定是尸骨无存。 可是,这件事闹成这样,她又该跟七丫头从何说起? 走来又走去,走去又走回。 难以启齿。 好一会儿,她才坐定,冲着金璇苦笑迭迭。闷 这丫头,端着茶盏,倒是学起了她大哥的腹黑,安静的就像一尊玉雕的工艺品,恁是一句话也不吱,以不动制万动,举止那么从容,金家的娃娃,果然一个个全不是省油的灯。 “小七儿……” 她干咳了几声,轻轻的唤,细细的打量着:“你……想玩到什么时候?” 精品工艺品终于动了一下,抬眼,眸子里全是盈盈之色,上头,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层迷迷朦朦的水气。 唇色,是妍红的,就像红玫瑰一般,本是好看之极,她却在这一刻狠狠咬了一下,丝丝缕缕的痛楚,在小脸上化开,凝成了一片让人不忍目睹的愁云惨雾。 紫珞看到这个表情,楞了一楞:金璇一直是开朗而奔放的,除了三年前,她因为嫁不成君墨问而哭过一回外,她的脸上永远是含笑的。 皇帝的女儿不愁,皇帝的女儿天生娇贵,金璇以前还带着帝王家小姐所特有的任性娇蛮,可自从三年前被她训了一顿以后,人便成熟了很多,这番相见,她在她身上看到的是端庄稳重,是雍容大气,并且依旧笑容璨璨。 但现在,她又哭了。 “怎么能说是我在玩?这句话,其实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吧……” 她说的很轻,咬字却是特别特别的清楚,嘲弄的语气是那么的浓重,听得紫珞心惊胆寒,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沉默! 一阵沉闷的静止。 紫珞被她沉痛的眼神看得心虚,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摸摸鼻子,有点无措,半天才低声说:“呃,七丫头,你听我说,这里面的事很复杂……” 她想解释的,却被金璇眼里滚滚滑落的眼泪给吓到,雪白的衣裳一下被浸湿,她嘴一颤,什么也说不了。 “君大哥……哦,不是,你不是君大哥……” 茶盏在金璇的掌心发抖,白玉似的小手狠狠的捏着盏沿,细细的青筋横暴,“君大哥”三个字自她的唇间跳出来,让紫珞觉着很是讥讽。 她没敢答应,现在,她担不起这三个字了,她不是君大哥,她只是一个长她几岁的姐姐而矣! “我……我现在,该怎么叫你?你说我该叫你什么?” 金璇抹去泪水,笑了一个,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凄凉痛楚,那长长的睫儿一动,一颗颗眼泪,就像落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簌簌滑落,声音也因为那起伏的情绪而变得沙哑,再不好听: “六七年了,对吧…… “你跟我大皇兄,认得了这么久,你跟我金璇认得了这么久,你甚至还和我五哥结下了师徒之谊,我们一直一直把你视为家人一般,好好待着,真心待着,可是你呢……你都干了什么?你在背地里,不断的欺骗我们,而且这一骗,竟骗尽了天下人。 她困难的咽着口水,喉口痛灼着,痛的快挤不出字——那一个“骗”字,让她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眼前迷花了,什么也看不清了。 **** 有那么一刻,她真希望自己可以瞎了。 如果瞎了,如果什么也没有看到,至少她还是幸福的,心里有个喜欢的人,那么高洁,那么的独一无二。 就昨天晚上,当她红着脸,当她颤着手,剥掉“他”的衣裳——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衣裳剥掉,单衣底下,她看到了那层层包着胸膛的白帛。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受了伤,才包的那么厚,心里还在抱怨哥哥们怎就灌了“他”那么多酒,真是太不应该了! 白帛上并没有斑斑的血渍,她起了好奇心,便想解开看看。 当白帛松开,她立即瞪直了眼。 她看到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雪白莹莹的酥胸自白帛底下弹跳出来,那么真实的映进她的视线。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甚至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将眼睛睁的滚圆滚圆,她不敢相信的去碰触,碰到的是如水般的细腻和柔软。 “他”竟是个女子? 当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就像遇到鬼一般,几乎尖叫出声。 她没有叫出来。 一把亮晃晃的剑挂到了她脖子上,有人快如闪快的捂住她的嘴,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敲响: “别出声!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许出声。” 她已出不了声,只能抬头看。 自后窗跳进来的杨承,用他手中寒气逼人的剑对着她。 他冷冷瞪着她,说: “原本,你发现了我家公子的秘密,我该一剑结果了你……如果你还想活命,如果你不希望你大皇兄府再出什么惊天奇案,如果你还想你们北沧的百姓着想,那么,乖乖闭上嘴……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金璇想,当时,她要是敢尖叫,敢反抗,也许,这个侍卫,会不会真的一剑将她斩掉?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 那种绝然维护的眼神,逼得她将喉咙里的尖叫压下,逼得她眼中的泪滴嗒滴嗒顺势流下…… 杨承皱着眉,冷着声音,低声喝斥说: “不许哭,你还有脸哭?这是你不要脸,公子都跟你说过了,她不可能另娶,你却非把事情做绝了才甘休……现在可好,你把我家公子逼入绝境,也把自己逼进死胡同,你这是何苦。金璇,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你也不该做这种倒贴男人的勾当……你,真是不要脸!” 他骂的好凶的。 在那样一个痛心彻骨的情况下,没一句安抚,只有骂。 原来,杨承一直知道他家公子是女子…… **** 一波波的滚烫的液体自唇角流下,烫疼了她的脸孔。 “假的,原来什么都是假的……一个假男人,赚尽天下人的好评,一对假夫妻,假凤虚凰,得来所有人的赞誉……而我……却还在那里,傻傻的,爱着这么一个不存在的人……” 终于,一声痛恨的悲泣自她的唇齿溢出来。 她将那两个“傻傻”字眼,咬的那么沉痛,她站起来,将手中的茶盏,痛快的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呜呜的哭声终于止不住的在屋子里散开,她扑倒在桌案上,哭的双肩发颤。 那是一个女孩子心碎的声音,她痴迷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终于于一朝内,碎得干干净净,连渣也抓不住一点! 这海市蜃楼的爱情,原来是这么的滑稽可笑! 昨天晚上,她没有哭成,现在这一刻,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了。 窗户外,探出承东半张脸孔,他脸上落着担忧,往里面扫了一眼,想插说什么,想想,还是退下。 紫珞无助的看着承东离开,只能紧紧闭着嘴巴。 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狡辩,明明这错的不是自己,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该气怒的人,她却什么牢骚也发不了,只能可怜的被人指责,被数落,被憎恨…… 凄凄绝望的哭泣声,就像二胡,来来回回的抽着,来来回回的割着别人心头的肉。 那肉上,那弦上,全是血,血在不断的淌,淌得满地都是,紫珞却只能看,帮不上一点点忙。 她从没有害人伤心的意思,她的伪装,只是在自我保护——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这是必须的保护层。 “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 道歉是必须的。 女扮男装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女扮男装,四处留情,更是错误中的错误。 要命,她没有四处留情,却每每惹来女孩子一片赤诚相待。 她好冤。 冤的心理不平衡。 她闷闷的喝了一口茶,把那股子憋曲的气儿咽下肚子去,才说: “可是,小七妹子,这事能全怪我么?很久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的,别那么祟拜哥,哥只是传说……那不是笑话,传说多半是不牢靠的……你要是天真的去相信传说,那就等于在给自己搧巴掌……呃……” 这叫火上浇油。 七公主哭的越发的厉害。 紫珞立即闭嘴,囧在那里,看来,这孩子,她劝不了,越劝,情况越糟。 她抓抓头皮,好生无奈,她也想哭了,这一团乱发,让她怎么去理得顺嘛: “七丫头,你……唉,你先别哭了成不……你哭得我心烦意乱你知不知道……我……唉,我的日子明明过的好好的,怎么就一瞬间内,世界全都塌了……我,我真是败给你们了……” 烦死了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这麻烦怎么就是一重接一重,总是打得她措手不及的呢! 她想去给她抹眼泪,又觉得自己这个尴尬的身份,上去献殷勤,只会让她更加憎恶…… 挫败极了! 灰心死了! 金璇还是在哭,呜呜呜的声音,就像大魔咒一样,让她难受。 紫珞郁闷的白眼,把头耷拉在桌案上,把整张脸孔全拧在一起: “别哭了!别哭了——唉,我的小姑奶奶,现在该哭的是我吧……我现在比窦娥还冤着呢,我也委屈死了,我也难受了,请问我该跟谁去哭……我……唉,反正,这次,你真是害惨我了……惨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收场…… “七丫头啊,我真是搞不懂了,既然都已知道我是女的了,那你干嘛割还要破自己的手指,往床上造什么假,弄什么落红,还有,你身上的守宫砂怎么失踪的?你为嘛把什么事都赖到了我头上……” 丫的,这个坏丫头,趁她醉的不醒人世,把什么坏事都往绝路上干尽了! 金璇不说话,扑在桌子上,娇小的身子在那里来上上下下的起伏,还是很鸡冻。 她忍不住了,上去扶她的肩,扯过金璇手中的绢帕,去给她擦泪,瞧见这孩子哭的这么伤心的小样儿,她跟着一起心疼,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别哭了好不好!纵然我有所欺骗,可是你们的手段也不够光彩——这样可不可以算是扯平了? “还有啊,你让你的那两个兄长认定我昨夜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2 借酒非礼了你,占了你的身子,现在我这个罪名,无论怎么赖也赖不了了,说起来,你已经非常成功的报复了我一记……瞧瞧,我本来还想戴着这层面具再在这世上混上几十年的,结果呢,这天衣无缝的西洋镜,全被你给拆穿了,还往我头上套了一个诱奸的罪名……你这比直接拆穿我还要来的狠,你知道不……” 她一直在想,要是被穿梆,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下去? 其实,就算七丫头不给她拆穿,接下来的事也不好摆平。 除非,她自己跳出去向金晟承认自己是女滴,根本就没办法拿你家妹妹如何如何……否则,她就得对七公主的清白负责。 不,打死她,也不绝向外公开自己女儿的身份,绝绝对对不可以! **** 金璇看到了她眼里的无可奈何,以及一筹莫展—— 这是她曾经疯狂喜欢的男子,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光芒万丈,可谁能想,她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身上的肌肤甚至于比她还要细,还有滑! 他武功非凡,才华卓越,他容貌俊雅,心胸广博,他用情专致,矢志如一,想不到,他非“他”,他乃是她,一身娇柔,一身肝胆,竟原是一个千里难寻一的娇娃! 金璇慢慢的止住了哭,悲伤的眼底映着君大哥美好却又愁闷的脸,她无措的想安抚她: “说吧,丫头,你做了这一系列的事,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但凡我能补偿的,我一定补偿……” 她没有把事闹开,肯定是另有所图的。 “君大哥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金璇终于平静下情绪,哑着声线。 她终于肯说话了,这是好事。 紫珞一听,微一喜,舒了一口气,忙接道:“什么叫做我想打算做什么?现在,是你拿了我的小辫子,是我要来看你的脸色。要是我有法子,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你的记忆全给抹掉,省得我麻烦!” 这么一说,心头不觉,一动,好像,这种缺德事,很多年前,她和胧月曾干过一票哦——想想,在哪里?好像在旃凤国吧…… “你……就打算这么瞒我们一辈子吗?” “什么叫瞒?要不是你突来这么一手,你们未见得能知道我是女子……金璇,我二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已经习惯了当男人……这样不是挺好,大家开开心心的闹在一起,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你终究是女孩子……女孩子终究要嫁人的……” 提到嫁人两人,金璇神色黯然,原以为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紫珞敏感的感觉到,伸手,将她的手执在手上,轻轻拍着,柔声道: “是,女孩子迟早要嫁人,可是,小七儿,嫁人不是女人唯一的出路,我若不想嫁,也可不嫁。 “七丫头,在你们这个社会,女人是卑贱的。可无论社会赋予女人的地位再怎么卑贱,做为女人,首先,不能轻贱了自己!我跟你说过的,哪怕你再怎么喜欢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既然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你何至于还要非嫁他不可呢…… “至于我,我没有嫁人的打算,都已经做了二十四年的男人,这个身份,以后我还会一直做下去,如果你不去揭穿的话…… “小七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我女扮男装自也有我的苦衷所在…… “你且试想,这些年,我天南地北的行走,若顶着女人的身份,我根本就没法活的逍遥自在——女扮男装,是我的一道护身符,如此,我才能没有羁绊的任行天下…… …… “小七妹妹,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各有不同,你长在皇宫,与我长在江湖,所经历的事,难以比较,你有身为公主尊贵和责任,而我,飘萍之身,从来是来去皆自由的。 “江湖人,从来不问出处,萍踪一面,朝聚暮散,何必非得在意了那人的底细。 “我和你大皇兄相交于江湖,初时,原本以为我们只是彼此之间的匆匆过客,我没想过最后会和你大皇兄相交这么深,更没想到会和你们相识,会被你当作男子喜欢上,那是意外事件,真的…… “呃,好吧,我承认,我不该待你太好——哎呀,我待你好,那全是因为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也因为你是金晟的妹妹……唉……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且自己说吧……你到底想我如何?” 金璇静静的听着,激动的情绪一点点收敛起来。 虽然,她心头依旧恼,依旧恨,依旧伤心,依旧痛楚,可是她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莽撞的小女孩,她昨日所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拼着被君大哥看不起的危险,将自己倒贴上去,是因为她已走投无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这已经是她唯可以为自己做的事了。 她心里原就计划,今朝天一亮,君大哥醒过来,如果恨她,依旧不想要她,她就抹脖子,她活腻了,绝不要被自己的父皇像颗棋子一样嫁出宫去。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是始料未及的变化。 金璇安静的看着眼前俊气非凡的男子,若是女儿妆,那将是何等的倾国倾城,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谁可匹配? 她想到了大皇兄昨夜盯着君墨问看时的眼神,忍不住问: “大皇兄待你这么好,你就不曾想过要跟他坦诚相待,把自己的底跟他说个清楚明白么?” “不要!不能说穿的,说穿了,反不好。小七儿,就当是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在他跟前提这事……” 紫珞皱眉,急急的道,亮晶晶的眼里全是满满的期望。 金璇看着,没有深思问:“你跟我大皇兄是过命的好兄弟呀,为什么……” 紫珞露出一抹苦笑,用绢帕抹去她眼角的湿意,轻声说: “你哥哥的花心,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我是男人装束,他犹想留我在他身则,他若知道女儿身,小七,你且想,我会有怎么的结果?我酷爱自由,不爱管缚,这二十四年逍遥惯了,怎肯受了别人的摆布。我不想做回女孩子,你就容我继续做男人吧……你要是逼着我非得去跟你哥哥说穿我的身份,兄弟不能再做,那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我一定会躲起来……我们的缘份算是尽了!” 金璇透过那朦朦的水气,看着被自己逼得不知所措的君大哥,哦,不,是君姐姐,心中的痛依旧在那里如刀割般绞着,可是自己对她的敬意,丝毫不减。 金璇心头凄凄的想:要是大皇兄知道你是女孩子,你一定再也躲不了,大皇兄一定会要你,你会是皇嫂,一定不会是那美名传天下的君大哥了。 可是大皇兄那么多女人,她是如此骄傲的女人,怎能屈就,怎能和那么多女人共侍了一夫? “我明白了。大皇兄是不够好,若将你配了他,我也受不了……我也受不了男人们的花天酒地,左拥右抱,所以,君大哥,你要是想走的,就请带上我一起走吧!” 她轻轻对着“君墨问”那一双无比真诚的美眸,说: “以君墨问的身份娶我,带我离开皇宫吧!你不想嫁人,我也不想!君大哥,你就救我出苦海吧…… “你去浪迹天涯,我陪你一起走,这样比较不寂寞,你是见多识广的人,也许我跟在你身边,他朝还能遇上一个能让我喜欢的男子…… “等到那时,我还能保着自己的清白之身嫁我心爱之人…… “如果,这次,我应了父皇的圣旨嫁进庞家,那我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君大哥,你就以男人的身份将我救出皇宫这座牢笼吧,可好!我不想被折掉双翼,关在金丝笼里等死!我会活不下去的!” 那么真真切切的语调如轻柔的风拂过心窝窝——她知道自己的在要求什么么? 紫珞瞪直眼,傻在当场。 原来,她的目的,还是想让她娶她? ***** 中饭她们是在这个小宅子里吃的,开始的时候,是金璇洗菜,紫珞切菜。 等承东和左朋进来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幅极和协,又极诡异的一幕。 女子,翩翩雪罗,站在水盆前,素手纤纤剥洗着碧绿的青菜,脸上,巧笑倩兮,正听着男子听话;男子,墨袍倜傥,绾着袖子,露着雪白的皓腕,一边切着菜,一边信手捻来地方上的奇闻轶事,讲得是娓娓动听。 承东看直了眼,手上拎着刚让人自外头买来的河鱼,鱼活蹦乱跳的在跳,他好奇问:“公子,你和七公主……和好了?” 就在之前,她出来命他出去买食材。 他以为她们之间的裂缝,这辈子是再难修复了,可没想才一会功夫,两人就没了嫌隙—— “什么叫和好?我和七公主一直都挺要好的!” 紫珞扔下菜刀,回头,目光滴溜溜在承东身上打转,笑的好不欢快:“以后,小七丫头会跟我们一走……” “什么?公子,你……你还想再玩一出假凤虚凰呀?” 左朋乍舌的直叫,灶边上的一男一女,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金璇点头,低声说:“我一直就想尝尝笑傲江湖的滋味,以后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左朋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个女娃娃,全是疯子。 承东呢,紧闭嘴巴什么也不说,因为小姐看他的眼神,实在太邪恶,他敢打赌,她又在打什么坏算盘,而自己正巧就是算盘里被她拨弄的珠子。 他把鱼呀肉的扔下,打算躲一下。 紫珞哪许他走,将菜刀塞到他手上,笑眯眯的道: “你来的正是时候,帮忙做饭,我饿了,也累了,正想去打个盹。你呢,就乖乖留这里陪你未来的‘准二夫人’……” 承东嫌恶的拧眉:“准二夫人?” “对,准二夫人!” 紫珞笑盈盈的挑眉,眼珠子滑碌碌直打转:“她能不能嫁到咱君家,接下来就见你的了!” “主子,这你娶二夫人,关我怎么事来了?” 承东瞟了一眼同样迷糊的金璇,问。 “大有关系来了。你是知道的,她这小妞,是个娇滴滴的小姐,比我娇贵多了,对厨房里的事,根本就一窍不通,偏偏我君墨问身边,从不能留没一技之长的废物,所以呢,我跟她说了,她得烧出一桌好吃的菜,哄得人家开心了,君墨问才会娶她——东子,为了她的终身幸福着想,你就留下教她如何洗手做羹汤……要不然将来如何相夫教子……就这么决定,我让她拜你为师,你就好好教教她,彼此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她笑呵呵的拉着左朋的衣袖,离开。 **** 联络感情? 亏她想得出来。 他和金璇又不熟,要联络什么感情。 等等,主子该不会想—— 承东低头瞪着亮铮铮的刀,觉得一阵好笑,斜眼神时,只看七公主惊惧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双玉手不自觉的往自己的脖子上挡了一下,咽着口水看着他手上的刀——昨儿夜里,他就曾用剑架到她脖子上过,敢情儿这小丫头是怕上他了! 他笑笑,刀法凌厉的将手中的菜刀往砧板上,“咻”的飞落,一边绾袖子,一边欺近,懒懒的问:“二夫人,我家公子嘴叼的很,不知道二夫人想要学什么菜式?嗯?” **** 承东高高的身形,让金璇生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个人,明明就是一个侍卫而矣,可是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却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他一直就是君墨问的影子。 金璇跟他没有什么交集,偶尔碰面,他似乎从不曾将她当公主一般敬着,有时甚至于会玩笑她几句。 原本,她以为他是温温无害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这人一旦冷起来,狠起来,丝毫不比大皇兄差。 为了他的主子,他甚至于可以用剑指着手无寸铁的女人。 “你在怕我?” 他笑的温驯。 金璇瞪着,又往后退一步。 他噗哧而笑,睇着她嫩嫩的脖子,低声说:“放心,以后,你就要做我的二夫人,我家公子都认可你了,杨承身为奴仆,怎么可能上下犯上?不过么……”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3 承东伸过铁臂,按到金璇头顶的墙上,姿势相当的危险。 “不过,什么?” 金璇想从他的腋下逃开,却被他一手牢牢牵住了手腕,手劲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碰她的身子——嗯,君墨问是假男人,不能算,眼前这人却是不折不扣的真货。 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她脸大红:“你干嘛?” 他却敛了笑,咄咄逼视:“你想借我家公子离开皇宫,杨承没意见。但是,请你记着,千成别再做陷害我家公子的事,否则,我的剑不会对你客气!” 金璇听着脸色一白,他却又一笑,松开手,转身说道:“过来,教你做菜……” 他,原来也相当的喜怒无常。 金璇发现,这人笑起来,就像邻家哥哥一样的可亲,狠起来,就像半夜索命的罗刹一样的可怕,她现在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是怎么一种人了? 她不明白“君大哥”干嘛把她丢给这个人? 半天,厨房内爆出承东的怒吼:“没见过比你还要笨的人了……让你烧个火,居然能把自己给烧着了!” 金璇哭丧着,委屈的低叫:“呀,别打,我……我本来就不会嘛……” **** 紫珞在外头低笑的和左朋下棋,心头忽想到一句话: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上帝关了这扇门,必然会再为你打开一扇窗。 天,无绝人之路。 **** 金晟得到了一个圆满的回答。 君墨问妥协了。 “不离兄,去把庞子端去叫来,想法子让他退婚——如你所愿,七丫头,我要了!不过,我得说明的事,就算我娶了你家七妹,你们金家朝堂上的事,依旧与我不相干,哪天要是成了亲,我要带她回东瓴去的……” 金贤欢呼! 金晟本该松一口气,可是呢,他只“哦”了一声,心头感觉总是怪怪的! 墨问的态度,改变的太快,他原以为这事,必定得磨上好些时候的。 金璇呢,虽然也有在笑,可是笑容比之昨天,总归是显露出了几分落寞之色,她并没有高兴的喜出望外。 回来的时候,还满身狼狈,衣裳上全是灰烬,问她原因,她说烧火烧的,今天中午,她给她未来的夫君洗手做斋饭来了,第一次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3 他的话含着深意。 紫珞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直跳起来,都快挤到嗓子眼上了,头皮绷得紧紧的,有一层层的栗子在冒出来。 她强自镇定一笑,转眼一想,这个时候的笑,肯定很假,于是立即就敛笑皱眉,嫌恶的一瞪:累 “不离兄,我没有跟男人睡一处的嗜好,两个臭哄哄的男人,又不能搂着睡,胝足而卧的话,我脚气重,怕薰到你……” “没关系,洗洗干净就好……” 他淡淡的打断,很顺溜着。 紫珞张了张嘴,面对他的逼近,她再退一步,蹙蹙鼻尖,摇头: “还是不行。就算洗了,味道还是怪怪的,很难闻。嗯,就算你不觉难闻,我还觉得别扭……” 说着,她搓着手心,转着心思笑笑:“相对来说,我比较喜欢抱着女人睡,软软香香,又滑滑的多好,没事还能做点运动……” 脸,一下莫名泛起红潮,自己这都扯到哪了,看到他眼眸深深的样儿,她忙解释道: “呃,不对不对,我说岔了,我的意思是说,大哥想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儿我就不陪了,你要是觉得晚上寂寞难耐,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你的妻妾们,她们一定乐意好生侍候你的……我呢,现在头疼,明儿又还有事……实在不宜再通宵达旦的聊天,先走一步……告辞!”闷 双颊发烫,仓惶欲逃。 逃不了! 身后,那只魔掌将她的肩膀牢牢抓住,稳稳的将她拎回去。 “你的理由太蹩脚了——阿墨,你瞒了我事……而且事情还挺大,所以,你一直以来就很有心的在防我,!” 淡淡的声音响起来。 紫珞整身一震,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汗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手心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一直不曾逼你!可是,阿墨,你的真实名字,是不是也该告诉我知道了。” 他忽松开手,改双手扶着她的肩,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闪着幽暗的光: “君墨问,君莫问:江湖萍踪,留侠影,君子之交,如水淡,便有云:相逢莫问出处,他朝相聚,未见有期——你的名字只是化名,我一直知道,也一直在等你跟说我,可是,你似乎从来不愿提这些个事……今天我问了,也想你给我交代个明白……告诉我吧,阿墨,你到底叫什么?” “我……” “你还想编什么来搪塞我?阿墨,我与你而言,就是这么的不值信任么?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 她的脸色极度难看,一阵青,一阵白…… 抿了抿嘴,紫珞就是不敢对视他的眸。 “为什么不说话了?” 金晟沉声问,心头有一股化不开的隐怒,因为“他”的刻意相瞒。 “你……你别逼我了成不成!” 她猛的推开他,急的大喘一口气,背过身去: “什么秘密不秘密,什么化名不化名的,你神经兮兮的想干什么?我没空和你玩,头都疼死了,我想去睡觉!有什么事,咱改天再好好解决,杨承,过来扶我回蓬莱客栈,萧王在撒酒疯呢!” 承东应声自茫茫夜色里跳出来,看到了灯光下神色各异的两兄弟,主子脸上的惶惶紧张清晰可见——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上前,因为金晟对他冷冷的瞪来一目。 “你跟凌岚是什关系?” 金晟今日似乎铁了心,不肯罢休的追问,再次拦住夺路欲走的她。 紫珞一惊,转而绕开他,没好气的叫道: “她怎么跟你说的,就是怎么个关系?你若见不得她,成,你写一张休书,我领了她回去。既然你能设计我娶你妹妹,横竖这个坏名气已经起了头,大不了我也把她收了……” 承东听直了眼,想笑,怕露馅,只好抽抽嘴皮子,在肚子里暗笑迭迭,心道:我的爷,啧,你成啊,越来越能撒谎骗人,等哪天这谎话圆不起来了以后,我看你怎么收场? **** 门口处,两人陷入了僵持。 金晟目光不觉一暗,“他”居然开口向他要凌岚,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静了一下,才淡淡道: “怎么,现在你想着要她么?可惜,她现在是我的人。我不想给了!墨问,你若有心要她的,为什么还要将她送来?你这是存心在耍我?不,不是,你心里藏着事,对不对……” 他居然说不给,她的心又一跳。 “我哪敢耍你!我心里也没有藏事……” 紫珞闷闷的叫,回头把眸子睁得比铜铃还大,瞪着,以表示自己非常的不高兴: “喂,金晟,今天你很蛮不讲理你知不知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了。等你理智一些我们说比较妥当!杨承,我们回了!越说越来气……”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 这次,金晟没有去拦,而是默默的目送他们匆匆消失在园门外。 金晟跟了几步,驻足,凉凉的风夜吹动他的衣袍。 他负手望着深深的夜空,无垠的苍穹,黑沉沉,满天的星星,闪闪眨眼睛——星光璨璨,宛若就在跟前,举手之间,遥不可及。 咫尺之处,天涯之远。 不知静立了多久。 有暗哨从隐秘的林子外,踩着飞快的步伐,几个纵身跃到台阶下,灰衣人跪地而禀: “爷,查到了,昨日天香楼的青龙门蔡培、白虎堂白岳以及北丐程仰曾在天香楼聚会。这当中,他们见过一个长相寻常的少年,这少年正是易了容的君公子。至于他们为什么而聚首,属下无能,未能查到!因为他们碰面时,整座星辰阁,皆被封死,前后都有人看守,无人能近。据查,那整星辰阁被某个江湖剑客常年包下,平常时候,一直空置,前天那剑客也有到场,可他一直将自己关于房内,呼呼大睡,甚至还没叫姑娘去侍候!” 金晟静静的听罢,点头,淡淡的道:“知道了,现在,给本王去查天香楼的楼主……” “是!” 暗哨叩头,悄然隐没在茫茫的林道外。 **** 起雾了,夜色越来越模糊不清,层层萦绕的迷雾! 金晟吁了一口气。 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君墨问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那些势力,一直在“他”看不到地方,小心的护“他”周全。 比如以往好几回,“他”每次受伤,都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不告而别。而一旦不见,你根本就无从找“他”的行踪。 这当中若非有人刻意的帮其掩饰,“他”若仅仅只是东瓴寻常子弟,怎能有那么大一份能耐? “他”的的身份一直是迷。 并且,“他”从不去动用任何关系,为自己办事,以至于这些年,金晟总无从查知“他”的出处。 今朝,金晟总算是见识了,原来,“他”居然可以调动这么些人物为自己效命。 那么,“他”现在在查什么人? “他”昨日说要出城办事,办的又是什么事? 金晟不断的琢磨,一路路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会不会,“他”想查的,也正是自己在着手进行调查的那桩事? 前天,他得报到暗哨禀报,说,三月初十,城隍庙内的竹林深处,旃凤七杀乍现,曾掳走过一个人! 暗哨已经确认,那的确是旃凤七杀客,旃凤皇朝中曾经最最绝项的几个年青杀手,在事隔二十几年以后重新乍现,这意味着旃凤国中的形势即将大变。 会惊动他们来掳掠的人,身份必然非比寻常! 那人是谁? 会不会就是那个突然消失不见的紫珞? 如果真是紫珞? 那么,他就不得不重新估量那个女人的份量! 这个被定远侯认为义女的女子,在整个事件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呢? 金晟摸着下巴,思量了良久,才转身慢慢踱回书房去。 **** 书房内,灯火通明。 他慢悠悠的重新坐回自己的书案前,又是一番细思。 景如在这个时候,奉上了一盏清茶:“爷,君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金晟“哦”了一声,回神,没答,皱眉,执了清茶呷了一口,挥手让她退下,不想再被扰了思绪。 景如识趣的退下。 静静的房里,只有掀了盖的茶水,在泛着悠悠的香气。 金晟坐了一会儿,自抽屉里取出那张经由胧月之手,呈到他面前的信——只是这张信笺上,不知怎的就被人以剪刀挖去了几字。 飘逸的字,缺了几个字的纸笺,看上去,有些诡异。 金晟觉得“他”这个人就像这字一样的捉摸不定。 **** 又不知坐了多久,园径上传来一阵急而稳的脚步声,是冷熠自外头匆匆走来。 “如何?” 他没抬头,目光依旧落在信笺上,淡淡一问。 “静一神尼说了,这字,写成时间不足半月,以官墨写成,是南方‘御用之金香墨’。” 冷熠着重强调了最后六字。 金晟听了,豁然抬头,微一眯眼,将深深的眼神眯的极度危险,似经过了深思熟虑般,又乍现一丝顿悟,随即,缓缓舒展,便在唇角勾出了一朵似笑非笑: “哦,是么?” “是!” 冷熠肯定的点头:“我另外有让墨窑的张大人看过,他说,字是不折不扣用极品金香墨写成的。这金香墨极难制成,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4 故在南诏,一般也就只有宫里有地位的贵人才能用得上……爷,你想用此证明什么?” 最后一句,带进了浓浓的疑惑。 不,他心头已经在惊奇——惊的是这字写成竟不足半月,这可是相当的有内涵的。 冷熠看到王爷唇角的笑,渐渐的在拉长,深绵不绝,渐渐的,亮的就如正午的太阳,耀眼的不得了。 “还能证明什么?要么,可证明凌岚在骗人——要么,就只能说明墨问在所有人面前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他弹弹手上的信,放到桌案上,说:“这封扭转了凌岚命运的信,如果真是她临时伪造的,那么,她临摩的本事,已经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地部,足可以假乱真。也难怪她能把凌岚的真迹说成伪造……” 冷熠心下惊着,听到后半句话,又摇头,觉得根本不可能:“不对,以我来看,这字迹,分明就是君兄弟的亲手笔迹,不可能是伪造的……” 关键就在这里。 金晟笑,目光灼灼的看向冷熠,抱胸,道: “既然你认为这信不可能伪造,那你以为要如何解释上面的墨迹乃是御墨,而非其他民间的墨所写,嗯,要是用的是南诏的官墨,也可说得过去……” 一顿又道: “你还记得么,那天胧月说了,这封密信,是在南诏的时候,由定远侯交给凌岚的,所以,上面写的字,按道理来说,应该用的是南诏的官墨——可偏偏却是御墨。御墨稀少,南诏的国君不可以随意赏赐下去的,除非是碰到了什么大喜事——而本王,正巧有翻过凌岚公主的陪嫁之物,这当中正好有这御赐的金香墨……嗯,我还特意去看了看,这陪嫁而来的金香墨一共有四副组成一盒,其中凌岚书台上,已用上一块……其他三块完封未动……” 金晟说的极尽详细。 有什么事,呼之欲出。 冷熠心神一惊,再凝思一想,的确,这可是一大致命的漏洞,如果这不是伪造,那么,那天,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凌岚怎么可能变出那么一封由君墨问亲自书写的书信,且用的还是御墨…… 除非…… 他看到了萧王那沉沉深深,带着某种惊喜,又有点难以置信的眼神,虽然,王爷掩饰的那么好,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了:萧王心头那一个大胆惊人的猜测! 他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可能?如果凌岚就是君……” 凌岚怎么可能是君公子? 他觉得这想法实要荒唐,于是,他没法说下去了,只好笑的一摆手,推翻这个假设,说: “完全不可能啊……王爷,您的想法是不是太过疯狂,要是真如你所想,那君熙怎么解释?何况,昨夜里,七公主和墨问不是已经……” “哼,昨夜里,他喝得烂醉,就算本王猜错了,他也不可能碰了七妹一下。那守宫砂怎么掉的,你比我更清楚……冷熠,金贤跟你要过药……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冷熠笑笑,说:“好,就算昨儿个君兄弟没有碰七公主,那七公主总有帮他宽衣解带吧,他们昨儿个睡了一整夜,要真是这样的话,七公主早就闹起来,怎么可能相安无事,而且现在君墨问都已经答应娶公主了……” 金晟被问倒。 这也正是他最最迷惑的地方——今天七妹的表现,其实很反常。 这当中有什么猫腻呢? 有什么事,是非得到外头去说的? 金璇是想刻意瞒起什么?还是,真是他彻底猜错了? 一顿,他懒懒的靠到椅子里,说:“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改天,我再试他一试,就什么都清楚了!” 这么说时,他想到的是“他”刚才的紧张劲儿! 若非心里有鬼,“他”何以从不肯与他同榻而眠? **** 客栈,灯烛斜挑,紫珞扑倒在桌案上久久未眠,手上翻着那本无字天书,想着左朋说过的一句话:公子,你有没有孪生兄弟。 她当然没有兄弟。 可是左朋却亲眼看见一个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少年,到过她的房里。 他还说他看到黑白无常了。 这真是有些危言悚听。 可,自己既然可以魂穿九华,那么,如果你要说这世界果真有黑白无常,也不见得是怪事。 “左二哥,进来一下可好!” 她慵懒的喊,实在是头疼的厉害。 楼道上,左朋和承东一直守着。 听到叫,左朋推开,进来,见公子倒在那里捂着额头,将好看的英眉拧成八字儿。 夜这么深了,她还不睡,而且看上去,气色还很差。 “公子,有什么吩咐?” 紫珞支着头看他,葱指纤纤,不住的捏着太阳穴: “左二哥,我想麻烦你连夜找青龙门门主一趟——我会书信一封,请你一定亲手交给他,拜托他帮我查天香楼的底细。青龙门建派有几百年的历史,我就不信,揪不出天香楼的底!” “公子这是想查君墨兮?” “嗯,那个冒充君墨问妹妹的人,我觉得,会跟天香楼楼主有极其微妙的关系——而且,凭我直觉,那个人还跟我君墨问有着很深厚的交情,否则,他怎么正好捡到了我掉落的东西,而且,还知道我的生辰八字……这世上,知道我八字的人,不会超出十个,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在玩我……唉,老是被人捏在手心里玩,太叫我难堪了……” 紫珞闷闷的叫,语气挺郁闷的,似乎还透出了一些女孩子特有的娇气。 左朋很少看到她这种表情,看着,想笑,又让人觉得心疼,面对这样一个女子时,他想他可以为她上刀山下油锅。 “是!公子的信可曾写妥?” “还没呢,这就写,嗯,你过来帮我磨墨……” “是!” 堂堂二公子甘做侍墨小僮,说出去,别人谁信。 左朋笑笑,上去磨墨。 少顷,书完一信,她一手托着额头,另一手将信交给左朋。 左朋才走一步,紫珞惊呼的自椅子上跳起来,大叫一声:“完了!” “怎么了?” 这一声“完了”,把门外的承东也吸引了进来,只见紫珞脸色腊白的的盯着那文房四宝发呆。 “我……我可能有把柄,落在金晟手上了……” 紫珞惨兮兮的抬头。 “什么把柄?” 左朋心头一跳。 纤纤素手一指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她露出一抹苦笑,说: “那天,我被禁军带去之前,曾给金晟写过一封信,写的时候,我还特意让胧月取了陪嫁过来的文房四宝写的,可现在突然发现有些不妥……” “怎个不妥法?” 承东走近,对于这种东西,他并不太懂。 紫珞咬唇想了想,才道: “那日,我用的纸,是南诏极寻常的宣纸,这是没什么差错的,可那墨,胧月拿错了,她拿的好似是南诏宫中御用的金香墨,平常的时候,寻常之人根本用不上这种墨,此番凌岚北嫁而来,诏帝为了表示对定远侯的隆宠,特赐了四副作为陪嫁之物……那时,我匆忙之下,没有细想,现在脑子里忽灵光一现,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露了一个大破绽……唉——完蛋了,事情好像越来越糟糕!” 紫珞捧着头,脑子越发的乱了。 六角灯笼的光,明亮的照在书桌上,灯光下两人男子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从没见过她如此烦恼过。 “有什么糟不糟的,没事的!” 承东挥挥手,低声跟左朋交流了几句,让他先去办事,这里的事由他来就好。 左朋点点头离去,承东去将门关上,转回的时候,就见紫珞闷闷的坐在那里,以手扶额,还在那里发楞。 他叹一口气,坐到紫珞的跟前,道: “爷,你先不要想了,不舒服就早些歇吧!人没有精神,怎么想得出办法办正经事,而且越想,头会越疼。乖了,别想了,去睡吧!” 声音温温的,带着宠溺。 紫珞闷声不响睨他一眼,这个时候的他,不像随从,倒像是兄长,叹一口气:“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的,事情只怕要砸了!” 一脸的惨兮兮。 承东睇着看,温笑,直摇头: “有什么砸不砸的?这事,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若让金晟觉察了,公子大可一走了之,但凭着我们五家之力,现在的萧王还不成气候,就算想要整跨他也不是难事,他拿你没辙,你何必惧了他……你信不信,以公子爷在外的名声,以及云将军曾经在朝中的威望,再加上我们的鼎力相助,若回去旃凤,我们可在一夕之间,拥你为一国之主……” “停停停,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些个事上了?东子,我没那么大的野心,你就少来挖苦我!还一国之主呢——我现在连当这一家之主,都这么费劲,都没办法把君熙保全了,还谈什么治天下,简直是扯谈!” 紫珞斜眼瞟了一眼,见承东还想说什么,她忙不耐烦的挥手: “行了,你那一肚子的大道理没跟我使上,没用的,再有道理,对我也没用……我的肩膀很小,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我睡觉去!你也去睡吧!” 她转身,捧着头,往床上去睡。 “那么,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紧张,是为了什么?” 承东站起喊住她。 这是她一直在逃避的事! 这个时候的紫珞,心思本就凌乱,哪肯多想这其中的道理,咕哝的了一句:“滚出去,你烦死了,我要睡觉!” 钻进被子,一把将头闷住。 可那个声音却像鬼魅一般缠绕到了跟前,承东那家伙,阴魂不散的站到床前来唠叨了。 “你对金晟生着一种别样的依恋之情,但是,你一直不愿正视,你一直在躲,你怕他知道你的身世,从此与你决裂,是不是!” 一字一字就像,利箭一般射进她的心扉,令她的心脏,不断的紧缩,扩张。 她想大叫:我没有。 可是,她叫不出来。 就像被点了哑穴一样,吐不出一个字儿。 承东本不想说的,现在忽然有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便赖在床头,一句一句缓缓的说着,想给她当头一棒,认清自己的心态,他这个主子很会钻牛角尖的。 “主子,你有没有深想过,你我一样,皆是旃凤人,南北起战,对于旃凤而言,那是好事,但你不想他们打仗,你是如此竭力的想促成他们之间的修和。是,我知道,你是好心,是不想天下百姓经受了战事之苦…… “但是,主子,这天下迟早必乱,乱世之下,没有逍遥,主子如若想要天下战事少一些,就得有人统一了天下,可是统一大业之下,死人是不可避免的。你也说过的,和平,是用垒垒白骨堆积而成的……你还说过,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如今九华天下已四分五裂几百年,除却北沧正处鼎盛之际外,其余三国皆处于风雨飘摇中,将来这三国迟早会为北沧所吞没,然而,想要吞并,想要一统,流血那是必然的。 “主子,你若想要少死一些人,少一些百姓在将来的战争中流离失所,那么,回旃凤去主持大局好不好! “你是知道的,如今的旃凤国,朝中一场夺嫡大战转眼就在眼前,若为奸佞之人当权,旃凤国百姓的日子一定越发的难以继度,你若能去,也许可以避免更多的人死于权位之争,可保住一些旃凤的治国英才留备后用……” 承东话没有完,紫珞皱眉自被窝里探出半个头,烦腻的叫:“又是韩叔叔让你来游说我的是不是?” “是……父亲命我提醒主子,凡事以国家大业为重,为百姓为重……” 紫珞盘坐起来,直白眼,指着他的鼻子道: “承东,你好烦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去有什么用,凤家的那个皇子,不是还没有找到么?我一没有威望,二没建功,拿什么慑服满朝文武,又拿什么去治国?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干不了大事的,我母亲也跟几位叔伯提过,国事上别指望我……所以,我拜托你,别来拿这种事来烦我了成不成!”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5 她双手合什的请求着,承东张嘴又要说,她不许,急急又往下道: “要不,这样子成不成,回头,你跟他们说,女皇要是死翘了,让他们稳着局势,如果他们能找得到合适的人选,他们可以另外拥立,要实在没那么一个合适的人坐上去,唉,大不了,我到时去客串一下,等找到凤亦玺,我让位……” 承东想说那哪成,话又被抢下去,她手指直摇,道: “停,别再来游说我,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就别再跟我提了,我生来就不是当主子的料,你这又不是不明白……何况,你也说了,这天下迟早会乱,而我呢,心下也清楚,你们这个九华洲终会被北沧将来继位的某个皇帝给一统——也就是说,旃凤国迟早灭亡的,既然这样,你干嘛非要我回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的亡国帝王,然后遗臭千年,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我不想干……” 如此闷闷一叫完,紫珞将自己再次扔到床上,顺手挑落雪色的床幔,将两人彻底隔开。 承东安静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 “主子既知九华洲迟早会一统,那你就更该回去旃凤!” 这话似乎意味深长。 帐下人闷闷半天不说话,像是经过了长长的思量后,才低低而问:“理由呢?” “为了旃凤的百姓。” “嗯?” 有些不懂。 “公子,旃凤的帝主,不可能随意拥立,除了你,拥立其他任何人,五大上将,五大家族中的人,总会有人不服气,哪怕推出那个只闻其名,不识其面的凤亦玺殿下出来,恐怕也没用…… “而且,一旦有其他人被立为帝主,他朝战乱,为捍国土,将来,旃凤子民必死伤无数。 “但是,如果继位的是你,也许,到时,你可以审时度势,完好的保全旃国子民……我好像听你说过,在你的世界里,有一个名词:叫作‘和平过渡’的不是!” 承东这个人真是挺有才的,把她偶尔提过的事,被他全记在了心里。 紫珞听着,叹着气再次从帐幔下探出头来。 “韩承东,我开始后悔教你有关我的世界里的那些个事了!真是奇了……你怎么就能肯定,到时战乱一起,势弱的旃凤国不会第一个成为炮灰呀?” 她依约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还不太清楚,也懒得深想,便直截了当的问。 承东露齿,一笑:“如果你去执掌大权,也许可行!” “异想天开!” “怎是异想天开,他朝,若是一国之凰,嫁一国之帝,从此帝后共同临朝,天下谁人敢说个‘不’字?” 这话差点让紫珞自床榻上滚下来。 面对瞠目结舌的紫珞,承东笑的极欢,这次不再叫“公子”“主子”了,而是改叫她的小名,说: “阿珞,你说过的,你的世界,实行的是男女平等制,一夫一妻制——这制度挺好,尤其在和你相处了这些年以后,我觉得女人的的确确可以撑起半片天。这样的制度,将来也许可以付诸于九华!” 紫珞眯眼一笑,这孩子受他的影响很大呀,可是,他真是太爱天马行空了。 “想要在你们这个朝代实行一夫一妻制,男女平等制,呵,亲爱的东子,那可是相当相当的任重而道远!” “凡事开头难。体制的实行,并非一朝一夕,但总得有人开那个头吧!也许,你和金晟可以开好这个头呢?” “啧,干嘛又提到他?” 紫珞撇撇嘴:“这人跟我阿珞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又为什么不能提到他?阿珞,你是最最了解金晟的,北沧帝国若有金晟继位,前程不可限量,而你,恰巧喜欢金晟,只不过因为反感他身边女人如同牛毛,你才想跟他划开界线的——我听祖师婆婆说过,金晟的后世,是你的夫婿,你为他而来这里,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在这里再与他做一世的夫妻,携手共创不世之功。 “你一直厌恶欺压女子的六宫制度,那你何不就从自己这一代开始,作个表率,彻底令这个制度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亲手动之以手,用之以情,合金晟之力废掉一切旧时传统,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 “阿珞,你且想想,你说过的,在你的世界里,T城秦山上的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4 深宫。 琴殿。 沧帝独寝在榻上,听完侍卫来报后,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做的好!退下吧!” 侍卫行礼隐退。 殿中安静一如往常。 雪绡云幔下,沧帝闭眼养神,嘴里喃喃的道:累 “采秋,母后怨朕不曾给你的儿子机会,骂朕不懂为江山社稷择选最优秀的储君,怪朕忘恩负义,训朕不配为人、为人父……好吧,那朕,就给你儿子一个机会,他若抓得住,朕就让他做继承人,他若抓不住,那就不能怪朕心狠了……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往事,如梦如幻,如烟云在眼前浮现。 他待采秋并非全然无情,她若没有害了云迟,他对她,心中总还会怀有亏歉之意。 可是,她却亲手扼杀了他的好梦,哪怕,她是为顾全了皇族的颜面。 哼,颜面? 他都不在乎,他们这些外人,有何权利来指手划脚。 他要的只是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在旁而已,身为一国之帝,却无力救下自己的女人,说来,是何等的讥讽。 **** 清晨时分,金晟去了那家不起眼的蓬莱客栈,这样的客栈在繁华的康城内,寻常之极。 他去的时候,承东拎了一封信,肩上扛着剑,缓缓自里头出来,见到金晟时,加快了脚步,疾快驱上前行礼报禀:“王爷,我家爷有事,离开几天,这是他给您的信!”闷 递上信时,承东感觉到萧王的脸孔顿时一沉。 “本王就知道不能放他出来!” 金晟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信上只有一行字:为求解药以救熙儿,墨暂离京一趟,不日而返,墨之妻儿暂托于兄照看,匆匆留信,请君勿念。 “他”永远是这样,行事如风,让人想无法抓捏。 这世上,他能掌握很多事,却独独抓不住这人的心。 **** 金晟,沉着一张臭臭的脸,翻身上马,独自走在最前面,身后景侃和承东相随在侧。 承东觉得,此时此刻的萧王,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寂。 这些多年了,萧王待他的主子,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结。 他一直想追逐住这一抹飘泊无定的风,可至始至终,那抹风,总是随着自己的意愿,在这天地间自由飘荡,不肯归依。 也许,风也是寂寞的,对那疯狂追着它的人,也心怀不忍,于是,它或飞或停或绕回,总不离不弃的伴在他的身侧。 可它又不敢在他身边多留,每一次,总是有意无意的躲了去。 他们之间的情谊,很微妙。 **** 北沧承德二十六年四月初一,宫中传出消息,天鉴局卜占出吉日,定四月十八为北沧天祭之日,到时,满朝文武将开往距帝都东南百里之外的万寿山行三年一度的大祭祀之礼。 而正是这天,早朝罢后,准七驸马庞子端携着安王金贤,匆匆跑去御书房见驾,半晌过后,御书房内传出皇帝的怒吼之声,怒宣萧王来见。 **** 金晟回到府的时候,看到景叔焦急的等在门口处。 进得正厅,总管张全宣读圣旨,金晟领旨后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全是跟了沧帝几十年的老内侍,站在那里,摇着头直叹说: “那庞家的小爷也太是任性妄为了,皇上看得起他,才将自己膝下最最得怜的公主下嫁于他,说起来,那真真是隆恩浩荡。可这位爷,非但不感恩,反而匆匆忙忙跑来退婚。 “就刚才,庞家小爷跪在皇上跟前,说什么他已经找到那位救他出地陵的姑娘,还道什么在南诏被囚地陵的半年时间里,他与那位姑娘患难见真情,早在私下里拜过天堂,有过夫妻之实,如今,知道患难之妻尚在人世,他思前想去,心有所属,再另娶公主,那是欺君之罪。 “他还说,他的命全是那个姑娘所救,今日一切荣华,皆因她而重得,如果背认弃义,他庞子端妄为人夫……还说什么,他娶了公主背离妻子,就是伤了伦理纲常,是以执意要退婚。那一番话,可把皇上气的不行……” 金晟自是并不惊讶,这一切,全是昨夜里他与金贤将那小子找来,一起串通着逼他讲的台词。 不过,他听着,脸上还是现出了凝重的神色,衬景的问:“父皇有何反应?” 张全一双精明的眸在金晟身上来回的看,嘴上答对道: “皇上自然是怒的。更令皇上生怒的是,安王趁这个节骨眼里又披露了一桩难堪事。哦,对了,这事,想来萧王殿下一早已知道了。” “哦?何事?” 张全瞟着萧王看,道:“安王说七公主已与君墨问私订终身,两人早已有肌肤之亲,恳请皇上下旨玉成两人之美事。” 金晟沉默,皱眉,心中暗叫一声“这个莽小子”,想了想,也不再瞒,直点头道: “是有这么回事!前日墨问来我王府酒喝多了,才……嗯,这事,本王原本想趁这一两天进宫时给父皇提提的,想不到五弟嘴快,已经把这事给捅破了!” 之前,他和金贤只说好,让庞子端寻个理由把婚事给退了,至于墨问娶七妹一事,就得再缓一下。 如今两件事一起奏禀,皇上不怒才怪。 金晟知道父皇对于庞家眷宠有加,庞子端退婚,顶多也就狠狠骂上一顿,罚上一回,但对于君墨问敢轻薄七公主一事,父皇大怒之下,心中必不肯善罢甘休的。 张全听到萧王居然没有否认,一惊,忙又问一句:“如今这位君公子何在?” 金晟回答道:“暂不在康城之内!” 张全听之错愕:“那如何是好,皇上急着要见呢!” 所以说,金贤这孩子又在好心办坏事了。 金晟苦笑一个道:“本王会去如实相禀!” 他匆匆换了朝服去见驾。 **** 进得书房门,金晟还没有行得礼,沧帝不见君墨问到来,冷脸一怒,一拍桌案,冷冷喝一声:“金晟,君墨问呢!胆敢行苟且之事,如今便躲着不敢来见人了吗?” 鎏金的地面上,跪在地上的不光有金贤和庞子端,七公主金璇也被宣了来,正跪在地上,垂着头,脸色苍白无人色,显是刚刚被骂过。 金晟极快的瞄了一眼,才正礼回禀道:“君墨问并非躲着不敢来见,只不过,君熙被人下毒,正危在旦夕,身为人父,忧心稚子,如今已离都城去求药,不日间便会返回康城,父皇,儿臣刚从他落脚的客栈返回,这里有他留下的书信一封……” 张全过来将信收了去。 沧帝拎过信,一看,怒气冲天:“犯了如此罪该万死的大罪,还敢私离京城,来人,去萧王将君墨问的妻儿拿到天牢问罪。朕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避而不见。”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惊。 金璇抬头看到父皇怒不可遏的样子,一边去拉住要出去宣旨的张全,一边惊哭,再跪于地: “求父皇恕罪,这事与墨问无关,是儿臣死皮赖脸的要嫁他,但罚便罚儿臣。那日墨问与两位哥哥畅饮而醉,是儿臣爱他成狂,才借这个机会委身于他,也是儿臣逼迫于他,想结千秋之好的。所有种种皆为儿臣之过,请父皇不要降罪给君墨问,更不要为难了玲珑姐姐和小熙儿,求您了!” 沧帝听着,恼怒之极,走过去,当场给了七公主一个巴掌,怒其糊涂,骂其不争,丢尽皇家的颜面。 长这么大,沧帝从未打过七公主一下,这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得如重,可见沧帝真是恼极怒极。 金璇在旁呜呜而哭,抱着沧帝的腿,不断的恳请皇帝成全,不要为难了墨问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6 妻儿。 正当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外头有人报禀说皇太后驾到! 皇太后,年近七旬,头戴龙凤珠翠冠,着绛色大袖衣,衣加霞帔,衣绣织金龙凤纹,在两个婢女的扶持下,急匆匆赶来。 皇太后长的慈眉善目,平时行事做风,一惯非常的稳当,这回,这老太后赶的可是火急火燎的很。 当然,这皆是金晟让景侃去禀的话——他情知这事儿严重,一时之间,可能没人能压住父皇的怒气,想到平时的时候,老祖母甚是宠爱这个七孙女,事到如今,也只能惊动皇太后,方可消停了这事。 老太太一边疾走进来,一边用拐杖狠敲地面,恨恨的直叫着: “到底怎么一回事来了?七丫头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金旭,好好的,你干嘛又把七丫头训哭了?有什么话是不可以好好说的,非得把人骂哭才算了事?” 皇太后一上来就在护短。 沧帝上去相迎,行了子息礼后,将事情重述了一遍。 **** 皇太后得知整件事后,沉默了下来,对沧帝瞟去几眼,慈善的眸子里闪着计较之色,不一会儿,还是亲自走去将跪在地上,被打的脸孔发红的七公主拢进怀。 在这些孙辈子里,这位老祖宗最疼的孙子是金晟,最怜的孙女是金璇,她虽然也恼着自己这个孩子在这事上闹的太不像话,可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人家君墨问也是愿意娶公主,那作为老祖母,自是乐见其成的。 在她看来,君墨问和金晟是生死之下结成的好兄弟,而金璇呢,是淑妃膝下的孩儿,这淑妃也是出门名家,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家族,也就是说,如果君墨问娶了金璇,那么,他会成为金晟在朝堂上另一股强大的后盾。 老祖宗替自己的孙女儿抹着泪,轻声软语的哄她别哭,等金璇停下哭声,她瞪了那罪魁祸首庞子端一眼,才回头对沧帝说: “庞家小儿既无心娶我北沧公主,当日赐婚之时,就该言明,圣旨已下,他还来悔婚,真是不像话。” 一开口,就先把庞子端给训了,庞子端跪在那里是猛擦汗。 停了一下后,老祖宗又道:“皇上,这事件,七丫头是有做的不是的地方,庞家若无悔婚在前,这婚事,是我们皇家理亏,如今,既然是庞家先行拒了婚事,公主另嫁,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是,未婚便肌肤相亲,是很失礼仪,可皇帝也是过来人,请想想自己当年如何,再将心比心一下吧——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旦遇上个中意的,难免会情难自禁,既然事情都已经是这样了,不如成全了他们吧!虽说君墨问行事,是有些乖舛,可毕竟是个人才,我们帝家的七公主嫁与这样一个俊杰之人,也算是一桩大喜事。嗯,罚固然是要罚的,既然他是个人才,就罚他入朝为皇帝办事如何? “哀家虽在佛门静修,却也听七丫头说起过这个君墨问——据说人家本是一个四海为家,过惯无拘无束生活的山野浪人,依着这层身份,确实不配我们家小七丫头,公主嫁与他,这般是要吃苦的,颇是不妥当,那就赐他府院,命他就此安定下来吧,一是让公主有个安稳的生活,二嘛,日后身为驸马,就该留在京城为我北沧效犬马之劳——哀家听说,江湖人最忌被人拘了自由,如此一来,也算是对其小惩了一番……” 跪在地上的众个小辈,听到这话,都知道老祖母这是有意在护孙女婿,一个个暗自吁了一口气。 沧帝听着,可是大皱其眉,很是不满:“母后,这怎算是罚,分明就是在抬举他……” “那依皇帝的意思又如何?女生外向,你若真是狠狠的办了那个孩子,心疼的可是咱们的七公主。趁现在子端退婚之即,皇上将七女再行另嫁,嫁的又是君墨问,这天下,也就不会来笑话了公主被退,同时,也成全了庞家小公子的的心愿,如此不是两全齐美么?难不成皇上非得把这事闹到不可收拾,才甘心了不成?” 老祖宗的话,自是一心向着金璇,金璇依在老太太身边,直冲老祖母投去感激的眼神。 沧帝想了想,无话再驳,便下旨,令玲珑夫人来见。 玲珑夫人姗姗而来,行礼,知道这御书房内正发生的事后,淡静的叩头谢罪,只道: “皇上,皇太后,只因君熙中毒至今未醒,罪夫一心怜稚子,奔波出外,正四下救丹问药,他朝归来,民妇定劝罪夫到御前领罪……” 言辞极为大方得体。 沧帝思量再三,终于妥协,当场宣旨,将七公主许嫁君墨问为正妻,将其原配贬为侧妻。 众人一听,皆一惊,全将目光聚集到玲珑身上,一个个露出忧心之色,生怕玲珑生恨,当众抗旨冲撞。 没想,玲珑沉默半天,没有辩一句,当众代夫领旨。 不依的反是七公主,听完圣旨,金璇跪到了玲珑身边,叩头直道: “父皇,万万使不得,墨问与玲珑有结发之情,糟糠之妻怎能下堂,您绝不能将玲珑贬谪……父皇,儿臣为能得偿所愿,曾跟君墨说,愿以小妾身份相许相随,舍去公主的头衔,以庶女身份为嫁,不求婚礼之隆,只求得一个知心人,从此天涯无悔。” 此放一出,房内的人大惊,想不到七公主竟会如此贱薄自己,但见她按着玲珑的手,硬是拒接下那圣旨,只拼命叩头,转而又言道: “父皇若真心垂怜,不如一起扶正,彼此无大无小,日后,三人相处,才不至于心生疙瘩。” 沧帝很是震怒,冷颜又是一番怒斥。 太后坐在边上,摇头连叹:此女对君墨问怎就如此的情有独衷。 七公主发生这等大事,身为母妃的淑妃自早早被皇帝宣进御书房。 淑妃膝下独得这么一个女儿,一直知其心中有人,如今见这孩子如此一心一意的待君墨问,情知女大不中留,忙出列相求沧帝: “皇上,您就成全了她那份心意吧!女孩子大了总须嫁人的,做父母的谁不愿自己的儿女有个好归宿,能把小日子过的舒舒服服?想那君墨问与玲珑夫妻多年,情谊已深,七女横插一手,已违常礼,皇上不念常情,为成新人之喜,而生旧人之怨,他朝,君府后院必然生隙,这与七丫头而言,未见是好事。 这事,也触及了皇太后对于旧事的痛心。 二十六年前,沧帝就是为博佳人欢心,而将旧妻相弃—— 太后自是不愿再看到这种的事,又出言相劝。 萧王和安王也纷纷跪禀,皆道两人皆为正妻,不分大小,最不伤和气。 一番争执不休,皇帝方改了圣旨,同时在宫外择了一处府第赐为君府。 是君府,非公主府,也非驸马府,如此,也算是对君墨问的另一番恩宠。 又念君墨问身下无家业,赐下黄金千两,着令萧王和安王监督操办婚事,待君墨问寻药归来,即刻来见驾谢罪领恩,再定婚期。 如此,这场风波算是了了。 **** 皇太后身边的两个婢女如初和千桦,见事情圆满落成,皆笑着轻声向公主贺喜,公主抹泪,含羞带笑倚在千桦怀里。 金晟呢,也重重舒了一口气,睇着七妹欢喜的小样儿,他跟着高兴,同时,又沉默,目光深深的往窗外游移了开去。 “金晟,你且过来!” 忽,皇祖母温声唤起他。 金晟回头,扬起笑,目光静静的自千桦身上流过,走过去问:“老祖宗有何吩咐?” 皇太后坐在那里,笑开着红膛膛的脸孔,一手牵着金璇的手,一手又拉上金晟,抬头打量着这仪表堂堂的孙子,说道:“这番,你妹妹得了喜事,不如哀家另外也给你添一喜如何?” 她转开头又看向坐在边上的沧帝说:“皇上,公主出嫁,那是皇族一大喜事,今儿哀家想喜上加喜,你看如何?” 金晟一楞,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只眼睁睁的看。 沧帝也甚为不解,瞟一眼金晟,问:“如何喜上加喜?” 皇太后神秘一笑,放掉金璇,冲着文静端庄的侍婢千桦直招手。 千桦静静走来,任由老祖宗乐呵着脸牵起手,她垂着眼,没理会金晟沉思的目光。 皇太后牵着千桦的手,满脸带着怜惜,抚了又的抚,方将这细腻的小手塞到金晟手里,笑着道: “哀家呀,想将千桦这丫头许给了晟儿为侧妻。千桦这孩子已经二十出头了,侍候宫中这么多年,是哀家生生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东南侯在天之灵若是得知,只怕要怪罪了。本来,哀家倒是还想留她几年,却又不忍再令她虚度了春华。今番哀家得知她心仪我家晟儿已久,那便趁这个机会再成一双天作之合。晟儿啊,哀家回去后,就让天鉴司给选个好日子,趁早把你们的婚事也给办了如何?” 手掌上,一片温腻细滑,金晟本能的将千桦的手握住,心下微微一惊,目光便直直的落到千桦身上,娇妍美丽的少女含情脉脉的正对着自己看! 金贤听着,可欢了,上去拍拍金晟的肩:“呀,恭喜大哥,又喜得倾国美人呐!” 明眼的人,都知道,萧王这一次得到的不光是美人,另有一支东南地上边关上的军队,从此归为萧王的囊中之物——那手握重重的将侯,世袭东南侯爵位的韩家少主韩千元,正是千桦的亲哥哥。 金晟本就想娶千桦,只是现在好像不是时候呀,为什么皇祖母会突然赐婚? 他讶异之下,自是忙牵了千桦的手跪地谢恩。 众人都上去相贺,独独只有金璇淡淡的,并没有替自己的大皇兄高兴,心里只是落寞的想:还好,还好,大哥不知道君墨问是女的…… **** 终于,御书房里一干人等尽数散去,独留了安王的新师父展苍在旁侍着。 沧帝坐在御案前久久沉思罢,才回头看欲言而止的展苍: “你想说什么?” 展苍直视沧帝道:“展苍在想皇上的用心?不怎么明白——您允下这两门婚事,无疑是给萧王平添了一双翅膀。展苍原以为是知道皇上用心的,现在忽然发现根本就不懂!如此令萧王势大,对于安王并不妥当吧!” “皇上,您究竟想立谁为东宫?” 沧帝扯着嘴角,深一笑,却什么也不说,一脸的老谋深算。 ***** 御花园深处,金晟和韩千桦并肩在阳光斑驳的树荫下走着。 男儿俊美,女子靓眼! 千桦频频回头,但见金晟一直在神游太虚,以前,他们不能公开走在一起,如今两人文定已定,他却没有多大的欢喜之色。 她看在眼里,心头有些失落,上去挽住他的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金晟,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嗯?为什么这么说?” 金晟抬眼,淡笑,将娇美的人儿搂了过去,满怀香气袭人。 千桦脸上泛起红晕,显得极美,那亮亮的樱唇,挂着点嗔怪,亮晶晶的眸子含着盈盈的疑惑, “哪呢!我高兴的很,娶你一直是我的心愿,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怎么突然请了太皇后的旨,突然想嫁我了?本来,我是想等事情妥当之后,才……” “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千桦伸手勾住了金晟的脖子,深深的睇着,脸上微起红潮:“我怕,我若再不到你身边去盯着,你迟早会舍下我!” 金晟扬眉笑,伸手去掐她的玉脸:“咦,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不会真吃上醋了吧……” 他煞有介事的上下看着。 千桦的玉脸,一层层的卷起红潮,左右看看,周围皆是参天的大树,远处是花圃,刚有几个宫婢走过,再无外人,她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金晟,往他的薄唇上贴去。 彼此间的唇瓣胶合在一起,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底清明的一片,带了一点笑,却并不火热,只是一刹那间的功夫,他回过来咬了一口,笑容渐深: “千桦,你要是想勾引我的话,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我任你为所欲为……” 只是在调侃,他以为她会臊的躲开。 没有,她臊归臊,却没逃开,瞪了他一眼,又轻轻低语了一声: “好,今儿我就是你的了,我们去你王府,我把什么都给你,但是,金晟,你能保证独独只爱我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7 个吗?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不会要求你只有我一个女人,但,我只想你爱我一人……其他的女人,你别让她们生下你的子嗣,可好?” 素来自信的语调,难道流露出了担忧、介意之色。 金晟心里很是高兴,手掌,扶上她的腰线,低笑: “放心,我不会让人随意生下我的孩子!至于你的身子,我现在还不能要,得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才成,我要光明正大的拥有你,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让你招非议……所以,我会等,待到洞房花烛夜,我一定要的你讨饶……” 在成大业之前,他是不会要孩子的,等到将来有机问鼎皇位,后宫之中,他可拥有无数女人,但是,子嗣,他不想要太多,三四个足够。 这三四个孩儿,他只跟自己爱的人生,他会让他们自幼得尽父母双亲的宠爱,而不是在倍受冷落中,在暗无天日中凄凉长大。 千桦的脸孔,因为他那暧昧生色的话而涨红。 她与他虽然相识十多年,可是彼此间的亲近,总是止乎于礼的,何曾说过这么亲呢的话,心头,止不住泛起一阵阵娇羞。 **** 少顷,人不再成双。 千桦抱着手臂,站着高阁上,目送他离去。 蓝天悠悠,白云飘飘,一抹淡淡的笑在她眼底飘起,幸福的,喜悦的,也是微微带着一些刺痛的。 这一世,她会是他的女人,将是他呵护在手掌心最宠爱的那个,可惜的是,他会同时拥有其他无数女人。 对于这一点,她有点忍受不了。 但,她也清楚,自己必须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在这样一个帝王制的国度里,你除了屈服,还能做什么? 最主要的是,她爱他! 穿越异世,她来寻他,茫茫人海,她以为此生无缘再见的。 还好,老天垂怜,终安排他们邂逅,相知,相怜。 也许不算相知太深,他这个人,心太深,她总是读的不太懂,不管是金晟,还是一诺,她认得的似乎只是他的表面。 夜深人静的地时候,她每每会想,如果十六年前,没有那个“小千桦”救了他的命,今朝,她与他会不会还有这么深的交集? 不会吧! 他是因为她是“小千桦”,才对她格外好的。 可他根本不知道此“千桦”非彼“千桦”。 她也不会让他知道那已经被陈封在记忆里的旧事真相。 她要这男人! 这一世,她要完完整整的拥有他。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5 其实,她认得他,可以追溯的更早。 一千年前,在天上,他是昊不离,是历劫百难的三殿下,性子乖舛嚣张,孤傲冷落,又不可一试。 而她名唤天桦,是尊贵不凡的西海镇海大神之女。 他与她是青梅竹马。累 很多年后,他历尽坎坷,成为众望所归的天地之王,而她,则做了他后宫中一个得宠的妃子。 他曾宠她,很宠,就像哥哥待妹妹一样,却不是爱。 天宫四妃一殿,他从不在任何人身边留宿,直到秦宫的情妃,破了他的惯例。 那个情妃,后来,成为了天后。 **** 在昊不离出世之前,天神界混乱,妖魔横祸,人间更是灾荒不断。 在昊不离出生之后,灾劫依旧漫天卷地的在四海八荒肆行。 这样一个世道,需要有人出来整顿乾坤,偏生就是没有那样一个绝顶的奇葩来清明三界。 天帝对此一筹莫展,于是求助于佛。 佛说:世间万物,自有定数。时机一到,总有那么人来整合天地,还世界一片安乐清宁。 天帝无奈,只好自救。后,听说九重天外,有一苍海界,界中有一神灯,名唤苍海光明灯,此灯自盘古开天以后,便一直亮着,后来,不知怎么就灭了,于是这三界之间,便祸事不休,魔邪四起。闷 天帝命少君昊龠(yue)去借灯,意图将灯再度点燃。 昊龠去得苍海界,费尽心机,倒是将机点亮了。 只是说来也是诡异,那灯虽是亮着,却隐隐约约总欲灭去,必须添以桑田神女的灵血为灯油,方能维持。而且即便亮着,也大失神力。 日日为灯添血,无论是神是人,终有一朝会油尽灯枯。 也不知怎么的,天帝听闻说桑田神女恋慕上了少君昊龠,为了令她心甘情愿的献血,更为了将那神灯引入天族,另寻他法亮其神光,天帝便命昊龠以天族大礼迎娶桑田,甚至不惜一切阻挠昊龠的情缘。 据说,昊龠曾大闹,誓不愿另娶,却最终于妥协—— 因为天族与魔族之间的一场大战。 这一战,天帝和魔尊拼得两败俱伤,天帝魂散之际,将帝位传于昊龠——这帝位本该是传于天君长子的,可惜,那一战,天帝大公子也一并死于非命,其天水夫人相随殉情,留下一双稚子昊华、昊极,从此过继到昊龠膝下,后世人称天族大殿下、二殿下。 之后,昊龠以天地盛礼相娶桑田神女。 昊不离就出生于父亲大婚之日。 **** 那日,天地大喜,普天而庆。 那日,西海一冷清的洞府内,一个婴孩呱呱坠地,无人相贺“天子”降生,迎接他的是一室冷清,以及母亲凄凄之情。 那日,他的出生,最终成为一桩三界传奇。 传说,正是那日,西海天山上,百鸟朝贺,百兽齐欢,那祥云瑞虹之间,九龙腾空长鸣,九凤翩翩起舞,满天金光,奇异之景,胜比九重天上天帝的婚庆大典。 有人说,这是吉兆,出世的殿下,必是人中龙凤。 有人说,这是凶相,妖孽降世,必为祸朗朗乾坤。 不管是吉兆,还是凶相,出世的小小娃儿生来就注定不会讨喜,即被天界所不耻,也为魔所不容。 因为昊不离的母亲是魔女,魔界战神是其父尊。 天魔两界,誓不两立,神魔注定配不成夫妻。 但,半云虽是魔女,却无半分魔性。 她天姿聪慧,纯净良善,身出淤泥,心无半丝瑕疵。 她与昊龠在不识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于人间邂逅相爱—— 幽幽竹篁间,儿童戏闹玩蹋鞠,一记凌空投射,正中昊龠眉心,山隐少女款款而来,带一群顽童致歉,回眸三笑,便是一世情缘。 后来,昊龠知道了她的身世,却已深陷情网,不可自拔,他瞒尽一切,只想和她双宿双栖,更在凡间私下结为夫妻。 最终还是被有心人道破。 昊龠的母亲天后,见半云眉清目秀,虽为魔,却胸怀佛心,又因为了嫁昊龠已叛出魔道,天后宽仁,便准儿子将其纳入天宫为侧妃。 可不想,半云一入天宫,便连犯天条,有天神直口断言:云妃叛魔为假,来作奸细为真。 是时,天魔界一场在战,天帝身亡,昊龠应诺娶桑田,继为天帝。 同一时间,桑田陪嫁物,光明灯被灭,半云被人捉了一个正着,所有证据皆指正半云为魔界内应,新任天后桑田为重燃光明灯,险些丧命。 于是,天界群神难容半云,一致要讨伐于她。 出于无奈,为大局,昊龠忍痛割爱,散却半云一身法力,把即将临产的她安顿在冷落西海畔。 半云在洞府承受生产之痛时,夫君昊龠正在天宫喜结良缘。 可她不悔,更知他的难处,便为自己的娇儿取名不离,但盼有朝一日可与君不离,厮守不弃。 **** 事实上,昊龠也并没有负她。 可最终,她没有等来昊龠,她的父亲——魔界的战神,冲突昊龠设下的结界,拿住外孙昊不离,逼嫁与新魔尊半修罗——那是陪她一起长大的一个异姓兄长。 成亲当日,天帝昊龠带着为数不多的亲信,冲破层层阻隔,欲索回妻儿。 一场混战,血肉横飞,天地也为之黯然失色。 九天九夜缠斗,昊龠与半修罗皆身负重伤,半云为救夫君,死在父亲掌下,昊不离虽被随后赶到的天兵抢回,却也奄奄一息。 半云临死,只求昊龠救活孩儿,对昊龠无半句埋怨。 然而,昊龠因为灵身受损太多,无力再救不离性命,那日,他痛失所爱,怎肯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娇儿夭折在手掌心。 他想救却救不得,唯有屈膝求助天后桑田。 身为护灯女神,桑田拥有着近万年的神力,哪怕为了点亮神灯,耗尽大半功力,她依旧有着无上的神力。 桑田爱昊龠,昊龠却一心痴迷半云,见他甘为半云以身犯险,却不肯碰她一下,心里自是恨的,可是她还是答应相救,条件是,要求天帝从此放逐昊不离,贬其天宫三殿下之位,下放西海,永世再不见。 为保不离性命,天帝允诺,从此父子生离,由天帝身侧两个侍卫相护离开天廷。 **** 昊不离从小长于西海边,他自幼失亲,已是可怜,偏生在西海又深受龙族之欺凌,这年年岁岁的欺辱,却是有人故意为之。 昊龠一直知道,自己的正妻在暗中作的手脚,他也睁一眼闭一眼,任由他经受磨砺,所谓天降大任于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因为天佛曾语:此子坚韧,集天地神魄,若可看破情关,可收服众神,镇住群魔,自成三界之帝主。 昊龠透过天镜,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困境中一点点长大,也曾化身仙道,掩尽耳目,收其他徒,细心点化,用心栽培,只盼这孩子一统三界,以了其母亲之遗愿。 父子二人一直相见不相认。 昊龠如此做,但为了激发其潜能,也是不想让人知道这被遗弃的三殿下,身负毁天灭地之神力——神力虽强,可在他未成年之前,未开神智之前,他和寻常天人无异。 所谓的遗弃,仅仅是想护他,更换想用逆镜来边刺激他,令他不断的强大。 天龄一十八岁,昊不离再次为魔尊所掳。 实际上,这十八年间,神魔两界,纠纠缠缠,一直纷争不休。 魔君半修罗其实甚至是喜欢昊不离,因为他是半云的儿子,但同时,他又恨极了昊不离,因为他的父亲。 半修罗为了令受伤后身体一直不曾康复的天帝急怒,大发喜贴,收不离为义子,教其邪法魔道,并将其困于练魔塔中自生自灭,对外却说:不离若能拿下魔塔听魔杖,他便立他为魔界的后继之王。 神魔皆知,一入练魔塔,不成仁,便成魔,想要拿下魔杖,那更是痴心妄想。 昊龠得闻,不顾一切前来相救,哪怕深知这是阴谋。 天龄一岁,人间一甲子,时隔千年,父子俩第一次正式相见,他们同心协力,力战群魔,最后合父子二人之力,昊不离摘下了魔杖,打伤魔尊半修罗,护着父君逃脱回去天族。 可惜,魔塔之中的大战,令昊龠心肺俱损,终没有撑到天宫,便就没了气息, 临终,他将帝位相托,以天印相授,告知他说:“不离,你是苍海光明之后,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将那盏神灯点得大亮,还天地以安宁。” **** 天帝授位之时,她,天桦,一直相随在旁。 天桦爱慕昊不离,不论他是受人欺凌的小天奴,还是后来,渐渐强大,名声渐赫,惊传天下的三殿下,她一直爱着,用自己的全部热情紧紧相随。 可他却迷上观音座下一朵莲花,到最后,甘为她舍却天宫一切尊荣与权力,红尘轮回,誓要与她再叙前缘,结一世不离不弃的姻缘。 那个女子名叫情兮,曾是情妃,后被立为天后。 昊不离曾经很宠她,也曾任性的伤害她,为自己的有始无终、移情别恋而恼上过她。 那个时候,他失尽一切记忆,不知道这个她,就是他爱的那个人。 他一直在爱与不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8 爱的矛盾里挣扎。 想爱,却因为心头上对于“发妻”那隐约的牵挂,令他不愿正视自己的心意。 想不爱,却又不断的被她所惑,冷静的心,不断的迷失方向。 当情兮死在他跟前,当昊不离记起前事成狂,天桦就在边上。 她曾看到自己最爱的男人,泪如雨下,狂呼痛哭。 她曾看到他,一夜间,荡涤魔窟,令群魔生惧,腑首臣服。 她曾看到他,神指一点,画地成牢,置下金钢结界,圈禁妖魔。 她也曾看到,他亲自为情兮穿天后盛装,一场隆重的大礼,将她的尸骨娶入帝宫。 四殿一宫,在他一声令下,夷为平地,所有妃嫔,手刺宫砂,全部遣送归家。 她痴痴不肯离去,尾随他到天佛前,才知道他曾用光明灯收集了情兮的残魂碎魄。 他想要凝魂相救,却因为杀戳太重,不能如愿,只能求助于佛。 佛说:“她是莲花化身,如今莲身已坏,即便凝魂也无用。轮回再得肉身或可一试,可一旦轮回,前世记忆尽消,再生之凡胎肉体,经不住天君满身威杀戾气,断难再续前缘!不如就此罢手!” 昊不离不肯,紧紧将尸骨拢在怀,对道:“不罢手。佛尊若可保她转世投胎,那我便陪她一起去轮回,到时肉体凡胎相配,不是依旧可成夫妻,而且再无神佛禁忌之说!” 他在佛前苦苦相求,只为得一世相守。 佛说:“轮回情苦,彼此再不记前曾旧事,便如一切从头再来,天君何苦如此执着!既便去轮回,他朝你们相遇不相识,相识不相亲,相亲难相近,如此不是更苦!况三界初定,需有人来震慑,天君若下界,天地又成一片散沙!” 昊不离俯地不起,只道:“苍海光明灯已亮,魔界已定,天族自可另立新主,吾意已决,随她生死。佛尊,若无她在身侧,吾心便如死灰,既便可天地同寿,生有何欢?何意? 天佛怕他思念成魔,终于答应。 也正是那日,天桦亲自看到昊不离跳下诛仙台。 天桦追去黄泉路,拉着他别做傻事,他冷淡甩袖避开,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轮回去了凡间。 她痴迷的欲追随他而去,却被西海镇海大神的偏将莫桑给截住,敲昏,被带回西海,被父亲深锁半多年。 半年的时间,隔不断她对于昊不离的思念,她去意已决,执念太深,最终还是走进轮回之道,去的地方,叫中国。 **** 她在中国,名唤钟桦,出身考古世家。 记忆全无的她,在中国安安静静的生活了二十四年。 直到遇上萧一诺,她平静的心才起了涟漪,她疯狂的爱上了这个优雅俊逸的男子,千万百计的想要亲近他。 那时,她不明白自己的为什么那么热烈的爱着他,哪怕知道他早已成家。 她知道他与他太太的感情很冷淡,她也知道他对她有一种少见的兴趣,她了解他的一切,然后,便与他开始交往。 不,也许,这不算交往。 说是交往,或许有些一厢情愿! 曾一度有过一阵盛传,说她是他的情~妇。 他笑笑,不曾否认,自然也没有承认。 他们之间,一直是干干净净的,哪怕睡在同一个屋里,他对她也没有一点点邪念。 外头皆传,秦一诺风流成性,报纸上盛载,秦一诺诽闻漫天盖地。 是,他在人前,偶尔是会做一些暧昧举止,让人照一些很亲呢的照片,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可事实上,他在人后,是真君子。 他不碰女人! 谁都不碰! 他会接近她,似乎就只是为了考古,跟她的话题,也只是考古,在她跟前,他从不提他妻子的事——似乎他已经将那个女人流配到荒漠。 后来,她才知道,他最最在意的还是他的妻子。 古皇陵之中,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妻子,那么娴静的、愤怒的想跟他划开界限,而他却一反平常从容镇定的常态,逼着她,似欲逼着她认清某个事实。 钟桦不知道是谁触动了帝柩上的机关,当漫天的利器铺天盖地的射出来的时候,帝柩边上的两个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扑向了那个静如止水的女子。 最后,女子安然无恙,两个男子却一先一后为梨花针所伤,中毒昏迷。 梨花针上喂着毒,现在文明对于这种远古的毒药,没有丝毫办法,两个男人将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一直沉睡,然后,等到他们体内的各种器官被毒素占据,他们的身体会渐渐衰竭,会腐烂而死。 秦家是高干之家,林家是书香门第,他们既不缺人脉,也不缺钱材,然而在生死面前,无论你人脉有多广,无论你钱财有多丰厚,那全是空的,当病例成为病学上的还未探知的未知,他们能等的只有是死亡。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名叫莫桑的古装男子出现在她的世界,那人将天界的记忆一并还给了她,告诉她,若想让秦一诺活命,就得去回去九华。 无论是天桦,还是钟桦,永远是个为昊不离昏头的傻瓜,她在自己的公寓自杀,重生到了九华,成为北沧国东南侯家的小姐。 其实,很多事,她并不太明白,她一直不清楚秦一诺一心救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转世后的情兮,她也不明白,秦一诺怎么还会在九华有过一世…… 无法解释的事太多,她不想深究,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一世,既然没有情兮,没有秦太太,那么她终还可以去奋力一搏,做他的女人,做他爱的妻! 这一世,她是千桦,她以为总可以圆上一个心愿! 可惜,她并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另一场绝望。 三生三世,她从来没有赢的时候。 她一直不知道,情兮就是若情,她更不知道今世的紫珞会彻底碾碎她的奢望。 **** 千年前。 情兮,本不叫情兮,而叫净莲儿。 她本是西海观音座下一清莲,花开并蒂,清艳无双,终年不谢,得菩萨垂怜,千年修炼,点化成人形,幻作一双孪生姐弟,其容其貌,或灵秀娇娆,俊逸脱俗,无名,因其由莲生,菩萨赐名:一为净莲儿,一为玉连子。 那些年,净莲儿和玉连子,静修于东海太夜池边,本逍遥自在,常年与花草为伴,与灵狐奇狸为友,从不识世外之疾苦,心思晶透。 那一天,师尊带着弟弟出海赴宴,她独守灵山,一时顽劣,带着一双灵兽出山游玩,无意间救下天界被逼入绝境的三殿下昊不离。 这女子修练有几近千年,佛法无边,擅于隐遁幻化,她看不惯那些多人欺负一个长得俊俊的、却被众天神用神兵仙器打得惨惨的少年,心念一转,施法相救,将其带回了观音洞府,并热心的替他疗伤—— 之后,她才知道他就是天界的三殿下,才知道外头出了大事,说什么昊不离夺天印,杀君拭父,篡位谋逆。 天地间无人信他清白,三界众神皆道他已入魔道,一个个欲将其除之而后快。 **** 昊不离自是冤枉的,可他是有冤无处诉。 他自幼过的凄苦,好不容易得知父君就是自己的师尊,父君从不曾遗弃于他,却在一夕之间,永失父爱,还被套上一个杀君拭父的罪名,而当日,父君授他帝位时的,一干近信,或被诛杀,或失踪不见,无人可证明事实的真相,他百口莫辩。 便是在这么一个落魄的时候,他身负重伤,以为这一次必会小命不保,却冒出一个长的精灵似的少女,将他救下,以她无上的玄法,救治他,并且还开启了他的潜能。 昊不离曾问:“我是十恶不赫的大魔头,你何以不惧,何以信我?” 净莲一派笑颜,干净的笑容,便如那临水的清莲,吐吐舌头说: “才不是呢!天佛说过,你需尽劫百劫方能成神上之神,才能成为一统三界的那个人……嗯,这话,正好被我偷听到,我自然是最相信天佛的!就算没有天佛的话,你也不可能是魔——你若是大魔头,怎么可能乖乖听我话,天天给我做饭吃!就算为了吃你做的饭,我也该信你是无辜受冤的。” 昊不离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净莲儿没什么坏的习惯,就是很贪吃。 **** 后来,天界的人破开净莲儿设下的结界,闯进灵山,昊不离开始带她四下逃亡,同时为自己平冤翻案。 患难之下见真情,在躲避追杀时,两人结下深情厚谊,三石头上,他们齐心磕头,结为夫妻。 净莲儿是佛门中人,动七情六欲,那是佛门大忌。 菩萨得知净莲儿已失玉女真身,欲将其贬入轮回,以作惩戒。 当然,那已是昊不离沉冤得雪之后的事。 那时天界之上,正欲在三位殿下之间选立新帝,为得净莲儿,昊不离甘愿退出新帝候选之列。 天佛听闻,觉得这么做不妥,便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情比金坚,可撼鬼神,破寻常礼法与常规。 天佛抹去昊不离的记忆,改换净莲的容颜,哑其声音,给他们再次邂逅的机缘,如果昊不离能认出其妻,佛便许他们破镜重圆。 如若不能,净莲儿须放下一切妄念,专心修行,再不能动了情欲之念,否则就将其打回原形,永世再不能幻成人形…… 这一劫,三年为期。 **** 再见,昊不离已是天界之主,为巩固天界安宁,他一次迎娶四位天妃。 带着旧时记忆的净莲,成为南天神尊的义女情兮,正好位列他婚娶的天妃之列,被迎娶进天宫后,她入住秦宫。 初为情兮,嘴不能语,哑口,手成拳,不可成书,容貌虽艳,却是个废人,来到天宫后,她被人百般奚落,百般讥讽。 她不在意,唯一做的是静静的在远处陪着昊不离,然后,一次又一次用笨拙的法子招他注意,用灿烂的笑容去勾引他回眸一顾。 **** 做了天帝的昊不离,极其冷淡,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 他另娶,一是为了稳定蠢蠢欲动的四洪八荒,二是想逼自己的那个女人现身阻止他。 他虽失尽记忆,却还依稀记得那个女人浅笑欢颜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曾戏侃,他若另娶,她一定来扁死他。 他记得,那女人的玄力比他高明。 可他,终究没有等到。 而所谓的在宫妃子,对于他而来,也仅仅只是摆设。 他失了记忆,同时也失了感觉,对任何女子都没有感觉。 四宫一殿,形若虚设。 **** 在不久后的天宫大宴上,昊不离动了情。 他被清莲池一抹美若春霞的笑容给迷惑,翩翩而舞的优雅之姿,令他驻足,竟失态的静睇半日。 那日,他带着醺然薄醉踏足秦宫。 那日,他口中叫着莲儿,将她疯狂宠爱。 那日,他发现她非完璧之身,恼怒的怫怒而去。 后来,有好一段时候,这位情兮的妃子成了夜夜召唤的宠妃。 又在某一日,帝王一怒,古怪的又将秦宫被封作冷宫。 昊不离喜怒无常,没人知道他对情兮怀着怎样的情思! **** 冷宫幽居,天性开朗的她,被昊天的堂兄大殿下昊华识破身份,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冷宫妃子,便是天帝心心念念挂心挂肚肠的嫂嫂。 昊华没有到天帝跟前说破其中的道理中,因为他也喜欢这个女子。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了到她,便只好退其次,只想默默陪着她一路走一段。 他在暗中广寻三界奇药,想为她解开哑疾,治愈手疾。甚至几次三番偷偷带情兮出去玩。 他们无意之间和魔界新任的魔君子冥相识。 子冥有吞掉三界之心,他利用昊华,诱他入魔失去常性。 昊华成魔,因爱痴颠。 他为得到情兮,和昊不离决裂,捉其宠妃天桦,擒其天将,天界风云骤变,只为了情兮,他想自不懂如何爱她的昊不离手上将人抢过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89 昊华说:我不娶情兮,誓不罢休。 情兮为天界之安宁,自请另嫁。 那时,她已开口说话,并恢复玄力。 可她不能到昊不离跟前道破玄机。 菩萨对她说:你是他的劫,不历此劫,昊不离的天生异禀便不会被激发,三界之忧,依旧难解。 情兮问:如何才能激发? 菩萨又说:你便是那股力量。天佛有意拆散你们,既是考验,也是激砺,就如当年他为天帝昊龠所遗弃一样,但为救苍生,而磨其心志。你不可说破,只需自请另嫁,他心中若有你,到时,他必能冲破其母亲烙在他身上的封印,以已之神力,令苍海光明灯再次照耀天地,威震三界,平祸除乱。他心中若无你,那么,你便可顿悟,也该放下执念。从此善修其身。莫再动儿女私情。” 天劫面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她应诺菩萨,一切随缘而定,然而一颗心却因这该死的“随缘”而伤透。 ***** 婚娶之日,昊不离亲自送嫁。 他利用她,致令昊华与魔道新君出内轰,他亲手导演了一场大变,一场血淋淋的杀戳。 魔君败逃。 昊华颠狂,掀翻圣池天水,欲将三界颠覆,灭掉昊不离,以自立为天地之主,以得佳人,得天下,得一份携手逍遥。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得到的是情兮狠心一剑,她求他清醒过来,莫再用天水害人。 他绝望,他心痛,他出于自卫,一掌打出去,散尽情兮的魂魄。 最后,情兮死在了昊不离的怀里。 她魂散之时,昊不离终于得回记忆,冲破封印,大开神力。 他在三天内,禁锢魔族,点燃神灯,迎娶亡后,罢掉后宫,然后,佛前恳求,赴轮回,苦苦再求一世相守。 ***** 至于他们后来轮回去了哪里? 没下文! 这些事,就像古神话爱情故事,很像《仙剑奇侠传》,情节玄幻而又BT。 身为若情这一世,她很少看言情,也很少看烂得不能再烂的青春玄幻剧,来到九华后,做了紫珞,在这个古板的世界里,自然也就不可能找到那种才子佳人情有独衷、痴心不悔的爱情小说。 这一天,她却在那本无字天书上,看到了一卷惊天地泣鬼神的神话爱情。 这本书,本没有字,后来,无端就成了一则缠缠绵绵的故事,很是奇怪。 掩卷之时,她是唏嘘不已,心头有一种既酸涩又心疼的感觉。 既心疼情兮的深情,也心疼昊不离的生死相寻。 这本书,写到他们轮回就彻底结束,那么后来呢! 他们可曾再遇上了彼此? 她很想知道!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本神话小说而矣! 看完之后,她曾让静一师太看。 她问她:有无天帝昊不离和天后情兮的后续传说。 人家看多识广,又是佛门中人,或者是知道的。 静一师太看着这本书,皱眉诧问:“此书全本书无半字,你怎就在那里看上了整整一天。” 紫珞听着瞪上了眼。 这本书,明明以两种笔迹写成,一种绢秀飘逸,一种凌厉苍劲,绢秀的字迹多,苍劲的字迹少,那么分明,师太居然说上头没字。 后来,她才了解,这书上的字,除了她,没人能看得到。 等到很多年后,紫珞才彻底知道,原来这本无字天书,是情兮和昊不离共同书成的,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真正读到这个故事。 待续! 今日更毕! 更晚完了,修修改改到现在才完成,包涵呐!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6 紫珞是为了百机山庄的地下机关图才去找静一师太的。 静一师太与母亲曾是旧交。 其父穆须是北沧有名的千机匠,专门给人设计机关暗道,那百机山庄就是穆须的代表作品。 出得庵堂后门,已是四月初二的傍晚时分,晚霞遍地,她和早就等候在外头的左丘碰面一起离开——下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会会清王。累 在路上,左丘告诉了她几件发生在昨天的事:庞家退婚,公主另配君墨问,还有,萧王再度被赐婚,娶的是老东南侯的千金韩千桦。 听到“千桦”的时候,她豁然回头,怔住好一会儿,心,颤了几下。 她自然知道“千桦”是谁,当年,她冒用过她的名儿——就是当年太后派去服侍小金晟的那个小侍女,曾被她用药迷晕软禁,然后,她让韩叔叔做了一张属于“千桦”的人皮面具—— 没想到这位“千桦”居然一直和金晟有纠缠。 她嘲弄一笑。 真是好巧。 可关她什么事来了? ***** 紫珞依约而来,带着属于凌岚的容颜,昨天出门的时候,她便重新化成了凌岚的模样。 月色极暗。 天帝庙后,是一片连绵不尽的竹林,紫珞独自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那个男子。闷 一道俊拔的人影站在竹亭前,玄青的袍子随风猎猎而动,斑驳的影子折射在他脸上,那张脸,很俊,个子也很高,带着南江人特有的儒雅。 因为他的母妃是南江人,是她的母亲从俘虏营里救出来的,一个忠贞不渝的侍婢,本来说誓死要忠诚于母亲! 后来的教训很深刻:所谓的忠贞不渝,所谓的誓死忠诚,那是有前条件的。 他的母亲并不是好货色,那他呢? 儒雅只是假相,这样的一个男人一旦狠起来,也毒。 这样对峙的站着,目光直直的深深打量,就好像在比眼力一样,较着劲儿。 忽然,金暤笑了,挑起饶有兴趣的剑眉:“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怕死的女人?居然敢这么盯着本王看?” “为什么不能看,剥掉阁下王爷这层皮,你不是与我们寻常百姓一样,要吃喝拉撒,会生老病死,无论再怎么厉害的角色,也逃不开这些自然规律。清王殿下,别以为自己有个好出身,就觉得自己很了起好吗?自我感觉要是太好,说不定哪天翻船,一下就会被残酷的现实给淹死!” 紫珞淡淡扬眉,四下看着,这地方很安静,若想在这里设下埋伏的话…… 他不会! 因为他很自信——自信可解决掉“她”,并且令“她”为他所用。 清王收起笑,用一种崭新的眼神审视这个可以自萧王府在“逃”出来的新妃——非常的与众不同。 外头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位萧王侧妃如今身在王府外,金晟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家。 嗯,当前的情况,其实很扑朔迷离。 “没有人敢这么对本王说话!” 金暤陈述一个事实,温温淡淡的道:“对于你还有求于他的人,你不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让人难堪了吗?” 自小到在,还真没见过被抓了把柄却仍然如此张狂的女子——女人,通常都是头长发,见识短的俗物。 在他的所处的世界,目光所及的那些女人,可以用来承欢,可以孕育后嗣,可以逗着玩,可以是后院的点缀,但是,绝对没有那种可以站在身侧一起笑指江河的异类——唯一一个惊叹已被岁月的波澜所淹没,如今再也找不到那人的足迹。 而眼前这个女子,忽然让他生出眼前为之一亮的悸动。 他成亲那天,她大胆的举动早已留给他深刻印像,而当金晟再娶的那个晚上,当他利声揭穿她是冒牌公主时,她平静的事样儿,同时令他惊奇。 紫珞笑笑,步履轻轻的走到他跟前,这个男子,属于笑面虎那一类, “清王若真想去揭穿,那就请吧!” 好风清云淡的一句。 笑容也灿烂,那淡淡的月亮光落到她眼里,折出异样的奇光。 **** “你不是凌岚公主!” 那天,金暤无意闹洞房,而拉着自己的王妃去了岚阁。 本来就是好奇,去探看探看,因为母妃一句话:定远侯的女儿何时学得这一番绝好的身手。 武侯家的千金会懂一些武技,并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母妃的语气。 他问为什么母妃会觉得惊奇。 清贵妃说:“凌岚自幼身子弱,小时候一直寄养在南诏帝都的梅花庵,直到后来十来岁才领回家,按理说不可能会武功。” 这句话,他记下了。 来岚阁的时候,随意说了一会作话,末了,清王妃说起岚阁后面的花圃好像种着很多花,想去看看,“凌岚”就笑的送他们出来,胧月带着清王妃去后苑,“凌岚”为尽地主之谊,便在前廊上陪着赏月的清王。 这时,清王漫不经心的提起了一些旧事,皆是有关他们小时候的。 金暤与凌岚可算是旧识。 十四岁那年,清贵妃曾带金暤到过南北两国的交界上,遥拜故地早逝的双亲。凌岚的母亲谢玉是北地人,两人是故识,那年,谢氏北归祭祖,正巧在浅龙滩附近的边城遇上,便彼此叙了一番旧,在一起小聚了几日。 人的外貌或许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改变,但是,人的经历,却是不可替代的。 月色底下,金暤笑着提及了当初的一个细节: “凌岚,还记得浅龙滩前,我母妃跟你娘亲说过的话吗,那时我母妃直赞你乖巧伶俐,硬要和凌夫人定下一个娃娃亲,当初还把她随身戴着的一个凤佩给了你……这番,我本还以为就此得了一个红粉知已,想不到竟是生生错过了!真是可惜了……凌岚,当年我母给的凤佩可还在……” 紫珞倒是见过凌岚身上有个凤佩,却不晓得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如今凌岚生死未卜,这玉,也就失了踪迹,便笑着说:“怎么?如今可是想来要回?这不,我让人收起了,以后有机会,凌岚会将那凤佩当面交还给清贵妃!” 一句话,真假立刻分明。 金暤温笑的脸孔上眉眼一利,他伸手将人扣住,按低声音,沉沉一喝:“你是谁?你根本就不是凌岚公主!” *** 沧帝六子,清王之所以最得皇帝喜欢,不光光因为他母妃得宠,更因为,这人生着一副不凡的头脑,他待人和善,为政清正,可堪为众皇子之表率。 连沧帝也常说,老二最像他——温雅中深藏锐利,不像萧王,锋芒皆露。 金暤如此一喝,紫珞吓出一身冷汗,索性边上没有人,她惊喘一下,强自镇定,淡笑回道:“我若不是凌岚,那谁会是凌岚?” 她的慌,眨眼而逝,那种淡静的神色,足让人称奇。 淡淡的月光下,他将人自檐前拽下,凑过去,危险的看着:“你到是很沉得住气。好,如果你真是凌岚公主,那就烦你把那块子虚乌有的凤佩拿出来给本王瞅瞅!” 唉,便是那个暧昧的一扯,一抱,让闯进岚阁的金晟逮了一个正着,害她差点就叫金晟吃净抹干。 **** 同样的月光里,此刻的她却显得很宁静。 神色淡淡,吹气如兰,好不优哉。 这女子,看人的眼神,总有一种能将自己置身世外的闲适。 明明自己占尽了优势,不知为何,金暤突然间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要胁了她。 一句话说的好轻描淡写。 “胆敢冒充和亲的公主,你猜,那是怎样的罪刑?” 他倚到竹栏上,借着淡色的月光审视。 男装的她,少了女子特有的娇媚,负手而立,便是一种难以言语的风景。 **** “是凌迟处死,还是腰斩?” 紫珞可一点也不乱,风吹着她的丝发,轻轻舞动,脸上笑容可掬,笑的好生欢: “清王是如此的了得,一句话就把我给试了出来,像您这样聪明的人,一定知道我这位和亲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0 公主一旦要是被你们弄死了,会有怎样一个事态发展——” “你又不是和亲公主?”金暤淡淡的提醒。 “谁能证明我不是和亲公主?清王想亲自跳出来证明么?真要是这样的话,你就会在你父皇眼里落下一个不良的印像!别忘了,当初你和你母妃曾一起保过我凌岚的小命,此时此刻,你再跟你父皇说:爹,不好意思,我们一不小心居然就弄错了,这人根本就是凌岚,她是冒牌的……就算你父皇信,你们母子俩却是讨不到一点好果子吃。像清王您这样的人物,应该不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蠢事吧?” 紫珞淡淡笑着,静静的目光,有种铁打不动的从容:“所以,你不可能去拆穿!” 充满自信的女人,极美! 金暤目光一闪,不说话,只睇着。 “还有,我知道这几天你有去查我的底,因此,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的了解到这么一个事实:定远侯府送过来和亲的小姐,是货真价实的,嗯,就算是侯爷夫人亲自来对质,也会认可我。 “对,皇上当时是挺想拿我开刀,想用我来祭旗,可当他知道凌岚是谢玉的女儿后,想法应该已经有所改变……加上昨儿萧王又被赐婚,他虽不见喜于帝王跟前,但他背后的靠山却是越来越强大,近在朝堂有程丞相,远在云藏有自己的舅父坐镇,如今,又平添了东南侯这一支人马,甚至连君墨问也被拐进了你们北沧的朝堂……在这个情况下,清王殿下执意诬陷我是假的,只会让皇上以为你居心不良—— “好吧,假设就算你真的可以令皇帝相信我是冒牌的,皇上一时大怒把我给斩了,可最后得益的还是萧王——在战场上,皇上对于萧王的倚重远远大于对你的重用,他建的功业越大,对你来说,越是危险……是以,你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紫珞眉毛弯弯,笑的纯净而无害,她犹在那里眨眼,似挑衅,又似俏皮:“清王殿下以为我这番分析,对还是不对?” 金暤不得不再次另眼相看。 “既然你并不惧畏本王揭了你的底,那么你何以让人来传话约见!” 他淡下脸孔,一股莫名的窝火直蹿上来,这女人已经把什么都算计好了,他本还以为拿了她的把柄,便可利用她为自己办事,现在看来,自己太低估了她! 她听到话,浅浅的露齿再一笑:“想来见清王,自然是有事需要用得到您的地方……我想来跟清王讨件东西,不知道高高在上的清王可不可以施舍一点与我……” 缓缓的,她走近,手随意的一拂,像似要绾被风吹乱的发,却带起一阵奇异的清莲香。 这香气来的太诡异,待到他察觉这香气有异的时,他惊骇的直往后退,紫珞一掌直取中路已横劈过去。 “你敢暗算本王?” 下一秒,金暤发现自己的的手足已渐渐不听使唤,一声急喝,隐没在附近的清王护卫闻声跳了出来。 盈盈一笑,紫珞轻轻避开,收住掌势,跳出战圈:“客气了,清王,哪是暗算,只不过想拜托你交送我一件东西而已……” 两个侍卫扶着清王,其中一个侍卫问了清王一声:“王爷觉得如何?” 另一个已闷闷跳过来欲拿住紫珞索要解药。 紫珞左晃右闪,轻轻避开,站定时,含笑的看向清王,眼见扶着清王的侍卫也在摇摇欲坠,追她的那位,步伐也失去了平衡,便笑的更深,捂着嘴说: “哎哟,忘了告诉你们,刚刚我在你跟前撒的粉末名叫软筋散,当然了,这玩意,在江湖上使起来那是大陆货,没啥稀奇的!清王可是稀罕人物,凌岚不敢用寻常东西来招待,所以就用了改进版的软筋散。 “平价版的软筋软,也就软了你的筋骨,让你摊在床上动弹不得,至于我这改进版的,里面掺了不少佐料,不但软你骨头,还会损你筋骨——里面有毒的……七天内要是没解药,我想估计,您就得终身做一个‘床上王爷’了…… “对了对了,还有一个事没有跟你们说,中了这个毒后,不能乱碰中毒的那个人,一碰连带着也会被毒上……呵,那个,两位护卫大哥,可曾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例如,手指麻麻……那是最初的征兆,很快的,你们可以跟你们的爷一样,全会发软,动弹不得……” 她抱胸上前,情知药性已经起效,他们拿她无可奈何,于是伸出纤纤玉指往那变脸的护卫身上一戳,人,应声倒地,于是,某人的笑容越发的明媚。 有那么一刻,金暤忽觉得,这女人,是妖孽! ****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女人? 金暤很好奇! 一片隐蔽树丛下,她熟练的生起篝火,那起火的手势是如此的自然熟稔,那折柴的手法是那么的干脆。 篝火燃起,她拍拍手,笑的恬静,回头看: “喂,清王,干嘛这么看人?是不是没见过美女生火,还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清静的空气里,响起她滴溜溜的声音。 一护卫瘫倒在地上,姿势很难看,另一个,已被左丘押着下山奉命去取解药。 金暤则靠在树桩上,身子就像棉花一样,这个姿势还是她过来扶他坐好的。 她跟他说:“看在你是王爷的份上,我让你坐舒服一些。记得以后别太记仇啊,我也是被你逼的才出此下策!” 听到这话时,脸色极度难看的金暤,忍不住有几丝笑意。 这个女人,做事很大胆果断,作风也狠,但是心善。 之前的急怒已经渐渐隐去,这是生平第一次,栽在别人手上,而这个人竟还是一个女人。 金暤得到了一个教训:女人,聪明起来,足让男人在阴沟里翻船—— “本王还能动什么主意,都被你扣在这里了?” “嘁,你清王要是这么容易屈服,那还叫清王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有多狠……” 盘坐到他跟前,紫珞上下打量着变得一身闲适的金暤,这张脸孔变的可真快,刚才他可是恼的恨不能杀了她,如今,眼里却堆满了对的兴趣。 “能问一下么?你把凌岚公主怎么样了?” 他笑着问,很好奇这个女冒名入萧王府的居心。 “怎么?你很关心吗?就因为,你跟她有过一段交情……喂,几百年前的事了,像您这样尊贵的的人物,怎么可能记得那么一个病殃殃的小丫头片子?” 这摆明了就是在探她底。 “本来是不记得了,如果不是凌夫人来信,提及了当初的婚约什么,本王自不会对你这位和亲公主起了好奇之心——对了,你是该知道的,凌岚本该嫁的是本王!本王很好奇,如果这次,凌岚嫁的是本王,是不是临到最后,本王娶到的依旧不是凌岚,而是你呢?” 金暤在想象其中的可能性。 星光点点,跳动的火苗里,她眯起了眼,似乎在想这种假设。 “可惜,居然深深错过了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透着淡淡的莲香,不能动弹的手指上,翻起了那夜揽住她腰肢的柔软感觉。 “啧,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是清王瞧不上凌岚,才没有在殿上勾下她的名字,要不然,凭着清贵妃在皇上跟前的份量,会要不来一个和亲公主,骗谁呢?” 紫珞很不客气的冷哼了出来。 一针见血的很。 金暤瞅着她,好奇在那张人皮面具底下会是怎样的一副容貌! 她是谁? 他好奇着,但是,他忍着没问。 今日,他是不设防备,才栽在她手上,他朝,他会将她擒拿在手,逼着他不得不主动撕下自己的伪装。 金暤不再说话,而是眯了眼假寐。 **** 寂静的月色里,只有夜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偶尔落下一两片叶子,紫珞随手接着,轻轻放到唇边,轻轻吹起了小调,轻快的,又带着几丝思念,在这样一个情景里显得很似奇特。 本该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么一曲调子而轻驰。 金暤觉得好笑,明明此刻沦为着别人手上的人质,这氛围却并不凝重,睁开眼神,他看到眼前的男装女子怔怔的望着当头的月,独自成痴,高挑而纤薄的身影落在地上,有种冷落的孤寂。 这是一个具有着迷一样色彩的女子。 **** 月色西斜的时候,有人踩着细而轻飘的步子飞奔过来。 紫珞冲那边看去,果然是左丘。 “主子,解药已拿到手!” “嗯!” 紫珞轻一笑,点头,回头,扬起秀致的眉俯看神色平静的清王——这男人此番被自己算计,心头定是火冒三丈,表面上还能表现的如此的温和冷静,可见其有多腹黑了,今日把这位爷给得罪了,日后行事,可真的万事小心。 “谢了清王……” 她缓缓走近,蹲到他跟前,然后自怀里取出了一个瓶子,拔掉塞,自里面取出一枚丹药,晃了晃说: “我说过,你给解药,我便不会为难我,这叫各取所需。喏,这解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吃,服下一个时辰后就可以没事!到时,清王要是觉得此仇不报非君子的吗,大可往萧王去揭发我!” 那口气,满不在乎,毫无惧意。 金暤盯着那黑糊糊的药,不语。 “喂,你不想吃?” 居然没什么反应。 “不会又是毒药吧!世人常说最毒妇人心,如今我总算是见识了!” 金暤笑笑,就是不张嘴。 紫珞皱一下眉:“你的戒心倒是满重的。金暤,我若想害你,早下手了!” 这也正是金暤不明白的地方,她好像真是对他没有什么恶意,就是纯粹想要拿解药去救萧王府的那个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能说一下吗?倘若这真是害人的毒药,这一吞下去,好歹能做个明白鬼,等再来投胎了,也好知道去寻谁报仇!” 紫珞的秀眉再皱,想到这个人很狡猾的,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里提这些她根本不可能回答的问题。 凝思一想,冷一笑。 “你在拖延时间是吧!对不起,本姑娘没功夫陪你在这里玩……而且,就算你再怎么拖时间也没有用。” 凑过去,用手牢牢扣住他的下巴,将解药塞进他的嘴里。 这举动让人很有屈辱感。 金暤张口猛的咬住了她的手指,狠狠的,那么有力。 紫珞一声低呼,本能的将人拍飞:“你做什么?” 一记低低的沉笑传过来,那个人懒懒的回答道:“没什么,给你打个印记,以后,找你方便!”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女人不会在萧王府待很久,不管她潜伏在萧王身边的意图是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萧王府的府墙锁不住她,要不然现在的她应该待在地牢,而不是大摇大摆的在外头逍遥。 嘴里有腥臊,他把她的手指给咬破,齿印很深,金暤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看来,你摆明了想日后再来找我麻烦是不是,成,我现在就成全你死翘,省得将来麻烦。” 一把短匕首,冲过去抵到了他的脖子上,一阵森森的凉意很快传递上来。 金暤不怕,笑着说:“杀了我,明儿萧王府可就热闹了,不光你的身份会被揪出来,金晟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同时,你一心想保护的那个小娃儿,也会死于非命。我让人给的那份解药,只是一半……你敢杀我吗?” 他也留了一手,并且直觉她一直在护着萧王府。 刀子亮晃晃的在他脖子上滑动,紫珞浅浅一笑,神色依旧自若:“你不知道么,有这一半便足矣……所以,你想威胁我,我便让你没命……喂,萧王,来世再见吧!” 心脏莫名的紧缩了一下,金暤还没有遇上过这么危急的时刻,脸色不自觉一白,哪怕再怎么淡定,面前生死,终难免露出仓皇之色。 犹在想这女人怎么如此的善变之时,那柄匕首猛的自半空落下,月光映在匕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他猛的闭眼,却没有想像中的疼痛漫延开来。 一声滴溜溜的笑在空气里散开。 “呵,王爷,被人这么玩弄在股掌,是不是觉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1 得非常难受?” 她在戏弄他。 一股难言的愤怒自心头卷上来,温雅的脸孔顿时露出恼怒之色,胸膛急剧的起伏。 睁开,只见她笑的正欢,将手上的匕首缓缓的收回去:“清王爷,算你运气好,本姑娘信佛,故从不杀生。” 他按下心头的怒,只冷笑一个:“今日,你若不杀我,将来,你必会后悔,你信吗?” “那就等将来有机会抓住我的时候再说吧!清王,人与人之间,不是除了你死,便是我亡,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累吗?反正我看着是觉得很累。帝王家的娃娃,命苦哟……老这么勾心斗角的,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 又是一连串的啧叹。 左丘实在看不下去了,情况这么急乱,这个主子居然还在那里玩。 “我的姑奶奶,快点走吧!怕再出乱子!” “走?只怕我们现在暂时走不了!接下去得劳驾这位爷带我们出去才比较妥当!我可不想林子都没有走出去,就被清王返过身来拿住去吃牢饭。” 说话间,紫珞轻一笑,往清王身上点下穴位,他身上的软筋散已在渐渐失效。 “你又想怎样?” 再好的脾气也会被她整没了去,他惊恼的直叫。 “没啥,亲爱的清王既然让人把自己的暗卫全给调了来,守住了山道,看住了寺庙,您说,小女子若要活着走出这地方,是不是就该借你这个尊贵的身子一用?” 紫珞淡笑,上前,将他拖起来。 他的脚上已渐有力道,可心里却大大吃了一惊,这个女子,怎么知道山道上已布满了自己的暗卫? 夜色,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显的凝重。 左丘脸色一沉:“主子,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被包围了,插翅也难飞,不过,好在还有这位爷可以保驾!” 紫珞闲闲一笑,冲着气的翻了脸的清王挤了一下眼,存心气死他。 金暤恨的牙痒痒,今儿,他终于明白棋逢对手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女人真是了不起。 “既然你知道了,你认为你还可以全身而退吗?” 除非你一直扣着我,否则,你迟早会落到我手里……” 他心里暗暗补了一句,并发誓,这个女人,日后,他一定要将她捉拿过来狠狠折磨发泄一番。 “为什么不可以……二皇弟,我是跟我夫君到天帝寺来游玩的,顺道往山上赏赏夜景,说来正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你。相逢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一起同夜游下山去的话,是不是再正常不过……” 紫珞笑眯着脸,再次令金暤错愕。 她忽转过身,冲那暗沉沉的竹林弯道口处叫了起来:“夫君,今日上山来赏景实在没啥看头的,月色太暗,你瞧,放眼望去,哪有人间万家灯火的奇景,今儿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倒不如回头大睡一觉……” 她在叫夫君,叫的好生亲切好听,可是这里哪有什么别人? 金暤再次一怔,冲他来的地方瞅去,目光所及,皆是茂密的青竹林荫,心头正疑狐,隔了一小会儿,但见那朦胧的月色里,当真走来一个玄袍男人来,低磁的声线稳稳的传过来: “嗯,时候不早,你若玩够了,我们是该回去了!” 这话接的天衣无缝。 金暤惊到,他的大皇兄什么时候到的?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7 一袭墨色常袍,金晟缓缓背手而来,月光撒在他身边,给他披上了一层淡朦朦的光。可惜光线总归是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景侃相随其后,间隔几步,也自密林丛中跳出来。 待来到篝火底下,紫珞才看到,他的神情是极度的高深莫测,扬起的眸子,似笑非笑,有灼烫而耀眼的波光在映和着天上那璀璨的星辰。累 他走到她跟前,深深一睇。 好奇怪的一睇。 紫珞不自觉的生了警觉之心。 她往边上退开,他长臂一勾,当着金暤的面,当着左丘的面,将她勾进怀。 这人好像忘了几天前,他曾那么冷漠的将她当作凶手关下地牢…… 心思一转,明白的很,这只是演戏,在人前秀秀恩爱罢了。 紫珞心下窘,微微挣了一下,脸不自觉的臊热起来,所幸现在是晚上,黑朦朦的夜色掩去了脸上翻起来的红潮,背光的她,很快镇定下来。 她没作多少挣扎,因为他箍她的手臂越发的紧,似乎极怕她逃脱了去。 耳边,但听着他在淡淡的笑语: “二弟,真巧!” “是呀,真是巧的很!原来大哥也在山上,我还以为是公主一个人来的天帝庙!” “怎么会?愚兄若不带她出来,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偷偷摸摸跑这里来!这不,凌岚刚来我们北沧,对我们康城很是新奇,正巧我最近事情多,很久没来天帝庙和方丈下棋,这才特意上这里夜游赏景来了。只是刚才我和方丈杀棋杀的起了劲儿,一不小心就冷落到她,这丫头一恼,就皮皮的躲了起来,真是害我好一通找。还好她带了个护卫在边上,否则的话,若再找上一时半刻不见人影,我就得去动员整个天帝庙的僧人一起帮忙找了!”闷 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宠溺,末了又亲呢的敲了敲紫珞的额头,低声又叮咛一声:“以后别这么皮了,听到没?急死我了,这么黑灯瞎火的,要是掉进山上的陷井里怎么办?” 这人还真会编。 紫珞抚着额头,欲笑不笑,咕哝道:“说好陪我出来玩的,却把时间全耗在了棋盘上,居然还有脸怪我皮呢,我只是出来散散步罢了,有什么好急的……哼,急死了也活该!” 她挑眉看着,两个人全在睁眼说瞎话,包括金暤在内,大家心知肚明。 金晟笑笑,似乎很高兴她的嗔怪,只将手臂圈的更紧,便回头去看依旧倚坐在树杆边上的二弟: “二弟,要不要一起到天帝庙里再坐一会儿?愚兄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兄弟曾经几次三番在一起切磋棋艺,每一次愚兄都是惨败,如今大了,大家都是忙,要碰个面都难,今日这么巧,碰在一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玩几盘?” **** 金晟与他,并不热络,小时候几番对弈,赢的总是金暤,那个时候,人人都说金暤有乃父之风。 沧帝爱下棋,清贵妃也很擅长此道,当然,再怎么能下,总是不如沧帝——据说,清贵妃的棋艺全是师承她当年的主子云迟。 想当年,沧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云迟或杀棋,或对招…… 云迟死后,清贵妃便顶了上去,人家也是因为擅和帝王下棋才得了宠。 后来皇子们渐大,这位北沧帝国的君主一有闲致便手把手的教金暤下棋,其他皇子皆没有这样的荣幸。 而金暤自小在帝王边上耳薰目染,自然也就学的有模有样。 曾经有一段时间,沧国弈棋成风。 金晟棋艺一直不太精湛,输给金暤,那根本就是没有悬念的事,待到他渐渐长大,也渐斩懂得人生如棋,他才喜欢上下棋,从下棋中悟用兵之道。 紫珞曾跟他下过很多次棋,有输有赢,但他很少和外人弈棋,也不曾再和金暤下过棋。 棋盘上,虽然他们不曾再成为对手,可在现实生活中,他们俩一直是劲敌。 **** 金暤看着金晟,琢磨不透他们联手玩的这是什么鬼把戏。 表面上看上去,他们夫妻似乎真是很恩爱,几乎没一丝破绽可寻! 才怪! 他还知道,金晟说是要跟他下棋,绝对是随口说说的,这人最是讨厌和他下棋——因为老输,输了后,每次父皇会表扬他,而对于金晟,父皇给的只是冷落,是训责: “没事别尽顾着往武堂上练功,一身蛮力有什么用,有空跟你弟弟学学如何处世,如何下棋……真不知你母妃怎么教养你的,棋下的这么烂!” 有时候,他会觉得,大哥挺可怜。 这样话,他也曾在母妃跟前说过,可是母妃训他说:不要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否则,最后可怜的会是自己。 那时他不懂,后来才明白:他们兄弟俩,天生就是冤家对头,是永远也亲近不上来的。 以前是那样,如今呢! 金暤眯眼看着依在金晟怀里的女人,他们站在一起很登对——可若是他也要想这个女人的话,怎么办? 对啊! 忽然便有了这种冲动。 想要! 不光光皇位,也不仅仅为了保全自己,还有这个女人,他也想要。 他目光大剌剌的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不似平常时候的温雅,射出的是一股子誓在必得的锐利锋芒。 淡一笑后,他点头道:“本来兄长有吩咐,做弟弟的自该奉命,不过,今儿愚弟身感不适,只怕不能相陪了,极想回去早些歇下……何况兄长不是说公主不爱看你下棋才跑出来的吗?” 他需要养精蓄锐! 需要重新对“凌岚”这个女人定位。 “我倒无所谓了,只是清王殿下看上去的确有些不适……瞧,刚刚摔了一跌后,就靠在那里连神色也变的蔫蔫的……夫君,不如你让景侃兄弟去扶一把吧!天气凉,地上坐久了不好。还有,他想回府,我们便亲自送他回去如何,你这做哥哥的,总该多关心关心弟弟一下……” 紫珞温温的提着建议,听上去挺好心肠。 “景侃,听到王妃说的没有!去扶一下!” 金晟低头又一睇,配合的相当默契,若换作之前,他会以为她和他的皇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现在,他不会这么想。 **** 景侃一楞,其实很弄不明白当前的状态,摸摸额头,道了一声“是”就跑过来将地上的清王扶起来。 清王将全身的重量皆压在景侃身上,他想要站稳,但感觉相当费力。 景侃看着很呐闷,瞧那样子分明是中了道了? 谁能让素来小心谨慎的清王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 景侃想,他们刚到林子外一会儿功夫就被凌岚公主喝破,这紧跟而来的事,在他看来,真是让人很摸不着头脑——这是他们那位岚主子的杰作吗? 不知道! 他疑狐的冲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看去,第一眼的直觉就是:岚主子这么装扮,还真是英姿飒飒,只是被爷这么一搂一抱,看上去总有些怪—— 爷好像从不曾这么紧张的逮着一个人不放过哦!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好生迷糊! **** 紫珞的目光落在草丛里的那个侍卫身上,想了想,才看向左丘: “小左,你去扶那位侍卫大哥一起下山吧!等等……你过来,先把清王赠的解药拿来给王爷!” 左丘最是识眼色的,应一声走来,将刚得到的解药恭身奉上。 金晟的目光一刻都不曾挪开,地上,篝火隐隐约约的要暗下去,一亮一暗间,她娇嫩的脸孔就在眼底扑闪。 这张脸五天没见了,似乎没什么异样,可,他知道,有些什么在心里悄悄改变了。 他也知道,她这是在提醒他,君熙身上的千年醉不是她所为,真正在暗中下毒是清王的人,并且借机提醒他,萧王府内有内贼——所谓清王赐的解药,也可理解为清王下的毒药。 这毒,自然不是她下的! 之前,他就清楚不是她所为。 如今,他几乎可以确定她便是“他”,那么,“他”的清白更不用置疑。 昨天,金晟在宫里只留了一小会儿,景侃便找了来,说有暗哨看到有个长得挺像凌岚公主的人进了水月庵。 他听了,匆匆和千桦道别,飞马赶去水月庵。 本来,他也打算去水月庵的,准备亲自去拜见一下静一师太,想要向静一师太借那张机关图—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2 —根据他放出去的眼线来报:不光晋北冥藏身于百机山庄,而且据说,那里还曾出现过旃凤七杀的身影。 也就是说,那里应该是一个老剿,是所有疑团的关键所在。 百机山庄的地下地形甚是复杂,没有机关图,冒冒然进去,那等于是自寻死路,而晋北冥极想要他的命,他很想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玄机。他想进百机山庄一探究竟,就必须得到那张图。 昨天去的时候,出来接待的静宁师太说,静一师太正在闭关静修,不见客,请他明儿再来。 今天他又去了,还是被拒之门外。 傍晚时分,暗哨来禀,说看见有一个女扮男装的人自水月庵的偏门走出来,而且还是静一师太亲自相送出来的,他们想追踪,却被那人很轻易的甩掉。 回报说,那人轻功绝佳,一晃就消失不见,好像使的是绝迹江湖的青云纵—— **** 金晟眯眼看着——青云纵这功夫为旃凤国青云道人所创,她怎么会使这种轻功的呢? “二弟怎么会有解药?” 他不动声色,明知而故问。 金暤犹在想台词。 紫珞眨眨眼,弯嘴一笑,满是温温之色,替他答了起来: “清王爷手下能人倍出,据说有个叫乾安的,极擅毒医之道,凌岚刚刚把君熙的症状一说,清王想起乾先生说过的一些旧事案例,便知是中了千年醉。说来也是熙儿的福气,想不到王爷手上正巧有一些这样的解药,便给了凌岚。不过清王殿下说,这解药现在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在府上。夫君,待会儿,你让景侃送清王殿下回府的时候,可让景侃把另一半解药顺便带回来,这样就可解了熙儿身上的毒,如此也算了却了你一桩心事。” 听听,多能编。 她如此这么一说,另外一半解药,金暤想不给也不成了。 金晟淡一笑,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发,男装的她,似乎比女装的她,更让人想入非非,他深深的瞄着: “嗯,你有心了!二弟既然有解药,他是急人所急的好兄弟,回府后自会把解药送来的。二弟,你说呢!” “是!那解药,愚弟待儿就让景侃带回来!” 金暤自在那里苦笑,但见得他们一唱一和的演着戏,自己却只能哑巴吃黄莲,认亏了。 **** 良山的海拔不高,这天帝庙就座落在山势平缓的山腰上,山道上的道径皆是人工开踩的,以小石铺路。 他们没有在天帝庙多待,各自解了栓在寺院外的马匹下山。 金暤身子软,还不能独自驾马而行,便和景侃坐了一骑,他唯一能坐的是努力抱紧景侃,以免被颠下去。 至于另一个清王侍卫,虽然左丘也给他服了解药,可这人根本还坐不起来,左丘将其倒挂在马匹上,和景侃他们一起在后面赶着路。 金晟和紫珞比他们先走。 马匹有多余的,紫珞本想和金晟一人一匹的,不想她才利索的坐上马,身后一热,金晟已贴身坐上来,而且还夺过缰绳,抢去了主控权。一踢马肚,他不容她分说就领头往下山跑去。 等金暤再次见到紫珞的时候,已在山脚下,那片空阔的草地上,马上没了人迹,淡淡的月色底下,那对恩爱夫妻不知为何就起了争执,赤手空拳,霍霍的打斗声扑空而来。 几个人停下来观望。 **** 紫珞已经处于弱势。 她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全力以赴,或许还可以一拼,可偏偏有些招式她不可以使出来,只能运以轻功避让,招式上,只能用这三年祖师婆婆新教的掌法,以及这半年间由父亲亲自教授的凌家拳。 可惜,这些新掌法拳法,虽然威力挺大,但由于她缺少练习,使出来相当的生疏,于是攻击力也就大大减弱,截截败退的同时,招式上更是漏洞百出。 为了不被他再次擒拿住,她间隔着只能使用上一些只属于君墨问才会使用的招式。 他们是怎么起的争执的呢! 原因在于紫珞不想跟金晟回去。 半路上,她拉着马鬃,让马停下来,回头跟他说:“你先回府吧,我还有事忙,就此跟你别过,等过几天就会回府!” 金晟淡淡的睨她说:“我也有事跟你说,你且跟我回府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计较商量着办!” 一双大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腰不放。 她拧着眉,鼓起嘴瞪人,好言好语的又跟他商量了一番,可他就是不肯。 于是,两个人便在马背上打了起来,打着打着,便滚到了地上,这么一打,就一发不可收拾。 紫珞是拼命的想躲开他,今日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跟他回去的。 待缠斗到百招开外,紫珞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招架,急呼呼的叫起来:“金晟,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想打了,累死我了……你……喂……” 一记凌空擒拿似欲将她的肩膀扣住。 她惊呼的避开,他的手指抓上她的头发,顺势就将那个发带给扯落,一头青丝如飞流直下的瀑布流泻下来,月光下铺在墨黑发亮的丝发上,亮熠熠的。 金晟收回掌势,怔了一下,看着散发的她,纤纤身影,娇小而柔弱,不再紧紧相逼,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灼热眼神看着。 紫珞往后连退三步,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脚踝葳了一下,她失去平衡,“呀”了一下声,摔得结结实实。 脚上有一阵阵异样的疼窜上来,一双铁臂将她扶起。 “为什么要女扮男装糊弄人?” 一句很突兀的话传进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另有深意。 紫珞惊到,人,莫名的一颤,没理会,只叫嚷道:“我脚疼死了,你先扶我往边上坐坐……” 他听了,倒没再逼问,而是低头掰着她的脑袋,脸对着脸,手指抚上她的脸,很细滑的手感,他没有贪恋,而是不住的在她耳后部位摩娑。 看那举止似乎很亲呢,却令紫珞心砰砰砰骇跳起来,呼吸也一下紧窒—— 她知道他这是想在她脸上找人皮面具的接合处。 她拍掉他的手,直叫:“别碰我!” 声音有一丝惊急。 她怕他的揭穿,哪怕这次是承东给她易的容,胧月的易容术是承东教的,可她还是怕。 金晟深深一瞅,微微皱了一下眉,因为这张脸上没一丝破绽,他找不到不妥的地方。 怎么可能? 虽然月色很暗,可他能感觉到来自她身上的紧张与急乱。 他手重新扶上她的腰,扶她坐到边上的大石头上,很小心的将她的脚放平,在紫珞惊错之中,亲手脱了她的鞋子,退下罗袜…… 淡色的月光下看不清上面怎样了,他便取出一个火折子,打亮了细细的看,雪白的脚踝处似隐约有些淤青。 “回去让冷熠上点药就好!” 他的声音忽然变的很温和,似三月天山间的泉水,清凉间带着一丝暖意,这个人的态度改变的太快。 紫珞抢回自己的罗袜把脚给套起来,被他这种奇怪的举动弄的心慌意乱,秀致的眉,深皱,轻声: “我说了我现在不会回去的,你干嘛非得逼我……我还有事。待我办妥了事,等时候到了我会回去!” 不,她不想再回去了,以她的计划打算,以后再也不会以凌岚的身份进王府。 天亮后,她会去百机山庄一探究竟,也许事情就可以圆满解决——她有预感,明天,她一定可以见到凌岚。 金晟依旧不肯放,这个人似乎想将凌岚和君墨问划上等号,说出来的话好生古怪,便是眼神也是别样的厉害! 非常之不同。 “你还想办什么事?” 金晟盯视着:“足足五天了,你在外溜达的也够久了吧!今儿必须回府,放心,以后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是有些事,你必须跟我有个交代…… “不要,我不回去,跟你也没有什么可交代的……” 紫珞满口拒绝。 他欲言而止,意识到不远处的夜色里还有人正在那里看着,便站起来,吹灭了火折子,高声吩咐下去:“你们先走,本王与王妃还想待一会儿!” 景侃应声,左丘则默不作声。 “小左,你也退下去,我跟你家公主有话说。” 他很有意的要把人遣开。 左丘看着紫珞并不走,他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 “让他走……” 金晟见自己命令不了他,便眯起了眉,转身,重新蹲到紫珞跟前,凑过去,几乎要贴到她红红的唇瓣上,要胁:“你若想让别人看到我亲你的话,我不介意他留下观摩……” 紫珞急急的撇开,这人,真是混蛋! **** 只剩下他们两人。 四周很安静,这里已出良山,山郊野外,很荒芜,除了一排排撑天大树,便只有一丛丛茂密的矮灌木丛。 紫珞轻轻揉着自己的脚丫子,待到觉得适意一些了,才穿上鞋子,小心的站起来对静立于跟前、细细观察她的金晟说:“天色不早,要是必须得回府的话,就趁早吧,我想睡觉!” 她不想跟他耗,也不愿跟他再交谈下去,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冷静的找个无人打扰的空间想想头绪。 金晟伸手摸她的发,那么自然的轻抚。 她别扭的躲闪,躲不开。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了……” 又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一阵阵夜风吹得她整个儿发凉。 她颤了一下,双手抱手臂,自他的手指间钻出去,深墨色的苍穹将人团团笼住,让人感觉有危险压近的气息。 紫珞本能的想避开这个男人,说:“王爷,我们不熟,有什么好谈的,只要你相信我不是给君熙下毒的人就好!至于其他……我们好像话不投机半句话吧……啊,你做什么!!” 她被他拖进了怀里,腰被他圈住,下巴被他抬起来。 他似乎在笑。 “放开我……呀……” 她想踢他,脚踢到他身上,疼的是自己,她忘了自己的脚正受着伤,脸孔顿时扭曲。 “你别再作任何挣扎了,我是不会放的!……凌岚……哦,不是……你自己说吧,我该叫你什么?” 这问题一个比一个让人心惊肉跳,他话里的笑意渐浓:“瞧,你一直不肯跟我说你的名字结果有多糟,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乖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语调带着一种可怕的肯定,那种晶亮的眼神把将人盯的心弦绷紧。 他还用一个诱惑的口气在哄她! 这人! 真可怕! 他怎么可能已知道? 一定是试探! 紫珞急促的吸一口气,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不想被他亲近,闷闷的直叫:“王爷,您真会说笑……您忘了么,我是凌岚……这名字,八百年前你就知道了不是?” 他的怀抱,满是薄荷的清新之气,丝丝缕缕的散开着,将她包容在里头。 “你还不肯老实交代?嗯,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磨……” 一顿,他低下头,喷着灼灼的热气在她耳边又说:“还有,以后别叫王爷,我比较喜欢你叫我夫君。” “呃……” 紫珞用手捂住那张四处骚乱的嘴,那一阵阵热气,喷得她浑身不自在。 可当她捂住他的唇,却发现他的唇软软贴在手心的感觉,更让人毛骨悚然,她感觉到一根根汗毛全竖了起来。 就像触电般,她急忙将素手收回。 他低一笑,空出一只手,将她的一双手把住,至于另一只手,则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下一刻,唇被覆,湿软的被咬住。 满带着男子特有的气息,一层层压下来,来的那么的突然。 她犹在那里发楞,便被他吻了一个实实在在,压上来的时候,他很不客气的强占了她的唇齿。 “唔唔唔……” 她瞠然,没来得及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3 去感觉,只是本能的想推开他! 怎么可以又来吻她! 怎么可以? 他沉沉一笑,却又在下一刻轻易的放开侵略,一张铁臂,将她锁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来: “知不知道,你真是很该打……我该狠狠打你一顿才是…… “嗯,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打你…… “不管怎样,你总归是我的惊喜…… “既然来了,就不许再走…… “既然都拜了天地……以后就是我的人…… “不许再抵赖,你再怎么抵赖都没有用…… “因为,抱你的感觉我还记得,很清楚的记的…… “是你对不对…… “你一直一直就是女孩子是不是…… “可你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七年了,你我认得都已经七年了……你这个坏丫头!坏小子!” 砰砰砰! 紫珞的心脏,在超负荷运转! 她瞪大了眼,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有的伶牙俐齿,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失去了作用。 “怎么不说话了?辞窘了?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自己且说吧,惹了这么多事,怎么收场……冒名顶替也就罢了,还在那里假凤虚凰?” “喂喂喂,什么冒名顶替?又是什么假凤虚凰的?你到底在胡言乱语说什么呢……金晟,你到底有没有吃错药,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放开我呀,听到没有……我……我喜欢的是君墨问!” 紫珞终于回过神来,一边惊叫,一边使足了劲儿推他,不想再跟他在这里纠缠,玉脸通红起来,不知道是急是羞还是恼。 “别碰我!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默契……我心有别属,你是知道的,难不成王爷喜欢强人所难吗?” 讨厌他的碰触。 很讨厌! 心里则骇的不得了。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怎么可能? “阿墨,你这出戏,想演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说的极温柔,听在紫珞耳里,却宛若晴天霹雳。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8 他的气息,夹裹着浓浓的薄荷清新,就像夜色里渐起的雾气,如一张天罗地网,将她萦绕在其中,怎么挣也挣不脱。 他的力量是那么强大,将她紧紧的扣在胸膛。 嗯,他防的就是真相大白后,她会翩然逃脱。累 而她,经过刚才一番激烈的打斗,已经累的不想动弹,这一刻,再被他这么一唤,早已四肢俱软。 她呆了一下,然后静默,一双墨黑中透着隐约紫色的美眸在不住的转动。 **** 眼前的女子,咬着唇,不说一句话,只有那呼息在那里一深一浅的吸纳。 她柔软的身子散着淡淡的莲香,在夜色里起伏波动,贴在他怀里,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金晟很享受这一刻她的温驯,素来冷硬的心,被绵绵不绝的喜悦所淹没,就像一池高涨的春水,暖暖的将自己浸润在其中,不能再自拔。 他深深的看着她,平时的时候,她就像张着刺的刺猬,无时无刻都想用那张牙舞爪的刺,吓跑想亲近她的人,难得她也有这么一刻被堵的哑口无言的时候。 但她终究不是乖脾气的娇小姐,哪怕自己叫破了她的身份,她也未见得就会乖乖承认,这一刻的沉默,便是为了下一刻的爆发吧! 她心里一定在想对策!闷 果然,安静只是一小会儿。 她忽轻轻笑开,他也跟着笑,想要看她如可应对。 这丫头太能辩。 可她再怎么能辩,也逃不脱这个事实,绝对! “你在叫谁阿墨?还有,谁在演戏了?萧王殿下,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矢口否认。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她肯轻易承认,如果她愿意跟他交心相待,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好啊,那你倒跟我说说看,你是谁?” 夜风吹动她的长发,扬起的一缕拂到他的脖颈间,勾起肌肤上一阵阵骚痒。 他伸手捉住那撮顽皮的发梢,捏在手中把玩,闲闲的放到鼻际去嗅那淡淡的香,俊硬的脸孔,全是玩味的轻笑,笑的那么闲适,那么的笃定。 这种无聊的事,以前,他从没有做过,他何曾在女人身上动过这么多的心思,可现在,他觉得很有意思。 紫珞可不喜欢,一把抢回,一手拢着被风吹乱的发,叫道: “我当然是凌岚!王爷,你今天没吃酒吧!怎么尽说一些疯疯癫癫的醉话!” 她满口咬定自己是凌岚,其他的事,不想多作辩驳! 另一只玉手又开始不安份的去掰那把着她腰肢的大掌,薄恼的叫:“放开……别这么抱着我,好别扭的!而且不舒服!你的劲儿好大的,我疼!” “不放!现在我若放开你,你准会跑个无影无踪!” “不会的,凌岚既已嫁进王府,怎么可能跑掉!” 金晟再次扬唇一笑,笑的深深,目光锐利的盯着: “别跟我玩字面上的小把戏!名义上,嫁进来的是凌岚,但是,跟我拜堂的却是你,跟我同榻而眠的也是你! “阿墨,你不是凌岚,你根本就不是! “这么一个狡猾的你,我若不防着,你逮到机会,一个反身就会跑掉,那我不是太得不偿失了么!这回,我会牢牢的将你锁住!” 残酷的打击接踵而来。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肯定。 心头的震惊,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她呆了一下,才闷闷的瞪他几眼。 他脸上浮现的尽是欢愉的神色,笑的好生刺眼,她真想扑上去将他的笑脸全部给撕烂,如此才能解恼。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从嘴里冷笑的哼出一句:“我若不是凌岚,谁会是凌岚?” “那就得问你了……你是谁,也正是我之前问你,你一直避而不谈的事!” 粗糙的指肚轻轻划过她的额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或者,我该直接叫你紫珞……” 最后两个字,他用了着重音。 “你……” 紫珞无比震惊的瞪他,倒吸一口冷气,她有些沉不住气了:“金晟,你在说什么,请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墨问,更不可能是紫珞……我只是凌岚……” “你是不是凌岚,你心知肚明!” 这个人真是很难搞的,太难搞了! 紫珞闷闷又想了一会儿,心思飞转,斜眼而视,绝不承认,绝对不要! 她转开话题: “金晟,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要不然,怎么这么爱缠我,还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往我头上乱套,非得把凌岚说成别的什么人,非得将事实颠覆……王爷,凌岚本来就是你的女人,您要是真想要凌岚,不必兜那么远的圈子,明说就是,何必把事情弄的那么复杂!只要王爷肯给凌岚时间,凌岚一定努力把那人忘掉,以后好好服侍王爷就是……呀,你做什么……” 他低头,又往她娇软的唇上咬来一口。 唇瓣可能被咬破皮了,疼的她直呼,美眸睁圆,宜嗔宜怪着。 “信不信,你要是再敢乱编乱骗,我就把你的舌头咬掉……我告诉你,你再怎么编都没有用。” 他盯着她说。 风,轻轻的吹着,她的发,温柔的戏弄着他的脸膀。 这就是喜欢的感觉么! 打心眼里去喜欢! 喜欢! 好喜欢! 听到“喜欢”这个名词,他忽然觉得很温馨! 抱着他柔软的身子,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就感觉无比的欢快。 这种感觉,从没有过。 “有一点你说对了,那就是我很喜欢你!以前如果说是喜欢,别人会说我的疯子,嗯,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疯狂,怎么就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但现在,我想我可以用这个字眼了……阿墨,很高兴你是女孩子,真的很高兴……” 声音温柔似水。 这样的温柔不是她所见过的。 她记得以前他高兴起来的时候,唇角就会上扬,而此时此刻的他,唇线上扬的弧度是那么的优美,哪怕是在这么朦胧的月光底下,她也能可以感觉到那种来自身体深处的喜悦。 她不高兴,非常非常的不痛快,心突突的乱跳,有种被人网住、会完蛋的可怕感觉! “金晟,你的确是个疯子,原来是痴迷上君墨问了,怪不着说出来的话这么奇奇怪怪……告许你,你真是弄错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不是君墨问……我只是来和亲的公主凌岚……” “你不是,你是紫珞!” 语气是那么的笃定。 啊啊啊! 天要塌了! 紫珞觉得自己快要疯掉,胸膛里的小心肝被刺激的快要爆炸,但她还得将自己控制在最佳状态。 她作着深呼吸,一下又一下,压下心头的狂躁,随即,一声淡笑在冷落的月色里溢开,她猛的拍开那只经狎玩她脸孔的大手: “王爷,您的说辞的越来越滑稽……紫珞是我父侯的义女……你怎么能将这么多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扯在一起?” 说的从容淡定,她努力去忽视来自心头的震动。 这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短时间内将她的来历弄的那么清楚明白? 不光知道她是君墨问,还知道她是紫珞! 一件事一件事,紧逼而来。 金晟笑,轻快的很,反手捉住了她的手:“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这个坏小子怎么就能把这么多层身份全扯到自己身上。” 她抿着嘴,去救自己的手,他倒是放了手,下一秒,他拖着她坐上大石头上,一只手紧紧的霸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对视,将她难得一见的慌张和浮躁收罗到视线里。 “现在我可以肯定,你是紫珞……” “我不是……” 她咬牙切齿的叫着。 “你是。”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犹疑,认真的眸子直直逼迫: “凌岚没你这么聪明,绝对不可能……所以,在苑园里一再帮凌岚答题的是你! “那个时候的凌岚是真的,紫珞也是真的—— “不,紫珞虽是真的,但那张脸孔却是假的,君墨问那张脸才是你真正的容貌。 “你藏身在凌岚身边,不曾让她见过你的真容,所以,那日我去问她可曾认得君墨问的时候,她才会说不认识……当时,她的表情显得很茫然,也很困惑,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何有此一问,可见你化身紫珞的时候,曾易过容……” “还有就是这半年,我一直让人在南诏查你的行踪,可是总查不过,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是我一直查错方向了。如果我早些猜到你是女孩子的话,我想我不会走这么多冤枉路! “就在不久之前,我有让人顺着秦紫珞这条线去查这个丫头的底,才发现秦紫珞原来是半年前进的定远侯府,才发现这人身上大有玄机! “定远侯府,这半年间,有招过十来个丫环……这几个丫环里,便有你和胧月! “我想定远侯之所以会招这么多丫环,不仅仅是因为府里年长的丫环要送出去嫁人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这是你的疑兵之计,如此一安排,就没有人会对你起疑。你可以顺理成章的生活在定远侯府内,静静养你的伤,也就是说定远侯那边,一早就知道你女儿身! “可是你为什么会让他知道你是女子呢? “我曾想过很久,想来想去不明白,你能瞒我足足七年,却为何一到南诏就被识破身份?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不是被识破,而是自爆身份。你出现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4 在南诏绝非偶然! “之前,你说过的,你是因为私事才去的南诏,那天在岚阁,你又跟我说,墨问与凌剑是忘年之交…… “好,就算是忘年之交又如何,凌剑是忠君爱国的臣子,身边有这么一个能人异士,断不可能不向朝廷举荐,可他一反常态,居然把事情一手压下,为此还招来诏帝的猜忌,不惜分封他的女儿为公主来和亲,为什么? “这当中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凌剑才不愿将你举荐上去。 “后来,我再一想以前你跟我说过的话——你提过的,你山中有母亲在堂,但自幼无父,江湖失散,从不曾见过面,另外加上凌岚曾在御园亲口回拒安王的提亲—— “阿墨,如果,你在凌岚眼里只是一个没有身份来历的义姐,凌岚怎么会当场拒绝? “我可以从这个举动里看出,你这义姐不可能受她掌控,所以她不敢替你接受赐婚,也可以证明你在定远侯府的份量定然不轻,否则,她不会如此畏敬你…… “结合以上种种疑问,你说,我能得出怎么一个结论……” 他睇着一笑,剑眸里发出耀眼的光,在夜色里分外的亮:“凌剑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不对!其实你也姓凌,你该叫凌紫珞,秦姓应该是你的母姓是不是!” “不!不是!你这是一派胡言!” 她固执的抵抗着:“金晟,你不觉得你这番话,说的太一厢情愿了吗……你……” 嗯,她又想把死的说成活的,假的说成真的了! “是我在一派胡言,还是你在信心雌黄?” 金晟自信笃笃的打断,不给她机会去辩说,截断: “阿墨,你们这个谎,已经撒不下去了。你还想怎么圆?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所有种种,你皆是为了消停两国的战事而做。 “这跟当初在诏关之战上你施计小胜我几场,想迫我同意修和是一样的道理。 “你一直不喜欢看到杀戳,更不忍看到无辜的百姓在战火中死去。所以,当诏帝发下圣旨之后,你就不得不以女子的身份送嫁至北沧,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亲妹妹凌岚不至于因为这桩婚事在北沧死于非命。 “凌岚是谢玉的女儿,也许按着定远侯夫人的心思是想嫁给清王的,他们都很清楚和亲公主的身份注定她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嫁清王可保命,因为清王妃和定远侯有交情。 “其实,她只要说出自己是谢玉的女儿,相信我父皇是绝不会动她一下的,但是谢玉没有跟她女儿说明,想来这当中必有什么隐情在里头。 “还有,我可以肯定凌岚根本就不知自己的母亲是谢玉,所以才会临时改变了她母亲的交代来嫁我—— “阿墨,是凌岚说想要嫁我,你才那么费心的帮她来打点的对不对! “她想嫁我,估计就如你对外坚持所说的那样:因为喜欢,所以,嫁我也是她的临时起意——你命承东出来传话,让我娶凌岚公主,在时间上显得那么的仓促,就说明了这一点…… “本来,你的计划进行的一直都很顺利,直到成亲前,凌岚失踪。 “阿墨,凌岚失踪了是不是! “我猜想城隍庙里被掳走的人就是凌岚!因为她被人掳走,计划被打乱,你因此才不得不顶而替之—— “你之所以顶而替之,是想凭着自己的力量把凌岚公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来,平息了这件有可能挑起两国再次战争的祸事。 “按照原先的计划,你可能只是想暂时冒充几天,只要真公主回来了,你就可以做回你真正的身份。 “唯一遗憾的是那暗中下手之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你更没料到才进萧王府没几天,就招惹上一连串的麻烦—— “为了自救自保,你不得不在岚阁写下一封求救信给我…… “如果你没写那封信,我一时肯定不可能往这个方向来想,但你为了保住‘凌岚’这条小命,就一不小心便将自己给搭了进来。 “阿墨,那封信,是你亲手笔迹,所以,才能令我信以为真,以为你真在南诏了出了什么事,逼得我不得不对凌岚施以援手…… “但也正是这封信,成了你所有布置中最大的败笔……” “其实,你的败笔不止一处。 “新婚夜,你对我下迷药,就错的离谱! “阿墨,如果新娘是真凌岚,她不可能有这么的行为,正因为新娘已经被假冒,你才会想要将我迷昏,但是,阿墨,你若真想将把萧王侧妃这个角色演好,就不该拒绝我,这样反而会引来我的侧目…… “你这样做,只会令我进一步好奇你心中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你的动机太奇怪,知道不—— “若说你是奸细,是想来害我的,新婚夜你有一整夜的时间来行凶,我一定没办法活到第二天,但你,根本就没有害我的心思,而根据后来一路发展下来的事实证明,你一直就想维护我…… “于是,你身上便有了太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司刑局上,你的表现让人大开眼界,我不能相信一个在南诏被养在深闺佛堂里的女子能有如此让人惊奇的胆识,那天,你在堂上口若悬河的辩辞,让我想到的是你在北地在我军中和众将士豪语天下,激辩战局的场景…… “凌岚是谢玉的女儿,这个调查的结局,是让我意外,也正是这件事,令我一度以为你跟清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以至于会误会……” “误会就误会吧,你倒好,为了跟我划清界限,居然又撒理一个弥天大谎……居然说自己喜欢的是阿墨……” 他呵呵笑出来,用手指指她挺俏的鼻子,那张白玉似的脸孔越来越苍白,她是被自己惊到了! 金晟笑的很痛快,揉她的发: “你这鬼丫头,是不是被我逼急了,才撒出这种低级的谎?那天,我居然被你气得满肚子火气,有气儿也无处撒……” 这一层层分析下来,他把什么都看得分明,想的透彻,角角落落里的因果关系也全被他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最后那满带怜宠和欢喜的一捏,捏得紫珞差点晕过去。 她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当前的心情:心惊肉跳。 “还有什么话可说?” 金晟低笑的问,瞧见她吃憋,气鼓鼓的小样儿,好生有趣。 紫珞摒着呼吸,犹在强自镇定,只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睨视,半天,才淡淡道: “王爷,您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想的事儿太多了……如此荒廖可笑的事,都想得出来……我再说一遍,我是凌岚,我不是君墨问,也不是什么紫珞……放开我,别这么搂搂抱抱的了,请王爷自重!” 金晟被她的冷淡激的敛起笑,好心情被她再次浇了一盆冷水,可他不会放弃。 他又睇一眼,细一想,很听话的轻轻放开。 紫珞反一怔,也没多想,正想避开再说,却见他手指一拂,自己身上穴道上一麻,人,便软了下去。 “你……” 他禁锢住了她 这一次,紫珞急了。 他淡笑,横腰将她抱起:“你该明白,我不可能再放开你的!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以后,总有让你不得不承认的时候。” “金晟……” 他带着她坐上路边正在闲闲吃草的黑马上,黑亮的骏马甩着头回看他们:这对年轻的男女在闹什么别扭? 紫珞成了任人宰割的傀儡,只能倚在他怀里,她又急又恼的叫:“你别蛮不讲理可不可以……唔……” 这人,又吻她,而且笑的好灿烂,挑着又俊又有神的眉,咧着好看的薄唇,坏心眼的在她耳边呵出一口气: “我们回家!等到了岚阁,我会放开你……阿墨,今夜,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距离,邪魅的笑,流露着异样的坚定,眼里收到的是她脸色骤然一白的紧张。 她张口以想辩说。 他一笑再次用唇堵住她的嘴,狠狠琢吻一记,再次低头在她耳边很认真又极暧昧的低语一句,故意去扰乱她的心扉:“我要让你这里怀上我的儿子,看你以后还怎么跑……” 他的双手亲密的覆上她的小腹。 “金晟!” 紫珞觉得自己快疯了,分寸大乱:“我说了我不是……” “就算你不是,我也要了……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躲开,今夜我要你还我一个完完整整的洞房花烛!” 马蹄前扬,发出一记长长厮鸣,金晟一手抱着美丽而无措的女子,一手抓着马缰,飞快的沿着山道驰骋而去。 一双人儿渐渐地消失在茫茫升起的夜雾里,清幽的夜空底下,只飘零着那么一句坚定的话语。 今日新月弯弯,也算是良辰美景,可紫珞觉得,前程一片黑暗! **** 景侃送清王回到府时,夜已深。 经过这一番又惊又险的事,金暤整个人有个脱虚的感觉,他命人将另外半份解药递交给景侃。 景侃接到手,谢过笑着离去。 金暤坐在座位上,沉默半天,不言语,好会儿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仍抖得依旧厉害。 陆平上前来扶,低问:“爷要不要回房去歇?” 陆平,四十来岁,高头大马,是清王的暗卫,一直隐于暗处护着清王,这人是清贵妃给的,对清王忠心不二。 他见到清王脸色那么的惨,他心里自是又怒又恨,恼自己没有护好清王,致令他受了别人的道。 金暤摇头,身子里是一阵阵的抽疼,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一样,情知那是毒解的不干净的缘故,心这么一想,忙吩咐道:“让乾安过来!不去房里,惊动了王妃,又是另一番乱。” 陆平“是”了一声,先扶着清王进了书房,让人泡上茶,才出去找乾安。 乾安善使毒,也善医,是清王在外头结交的一个奇人,陆平知道爷这是想让人家治毒。 一会儿,乾安来了,清王示意他过来给自己看脉。 乾安一探,脸色大变。 “跟本王说说,你可能解了这毒?” 金暤淡淡的问,情绪已经渐渐平伏下来,心下直觉那个冒牌公主没那么简单,她那么大胆,毫不惧怕于他,必是有所倚仗的。此刻一看乾安的脸色,就知自己所猜无误。 “解不了!” 乾安神色难堪极了,闷闷想半天,才摇头: “这是百味毒,由百种毒药研制而成,其毒药的加入时先后序顺可按制毒人的喜好自行打乱,这序顺一乱,最后解药也会各不一样。这种毒,据说已经失传二十余年了,怎么还有人会懂这种毒?爷,谁下的?” 边上,陆平悻悻的叫起来:“萧王府的那只小狐狸真是毒,枉废爷还给她跑腿曾救过她……娘的,我带人去废了她?” 他恨恨的用刀柄敲地面,把手指捏得咯咯响。 金暤靠在椅子里,闭眼,手指捂着自己的唇,想的还是之前咬她的那口,待陆平快要踏出书房门,才叫住他:“你能废得了她才怪……再说,本王也舍不得废她?” “……” 陆平顿住,一楞,转身时看到乾安也怔住着:王爷居然说舍不得? 对像是一个加害他的恶毒女人? “这个女人,本王要了!你们有空多费心想想怎么把她给本王活生生的给弄过来就好。嗯,不许弄死弄伤了她!” 金暤着重强调了后半句。 陆平与乾安面面相觑,他们的爷:疯了! “爷,你想弄过来做什么?” 陆平很纳闷的问。 但笑不笑的眸徐徐睁开,清王反问:“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你说,本王想做什么?” **** 深夜的山林间,晋北冥背着一件黑糊糊的大麻袋急匆匆推门进了一间厢房,大麻袋里发出吱吱唔唔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犹为的诡异。 房内亮着烛光,有个男人坐在桌案前养神。 晋北冥将那麻袋扔到地上,一阵呜呜的声音传了出来,单膝跪地对自己的主子:“爷,凌岚终于抓回来了。现在怎么办?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5 让她活着回萧王府,还是把她毙了,将尸首送过去?” 男子睁开眼,不答,眸光冷冷,缓缓的走到麻袋前,上去挑开被捆扎起来的袋口。 袋子脱落,里头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孔,头发凌乱,满脸是血,又是血,又是泥,又是乱发,黏在一起,连乞丐都不如,一双眸子里盛满了害怕之色,盈盈骇然的泪水打湿着那双美好的水眸。 这女子是凌岚。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9 凌岚浑身颤栗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男人。 一个是主子,边上还站着几个属下。 这些人生得皆相貌堂堂,并非贼眉鼠眼的宵小之辈,他们做事的手腕更不似一般的强盗匪首。 凌岚出身定远侯府,虽然养尊处优惯,可这一点,她分得极清楚——抓她的人训练有素,若不是来自朝廷,便是某个大人物麾下的精锐部属。累 这半个多月,凌岚已经逃跑过两次,两次都被抓了回来。 起初,他们对她还算客气,如今,他们的态度越来越凶狠。 此刻,她的嘴巴里被堵得结结实实,只有眼泪在不住的流。 泪水融掉了脸上的血和泥,蜿蜒的往下淌去,滴落在胸前的衣裳上,映出一团又红又黑的浊晕。 “为什么要逃?” 男子低低的问,拎住了她乱如鸟巢的头发,狠狠的一扯。 发丝连心,凌岚吃痛的唔唔的叫,却抗拒不得。 她害怕极了,这个男人的眼神,好危险好危险,她知道自己已经恼怒他——本以为这一次自己一定可以逃出去,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迷了路,她早该在山民的指引下跑回康城! 为什么那么倒霉? 她都已经走出这歪歪绕绕的山群,都已经打听到如何去康城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就守在回城的必经之道上等她自投罗网。闷 “你哭什么?你还好意思哭?” 男子冷冷的,很不耐烦,将她重新扔到地上,回过身去,恼怒的往桌案上狠狠拍了一下: “你他妈还在那里哭!这里好吃好睡的供着你,亏待你什么了?甚至于还打算送你回去,让你风风光光的去做你的萧王侧妃……又给我逃跑……好极,真是好极,你这一跑,又把我们的计划给搞砸…… 青石铺成的地面冰冷冰冷,凌岚头咚的一下撞在上面,头上疼的厉害。整个人歪倒着,脸贴地,冷气直窜上来,冷得她直哆嗦——自小到大,她何曾吃过这种苦,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 男子重新跨过来,将她拎起,将她嘴里的布条给挖了出来,动作是那么的粗鲁。 裂开的唇角又开始淌血,那个抓她的男人,野蛮的将她的嘴堵住,嘴角被堵裂。本来已经麻木,现在一碰,血滚烫的溢出,疼痛感再次袭来。 男人的脸孔近在咫尺,他危险的冷冷看着,问:“凌岚公主,请问,你还想不想活着回去做你侧王妃,想不想再去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说话……” “想,我想……” 凌岚忍着呜呜的哭,这里的人,都是恶魔。 她听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又沙又哑又惧,完全失了本色的明媚娇软。 她的骄傲,她的尊贵,她的美丽,在这里被肆意的贱踏,这些天,她已经受尽委屈。 “好。很好!你若还想活命,那么,我就提醒你一下,接下的这段日子,你最好乖乖听话。要是再敢生事惹非,你一定不会再有机会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我可以保证……听到没……” 说到最后,男子厉声一喝,眼神异常阴狠。 凌岚拼命的点头。 她不敢再逃了,她的信心彻底被击溃。 “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晋北冥皱着眉问,这几天他忙着逮这个落跑的女子,不太清楚外头的情况,他只知道,爷现在非常非常不高兴。 男子站了起来,去桌案前取茶水喝了一口,就好像是那茶水招惹了他一般,猛的又将茶盏掷到了地上,好端端的茶具跌个粉碎。 凌岚吓的直缩肩。 耳边听到那男人说:“大哥的计划落空,我们又迟了一步,假凌岚被萧王找到,不久之前刚被金晟带回王府。” **** 凌岚被人扔到了床上,雪色的罗裙全是斑斑点点的血,沾满着污浊不堪的泥灰,有青灰的,有赤红的,全是山上的泥尘。 在山洞担惊受怕的躲了五天,她依旧没有逃出他们的魔掌。 这是一场飞来横祸。 她只是想去见萧王,萧王信上说的很清楚,想在成亲前在城隍庙见上一面,一起还个心愿,以佑百年之好,如此才会福气到老。 凌岚本来是纳闷的,既要见面不亲自来相接,只让人送上这么一封信。 当时,她是昏了头了,才急巴巴的带着奴婢悄悄出门。 她不想惊动紫珞,不知怎么的,她不想紫珞出现在萧王面前,自己的这个姐姐太能干——能让萧王二话不说的勾下她的名字,足见他们交情非凡。 这是怎样一段交情,凌岚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得避开紫珞,否则,自己会输的一无所有。 她去了,等待她的是一场祸事。 被掳,被人关在一间石室里,任凭她如何呼救,无人来理会,只有在天黑的时候,有人才会进来给她送食物和水。 婚期生生就这么错过了,却依旧有人嫁进了萧王府。 三月十二那天,凌岚有听到外头看守的人在讨论萧王的婚礼如何如何的盛大。 听到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嗡嗡嗡作响。 发生了什么事? 凌岚思来想去弄不明白! 是谁代嫁入了王府? 新娘子失踪了,按理说,紫珞得去报官,应该有人来救她才是,为什么康城内会没有一点动静,还照常举行大礼了呢? 两天后,她被他们从石洞里拎出来,塞在一副棺材里,不知道要将她送哪里去,再两天她又被人拖着转移到一处荒芜的民宅。 他们带着她四处躲藏,凌岚死绝的心忽然就燃起了希望:一定是外头有人在找她的下落,他们才那么被动的换地方。 后来,有个冷面男子进来,逼着她按他们的意思抄写信涵——那些信涵全是污蔑萧王妃“买凶作祸”的罪证,一经自己的手写下去,呈到公堂上,那便是铁证如山。 凌岚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只觉得那些人不光想害萧王妃,更想害萧王,或许,他们是想通过害萧王妃从而乱了整个北沧皇族,动摇两国的邦交。 她是侯门千金,父亲定远侯一直将她当男孩子一般教养,这点见解常识她还是有的。 以她私下估计,替嫁进萧王府的可能是紫珞,她估计紫珞一直一直在找她,只是一直一直没办法找到她。 那个时候,凌岚唯一可以做的是相信紫珞,并且绝对不做任何违背“萧王侧妃”利益的事。 她拒绝抄写。 得来的是一顿毒打。 她只能妥协。 她想到紫珞的聪慧,想到平时在定远侯府里,紫珞摩仿大家手笔写出来的、那让人真假难辩的书法,紫珞也曾学过她的字迹,神似的程度足以以假乱真。 于是她很故意的在书写时用了迟体字。 七天后,凌岚又被狠狠掴了一顿耳光,原因是,她在密涵上露了破绽,当真令紫珞发现,当场就揭破了他们的阴谋。 紫珞真的很了不起! 紫珞在想办法救她! 父亲让她护她,那么看重她,她一定是有所神奇的地方。 凌岚在身陷险境,无力自救的时候,只能这么期盼,期盼她能神奇的将她救出虎穴。 她呜呜的在那里哭,眼泪肆意的流着,心里不断的直叫: 紫珞,你在哪?快来救我,快不救我! 她快熬不下去了。 她已经惹怒他们,她怕他们真的会将自己弄死。 她怕死了,好怕好怕! **** 紫珞是被金晟抱进岚阁的。 真的很不喜欢他抱着,那种肌肤相亲不该存在于他们俩人之间。 这会让她想起中国时,她与一诺的婚礼—— 喜宴散却,亲朋好友簇拥着他们回秦宫闹洞房,才下婚车,他的那些个发小一个个起轰,要一诺抱着新娘入新房,还要他们来个香辣的舌吻。 她紧张的想退却,涨红着秀致的小脸,一诺在那里笑骂他们欺负新娘腼腆,直说要香辣也不香辣给他们看。 他们便在那里又闹:没有吻,那就抱一个——都说新娘子太拘谨,抱一抱,先做个热身运动,待会儿才好办事。 她被他们暧昧不明的话说的拐扭死了。 结婚前三个月,她与他一诺几乎没有什么接触,他们之间一直干净的就如同白纸,小时候,一诺倒还会来捉弄她,长大后,因为父母离世,也因为她的生活中多了一个金贤护航,金贤又与一诺天生不对眼,一见面就吵闹,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金贤失踪的消息传来,他们之间才有再一次的交集。 那天,他笑着脱掉外套,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满脸臊红的她拥在此怀,低声对她说:“新媳妇,入洞房了,你,准备好了么……” 他的话似乎有弦外之音。 她听着心犹如小鹿顶撞,窘态的抬头看他—— 他身穿雪色的白衬衣,白衬衣上是手工缝制的龙腾图,以金色的丝线绣制,以浑圆的珠玉镶制龙眼,夜风里,他整个人玉树临风站在那里对她优雅的笑,硬俊的脸孔,带几分隐约可见的温柔。 而她,按着中国的传统风俗,换下婚纱后,穿的是一袭大红喜庆的旗袍,袍身是大团的粉色牡丹,一双金凤凰正在翩翩起舞。这一天,婶娘将她打扮的格外的漂亮,美的让人惊艳。 他趁她打量他的时候,横腰将她稳稳抱着,在耳边戏语:“不许再这么盯着我看,要看,待会儿让你看够!” 从秦宫的大门,一诺抱着她,徐步穿过长长的花廊,拾阶而上,带着她走进他的世界,走进他们的新房。 她颤着心依在他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不敢看他的脸,目光被扑面而来简单大气的家居环境所装满,满眼璀璨的流苏灯,打得通亮通亮,将整个洁白的旋转梯照得晶亮晶亮,墙壁上,有一幅山水风景画,一池清水,碧波荡漾,有荷叶连连,含露的清莲在悄悄绽放…… 这是他的世界,他的宫。 她却是第一次来,来了便是这里的女主人。 那一日,她紧张的一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晚上的独处。 待到亲朋皆散去,她与他站在门口,恭送他们离开。 他的朋友犹在那里和他嘻嘻哈哈的开玩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诺,加油加油,争取明年抱上一个!” 夜风轻轻把他们的戏语送过来。 她听着,无措的剥着手指。 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回房后,她早早躲进大大浴房沐浴,将自己沉在澡盆里,磨磨蹭蹭老半天才出来。 一诺在楼下浴房也已洗好,换了睡袍,手上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有一杯红酒,一杯牛奶,刚转进房。 他睇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牛奶塞到她手上,自己则执着红酒在手,轻轻的摇着,慢吞吞的说:“要不要上天台看夜景,吹吹夜风?你太紧张了。活像我能把你吃了一样……” 她安静的在那里脸红,双手握着牛奶杯,低头顾着小口的啜饮。 他呢,满带玩味的站在她跟前,凑近,逗她说:“奇怪,小时候,你好像很牙尖嘴利的,现在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嗯,不过,红起来的时候,倒是挺好看,就像红苹果一样,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她摸着自己的脸孔瞪他,他呵呵而笑,扬着手上的水晶杯,一口饮尽。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6 后来,他们去了露台,坐在摇摇椅上,他们只是随意的说话,一诺一步步的攻城掠地,将她不着痕迹的揽到他怀里。她僵硬的身子不知不觉柔软下来,最后,伏在他大腿上沉沉睡了过去。 她记得自己睡过去之前,这个男人曾俯下身子来吻过她,那强势的吻侵占过来的时候,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她,只有勾着他的脖子任由他宰割,由着他男子的气息染上她干净的身体。 ***** 金晟的手臂,就和一诺一样的有力,每一次被他这么抱着,她就会有一种恍惚,这男人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 她对他生着一种理不清道不明白的情思。 她不敢跟他有太多的亲近,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 这些问题,她看得分明,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何况,她并不爱他。 不爱! 只是习惯! **** 进府的时候,是景叔开的门,看到他们进来,素来犀利的眼眸露出了困惑之色,借着灯笼里的光,他看到爷扬着眉,扬着唇线,很高兴的样儿,至于怀里的凌岚公主却是满脸的闷闷不痛快。 “今儿本王睡岚阁,没有天大的事,别来烦……” 金晟扔下一句令景叔发楞的话,便急步流星的离去。 景叔在自己主子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几缕不同寻常的情动。 **** 进得岚阁,侍在阁里的家婢看到主子来,忙上楼给掌灯,黑沉沉的屋子一下灯火通明。 屋子里散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一路被带回来,紫珞很安静,急也没用,又何必生急。 她得沉住气。 紫珞决定,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的是君墨问,她告诉自己,再熬一夜,明天想法子出府,把凌岚找回来,她希望这一次可以一番风顺,别再出岔子了。 侍女们掩上门退下。 雪白的绡幔底,凌岚被平放在床上。 金晟倒是很守信诺,顺着就解开了她穴道。 恢复自由的紫珞利索的自床上跳下去,想和金晟保持一点距离,那神色,就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金晟坐在那里笑,硬俊的脸孔上,堆满了戏耍的神色,今天,他很高兴,从没有这么的高兴,他想,既便父皇下旨说要把皇位传给他,也不及这一刻的欢喜。 皇位一直是他认定必须想拿到的,然而,君墨问这个人,这些年来,他从没想,“他”可以突然间变成自己的女人,从此以后,可陪在他身侧。 他知道她防着他什么,也知她紧张什么? 伸手一抓,将她的素手捉住,手指纤秀,想到自己以前纳闷她的手为何比他细小那么多,就觉好笑,自己也够后知后觉的了。 金晟往床头一倚,拍拍床板,低笑说:“你不累吗?过来歇一会儿儿吧,要不,我让人准备洗水澡洗一下如何!我记得你很爱干净,在北地行军的时候,要是三天不洗澡,你就会把眉头蹙的老高老高的。” 房间里的灯烛亮堂堂的燃烧着,足能照亮着彼此间的一颦一笑。 “不要!” 紫珞甩开他的手,背过了身,郁闷的打量房间。 窗是半开的,珠帘轻摇,映得一室的珠光,檀木雕制的矮茶几上,摆着那夜晚上看的书,翻了一半,搁在那里,并没有人动过;桌上的花,已经枯败,落了一桌子的残瓣;梳妆台上,月牙梳子静静的躲在那里,几根珠钗放在外头,没人整理…… 她走过,将梳子拿起来,往自己丝发上梳去,那凌乱的发丝在她的手指间乖乖顺服,想的是曾经聚在这房间里的那些人。 “金晟,岚阁里的人,你是不是还把她们关着呢?” “嗯哼!”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看了一会儿,干脆又夺过她手中的梳子,给她梳起发来。 她想躲,他压着她的双肩,对着菱花镜说:“我想试试,你不许动,听到没……嗯,你要是想我将那几个丫头放下来的话,就乖乖听话……” 她无奈的回头瞪了一眼,他笑的无耻,扬扬手中的梳子:“乖乖的……” 这种口气,又温存,又让人觉得好笑。 他已经全然将自己当作了他的所有物。 她可不依,上去抢,没好气的叫:“才不要你梳妆,你大手大脚的,只会把人弄疼!还我来!金晟,你要是有那份闲情逸志,就去找你的那些女人们去玩……我要睡了。好累的!喂,你又做什么?” 语气透着一些怪味。 金晟睇去一眼,没有多想,就拖着她往床榻上而去。 “你不是要睡吗,我们睡觉!” 几步,再次被他拖着一屁股坐到床上,他跟着坐下。 “金晟……” 绡幔被无心的勾落,迤逦落下,隔出一床的异常气氛。 紫珞紧张的抓着他的手,想掰开他的箍锁:“你,你玩够没!” “嗯?” 金晟低头对上她的眸,镇定中透紧张。 她认真眨眨眼,点点他的手臂:“放开,不许碰我!你要是敢胡闹的再碰我一下,我一定跟你翻脸!” 这不是说笑。 他要是敢碰,在认定她是君墨问的情况下,还敢乱来,她发誓,一定再不理他。 金晟盯着看,想到的是墨问宁死不屈的性子,是“他”不肯二娶的心志。 “他”曾对七妹说:女子再卑贱,也不可自我薄贱,甘为人妾。 “他”说过,女子不是玩具,可任由男儿买来卖去,无情糟蹋。 “他”曾骂他薄幸无情,绝非女孩子可以依靠的良人。 “他”曾劝他解散姬妾,还她们自由身,嫁为人妻,生儿育女,得人世间最简单的幸福。 “他”是一个骄傲的女子。 金晟知道,自己不能用待其他女人的方式去待她。 否则,她会跑掉。一定。 必须得到她的心,才能得到她的人。 他不会去强迫她,对她,只能动之以情。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洞房花烛!” 她一楞,脸酡红起来,就像燃烧的红烛,晕着层层滟滟的红光,这口气,就像一诺。 “你只要点一个头,说你愿意跟了我,我就去安排婚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你娶进来,我们就此让君墨问‘死’掉如何,你就以君墨兮的身份嫁我……” 他居然连这种事都想到了。 她心惶惶,眉大皱。 不要! 她不要嫁他。 “金晟,我再说一遍,我是凌岚!喂……你干什么?” 束带被他解落,他在剥她衣裳。 “你不是说你是凌岚吗?那我不客气了!你是凌岚的话,我立刻让你侍寝!” 金晟将她带上床,颀长的身子压过来覆上她的,双手已滑入底衣,触上她丝滑的凝脂,引来她面红耳赤的惊叫:“金晟,不要!” 她捂住他那只可怕的魔手,不准他乱动。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说你是凌岚么?” 他笑容可掬,好以整瑕的看着她在他的眼底绽开只有女人才有的迭迭羞韵:“乖,你要是承认了,我便什么也不做!” “我跟你说了,我不是就不是!如果我真是君墨问,也不可能嫁给你,绝对不会!” 她不再挣扎,而是睁圆了眸子,冷静的看着。 金晟的脸色这才微一变,欢快的神色渐渐沉下,灼灼的逼视:他在想,她为什么那么抗拒他? 他们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从相识到如今,一起走过风风雨雨,虽然,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可是她总会在关键时候出来帮他忙。 他们之间从没有利益的纠缠,有的只是惺惺相惜。 “为什么不能?你心里有喜欢的男人?不,不可能!” 她今年已经二十有四,若心有所属,早该嫁人为妻。 紫珞不答,若答了,那就是在承认自己是君墨问。 金晟一煞不煞的看着她。 一头的乌发铺在床上,她的衣裳被好他退到腰际,底衣下,她将自己的酥胸狠狠的收缚梆平着。梆得那么紧,这些年来,他就是用这个方法藏起来的。 他看着皱眉,不痛快的去扯掉那块布。一圈一圈的将它绕下来,他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来回的滑动。 紫珞窘红着脸,咬着牙不吱声,他若真想要用强,她认了,但她发誓,事情一结束,她一定有多远就跑多远,再不回来。 “以后不许再这么梆自己!” 他将那白布扔出床去,没有再进一步行动,而是给她整理好了底衣,又替她把外袍给束好。 心的一角似乎裂开了一条缝,因为他的尊重——他从来是豪取强夺的人,他终究是懂她一些的。 她怔住抬头看,他才坐起,伸手将她搂进怀,用手点着她的朱唇,认真的的道:“今天我不碰你!绝不碰。我只想抱着你睡!” 这话的样,似乎曾听过。 一诺也说过,醉酒的时候,笑嘻嘻的赖上她:“保证不动你,就是想抱着睡……” “我能说不好么?” 紫珞无奈的反问。 “你说呢?” 他眯眼笑,就像一只满怀算计的千年狐狸。 紫珞想想,坚持没有什么用,当他盯上你的时候,你根本躲不开他,不管是金晟,还是一诺,他们一脉相承,都是一副德性。 轻轻一叹,心想,又不是第一次睡,也不必较真。 “睡吧!但是,不许动手动脚,别像那天那样扰的人不得好觉!” “嗯?呵……好!” 他脸上的笑意深深,笑的她直脸红,他们都想到了那夜,她跟他也曾同榻,而他曾将她柔软的身子摸了个遍。 紫珞垂着眼睑,去整理被褥,把他推开边。 金晟站在边上,看她跪在那里整理,长长的发柔软的垂下,忽然间,他心里生出一种“家”的感觉,有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为自己铺床叠被,很温馨。 “要不要洗澡,我让人去弄香汤!” 他拉着她的后襟问。 “不用了。明天吧!这么晚了,别尽折腾下边的人。” 紫珞犹豫了一下,方背着他的面,脱掉了外袍,往满是香气的薄衾里缩了进去。 金晟楞了一楞,也脱去外衣,钻到里头。 床榻不算大,她离他远远的,躲在里床,竭力的避免跟他有碰触。 他伸手将她身背后圈住抱着。 紫珞觉得自己的身子很僵硬,她把背脊绷得紧紧的,不习惯他的拥抱,不习惯床上有男子的气息,不习惯他掌心游移的身上的悸动。 “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不闹!” 他低低说:“就想抱抱你,说了不会拿你怎样的,干嘛还这么紧张?阿墨,乖,不紧张,我不吃人的,到我怀里来睡吧!” 手轻轻的抚拍着她肩,他知道她今天很累。 “别叫我阿墨!我不是!” 她咕哝的否定。 “是不是阿墨,我们明天见分晓如何?你的易容术再好也没用,明儿我让人把撕掉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我看你还怎么装!” 怀里的人,又僵了一下。 金晟扬唇无声而笑,她的身体已经泄露了她底细,抚上她的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说: “骗你的!我会等你,总能等到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摘下来给我看!” 另外,现在也不是捅破这层纸的时候,她那么有心的想令两国修和,他该成全她一回。 明天,他要去百机山庄,只要把真正的凌岚公主揪出来,看她还如何自圆其说。 金晟不住的亲亲她的发顶,心头被满满的喜悦给填满,第一次发现,原来抱着女人睡觉,比独寝来的有滋味的多。 他喜欢这种滋味! 待续! 今日更毕!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7 />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0 天大亮的时候,金晟已不在床上。 紫珞睡到自然醒,才抱着双臂坐起来,床褥上仍有他睡过的温烫,身子上更留着他淡淡的薄荷气息,她双手托着自己的玉脸,直觉两腮微微热起来。 这个人霸了她一整夜,一双铁臂,将她的身子牢牢锁住。累 她以为她一定睡不着,几番抗意后,不见效,无奈之下,她狠狠往他肩上咬了一口,闷闷的背着他睡下。 他呢,噗哧噗哧在身后直笑,似乎觉得这样子极有意思——也是,在他身边的女人,哪个不对他俯首贴耳的,自己如此的抗拒他,反令他倍感新鲜。 紫珞决定,不理他。 待到天微暝的时候,他又来骚扰她,低低的在她耳边道:“阿墨,阿墨,起来了,我们去早练。你的功夫退步的实在厉害,以后乖乖跟我一起去练功!” 一串串细密的吻紧跟着落下。 **** 紫珞梦回旧时光,正吃张姨做的鱼片粥,坐在厅室内,她的对面,是露天花园。 月色皎皎,隔着玻璃窗,她看到秦一诺和妹妹秦一欢坐在花亭里说话,一欢手上抱着刚出生才足月的小毛头,摸着被夜风吹乱的短发,低低的在问: “哥,你什么时候也生个娃娃?瞧,我比你晚结婚都有宝宝了,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是没有一丁点消息。要我说,全是哥你的不是,每天忙的不回家,你是到底要老婆呢,还是要事业?”闷 秦一诺笑笑,抬头冲她这个老婆瞟过几眼,才过去细看那个粉嫩粉嫩的娃娃,闹了半天的小毛头正在安静的睡觉,半天,他吐出一句:“嗯,明年,明年一定生。” 她在里头听得心头喀噔一下,差点呛到。 “真的假的?” “嗯,当然是真的,你等着做姑姑就是!” “哥,谁生啊?” 声音稍稍小了一些,问的极玄。 “嗯?这算什么问题?” “我问你让谁给你生?先提醒一下,不是若情嫂嫂生养的,以后别抱到我这里来……你在外头的女人实在是……呀,干嘛踢我!” “死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 “哼,我就怕你欺负我若情嫂嫂……你在外头名声那么烂,我要是嫂嫂,早被气跑了,怎么可能还愿意给你生孩子……哥,以后收敛一点吧,好好和嫂嫂过下去,错过了嫂嫂,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奶奶跟你们算过命的,你们命里注定就是天生一对儿……别再惹嫂嫂生气了……瞧瞧,都来我这里这么多天了,我可没见你们好好热络的腻在一起过……” 秦一诺在那里淡道:“我们的事,你少管!” 鱼片粥还没吃完,秦一诺独自走进来,一脸沉思样。 她不理,自顾自吃,他顿住想想,跨过来牵着她的手往客房而去。 她急着忙擦嘴,踩着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跟过去,急问:“干嘛呢?” 一诺没回头,声音清晰的说:“造孩子去!” 她瞪大了眼,忙拉回手,想逃。 一诺回头噗哧一笑,将她揽回去:“孩子不想造,那就抱着睡会觉!这点福利总能有吧……天不早,抱老婆睡觉挺重要。” 她跟一诺,很少睡一起,新婚的时候,曾睡过一阵子,后来,他渐渐不再回房——他让人在楼下书房边上另外整理了一个房间。 **** 梦被金晟惊醒,眯眼看到这个古装版的一诺,想到的便是他昨夜对自己的咄咄相逼,没好气的就挥出一着拳想将人打飞,嘴里怒叫: “我不是阿墨,我是凌岚,没早练的习惯!你要早起就快些闪出去。我想睡……别来扰人清梦——烦了我一个晚上,还不让人好好睡觉,有你这么可恶的男人的么?” 最讨厌有人在她酣睡的时候吵她。 她身上有挺严重的起床气。 金晟从没见过她在床上撒娇生怒的模样,觉得很新奇,挺有趣,吃吃一笑,心头盛满了高兴劲儿。 生为堂堂萧王,哪能被这么容易打发,他顽心大起的上去捏她鼻子,她拍他手,他便捉住她的手,将她拖进他怀里,紧跟着,唇便压了下来。 紫珞迷迷糊糊就被他吻了个结实,一双手顺势就滑进她的单衣。 “喂,你干嘛……” 终于完全被惊醒,紫珞又羞又急的推。 金晟笑得好不欢喜,亮晶晶的眸子盛着只有少年人才有的火热:“不练功也行,吻我一下,就放你睡,不再扰你了!快!否则的话……” 他的手往她的高耸挪去,紫珞恨恨的瞪着这个色坯,一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固执的不肯屈服,另一手去拧他的脸: “想的美!” “嗯,你不肯是不是?那我不走了,再陪你睡一会儿,既然你已经醒了,也许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别的什么……” 紫珞吓了一跳,见他松手,又想去解自己的衣裳,她本能的跳坐起来,凑到他脸孔亲了一下。 亲的是他,脸红的是自己,两世为人,这却是她第一次主动亲男人。 “不算,要亲嘴上!” 金晟笑的懒洋洋,好喜欢逗她的感觉,被她这么一亲,有些飘飘然。 “你别得寸进尺!” 紫珞恼火的看着,紧张的拢着半敞着露着半截雪白酥胸的衣领,坐回香衾。 “那,让我抱抱!抱一下我就走……” 他张开手臂等她投进来。 她瞪他一眼,背过身不理人,脸上是一阵阵发烫。 这人怎么可能这么黏他。 下一秒,她连人带被某人拖了过去,额头被印上一个火热的吻: “小器鬼。现在不整你,等晚上回来再收拾你,记住了,今天我很忙,可能到晚上才会回来,你呢,哪里都不许去,安安份份给我待在府里。要是敢跑,再被我逮住,后果自负!” 说着,又在她香香软软的唇边咬了一口。 他贪上了她的唇。 “你烦死了!堂堂萧王怎么变的这么儿女情长了,去去去,上你的早朝去。” 紫珞将他推开,摸着红霞双飞的雪颊,薄嗔了一句,当对上他迷恋的眼神时,她心头一颤,别开头,被子往头上一拉,把自己全包在里面,心里则嘀咕:不跑才怪,逮到再说。 金晟唇角上扬,脸上自难掩喜悦,替她掖好被褥后,他转身出房。 房外,天色依旧灰朦朦的,整个岚园沉寂在一片朦胧的晨雾里,放眼望去,亭台叠起,珠阁林立。 偌大的萧王府,养着百余奴仆,他是这里的主子,主宰着所有人的命运。 但他总觉得这里比北地冷寂,他极想念在北地的光阴,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总还有个“他”在边上时不时的唠叨上几句。 而在这康城,在自己的王府,他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棋子,哪怕自己再如何努力,终究比不过那人在父皇眼里的份量。 可他总是要争一下的。 他期待,将来,他能和房里的女人笑临天下。 于是,他的眼角便眯出了一朵奇异的笑容,将整张冷硬的脸孔软化,令边上的景叔看得目瞪口呆。 “爷,您在高兴什么呢?笑的嘴都快裂开了!” 金晟回神,整了整衣冠,领头往楼下走去:“秘密,以后你们会知道!” 语气是那么的欣然,步履是那么的轻快。 景叔紧跟过去,到了楼下,金晟又停下,转身吩咐几句,才大步往阁门外而去。 景叔驻足在原地,不自觉的回头望灯火微明的寝房,纳闷这位主子到底给他们的爷吃了什么迷魂汤,致令爷高兴的要飞上天。 **** 金晟走开后,紫珞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已经天大亮。 阁楼下忽传来一阵骚动,不知怎么就起了争执,紫珞披衣而起,推开窗,却见楼下园门处,玲珑正在那里和守门的侍卫争着什么,玲珑想进来,侍卫不允,直说王爷交代,今天谁也不许来探看岚主子。 房门在这个时候开了,紫珞转身看去,却见香儿走了进来,见到紫珞时,皆惊喜的小跑步过来:“小姐,您醒了?” 紫珞点点头,情知是金晟让人把她们放了回来。 因为认定她是墨问,便什么都优待了起来。 可是优待有什么用,这个萧王府注定是留不住她的:“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好像是萧王下了禁令,今日岚阁严禁任何人出入!” 香儿也好奇纳闷着。 她与秋儿是大清早被带回岚阁的,总管景叔吩咐着让她好生服侍岚主子,还让人叫来了大夫给秋儿治伤,态度转变的很奇怪。 等她到了岚阁才知道小姐已经回来,而且昨夜王爷还就寝在房里。 香儿忍不住好奇的又观望了好一会儿,看到的是小姐脖颈间隐约可见的几处青紫,这种青紫不是第一次见——据说是吻痕,男人与女人欢好时留下的印迹——她是处子,这事,还是听阁中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在私下议论才知道的。 她听着又脸红又担忧。 昨夜萧王又宠幸小姐了吗? 紫珞小姐是冒牌的,要是她和萧王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凌岚小姐回来了,那该如何是好? “咳咳咳,香儿……你家小姐不日可能便会返回,她一回来,这王府里便不会再有我,到时,你们自己且善自珍贵——” “还有,记住,就算你家小姐回来了,萧王要是找你们问话,你们咬定她就是跟他拜过堂的凌岚,其他别多说。嗯,他要是逼的急,我会另想办法,反正,你们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可。别把自己搭进来。” 紫珞掩上窗,低声叮咛着,把该交代的交代一下,准备抽身。 “真的!” 香儿惊喜的一笑,忽觉得不妥,又忙掩嘴,但很快,她又敛了欢喜,问:“这么说,小姐很快就会离开?” “嗯!” 再次来萧王府,一定不会是女儿身。到时,她以君墨问的身份出现,把金璇娶了,然后离开北沧。 事情想着是挺容易,做起来肯定极难,只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并且,到时一定还会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最近,老天很爱跟她过不去。 “那您跟萧王……” 都睡一起了,女孩子的清誉全毁了,小姐就不介意么?香儿好奇。 “我跟他没什么!以后,他仍是你们的姑爷,是我妹婿!不存在其他什么!” 香儿是凌岚的侍婢,与她并不熟,紫珞不想跟她们深交深谈,当下,也不怎么多说别来之事,只让香儿帮忙给梢梢梳整一番。 转身出门时,心头又有了另一番想法,便折回书房让人磨墨写了几个字交给香儿,又交代了几句,才急匆匆下楼。 玲胧还卡在那里进不来,且争执声越来越响。 “放她进来。我和玲珑夫人是旧识!” 紫珞走过去,淡淡的命喝。 玲珑见到紫珞,眼神忽一亮,拍开侍卫的拦截,想闯进来,还是被他们轻易截住——这几个人的功夫很不俗。 几个侍卫听到命令,纷纷回头,看向自红楼里走出来的女子:紫罗衣,高腰裙,云鬓斜挽,珠花贴额,清妍高贵的模样,让人不可逼视。 他们忙低下头去恭声道:“这是王爷吩咐的!王爷说了,若有违备,便以军法论处,请主子见谅!” 紫珞深深投去几眼,忽发现守门的这些个侍卫,已经换了,如今这一批全是百里挑一的军卒,应该是当年跟他南征北战的精锐之卒,看上去眼熟的很。 “那我出去跟玲珑夫人说会儿话总成吧!” 她一甩衣袖,身姿傲然的往外而去。 四个侍卫对视一眼,脸色皆变,拦住去路,跪地:“请主子见谅,请主子留步,您还是待王爷回来再和玲珑夫人说话吧,我等受了军令,万不能冒冒然违背了王爷的指令,放您出去,您就别为难属下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8 ” 紫珞郁闷的瞪着这些跪地的士卒,心想,这如何得了,若不趁早离开了去,真叫金晟把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去,凭着这个人的脾气,定会要她嫁他的,这是万万不可以的事,她必须躲开他才行—— “不行,本公主没多少耐性,是等不到你家王爷来的,这一会儿生了急事,还非出去不可了……几位,亮剑,本公主倒想见识见识你们有没有那份能耐拦了我出去……” 她决定了,今天必须出去把事情彻底解决掉,趁他不在,她要硬闯出府。 **** 昨天金晟是怎么去的西山的呢! 关键在金暤身上。 吃晚膳的时睺,金晟犹在想,“凌岚”自水月庵出来,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按照正常的逻辑,她应该去往百机山庄,于是,他让山庄那边的人看好了,一有动静就通知他。 等暗哨回禀说金暤带了两个心腹去了天帝庙,他心下依约猜想着,他的二皇弟有可能是去会一个极重要的人物,凭他对于金暤的了解,若非是要紧的人,他绝不可能亲自出马。 谁会是现下金暤最感兴趣的人呢? 金晟想到了他这个二弟在岚阁搂抱“凌岚”的情景。 那天的情景很怪异,当时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境头,却忽略了生成这个境头的无数可能。 在他已经假定“凌岚”就是墨问前提下,所谓有私情那当然成了无稽之谈,墨问和金暤不熟。 那么,那个拥抱意味什么呢? 虽事隔多日,可他记得清楚,当时的“凌岚”似乎有些受惊,而金暤则退掉了平常的温雅,目光变得极其的锋利,似乎在那一刻,他好像道破了什么惊大秘密。 再一想,“凌岚”既是冒牌的,那么但凡跟“凌岚”有过深接触过的人,只要有心,就一定可以抓到她的小辫子——是不是那一刻,金暤一语道破了什么,所以两个才发生了什么争执? 君熙在岚阁中毒,已是一件怪事,会在婢女房内抽出没有被消毁的“千年醉”更是有些不可思议,在后来的调查中,金晟得知,清王妃带进来的两个婢女曾在岚阁内走失过一小会儿,直到清王携王妃离去,她们才急匆匆的自后苑出来。 她们去了哪里? 这当中一定藏有耐人寻味的内幕。 金晟觉得,他的好二弟十有八九在暗中作了什么手脚,而这件事,“凌岚”必有所悟,所以,她跑出去,一是为了去百机山庄救人,二则为了想从清王身上拿到解药。 而金暤素来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会趁夜出府,并且只带了两个侍卫,必是有什么倚仗的,他一定是以为自己拿着手中的把柄足可威胁到“凌岚”。 金晟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程襄客在厅说话,他的那位侧妃一边来恭喜他将要再纳新妇,一边则抱怨他一连几天忙的不见人影,正在那里含蓄的邀请他去她房里过夜。 他正在想什么理由将人给打发了,听到来报,丢下一句“本王有事,襄儿自行歇着就好”,匆忙离去,没有再听身后的女人急追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后会不会去她房里之类的问题。 最近,他对女人,提不起什么兴趣,哪怕面对的是千桦—— 很奇怪,抱着千桦的感觉,并不怎么强烈,若说他对于千桦完全没有一丝欲望的话,那是假的,好歹这个女人在他心里住了十几年,是他一直认定要想的一个。 可偏偏认定是一件事,想要又是另一件事。 这婚赐下来,多年的心愿可算了却,但是,面对千桦强烈的索吻,他却只是淡淡一笑。 那一刻,她那么热情的愿意将自己给他,他却觉得无趣,他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太过容易得到,于是他对她使少了那么一些渴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天匆匆就离去,是为了去找“凌岚”。 昨天,头也不回的去出府,也是为了“凌岚”。 不,他不是为“凌岚”而去的,而是为了那个骗尽天下人的坏小子。 当那封求救信出现天大的破绽之后,“凌岚”的身份成为一个迷,想到凌岚一消失,墨问便出现,墨问一离城,凌岚再度现形,这当中中可以引出让人发人深省的联想。 于是他带着景侃飞马来到了天帝庙。 来到西山时,金晟便听到一阵很好听的小调,在宁静的夜色是悠扬。 暗哨守在一处山坳口说,左丘就站在树荫里一动不动已经有大半天,暗哨还说,这里情况很微妙,埋伏了不少清王府的暗卫,他们逮了其中一个,探听得知清王正在山上的竹林会什么人。 金晟想,也许是凌岚在清王身上使了什么鬼把戏,致令他的好二弟,草木皆兵的自救起来,才会招来那么多暗卫,试欲最后一击反搏。 正这时候,山间的那小调忽就转了调子,黑黢黢的林子里,另有奇异的鸟叫声嘹亮的响起,似乎是在和山上的人打什么招呼——景侃急忙巡音而去,那林子里有人撒腿避闪。 沿着幽幽的小道,金晟轻盈的疾奔到有火光的地方。 看到篝火底下女扮男装的凌岚,他心头就泛起惊喜。 他掩在竹林外的那密耸耸的矮灌木丛后,亲眼见到凌岚手中执了一把亮闪闪的匕首,正抵在金暤的脖子上。 他没能听到他们先前的对话,却真真切切看了她对于金暤的戏弄。 红红的火光下,这女子笑起来有种致命的吸引力,既可爱又放肆,满脸坏坏的表情,把一个男人的尊严全部踩在脚下。 金暤,那个女人的儿子,平生是何等的骄傲,竟叫一个女人如此欺凌了去,他忽觉得很痛快。 那一刻,他几乎可以肯定,凌岚不折不扣就是墨问—— 那单薄的身段,那独一无二的性子,那熠熠生辉的笑,除了“他”还能有谁—— 虽然声时稍有不同,“凌岚”的声线多了几分女子的娇软,而墨问的声音则是清朗净透的,这并不是大不了的事,凭着墨问的能耐,既能把容貌易的让人找不到半丝把柄,改变一下声线,那并不是难事。 他认定她是墨问。 这世上,除了“他”,谁能会和他有如此深的默契——会猜到林子外藏的是他,而他便能如此顺景的配合上去,两人一唱一和,如天作之合。 **** 金晟是喜悦的,哪怕他努力掩藏着这份欢喜,眉眼间依旧带上了几丝畅快,上早朝的时候,不自觉的走一下神,引来沧帝频频侧目,大皱其眉。 沧帝不悦更多的是因为金贤。 今朝的早朝,金贤又缺席,沧帝点名问他的行踪,有人报禀说,今儿一大清早,安王殿下就偷偷摸摸出了城,还把指派到安王府的展先生撇掉,现在展先生已经逮人去了。 沧帝听着脸孔变的极度难堪,朝臣们都知道皇上这是有意栽培安王,偏偏这安王并不领情,依旧我行我素,仍是凭着自己的喜好不务正业。 沧帝当场发怒,派出人去捉拿他回府面壁思过。 清王自是早早来上朝了,只是脸孔很是苍白。 金銮殿上,沧帝叮嘱萧王联合礼部,好好把七公主的婚事办妥,又听了关于准备祭天的各种事宜,后来,兵部又送上折子,说是东部一个小郡,有人借酒肆意闹事,出了些乱子,如今衙门捉拿了闹事的人,据说这闹事的人颇是有才,不服当地官员的判刑,竟让人把状旨递到了京城。 沧帝收上奏折看罢,把这事交代给清王去督办,便散朝。 离开的时候,冲金晟深睇了一眸——这孩子今天非常的愉快,有些反常。 **** 下朝后,金晟去了淑华宫。 有宫中的嬷嬷正在替金璇量体制嫁衣,淑妃娘娘也在,母女俩皆穿得雅致,正在那里有说有笑,见到金晟,两人站起来,笑的迎过去。 金晟上前行礼,金璇笑的美美的倚在淑妃身侧,一副含羞带俏、待嫁新娘的样子。 三人一起坐下,淑妃便问:“殿下来这里可有什么事?” 金晟自是有事的,目光落在七妹好一会儿,才笑说: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七妹想在自己的新房里添置些什么,儿臣对于女孩子家用的东西并不熟,平时也不曾多注意女人的喜好,故想来听听她的意见和打算。这园子将来是她住的,打点的不好,以后,保不得她会来怨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细心……” 金璇抿嘴一笑,说:“怎么会,大哥的眼界可高着呢,大哥若用心操办,那还有办不好的事!这事,哥哥就不必问我了,你给我拿主意就好。嗯,若是君大哥回来了,你倒是可以问问他怎么想!” 一顿又说:“其实也不必太用心在上头的,君大哥说过的,他在官场上是待不久的,待在这康城久住只怕比杀了她更难受,大哥,您有心的,还是帮忙想想法子息了父皇的怒,最好快些平他心头的不顺才好,那他朝,君大哥要带我离开,也就顺顺当当了!” “怎么?璇儿,君墨问跟你说过,娶了你后,他依旧不愿在朝为官么?” 淑妃惊异的低叫,想到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要跟人去流落江湖,心里自是觉得不平的,无奈这孩子偏生爱着那个江湖客,甘自贬身份,她这个做娘的,即便有一千个不愿又如何,总不能逼死了自己这唯一一个女儿。 她是名门之后,自盼着自己的孩子风风光光下去,凭着女儿的公主头衔,凭着君墨问的才智,想在帝前得以重用,那很容易的事,女婿若有个好名位,他朝帝王驾崩,她也便有个好的依靠,只是,不曾料到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女婿,对于名利看得竟是这么的淡。 “嗯!君大哥说了,他会带我去回东瓴去隐居……母妃,您不必担心我,君大哥在东瓴还是有些产业的,女儿跟了他不会吃亏,而且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金璇笑笑甜甜,依傍在淑妃身侧,显露着小女儿特有娇态。 淑妃不觉皱起漂亮的眉。 一层幽暗的光自金晟眸间闪过。 幸福? 怎么可能有幸福? 想到那天东窗事发后七妹那异于寻常的表情,金晟心里对于这个丫头,真真是又气又怜又心疼。 想来,她是已经知道墨问是女儿身份了,但是,那天,她并没有闹出声来,而是把什么事情全藏到了肚子里,甚至于还将计就计的演出这一场闹剧—— 依着墨问的脾性断然不肯玩这一手的,此事非儿戏,毕竟会误尽女儿家终身,可这两个丫头居然联手,将事情演绎到这个田地,足见她们私下已经达成共识,各自都有着打算—— 不知道墨问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可以从这件事中明白,七妹这是打定主意不想嫁人了。 君墨问是女孩子,对于他而言,那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对于七妹而言,那可是没顶之灾,当她丢下所有的羞耻之心,一意孤行的想依托这个男人时,却发现“他”是她,这种打击是致命的。 想来七妹这也是对世间的男子失尽了信心,才想借这种方式,逃避沦为政治棋子的命运。 今日,他想跟她谈谈,也许她的心愿无法达成,也许君墨问会突然“死掉”,在不久的将来,她会以君家小姐的身份嫁入萧王府,成为她的嫂嫂。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1 或许,他更想自七妹嘴里证实墨问是女子这一事实。 七妹若能倒戈,墨问便无所遁形。 金晟本是一个充满自信的人,对什么都是充满野心,对什么都满怀自信,独独对于这个坏小子,他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累 这个坏小子,太滑溜,是他无法掌控的。 她就像流沙,他越是想将她拿捏在手心,她就越流失的飞快,在他的指缝中,沙沙的流逝。 七年了,他已经浪费了整整七个年头,从十九岁相识至今,他们走过刀光剑影,共同面对过千军万马,虽不是天天朝夕相对,却也曾生死不弃。 想那一年,攻打乌腾格部落,他身陷在那一望无垠的食人鳄沼泽,七天七夜断粮缺水,是“他”寻到当地的向导,不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99 放弃的将他寻找,最终将他和五百兵卒安全带回营帐。 想那一年,百禾谷一战,三万军士被诱入地势险要的葫芦谷,凌空飞石满天,前有万千弓手,后路被碎石尽堵,数万兵座被截成两段,里面的人逃不得,外面的人营救不得——也是“他”不顾军令,兵行险招,带人直穿山峡,飞入峡谷重地,一举拿获族主——原本已是死局,伤亡必然惨重,却被“他”活用为声东西击而大获全胜。 想那一年,征讨叛臣西北侯,“他”凭着自己不凡的轻功,讨令深入敌营,盗取兵力分布局,图是成功送出,“他”却因为受伤,身陷地下机关暗道,五天五夜,胃腹因为喝了有毒的地水而严重受损……当部将们将奄奄一息的“他”救出,他都来不及去见“他”一眼,“他”便被玲珑夫人带离了军帐……闷 一幕幕旧事幡然在眼前,明明情谊深厚,再见却是生疏难近。 可这一次,他并不想再放开她。绝不愿意。 知道她是女儿身,他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他渴望得她真心相许,渴望她可以心甘情愿的投入他怀,那种渴望,便如同积累了千年万载,连着自己的经经脉脉,一旦觉醒,便排山倒海的涌来。 金晟还没有开口说的机会,三人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后,殿门外景侃急匆匆的赶来,附到金晟耳边低语了一句。 某人听着脸色大变,急忙告辞,火烧屁股似的狂奔而去。 金璇和淑妃面面相觑,惊错极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急的就好像府里被人偷了奇珍异宝似的。” 大皇兄一直一直是稳重内敛的人,在金璇眼里,这世间任何事都好像惊动不了他,他就像海,可容纳百川,他就像山,撼摇不动。 金璇后来才知道,奇珍异宝是长了腿的,不用人偷,自己就可以跑得无影无踪,一旦跑掉,任你怎么找也找不到。 **** 回到王府,已近晌午,佳人早已了无踪迹,拦在岚阁外的几个侍卫,身上满是鞭痕正在偏厢房内治伤,好端端的侍卫衣着,被打的衣衫褴褛。 满地碎叶残枝,园径之上,狼藉一片。 金晟见到这光景,早失去了清晨时分的愉快心情,奔上楼,见到的是空空如也的屋子,出来时暴叫:“人呢?” 梨花木拼铺成的廊道上,跪了一地的奴婢,一个个瑟瑟发抖,没一个人敢来应答。 这些个人皆是今儿一早被总管指派到这里来的,第一次来上工,便遭逢大变,从没见过主子发怒的她们,全在那里吓破了胆。 香儿见到这个光景,怯怯的往地上爬起来,将小姐刚刚交代下来的信呈上去,心惊胆寒的禀道: “回王爷话,这是……我家公主给您的信……公主说她只是出去转一圈,很快就会回来的!” 金晟三步跨过,抓过信笺,抽出来一看,上面是用颜体字写的极为绢秀的字,不是墨问一惯常用的字体——他记得这应是凌岚抄录佛经时惯用的笔迹。 是,这是坏小子摩仿凌岚的字迹给他留得字,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闲来无事踏春游,情趣;晚来倦鸟终归巢,勿念。” 上头还用简单的线条画一个笑脸,眯着眼,弯着唇,很憨态可爱,附带八个字:就此别过,回头再见。 金晟看着,脸孔一下变成黑炭,把手中的信笺撕了个稀巴烂:这个坏小子当真是不听话,叫她乖乖待在岚阁,她就爱给他四处乱跑,还回见,只怕再见,“她”已不是她! 他可以肯定,今天她之所以要用武力强行离去,绝对是想去百机山庄把那个真正的凌岚给救出来,她不想再冒弃凌岚,她要光明正当的离开萧王府。 若非早有预谋,这张留言上的字迹,她断不会去摩仿了别人。 对于这个坏小子,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的,所以才让景叔撤掉了原先护阁的侍卫,换上身边最最精锐的几个看守,还命景叔守好门:今日,没有大事,不得任何人出入萧王府,直等他回去。 结果还是失策,她竟执意要出府,不光打伤护卫,而且还拿住了程襄,带着左丘和承东,命玲珑抱着君熙大摇大摆出得萧王府——美其名为:去水月庵给小公子还愿。 还愿,是借口 她这是打定主意出去后再不回府了。 瞪着那张信笺,金晟气的不行,硬俊的脸孔上全是黑压压的怒潮,便如那翻天覆地而来巨浪,足可以把世间一切尽数给淹没在其中。 他沉着一张冰山脸孔下楼,楼下花坛边聚集着十来个侍卫,有的守在园子里正在待命,有的则在偏厢房内,正在替受伤的兄弟敷药。 景侃检查完几个侍卫的伤,出来乍舌的直叫:“岚主子的身手怎么那么了得,下手还真是不轻,不过,幸好她无意要人性命,否则这里的一干人早去见阎罗王了……” 想不通啊,那个女主子到底有多厉害。 景侃的语气有些夸张。 景叔也自屋里出来,拎着衣袍,急步走到金晟跟前“扑嗵”一声跪到地上:“爷,老奴失职!请责罚。” 头重重叩头。 金晟皱了一下眉,几乎到口的责斥生生被压回咽下,这事不能怪他。 他捏捏眉心,让翻腾的心思渐渐沉定,才上去扶起: “景叔不必自责,是本王大意了,那丫头要是肯服服贴贴,那反倒是奇事……没关系,本王自会想法子将她逮回来……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 末了是一句自言自语。 景叔站了起来,看到是萧王一脸的忍耐,以及熠熠发亮的征服欲望,每当王爷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每当他想征服一个目标时,他的脸孔上就会浮现这种决不罢休的神韵。 他看着呆了一下,不明知那个一进萧王府就惹出一连串麻烦的凌岚,何以激起了王爷如此强烈的欲~望。 “爷,何以杨承和玲珑夫人都听岚主子的?而且岚主子的功夫好性奇怪……好像师承……” “这事,以后再说……” 金晟打断他的疑问,转而看向跟他一起赶回来的冷熠: “熠……你带上几个身手了得的人赶去百机山庄待命……本王进宫见过皇祖母后立即去那里跟你们会合……就今天,我们过去且一并把那百里机山庄的地宫机关一一尽破。” 冷熠目光一闪,也露出一丝惊疑,低声问:“真是这样的吗?” 凌岚当真就是君墨问吗? 这个问题曾被冷熠否定过的,现在当他看到萧王那不顾一切的神情,那层层的惊诧再次掀起来。 回答他的是扬眉一笑:“这一次,我绝不容她再跑掉!” 水月庵里的机关图一定已经被墨问借走,他再去也枉然,现在他只有到皇祖母那边讨一份懿旨,进藏书阁去翻另一份机关图。 百机山庄当年是父皇的产业,宫中自有建庄的图纸,可是这样来,一定会惊动父皇——可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把当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他要在墨问之前将凌岚找到并藏匿,如此,才能逼得墨问不得不乖乖就犯。 ***** 出棋不意,便能致胜。 紫珞在下得阁楼来,并没有直接去园门,而是去找左丘。 左丘昨夜回府后,一直守在附近。她吩咐他马上番强出去,先去西园通知承东抱上君熙,再去襄园将里头的襄主子给“请”来,趁今儿天气好,一起去水月庵烧香还愿。 她站在西阁九曲回廊的尽头,看着左丘轻盈的翻身出阁墙后,才带着满脸困惑的香儿,缓缓去了阁园门口。 守园的侍卫功夫是极了得,因为敬她是主子,且不知她的功夫路数和底细,自不敢使出全力来对付她的,这便给了她先机,一根软鞭在手,以又准又狠的鞭法,以最快最有效的力量,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便把人全给打趴下。 时间算计的刚刚好,待她携着玲珑出得园门,左丘和承东已经聚到门口。 面对脸色发白的程襄,露着隐隐的怒和惊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了凌岚公主,她竟嚣张的将她劫掳,还让人点了她的穴道。 紫珞笑容温温的对她点头,便对闻讯而来的景叔说:“烦总管备一辆马车,玲珑夫人想去给君小公子祈福,凌岚与襄主子一同相陪……” 嘴上说的好听,是:相陪,可瞧杨承用剑抵着程襄的模样,所有人都明白,那该换一个说法:威胁。 杨承是君墨问的人,玲珑是君墨问人,他们都是王爷的客人,他若不允,杨承要真是伤害了襄主子,那只会把事情闹的更大,会给王府平添麻烦。 景叔思量再三,放行。 马车先是直奔水月庵而去,到庵堂后,紫珞将程襄托给静一师太后,直道王府稍后会有人来接襄主子回去,暂由庵堂的师太们代为照看,转而策马离开。 一行四人避开萧王府紧追不舍的暗哨,往南门而去,一路狂奔好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去百机山庄,出城后,又往西山绕去,行了大约半个时辰,飞奔进一座林荫密密的青山—— 山名叫幽涞山,一条宽阔的山道整齐的盘旋而上,山道通往的是一座座落在青山瀑布间的山庄。 山庄占地面积颇大,白墙红瓦,高高的庄墙在山腰上围成一个幽静的世外桃园地。 庄内的布局依山而建,远远而望,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气势不凡,有亭台徐徐攀筑,有高楼隐没于古梧桐下,有描着“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十个苍劲金字的八角灯笼在山风中飘摇…… 附近的百姓都知道这里有一座清幽又显富贵的山庄,并且整座幽涞山都已被山庄主人买下。 这里自成一方天地,远离繁华都城,安静的矗立在此,平常的时候,山庄大门一直紧闭,有孔武有力的庄丁自偏门进出,却无人知道里面的庄主是谁。 这一天,在幽涞山上采茶的人们,但看见一重重朱红的庄门迤逦顿开,自庄内跑出两列身着青衣的庄奴迎立在门口,不一会儿,一行飞骑,带起漫天烟尘,挟带着几个俊男美女,飞奔进那紧闭多年的庄门。 那一刻,他们似乎隐约听到里面的庄丁在喜呼:“庄主回来了!” 紫珞是他们的庄主,这山庄名唤:悠然山庄。 悠然山庄本不叫悠然,也不是她的府院。 三年前,她到康城曾来过这里,觉得此地甚是清幽,住过一晚,随口说了一句,此地甚好,当真是隐居之妙地。 多年前在东瓴时紫珞救过青门主的爱妻,门主为答谢,听说她喜欢这里,便慷慨相赠,连山中近百庄奴,皆转作她的奴仆。 她拂不掉盛情,方惶惶深受。 此番强行带君熙和玲胧离开萧王府,金晟一定生恼,为防再生异变,她临时决定入住悠然山庄,为的是自卫。 入庄后,紫珞没在这里多待,便带了玲珑和左丘往百机山庄赶去,留承东和左朋于庄中护着君熙。 **** 百机山庄座落在东南方向康河的支流边上,一面靠山,一面临河,山水交辉,本是一处雅净之所。 二十六年前,百机山庄名噪天下,不光因为山庄内机关重重,无人可破,更因为这里是秦王曾经的金屋,一位倾城绝世的娇客被养于其中,受尽千万恩宠。 那是一段奇谈,一段佳话,也是一个让噫叹连连的遗憾。 谁能想到那人人艳羡的姻缘,最后成为不可挽回的悲剧,一场愤怒的大火将曾经的恩爱与美好全部付之一炬。 繁华尽落。 昔年,小绣湖,柳绿荫荫,波光粼粼间映射粉黛和钗光,三月烟雨,携手春风里,风流浅笑中,曾以为得来如意夫婿,却不想还是敌不过宫闱计谋,落得一个生死茫茫,绝恨断了肠。 其实,求而不得,才是最最让人难忘。 这世间万事皆是这般样。 很多时候,紫珞总是在这么想,总是疑惑的反问: 如果当年,云迟没有死,一个帝王,一个妃子,结局会是怎样? 如果那个孩子降世,他们真能恩爱至今么? 也许,也未见得会有什么好结局! 帝王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云迟真若活着,金旭也不可能给了她皇后之位,也不可能为她罢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0 三宫六院。 作为一个骄傲的女人,她绝不会甘心,假装娴慧的给自己的夫婿择妾纳姬,终年看他被年轻美貌的女子所围绕,自己则冷清于寂寞深宫内,独看韶华流逝。 金旭是帝王,更是男人,为了帝室,他有他必须做的事,给不了云迟唯一的爱。 古来的历史就是这样演绎过来,明君悍帝,身侧怎可少了美人为伴。 英雄或可迟暮,美人却必需鲜美如花,才能激发起男人们年轻的欲望,以证明自己还有无限的生命力可再创另一个辉煌。 这也正是紫珞不愿留在萧王府的最大原因。 在中国,她并不“爱”一诺,她的心,安静的就像死海,既便这样一个她,依旧无法忍受这个男人在外头掀起的漫天诽闻,她就像鸵鸟一样,拒绝听到关乎他和任何女人的暧昧消息,如今呢,七年相交,她无比清楚他身边女人的情况。 他才二十六岁,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女人,以后呢,他会有更多,一个个风光大礼迎进他的后院,为他生养育女。 如果他能继承皇位,将来,三千粉黛,供他享用。 紫珞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他做自己的男人。 她有洁癖! 那样一个男人,太脏! 她更不可能给这样一个人生儿育女。 宁愿孤独一辈子,也绝不。 当紫络翻身跳下墨色的座骑,置身于一片荒凉的时候,心头涌上的是不尽的悲凉。 一个女子,生于这么一个封建的时代,注定是一种悲哀。 不管是绝色奇女子,还是寻常的小家碧玉,又或是山野村姑,作为女子,命定了挣不脱时代赋予你的悲剧。 除了在旃凤,在女皇称朝的国域里,或还可得了一份自尊。 然而依照历史发展法则,母系氏族最终会被父系氏族所代替,现代文明中的男女平等制,一夫一妻制,终不可能跨开一个历史阶段,在这样一个社会出现。 那日承东的话,全是空谈。 她无法认同,但依旧好奇:大沧帝国的皇陵内为何没有陪葬的妃嫔,那似乎真的很说不过去。 **** 紫珞举目而望,这曾经的繁华金屋,自已败芜的不堪入目,高高的长叶草及至腰身,一丛丛野树,经过二十几年风雨的洗礼,皆长成了参天大树,早年的园径皆被青草给覆盖住,藤蔓缠绕,荆棘丛生而扎人,目光所到,时不时还可以看到残墙断桓之下,有几只野兔在蹦蹦跳跳,树上,有长着金黄色绒毛的松鼠在忙碌的戏闹,见有人来,皆飞快的逃回自己的树洞躲藏。 左丘走在前路用长剑开道,三人在荒茅草丛中开出一条小路,往中间地带的残厅破阁缓缓走去。 园子很大,破损的厉害,几乎再难辩认当年的建造结构。 紫珞拧眉的看着,手上拿着两张图纸,一张是地面结构图,一张是地下机关图。 地面结构图画的相当的细致,将当年的百机山庄里里外外的固定建筑全部罗列在上面,清晰了然的再现着百机山庄曾经的面貌,如今,这一切的盛景皆成浮光掠影,成为一个怅叹。 “小姐,我们这是走在哪里?您可知入口在何处?” 胧月抹掉额上一声汗,用手上的短剑割掉绕着脚踝的锯叶草。 紫珞已经跳上一处长满青苔的台阶上:“再走一段看看。依我看,应该不远了!” 她抬头看,根据图纸所指,他们抵达的这个废墟是昔年的正厅,金旭曾和云迟在这里像寻常夫妻一样拜过天地。 缓步走上那高高的台阶,想进那烧去一大半的厅室去,里面传出了声音:“爷,都查看了快一上午,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啊?” “再找找……嗯,早知这样,我该进宫去向父皇要有关百机山庄的构造图。这地方,听说底下大有内容的……” “既然有构造图,爷怎么没进宫要去?” “嘿,我不敢进宫,进宫一定会被骂的!你没看到么,展苍那家伙看我看得那么紧。险些就出不来了……哼,那个怪物,一天到晚,尽在我耳边唠叨帝王之道,我又不想做皇帝,就他废话那么多,烦都烦死了。大哥做太子比较妥当。至于我,我是胸无大志,只想寻个对胃口的丫头片子过小日子……那才滋润。” 紫珞听得分明,那人是安王金贤,说话时的口气相当的玩世不恭。 他怎么来了这里? 心头正在惊疑,他的下一句话令紫珞差点跌倒。 “那个紫珞,有意思的很,这番救了她出来,小爷我一定一定非哄得她以身相许不可……哈……” 末了,哈哈笑了两声,好生得意。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2 珑月也差点被台阶给绊倒,抬头看时,但见小姐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哭笑不得。 左丘也听到了,楞了一楞,有点忍俊不禁,扯扯嘴角,低语:“小姐,您当真太容易让人记上了!” 笑容在他眸间,如袅袅的烟气,扬起。累 像这样一个女子,但凡是男人,见上了,总免不得投去欣赏的眼光。 这世间有很多美丽的女子,她们或空有容貌,或心似蛇蝎,或俗不可耐,又或清高自傲,独独他的这个主子是特别的—— 她既有才,也有貌,既平易,又脱俗,既良善,又有一些小邪气。 二哥曾在他跟前低叹:谁能娶到她,谁便是三生修来福气。 那话里的遗憾,他听得懂。 他和二哥都是心甘情愿为她卖命的,不光光因为她的身份有多特殊,更因为,她自身的吸引力。 “安王好生奇怪,也就见过紫珞一回而矣,怎么就这么念念不忘!” 珑月在那里轻声嘀咕:“不过,说来,这位殿下一直以来就爱缠你哦,现在居然一门心思钻在这里了……还有,他怎么跑到这里来找紫珞了?” “嗯,我听青龙门的人说,安王好像也在四下派人查城隍庙发生的事。” 左丘低声又凑上一句,手上的剑一挥,斩下不少藤草。闷 紫珞抽抽唇角,眯眼环顾眼前这一重重长势良好的野草,风一吹,整片望去就像麦田,沙沙发出一片属于大自然与世俱来的天籁之声。 她没听错吧,那个侍卫说他们已经在这里查看了一上午? 难不成这孩子又没去上朝? 紫珞不觉皱眉,又淡淡一笑,摇头,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适合当皇帝,他性子直快,连一点点委屈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一径只想过的自在。 这一点心思倒是和她挺像,她求的也就只是寻寻常常的简单日子。 也许正因为这样,她与他相处起来才会显得那么融洽。 紫珞喜欢他身上那种干净的气息,不为名利所扰。 北地第一次见面,金贤才十三四来岁。 那一次,他是瞒着沧帝,偷偷摸摸跑去北地找金晟的,金晟知道后,先是骂了一通,然后才将他介绍“墨问”认识。 挨骂的时候,这孩子摸着鼻子不吱声,等瞧见自书房外走进来的“墨问”后,眼神一亮,大大咧咧,跑上来便给了她一个大拥抱。 那时,他还是个毛孩子,但个子已经长的挺好,跟年满十八岁的紫珞个儿差不多高了。 紫珞一直避讳跟任何男子有肌肤上的接触,怕的是被人拆穿女子身份。 可那一次,因为他的名字,也因为他那朗朗的性子跟“金贤”很像,她看着,竟呆在那里,任由他抱了一个满怀。 …… 收回思绪,紫珞淡一笑,正在想要不要避开。 金贤穿着寻常灰色锦袍,束着发带,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根碧绿的竹竿,竿上翘着几片竹叶,正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待抬头看到她们时,他顿在原地,惊讶的眨眨眼,差点以为看错了一般,发出一声惊诧之声:“咦,这不是的岚嫂嫂么?” 说话间,他几步跨过来,吐掉嘴里的草根,目光滴溜溜打转,忽眉开眼笑,拍手叫好道: “呀,嫂嫂,你女扮男装的样儿,真是帅,足可迷倒一片千金女……嘿,这俊模样跟我君老师有得一拼!” 自悠然山庄出来,紫珞已换了衣裳,一袭墨袍,玉带束腰,发带系青丝,一副风度翩翩浊世俊公子的样儿,做了半年多女子,她还是喜欢男儿装。 “嫂嫂,您怎么会在这里?那天你被晋北冥掳出去,听说摔得厉害,不是正在卧榻休养吗?父皇本想见见你的,都被大皇兄给挡了回去,怎么今儿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司刑堂上凌岚公主,金贤只能用五体投地来表示自己的敬佩之情。 “呃……” 紫珞眨眨眼,关于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有些困难。 貌似现在这个时候,身为侧王妃合该在王府里弹弹琴,下下棋什么的,加上正受着伤,应该好好待在房里才对,为嘛会出现在这个荒寂寂的山庄? “我随意走走……安王殿下来此做甚?” 轻飘飘想结束话题。 金贤目光一动,摸着下巴直笑,笑的痞痞的:“岚嫂嫂,好像是我先问的你的,怎么你没答,反问起我来了呢?” 他不依不挠的盯着这个问题不放。 她差点忘了,这孩子身上有着一股子很强烈的执念,一旦起了好奇心,便会钻在里头不能自拔。 这份执念,和金晟比起来,不相上下。 “我是慕名而来!传说这里曾是皇上的旧宅,名声传四海惊五湖,我是闲在府里闲的慌,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然后听说这百机山庄就在附近,就上来瞧瞧——” 紫珞扬起纤纤秀眉,灿烂一笑,便如当空的太阳,自有千种风华煞人眼。 金贤看得心头一楞一楞,心想,这女子笑起来怎如此的勾魂,那美眸盈盈而动,为何让人觉得如此熟悉? 他想到了“勾魂”两字,若说之前,他怀的是肃然起敬,这刻,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在心头深处苏醒了,有种奇怪的感觉在破土而出。 他也知道她的话,不能信,种种迹向表明,这个女子不简单,便嗤一笑: “嫂嫂还真会慕名。这地方破破烂烂的,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好瞻仰的。” 他直直的扫过左丘,之前,没人会注意左丘,横竖人家也就一陪嫁过来的侍卫,可那日清王府,他和杨承的武功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我去逛逛,你忙!” 紫珞笑笑,将手中图纸一卷,不想跟他多纠缠,抬头看看头顶红红的日头,额头生出细汗来,下得台阶,胧月在前,两人一前一后往后院而去,至于左丘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往远处飞纵而去。 金贤急步跟上,鹿皮制成的靴鞋踩在草上,喀嚓喀嚓的响,他好奇的拦了去路,问:“等一下,嫂嫂还没说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不是说了么,踏春而矣……嗯,这里的空气真好……多舒服,多自由……” 说话间,伸了一个懒腰,满面春意,纤细柔韧的身子弯成一朵优美的曲线。 “哼,才怪……” 金贤亚个儿就不信,同时眼尖的看到她手上的图纸,心眼一转,快步跨过去想夺过来:“这是什么?” 紫珞早已设防,道了一声没什么就往后撤步。 可那小子也挺坏心眼,第一招是虚晃,好像知道她会躲避,身子一闪,早就欺过来一把揪住图纸:“放手,让我看看,要不然,我撕了它,大家都没得看。” 他直觉这东西对她而来是挺要紧的东西。 “坏小子!” 紫珞骂了一句:“拿去,别弄坏了!弄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是堂堂王爷,她是他哥哥的妻妾,他们之间并不熟稔,他们之间应该泾渭分明,刻守礼节,你恭我敬才对。 可这一句“坏小子”,却让金贤楞了好一会儿,这世上似乎只有君师父才会这么叫他,语气便如一个长者在训责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1 一个后生,带着点怜,带着一些无奈。 紫珞被他这么一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调调有问题,不予理会,用素手照在额头往北边张望,然后又跳到一处高坛上,眯眼想像着这里曾经的盛况。 “咦,这是百机山庄的结构图……你哪来的?大哥去皇宫里向父皇要了?不,不对,这图在你手上,那就断不可能皇宫里的图,我记得那天静一师太曾来给你作证,二十几年前令堂和师太有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交情,所以,这图定是水月庵里拿出来的是不是……” 金贤卷开看过,心头又惊又诧,紧追到紫珞身边,目光灼灼盯视着,想到了之前得到的回报,脱口就道: “你到这里也是来找人的,所以,紫珞一早就出事了,对不对……” 紫珞心下一惊,这孩子虽懒散,心思却也犀利。 她睨他一眼,上去想把图要回来: “如果浅龙滩上的传报不是谎报的话,紫珞出事就是真的!” “嫂嫂!” 金贤把图纸往身后一藏,干净无害的眸子变的利如刀锋:“你没有说真话?” 他驳的可直接了,一口认真她的作假。 丫的,这小子,越来越难缠了。 她揩揩自己头上的汗,闷郁的看着他:“什么叫我没有说真话?” “这事需要我道破吗?” 他将图重新拿在手,往机关图上看了又看,方用极认真的目光盯着她: “嫂嫂出阁之前,曾跑去城隍庙是吧!” “嗯,我去烧香拜佛,这也碍到你了?” “嫂嫂烧香拜佛,自然碍不到我,但是关乎紫珞的事,我却非得弄个明明白白的——嫂嫂,紫珞就是在城隍寺里平空不见的吧!我记得就是那天起,嫂嫂才向外宣称紫珞回北沧了——我一早就觉得不对劲儿,嫂嫂,这当中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猫腻?” “什么猫不猫腻的!没有的事!还我图纸来!” “不还!” 金贤扬扬手上的图纸: “若没有猫腻,嫂嫂怎么会去借这机关图跑这里来踏春?我们康城古迹胜景多的过去,嫂嫂怎么就相中这里来游玩?还满口说没有猫腻,你以为你在骗三岁小孩子啊!” 一顿,又继道:“再有,之前我去城隍庙查证过,寺后的竹林里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而嫂嫂却在那里逗留过……这前后一联系,有些事就不用我说明了吧?嫂嫂,紫珞到底怎么了?你快给我说明白了!” 金贤紧追不放,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只知了解到那天有人被掳,并且,依他猜想这人应是紫珞。 “你真想知道吗?” 紫珞蹲在地上正在查看,乱石砂中似印着凌乱的脚印,她想了想,懒懒起身反问。 “嗯哼!” 她转身看他,一本正经的说:“是紫珞跟人家打架打的……” 哼,分明就是撒谎。 他不拆穿,接下去问:“为什么打架来了?” “有个男人,他想当紫珞的夫婿。那家伙追得紫珞生了烦,紫珞一火,拎起一根棍子,就给了人家一顿打。这不,这一顿打,就把那片竹林子全给打烂了。所以啊,依我觉得安王不娶她,是相当相当明智的,凭她那性子,在我南诏据说已经吓坏过N个王孙贵侯,娶她,那一定是倒了八辈子霉的晦气事……” 金贤听着一楞,真的假的啊?貌似这倒挺像紫珞的风格的——就像他,才与她初识,就曾遭了她一顿“打”呢! 这时,百米远处传来左丘的叫声:“小姐,快来看,这是什么?” 紫珞巡声望去,但见西边有一片梧桐树,绵绵的碧绿树冠连成一片,树下,是丛生的杂草,塌陷的凉亭,嶙峋而立的假山乱石,还有一口八角水井,左丘站直了身子,正冲这里直挥手。 他似乎找到什么线索了! 紫珞忙撇下金贤往那边飞奔过去。 还没有走近,便见有耀眼的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射出来的光线亮的让人不自觉的眯眼。 待来到左丘跟上,定睛一看,紫珞惊呆—— 是一截戴着金指环的手指。 待续! 还有更新!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3 一大截手指连根被折断,手指上又是血又是泥,原本白净的葱指污浊不堪,爬满了蚂蚁,看得人反胃恶心——只有那金色的指环还是闪亮闪亮的。 那指环为一对姐妹环,是临行的时候,父亲给她们两姐妹的,左丘认得,紫珞自然更认的。累 看着这生生被折下来的手指,紫珞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不住的急起来,疼起来。 凌岚当真就在附近,并且正受得非人的虐待! 那孩子自小没吃过苦,这番生生被人折断一根手指,受了一这顿大劫难,身边却没一个人照应,那得多怕—— 这令她想到了当年,那一回自己跟金晟征讨西北侯时,有过一次惨痛的经历,五天五夜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道里,暗道的机关尽数被破坏,她又受了伤,无法自救,只能在潮湿而气闷的地室里等死。 那种在漫长时间内,等死的心情真是可怕之极,没有干净的水,没有食物,空气稀薄,充满腥味,身上流着血,在死亡的阴影里苟延残喘。 每当紫珞一想到那些旧事,便心中生寒,便憋的难受。 “小姐,依这手指的新鲜程度来看,应该就在这两三天内的事。也许,他们还在这附近!” 胧月低声说,心下也是毛悚悚的。 “不,最多一两天!”闷 紫珞吹掉那些蚂蚁,神色沉沉的掏出手帕,将那枚戒指自断指上取下包起来,心里掐算着,目光四下看着: “会不会还在这附近就难说了,也许,已经转移,但以那丫头的聪明程度来说,就算被转移,也应该会被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就像那封信一样。现在最最重要的是找到入口,不管怎样,总得探个究竟……嗯!走,我们再去找找……” 她忽然顿下说话声,回头看金贤。 这家伙静静的在边上听着,将自己那双清澈的眸眯成一条危险的缝,本来松散无害的眸射着灼灼迫人的神彩。 这种犀利的样子倒是和金晟有几分像。 不光犀利,而且还很不避嫌,伸手一把飞快的扣住她的手腕—— 他知道她会功夫,下手的时,不遗余力,嘴上则利声直叫: “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在找什么?这手指是谁的?” 紫珞根本就没有对他设防,反手便被他拿住。 “呀,放开我,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野,很疼的你知不知道。还有,我是你嫂嫂,烦你别这么拉拉扯扯,你家夫子没教你么,要设男女大防!” “现在别跟我提规矩!” 金贤哼了一声,拎着她道:“你这人,一身神神秘秘,做事鬼鬼祟祟,太邪门了,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绝不放……呀!” 他还没有说完话,但觉手上一道劲力传来,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掀翻在草地上,后背一疼,某女的膝盖狠狠压上他的背脊骨,原本擒拿她的手,被她反缚于身后—— 这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巴已然磕到地上,吃了一嘴的草叶子外加石子儿。 “臭小子,你也想威胁我吗?告诉你,最近本小爷日子过的超不爽,正想找个人来打一顿,消消火气,你再敢惹我,小心我把你分尸就地埋了。” 安王的跟班,脸色大变,拔了剑跳过来:“放开我家主子!” “小左,把他拿下!” “是!” 左丘笑笑,纵身飞去,又惊又怒的侍卫没在左丘手上走了十招就被拿下,一并被丢到地上。 “你想干什么?” 金贤闷闷的叫着:“放开我!” 他不断的动着被反扣在背上的手,使足了劲儿想挣脱出来。 他一动,她使的劲儿就越大,痛得他快再不敢动了一动。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把你放了,你乖乖给我从哪来回哪去,不许跟着我,也不许再打探我们在做什么;第二,我就此把你给灭了,这地方,荒的很,我把你埋这里,估计没人会知道!” 金贤一惊,拧起眉,有点吓倒:“喂,我好歹救过你命,难不成,你就这么狼子野心,连恩人都要杀……” “对极,我就是这么的心狠手辣!如何,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废话,谁不想活命!” 金贤愤怒的叫。 阴沟里翻船,已经够糗大了,而他居然翻了两次,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子,怎这么的厉害。 “那就乖乖带着你的侍卫离开,别在这附近鬼混!” “不行,我要找紫珞——那手指是紫珞的对不对?你在想办法救她是不是,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你让我留下来帮你忙不是挺好的,人多好办事……呀呀呀,疼,嫂嫂,姑奶奶,你就轻点吧!” 金贤连连哀嚎。 “我不需要你帮忙……你若不想死,最好给我听话的离开,这里不太安全……” “不行,我不离开……” 他固执的很,一顿,又道:“嫂嫂为什么非要我离开,到底你查的事有多么的见不得光?你找的难道不是紫珞?如果不是紫珞,那会是谁?嫂嫂,你是不是怕我跟着你把你的秘密给捅破了……哎呀……痛死了我……” “你给我少废话……” “我不废话,绝不废话!那能不能换一个折中的法子,你让我留在这里,我保证坐你这条船,无论待会儿看到什么,都一定帮你保守秘密……嫂嫂,你如果非要赶我离开这里,回头,我就去把大哥领到这里来,到时,我看你如何收场……” 金贤扭过头来,挑衅的看着,直觉这个女人刻意想隐瞒的事,事关重大,而且肯定和萧王府有关,他这么一说,这个女人的脸色果然微一变。 “好,那我直接灭了你!小左,给我剑!” 左丘递上剑,紫珞接过扬起来似乎真想劈下去:“金贤,你选好没有……” 金贤的脸色一下骇白,却犟着不肯开口退让。 “喂喂喂,我是你小叔子,你还真想把我灭了啊?” 他急急的叫:“等等,你在灭我之前,先跟我说说,紫珞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紫珞静默了一下,有点无语:“你这个,怎么就这么怪,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在那里关心别人如何如何?” 背上忽就一松,她竟放开了他,略微思量了一下:“算了,不杀你也成,但以后你得乖乖听我话,替我办事,我让你去朝东你便朝东,我让你朝西你便朝西,什么都得听我的,怎么样?” 金贤忽轻一笑,就知道她刚刚在耍他,他从不相信她会是一个坏人,只是背景可能有些复杂,用心有点耐人寻味罢了。 他从地上跳起来,去看她,眸子流光异彩,闪着奇异的柔光,这样的光芒令他隐约觉得很熟悉。 似乎很多年前,她就这么顽劣的和他玩闹成一团过。 脑海里浮现一幅奇怪的画面,一个清妍脱尘的少女,在青青的柳树下,娇娇的叫:小狸,小狸,快点变回原形,让我抱抱…… 那笑弯的星眸,在阳光下映着漂亮的七色光华,晶透的脸孔就像初绽的清莲,不杂一丝尘瑕。 某个小小少年臭着一张小脸瞪她:堂堂雪狸族的少殿下,老是被一个小女子呼来喝去,太没骨气了。 可这个少年就是迷恋她的气息,甚至为了能陪她睡觉,每每将自己幻变成小可爱贪赖在她床上。 金贤神色变的极其古怪,那些画面那么不真实的在眼前虚晃而过,那么乱,那么的奇怪,心的深处隐隐约约就疼了起来。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爱过一个女子,他珍视她更胜自己的性命,可他究终没能好好护着她,以致于令她活生生死在自己的眼前——死了还被人霸占,他连想抱她一抱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奇异的疼痛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2 ,会在每次月圆之夜袭上心头。 遥远的记忆,在心尖上打转。 “好,我一定都听你的!” 金贤精神恍惚了一下,这样的话,他曾在什么时候说过。 “光答应没用!” “那你想怎样?” 某女笑语盈盈,晃若玄虚仙境中那令他痴迷了几千年的顽劣女子,她收回剑:“小左,你身边还没有断肠大补丸,送他一颗补补!” *** 最终,金贤被人喂了“毒药”。 人家说了,这毒药,每半月服一次解药,若不吃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死相惨烈。 “小贤子,以后你乖乖听话,嫂嫂一定准时让人给你奉上解药。” 这女人笑的可灿烂了。 他本该怒的,该恼的,可是看到人家那扑闪扑闪的眸,他恁是生不了气,发不了火,只能闷闷的抱怨: “小贤子?这名字怎听上去像是内侍的称呼?而且,本王怎么看怎么比你大……呀……” 又挨打! “记住了,以后不许在我跟前自称本王……” 奶奶的,金贤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在逗弄她! 无语问苍天。 为什么每个人都爱来逗弄他! 他可是堂堂王爷,以前,被师父使来唤去,他也认了,现在为嘛又跳出一个女人来整他,而且是如此的没大没小,没尊没卑。 他不怒,反有些迷恋——记忆深处,他朦胧的记得,曾经,自己就这么对一个女子千依百顺过,只为了看她如花般绽放的笑容。 **** 后院,有个小楼,当然,楼已经不是当年的楼,烧掉了楼上曾经的闺房,楼下的厅室只剩半间,多少年的风雨,风化了这里曾经的精美与典雅,如今苔藓青青,墙草茂密,倒是周边的花坛里尚有当年的白芍药,长势的极盛。 紫珞找到这里的时候,被门口匾额的两字收住了所有目光。 情阁。 这里就是当云迟住的阁楼。 那一年,云迟带着满身伤,静养于此,在岁月的洗礼中,渐渐忘记所有的前曾旧欢,从此只为身边的男人而活,所以,她给自己住的地方取名叫情阁。 这份情,只为金旭,满怀少女的喜悦,她在这里为那个男子孕育孩儿! 她以为至此,她会与幸福为伴,可到底是她天真了——北沧的皇室容不下一个不干不净的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才会死了那快足月的孩儿,并“赔”上自己一命。 紫珞静静的看着,告诉自己:云迟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见证,在皇室,爱情见光死,所以,也不必去奢望那种虚幻的东西。 她推门进去,抖下厚厚的风尘。 房里亮堂堂的,也是空荡荡的,里面的物件,都被后来当上皇帝的秦王带进了宫,摆在自己的寝殿。 她记起了母亲临终时,那灰蒙蒙的眼眸里依约现出来的留恋,以及深深难以弥补的遗憾,她抓着她,用虚渺哀伤的语气对她说: “小珞,若有机会,再去北沧,把我的骨灰带去……我想再去情阁……活到尽头,才发现只有那段日子才是我最最开心的……可惜太过匆匆,不曾去好好珍惜就这么走完了……等到再回首便再也找不到旧时的依恋……当他变了,当我也变了,如何才能走到一起……待失去后,才发现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只能在记忆里追寻……“ 紫珞睇着,心里想起的是母亲那张丑陋的脸孔,想起的是她这一身的坎坷与悲凉。 她遇到过三个男人,她将自己少女的一切交给第一个男人,可这男人却将她彻底毁掉;她被第二个男人真心宠爱,却在皇族的争斗中伤的体无完肤,至死不休;第三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孩子,同时,也摧毁了再次去爱的勇气。 母亲! 她手揣着怀中绣着紫陌花的荷包,里面塞着母亲那一撮骨灰,淡笑的眸扫过这里的破败。 母亲,我带你来了,你看到没有! 可来了又如何,物是人非,情非当初之情,人非当初之人。您懂的。 您若不懂,当年您如何不肯重整容妆,而宁愿在江河上,在深山里独守寂寞,也不愿再得了那繁华似锦。 紫珞缓缓走过去,手指抚上那厚厚的尘,掩埋掉的是那些韶光青春,掩埋掉的是宫闱的无情与私密。 忽,一把暗箭来袭,亮闪闪扑空而来。 “小心……” 金贤大叫,本能的急扑过来,那快如闪电的暗箭在他头顶横飞而过:“你在想什么,都走了神!” 他的手抓着她单薄的腰背,他将自己当作了垫子,牢牢接住她。 紫珞自那个厚厚胸膛上爬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些窘。 这人身上有股很淡的皂角气息,总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另一个“金贤”。 她怔怔的又深看了一眼,他的眼底有关切。 “我死了,不是随了你的愿!为什么救我,我刚刚还给你吃过毒药呢!” 她疑惑的问。 “你不能死!” 一句话,不假思索的蹦出嘴来。 她一楞,他也一楞,才又忙道:“你若稀里糊涂死了,北沧与南诏必会乱!” 这理由够充份。 紫珞笑笑,点点头,原来,他想的是国家大事:“也是,要死,也得死得恰到好处。比如给你们北沧祭旗!” “不会,父皇不会让你死的!以后,你可以活的好好的!” 她再次淡一笑,将人推开,翻身而起时,就见左丘几个纵身已急追那发暗镖的人而去。 胧月紧张的跟了几步,却见小姐一动不动,她疑惑了一下,目光随着紫珞的视线盯向那入木三分的暗镖:“小姐,来人的手法好生了得,快的骇人。” “嗯!” 紫珞点头,去拔那只镖。 金贤跳出门去,正好看到几道黑影往南狂奔,身法就如鬼魅般飞快,左丘所展现的身法更是奇怪,一晃就截了他们的去路, 他啧啧赞了一声:“凌岚公主的人果然全是不露相的真人……小虞,上去帮忙……” 他跃跃欲试的想去参战,紫珞淡淡的叫住:“别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这房里有入地宫的机关,人家这是想引开我们的注意力!” “你知道那些人的意图?嫂嫂,他们是不是就是掳人的那些家伙!” 他顿住脚反问。 “不知道,若知道,我不必来这里查看!” 紫珞把玩着手心里那枚菱形的暗镖,这样的暗镖极是寻常,没什么稀奇之处——人家如此藏头匿尾,就是不想被她查出背后之人是谁,当然就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她直径往里面走去,厅堂的旁边是一间书房,按照图纸显示,这里有一个机关入口,但房舍破损的厉害,四面墙壁零碎松垮,残破的器什上皆长着多年生的植被,她已经看不出机关的具体位置。 “月儿,找找……看有没有机关暗座!小贤子,你也来……” 靠墙角处,尚有一个毁掉一大半的书柜,曾经罗天下奇书,如今,全成了空架子,偶尔有几个破碎的器皿零落在书架上,昔年雪白的墙壁,灰了,黑了,满是岁月斑驳的痕迹,地上是厚厚的泥尘。 她低头看着,伸手摸了摸,这泥尘透着古怪,似乎是人为的—— 那些人熟知百机山庄的一切,甚至还知道这书房有一个通地下密宫的入口,那么,来找麻烦的人,一定是以前百机山庄的人,要不然怎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难道真是那个展苍? 金贤疑惑的跟了进去,左右看着,心头纳闷凌岚的行事作风,不像大家闺秀,更像老练的江湖客。 他随意的站在那里,忘了初衷,呆在那里研究起她来。 这个假小子,散发着一股别样的韵味,秀致的脸庞,发亮的眸子,充满的智契的光芒……很有味儿! 有味儿又如何,她可是自己的嫂嫂! 他古怪的一笑,转头把目光落到书架上,这上面,全是破烂东西,在当年,却皆是制作精美的极品饰物,足见父皇对云迟是如何的千万宠爱。 他一件件拿在手上看着,手压上了什么圆溜溜的东西,想拔,拔不起来,他一使力,就听得有什么东西发出“喀喀”的声音,他再用力…… 紫珞听到了,回头看,脸色大变:“小心……别乱动。” 已经迟了。 无心之下,他已启动机关,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滑了下去。 紫珞扑上前一把抓住那飘在半空的衣角,耳边只听得一记布帛的碎裂声,人还是落了下去。 紫珞心一沉,心头暗骂了一句,紧跟着飞快的跳下去。 “小姐!” 胧月惊叫一声,想都不想,往黑沉沉的洞里一跃而下。 待续!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4 他们成了阶下囚。 **** 空气中满是腐蚀的气息,浓烈的扑鼻而来。 跌落的同时,上头的石板发着轰轰的声音,自动关闭。 紫珞知道书房底下的的密室并不深,只是一个平台,按照图纸上是这样的。累 此室延伸过开去,那便是一个按照奇门遁甲之术建成的地宫。 这百机山庄,据说是当年一神秘杀手组织的老巢,他们为了自保,才请了天下闻名的千机匠设计了那么一个图纸,造了这么一座机关重重的山庄。 而当年,正是这山庄里的杀手奉命害死了云迟的亲父,云迟一怒,联合金旭追查此事,最后还挑了他们的老巢,也因此才激怒了他们背后的主使之人——旃凤国内一奸佞之臣。那人记恨在心,后来便往云迟身上套下一个通敌叛国的大罪。 “啊!” 自上面滚下来,接手不见五指,一片乌七抹黑,紫珞在地上翻了个身,才爬起来,那边传来了胧月惊叫。 紫珞心中一凛,警戒的急问:“怎么了?” 陌生的声音冷冷的喝起来:“别动!一动,小心人头落地!” 显然是在威胁胧月。 “你们是什么人?” 金贤也在黑暗中发出一喝。 与此同时,刀剑皆出鞘:“安王殿下,麻烦你最好乖乖的站在那里别动,你要是敢反抗一下,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死祭。”闷 紫珞心下一紧,那些人果然藏身于此。 或则说,他们一直静候于此。 下一刻,暗室骤亮。 紫珞一时不能适应亮光,闭了一下眼。 再睁眸,见胧月和金贤皆被抵在亮铮铮的长剑底下,两个灰衣男子神情冷漠的将他们束缚在手,边上另外站了几个灰衣大汉,每个人手上皆一手持兵器,另一手举着火把。 胧月一脸的愤怒急切,金贤皱着眉,脸色沉沉,僵在那里。 紫珞目光直勾勾的扫视一圈,这几个人,她不认得。 但,自另一扇暗门外走进来的那个玄衣男人,她却记得深刻。 这人是晋北冥,一身冷硬,傲气凛凛的南诏十三剑暗杀门的三当家。 “凌岚公主,久违了,别来无恙!” 晋北冥手中持着一柄古剑,不疾不缓的走过来,站定在金贤和胧月面前,淡淡的一睇,很直接的叫出她的名字。 紫珞望望落在地上的那卷机关图,淡一笑,自己的准备果然都是多余的,这些守株待兔的人,根本就一直在等她乖乖送上门来——刚才外头那一镖,他们只是想引开她身边的人,想孤立她,一网成擒了她。 他们的目标一直一直就是她。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来百机山庄,多半是凶多吉少,但,禀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她依旧不顾一切的闯到了这里来,因为她直觉,这些人既然目标是她,就不可能伤害她。 紫珞轻轻一叹,弯腰将图张拾起来,噫叹一记:“晋先生,我还真是不想见到你,每次见到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3 你,总没有好事!” “在下却极想再见公主。公主其实早该来了,我家主子想见公主,已经等您多日!” 那男子是倨傲的,可说话的口气又是卑恭的。 “你家主公到底是谁?我想这人定是我认得的吧!” 忍不住还是问了。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她好奇自己什么时候一不小心惹上了那么一个神秘莫测的主儿。 “公主去后就会知道!” 男子恭敬的回禀,深一笑,又续道:“那边,有您感兴趣的人,正等着见您!” 老狐狸! 紫珞在心头骂了一句。 *** 兜兜转转不知绕了多少个弯。 虽然,头上蒙了黑布,套了黑袋,一层层的裹去了她的视线,但是,她知道,他们一直在地宫里绕。 后来,他们出了地宫,空气变的清新而温暖,有鸟叫声在耳边呼朋唤友,脆啼婉啭。 “到了!” 有人过来替她去了头袋,解了黑布。 睁开眼的时候,但见自己正身处于一处小山庄。 这小山庄,安静,幽雅,四处皆是茶树,绿茵茵一片。远近处皆是树林,密密麻麻似乎是按照什么阵形种植的。 晋北冥带着他们绕过一处小园,来到一个客房门口,门外,重重护卫把守,很肃静。 见他们来,有一个壮汉迎上来,禀道:“晋爷,里面那妞,好像又烧起来了。” 皱了一下眉,晋北冥回头看紫珞:“公主,你们且先进去候着,在下去回禀我家主公……” 回头叮咛那个壮汉:“好生侍候着,看好门,这几位是主公的贵客,万不能怠慢了。” “是!” 壮汉应一声。 晋北冥转身离去。 紫珞睇而视,心里在想:这样一个人,完全像人上之人,怎就做了别人的打手? 他嘴里的主公会是怎样一个角色? 手下竟收拢了那么多厉害的角色,并且还那么清醒的知道她的底细。 也许迷题很快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她淡一笑,并不着急,推门进去,虽然受制于人,但情况未见得糟糕。 金贤闷闷的看着,心里在想他们嘴里的那个妞是谁? 屋子干净而简单,一桌四凳一屏风,有股浓浓的草药味道充斥其中。 紫珞想起刚才那个壮汉说过的一句话:“那个妞在发烧……” 她一思量,急步绕过那山水屏风,果见帐幔低垂的床榻上,有人正沉睡在里面,连屋外走进人来都不曾觉察,可见真是病的厉害着。 待到撩开帐子,凌岚那张惨白如石灰的脸孔,便立即映进眼来,削瘦的面颊沾着点点未洗净的血水以及污渍,惨淡的唇干裂的就像树皮,乱得不像话的发似干草一样结块在一起——本该娇美如花的人儿,此刻却若败落的枯叶。 紫珞看得心头一酸,忙上去扶凌岚的额头,果是烫的不得了。 金贤四下打量完,跟了过来,当他看清那张脸后,惊的大叫起来,一双分外好看的眸子瞪的滚圆滚圆:“啊,这怎么回来?你跟她……她跟你……” 他双手比划着,惊骇的直叫:“你们怎么……怎么一模一样……” 紫珞没空理会,眼神异常凝重,此刻的凌岚整个人已完全陷入了昏迷。 她掀开被子,去看她的左手,果然,那本完美无瑕的素手,可弹出绝妙曲子的素手,已少了一根手指……白纱抱着伤口,渗着血,这些人倒算有点人性,至少还给上点药。 他们之所以会对凌岚客气,大概还要拿她作文章吧! “岚儿……岚儿……” 紫珞低低的叫着。 她的身上满带淤青,落着横七竖八的伤,也许,她凭着自己的小聪明曾逃脱过,不过,最后还是被人抓了回来,后来,一定是把这里的人给惹怒了,他们才把她的手指给掰了下来。 看着那残缺不全的手,紫珞差点落泪,十指连心呐! 这丫头自小娇生惯养,从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这番被掳为人质,不但受足了惊吓,而且也吃尽了苦头,如今连手也残了,她心里自是内疚的,终是她没护好了她。 是,她与她没什么交情,但是,总归是共着一个父亲,感情不深是一回事,见她平白得了这无妄之灾,她难免会自责。 “月儿,快看看岚儿伤的如何?” 紫珞把凌岚的手交给胧月。 胧月坐到边上细细探脉,一摸到那火一样的体温,她就心头一骇,这一听脉: “不太妙!凌岚小姐既有内伤,又有外伤,这里面都伤的厉害,若不给吃药只怕到时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 “不对,他们怎么可能不给医……” 紫珞细细一思,明白了:“哼,看来他们根本就是想将她病坏着,故意让我来看的!这些人……这是想拿她来威胁我呢……“ “现在怎么办?” 胧月想想也是,不觉忧心忡忡的叫起来。 被制了穴位,一时间,他们根本没办法逃脱出去,再说,带上这么一个活死人,想逃也没办法逃。人家就是踩中了这一点,才这么大大方方的将他们带来这里。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先等着他们提条件再说,依我看,那些人,并不打算要我们的命……应该另有岂图!” 两个女人神色凝重的静默。 金贤在边上已经忍无可忍,拉过紫珞到跟前上下左右的看,想看出一丝破绽:这两张脸,怎么可能会一模一样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倒跟我说个明白呀!” 他在那里怪叫,脑袋里混乱了——他以为看到的会是紫珞,结果,出现的竟是另一个“凌岚”。 紫珞被他看得直眉:“你就别闹了,烦不烦啊!事情不是都摆在眼前么,还问,真是够笨的!” 她拍开他手,目光则在他身上深深一睇,心里犹在琢磨:晋北冥放任金贤跟进来的真正原因。 金贤指着床上的女人,惊怪的道:“你是说,她才是真的凌岚?那是你谁?” “你管我是谁,反正我不是凌岚就是……臭小子,现在你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要是有机会出去,我第一个就先结果了你,省得你跑去给我拆穿西洋镜!” 这种口气,令他忽觉得眼前为之一亮。 他想到了她反手擒拿他的漂亮身手,目光一利,忽悟透,于是一下激动起来,忙拉住她的素手,惊喜的叫出声: “天呐,你该不会……是紫珞吧!不,不对,应该说你一定是紫珞!”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5 紫珞一点也不意外会被他叫破,淡淡瞟一眼,只把弯弯的秀眉蹙得越发紧,盯着那狠命抓住他的那只手,极不耐烦的一叹,道: “行了,放开我的手,我跟你不熟!” “你承认了?你真是紫珞!” 累 他双眼一下发光发亮,那眼神比100W手电筒还亮,透出无比的喜悦。 “金贤,就算我真是紫珞,至于你这么开心的吗?还是想想我们现下的处镜吧!我们如今可是刀板上的肉,真不知你在那里穷高兴什么。” 紫珞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抽出手来,把他推开,重新坐回床上,目光凝在凌岚身上。 床榻上,陷入昏迷的人儿,因为这一声紫珞,似乎一下有了些许知觉,耷拉的细眉忽抖了一下,干瘪的唇微微一动,吐出虚弱的一句:“紫珞,救我……” 紫珞忙上去将人扶起,一边叫胧月去看看有没有水,一边低声在凌岚耳边轻唤: “岚儿,我是,你且醒醒,喝点水可好……你的身子实在烫得厉害,先喝些水,过会儿,我去跟你们讨一些草药来煮一下,服了就可以退热!” **** 凌岚微微翕开了那干涩的眼睑,整个人就好似被放在火上烤一样,喉口疼的要死,干的好似全已黏在一起。 是谁端了水来一点点的在喂她喝,她的唇齿间终于稍稍有了一点清凉的滋味。闷 又是谁在耳边低低的叫着:岚儿,没事了,一定会没事。等你醒来,就可以回王府了! 是这样的吗? 终于不必再受人欺凌了吗? 她动了动手指,好疼! 那根手指,本来就折了,那一回,他们还肯帮她接一下。 第二次逃跑后的结果是,彻底断掉。 她变成了残废。 她是定远侯家的小姐,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是从小被众星捧月的人儿,何尝受过一点点伤? 这一次,却在异国受尽了屈辱。 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可它不是,它真实的发生着,身上的疼,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岚儿,好些了吗?” 有人叫她。 她努力的抬起眼睛,想看看是身边的人是谁。 刚刚,她有听到有人叫了紫珞的名字。 “怎么样,看清楚没有,是我,不过,我现在脸上易着容,岚儿,我是紫珞!” 有人用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上的淤青。 她听得清楚,也看得明白,那是一张神似自己的脸孔,果然是紫珞冒名嫁进了萧王府。 她眼泪似涌泉,滋味复杂极了。 她颤着手去抓那只抱她的手,呜呜呜的哭出来,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紫珞将她抱紧,只低低的安抚:“没事了,乖,别哭!姐在这里呢!姐会送你回去的!” **** 金贤深呼吸,难以置信,呆呆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雕像! 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一直念着的那个人,原来,一直在康城,并且冒名顶替的代替别人做着他的嫂嫂。 那日殿堂上,他欲求她为妻,她直口而拒,不想隔了几天功夫,她竟“嫁”进了萧王府。 **** 金贤眼巴巴望着她,心头有着万千个疑问,眼见凌岚再次昏睡过去,紫珞小心翼翼的给她掖好被子,他立马上去拉住拖到外间。 “这到底怎么回事来了?” 他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抓住她的双肩,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淡定如山的女子。 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是紫珞。 紫珞,那个令她砰然心动的女子,竟和他的大哥拜堂入了洞房。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幕幕关乎她的境头,大哥娶凌岚那天,第一眼见到她新娘模样的是他,可那一夜,她却在大哥身边一夜销魂还睡过头。 他的心莫名的抽痛,难受——她已是大哥的女人了吗? 光是这么想想,就快让人疯掉了。 紫珞没有回答,淡淡的瞟了一眼,想推开他。 “紫珞,你必须跟我说明一下,要不然我心里堵的慌……” 金贤不让,心头很不是滋味,她不愿理会他,是不是在怪他? 想那日,湖心亭前,她触怒圣颜,生死几乎悬到一线,他没有帮上一点点忙。 想那日,清王府内,那惊险一幕,他没使上多少劲儿。 想那日,她被诬陷锒铛入狱,在天牢受尽皮肉之苦,自己也并没有多加关心…… 想想这些事,他整个人凌乱了,额上汗滴滴,心头直发虚。 “不是挺简单的事,有人想破坏两国的联姻,紫珞小姐生怕两国邦交因此出事,这才桃代李僵的冒了名,想把事情圆过去。这不,经过我们半个多月的暗中查看,听说他们极有可能在百机山庄落脚,所以,才来了这里。至于那些人是谁,我们尚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胧月回答了他的疑问。 紫珞一直在沉默,这个秘密终于被一个外人知道了,可她并不担忧。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4 对于金贤,她总有一股子可以生死相托的信任,这无关喜欢与否,只是一种感觉。 在伪装的太累之后,能够脱下面具喘一口气,也挺好,虽然她知道这个男孩子并没有一副足让她可以依靠的肩膀,可“金贤”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精神抚慰吧! 在中国,“金贤”一直就是自己生命里的支柱。 金贤听着,眉头不觉深拧,心头却是大震,为她如此的身明大义。 “紫珞——” 他在低低叫着这名字,心头百味杂陈! 他深深的睇着她,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印满了她淡泊而娇美的容颜。 她比他个子小,她比他瘦弱了很多,她的肩膀是那么削薄,可她却比他有担当的多了。 他活了十九岁,第一次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女人,能满满的吸引于他所有的目光,足令他牵持她,心疼她,想站在她跟前,为她承担去一切,想与她共同进退,不愿她独自面对外头的雨雪风霜。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喜欢,那么,这一刻,他无比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喜欢! 好喜欢! 喜欢到骨子里。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是了,他被她彻底征服。 他喜欢上了这个才见过没几面的女人。 他很想亲近,很想占为已有,那种强烈的欲望,好似早已在心中扎根了千年一般,等再见这个人,等再次喜欢上,心头便生了那么一个念想—— 有一个声音在不住的提醒他——就是她,就是她,这一次,不要再错过,这一世,一定要狠狠的爱她。 他想将她拥入怀,他想紧紧抱住她,却因为她眼眸里的安静而止步。 他不敢唐突她,不敢冒犯她。 手心起汗了,他在紧张,紧张的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去得她青睐。 “是这样的吗?紫珞,纵然你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可这样冒名顶替的嫁给我大哥,也太过胡闹了,那是欺君大罪……” 一句话出口,却是带着满满的抱怨,他差点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他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不,他是有埋怨的意思,埋怨她瞒着自己嫁给大皇啊,埋怨自己没能替她分忧。 “好啊,那你去揭穿啊!” 紫珞懒懒的拍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去揭穿,我只是……唉,我要疯了!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凌岚被人给掳走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一个人扛起来了经? “你应该早点找人帮忙把真正的公主找出来才是,为什么非要冒充新娘子跟我大哥拜堂成亲,还进洞房…… “你该找我,我可以帮你的啊……” 紫珞笑笑,转头上下打量: “安王殿下,你这是在跟我套以近乎? “你好像忘了,我们才初识!既是初识凭什么我出了事,就得找你帮忙? “何况这种事我能找你们姓金的帮忙的,保不准你们皇室里的人一个个想凌岚在成亲前出状况,那样的话,你们便有足够的理由再寻机会跟南诏开战……凌岚的身份太特殊,她得稳稳当当的活在萧王府,和亲才算是成功了,否则,一定会出乱子。在你们北沧,我没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至少在女子身份的前提下,她没办法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来解决这件事,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金贤越发的心疼她,这个女人,是为了北沧与南诏的百姓能有安宁的日子可以过,才委屈求了全,把什么事都扛到了自己肩上。 她比他有责任的多,她心心念念顾着天下,而自己呢,只顾想自己过的舒服就可以,从没想过要为百姓为天下谋社祉,就算跟着大皇兄去打仗,那也只是想奉了皇命而已——他从没有真心的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去关心过国家大事,瞧,他连上早朝也懒得上。 两相对比,他羞愧之极,怪不得她会认定他是一个小破孩。 “那以后怎么办?” 他低低的问,底气严重不足。 “什么怎么办?” “若把真凌岚送回萧王府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有些担忧,担忧自己就这么失去她了——她曾和大皇兄拜堂,甚至洞房,也许大皇兄还不知道她是谁,要是知道了呢,大皇兄还肯放过她吗? 他直觉不会了。 “当然是回自己家去啊!” 紫珞皱眉,心下却已明白他言下之意,于是没好气踢去一脚: “该死的,臭小子,你该不会以为我跟你那个花心的大哥做了几天冒牌假夫妻,会就此赖在那里不走了吧……” 被踢的很疼,这人下手时,挺重的。 金贤却傻傻的笑起来,因为那一句“冒牌的假夫妻”,双眸再次射出耀眼的光,那里装着一些迟疑,以及满满的喜悦: “真的吗?你们真的只是冒牌的假夫妻?哈,要真是这样,那不如这样成不成,以后你别回什么自己的家了,到我清王府如何?由我罩着你……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变相的求亲。 他渴望得到她的应允。 得到的是凶巴巴一脚。 “呀,又踢……你这女人,怎么就那么野蛮……” “不踢不成材。凭你那点功夫,你想怎么罩我?真的是……而且,我们现在是身陷危境,你却在那里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真是服了你了……” 骂完,又往他身上踢去一脚。 这次,金贤学乖,轻一跳,躲开,心情渐渐舒展开,欢喜的,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道:“要是每次让你打到,那也太损我男子汉的威风了!” 紫珞懒的再理他,去开门,对守在门外头的人说:“我要见你们家主子。” 金贤这才想起他们现在是别人的阶下囚,他敛起笑——是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脱困。 ***** 晋北冥一直没有再出现。 这当中,他只让人送来了一碗刚熬好的药,紫珞和胧月叫醒凌岚服下后,凌岚又昏睡了过去。 房里陷入了她坐在窗前静静的思量,神色异常的严肃,金贤在旁看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不敢去吵她。 关于紫珞的来历,他曾在边上问过胧月。 胧月绷紧脸孔,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 傍晚时候,床榻上传来了凌岚的低唤:“紫珞!” 紫珞正趴在桌上养神,听到唤,忙跑过屏风,见凌岚撑起了半个身子,正在惊慌的张望,似想要下床来找。 “别下床来。你病得厉害呢!” 紫珞上去扶着,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凌岚身上的气息并不干净,透着一缕缕血腥味,以及一阵阵难闻的异味。 她皱了一下眉,忍耐着。 “紫络,真的是你!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吗?难道你也被抓了吗?” 凌岚紧张的抓着紫珞的手臂,抬头望望,发现自己依旧在原先的屋子里,忽露出悲戚的笑:“我原还在指望你可以救我出去,这下,什么都泡汤了……” 她闭上疲倦的眼眸,脸色一片颓丧。 紫珞深一睇,牵着她的手安抚:“相信我好吗?” “我们还能出去吗?” 这语气几近绝望:“你别骗我了!只怕下一刻,他们就会将我们通通杀了!” 几声凄凄的哽咽自唇齿间溢出来。 睁开的眸,带进了极度的恐惧,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抓住紫珞的衣襟:“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紫珞正想告诉她,以她的猜想,这些人应该全是旃凤国的人—— 旃凤国内乱在眼前,抓他们的这些人或许在旃凤国内大有来头,他们捉拿凌岚,其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希望旃凤生内乱的时候,南北两国可以斗个你死我活,如此,他们才有时间整治自己的朝政大事——他们怕内虚之时,有外敌来侵,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 她是这么猜测的,却无法猜到这些人在旃凤国内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门突然开了,有人走踩着稳稳又轻翼的步子走进来,透过屏风,她看到来的是个男人,那人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婢女。 不一会儿,他们出现在凌岚的床头,是晋北冥,至于那两个婢女,一个手上托着一碗汤药,另一个手上的托盘里竟放着一袭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一套精致的凤冠霞帔置在其上。 紫珞看着直楞着,琢磨着这碗药与这身嫁衣之间有什么联系。 “晋先生,这什么意思?” 目光在两个托盘里来回的游移,她不解的问。 金贤紧跟了进来,目光直直的落在那盘嫁衣上,心头有个不祥的感觉。 晋北冥一笑,亲手捧了那碗汤药奉上,说:“这是治伤退烧的药。” 紫珞接过,药汤不热不凉,刚刚正好服用,当下便转过头让凌岚吃药。 待凌岚吃完药,她扶她睡好。 凌岚惧怕这个男人,脸上难掩害怕之色,眼里更有疑问,目光直直的盯着那红艳艳的嫁衣,看上去,这衣裳很精致,绝对是以上等的罗锦制成的。 她的疑问,也正是紫珞的生惑的地方。 紫珞站起来走到那叠嫁衣前,又瞄了几眼,抬头时,看到晋北冥正对自己笑的又深又怪。 她的头皮开始发麻:他们想要她做什么啊,不会是要娶她吧! “这是……” “是嫁衣……” “我知道这是嫁衣,我想问的是,你们拿嫁衣来此做什么?” 晋北冥抱拳恭恭敬敬的答道: “回姑娘话,我家主子仰慕姑娘风采已久,极想娶姑娘为妻。姑娘若同意,我家主公主便答应将凌岚公主放走,您可以吩咐身边这两位同伴带上她离开,她可以保着小命回去做回她的萧王侧妃……而姑娘可也就此终结在萧王府冒名顶替的日子。” 竟被她猜中。 紫珞瞠然。 天呐,最近,她走了什么桃花运,竟接二连三被“求婚”。 金贤听着,一下黑脸,冲气腾腾的冲过来:“紫珞不会嫁给一个乱臣贼子,你们就死了那份心吧!” 这人比当事人还不冷静。 紫珞瞄去一眼,想了一下,才极度郁闷的问: “那要是我不同意,你们想怎么?” 他们的答案,她几乎可以猜到,但还是问了。 她没想过要嫁人,而且还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怎么可能同意糊里糊涂的将自己嫁掉? 待续!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6 \ 可她却就不能像平时那样,满口随性的断然拒绝,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些人煞费苦心的将她活捉过来,而且还附带了这么几个人质,在她拒绝之前,她必须得考虑他们的人身安全。累 晋北冥欠欠身,垂立恭禀道: “主公说了,您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考虑。明天黄昏前,姑娘如果想好了,就请换上嫁衣候着,到时会有人来领姑娘去拜堂成亲,但因时间仓促,礼数上或有不全,还请姑娘见谅。主公承诺,他朝一定还姑娘一个风光大礼。” 紫珞扯扯嘴皮,心中越发的好奇,露出惊奇之色,那人花了那么多心思,难不成就想娶她为妻吗? 晋北冥瞟了一眼,继续往下说: “但,倘若姑娘不愿意,主公能做的就是把姑娘一直囚禁,至于这位凌岚公主,她的尸首会在明天晚上,被送去萧王府,另外,这个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传至南诏……这样一来,您前番的努力会前功尽弃。 “故,为了姑娘的妹妹着想,也为了安王的安危,主公让在下劝您一句,三思而后行。” 果然是要用凌岚的命来威胁她。 凌岚听到这话,浑身一颤,脸孔死白一片。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5 她骇然的把惊恐的几近僵硬的目光落到紫珞身上,大颗的眼泪,不觉滴答滴答落下——如今,她的命全系在这个姐姐身上。闷 凌岚一直希望姐姐来救她,她清楚的知道她是个非同一般的女子,或有那个本事—— 可这个女了根本无意婚嫁,她曾对父亲说过,这辈子她谁也不嫁,请父亲不必为她的终身大事挂心。她说过这世间的男儿十之八九皆是薄幸郎,与其嫁人自怜自伤,还不如独其一身来的自由。 这样一个傲骨铮铮的女子,怎肯为了救人而牺牲掉自己的婚姻,她们虽是姐妹,可毕竟情份薄的很。 她只能咬着唇惨兮兮的看着她。 胧月凝重的锁眉,露出担忧之色。 金贤张了张嘴,欲骂还休,他不是笨蛋,清楚的知道凭着他们当前的状况,再怒恼反抗也是妄然,面对这样的逼迫,他们束手无策,这令他非常气结。 紫珞将各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一想,又淡一笑,好笑的瞟了那一盘嫁衣,饶有兴趣的去摸摸,手感很好: “料子不错。” 完全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令晋北冥一楞,随即应道:“既是为姑娘备的嫁衣,自然得用绝好的料子!” “嗯,有心了!” 紫珞浅一笑,语锋一转,走近晋北冥,静静的说: “嫁衣我挺喜欢,可婚姻大事事关终身,绝非儿戏。我都不曾见过你家主公,都不知道长的是扁是圆,是老是少,是胖是瘦,怎能随随便便就答应嫁人!这样吧,就烦晋先生给我通传,谈婚论嫁的事,还是面对面的沟通比较妥当!” “不好意思,主公说暂不见姑娘!” 紫珞笑意渐深:“哦,为什么不见?不是说要娶我么?难道见个面就这么的不方便?” “在下只是奉命传话!” 这当中的道理,他不好明说,只笑笑打着圆场道: “姑娘,古来姻缘,婚前多半不相识,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约成婚。姑娘身侧无父也母,姻缘自可自主,在下不才,愿暂代姻媒,与您传口信,故,现在您只要考虑愿还不愿便好。” 一停,似想了什么关键事,又续上一句: “至于身世相貌,但请姑娘放心,我家主公,家世清白显赫,且正值盛年,家中并无妻房,若论相貌,足配姑娘,若论才智,也足配姑娘……姑娘若肯嫁,洞房花烛时,必能让姑娘见了他的人。到时,他自会向姑娘赔罪!” 紫珞失笑:“哪有这种道理的?就算要合媒,也该有八字,也该姓与名吧!” 她摇头,莲步轻移,重新坐回床头,摸摸凌岚已经不再滚烫的额头—— 凌岚正静静的看紫珞,即耐心又焦急,不知道她的这位姐姐到底在想什么? 冥北冥想了想,不知要如何回她那话,半天,才道:“回姑娘,我家主公,姓凤!姑娘若能嫁我家主公,那是天作之合,绝世之配。我家主公还说,您若愿嫁,他此生再不另娶!姑娘,我家主公也是尊贵之人……” 言下之意,是说,这样的男人你不要,你还想找怎样的? “姓凤?” 她心头一动,难道那人是—— “好,我嫁!” 晋北冥没想到她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一楞,再看她表情,极是认真,绝非戏言,不觉欢喜的笑出声来: “好,姑娘果然是痛快之人!我这就禀报主公这大喜!” 他是高兴了,有人可急怒了。 下一刻,金贤恼怒的将那红的刺眼的嫁衣拍翻在地,将那凤冠霞帔掷于地上踩烂——凤冠上的珠翠花叶散了一地,圆圆的明珠滴溜溜在地上打转。 吉服被尽毁,捧着衣裳的婢女吓的脸色大变。 “不许嫁!听到没,不许嫁!” 他冲到紫珞跟前,叫着,目光热烈而惊怒,拦到了紫珞跟前,跟晋北冥对峙。 晋北冥见状,脸孔一变,冷冷喝一声:“来人,安王殿下太过激动,请他到偏厢房去歇息。” 门外飞快的奔进两个大汉,金贤戒备的看着他们欺近,面对他们伸来的魔掌,他拎起边上的椅子,怒目横对的想抵抗,然而穴道被制,他浑身绵绵无劲,怎抵得过他们的强悍。三个回合,就被人按倒地上。 金贤挫败的涨红了脸,拼命挥舞的双手挣扎,将屏风一并掀翻:“放开我!你们这些人真是该死!” 躲在被窝中的凌岚看着愤怒的金贤,不觉又惊又骇又羡——这个俊逸出众的男人在拼命的维护紫珞,他们只不过见过一面而矣,他居然肯为她如此拼命。 “放开他!晋先生,不必为难他!看我薄面!” 紫珞及时出言相求。 晋北冥想想,很和悦的笑着,挥手叫人放手:“夫人的吩咐听到没,放开殿下!” “是!” 两个大汉,恭身退下。 紫珞嘴角抽了一下,心叹这个晋北冥还真会见风使舵,生怕她反悔,立马就往她头上套了“夫人”之称。 “唉,我还没过门呢,夫人之称,就免了!你们下去吧!嫁衣也拿下去。明儿再拿过来……对了,顺便传句话给你家凤主子,就说我手上可能还有比我这个人更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如果他肯不娶我的话,也许我可以无条件把那些东西双手奉上。这比娶我,更有价值。” 凤亦玺——如果,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凤亦玺。 如果真是凤亦玺,如果人家要的仅仅只是夺回旃凤国的江山,她还有筹码跟他叫板。 紫珞淡淡一笑,上去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怒目相视的金贤,这孩子,真是太冲动了。 晋北冥笑笑,很欣赏这未来的当家主母这从容不惊的神色:“是,属下定当把话一字不变的传到!” 如果换作是他,就算更有价值的的东西,也不再改了娶她为妻的决定。 既得佳人,又可得江山,主公一定不会放手。 **** “紫珞……” 门掩上时,金贤怒腾腾的瞪着紫珞大叫。 “闭嘴!” 一句冷冷的利叱喝断了他的叫声:“金贤,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应该明白,我若不答应,凌岚就活不过明晚。现在答应了,大家相当无事,不是挺好!” “不好……” “那你想怎样?难不成你想看得凌岚生生被他们弄死了不成?” 紫珞扶着凌岚的削瘦的肩膀,目光在她无助的脸孔上掠过,这半个月,她已经吃足了苦头,紫珞现在唯一想做的是送她回王府去,至于其他事,她另外想法子慢慢解决。 金贤心痛的怔在那里,她舍不得凌岚,所以宁愿牺牲自己? 可是,她一定不知道,她这么牺牲自己,他却帮不了她一点点忙,他心里的是何等的难受——与其看着她陷在危险里,他更宁愿她好好待在萧王府里做她的替身王妃,这一刻,他竟那么希望这个凌岚死了拉倒。 他涩涩一笑,说:“紫珞,你就算把她安全的送回王府又如何?我大皇兄又不是个瞎子,你跟他做了半个月的夫妻,你是这么的特别,一定已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像,这番,你想用你自己把她换出去,最后,或能换来两国邦交的和睦,可他心中早已认定了你这一个人,就算真凌岚去了王府,未不见得有好日子过,也许反而生不如死,反不如死了干净!” 这话一出口,凌岚浑身一颤。 他的话真是刺到要害上了。 是啊,她回去也不会有好事,桃代李僵的事,一旦被拆穿,萧王会就此罢休么? 紫珞沉默一下,这是件麻烦事,可她相信,金晟应该不会过份为难她的。 “姐姐,你跟萧王……” 凌岚哑着声音问,心头一片苦涩。 之前,她就怕紫珞得了自己未来夫婿的另眼相视,早早就想把她打发离开,不想,最后,她却替她与自己心爱的男子拜天地,入洞房。 紫珞温温一笑,柔声道:“别被安王吓到了,我跟他没什么!” 她想想,又犹疑一下,才凑到凌岚耳边低语:“我们,有名无实!没有那种纠缠不清的关系。你且放心!” 凌岚楞着,紫珞却低笑,用手指抚着她乱如稻草的发:“你是我妹妹,他呢,是我妹婿!就这样简单!只是,那人,并不好相处……明天,你若回去了,自己小心些!” “哦,真的么?” 迟疑一问,又继问:“姐,你跟他是不是旧识……”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即便回去,她也会被摒弃,何必她现在还残了手。 凌岚看看自己的被包在白纱布里的手,只感觉前程茫茫,再无一点亮色。 “这些你就管了,反正,我与他只是过客。如果明天回去,你逼问你我去了哪里?你可以跟他如实说,就说我已嫁人便是。萧王那边已经猜出我是凌岚在外生养的女儿。回头,你告诉他,你是我亲妹妹,就算他会恼,过一阵子也会气消!” 紫珞和凌岚在那里低声细语的说了好一番话,尽是叮咛凌岚如何应对萧王的。 金贤被冷落在边上。 他忽然觉得紫珞和大皇兄之间,已生着一份不一样的感情,她竟会对凌岚说,只消告诉大皇兄凌岚是她亲妹妹,大皇兄便不会牵怒凌岚。 这可能么? 也许有可能。 如果他们之间真有不同寻常的情谊在。 也许根本就是骗人的话。 可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紫珞很了解大皇兄。 他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紫珞答应嫁给掳住他们的那个神密男子,是不是因为她想要避开大皇兄?想让大皇兄彻底死了那份想得到她的心? **** 夜色浓浓。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声传出来,令守在门外的晋北冥惊怔住:主公打了主子爷。 其实这一切,并不是主公的意思。 “谁让你擅作主张如此胡闹的!” 竹舍内,灰衣男子利喝之声应声响起:“谁准你这么做的?谁准的!” 隔着一面疏松可见的竹帘,但见另有一个男人缓缓单膝跪下。 “可我以为,这法子最直接有效…… “大哥若觉得明日行礼太过草率,他朝,我们自还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最重要是,我们必须把她掌控在我们手上,得了她,我们得到的将是大半个旃国的兵力——五虎上将,以及五大家族,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凝聚起他们的那股力量,有她相助,我们可以以最小的伤亡得回朝堂上的掌控权。而且,你也说过,那颗传国玉玺,极有可能就在她手上。 “大哥,这样一个女人,就算你不喜欢,也该抓在手上,你若放跑她,若被金晟得到她,到时,紫珞要是有心帮金晟,她起而一呼,整个旃凤国会是金晟的囊中物。 “何况大哥喜欢她——既然喜欢,那就这样先将她娶不是很好。将她带去我们的地头上暂时扣押一段时日,我让人在她身上下药,她暂时会失去武功,哥哥且和她做实了夫妻,最好先让她怀上孩子,那样子,她有了牵绊,以后就……” “你闭嘴……你这样威逼于她,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她?” 做兄长的怒形于色。 做兄弟的静默一下,才又道: “大哥,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成大业不拘小节! “你若不忍逼她,那且先留她在身侧,慢慢得她倾心相待也未偿不可的。 “但是,她这个人,是再不可以放到外头去了,我们最好想法子让君墨问‘死掉’,再将玲珑和君熙给一并带去旃凤,如此,她就能安心留在旃凤,再不会念着北沧了。 “所以明天,大哥必须跟她行礼!” 然后,又是一番激烈的辩驳,最终,做兄长的不再吱声,似乎已经妥协,因为深爱。 晋北冥在外头望着天上的星月,听得他们的对话,心中不觉一笑,很是欣慰。 这样也好,美人配英雄,从来就是绝配,而旃凤国若由他们俩共同来执掌,前程似锦。 待续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6 ! 今日更毕!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7 客房内,留着一个小灯。 房里睡着三个女子,凌岚睡在床上,紫珞和胧月睡在临时搭起的小榻上。 三个女子三种心思。 **** 凌岚已经完全退烧,睡了一天一夜,此刻,她根本就睡不着,隔着帐子,她在榻上来来回回的转辗反侧,既在憧憬明天以后的日子,又在惧怕。累 她不知道殷殷期盼脱离险境内以后,等待她的会是怎样一种新的生活。 是幸福的开始,还是另一场可怕的风暴。 昨天,紫珞细细说了在王府里发生的事,她这才知道,原来半个多月以来,她的日子过的也是惊心动魄——紫珞的王府里的表现,已让很多人记住了“凌岚公主”这个名字。 凌岚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谢氏,本名叫谢玉,而非谢环,才知道母亲曾与萧王的母妃誓如水火。 听到这些事时,她不觉拧起了眉,问过紫珞:“你怎么知道我母亲是谢玉。” 紫珞回道:“是父亲说的——他有交代,要是在北沧真遇上什么麻烦,就把谢玉的名号报出来。这个名字,对于沧帝而言,多多少少是有些影响力的。” 这是借口。 紫珞没有说实话。 她知道的,但,没有点破——既然紫珞刻意瞒着,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闷 临睡前,紫珞又对她说: “当初我劝你别选萧王为婿,你母亲是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前一代的恩怨,是个死结,你和萧王最终会不会有好结果,能不能打开这个结,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我无能为力。” 凌岚听着记在心上,忧思忡忡,如何能入眠。 **** 紫珞卧在临时支起的小榻上,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其实她哪里能睡,脑子乱糟糟的。 没一丝待嫁的心情,有的只是重重迷云。 胧月就睡在边上,她睁着眸子,望着那在半掩半闭的花窗。 山中的夜,很寂静,有一缕缕凉凉的风吹进来,小灯一明一暗。 隔壁传来一阵阵的声响,金贤还没有睡,正在那里来回的走动,那又急又促的脚步声,显示了他心里的浮躁。 胧月轻轻碰碰紫珞的香肩:“小姐!” “嗯?” “你真的要这么嫁人吗?” “也许会嫁,也许不会……明天再说” 紫珞没有睁眼,轻轻吁了一口气。 如果是凤亦玺,江山对于他而言,比美人更为重要吧! 可她总觉得那个姓凤的身上,还藏着为她所不知道的大玄机。 **** 天亮时,金晟已经把整个地宫翻了一个底朝天,除了找到一些粮食,一些水酒,表明这里曾住过人外,并没有多大的发现。 一夜未眠,查无所获,金晟的脸色看起来极度的阴沉。 昨天中午,当他们赶到这里时,就瞧见左丘和安王府的一个侍卫在废墟里寻找“凌岚”、胧月以及安王金贤。 据左丘描述,那个时候,有几个黑衣客跑出来偷袭,他去追他们,想逮住活口来问话。左丘把他们截住后,正和他们缠在一起,安王的侍卫小虞急急跑过来直嚷安王他们三人掉到机关里去了。 金晟听罢,就骂他们是废物,连这种最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都没有看穿。 接着他又问是在哪里掉入机关的。 左丘将他引到那个破阁。 破阁的地面上,有一大片面积甚是干净,金晟可以肯定这便是入口。 可是机关呢? 他在那个破书柜里找了好一会儿,有看见一个圆溜溜的嵌在柜子上的小底盘,满是灰尘的表面印有人手的印迹。 这是机关。 但是,这个机关,现已完全卡死——有人在底下做了手脚,上面的人已经无法打开它。 事实上,整人地宫机关都已被人人为破坏,并且还新布置了重重机关,当金晟从另一处入口进入地宫里,迎接他的是一波波防不胜防的暗箭来袭。 他带进来地宫的好些侍卫因此伤了七七八八。 一整晚,他们迷失在地宫里,直到天快亮的,他终于将整个地宫搜了一个遍,最终来到了“凌岚”落下去的那个地方。 在那个地方,金晟找到了安王遗落在角落里的玉佩,以及“凌岚”随身戴的金指环。 出得地宫后,金晟下令搜山,同时画以凌岚的容貌,挨家挨户的去问。 近傍晚,有人回报,说是在康山附近有山民在山坳坳里见过这么一个女子,后来被一个壮汉给强行带进距百机山庄不到五里的山群里。 也就这时,中午被他派出去打探展苍行踪的人也已回来。 来人回禀:展先生昨日带人来过附近找过安王,至今未曾回城。 金晟听着眸子一深,顾不得休息,也没理会手臂上被暗箭擦破的伤,骑马,命山民引路,往那曲曲绕绕,极难行进的山群里飞奔而去。 **** 当夕阳斜下,晋北冥再次出现,原以为他是来送嫁衣的,却不是,紫珞看到他手上空空如也。 “姑娘,我家主公想见你一面。” “哦?” 紫珞正坐在桌前,捧着瓷盏吃茶,闻话很意外,笑着说:“不是说不见吗?怎么临时改了主意?” 凌岚今天的气色已好了很多,今早起来后,便和紫珞说了好一会儿,一整天,眼底渐露笑意,不再心生紧张惧怕之意,干净的脸孔再现了女孩子特有的娇嫩—— 昨日,紫珞仗着“准夫人”的面子,向外头的人讨来热水和干净的衣裳,凌岚沐浴梳洗,去掉满身腥膻的怪味,精神劲也就渐渐恢复了过来。 这刻,她听到紫珞的话,又开始不安。 她怕自己不能平平安安的回去。 “不是,我家主公想跟姑娘说几句话!暂不见面!” “哦,这倒是奇了,不是说要见我,怎么又说暂不见面?” 那人在玩什么? 晋北冥得体的笑笑,拍拍手,有一婢女自外头走进来,手上托着一个朱漆小盘,盘中放着一个白玉盆,装半盆清水,边上是一块叠得整齐的黑布。 “这又是什么意思?” 紫珞站起,看着问:“这黑布,应该是想蒙住我的脸,你家主子还是不想我瞧见他长什么样是不是?” 晋北冥笑笑,默认。 “那这盆水是用来干什么的?” “回姑娘话,为防姑娘到时自行拉下黑巾,姑娘在前去见我家主公时,请在这放有软骨散的的清水里净一净手……姑娘但请放心,我家主公只是想和姑娘说会话……别无他意……” “我呸,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怕人看吗?晋北冥,你家主公根本就是一个孬种……” 金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在边上冷笑。 被打断话的晋北冥顿时冷下脸,目光似刀,横去一眼,那深深一睇,凶悍之极,竟有勃勃杀气——这人的脸孔真是善变,而说出来的话更是凶狠异常。 “安王,看在姑娘面上,晋某不跟你计较,但若再出言不逊,待会儿,你大可不必回去,晋某立即让人带你入地窖,你可以留在这里慢慢等死!” 金贤听着,脸孔一下僵住。 他们是杀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紫珞连忙冲金贤摇摇头,示意他别再强出头,自己则转身往那婢女跟前一站,闭眼算了算时辰,双手便往那清水里浸去…… “小姐……” 胧月紧张的叫一声。 可她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那好看的眉顿时锁起来。按捺了一天一夜后,她终于忍不住,恼怒的冲边上的罪魁祸首瞪去一眼:若不是她,小姐何至于总是受制于人。 凌岚被这婢女瞪的缩了缩肩:这个胧月对她全无好感。 紫珞未理,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泡在水里的手,一阵清凉入骨袭来,不一会儿,双手便酥软的再也动不了半分,连提起来的力道都丢失殆尽。 “可以了吗?” 她回头问。 晋北冥笑笑点头,非常欣赏她的冷静和胆识。 “给姑娘擦擦手,把脸蒙上!” 他低声吩咐婢女。 不一会儿,紫珞便在婢女的指引下出得门去。 **** 屋外静悄悄的,深呼吸一口中,感觉到的是山林间独有的空旷和宁静致远。 沿着小石子路,婢女牵着她慢慢的往东而去,上台阶下台阶,左绕一圈,右绕一圈,似乎走在什么阵形里。 走了一小会儿,有奇异的花香袭鼻,竹子沙沙作响的声音传来,山风挺大,夹杂着隐隐约约、极好听的笛声,轻快的调子,透着一种安贫乐道的闲适,会让人自然而然的想到陶渊明。 这地方,感觉像隐士的居处。 紫珞心里这么想。 **** “到了!姑娘,小心台阶,主公和我们家主子便在里头!您自已进去吧!!” 耳边,婢女轻轻说了一句,便放开了紫珞的手。 晋北冥守在门口。 紫珞淡一笑,点点头,双手无力的被放下。 笛声骤止,室内一片安静。 “小雨,你且下去把嫁衣拿到这里来!” 有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自己的左手侧响起来,来人走路时悄无声息。 紫珞侧耳感觉了一下,心头一凛,这声音,是刻意变了声的,有点熟悉,会是谁?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奴婢先在这里恭喜主公,贺喜夫人!” 紫珞跨步往里面走,听到“夫人”两字,一下绊住脚——这里居然有门坎,她“呀”了一声,整个儿往里头冲去。 “小心!” 一双温温又略显粗糙的大手扣住她的皓腕,将她拎了起来。 她扑倒在那人怀里,双手使不上劲儿,她推不开,只闻到的是一股子悠悠野菊花的气息,嗯,他刚刚在喝菊花茶,空中满满都是这种味道,只是他身上犹为浓烈。 而那声线,却和刚才那个人不太一样,很低醇清和。 这两个人就是婢女嘴里的主公以及他们的主子。 原来,南诏十三剑暗杀门和旃凤七杀客的背后,有着两个来历不凡的男人。 “谢谢!我已站稳,请放开我!” 不喜欢让人抱,犹其不喜欢这么被动的让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抱着。 那人低一笑,当真是很君子的放开了扶在她腰际的手,转而牵着她往边上坐下。 紫珞很努力的睁大眼,想看到一些什么! 不行,看到的是黑蒙蒙一片。 “你就是主公?” 她低声问。 “嗯!” 他应的很干脆,让人感觉他该是一个磊落至诚的人,只是他的做的这些事,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听上去年纪好像是不大!” 紫珞咕哝了一句:“我本以为被人称为主公,一定是上了年纪的人。原来,也有人年纪轻轻就被称为主公的,当真是我见识薄浅了!” 边上,另外一个男人听了这话,噗哧而笑:“怪不得紫珞姑娘想要亲眼见一见,原来是怕嫁个糟老头呀!” 紫珞转头往右边手聆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这声音耳熟,心思急转,就像电脑里正在运转的程序,不断的搜寻与这声音相匹配的那个人。 太模糊了,搜索不到。 她微一笑,淡雅而庄端,说:“这是终身大事,我若不能亲眼一见,嫁冤了怎么办?你们对我是了如指掌,我对你们却是一无所知。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你们也会有这样的顾虑。” “冤不了!嫁我大哥,紫珞姑娘那是嫁对了!在下可与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7 姑娘打赌,家兄人品出众,那是打着灯笼也再难找的好夫婿。” 那人笑语侃侃。 “哦?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紫珞微笑的应一句。 “嗯,是不是自夸,日后由你说了算!” 那位主公从容不迫的轻轻的接一句,醇厚的声音听上去很舒服。 紫珞觉得挺有意思,这两个人,听其谈吐,皆是有涵养的人,说话极是风趣,虽说是逼婚,态度却极为优雅。 “你要见我?” 她侧脸而问,唇色亮亮的,被斜去的晚霞照的极美。 “是!” “正巧,我也想见你!” “我知道!” 淡淡的话,隐隐露着笑意,似春风一样和顺。 “既然我们都有事要说,那现在,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紫珞先说!” 他温温的叫她紫珞,很顺溜,就好像他们是交往很多年的知已,显得异样的亲切。 紫珞又一怔,才道:“嗯,那我不客气了!” 男子又轻轻一笑,似乎在吹茶。 紫珞努力听着周全的动静,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姓凤是么?” 男子放茶盏的举动微一滞,才反问:“北冥说的?嗯,对,我本家姓凤!” “是不是双名为亦玺,小字唤润之?” 恬美的声音在咬出“亦玺”“润之”之后,有一种扣人心弦的柔软,风清而云淡,极是闲适。 她净白的脸孔,红扑扑的,弯起的唇线,扬着隐约可见的笑。 周围一阵安静,连鸟雀的叫声也静止了,只有微风轻轻吹拂进来翻动书页的声音——他们似乎是惊到了。 一声悠悠的叹息扬起来,是紫珞发出来的,含着隐隐的了悟:“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倒不知原来是凤殿下将我盯上了,怪不得我在萧王府里老是出状况。” “是,我是凤亦玺。” 男子,不,应该是凤亦玺静静的答了一句,声音依旧安谧而温厚,依旧波澜不惊,听上去当真有帝家后裔的风范。 紫珞笑笑,问:“有何为证?” 凤亦玺答:“我手上有一块凤家的传族家玉——龙玉!” 紫珞知道那块玉,听母亲提及过,据说每届的帝王才能佩了它。 也就是说,除了玉玺,它是王的另个像征。 “我能看看么?” “暂不给看!” “为什么?” “祖训,非凤家子嗣不得近身——但等拜过天地,结下亲事,亦玺却可将其中的那枚凰玉送于夫人。再者,现在紫珞蒙着眼睛,也不方便鉴赏!” 紫珞一楞,笑语:“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牌的?” “紫珞,我若不是凤亦玺,旃凤七杀如何肯为我卖命?” 凤亦玺对答如流。 紫珞沉默,她曾听母亲说,旃凤七杀客素来只为帝主效力。 “其实说来说去,殿下不肯让我看,皆是因为不想我知道你长什么是不是?殿下如此的讳莫高深,身份上应该另有玄机吧!” 凤亦玺想了想,赞了一句答:“紫珞很聪明!” “客气!我想,我若只是一个花瓶,殿下也不会盯着我不放了吧——嗯,也不对,殿下盯着我不放,是因我手上的那些人……你想要重新掌回你母亲留下的江山,而我很不凑巧,居然被搅和在这一团乱事里!” 知道他是凤亦玺后,紫珞的心情轻松不少。 凤亦玺淡笑,开始反问:“紫珞也在找亦玺?” “是,这是家母的遗嘱。”停了一停,又说:“殿下盯着我不放,自然早知道家母是谁是不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 “嗯,请说!” “殿下心胸广大,又身负兴复之任,图的是千秋大业,而紫珞心眼极小,只想过的逍遥自在,殿下与我各有所好,所以,我想和殿下做个交易……” “愿闻其详!” 紫珞笑笑,沉吟一会儿,才说:“据我所知,凤亦玺这个人,在旃凤国的皇室里,已经不存在。这个孩子,在五岁那年,已经被旃凤国当今的女皇谋害,死于一场病乱。王陵建于玉树山上。我不清楚这当中,你的忠仆是如何偷天换日,将你保下来的,但我知道,现在的你站出去说自己是凤亦玺,这天下的百姓,天下的臣民,会以为你是疯子,也不太可能拥护你,所以,殿下若想得回帝位,就必须得到一支强锐的兵马,朝中大臣的投靠支持,更需要一张能死而复生的诏书。 “紫珞说的极对,请继续说!” 凤亦玺又极赞一声,语气带着丝鼓励与纵容。 紫珞再一笑,又一思,才续道: “凤殿下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关于这一点,紫珞已然深刻明白。你若想图大事,兵马,自可另外招揽,朝中大臣的支持,你也会另有法子去争取! “但是,就算你如何去招揽,如何去争取先帝的臣子信任你是未死的凤殿下,总归难能把人心全都收拢过来,更重要的是你无法以证实自己就是凤亦玺。哪怕你身边有旃凤七杀客,哪怕你手上持着龙玉…… “在你势力还不可撑天的时候,你的说辞,一大半人会将信将疑,而我手上,正好有你母皇当年留下的诏书。 “那张遗诏,足可证明你凤殿下尚在人世。一旦诏令现世,殿下便可借机拨乱反正,成你兴国大业! “现在,我愿用这遗诏换我自由之身,同时,可为殿下引见五虎上将及其后人,以及五大家族中的元老——殿下若能得了这些人的支持,登临帝位,应是指日而待的事。” 说到这里时,紫珞停了下来,虽然她看不到什么,但是她相信,自己这一句句话扔下去,绝对有震撼力。 然而,身边却没有传来凤亦玺爽快的答应声,这人依旧在不疾不慢的吃茶,非常的耐得住性子。 等了一小会儿,他依旧没有声音。 急的反是她。 她摒着呼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比起这些东西,我对紫珞更感兴趣!” 凤亦玺淡淡的道:“紫珞不愿下嫁,凤某却是仰慕紫珞已久!本来,我还在想,这婚事也许可以拖延一下,待他朝紫珞与我熟稔再举行,到时也可给你一个周全的大礼。这也正是刚刚我想跟你说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今日依旧如期行礼。紫珞心里若怨恼,将来闺房内,亦玺定与夫人赔罪。” 紫珞心头一惊,眉头大皱,真没想到会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以为扔出去就能胜券在握的一番话,反把事情推进了死同。 “殿下何苦逼婚。” “你当我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吧!” 凤亦玺走近,紫珞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压迫,这种凛凛的气势,一点也不比金晟逊色。 素手,被他轻轻牵起,他带着她站起,手抚上她的发,带着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气息,一声叹息萦绕在耳边: “紫珞,我不想放掉你!失了这次机会,也许我失掉的不仅仅是旃凤国的天下,更会失掉这最后一点可以拿捏在手上的幸福。 “所以,就请给我一次机会,站到我身侧,帮我来中兴那破败不堪的国家。 “紫珞,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他的手,抚在头项上,很温厚,一捋一捋,极有节奏,言辞极其真挚。 “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凤殿下,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也不喜欢满手沾满血腥。” 紫珞的脸孔,微微泛红,发烫,想避开,又好奇他这种语气,怎么就像在跟老朋友说话。 “血腥的事,我来做,你只要陪着我就好……来,你且跟我到里面去,我让奴婢给你换衣裳,我们……这就拜堂……” 他很绅士的扶着她往里屋而去。 这人的力道并不重,可足能将她掌控在手里。 紫珞不喜欢被他亲近,哪怕他对她表现的相当友好。 “你……非得逼我吗?” 紫珞苦笑,顿着脚步不想跟去,心中却也知道强不过他。 “这一生,我就逼你这一次!” “凌岚是无辜的,你何苦拿她来为难我!” “我知道她是无辜,可这也是因为你,才将她搅进了这一场是非!” 他淡淡回答,待走到里间,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后,才道: “紫珞,南北大战本没有你什么事,是你自己跳进来把我的计划全盘弄乱。你说,你是不是该对你做过的事负一点责任。如果你不肯有半分勉强,我并不难你,但是,凌岚的命,我一定不留了……我这么做的目的,相信你这么聪明,应该悟明白了。” 他要的就是南北形势大乱。 这人怀着天大的政治野心。 而跟一个政治家讲人情是讲不通的,他们往往会把国家大计放于第一位。 “那枚假玉玺,是你放出去的是不是?也是你让人害死了庞统是不是?” “是!” 他回答真是干脆! 紫珞沉默,背脊上生出一层层凉意。 这个人温厚的背后,透着跟金晟如出一辙的强势,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雨,过来帮夫人梳妆!” 他转了开头,淡淡的吩咐着。 听那口气,已经再没有缓和的余地。 “是!” 婢女应声过来,他放手,退到边上。 丝发被一层层放下,婢女执了梳子要给她梳新娘头。 紫珞的手动不了,不能挥开别人的亲近,但她的身子还可以动,她不动声色的避开,歪着脑袋想确立那个男人站在那个位置。她依约还可以看到眼前有两上人站在跟前,一近一远。 “我还几个问题要问。” 婢女退到了边上,大概是受他指示的。 “嗯,你说,我听着!” “那天,我在宫里误闯湖心洲,是不是你让人在背后布的局。” 凤亦玺淡淡应声:“是!” 紫珞脸一沉,心头极是不快:“你曾一度想害死我?” 凤亦玺想想,才道:“你不会死,那时,我就在宫里!”停了一下,又补上一句:“我怎舍得害你丢了性命。” 紫珞心一凛,微生薄怒,便问:“你若不想害我,为什么要算计我?” “关于这事,以后告诉你!” 他拒绝回答。 好吧,那就换下一个问题。 紫珞压下心头的惊与恼,转而又问: “君熙身上被人下毒中蛊,是你背后指使的?” “我只让人下了一种毒。千年醉已解,你也知道是谁所为,七星蛇的毒,等回了旃凤,我便让人奉上解药,至于那蚀脑蛊,并非我所为,但到时,我可以帮忙找人去治君熙!” 很诚恳的口气,却是极可怕的用心,让人不寒而栗——这人好腹黑好腹黑。 “还有,那日在刑司堂上,你是不是也有在场!” “是!” “你让人掳我,全是一早计划好的?” “是!” “那日,你掳走我的后一步计划是什么?你是不是想用凌岚的尸骨补上……” 这一次,他又作了一番思量,才答:“不管你信不信,之前,我并没有取她性命的打算。” 紫珞一怔:“哦,为什么?” “她是你妹妹!” “……” “我若真将她害了,也许这辈子,我与你再无可能!” 他低低的说。 紫珞心头又一惊,这种口气充满了怜惜之意,似乎是对她久慕已久。 “凤亦玺,你到底是谁?我跟你,以前是认识的是也不是!” 紫珞颜色一正,喝叱,心中分不出是喜是悲,反正滋味惊怪极了。 待续! 更晚了,抱歉! 今天特忙,老板守边上,害我偷偷码字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8 ! 下个情节,紫珞和凤亦玺拜堂,金晟会出现! 明天见!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8 凤亦玺没有回答,转身轻轻往外走开,到外屋时低声吩咐另一个男子一起出去。 紫珞抢过一步,碰翻凳子,险些摔倒。小婢连忙来扶,她甩开,急急的再次连声追问: “凤亦玺,你要娶我,却不让我看到你是谁,这是何道理?累 “还有,跟在你身边的这人是谁? “是不是萧融? “他虽然掐换了声音,但他没用药物来改变,我还能辩出味来。 “至于你,你一定有用药来改换声线,所以,我一时记不起你是谁!但我可以肯定,你跟我一定是认得的对不对!” 凤亦玺见她摔倒,折回了几步,待听到她这话后,又顿住了步子,只在那里淡淡的答一句:“先换嫁衣吧!这些事,以后,你会知道,不必急于一时!” 他是如此急巴巴的想将她收为已有,如此的不择手段。 紫珞纵有千般急怒,却也不处去诉。 平静的心湖,翻起导层层怒浪,恼的直想摔东西。 门关上,婢女在边上小声的陪着笑,直说吉时快到,请夫人坐好,她好梳妆。 **** 这是她的婚礼。 没有八抬八轿,没有宾客迎门,没有罗鼓喧天,没有喜上眉梢,也没有亲人送嫁,更不识新郎模样,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闷 就像儿戏! 她顶着凌岚的模样,又一次嫁为人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那个叫凤亦玺大哥的男子,扬着低哑的声音,在主持他们的婚礼。 礼成? 哼! 紫珞在心里冷笑:你以为礼成,我可不承认。 永远也不可能承认。 **** 胧月在窗口张望,外头守着太多的人,他们出不去,只能待着干着急。 紫珞被他们带去足足有两个时辰。 她去时,斜阳渐残,这一刻,满天青蟹色,遍眼是繁星。 金贤早已等的不耐烦,曾拼命的跑出去,其结果是被人梆着扔回客房。 他急的倒在地上破口大骂。 外人的武士没人理会他。 凌岚也在那里坐立不安。 胧月沉寂无言。 又不知过了多久。 走廊忽传来了武士的说话声,好像有人过来了。 “兄弟们,这是主公赏下来的,不多,每人只喝一小杯,是主公的喜酒,大家先沾个喜庆,等吃完,各自去打点一下,马车已备好,我们随即跟主公回去旃凤,会即刻起程,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 外人的人高声应着。 “好,那大伙过来先喝口酒水解解馋!” 是晋北冥爽快的声音。 这人极高兴的在笑。 胧月听着心下急惊。 那边,有人在问:“晋爷,主公和那位姑娘既已拜堂,今日便是洞房花烛,主公马上带夫人离开,岂不太辜负良宵了?” 晋北冥朗朗一笑:“呵,这种事,主公自有打算,还轮得着我们去操心!” 胧月听得心惊肉跳,心中直想:难不成,这两个时辰,小姐已经在外头被逼着跟那个什么主公拜了天地了吗? 她心里急的不得了,想自己这位小姐自小到大,做事从来随性,这番被人按着牛头硬吃草,被逼为嫁,心里那委屈如何受得了? 胧月恨恨一瞪怔怔站起来的凌岚,飞快的开门奔出去,脸色发白的金贤相随其后。 院子里。 新月弯弯,月光淡淡,晋北冥手上拎着一个大酒坛,正站在石桌边,桌上置着七八个酒盅,他正在往那些酒盅里倒酒,七八个武士围在那里。 那些酒盅,很小,而武士们则一个个壮如牛,碰上个能喝酒的,喝这么一口酒倒不如不喝,但这些人却一个个高兴的上去抓过酒盅,一干而尽——他们吃的不是酒,他们分享的是主公的大喜——不是没有酒,而是现在不是大喝的时候,这些人极有分寸。 “哟,胧月姑娘,要不要也来喝一口?今日可是你家小姐大喜。” 晋北冥听到他们走过来,转身,笑着递上一杯。 胧月毫不客气的扬手,想将它拍掉,这男人似乎知道她会有此一举,轻轻一晃,避开。 “我家小姐呢?” 胧月怒声而叫。 “主公带了夫人已经先行离开。” 晋北冥露齿一笑,俯着高大的身影,无视她的怒愠。 胧月心一沉,咬牙跺脚:“他想带我家小姐带去哪里?” “嗯,这事,就无口奉告了。” “你……” “胧月姑娘,这事,你还是别问了。问也白问。晋某现在只是奉命前来送你们下山去。胧月姑娘要是真关心你家小姐,放心不下她的话,待你将凌岚公主送回王府后,可去把令公子自你们暂时居住的山庄内接出来,到时你还可到这里来找晋某,晋某保证带你明儿一早就赶上他们!至于令公子的毒和蛊,我家主公自会帮你想办法解掉。” 晋北冥竟一早帮她盘算好了,笑着直问:“不知道胧月姑娘意下如何?” “不行,我现在就想见我家小姐,凌岚公主自有安王相送,你现在即将就送我去我小姐那边……” “这个,恐怕不行……今宵是主公洞房花烛,你这贴身侍婢去得那里多煞风景!良宵苦短,晋某怎敢去乱了主公的好事。” 说完,他呵呵笑了笑,目光落在安身上。 那一刻,胧月觉得这个长相不赖的晋北冥是如此的邪恶。 他是故意的。 故意来报信儿,故意来看他们气恼的模样儿——他在整安王,想看他气极败坏的样儿。 为什么呢? 金贤急怒交加,疯狂的往东边的林子冲过去—— 紫珞,真的就这么被那个神秘人给强占了吗? 他不信。 胧月也跟着急跑过去。 晋北冥看着他们狂奔出去,并没有阻止,就好像在玩一出很有意思的游戏,眯眼直笑。 **** 那个树林,按奇门阵法布的局,金贤学过一些兵法,很快闯了进去。 林子的深处,是一间竹舍,竹窗竹帘,竹椅竹凳,整洁省净。 竹舍内外皆灯火通明,屋内可以让人很清楚的看到那喜气洋洋的氛围:拜堂时的喜烛,熊熊在燃烧,喜台上,尚放着刚刚吃过的一双酒盏。 这应该是合卺酒。 也不知出于怎样心思,胧月没理会里里外外查看踪迹的金贤,在左右看了一圈以后,就将目光凝到了这一双龙凤喜盏上。 她凑上前去,嗅了嗅,里面曾盛过梅花酿,有一股子淡淡的梅香溢散开。 不,不对,除了梅香,还有一股子很让人刻骨铭心的香气。 闻着这缕隐约难辩的香气,她的背上就生出一阵阵的冷汗。 那些不堪的旧事,很快便如光汹涌的潮水,从记忆深处翻上来,她的脸色大变:“不好,这酒中,掺了蝶变!” 金贤见胧月骇然的样子,飞身跨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惊问:“什么叫蝶变!” 喉口就像被堵了一般,难以呼吸。 这个安王还真是单纯,居然不知什么是蝶变。 三年前,她就是因为这蝶变,才怀上了君熙。 那种屈辱,她至今记得。 胧月闭眼,用几近咬牙切齿的语气低叫来:“那是——媚药!” 紧跟而来的凌岚,听得“媚药”两字后,顿时惊怔在那里。 **** 等他们再回到之前关他们的小庄园时,里面静悄悄的,除了晋北冥,其他人已然走光。 晋北冥手中仗着剑,顶在台阶上,一手拎着酒坛在那里斜眼笑,大口大口的喝着。 “时候不早,晋某送你们出去,主公在山下给你们备了一辆马车,你等可以自行离去……走吧!” 他领头走在前。 金贤不走,整个人有一种被抽空般的难受,在冷清的园子里大叫:“晋北冥,你们到底把她弄哪里去了?” 晋北冥呵呵在那里笑,懒得回头,自在的吃着酒,闲闲的道: “自然是夫唱妇随,夫妻双双把家回了!” 一顿,又啧了几下,转头睨视:“安王殿下急什么急,就算今朝紫珞姑娘嫁的不是我家主公,你也得不到她。她若留下,迟早会被你大哥给娶了去,你最多就只可能做了她的小叔子。到时你虽然能见到她,却得天天叫她做嫂嫂,这情况多悲惨。如今我家主公娶了紫珞姑娘,那是给你省了这种尴尬,你得心存感谢才对,怎么还在那里大呼小叫?” 这是对安王的挑衅。 “晋北冥……” 金贤怒叫,冲了过去,他快被气炸。 他的功夫本是不错的,可如今被人制住了武功,哪里还能使出半分力道,下一刻,就生生被这个恶贼挑翻在地。 晋北冥用未出鞘的长剑,狠狠的顶在他的胸口,冷笑: “金贤,凭你这一点小伎俩,想跟你大哥抢女人,那是异想天开,想要与我家主公斗机谋,那是痴人说梦。 “你太嫩了,如果我是紫珞小姐,也断不可能看上你这种嫩小子,所以,别在那里想入非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出去只会笑掉人的大牙!” 金贤的脸,又怒又恨,惨白一片。 **** 洞房。 嗯,这不算洞房! 这是一条大船。 船上就有这么一间布局的像洞房一样的房间。 在喜堂上,紫珞和凤亦玺吃过了合卺酒。 当然,紫珞的酒,是小婢把着她的手喂她的。 她本不要喝,凤亦玺温温的对她说:“吃了这杯酒,我便让人将他们放了!并且让你亲眼瞧见他们离开!” 他很守承诺,但同时很小心。 一口甘冽的水酒入肚,他伸手制住了她的哑穴,将她横腰抱着出门,坐上马背。 她急怒,不知他想带她去哪。 他似乎知道她的不高兴,低低在她耳边说:“我带你去山下,让你亲眼看到他们离开!” 一路飞奔出了山林,将她藏身在一处密荫底下,他才离开,并低声叮嘱一路相随的婢女小雨,给她摘旧黑巾。 紫珞睁开眼看到的是朗朗的星夜,感觉到的是凉如水的夜风。 至于身边的那个男人,早就隐没起来,只有一个俏丽的小婢在边上守着,对她露着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山上的小道上有人走下来,月光虽暗,但紫珞可以将他们认得清清楚楚。 是他们三人! 晋北冥引路,胧月扶着凌岚走在中间,金贤跟在最后。 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他们走到道路上时,晋北冥伸手一边替金贤和胧月解开被禁住武功的穴道,一边笑着说: “晋某就送上这里了,几位就请回吧!顺着这条道,你们就可以回去康城——到时,想要搬救兵的话,就趁早!不过,金贤,你能搬的救兵最多也就是把你大哥叫来。你大哥手下能人倍出,你呢,只不过养了几个酒囊饭袋,想要救自己的喜欢的女人,还得靠别人,说来,还真是够窝囊的哦,啊,哈哈哈——” 大笑一番后,他又接了一句:“反正,无论是女人,还是皇位,你,永远争不过你大哥……你就认命吧!” 这番话,说的极是大声,藏在暗处的紫珞听得明明白白,心下一惊:这晋北冥,如此激怒金贤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想用她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09 来挑拨了金贤与金晟之间的关系? 她骇然。 得了自由的金贤立即运气调息,听得这话,气得又想扑上去和晋北冥拼一个你死我活。 晋北冥再次哈哈的嚣张一笑,转身以极快的身法扬场而去。 金贤追了一段路,被胧月叫住: “别闹了,我们现在马上回城去搬救兵,我想我与小姐失踪这么久,萧王一定有在四下找——现在,光靠我们,就算能找到他们的踪迹,也打不过他们。当务之急,就是去把萧王找来……不要再意气用事,他说的是没有错,找别人,没有用,我们斗不过他,必须找萧王,萧王功夫好,足可以跟他较量……” 金贤嘎然语塞,在那里闷闷的低咒了几句。 是的,无论他怎么不愿意,这个令人感觉无比挫败的事实的确存在。 他永远都比不上大哥。 以前不觉得怎么,现在突然觉得很让人沮丧。 **** 待他们走远,小雨倾过身子再次半她的脸蒙上。 下一刻,凤亦玺过来,带她坐上马匹,不知往何处而去。 等听到隐约的人声,以及一阵阵翻上来的浪涛声,她才知道,他们并没有再回山上,而是到了一条河边。 一路走进船舱,便有不少的人在那里恭敬的向凤亦玺道新婚大喜,他淡笑的一一应着。 待跨进舱室,一阵薰香沁人心脾,他将她安置到床头坐下,自己转身似乎把什么放到了边上。 室内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息声,以及外头一阵阵的浪花声。 一会儿,他重新坐回到她身边,并不说话。 紫珞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一寸一寸,仔仔细细的看她。 看着看着,那双有力的手臂,再次将她轻轻拢在怀里。 紫珞的整个神经猛的绷紧,想到喝斥他,不许他亲近,偏偏有口无言,说不了半句话。 他感觉到了,轻轻一笑,手指拂过她的脸:“别紧张,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马上给你解穴,但解开之前,你先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他将自己的手臂收紧! 梅香的酒气隐约扑上来,她涨红了脸,脸孔奇异的燃烧起来。 他呵着气,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吻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在对她做着只有夫婿才能做的事。 哦,不对,他现在自以为是她的夫婿,哪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不许碰我!凤亦玺!我要是敢强我所难,以后,我一定叫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有些着急,叫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哑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解开。 他的身子僵了一僵,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倒底是将她放开了。 下一刻,紫珞便觉穴道上被一股劲道拂过,血脉终于畅通,手指可以动弹了。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站起,伸手猛的揭开脸孔上的黑巾—— 就只是一刹那间的功夫,一张不羁的脸孔映进眼来。 这张脸孔,她记的,就在司刑局的大堂上,当沧帝自内堂里走出来,他的身侧就站着这么一个锦衣男子。 “果然是你,原来展苍就是凤亦玺,凤亦玺就是展苍!” 紫珞冷淡的一笑,退离三尺。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五官端端正正,一张脸孔沉寂如水,透几分苍桑,生几分欢悦,年纪,三十来岁的光景,说不上如何俊逸,但绝对有型。 凤亦玺似乎很意外这么快被揭穿,有那么一刹那的呆楞,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淡一笑: “是,我是凤亦玺,也是展苍,曾是你母亲身边的小兄弟——你这丫头,果然难搞,我在你净手的水里放了双份的软骨散,竟还是只能维持短短两三个时辰。” “抱歉,让你失望了!” 紫珞扬着下巴,心想,任何毒药迷药,只要不是致命的,对她皆起不了太久的作用,幼年时,她有过奇遇,吃过灵丹妙药,两三个时辰,身体内会自行解毒,无需强求解药。 她冷淡的瞅着这个男人,心头却依旧疑惑重重: “凤亦玺,按辈份,我该叫你一声舅舅的吧,二十几年前,你跟我母亲曾义结金兰,如今,你却在这里逼我一个小辈跟你成亲,也够荒唐的!” 凤亦玺转了一下眸,低笑的往合欢宴前坐下,说:“我素来就不在意所谓的规矩,跟你母亲的辈分,那已是过去的事了。紫珞,现在我是你夫君!” 他的目光很热烈的盯着她,就像喜案上那烧得明亮的龙凤喜烛。 外头,似乎要起锚离去,紫珞侧耳聆听了一下,心下有些急。她是怕水的,一旦开船,她就没机会逃脱。 “我不承认你是我的夫君!” 紫珞思虑再三后,认真的道:“这是你强求我的!凤亦玺,强求的姻缘不会有好结果!” 展苍,不,是,凤亦玺在那里睇着她,神色淡淡的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在后笑笑,向她示意扬杯: “将来的事,谁能预料。反正我已认定你是我的妻子就成……嗯,你且别恼,过来吃些酒菜比较实在。来吧,吃酒。我知道你挺会吃的,只要不是烈性的,这种小酒,你吃不醉。” 紫珞无语,他倒是很惬意着,完全不把她的恼怒放在心上,一径的在那里自以为是。 这个男人很腹黑,很难缠,紫珞心里清楚的很。 怎么办? 她凝神一想,走到他面前,严辞正色的再劝: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留下来。凤亦玺,你放我走吧!我在康城,还有事没有做完,必须再回去一趟的。 “如果你肯放过我,我保证,等办完了事,我回来帮你回去抢你的江山。嗯,我的意思是说,我会带着五虎上将和五大家族的人,一起来拥你做新帝。如果你继续逼迫我,就算你把我强带回去旃凤,我会做的仅仅就是袖手旁观。” 这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不可能!” 凤亦玺温温含笑,却断然摇头:“紫珞,我们已经拜堂,我不可能再放不掉你了!让你回去,那等于是把你送给金晟!现在你是我妻子,你说,我可能这么做吗?” 紫珞皱起眉,疑惑极了,这个娶她,难不成一半原因就是为了断金晟跟她的可能吗? 舱窗半开着,紫络觉得心头莫名的生起一些躁热,便凑上去想吹一吹风。 将窗户推开,她往外探看了一番,月色朦胧,波光粼粼,依约能看出这里好像是康河与红河的交界,水面很宽,就如黄河那边宽,三岔水道口,而今夜的风,似乎挺大,一个浪头打过来,船有些摇晃,于是,烛台上的喜烛跟着摇曳起来,摆在上面的一个纱帽掉到地上。 紫珞回头看,这是他刚刚戴在头上的帽子——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展苍,是不是意味着他还要去沧宫意图作乱? 比如去挑拨金晟与金贤的关系。 正想着,凤亦玺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手,淡笑的对他说:“坐吧,我们聊聊……这里景致不错的。” 紫珞想甩开他,无奈功夫还没恢得,他的力道强悍,她拿他没有办法。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她还是被他按到了座位上,这辈子,这是第一次被人强迫做某件事:“你不肯放我,其他事都免谈。” 她冷下声音,隐隐透出怒气。 气氛一下凝滞。 好一会,他才淡淡吐出一句: “小妮子,做人要有诚信,我已把人放了,你若想赖婚,我一定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紫珞听着心头一凛。 他的目光依旧盯在她脸上,渐渐露出一抹似笑非笑,道:“今天是我们的洞房夜,我本来尚不存他念,就想跟你说说话,可你再若激我,我会让你做我名副其实的夫人,不会再给你时间来接纳我,到时,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赖掉我!” “你……” 紫珞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 “别瞪我,也别急别恼,只要你不逼我,我便不碰你!你若再咄咄相逼的话,即便用强我也要得到你,大不了,以后我多花些时间在你身上!” 他的神色极是认真,这表明他不是在说笑。 紫珞沉默,清楚的知道绝不可以跟他硬碰硬。 **** 夜幕渐浓,行在半路上的马车,忽然停下。 胧月钻出半个头来问:“怎么了” 金贤回头,目光亮如火炬:“我记起来了。我们从那条小道转来这里后,我就认得这条路了。这条路来回通往的是东边的康河,而康河边上有一个大码头。那里有聚集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船客船。” “那又如何?”胧月疑惑的反问。 “我在想,他们会不会走水路离开。今夜既是洞房花烛夜,他们自不可能走陆路,刚才晋北冥说他们家主公会乘马车离开,那无疑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这是疑兵之计。 “我觉得,他们若要走,应该走水路。康河往西南延伸,汇入沧浪江,这沧浪江又是东到大海,西连旃凤的水上重要通道。如果他们真是旃凤人,如果他们想就此回去,走水路最快……” 金贤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根据,神情一下兴奋起来,拍手叫道: “胧月,我们现在折回去。我知道一条小道,可以抄近路横穿过这山群,然后,我们先到东庄客船码头找找,没有的话,再去货船码头。他们那么一大帮人行动,一定会惹人注目,只要查证他们正是上了船的,我可以马上去传令禁河同时禁道,一定可以绊住他们!” **** 康河码头,金晟带着人,正在四下搜寻。 他本来在山里瞎转,半途,当他看着这连绵不绝的山林,忽想到了这里的地理环境——山的另一边靠在康河边,康河临近东城门那边,沿河有两个码头。一个是货船码头,一个客船码头。 脑子里似有灵光一现,有个人的脸孔扑腾到脑子里。 金晟记起来了,这几天,他偶尔间听人提起过,天下第一首富萧融,已经在北沧采购完货物,正打算领着他的船队回去旃凤,起程的日子似乎就在这几天。 他心下一惊,一边令冷熠继续往山里找,一边调转马头,折回原路,带上景侃回城绕转东城门而去——康山附近虽是有一条官道直通康河,可是想要绕过这些山头,去得那里的话,路程相当远。 待到东城门外,已入夜,码头上依旧是一片忙碌,金晟叫来管码头的小吏,问昨天到今日船只的进出情况,着重调查萧融商船现在的状况。 小吏查着档案,回禀:“萧融的商船已经在官衙打了通关印,明早就会起身回去旃凤。所属商船一十二艘这一刻全在码头上待着。明日统一起航。” 听到这样的报禀,金晟皱起剑眉,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遗漏了。 他跑到河边去数萧融的船只,数来数去,就是少了一艘。 “还有一艘哪去了?” 小吏擦着额头的小汗,吱吱唔唔不知道。 这时,另有一个小吏上来禀,直道: “回王爷话,萧融的另一艘船今下午驶去康河往南不远的支流红河东庄上,据说萧融在那里置有一处小庄园,他们把船驶去东庄是要搬一些什么东西。傍晚时,小的巡河回来时,犹见那船尚在东庄码头!” 金晟听着,急令这小吏带头往那边赶去。 马匹狂奔在南去的官道,速度便如狂嚣而过的飓风。 **** 金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君墨问手上抱过凌岚的。 **** 当他们赶到红河北庄的客船码头,就见有不少乘客惊散的往北而来。 景侃抓了一个商旅问,那人说,萧家的货船被人纵火,有人在那里闹事,已经死伤好些人…… 金晟没听完,挥鞭疾驰。 待到码头,果见一片火光,河岸边,一艘大船的后舱起火,火势疾大,有人在救火,有人四散逃窜,有人哭爹喊娘的在那里吓作一团。 岸上的客栈上,人头簇动,知道情况的在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0 穿衣逃跑,不知状况的,在张望问发生了什么事。 乱成一团。 他们又往西追了一会儿,终于听到红河沿河的官道上隐约有厮杀声传来,有人举着火把,似在追逐着什么。 金晟一踢马肚,急奔过去,一眼就瞧见以晋北冥为首的一伙人正在合力围击几个人——正是他要找的人。 金贤和胧月拼命的在抵挡劲衣男子的进攻,他们边上另有一个白衣男子,长剑凌空,杀气冲天,在帮忙御敌。 这三人一并护着是一身墨袍的君墨问。 君墨问手上抱着一身着嫁衣的女子,正以灵巧的身法躲避着晋北冥一次又一次的扑截。 金晟勒住马缰,拔剑飞去,一剑气势如虹,将晋北冥震飞三步远。 站到君墨问身侧时,他转过脸,沉沉一睇——终于又见到这个臭丫头了。 是时,周围的光线极暗,但他可能辩出“他”的容貌是她,他重重吁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总算着地: “我来!你闪边去!” 君墨问听着,极默契的退让开。 相随而来的人马,皆是精锐武士,刀剑纷纷出鞘,夜色中,刀剑的激撞声,敌我双方的利叱声,不绝于耳,敌我双方的血,四下飞溅。 金晟和晋北冥缠上不到十招,君墨问便在身后大声利叫:“金晟,先不要管他们,你快带凌岚回府!” 闻叫,金晟搁开晋北冥的攻势,跳到君墨问跟前五步远处。 景侃不知从何处抢了一个火把过来,带两个侍卫,尽职的护到王爷跟前。 淡淡的月色里,金晟一煞不煞的盯着神色冷冷的君墨问—— 君墨问抱着女人走向他,想到把那个女人交到他手上,他没接,目光一沉,缓缓的才去扫视那个红衣女子。 借着被风吹的摇曳乱动的火光,金晟看到,那女子被梆了一个结结实实,嫁衣艳丽,面呈丹色,睁着一张迷乱的美眸——是凌岚。 一朵既嘲弄又疑惑的笑在他嘴角扬起:“墨问,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你就算把她换回来了又如何,根本就不一样的。我心里最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君墨问皱眉,似乎在斟酌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思量了一会儿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9 苍穹,墨黑,有星芒闪烁,野花阵阵散漫在吹来的阵阵夜风里。 风极大,吹乱乌发。 飞快的马蹄声,“踢踏踢踏”在无人的官道上传扬。 紫珞被男人牢牢的箍着腰安置在身前,马疾跑在林间夜色中。累 她的呼吸越来急乱,心跳也越来越促。 真是忍耐不住了,蝶变的药性越来越强,呻吟声,低低浅浅的自她唇间溢出来。 肌体越来越炙热,血液急速的收缩,拼命的往复循环,快的几近要爆裂。 身后属于男子特有的气息扰乱着紫珞的意志,捆在束带下的双手拼命的在挣扎,强烈渴望着有一桶冰水可给她临头急浇下去。 她的身体不经人事。 不管是若情的肉体,还是属于紫珞这具身子,皆冰清玉洁,不识情欲,对于这种异样的感觉,她不知道如何去纾解,只能咬着唇,发出呜呜呜媚人的声音—— 许是这种声音扰到了金晟,他忽就停下马,粗暴的往她身边撕下一块布塞住了她的嘴。 紫珞睁大着眼,看他,楚楚可怜。 金晟眯紧剑眉,被她看得肚腹一热,生出大怒:“让你好好待在王府,你非要跑出来。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么?” 他生气了。 紫珞不管,一直的往他身上蹭,喷出的鼻息热的就像灶堂里的热气,扑到他的脖颈间,一阵阵发烫的撩拨着眼前的他。闷 他的喉节剧烈的的滚动着,低声咒一句,扬鞭飞驰而去,身后紧跟着的是一干萧王府的侍卫。 *** 两个时辰之前,紫珞还在船里。 *** 龙凤喜烛通红亮,紫珞和凤亦玺面对面静坐着。 他慢条斯理的吃酒,给她布菜,淡笑的跟她介绍菜式。 她呢,坐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不说话,脑子里一径的想着旧年时候,祖师婆婆曾教过她的冲穴心法,可惜她虽看过,却从不曾用过。 “你别费力了,北冥的点穴手法是我教的,这种独门的手法,你再怎么花心思,也没用,冲不开的。” 未见得。如果当初她有用心学,今日也不会受困在此。 紫珞闷闷的瞪他,这人淡颜浅笑,看上去倒是很亲切,却原来是这样的腹黑可怕。 “你在腹诽我是吗?” 他笑笑,不以为然,自顾自说:“过一阵子会放你自由的。我也不想夫妻之间靠这么用强来维系。我想好好待你的。绝对真心。至于原因,以后你会知道,我们来日方长!” 哼,她才不要和他来日方长。 他很会攻心。 不可否认,这个人,除了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之外,其他方面的条件,似乎都很不错。 脸孔属于耐看型,身材劲健挺拔,眉眼间虽沧桑感,但他只要温温一笑,那沧桑感尽落,便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洒脱不羁;而他若肃然拧眉,就会生出让人胆怯的威慑。 这个人,今年应该三十有五,比她大了足足十一岁。 说来极是可笑,当年,母亲云迟差点就嫁给了年纪只有七岁的凤亦玺。 如果当年母亲答了女皇的要求,这世上也许会出现一个鼎盛的旃凤国,如今风华正茂的凤亦玺极有可能会被母亲栽培成为逐鹿天下的一代强悍帝主。 母亲满口拒绝,只愿做辅政大臣,其结果是被迫逃遁异族,是风亦玺“死于非命”。 没想到呵,时隔二十六年的以后,这人又活了过来,还想娶云迟的女儿。 这世间的境遇还真是奇怪。 **** 旃凤国的皇族极是复杂。 云迟是凤安女皇一手栽培提拔上来的,年纪轻轻就手握重兵。 凤安女皇过世后,新女皇凤亦沁继位,改年号元凤,世称元凤女皇。 元凤女皇才华横溢,但自幼多病。 十三位继位,十五岁大婚,嫁的是青梅竹马的远系表兄,婚后数年,朝内形势极其复杂,最后因为诸多原因,不得不亲自绞死自己的结发夫君。 皇夫一死,女皇大病,随即,宫中失窃,丢失了御用的御剑以及世代相继的传国玉玺。 朝中大将云迟,是元凤女皇最倚仗的左膀右臂,她在三个月内找回失剑,却也在三个月中了别人的圈套,落了一个通敌判国之罪。 那时女皇因怀着身孕,引发各种病发疾症,终日虑卧床不起,无力主持朝政,她召见云迟给她两条路选择: 一是入主凤宫,嫁与年仅七岁的皇子为妻,从此,帝后一起临朝,用武力镇压意图不轨者,护旃凤国皇室之安危;二是死路一条,以云迟之死,息事宁人,女皇顺乎朝臣之意,另选皇室家底雄厚的旁支女公子过继立为皇太女。 路意味着,旃凤国不光会失去一员猛将,而且,女皇后嗣从此也将成为人臣,而不是凤宫之主。 女皇之所以如此逼迫,自是因为听说云迟和沧国秦王相交甚密,她怕自己驾崩后,兵权在手的云迟,最后会把旃凤国当作自己的陪嫁物,一起落到别族皇室后裔的手中。 以女皇之意,自然是希望云迟选第一条路。 可偏偏云迟那时心有所属,既不愿嫁了那小小孩子误尽春华,更不愿平白无故吃了那冤枉,最后,在北沧秦王的暗助下,逃脱腰斩之刑。 大半年后,女皇产下一女,病殁。 新皇凤亦雅继位,同一年小皇子凤亦玺跟着病殁,独留一尚在呀呀学语的小公主凤亦雪被圈养于宫中。 这公主,后封为安荣郡主,之所以没有死,皆是因为后来云迟曾去宫中警告过新皇:若再敢害了先皇血脉,她必集结五虎上将重振兵马将其讨伐。 安荣郡主凤亦雪因云迟而得以活命。 但也只是活命,此女生活在皇宫里,平素没半点公主之尊,长至二十几岁都不曾嫁人——她是先皇的公主,没人敢娶,男人们皆怕祸从天降。 直到三年半前,遇上君墨问。 安荣郡主见得君墨问几面,就被他的翩翩风度所迷,誓要嫁给他为妻。 一是要有个正正经经的依靠,二却是因为得了其兄长的暗中吩咐,要她拢住这个人,将来好委以重任。 紫珞女扮男装的身份,本来除了惺惺相惜的几个身边人,无人知其真正的身份。 安荣郡主是第一个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外人。 因为皇宫里的一场谋杀,墨问被陷在里面,为救安荣郡主挨了一掌,胧月为了治她的伤,不许她将胸脯梆起来。某日郡主来探视,因为心怀歉意,非要看她的伤口,无意当中就被她发现了她是女子的身份。 那时,胧月正好在研究旃凤国内特有的一种蛊毒——那毒蛊,叫忘情蛊,研究的稍有成功,眼见紫珞的秘密要被曝光在世人眼里,她一急,就往公主身上下了这种毒蛊,如此才算逃过一劫。 后来紫珞与胧月离开那里回东瓴,安荣公主就嫁给了天下第一首富萧融。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紫珞最后才猜出叫凤亦玺大哥的人是谁来了。 紫珞以为,自己的身份泄露,定是忘情盅失了药效,安荣郡主记起了那些旧事,然后跟他的夫婿和兄长道出了这个秘密,才引来他们的侧目,等到被他们查探得知她是云迟之女后,他们自然就盯着她不放了—— 因为,她手上所拿捏的那些关系网,足可动摇了整个旃凤国的根基。 她猜想,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到底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吃酒的时候,她问凤亦玺是怎么知道她是君墨问,又怎么晓得她是紫珞的? 这人口风紧的很,只道:“以后,你总会知道,现在你心还不在我这里,不说!” 他是一只老奸巨滑的狐狸。 同时,也是一个很悲剧的可怜人。 紫珞不得不承认,凤亦玺是个很悲摧的孩子,身世之惨烈,比起金晟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情不是感情。 对于这个用温柔的强悍逼迫她的男人,她当真没有多大好感。 她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不知过了多久,船起锚,扬帆欲行。 忽有人急匆匆前来敲门。 隔着舱门,凤亦玺问:“何事?” 外头的人迟疑了一下,禀道:“有急事,请主公出来说话。” 凤亦玺瞄了一眼沾了一口酒就面色生嫣的紫珞,说:“我出去一下!” 紫珞没理,只支着脑袋对着窗外。 他笑笑离开。 门掩上时,紫珞忍不住松了松衣领,脖颈间皆是细汗。 这舱室里有些气闷,她觉得有些热,——刚想运功冲开穴道,奇怪的是,只要她一提劲儿,身子里便有股奇异的躁热会翻上来,四肢也会无力发软。 紫珞秀眉直皱:难道中毒了? 她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心突突突跳的厉害,总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一阵阵异样的骚乱在经脉里蠢蠢欲动,如丝丝缕缕的热蒸汽,卷起一层令人害怕的躁烫。 她来回在舱中走了一小会,隐约听到窗外有喧哗声,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正想往外探看,门外的厅室内传来怒斥:“你们是什么?胆敢乱闯?” 话音落下,刀剑的击撞声清脆的传来,外头有人打了起来,没几下,又听得“咚咚咚”的倒地声,很响很重。 紫珞一怔,往外而去,正要开门,门被撞开,走进来竟然是一脸急切的胧月。 “小姐果然在这里……快,快跟我走……” 紫珞又惊又喜,忙跑上去问:“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胧月知道她穴道被制,先给她解穴,嗯,胧月跟祖师婆婆学过这一手绝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1 活,无论谁点的穴,她都能解,很了得。 紫珞运气调息一周天,待觉得气血通了,胧月才拉着她就往外而去,一边说:“瞎猫碰到死耗子,蒙的!还好,蒙对了,也还好,我们赶的及时,要是船开了,可到哪里去找你里。”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 船很大,紫珞入住在顶层,顶层的舱室外,是一间花厅,守在厅里看守她的四个武士已被胧月用药给迷倒,本来外头已经没有人,可当她们出来的时候,金贤却正跟刚刚跑来的武者缠斗上。 金贤见紫珞出来,大喜过望,一边使着招式打,一边大叫问:“胧月,还有没有那种迷魂散,快把这人也给迷倒了……这人的功夫不差,再下去,我们只怕谁都走不了!” 胧月身上是有一些迷魂散,量很少,只能迷倒三四个人,如果当初带的多的话,在康山上的时候,也不会受制于人。 “没有了,已经用光!” 刚刚上得船来,胧月见得站哨的人不多,估摸这些人武功皆是了得的,凭她与金贤肯定打不过,双方交上了手后,胧月求速战速决,便把那半小瓶迷魂挥到他们身上,饶是他们功夫再怎么了得,遇上这种药,都得倒。 如此才顺利的跑上来,一个在外接应看哨,一个入内来救人。 他们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的,从使唤上几个贪钱的流浪汉去放火到他们上来救人,没一刻耽搁,不想船上的人的警觉性却是高的厉害,马上觉得顶层防护可能不妥,立即派人来接应。 幸好来的不是晋北冥,紫珞深深吐一口,但见金贤已处于下风,有些招架不住,她忙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上前去帮忙。 以三敌一,他们很快把人放倒。 金贤看到紫珞可以使武功了,精神大振,呵呵在那里痛快的笑,直嚷:“紫珞,你的功夫好生厉害……以后一定教我几招。” 紫珞笑笑,只道:“别废话,只怕那个人很快会上来……快闪。” 三人畅通不阻的跑下船,直到前甲板时,才看到有两三个拎着水桶赶得急的船员,空气有浓烟卷来。 那几个船员站在那里楞楞的发傻,许是从没有见过这么艳丽的女人,一时竟懵着。等他们踏上堤岸,这几个人才记起今日船上好像有人成亲,于是惊叫起来:“不好了,新娘子跑了!” 大船的后半截火光满天,他们的声音被吞没在嘈杂的沸腾里。 紫珞这才知道凤亦玺之所以出去,是因为船上被人纵火。 胧月跟她解释说,这火是他们买人去放的,船里装着皆是上等的丝帛和干货,这一把火放下去,很容易漫延着火。 紫珞一边跑一边赞了一句干得好,金贤就在那里眉飞色舞起来,高兴的合不拢嘴。 岸上有很多围观的人,更有陆续跳上船来帮忙救火的人,后甲板上,进进出出全是人,人声鼎沸。 有几个经由前甲板上往后甲板跑去帮忙的人,看见船上跑出一个新娘子,虽觉得稀奇,倒也没人来拦,没人知道这是逃婚新娘,大家一致以为,人家是在逃生。 跳上岸时,紫珞长长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逃脱了,只是依旧没来由的心悸,身上一阵阵发热,难受的厉害,令她不由自主的顿住步子,想歇一下。 “紫珞,怎么了,快走,马车就在那里……” 金贤抓住她的玉手,凑上来看,但见她玉脸红的厉害。 “我不知道怎么了……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身上……身上好热……” 紫珞不舒服的叫着,拎了拎被扣的紧紧的领子,极想把身上的衣裳全剥了去。 金贤瞪大眼,忽然有了一丝顿悟,脸孔异样一热。 胧月也看明白了,一骇,急叫:“快走,小姐,你身上被人下了药……我们先离开这里,另想办法……” 紫珞一边奔跑,一边惊警的问:“药?什么药?” 胧月恨恨的直叫:“那些人卑鄙无耻的紧,生怕小姐不从,曾在小姐吃过的合卺酒中下过蝶变……” 蝶变? 紫珞听到这两个字眼,当头打了一个激灵。 她当然知道什么是蝶变,那可是烈性的媚药,胧月当年就是被这蝶变给害的。 怎么可能? 凤亦玺怎么可能给自己下春药? 这个虽不是个正人君子,但生性也颇正直,怎么可能做这种缺心眼的事? 而且他刚刚曾说过,他不会动她,只要她乖乖的不再逼她—— 再有,这人完全没必要对她下药,以他的本事,自己在武功受制的情况下,根本就反抗不了,为何他还要多此一举? 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胧月,能不能制成解药……” 当年因为吃过这药的亏,后来,胧月曾对这种害人的媚药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可她从没有问过她研究的结果。 “只要药材齐全,应该可以制出来……萧王府的药材很齐备,小姐,现在怎么办,直接回王府,还是去山庄……” “不许再去萧王府,到我家去,你要药材,我去给你备……” 金贤皱眉大叫着:“两个凌岚一起出现在萧王府,那还了得,紫珞,先到我府里,到时我自会把凌岚送去萧王府!顺带去拿你们需要的药。” 紫珞想想也是,点头称好。 三个人飞快的跑到藏着马车的树荫下,紫珞和胧月钻进车厢,金贤迅速的去赶马车。 马鞭一场,马车如风如火的跑起来,金贤转了方向决定往东城门走,这样路程上比较近,而且到了城里,这些人就不可能再这么嚣张。 坐下后的紫珞,只觉得血管里的血就像在跑火车一样飞转起来,一阵阵颠波令她眼前眩晕。 马车内还坐着一个人,是凌岚。 见到他们回来,她在黑夜里露出了欣喜的笑,扑过来一把抓住紫珞的手,低叫:“谢天谢地,你总算没什么事!” 紧跟着又惊一叫:“手怎么这么烫?” 紫珞笑笑,人有些脱虚的靠在车厢上,深呼吸的压着心头的火躁,低道:“没事,大家都平安就好!” 车子发出一阵阵吱咕吱咕的声音,窗外的树影倒映进车里,疾快的掠动着,就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才上官道没走多远,车后就响起了一阵杂踏的马蹄声,胧月撩起帘子,不觉惊骇,渐远去的火光里,正有几匹飞骑冲他们疾奔而来。 那些马皆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奔驰的速度绝不是他们可以躲开的。 凌岚也凑上去看,发现那越拉越短的矩离,心下一沉,她抓着紫珞的手直颤起来,又惊又急叫:“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追上来了。” 难不成,这一次,又要被他们重新抓回去吗? 她瞪大眼,很是不甘, 紫珞才定下来的心,再次被悬起来,这一急,身子里的血液又沸腾起来——是的,只要她一急,一动气,那蝶变的药性就会被提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 “夫人,请您马上回来……” “夫人,您要是再跑,属下绝不客气!” 远远的,晋北冥冷淡的喝斥声,便如那冰刀冷箭,一声声传来,就像驱散不开的魔音,在茫茫夜色里回荡。 “怎么办怎么办?” 凌岚在那里急的声音发颤。 紫珞被她叫得心慌意乱。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有些糟糕,要是没有中蝶变,或许,她还可以和晋北冥较量,但较量的结果未见得赢。 透过车窗,紫珞看到,紧跟晋北冥而来的正是那日在清王里挟持人质的另外两个杀手——围截他们的是暗杀门的十三剑。 这些个人,光是一下晋北冥就让人难以应付了,一起杀上来,其结果必会被他们一网成擒。 紫珞在心头长长一叹,脸上浮现灰败之色,难道今天是她躲不掉的劫数? 不能连累金贤他们一起被掳。 绝对不能。 她心念一定,猛拉开前车门的车帘,冷静的对拼命赶车的金贤,说:“停车吧!我们若一起逃跑一个都跑不掉,放我下去,你们还有一线生机,至少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不行,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金贤扬着手中的鞭,回头看了一眼,月色里,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沉痛,断然拒绝。 “我没让你丢下我不管,现在,你们知道我落在谁的手上,既刻赶回去,联合萧王封锁所有交通要道,一定还来得及救我……” “不可能……紫珞,我不能再丢下你,而且,我已经让人先一步去给大皇兄传信,也许可以在路上遇到他们来营救我们的人马……我们不能放弃!” 金贤怒吼,只是一径的鞭打着马匹,企图让它跑的更快一些。 可是,一匹马再如何了得,如何能拉着四个人的车厢跑的飞快。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两道黑色的影子掠过,似风的飞骑绕到了他们前面截去前路。 不知是谁在那里吹了一记口哨,他们的马,立即嘶叫的扬起前蹄,似欲挣脱了身后的车厢,狂躁的转起健硕的身子—— 那强大的力量将驾车的金贤掀下地,他滚的老远后,被人用剑用抵住了胸膛。 紫络就在门车口,整个人也被狠狠的弹射出去。 却没有想像中倒地的疼痛,有人稳稳的将她接住,她定魂一看,心头顿凉,接住她的正是戴了纱帽的凤亦玺! “跟我回去!” 他的声音是冰冷的,听不出是否愤怒,透过马匹的嘶叫声盘旋在她耳边,那么的有力。 马匹在原地疯狂打转,车厢的还有两个女人,被惯性的冲击力摇的跌来撞去,发出惨烈的叫,叫声直冲九霄。 那致令马匹发疯的口哨依旧在夜色里诡异的响着。 紫珞的心,纠成一团,愤怒的运力朝凤亦玺拍打下去。 他没有避,硬接了一掌,极强的力量终令他松下手劲儿,同一时间,她又用膝盖往他跨下撞去,他本能的自救,在松手之际,紫珞手肘狠狠往他胸口击下,力过千钧,那是拼命一挣。 凤亦玺情知这一击的厉害,被迫退开,紫珞成功脱困境,身形一飘,来到马车前,车里的凌岚骇怕的在尖叫。 “这马受人控制了,快,快跳下来……月儿,拉上凌岚跳下来……我会接住你们!” 紫珞叫着,想凑上去,险些被发狂的马踢飞,只能在那里急叫。 胧月是练过功夫的,她听得小姐的话,心思一凝,找准位置,便往外扑了出来。 紫珞忙上去接救,两人滚作一团,胧月的手上可能有划破一些皮,总算是没事。 凌岚却在那里惊恐的尖叫:“姐,救我,救我……” 紫珞被她叫的慌了神,爬起来,不顾一切的想跳上去控制那发疯的马匹,却叫身后赶上来的男人一把扣住。 她这才猛的想起,马是他们的,现在也是他们在控制马匹令它造反生事…… 她慌忙揪住这个男人的衣襟,着急的直叫: “快命他们别吹了,我跟你回去,我不逃了,我一定不逃!” “说话要算话!” 凤亦玺低低的问。 隔着黑纱,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感觉他目光灼灼正盯着自己。 “是!” “好!” 夜色朦胧,男人缓缓提起手,示意他们住手,口哨骤止,只是马的嘶蹄声仍然惊天动地。 紫珞转身看,看到马依旧在那里带着车厢打转,凌岚的惨叫依旧响彻云霄,她忙抓住凤亦玺的手:“把她救下来……” “他们会妥善处理好这里的事。你先跟我回去!” 凤亦玺扣着她坐上一匹高大的雪白骏马,然后,不轻不重的吩咐下去:“北冥,船上回不去了,我们去别庄!把凌岚小姐弄下来后,一并带上到那边去,看来,没有他们,我的新婚夫人不会服服帖帖。” 他又想囚禁他们? 紫珞一呆,继而愤怒,冷笑的直叫:“怎么?你又想拿他们要胁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服服帖帖顺了你的意了么?放手,你想让我服贴,就得学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2 着如何尊重女人……你这样强娶豪夺,到头来注定什么也得不到……” 话未说完,她被眼前惊恐的一幕所震惊:不再受口哨控制的马不知怎的,忽然间自己生了狂,长嘶一声后,带着马车狂乱的往东南方向冲去。 那边有个小山坡,坡的尽头是红河…… 仅仅就只是一瞬间的事,马车便带惨叫着的凌岚,发出一场巨大的声响,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自高高的坡上掉下河去。 瞬间,一切止于平静。 天空,满眼深远浩瀚,山林,一片深邃莫测,风,沙沙沙,卷动树枝,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息——一个生命转眼成空。 紫珞呆了一下,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一种钝钝的疼痛直冒起来。 这是始料未极的事,身后的凤亦玺也是一惊,忙抱着她策马上飞奔到高高的小山坡前探看。 淡淡的月光下,入眼而来的是如刀削的陡峭山壁,足有三层楼高,水流很湍流,落下去的马车残骸已转眼间内被冲出老远,宽阔的河面上,除了风声呼呼在狂嚣,根本就没有任何求救声,连马也淹没在滚滚夜潮里,消声匿逆。 也是,这样高的地方落下,光是那强大的冲击力就能要了车里人的性命。 “救不了了!” 他在身后淡淡的得出一个结论:“我本无意害她,落得到个下场,你怨也好,恨也好,我不辩解。” 好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紫珞惨笑,浑身上下生出一种无力的愤怒,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热感在经脉里拼命的火烧火燎起来: “伪君子!” 没有去求他去救,这样一个高度,这样一个水势,对于一个完全不懂水性的人来说,那是必死无疑的。 紫珞愤怒了,他已失了钳制她的力量。 于是她再无后顾之忧,双手拎住他的胸襟,狠狠给他一拳,将他打飞。 凤亦玺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才站定,紫珞一个纵身已飞下马,踹来凌厉一脚,集全身之力量。 他避开,边上晋北冥带人围了过来。 他示意,让他们退开。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 紫珞怒目相向,心头恨极,悲极——这半个多月,她做了这么多,承受这么多,仅仅只是想保住凌岚的命——不,她想保的是两国的友好邦交,她不愿看到有人死在战乱里。 这一切,全被他给毁了。 她大叫着冲上去,顾不得身上的蝶变不宜动怒,不宜运功动气,一招接一招,一式接一式,将那个有意相让的男人打的连连败退,她的掌力一再的打到他身上。 这个男人是展苍,沧帝曾夸他的功夫,足可挤身江湖十大高手之列。 他自然不是打不过她,而是心虚吧! 害死了她妹妹,他心里歉疚。 紫珞不想再受人挟迫。 心思一转,她打出去一掌,故意打偏,故意跌倒在乱石堆上,他看到了,惊叫一声“小心”扑过来救,将她扶住的时候,她用手中早就预备好的簪子抵上了他喉口。 “别动!” “你……” 喉口间冰凉的东西告诉凤亦玺,他又一次大意了—— 关心则乱,他被她所擒。 下一刻,紫珞飞快的制住他的穴道——她的眼神一如那冰冷的月色,手上是破了皮,但这苦肉计很值,她成功的拿住了这个人质。 “你害死了我妹妹,现在,你已经无法要胁我了,我也不会再受你要胁,把君熙的解药给我,放我们走,否则我们同归于尽!” 凤亦玺隔着帽子上垂下的黑纱,不敢动一下。 这个女子已被他气昏——她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晋北冥他们就跟在附近,见得如此巨变,一个个全在那里变了脸。 紫珞努力稳着自己的身形,抬眼时,看到晋北冥驱马上前,跳下来跪地而劝:“夫人,您别乱来,这事不关主公,皆是我不是,你若恨,属下愿用性命相赔!” 说话间,拔长剑跪呈。 “不必赔,你也赔不起。” 紫珞悲恨的怒叫:“你们极好,真是极好,折腾了半个多月,凌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20 两个时辰,发生了太多的事。 凌岚落河,她被重新抓回,到遇上席大哥,到俊美少年抱她离开,到再遇晋北冥的的重新追截,紫珞的大脑被一团团火热的刀光剑影所充斥。 不知过了多久,紫珞听到了金晟的声音。累 金晟冷冷的在那里质问君墨问。 他以为墨问把凌岚换回来了。 那种口气,对凌岚非常的不屑一顾。 紫珞想,这是作茧自缚。 她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部? 被嫌弃! 最终,这个俊美少年将她交上了金晟手上。 **** 夜已深,来到东城楼时,守城的兵士准备关城门,眼见一大队人马急飞而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本欲拦截,待看似来人时,皆退回,急急大开城门,放萧王入城。 一路飞奔回到王府,府口处,景叔见主子两天一夜不曾回府,皱着眉在张望,忽听得一串急踏的马蹄声,定睛看去,只见是萧王归来,忙令人急开府门。 金晟懒的弃马步行,策马直奔而入。 采凝儿和程襄皆站在正厅前的花坛前,未曾回去休息,两人低低的议论金晟这几天是怎么了,忙的王府都不曾回一趟。 又说起了那天,王爷抱凌岚回府的事,好生奇怪。闷 程襄想到那天的劫持就害怕,直说这个凌岚是个祸害。 她们正说着,门口就扬起了马蹄声,看到是金晟回来了,两人皆大喜,纷纷迎上去,不想,差点就被马蹄踢翻。 采凝儿惊恐的大叫,捧着头逃窜,眼角只瞥到金晟的怀里扣着一个红衣女子——脸孔埋在他怀里,她看不到她的模样,心里则惊怪,第一个念头是:金晟不会是刚刚抢亲回来吧! 她急追着叫:“晟哥哥,这女人是谁呀?” 金晟不曾停了一下,往自己住的园子而去,根本不理会凝儿在马后的大呼小叫——穿过花园,绕过假山,勒令自己的爱骑直接送自己回园子。 马通人性,无需主人的指引,就跑进了东园。 一声长鸣停下后,园中尚未歇下的婢仆纷纷出来相迎。 金晟横抱起紫珞,低头借着园门口的灯光,但瞧见她满脸紫红,一双眉头全然打结,那种妖媚,那种迷乱,让男人冲动。 他横她一眼,心头咒骂一句,飞身下马,急步走到自己的房门前,踢开门,一边沉声怒叫:“如儿,给本王弄一盆冰水过来……还有,把冷熠找来……”一顿,又道:“再有,给本王传令,除了冷熠,谁都不准进东园。” “是……” 景如带着其他奴婢一早候在廊道外,见萧王怒气冲冲的过来,楞了一下,急急应声而去。 房内灯火明亮,金晟不曾停了一下步子,将手中烫的像火炉的女人扔上自己的床。 那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女人闷了一声,在那里无助的扭动着身子。 金晟没有多理会,几番深呼吸,努力压着被她撩拨起来的情~欲,遏止着想扑上去的念头。他眯眼看着自己那双手手,抱过她的手上全沾满意她的汗水。 这一路下来,她身上出的汗,竟已湿透了里外几层衣裳。 他懂的,她被人下了很烈的媚药。 她所有的反应,全是被药性在催化。 金晟不自觉的皱起眉来,心里涌现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滋味——此时此刻,只要是男人,她都不会拒绝,她已经濒临崩溃,只要稍稍推波助澜,她就会整个儿为那个男人燃烧。 他恼怒的就是这一点。 这个丫头,真他妈能惹祸上身。 他深吸一口冷气,凑上去看,艳的媚惑的脸孔,神情迷乱,早已失尽平常的淡静,只强自维系着最后一点点的神志,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那么的无助,强忍着几乎到喉口的娇吟。 这种眼神会让他觉得,她在渴望他的亲近! 他却退了一步,冷静下来,只是看着,虽有些心猿意马,可他再不曾去碰了她一下。 他知道她是前天晚上跟她睡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更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给他惹麻烦的那个。 不是别人,这个声音,他记得。 前天,他以为所有事情皆豁然开朗,现在呢,一个瞬间,所有已定位的事实全部被推翻,当前的情况是逆转直下。 她的身份相当相当值得探讨。 他疑惑的坐在那里看—— 她到底是谁? 他以为她是墨问,他也打心里认定她就是墨问,并且欣喜若狂的将她当作了墨问,结果不是? 她根本就不是? 是他弄错了? 她真的只是凌岚? 金晟烦躁的冷笑,不想去看女人的妩媚之色。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在他动她之前,他要做事的是: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宁愿在边上看着活受罪,也不想糊里糊涂就跟这个人有什么搞不清的牵扯。 或者说,他以为,现在是逼她口供的最佳时机。 她一直咬定自己是凌岚,拒绝承认自己是冒牌的,口风那么紧,他打算再逼她一逼。 “王爷,冰水来了……” 婢女如儿捧着一盆井水进来,他绾起袖子,上去接去,跨到床前将那个女人自床上拎下来,猛的往她身上浇去,把她彻彻底底浇了一个湿透,地上,云藏草原送来的细绵羊毛地毯,刹那间被全毁。 看得景如目瞪口呆——王爷,这是在做什么啊? “再去取来……用大桶给本王装一大桶过来……” “啊?大……大桶?” 大桶一浇,这里不是全给淹了吗? 景如又楞了一下,忙碎步跑出去,正巧与自外头赶回来的冷熠错身而过。 冷熠刚刚自康山回府没一会功夫,听到王爷拎了个穿嫁衣的女人回府,又惊又奇,急忙走过来,到门口处时,凌儿和程襄还在那里闹想进来,却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住了。 “爷,怎么了?” 冷熠低叫一声,正待问。 金晟跨过来一把拎住他过去:“你来的正好,来看看,有没有法子用药物解了她身上的这种症状……” 普通的媚药,冷熠还有法子制出解药来克制,并不是非要通过最直接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金晟是很想要这个女人。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太烂,他不屑做趁虚而入的小人,何况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特殊。 冷熠上前一看,脸色微微一变,想抓她的手来看看,突意识到这女与金晟关系微妙,自己不宜多碰,忙道:“爷先看看岚主子手心有没有类似大颗红朱砂的一样的东西……” 金晟忙去看她的手心,果看见一颗就像豆子一般大小的红砂。 “有!” 冷熠一凛,低叫道:“这是蝶变,江湖上最烈性的媚药,没药可解……若不行房,血液会沸腾,血管会爆裂,活不到天亮……” 说的有些危言悚听,但是,这药,听说的确这么凶烈,他也只是听说,没有见识过。 冷熠想了想,又说:“若时间拖的太久,汗出的太多,很容易脱水,会损伤她的身子,留下病根……爷,她的身子,本来就有旧伤未愈。” 这一刻,冷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女人了,现在,叫她什么名字都有些不伦不类。 金晟的脸一下臭起来,恼怒的将边上的凳子踢开:“这女人怎么这么能给自己惹事?” 他怒,怒的是她现在这个模样若是落到别人的男人手上,她不是就…… “没你的事了,出去!” 冷熠应声离去,临掩上门的时候,看到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3 晟蹲下身子,去给“凌岚”解梆着她的束带…… **** 紫珞的手腕在挣束带的时候,蹭破了皮,手臂上还依稀在流血,有淡淡的腥气在房里流散开来…… 金晟将她自束带下解救下来,牢牢的扣住她欲趁机纠缠的双手,这才看她手上的伤口,腥红腥红,手臂上,艳亮的衣袖上,全是黏黏的液体。 这个女人将自己弄的遍体粼伤。 本就复杂的心情强烈的纠结了一下。 是了,他想要这个女人,可是,现在,他却该死的弄不清楚她是谁! 他烦躁的将这个女人翻过来,挖掉她嘴里的碎布条,对视她意乱情淡的眸——媚色的、隐约泛着紫光的眸,沉沉的问: “你想我怎么做?救你,还是活活看你就这么难受,死在这里……” 紫珞努力睁大眼看他,恼恨他将自己的手禁锢着,却不跟她有半分亲近。 他的手指很凉,躯体上透着她贪婪的清清凉凉,浓浓的薄荷气息将她包围,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后世的他,总是对薄荷情有独衷。 “金晟……金晟……帮我找解药,找胧月……月儿说她能制解药的……或许找冷熠,想办法救我……我难受死了……我不要这么难受……” 她难受的叫,软软的叫,委屈的叫。 是的,玲珑的确会懂医术,医术之精,足令冷熠肃然起敬,而胧月就是玲珑,这一点终于得到证明,已不用置疑。 “很抱歉,冷熠说了,这东西没药可解。就算你的胧月能帮你制出解药,时间也来不及了——你想死还是想活?” 他话里的意思,她明白。 非常明白。 或者说,当她决定让他们送她回来之时,她就清楚的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事。 她无奈的认命:若要倒霉,霉在金晟身上最合适。 这一世,她一直躲着他,避着他,却总还是一味的跟他缠在一起。 他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想依靠的人。 只因为清醒的知道彼此之间的矩离,才会一而再的远离。 难道这一切是命中注定的? 注定他们会有没完没了的纠缠? 不知道。 她不想死,也不想难受! 她还有自己的事没有做完,她要活着命去找到那位会改变一诺和金贤命运的王,要不然,她来这里苦熬时日,全成了白费心机。 是白费心机吗? 不不不! 也许金晟就是那个王。 也许所有的事,都有定数。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世他们会有不可避及的牵扯,才有了后世的情劫! 可是,不对啊! 完全不对! 在中国,她喜欢的是金贤? 为什么老天要开她玩笑,要让她嫁一诺? 难道,她心里喜欢的一直是一诺? 难道,她横穿九华就是来跟一诺的前世结这一场孽缘的吗? 不对不对不对! 她喜欢的是金贤! 但是,这里的金贤,并非是中国的“金贤”,他们长的不一样。 还是不对,他们除了长的不像外,性子是差不多的。 如果,此金贤就彼金贤,她喜欢的应该是那个率直的阳光少年! 为什么她最先认识的居然是金晟? 为什么最让她放不下的还是他? 是那五年的夫妻情份在作祟吗?以致于令她对身为金晟这一世的他,失去了抵抗力? 秦一诺,在中国的三哥,与林家有世交之谊的天才哥哥。 金晟,这一世的结拜大哥,她拜过天地的假丈夫。 两世为人,和她纠缠最深为什么会是他! 她困惑,她迷惑,她想不通了…… 头脑乱如麻! 她只能难受的将自己滚烫的身子靠进他怀里,想用他的身体来散去身上的火热。 “告诉我,你是谁?” 金晟低低的逼问。 她的手在他虎口里拼命的扭动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想要这个男人——这个可恶的男人却在逼她。 对了,他看到了另一个君墨问,于是他对她的期望彻底崩塌了,所有的设想全都背离了他原先的预想。 她想笑,笑不出来,凌岚死了,一定死了。 她的眼角有泪滴下。 “我是凌岚,我是凌岚……我不是君墨问,你是不是很失望……金晟,你不要我,就把我交还给君墨问,或者,交到席大哥手上也行……” 她故意激他,可恶的男人,她难受成这样,他还在隔岸观火。 金晟的眸子,顿时一深,心头没来由的火大。 这死丫头,嘴还真是硬。 什么君墨问? 什么席大哥? 待在他房里,她心里还敢想别人。 可恶,她心头到底藏了多少男人? 金晟怒了,双手不再迟疑的将其揽住,用力一撕,将那湿透的衣裳尽数撕去,只剩雪色的兜衣,欲掩还露最惑人,犹沾着水的玉色肌肤,有灯光泛起氲氤之气,热腾腾的,妖媚的,又晶盈透剔而吹弹可破的勾人眼球: “你是我的女人,谁准去想别的男人的?谁准的?” 下一刻,他将她带上了床,扯去她身上的兜衣,低头吻住她红的艳极的樱唇。 那唇,烫的就像烧红的烙铁。 紫珞感觉到了他狂野的进攻,那种强悍不可抗拒的力量,带走了她些许躁热,他粗大的手掌抚上滚烫的肌肤,在她身上刮起另一股可怕的浪潮。 心中悲凉的同时,似乎又重重松了一口气,在喃喃的回他话。 没有别的男人了,幸好是你! 幸好! 不管她对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抵触,不管是不是隔了一世,这个男人总归是她最最熟悉的男人。 是她自小认得的! 唯一不甘心的是,自己居然被人下药,在如此难堪而狼狈的情况下去经历人生当中的的第一次。 这大违她的心愿! 她要的是对等的、彼此相亲相悦的亲密,而不是如此的BT,如此的可悲。 他用力的吸吮着她,她只觉得她的唇要被她压挤破碎,那凌厉的疼痛中却生了几许酥~麻、潮~热,强烈的欲火推着她去回应,而不是去抵抗,眼底有酸意,有湿润在聚集。 灼热的来源地,忽传来一阵凉意,是他的指探进了她最私~密的地方,揉捻,抽动,进出,折磨着她,热流,一踏糊涂。 她扭动着自己的娇美雪白的身子,不安而惊惶的攀着他,又羞又急又乱……却感觉到了来自身体上的迫切渴望,渴望他的碰触…… 媚眸半眯间,望进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含着一泓深沉和浓浓的情~欲,这样的男人,不是她所熟悉的。 她只认得半个作为朋友、作为知已的“金晟”,她不认得在床上的他。 前天,他要她,是因为认定她是墨问,因此也给了她最大的尊重与眷宠。 今天呢,她又变回了“凌岚”,没有特别的外包装,依旧可以颠鸾倒凤。 也对,他当然可以这么做! “凌岚”与他而言,只是他随意娶的一个女人而矣——一个可以侍候他欲望的女人。 今日他要她身子,只是日行一善——瞧,要是,她不激他,他还在那里冷眼看她笑话。 是的,最近她经历的事,实在很像是个大笑话。 她喘息的看着他,哽咽,眼角有眼泪滚落,莫名的难受,莫名的委屈打击着她。 金晟摸到了她的眼角的水渍,抬头看,喉结微微的动,带着他气息的温热的吻,落到她眼睛上,她的唇上,他的目光柔软下来,带上了怜惜。 “以后,就只做我的女人!” 他沉沉的宣告,霸气十足。 “不许哭了,做我女人就这么糟糕吗!” 他的手从她的身体里抽出,捧上她的脸,咬住她的唇,灼烫的热气灌进她的嘴里,不容她再有念头想其他。 她一颤—— 他细细的、极有耐心的吻遍她哭得一蹋糊涂的脸。 混乱中,她又想笑,是不是被他占过的女人,他都会去这么哄? 是不是在床第间,他都是这样又邪恶又温存的去爱怜她们…… 是不是…… 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越来越媚,酥魂蚀骨,那听上去完全不是自己的声音。 好一会,他才停止进攻她的脸孔,不餍足的薄唇,往下而去,落到她的颈项上,吮吸游移,或浅或深,只一味吞噬着她的每厘滋味,带着她肌肤上的热气,带起一层又一层极度的渴望…… 他的手握住了她丰盈,时而重重的揉捏占有,时而低头含上那枚颤栗的朱红。 她有些手足无措,紧贴着他的身体,能感觉到他跨下的坚硬,他因她的身体而起的疯狂,正在蠢蠢欲动……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着急,还在折磨她,逼她丢开所有的不甘愿,逼她不光臣服药药性,更对他的占有丢盗弃甲。 她已受不了,双手急乱的去解他的衣裳。解不开时,恼怒的去撕,想与他有更亲近的接触——怎么可以就任由他欺负人,她要回敬过去—— 可是她解不开,酥软的玉手根本做不了这么最简单的事。 她懊怅极了,娇媚的瞪着,叫:“把衣服脱了。” 他看在眼,心情奇怪的大悦,放开她,翻到边上,自己一把扯去所有束缚,露出光滑厚实而精壮的腰背,退下跨裤,那麦色的长腿,那雄纠纠属于男子的一切全在她眼底。 离开了他的怀抱,她整个火烧似的身子就像缺了一大块! 她难受的坐,看到了他的赤裸的身子,她呆好一会儿。 这是第一次,她完整的看到他的身子,一览无遣的映在她的视线里。 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别开了眼,他重新覆上来,一路狂吻,不断在点火,不断折磨她的意志。 没有经验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只知道依偎着他,那股火才稍稍消滞下来,更忍不住想往他怀里更深的地方蹭,嘴上只能无奈而可怜兮兮的哼哼着。 她柔嫩的绯红在他身上厮磨着,即使隔着衣物,赤裸相对,那敏锐酥麻的感觉差点把他逼迫疯掉。 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子底下,大手毫悄犹豫的撕扯开她的褒裤,分开她的腿,抚着她优美的身线,唇游到她耳边,低低的道:“看清我是谁了么?” 紫珞闭着眼,不说话。 她当然知道身上的人是谁,只是不愿说,很倔强的不想在这种时候被强调的去认识是谁将要占有她。 “说……” 他的手掌游移到她的禾幺.处,疯狂的深入,要胁,威逼。 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的身体让他这样眩惑狂乱过,想急切的让她认识到会是谁拥有她的身子。 手忽又停下,她急了,委屈地用脸去蹭他的脸,又微微向他拱起身子。 这样的举动,全是药物下的动物本能。 娶程襄的那天晚上,被拒绝的一幕幕,他记忆犹新。 这是他第一次被拒绝,也是第一次箭在弦上,却不得不放手,转而将所有的不快全发泄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前天,她也一直在逃避他,不愿与她有任何亲近。 今夜,若没有那该死的药,她断不会向自己臣服。 也因为这该死的药,她差点就成为了别人身下的尤~物。 只要想到有别的男人曾抱过她,争着想带她走,他心头就有一股难言的怒火,喉咙中逸出一丝低吼。 他恨不能立刻狠狠占有她,想了想,还是熬着,而用手再次捏住她的下巴,沉声问:“我是谁?我要你说……” 地上是一地碎嫁衣,今日是谁娶她? 如果不是君墨问赶的及时,把人救下,这样的夜晚,她是不是会承欢在别的男人的身下。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4 还有,那个白衣男子是谁? 当他抱着她坐上马骑回府时,那个白衣男子曾急怒的跑上来想将人夺去,还是君墨问用剑搁开了他。 紫珞呜呜呜直叫,难受的欲迎欲拒,那个可恶的男人却撑起双臂在要胁: “金晟,你要逼到我什么时候你才甘心,我知道是你……也幸好是你……我想要你……你别玩了成不成……” 一句幸好是你,一句我想要你,令金晟大悦,所有的不快因为这句直白的话,皆烟销云散。 他不再压抑早已闷胀得生疼的情~欲,扶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缓缓而狠狠的挺入她的柔软,粗狂地在她体~内宣告着他的所有。 在穿透那层阻碍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秀眉深深拧在一起,痛苦的叫出来:“好痛好痛……” “一会儿就不痛了……” 他忍耐着,低头去吻她的唇,去分散她的注意力,慢慢的诱惑她…… 他的耐性一直不好,从不去哄女人。 在床上服侍男人,那是女人的职责,他从不会有心的去在意身下之人的感受,那人的欢愉与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是他第一次去哄女人吧! 他有过的女人,全是处子,他习惯了她们喊着疼痛在自己身下又痛苦又似欢愉的挣扎,他懂如何去令她们跟着陷入情欲里。 可很多时候,他懒的去在意她们感觉。 对于他来说,肉体上的沉沦只是一时,他绝不会在女人身上多花时间,只是这一次,在他占据这柔软身子的刹那,看到她眼底难以忍受的痛苦,以及眼角的泪水,心下竟奇异的生出了几丝不舍,以及难言的欢喜…… 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么? 似乎这一刻,他要的不只是发泄,而是更多的其他什么…… 他可以竭尽忍受自己想驰骋的冲动,去撩拨她动情,待到她终于适应他的硕大,才摇着身子,肆意的律动起来,带着她一起在最原始的亲密中缠绵颠狂,将她深深占有。 从少女成女人,一夜香艳,春光无限。 园外,无数双眼在注视这里的异变。 他好像忘了,这个园子,从没有女人入住过,他的床,也没有人睡过……哪怕是从小被他看着长大的采凝儿,也无缘在他的园子里过夜。 **** 当金晟沉迷在情~欲里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园门外,他的五弟疯狂的想冲进来。 金贤想要来告诉他:这女人不是萧王侧妃,而是他金贤一心喜欢上的女孩子。 或惜他没机会说。 他被拦在了外头,园门外的侍卫谨遵王爷之命,不放任何人进入。 金贤急怒交加,在外头跟他们打斗,最后被君墨问反手擒拿下,被敲晕,送去客房。 **** 胧月脸色惊惨的站在东园门外,久久的咬着唇,待到墨衣少年转身离开,她才追过去,直到无人处,才低问: “你到底是谁?” 为何长着和紫珞一模一样的容颜? 墨衣少年淡淡倚着栏杆,摸着手中的竹笛,淡淡的反道:“你说我像谁?是不是像君墨问?” 胧月语塞。 墨衣少年淡笑一个,说:“我现在谁也不是,也,无处可去……呵,也罢了,既然你们都把我错认,那我就在这里暂代她做一阵子君墨问吧……在鬼吏来捉我回去之前,帮她圆这个场。” 胧月楞在那里,听得好生糊涂。 墨衣少年笑笑,笑容极像紫珞,只是比紫珞更为的桑凉。 别人怎知他的心境—— 因为不甘,他私闯阴阳司,偷看生死薄,在阴阳两界、在芸芸众生中寻找那个人,最后,被黑白无常追着,误坠佛台,沦落到这里,失尽法力。 他们姐弟俩,全在一个情字上栽了大跟斗。 情兮与不离,有两世的纠缠! 那他呢? 他要到何处去找那个傻丫头? 黯然一笑,他执笛放在嘴边,一曲思念,满是离殇,痛断肠。 待续! 今日更毕! 本章完!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 “啪!” 冷清的灯光下,映着几道颀长的身影。 一身白衣飘然的凤亦玺,怒腾腾的将某人踢飞。 萧融高大的身形就如皮球一般滚了出去,撞到墙上,重重的撞击声,让人听着心惊肉跳。 累 晋北冥想去扶,萧融示意的摇摇头,让他别管。 缓缓的自地上爬起,他撩起袍子的下摆,重新跪到凤亦玺跟前,低低的道:“大哥,你打吧!打死我吧!”、 “打死你有用吗?若打死你有用,我还真想一掌了结了你!” 凤亦玺怒视着,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利声怒叱: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在她身上动手脚,你聋了吗?为什么不听?为什么要在那里自以为是,阳奉阴违?” “大哥……” “你闭嘴,别在我跟前狡辩。萧融,我说过,我跟她的事,不必你来操心,你居然还敢瞒着我变本加利的往她身上下蝶变…… “你好啊,真是好,真会打小算盘,真能擅作主张……你,你这是想气死我! “本来她对金晟不存念头,也有离开的打算,现在可好,你自己看看,你办的这是什么事——你把你嫂嫂一下子又重新推回给了金晟! “你害了她,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闷 他再次把萧融狠狠的摔到地上,一边咒骂,一边怒不可遏的踢边上的桌凳,巨大的力量将房里的一切皆踢了个粉碎,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了他心头之恨。 满口牙血溢出,萧融再次爬起来,再次双膝跪地,无言以辩——事情没像预想的那样发生,反而因此便宜了金晟,这是他的错。 半天,他才低声解释一句:“我原只想你们闺房和睦……大哥太君子,紫珞太要强,我以为大哥一定不会强求她,如此一用药,可早些促成好事!” 他是好心,只是办砸了事。 “你闭嘴,这件事要怎么做,我心中自有分寸,用得着你来教吗?” 凤亦玺豁地怒极反笑:“如果她的心,能用这种手段得到,那她还是秦紫珞么?萧融,我跟你说过的,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这个女人,你得用心去换她,否则,就算得到了她的身子,那也是空谈!” 平常的他,最是沉静内敛,独独今日,他真是怒了。 既拜了堂,那便是夫妻——紫珞,如今是他的妻子,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以正大光明的身份接手过去,今夜春风一度,她便会成为别人的女人。 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这种事。 这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可他却不能上去把人要回。 当时,那个“君墨问”用剑指着他,他若敢动一下,那人就会立刻封杀他。 凤亦玺心中极恨极恨,却始终无法知道那个叫他“雪魔”的少年,到底是何来历? 那人使的一身功夫出神入化,且非常的维护紫珞——他似乎一意在促成她与金晟的缘分。 雪魔? 是谁? 为什么,他听到这个名字,会痛。 ***** 另一个院落,有女子凄对冷月——一 层层嫉妒,如潮水般往程襄的心里袭来。 成亲不足月,她倍受冷落,夜夜独守空房。 金晟的性子真是凉薄,她总算是领教了。 已做了她的女人,却每每被摒弃在他的世界之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那天,君墨问的接风宴,他置办在东园,她是等到开宴的时候,才知道王爷在宴客,急匆匆跑去,却被拦在门外。 同样被拦在门外的有采凝儿。 如果不是采凝儿一番又哭又闹,她只怕依旧无缘见得了那位传奇公子—— 一见面,果然是英姿逼人,一双璧人,绝世无双。 她友好的上去敬酒示好,以嫂夫人的身份。 君墨问的表情却是极其的冷淡,只浅啜一口,点个头,没说一句话,竟连一声嫂夫人都不曾叫唤,很没礼貌的把她窘在当场, 那一刻,她竟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位公子似曾相识,并且跟她生着一些成见,并不怎么爱理她。 金晟似乎感觉到了君墨问不怎么待见她,不想冷了气氛,没让她坐多久,就吩咐景侃送她回去。 那一夜,她原想留在东院。 这个园子,没有女人住过,她想留在他房里得他怜爱,为此还多喝了几杯,喝的有了几分醉意。 还是没留下,他早早让人抬着送她回襄园。 襄园和岚阁都属于南园。 他依旧只是把她当作是一般女人罢了,根本没记在心上。 她不甘啊! 正值新婚,原本该如漆似胶的,可他完全不需要女人来服侍,宁可夜夜独寝。 锦儿曾幽幽的对她说:“爷很久没碰女人了。您是这半年多来,第一个侍夜的人。” 锦儿还说,爷根本就没碰凌岚公主,因为没有赐药,至于北院那两位,可能有一年多没有正式见过爷了。 想不到王爷和岚阁的那位,居然清清白白着。 她是不是该觉得庆幸,至少,他给了她实实在在的洞房夜。 程襄苦笑:她的这个男人,近来对女色不感兴趣,她想招他侧目,想他另眼相待来爱惜,是自讨苦吃呵。 锦儿又说:“以前爷不是这样的。自从在北地的时候,被君墨问大骂了一顿后,他便对任何女人都兴致缺缺。” 于是,她忽然就恼上了那个公子。 等见到公子,亲眼看到王爷看待那少年的古怪眼神,程襄的心,猛的一沉,心头忽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她的爷,不会是喜欢上男人了吧! 后来,她知道王爷并没有断袖之好。 他有感兴趣的女人——那个凌岚已经成功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前天晚上,王爷拒绝了她的请求,急匆匆的出去,她不知他这是为何故。 她固执的在房里枯等,希望他办完事,可以过来。 等来的是一个叫人心痛的结果—— 襄园与岚阁斜对,她沐浴完,披了一件薄披风,站在自己小楼外的走道。 夜深人静时分,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抱着凌岚自外头跑进来。 那一刻,她很惊怪,凌岚不是在地牢吗?何时去了府外? 寂寂的阁楼点起灯烛,她有看到他们阁楼上又打又闹又搂又抱的剪影;她听到王爷低低而愉悦的笑——哪怕凌岚在那里破口大骂,他依旧笑的愉快,就好像得了什么珍宝。 她一夜无眠,呆呆的望着那冷清的长空守了大半夜,看着他们的灯灭了,站了很久很久才去睡。 第二天,她便被杨承劫持。 等她被萧王府的人接回来时,她原以为可以得到王爷安抚的拥抱——没有。 王爷听说凌岚出去了,怒气腾腾的去追截,亲自带的人马。 她自我宽慰,把人捉回来后,爷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他出去两天时间,今夜终于回来,带回了一个女人,直接带进自己的园子,并且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除了冷熠,谁都不进。 凝儿急怒的要闯进去,被人不留情面的赶了出来,这园子里的人只听王爷的令,其他人,谁的情面都不卖。 她站在园门口,只觉心头一阵阵疼:这世上,当真是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那个被王爷送进自己房里的女人,会是谁? 她很好奇! 等看到紧随而来的胧月,她才知道原来那人还是凌岚。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5 她怆然一笑,心痛如刀绞。 这一夜,那个女人被留在了金晟的房里。 而她程襄,站在自己的房前一夜,寂寂的吹了整整一夜的冷风。 待到天亮,婢女的探来最新消息说:爷没有去练功,早起去找半夜离开的安王了。 临走的时候,并没有把那个女人轰出来,反而是让景如仔细照看着。 还说,临近天亮的时候,王爷又召见过冷熠,听说是为了给那女人治伤,兴师动众的让人熬药。 她听着,差点就把自己的唇咬烂,豆大的眼泪落下,王爷好像忘了,这个女人曾让人用刀子要胁过她。 他忘了来抚慰她,一心只惦着那个女人。 **** 一夜乱梦,睡的好沉! 梦里尽是春色无边。 帐幔低垂,丝发如瀑,铺展在床榻上,白里透红的脸孔带着初为女人的妩媚,自素雅的香衾里探出头来。 美眸轻阖,依旧贪睡着,长长的睫儿在那里抖动了一下,然后,弯弯纤细的秀眉微微拧结。 紫珞渐渐醒来,迷迷糊糊中,却有一种踩在云端的感觉,很不真实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掠过。 她想将那些荒唐的事全部丢到九霄云外,一笔抹煞光—— 她梦到自己跟金晟上了床。 这怎么可能? 她才不要和金晟上床! 不要! 绝对不要! 打死也不要。 何遑论自己还那么主动的去媚惑他,不要脸的去剥他衣裳。 她疯了才会这么做呢! 可是,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既是做梦,她怎么会看光了他的人,他的一切…… 她微微动了一下,手指似乎摸到了自己的身子,光溜溜的,丝滑丝滑,就像牛奶,又像上等的丝绸…… 她没有裸睡的习惯! 为嘛身上的衣裳全被剥光了? 紫珞翻了一个身,秀眉顿时拧结。 嘶,好疼…… 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的疼! 每个地方都在疼,最疼的是——下身那里! 那里的疼比来自手臂上的疼,厉害上几倍! 那属于女子最柔软的地方,就好像刚刚被千军万贱踏过一般的疼…… 死的撕心裂肺。 嘶,疼啊! 终于,她被疼醒! 猛的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就惨叫出来! 天呐,谁趁她睡着了,在用鞭抽她虐待她…… 紫珞睁开了迷糊的眸,四周的光线不算亮堂。 现在清晨,还是傍晚? 她睡了多久? 当视线对上一室陌生的只属于男子阳刚气息的寝室时,她错愕的睁圆了眸,好看的眸子是越睁越大! 咦,不对啊! 这里是金晟的房间! 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 作为君墨问的她曾来过这里,所以才认得 这房间,布局很男性化,刚硬简单,偌大的房间,就只安置了几对桌凳,桌上放一副上好的紫砂茶具,用具自然皆是极品,角落里摆着一些紫竹! 隔着一面描着山水的竹帘,挂一大幅万马奔腾的画长轴…… 那是先前,君墨问和金晟一起画的。 金晟画狂奔的骏马,君墨问画的是天上的归鸿,飞溅的河水,以及一些花花草草。 画完后,他让人把它裱了起来,就摆在自己寝房内。 画下,一个书柜,塞满兵书,这里的书只是他读过的书其中一小部分。 他真正的书房并不在这里,这里只是他临睡前打发时间用的小起居室。 三年不曾进来,这里的一切依旧一成不变! 她还记得当初他房里根本就没有那些紫竹,还是她去挑来给他摆上的,说是这样对身子好,本还想给他配上几盆花的,被他丢了出去。 人家说:又不是女人的闺房,至于要薰得老香老香的么? **** 紫珞瞪着眼,脑袋瓜当机了。 掩着身子的被子在这时滑了下来,她下意识的去拉被子。 低头,傻眼,自己寸丝未裹,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斑痕,左手臂伤口处已被包扎妥当…… 一动,下身撕裂似的疼痛再一次卷上来。 玉脸,立刻沸红沸红起来。 紫珞低声“啊”了一下,急忙将自己整个儿严严实实的全包了起来。 不,她直接将自己全埋在了被子底下,想尖叫。 那些意图被她遗忘掉的亲密,原来真的有真实的发生过…… 是了,昨儿个,她中了一种名叫蝶变的媚药,遭遇了这辈子最最混乱的那些个事! 从被迫拜堂,到逃亡,从凌岚落水,到席大哥的求亲,从墨衣少年的出现,到金晟将她满抱在怀接回王府…… 一幕接一幕,将她玩的晕头转向,最后,终于成就了她与他荒唐而可笑的一夜。 极度悲惨! 惨绝人寰。 哦,天呐,她当真跟他有了实质上的肌肤之亲。 假夫妻做成了真夫妻…… 乱套了! 全乱套了! 所有的计划全部脱离轨道。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她记得清楚啊,昨夜她是自己要回来的! 那一刻,金晟冷淡的犹在观望,是自己激他来碰她的! 原来,她心里是想要他的! 不不不,她并不想要他,只是当场那种情况,除了他,她似乎别无选择—— 席大哥毕竟只是席大哥,终究有生疏感,他发妻虽然早逝,侍房的小姬依旧有着两三个,不管有没有名份,那事实总归是存在的——这社会就是这样,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女人们注定只能成为那个男人身边的其中一份子。 嗯,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她一直把他当哥哥,所以,她可以坦然的笑看他和别人亲近,却无法忍受看到金晟去碰其他女人。 是的,无法忍受。 那些年在北地的时候,但凡她在他的军帐或是别院里,她一定整得他没法招女人侍夜。 她总是想方设想让他做苦行僧。她就爱跟他作对,光明正大的作对。 每当攻占一处城池,每当有人来献美,每当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每当他想去放纵自己去“糟蹋”女孩儿时,她会跳出去,整编军队之余,一边适当的将美人送去康城让皇上去打发,一边将他的女人们一个个找名目遣送开去。 她常常在他身边,对他进行洗脑,教他慢慢学着去尊重女人…… 也曾为那些女人,起过争执——有一回当着许多将士的面,就曾狠狠骂过他一回。 紫珞一直一直讨厌他身边女人多如牛毛,讨厌他的不懂自制,讨厌为了所谓的大业,什么女人都肯收到身边养。 她对他的感觉就是那么的复杂。 更没想过,哪天,自己会做了他的女人之一。 不,她不想要这种被分享的男人! 问题是,现在,她已经把不该做的事全做全了! 以后怎么办? 紫珞呆了起来,然后,才想起另一桩让人心疼的事:正牌的凌岚已经死了! 她的心陡然一疼,又一紧,就像被刀子冷不伶仃捅了一下,素手紧紧的抓着褥子,心头一片迷乱。 凌岚死了,这场和亲怎样收场? 难道,她就如昨天对凤亦玺说的气话一样:留在这里继续冒充? 不要! 她要离开这里! 一定要想法子离开。 **** “王妃还没有醒么?” 外头忽传来金晟低低沉沉的问话,似乎刚从外头回来。 “是!王妃睡的很沉……不过,烧已经退了。” 景如在那里轻声回禀。 “哼,倒真是会睡,足足睡了一整天还不醒……” 这什么口气? 一整天? 发烧? 紫珞摸摸自己的额头,体温正常着——伸手时,只觉手上疼的厉害,她看了看四周,天色渐暗。 难道她睡了一天一夜! 哦,不对,昨夜里,他根本就没让她好好睡,一遍遍的纠缠,一次次的深占,在她身上索欢! 玉质似的脸孔迅速的飞红,便如东方的朝霞。 身子上的疼痕一再的提醒她,他们曾经有过的欢爱,他那么强力的霸占,令她娇嫩的身子承受不了。 她曾低声求饶,他却如毛头小子一样吻着她,抚爱她,逼着她陪他一同燃烧。 那些画面,她记得清楚。 最后,她晕了过去。 紫珞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上面的红红紫紫,全是擦伤,是谁给敷上的药膏,闻着有凝玉膏的清香? 身上的污浊又是谁给清洁干净的? “去传晚膳吧!肚子有些饿!” 那人在低声吩咐。 “是!” 景如应了一声,又问:“王爷,襄主子来园门处找过您,请您回来后去看看她……她好像很不高兴!” “嗯,知道了!” 竹帘动了动,发出沙沙声,他踩着不疾不缓步子往床边而来。 紫珞闷在被子里,闭着眼,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自小到大,无论怎么糟糕的事,她都能应对,可是现在这个状况,已经属于失控范围以内。 *** 金晟站在自己的床前,眯着眼看闷在里头还在呼呼大睡的女人—— 嗯,对极,女人,他的女人! 如今算是名副其实了! 他有点乐,想到的全是昨儿一夜销魂蚀骨的缠绵。 自打开荦以来,好像,他从没有像昨夜那般疯狂过。 她就像自己想像中那样甜美,占据她身子的时候,他得到了极致的愉悦,尤其是她媚着声线,一遍又遍的叫他“金晟”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快整个儿被她逼疯—— 那种滋味,太让他喜欢。 待续! 今日更毕! 那个,存稿挥霍光了,加到又要月末了,晨的工作会忙起来,所以,现在每天的字数保障在六千字,特此通知一下。群抱一个!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 金晟坐到床上,目光灼灼,锦衾底下,她娇美的身子曾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爱过,狂野的索要,最终令她晕过去。 她的身子很娇弱,内伤加外伤,再加上他没有节制的行欢,所以才…… 唇角不自觉的扯出一抹笑,有点小得意,然后,是一些没来由的自责。累 这种心情,矛盾极了。 他在意她的身子健康与否,昨夜,是他有些失控了,嗯,以后他一定要把她养好。 **** 天不亮的时,金晟让冷熠过来治人,只说她手上伤口裂开,血流的厉害,身上有些发热。 冷熠隔着帐子探了一下脉后,遂向金晟请求要看看她手上的伤。 金晟想了一下,方将那只雪白的玉臂扶出帐来,手臂上的点点吻痕那么清晰的现在两个男人的眼里。 静默一会儿后,冷熠忍不住投给他叹息的眼神,说: “这个身子,如果爷还想要的话,麻烦以后尽量克制一点吧……她,经不爷这样折腾的!” “滚,她没那么娇弱!” 他当场怒叱,忙把她的手藏起来,一脸的不高兴。 若不是冷熠是大夫,他必不会让他看到她身体上一点点肌肤。 他有强烈的独占欲,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6 只针对自己想要的。 闷 他身边女人虽多,但他心里从没有过非那人不可的念头过——这女人是第一个。 冷熠在旁听着直笑,说: “是,她是挺坚韧的。可她身上有伤,再加上一个您,正常情况下,一个雏儿被爷这么一折腾也会丢半条命,您自个儿想想以前,那些侍候您的女人,但凡是初夜侍候爷,第二天会是怎样一个惨况……何况她现在这种状况……很特殊……那蝶变,本就会损伤身子的……您又不曾怜香惜玉……呃……咳咳……熠说的是实事,您别白眼吓人…… “爷,不是熠扫您的兴,为了她的身子着想,最近这段时间您最好别动她了……她身上会突然发烧,估计不光是手上这伤引起的,有些地方一定是撕裂了……熠给爷配些药膏,爷自己好好查查看吧……” 还真被他说中,她的身子底下是伤的厉害。 欢爱后,他便抱着她睡,睡着睡着,感觉不对劲,翻身一检查,才发现她的身子里血流不止,额头起了高热,人陷入了昏迷,这才不得不让人去把冷熠叫来治伤。 冷熠说中了实情,可笑叹的这几句,令他很不爽。 不能动的另外一个意思是:禁欲。 太让人不爽了! 话说,他这大半年来,一直在禁欲,对女人没兴趣,倒宁愿去练功来纡解那些个想法。 跟程襄那次,一是被这女人给气的,二是正巧是洞房花烛,他不可能娶进门不行房的,道理人情上都说不过去。 他对程襄不感兴趣,政治联姻,无关喜欢与否,平常当摆设,偶尔能用一下就好。 对于这个女人,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送走这个聒噪的家伙后,金晟令景如换掉满是血渍的床单,自己则抱着她往寝房后那个冬暖夏凉的天然浴池里去洗身子,然后给她擦药抹膏,一切全不曾假借他人之手。 她晕着,吃不下药,他还亲自度喂给她,用嘴喂对,对着对着,还差点又上下其手。 金晟觉得自己快疯了,就一个女人,就不过滋味很不一样,至于自己这么待她吗? 又或许,是因为,他是把她当作了墨问,把对墨问的异样情愫全转移到了她身上,所以才…… 见鬼的君墨问。 金晟呼出一口气,神色深深的看着露在被衾外的丝发:她不是墨问,墨问已回去他在城外的悠然山庄,根本不愿住在他的王府里。 虽然她不再是他向往的“他”,可他依旧疯狂的想要她。 是的,她迷住了他。 喉节滚了几下,他伸手将人连人带被的去把女人抓进自己的怀里,想到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很不客气的去吵她,想跟她说话—— 嗯,这令他想起了她与他打斗时,那种畅快淋漓的快感,她的功夫夹杂进着墨问才有的招式。 她若是墨问,会那些招式,天经地义。 现在她不是,那么,怎会熟练那些功夫? 难道,她真是凌岚? 昨夜看到墨问似乎很紧张她! 难道她真的喜欢的是墨问? 不知怎么的,他浮躁了,乱的很。 他抚着她柔软丝质的发,拉下被子,看到了那张泛着烟霞色,极美的脸孔,心神一荡,去捏她瑶鼻: “喂,醒了,你肚子就不饿么?” 这样闹一个女人,这是生平第一次,忽觉得有趣,竟有一种回到儿时的感觉,心头极其的轻快。 **** 那清凉的薄荷冲进鼻子时,紫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 被他这么一碰。 昨夜里那些不良的记忆再次浮现上来。 丫的,他们都说男欢女爱,那是最销魂的事,她怎么觉得那根本就是在历狱。 怪不得那天金璇会贼贼的张望她,很好奇一夜缠绕后怎么还能精神弈弈,原来经过他的折腾,真能把人的骨头都拆解下来。 金晟,他是只天杀的色狼! 紫珞心里直骂,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被子,生怕他一把掀掉。 头顶上,忽传来了一阵愉快的笑:“原来你已经醒了,这样闷在里面,你不觉气闷吗?” 头皮一阵阵了发麻! 下一刻,睁眼时,那张似笑非笑的邪恶脸孔就映进了眼来! 她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英气的剑眉弯的舒展,刚硬的脸上难得现着几丝温存的笑,薄唇弯弯,勾着优美的线条,比起平素严肃的他多了几分异样的神韵。 哼,坏人,得了便宜就笑成这样。 好郁闷! 郁闷死了! “不关你的事!你……你放开我……呀!” 被他抱着,实在不自在,一动,又抽疼身子,秀眉儿不觉直皱。 金晟看着一怔,眼见得她一脸痛苦的样儿,笑容又深了几分,扬眉说:“你身子伤着,还是乖乖别动!” 说着大掌抚上她的额,烧果然已经全退了。 “好好卧榻养着吧!” “呀,你别乱摸……” 她躲着,酡红着脸,瞪着,想到自己身上那痛死的伤全是他的杰作,就有说不出来的恼火:“闪边上去!不要再碰我!都是你害的!果然谁做你的女人谁倒霉!” 这话,真是不好听。 “既然知道现在你是我女人,还敢说不让我碰的话——女人,你讨打么?” 只是吓唬,他才舍不得打她。 金晟眯着眼,不喜欢她躲开自己,忽低下头,衔住她的唇,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给了一记缠绵的吻。 以前他不喜欢吻,现在,他很喜欢和她口舌相缠。 那酥麻麻的感觉又翻上来了。 他火热的舌尖探到她唇中,来爱抚她的皓齿,来戏弄她害羞的舌头。 昨夜里,他就是这样来霸占她的一切的。 紫珞红脸了。 节节溃逃。 他不允许,强大的剥夺她的顺畅的呼吸。 很让人贪恋的滋味!。 他的手,滑下被底,抚上她的嫩嫩的肌肤,引来她一阵惊喘颤栗…… 这样的亲密,让他很喜欢。 嗯,不光她的性子,还有这身子,都让他着了迷。 她倒一口气,紧张的抓住他的手,又羞又恨的叫起来:“金晟,你……你流氓,放开我……不要再随意碰我!” 薄嗔的脸孔是那么的明艳。 关于流氓一词儿,北地儿不兴,不过金晟曾在墨问嘴里听到过,那人常常骂他是色流氓。 不是好词。 金晟听着心头一动,挑眉笑,手指挑着她纤纤的下巴:“小野猫,昨儿个晚上,你可没这么说……” 脸孔,通红,有别于昨夜那里妖娆,显现的是一种女人自然而然的妩媚,很清艳…… 带着纯净的属于少女才有的娇羞与微恼,非常非常的惹眼。 “你别提昨儿了,那只是意外……若不是正巧是你,总会有别人……但为保命,清白算什么!” 故意气他,语气是那么的轻描淡写。 叫他洋洋得意,叫他欢心痛快,气死你! 每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大概都会光火的吧,何况是他堂堂萧王。 紫珞想,如果昨儿的男人不是他,清醒后的自己也许会比较难受,但也不会如何如何痛心疾首——尴尬经历也许会给人留下挥之不去的不愉快,可是这日子依旧是要过的,她不可以因此而要死要活。 “有种你再说一遍!” 声音骤然沉下。 这样的话果然不能随意挑衅,这样的对峙实在很糟糕! 紫珞瞟他一眼,脸孔臭的要命,便把头撇了去。如今凌岚死了,她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不必刻意的非得留一个娴淑的印象,话说她也娴淑不来,由着天生的本性尽露无疑,便淡淡的道: “没什么可说了,也无所谓有没有种这么一说——我的爷,是如此的聪明,自然明白,昨天那种状况,只要给个男人,我都会……” 会怎样,她没有往下说,笑笑,不理会他黑的可怕的脸,转而改了话题:“天色已不早,我呢,也睡饱了……这地方毕竟不是我住的地儿,总不能雀占鸠巢……爷不是肚子饿了么,那我就不打搅爷用晚饭,就此告辞……嗯,烦请衣裳还与我!” 她想拍拍屁股潇洒的离去,问题是没衣裳。 这女人,这性子,还真是让人爱又恨又恼。 居然完全不介意自己会被别的男人沾了身子去。 他沉沉的看着,将她拎了过来,对上的是她干净中微带忧微带闷的眼神。 是的,他是得到了这个女人的身子,可是她的心呢? 她的心,完全不在这里。 她想躲他,并且根本不屑于他。 瞧,先头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抗拒他的碰触,先是用药迷晕他,后是用墨问来做挡剑牌,大前夜,更是一味的避着他的亲近。 她不在乎他,所以,她不介意被他知道她差点便失身给别的男人。 可恶! 太可恶了! 所有的欢愉在这一刻全幻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挫败感。 等等,她这是想激怒他? 激怒她的结果是什么? 就是想令他恶厌她? 因为恶厌,便会冷落,这就是她所期待的! 不对! 她明明对自己有说不出来的依恋和信任,现下为什么要这么刻意的想他厌烦生怒? 他没有发怒,神色一点点的沉寂,一点点的淡下,然后却是微一笑,放开她,一点也不气! 何必气! 何必急! 现在该气该急的是她自己——现在光着身子睡在别人床上的可是她! 他笑笑,优雅的往边上挑过一团火红的破衣:“你的衣裳,你指的是这个吗?啧,这自个儿说吧,这还能穿吗?” 她翘起身子看,瞪直了眼,脸孔又一次红透:丫的,这男人,把她的衣裳从里到外全撕成布条了。 “是不能穿了,那烦爷给我去弄一身衣裳过来……” 他把衣裳全扔到了地上,站在那里:“这个问题,我们不忙着讨论,现在,你该解释的是,为什么昨儿个你会穿这种衣裳?你好像忘了,你已经嫁人为妻!现在是我的女人!” 金晟嫌恶这身衣裳,喝了一声:“来人,把这一身衣裳扔出去烧了!” 景如忙应声进来捡了去让其他小婢烧。 小人。 紫珞在心里小心的骂着。 都撕了还烧! 小心眼! “我在等你回答,凌岚!” 他抬了头,咬字清楚的唤着——既然她咬着认定自己就是凌岚,那好极,现在,他就把当作凌岚来用,叫她凌岚,他想欺负他也欺负的明正眼顺。 紫珞转着眼珠子,那眸子泛着隐约可见的紫光,灵活而富有生。 又在动歪脑筋。 “说!” 他逼着。 那些事,怎么说? “嗯,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候听你说话,嗯,正确来说,是听你编……如儿,先上茶来……饭待会儿吃。” 他扬声吩咐。看样子是想摆足架式好好听她编故事了。 紫珞黑脸,这人真是可恶,有些气结啊! 景如奉上茶,让人搬来了桌案,金晟就近坐着,休哉的喝茶。 这情景有些怪,一个窝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前,一个闷闷不快,一个闲适自在。 景如往两个主子身上瞅了又瞅,好生纳闷,王爷这模样,好像是跟王妃耗上了,王妃那模样,好像是把王爷给惹了。 他们干嘛呢? 门掩上。 “说!” 金晟吃着茶,又落下一个字儿。 紫珞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7 皱起秀眉。 “容我想想……” 她才不要跟他一五一十的说明白,组织语句,简单干脆的说个概要: “嗯,是这样的,我掉到地宫里了,被守在那里的晋北冥逮了个正着,然后,他们的主子,逼我成亲,用胧月和五殿下的命来要胁。我没办法就答应了……” 提到逼婚,他的脸免不得又是一沉,大男人主义在作祟呢! “晋北冥的主子是谁?萧融?” 咬牙切齿的调调似乎很想把人碎尸万断,一把就把茶盏扔到茶几上。 紫珞瞄他一眼,摇头:“没见到,我是蒙着眼跟人拜的堂……” 她没有提凤亦玺,虽然她害死了凌岚,但是,她不想供出来,这里牵扯着太多的事。 金晟的心情,快活不起来啊,为了救别人,她甘愿把自己“卖”掉,听到这样的话,他竟有说不出来的心疼。 他又坐上了床头,在她想避开的那一必,将她拖进了怀里去,那张脸孔上挂着极度的不高兴,多年争战沙场,他连死都不怕,这一记,却因为她这句话,感觉后怕。 如果没有墨问他们先他一步去救人,昨夜,她就被人占了去,被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就算不是萧融,那也该是和萧融一伙的人马!能差遣暗杀门的十三剑作近身走卒的,能让七杀客马首是瞻的,绝不是等闲之辈——凌岚,你倒是越来越有能耐,居然把这那么一号人物给引了出来。先前,我还为以他们皆是冲着君墨问而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最近发生的一切事,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紫珞听着心头一震,他的心思果然是深密的,听那口气,好像他之前就已经将萧融盯上了一般。 “萧融,哼,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竟胆敢在康城买通军器司的官员,不但私下交易军用武器,还偷盗北沧军器打造的冶炼技术,以运丝帛为名,想将那些不外传的打造技术以图文手段带回旃凤。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怎能料到机关算尽,却在最后紧要关头会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他的下一句话证实了她的猜想,也让她想通,昨夜里,为什么凤亦玺会突然离开—— 那些丝帛中藏着他花尽心血才得来的冶造技术,他化身展苍侍在仓帝身侧,一定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怪不得他会急的顾不得她而匆匆离去,极大意的留给了金贤一个可乘之机,现在想想,这个男人现在一定很恼自己了——她坏了他们的大计。 “女人……” 他抓住她的下巴,打断她的沉思,淡淡问:“你好像没有说你去那里干什么呢?别跟我打马虎眼。那天,我一早离开的时候,就跟你说过的,不准离开岚阁半步,你竟胆敢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 紫珞皱眉,他的语气带着恼。 “说话!” 她拍掉他的手:“没什么好说!” “是么?” 下一刻,他竟无赖的挑开了被子,被子下,那可是什么也没有穿。 哦,见鬼的,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紫珞不想再跟他有肌肤之亲,吓的连忙伸手将被子拢紧,急急忙忙的直道:“你……你别耍流氓……好好好,我说我说……” 金晟松开手,扯扯嘴皮想笑,发现原来逗弄她是这么的有趣,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来。 “我就是听说那些杀手极有可能躲身在那里,所以想去看看,君熙身上的七星蛇毒来自旃凤,我只是去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 她急着把他推开,可是身上好疼,她滚到了边上,被子却扯落了半截,雪白香肩全暴露出来,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斑痕……他的大作。 她窘红脸,把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儿藏里面。 金晟的眼神一深,唇角的笑又深了一层,懒懒的扬起一句话:“你还是没有说实话。” “那就是实情,你可以去问胧月,那解药已经拿到手了!” 金晟觉得解药并不能说明什么! “有没有人跟你提过醒?” 他忽不着边的反问一句。 “什么?” “你是个爱撒谎的女人!一个谎接着一个谎,我告诉你,时间长了,迟早会露馅的……没关系,现在我不逼你!我会慢慢把事查明白的,到时,我看你怎么收场!” 紫珞闭上嘴巴,不说话,心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也许她该在他把事查清楚之前,讨上休书回南诏去,把她与他的关系彻底撇清了。 问题是他肯吗? 也许她该再动一动墨问这层关系讨份休书。 紫珞懊怅的用手扒扒自己的丝发,咬着唇,想离开这里,想安安静静的想一想,这乱糟糟的关系,还有,凌岚……不知道胧月有没有去悠然山庄找承东,承东有没有派出人去查探看那孩子的生死。 对于凌岚,她生要见人,死一定得见尸。 金晟非常不喜欢她躲他,坐在昨夜自己睡过的地方,再次把人拖过去。 “呀!” 她撞到他怀里,呼吸里全是他的气息。 不喜欢他亲近呀! 她郁闷极了,懊怅极了,突然间就凉凉的冒出一句: “爷,我喜欢的是君墨问,麻烦你别再抱了成不?昨夜的事,权当是一场梦,如今梦醒曲终,我们就当从没发生过可以不……呃,你别瞪,话虽不好听,却是大实话,我觉得以后,咱俩应该继续各过各的,你呢,也不必去查我怎么一个人,相信这样子大家都好过……” 这话一出,这位爷的脸孔一定又黑了起来。 人家是大脾气的王爷,何曾被人这么一再的拒绝。 就这个时候,外头的婢女突然敲门进来,隔了那一层画着清竹图腾的屏风,道:“禀王爷,安王殿下来了,说是有事要见王爷,另外,王爷说,他想……想见见王妃……” 凝在金晟脸上的深沉之色渐渐淡开,今天他找了安王一天,都没有都找他,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而且还要求见他的女人? 五弟这个人,从不把任何女子放心上的,他那纯纯的心思,干净的堪比黄花闺女,对女人全没一点还歪念,怎么就突然惦记上凌岚了? 今早的时候,他就听景侃说,昨夜急追而来的安王又急又怒的想要直闯东院,那着急的样子,就好像好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似的,最后还是君墨问打晕才算息事宁人,后来,安王在客房醒来后,听说还在那里大发脾气,打烂了一屋子的家什。 昨晚,东庄那边底发生了什么事? 床上的女人听完话后,神色一呆,变得极为的复杂。 他审视了一下,站起来,答起了她刚才的话:“没关系,你心里大可去喜欢君墨问,但是,你这个身子,我很中意,养好了,日后一定会好好善用!” “……” 紫珞囧起来—— 天呐,有比这更无耻的吗! 外头忽又起了一阵嘈杂,景如在惊呼:“五爷,你干什么?你不能进的……王爷,这是萧王的寝室,你不能进……呀……” “本王知道,你滚开……” 景如似乎被推倒在地,急在那里直叫:“爷,五爷闯进来了!”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 金贤的速度疾快,就像一阵飓风,唰一下就往里面卷了进来,完全不避一点忌讳。 “大哥!” 拍开竹帘,绕到屏风后的那一刹那,金贤一眼就幔帐高挂的床榻上,紫珞包在锦被下,半露酥肩娇媚而慵懒的模样儿,被他的大皇兄揽在怀里。累 金晟脸色一沉,急怒的将女人放回榻上,拍下幔子,叱叫一声:“金贤,你放肆!谁准你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出去!” 金贤怎么也没料想到,进来会看到这样的光景,面孔顿时惨白,身子僵住。 “大哥,我……” “出去!以后不准毛毛躁躁进我的房!有什么事要说,给我到正厅里等着去。” 金晟利声斥喝。 呆站着的少年恁是不肯走—— 他喜欢的女孩子就在别人的床上! 难受啊! 好难受! 他的心全拧结在一块儿了,恨不能冲上去将人抢过来。 可是,他现在凭什么这么做呢? 自小到大,他对于这个兄长一直是敬爱有加的,如果不是紫珞,他一定永远这么敬爱一下去。 可是现在,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当真是堵得慌,他默默看了好一会儿,往外急步跑出。 等金贤走掉了,室内又恢复了宁静。闷 紫珞捂了捂发烫的脸,探出头去,闷闷的喊住打算往外去的金晟,这个男人正若有所思的睨着她这边,两人的目光正好对到了一块儿。 “爷,能不能让景如去娶一身衣裳来,我想穿衣服……我,我得起来……安王殿下不是要见我吗?” 这话好像没有什么歧意,可金晟一听完就沉下脸来。 “又怎么了,干嘛又瞪我?我哪说错了!” 他懒懒的开口:“他要见,你就得去见吗……身子这么破,给我好好在床上养着,哪也不准去!” “但是……” “不准!睡你的觉!肚子饿的话,等会儿会有人来服侍你用膳的!” 他蛮不讲理的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走到外头,紫珞隐约听到他在低声吩咐景如到岚阁去取衣裳,又叮嘱她去把药温上,弄一些清淡的东西往里头送去侍候着。 同时一再重申,他的房,谁都不准进:尤其那个胧月,要是敢闯进来,甭客气,一棍子赶出去。 紫珞在里头听着好生囧。 这人怎么就和胧月耗上了? **** 关门离开。 紫珞气鼓鼓的瞪着脸,真想扑上去狠狠扁上一顿,这人拽的二五八六! 摸摸自己发疼的身子,泄气的不得了。 唉! 没衣裳可穿,寸步难行呀! 只能等。 过了不知多久,竹帘被掀了起,景如细步走进来,将垂下的帐子用银钩挂起,手上捧着一叠衣裳,笑盈盈的对着床上的女主福了一福:“岚主,奴婢服侍您穿上小衣,起来吃点东西可好!” 紫珞点点头,挣扎着要起来。 景如忙放下衣裳去扶,锦衾滑落时,见到肩胛上的点点红紫,她怔了一下,不觉宛然一笑。 这一笑笑臊了紫珞的脸孔。 “我自己来吧!” 她不喜欢有人服侍,禀承的是现代人的思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绝不假借别人之手。胧月跟在身边时,她也从不曾差遣她去做这种事。 “岚主子,不必不好意思,服侍主子,是奴婢的责任……何况,主子的身子虚着,不宜多动,奴婢这就给您穿好,然后在榻上躺着,王爷吩咐下去让人做的饭食羹汤一会儿就来……” 景如的手脚很麻利,一边说一边给她系好抹胸的雪兜衣,着上雪色绣着莲花的小衣,却没有把罗裙给她穿上。 紫珞觉得自己的身子实在乏的紧,也就不推拒了,红着脸得了这贴身的服侍,直觉很难为情。 “把裙子也给我穿上吧,我要回去岚阁,若再不回去,胧月会急的!” 她把淡紫色的罗裙挑到衣上,轻轻的摩挲着。 “那可不行!岚主子也有听到的不是,爷让你留这里呢!你现在这样子,走路回去只怕有些困难,要是再拉伤了可就不好了……” 景如急急按住主子的手。 “我不想留这里!我要回去!” 紫珞固执着很。 留这里,等他回来又是一阵烦,现在,她想躲他躲的远远的。 **** 景如儿静静的看着,心头极是诧异,看到提岚主子脸上那一脸的嫌恶,好像当真不爱待在这里,似乎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8 真是没把王爷待她的不一样放在心上——她是实实在在不稀罕着。 景如是和王爷自小一起长大的,平素的时候,两人虽是主仆的关系,不过,王爷待她就如亲妹妹,她待王爷呢,自也是亲如兄长,两人关系一直极好。以致于既便成了亲,也愿意待在东园帮衬着。 她在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每个人都敬着她,那些个所谓的王爷的侍姬一个个皆不如她的身份来的尊贵。 景如知道王爷身边女人多,也晓得他对任何女人皆不上心,就女人的角度来说,她并不欣赏王爷这种作风。 但作为妹妹,她又极是心疼他的——王爷很寂寞的,谁都得不了他的欢心,就意味着谁都不是他心尖尖上想要的那个人。 王爷挺爱安静,爱一个人住一个园子。 他的园子里从不住女人,也从不在女人身边留宿。 不管是在北地还是在帝都康城,他若要有女人侍候,通常是女人们的房里解决了男人的需要后,便回自己的屋,然后,宁可对着枯燥的书,无聊的看上一会儿兵书,或是对着江山舆形图,研究上一个晚上,也不愿抱个女人睡到天亮。 这是头一回,有女人被王爷抱进东园。 也是第一回,王爷在自己的房里宠幸女人。 昨夜里,她有守在屋外,总觉会发生什么事般,不敢离去。 她站在挺远候着的,却依旧可以听到房里传出的声音,男子的野兽般的粗吼声,女子无助的求饶轻泣声,无休无止的在冷落的夜空里回荡……听得让人面红耳赤。 当时,她的夫婿——暗哨里的大头目杨谱守在她边上,劝她回去歇着,他守着便好。 景如脸红的说不必,也许待儿王爷会用得着她——王爷太疯狂了,女主子只怕承受不起。 最后还是敌不过夫婿的催促,那人皱着眉不许她候在房外听那种暧昧的声音,她才去歇下。 还真被她的乌鸦嘴给说中。 临近天亮的时候,杨谱到房里唤她出去,说是王爷叫。 她简单穿了外衣,跑去,但见只着单衣的王爷抱着女主子有些手足无措,浅色的褥子上满满是的全是血…… 这是景如第一次瞧见王爷露出自责而惶恐的神色,抓着头皮完全失了平时的冷静,只吼的快叫冷熠。 冷熠来治的时候,她就在边上,把他们的话听得分明,才知道女主子是那里伤到了。 冷熠走后人,她看着爷抱着岚主子去沐浴,亲手给她上药,喂她喝药…… 她明白,王爷这是对这位岚主子上了心。 关于凌岚,在之前,她还没真正的看过,只听说是一个极聪明,武功胆识皆不错的女子。 她哥哥景侃对岚主子很看不顺眼,直说这女子太能生事惹非。 冷先生却赞,这女子聪颖强悍。 今日她总算见到了。 第一感觉,这主子,很娇美! 第二感觉,很平易亲切,不会摆架子,笑起来的眉眼是那么的明艳,羞起的神韵是那么的纯净妩媚。 第三感觉,却是很犟的脾性,很固执的一个。 她执意要离去,就是不想在这里待着。 能住在这里,就意味着会得了王爷的爱惜,那可是这个王府的女人最最梦寐以求的事,若换作了别人得了这样的殊荣,一定开心的要死,这位岚主子好生奇怪,好像很急切的想和王爷撇开关系。 景如觉得想劝是劝不住的,只静静的冲凌岚跪下: “主子,您真不能走。您这样出去。王爷回来一定会罚了我们这些作奴婢的。请您别为难奴婢了……前儿个,您不告而别,岚阁里的婢女们吃了训……主子,你还是好生在这里养着吧!至于那位胧月姑娘,奴婢刚刚跟她碰过面,已经告诉她您在这里好着。只要隔上几天,你们总能见得面的!这会儿,王爷还生着气呢,主子还是先顺着一些的好!” 紫珞很无奈,她不喜欢别人冲她跪,也不爱冲别人跪,忙唤她起来,想想道:“那也给梳装一下吧!我想到外头吹吹风!到亭子里坐一下……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 **** 金晟到正厅的时候,金贤正在那里恍惚的盯着一盆茶花猛看,原本清正的眉眼奇异的落着几丝恼怒与不甘,就好像正在和什么人生闷气一样。 他的这个弟弟一直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是什么事扰到他来了? 金晟凝睇了一眼,直觉他所有的不痛快好像皆来自于他房里的女人。 “五弟,吃饭没?要是还没吃,我们兄弟俩就凑到一起吃一会儿酒去……” 金贤听到他的声音,猛的转身,见他独自一人,不驯的眉就直皱,一双眸直往外瞅,举止很失态,竟忘了要跟金晟打招呼,便直巴巴的叫:“凌岚呢?” 这可不是一个小叔子对自己的嫂嫂该有的称呼。 金晟心里很是不悦,淡下脸孔,往边上坐下,让人奉茶,不说话。 *** 金贤有一种天塌的感觉。 在之前,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觉得紫珞和大皇兄之间可能还是清清白白的。 他想:像紫珞这么聪明的女子,如此费尽心机的替姐姐嫁进萧王府,以她的心思,在萧王府内,她会如何在应对他的大皇兄。 这个女人不是贪图名利的人,她似乎有意想把凌岚找回来,这暂代的侧王妃的位置,她会重新还给凌岚。 他很不喜欢,他们已做了真正夫妻这种假定。 虽然这种假定绝对是最最疏松平常的事。 被囚的那些时候里,当他无意间听到胧月漏出口风,说大哥和紫珞并没有夫妻之实的时候,他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可是,老天见不得他欢喜啊,生生要他乐极生悲。 昨夜一宵错,她终究还是做实了萧王女人这层身份。 金贤真的很恨他的老师君墨问,硬是要把紫珞交给萧王。 昨晚,他与胧月是在离开去搬救命的路上遇到君老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对还是怎么的,那一刻,他总觉得自己见到的这个君墨问比起以前,显得犹为冷。 见到他时,金贤急匆匆赶上去,直求君老师去帮忙救紫珞。 胧月呢,呆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把眼珠子睁的大大的,就好像见到了鬼。 君墨问冲他们点头,勒着马缰淡淡的让他们跟上去救人,直说萧王的人马马上会赶来。 金贤那时想,君老师真是有本领儿,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紫珞的行踪,他都不见他如何盘算计较,便把紫珞救了回来。 救回来的时候,君老师抱着紫珞,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衣男子。 之后,他们又遇阻截,被杀的几乎难以招架,所幸这个时候,大皇兄来了。 可是大皇兄却把紫珞给抢走了。 他急的追来萧王府,却被君老师打晕。 半夜醒来的时候,他的心,深深的作痛,恨不能把所有人给赶走,将紫珞自金晟的房里抢出来。 他曾失魂落魄的跑去园门外,却巧瞧见那个时候,冷熠自里面看诊出来,他急着问怎么回事。 冷熠看到他,有点惊奇,反问他怎么这个时候不睡,在外头瞎转悠做什么? 金贤不答,只是恼怒的连连逼问里面的女人到底怎么了? 冷熠被他几近疯狂的举止吓到,呆了一下,才淡淡回答道:“那是他们闺房里的事,安王要听吗?” 一顿,又接着道:“安王,人家夫妻待一处,能做什么,还需要说吗?再说,安王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打听这里的一切?” 金贤听着浑身发冷。 是啊,他以什么身份去打听他们的事? 又不能冲进去跟大皇兄揭穿了紫珞的身份—— 揭穿了又如何? 如今,他们已成夫妻,揭穿了,凌岚的事没法收场,到时,大皇兄一定不会再放过紫珞——他会将其正式的收入房里,令她名正眼顺的成为他后院无数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他闷叫一个,转身跑开。 他知道自己继续待着,一定会做出令自己懊悔的事来—— 绝不可以莽撞的揭穿。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要紫珞,哪怕她曾经做过谁的女人,只要她一朝恢复自己的身份,他就要将她要过来。 前提是,必须把凌岚去弄回来! 可是凌岚已经掉入了河里,他要去哪里再找一个凌岚来把紫珞换出去? 他去了岚阁,见胧月,见左丘,他们是一伙的,从此,他也会是他们一条船上的人。 他见到了胧月。 胧月说,左丘派他们的人去沿河查探凌岚的下落了,但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说话间,胧月冷淡的脸孔上露着深深的浮躁以及恼怒,她进不去萧王的园子,只能守在岚阁等,她恨的要死。 金贤听着了,重重的往桌面上狠砸了几下,他说他要去把人找回来:绝对要找回来,哪怕是尸体…… 胧月冷笑说:“尸体有什么用,弄一具尸体过来,你想让南北两国再次开战吗?若真是找回了尸体,烦安王您当场给我烧了,要不然到时,不但帮不了小姐,而且还会给小姐添麻烦生乱……大违小姐初衷的事,你以为小姐会答应吗?” “这不行,那不是,那要如何时是好,难不成就让她这么待在金晟身边不成……” 他气的转身就跑出去,回府时天还有亮呢,立即集结了府上所有人,往那红河边去捞人…… 一整天,徒劳无功,生不见其人,死不见其尸! 金贤沮丧极了,再也没法在大河边漫无目的的寻找。 天亮暗下来的时候,他按捺住心头想见紫珞的冲动,拼命的往萧王府而来。 他想见紫珞,想看看她好不好,想问问她以后有怎样的打算……、 在知道她是紫珞以后,他真是无法忍受她在自己的大皇兄身边,只要一想到她会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他就一种难言的愤怒。 曾经,他是那么的敬重他的大皇兄,但现在,他有的好像就只有急怒了。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皆和大皇兄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就是难受。 大皇兄现如今霸占的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呀! ****** “大皇兄?” 他转头,几乎要吼了。 唉,紫珞说的极对,他就是一个破孩子,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性子。 金晟低着头吃茶:“你在急什么?什么时候起,你跟凌岚这么亲近了?” 一句不冷不热的扔下来,令金贤顿时语塞。 金晟放下茶盏,抱胸,看着:“说吧,你跟凌岚怎么了?在那个山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点吃惊,因为他在金贤的脸上看到了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渴望。 这种渴望来的太奇怪了,他们之前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触,也就一天的时间而矣,他们之间就已经变了质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嫂嫂现在怎么样了?” “嫂嫂”两字儿,实在是让金贤心痛,可他又不得不这么叫,直接叫她凌岚,只会让大皇兄生出更多的疑心。 这时,他心里想起的是晋北冥的讥讽之辞,心里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恼。 “是我连累的嫂嫂,所以我心下过意不去……” 他低低的叫,怒肠郁结! “没事!她现在好的很,你不必牵挂,不过,她现在行动不便,等过几天,你再来看她吧!嗯,现在我们来说说,你们去百机山庄做什么来了?这事儿,我问过她,她没说实话……五弟和她遇了这番险,想来知道一些内情,你倒说说看,你去父皇以前的荒宅为的是什么事?” “没事!就是随意走走罢了……既然嫂嫂没事,我回了……” 再这么待下去,金贤觉得自己会疯掉。 他清楚的知道他这个大皇兄嘴里所谓的行动不便是什么意思——但凡跟他上过床的女人,一般都会行动不便,轻者小伤,重则下不了床。 在北地的时候,他就见过一个雏儿侍寝后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19 ,一连三天卧床不起。 这人不会老让女人来侍候,可一旦想要有那种想法,去侍夜的女人,多半会被折腾的半死不活。 当然,他得承认,有些个女人就像娇弱了些,但另外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很强大…… 目送金贤一脸不甘的离去,金晟站了进来,准备回房。 却在门口处遇上了程襄——浅红的罗裙,满面带笑,她婷婷而来,见礼,道:“王爷!” 金晟注视了一会儿,上去相扶,瞧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便淡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可能是那天吓到之后,有些睡的不安生,气色才不好了……王爷,天色不早,可愿让襄儿陪着一起用膳?” 程襄故意那么说,想博他怜惜,并且趁势依进他的怀里。 满怀浓烈的胭脂香扑鼻而来。 他想回自己园子吃,没有答应,正在想怎么回绝她。 程襄神色忽一黯,露出眩然欲泪的神色。 “爷,岚妹妹,还在你房里是么,您是不是急着回去陪她?” 程襄忍不住问了一声。 “走,本王饿了,到你园子去用膳吧——景侃,你回去跟如儿说一声,我不回去吃了,让她仔细在房里侍候着!” 金晟没有回答前半句,放开的她手,往后院而去。 景侃应声是。 程襄听着大喜,忙追过去,忍不住得寸进尺的追加了一句:“王爷,不如今夜便歇襄儿这边吧!襄儿多日不见王爷,甚是想念……新婚不足月,襄儿都不曾有机会多见得王爷面……今日爷难得轻闲,可容襄儿与爷杀上几局棋!” 金晟顿足瞟了一眼,领头在前,不咸不淡的答了一句:“待会儿再说!” 见这光景,程襄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王爷这是应还是没应,也不好再多问,心里却像浸在醋里一般,酸的厉害,也恼的厉害——凝儿说得没错啊,凌岚果然是只狐狸精,她把爷迷住了。 她心下气归气,却还是喜的,成亲这些天以来,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亲近,今儿晚上,她一定要好好服侍他,让他睡在自己的房里,绝不能让他再回房,再去惦记着凌岚…… 进了襄园,金晟淡淡的往凳子上坐,小厨房刚上四道菜,皆是程襄为了迎合金晟的口味,特意让人给做的,全是他平时最最喜欢吃的。 面对这些菜,金晟却没有太多的食欲,程襄笑的给斟酒,说了一些趣事儿给他听。 金晟提及了那天她被挟持的事,直道那全是墨问的那个属下胡闹,安抚她几句,却把本该有凌岚承担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程襄张嘴正想说些什么。 门外传来一连串急踏的脚步声,是景侃飞跑过来,都不曾容了外头婢女的回禀,便急急大叫闯进房: “爷,不好了,凝儿小姐跑去东园,跟凌岚主子打起来了……我劝不住……凝儿小姐誓要讨回那一记打,在那里闹的不可开交!” 话还没有说完,程襄但觉身边身影一闪,再定睛看着,哪还有男人的身影! “王爷……” 眼见得金晟话都不交代一句就跑没了影,程襄气的吹胡子瞪眼,好不容易盼来的一顿饭,就这么泡汤了,她恨恨的一跺脚,急追过去。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 还未到园子,就听得采凝儿在那里大呼小叫,凶巴巴的带着哭音含着怯意的叫嚷: “你们听到没有,把你这个女人给我梆起来,梆起来,居然敢打我,居然敢打我…… “我从小到大,连我爹也不曾打过我,晟哥哥也不曾打过我,她敢打我……累 “就不过是一个偏房侧妻,南地送来侍夜的床奴,凭什么敢打我? “杨谱,你听到没有,把这人给我把她梆起来,她哪只手打的我,我就要她哪只手的手指。金晟哥哥要是怪罪,我顶着……” 红霞满天,晚风悠然,园里站满了人,全是金晟的近侍,有贴身的侍从,也有房里的婢女。 也仅仅只是婢女,兔子不吃窝边草。 金晟有原则,不会对侍候他日常起居的婢女有什么不轨的意图。 所有人都在面面盯觑,皆不知道该拿这位娇小姐怎么办? 凝儿小姐固然是王爷手心里的宝贝,可是,这位被王爷亲自带进园子睡在自己房里的女主子,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瞧着景如小心翼翼的侍候着,都可以想像得出,如今这位凌岚公主可是王爷的心头肉。 心掌心的宝贝和心头肉,王爷比较看重谁呢? 这问题还真是很难下定论。 “采凝儿,你不必为难那些底下人,你要是胆量,就自己上来……我们单挑——有种来挑衅,没种担了后果,拖无辜的旁人一起下水,一身孩子气,真是可笑……当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闷 淡淡的一句,好生张狂,只是讥嘲的语气隐隐透露着一些中气不足,气吁短促。 “你你你……你还敢骂我!” “打都打了,还差骂吗?采凝儿,你当真是被金晟宠的太不知天高地厚,回头学学七公主吧,人家比你有心胸多了!” “哇哇哇,杨谱,你听到没有,给我捉住她!” 杨谱抽抽嘴皮子,怎么可能将她的话当真? 事实上人家也觉得这位娇小姐很欠收拾,目光一转,眼尖的发现园门外有人疾走过来: “王爷来了……表小姐,您有什么委屈还是自个儿跟王爷说去吧!” 他松了一口气,冷硬的脸如释重负,忙命人让道。 **** 金晟疾步走来,凝儿正从台阶下爬起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弄的一个头破血流的,双心鬟歪了半边,跌散了丝许青丝。 而另一边,紫珞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裳,脸色很是苍白,正倚在凉亭的柱子上冷淡的看着一场闹剧。 亭子里的地砖上,全是盆盆碟碟碎成一片儿,还冒着热腾气儿的美味侍肴全被砸在地上,空气全是食物的清香味道。 走近后,金晟站定在原地,目光缓缓转了一圈,待瞄到她那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孔时,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采凝儿一看到金晟,脸色没来由的生怯,心思一转后,便理直气壮的用白玉似的小手狠狠的往头上抹上一把血,抓的手上满是,才“哇”的大哭,几步过去,直往金晟怀里扑去: “晟哥哥,你瞧你瞧,这个女人欺负人……她把我打的都破了相……哥哥,你得为凝儿作主……” 金晟回神,推开采凝儿,抓住她的脸细看,果然是有一个大口子,拉的老长,再抬头看那个女人,斜眼,在那里淡淡睨着,一点也不急着和他解释什么,唇角只一抹笑! 这抹笑,很冷漠,很无奈,很苍凉,带着满满的让人亲近不得的疏离感。 她那冷淡的目光自他身上掠过,然后落在程襄身上,凝了一凝,那抹笑便显出几分诡异,满是嘲弄。 她看上去很虚弱,整个人重心全压在柱子上,婷婷站在那里,安静的就好像根本不存在。 他知道她现在的身子有多糟糕,这个时候的她,应该躺在床上,而不是双腿发抖的站在这里,冷眼看好戏。 心头隐隐生怒,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的不听话! 强自起来做什么? 金晟转而看向景如问,冷声一斥: “小如,怎么照看人的,谁让你带王妃出来外头的?在东院服侍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越活越回去了?事情的轻重缓疾都辨不明白了!真是白长了年岁。” 王爷这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斥景如。 景如连忙跪下,她脸色一下惨白: “回爷话,岚主子说睡累了,要出来坐坐,想在外头吃晚膳,说是这亭子正对着夕阳,边上又有花又有草的,这么吃比较有意思……奴婢这才……” 这话倒是像她说的话。 金晟想,这事也不好埋怨景如,这个女人执念起来,旁人怎么可能动了她的心意? “既然带出来,为什么不好好的侍候着!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要知道经过。 光看表面,光听一面之辞,好像是凌岚在欺负人。 景如过抬头瞟了一眼倚在王爷怀里的表小姐,那孩子频频在示意,冲她眨眼睛,心下是又气又无奈,平时,她虽然和表小姐关系是极好,然而这种情况,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包庇,去故意偏护哪一方,都是主子,都不能得罪的。 她如实而禀,道:“禀王爷,刚刚岚主子说肚子饿,奴婢便去传膳,吃了一小会儿,主子说想吃点小米羹,奴婢这才走开一下去厨房吩咐,让小茗在旁看着。奴婢也就那么一晃的功夫,等回来的时候,就见岚主子推了小姐一下,小姐恼了,把岚主子绊倒,又想打回来,岚主子爬起来,就这么甩了一巴掌,就把小姐给拍飞了,然后小姐就不肯善罢甘休了……” 景如自幼看惯了男人们在练武场上练功,所以,看得出这位岚主子出手的时候,并不重,是留了底的,只是她们具体为了什么闹起来,她却不得而知了,但瞧岚主子虚弱的样子,估计真是表小姐在背后挑畔。 “小茗,出来回话!” 金晟冷冷的将目光递到另一个挺秀致的婢女身上。 这名叫小茗的婢女平时的时候就和凝儿最是要好了。 小茗忙跑到王爷跟前,脸色惊慌的跪倒,瑟瑟的直缩肩膀,说: “回爷话,刚刚凝儿小姐说要在这里用晚膳,吩咐奴婢去厨房另拿一副餐具……奴婢走开了一下……回来时已经出事了。奴婢没瞧见经过,奴婢不知。” 倒是把事情全推的一个干干净净。 依金晟看,这小茗和凝儿分明是串通好的,一个故意回避讨好表小姐,一个有意趁机去使气儿。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耳朵里刮到了她淡淡驳斥的话,听到了一个字眼:挑衅。 这两个字儿足可以解释凝儿的行为——那孩子就爱做挑衅的事、。 “杨谱,小茗擅离职守,拖下去掌嘴三十,打发离府配人去!” 他淡淡的喝令下去。 杨谱一凛,应了一声是,抬头看时,只见小茗脸孔腊白腊白,忙哭着大叫:“王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才日后一定尽心竭力的侍候好主子……王爷……王爷!求王爷别将奴婢配人!” 好些年了吧,王爷好些年没有对自己园里的人下手责罚了。 采凝儿眼见金晟没有立刻给自己的撑腰,却在那里细细的盘查,又惊又骇,又见他要把小茗遣送出去,那更好像是在狠狠打她的脸——谁都知道她与玉儿关系,那可是亲如姐妹,要好的不得了的。 她气的哇哇大叫,跺脚去拦,道: “晟哥哥,这跟小茗有什么关系了?你不能平白无故把给打了,还要把人给送走……你太不公允了,明明欺负人的是这个女人,你为什么不去不责罚了她,反在这里寻无辜人的晦气……” “闭嘴!” 话没有说完,被金晟用极重的两字喝断,他冷淡的盯着采凝儿:“凝儿,是非曲折,我会查个明明白白的……” 采凝儿一下噤声,心里则是异常的恼怒。 金晟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了自己那个倔强的女人身上。 “凌岚?你先说,怎么回事!” 他淡淡的发问,眯眼看着。 程襄跟在金晟身侧,心下有些惊颤:平时爷对采凝儿宠的无法无天,今日这是怎么了,居然也被喝斥,摆明了这是不相信凝儿的说话,摆明了对这个凌岚有着一股子无比的信任,他相信她绝不可能干这种事——王爷让凌岚先说,那是在给她撑腰啊! 这女人,真是狐媚,昨儿晚上到底给王爷灌了什么迷汤,竟令王爷这么怜上了她。 看呐,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想那日,她在清王府的表现是何等的英姿不凡,惊动全场,现在呢,还真是会装柔弱。 程襄心头悻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0 的瞅着,水袖下粉拳深深捏紧,几乎快把指甲嵌进肉里去。 **** 紫珞一直把秀致的螓首支在廊柱上,淡静的目光在金晟身边的两个女人身上停了一下,心下叹,瞧:两边各站一个,左拥右抱,多有福气。 花容月貌,豆蔻年华,皆是绝代佳人,皆愿意共同侍奉,拼命欲得了他的爱,拼命想给他生养子嗣。 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真心相许的,可他却已对她动了霸占的念头。 她不想给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机会——一旦爱了,一旦沦陷,便会是另一个云迟。 她不要面对这样的事! 有了夫妻之实又如何? 这不能代表什么的! 对他而言,只不过多了一个女人,对她而言,那仅仅是一次很不堪的记忆,忘了就好! 嗯,这的确是一次极不好的经历。 所以,她会很努力的将它忘掉。 她不会成为他女人中的一份子。 绝不! “为什么不说话?” 这种疏离的神色,令金晟心头打结,他不自觉的上前,低声又问。 金色的晚霞照在她身边,紫裙在风里轻轻飘扬,她的神色一如天边的云,不可触摸。 她淡一笑,温温婉婉的举手捋着被风吹乱的发,安静的说: “没什么好说的?对,是我打了那一巴掌,也是我一不小心把人推下去的!至于具体为什么,你且自己问凝儿小姐吧,她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我也不辩,也没什么可辩的,更不值得我一辩!王爷,我身子不舒服,想回岚阁休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想参和在里头。当然,如果你想罚的话,就趁早吧,我在这里一并领受,省得跑来跑去,我现在没有多少力气来浪费……” 她是那么的不屑,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一下。 金晟的眯着看着,非常的不悦,看到她扬起的手上又平添了几处新伤,伤口处血肉模糊,有血在滴落,心头又紧了一下。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完全闭上了心门——她将他摒弃! “凝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敢有半句欺瞒,你就等着回北地吧!” 他转头沉声利喝一句,却是威胁十足的。 采凝儿一惊,神色复杂之极。 她摸着脸上的血,心头难受的紧,恨恨的直叫: “还能有什么事?这女人就是在恃宠而骄。我肚子饿,就吃了一些桌子上的菜,想在那里等晟哥哥过来一起吃点酒,我是好心才给她布菜的,她不领情也就罢了,竟敢狠狠的将那碗热汤泼到我身上…… “这也就算了,自己踩了裙脚,绊倒,回过头来还拿别人撒气,生生就把那些个碟呀盘的全撒地上了…… “我气不过,拉住她评理,骂她凭什么糟糕食物,她竟敢在那里说,这些东西全是晟哥哥命人做的,她爱吃就吃,不爱吃就扔,干别人什么事来了,还狠狠的就把我推倒,扬起巴掌就往别人身上撂…… “晟哥哥,我自小没有吃过打,你也教过我,不能叫别人欺了去,难不成我怕她不成……她想打我,难不成我就不能回手的吗? “反正,这女人,就是蛇蝎心肠,她的母亲当年狠着心的帮衬着云迟那个老妖婆来欺负姑姑,如今还想骑上我头上来不成……我不管,晟哥哥,你非得好好治治这个可恶的女人不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生生被凌岚那冷冷的一个横目而吓怯了胆。 不,她怯什么胆,她说的一丝都不差的。 但她还是心虚,因为她是曾挑衅过的。 挑衅的下场是吃不了兜着走。 采凝儿发现这女人一旦板起脸孔来,浑身上下会透出一股子骇人的气势来,这一刻,她就在冷冷的横她。 “采凝儿……” 低低一声唤,好生温柔,完全就听不出采凝儿所说的这个女人毒蝎心肠的味儿。 紫珞摇头轻叹,因为她的孩子气,迟早会吃亏。 她是这么想的,于是一时犯了职业病,忍不住语重心长的叮咛上一句: “女孩子别那么恶毒好么?好端端一个女孩子,因为争风吃醋,你瞧,你都变成什么样了? “你已经不小了,以后一旦进萧王府做了爷的女人,你要做的不是打倒每个留在你晟哥哥身边的女人,而是想想怎么养好自己的性子,去占住你晟哥哥的心。要是你总是这么孩子气的,你晟哥哥迟早会厌烦——他身边女人太多了,多到很容易把你忘记的——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最终吃苦头的会是你自己。好好改改吧——还有,别动不动就哭,那是很丢人的事!只有弱者才会哭。” 采凝儿呆了一下,这样的话,怎么这么像是君大哥教育她时的那种口气啊! 紫珞淡淡一瞟,把目光静静的移到金晟身上:“爷信她的说辞吗?信的话就办了我?我把再投到地牢也好,我现在想再躺躺,不管是地牢冰冷的地板,还是岚阁软软的床,我想回去歇一歇,有些累……想告辞了!” 说着,她踩下台阶,动作极其缓慢的走下来,就宛如那脚上灌了铁铅一样。 很疼! 身下的撕裂处,似乎又裂开了,每走一步,就能揪痛了整个身子,脚底软的就像踩在棉花上,只有一不留神就可以趔下去。 刚才出来的时,有如儿和小茗扶着,自己并没有使多大的力儿,觉得还好,这一刻,却发现走路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可她不愿再待在这里,她想回去。 东园和她的岚园离的并不远,平常的时候,走上一小会儿就能到了,今天不一样,她觉得这段路好长,步子跨不开,一动就疼,一疼脚就软,身下似有什么在下往淌。 脸色一寸一寸的惨白如纸,她咬着唇走下去。 景如知道她的情况不乐观,她很担忧,忙跑过来扶她:“岚主子,奴婢扶您回……” 她想说让我奴婢扶您回房歇吧! 景如看得出,王爷并不想办岚主子,不管岚主子有没有做过什么事,现在这种情况,王爷怎么可能舍得去动她。 紫珞觉的自己有些吃不消,刚刚一连摔的两跤,把她摔的不轻。她是强撑着自己爬的起来,恼怒之下,又运以真气去把那个顽劣的丫头打翻…… 身子比她想像的虚弱,她有些脚步发虚,打断了景如即将出口的话,用很认真的语气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才温声低语: “如儿,我走路有些不便,你扶我回去可好,或者让我的月儿过来……” 景如闭嘴,迟疑着,一边看神色怪怪的王爷,一边回头再瞅瞅脸色越来越发青死白的主子,王爷不发话,她如何敢冒然答应,只闷在那里。 换来紫珞低低而认命的一叹:“那算了,我为难你,自己回!” 声音很轻很轻,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固执。 景如张张说,觉得很不妥当,她的身子不宜乱动的,她这样使气儿,这是在闹别所扭呢! 对,在闹别扭呢! 岚主子在和王爷使气呢! 气什么呢? 她一时没理会出来。 **** “呀,血……岚主子裙子下全是血……” 不知是谁在那里惊呼,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景如低下头去,果见草地上不知何时溢出点点血来…… 惨白的脸孔一下沸红沸红,紫珞咬牙推开了景如,捂着越来越疼的身子,想凭自己的力量回去岚阁,使足了劲儿往前走,身下的血好像渗的更快,走一步,便印出一个血印子,走了十来步,整个人支撑不住,往地上倒去。 景如惊呼的奔过来! 慢了! 金晟早她一步把人自地上扶了过来,看到那裙脚下那红红的血,他剑眉深皱,没有嫌脏的将人揽进怀去。 一股异样的香气冲进了她的鼻子里。 这双强劲的臂力只可能是他。 她无力的瘫着,居然使不出一点点力道。 缓一缓气儿吧! 她告诉自己! 可是这香气薰的她难受。 这女人香是谁身上的? 是程襄的吧! 紫珞的心,又冷,又疼——冷的人难受,疼的钻心。 一股子闷气在心里鼓挠起来。 让人恼! 很恼很恼! 这让她想起了一诺。 新婚时,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是干干净净的薄荷味,后来便不纯了,渐渐的,沾上了各种女人香。 每一次他回家,她总能敏感的在他身上嗅到属于别人的体香,哪怕他们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睡一张床。 那么些女人香,一次一次的扰乱她宁静的心湖。 逼着她想逃离有他存在的家。 这一刻,金晟再次让她领略到了那种久违的滋味。 刻骨铭心的恶心。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 前一刻在房里调戏她,后一刻就在外头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哦,也不是,人家是他的妻子,搂搂抱抱上床睡觉,恩恩爱爱寻欢作乐,那是人伦,是寻常事! 她怎能去介意人家夫妻之间干那票风花雪月缠绵事?累 对于一个不懂爱的男人来说,和自己的女人们吃吃饭,睡睡觉,这是极正常的日常生活。 他要是懂爱,这些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女人。 他是这个社会背景下的必然产物,哪怕君墨问不止一次的教过他:宁缺勿滥。 金晟做到的是,不再收女人,连着四年,不曾另添“新爱”,并且逐年在减少——每年在一个特定的时候,他都让景侃去问那些女人:要不要另外嫁人,嫁人的话,王爷给嫁妆。 这些事,紫珞知道,也明白他会这么做,是自己对他“谆谆教诲”下所产生的效果。 他一步步在改变自己,只是依旧不爱和女人交心,依旧不曾把女人放在对等的位置上,依旧我行我素,依旧是个被没有完全被改造过来的坏孩子。 君墨问对他的影响到底没能深入到骨髓。 十七岁那年再次遇到他时,他的性情已经型——扎根在他心底的模式,对于男女关系的模式,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撼摇他自小耳濡目染养成的天性,困难不止一点点。闷 但现在,她已经失掉了去影响他的先决条件—— 置身事外,什么都可以忍受。 一旦以女人的身份,陷身在那乱七八糟的关系里后,她便忍无可忍。 她想跟以前一样,表现的满不在乎。 她想的。 没用。 在这样一个关系发生微妙变化之后,她做不到那种洒脱的心态。 就刚刚吧,她听得很清楚的,景侃回来怎么跟景如说来的:说王爷可会在襄园过夜,传话来让景如好生照看她—— 也许这话景侃是故意说给她的,那孩子就是看不顺她,谁叫她老是给王爷添乱。 他是存心堵她的心。 他堵的很是时候。 这句话,打击到她了,非常有力的一个打击。 是的,明明很寻常的事,就是给了她沉重一击。 因为时间上太不合时宜。 她才提箸准备吃,面对摆在石桌上的食物,想要开动。 这句话令她失去了所有胃口。 恶心! 她忽然特别特别觉得恶心。 真的恶心! 恶心到她闻着食物就想吐,恶心到她不想再在这个园子里待上一小会儿。 她发誓,只好身子好了,她一定一定想法子离开这里! 是的! 她无法再淡定! 也无法再跟那个以后必定会和其他女人搅在一起的男人有丝毫的牵扯。 想教会这个坏孩子怎么爱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1 人,那得有钢筋铁骨,很不凑巧,最近她身子挺糟,受不了一点点打击。 她不想心疼! 所以,她要在心疼之前,彻底跟他作个了断。 **** “凌岚,你是不是一意要跟我作对到底,我让你好好养在房里,做什么又跑出来?就想到外头吃,也得等身子好了后,你……” 摸到了一手的血,金晟心惊肉跳,再看她脸色白的可怕,他忍不住要怒吼:“景侃,请冷熠过来!” 景侃答应着往外跑。 脚步声远去。 她的力气回来了一些,抬头看这个男人,她的男人。 不,他才不是她的男人! 他只是解毒的解药! 解药不算男人! 不算的! 她研究他。 好奇。 他怒什么呢? 她就算流血死了,也不必他来管。 这样的表情透着关心。 她不要这种廉价的关心,就算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找到他作为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关切。 这不能挽回什么! 他拦腰欲抱她回房,她拼命一挣,拒绝被抱。 挣不脱的,现在,她的力量太过弱了。 紫珞傲然扬头,冷冷一笑,讥讽道: “别了王爷,别带我再上您的房。我想回的是岚阁,不是您的睡房,您的房,凌岚住不起,也无福消受……爷有这么多女人,相信他们都想得了您夜夜相伴这份殊荣,您还是去找她们侍您的夜……她们都愿意享了您的恩宠。独独凌岚不想要!” 这话,很伤人的,冷嘲热讽,对他来说是绝对一种难堪。 金晟的脸色豁然大变——这女人竟是如此的抵触他! 所有人的表情全骇变。 紫珞只是淡一笑,对着他隐约生起怒潮的剑眸,只感觉腰间的那双手臂将她缠的更紧: “凌岚并不是您的禁脔吧!” 紫珞淡淡的反问。 他皱眉:“回房再说!” “不要,凌岚不想回你的房里。凌岚不是你一手可以操控的玩偶。所以,爷说的话,凌岚没必要遵从一定得遵从。” “我的王爷,不知道君墨问有没有跟您提过平等论,这世上,万物生来皆是平等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能用强硬的命令来维系。 “是,刚刚您虽曾让我不要出来,可凌岚记得当时并没有答应过什么,王爷若觉得威信扫地了,大可用家法侍候。不必跟凌岚客气!凌岚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人,王爷就算要了凌岚的小命,又能怎样,您说是不是!” 她这是故意在惹他生气。 这一刻,他还当真有了一股子想掐她一顿的想法:这女人太不识抬举了。 是太不识抬举,程襄在边上吃惊的看着。 从没有人敢如此挑衅萧王的权威,那是自讨苦吃。 她以为金晟一定怒发冲天的。 没有啊! 金晟冷着一脸风雨欲来的脸孔,竟压下了那些怒气,沉沉的扔下一句话: “凌岚,你现在病着,本王不跟你一般计较……” 要抱她,她用尽全力的推开,与他对抗: “谢王爷抬爱,也谢王爷的不计较,但凌岚消受不起!王爷,请放开我!” 紫珞稳稳的打断,目光静如止水,对视他:“放开我吧!别来碰我!凌岚家教粗俗,长相粗糙见不得人,真是得不来您的抬爱,又不听话,又不会说好听的话来哄王爷您开心…… “王爷,不如您趁早将我打发了,省得坏了心情—— “休书——如果您觉得凌岚让你难堪了,您可以用一纸休书将凌岚贬回去的,凌岚愿意下堂…… “您要是肯给我休书,我立即光身出府。回去南诏虽是蒙羞,不过到时,凌岚会在我们皇上跟前如实而言,但语我凌岚太才疏学浅,配不得王爷,请皇上另选公主前来和亲……您看如何……” 打着商量的口气,会让人觉得,他们争辩的事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稀松平常的很。 园子里,好多人,男的,女的,主子,奴婢,所有人的目光全交集在紫珞身上,一句讨休书,一句自请下堂,令奴婢侍卫们全都在那里倒吸冷气。 程襄和凝儿也皆楞在那里,她们都看得出,王爷非常非常的在意她,她怎在这个节结眼上说出这种混账话来,就好像两个人之间结着不可跨跃的旧怨。 金晟终于按捺不住,脸色一下乌云密布,心下是一阵急怒交加,是一阵心乱如麻。 “休书?你想都别想!” 他不肯放。 他怎肯放。 抿紧薄唇,他恶狠狠的瞪着,目光那么利,似乎很想将她一口吞没。 紫珞并不意外,使尽全力的狠狠的推开他,两个人险些一起摔倒,她滚落在地上。 金晟想抢,抢不住。 她呢,拼着让自己伤的更厉害,急急往后退,她想站起来的,可站不起来,倚着边上的花径上的歇脚石凳,急喘了一下,方硬是冷着脸孔叫起来: “休书不给,那让我要回岚阁……” 金晟怒目,低头看着那张倔强的脸,要去抱她:“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他看不懂这个女人,真是看不懂。 “别碰我!” 紫珞狠狠一叱,拍开那一双伸过来的手,整个人再次扑倒于地。 “凌岚,你使性子使够了没有!” 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的耐心已经被这个丫头给消磨光。 从小到大,他没有在女人问题上操过心过,哪怕是千桦——千桦从不给他难处,他从不对任何女人挂心,从不! 紫珞抬头惨淡的一笑,极温柔的一笑,轻轻飘飘的道:“凌岚没有在使性子,凌岚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金晟瞅着,等她说出来。 她笑笑,带着无尽的苦涩,神情是那么的复杂,一字一顿的说: “你身上沾着别人的味道,最好不要来碰我……这会让我觉得你很脏……很肮脏的,你知不知道……” 轻轻淡淡的一句,却有泰山压下,势有千钧之力。 “凌岚,你大胆……你敢嫌本王脏?” 一句“很脏”,终于令金晟勃然大怒,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他丢尽颜面! 他伸去的手愤怒的扬起,恨不能将其拍飞! 如果那一掌下去,她根本就抵抗不了,一定会被打出去。 她不怕,双手支在地上,转过来的秀美螓首,依旧温温静静,她依然含着淡淡的笑: “打吧!王爷就算打死凌岚,也改变不了你原本就很脏这件事实……嗯,的确,这么说,是有些不雅,是很不中听。王爷既然觉得‘脏’字很难听,那就用‘风流’两个来代替,‘风流’这字儿应该好听多了吧…… “男人们都爱风流,王爷是风流人物,自然不会觉得自己脏,可凌岚是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 “瞧啊,好好一个王爷,好好一个男人,却让那么多女人来脏了你自己…… “多羞耻的一件事……哦,不对,凌岚又说错词了,应该说多风流的一件事…… “王爷,您要风流,就请去别的女人风流吧,我不合适您的!真不合适! “我跟您说过的,我喜欢的是君墨问……可惜现在的他,也被你弄脏,连君墨问都要娶小老婆,这世上没有干净的男人,更没有对女人一心一意的男人……” 她呵呵惨笑,笑的好生凄冷,看得金晟心头直发怵。 紫珞攀着石凳想爬起来,脚上使不上一点点力,身下太疼,扑腾了两下还是倒在原地。 景如看不下去了,想去扶。 金晟比她快了一步,他看到她身下的血印在漫延,那红红的一片让他心惊胆颤,于是心头的怒只能暂时压下。 这个女人,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在发疯,他不能和她一般见识,不可以! 得先止血。 就算她在这么多人跟前,她喜欢的是君墨问,他也认了,这些事以后再讨论。 紫珞摇摇头,不要他碰。 一阵阵眩晕冲向她,一阵阵心疼绞痛她,事情既然演绎到这个地部,那不如让它发展的更彻底一些吧! “放开我,王爷! “不要碰我!不要!” 她拼命的抵抗,令他急,令他怒。 金晟抓着她的后脑勺,跟她对视,无奈的大叫:“你到底想要怎样?” 顾不上边上有很多人在看,他想妥协,只期望她可以乖顺一些,让他抱回去。 那样绝然的眼神,令他心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怕。 紫珞看着他,扬了扬嘴角,自己的行为有些像疯子,一意的挑衅他的威信,只为了保护不再受伤。 她淡一笑,说: “并不想怎么样!王爷,凌岚是被逼才来北沧的,凌岚更无意王爷,王爷是知道的,所以,恳请王爷别再勉强我留在你这里。对于昨天的事,凌岚感谢王爷出手相救……救命之恩,他朝有机会,凌岚一定拼命相报……只是凌岚真不愿违心来服侍王爷,这比杀了凌岚还难受……” 他的脸孔骤然大变,满眼的受伤,托着她的大掌猛的揪住了她的发,狠狠的将她揪疼。 她忍着,淡笑如花: “王爷,凌岚要的不是这样男尊女卑的姻缘,凌岚要的最简单的相亲相爱,哪怕粗茶淡饭,哪怕布衣荆钗……只求两心比金坚,只要彼此唯一相伴…… “王爷纵有千般好,却独独少我想要的东西。 “最主要的是,您你要不起我! “你真要不起我的!” 紫珞一再的强调,一再的笑,把笑容扩大,他眼里的怒再次翻腾,她不理会,很认真的说: “我要的男人,必须这辈子一心一意对我,如果得不到,便宁缺毋滥! “王爷,你若真跟君墨交情好,那么请你看在他的情面上,放过我吧……放我回岚阁过我简单的日子! “凌岚此生别无所求,不求得你的眷宠,只求三餐温饱,凌岚不想看自己的男人在外正大光明的拈花惹草,夜夜风流……凌岚是一个善妒的女人,您要是愿意,可以善妒之由将我休掉……那是我感激不尽的大事!” 咫尺处,她看到他颈间横起的青筋,怒气全在脸上拧集起来,快要爆裂了吧! 她继续笑,继续认真的说: “王爷,我想回岚阁,如果王爷真想表现一下作为男人的体贴,可以让人送我回去,这样自是最好!毕竟我现在的身子是有些糟!但不必您来送我,您的手,我嫌脏!我宁可自己走回去!” 这番话一出,场上事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惊瞪着眼:这女人疯子,真是疯了,竟在那里如此的折辱王爷,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喜欢君墨问。 骄傲如萧王,平时只有女人刻意奉承,何曾有过女人敢如此的违逆伤其作为男人作为王爷尊严。 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折辱。 金晟的眸子一下变的沉沉而可怕,晚霞映在他眼底,折射出寒气逼人的冷光,那翻江搅海似的肃杀之气,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冷笑一个,毫无预兆的收回手掌,她失去重力,往边上倒下。 “好啊,好一个能言善辩、不懂妇德、不知羞耻的凌岚公主,好啊,你这是打算跟本王干上了是不是……嗯,敢跟本王叫板,敢把本王评的一无是处,敢……你敢如此放肆,倚仗的不过就是本王对那几分兴趣…… “好,你想回去是不是,你有本事,你就自己爬回去……你以为我很想碰你吗?滚!” 头差点磕上头凳上,人皮面具不可以磕破,紫珞怕出洋相,忙用手挡。 这一挡,手上又添一道新伤,血一下冒出来,身子一揪动,来自身上的疼痛让她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 耳边好像有胧月惊呼声,身上觉得很热,她身上的烧,又翻上来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2 ,唉,真真是屋漏偏下连夜雨,想不到自己会有落得如此可笑的地部的时候。 “小姐小姐……” 东园门外起了争斗声,恍惚中,她听到胧月在叫。 抬头寻视而去,真是胧月。 **** 胧月急奔过来,看到小姐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气那可是不打一处来,她身后,一身青衣侍卫服的左丘相随在边上,见情景,虎目一利,狠狠的瞪起那个萧王来。 “小姐,小左抱您回去吧?” 左丘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可是他知道小姐是个骄傲的女人,若不是身子当真糟糕到了极点,她怎肯匍匐在地上—— 这样遭人欺侮的小姐,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他忍无可忍,跨上去低声叫。 紫珞白着脸孔轻笑,吃力的抬头,颔首: “嗯,有劳。我是走不动了,想躺,想睡,还想吃些东西,我肚子饿,胧月,我们回去弄点东西吃!我,难受死了,刚才我什么都没吃到,肚子空空的,没有比这一刻空过,就好像又被饿了五天五夜……” 她将最灿烂的笑对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人,她宁愿向别的男人求助也不要金晟碰…… 那么一句低低柔柔的话,透着足可以将他所有意志碾碎的力量。 他也快疯了,天呐,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她要这么故意来给他难堪。 就算有什么话,回到房里,依旧可以说,她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跟前,把话说的那么绝? 对啊,一切全是她故意的! 凭她的能耐,怎么可能会和凝儿使上气,动上手? 她这是借凝儿发挥,想把他招回来,想在无数双眼睛下,把他们的关系抹煞掉,她想跟他断绝一切后续可能。她要的就是他动怒! 是这样子的吗? 金晟的心头乱,无法结出正确的结论。 他只听到她在说她饿的就像五天五夜没吃东西。 她说的好轻好轻,他听着心头喀噔了一下,让他联想到了什么。 可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太快,他被愤怒摆布,没有将它抓住。 金晟负手而立,将拳头捏的紧紧的,脸孔冷的就像一块已经被冰冻千年的石头。 在左丘想要抱紫珞的那一会儿,他终于忍无可忍,冷冷开了口: “左丘,你要是敢抱她回去,明儿就不必待在留这里了。萧王府内不养跟主子有暧昧的奴才……还有胧月,本王本来就看你不顺眼,你若敢扶一下,立即给本王打了包裹滚出王府。” 话都听出来了,这位爷这是故意在整凌岚——定是刚才那番话将他惹怒—— 也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么的好识好歹……活该晟哥哥折磨! 活该的,就像流血死掉,那也是罪有应得。 采凝儿心里好一阵痛快,故意忽视那一片血迹,那一片让人心颤的血迹。 程襄侧头悄悄瞧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心头悲喜莫辩——这位爷虽然有些喜怒无常,但是他从来不是那样小家子气的男人,他的情绪很少被人激怒的,为什么今日如何反常? 昨日一夜恩宠,今日又翻脸无情,他们之间怎么了? 景如抬头睇着王爷,秀眉直皱,很忧心,这对小夫妻,在闹什么气啊! **** 左丘的动作僵在那里,王爷给他按的罪名可不轻。 这分明就是在给小姐身上抹黑,他不自觉的回头看,面无表情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他隐约感觉到了那种独占的欲望——萧王爷似乎很不乐意别的男人碰了他的女人一下,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曾在意,何来这样的滑稽情绪? 若是在意,又为何如此对她欺凌? 胧月可没那么多好顾忌,深吸一口气,去扶小姐起来,压着满腔的怒: “小姐,走,我们回岚园……王爷若真想借机耍威风赶我走,我带你一起走……这萧王府,根本就没法让人活——做他的女人,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没忍住啊,又把萧王给骂了,那无疑就是在火上烧油。 “景侃,把这丫头即刻扔出萧王府,日后,但凡见到她出现在萧王府,见一面打一回,不必客气,可以往死里打,打死了,那也是活该!” 一句极其凉薄的话自嘴里一字一停的吐出来,一抹讥笑挂在唇边,他冷眼看着他们三人那豁然而变的脸色。 “本王可以在皇帝面前保全你的命,同样也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凌岚,你说,这一次,你还怎么来算计我?” 上一次在皇宫,她以命相拼拖他下水,只为了保全自己那个婢女,这次呢,没有他的维护,只要他一声令下,他想要胧月的命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然,他不会随意害人性命的,何况这胧月,将她逐出王府就已足够。 那胧月那么忠心耿耿,怎甘被逐,她不甘,不会闹,她一闹,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人驱赶,他倒想看看她现还怎么护她这个婢女。 **** 紫珞露出一抹苦笑,这个人一旦绝情起来地,果然是残忍的。 然而,这也是她想到的结束,就此让他对她止步,从此成为陌路。 如此,以后离开,也便没有痛了吧! 可是,为什么,当她把事情闹得一团糟之后,心头依旧疼痛的! 那隐隐约约的痛,在骨子里直钻。 他们之间难道非得闹成这样吗? 难道就没有折中的法子! 她想了想,应该没有,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痛了,以后就不痛了! 紫珞惨然的看着,景侃走过来,左丘上去挡了一下。 金晟傲立着,又发话:“如果左护卫有异议,可以一并和胧月一直离开!”! 她拉紧了胧月的手,丧气的看向他,笑着,惨惨的:“金晟,你就不能君子一些放过我吗?好歹我们也算是夫妻一场,你真想把我对你唯一一点好感都抹煞掉吗……” 声音越来越虚弱。 血,在滋滋的流下去,地上全是血。 胧月眼红了,带着哭音大叫左丘: “左大哥,快些,快些带小姐回去,我得给小姐止伤……止住了血,我们立即就带小姐离开……金晟根本就配不上小姐,他根本就不配……我就说过,我们不该听小姐的话,跑到这个该死的北沧,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什么国家大业,什么百姓苦难,关我们什么事来了,小姐凭什么要来受这些苦……凭什么!” 金晟的心一阵阵的在抽痛,万箭穿心,就是这种滋味吧! 他舍不得她的,可她一再在的那里逼他。 当他看到紫珞摇摇欲坠的往地上倒去的时候,他的脚步比谁都快,就那么一晃,便把人收进了怀。 “你这个倔强的女人。为什么非要来惹怒我?就算你惹怒我,我也不放,你信不信,你越是想躲,我越不会让你离开!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就算嫌我脏,你也必须跟着我!”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样的失控,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 紫珞立即又闻到了那股讨厌的香气,抗拒了一下,又情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是争不过他的,只能叹出一口气,黯然笑着,酸酸的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眼里全是懊丧和怒气。 她轻轻叹息,在晕过前之前,只低喃了一句: “我想回岚阁……我头好痛……金晟,你放我回去吧……难不成你想逼死我才甘心么——我们两个思想观念偏差太大,你就放手吧——何况你心里还记着上一辈的恩怨,没有好结果的——” 金晟有些听不懂,什么观念偏差,什么上辈子的恩怨,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 他怒瞪着,心疼的要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可当眼见她脚边的血越来越多,他心头的恼不见了,只剩下急,只有慌了。 当他发现她晕过去前,他的脸上,再无怒气,有的只是惊惧! “凌岚凌岚……不许吓我!不许的……” 他拍着她的脸,脸孔好烫,她又烧起来了! 冷熠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来:爷要是中意她,就好好养着她的身子。别再出岔子了,糟蹋不起的。 金晟的心猛的一急,一把将人抱起,吼了一声:“来人,命冷熠到岚阁!” 最后妥协的居然还是他! 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凶她,是这个丫头一直一直在逼他生怒生狂,逼得他失去理性。 他居然就中招了,居然就跟她对扛上了,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她在那里流血。居然…… 他怄死了! 凌岚,你狠,你狠,你做事,真是狠绝了! 他的心,疼,竟在生疼! 他,真的就如她的说那般不堪吗? **** 下午时分,萧王府的这番大闹传到了太后宫里。 千桦正在给老祖宗捶背,笑语盈盈的跟老人说着刚刚自书上看到的一些个事,直把皇太后哄得笑开怀。 内侍一禀这事,太后就拧眉:“萧王府这是怎么了?老是出问题……千桦,你去替哀家看看!” 千桦连忙领命而去,心湖荡起一阵阵不安的涟漪。 金晟最近一直在忙,忙的不曾再来见她。 这样的他太反常! 没有一个时辰,千桦脸色苍白的回来,一进殿,便跪倒在皇太后跟前,不等太后发话,便颤着声音求道: “老祖宗,千桦知道婚期已定,不可再更改。可千桦想求老祖宗帮千桦找个由头,容千桦先住到萧王府去。千桦怕若再不过去,金晟会被凌岚公主彻底迷住,到时再进门,凌岚就连站都没地方站了!恳请老祖宗成全。” 这一刻,她是那么的后悔:那天在宫里,她为什么就那么好心的帮忙去提醒金晟,让他快去湖心洲救他的王妃,如果那日凌岚一命呜呼掉,也就没了如今这么多事端。 她更后悔,自己怎么就不早一些年岁嫁过去,若早些占了王妃的头衔,金晟怎么可能会被告那女人迷住了心眼。 刚才,千桦去萧王府,根本就没见到金晟。 金晟守在凌岚身边,寸步未离,岚阁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千桦原以为凭自己,总可以进去探看,不想,还是被拦在园门外头。 后来,景侃看到了她,去禀报金晟。金晟传了一句话来:让千桦回宫。谁都别来烦。 今日更毕! 不知道这一章精不精彩,两人的对手戏,惊心动魄不! 紫珞完全把金晟逼到了失控的地部。 昨天的评论我看了,都说金晟不配作男主,其实我把他设定在不懂爱的基础上的,加上那样一个文化背景,产生的是一个爱情观全然扭曲的男子形像,我想让他在紫珞身上慢慢学会如何爱。 这两章下来,似乎颠覆了金晟这个形象,我也满纠结的。 嗯,亲爱们,给金晟一些成长的空间吧! 大家都骂他,他快受不了了,瞧,都在那里黑脸威胁我了: 死女人,你要是再敢抹黑本王,小心本王跳出来把你的电脑给砸了,到时,看你怎么使手段蛊惑人心,叫粉丝们一个个唾弃本王…… 丫的,你就一坏银,明明本王想好好待那丫头,你居然敢让丫头使坏来算计我,逼我——你你你,你要是再不给我挽回形象,一定砸电脑。 好吧,我努力挽回! 汗一个! 明天见!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6 一连下了三天大雨,下得满城是水,地上一片泥泞,难行。 金晟情绪败坏,就像淋了外头的滂沱大雨,满头糟糕。 朝堂中春风得意,后院内乱事扰扰。 散朝的时候,总管李全走到金晟身边叫住了他,说皇上请他去书房。累 金晟这才记起刚才父皇的目光曾多次留停在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3 己身上,没办法了,只好转身去见驾。 金晟本想办完手上的公事,就回府。 他挂心凌岚,她一昏三天,迷迷糊糊的高烧不断,一直紧闭双眼,固执的不肯醒过来。 前天晚上,他一直守在床边,听着她胡言乱语—— 一会儿喊:金晟你真混,真混,干嘛要养那么多女人。 一会儿又叫:一诺,你滚蛋,我们离婚,一拍两散。 一会儿又嚷:我要回家,再不管你的死活,死了得了,死了大家都痛快。 乱七八糟的话,反反复复,叽叽咕咕的自她嘴里冒出来。 除了第一句,其他两句,他听着直皱眉,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心里烦的要死! 谁是一诺? 一个藏在她心里的男人? 她在意的人根本不是墨问,而是那个一诺? 又是谁做了什么坏事儿,遭了她的诅咒?闷 她这人可不会随意咒人! 还有,“离婚”这词儿,好生邪门! 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一个人生重病的时候,迷迷糊糊所说的话,绝对也是真心话。 那些话,令他摸不着头脑,想问也无处问,真真是恼火着。 她一直昏沉,身上烫的就像火炉,喂她吃药,才吃下,下一刻就全吐光,吐得他满身皆是,吐得她脸色铁青,就像僵尸脸。 冷熠说,胃肠太空,汤药下去,里面起了不良反应。 他说王妃的胃肠似乎受过严重的损伤,经不起饿,饿久,胃肠极有可能会痉挛,乃至出血。 金晟听着心里难受,憋气儿,气自己,也气这死丫头,那天她惨兮兮的跟胧月说想要吃东西的情景,很清楚的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她一定饿坏了吧! 饿着肚子还在那里发脾气,把话说的那么绝,把他气的差点就打了她,这女人……哼! 她倒好,骂完一晕了事,他呢,被她气了,还要替她提心吊胆,伤脑筋怎么让她吃药。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才喂进去一点点米羹,然后再喂药,这才不吐了。 一整夜,他陪在那里,第二天天亮烧退了些,还是昏沉乱语,他想到朝中有事,只能一早去上朝,待忙完事,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得到的禀报是依旧不醒人世。 紧接着又是一整夜的高烧,他一刻都未睡的看护着。 两夜两天,床上死气沉沉的她,让他生出一种无力的疼。 直到今天早上烧才终于退掉,他这才松下一口气。 这个可恶的丫头啊——一忽儿,让他欢愉的飘上云梢,一忽儿,一番骂辞,将他踹入十八层地狱! 这几天,闷闷的守在岚阁,他心里头别提有多沮丧。 他恼自己怎么就那么贱,被她骂成那样,还当她是宝一样。 原来喜欢是这么一种滋味。 撕着他的心,裂着他的肺,看着她,心疼,不见她,惦的心疼。 唉,这个倔强的女人颠覆了他的世界。 **** 进得御书房,金晟给坐御案前的沧帝行礼,边上,展苍就守在边上。 沧帝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金晟往展苍身上多看了一眼,觉得这个男人看他的目光很深。 展苍也在看他,心头纵然千般恼恨,却也不能在此刻露了一点。 两人的目光对一下,展苍撇开了眼。 “父皇唤儿臣来有何事吩咐?” 金晟坐到边上,恭敬的问。 沧帝放下手上的笔,睇了自己这个儿子一眼,方慢慢的取过边上参茶缀了一口,然后才问: “你跟凌岚怎么了?听说又她昏迷了?晟儿,朕知道你对某些事怀着陈见,可是,你既然娶了人家,就该好好的爱惜着。如果爱惜不了,就休了!她自在,你也自在。那个丫头,看上去极其刚烈,你的性子又很生硬,两个固执的人待一块儿不见得好……” 金晟听得明白,王府的事已经传开,但休妃,绝不,忙打断:“父皇,儿臣和凌岚没事,儿臣会处理好家事的。” “嗯,没事就好!兵器司里的事还得由你去查!” “是,儿臣会尽心竭力!” 这两天,金晟又得到了沧帝的重用。 因为大前天,他带去东庄的人马,逮住了前些日在清王府行刺的其中一名刺客。 在带“凌岚”的回府之前,金晟传令扣留萧融手下的所有货船,检查所有出境的交易物品。 之后,执行此令的官兵,在萧融船上抽出了不少军用的兵器。 这一牵扯,扯出了朝廷兵器司里存在已久的一大隐患。 第二天,金晟得报急禀沧帝,沧帝大怒,扣押萧氏所有船只,后,官兵在那被烧的大船上搜出来了被烧掉一半的兵器图纸。 于是沧帝下令,即刻通令全国查封萧家的商号,从此禁止萧氏在北沧的一切交易,查得的赃物全部充归国库,并在整个沧国范围内缉拿据说已经回去旃凤的萧融。 至于那天,金晟自外头抱回身穿嫁衣的凌岚这件事,金晟是这么跟沧帝解释的: “凌岚性子刚烈,对于在清王府被冤一事耿耿在怀,她誓要还自己一个清清白白。正巧,这会儿,君熙又中了毒,依着我们讨论的结果是,他们最终是冲着君墨问而来的。 “那时,凌岚已跟他坦言,她是君墨问的结义妹妹,对方估计是想要胁君墨问,才设了这一步步阴谋。儿臣与她商量了一下,打算双管齐下,儿臣明查,她暗访,故有了将其投下地牢一幕。 “后来,墨问来了,儿臣觉得,凭儿臣和墨问之力,绝对可以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便去带她带府! “可是这丫头就是那么的固执,直说已查的有了一些眉目,硬是不听儿臣的叮咛,挟了襄儿非要出去自查究竟! “这一查,就把自己查到了别人的圈套里。那丫头险些就中了别人的道,幸好墨问也在查这伙人,赶的及时,才把她好好的救了回来。也因此,查探出萧融身上果然有问题。” 东庄上的那些无业游民有些个是萧王府的暗哨所扮,船上一着火,他们借上船救火为名,终于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金晟借此,立一大功。 这番话是在书房里回禀的,因为有些事只要皇上知道就好,比如凌岚中了蝶变一事,他有如实说明。但他一再强调他们营救很及时。 当时,墨问也在,承认自己与凌岚是结义的兄妹。 这些话,不管沧帝信不信,反正金晟是把事情圆的很圆满,外人看来很难找出破绽。 因为谢玉的原故,沧帝对于凌岚不再排斥,只叮咛了一句好生照看,待养好身子,带她进宫见驾。 不想傍晚时候,他才在外头忙完事,回府后就和那丫头闹上了,闹的还是如此的惊天动地。 *** 沧帝很随意的听取了金晟关于兵器打造技术外泄的看法后,很是满意,又语气和善的叮咛他一些该注意的事。 金晟见事情禀的差不多,便站了起来,想要离开:“父皇,若没有其他事,儿臣想先告退了!” 时近晌午,他出来已经忙碌了半天,真的想回去。 沧帝瞅着,看到了儿子眼底的思归之色,放下茶盏,说:“还有事!” “父皇但请吩咐!” “你皇祖母昨儿跟朕提了一下你跟千桦的婚事,她想把你的婚事和你七妹的婚事一起办了,这样热闹喜庆,你看如何?” 金晟一楞,想都不想就脱口拒绝:“不行!七妹出嫁是大事,比儿臣的事还要大,儿臣要风风光光给她送嫁。没道理把儿臣的事也掺进去。” 同时,把眉头皱的更紧:“父皇,儿臣那件婚事,以后再议吧!” 这个时候再提婚事,金晟想,府里那个女人保准会跑个没影。 他有一种直觉:他若敢再娶,再敢让别的女人来“脏”了自己,那女人准会跑——除非他不择手段的将她给脚给打断。 那怎么可能! 如此强求得来的绝非她的真心相待。 “其实朕也觉得不妥,只是先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也想早些把人娶进门去的话,朕就遂了你皇祖母的意思。既然你认为不合适,就按原来的日子办喜事。” 金晟听到最后三字“只喜事”,有的不是喜,而是烦,眉心成了川字儿。 “怎么了?这婚事不中意?晟儿,今儿朕怎么看你有些恍惚无神,晚上没睡觉吗?” 沧帝看到他眼里布满血丝,眼间隐约有些倦意。 金晟抬头,难得父皇会关心他,他的心头莫名一暖,多少年了,父亲从不曾细心的过问过他的情绪,微一笑:“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没事。只是被一些事烦着了。” 沧帝静看一眼,挥手,想来他是惦着家里那个丫头了吧! “去吧!” “儿臣跪安!” 金晟行一礼离去,走一步,又转头,低声说:“父皇,儿臣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嗯,你说!” 金晟想了想,才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语气有些涩,带着迷路孩子才有的困惑。 才提起笔的沧帝,一怔,这孩子从来不跟他谈心的,当然,他们也从也没有机会联络感情过。 他在他的冷落下,倔强的长大。 长大的他是那么的要强,想把什么事都做到最好,想来博他欣赏的目光。 “当年,您那么不顾一切的要娶云迟,甚至把母亲给全部否定。您想把您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她,甚至于甘愿丢下太子之位,这种喜欢就那么强烈吗?母亲也是一个好女人,您为什么就不曾考虑过她……” 是啊,为什么就那么疯狂的喜欢,同样是女人,就单单喜欢这么一个。 “不好说。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沧帝淡淡答了一句,那种心意相通的滋味,如何用语言来描述。 金晟睇了一眼,黯然的低一笑,闭一眼:“好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以前儿子不懂,现在,儿臣竟然可以感觉到那种心情……” 说完,他欠欠身,转身离去。 沧帝目送着,神色有些迷离,这一刹那间,他好像在这个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 转过御花园,转弯时,在元庆门口看到了一道婷婷而立的身影。 风吹衣袂飘飘举,惹来旁人频频视。 景侃低叫了一声:“是千桦姑娘!” 少女听得叫,抬头,俊俏的脸孔上立即抖落不耐烦的神色,盈盈一笑,迎了上来:“金晟!” 金晟顿住脚,突然间觉得,脑子里就像被敲进了一个钉子,不是舒眉,而是皱眉,说来真正是可笑,现在他看到身边的这些女人,想到的是凌岚冷冷吐出的“脏”字,是那句“你要不起我”。 她说她在的是:最简单的相亲相爱,哪怕粗茶淡饭,哪怕布衣荆钗……只求两心比金坚,只要彼此唯一相伴。 这就是墨问所跟他提过的一个境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 千桦笑的很美,今天她特意打扮的很漂亮,水湖蓝的高腰裙,将自己衬的格外的纤美阿娜。 她一早就来等他,已经等在有些为耐烦,后来才听说皇上把金晟招进去御书房去,知道是跟他商量把婚事提前的事:“有空么!能不能到老祖宗那边说会儿话!” “不了,我有事,先回了!” 他一口拒绝,隐约还透着恼怒。 千桦脸色微变,笑容僵了:“你……怎么了?谁惹你了?一肚子火药?” “没什么!” 金晟瞟了一眼,淡淡道:“以后,别在太后跟前做小动作!” “你……” “刚才父皇找我去说婚事,我没答应!” 也许不会有婚礼了。 金晟在心里补了一句,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为……为什么?” 千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4 桦结巴不成语。 “不为什么?千桦,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有些事情,我必须好好理理清楚!等把事情都理清楚了,我会给你一个说法!我先走了……” 他皱着眉,绕过面色惨白的千桦,头也不回的离去。 千桦呆呆的回头,是一脸僵硬,是破碎了的笑容。 这么急匆匆,是不是还是为了那个半路里横插进来的凌岚公主? 难道,现在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就是那么的紧要吗? 十几年青梅竹马的交情,就抵不了他们半月的夫妻之情? 她踉跄的后退,靠在宫墙,心头漫上一片惶恐。 **** 飞马奔回萧王府,脱下油衣和蓑苙,急匆匆便往里院赶,半路又遇上了程襄和凝儿,锦儿也在,另外还有两个女人,好像是北院的姬妾,一群女人正在小亭里说着话,见到金晟,全起身欲迎上来。 金晟冷冷一瞟,没理会,由着雨点浇在身上,直往南大院而去,对她们视而不见。 这时,冷熠撑了伞正从南大院出来,正好撞了一个正着:“熠,她醒了么?” 冷熠点头,瞄到了满脸关切之心:“醒了!也吃了一些东西,人精神多了!” “哦!” 他的眉头终于舒了一下。 但他的下一句话却金晟脸色大变:“不过,她刚刚让胧月来讨夕子汤,我给了,胧月刚刚熬好送进去!” **** 终于醒来。 屋外下着雨,天有些阴沉沉的,房里挺暗,绣花帐子低垂。 眼睛很涩,紫珞转过头,张望着,好一会才记起这里是哪里。 隔着帐子,胧月背着光站在窗前,怔怔的望着远方,不知在哀伤着什么? 是不是因为她的事,触发了胧月心头的痛。 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 有些人渺小,是小故事,有些人生来就是会如星月般闪光,历尽苍桑,惊天动地。 胧月的故事一直很凄凉。 不管是儿时,还是长大成年以后。 胧月最喜欢跟她说的一句话是:小姐,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紫珞想,自己虽然改变了她命运,然而,儿时的阴影总是缠绕着她,她对任何男人都有一种潜在的憎恶。 待到那一天,她被那个野蛮的男子玷辱了身子,那才渐渐开朗的性子一下又沉郁。 在这个社会里,做女人真的很委屈。 做个漂亮的女人,更是委屈。 女人总是弱势的。 做男人多好! 做男人时,她的日子过的多舒服多滋润,可一做回女人,遇上的尽是烂事。 烂啊,烂的把什么都赔上了! 唉! 她在心头叹息。 身子还是很疼的,而且虚弱,但总算是回到自己的这个岚阁,这里一片恬淡宁静。 不,在王府里基本上是没有恬淡可言的。 回到这里也未见得安全,她要的是一个冷静的空间,将她与他就此隔开。 隔开了就没有念想,就容易看开,就不会心疼,那看不见的伤口就会愈合。 她又感觉到了那种心疼! 那种被男人抱在怀里,却特别特别委屈的疼。 女人的香气,让人生恨。 为什么恨? 因为爱! 不知昏迷了多久,她却在昏迷中认清了自己的心。 她爱着两个男人,一个养弟金贤,一个三哥一诺。 以前,她以为自己爱的是金贤,原来不是! 原来那些相濡以沫的情谊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原来自小爱捉弄她的一诺才是她心头最大的牵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爱上一诺,所以,才嫌他脏,才恨他用情不专,才想离婚,逃离他的世界。 他却告诉她:这辈子,他不脏,足配你。 那时她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昏迷的时候,她的意识定格在那个境头上,他说那句话的时候,非常的认真,只是她当时故意忽视了。 他说这辈子不脏。 说的好有玄机! 难道还有上辈子吗? 难道他知道自己上辈子脏过,并且被她骂过嫌弃过么? 她好想好想回去中国,把一诺摇醒,问他:你是不是带着前世记忆的金晟。 她一直记得在皇陵遇险时,一诺将她护在身下,那深情不移的目光! 心疼! 紫珞忽然特别的想念那个一诺! 而之前,她才跟一诺的前世闹翻! 如愿的闹翻! 唉! 他们之间为什么总要隔上那么多的事! 他们总归是走不到一块的! 这个结论,让人心疼的更厉害!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7 紫珞皱眉,轻轻一咳。 胧月就围了过来,撩开帐子,待对上她的眸,紧张的眸微一松,声音却是暗哑的,急而柔的问:“小姐,好些了没!还疼不疼!” “嗯,还好还好!” 胧月一直守在边上,两天时候,把她急的都瘦了一圈。累 紫珞温润一笑,伸手摸摸那傻丫头的脸:“别担心了,我没事呢!养上几天,又能生龙活虎了。” 胧月听着鼻子一酸,坐在床沿上,小心的摸着小姐的手,黯然道:“要怎样才算有事?流了那么多的血……” 光是想想就让人害怕。 “好了,好了,别愁眉不展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流掉的血,还可以通过肝脏功能再生新造出来的。月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们那里有一种叫无偿献血的,每隔几个月去献出几百CC的血,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有益而无害。我就经常去献血。那种公益事做多了,心里会觉得舒服……嗯,这一次得了这无妄之灾,就权当献血吧!咱们笑一笑,就让它风清云淡的成为历史,皱着眉日子反而难过!月儿,这些是小事,不必耿耿在怀的。” 胧月听着,不愁了,露出冷艳的笑容来。 这就是她的小姐,心地如此的良善,眼界是如此的开阔。 如果当初她可以私心一些,就不必陪着凌岚到这里来活受罪了,好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姐就被这么被那个坏男人给毁了。闷 小姐自己不介意,她心疼呵! 那天晚上,胧月心疼的整整一晚上! 比自己被人欺负了还要心疼! 她真是怕小姐脱了药性后醒过来会难受。 这会儿见小姐依旧笑容朗朗,她忽觉得小姐好坚强! 是的,她和他们这里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有一颗坚忍不拔的心,有最最生气自信的笑容,绝不会被挫折所打倒。 这些年,也正是小姐这抹明朗的笑容陪着走出失亲的阴影,给她生活的勇气,也是因为有小姐的积极鼓励,她才生养出君熙。她的人生从来不圆满,本是凄暗无望的,是小姐造就了今时今日的她。 “小姐,听说那天你把王爷给惹毛了!你是故意的!” 东园的事,胧月知道的并不清楚,后来景如跟来这里,趁王爷在房里的时候,一五一十的跟胧月说过一遍,左右为她家主子开脱,直道这事怨不得王爷,是岚主子说话太伤人,逼的王爷生了怒。她听着没应一句。 紫珞怔了怔,微笑,伸手揉揉胧月的丝发:“嗯,月越来越聪明。是,我故意的,那人太不好缠了。最好,一下把他气的再也不想见我!” “但是,效果好像并不理想!金晟这两夜一直守着小姐,直到天亮上朝才离开!而且,他总把我赶在门外不许进……硬生生还是霸着你不放呢!” 紫珞这才呆住。 原来她已昏了两天两夜。 那人被她这么故意的折辱,她记得清楚,那个时候,他对她可是非常非常的怒的,居然还没有生气? “失策了?那我的血不是白流了……唉,管他呢!以后能避就避吧!” 她皱了一下眉后,依旧浅笑,现下不愿为那些事烦,保持健康的心态很重要! 胧月睇着,小姐依旧是那位小姐,心境一点没变。 笑容虽犹显苍白,没事,至少已经不再死气沉沉。 只是那蝶变的药性很伤身子,经此一劫,小姐的身子恐怕就得养上一段日子方能恢复元气了。 想当年,她足足花了一年的功夫,都不曾从那噩梦里醒过来,直到熙儿出世快百日,她依旧记得当时那些不堪的情景。 她不喜欢熙儿,全是因为她对那个坏了她名洁的男人怀了太多的恼恨。 “那些皆是以后的事了,小姐肚子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你依旧在床上睡一下。马上就好!” 紫珞点点头,微笑的看着胧月急匆匆出去吩咐秋儿和香儿弄吃的。 这世间,除了爱情,友情更显弥足珍贵。 她与胧月之间的这份情谊就是最最珍贵的一种友情。 **** 秋儿和香儿听到小姐醒了,本想进来看看,也想问问凌岚小姐的事。 胧月拦着她们不许进,也知道她们想打探什么,那些事,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她不准她们去提那些乱糟糟的事搅了小姐的心。 小姐已经够惨的,对凌岚也做的够仁至义尽,她一再的叮咛她们别去扰小姐休息。 说话时脸孔是冷冰冰的,比平时冷上不止一倍,秋儿和香儿都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两个人面面相觑的躲上边上再也不敢问什么。 胧月的心很小,她的心只有小姐,小姐因为凌岚弄到这个田地,她对于凌岚本来的两个婢女都怀了成见。 已是下午时分,紫珞说了一些清淡的米粥后,人清醒很多,身上的烧这下算是彻底退下了,便和胧月在房里细细说了好一会儿话。 说着说着又扯到那蝶变,提及这种霪乿的东西,胧月心头好气,咬唇,黯淡的闷语:“想不到,我们两人竟全被那该死的蝶变给害了。” 紫珞缩在被子里,静静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恼与怒,握着她的手,只一直的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其实这事也怨不得他的!又不是他给我下的药,那全得怪……” 她没有说出那个的名字,可是胧月知道她说什么? “那人男人真真是卑鄙无耻!” 胧月咬牙切齿的恨叫:“逼着你成亲不说,还用这样歹毒的药来逼你就范,根本就不是男人!” 紫珞没有接话,心里则在想,那个男人一心想成就的好事居然白白便宜给了别人,如今凤亦玺是不是在那里跺脚悔恨了? 想到凤亦玺,便想到了席大哥。 那天,是那个温温如玉的男子救她出来的,若不是“墨问”出现的及时,也许现在她该在席大哥那边,做了他的女人。 席大哥温温尔雅的亲吻,她已记得不太清楚,当时,她的感觉是那么混乱,可他吻过她却是真的! 唉,真是乱了套了! “胧月,我被金晟带回后,席大哥呢?” “枫公子差点就要跑过去跟金晟抢你,被君墨问给拦住了……”提到那个冒牌的君墨问,胧月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小姐,那人是谁?怎么长……” “他现在住哪里?” 紫珞也想见他。 一别二十四年,他依旧是当年送她来九华时那副年少俊美的样子,真真是让人奇怪。 “大前天,你被金晟带回东院后,他有跟着来,在把金贤打晕之后,这人就走了,他跟我说,他去悠然山庄,帮忙看着君熙!” “哦!那,君熙怎么样了?解药服了么?管用么?” 满口关切之语。 “管用!熙儿醒了,今儿冬子来过,和左丘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5 碰过头,趁金晟不在的时候还偷偷过来看过您。嗯,他也纳闷,不明白怎么就冒出一个男的小姐来?他还说,那个人很疼君熙……君熙也特别爱缠他……只是承东他们拿不定他是敌是友,只觉他没有恶意,才让他住到了悠然山庄。小姐,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胧月疑惑的问。 “我也不好解释,有些事很玄奇的,等日后我见到他,盘问个明白了,再与你细说。” 君熙终于醒了,真好,紫珞欢喜的微笑,接下来就该解决种在君熙身子里的蚀脑蛊了。 这才是真正让人为难的呢! 到目前为止,她都不知道蛊是谁下的,那下蛊之人也没有什么动作! 紫珞皱了一下眉,因为君熙,她忽想到了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君熙是不受欢迎的产物。 心下莫名一惊,她想到的是前儿晚上那疯狂的床事,金晟一次又一次的曾在她身子里释放,那可得出大事的! 她低头掐指算排卵期,想了想日子,发现无从算起,她的生理期一直很乱。 紫珞豁然抬头,紧张的抓住胧月的手,低声急叫: “差点把这事忘了,月儿,快去找冷熠,请他吩咐下去熬一碗夕子汤,虽然已错过了最佳的避孕时期,总得预防一下……这个时候,我万不可以再为他怀上孩子……要是再冒出一个君熙,我以后的大好前程可就完了!” 被这么一提醒,胧月也想到了这件事,应道:“嗯,我这就去要!其实之前我有想到。本来想去跟你去讨来吃的,又想,这事得问你同意才成。再说那药药,小姐昏着也不好喝,才没有去办!” 胧月以为,紫珞对金晟的情感很复杂,她吃不准她心里会怎么样,眼见现下她催,才起身匆匆出去。 提到药,紫珞忽就叫住她:“月儿,我既昏睡着,谁喂我吃的那退烧药!” 昏昏沉沉,依约记得有人往她嘴里灌东西来着。 “是金晟。” 胧月回头,低声说:“我在外头看到,他用嘴度给你吃的!一碗喝了大半个时辰。” 紫珞张大了嘴,脸上是层层的热潮汹涌而来。 完了,那人看来真打算咬着她不放了。 **** 两个时辰后,胧月捧着热腾腾的汤药,吹凉,递给小姐,心情是何等的复杂,这一刻,她真真是恨死了金晟,怎么就这么不懂珍惜小姐。 也许她是不该恨金晟的,毕竟是小姐没有给他机会,就一棍子把他打出局。 金晟对小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毕竟,他没有让人准备了夕子汤送过来—— 不,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是因为这几天忙,忘了赐药吧,这真的不能说明什么! 紫珞靠在床围上,接过黑糊糊闻着叫人恶心的药,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正想喝,门忽然被撞开。 一阵急踏的脚步传来,她举头看,一眼就瞧见金晟一身朝服的闯进来。 他的脸孔是冰冷冰冷的,就像冰块,带着几丝勃发的怒,几步上来后,看到她手上的药,眉心一紧,上前凑过来将那药碗夺了过去。 紫珞“呀”都来不及,只听“哐啷”一声,药碗早被摔了个粉碎,床前那花色的绒毡上顿时现出一片黑糊糊一片。 “谁准你吃这药的?谁准的?” 金晟猛的将床边上的胧月拍开,喝斥道:“滚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别到本王跟前碍眼!滚出去!” 胧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稳定身形后,但见小姐正担忧的抬头看,露着无奈的神色,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出去。 她心里自是异常的恼火,冷眉一瞪,转身离去。 门关上,房内安静,紫珞很平静的倚在床上,目光淡淡的凝在他脚下的碎片上,不理会,一声不响。 心里直叹:真真是冤孽,这个人怎么来的就这么凑巧? 一来就又摔东西又骂人的,真是野蛮! 他凭什么要打翻她的药。 哦,也是,人家是王爷,手握自己女人的生杀大权,要不要孩子得他说了算,作为女人,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必须绝对的服从。 心头闷闷的又不快起来,现在怎么办? 再跟他对着干? 不行! 身子要紧。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这是医学上老生常谈的事。 现在不能动气动怒,小心肝现在需要为她身子造血,怎能有所损伤? 不理会就是了! 对,就不理会。 金晟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一团被药渍浸染的污浊上,心头的怒气难平。 他一屁股坐上床榻,紫珞静静的往里床避去,动作已经很小心,还是牵动了伤口,疼的她拧眉心。 “你,不许动,乱动再出血怎么办?我现在能会拿你怎么样!” 金晟又气又无奈的低叫。 她在逃避他,根本就不愿正视他,这真真是一件让人感觉无比挫败和颓丧的事。 他瞪着,恼火的很,伸手给她掖被子的手势却是轻翼的。 他想抱她,可是不行,不能抱,只能忍着,因为她要躲。 见鬼的,她现在一见他就躲! 他是豺狼虎豹么? 他烦躁的睇着这个女人,病沉沉的脸色,长长的睫毛在安静的扑闪扑闪,面对他的时候,不急不怒不躁,这种不动声色,最最难搞,将他无视到底。 “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说会话么?” 温温的热气喷到了脸上,紫珞皱皱眉,闻到的是清淡的薄荷的味道上,没有那令人恶心的女人味,还好还好,秀眉这才舒展,吸引这才顺畅。 金晟的情绪因为她的舒眉而宁静下来。 紫珞依旧不理:她与他没啥好说的。 “成哑巴了?” 他忍不住挑她下巴:“要么一张嘴利的就像利箭,要么闷着装哑巴!” 四眸凝对了一下。 “不许动手动脚!” 她拍开他,淡淡的叹气:“说实话,我真是很想做哑巴,更想做聋子!嗯,干脆做瞎子得了!那样的话,就可眼不见心不烦……” 开出口来果然没好话。 金晟默默的瞅了一眼,心灵,很受伤呐,急匆匆跑来,难道就是来挨她话的吗? 嗯,不气。 肯说话,能使气儿,就是好事。 他终于可以长长吁一口气,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将她的抗意彻底忽略不记。 她缩了缩肩,他动作僵一下,还是抚了上去:“哼,现在你是病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说出来的话来句句就像针锋一样的刺人。我是中了邪了,才对你……” 念念难忘四字没说完,转而问:“吃没?我们一起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我们好好谈谈……我饿死了!” 站起,扬声吩咐下去弄中膳,他俨然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园子。 外头的人忙应声下去准备。 王爷的吩咐谁敢不听? 紫珞吹胡子瞪眼,忍不住了,闷闷的叫: “金晟,你很没有礼貌,你知不知道!跑到别人的地盘上,还这么野蛮!以后进来请记得先敲门……再问一下有人没……等主人回答有人后再进来。而且你还在这里乱使唤我的丫头。这里可不是你的东园,你想用膳大可回你自己的住处……我已经吃好了,想睡……你是王爷,是朝中重臣,你大人大量,别在这里折腾了成不!” 语气咄咄逼人,但不再凶巴巴。 这个时候的她,态度尚好,理性的很,大前天呢,发那么大脾气,把他骂了一个里外不是人, 他的怒气神奇熄灭,不急不怒,微一笑,坐回来对答道:“你好像忘了这里是我的府邸!” “可你已经让我住了,那就是我的地盘!当然,你不想我住,也可以,休书一张,我立即滚蛋!” 她又提及休书。 一双素净的玉手伸出暖暖的被祸作索要状,修长的指尖上全是触目惊心的小伤口,金晟一下气结:“不给!” 这女人,真一刻不容他高兴呢。 紫珞缩回手:“不给的话,这地盘就归我了。” “没问题,整个王府一并全归你都没问题,但你归我。” 他低低吐出一句,很有深意,如果她要的话,他一定给——嗯,他疯了。 这话说过! 多年前,金晟跟墨问说过,墨问想离开,笑着推托他的挽留,说要去做买卖赚钱养家糊口。 金晟不让,“他”便戏侃要王府的金库钥匙。 金晟当场二话没说便把钥匙交给了“他”,说:“整个王府一并全归你都没问题,但你归我,从此做我兄弟,不离不弃。” 墨问不干,直说:有了金子,没了自在,这买卖亏死了,不干。 久违了,又听到了,紫珞一怔,心头一跳。 “不好意思,你的萧王府我要不起。小女子柔弱,养不活那一大帮女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奴啊婢的。我只要一个小小的房子,有得吃有得睡有得天天看日出东山就好!” 她才不要。 他听的很明白,她要不起萧王府,是因为这府里住了太多的女人。 金晟心头一动,跟着微一笑,眼睛里全是她轻扬唇角的笑弧,他的心跟着这笑懒洋洋起来。 嗯,也许是这样的,王府的女人是太多,墨问也曾这么说过的,墨问提起他的那些女人时,见谁都没好感,好吧,日后慢慢打发掉她们…… 先应付好她,其他的事,好商量,什么都好商量,这女人最不好商量——多像墨问,多犟,多死脑筋啊! 他这么想,突然间就有了那种清理门户的念头,早该这么做了。 目光不小心又瞄到了那些药渍,这才记起自己为什么来的,忙言归正转:“夕子汤不许吃,好吗?” 他叮嘱了一句,缓下口气,命令的语气中带着商量的口吻,低声道:“如果真怀上了,就生下来!” 紫珞忍不住瞟了一眼,一脸的认真诚挚,他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曾经,她听他说过,大事未成之前,绝不生养的,他也一直谨守着这个原则。 “哪怕真怀上,也不能要!” 她的没一丝迟疑,那么的绝决,眼神是如此的坚定,不可逆改。 “你……” 怒气再次卷起来,想要发足,心头某个声音“当”的响起来:忍忍吧,别把气氛搞砸,这女人就这脾性,和墨问一样,对,完全和墨问一样,三句话就可以把人逼疯,老是被她激怒,你糗不糗啊你! 他的脸孔黑臭起来。 紫珞睇他一眼,脸孔是热辣辣的,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亲到可以谈生养孩子的事了? “金晟,听说你战场上很能沉得住气的,最近怎么这么忍耐不住。我有原因的!你先听我说完行不!” 这药,她必须吃,而且要让他心甘情愿的端上来吃。她想着,决定用迂回战术,先哄着吃了再说。 “说……我听着!” 语气闷闷的,是的,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定力遇到她,全线崩溃中。 “是这样的,金晟,这几天我吃了太多的药,是药三分毒,会导致胎儿畸形的。优生优育很重要,直接关系着下一代的命运和前程。想要有个健康的宝宝,就必须有一个健康的身子。现在我不符合这样的条件。你就让他们把药熬来让我喝吧!” 没有直接骂人,他以为他会听到一番骂辞,会绝然的丢给他一句话:你要不起我,更不配让我为你生养,要生养去找你的女人们去,我不是,滚边上去! 还好,她没再说犀利的话来刺他的心。 吐出来的是一番奇怪的理论,这番理论再次很神奇的压下了他的怒气。 “优生优育”,听到这词儿,他觉得有意思,剑眉这才又舒展开来。 金晟伸手想碰她。 她还是避开了。 “不好。那药对身子不好,你的身子那么破,还是别喝了!” 他一把抓住她温温如玉的素手:“只要是你生的,就算是畸形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6 ,我也要!” 紫珞一楞,上下打量,直觉这小子脑子进水了,盯了一会儿,是感动一下,还是骂他蠢,思量着,她转个思路跟他打比方: “金晟,要是当年,你娘亲生下一个残疾的你,生出来的时候,缺胳膊少腿的,又或者说,整人一个脑痴、白痴,或奇丑无比,少一个眼珠子,多半个鼻子的,身为那个残废,你说你心里有何感想?不光自我生存成问题,而且还得背负一辈子叫人瞧不起的耻辱,王爷自己说,你这日子还怎么过?是直接抹脖以报父母大人十八年生养之恨,还是直接把不负责的爹娘给毁掉,心泄心头之恨?” “你,你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把好好的事说成这样可怕!” 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的,他瞪着。 “我是实话实说,很认真的说。你也说了,我现在身子不好,恐怕得吃上好一阵子药,药不是好东西,吃多了,容易生出畸形儿,这个概率虽然很低,但倒霉起来,什么事都会发生。很不凑巧,最近我一直运道很黑,自从来北沧,我是黑星高照,没一天是安生的,没一件事是让人痛快的,老天爷想对我斩尽杀绝。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想再悲摧的落下什么后顾之忧——所以,那药,我一定要喝!” 道理有一些,借口一大半,这点心思,他清楚,不揭穿。 他想想之后,点头。 “好,等你身子好了再怀也行……待会儿,我让他们熬!” 他笑了,目光一闪,似乎就此打定了某个主意——来日方长。 “……” 紫珞无语了,等身子好了再怀? 不可能! 她干笑的避开了眼,今儿个不想再跟他闹了,在萧王府闹翻天,也是他有理,不闹了。 他见她不语,趁机将她小心的拢住,不会是以为她默许了吧! 紫珞忍不住掐他,不想被他抱:“王爷,你要想孩子,日后可以与别人生个十七八个,何必跟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说这种话!” 这话有些不中意,可,是大实话呀! “你就当我疯了吧!我就想要你给我生!” 生了,才能栓住这个女人。 头顶上,他闷闷的在低语:“你这女人真是可恨可恶……我真不想来见你,一见你,免不得又是一番自找气受。可是一听到冷熠说胧月熬来给了你,就叫我心头又烧起来。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把我惹毛了……你……” 紫珞咬着唇想推开他,他抱的紧紧的:“不许动,你让我抱一下,我就让人重新熬药……” 他待她极好着,并不曾追究她对他的说过的那些话。 他似乎很奇怪的迷恋上了她。 这真真是不好的预兆。 她得逃他远远的去静养才成,他若软下脾性,有心用柔情攻势来占领她的心,这样的他,太像太像一诺,她有点难以招架,有点无处躲闪的—— 头不打笑脸人,天天要是生事有意去惹他烦腻,自己也累,她并不爱闹事。 “能让我在你这里睡一下吗?” 抱着她的感觉真好,软软的,香香的。 整个人松驰下来,人就觉得累。 他好像已经有四天四夜没好好睡过觉了吧! 没等她答应,他脱了靴,上床。 紫珞瞠目想叫他回去睡,他已合衣在身边睡下,头枕在枕头上,右手臂抱上她的腰,带着一抹隐隐的笑,无赖的视而不见她的满脸不同意。 才大吵过一顿的两个男,怎么可以睡一处? 紫珞气呼呼的瞪着。 “喂,你……不是还没有吃饭么?不许这么赖着了!” “现在不想吃,等睡饱了你陪我一起吃!” “我不要跟陪你吃……你这人怎么这么……” “嘘,别吵了!我要睡!” “你不能这么睡,会着凉的……喂……” 他隐隐含笑起来,趁她说话的时候,坐起脱了外袍,直接钻进了暖暖的被窝,同时小心的将她放倒,搂在怀里:“嗯,这样不必担心着凉了……” 这人好会得寸进尺,真不能软一下心。 紫珞没好气的想将他踢出去,可是一动,身子又疼,再看看眼前的男人,一脸的倦容,她犹豫了一下,有些于心不忍了。 没一会儿,他气息渐稳,真就睡了过去。 屋子里安静起来,流淌着一种恬淡的温馨,不争吵时,多好,多好呵! 紫珞呆呆的躺着,挣扎着想起来,可他的手牢牢的箍着她,生怕她会趁他睡着了跑掉了一般。 她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盯着他看,一样的浓眉,一样的高鼻,一样的薄唇,一样宽宽的额头,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花心花肠。 涩涩的感觉,在嘴里流转,是药苦苦的味道。 薄荷的清气无声无息的钻进鼻子,是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曾经这气息给过她家的温暖,原来没有其他女人味道的怀抱,依旧可以给她强烈的安全感。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相拥而眠是一种让人贪恋的记忆。 她连连打着哈欠,心思宁静下去,看着他睡的香,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抚他的眉,等看到他的嘴角扬起笑弧,似乎在窃笑,她一下警觉有些失态——这男人根本就在装睡? 哦,不是,他只是在梦里开心的笑。 她静静看了他一眼,睡的很香,这几天,他干什么去了?累成这样?倒头就睡。 她又伸手摸他下巴,满是青髭,就像刷子一样扎人,很有男人味,皮肉很粗厚,麦色的——和一诺一模一样。 “金晟,你知不知道你的皇子病很严重……你什么都好……独独,唉,独独太滥了……你根本就不懂,婚姻是不可以分享的,绝不可以——宁缺勿滥是原则。这件事我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你从来不放心上。从不!” 在合眼睡去之前,她轻轻咕哝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个合适的位置合眼睡去。 她也很累,总在那里挣扎,这些日子以来,她亚个儿就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一刻,她不抗拒了,他干净的怀抱,让她重拾了某种厚实的温暖,在中国,当金贤失踪在日本的海啸引起的灾乱中后,是一诺借给她宽阔的肩膀,陪他走过了漫长的寻找之路。 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其他问题,等睡醒了再说。他累,她也累——剑拔弩张的,好辛苦—— 允许自己小小堕落一下,暂时忘了他有很多女人这件事。 半掩的窗,吹进一阵阵风,带着雨丝的潮湿,以及几丝花草的芬芳。 芙蓉罗帐,飘飘动,一双亮亮的眸子盯着睡过去的她。 鸳鸯软枕上,金晟粗指抚上她净白的脸孔—— 他听明白了:婚姻不可以分享,宁缺勿滥是原则! 这是她的骄傲。 好一个骄傲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 又何时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我宁缺勿滥? 我原以为你是他,结果你不是! 你真的不是么? 人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8 纵然再想,却不行! 手指摸上去根本就不像易过容,这才是易容的最高境界,足可以假乱真。 听说过东瓴有一种换颜术,易容客以类似人皮的薄皮制成面具,再配以独门密制的药水抹在脸上,那张人皮面具便会生长在人的脸孔上,想要剥离,就必须以另一种离膏抹于面部,隔上半个时辰,那面具方会现出原形,如此才能剥落。累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丫头使用的就是这种易容术,在江湖上罕见之极。 前天,他跟冷熠说起了换颜术这件事。 冷熠想了想,说:无妨,除了离膏,应该还有别的什么途径可令人皮面具自现原形,但凡易容大师,皆懂此道,熠的师兄便是此中高手,熠这就修书过去,请他过来,以解王爷之惑。 金晟想了想,说还是算了。 熠问为什么,金晟淡笑说:我要她心甘情愿为我摘下来。 **** 傍晚时分,金晟离开岚阁,留下话说是去了宫里,是太后来传的旨意,邀他去吃什么辰宴。 紫珞其实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醒来时,金晟还在屋里,刚刚吃好午膳,隔着那一层床帐,她看到他坐在房里看凌岚写的佛经,似乎饶有兴趣的很。 景侃敲门,进房后欲言而止,似乎想避着什么,金晟往罗帐这边瞄了一眼,才走出楼,直到楼下才问什么事。闷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紫珞没听全,但敞开的窗子还是把他们说的话隐隐约给的送了过来。 “太后的意思么?还办得这么热闹?” 金晟好生讶异的反问。 “对!刚刚才让人操办下去,本来听说不大兴摆宴,也不知怎么的太后就改了主意,非要把事儿办的体体面面的!” 景侃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在那里低声问:“爷,咱要去准备什么贺礼?” 金晟那边半天不说话,好一会儿,才说:“把那幅字画捎上,其他别准备了!太后宫里什么东西没有,她不见得稀罕。” “就一幅字画,拿出去,是不是太寒碜了?宫里的人全都眼巴巴瞧着爷会给这个未过门的主子有什么惊喜呢?几位王爷公主全去了那里,太后还让你稍带上襄主子,凝儿郡主一起来去热闹一下……” “等等,你跟他们都说了?” “什么?哦,没呢……我先来禀王爷了……” “她们那边不必去报。我不想带她们去,一堆女人,至于闹的都不痛快么?” “呃,这样妥当么?” “妥当!至于寒碜不寒碜,甩他们讲去,再说我即便送再好,到时老祖宗一定另有事说……得了,去准备吧!” 语气似乎极不快。 不一会儿,金晟往楼上走来,推门进来,直径走到床边,紫珞闭了眼,装睡。 这男人低头抚了抚她的额头,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看了一会儿才转离开。 待到人远走,她才缓缓睁开,心头黯一笑,原来今日是韩千桦的生辰,太后竟在宫中大摆宴席要给自己最最中意的孙媳妇做辰诞,多风光着! 奇怪,好像往年的时候都不曾这么办过吗? 今年这么热闹却是为何来了? 听金晟那口气,他跟他的那位准新王妃关系有点紧张。 这是女人的直觉! 紫珞觉得,太后这么做,定是某人想要见某人。 辰宴只是一个契机,一个借口罢了。 窝在被子里,闻着上面散发出来的薄荷清香,他的气息——紫珞闭眼,浅一笑,心头是沉沉的,笑自己所猜。 金龟婿呀,多吃香! 关于太后赐婚金晟和千桦这件事,之前,紫珞没空搁心上想,现在被这么一提,忽然稀罕起来: 金晟和千桦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娶她是因为十几年那个可笑的约定? 还是仅仅只是单纯的政治赐婚? **** 晚膳后,那碗夕子汤当真给重新熬了上来。 药是景如亲自送上来的! 紫珞才吃过饭,坐在床上坐着发呆,摸着一本书,在那里倒着看。 景如笑盈盈的进来了,行礼道:“岚主子,爷留下话说最好还是别喝了,让您再想想!” 景如的眼神很怪——这还真是件奇怪的事,没见过自己要讨喝避孕汤的女人,她就这么不爱和王爷? 王爷也怪,怎么心头不乐意,还是让人熬了,还要留下这么一句听上去很不甘的话。 嗯,还有,王爷接到老祖宗传话时,脸上那是真真的满是恼意,似乎非常不想进这一趟宫,回到书房后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的门。 临走,才叮嘱她去熬药——那一声吩咐可透着千万个不愿,就好像是被逼的,那表情憋屈的紧。 紫珞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7 示意胧月把药汤端来,嘀咕了一句:“你家王爷改性儿了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比娘们还娘们!” 说完话,一口喝尽。 景如一楞,浮出一抹浅笑,有些喜欢这个女主子。 敢跟王爷这么对着闹,却又被王爷惦在心上的,君墨问是第一个,她是第二个。君墨问是男子,她是女孩子,君墨问可以当兄弟待,她呢,可以当爷的女人,这当中的差别虽只是男女之别。可结果却是不一样的! 景如感觉爷好像把对墨问的那种异样感情移过来全投到了她身上。 嗯,王爷对她很上心。 只要这女主子不排斥王爷,也许,不久的将来,王府里就会有小世子咿咿呀呀的学语声。 她看着娴静的主子,觉得他们好生登对,便越了奴婢的本份,低声问: “岚主子,您真这么讨厌王爷么?” “嗯?不讨厌!” 紫珞以前和景如的关系挺好,听到她问,本能的回了一句。 “奇了,既不讨厌,岚主子那天为什么……” 紫珞想了想,目光瞅着被子上的大团的牡丹,温温的道: “可我不想他做我的男人!喜欢这样一个男人会很累!我不想累着了!更不想因此而陷入争风吃醋的旋涡里不能自拔。 “如儿,你家主子的心太大,他装着天下,就装载不了一个女人最简单的愿望。 “他是做大事的男人,就不合适做我的男人。 “我会离开,那是迟早的事…… “其实,我最最羡慕如儿了:能得一个一心一意怜惜自己的夫君,这是女人最最幸福的事!” 就像跟自己的久违的朋友在说贴心的话,紫珞没有避讳的跟她说出了最真的心声。 景如听着发了好一会儿呆,只觉这个主子心如明镜,把什么都看得明白,也很了解王爷,却也被她口气中的坚绝所吓到,心想,王爷要是真错过这么一个女人,那真是一种难以弥补的遗憾。 **** 金晟去了宫里就没有再回来。 近晌午时分,外头的园子里热闹起来,不知是谁带了一梆子人走过,似乎要往什么地方去。 紫珞觉得精神爽多了,已下榻,不想自己胡思乱想,便让胧月挑了本书,倚在窗前看,听到声音好奇的抬了一下眼,往外看去,但见清一式的宫婢内侍排得整整齐齐的往南大院的大门进来,手上或端着托盘,或抬着什么贵重的器重往襄园的旁的另一处小阁院里进,络绎不绝的,排成一条长龙。 有老嬷嬷在那里吆喝着:“小心些小心些,这些东西,全是老祖宗亲自往金库选的,要是弄坏了,那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园径上,大团大团月季开的正艳,不少奴婢围在花坛边看,皆在私下议论。 “听说,这些宝贝物件儿全是老祖宗赐给桦主子的,那边的小园已经改名叫桦心小筑了……” “是呀,改了名,已换了一块金匾,上头的字还是太后亲手提写后让人镌刻镏金的呢……” “嗯,今儿才听人说起,原来昨儿个王爷进宫去就是去谈具体的婚礼细节的。按老祖宗的意思似乎是想让王爷早些娶和桦小姐的,但是,谁让我们家王爷是那么的疼七公主,硬是不肯抢了人家的风光。” “唉,多好!这么体面的嫁人,能让太后亲自办置嫁妆,多有福气!做女人做到这个份上,那真真的是光彩的紧!” “啧,你羡慕呀……” “哪个女孩子不羡慕?要是我能如此风光一回,死了都甘心呢!” “你们听说了没有……” “什么呀?” “听说太后嫌天鉴司选的日子太远,可能会先让桦小姐住进来,所以今儿才有这么多的人来帮衬打点桦心小筑。保不定,这一两天里就会有位倾国倾国的美人儿住进来呢!” 那些个碎嘴的小婢女们全在门口处张望,低轻的议论声伴着清风,悠悠的传过来。 紫珞放下了书,心头一震,发呆起来。 胧月守在边上,瞧见小姐脸上现出淡淡的不快,看的脸上发青,眸子生怒,手中拧着绢帕,恨不能上去将那些器物全给砸了。 他又要娶妻了! 一个一个的娶,一个一个的糟蹋,一个一个的遗弃,他心里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么吗? 唉,一个南院住了三个有名份的女人,一个北院搁了两个几乎被遗忘的小妾,西园中也有两个,一个是刁蛮任性的小丫头片子,据她自己所说,是将来最最有资格坐上正妃之位的小表妹,一个是曾经宠在身边的女人。 呀,光数数身边,就是七八个女人! 光这些个女人,每夜一个,轮一圈,那就得一个星期—— 要是轮到一个,他都扑上去就像那天吃自己一样的把人吃尽抹干,那得有多强悍的体魄——啧,再这么娶下去,终有一天,他会死在女人身上! 紫珞心头邪恶的想着,那股子没来由的气儿,在心头绕圈圈呢,说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这王府,太污浊了,之前还可以忍受,现在真真是受不了。 **** “喂,你们瞎了眼了不成,都不看看这是什么人的,居然敢拦道儿?” 心头正恼着,一句利叱传了过来,是一个老嬷嬷在训什么人,就在自己的园门外。 “姑娘见谅,属下等奉王爷之命在这里守着,谁也不让进!” “杨谱,我是奉皇太后之命来的,这里头赐的,全是上等的药草,老祖宗得知岚妹妹病了,特意让太医院的人挑了使派我送来的。我进去看一眼岚妹妹,放下就走!” 一个脆生生、娇滴滴的声线儿在园子里响起来,甚是好听。 剥开珠帘,紫珞皱眉的放眼望去,但见一个穿的鲜艳华丽的少女,罗裙曳地,佩珠缀玉的煞是惹眼,正站在园门口,一身雍雅的浅浅在笑。 杨谱听到是太后的旨意,也就不好再拦,便让人进来。 不一会儿阁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紫珞觉得头疼,这些个女人,干嘛来折腾她? 本就恼着,烦着,现在还想上门来踢馆子是不是? 你要进王府,你就进呗,为嘛还来扰她清净? 她压着那股子气儿,心又一想,人家上来了,不可能不见,想到这宫中礼仪多,烦的紧,自己既然身子弱,躺着不行礼,却是正常的事。于是,她示意胧月扶自己到香妃榻上倚坐下。 很快,香儿进来禀报:“千桦姑娘来了!” “嗯,请千桦姑娘进来吧!” 伴着一阵珠翠声响,进来的是一个青春正艳的少女。 好多年了,儿时的千桦长什么样,紫珞都快忘了,只记得那女孩子长的很清纯秀致,如今这长大的千桦,一入眼,的确标致,这盛装之下的女人若不美,那一定就是个丑八怪了。 她应景的漫声赞一声:“千桦姑娘是吧……啧,真是漂亮。王爷能娶到姑娘,当真是艳福不浅……” 金晟是有女人缘,娶的全是美人坯子,可惜这些个美人儿都一个个遇人不淑。 一顿,又道:“凌岚身子不爽,不能行礼,失礼之处,还请千桦姑娘见谅——月儿,奉茶!” **** 千桦也是深深一睇那坐在紫玉榻上的病美人,一脸淡静,淡笑中果见几分苍白色,说的前半句话,并不像是真心的赞啧,反露着几丝嘲弄之色,一声“千桦姑娘”更是带进了满满的疏离之色。 若是识眼色的,就该叫她一声姐姐才对,都快进门了不是! 第一印象,这女子,很不给面子。 没关系,自己回敬过去不就行了! 她莲步生姿,浅笑而来,目光四下一转,: “妹妹不必客气,我坐一下就好,妹妹身子不爽,本就不该来打扰的,今儿来,我是想来看看桦心小筑还需不需要另外添置什么,顺道来看看妹妹,不多留,日后同衾为姐妹,齐心服侍王爷,我是后你们进门,年纪却比你们长,总该来和妹妹们先见个礼的! “嗯,这里有一些女孩子常用的上等胭脂水粉,权当是千桦的见面礼,另一些药材却是老祖宗给的,老祖宗听说你为了帮王爷办事,险些就搭了性命,心疼着,老人家特意让人去备了不少药材……来呀……把老祖宗赐的物件全给岚主子奉上!” 千桦没有坐,拍拍玉手,让身后两个婢女,奉上两托盘包在红纸里的药材来,迎面就是一骨子药腥子。 “这是百年的人参,这是千年的雪灵芝……这是……” 她在那里一五一十的介绍着。 **** 紫珞笑笑,脑子里想到的是“顺道来看看”——这人如此的春光得意,又知道她病着,居然还穿的这么艳丽,还用红纸包药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来贺喜的呢—— 啧,人家这是特意打扮了,也许是为了来见男人的,又或者是来跟她来攀比的吧! “多谢太后赐药!凌岚谢过。可惜王爷不在,要不然,凌岚一定让王爷进宫去叩头相谢!哦,对了,今天这么热闹,听说是太皇给千桦姑娘来布置闺房呀,不知道有没有听错了,她们都说姑娘要先来王府住下……” “可不,太后令我早些过来和大家熟络起来。北地的女儿皆是爽快的人,也不拘泥礼节,先住着,后大礼,那仅仅只是顺序上的事。我与王爷有着十几年情份,到今时今日终有个结果,他也高兴,急巴巴的要我来……” 说话时,抿嘴一笑,满脸全是女孩子特有的羞韵与欢喜。 她的那意思好像在炫耀吧,想暗示:她跟王爷早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大婚只是先上车后补票下的一道程序,所以,先住进来极是寻常? 太过炫耀,那是心虚的表情,太着急的暗示,那更是有意在挑拨离间。 紫珞不动声色的一笑,一边吩咐胧月把东西收下,一边风清云淡的应了一句: “千桦姑娘与王爷情谊深厚,入主萧王府那自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外头那些人是不是把老祖宗赏赐的东西送错地方了?怎么尽往这南院送?该送去东院才是?千桦姑娘你还是快去让他们停下来吧,找王爷问问清楚了再搬,省得搬错了地儿,到时,又是一番乱!” 千桦的脸孔豁然一变。 谁都知道东院是王爷的地盘,到目前为之止,除了“凌岚”,还没有第二个女人到里面睡过!谁要是能有一天正式入主东院,那么,那个女人一定得了王爷的欢心,正了身份,做了萧王名正眼顺的正妃。 千桦没想到这女人一出口,就在暗损她:欢天喜地的进王府,也不过就是来做侧妻的,还不是照样没资格往王爷的园子住去,得意什么呢! **** 千桦最最介意的也正是这件事。 她就是因为这女人被留在了东园恩宠了一夜,心头才起的乱。 她原以为自己进来一定可以入住东院,结果,竟被安排住在南院,这真真是一件让人泄气又无可奈何的事! 她眼前又浮现了昨日那一幕幕不堪忆想的的事—— 金晟在元庆门拒绝了跟她一起去太后宫里商量婚事后,她呆立了很久,才怀着压抑的情绪独自回宫。 千桦失魂落魄着,总有一种可能要失去他的可怕想法,心头乱的慌,怏怏不乐的将自己闷在房里半天,心里憋的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穿的是如此的漂亮,亲自过去相候,无非就是想得他的侧目——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见,她是如此的渴望见到他,再加上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原以为自己就算就不去找他,他也会记得,会过来看她的。 往年时候,他人不在身边,可是心意总是会到的。 她怎么也都没有想到,今天他的态度是那么的差劲,一声不响,板着脸就走了。 原先,她还以为今年终可以与他相守在一起安安静静的过个生日,怎能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 千桦在房里难受的落了一番眼泪,出来时,太后午睡醒了,见她眼红红的,又没见孙儿来,便关切的问道理! 起初,她是不想说的,觉得丢脸啊,还没过门,就被嫌上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8 ,后来经不起太后的细细盘问,她终于委委屈屈的直说自己不知哪里得罪了王爷,王爷不理人。 太后一听恼了,老人家平时的时候最最宝贝千桦,把她当作是亲孙女一样的宠着,怎肯让她受了委屈,立即大兴辰宴,同时让人去把金晟叫来问原故。 金晟来了,当着太后的面,送了一份礼——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就是一件字画,毫无新意,有点让人失望。 宴上,太后特意将金晟和千桦安排在一处坐。 金晟自顾自吃,全不为千桦布菜,还是老祖宗几次提醒后,金晟才淡着脸色给千桦夹了一些过来,反正,这个的态度很凉淡,一点也不热络,看得千桦是心惊胆颤。 这人邪门着,只在初见面的时候道了一声:“生辰快乐!”,其他时候便成了哑巴,无论千桦怎么用话引他说话,他都懒懒的没起劲儿,或是三两句就把话题给憋进死胡同—— 自然,也没有给好脸看,酒宴上,淡着一张脸,冷的要死。 宴过半巡,太后提起了婚事提前的事,问金晟如何? 金晟慢条斯理的吃着,一开口就是是一句不同意不行,并把道理说齐了,让人驳不了一句。 太后很是不悦,劈头责了金晟一番,把气儿引到别人身上,直道他别太宠岚阁那丫头,人家是谢玉的女儿,全不是好东西! 金晟站在那里恭敬礼的临训,就是没答应把婚事提前,这酒宴差点就不欢而散。 最终,太后敌不过金晟的说辞,心下一横,干脆直接下懿旨,说婚期可以照旧,但必须让千桦先住进王府去。 这旨意下了,金晟只能领旨,直道回头就让人将南大院的另一个小院收拾一下,让千桦住进去。 太后听着,脸上又浮现不悦,说:“东院不是空的很,为什么要把千桦塞那种小园子住。” 金晟想都不没想说:“东院不住女人,老祖宗若嫌那地儿小,可往西院再造一间大一些的园子,但要是兴土再建,需要几月时日,那干脆就先别进府,等整理妥当了再说!” 他的意思左右就是不想她进府。 当着那么多皇子公主的面说那样的话,千桦听着,那个心酸呐,难受的要死。 眼见得这对祖孙要闹翻,她这才跳出来压着委屈打圆场:“如此甚好,几个姐妹皆住一个大院,日后适宜联络感情!” 如此事情这才罢了! 太后怜她,见不得她受了这委屈,当场下旨,封其为荣瑞郡主,挑了不少宝贝,吩咐第二天往那新改名的桦心小筑送去,让所有人知道她虽是宫中的一个侍女,却是太后心尖尖上的人,谁都不可以轻了一眼。 **** 千桦今儿过岚阁,一是奉命来送药,二是想会一会这个女子。 之前,虽然曾见过几面,只觉这女人很有胆识,却没有真正说过话,对这个女人了解的太不够了。 如今这一对阵,赫然发现这女子真是了得,三两句就重击她的要害死穴。 一句淡淡的笑语,似乎是无意,却分明在有意讥嘲! 千桦强颜一笑,拧着手上的帕,说:“南院人多,东院冷清,王爷终年里忙碌的紧,不倒如南院来的意思呢……谁乐意受那份罪呢!嗯,妹妹且好生休养,我回去了,去小园看看收拾的怎样?” 她站起来要走。 紫珞得体的一笑,道了一声:“凌岚身子不爽,就不送了。千桦姑娘走好……嗯,其实,倘若我是千桦姑娘的,这大礼未行,断不会来这里住,太有失荣瑞郡主的身份。男人光靠守没用……” 凭着十几年交情都没有住进东院,可见他也并没有把姑娘放心上。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人家已经仓惶而去。 待人走远了,胧月笑的前俯后仰,痛快极了,直对着小姐翘拇指:“小姐,高呢,一句话,损得她颜面无存!” 紫珞并不高兴,将头枕在榻上,淡淡闭眼,说:“没有什么高不高的,全都是些可怜的女人!为夺一个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唉,她若不是那么显摆的来惹我,我也不想损的……” 再隔几天,又一个女人要住进南大院,放眼下去,全是他的女人,看着就怵心呐! 在中国时,听那些诽闻就够让她难受了,如今,眼见得一大伙女人围住他,那么种滋味,唉,饶是自己再怎么豁达,依旧是看不开—— 嗯,关系变了,似乎心情也跟着变了。 她竟然极想知道金晟对于这件事是怎么想的,他真的就那么那么想左拥右抱吗? **** 千桦生诞日,金晟吃完酒宴,千桦本想留他再说会儿,金晟心头有气,哪肯答应,正巧这时,沧帝宣召,他疏淡的以此为借口,去了御书房,没再理会千桦。 一个时辰后,他出宫,没有回府,而是奉命出了康城,带人去查封几个萧氏的隐据点。 办完事回来时已经第二天深夜时分。 他才进王府大门,景叔就迎了上来,一脸忧色的说:“爷,昨儿千桦姑娘把东西进来了!” 金晟扭着发酸的脖子,抬头眯了一眼渐西斜的弯月,周遭是一片安静,一边点头一边应道:“本王知道。就让她住那里吧!这是太后的意思!” 说着眉头直皱:“景叔,吩咐人做些夜宵到岚阁!” 肚子有些空,他忽想起自己还没有用晚膳,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景叔应是,紧接着又道:“昨上午的时候,千桦小姐去拜会过两位王妃!” 淡朦朦的月光,树影斑驳的映在男人身上,金晟敲着背的动作顿时僵住,然后,豁然回头,目光一利,惊叱:“什么?千桦去见过凌岚?” “是!” “见鬼的,谁准你们放她进去的?杨谱这是怎么办的事?” 冷落的月色里,爆出一声惊怒喝斥。 景叔惊惧的低下头:“王爷,千桦小姐奉的是太后的旨意,这张牌太大,小谱怎敢违旨?” 金晟心头一窒,顿时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关于千桦的事,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和那个倔强的女人说。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9 千桦一直就是他计划要娶的女人,她进王府,甚至于住到他的东院,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也曾是他巴不得的事! 如果这些事发生一个月之前,金晟想,自己一定会以最尊荣的婚礼迎她进府,并且会让她入住东院。累 可偏偏事情却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发生了。 这桩好好的赐婚,带给他的不是喜出望外,而是满头糟糕。 他怫逆不了太后的旨意,也是不愿当场给千桦太多难堪,十几年满心牵挂的情谊,那不是能用寸尺来衡量的—— 儿时的相救之恩,他刻骨难忘。 哪怕她后来生了病,忘记了他们之间曾有过的最最亲密无间的几月光阴,但,她带给他的再造之情,他怎么可能无情的将其抹去! 娶她,是儿时的约定,也是多来的夙愿。 可,为何那种想携其手笑看江河的渴望在淡化? 是因为岚阁里的那个女子,改变了他的心境。 他清楚的知道,他若娶的是千桦,其他女人,他依旧可以因为政治需要,随意再娶——千桦知道他的志向,也愿意与他共同担当,或许她也介意,但是她不会有怨言。 他若想得到岚阁里的人,却再不可以和其他女人有任何纠缠——那女人聪明能干,自也了解他的鸿图大志,可是,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不屑一顾,不稀罕。想要得到她的心,就必须一心一意。闷 一心一意的只对一个女人好,在帝王家,可以说完全不可能事——当年,父皇对云迟再如何如何宠,身边终还是另外有妃子的。 侍不侍夜是一回事,存在与否又是一回事,妻妾同堂那种事根本就没法避及。 现在,却是两难,他想了两天,根本就没有两全齐美的办法。 金晟闷闷低咒了一声,吁了一声,往岚阁而去。 夜色里,园门外杨谱犹带着人守在那里,见到他来,纷纷行礼,金晟挥挥手,让他罢了,急匆匆往花影婆娑的阁楼上走去,步履疾快,显得那么的迫不及待。 阁园门口,景侃和杨谱站立着,对视一眼,杨谱摇头叹:“你有见过这样的王爷吗?七魂六魄全被某人吸了去似的!” “有,见过的,每一回君公子不告而别,爷就会有那么几天烦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做什么都不顺,就像丢了魂魄似的!” 景侃想像着当年的种种,脸孔上现出郁闷之色,低叹:“这种状况怎么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好现象!爷这一次真是动心了。” “为嘛我觉得好糟?那女人现在能牵着爷的鼻子走。爷被骂了也不生气,太那个了……” “小景,这世上敢骂爷的女人,敢把爷不放在眼里的,她是第一个!” 杨谱仰首微笑,将长剑扛在肩上,回过身如门神一样的站在门口处,岚阁的对面,灯烛也是通亮的。他隐约看到识襄园的楼台上,有一抹幽怨的倩影在倚栏独望。 一入侯门深似海,多少女人要在深深庭院中孤寂的老去。 杨谱小小感概了一下。 **** 屋子里很安静,里间只点一盏小灯,幽幽的发着光,外屋的鹤形烛台上点着三支明烛,胧月正和香儿在在灯下低声的讨论刺绣。 金晟轻轻推门进去,她们两人抬头看,一楞之下,忙起来行礼。 “她呢?已经睡了?” “是!” 胧月轻声应着。 金晟举步走进房里,果见床帐低垂,悄无声息。 撩起薄薄的冰绡床帐,但见佳人侧着身,睡的正香,几近晶透的脸孔依旧是白的厉害,不过,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躁乱的心因为看到她安静的睡脸而一点点沉寂,上来之前,他还真担心,迎接他的会是另一场风暴。 还好,她睡了! 她睡着的侧脸真好看。 他微微一笑,伸手小心的触触她的脸,又抚上她的如丝如缎的发,摸摸她纤秀的耳垂,梦中的她小小抗议了一下,眉心轻皱,伸手拨掉那只扰人的“蝴蝶”,转而枕上他膝盖上继续睡。 笑弧更深一圈! 看到她慵懒温柔的样子,一整天的疲惫去了不少。 哪怕就只是这样瞅着,也觉得有滋味。 他坐在床头,伸手牵了她的手,就这样靠着,闭眼,养神,心,安宁,一刹那间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 在外间的两个女子忍就住往里面,看了又看。 胧月很想冲上去将这个男人揪出来扔出去,想到白天韩千桦那副炫耀的嘴脸,心里就恶心:一个想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怎配得上小姐! 她刚想上去,却见金晟睁眼对着小姐笑,伸手把小姐轻轻的揽在怀,低头往小姐脸上亲了一下又一下,一双深眸溢着柔情! 胧月看着脸微一红,这臭男人,又在轻薄小姐,一边急巴巴的想着青梅竹马招进府来团聚,一边又在这里对一个别人亲亲我我,真不知道他这颗心能装进多少女人。 正这时,门外响起了景侃的低叫:“爷,您的晚膳……” 他到现在还没有吃? 胧月望望外头西斜的月色,忽觉得金晟也不容易,他身为王爷,要担当着很多人不能担当的事,他也能难处—— 以前,紫珞总是这么对她说:看人要看他全部,人无完人,一个人既有坏的方面,也必有优秀的一面。金晟在女人方面是乱的可以,可在大事上一点也不含糊。 现在,她看到了,这男人,虽然心头一直惦着小姐,可朝廷上该干的事,他依旧会做的妥妥当当。 也许,这也从一个侧面反应出了他对于小姐的在意,远远还不能动摇他在政途上一展鸿图的野心吧——为了他的理想,他再娶多少个女人来巩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29 固他的地位,都属正常,古来王者皆如此。 这么一想,胧月的眉头又拧在一起。 金晟放下帐子,瞟了一眼满眼带着不平之色的胧月,走出去,见景侃端着一大盅夜宵候在门口,低声道:“送回东院吧!她睡着,会吵到她!” 景侃一楞,王爷什么时候懂得体贴人了? 他犹在疑惑,金晟已经下楼去。 身后,胧月也是一呆:难得他会这么通情达理! **** 踩着薄薄的清辉,走出园门,没几步,有人急急的追上来:“王爷!” 是程襄! 金晟回头,看到浅淡的月色中,她急喘喘疾跑过来,提着裙摆,失尽平常的风度,身后奴婢紧紧相随。 云鬓高环,罗裙迤逦。 这么深的夜,她怎么还没睡? 他不觉望向她住的那处园子,才发现那边灯火通亮,刚来他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注意到? “什么事?” 他淡问,看到的是她脸上几近委屈的神色,咬着唇正在深深睇他! “爷刚回来吗?” 程襄努力压着那急促的气息,低声问,她看到景侃手上抱着一个大盅:“还没吃饭?” “嗯!” 金晟点头。 程襄慢慢轻移莲步的上去,这个男人,看似就在眼前,她却完全抓不住他——本有满身的自信,如今,皆被他的冷淡给无碾碎。 她想念他,想和他说话,也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在床第间的疯狂…… 新婚正值蜜月,她真是不甘被如此无情的冷落在旁。 她欺上前,敛尽心头的不堪,扬开笑容灿灿,满怀期待的建议问:“不如到我那边去吃吧……吃完了,襄儿陪爷下棋!” 满身桂花香,扑鼻而来,她的玉手轻轻的落到他的手臂,软软的身子欲倚进他的怀里。 他本能的退开,淡淡丢下一句:“不了,天色不早,本王想去歇息。襄儿自己找奴婢们下吧!” 这么晚了,还下什么棋,其用意,可以用一个词儿来形容:司巴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词儿是墨问教的。 程襄的笑容一下变的惨然,忙改口道:“那襄儿服侍爷歇息去!” “不必。今儿个本王不需要女人侍夜!你且好好睡去!” 金晟转身离去,现在,除了岚阁里的那位,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既没有生理上的兴趣,也没有心理上的兴趣。 身后响起女子凄然一笑,又追了几步:“爷现在是不是除了岚阁时里的那位,谁都不想要了?你忘了么,我们是夫妻……你就这么无情吗?爷,求您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有了孩子总有一个寄托,要不然这日子……” 可怎么过! 她没有说出最后四字儿,便呜呜在那里哭起来。 “夫妻”两字刺痛了他 金晟顿了顿身形,还是没理会,踏步流星的回自己的东园。 在转弯处,他掩没在夜色里,见他的那个“妻”犹在那里悲凄的哭泣! 看到那个在夜风中颤抖的纤瘦背影,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他很幼小的时候,母亲总是掌着灯在自己冷清的宫门前,暗自凝望着那轮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无人处哭泣,在泪水中但看春华尽逝。 多少年了,他一直做着让女人伤心的事,却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其实跟父亲一样的残忍。 所不同的是,父亲还曾给女人们留下子嗣,而他,则将她们为人母的机会都给狠狠的剥夺了去。 他将目光重新的回到岚阁,心里想,也难怪她看上不他! 可孩子,他只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生。 默默的走回房后,吃完夜宵,金晟静坐在书案前自己的跟自己下棋,虽然很累,却思潮纷涌,难以入眠。 景如过来就禀了昨夜在岚阁里听到的那番话。 他听完,推掉了棋子,眯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心里的气,又浮了上来,那丫头,居然在那里跟景如说,日后还是要离开的,想想真是很来气儿! 今天,他二十有六,年纪轻轻,有过的女人,一双手一双脚都数不过来吧,就数这个女人最最不守本份,也最难搞,也最最叫他动心。 她说她不要他做他的男人。 她说喜欢他这样的男人会很累。 她说他的心太大,太大了,反而满足不足女人最最简单的愿意。 她说她羡慕如儿,得了一个好夫君。 反意,自然就是他非良人,不可托负终身。 是呀,他怎么就在不知不觉中沾了那么多女人! 不管是中意的,还是不中意的,有用的他就留着,没用的也留着,无所谓了,反正养个女人,就如比一只猫猫狗狗一样的寻常,多张吃饭的嘴,多个侍夜的女人,比起猫猫狗狗来说,总还有另外一处用途。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这样子的? 忘记了当年母亲忧郁的悲伤,变的和所有皇族世子一样,为了功利,为了出人头地,将女人视作了手上的棋子,从不曾想过她们的想法。 他有第一个女人是什么时候? 十五岁? 还是十六岁? 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是宫里送来的女官,每个皇子都有那么一位御赐的女官奉命来给皇子教授“床第之欢”。 这个女人好像已经死了,至于怎么死的,他不知道,因为从没有把她放心上,在她之后,宫里又送来两个姬妾,这两个姬妾就是北院现住的那两个吧! 曾想将她们打发走的。 她们都不依。 自十五岁跟了他至今,她们已经将他奉为天,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她们曾陪过他一段不短的时光。 后来,他去了北地,见过的女人越来越多,但觉这两个女子太寻常,既没有标致的容颜,也没有出众的才华,只是寻寻常常、本本份份的女人,再也吸引不住他的目光。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女人是父皇留在府里的眼视,他一直知道,她们可以用来发泄,独独不可以用心相待。 也许,也正是那个时候,他不知不觉便学会了只享用身子、不谈心论情这种本事。 后来,他渐渐成长,懂得去争取,去自己谋求出路,于是,陆续有女人成为他的人,当然,绝多数时候,是为了某种利益! 至今,他都不曾因为喜欢而去留心女人。 从没有。 唯一一个锦儿,是他在外头救下的女人,出身本也不差,因为战乱,家破人亡而被卖入风尘,后遇上他,是他花钱买下她。 之后,她跟了他,已经多年,比较识趣,因为跟他没有权益上的纠缠,所以,他一直带着她,也算是最最上心的一个。 男子三妻四妾那是正常的,帝室里的男人更是如此,为了家国之利益,纳娶各种女人,是极其自然的事,他从来就不觉有什么不妥的,也不会有人会认为这样不正常,若身边只有一个女人,那才真真是奇怪的事。 可,自从认得墨问,他的思想一年一年在发生变化。 墨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对他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而所谓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是墨问教她的奇怪名词。 于是,他身边的女人一年比一年少,于是他对女人的看法,也越来越趋于理性,不再当她们是牲口一样,可以买来卖去。直到这三年,他亚个儿就不再收容女人。这三年,他身在繁华之都的康城,面对各种诱惑,淡定而干净,已胜似和尚。 可岚阁里那位,还是说他脏。 他不觉得。 当真没感觉,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么,试问这康城内,有哪个男人身边没两三个女人,嗯,五弟除外,五弟还是孩子性子——五弟喜欢上凌岚了……这事,乱着。 真乱,真烦! 他扒扒头皮。 这个女人,怎么就跟君墨问一样,心眼那么的奇怪,别的女人可以接受得了的事,在她眼里怎么就成了不可容下的沙子。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 他可以感觉到,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那夜,她中了蝶变,她曾说:幸好是你。她还说:她要他! 可是,等清醒了,她却把什么都抹煞了! 她用让人刺心的字眼来跟他对着干,她拼命的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为什么? 不知怎么的,他忽想到了程襄,她生恼生怒,跟程襄有关。 “景侃,那天你回来传话,可曾在王妃跟前说过什么?” 忽然间,金晟想到了什么,便问正在擦剑的景侃。 话音落下后,他低头,扯着自己衣裳,直嗅,自己身上会不会因为程襄那么一碰,沾上怪味? 凌岚对于这种味道似乎特别敏感。 那天,他只扶了程襄一下,程襄也就往他身上蹭了那么一蹭,那丫头就因为这股沾上的女人香大发脾气。 景侃一楞,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事,摸摸鼻子,他干干一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就说,爷去襄园吃饭,可能睡那边了——这话我是跟如儿说的。” 只是他说的特别的大声,估计那位大脾气的女主子全听了过去。 金晟立即顿悟,前天那番闹,全是因为这句话来的。 凌岚恼的就是他前一刻在她这边亲呢,下一秒便去了别的女人房里亲亲我我,再加上闻到了那味儿,她是越发的恼。 她恼,是不是因为在吃醋? 她说过她善妒。 金晟的目光一闪,有了几丝喜意,豁然抬头,心砰砰直跳。 “爷……您怎么了?” 景侃被他的这个举动吓到了。 金晟回头,瞪他,这人口没遮拦之下,惹下多大的祸:“以后,没事,别乱嚼舌根!” 那天,他没有想在程襄那里过夜,去吃饭,只是因为单纯的想安抚,凌岚串通“玲珑夫人”挟持程襄一事,他总得给一个说法。 **** 后半夜,金晟觉得困了,打算回房睡,出书房门,就见凝儿在他睡房外来来回回的徘徊。 看到他时局促的站定,不住的拧着帕子,委屈的直叫:“晟哥哥,你真打算不理凝儿了吗?那天,凝儿虽也有不是,可是凌岚那妖……” 她想骂“妖女”,被他横的心下一惊,只好改口:“凌岚姐姐也是故意与我使气儿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她身子伤的那么重……” 金晟看着这个自小被自己宠到大的丫头,想到了他们之间的婚约。 这孩子几乎是他一手拉拔大的,对他依赖性特别的强,对他更有着强大的霸占的欲望。 虽然已经定了婚约,可是在他心里,一直还是将她是妹妹,他无法想像要剥掉她衣服做男女之事时那光景。 他没想过,也一直觉得这事非常非常的别扭。 他想:他答应舅母娶凝儿,是错的! 金晟捏捏眉心,思量着走过去,拍拍她的肩算是安抚了:“回去睡吧!这事,不必再多提了,过去了就算了。” “晟哥哥这样是不是算原谅我了?” 凝儿露出几丝惊喜。 “晟哥哥什么时候真有生过你的事!只是,以后做事,稳重一些!” 凝儿吸了吸鼻水,顿时笑逐颜开的往他怀里扑来:“嗯,凝儿知道了!” 她喜欢被金晟抱着的感觉的,从小就喜欢,他的怀抱,会给她一种安全感,每一次做完错事,每一次认错后,她都会往他怀里寻找那种感觉。 这一次,金晟淡淡的推开了她:“凝儿,明儿,你就回北地去吧!也许,我们这婚事,该重新计较……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舅舅解释的,到时另外给你找个婆家……晟哥哥一直把你当妹妹,娶你,并不合适!” 凝儿一下瞪大了眼,脸色唰的惨白:“晟……晟哥哥,你不是说原谅我了么?为什么还要赶我走?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嫁别人的,绝不嫁!”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0 >   “我已经决定!等有空,我会去给舅父负荆请罪!你回去吧!” 金晟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进房,关门。 隔着一扇门,凝儿在外头“哇”的哭了,急急的追上来,拍着门,哭叫:“晟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不去惹凌岚姐姐了……晟哥哥,我不要另找婆家,我只要跟着你……晟哥哥……” 哭了好一会儿,都不曾歇,那凄凄的哭声,起起伏伏的在东院空阔的四角天空上传递着,惹来无数潜伏的东院暗哨在那里张望,都不明白表小姐又为了什么和王爷闹上了。 金晟坐在那里忍着不去哄,这孩子满嘴哭音的掰着这些年来两个“相亲相爱”的点点滴滴,想要动摇他的决心。 他不想听,取了房里一只玉箫,自后窗翻出,沿着小径往花园而去,然后,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坐倚栏杆,对月吹箫。 一曲《凤求凰》来来回回被他吹了不下十遍。 **** 紫珞本来是睡了,却因为那隐约可闻的箫声幡然醒转,她眯开眼,脑海里琢磨着那听上去吹的不怎么娴熟的箫声,第一个想法是:是他吹的吗? 金晟不善音律,独独会吹箫,是她教的。 她记得,她教他吹的第一首曲子,就是《凤求凰》,曾笑侃的说:这曲子男女定情的曲子,本该用琴来弹奏的,如今发我现用箫来吹,也极有意境……哪天你若遇了中意的女子,可吹给她听,哄人家开心。 当时,他的表情相当的不以为然,学了一遍,直叫这调子太娘娘腔,要另外学其他调子。后来,就再不曾吹过。 原来他已经会吹。 嗯,他从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要肯下功夫去学,又有什么会是他学不了的。 也许,坏毛病也能一件一件改掉。 能吗? 谁知道呢! 正想睡下去,岚楼外忽起了什么争扎,传来了一阵哭哭泣泣的声音,好像是凝儿园门口大闹。 紫珞侧耳倾听了一下,好像一会儿在骂她是狐狸精勾了她晟哥哥的魂儿,一会儿哭着嚷着讨饶,求她给什么什么说说情,让她晟哥哥别去赶她走…… 声音挺远,紫珞听得不太明分,这归功于守门人的尽职,他们并没有把人放进来。 紫珞懒的去理! 唉,那孩子也不知和金晟生了什么别扭,又把她扯上了。 如此闹了一会儿,最后似乎惊动了金晟。 一听得金晟冷冷一喝:“闹够了没?给我回去睡觉!” 那孩子又是一阵呜咽,夜,终归宁静,再睡,却是一番辗转难眠,窝在被子里,思绪翻飞的,也不知到何时才睡去。 *** 一睡近到晌午时分,以前,她可从不这么贪睡,这番身子败坏,人总是懒懒的,起来洗漱罢,便连着中饭一起吃。 小厨房才上了几道可口的小菜,紫珞正打算招呼胧月坐下吃,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身着朝服的男人,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在思量什么。 看到她时,忽展颜一笑,说:“还来的正巧!” 紫珞皱皱秀眉,不理会,胧月瞟了一眼,有这尊佛在跟前,她也不好坐下和主子一块儿用饭,只好退下去给这位爷准备餐具放于桌案上:“王爷,岚阁没备酒的!” “吃饭就好,正饿着!” 他接过碗,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米饭,坐到女人对面。 桌上都是一些清淡的菜,草菇西兰花,参芪炖白凤,鸡丝豆苗,珍珠鱼丸,外加一个炒青菜,又青脆又油亮…… “怎么就做这么几道菜?” “我一个人吃足够,又没有准备你的份。” 紫珞慢悠悠吃着,细嚼慢咽,斜眼看了一下,淡淡道: “要吃满汉全席,回你东院去!我这里不兴这种的!相信外头有的是人陪你吃!”一顿,又道:“朱门鱼肉臭,路有饿死骨,王爷,别太讲究了,想想那些没饭吃的难民,想想那些死在战场上的战士们,你就该知道我们现在过的有多幸福!” 金晟恍惚了一下。 后半句话,听过,他真的有听过,曾在军营,在他挑食的时候,有人这么骂他来了。 他的目光里闪过一道精光,伸手盛了一碗给她:“喝汤……丫头,你的胃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天生的病!” 她警惕的看一眼,接过来随口应了一口。这人已相信她不是君墨问,却还在探她底,可见他心里并不信她是凌岚,却也没有拆穿,嗯,想来是怕拆穿了更难对付她吧!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只有彼此间吃东西的声音。 这不是第一次跟他坐在一起吃了,以前,吃的多豪爽,大口的肉,大口的酒,呃,当然不是烈酒,笑侃天下风云,多酣畅淋漓。现在坐一起还是吃,怎么就这么别扭。 被他盯着着看,真是别扭,被他当宝贝似的宠着更别扭,也就这么几个菜,他一径的往她碗中夹菜,碗里头吃着不是少下去,而是多起来了。 她瞪眼看:“你想吃撑我呀!” 随手将碗上的菜,连带那枚被她咬过的鱼丸一并垒到他碗上,等她发现时,那被咬了一半丸子已被他夹着送进了嘴里! 紫珞张了张嘴,脸孔不觉热起来,他可高兴了,低低笑的好开心,平常深深如海的眸,此刻就像山泉一样亮晶晶的,很明澈。 “不吃的话,吃一些汤吧!一定要把身子养好!” 他把那碗泛着金黄油脂的汤重新递到她跟前。 紫珞看他一眼,低头小口的喝起来。 唉,这样关切的眼神,令她又想到了一诺,新婚的时候,他就是如现在这个金晟一样,把事情做的体体贴贴,会让人觉得自己嫁了一个好男人。 这样的温馨,她抗拒不得。 楼梯上忽传来一阵凌乱的疾走,他们两人都听到了,都往门口处瞧见,下一秒,景侃急匆匆跑来,脸色骇白着。 “怎么回事?这么急匆匆?” 景侃瞄一眼放下碗擦着嘴的岚主子,深吸一口气儿,犹豫了一下,才道:“凝儿小姐在屋里割腕自杀了!她……她不肯走……刚发现,都快断气了……她留下一封信儿说,爷要是敢退婚,她便死在这里!”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0 金晟去了西园就再没有到岚阁,据说那个丫头下手很狠,若不是救的及时,险些就丢了小命,金晟为此还被宫里老太后叫去训过,至于训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萧王府所有人都有去西园探看,按理说,紫珞也该去看望一下,以示关心的。累 金晟不让,离开时命喝她乖乖留在楼上养着,哪也不许去,临出园尤其交代了不准岚主子离园的话。 好吧,不去就不去,她本来就不爱这种“虚假”的应酬,何况现在,无论她过不过去探看,都会落人口舌—— 过去,可能会对凝儿造成更大的刺激,不过去,又会被人认定为恃宠而骄。 东园内一番大闹,金晟是不作任何追究,对外只自称夫妻之间的小矛盾,反而另派了精锐部卒对岚阁严加守护——这种维护,已经失了尺寸,由胧月露出的口风,紫珞可以感觉到,已然在外头引起公愤,所以,不出去是明智的。 女人们的战争,虽没有硝烟,依旧悲壮,她不想出去当炮灰,哪怕她心里是真关心着那个小丫头。 好些年了,在北地,这孩子总爱绕在自己和金晟身边,叽叽喳喳,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活蹦乱跳,常常笑靥如花,常常无法无天—— 作为君大哥,她也疼着她的,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她会把她推进厌生的绝境。闷 她心下有些疚然,说起来,那天,是她利用了这孩子,令她终与金晟生出嫌隙。 一整天,传来的消息并不好,凝儿一直昏迷不醒。傍晚的时候才听说醒了,紫珞这才松下一口气。 金晟自宫里回来后,便被绊在西园直到入夜。 吃过晚饭,紫珞还是遣胧月去西园探看了,回来时候这丫头脸色很不好。 灯烛下,紫珞放下书,低问:“怎么了?究竟如何?” 胧月闷了半天,才咬牙道:“醒了,早醒了!好着呢!金晟正抱着人家哄着吃药呢!” 紫珞并不见怪,微笑说:“他们不仅仅是未婚夫妻,还是是表兄妹!有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凝儿的母亲对金晟恩重如山,金晟宠爱凝儿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饮水思源,是君子,过河拆桥,为小人。 帝者,地也,若不能容纳山河百川,若无恩泽万物地之心胸,“地”难成大器。 他是帝王之后,他有帝王之心,胸怀仁心,是百姓之福。 **** 夜色极深,紫珞已经睡了一觉醒来,嘴里干的厉害,正想唤胧月倒些水,平常的时候,这些事,她是从不会麻烦别人的,这番身子实在是虚的紧,才会使唤人。 睁眼,但觉枕身有一道大影子罩着自己,挡去了边角上的留夜小灯,空气中散落着一些酒气。 她定眸一看,除了金晟,还能有谁这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别人的床头。 “怎么,吵醒你了?” 金晟本头靠在床柱上,感觉到手指动了动,便低了头,声音有些沙哑,扑鼻过来,是一股子很烈的酒味儿。 “我口渴!” 紫珞清清喉咙,爬坐起来,想去弄水喝。 “别动,给你弄!” “不妥,如何敢劳驾王爷!” “贫嘴。乖乖坐着等!” 他起身给她去倒,紫珞趁机探看边上的小榻,果不见了胧月的影子,想来已经被他赶出去了。 这人,非常不喜胧月。 “给!” “谢谢!” 紫珞低声谢了一声,接过茶盏小口的缀了几下,金晟坐在边上温温的看着她。 “深更半夜的不在房里睡,怎么坐在这里?” 借着小灯微弱的光,紫珞疑狐的看了一眼,把茶盏递回去,转而问:“凝儿怎么样了?” “命保住了!” 金晟接过放过边上的小凳上,一边摇头,一脸头疼,好看的剑眉全锁在一起,就像遇上了天大的军事麻烦般:“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丫头?” 一想到床前那铺成一地的血,一大片,黏绸的浸透着北地送来的雪白长绒羊皮毯,他心头就不寒而栗,那死白的脸孔没了一丝鲜活的生气,在眼前来来回回的掠过,腕上,床上,还是血…… 他长长嘘了一口气,甩开那些个可怕的境头,重新倚到床前。 床帐狭小的空间内,尽吐出来的全是酒味,可见他吃了不少酒,他也心急! 紫珞皱了一下眉: “那丫头乐观开朗的很,是不是你跟她说过什么?把她都急成这样?我记得景侃好像提到说你要跟她退婚……” 外头的人,都在传是岚阁那只狐狸精唆使王爷退婚才引发那场血案的。 这件事,还是景如送晚膳时跟胧月说的。 于是,紫珞不难想像,外头那些人女人有多恼“凌岚”了。 “嗯,我有跟她说另外给她寻个夫婿……” 金晟低声说,把昨儿夜里跟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紫珞听着直白眼,虽然高兴这位爷,开了一点窍,知道答应娶凝儿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这开窍似乎开的不是时候。 “唉,全是是你自己不好,既然无意娶她,又何必给她希望,然后再一次无情的将其扼杀?” 她忍不住替凝儿抱打不平:“女孩子是禁不起忽悠的。她迷恋你太深!事实上,你真不该把她留身边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以你为中心,你一下子想要推翻这种信仰,那等于是把她往死路上推……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谁知道! 面对面无人色的小丫头,他整个儿有些束手无策,那是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1 己自小养大的妹子,小的时候,身边没有玩伴,这孩子一直是他的开心果。 紫珞见他沉默,便知他心头为难,觉得身上有些冷,便默默的往被子下滑,低声说: “我看,要不你就是娶了吧,反正你都娶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只是,跟着你,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最后半句语气是那么的肯定。 男人的自尊心严重的受怆,他皱眉皱眉再皱眉,俯视这个可恶的女人:“我就这么差劲?还有,什么叫做,反正娶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难道不是吗?” 紫珞把头重新枕上软枕上,淡淡的说: “在你们皇族里,一堆女人围着一个男人,那是家常便饭。姻缘,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关乎的是两个家族的结合。 “当然,这种姻缘很多时候,无关情爱,只有利益和责任。你娶妻,不会因为喜欢,她们嫁你,也未见得是一个个都是真心真意,太多的官家小姐嫁人,一为了维系本族的荣耀,二是为了有尊荣的地位。连生养子嗣也是一种计谋,一种手段。 “金晟。你们这个社会的道德标准就是这样的,所以,你多娶一个,跟少娶一个,那只不过是你点头之间的事,却可以保全你妹妹的小命,娶是明智的……只是……” 她看的很透,只是话儿说的恬淡。 “你让我去再娶?” 金晟嗤一笑打断,心里好生不快,她鼓励他娶,和他想娶,那完全是两码事: “哼,我身上沾了一点别人的味儿,你就在那里跟我大闹,现在居然在劝我另娶?你是不是想借我另娶趁题发挥?” 一阵沉默,劝他娶,那是因为这个男人注定不会是她的,她离开后,他要再娶多少,那与她何关? 真的没关系么? 心,却是别扭的。 金晟看她,一声不吭的她让人有一种不安,她的心一直不在这里,她的心努力的想冲开他的束缚。 她忽然淡一笑,闭了眼,低声说: “金晟,你想要坐的是龙椅!一旦梦想成真,一殿四宫,三十六嫔,将娶多少女人,这跟我劝不劝没什么关系。历史的发展是这样的。事情的走向也是这样的。男人的天性,改变不得!古今一样,文明发达的社会背景底下,有钱有权的男人照样会包二奶养情妇,足能把女人们玩的风声水起!” 这话很深奥,很富玄机,枉他学识丰富,见多识广,依旧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听不下去了,伸手将她拢过来,直觉很不喜欢她嘴里的“包二奶养情妇”等字眼。 她“呀”了一声,立即瞪圆了眼:“你干嘛!” 不喜欢他亲近。 这真真是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和不舒服。 “你后半句话我听不懂……以后,我会找人去问,现在我不想去弄明白了……现是,我只想抱你……让我抱一个!抱着才安心……什么一殿四宫,什么三十六嫔的,都比不上抱着你舒服……” 他认真的说,眼里难掩疲惫之色,还露着几丝紧张。 唉,这女人把事情看得怎么就那么透。 他想反驳的,可是,反驳不了!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另娶,这是真真的事了,日子都定下,七月十八是大婚之期。 他可以用不合适做凝儿的夫君为由,把凝儿剔除在妻子的名单内,却没办法伤害千桦。 至少在目前,他真找不到去理由去抗旨不婚。 金晟极小心的用着力道,将她拖到自己的膝头上,她抵拒的力道渐渐在消失。 “金晟,我们好像刚刚才争吵过……” 紫珞咕哝的叫着,大闹过后,要么就该下堂,要么就该冷战,为什么他们之间没发生这种状况,他似乎只是把东园发生的事当作很一般的使性子。 “嗯,对,我长这么大,第二次被人骂的如此狗血淋头!” 他微微一笑,目光一闪一闪,有柔软的光飘过。 紫珞心下一怔,想到在北地也曾骂过他一回呢,骂完了就跑路。 那回干什么骂来了? 她侧头细想—— 好像那回他是为了收服某个部族,一次性想收编其族中的两个公主,并以正式大礼作聘,纳为偏妻。 这两个公主都还很小,十四五岁的,完全还是孩子,虽然身材已经很有型。本来,她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他娶妻的,只是后来听说这一双孪子姐妹,皆是有意中人,人家也是被逼才来嫁金晟的,属是被棒打鸳鸯型的可怜女子。 知道这事后,她想都没想就跑去告诉他,不想金晟却是知道,可他不在意,他要也仅仅只是政治上的利得而矣。 于是那一刻,她被他那种不尊重女人的行为给完全激怒了。劈头就是痛骂,骂的他乌云盖头,恼羞成怒。 当天晚上,她就卷铺盖走人。 几个月后再次遇上了,才知道他最终没有娶人家,而是做了一个现成的大媒人,成就了两双姻缘。 “哼,没见过挨了骂,还在那里高兴的!金晟,你是不是很欠骂!呀,你身上有怪味……不许碰我一下……你要是再敢……呀!” 他还是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含着酒气的吻扑着暖暖的气息,喷在她的眉间,颤动她的心田。 紫珞恼着,伸手捂住他的唇。 想到胧月说过的话,她身上就起鸡皮疙瘩,极怕再闻到别的那些个怪味儿! 他低低在笑,不容他抗拒: “哪有怪味儿?只是有点酒味而矣……没有别的味道……你可以检查一下!” 他伸手让她闻,闻到的是淡淡的薄荷清气。 是,他是曾抱过凝儿,好生哄过一回—— 他答应过舅母的,总不能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好一番哄,才让她吃了药。晚上,她吃了药睡去,手还牢牢的牵着他的手,生怕他离开——唉,那孩子醒了之后,就在那时哭叫,求他别不要她,眼泪汪汪的样子,真是叫他又怒又心疼,又无奈。 程襄一直陪他守在西园,直到夜深,他离开的时候,程襄跟着屁股也出来了。见他直直的走进东园后,她才默默的也回了房。 他回东园,只是想洗澡,他身上沾着属于凝儿特有的香气,很浓烈,他怕这样进岚阁,那丫头又会生气。 呵,他好像渐渐能摸透她的性子了。 “酒味薰人就够令人难受了!你,走开,回去睡吧!” 她推他,脸红了起来。 “可是,我想睡你这里!来来回回多不方便……”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身子这么破,我现在又不可能拿你怎么样……就像前儿个一样。分半张床给我歇一会……就一会,我还得早朝去呢!你当我不存在!嗯,不再亲了,最多,等你睡着了,再亲几下。保证不让你发现!” 这人,说话这么油! 坏人呐坏人! 脸红的更厉害了! 这人的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是身子好了,就会想做些别的什么事,不仅仅亲几下脸孔就能完事! 紫珞听着心头砰砰直跳,想要的是那一夜,她与他如漆似胶的缠绵,那样的热烈而火辣,嗯,把她整坏了,也有些吓到了——真是很不好的经验! 他脱下靴子,手一挥灭了墙角的小灯,已上得床上,往被衾里一缩,就将她整个儿捉了去,圈在怀里。 “你……” “嘘,不说话了,睡觉!” 金晟扬起了唇角,微微而笑,闭眼。 关于千桦这件事,他只字未提,也没有问及那天千桦来的事。 紫珞呢,顺着他的意思权当作什么也没不知道。 一夜无话,却是好梦! **** 第二天天不亮,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他何时早朝去,她都没留意到,可见身子有多虚了。 身子是革命的本钱,为了身体健康,紫珞唯一能做的是定下心来把身子养好,就像半年前,她为救金晟受了父亲一掌,严重的内伤逼得她不得不做回女儿身,在定远侯门静静的休养。 如今也是,她的任务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闲着看看书,吹吹萧。 金晟一直在忙,忙的每天只往这里逗留一小会儿就离开,早出而晚归,两个人见少离多,所有人都以为这回岚主子得了王爷如此重视,定要被宠上天了,不想反而淡却了,便皆在猜测,岚主子毕竟太不驯,终究得不来王爷长久欢心。 王府里的人,都是利势的人,眼见得王爷来岚阁的次数少了,便把目光投到了桦心小筑那边。 三四天时间,桦心小筑那边已经整理的差不多,而且已选了日子,很快,那位荣瑞郡主就会住进来,于是乎,所有议论的对象就指向了那位出手阔绰的新主子身上。 据说,那位姑娘可会使唤银子了,那天进府,便给府中上上下下每人都派了红包,一来就收了一大片人心——当真是宫里出来,就是不同凡响,极懂得如何收服人心呢! 连岚阁的奴才们都收到了红包,胧月有把这事报上来与她知道,问要不要收这银子。 紫珞笑笑说:“何必跟银子过意不去。既是给底下人的,收下,王爷纳新人,那是大喜,自然得一起分享了!” 四月初七那天,她才知道,宫里已定好日子:初八时候,千桦姑娘进王府,到时,王府里会热热闹闹的把人当新娘子一样的迎进来。 金晟这几天忙碌,不仅仅忙着公事,也在忙千桦进府的大事。 胧月道出这个自外头听说来的消息时,神色是那么的憋气。 她在替她委屈。 她恼恨的在紫珞耳边低叫:“小姐,这人人前使一套,背后使一套,你怎么那么不恼?还容他睡在这里!” “嗯,依你之见怎么打发他?再闹上一回?唉,不成的,我现在身子这么差,纵然要闹,也没那力气闹,纵然要逃,话说,亲爱的小月月,你说我怎么逃开去,这一逃,又是一桩大麻烦呢!我现在还是凌岚!怎么逃也逃不开萧王侧妃这层身份的。” 怎么可能不介意! 她一直在等这个男人来解释千桦的事,但这几天,他们两人总讲不到话儿。 紫珞沉默了半天,觉得好笑,不,这人是借忙,故意不提的——关于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差戳穿那层纸了。 他会别娶是不是雷打不动的事。 她介意又如何,但藏在里头就是,显露了反而坏心情,她要走的,一定走! “月儿,晚上睡觉时把门栓死了!别再放人进来!” 可能是受了胧月的影响,翻起了心头的介意:不离,从今晚开始,我们别再有交集。 晚上,大约三更时候,金晟又来了,见屋子已熄灯,只在楼道上留停了一小会儿,低声对身边跟来的人说:“她睡了,明儿再见吧!别扰她了!你到我那边去睡……” 下楼声远去。 也不知他带了谁过来! **** 四月初八,翻黄历,上所云,宜入宅,宜婚嫁,荣瑞郡主进门。 待续! 今日毕! 下个情节,冒牌墨问来也。 PS:那个,同志们呐,晨想跟你们预约下个月的月票,不知道大家乐不乐意赏给晨? 单看后台每章的订阅人数,每人给一张,就能把晨顶上月票榜前十! 晨不盼你们破费打赏,都来给张月票吧,月票是免费的,不伤腰包,不伤皮肉,那可是对晨码字疲惫时最大的精神鼓励哦! 嘿,至此先鞠躬相谢! 群么么!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1 仅仅只是进门! 可惜老天不应景,不作美,大雨淋淋的,进府的喜事搁在这种天气,并不吉利,听说萧王曾推托着,等天气好了再作打算,偏生太后那边急,还是早早的淌着雨水把人送进了王府。 这不是成亲大礼,寻常的宛如窜门走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2 亲戚,王府里并没有多做喜庆的场面,好像是萧王亲扣交代下去的:权当是来个贵客,热闹的迎一迎就是。累 不过宫里的太后却是有心要让天下人都睁大眼看清楚了,这回进的并不是寻常女人,硬是在王府门口和桦心小筑那边放了大半天的爆竹,噼哩叭啦,闹的好似大过年一样,好像唯恐天下不知道这里住了人一般。 紫珞自然没有下去,裂开的伤口倒是愈合了,只是身子犹是虚,整个人软绵绵的,就好像吃了什么软骨粉,提不起半分力道来,只能在自己的房里偶尔的走动一会儿。 早晨,起的并不算早,就是被这一阵热闹的爆竹声才闹醒的。 披衣起来,推开窗,看到一片烟雨朦朦,放眼出去,白茫茫一片,有无数红灯笼高高挂在人来人往的桦心小筑的墙角上,大大的红喜字儿贴的方方正正,一片红的刺眼的喜庆里,响彻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正式向世人宣告这儿又将埋没一个女人的青春—— 当然,也许不是埋没!闷 也许,会是一世盛宠! 一世的荣华富贵。 那就得看那里的主人如何使了柔媚的手段,得来男主人独一无二的爱怜。 千桦! 哈! 紫珞嘲弄的一笑,冲着天空送出一个白眼,笑的好无力。 千桦配金晟! 那是童年戏言! 金晟,你是不是还记得多年前的稚气约定! 小千桦说:“收我进府,除非给我正妃之位,并且,只能专宠我一个,要不然,门都没有。” 小金晟答的爽快:“好,就凭你救我一命,我一定把正妃之位留给你!至于专宠,那得看你将来的表现……” 这世间的缘份真真是奇怪! 金晟和千桦的缘份,是自己一手促进的! 笨蛋! 金晟,你是一个超级笨蛋,此千桦已非彼千桦,你难道没发现吗? ***** 岚阁外有人把守,一般人进不来,有些奴婢皆在门口处张望,紫珞坐在窗口,吹着风,但见绵绵细雨,如丝如雾,春树嫩绿,花红似锦…… 她看到的一幕美人如玉,画图难足,听到的是脆珠落盘,笑若莺啼! 程襄和凝儿她们拥着一个盛装的千桦,打着红伞进园,婢女跟了一大片,一个个花枝招展。 韩千桦身侧相随的是襄园的主子、西园的表姑娘,身后跟着锦儿,以及几多个亲王妃——很神气,笑靥璨璨,有说有笑,众星拱月下,自是骄傲不凡,那一举手,一投足,端庄稳定,具有大家风范,独独不见那个男主角出现,大概在前院招呼吧! 淡一笑,紫珞扑倒在梨花做的花桌上,打起哈欠,不去理会心头的钝疼,只低声唤胧月,穿衣吃饭,打算再看一会书——兵书,继续消磨时间。 紫珞不喜躺床上,第二天就起床来走动,人的生命在于运动,只有弱者才会倚在床上博同情。 这些天的药吃着挺管用,身子好了不少,再养上七八天,应该就可以恢复自如了! 吃过膳食,紫珞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穿的是一件简单的居家裙子,满脸苍白,一身慵懒,却在眸眼间落下了我见犹怜的韵彩,在窗口犹自站了一会儿,实在不愿再听得那边的欢声笑语,便关了窗,回去小书房,往书桌前坐,扑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书,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书,自手上滑落。 养病,挺闷,她开始想念在江湖中流转千里,笑游河川,傲攀雪岭时的逍遥和豪迈,想念——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只折翅的雄鹰。 *** 这一幕正好落在金晟眼里。 千桦进府一事,他一直找不到契机跟她说。 他心里真的很担忧,提了这事,她会再趁机翻脸,他们之间才有一点点的亲近,他不想破坏了这种氛围。 金晟不想把事儿闹大,但这事他作不了主,皇祖母对千桦是上了心的,今日里让贴身相随几十年的桂嬷嬷相送进府,把事儿整的就像是在行大礼似的,出动的内侍宫婢不下百人,让沿途的百姓真真好奇了一把。 进府来又是大动作,他没让人准备高升爆竹,宫里自行带了,把整个萧王闹的快掀翻天。 见到这个光景的时候,金晟心头那个悔,真懊恼自己怎么就让千桦住了南院去,应该指去西院才对。 他怕“凌岚”听到这些声音,看到这些个女人,心里又生气,急匆匆赶了过来,等看到她一脸恬静看书的样子,松下一口气,但心里飘上来的是一极不踏实的感觉。 千桦那件事,他没法拂了老祖宗的意,这番住进来,他还真担忧她又会使上心眼的跟他对扛,没料到她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没有进去。 进去了,也说不上什么话,就怕她有意再给他使心眼,坏尽这几天建立的良好关系—— 他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离开,吃酒去,这酒其实也没啥滋味,只是身在皇室,有些事,还真是身不由已。 窗外下着朦朦细雨,一层氤氲之气迷散在空气里、 已经好些天了,这绵绵不绝的雨水就笼着整个世界,滴滴答答,缠绵的让人心烦。 **** 紫珞半睡半醒中,想的全是凌岚,那个娴雅的女子,遭逢大劫,最是可怜,比她还可怜,要是如今待在这里的人是她,不知道她会是何种心情? 是女人,并且喜欢着那个男人,总归不会是欢喜的! 前夜临睡,胧月又跟她悄悄提过凌岚,只说:承东他们依旧没有找到岚小姐的踪迹,也许这是好现象,至少没有尸首出现,方圆百里都不曾出现。 昨天晚上时候,香儿和秋儿也曾进过房,终于再无法忍耐,低声问过凌岚的事。 紫珞沉默好一会儿,才心疼的对她们吐出实情:“也许出事了,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她落到红河里,到今未见……这丫头是旱鸭子……你们知道的!” 她怀着无比沉得的心情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香儿和秋儿听罢,脸孔惨白,纤瘦的身子颤的厉害,皆捂着嘴,几乎哭出声来。 紫珞将她们抱住,拍拍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香儿抹一把泪低问:现在怎么办?小姐一直就冒充下去吗? 怎么可能一直冒充? 她想离开,这下王府太浊,她住不下去! 女人们的欢声笑语传过来,对于她而言,那是一大讽刺。 真正应就了那一句话:茧中自缚,聪明反被聪明误。 活该身受的这十八劫八十难的,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唉,萧王府没有清静的地方,处处全是女人们的身影。 再睁眼时,却见面前的花桌前坐了一个墨衣少年,正在翻她刚刚翻过的书。 她目光一寸寸移,那张脸一点点映进视线。 紫珞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在照镜子,本能的摸了摸自己那张脸,嗯,不是,镜子没反应,呀,原来坐的是一个大活人。 君墨问! 冒牌的那位,从天而降了! 紫珞眨眨,又捏捏脸孔,疼的,于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终于知道女人们为什么会追着“自己”不放了,原来自己真是帅的不行! 有点看直眼了呢! 完了,快流口水了,真真是比金晟还让人垂涎三尺。 她微笑的、恣意的盯视。 **** 这个少年一直就是一个玄奇的存在。 紫珞醒来好几天了,墨问一直没有过来看她,在忙! 她听说了,皇帝下旨定了墨问和七公主的婚期,这几天,他忙着布新房。 话说这孩子拒绝了皇帝赐下来的君宅,只道自己有宅子在城外,他住不惯京城地儿,大婚的洞房就安排在悠然山庄。 哈,那少年还真打算替她娶了七公主? 大前天,七公主来王府探看过她,紫珞觉得她的神情有些怪——想来一定是被迷惑了,这丫头挺敏感的,一定已经发现墨问不一样了。 说真的,单看外形容貌,紫珞跟这个少年还真是毫厘不差着。 连自己看着也惊奇怎会如此神似,会让人联想到会不会是一母双生的龙凤胎,可是母亲没说她还生了一个男娃娃呀! 那天,紫珞看着七公主神神秘秘的眼神,心里就在想:七丫头那么迷恋君墨问,曾因为君墨问是个女的而大哭了一场,现在蹦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来,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会不会移情别恋? 七丫头曾在私底下语气怪怪的问她:“嫂嫂真喜欢君墨问!” 紫珞笑笑,眨眨眼说:“这世上,只怕找不出一个女子会不喜欢君墨问的!” 君墨问是“好男人”的代名词,怀春少女,对于这样一个男子,哪个不会生有那一些思慕之意! 七公主离开之后,胧月郁郁的对她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君墨问再娶,那不是让天下女子都想入非非了吗?” 紫珞笑说:“这个世界有个词儿叫投鼠忌器。比起拆穿把戏,让天下女人皆碎掉心肠,我选择留给她们想入非非的空间!” 唉,如果君墨问真是男子,那该多好,呃,也不对,真是男的,烦恼也一大堆,首先,坏掉七公主名洁一事,就非常非常难收场。 通过七公主这件事,紫珞很深刻的明白什么叫做形势所迫,什么叫做被逼无奈。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她可以从理性的角度去理解金晟,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想功成名就,就得不择手段,用联姻来巩固地位,来成为霸业,千古以来,司空见惯。 能理解,但,不能苟同! **** “holle,帅哥,哪打来?天上?” 紫珞丢开那些纷纷扰扰的思绪,笑眯眯的,托着自己美丽纤纤的下巴打招呼。 “嗯,不是,刚刚从阎罗殿转了一圈回来,才一把火烧了阴阳司,顺道来看看你!” 少年抬头看,淡笑的冲她挑眉,薄唇一扬,吐出声音竟也是清清朗朗的,不,他的声线儿比自己的多了一分男子特有低磁,但仍是清朗如泉水般的好听,带着几丝幽默。 紫珞噗哧一下被逗笑:“你……真逗……嗯,应该称为风趣!” 少年又一笑,笑起来就像月光一样的柔和。他没有说明,其实这不是趣话,是真的! 这些事,她不必知道。 但能看到她笑,就好,本来还在担心她是因为伤心而在颓废闷睡,结果不是,心态很健康——嗯,他的姐姐,心态永远如初生的朝阳,能让人感觉到勃勃的生机。 “要睡的话,就该到床上好好的睡,怎在这里眯着。身子本来就差,还想把这资本一并给整没了么?” 语气透着关心。 “多谢关心。刚起呢,才不要再窝回床上呢,被外人看到还以为我在伤心欲绝呢……多灭自己威风!嘿,且说说吧……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你,看你有没有被打倒!” 少年淡笑,放下书,捋了捋被风吹的乱的发丝,举止那么的优雅。 “哼,才怪!” 紫珞才不信。 “那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紫珞不了解这少年,但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歹意,光看看这张脸,就觉得特别亲。 “嗯,这个时候,照理说,君墨问作为萧王殿下的生死之交,该在喜宴上哥俩好呢……不吭不响的出现在这里,一定在想搞什么飞机……我好像感觉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精致的脸孔上,流露着聪颖而慧黠的光芒。 “呵,说来也是,君墨问就爱做吭蒙拐骗的坏事儿……瞧,我一来上任,就来替某人收拾那一堆烂摊子……正在想呢,我要是没来,你现在该咋办?” 少年忍隐着笑,冲她促狭的眨眨眼,损到的反是她自己,这孩子真是难缠呐难呐! 紫珞想着他话里的可能: “嗯,要是没有你出手相救,现在我应该还在席大哥那边……”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3 >   提到席大哥,她有些别扭,要是没有“假墨问”,她现是可能在为难要不要嫁席逸枫这个问题,而不是在郁闷金晟要另娶这个事——这两件事儿,都是麻烦事……当真是一堆麻烦呢! 少年皱了皱眉:“对于你的席大哥,以后,你自己最好留个心眼!” “嗯?” 分明话中有话来了! “你自己想,脑袋子不用会生锈,变成笨女人,太容易被人算计了!” “啧,说的神神秘秘,玄乎其玄的。小兄弟,别在那里耍酷成不成?虽然酷酷的样子,帅的很想让人扑上去咬一口!” 她掩嘴打了几下哈欠,就像见到了老朋友一样,很惬意,秋儿和香儿隔着珠帘,正在外头做女红,听到了到他们说话,忍不住往里头看,听不懂呀! 少年低笑起来,摇头,低主语了一句:“死性不改!” 很多年前,在天上的时候,她就老爱欺负他。 “嗯?什么?” 她听得不清楚! “没什么!” 少年把书放到案上,望望窗外绵绵的细雨:“说正经事吧,我来带你去悠然山庄,想不想去小住静养一段日子?” 她想的,想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岚阁这园子不大,终日足不出户,终要腻,她是想出去透透气儿,哪怕去沾几丝雨水,也觉得有趣。 但是,金晟肯放她出去才怪,这个时候想带她走,也许得过五关斩六将。 “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她很突兀的问,随即站起,扶着书柜,往楼下瞄,没见有外人呢,门口守的还是萧王府的侍卫。 “嗯?” “嗯什么嗯!我问你,你自庄上带了多少人过来?人呢,你家冬子呢……” “冬子不是我家的!” “好吧,你说不是你家的,那算我家的好了!外头庄里的人,反正现在外头连个冬瓜影子都没有,你就这样单枪匹虎深入虎穴来抢萧王的王妃?” 紫珞疑狐的看:“你功夫很了得?” “……可能比你好上那么一截……” “能以一可敌百?” 少年投到她一个白眼:“大姐头,那叫神仙!法指一点,唰的就全收拾了!” “那你怎么带我出去?” “很容易的,把你扛出去,塞进马车就可以走人!” 紫珞发誓,这回答绝对很白痴。 丫的,这孩子在逗她! “你耍我是不是!” “岂敢!” 少年低低笑。 “外头那么多人守着,你家大兄弟金晟又不是吃素的,光他一个就够你应付了,你且说说吧,你凭什么活着把我扛出去……我先申请,本人身子不爽,绝对不可能舞刀弄枪。” 想那日,她在多少张眼睛的注视下,大声吐出她喜欢君墨问的心声,如果,这番儿,她正巧捡上今天这么一个很特殊的日子跟“情郎”离开,绝对,肯定,百分之一百,会有一番大冲突!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金晟丢不起这个脸的。非常很丢人现显的—— 一个是新娶的侧妻,一个是生死与共兄弟,闹“私奔”,那得多惊天动地。 少年微微一笑,似乎胜券一握,说: “你不用舞刀弄枪,只需要动动嘴巴就行。嗯,这也是君墨问的一贯风格。” 对,是她的风格,她跟下去道:“君子者,动口不动手,以威慑人是大神,以武压人是高人,是色媚人是妖孽……” 打住! 紫珞瞪大眼! 少年认真的点点头,笑答:“这话的绝对是君某人说的。故以君某人的准则来说。对付色狼,用色相来惑人,绝对是高招!” 紫珞囧啊,这孩子打哪来的,怎么把她的至理名言都记着呢! 终于可以结论了:这孩子满肚子坏水加阴谋。 “到底去不去!” 他淡淡一笑,很喜欢的看着她被自己的话雷倒,转而往外瞅瞅,他过来已经一段时间了:“去的话,是时候了!” 他掐指在算计着什么! 哇,果然有味儿,有阴谋! 她有些坏坏的想像,这孩子想怎么陷害金晟,心里有生出一些做坏事的期待。 “你想玩什么?” 少年想想,目光清远,笑笑,轻轻吐出一句:“咱去给不离兄下点猛料如何?那家伙,你要是不给他当头来一记棒喝,很难调教好的!” 待续! 今日更毕! 不好意思,今天太忙,更晚了!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2 当头棒喝? 调教? 紫珞微微一呆:“怎么?你想闹喜宴啊?”皱皱鼻:“有必要吗?” “有没有必要问你自己!难不成你真想让别的女人进来欺负到你头上呀?都被人吃干抹净了,居然还能扮母猪装好人,在这里呼呼大睡?别到时,人进了门,心头悔不当初!”累 少年淡淡的看她,说的话,露骨又让人哭笑不得。 “呗呗呗,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紫珞瞪着,脸上起潮红,窘然道:“吃干抹净就吃干抹净,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姑娘贞操观念没那么强,有必要吊死在一棵烂树上吗?人家进门是人家的事,关我什么事来了?” 说到一顿,她往外头小心的瞄一眼,低声又咕哝:“再说,我又不是他王妃……” 少年的目光灼灼迫,完全是一副不信的样子。 紫珞心虚的一笑,躲着眼神,靠在窗口处,抚着衣襟上的花纹,轻轻说:“我们别闹事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去山庄静养我倒是乐意的……嗯,我想熙儿想的紧呢!” 少年盯着她看,摇头,明明在意的紧,死不肯承认,还在逃避,枉费他给了他们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还是别别扭扭的—— 一个是怕被伤害,不敢爱人,前生后世,那男人留给她太多不良印象。闷 一个是还没顿悟透,犹在想他的千秋大业,没把心思全放在她身上—— 好吧,他承认,不拼事业的男人很不男人,但尽顾事业不顾家的男人也是个失败的男人。 一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 他本来就该去投胎的,因为心里头的那个傻丫头——听说她并没有魂飞魄散,佛祖念其身前行善积德无数,便施了法力将其凝魂再次转世给她一世阳寿。 都到了奈何桥边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哪肯再去轮回而将她错过,便跑去大闹阎罗殿,挟持阴阳司主,索要生死薄,只想找出那人如今身在何处,想知道她所有种种。 哪知生死薄上根本就没有她的一切! 他一怒,火烧阴阳司,才逼得那司主说出了她的下落——那丫头命由佛造,不为阴界所管,如今正在中国——一抹残魂寄生在一个苦命女孩身上。 这世间,有多个并行又交错的世界,只有玄法高深的神、佛,才可穿梭往来于其间,且极耗玄法神力。 他本来是不可能穿越异世的,却因为先前吞了那傻丫头的保命神珠,竟就生了那异能。 傻丫头消逝在眼前后,他变的心灰意冷,又感念姐姐的痴执,无意中从菩萨嘴里得知了姐姐的行踪,便逆天而行,去得中国想护她一程。 这一去耗尽他三分之一的玄力。 后,为送若情回来,又花了三分之一的玄力。 大闹地府,再损法力。 逃脱后,他极想知道她具体的位置,又偷偷跑去佛台想以天镜观其近况。 可惜,这天镜,只可窥看九华洲的一切,却无法看到异世境况,他拼命跑去探看,完全看不到她的影子,倒是意外的发现紫珞被雪魔给捉了去。 紧跟着,他被人发现,再一番激战,惨败的跌下九重天,失尽法力。 如此一来,他想要再回去中国,已无可能,他心急的同时,还记得要先去救姐姐—— 火烧阴阳司已触怒阎罗王,擅闯佛台天镜,已二次犯天规神条,天神鬼吏都在四处找他,是体内神珠掩了他的气息,暂时没让他们找到。 这只是暂时,他注定仍会死,也必须死! 死了,灵魂或还能凭着自己的执念回去中国,才能有机会另找个合适的男身重生一次。 但在死之前,他觉得该为姐姐再做一些什么! 他与她是双生莲,命运相似,自己命运坎坷已成定局,他希望姐姐能和她爱的人有个好结局。 不管这是一世,还是下一世,不要走太多弯路。 他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在到T城古皇陵里身着龙袍凤裙的帝后时,他第一眼的直觉便认定是他们。 但为什么朗朗乾坤中会突然出现这么一对尸骸,他却是迷惑的。 直到萧一诺和金贤为救若情出了事,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找到的不是姐姐的第二世。 她的第二世在九华。 至于九华地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皇陵的碑文上写的不详,也没有相关的详实的资料可以考查。 他送姐姐穿越时空而来,落脚在东瓴临北海的沂连山,四处寻找合适的肉身来寄养魂魄。 说来也真是巧,居然正好找到一刚刚落地,却气息全无的女娃娃,他二话没说,以玄力将姐姐的魂魄打入孩子体内,孩子呱呱而泣,整个沂连山顿放异彩。 后来,他才知道,这孩子的出身本来就相当的复杂,一番替魂重生,注定这孩子会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待到今时今日,他终于顿悟,原来是他一手促进了姐姐与昊不离的第二世,而第二世的昊不离则会直接影响他的人生—— 他无法预知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也许自己能否再次回中国,取决在他们这一世的结局! 至于他们这一世的结局会如何? 他也无从知道。 他只知道,他们有他们的路,这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动数,他不该多干预,顺其自然,水到总会渠成。 所以,这几天,他冷眼旁观,不过问,直到宫里定下千桦入府的日子,终于忍无可忍。 **** “干……干什么这么怪怪的盯着我看?我是想熙儿嘛,哪说错了……” 紫珞的话,拉回了他的神思。 少年淡一笑,说:“你想清楚没了吗?做事退怯可不是君某人的风格!” 紫珞拧眉,这小子一直鼓励她! “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 他的站起,站到她跟前:“我抱你出去!” 他的个子并不高,跟君墨问一样的个儿,看上去,就像一个不解人世的少年郎,只是那眼神满是苍桑。 紫珞骨碌碌转着眼珠子,想到的是中国历史上的美男子:潘安。 如此温润倾城的男子,又长的这么的——呃……单薄,当真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的欲望,男人们看到他,心头一定都有遣憾:要是个女人该有多好。 想当初,金晟看君墨问的眼神就有点小问题。 还有,这么削瘦,能抱得动她吗? 少年似乎看得出他在想什么,眉一皱,叹道:“我不是生来就这么娇小的……放心,抱你我还抱得起……” 仅剩的一点点神力,被他使在这件事上了——将自己变小一号。 这人有透视术? 紫珞面对伸出来的手,摇头,浅笑:“不必不必,我可以自己走的!” 这人虽长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孔,但终究竟不是熟人,又是男子,她不好意思让别人抱,慢慢的走,是可行的。 下一刻,一阵清淡的杜蘅清气扑鼻而来,他已拦腰将她抱起,朗朗吩咐声响起来:“胧月,打伞……” 嘿,他倒是了解君墨问,还用上了杜蘅草。 紫珞窘起来,觉得有些别扭,有些尴尬:“我……我自己可以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4 “别逞能了。凭你那蜗牛速度,待天黑,我们都到不了悠然山庄!我可不想回去吃宵夜……嗯,今天的这喜酒我只是喝了一点酒,还没有扒饭,饿的慌,烦大姐头可怜可怜我,早些完事,快些去驱使东子做膳顺便让我捞点福利……” 嗯,他说的挺对,东子做的宵夜顶呱呱的好吃,也不轻易给闲人做膳食。 不对,扯哪去了! 这人,三两句就引开她的注意力。 几步跨去,已出房门,那双强劲的手臂,稳稳的托着她,让她有种被保护着的感觉—— 可是她是萧王府的侧妃,公然被未来的驸马抱在怀里出去,那又得掀起一场多大的风波,等到了楼下,紫珞看到金璇站在廊道上发呆,才知道他把公主也扯了进来。 “璇儿,走吧!” 少年很温温的轻声唤金璇,唤的可真是顺溜。 金璇回头对着少年有笑笑,目光深深的紫珞身上转一圈,眼神儿有些怪怪的,叫了一声:“嫂嫂!” “呃,七妹,你也来了——呃,那个,我走路,有些不稳当……” 紫珞想解释,但觉这件事怎么解释都有点不靠谱——她的夫婚夫抱着她大哥的女人,一听,就相当的别扭。 少年对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放心,公主不会误会的,君某人跟公主心有灵犀着呢!但你那日使的借口可太狗血了……再怎么着,也不该拿愚兄当挡箭牌呀!” 紫珞囧了一下,看来他无比清楚的知道着这里的情况。 *** 金璇弯唇一笑,神色却是极其复杂的——太复杂,实在是复杂的不得了呢——男子变娇娃,娇娃又变儿郎。 据说昨天晚上,墨问不但和大皇兄一起洗浴,而且还同榻百眠了呢! 君大哥一下子变成男的了? 咋回事呀? 她满肚子纳闷无处询问。 *** 走到园径上时,紫珞再次楞着,守门的侍卫,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有紫了额头的,有青了眼眶的,有伤了嘴角的。 “这……什么情况?” 像是曾大战过一回。 她愣愣的问,直觉是他搞的鬼。 少年瞟了一眼见到他生畏的侍卫,作思量状,似乎在斟灼用词,半晌才说:“哦,没什么!手有点痒,他们又有点不听话,所以使用了一点暴力……你懂的……这是君某人一贯的作风!应该怎么说来着,嗯……该用暴力的时候就得雷厉风行!” 紫珞抽抽嘴角,差点以为这人就是君墨问了。 **** 杨谱站在门口处看着,看着被王爷视作生死至交的好兄弟,抱着王爷最近迷上的女人落落大方的走出来! 那神色,拽的七二八五似的! 啧,有这种兄弟的吗? 理直气壮的跑来勾搭自己结拜大哥的女人! 以前,这君爷好像没有这种无良嗜好吧! 最近咋了? 改性了? 见女人就沾? 一个公主不够? 还来惹王爷的女人? 玲珑夫人哪去了? 怎么都不管教管教自家夫君的? 放出来乱咬人? 嗯,不对,是害人不浅! 他这边,头痛死了! 杨谱自认打不过君墨问。 一别多年后,这人的功夫,似乎越发的邪门。 君墨问是昨天就来的,夜里的时候由王爷陪着来过,见岚主子睡了,转了圈就走了。昨儿夜里,这位君爷留宿在东园。 早膳也吃在东院,外头有客来时,他一直就留在那边,谁也搭理。 他是随着王爷屁股后面来的,王爷前脚一往前院去,他自反相向绕到了这里,旁若无人的要进去,带着公主一起来的。 公主要进也就罢了,这驸马爷却是断断不能进的。 得避嫌。 人家不吃这套! 侍卫截住去路,他二话没说出手就是大动作,三两下就把人打趴在地。 携手而来的七公主看傻眼,翘起大拇指呆呆叫了一句:“君……君大哥……你好牛!” 君墨问斯斯文文的点头,拍拍手掌上的灰尘,温文尔雅的应一句:“嗯,我自小骑牛背上长大的!师从牛派,一身牛力!” 若不是情况不允,杨谱差点就喷笑出来,不行呐,只能憋在肚里苦笑,道:“君公子牛气冲天,却为何冲我撒这牛劲儿!” 君墨问无辜的眨眨眼:“你们挡了我的道了!我只是在清理通道!” 一句话,让杨谱明白三年不见的君小爷,嚣张更胜当年。 于是,杨谱耐着性儿提醒:“可您懂的,这里是王爷的地盘。您不能随意进的……” 君墨问一挥白净的手掌,打断,淡笑说: “小杨,你迂腐了!你家王爷不是说了么,他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何况我又不是来吃人的,你急什么!” 又被堵了一个无言以为对,杨谱苦下一张脸,说:“君公子,王爷有令的,谁都不让进……您这是为难我!” “没事,天塌下来,我顶着!” “君公子,您个子比杨谱矮,怕顶不起!” “嗯,那你趴下就好!” 杨谱彻底无语。 君墨问随即一笑,收了玩笑的神色:“安了,不会让你左右为难的!我进去随即就出来。有公主陪着呢,够避嫌了——” “那也得禀明王爷才行!” “不用……嗯,这样子吧,要是待会儿,你瞧见我带着你们家王妃一起出来——去禀报那是应该的,另外,我还想让你们捎上一句——就说墨问闲着没事,来砸场子了!” 杨谱听的得一楞一楞的! “什么叫……砸场子?” 新名词! “嗯,书面一点来讲,就是没事生事!运用到具体事情可以称为:抢人!对,抢人!你就这么回吧!” 人家答的可轻描淡写了! *** 如今,他们出来了! “杨哥,现在咋办?” 有侍卫拧着眉头,低问。 杨谱苦笑,心想,人家这是有意来闹事的,有意让前院的主角难堪来了——唉! “去,报爷知道!就说墨问进岚把公主给‘拐跑’了!” 用“抢”太难听了,可“拐跑”这两字儿,也是怪味十足呢! 紫珞听见了,满脸黑线,心想:好暧昧,那得生多大的事呀! 正想喝住少年别闹了,但见他笑笑,一笑倾城,令她走了神! 他在那边点点头,赞着:“孺子可教。‘拐跑’这词儿,嗯,不错,份量儿足足的!堪比原子弹!去吧,去禀吧……” 杨谱听不懂啊:何为原子弹? *** 紫珞听得又是一呆,然后噗哧而笑,听到这种词儿真好,有种回到家的感觉,二十四年没听到“家乡话”了,真是让人怀念。 她好生好奇,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能横穿两个世界,身上带着二十一世纪男子才有的绅士风度? 嗯,这些事,等稍后一定要去问明白才是。 杨谱遣侍卫去禀告。 少年抱着他从容的走出岚阁。 紫珞抬眸含笑问:“喂,你干嘛呢!乱扔原子弹,想把萧王府炸的从此寸草不生么?混小子,敢情儿你是挑准时候来拆台的!” “怎么着,大姐头有意见?” 少年扬眉,满脸的绢狂,毫不掩视的一笑:“君某人拆台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个中楚翘!” 这模样儿,有君墨问的范儿。 “嗬,怎么办?我发现越来越祟拜你了!” 本来是件很郁闷的事呢,忽然间,紫珞却有一种想喷然大笑的念头,抿嘴一笑,伸手指着少年的鼻子,结出一个结论:“谁跟君某人做兄弟,谁倒了八辈子霉!” 不管是哪个君墨问,好像都爱拆金晟的台。 少年人微笑:“我们去给不离兄贺喜,恭喜他又纳新妇……” 金晟敢前脚进新人,他后脚就带走他心尖尖上喜欢的女人,气死他! **** 前院,好生热闹,大厅内摆着三四桌酒宴,一片衣香鬓影,处处哗语笑言,大红的灯笼上贴着一个个剪的别出心裁的喜字,满地的爆竹屑被雨水浇打湿,在径道上铺成厚厚一片。 好喜庆! 今天也算是大喜,太后为了给千桦撑场面,吩咐附膝下的孙儿以及王侯世子都来这里热闹热闹,故,几位王爷全来齐了,另外还来了不少贵公子。 金晟正在陪着兄弟一起喝酒,一边还说着最近朝中的那些个事。 酒宴上,金晟坐在朝南的正位,两边,坐三个女子。 韩千桦坐左手身,身着金线凰嫁衣,艳若春霞,明艳照人——能穿这衣裳,多神气,这可是属于公主级别的最上等的嫁衣,仅别于皇后的嫁衣了。 坐右侧的是程襄,一袭锦玉凤尾裙,端庄大方,心里虽极为不快,可脸上依旧笑的体面。 紧挨着金晟坐的是采凝儿,粉色系的百合裙,衬着她的面色有些惨白,含着笑,正在听表哥们说话,目光时常流转在金晟和韩千桦身上,看到的是表哥对新来的姐姐凉淡的目光,再想到自己的一番境遇,难免有点黯然神伤。 新人欢,百媚生娇娆,旧人悲,千转愁肠绞。 唉,这就是世道! 侍卫奉命跑进来,急乱的对着众宾客,方寸大乱冲到金晟跟前大叫:“报,禀王爷,君公子带着公主闯进岚阁把岚主子给‘拐跑’了” 啧,多听话的可爱侍卫,又响又亮的把“拐跑”两字咬的那么响亮。 这是杨头目重点交代的! 事实证明,效果相当强大!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3 人前的萧王,言谈举止,素来沉着稳重,进退之间,从容自若。 自他幼年冲撞清贵妃被关静寺后回来起始,他便变的少年老沉。 什么事事能忍,什么事都不会在人面前计较了半分,再大的阵势,他都可以沉着应对……累 哪怕是当年,他身陷在无边无垠的沼泽走投无路,脸上也丝毫不见一丝急一丝乱,他从来是所有人心里的精神支柱。 谁曾见过萧王因为一句话,而被喉口的酒呛红脸过? 但凡跟过萧王南征北战的人,都没见过! 但凡跟萧王在京城走的近的人,也没见过…… “咳咳咳……” 宴厅上在一刹那间静止的悄无声息,所有年轻公子们纷纷回头,所有的年轻夫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在那里侧眸斜视! 他们看着惊跳起来,拼命拍着胸口、差点就被呛死的金晟。 边上,千桦也是一惊,一种不妙涌上心头,感觉要出事。 她心惶惶的站起,忙凑过去,替金晟拍背,公开的亲近,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他的女人。 “爷,慢点喝,小心些!” 她身边,站着宫装女官打扮的老嬷嬷,瞧见这光景,不觉眉一利,横向跪在地上的侍卫,轻叱道: “大胆奴才,你眼花了不成?君公子如今是王爷的七妹婿,更是凌岚公主的结义兄长,公主生病在床不得下地行走,做哥哥的前去探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厮怎敢张口乱用词儿,随意的玷污王妃和君公子的清誉,如此乱嚼舌根怎生得了?景管家何在,这般嘴叼的奴才,怎能留在王府里使唤,还不快些将他拉下去,就算不立即杖毙,也得好好罚上一顿……再不整治,成何提统!”闷 这老嬷嬷自是有来历的,景管家不好得罪,也不好应,因为守岚园的人都是王爷的亲信,不属他直接管治。 跪在地上的侍卫直挺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5 着腰背,不卑不亢! 千桦瞅去一眼,看那衣色,知道是王爷的心腹,心下惊着,凝神一想,遂又笑道: “也真真是莽夫,公主都去了岚园,你这侍卫怎么就在那里瞎胡说的称君公子把岚妹妹‘拐跑’了呢?就说么,你们这武人,平时真真的该多读一些书,说话才不至于如此的失了措辞……” 这话,圆了场,又把侍卫软软的训了一番,让人感觉这新来的女主子,还真是一个识大体的的女子! 但侍卫仍然觉得被训的好冤,闷声道: “不是属下嘴叼,而是君公子的确想要带走凌岚主子。杨头目拦不住他们,君公子已经抱了岚主子出了岚园,正往前院而来……他都让人去备马车了,说是要直接从偏门离开……还让属下等来禀一声,说就不到前头来跟爷道辞了,就此别过!” **** 金晟好不容易止了咳,那口酒就卡在喉咙里,辣的生烟,等晃过神来,再听到这话,气的差点双眼冒烟。 一双如炬的目光唰的一下落到席上那空出的位置,他知道墨问上如厕。 之前他来的时候,景侃说墨问回东院出恭去了。 金晟知道这小子有洁癖,出完恭总要慢条斯理的净手洁面,会折腾上好一会儿功夫,也曾想过他会趁机去后园,不过他出来的时候有交代杨谱:要是君公子过去,便拦在外头。 不想,还是没拦住。 心头一股压了一宿的怒气儿冒了上来,这小子,又想来捣蛋了? 捣蛋也就是罢了,反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折腾他,可是想把女人在这个节骨眼里带走,他这是存心让他难受! 他发誓,这辈子,还从没有这么恼过,哪怕在北地的时候,他再怎么和他对着干,心头那气儿,总是转烟即烟,可是今日呢—— 墨问明知他的难处的! 这里毕竟不是北地,而是京城,他上头还有那么多人压着,他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围伺着,想将他打倒,他还要跟他闹,那也太太太胡闹! 何况墨问也知道,他自己现在这身份是如此的尴尬,怎么还敢在这个紧要关头闹事? 闹上这一手,不光会损了萧王府的颜面,损了凌岚的清誉,更会给皇室蒙羞! 如今太后已经对“凌岚”自请下堂一事不满了,已经在警告他别在女人身上陷得太深,这个时候不可以再出乱子,否则,吃亏的会是“凌岚”,会把她逼入万劫不复的地境里去的,他怎么就那么的任性行事! “胡闹,简直是越来越胡闹!这臭小子年岁越大越是小儿心径!” 他沉着脸,不客气的拂掉千桦的拍抚,冷哼一声,扔下酒杯,拂袍而去。 千桦素手架在半空,还没有反过神来呢,人家就如一阵风,龙卷风,唰的一下没了影。 她心下一惊,连忙叫:“金晟……别……” 千桦想叫他别走——走了,她的脸往哪里搁,太后的脸往那哪里搁? 今天可是他们的喜庆日子! 她的脸色渐渐的失去了这前那炫人眼的光彩,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男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碾成碎末,耳边,嘈杂声渐渐响起来。 吃宴的宾客,见状,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满脸惊怪,低声咕哝的互相问: “怎么回事?” “驸马爷干嘛带着公主去抢萧王妃?” “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 “听说萧王的这位侧妃心仪的是君墨问,心不甘情不愿才嫁来北沧的。据说这番君墨问会现身在这里,一半是因为儿子在这里,另一半则是因为这个女人……” “嗯,那估计是了——人家这是来要回自己的情人的!既然君墨问都能娶了七公主了,要向萧王爷要个把女人也不是稀罕事,我好像有听说哦,萧王殿下曾在北地说过,他视君墨问为兄弟,什么都愿意分享……” “女人也能分享吗?” 有人怪怪的问? 有人则低笑:“看样子,肯定不能,没瞧见么,大殿下对于这个女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要不然,怎会黑了脸了都……不如,我们一起跟去看好戏……” 什么叫做鸡婆? 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安王金贤听着剑眉紧皱,回头冲另一桌上的几个窃窃私语的“鸡婆男”恶狠狠的瞪去几眼:“闭嘴,再敢胡言乱语,小心半夜过来割了你们的舌头……” 几年锦衣少年立即捂住了嘴。 下一刻,金贤第一个箭步如飞的往外奔去,身后,他的师父叫了一声“殿下”相随而去。 有人起头,这些个公子爷们一下子皆有了一个借口,便很默契的一窝蜂的涌往后院—— 怪事年年有,独属今年萧王府最是是非多,出的皆是一桩桩怪事。 这些人平常吃饱了太闲,正愁没有话题嚼舌根呢,谁肯错过了这台好戏,都想抢在第一时间,把这事看个明白,听个清楚,于是一下子就把今天的“主角”给冷落到了边上。 原本热热闹闹的宴堂上,很快冷清清只剩下以千桦为首的几个女人,包括程襄,包括采凝儿,只有管家冷汗直冒的陪在边上。 **** 凝儿依旧坐在位置上,手中执着玉杯,左手腕上用一根红丝绸上系出一朵很漂亮的蝴蝶结,配一根珠链子,漂亮的底下,是一道丑陋的疤。 她看看空出来的位置,手上就痛起来,比那天在流血时还痛,脸色呢,比刚才更白,这不是酒的问题—— 她的心深深的被伤到了。 自小到大呀,她一直就是表哥手掌心里的宝,可现在,有人的替代了她的位置。 那天,她醒了过来,趁着身子弱,她求晟哥哥收回那天的的话。 晟哥哥抱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径的哄她吃东西,先把身子养好,其他事以后再计较。 嗯,对,这几天晟哥哥待她特别特别的好,好到让她觉得这是“最后的晚餐”。 这名词儿还是君大哥教的。 想到君大哥,她的心疼的更厉害! 今天,她有见到君大哥,一见面就上前哭叫: “墨哥哥,我讨厌你!为什么你要把凌岚弄来北沧?为什么要让晟哥哥娶她?以前晟哥哥独独宠我,现在,他都不理我了,你是个坏蛋!你害苦我了,你害苦我了!” 她扑上去就是一番恨极的打。 他倒也任她打,等她打够了,才淡淡的瞅着她说: “小丫头,‘宠’仅仅就是‘宠’,跟男女之间的爱搭不上边,所以,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为一个只把你当妹妹一样宠着的男人去死,值不值得?如果你觉得值,死了都活该。” 这知好生无情,好生冷漠! 她深深被刺痛,哇哇哇哭了好半天。 君大哥不理她,自顾自离开了。 她觉得,连墨问哥哥都被“凌岚”迷惑了! 难道君墨问哥哥也喜欢人家吗? 墨问哥哥和晟哥哥曾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如今,会不会因为这个女人反目成仇呢? 墨问哥哥在晟哥哥大礼的时候跑来大闹,到底是来出头的,还是真的来抢女人的呢? 喝了一口梅子酒,明明酸酸甜甜非常的好喝,可是这一刻,她吃在嘴里就宛如含了一片黄连,苦的要死! 凝儿涩涩一叹:“他对岚阁里的人真是上心了!” 说话间,她抬头,左右看,程襄面色阴阳不定,似有点兴灾乐祸,又怀着几丝怜悯之色,可眉间的那几分失意是骗不了任何人的,新婚便失宠,对于这位才女来说,比起她的境遇,好不到哪里的! 程襄听着,咬了一下艳艳的唇,去看失魂落魂站在当场瞪着宾客流窜而去的地方,走上前,拍拍她的肩: “桦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也不知道这位岚妹妹又想闹什么事!你别见怪,这位岚妹妹天生就能惹事!这进门才几天,兴了多少风浪了!忍一忍吧!过会儿,爷总会对你个说法!何况你还是太后送过来的人,又是自小认识的姐妹,爷心头有分寸的……” 这是安慰人的话儿,以程襄看来,爷并不怎么待她有多么的特殊。 今天进府虽不是正式大礼,又是太后亲手操办的,太后对于这事相当的重视,就只差亲自上门来主持了,如此的光彩,本该顺顺当当的成就了好事,可偏偏在这喜劲儿上得了这种排头,心里那种气,她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她是过来人。 新婚夜,被王爷使气的折腾,她记得紧呢! 哪个女人遭受这种罪后,心情还能安静的,将心比心,最好的脾性也会磨出火来! **** “这真真是造了反了,点姻缘香的吉时都要到了,王爷怎么就跑没了人影?” 桂嬷嬷气咻咻的喝了一声: “景叔,殿下都多少年岁了,做事怎么还似少年人一般疯疯癫癫?凌岚公主也真是,明知今日王爷添喜,偏生还在那里做小动作,她也太没规没距!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南诏竟还有脸说他们是礼仪之邦,真真是丢人现眼的紧!” 整个宴厅,就只剩下景叔带着几个萧王府的奴婢在边上服侍,闻言,只能陪笑,哪敢多嘴一句。 这桂嬷嬷可是太后身边最最有份量的贴身老宫婢,在宫里,真真是有分量的奴才,当今的皇上还是她一手拉拔大的,故连皇上也对她敬三分的。当年皇上继位,就令桂嬷嬷做了后妃礼教的女官,人家乃是出了名的大角色。 今日千桦入萧王府,虽只是小事,太后还是动用了这位元老级女官,但为了一切做的最为得体。 自千桦的轿子被抬进萧王大门起,桂嬷嬷便一直侍候在边上,将一切礼数全给做全,现在就只剩下在正午时分点姻缘烟了。 点了姻缘香,文定之礼才算真正礼成! 这是北沧的传统文定之礼,通常也是男女双方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家中长者创造机会给即将结姻缘的两个人见面,让他们彼此都认得对方一下,以确定结姻的决心,若一方临时反悔,这姻缘可就此作罢,双方都满意,便可在所有来宾的见证下,订下这门姻缘。 这个“老姑婆”多少年的大风大浪经历过来了,还没见过这种场面过呢,在最最紧要的礼节上,准新人一走了之…… 桂嬷嬷是有听闻最近这位殿下对一个女人上了心了,也不太见怪,早就听说了王爷身边女人多的数不过,因为一时新鲜而迷了心窍,许下那种不让凝儿姑娘入门的事,在凝儿闹出血腥事后,一定会不了了之! 想那天日殿下有在宫里受训儿,老太后可曾千叮咛万交代的: “别学你父皇样儿,为个女人,把什么都丢了!现在这是什么时候,你还在为个女人瞎闹腾?还发出话来说什么退不退婚的,你想北地儿动荡么?龙椅你还要不要来着?” 那个时候,殿下可乖顺着:“孙儿省得,孙儿知道怎么做?” 萧王一直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桂嬷嬷以为萧王知错就会改的。 也有听说这几天,萧王都不曾多往岚阁去,除了记得每天去看看采凝儿以外,几乎把心思全投在了朝堂的正事上,原以为他们就会这么淡了了,哪知呢,一听有人把那骚蹄子拐跑,人家立即把老人言全抛到九霄云外。 桂嬷嬷去抚失尽颜色的千桦,怜惜的拢着她的香肩,低声安抚了几句,说:“萧王殿下太过份了,姑娘,走,咱去找王殿下说理去!” **** 千桦心里早已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原本矜持一点,想骄傲一点,怎么能如此轻易被那女人打击到,她缓缓的随着嬷嬷往外走去,待出了门,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焦躁。 脑海里想起的是在中国时,亲耳听到的、自自己喜欢的男人嘴里吐出的一句话。 **** 那天在酒吧的包厢,当皇陵考查告一段落后,一诺请团员一起去happy,中途他和一个朋友离席。 她去找他,在顶层幽静的一处角落里,一诺笑的迷人的对着天空扬着手中杯,开心的很,另一只手上拿的则是他们自皇陵里挖掘出来的一本无字天书。 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那一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6 他痴迷在他那纵情的一笑里,优雅霸气! 有人摇头笑着在问他: “喂喂喂,你都没想出法子让她记起前曾旧事,哪怕你已挖到皇陵,哪怕已经找到这本你所认为的无字天书,事情都没有完呢,你有必要笑的这般高兴么……还有,那个妞,你想怎么办?都已‘睡一起’,所有人都把她当了你的外室,你呢,也很会使劲儿的往她身上花钱,什么东西都肯买……现下打算怎么处置?打算给多少分手费打发?” “分手?” 一诺优雅的转身,轻笑,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上的陈封千年,但依旧完好无损的无字天书,淡淡道: “这是哪门子的国际笑话?未曾开始,何言分手! “子言,女人的身体,我从不碰!你该明白的!不管外头传的再怎么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在她身上花钱,仅仅只是因为她帮我找到了皇陵……”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和他妻子离婚的打算,才知道自己只是一只跳梁的小丑,自我陶醉在独角戏里不能自拔。 那天,她没有选择冲进去,而是默默的离开,她怕进去后听到更为残忍的话,她怕到最后连做简单的朋友也不能。 **** 千桦涩笑,这个男人,她整整追了三世,她不甘心就这么再一次失去了他,这一次,没有情兮,没有若情,难道自己仍旧只是一个笑话? 不! 她难以接受! 终于忍按不住,她拂掉桂嬷嬷的手,提了裙摆往外冲去,很快追上人流。 那些衣着华丽的公子爷,妆容精致的王妃夫人们,倒也识趣,一个个让开道来让她先过去。 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个看好戏的眼神儿。 千桦来不及顾理那是谁在笑话她,又是谁在同情她,只记得拼命的往前跑去…… **** 园子内,雨丝绵绵,滋润着天地万物,被雨水侵的弯下腰的花骨朵儿,半包半绽,也最是美——她的心情就如这花,虽美,也惨,快直不起腰了。 走到花园处的时候,千桦看到一身素淡衣裳的女子,不守妇道的被一个俊美的男子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还在说笑,一个俏丽的婢女给他们撑着一顶兰花白油伞,公主金璇自撑一同色系的梅花伞,相随在侧。 树荫荫下,两人的姿态惬意之极,似一双绝世的金童玉女,自仙境里缓缓而来,身边的人则像随从,绝对的亮眼。 千桦看着,被这个女人脸上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给深深的刺痛。 相信被刺痛的不止她一个! 柳条轻摇的树荫下,千桦看到金晟停在那里,气急败坏的瞪着,双眼直冒火,满天飘零的雨点,沙沙沙撒落,却浇不掉他脸上失态的熊熊怒火! 这样怒火中烧的金晟,千桦认得金晟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识到,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用那种无比紧张的语气在那里利喝: “君墨问,你想做什么?下这么大的雨,你抱她下来做什么?放开她!” 今日更毕! 明日对手戏! 这么多亲跟文,为嘛都把月票捏在兜里舍不得给呀? 有月票的亲,砸一张过来可好?阿晨需要你的大力支持!瞧,每章阿晨都有大放送的免费字数,所以,亲们是不是也该表现一下你们的力量!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4 少年早已看到人流向这里涌来,依旧就如清风明月,不惊不乍,安谧而恬淡,步子未曾停了一下,徐徐往前,直至走到金晟跟前,才顿住,挑眉,满是不驯的笑。 嗯,应该来说这孩子笑起来很邪恶。 说的话,犹其邪恶——累 “没想做什么!只不过,我这妹妹听说墨的好兄长、好妹婿外加好舅兄又在外头纳佳妻美人,便想下来道一声大喜!岚妹,你说呢,不离兄与千桦姑娘,这一双英雄美人,可堪绝配?” **** 囧啊,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把她拉下水了? 好吧,一出岚阁园门,紫珞就后悔了,直觉今儿要出事。 这个小子这是想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呢! 真真是奇怪了,他为何要这么做? 为嘛呢? 男人的这一声怒斥,她自是听得分明,他是紧张她的。 真是很在意很在意! 紧张又如何? 在意又怎样? 女人再有魅力,总比不上皇位带给男人的吸引力。 她抬眸,睇视,柳树下,身穿玄色蟒袍的他,束玉冠,剑眉隐约纠结,唇线抿紧,脸上哪有喜悦,急怒之色隐约现在深不可见的眸底。 咦,奇怪,面对君墨问的时候,他何时变的这么不耐烦?闷 他身后,急追而来的美丽女人,红罗飘飘,满头珠翠乱摇,待到几步远时,才缓下步子,压下惊乱的神色,一步一步走近。 紫珞想笑,一个怒的脸发青,一个气的面发白,光看两人这气极败坏的面相—— “嗯,还真是绝配。” 她很默契,温温柔柔的赞一声:“天造地设的绝配儿!恭喜王爷,后院又置绝代美人!真是好事儿连连,就似赶着集儿般,好生热闹!” 这慵懒含嘲的口气,完全是用一种旁观者的眼光在说话。 就像大婚当日,圣旨下来给另赐佳人时的口气是一样的。 心,其实是有些酸的,她忽略不计。 **** 风清云淡的恭喜声,真是很刺心。 金晟眯眼看着,觉得他们真得沟通一下,想过去把人带回岚阁。 才跨出去一步,就被人拖住,有人呵笑的先一步抢答了上去: “凌岚公主赞的极是。荣瑞郡主和萧王殿下真真儿就是珠联璧合的绝世之配,也为难七公主有心了,眼见得酒席上不见公主的影子,居然拉了驸马爷跑来带公主下楼沾喜观礼。” 是桂嬷嬷。 金晟眉头一下拧住,这人是太后身边德高望众的亲信,不好对付。 说是迟,那时快,趁这说话的功夫,桂嬷嬷已经插到了他跟前,严谨而利色的脸上满带深深的笑,对他说: “大殿下,依老婢来看,虽说岚主子身子不妥当,但既然都已经下了楼了,不如一起去喝喜酒沾沾喜庆,说不定这一沾了荣瑞郡主的喜气,病就能一下全好了呢了! “您是知道的,荣瑞郡主一直就是祥瑞之人,不光多年前救过殿下,这些年老太后身上没个病没个痛的,这一半是咱们的瑞荣郡主会照顾人,这另一半,可不正好说明我们这位荣瑞郡主是个吉利的人儿,谁得了谁便走好运儿,要不然,皇上也不会给郡主赐号‘荣瑞’了……” 这老嬷嬷厉害着呢,一番话把场子圆的滴溜溜直转,将七驸马抱着萧王妃下楼一事硬是说明了驸马爷爱妻之举:那是人家受了公主之命而为,而且一下子把今天的主角又肆意夸赞了一番,提醒众人,见好便收,就此息事宁人。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金晟,神色恭敬中带一丝强势的警告之意: “大殿下,今儿是您的好日子,可千万别坏了喜气儿,您别忘了太后的叮咛……” 她把“叮咛”两个咬的很重,然后看看天色,接下去又道: “瞧,时候差不了,礼数万不能废,凌岚公主身子不妥当,那您就命人抬着去吧,驸马爷虽是好心,与公主虽是结义兄妹,总要避嫌隙的不是……” 金晟沉定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这么一跑,有多么的失态,已然造成了轰动,回眸看,身后百来米处,前厅的宾客全跟了过来,千桦站定在三步远处,咬着唇,委屈的转着明眸,失色的漂亮脸膀上满是着急。 见他回视,才扬一笑,裙摆轻摇的走近,说: “王爷,岚妹妹若想下来凑凑热闹,您早该就派人把她接下去一起吃酒的,怎么到这个时候了才劳驾七驸马跑这一趟,瞧,闹了多大一个笑话。” 一老一少这么一唱一笑,硬把这闹剧说成了误会。 “就是,王爷添新喜,作侧妃的就该出来帮衬,家和万事兴,女人们和和气气姐妹相称,那真就是王爷的福气,这样,太后脸上也光彩!” 桂嬷嬷套话套的顺口,见金晟神情深深,目光又转回到了“凌岚”身上,白眉又一皱,凑近又往金晟耳边再次提醒一声: “大殿下,太后对您可是寄着厚望的,要不然,她怎舍得将桦丫头割爱?太后早早的派郡主过来侍候您,也就是想好好定您的心,以后呀,一心用在正经事上……太后的良苦用心,你得好好嚼嚼才是……千万别……” “本王知道,嬷嬷不必管了这里的事,您到前厅坐着就好,这里的事,本王会处理妥当的。” 桂嬷嬷的话,他自是听得懂的。 皇祖母说过,他若是再为凌岚做出脱格的事上,她一定拿她开刀。 但他还是不能同意让凌岚去观礼,他不想“凌岚”去前殿看他与别的女人结所谓的文定,这会加深彼此间的隔阂。 他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抱着,就觉得不痛快,反之,她也绝不会愿意看到自己跟人有那种亲密的婚约的,这女人是何等的骄傲! 可有些事,就现在的形势而言,他不能做的太绝。 至于避嫌,是该避。 他想上前把“凌岚”要回送回岚阁再说。 君墨问把最后一句也听到了,也知道金晟心中有所忌惮才许了自己的事。但金晟眼里的那些所谓忌惮,他完全不苟同。 他就是想逼他! 逼他不顾一切。 听完他们的话,他唇角一扬,淡问: “哦,原来‘荣瑞’的名号里竟有这么大的玄机,居然,还救过不离兄的小命,果然是旺夫的祥瑞人儿,不离兄能把这样一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娶到手,真是好福气,有如此佳人相伴,日后定是前程似锦……墨到现在才知这当中的道理,就此补上一句迟来的恭喜!” 听似很寻常,又分明带了几许讥诮之意。 金晟却有些不明白他的这讥诮是从何而来? 墨问对千桦有陈见! 他有意来给他们难堪的。 他心里算是明白了,这小子一早就着他不爽的,这些天恁是憋着一股子劲儿没来探看“凌岚”,原来是想让他放松戒备,让他以为他与她关系也就是那般寻常,她如今嫁到王府那便是萧王府的人,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全与他无关。 结果,不是! 他可会挑时候了,可会掐人疼了—— 他瞧他不顺眼,不让他好过,所以,趁今儿这时候,过来又想提醒提醒他:有他君墨问在,萧王殿下,您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 紫珞心里念着“荣瑞”两字儿。 荣瑞荣瑞,御赐的名号,果真是又尊荣又吉瑞! 紫珞对着韩千桦深深视去,凰衣凤裙,正妃才能穿的衣裳衬在身上多威风,尽露皇家风范,果然显的尊荣,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嗯,可以理解,被坏了好事,谁不恼。 她回头再瞅了金晟,面色变得深邃之极。 她很好奇,他与她之间到底生着怎样后一份情谊? 他与她认得七年,他似乎从未在她跟前提过“千桦”这个名字。 原来不提,只是因为藏在心里! 也许,不提,是想将那个护的彻底! 既然他是在意这个女人的,为何又着了君墨问的道,这般情急匆匆的跑到这里来?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弄不懂。 不懂就不懂,她也不想懂,便微一笑,应一句道: “荣瑞郡主是个吉利的人儿,吃一杯喜酒,也许还真能好全了我这个破败的身子,这杯酒还真得去喝,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呢……君大哥,你且放我下来吧,让胧月扶着我去前厅观礼就好。” 这声“君大哥”叫得她险些就把舌头给咬掉,她觉得叫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7 混小子才差不多。 唉,真的很混,硬是把她扯到这一团争风吃醋的风波里来。 她直觉,这小子这么闹,定有什么深意,既然出来了,那她就配合一点,去前头坐坐也不伤脾胃,嗯,心头会有些不舒服,那是必然的,且忍着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她想自己走,不习惯被男人抱呀,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盯着,不是怕人言可畏,而是心头别扭。 君墨问不放,微一笑,温声说: “没关系,地上湿,你穿着绣鞋,湿了鞋底着了凉,又是一番病,你这病身子折腾不起!” 真是体贴! 紫珞囧脸:这孩子故意献殷勤来使坏! “咳咳,我又不是纸糊的,不碍事的!放下我!” 圈在背后的素指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背。 君墨问淡一笑,这才将她放到地上。 紫珞着地,脚很虚浮,只能攀着君墨问。 *** 金璇见状忙上来一并她,古怪的瞪了君大哥一眼后,才又往大皇兄身上瞟去一眼,大皇兄也正在看她,用吃人似的目光瞪着。 人家恼呢! 不光恼君墨问,也把她恼上了。 她心下生怯,虚一笑,心里并不明白君墨问到底想做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跟大哥解释说: “大哥,我和君大哥带嫂嫂下来,实是见不得嫂嫂在楼上闷,就是想让岚嫂嫂沾喜气的么……呃,走吧,既然桂嬷嬷说时辰到了,就那到前头去行礼吧!!我和胧月扶岚嫂嫂过去……” 胧月撑着伞过来搀扶。 “不必!” 金晟皱眉,不喜欢听到“行礼”两字儿,几步跨上去,拨开七妹和胧月,自君墨问手上揽过她来。 他看到君墨问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似乎早就预料他会来“抢”人, 紫珞晕晕乎乎一下,就被一个浑身潮湿的身子圈了过去,想挣也挣不脱,头顶就听着他在低声质问君墨问: “墨问,你带她下来想怎么着?你又想闹什么事儿?昨儿不是跟你说过的,这件事,你甭管,我心里有分寸的很……等我想清楚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结果,你这样做,对她没好处的!你明不明白?” 这样什么意思? 紫珞听得不太懂。 转头,但看到“君墨问”目光一动,什么也没说。 “走,我带你回房去,外头嘈杂的很……没什么好看的……有什么话,我们回园再说!” 金晟低低的跟她说,想抱她起来,深睇她一眼,又皱眉:“你瞧瞧你自己,身子还没恢复,做什么非得下来……” 他这是不想让她和千桦撞在一块儿,是怕她心头刺儿,还是怕千桦心起疙瘩? 谁知道! 她抬眼睇一眼,那深深的眉目上,不是她可以读懂的,于是笑笑,摇头: “别了,不用歇。都已经睡了几天了,王爷,我家义兄就是嫌我在楼上闷着了,才抱我下来的,只是想让我见识见识北地的文订之礼。凌岚在南诏时,对各种礼节都有研究,独独因为北沧与南诏素来不合,家父因此不许凌岚研究北沧马上民族的优秀文化,以致令凌岚在当初大婚之上出尽洋相……今日正好观摩观摩……” 这理由好生冠冕堂皇。 “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有什么好研究的,你想研究,以后有的机会……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金晟烦躁的瞪着,这个该死的女人,又在倔强了。 紫珞淡一笑,温温的点头,压着心头直冒的寒气,说:“也是,跟着王爷,以后是多的机会看您跟人文定啊结姻的,只是,凌岚身子破,也许以后没这机会……” 这话一落地,金晟脸色一下大变。 千桦看到,忙也凑上来,直觉这话有另有深意,但这深意只怕也只有他们两人心下知道,便笑着打着圆场说: “妹妹这是什么话来了,身子破,日后好好将养就是。怎说这说丧气话来了!” 金晟自是懂她意思的:这女人再一次透露了要离开的意思。 这时,桂嬷嬷淡的颜色又冷淡的插进话来:“殿下,时候差不多了,该到前厅点姻缘香……管家何在,凌岚公主既行动不便,就快些备上一个椅子抬到前头去看,省得公主再吐不吉之语……” 紫珞但觉一双冷嗖嗖的眸子在瞪她,一抬头,果见桂嬷嬷在横着她,很显然,已经对她相当不满,最后一句已经流露不敬之意。” 她把目光移回到金晟身上,温声而劝:“王爷,“有什么话,等你行完礼说吧,误了时辰,太后要是怪下来,那就是大事了。我跑不了的!” 说着,又转脸看向边上红衣艳妍的女子,笑的无比温柔:“瞧,千桦郡主正在等着……再说这里哪里有嘈杂,分明很热闹来了呢!难不成,王爷的喜酒,凌岚喝不得吗?” 也许他是怕她再来闹事吧! 可惜,她无心再闹,不过既然出来了,看看也好,也许再这么看看,会彻底死心,以后走的也就不会难受。 金晟盯着看,不说话。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千桦身上,紧跟着,又不疾不缓的笑赞一句: “荣瑞郡主生得果真是闭花羞月,难怪王爷等不及三个月后的大礼,这么急巴巴的先迎进府里来住——王爷如此垂爱,当真是让人羡煞呢……” 含笑的眸子,温温静静,似乎是真心诚的恭维,却又分明透着难言的嘲讽。 急巴巴? 见鬼的才急巴巴? 她又在损他! 千桦这边是强自一笑,这女人竟将那日的话又尽数还回给了她,在这种场面,宛如一个巴掌狠狠的往她脸上抽过来: “哪的话,王爷素来多情,进门来的女子,他自会好生相待,瞧,刚刚听说妹妹要过来,他便亲自带千桦一起过来,来接妹妹去殿里吃酒呢……王爷,吉时已到,不如一起回宴厅吧……” 她也催了一声。 眼见他们腻在一起,她看得眼睛发疼,哪个女人乐意看着自己的男人搂别的女人? 何况她还是受过现代文明教化过的人,若不是因为他是天上的昊不离、是中国的一诺,她绝不会如此的委屈求全,愿意与别人共侍一夫。 金晟不理会! 这个时候,他没法还记挂着那什么劳什子的焚香起愿。 满心满眼就只有眼前这个小女人! 这女人又抬头看他: “王爷,他们在催呢。既然吉时到了,就合该回去行礼才对。不必回去岚阁。倒是听说这点姻缘香是相当有讲究的,凌岚从没有见识过,正好可以去看看!” 笑的得体,没见恼色,可那疏离的神色已然将他推十万八千里外,若不是他瞧见过她因为自己沾了别人身上一点女人香就狂怒绝决的样子,还真会被她娴慧大方的模样儿给骗了呢! 不,她不娴慧,也不大方,在男女关系上,有着几近可怕的洁癖! 金晟这才把目光移到了千桦身上,面对这个曾经令他欢喜的女子,他嘴中滋味难辩。 怀里的女子,让他牵肠挂肚,边上的女人,令他又怜又恼——极恼她在太后跟前玩了这一出戏,致令他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 “王爷,既然妹妹想去,不如就一起过去了,坐在那里,凑个热闹,总比一个人闷在楼上的好。外头人多,散心,说说闲话趣事,病气就消了,心情就会好。这心情一好,身子也就好的快,要不然,病恹恹的,只怕越养越不好……前几天我就来瞧过妹妹的,当时气色是差,可将养了这几天还是这模样,可见老关在楼上,对身子也不好!” 千桦温声相劝,她是这么的温娴识大体,果然有王妃的风度。 紫珞听着发笑,忙点头应话道: “对对对,荣瑞公主说的极是。王爷在外头纳喜,做侧妻的就该来沾沾喜气,如此心情才会好,如此身子才会好得快。嗯,这话真是有理,王爷以后真该多纳喜……我们这些女人也好天天跟着好心情……多光彩的事,您说呢!” 满口的笑意,似乎听不出一点点讥讽,却又分明全是嘲意,听得千桦赫然一变,脸上乍现一阵青一阵白的。 金晟盯眸深睇,有道是迎头不打笑脸人,这女人挖苦人,还把话说的这么甜,笑的这么美,真真是会演,也真真是会刺痛人心。 他直觉,今日,他若在她跟前点了那什么劳什子的姻缘香,日后她再无可能交心相待——今日的一幕会永远的印在她心里,成为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怎么办? 待续! 明日万字更新! 今日更毕! 话说,有月票的,记得继续砸哦,还有好多好多人全在那里观望呢! 在此感谢所有送月票和所有送道具的亲们,爱你们,非常之感谢! 嘿,群么么!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5 他想了一下,转身吩咐驻足在不远处的管家:“景叔,请大伙去前厅吃酒吧……” “是……” 景叔招呼着所有人离去。 金晟回过头来,又看向站在身侧的千桦一干人等说,淡道:”你跟桂嬷嬷先过去,我随后就到!”累 他必须和“凌岚”谈一下! 必须的。 桂嬷嬷很是不满的张口欲叫,却被他投来的冷冷一瞪瞪断了后话。 那冷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令她想起了当年的秦王维护云迟的光景。 一样的霸道,一样的不顾一切,一样的神魂颠倒! 这不是好兆头。 **** 人群渐渐散开,千桦吊在最后,频频回首,金晟并没有带紫珞跟上,而是抱起她躲到边上的一个小亭—— 原来,他把人支开,只是想和她单独说话。 原来,她与他而言,是如此的重要。 **** “干嘛把我带这里?” 紫珞疑惑的站定,手心抓到的是他身上的一团潮湿,虚力的倚靠着问。 他正俯着高大的身子看着,眼神就像被雨水洗过一样,又深又亮。 “我有话要跟你说……关于千桦,晚些,你能听我解释吗?” 目光一煞不煞,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雨水,沾上一手细滑,低声道。闷 “嗯?” 紫珞淡一笑,觉得滑稽,都已经把人领进门了,还在放马后炮? 之前他干什么去了? 只字未提,现在临时抱佛脚的来说这码事? 这还是有条有理的萧王金晟吗? “为什么要解释?王爷做事何需要跟我来解释?” 她不客气的撩开他的手,淡道: “再说解释了又如何?难不成想得到我的认可?” 她觉得好笑,这人是不是想鱼与熊掌两者皆顾上? 如此的话,胃口也太大了,心头有了几丝不快,冷下脸色,淡了语气,又加了一句: “王爷,我认不认可无关紧要,就如你解不解释都得娶一样!这是皇命,我懂,你这人,注定得做‘风流’人物,我也懂,何况你的青梅竹马,还救过你的命,嗯,外头就是这么传的……如此情义,不娶,那可是天地难容了。 “王爷,这些个事儿,你不必多说什么的,凌岚是侯门世家出身,对朝堂上的事虽不甚明白,但对于王侯皇室之间的利害得失,我都明白着……可懂了又如何?你娶不娶这件事,与我何干?那是你的女人,你的事,何必来跟我解释……” 既理智又狠心儿。 金晟被她语气里的满不在乎撩拨的很不开心。 但,很快,他自她的话里听出了几丝负气的味儿,她还是在意他的。 若不在意,依她的性子,根本就懒得答一句。 她答了,且答的这么多句,就是想激闹的他也跟着难受。 他似乎开始懂她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8 她爱把心藏起来,而他呢,还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哪怕看清了,总还带着厉害关系的衡量。 金晟微一笑,摸她的发,感觉它的丝滑,很奇妙的嘘出一口气,然后温声道: “当然有关系!我不想你又对我冷嘲热讽——” “哼,得了吧,王爷如此高高在上,凌岚巴结还来不及呢,还敢冷嘲热讽……” “你不敢?哈,那请问现在你这是什么语气?” 紫珞语塞,只能恶狠狠的瞪去一眼。 金晟看着高兴,剑目一闪一闪,刚才的恼怒全跑没了影,被墨问这么一闹,他忽然发现这丫头是如此的重要。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认真的看着,道: “算了,我现在就跟你说。你听着,千桦救过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因为母妃之死,牵怒清贵妃,坏了她的辰诞之喜,我被父亲打了,捉去关在静寺面壁思过,有人趁机想要我的命,是这个小丫头找人救了我……她与我有恩!” 这些事明明不必与她说的这般明白,明明会越描越黑,却还是想告诉她。 “哦!” 她反应平平,淡淡的应一句:“因为有恩,就必须娶了是不是……” 一下语窒。 以前觉得娶千桦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感觉上怎么就那么别扭? 他陷入了沉思。 “金晟,要是救你的不是她,你还会娶吗?要是有一天你忽然发现救你的另有其人,你是不是还会把另外一个也娶过来?” “嗯?什么意思?” 金晟敏感的觉得这话另有深意。 这话问的是有些冲动了。 紫珞一窒,随即又笑笑,转而说: “没什么,只是随口说说。只是觉得不管她当初有没有对你施恩,结果都一样。千桦的哥哥统掌着一路兵马,太后赐你这个婚,不光光是想成全你们那份旧年的恩情,想来,这女子还是你得帝位的一块垫脚石!也就是说,她若不曾救过你,你一定还是会娶的……” 金晟没有说话,想着这当中的可能,这女人眼神一向犀利。 嗯,很对,她说的相当对,一定会娶。做大事的人,娶个把女人,很正常。 如果没有遇上她就正常。 现在嘛…… 紫珞瞧他不驳辩,神色微淡,已知答案: “所以,你不必解释的,凌岚只不过是你众多女人之一,只不过我有些与众不同,又很驯,一时吸引住了你的目光,一旦新鲜感不再,一旦我也像别的女人那样对你驯服了,千依百顺了,你早晚也会厌弃我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一些话,可是他能说什么? 事实上,他的确有很多女人。 女人多,不代表他就在意了她们。 从不在意。 多残忍的话。 “我不可能厌弃你!” 金晟皱眉,终于脱口叫出一声,却惹来她好笑一瞥。 她完全不信他的话。 “不许笑!” 他有些窘,低声说:“我说的是认真的!” “唉,我只能说,你哄女人的手段虽然不高明,但是装认真的表情很能打动人,可惜,不好意思,我例外!” 紫珞淡淡的撇开头。 金晟非常满意,低头挑起她的下巴,眼见得那粉嫩的唇闪着亮光,他声音忽然一哑: “对你,我不会厌弃……又怎么可能厌弃!” 只有不断的被吸引,不断的迷恋,无关身份来历,如果她是阿墨,那是惊天之喜,如果她不是,依旧令他痴迷。 下一秒,他的唇吞没了她的唇,满口清冽的酒香冲进她的世界,一双手狠狠的捧着她的头,深吻进她唇齿之间,让她感受他对她的渴望。 他想吻她,已经想了很久了。 一直克制着,是不想她加深对他的不好印象,现在看来,她对他的印象一直没有改善过,可她却会允许满身疲惫的他在她身边歇息。 他感觉得到,她对他一直怀着一股子又心疼又想排斥的复杂情绪。 “唔……” 她惊忙把人推开,捂住唇,回头看墨问那边的一伙人。 有的瞠然的瞪大眼,有的吃吃笑着,冒牌墨问则在扬眉淡笑。 紫珞大窘大臊,抬头恼视面前眉开眼笑的男人: “不许碰我,这么多人的,你……你这人怎么这么烂,前一刻身边还倚着新妇,后一刻又来招惹我……唔……” 这口气有点酸。 他忽觉得高兴,又低头咬住她的唇,堵住那些惹人不开心的话,攻陷下去的吻很强悍,她的唇那么软,那么香,让他迷陷其中。 她不住的往下瘫软,他稳稳的将她托住。 等吻得她气喘吁吁了,才放下,将她抱在怀,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丫头,我喜欢你,很喜欢,喜欢到不想放手—— “听着,现在也许我还要不起来你,但是日后一定可以!今天的事,你暂时忍忍,我不能推掉太后,至少现在不能!你想要唯一,以后我想我也许能给你唯一…… “如果做不到唯一,我一定放你走…… “我们做个约定,然后,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把事情慢慢的整理清楚!” 晕死了,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 紫珞呼吸急促的瞪大眼侧过脸来看他,被他突然的告白吓发到,老半天,才忍不住低叫起来:“你这人真是奇怪……” “怎个怪法?” 他微笑的问,全不理会远处围观的人投来的惊怪眼光。 “说话非常不负责!” 她气鼓鼓对瞪着。 “怎么讲?” 紫珞皱眉想了想,用葱指点戳他胸膛: “你这一边说喜欢我,一边要去外头订亲,听那口气,好像还想对那位来个始乱终弃! “金晟,你说过千桦对你有恩,你若让她进府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你最终还想解除婚约的话,今日何必文定? “这样对于女孩子的伤害很大的你知不知道! “你想再创造一个凝儿吗? “他日,再跑出一个女人对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看你的日子还怎么过!” 这人做事儿真是不负责任。 金晟沉默,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转眼后摸摸她的头发,很诚恳的点头说:“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嗯,走吧,带你去吃饭……” 他笑起来,心头一下子有了一个深刻的认定,深深的眸变的亮灿灿,伸手捏捏她的脸: “我抱你过去……还有,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让人抱你!你不喜欢我沾上别的女人的味儿,我也不喜欢别的男人来动你……还有,自定情之日开始,我已经不想再碰其他女人了……以后,我只要你!” 所以,要碰也只会碰你一个! 他在心头加了一句,低头在她额上亲了又亲。 紫珞的脑子当机! 这什么状况呀? “等等,我们……什么时候定过情了?我怎么不知道!” 紫珞古怪的问。 金晟扬眉一笑:“就你把自己交给我的晚上,你说过你要我的。既然要了,就得负责到底——我对你负责,你也对我负责。就此说定,不许再打退堂鼓。” 靠,那一夜迷乱,被他视为是定情了。 玉色的脸孔浮现出丝丝红晕。 今天,他是迎新人,按理说,她该恼的,现在,她居然被他哄的心头甜丝丝? 完全被他的话蒙的有些意乱情迷了。 那滋味,真真是怪的要死。 ***** 宾客们并没有走完,他们皆在远远的站着,看到了他们在凉亭里的亲密,清王府内英姿飒飒的女子就如蒲柳般娇弱的被男人满抱起来。 “其实,我可以走的……真的,慢慢走,可以的……就别抱了……” 走近的时候,有人听到她轻轻的在和萧王低声细语。 萧王的眼色变的极为柔和,轻声斥:“走什么走?好好养着,别给我乱动!” 高大的男人抱起纤秀的女人走出亭子,一个俏婢忙上去给撑伞。 等走到人群时,他淡淡的看向红衣滟艳的千桦,瞧见他们还在窥望,并不以为然。 面对千桦受伤的眼神,金晟敛了一下笑意,径自往前头而去,安静的放下一句话:“去前头吧!” 千桦咬着颜色全无的唇,狼狈的跟上——真的很狼狈,她的好日子全砸了! 没隔几步远,程襄强颜欢笑的看着男人抱着女人自自己跟前走过,回头见采凝儿惨白着脸孔抚着自己的手腕。 作为女人,谁都想得了自己男人的爱惜? 作为女人,谁能忍受在自己的喜庆日子被别人闹的乌烟瘴气? 作为女人,谁不心疼满心牵念却被人视而不见? 她们共同拥有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独将另一个女人看作掌中珍宝! 无论是千桦,还是程襄,或是凝儿,她们都比那个女人认识金晟早。 她们不懂,为什么短短几天功夫,那个外族女人就一下子收住了男人的心? 她们不懂! 她们有的是心痛! **** 紫珞勾着金晟的脖子,脸色桃红,她有点别扭,撇开了头去,人流在两边散开,所有人对她露出了惊怪的神色。 清王四周一顾,眉目深深,陵王与平王一副有趣的神色,安王脸色异样难看,目光热辣而悻悻的的。 那些王妃们全倚在自己的男人身边,好奇而艳羡的看着…… 安王的王妃白苏芸也来了,可她并没有和安王站在一起,而是独自站在人群当中,目光无比狂热的睇着不疾不慢缓缓跟在金晟身后的某个人。 多日不见,苏芸犹显消瘦,墨问再娶一事估计对他是一种难言的打击。 紫珞目光再一瞟,赫然看到了一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展苍。 展苍,满身苍桑,站于人群当中,淡淡的看着这一场闹剧,当两个人的目光对上的时候,他唇角轻扬,目光深深,波光汹涌。 他也看到了他们刚刚的亲密,淡定的神色生了几丝复杂难辩的神色,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珞微眯一眼,转开头,索性故意将自己埋进金晟怀里。 这人,还敢出现在这里,哼,气死你! **** 酒宴重开,宾客把酒欢。 紫珞被金晟置放在一只圆凳上,并细心的叮嘱胧月去拿个软垫来,紫珞低声说不忙。 管家景叔让人备上食具。 宾客依原座重新入落,只是主宴席上因为多了一个人而重新编了位置。 金晟是今天的主角,按道理说,他和千桦就该坐着正朝南的位置,如此才合乎礼数。 陆续的,所有人皆重新坐回了原位,独独金晟赖在偏位不肯走了,他大剌剌的坐在紫珞边上,看了一圈桌上的菜,低声问:“想吃什么?” 又一皱眉说:“好像都很油腻……我让人重新两个你喜欢的……” 她的肠胃不能多吃油腥的东西,冷熠这么说的。 千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孔上的笑快比哭都难看了。 紫珞该笑的才是,可是有什么可笑的,同是女子,将心比心,谁能忍受男人的这份无情,冒牌墨问带她如此招摇撞市的出来,无非就是想给这个女人一记冷耳光。 其实这没有多大意思! 金晟这辈子已伤了太多女人的心,却不晓得他在信誓旦旦的对她表白后,又要如何来应付今日的残局。 他这人,不轻易给承诺。 “别了,我刚吃过早点,不太想吃,就吃一些……嗯……鱼肉羹……还有,你不必在我这里,今儿王爷的兄弟姐妹们齐聚一堂,理应好好喝几盅的,去敬酒吧……” 她推脱他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39 离开。 “有什么好敬的!不敬……” 金晟淡淡的打断,取一只碗站起来,亲手盛了一碗鱼羹给她递上去。 千桦朱唇一颤,自是被这话触疼了心。 她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强吸一口气,缓步走过来,含着微笑说:“晟,还是到主位坐吧,你若占了这位置,那让安王坐哪儿去……” 一顿,又弯腰低下头凑到金晟耳边轻声嘀咕一句。 紫珞闻到来自女人身上的一股子浓烈的兰香,兰香淡淡才悠远,浓了就刺鼻。 再听到她亲切的称金晟“晟“,她微微一皱眉,本能的拉开距离,依旧听到了她对金晟说的话: “桦知道岚妹妹对你有用处,你怜惜归怜,别忘正事,过这般坐……你自己瞧,桂嬷嬷在边上看着呢!晟,分寸拿捏准了,才能两头得好处!” 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落下耳朵里。 紫珞低头吃着羹,扬起嘴角:前半句话好微妙—— 她这是想让她产生误会吗? 想让她以为,金晟怜她,只是因为她是谢玉的女儿,宠着是为了得皇帝的欢心? 但又不可宠的太厉害,失了分寸,那就是不给太后面子! 太后最最讨厌是什么——专房专宠! 太后以为女人不能专房,男人不可专宠,否则,就会坏了江山社稷——这自然是典型的封建老太太的思想,却也是最最顺应时代背景的观念。 这女人,真是毒,这样一句话,真是很容易让人生了猜忌之心。 “去吧!你的那些个正事自己琢磨着办去,不必顾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紫珞应景的微笑一个,回头冲金晟眨眼。 边上站着安王金贤,他不太明白他们说的那是什么意思,不过,那也不是他现下可以考虑在内的事儿,忙在边上摧道: “就是,大哥,你身为主人家,就该和未来的桦嫂嫂坐一会儿,今天又不是你跟凌岚嫂嫂的好事呢……回去坐着吧……嫂嫂由我跟七妹照看着就成!” 金晟还没有答话,早已看不下去的桂嬷嬷,气咻咻板着脸走了过来,正声厉色的说教起来: “萧王殿下,不守规距,难成方圆。老婢恳请殿下回到荣瑞郡主的身边坐下着,接下来正是正晌午时候,这是天鉴司卜出来的大吉一刻,请王爷净手,和瑞荣郡主一起到园中凉亭中点姻缘香,叩天地神仙,以表文订之诚心!” 金晟这才站了起来,目光淡淡的看向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千桦,有些不耐烦的道: “非得把事情弄的这么复杂不可吗?真是的,又不是结亲大礼,何至于要祭神拜地的!” “可是,这是北沧历来的规矩……” 千桦脸色苍白,牵强一笑,柔声说:“晟,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总不破了去吧!桦知道你不爱这种繁文缛节,但请忍耐一下,一会儿就完事!” 紫珞看得清楚,不免替她委屈,也知金晟不肯行礼,这真是打算反悔了! 不能同情她们,她觉得自己该站在金晟一条线上,脑子一热,便微笑的接下去说: “这话说的有点不对,破旧才能迎新。 “毛先生说过的,‘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郡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由人定,而且必须根据时代的需要而加以改进,不改进,反被迂不可及的规矩订死,这世界就会回到原始社会…… “而所谓的文订,订的是心,并不是非得刻意的讲了排场规矩的……” 她话未说话,千桦就赫然转眸惊瞪,她只好住口: “呃,好吧,当我没说,你们想行礼就去行呗!虽说旧规旧距,很多时候根本就在抵制这个社会的发展,不过,总也有益的地方可以善加利用……” 比如说用这么一个复果的形式来表现对于女人的尊重,对于婚姻的尊重。 但这说法用到这两个人头上,有点不伦不类。 千桦脸孔上现出的大骇很突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毛……毛先生说过的话!” 这句“破坏再创论”分明是毛氏的经典之句,她怎么会懂? 紫珞一楞,心头猛的是一震,呆住,她竟然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 金晟看着两个彼此都陷入震惊的女人身上,似乎在那一刻她们皆被对方某个秘密给惊到,而旁人包括他,谁都听不懂。 “凌岚公主,你大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得说出口来。老祖宗的规矩,谁敢违备?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辞,肆意挑唆殿下破坏祖宗规矩。 “百行孝为先,祖宗规矩更是凝结了无数先人的心血,怎能容你如此放肆的玷辱,此等刁蛮女子,真是太没教养,必须好好调教,才不至于辱没了皇家颜面。请王爷马上押凌岚公主下去回壁思过,要不然,帝家尊威何存!” 说着,跪地大叩,竟想就此严办了出来扰乱宴席的凌岚公主。 在坐的王爷们听着,一个个皆变了脸色,虽然凌岚公主的话是很狂妄,细想也是颇有道理的。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说说只会让人觉得这女子,嗬,好深的见解。 而在这种场合说上来,又被墨守成规的老迂腐听到了,自然就不得了了——大有小题大做的味儿,还把一戏言和国家大计联系在一起,就越发显的这事还真得严惩不殆。 金晟看着跪在地的老嬷嬷,心头极恼,他知道这老婆子是故意的打压紫珞。 紫珞错愕的看着,没想到会被戴上这么一个高帽子,随即露出一记苦笑。 “别理她!真是烦!” 他想想,低头又对紫珞说:“不如,我送你回去!这里实在太吵了……” 的确吵着呢! “不用了,不离兄,我正想跟你说了,待会儿,我会带义妹去悠然山庄!” 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来,在略显嘈杂的空气里散开。 “嗯?什么?” 金晟反问,心头一紧。 “我说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君墨问淡淡的答着: “凌岚想去悠然山庄和君熙玩。金晟,最近因为查封萧氏的的事,你会很忙,我这义妹初来乍道,如今你又是新欢在室的,难免会受了冷落,所以,我打算带着身边替你照看一段时间。正好我夫人玲珑会一些医术,可以替她好好调理调理……再加上公主已经请经旨意,暂时到我悠然山庄与玲珑一叙姐妹之情,故而墨今日来想带凌岚去山庄静养!” “至于回壁思过,桂嬷嬷,我记得今天是大喜,大喜之日不兴惩处,不伤和气,这也是北沧例来的规矩不是……” 君墨问站直,傲然睨视地上背脊发僵的白发老婆子: “还有,今天您是太后派来的宾礼女官,要管的是王爷的礼节问题,至于凌岚公主说话纵有什么得失,也该有王爷发落,而且君某人觉得凌岚公主说的并没错……权当一句笑语也就什么事都了了,您至于这么上心,非把开心事弄成晦气事? 说着又把目光投到千桦身上: “荣瑞郡主,听说你在宫里头,和桂嬷嬷关系最最是好了,你该劝劝嬷嬷,凡事是可而止,要不然,最终下不来台,还不知道是谁?” 这话,意话深长,连紫珞听着也觉得他很骄狂。 桂嬷嬷何曾被人这么劈头指责过,心里气不过,猛的抬头:“哼,七驸马,您这样刻意维护这个凌岚公主,真是让人不猜忌都不行了……” “哦,不知桂嬷嬷猜忌什么?君墨问拜了定远侯为义父,凌岚便是义妹,做哥哥的听到有人恶意中伤妹妹,若不维护,那还配做什么兄长么?” 淡淡的一句却是那么的有力道,紧接着又加一句:“请问桂嬷嬷,您是维持礼法的女官,却这么强出头的来说三道四,到底是来维护大殿下脸面的,还是来拆台的?细想之下,实在让人费思量!” 桂嬷嬷听着,老脸一下变的和头发一样的白。 七公主金璇看着,呆了呆,自己这未来的夫婿说起话,果然还跟三年前一样的伤人,眼见情况在僵,她忙跑出去,扶跪在地上的老嬷嬷,替那冤家缓合场面,说: “嬷嬷先起来吧,我家君大哥说话一直就是这样的,请不要见怪。凌岚嫂嫂也一样,说话就爱打趣,您是如此的德高望众,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不如这样子吧!凌岚嫂嫂身子病着,就算思过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她说话总爱唐突人,就如那天在宫里了曾把父皇气的直恼。小七想去悠远山庄看看环境,现在就带嫂嫂离开,嬷嬷就继续在这里主持大礼……您也别生气了……您年纪大,别气坏身子……” 金璇这么软软一劝,桂嬷嬷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下。 这回换金晟皱起眉来。“不行”两个几乎要脱口而出,生生又被咽下去。 他心里清楚,要是生生把这个女人终日锁在房里,并没有多大用处,承如墨问所说“锁得了身,锁不了心”,哪怕他已给她承诺,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感恩戴德的就此服贴。 留不住心,一切空谈! 他想了想,转而盯向安安静静注视他的紫珞:“你——非要出去不可?” 按着他的心思,自是极不乐意他们俩凑在一起。 以前,他以为但凡墨问向他开口要任何东西,他都可以爽快的送出。现在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共享。 “嗯,想去!想去看看君熙呢,王爷,想不想念君熙,我听君大哥说,君熙已经醒了,所以就特别的想去看看,又听说那里的地方特别的悠静。王爷,凌岚自若长在庵堂内,最最喜欢清幽的地方,小时候,凌岚就和理师父两人一起住一个小园,对于有山有水的地方,特别的向往——如何,可否容我暂时住一段时日……” 话说的很得体! 期待的眼神是带着殷切的微笑,笑闪闪的投注在他身上。 金晟真不愿意她离开王府的! 可是,他目光瞟了一眼身边渐渐生怒的千桦,情知她留在这里必不会痛快,便点点头: “也好,那地方是挺大,是挺漂亮,适合修养……” “真的!你同意了!” 紫珞眼神唰的一亮,目光盈盈而动,笑的好不开心,似乎很意外他可以这么轻易的放行。 金晟贪婪这抹美丽的笑花的同时,又在那里懊恼—— 干嘛答应,干嘛答应?你不答应,君墨问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把人带出萧王府,你你你……你真出息的,但因为人家这么一个笑,你就鬼迷了心窍,什么都答应了……要是墨问有心,趁机把人给放跑,你怎么去找这个人! 他郁结之余,只能低声叮咛:“别那么高兴,你得答应,不许再使歪脑筋!四月十八之前,我来接你回府!” 四月十八是天祭的起辰之期,宫里传出话来,到时,她也得去! “嗯!好!” 紫珞答应的爽快,至少在找到凌岚的尸骨前,她还得演这个角色,唯一希望的是那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6 “铮”一声,金晟拔剑将排成一线的弓箭手全部打散。 那些侍卫见是萧王,不敢回手,只能避让,金晟趁机狂奔过去。 转廊的角落上,承东身边满是伤护在边上,左丘抱着已经站不稳的“凌岚”,他们的身前围的是杨谱以及一干守阁的侍卫,一个个身上竟全是血迹斑斑,地上一片片腥红,有几具暗哨的死尸,显然是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太后勒令斩杀的。累 他不敢想像,自己倘若不能及时赶回来,或者回来稍晚了那么一小会儿,等待他的不知是怎样一幅景状? 杨谱见到金晟回来,终于松下一口气,分出道让他过去。 紫珞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绷紧的心弦莫名的一松,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一使劲儿,嘴里咸咸的,喉口一热,便有鲜血情不自禁的溢出。 呵,所有的事,发生的那么快,北沧的这个老太婆呀,这是狠了心的想将她害死呀! 就像当年那样,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0 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云迟母子一并“害死”。 如果今日金晟再晚来一步,他们这些个人,也许就会被太后近卫手上的百支弩射成刺猬。 唉,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她才被金晟抱回房去歇下,眨眼间,却飞来横祸…… **** 金晟抱着紫珞回到岚阁时,往她额头亲了好几下,直说等他回来,就一起出城去。闷 她薄恼的将这登徒子推开,脸上是止不住一阵阵热辣。 待他离开,胧月扬着眉看她:“被灌迷汤了吗?” 紫珞撇开眼,有点不好意思。 胧月笑着,泡上一壶茶,送上一本书,嘴上直说:“刚才真是痛快!你跟金晟说什么了?这人好像突然间就转了性子开窍了……敢跟他皇祖母较上了!” “有什么痛快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每个女人都是可怜人,都是封建制度的牺牲品!何况,得罪太后对他而言真不是一件好事儿!”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若为一个女人,而误了他筹划多年的大事儿,他心里只怕会有很大遗憾,甚至于有性命之虞。 紫珞心头想着,身子懒懒的靠到椅子里,随手取了一本书,心头却还在因为他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莫名的心喜,又莫名的心乱。 那是一种极奇怪的感觉,有些不知道日后该何去何从。 她对他本就有一种依恋。 如今,这种依恋似乎更深了一层。 不该起的依恋,这辈子,似乎更不该再遇上。 她轻轻一叹,低头看书。 才看了没一页,就听得下面起了骚乱,好像外头大打了起来。 “怎么了呢?” 疑惑的话才问出口来,走廊上就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紧跟着房门被踢开。 紫珞回来头望,闯进来的是面如寒霜的桂嬷嬷,她身后跟了一干陌生的禁军侍卫,看到她时,利声一喝:“来人,太后有旨,凌岚公主乃是敌国奸细,即刻将这主仆两人全部拿下,一并杖毙。” “是!” 七八个禁军应声冲了进来。 紫珞有点傻眼,怎么突然之间,又想将她杖毙? 她又惊又怪着,忙起身欲闪。 面对明晃晃斩过来的长剑,胧月情知小姐行动不便,凑上来忙带着小姐后退,嘴里大怒的急叫:“桂嬷嬷,无缘无故,太后凭什么要我们的命?” 就在说话间,那些长剑组成一排,往她们身上刺过来。 紫珞只恨自己身子软的使不上力,胧月武功虽是不错,毕竟是个女子,随手操起一凳子打乱他们的第一波进攻,险像环生的躲开,很快,第二波更猛烈的招式,肆无忌惮的再闪横扫过来。 紫珞柳腰一弯,躲过了一剑,那缠着她的侍卫紧追一式。 按平时,她是绝对可以避让,并可以趁胜而击,将对方打一个落花流水,可是今天不行,她的脚虚软的紧,弯了一个腰,没有扎住步子,整个人就往地上软下去。 她想依着平时的样儿翻身跳起,根本就不可能,一运劲儿,眼前就发黑,待再睁,就听到胧月惊恐的在叫:“小姐……” 一把剑已快如闪电的刺过来,几乎就要刺中她的肩,有人挑开了那剑,将她带起:“小姐……我带你离开……” 是左丘! 他长剑一挥,一把砍断了禁军侍卫的剑客刀,气势之强,令这些精武的男人一个个全骇在那里。 左丘冷冷一睇:“滚,想要活命的,闪边上去!” 紫珞被他扶着,往外撤,胧月断后。 门口处的桂嬷嬷见到这个境况,慌忙往下急惶惶的跑去。 出阁楼,紫珞一呆,跪了一地的奴婢,几个持刀的禁军侍卫正用剑指着她们。 这些人全是岚阁的人,秋儿和香儿也被抓了过去,两个人皆骇白着脸孔,骇怕的发抖。 “怎么?想走?哀家倒想看看你怎么走?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了一步,哀家便命人杀掉这里一个奴婢……听说凌岚公主平时的时候对奴才们很是个好,如今,哀家想见识见识你侯门的侠者风范……” 凉亭内,围了不少人,全都是女人,中间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太太。 这老太太一身平常的贵族老太行头,白发如雪,面色堂红,看到这面相,会让人想到“鹤发童颜”这词儿,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毒的可怕。 紫珞认真她,她已不可能认得紫珞。 十六年不见,这位老太太终究是老了许多,当年,她还有几缕乌发,笑起来也甚是慈爱,如今却是满头雪丝,慈目皆是利色,嗯,这人从来不是温驯的人,能设计害惨“云迟”,那份能耐岂会寻常? “小姐,别理会他们了,顾自己吧,老太后故意支开所有王爷,分明是就想拿大治与你,左丘这就护你出去,外头承东会接应,离开这里再说!” 左丘只管着小姐的安危,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紫珞却不能不顾这些人的生死,太后虽然信佛,但她杀心也很重,当年为了替儿子巩固帝位,曾经一连诛杀多个朝中重臣,且是株连之刑,死了不知多少人。 这老女人的手段,一直很强大的。 嗯,如果人家不那么强大,今日那些爷们也不可能被调虎离山。 人家这是摆好了阵势想要她好看呢! 而且还抓住了她致命的弱点——心善。 紫珞轻轻一叹,苦笑的对左丘道:“放开我吧,胧月,扶我过去!” “小姐……”左丘急叫,完全不同意这种疯子做法。 “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小左,太后从来是说到做到的人物……你退出去,想法办通知金晟,同时,让他设法把皇上也引到这里来。金晟会护我,皇上也不会见死不理,要快……我来拖时间!” 紫珞用手掩视嘴唇,以传音入密之法吩咐着。 此地距皇宫来回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只要拖一拖时间,一定可以保全所有人的命,都是跟着“凌岚”一起过来,绝不可以白白死在这地方。 左丘抿了一下嘴,情知主子的心性,只能放手,退开,然后,借力飞纵过墙头,逃脱出去。 太后早已瞄见,哼了一声:“铁九,将此人截住!” 她身边有个高大的男子立即应声追了出去。 紫珞站在那里看了一下,才让胧月扶她走过去,发软的双腿走的很不稳当,有些蹒跚,走的慢,而雨似乎是越下越大了,脸孔很快被打湿。 “跪下!” 桂嬷嬷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站着,许她进亭子,指着那湿透的台阶喝斥。 胧月脸色一沉,几乎要发怒。 紫珞冲她摇摇头,扶着裙摆跪了下去——现在不能硬拼。 “不知道老祖宗驾到,凌岚未及远迎,还请老祖宗恕罪……” 太后在那里冷冷一笑: “难为你眼里会有哀家这个老太婆。哀家还以为你能怂恿萧王不守祖宗礼法,便早把哀家这个老婆子不放在眼里了,原来还知道哀家是你们不得不跪的老祖宗,真是难得难得……” 多凶的一句话。 紫珞垂着头,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位老祖宗,是不是因为千桦的缘份呢? 也许还有其他原因! 嗯,想来是金晟对她的宠,触痛老太后心头的旧年隐痛了! 檐前的滴答洋答的淌着,全自她的头上淌了下去,很快浸湿了衣裳,更自领口处直往里头渗下去,冷透肌肤。 胧月陪着跪在那里,心里极是恼火,真是恨不能上前劈了这个老妖婆。 紫珞垂着眼,恭声回答道: “凌岚不敢。太后心怀万民,博爱臣子,平素不住宫宇高楼,终年于佛堂庙阁是静修佛心,仁慈万物,接济贫弱,天下谁人不把太后当作是再世的活佛一般贡着。凌岚虽无缘一见太后之面,但是,也曾听王爷嘴里提到过您的慈善之举,自是当您是自家长辈一般的敬着……” “一张小嘴说的倒是好听,果然是会娇语媚言……可惜哀家不是金晟,这一套,对哀家不管用!” 紫珞很无奈,这老太婆真是很对付,而且还是来者不善,她想到那句“杖毙”,便问: “老祖宗,不知道凌岚做错了什么,致令您如此的生气,要亲自上门来将凌岚问罪,而且罪孽深重到一定得即时毙命!您凭什么如此来草菅人命,既便想要让凌岚死,总也得说法吧……” 话一出,才发现自己说的不太婉转,只怕又要惹上口祸。 果然,下一刻,太后又是一阵冷笑:“草菅人命?哀家办事,从来就讲有理有据。就算当真没理没据,今日哀家想办了你,你也拿哀家无可奈何。 “至于凭什么办你?哼,就凭你三番四次祸乱我金氏皇族,就凭你是谢玉的女儿。凌岚,你媚惑霪乿皇室,又善妒无容人之心,晟儿怎么就迷上你这么一个女人?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迷的失了本性!” 面对指控,紫珞觉得好笑,但事关生死,她得竭力辩驳:”回老祖宗话,凌岚没有媚惑萧王,更没有祸乱金氏皇族之野心……” “没有?如果没有?这是什么?” 一块布帛扔了下来,檐下的雨水滴落,很快打湿布帛。 紫珞弯腰拾来细看,这一看心头一惊。 布帛上所画乃是北沧军备所独有的千支弩的整个制造图解的一部分。 这种东西属于国家机密,谁被栽了这种赃,谁就是逃不脱的死罪。 “这可是从你的房里搜出来的!凌岚公主,还真是小瞧了你,想不到你不光是谢玉这个小妖精的种,你父亲凌剑原来还是旃凤国五大家族之首——凌氏大家的长公子! “此番,你们为了所谓的复僻之路,欲挑拨南北两国开战,坐收渔人之利,转着弯的以和亲之名来乱我皇室,坏我朝纲,真真可谓是机关算尽。可惜很不幸,你的种种已经被哀家洞察,今番无论你再如何狡辩,也于事无补。 “先皇在世时有令,但凡敢动乱我北沧国政者,斩无赦…… “来人,将其拖下,即刻乱杖打死,以扬国威!” 皇室里,有时候想让一个人死,当真无需过分较真,人命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比蚂蚁还要卑贱。 紫珞又惊又骇,自然不服,一边躲着扑上来的侍卫,一边叫着:“单凭一块凭空而来的布帛,如何能证实凌岚是奸细?” 太后却再懒得答一句,冷冷的看着近卫抓人。 胧月护着紫珞想躲,即被四个侍卫缠住,紫珞反抗,拼命自救,可惜身子太弱,使出去的招式有形而无力,打到人身上软绵绵的,完全没有力道,没几下就被两个侍卫擒拿住。 “小姐!” 胧月见紫珞失手被擒,惊的失了分寸,抢上来欲救,心急出乱,四个侍卫,截其虚盘,其中一个她往肩上打下一掌,她踉跄了一步,脖颈上便架上了一把亮闪闪的长剑。 紫珞惊急的想扑上去,嘴里直叫:“别伤她……” 她如何能挣脱了两个侍卫的力量,下一秒已被他们拿着送到了太后跟前,狠狠的扔到地上。 眼前是好一阵头昏眼花,脸孔上满是湿漉漉的,感觉一片冰冷,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耳边却听到太后淡淡的又丢下一句话: “桂嬷嬷,听说她刚刚很骄横是不是……过去,在她临死之前,再她赏三十记嘴巴……” 鹅卵石铺成的园径上,积满了雨水,紫珞整个儿已经被雨水浇透。 耳边是胧月在边上悲切的哭叫,她被两个侍卫架住,狠狠的按在地上,不能动弹,下一刻,声音嘎然而止。 紫珞侧头看,胧月撞到了石凳上,竟已晕死过去,心下不觉又急又骇。 “是!” 桂嬷嬷领旨,跨步过来,双眼极是兴奋的盯着被侍卫拎起来的紫珞,扬起手掌,落下时便是一记清脆的巴掌,直打得她脸上生生的发麻,发痛! 原先守阁园的萧王暗哨,谁都不敢上来相救一个被指认为敌国内应的女主子,生怕就此为自己的主子摊上什么祸事。 一阵耳光,又重又狠,打得紫珞两眼发黑,一下昏死过去,心里却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1 无比清楚,太后这么做,无非是让桂嬷嬷报刚才的冒犯之罪。 不知昏了多久,醒过来时,只觉嘴里苦苦的,桂嬷嬷拎着她的头发似在查看什么,见她动了动眼皮,转头回禀道:“回太后,醒了……” “嗯,行刑!哀家就想看着她清醒着,要是糊里糊涂的死去,那就太便宜她了!” 当她再次被重重的扔到地上,当她从侧目的视野里看到那高高举起的棒棍要往身上狠狠的落下来的时候,她听到金璇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要救,直在那里救着:“老祖宗,您别打死嫂嫂,不可以打死嫂嫂的!” 老太后用拐杖重重的敲着地面:“这妖女不是你嫂嫂!她是敌国的奸细,对付奸细,就必须斩草除根!” 那长年念经的嘴巴里,冒出这样狠绝的话,真是让人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就算她是奸细,也该由大哥回来查明了再作定夺,你不可以趁早大皇兄在意,任意的将其杖毙,这样太残忍了,太残忍了!大皇兄是喜欢凌岚嫂嫂的,奶奶,皇祖母,你把她这么杀了,大皇兄会伤心死的,一定会伤心死的!求皇祖母开恩,别打了别打了……” 金璇悲切的在那里骇叫,求饶。 太后没理会,只淡淡的道:“来人,把公主一并押下去!” 金璇呜呜呜的哭声响彻着整个天空,紫珞还来不及给自己辩解什么,已经被那无情落下的棍棒打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心头有一种我命休矣已的惊乱。 园子里忽起了一番打斗,却是承东冷冷喝了一声:“杨谱,你若眼睁睁看着你家主子命你看护的人在眼皮底下丧命,我看你还是甘脆就此自我了断算了!” 挨了十来杖之后,左丘将她扶起,双眼发红的大叫:“主子,我们现在就带你回去,月儿说的对,金晟根本就没法保护你,你留在这里是自讨苦吃……” 接下来,便是一番血淋淋的打斗。 **** 当紫珞看到太后唤上百支弩的弓箭手上来之时,她便有一种走到尽头的苍桑感, 这一排弓箭手虽然只有八个,可是,手上持有的百支弩却可连发百支小箭。 到自己孙儿府上来居然带了这么强大的兵器,可见这老太婆是有心要在今日把她弄死不可的。 听到她放出的最后通谍,紫珞几乎就要屈服了——要死就死她一个,她不可以连累了胧月他们。 尤其是承东,他不可以有事,他一有事,北沧和旃凤的边境一定烽火四起。 转眼又一想,不对,只怕自己一死,北沧与旃凤必兵戎相见,正在急乱该如何平息这场劫难,金晟有如天神般赶到! **** 看到的是那张惊急交加的刚硬,紫珞的鼻子莫名一酸,露出一个惨笑,低低而虚弱的叫道: “金晟,我就说,我跟你们北沧皇室当真是犯冲。一件事接一件事,总是要把我往死里整。你放我走吧!我跟你注定是走不到一块的。我很累,我悔不当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真是犯大错了……” 金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知道她心里一定难受的紧,否则不会说出如此丧气的话,他的心疼的如刀绞。 “凌儿,对不起,我……我应该察觉的,我……我居然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满身的血腥味冲进他的鼻子,他慌乱的去抹掉她唇边的血迹,那黏稠的血液,拭掉自她眼角滴落的湿意。 紫珞从没见到他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这样的他,她没见过。 做墨问的时候,每一次身受重伤,胧月和承东都会第一时间带她不告而别,生怕因为要治伤,而把女儿的身份给暴露了,所以,从不曾见过他担心的情绪。 “其实不关你的事,就算今日没有这番事,以后,只要我还在你的王府,我这条小命,只怕迟早会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拿走。这就是皇族!” 她说着话,嘴里便有咸丝丝的液体自唇角溢出来,蜿蜒的流下,沾到他的衣裳上。 “莫须有的罪名?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被冤枉了吗? 金晟咬着这句话,抬头,透过那朦朦烟云,看向对面的亭子里的那些人—— 他的皇母祖,神色极度懊丧,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出现,无法再淡定的坐在那里,已站起,平时慈爱的目光,此刻就如两把凶悍的利刃,目光灼热如火的盯着自己。 老太太身后,左手边上站的是桂嬷嬷,韩千桦,以及后近卫总管铁九以及几个跟随,右边手上,立的是程襄、采凝儿,另外几个是清王妃、陵王妃、安王妃、平王妃。 金璇也在,却被两个宫婢牢牢的反负双手,脸上全是泪水,很显然,在这些人当中,也只有金璇曾经拼命的想要救嫂嫂,其他人全在袖手旁观…… “晟儿,你给哀家过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包藏祸心,你还想维护她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中气十足,狠狠的拍了一下石桌,直把桌上的茶具全部掀翻在地,以示自己非常非常的愤怒。 金贤也已抢步过来,看到金晟怀里那伤的厉害的人儿,又惊又急的回头质问: “皇祖母,您……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凌岚打成这样?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到您了?” 紫珞轻轻一叹,苦笑的对上金晟转过来的眼神:“这次的罪名,比上回大的多!” 金晟心头一紧,耳朵里钻进一句:“金晟,她是旃凤国的内应,跟萧融一伙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哀家让人留心她很久了,这人,明着来和亲,实则就是来挑是非的,说什么想来维系两国的和平邦交,却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闹翻整个康城……” “不可能,她是定远候的女儿……她要是细作,两国失和,定远侯首先会被问罪,皇祖宗,定远侯凌剑那是南诏的重臣,更是诏国的托孤大臣……” 金晟的据理而辩被太后的静静一喝叫断: “那你知不知道定远侯是何方人氏?哀家告诉你,定远侯本是旃凤国的奇士,当年就是被云迟那个贱人吸引才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然后,改名换姓,投在荀天照的手下做了谋士—— “凌剑,本叫凌远,乃是旃凤国五家族之首凌氏家族的世子。当年,本是最最无争的一个,最爱做的事就寄情山水,在旃凤国,此人虽怀有不凡的才学,却从不涉朝堂,甚至于没几人知道凌远长的是什么模样,却因为爱慕那个小贱人,帮助她逃脱了斩腰之刑,后被凌氏家族剔除族门,从此流浪在异国他乡。 “如今旃凤国内情况微妙,五大家族已连成一气,据可靠消息得知,他们正听命于一个神秘主子,只要那人一声令下,就会拉那重病的女皇下位。在这种即将内乱的情况下,晟儿,你自己说,身为凌家长子的凌远,命她的女儿到北沧做一些祸乱朝堂的的事,是不是稀松平常的很? “你说定远侯断无可能背叛了南诏,哀家以为,只要利益相等,有什么是不可以背叛的呢?何况凌远本就是旃凤国人氏。凌氏家族以亲情召其回归,定远侯迷途知返,反过身去帮助自己的国家争取时间整顿内乱,这样的举动对于南诏而言,那是通敌叛国,对于旃凤国而言,那是救家国于危难,只要旃凤国新君继位,他便是开国功臣,将永留青史,千古流芳。 “由最近萧氏一族在北沧频频祸乱就可证明凌氏父女的狼子野心! “萧氏人马先是在大闹清王府,为的就是致令你们兄弟失和,君臣彼此生忌;再有,刑司局内,那刺客如何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的这位好王妃给捉了一个正着?你自己且想想吧,想那日,这女人在清王府里表现的是何等的武艺高强,怎么就会在司刑大厅上轻易被人扣为人质,你说,她若不是有意帮他们逃脱,如何就这么凑巧?事后,她为了掩其痕迹,还故意施了苦肉计?把自己摔了一个遍体是伤! “哀家再来与你分析分析后来发生的事儿——晟儿,她在你大婚那天,在君家小儿手上使毒,当天夜里,晟儿你是故意放她出去,想探她底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应该就在怀疑她来历有些古怪了对不对,然后呢,这女人是那样的聪明,竟然反将你一记,居然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后,她又突然出现在千机山庄。那一次,她去干什么?哀家告诉你,她这是想去会合了她的同伙,要另想什么阴谋诡计再来对付我北沧金氏。可她没想到居然会在山庄里遇到了贤儿。贤儿性情真率,为了求他这个所谓的嫂嫂,不惜一切的跑去搭救,正好和你布置在那里的人马联系上,如此才有了火烧萧氏货船一事,如此才发现了萧氏的罪恶阴影。 “晟儿,这女人是个祸害,是萧氏埋在我们北沧的一个毒瘤,你怎能被这个毒瘤给迷惑了?萧氏在我们北沧朝中大搞阴谋,收买我朝中重臣,偷盗我朝中机密,这样的萧氏,已被北沧立为追缉的要犯,你难道还想将要犯的同伴当作宝似的养着吗?” “还有,你不是在愁查不出萧氏一族偷盗的另一卷制千支弩的构造图吗?现在哀家给你查出来了……” 太后仰着头,扬扬证据,兰花手指一点,慈眉却是怒目的指着苦笑迭迭的紫珞: “图帛是在这个女人的房里搜出来的,这事景老三有亲眼看到……铁九,拿过去,给我们的萧王看看,看他当作宝贝的女人,究竟是怎样一只祸心深藏的白眼狼。” 话音落下时,金贤断然回驳的大叫: “皇祖母,凌岚她不可能包藏祸心。 “她的心肠比任何人都良善。她不是那种想要给我们皇族制造灾难的人。她不是! “她要真是那么坏心眼,她要是真如你所说的想让南北两国开战,我告诉你,就在上个月,诏沧两境就已经是烽火连天了,绝不会等到现在才发难—— “皇祖母,上月开战,跟本月开战,您以为,对于旃凤国而言,哪次更有利于他们? “绝对是上月。上月,我们南北两国的天灾依旧严峻,再起战祸,民心便乱,本月呢,北有连降天雨,干涸的水源全部蓄满水,民心已定,春播也已落实下去,所有不满情绪一一平息。 “皇祖母,本月,如今开战,与我北沧并无害处,反而南诏倒是水灾未消,人心未定,如此开战,南诏势弱,保不定能被我们拿下半座江山,我们北沧顿时坐势而大,一国独强,无论是对旃凤或是南诏而言,皆不是好消息……” “啪啪啪!” 太后击掌而赞,对这个平时没有什么见解的孙儿忽然就有些刮目相看: “金贤,说得好,吩咐的不错,就你这么说,她倒真是不太可能做了这损人不利已的事,可是,人家的心思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么单纯就是好了,你忘了吗?旃凤和南诏本就联姻,只不过因为凤贵妃年芳早逝,又无嗣出,两国的邦交才淡下。 ”想当年,你父皇初登帝位,这两国联合一气,几次欲与我北沧开战,誓欲平分我北沧的领地,这样危急的时候,你们是年少,根本不曾担据,你皇祖母我可是担惊受怕熬过来的…… “如今旃凤国想要我们北南两国开战,起初为的仅仅是借我们的战乱,他们可以整顿内忧,待那个神秘的所谓公子一旦露脸上台,哀家告诉你,那人必定会联合了南诏冲我们北沧开刀。 “还有,金贤,你在那里口口声声说,若不是这女人良善,两国上月就会开战,这是什么意思?你维护她维护的如此的肯定,似乎还知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说,她身上到底还藏了什么问题?” 金贤神色一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得,现在关于紫珞的真正身份是万万不能戳破的,一旦戳破了,那么皇祖母越发的有道理把紫珞往死路上逼上。 ***** “咳咳咳!” 紫珞轻轻的在咳,咳出的全是血,心里直叹这老太婆好能掰,抬头看向眼里全是骇色的金晟,微笑的问: “你奶奶很厉害,真的好厉害。怪不得当年不可一试的云迟会败北,会从幸福的云端“唰”的一下掉进了地狱,从此不得超生。” 这话,她说的很轻,轻到只有金晟一个人可以听到。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迷惑她怎么突然就提到了那个让他生厌的女人。 “你信吗?信不信,居然是我联合了萧氏一族在偷你们北沧军用装备的打造技术?” 她说的好宁静,嘴角的血迹令她的笑容看起来显得异样的嘲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2 ! 金晟低头捂住她的嘴,轻声说:“你别说话,歇一下,我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一顿,低头往她额头亲了一下:“我信你,绝对!哪怕所有的据证都不利于你,我还是信!” 语气是那么的坚定。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移开,嘴轻颤,低问:“为什么?” 金晟想了想,恍惚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在了一些奇怪的境头,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他也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7 岚阁外,戒备森严,除了婢女,原先陪嫁的一干侍卫婢女皆被赶出了园子,门墙外守立的是禁宫的侍卫,不是太后的人马,而是沧帝派来的御林军。 这件事最终还是惊动了皇帝。 **** 服了第一枚解药后,紫珞便在当天晚上醒了过来,然后发现竟是桂嬷嬷带了一个名叫冬语的宫婢在旁侍候,原本守在自己身边的所有亲信全部被关禁。累 那一刻,她有些弄不清状况,到底自己晕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有些担忧这个严谨苛厉的桂嬷嬷会趁机公报私仇。 后来才知道自己多虑了,陪桂嬷嬷一起侍候在阁里的的另有一个大宫婢秋奴,此人,直接听命于皇上。 而阁楼外,负责岚阁安全的也有两位,一位是太后的人——近卫统领铁九,一位是皇帝的亲信:展苍。 紫珞不知道这是谁的安排,阁里阁外都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掣肘,纵然桂嬷嬷想使坏,也没那个胆,更没那个机会。 当然,奚落讥嘲的话自是免不了会往她身上吐上几句的。 醒来后,大宫婢秋奴过来服侍她吃药。 药呢,是展苍和铁九一起送进来的,两个人都有亲自验毒,生怕有人会趁机加害她这个身份有点特殊的案犯。 看到展苍的时候,紫珞秀眉便急皱,自己之所以会落到这个田地,相信跟这个人脱不了关系,然而现在这个时候,她若跟别人说,展苍正是萧氏背后的幕后人,无凭无据,谁会信?闷 展苍就是凭据着这一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继续留在沧帝身边的做着吃里扒外的勾当。 唉,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如此的恶毒,眼见得不能将她拿为已用,竟然就暗起杀心,一招栽赃嫁祸,欲将她置于死地。 也是,她死了之后,不仅南北两国会开战,五虎上将更会将北沧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儿——他朝,这个聪明过人的男人只要抓住机会掌握住旃凤的权势,绝对可驱动这些人为自己效命,待时机成熟,便联合南诏一起对北沧进行反扑—— 嗯,老太后顾忌旃凤和南诏会联手,其实挺有道理。 那么,这个老太太既然知道“凌岚公主”要是死掉的话,反而会对北沧造成不利的后果,为什么还要对她痛下杀手呢? 紫珞想了很久后,终于想明白:其实那个老太婆并不想要她的命,要不然只需要给她一剑就万事大吉,何必一棍一棍的打,又何必让桂嬷嬷过来打她那么二十几个耳光? 所有种种,她做的那么全,无非是在给她的宝贝孙子有回过头来救她的机会。 二十几年前,太后还是贵妃的时候,就曾因为要阻止儿子金旭痴迷云迟而最终闹的母子几乎决裂,如今呢,她年事已高,又最是疼金晟这个孙儿,断不敢再重倒复辙,何况她还想借金晟之手帮她把最最讨厌的某人给掰倒,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和金晟对立起来! 太后这么做,仅仅就是想拿她来要胁金晟做什么事而已! 可是,会是谁通知了太后在他们即将出府的那一刻,搬出一个李全来,从而把所有可能劝得动太后的爷们通通调开的呢? 这真是个大疑问,对此,她无解。 当前的现状,极混乱,她感觉自己踩进了一个迷乱的棋局,好像有不止一路人马在拿她大作文章,而她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喝完药,紫珞无力的抓住那只过来接空碗的手,轻轻的说:“我能见见王爷吗?” 醒来看到这个情状,她知道自己已被软禁,却不知道金晟如今是怎个状况! 秋奴看她,摇头,微笑说:“王妃且安心休养,三天后,王爷就可以来看您,现在不行!” 三天后可以来见她,足见太后并没有拿他如何如何? 紫珞松下一口气“哦”了一声,忽又觉得她话里有玄机,哑着声音再问:“为什么要隔三天!” 秋奴迟疑了一下,没有答,依旧笑:“您别多想,时候到了,王爷会过来给您解释的,现在好好休养就好!” “不,告诉我为什么?” 如此吞吐的回答,令紫珞心下警觉起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不肯放。 桂嬷嬷就站在边上,冷笑道:“这几天,萧王没有空来见你,殿下正在准备迎娶荣瑞郡主,府里忙的不可开交,哪有那份空闲来管你的死活!” 紫珞听着一怔,瞪直眼,又惊又疑又心痛的看向秋奴以求证。 秋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方点点头:“三天后,萧王会以正妃之礼婚娶荣瑞郡主!” 有那么一瞬间,紫珞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想笑,却笑不出,嘴是涩涩的,眼是干干的,心是酸酸的。 她依约猜想那个男人这么急匆匆的娶千桦,必是受了要胁,于是又急又乱的心,便又生起钝钝的疼。 欲见而不得,满腹思量,焦灼又神伤,竟是一夜难眠。 第二天清晨,等冷熠过来复诊,她才知道自己中了“三日绝”,才明白了金晟的情不得已。 她不是孤陋寡闻的人,懂什么是“三日绝”,自然也就是懂了他的无可奈何。 于是所有的惊急变成了心疼。 他说他会给她唯一,却转眼另娶他人,可见当时他是何等的走投无路。 骄傲如他,最恨的事,莫过于被人牵着鼻子走! **** 傍晚时分,紫珞见到了胧月。 胧月是千方百计在皇帝跟前叩破了头后,好不容易跟着安王金贤一起进来的。 进来,瞧见她面没人色的卧榻不起,胧月闷叫一声“小姐”,咬着牙扑到床头,还没等她回过神应声,便抓住她的手探脉。 这一探脉,她脸色惨白,立即知道这是中了罕见的巨毒。 毒自然是可以解的,就算胧月不会,祖师婆婆深谙其道,想解不是难事。 然而这种毒凶悍之极,三天内就可毙人性命,而祈连山距此有半月路程,远水根本解不了近火,若不能及时拿到解药,就只能等着一命呜呼。 直到这一刻,胧月才终于明白金晟为什么会突然同意纳正妃—— 她当场失声痛哭,抱着小姐闷叫:“小姐,我们不该来北沧,真不该呀——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在陷害你,这是想把你往死里整……这一出又一出的把你困在祸事里,什么时候是个头……” 紫珞只是淡笑,抚着胧月的丝发。 他们说话的时候,桂嬷嬷和两个宫婢都守在边上,他们没办法说了贴心话,就只能彼此探看一番。 紫珞依旧是乐观的,低声的安抚胧月不必难受,金晟一定可以还她清白。 金贤在边上看着,一别多日再见,这珠圆玉润的小女子赫然瘦了一大圈,但听着她还以为金晟是惦念她的,心头就恨,直骂: “大哥根本就不是人,这几天哪有去查什么案,天天待在东院整理新房……胧月跑去叩了不知多少个头,欲求他到父皇那边求个口谕过来见你,他就是不允……你真是白跟了他一场……那么狠心……还那么急匆匆的和千桦成亲,真真是让人恼火生气!” 这话的确是很刺痛人心,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金贤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状况——太后也要脸面,怎么肯让人知道自己在孙媳的身上下毒,从而要挟了萧王另娶,这种事传出去,当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紫珞倚在床头只淡笑,心里却明白他不来是对的。 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他必须得避嫌,只要一个不妥当,弄不好连他也会被扯进这一场兵器图外泄的风波里,而破案是必须的,必须有一个清白的真相公诸于世,否则的话,他自身也难保,会有坐连之罪—— 嗯,如果当时太后要是肯直接斩杀了她,对于萧王而言,只有利而无一害——兵器图找到,疑犯认罪服诛,秦王府虽颜面有损,然死一个凌岚公主,一旦南北兴战,得利的依旧是萧王,沙场老将,一朝有机会上战场,再重握兵权,可攻城掠地,他朝功高可以镇主,问鼎帝位的机会会更有胜算。 太后没有那么做,终究还是顾念了一点祖孙之请,逼着金晟马上娶千桦,更多的也是为他的将来谋划。 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帮金晟争帝位。 紫珞清楚的看明白着这些事的利害关系,故心头不怨,只有一阵阵无力的心疼。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总得帮金晟做些什么,不管有用没用。 临行,紫珞偷偷将随身带的一个小钥匙塞到了胧月手上,用唇语无声的吩咐了一句:“帮我把东西取来!或许有用!” **** 三天时光,度日如年,迎来佳期如梦。 四月十六,多吉的日子。 金晟在王府外吹吹打打,在千万双眼睛的注目下,纳娶正妃,而她,凄凄哀哀,晕晕沉沉,卧榻不起。 人生就是如此的不尽如人意。 时而春风得意,时而又如历地狱。 一大早,但听得那喜庆的爆竹在王府的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吵的人心烦意乱,外头的喜庆,反衬的是岚阁的凄黯。 **** 已下了十来天的雨,天终于放晴。 今天的天气极好,阳光明灿灿的,很赏脸的给了今日过门的萧王妃一个名副其实的王道吉日。 傍晚时分,阁门突然就被推开,进来的是胖乎乎的桂嬷嬷。 这人手捧一身好看的紫色罗衣,走进来,操着生硬而不怀好意的语气对紫珞: “凌岚公主,太后有旨,宣你到喜堂见证大礼,同沾大喜。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萧王娶正妃,礼数不可废,但凡侧妻皆需跪叩正妃,以明尊卑之界……来人,给凌岚公主更衣施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给咱们的新王妃行偏妻之礼!” “是!” 侍婢应话。 紫珞软着身子,就这么无力的被这些人好一番折腾。 唉,就好像前世生了什么宿世的仇怨一般,她们全不顾惜了她身上的伤,弄得她好生疼。 忍着疼,等侍女将自己料理妥当,她倚着椅背喘息。 门再度被推开,耳边响起了展苍淡漠的声音: “桂嬷嬷,凌岚公主梳妆打扮好了吗?妥当了就可以出去了,时候已经差不多,该去喜堂了!” “嗯……妥当了妥当了……” 桂嬷嬷一边答话,一边过来让冬语和秋奴一边一个扶上紫珞往外而去。 门口处,展苍眼眸深深的落到紫珞身上,脸上扬着一朵淡淡的笑,对上目光时,他恭敬的欠了一个身子,道:“凌岚公主,请吧,该给你家王爷道喜去了!” 紫珞淡淡的无比嫌恶的瞟了一眼。 若不是他的有意陷害,自己怎会陷在这种不尴不尬的祸事里! 怎能? 紫珞咬了咬牙齿,第一次,深刻的觉得凤亦玺这个人是如此的可恶! **** 出得阁门来,外头是一片晚霞金灿,天,蓝如水晶,云,净透如冰,风,如丝如帛,柔柔缠绵…… 目光所到,红红的灯笼挂满圆府院,金色的喜字,接二连三的映入眼帘来,耳边锣鼓喧天,宾客笑语盈盈! 今日萧王府纳正妃,自然喜庆…… 喜庆啊! 车水马龙,人流如潮,朝中各级重臣皆来迎接萧王府的女主人的驾到,太后亲自主持的婚礼,连皇上也到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场面是比这更有气派的? 紫珞盛装被扶到人声鼎沸的喜堂时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3 ,程襄和凝儿早一步到了那里。 她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孔含着笑意,掩尽一切不甘不愿——这两个女子谁都以为自己会是将来那个坐上正妃位置的女人,她们没料想到,最后正妃一位竟是如此匆忙的被定了下来,会被后来人居上。 这两个女人看她的眼神既愤恼,又是兴灾乐祸的。 紫珞没理会,规规矩矩的给沧帝和太后行礼。 太后淡淡的瞄了眼,沧帝的态度亦是甚为的凉薄,皆没有将她当回事。 好吧,她是个朝廷要犯,遭冷遇,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倒是淑贵妃笑着发了话,叮咛着身边的七公主,说:“丫头,你岚嫂嫂身子不爽,去照看一下。” 金璇忙上来代替了冬语的位置扶上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边温笑的问:“嫂嫂身子好些了没?哟,嫂嫂,你的簪歪了……” 一顿,她趁着给她整理斜下的发簪时,凑到耳边,低低的对她说:“嫂嫂,月儿让我转告一声,你让她找的东西,她找到了,已拿到这里来,想问你打算怎么做?” 紫珞听着,目光一闪,转眸看她,然后扬唇一笑,“哦”了一声,方以手掩嘴,微侧头故作咳嗽状。 金璇见状,忙低头给她拍抚,听到嫂嫂用很轻的声音在那里低低的交代下一步计划: “很好,东西拿来了就好。现在,璇儿,烦你帮我把那东西,在拜堂之前,一定亲手送到金晟手上。他看到了,或者能用它派点用场……嗯,如果他觉得这没有用的话,就请他把那玩意儿扔了……不必再交还给我……” 金璇楞了楞。 正这时,太后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七丫头,有那个闲功夫叽叽歪歪,就给哀家过来捶捶背……” 太后这是明显不想让七公主和紫珞亲近。 紫珞笑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回去侍候。 金璇只好退开。 人声沸如八月潮,紫珞却安静的如入定的神仙。 她垂着眼,摸着手上的伤,想的是这些日子的种种,耳边烦死人的喜乐反反复得的在吹奏,皇帝和太后就坐在高位上等着萧王和未来的萧王妃叩拜,几位宫中的妃嫔皆有出席,全在那里笑盈盈的说着话。 沧帝的目光曾往紫珞身上多次瞟过来,似在琢磨着什么,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景叔的叫声:“新娘子到!” 紫珞这才抬头,却不像其他人一样,伸长的了脖子去张望,喜婆在那里一遍一遍的高声唱礼,观礼中的有好些宾客的目光都有往她身边瞟过来,似有怜悯,似有不屑…… 人流涌动,金璇趁着这股子热闹劲儿,又悄悄绕到了她身后,低低的说: “嫂嫂,我有所把那盒子拿给哥哥看,就在他踢轿门的时候给了他,哥哥翻开来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直径把那东西丢给了景侃……反倒是景侃看了,神色一下变的怪怪的!” 紫珞怔着,“哦”了一声,心头莫名起了疑惑,第一个反应是:是她把自己估的太有份量,还是这人另有算盘? 没反应! 怎以可能! 那东西,他绝对认得。 本该在当年时候留给他的,可惜那时离开的匆忙,便把那件东西一并带去了东瓴。三年前来康城时,她怕再和宫里有什么纠缠不清,便把那玩意儿一起带了来,后来离开时就将它留在了悠然山庄。 金晟看到这东西没道理会毫无反应,为什么他还能不惊不乍的带着新娘子进来呢? 转眼又哑然失笑,其实就算他认得又如何,现在如果他再然冒冒然的大闹悔婚,只怕不光会惹怒太后,皇帝这边也交代不过去。 他忍气吞声,也许是对的——他要保她的命! 她的心,莫名的又冷又疼又——不甘。 怎么办? 这一刻,她竟生出一种疯狂,极想不顾一切的闹掉这场举城瞩目的婚礼——她无法忍受亲眼看着他另娶! 神思一阵恍惚,紫珞心思急乱的拧着手指。 这时,但看到一双新人缓缓走了过来。 一根红红的喜绫,牵着一对身着喜服的新人,慢悠悠的出现在她的眼帘里。 紫珞木木的看着,终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投递到金晟身上。 红艳艳的吉袍衬得他的极是意气风发,眉眼轻扬,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对上她的眼神时,没有一丝丝乍见的激动,情绪极平静,只微微在嘴边勾起一抹笑弧,转瞬间便移开了视线,全完没有把她放在他心上。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景侃倒反而冲她看了好几眼,扫过来的眼神极是古怪,灼灼亮的吓人。 礼仪官高声和唱: “新人就位……先行君臣父子之礼,以示今日大喜,再行天地之礼,以结两族姻缘之亲……跪,一叩太后,二叩帝君,三叩宫妃长者……起……” 一双红色的身影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一叩再叩…… 紫珞觉得心头如刀绞般难受,她想站起来,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绝对不可以就这么任由他把人娶了,她想跟太后讨一个说法,一定要! “七妹,扶我……” “一把”两字没有说完,耳边但听有什么东西凌空飞来,下一刻,身上某处一麻,她顿时哑住,不光说不出话来,居然连站起来的力道都丢失殆尽——她遭了暗算! 是谁? 她心头一惊。 谁在暗算她? 她目光四下一转,但见对面不远的人群里,展苍淡淡的看着她…… 是他吗…… 耳边,又响起了礼仪官的高唱声—— “一拜天地,夫妻恩爱,地久天长…… “二拜高堂,子息兴旺,贤孝尊长…… “新人交拜,携卿之手,白头不悔…… “礼成……恭喜萧王结成大礼……” 一声“礼成”让人有一种很虚渺的感觉…… 他们就这么礼成了,萧王正妃的名份当真就给了千桦…… 紫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笑,心头隐隐的生疼…… 这时,礼仪官又在那里高唱:“请萧王当众掀头盖……” 金晟冲着紫珞睇来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伸手接过喜秤挑起绣凤镶凰的喜帕,露出了荣瑞郡主那含羞带娇的粉嫩脸孔,美目流盼,凤冠惊艳,脸上全是初为新妇的喜悦与幸福。 礼仪官又叫:“请两位侧妃过来拜见萧王元妃,行侧妻大礼,以正家规!” 话音一落,程襄含笑婷婷袅袅的走去,却不见凌岚公主有任何动静,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便纷纷落到了紫珞身——那一脸的病白之色,流露着极其不自然的神色。 紫珞心下苦笑,身上被人制住穴道,整个人根本就没法动弹,又不能说话,唯一的表情就是干瞪眼。 “凌岚公主,上前行侧妻之礼……” 太后本来是一脸的笑容可掬,眼见凌岚如此的不识趣,慈善的脸孔一下又冷下来:“桂嬷嬷,扶公主过来行跪礼!” 桂嬷嬷正要来扶,一直不说话的金晟忽开口说话了,他淡淡的看向边上的景侃说:“小景,岚主子身子不好,桂嬷嬷只怕一个人扶不起,你去扶她过来行礼……” 宾客们有些诧异,金晟怎么就让景侃这么一个男人去扶,有些人知情的人转而深一想,恍然明白:桂嬷嬷是太后的人,金晟让景侃去扶,那是怕桂嬷嬷在这么多人前给凌岚公主难堪。 景侃出列,应了一声“是”,几步迈来,拂开桂嬷嬷,伸出一双大手扶上紫珞的手臂,温声道:“公主……请!” 一阵奇怪的薄荷清气冲进鼻子。 很淡的,淡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她是狗鼻子,嗅觉极好极好,还是一下子就闻到了—— 那种熟悉的味道令她怔了好一会儿,同一时间,穴道豁然而开,她可以动了。 紫珞抬头看扶着自己的景侃,忽然觉得这孩子也已经长大,以前身材那么瘦小,现在居然长的跟金晟一般高…… 一般高呀一般高! “谢……谢谢!” 几步之遥,却是举步为艰,走到金晟和千桦跟前,紫珞心潮难宁,盯着异常平静的金晟看了好一会儿,喜袍衬得他好生俊拔,神色显得那么的深沉不可测—— 紫珞心头发冷的同时,总觉有些不对劲,到底哪个地方出了什么状况? 他便这么心安理得的娶了千桦吗? 怎么可能? 身上竟无半分愤慨不平? 她转而再看向千桦,嗬,这女人,满脸笑容,多明艳动人! “跪,叩首……” 礼仪官叫着。 程襄提着迤逦拖地的裙摆下跪,紫珞僵立在那里,咬着唇,好生憋气儿…… “公主,这是北沧的规矩,就跪这一次,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叩跪之礼!” 景侃好闻的气息又飘了过来。 这话似有深意! 侧妻跪正妻,就如妃嫔跪皇后,寻常的不能再寻常。 为什么景侃会这么说? 紫珞心头一动,却又满头疑云,倒不再僵持,垂目,屈膝,下跪—— 纵是屈辱,就屈辱这一回。 程襄柔声唤了一声:“侧妃程氏给王妃请安,恭祝王爷与王妃白头到老,子息满堂。” 靠,这种贺辞,哪个缺德鬼想出来的? 让人听着就烦,真真是太伤女人的心了! 嘴角嘲弄的一笑,心头有一种莫名被刀割的滋味,随即也开口道:“侧妃凌岚给王妃请安,恭祝王爷与王妃白头到老,子息满堂……” 千桦连忙屈下身子,一手扶一个,笑的雍容大方道:“两位妹妹请起,从此千桦与两位妹妹姐妹相称,王府之内不分彼此,姐妹同心共侍夫君……” 这话说的果然有大家风范。 程襄攀着千桦的手忙笑着站起,答道:“姐姐说的极是!” 紫珞呢,淡淡的收回来,反过去扶着景侃的手臂站起来。 下一刻,一阵奇怪的眩晕袭来,脚下发软,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景侃怀里倒下,金晟这才动容的惊呼了一声:“凌岚?” 某一双手极有力的将她托着,是景侃扶住了她。 她看到金晟跨了两步似想过来抱她,却被太后喝住:“金晟,今日是你大婚,给哀家入洞房去……凌岚公主自会有人照看……景侃,送你岚主子回房去,命冷熠前去探看,不必去洞房败坏别人的兴致……” 头顶上,景侃淡应了一声“是”,已经将人抱起,往外而去。 **** 吃过药后,紫珞精神好了一些,坐在房中,但看见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开启的东窗,传来一阵阵欢歌笑语,他们正在闹洞房! 紫珞闭着眼,不愿多想,什么也不想,那缕淡淡的薄荷清气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正在养神,门又洞开,进来是桂嬷嬷和秋奴、冬语,身后跟的还有展苍。 走在前头的一老二少手上托着今晚的喜膳,她们将喷香的饭菜置放到桌上,展苍用银根一一将其验过,独不见铁九现身,展苍好像跟她们说那家伙上毛厕了。 “撤下吧,我不想吃!没胃口!” 紫珞懒得看一下。 桂嬷嬷哼了一声,走到床前,恭敬的请了一声道:“凌岚公主,这是刚刚王爷和新王妃赐下的喜膳,按规距,你必须得吃一些,以表示从此以王爷王妃之命是从,从此不再与王妃争风吃醋……” 哪有这种道理,真真是让人恶心,越听越反胃,真想吐啊! 紫珞不觉皱起眉。 一阵怪怪的恶心,翻腾起来。 这时,秋奴走了过来,手上持着一个绢帕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微笑站到桂嬷嬷身边,低声道:“不吃便不吃吧!身子不爽,什么山珍海味都味如嚼蜡……” 这个奴婢很善解人意。 冬语也跟了过来,笑着打着圆场,只道肚子饿了,总会吃,嬷嬷何必跟一个病人较真。 桂嬷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4 嬷还是不高兴,接连损了紫珞好几句,说她哪是身子不爽,分明就是心头不痛快,故意折腾她们这些奴才,现在热的不吃,待会儿凉了再弄,多麻烦的事…… 一番骂骂咧咧罢,她正待回头收拾掉喜膳,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诡异一幕,秋奴突然就手脚麻利的扣住嬷嬷的脖子,用手中的绢帕捂住了她的嘴,这胖乎乎的老太婆还没来得及挣扎了一下,就翻了几下白眼昏了过去,“咚”一下趔倒到地板上。 紫珞看着一呆,正想惊呼,冬语扬起素手极利索的点中了她的穴道,然后,轻手轻脚的扶她坐好,对她和善的微一笑,才转身欠身恭禀: “公子,妥当了!” 展苍就坐在凳上,桌面上点着明媚的红蜡烛,三支一排,亮堂着整个阁楼,但见他安静的点点头,目光一动,也不急着过来探看,只淡淡的吩咐:“嗯,时间不多,马上给替夫人易装……” **** 出得阁楼,紫珞已经不是紫珞,而是冬语。 “这丫头怎么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巧遇上上完茅厕回来的铁九,这人甚是精明,盯着紫珞瞄了又瞄。 “没什么,下楼的时候,滑了一跤,可能是脚拉伤了,我让他们送她下去歇着,楼上有秋奴和老嬷嬷侍候,少她也没关系。” 展苍站在楼道口没有跟上来,跟铁九在那里随意的扯着话。 夜色渐渐浓起来,东院的欢闹声丝毫不减。 良人在欢度春宵,怎知伊人已被偷梁换柱? 紫络被那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带着越行越远,很快绕到奴婢们的睡房,走到转弯第二间,里面有朦朦的烛光透出来,两个侍卫连敲三下又续敲两下,就像地下党在接头,随即紧闭的门打开,走出一个年轻侍女。 被带进房,身边扶着她的某个侍卫立即低声吩咐下去:“给夫人易装!” 这句话终令紫珞记起他是谁来了! 是晋北冥! 丫的,这人生能不能不要再这么悲摧! 前一刻,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娶了别人,这后一刻,又被另一个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嗯,凤亦玺真是个混蛋,太混了,之前差点害死她,现在干嘛又冒这么大的风险,将自己的人马全部安插在萧王府,使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法,欲将她偷出王府? 她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8 “丫的,死色坯,放开我!” 闷叫声里全是抗意。 紫珞被吻的快喘不气,脸孔一寸寸的烧起来——这人又亲又咬的,完全已把她当作了他的所有物。 哦,见鬼的,乱了,乱了,全乱了! 累 越是躲,越是身陷其中。 紫珞紧张的推开他,懊丧极了,直瞪着眼前这个登徒子。 眼角的余光,有窥探到承东在边上冲她似笑非笑,左丘呢,摸着鼻子,假装没看到,但脸上分明有在笑! 他们这些人,哼,该出现的时候,一个个都没出现,她原本还在纳闷,承东他们这几天怎么就没一点点动静,原来全和金晟一个鼻孔在出气,怪不得那么沉得住,都不来看她一下。 紫珞气恼的横他们一眼。 听到这一声“色坏”,金晟那对深眸忽又是一亮,呵一笑,掰过她的脑袋,全不顾有外人在旁,又往她脸上轻轻咬了一口:“不放了!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掉你!” 紫珞听着直皱眉。 “不许皱眉!就算把眉毛拧成8字,也不放你!” 下巴被挑起,他用手直点她的鼻子:“我跟你说过的,‘千桦,你躲不掉的。就算你躲到地缝里也没用,我一并会把地给劈开,让你无所遁形’,瞧,这是注定的——现在,我重述一遍,你注定要做我的女人,以后,无论你怎么躲也躲不开我!”闷 他重复了当年信誓旦旦说过的一句话,另外又追加一句。 事隔这么多年,他竟然还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听到当中半句后,她呆住,旧年的那些情景重新浮现,心,鼓鼓的跳起来,想到的是当初自己落荒而逃的蠢样,不知不觉就噗哧一笑,抬头瞪他:“真神奇,居然还记得……” “怎个不记得?跟你度过的九十天,一直刻在我心上……这辈子无论怎样都不会忘……说来就你最是可恶,居然躲开我整整十六年,还好最终你还是乖乖跑来做了我的女人,呵,真好……” 他叹着,低下头又想咬她,想再次感受一下她已经属他的那种感觉! 紫珞又臊又恼,一记左勾拳将他的脸孔轻轻打开,没好气的叫道:“好什么好,金晟……正经点行不行!真是的,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的……再说……” 她摸摸自己的脸,咕哝的说道:“我不是千桦……以后,不要再跟我提这个名字……听着就别扭!” 闷闷淡淡的语气有点酸酸的味道。 呀,她在吃醋。 金晟听到了,眸子闪亮——怪不得墨问说,她这个人不逼不行,不逼她,她只会逃的远远。巧用手段的逼逼她,她就会勇敢的站到你身边,跟你一起面对外面的雪雨风霜。 三日来的难熬的情绪,终在将她重新纳入怀抱的时候,烟销云散。 “只要你是当年那个人就好……” 他欣喜极了,但不戳破,只低声笑,又直直的往她额头亲了一下。 这人是个疯子,耳边是一片刀剑击撞的打斗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乐的像个孩子。 紫珞捂住他祸乱的嘴,瞪他:“严肃一点,现在的你根本就不像个王爷——完全就跟十岁的顽童一个德性!” 他可不管,依旧低低笑,捉住了她的手,心头,有了一种已把幸福稳稳牵在手上的美好,深深再一睇,终于肯抬头,把目光投向王府外那一片层层围堵在那里的御林军。 紫珞见他正经下来,便将头靠在他胸口,也开始举目远望。 不知何时,一片熊熊的火把将整街道点亮,几百兵卒围堵的正中心,以展苍为首的五六个男人极力想突围,却总被一波波厮杀围困其中。 看那情景,以紫珞看来,逃脱的机会极其渺茫,金晟在附近布置的人马相当的有战斗力,可见是经过精心筹谋的。 “你,什么时候盯上他的?” 她轻轻的问。 展苍是凤尔玺,是母亲临终交代要她找到的旃凤一族的后人,今日因她而落网在沧,弄不好还会身首异处,她的心情有些滋味杂陈。 金晟转过了头来,脸上已经敛尽了刚才的狂喜,眉眸依旧柔软,说: “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抓了他的把柄……这一次,我看他还怎么跑!” 停了停,又说:“此人潜伏在北沧多年,一直借着和父皇的关系偷盗我北沧的军事机密为他所学。旃凤人多半皆是文弱,善水杖,军备武器一直很薄弱,但是,最近几年他们的军器司不断的在研究新的适合他们体魄的武器……据说萧氏名下就有一支几万的人马,配的皆是最精巧锋利而又轻便的刀剑……想来这些改进,全是展苍的功劳…… “展苍这个人很能活用,极擅举一反三,在军事谋略上极有天份,真是想不到,这一次他会一头栽进来!”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一利:“那天逼你成亲就是他,是不是!” 这句话,肯定的不像是问话。 紫珞皱一下秀眉,撇开眼,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金晟一听,已经肯定自己没有猜错,目光狠狠的直射那正在作垂死挣扎的男人,从对手的角度,他原本挺欣赏他,如今对此人却再无一丝好感,直道: “四月初一到初二,展苍为寻五弟,曾失踪过一天一夜,就在百机山庄附近消失不见的,他这一番失踪太是时候了,让人不怀疑都行。再有,萧融虽是个了得的人物,依我看也仅仅只是台面上的人物,却未见得有号令旃凤臣子的能力,所以,我猜想他身边必有更厉害的角色……而展苍是云迟的义弟,云迟与旃凤关系极密,五虎上将皆为她命是从,如今,五虎虽老,权力却依旧如日中天。这个展苍绝对可以凭着这层关系调动旃凤的精锐兵马……” 说到这时,他忽住了口,低下头来定定的看着这个女人,眼里泛起奇疑——因为她的身份来历,又成一个迷。 一个足让展苍不计后果来“偷”的的女人,其背景绝对不会单纯,纵然其父凌剑是旃凤凌家的长公子,这层身份说起来也不算稀奇,只怕这丫头身上还藏着更为稀奇的秘密。 “怎么了?” 他的眼神忽变的深不可测,似乎又在盘算她什么事。 金晟淡一笑:“没事!” 转头看向战斗中心,不知看到了什么,又深一笑。 紫珞顺势而看,那一刻,看到的是销声匿迹多日的君墨问,翩然一跃跳到一辆马车上,在无数火把照亮下,手持弓箭,随手拾起三支箭,冲展苍疾射出去。 箭矢倏然而至,有两个挂彩的随从惊叫的替展苍去挡箭,皆横贯肩骨,另一支则被展苍转手反接住。 “展苍,今天你插翅也难飞,若不想死无葬身之地,那就乖乖束手就擒!” 在那里跟展苍缠斗的正是本该守在岚阁的铁九。 展苍低头看看身边一个个倒下的随从,终于丢下手上的剑,脸色惨白的往紫珞这个方向望过来,神色繁复,然后,渐渐的,流露出一抹痛心疾首的失望—— 这一番较量,展苍惨败。 **** 正和厅内,只摆了两桌酒宴,本来坐着宫里的几个妃嫔,以及几位亲王王妃。后,亲王世子们簇拥着新郎去闹洞房,便都散开,宴位上坐的人便少了许多,只有几位宫妃在陪着沧帝喝酒,外头打的如火如荼,里面喜宴未受惊扰。 老太后有去洞房凑了一番热闹,已经回转,继续吃喜酒。 没一会儿之前,张全曾进来在沧帝耳边低低喃语了几句。 沧帝听着走了一下神,挥手令其退下后,就开始闷声不吭的独酌。 一壶女儿红,本该与君共享,如今,他发现,这世再难寻那么一个人来陪他,自从云迟离去,他的世界只剩下寂寞和荒凉。 他坐在高位上,一杯复一杯。 想醉,却无比清醒。 清贵妃在边上看着,直觉这样的他,冷漠而疏离,让人心寒。 厮杀声终于惊到了吃宴的宾客,太后忙命人去探,回来但语萧王在抓刺客。 清贵妃听着,惊了一下,皱眉问:“怎么回事?又有刺客?这萧王府事情怎么就不消停的呢?” 沧帝不惊不乍,终于开口说话: “没事!只不过,游戏结束了!张全,出去探知详情!” “是!” 张全领命而去。 清贵妃听不明白。 太后则转头,直皱眉心,这个儿子的心思,她从来不曾读懂。 不一会儿,张全匆匆来报道:“皇上,展苍已经被萧王和七驸马一网成擒,萧王在其身上搜到刚刚丢失的兵器图帛一张,展苍无半句反驳之辞,现在厅外跪候皇上召见……” 手中的玉盏,在一瞬间内被捏成粉碎,白皙的手指上顿时有鲜血淋出。 清贵妃低呼的叫着想去查看,沧帝却将碎盏掷在地上,扯过她手上的绢帕,自行抱扎,不让看,脸上温笑,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痛楚——想不到啊想不到,多少年视其为至亲,可谈天说地,可不必设防,却原来是敌国的奸细,再坚强的心,也抵不住这样的打击。 “今儿不必了,押去天牢先关着!” 张全瞄了一眼皇上,替他心疼,果然高处不胜寒,果然高位无知己,也难怪为帝者皆称自己为孤家寡人。 “是!” 太后听着甚为惊异,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皇帝素来就对这个展苍信任有加,怎么突然之间就将他押解起来? “皇上,怎么一回事?” “嗯,没什么。展苍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5 旃凤人。他——便在朝中盗我军机密报的那个人!” 沧帝换了另一只玉盏,斟了酒,继续喝,只是这酒,嚼着嘴里,清冽之下,尽是苦涩。 “嗯,哀家就知道这人不是好货色,皇上何曾听到哀家一句劝,远小人,近贤臣,皇上为了一已之私荒唐事做的还曾少吗?” 太后极不满的往清贵妃身上瞅了一眼,又冲淑妃瞄了瞄,他的这些个女人上都有云迟的影子。 她很不满的“哼”了一声,抬头看时,却见金晟自外头走了进来,手上抱着一个人,细看一下,抱的竟还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采凝儿和程襄皆陪坐在边上,一眼瞧见金晟进来,全都傻眼。 凝儿结巴不成语惊站起,揉着眼睛直叫:“这……怎么回事?晟哥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裳,什么时候出得洞房?刚刚不是还在洞房里吗……” 她刚刚才从洞房里出来呢,实在不喜欢待那里看着自己的喜欢的男人被其他表哥们送作堆的闹腾,便和程襄一起出来透气,重新回前院陪着太后吃酒。 金璇也没有待在洞房看热闹,一直待在喜厅里吃喜席,瞧见大哥穿着景侃的衣裳进来,自也是楞了好一会儿。 太后更是呆了老半天,本来高高兴兴的心情,顿时被搅的乌烟瘴气一团糟。 “金晟,这是怎么回事?你不好好的待在洞房内,怎么跑到外头来了?还有,谁让你把喜服脱掉的?这是不吉利的,你知不知道!” 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小子还真真是像他父亲,一样的难以驯化。 金晟没有理会,而是小心的把紫珞放到边上的椅子上,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的坐着。 紫珞瞄了瞄那恼怒站起的太后,再看看安静坐着的沧帝,微一笑,感觉到空气一下变的剑拔弩张。 太后非常见不得“凌岚”出现在跟前,愤愤的一拍桌案,直喝道: “来人,把凌岚给哀家押回岚阁关起来,谁准她出来的,谁准的?铁九呢……把这女人拖回去关起来……你是怎么办的事,如此朝廷重犯,竟让她逃脱了出来……” 铁九早早候在门头,听到太后叫,走了进来,却并没有拿“凌岚”如何—— “皇祖母请您息怒,金晟有话要说!” 金晟单膝下跪,静静的打断太后的愤怒之辞。 “皇祖母不想听你说混话,铁九,立即把这个女人带下去,好好的大喜事,怎能被这个人败尽了喜气!” 沧帝抬眸看着母亲发飙的样子,令他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婚礼,他千辛万苦才让云迟点头答应下嫁,母亲却不顾一切从中阻挠! 嘴里发出一记嘲弄一笑,沧帝淡淡的在金晟张口欲言之前先一步说了一句:“太后,您不必为难凌岚……这孩子从来不是朝廷重犯。岚阁里的那张兵器图,是朕让人动的手脚放到那里的!” 这话一出口,不光太后楞住,连紫珞也呆了一下——怎么也没有想到栽赃嫁祸的人会是沧帝。 金晟也是一凛,他正有打算想让父皇允他亲自审讯展苍,意图将凌岚被嫁祸的事查个水落石出,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是父皇布的局。 细一想,有所顿悟,心头不觉一惊。 “你……你放的?哼,皇上,你不会是想替那个丫开脱故意这么往身上摊了这个事吧!” 太后皱眉,但心里却很清楚,金旭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公私素来分明。 沧帝却笑,看着手上的绢怕,摸着有些发疼的手心,语气极淡的道: “太后,如果朕若真想保住这个丫头,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朕并不是二十六年那个可以任人宰割的金旭!而金晟,他也不该是您争夺权势的工具——后宫不可干预,您懂的,如此一步步逼迫金晟,究竟所为何,您心里该是最最清楚的。” 这话令太后的脸色一白。 二十六年前,她将云迟逼入绝路,这件事,直到如今他依旧记在心里,母子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最终因为那个女人再难亲近。 而她逼金晟,无非就是打整垮坐在皇上最最受宠的那个女人。 这一点,他们母子二人心知肚明。 沧帝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金晟,然后又看着坐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女子,他的这个儿子,本与他最最不亲,可他的境遇却让他忆想起自己的当年。 三天前,金晟有让平王进宫来求他去萧王府救人。其实太后带人离宫顺便把张全要走时,沧帝就知道萧王府要出事,他冷眼看着,就想看看他的这位母后,事隔二十几年后,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若说母后有什么惊人之举,那也全是他设下的伏笔,“凌岚”的这个祸事,迟早会来,只是它来的比想像中早了很多——金晟对“凌岚”迷恋的太快,于是催化了很多事,于是便令太后对他生了不满,从而注定了“凌岚”会面临一场风暴,谁叫她是谢玉的女儿。 故意让人往岚阁藏一张兵器图,又故意让藏身在萧王府的太后眼线发现,只是想挑拨离间,令金晟和太后的关系因为一个女人而决裂。 沧帝不喜欢金晟,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采秋的儿子,更因为太后和他的关系太近,这不是好事——太后私心极重。 却没有想到,他这个儿子居然就联合了君墨问,借着这张兵器图把展苍给钓了出来——用一场婚礼来迷惑幕后之人,却在婚礼之后,将其一网打尽。 这孩子挺了不起,是个帝王之才,也是个痴情种。 就昨天的时候,金晟来找过他,跟他说了好一番话。金晟提到了儿时的一些事,向他讨当年欠下的一个愿望,说: “父皇,小的时候,有一回儿子过生辰,曾您许过儿子一个愿望的,您还记得吗? “也许您已经忘了,但是,儿子还记得—— “那天你正好从母亲的宫外经过,心情很好,又知道我过生日,因为一时没有合适的礼物,就许了我一个愿望。虽说这是小时候的事,但是常言道,君无戏言,虽世隔十几年,再提就犹显孩子气,可儿子却还是想请父亲成全—— “父皇,儿子也许可以将此次兵器图外泄的幕后之人揪出来,如果能成功逮住那个人,儿子恳请您能允我儿子一件事……” 沧帝记得的,金晟小时候,长的并不若金皞那样的粉雕玉琢招人喜爱,生性刚硬不爱奉承,金旭当真不太喜欢这个孩子,也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是那一回,他许他生日愿望的事,他倒是一直记在心上。 那天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居然连看着这个混小子的时候,也觉得舒心畅快。 原因就是那么的简单:那一天,他意外的知道云迟尚在人间! 是的,云迟没死,可跟死了没什么差别,她再不肯回到他身边。 沧帝收回神思,微微一笑,看向地上的儿子:“说吧,你立了大功,想要朕怎么嘉奖你?” 这一句话,显然是答应了。 金晟松下一口气,目露喜色,答道: “父皇,儿子别无他求,只想请您下一道指旨意召告天下:今日萧王府的婚事但为了捉拿朝廷要犯所设的一个局,这场大婚之礼不能作数!” 此话一出,太后呆住,怎么也没想到金晟会在这个时候再次悔婚,震惊之下,立即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大叫: “胡扯!胡闹!金晟,纵然凌岚不是朝廷要犯,但是婚姻大事岂同儿戏,既拜得天地,入得洞房,证得大礼,便已是夫妻——如今你却要向你父皇讨这么一道旨意,将已入过洞房的千桦推出王府,哀家问你,你要千桦以后怎么抬头做人?女孩子的清誉怎能如此任你糟塌?此事万万不可以……难道为了这个女人,你真打算把你跟千桦这些年的情谊就这么全部抹煞掉?你这样也太无情无义,也太让人心寒,千桦好歹也曾救过你的性命,你怎么可能这和做……金晟,你要是敢如此的忘恩负人,这个女人的解药,日后不必再来讨取……” 解药不服,依旧三日毙命。 她就不信这混小子会不顾那女人的死活。 太后已铁下心,如果金晟敢违逆她,她一定让那女人七窍流血、经脉尽断而死,哪怕祖孙之情就此一刀两断也在所不息。 待续! 今日更新毕。不好意思,现在没存稿,白天时候,公司琐事扰扰,没能码完,回到家又发现家中断网,吃过晚饭重新飞奔回公司来发文,更晚了,很抱歉。另外,以后因为没存稿,更新时间上估计会很不稳定,更的晚的话,还请亲们多多包涵! 今天有九百字免费,亲们有月票,砸几张呀!谢了!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9 金晟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祖母,曾经,她给过他这世上难得的亲情,而此刻,当他面对她这么一张严厉的脸孔时,心头难免浮现几丝悲伤——千桦跟随祖母多年,那种自小养在身边的感情,已入骨髓,祖母是真的疼这个女子,也是真心疼他,才想将他们梆在一起,想他结合了韩家的势力,来巩固了他的地位,帮助他一步步强大,直到坚不可摧。累 但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金晟将座位上正冷静看着这一切的女人扶下来,一并跪在地上,牵上将她的手,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怀里。 她在凝睇他,神色深深,早已知自己中了毒,却并不因此而惧怕,依旧淡定。 他笑笑,喜欢和她一起面对危机的感觉,抬头道: “皇祖母,刚才一切只是在演戏,迎亲之人非金晟,拜堂之人非金晟,入洞房之人也非金晟,金晟心中有系,不会再娶他人,正妃之位,非她莫属,但凡别人,金晟皆不认!” 金晟没有说非“凌岚”莫属,这丫头的身份现在暂时还很难敲定,他只能用一个“她”字来替代,目光所到,却足能让太后清楚的知道他嘴里所指的是谁! 太后听得脸色大变,想到刚刚才洞房里看到的“金晟”,早就感觉是有些不妥,再看他的衣裳,分明就是仆人的衣着,又一想刚刚“金晟”让“景侃”扶凌岚的怪举,心下大惊失色,急拍桌面叫道:闷 “你……你胡闹……你真是胡闹……你怎能让人如此遭踏了千桦,怎么能啊你……” 她气急的大叫,连唤身边另一个嬷嬷:“还快去洞房阻止,再不能由着他们瞎胡闹了……传哀家令,命千桦火速到这里来,还有,即刻将冒名顶替的假金晟给哀家活捉到这里来……” 边上的嬷嬷连声“哦”着急匆匆外赶去。 老太太真是生气啊,想千桦在她身边待了多少年,一直那么乖巧懂事,怎么就败坏在金晟身上? 实在是恼极,实在忍无可忍,太后执了手中的龙杖,恨恨的走上去,往金晟身上敲下去: “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混小子,人家一心一意待你,你不怜惜也就罢了,你……你这小畜生,怎还敢让别的男人来污了姑娘家冰清玉洁的名声……金晟,你恁没有良心了……你恁没有良心了……” 这一记记打,打的可不打一点点折扣。 金晟没有躲,一下都是没,是他辜负了祖母的期许。 打了几下,老太太想到这一切全是那个女人引起的,不觉牵怒起来,用龙杖指着冷眼看好戏的“凌岚”喝道: “还有你,到底使了什么妖媚手段,竟然令他如此掏心剖腹的待你……那天哀家真该让人一剑把你了结了,留你在世上果然是个祸害……” 当时,桂嬷嬷就曾跟她说过,这个女人留不得,可她终究是没有下了狠心将她立马赐死,其实也是担心金晟性情刚烈,回头若瞧见人死了,自己会镇不住他。 是的,金晟这性子比他父亲还要烈上几分,平时恭恭顺顺,一旦犟起来,谁都不驯不住他。 太后心头生怒,手中的龙杖便往紫珞身上打下去。 紫珞没有躲,也无力躲——金晟就在身边,她相信现在的他绝不会容自己出事。 “不要打她……皇祖母,您可以打金晟,但请您别再动她了,她已经被您整的够惨的了……” 金晟及时的抢住那落下的龙杖,牢牢的将那挡在头顶上,将女人拢在怀里。 “惨?哼,哀家恨不能这一刻就将这女人给杖毙了……你……你给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6 家放手……” 老太太气的身子直颤,雪白的鬓发上凤钗直抖,淑妃和清贵妃见着忙来劝架,金璇也过来帮忙扶着祖母给她顺气儿,程襄和采凝儿一并拥到太后身边软声劝着“老祖宗别恼”这样的话儿。 这么多年了,除了母妃死的那一天,金晟曾看到祖母狂怒的指着父皇骂过一回外,从没有见过她如此气怒交加过——她永远给人一种慈爱的感觉,让人温暖,虽然最是宠他,但对于其他孙儿一样很疼惜,这是第一次,他看到祖母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想了想,他仰首,高声大叫一声,扔出第一张王牌:“皇祖母,您一心想要她命,难道就不顾她肚子里怀了晟儿的骨肉了吗?” 话音落地,全堂寂静。 “什……什么……” 老太后一下没了声音,不再急闹,而是呆呆的看向“凌岚”,目光缓缓的往她平坦的腹部看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怀上你孩子了?” 金晟郑重点头,说:“是的,皇祖母,明年时候,萧王府会有小世子!如果你不信,可以来让御医来验脉……” 晕呐,汗呐,囧呐! 这人真敢瞎掰! 居然还口放狂辞的让御医来验脉! 紫珞真想掐他,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乱说,万一这太婆真让人来验脉,这后果还怎么去收拾? 但这句话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老太后果真就冷静了不少,不冷静的反倒是程襄和采凝儿,两个人在一瞬间内失尽了颜色,一个又妒又嫉又悲怆,一个失魂落魂,再难露笑。 只有金璇一个人露出了欢喜之色,嗯,还是淑贵妃,而刚刚自门口奔进来的金贤听到这话,步子一下僵在了那里。 至于沧帝,依旧一声不吭。 金晟看着祖母摸着额头坐下,知道自己这话起了强效,便又徐徐往下说道: “还有,关乎千桦,皇祖母,金晟诚待她十六年,她却欺瞒我十六年,中间纵有青梅之谊,但终究她不是我想要之人……金晟想要的人从来就只有她一个,十六年前与我有口头婚约的是她!所以,金晟无负千桦!” 太后听着不觉又是一呆,满头雾水,想了一会儿,才困难的反问:“你……你又在胡扯什么,为什么哀家一句也听不懂?她到底欺瞒你什么?就算凌岚怀了身子,妻妾共侍一夫,也极寻常,你也不该这么决绝的待她呀!” 明明干着负心薄幸的事,居然还在那里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有负她! 太后哼叫了一声,语气终究是缓和一些。 正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却还是在闹洞房的人全奉命往这里来了。 沧帝听到了,抬头,开口吩咐道: “张全,传旨,除了荣瑞郡主和‘萧王’,其他人全都在外头候着……” 张全应了一声“遵旨”,急急往外厅去宣旨,心下知道那是皇帝在保新娘子的颜面。 **** 外厅皆是朝中重臣在吃宴,王府外发生的事,早已传开,但他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皆在窃窃私语,谁都不知道今日的萧王府又将生出什么惊天怪事。 走道上,“萧王”携着美丽的新娘子,在众多弟兄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新妃面若美玉,层层泛着滟滟生辉的红晕,显露着新娘特有的娇美和喜悦,可见刚才洞房里的时候,一伙人闹的极开心,“萧王”自也在笑,不过,那笑孔,极其的诡奇。 不知是谁在那里惊叫一声:“怎么回事?怎么冒出两个萧王呀?” “是呀,两个居然一模一样?” 千桦原本幸福而欢快的心情莫名的下沉,疑狐的冲那两人看去,却是朝中两个元老级的大臣,断断不是平素时候那些个信心雌黄的毛头小子。 张全走出来的时候,果然就瞧见了另一个“萧王”正温情款款的挽着萧王妃的手走来,他看着极惊,呆了一下后方宣旨。 ***** 千桦脸上再次堆满笑容,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满心的娇羞在看到脸上冷淡讥嘲的笑意之时,不竟化为乌有——这样的笑容,今夜她已经看到不止一次。 在洞房的时候,他的神色就这么的邪魅,既不冷也不热,在对着她笑时,却很是诡异,千桦想他定是在心里怨着太后逼婚的事,以为是她怂恿太后的。 天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做过,一切皆是太后单方面的主意。 太后曾说她一定会替她作主这门婚事,绝不会让她委屈半分,但如此的逼婚也非她所愿。 千桦也曾劝过太后。 可是太后对她说: “你若想嫁给金晟,就听哀家的吩咐去,金晟已经被这个女人迷昏了头,你若不早早的以妻子的名义去管着,保不定他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所以,必须趁早成亲,还得趁早怀上孩子,相信如此一来,他的心会收拢回来。毕竟你们有着十几年的情份,他对你也算是有心的了。想以前无论身在何处,年年岁岁,他都会备上一些小礼物来逗你开心,趁他现在对那个女人陷的不深,你还可以把他收回来,一旦他跟他父皇一样彻底迷上一个女人,就算你哭死也没用—— “千桦,你也该明白,凌岚才貌双全,当真极会勾男人的魂儿!” 好吧,就是因为听了这番劝,她才动了那份心,那就先将名份定下来,把他这个人套在身边,再去套他那颗心——先成亲,再洞房,最好顺顺当当的一举得男,如此也就可以巩固了她在萧王府的地位,她便真正算得上是萧王府的女主人。 今儿上轿前,太后特别交代,一定要和金晟做实夫妻,临走,她让人给了她一些媚药,吩咐晚上时候,趁机用上一些。 千桦受过现代文明的洗礼,心中最最渴盼的自是两情相悦水道渠成的夫妻欢爱,而不是用药使计的逼着一个男人行房。 她本不想要,最后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了手。 说起来,她心里其实挺怕到时洞房里,男人对她冷落,落得一个尴尬的下场,她怕第二天起来自己依旧是干干净净的女儿身,成为阖府上下的笑料。 是的,她的心情是那么那么的复杂,明明已经嫁与他为妻,可心感觉上依旧忐忑不安,眼皮一个劲儿的跳。 其实,今天的他,表现的还真是让她满意,并没有因为那个女人而发生了一点点的意外,便是在洞房里,他也是很和气的配合着由着他们闹,还当众演了几番亲热戏,直把她羞的脸上红潮遍布。 心里是喜悦的,哪怕她知道他娶她,一大半是为了救岚阁的女人。 没关系,重点是她已经是萧王妃了,已经住进了东院,她告诉自己,她一定可以收住这个男人的心的。 踏进门的那一刻,她还在愉快的笑,素手紧紧的反手牵着男人的手,一抬头,看到太后和沧帝跟前跪着一男一女,男的将女的紧紧的护在怀里,那种姿势很亲密。 在这个封建落伍的国度里,北地民风虽然大胆热情,但在帝王跟前如此亲近,却是极少见的,她走上去,不自觉的投去一眼。 这一眼,大脑顿时死机,笑容僵住,半天,才失声惊叫出来:“你……金……金晟?” 怎么回事? 千桦豁然回头,再看身边的男人,终于明白外头的人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真有两个金晟? 那哪个真的,哪个假的? 忽然,身边这个冲她邪恶一笑! 这样的笑,完全没有金晟的味道,她惊吓的目光唰的盯到跪在地上的另外一个身上,心头忽然拔凉拔凉的…… **** 太后看到这个“萧王”毫不避忌的挽着千桦的样子,气的瑟瑟发抖: “来人,将这个冒充萧王的贼子,推出去乱箭射死!” 金晟这才回头去看自己的“得意之作”,看到的是新娘子花容失色的惨样,他静默了一下,方高声接话道: “皇祖母,这事,与他何干?他是奉命办事,有什么要罚的,您大可以冲金晟而来……” 千桦听到了,这声音,冷清中带着一些绝情,才像是金晟的语气,她把美眸睁的大大的,挣脱“假金晟”的手,心头有了一丝撕心裂肺的了悟,颤着音,难以置信的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 “你……你竟让人假冒你,来跟我拜堂入洞房?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人是谁?他是谁?” 千桦对着刚才那个对他又亲又抱的男人大叫。 “假金晟”微一笑,撕下了人皮面具后,露出一张刚毅的脸,一大半的人自是不认得这个人的,可是紫珞认得,竟然是左朋。 “回太后,他叫左朋,是墨问的随从!” 墨问早早有进得宴厅,只是一直倚在边上看戏,等到事情闹到这个地部,才缓缓走了过来,前袍一撩,单膝跪禀,宁静悠远的声音在厅室内响起来: “今日之事,系有萧王与墨问一起谋划,与他人无关。皇上,此事若有冒犯,请责罚墨,不该怪责了墨的随从。” “嗯,既是计谋,自不会追究他的罪责!待着听赏吧!” 沧帝淡淡的开口,不斩反赏,谁都听得出皇上这是在刻意维护了。 太后一想到金晟向皇帝请求的事,心头再起大怒: “皇上,你怎么可以听之任之……不行,绝不行,哀家不会答应的,绝对不可以放过这个人……还有,金晟的请愿,绝不可以恩准……” 沧帝瞟了一眼,并不答话。 太后急怒的又看向金晟: “听到没有,绝不可以这个时候再来悔婚! “金晟,哀家命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这婚事已召告天下人,绝不可能再作更改!哀家不管刚刚千桦和谁拜的堂,哀家只知道荣瑞郡主今日嫁的是你萧王金晟。今日礼成,她便是你的女人。 “金晟,你私下喜欢凌岚这个女人,看在她怀了你骨肉的份上,哀家也由着你……但是,今天的婚事决不可以更改……铁九,即刻送萧王和萧王妃回去洞房,至于,凌岚公主,立即将其送回岚阁,别外传御医直接到岚阁诊脉……” 一顿又道:“金晟,如果你还顾念千桦救过你一命,如果你还要这个女人好好活下去,就别再给哀家动歪念,否则就别怪哀家不客气……” 说着,太后用龙杖狠狠的打翻了边上的凳子。 铁九站在边上很是为难,这事好难办! 千桦则瞪大了眼,不仅仅是因为听到“她怀了你骨肉”这样的字眼,更因为“悔婚”两字——前一刻她犹在洞房欢天喜,同一时刻,这男人居然在外头闹悔婚…… 金晟一点也不急,只冲千桦嘲弄一笑,镇定自若的看向太后,慢悠悠的丢下第二张牌: “皇祖母,金晟一直很顾念当年的小千桦三月相陪之情,相信皇祖母也一定记得当年的小千桦曾帮你治了腰疾之症,这些年来,您这么宠她就是因为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可是……您知道吗?她并非当年治我眼疾,疗您痛疾的那个小丫头。她不是——她不懂医理,不是因为当年大病一场忘了,而是她根本就不会,她根本就不是那个人……” 这番话再次令,太后懵住,目光僵硬的落到千桦身上的时候,收到了来自她眼睛里的惊吓和慌乱。 金晟自然也看到了,步步紧逼的道:“千桦,你有什么话要辩的吗?还有,在你想证明自己就是当年那个人之前,请好好想明白要如何来圆这个谎,也请拿出证据来证明是金晟在胡说八道……” “我……” 千桦张口无言,竟是无从说起,心头惊骇,不明白金晟怎会这么突然知道这件事的! 太后回过神来,立刻打圆场:“孽障,既知千桦已忘掉那些事,你怎还能如此咄咄相逼……” “不,皇祖母,此事并非金晟咄咄相逼,而是,她根本就不是!” 金晟转头看着身边的人,拢拢紫珞,一字一顿的说:“她才是,皇祖母,这个差点被你打死的丫头才是当年的小千桦……” 说着,他大声唤一声:“胧月,把你家小姐珍藏十六年的东西拿来给太后看……荣瑞郡主没办法拿出证明自己就是当年之人,你家小姐能……” 话音落下,处于震惊当中的太后,但见门外跑进一个俏婢,手中捧着一件东西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7 ,目光一落到那方方正正的锦盒子,老太太心头猛的一震。 太后身边另外一个嬷嬷慌忙跑过去将那锦盒接过,一见那盒子,脸上也露出了惊诧之色—— “皇祖母,您还记得吗?小千桦治好了你的疼痛之症时,你曾许她一个愿意,可她说她别无所求,只道宫中是非好,一步踩错,粉身碎骨,她向您求了一件东西。 “这东西,她并不是求给她自己的,而是求给金晟的。她说金晟生性太刚烈,太易折断,便大胆的向您求下了先帝留给你的一道免死金令,道您已经天下至贵,无需再用这金令自保,而金晟少年气盛,将来必还有犯事的时候,求得金令,或能消得来日之灾。 “您听了她的话,感念她对金晟一片关切之意,当真就让颜嬷嬷来静寺来赐了金晟这一枚免死金令,同时,您为嘉奖小千桦的善心,还将随身最爱戴的一个金凤镯恩赐给了她。 “那时,金晟眼睛不便,免死金令一直由小千桦代为保管,后为,金晟得父皇恩准,得回皇宫,再见小千桦时,她已把前事尽数忘记,也不知将您恩赐的两件无价之宝藏于何处。那会儿,您还生气的责过她一回……责她这么重要的东西怎能忘记弄丢?但最终,您因为真心怜惜她,而她又当真记不起来而作罢! “直到如今,金晟才知道,原来那两件无价之宝,不是她被弄丢了,而是她根本就不是那个人,并不在她手上罢了!” 翻开方正的盒盖,老太后果然就看到里面正是当年自己赐下的两件物件,顿时哑口无语,好半天才看向那脸色苍白的“妖女”,再看看那相伴自己十几年的千桦,依旧有些不明白,眼里布满疑云,思绪翻乱: “可……她若是当年那孩子,为什么要易容成千桦的模样?乔装改扮私混进宫,必也是居心叵测着!” 紫珞就知道说到最后必会提到此事,她心中自早就准备好说词,淡淡的欠欠身,回道: “禀太后,那时我随师父游历来沧,对北沧皇宫心存好奇,时遇出宫归来的小婢女,一时顽性大发,找地方将真千桦关了起来,随后装成了她的样子进得皇宫,如此机缘巧合,才识得了大皇子……后来因为顾念大皇子关禁静寺甚是可怜,便在那里陪了他三月!” 这样的解释很难让人信服,但当年自己和母亲到康城的事,是不能说破的。 紫珞看太后脸上全是半信半疑,想了想,唇角一扬,便吐了几句足令老太后不得不信的话来—— “老祖宗,小金晟很可怜的,您能不能下道旨意去教训教训那些个奴才?他的眼睛不好使,那些个奴才又欺负他是个没有娘的孩子,尽给他吃一些没营养的东西。这样怎么能长好身子呢? “老祖宗,您给千桦开个小后门可好,让千桦带一些上好的药材过去,千桦一定想法子治好他的眼睛。 “老祖宗,小金晟的眼睛可以看得见东西了,不过还是很模糊,千桦想要千年血灵芝,您能不能给千桦去找来。 “老祖宗,小金晟说,他以后一定不再冲动了,他会做一个让您引以为傲的好孙子……” 一声“老祖宗”,伴着脸上淡淡的微笑,奇异的消却了太后脸上本来密集的惊疑之色。 有些话,只存在于当事人两个人之间知道,就如同这些记忆中的对谈,除了她们彼此,还能有谁将它丝毫无差的重述出来。 也正是因为那个时候,小千桦勇敢的跑去帮忙照看金晟,才令她就此记住了这个极寻常的孩子,后来,她才将这个孩子引到自己身边,用心的栽培着。 这么多年过来了,老太后将千桦是亲生孙一样的疼着,却从来不曾想过,原来“她”已非原来那个“她”, 老太后的心,不禁又急又乱又恼又无奈,用龙杖狠狠的敲着地面儿,对着面无人色的千桦叫起来:“你……你好啊你……你竟瞒了哀家这么多年……” 韩千桦颓然的倒在地上,惨笑了一声,情知事情已无可挽回,爬到太后跟前直叩头道: “老祖宗,纵然当年那人不是千桦,可这几十年陪您的却是千桦,难道三个月的情份,就比不得这十几年不离不弃的服侍吗? “老祖宗,千桦既便有千般不是,爱戴老祖宗之心日月可表…… “还有,当年之过,千桦本无意相瞒,然而那时,千桦父母尽失,兄长离散,皇上感念我父侯战功卓著,将千桦带得宫来,虽锦衣玉服,却少人关心,那时老祖宗将我错认,待我至真,令我重温亲情,再不舍得实言相告,如此一瞒再瞒,时间日长,便将那旧事全都淡忘了……” “老祖宗,千桦以为那些旧事皆已随风而散,只需年年岁岁的服侍好您就好,真的,千桦敬爱老祖宗之心天地可鉴…… 声泪俱下,言出肺腑,也深深打动了老太后的心——宫中寂寞,庙宇冷清,膝下纵有儿孙无数,却抵不过一个知心知意的小丫头。 太后恼怒之下,却不觉潸然泪下,又不由替千桦急起来,今日本该是她喜吉之日是,一身嫁衣,风华无双,却落得一个哭天抹泪,凄凄惨惨的下场。 真真是让人伤心欲绝! 她想了想,转头看向金晟和“凌岚”,再不似刚才那般凌厉强势,而是打着商量的语气道:“要不这样好不好,晟儿,既然都已嫁过来了,不如……” “没有不如……也不会将错就错……” 金晟拒的那么的干脆,不再看那哭的昏天黑地的女人,而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沧帝:“父亲,请父皇成全。这桩婚事不能作数!” 沧帝静静的看着人,恍惚间,似乎在自己的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再看看气极败坏的母后,目光转而落到那个如今柔弱纤纤的女子身上,淡淡问:“给朕一个解释,展苍为何肯为你以身犯险?” 这问题,犀利。 紫珞并不意外沧帝会问,也已打好草稿,淡一笑,从容答道: “回皇上话,旃凤宫先帝曾有一笔惊世的宝藏留与她的皇子凤亦玺——以备他将来谋国之用,据说凑齐旃凤五大家族手上图纸就可以找到那宝藏,而开启宝藏钥匙,当年为凌家族长所掌管,后来,被我父亲拿走,如今在我身上!” 这话一半是瞎诌的,沧帝未见得会全信,但他想了好一会儿后,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淡淡下旨道: “张全,拟旨:萧王金晟为捉拿朝中奸细,与七驸马君墨问,及定远侯之女韩千桦定下奇谋,以凌岚公主为饵,以大婚为局,擒住为祸我北沧的奸细展苍,萧王和君墨问记大功一件,韩千桦封荣瑞公主,赏赐千户,从此萧王金晟兄妹相称,同时召告天下,为荣瑞公主另择乘龙快婿,钦此!” **** 萧王大婚一事最终以一张封赏诏书,轰轰烈烈的落下帷幕。 后来民间曾流传说,荣瑞公主爱慕着萧王,根本不愿与萧王兄妹相称,然而,萧王却对侧妃凌岚情有独衷,大婚虽是局,荣瑞公主本有小算盘,想借局入主萧王府,不想事到最后,还是没能斗过老谋深算的萧王,顶着荣耀的公主头衔,极是惨淡的被人用八抬八轿,重新送回了慈宁宫。 四月十八,本该是起程去五岳山进行祭天的,却也正是这天清早,宫中传出大事,皇上吐血,一病不起,祭天一事只能渐缓。 ****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已是五月初。 紫珞还在睡呢,却被一阵细吻给吻醒! 那似蝴蝶戏花一般的轻痒,最近经常的在她好梦连天的时候打扰到她,一双苍劲的大手在下一刻滑到了她的底衣下,扶上她细致美好的腰线,并且在慢慢往上攀抚上去…… 心下顿时一惊,紫珞恼怒的拍出手掌,懊悔的直叫:“金不离,你这色坯……” 下一刻,她的唇已然被一团火热堵上,传来的是一阵低低的笑,身子上已然被一具昂扬覆盖,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坏丫头,醒了,都睡到日上三竿,我都下朝了,你还睡……乖,醒了,一起去吃饭……你不吃,我儿子还要吃呢……” 听到这话,紫珞心头那个恨呀,立即睁眼怒吼: “闭嘴,金不离……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就昨天时候,冷熠很明确的给了紫珞一个最后的诊断—— 非常不幸,一夜迷乱的结果,她腹中已珠胎暗结! 待续! 今日更毕! 接下来会有一段温馨恩爱的戏份……嘿,大伙们,给月票啦!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0 “嗯,好,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跟我算,我等着!” 金晟低下头,“啊唔”一口再次将她的小嘴给堵上,津夜相濡,唇齿胶合,粗健的手指细细的抚着美好的身线,滑丝丝的触感在指间流淌,就像上等的丝绸。 不若前些天那般只作细细的缠绵,今日的吻,狂野的就像饿狼扑羊般,密密的笼罩下来,紫珞带着宿睡的慵懒,未设防备,一下子在他猛烈的进攻中丢盗弃甲,欲拒还迎间,更激发了他征服的欲~望……累 大手,轻轻解掉了底衣上的盘花扣,绣着清莲的大红抹兜儿,赫然呈现在眼前,那如凝脂玉似的肌肤泛起粉色的红潮,两团玉峰在朱色的丝缎下若隐若现,透着女子特有的芬芳,勾引着他的目光,于是他的手指,便情不自禁的去扯。 女人的身子,他见过无数,她的身子也算不得丰满有肉,更不懂媚人之道,可她就是让他迷恋。 是的,她很削瘦——或许是是因为最近一段日子总是受伤的缘故,身子养的不好,抱在怀里的那种骨感,总会时不时的提醒他:她是如此的纤瘦娇弱,哪怕她怀着让他惊讶的武功,依旧令他倍生怜惜保护之心。 她也不会媚惑人,见到他亲近,就本能抗拒,就算他为她推掉了千桦的婚事,就算他为她得罪了皇太后,她仍在跟他保持着距离——很理智的戒备着他。闷 她实在是一个很不识趣的女人,就像十六年前一样,他却迷上了。 身子,绝对可销~魂,性子,绝对让人又喜欢又烦躁。 他忍耐不住的深吻下,将她吻成一滩春水。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后,对她的性子,他渐渐摸到了一点门路,心里清楚的知道:每回当她睡醒的时候,最最容易受他欺负,迷迷糊糊小样儿会散发出一股子娇憨的女人味。 他喜欢看到她在人前时而精明时而锐利的一面,更爱看着这娇懒的赖在在床上,做一个简单的小女人。 这个时候去吻她,通常她抗拒不得。 最最叫他得意的是:这具不识男女情欲的身子,最近被他调教的特别的敏感,几个细细绵绵的吻就能令她失去抵抗力。 他太喜欢看她柔软的样子,更喜欢咬她的耳垂,直吻得她整身颤栗! 一吻,吻乱了她的心志,也勾出了他的欲火,肚腹间一紧,欲~望灼灼而来。 他想要她呀! 好想好想,想到身子都疼了。 “呀……你……又使坏……” 胸前顿然一凉,紫珞顿时一惊,一下意识到自己被这人迷惑了,不觉低叫出来—— 最近这半个多月,她的身子渐渐康复的很快,只是莫名的懒散起来,总爱睡,人,总是有些迷糊——这一迷糊,总被这个该死的男人吃的死死的,或软哄,或硬骗,这人总爱吻她。 他的身材极健硕,他总是极小心的不将自己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生怕压坏了她。 今天的他不太一样,他牢牢的将她霸着,私密处深刻的感觉到他的身上灼热的硬物在抵着她,他的唇不住的细吻她的脖子,手掌一寸寸的往下探去。 她窘了,忙抓住他的手,玉脸顿时通红通红,瞪圆了被吻的火烧似的眸子,低叫:“你……走开!” 紫珞哪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金晟抬头,双眸发光的看着她,眼里写满了对她赤裸裸的欲望,暗哑的低叫: “我想要你,好不好……我问过冷熠的……你的身子,吃了解药,最近养的挺好,已无大碍,可以做一些其他事了!” 说话间,那烫的离谱的手掌又抚上了她的肌肤。 “可以你个头……滚……不许再碰我,你这人,蛮的就像野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8 兽,还想害我半月动弹不得吗……我不要……你,放开我!” 不好的经验提醒她,那种亲密是何等的让人痛苦难捺,她本能的条件反射似的抗拒着。 金晟有些小尴尬,想到之前那回自己就像毛头小子一样的对她索欢,是有点疯狂,他低头诱惑:“这次,保证不会弄疼你……我一定很小心……” “不要!” 紫珞咬唇瞪着,绝对不要,她与他已经够瞧纠缠不清了,绝对不可以再有这种亲密关系。 脸孔红的快发紫! 丫的,这人,一直一直在用他身上的玩意儿厮磨她,恨不能立即挤进她的世界里去…… “可是……我真的好想要你……” 金晟只能忍耐着,不断的落下细吻去迷乱,也想趁机纡解来自生理上的紧张。 都一个多月了,他想念她柔软的身子,那么强烈的想要爱她,偏偏她身子一直不好,他守在她边上,只能嘴里偶尔尝尝她的味道,却不能身体力行的纡解来自身体的渴望,只能看,不能吃,哪能味道,难受呀! 他往她耳边呵着炙热的口气,低低叫:“我……难受,怎么办?别折磨我了……” 紫珞的脸孔终于全部发紫,用力的推他: “不要!你想要女人,我让景侃马上送你回王府,萧王府里有一堆女等着侍候你,别找我……” 故意气他,故意泼他凉水。 唉,真会破坏气氛。 金晟被她这话刺的浑身不舒服,大皱其眉:“你若真舍得将我推掉,真不介意我找其他女人,那天,也不会让胧月把免死令牌拿来给我了。心里明明有我,却死鸭子嘴硬的什么也不肯承认,真是败给你了!” 他没好气的低头咬她一下,遂翻到边上,宁可自己的熬着,也不再逼她。 紫珞想退开,却被他又重新抓了回去。 “女人,我会等你心甘情愿,但是,烦你以后不许再用这样的话来气我……我不会强求你,你也别来刺激我,小心刺激过头,我直接身体力行的让你知道你是谁的女人!” 金晟点点她的唇,提醒着,引来她臊恼的一瞪。 遂一笑,将她满抱。 他知道的,她还需要时间慢慢来接纳他。 他会等她,等她交心,等着有朝一日,她全然的放开自己,与他相亲相爱的行鱼水之欢。 反正,她现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这件事,无论她怎么赖也赖不掉…… 想想他有孩子长在她肚子里,他就偷乐,真是没料到,那一夜,就那么那么的巧。 呼息开始平静,他细心的给她重新整理好小衣,她想自己整理的,他不给,喜欢侍候她,她娇羞生霞的样子。 “嗯,衣扣扣好了!等等,让我再摸一下……” 手掌轻轻的按在她的小腹上。 紫珞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心弦一紧,双耳再度发热,悻悻的将他拍掉,反而引来他低低一笑,啧,满脸全是阴谋得逞的调调。 “我猜,这里一定是儿子……” 他将她的脸掰过去,才不理她高不高兴呢,一径的往她小腹上贴着。 “重男轻女!你越想它是儿子,生出来一定偏偏是丫头,最好是丫头,气死你这个老封建!” 她把美丽的眸了瞪的圆圆,一逼宜嗔宜恼的样儿,散发着一抹慵懒小女子特有的娇态。 “气不死我的,只要是你生的,男娃娃女娃娃,都是我的宝贝。嗯——最好是个男娃娃,得先养个小小继承人,以后可以再生一堆小妹妹,做哥哥的可以保护妹妹,你说多好!” 说着,金晟坐起,将她平放在床上,凑过头贴到了她腹部,手指轻轻的点点她的肚子,竟一本正经的跟里面那个还是胚胎的玩意儿交谈起来: “喂,一定得做个男娃娃,男娃娃娃才可以指点江山,可陪爹爹我纵横驰骋,女娃娃的话,就只能在家绣花,多没趣……” 嗯,他要做“爹”了,虽然打破了他原定的计划,但他依旧高兴。 “金晟,你……你玩够没……” 好难为情呀,真的,他们的关系,当真是越来越诡异的。 “没呢!你不让我碰你,难不成我连跟我儿子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儿子! 活了二十六年,他终于有个家了。 金晟转回头,刚硬的脸孔上全是柔软之色,伸手摸摸她如泼墨般散在床上的丝发,微笑亲她一下额头,说:“很意外吧!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意外? 哼,这完全是晴天霹雳! 瞧他高兴的眉开眼笑的样儿,紫珞就拧眉,将这人推开,哼哼的直叫: “事实在上我真的真的很想扁你……金不离,那天,你让景如送来的到底是什么药?” 那药一定有问题,没道理吃了夕子汤还能怀上的。 金晟笑的深深,挑眉说:“大补药呀!一定要把你养的肥肥的才好……身子好了,才能让我为所欲为,否则,我天天憋着多累……呀……” “你……你耍我!” 她扑上去,掐他,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恶! 金晟噗哧噗哧笑,将她抱个满怀,再将将她压住:“喂,这次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正想再狠狠香上一把:不能碰她的身子,其他油水总得捞回一点。 正这时,有人很不识趣的拍门,胧月高声在叫起来:“王爷,君公子来问小姐起了没有,若起了,便请你们一起过去用膳……” “起了起了,胧月进来给我打扮!” 紫珞想推开身上爱折腾她的男人,把胧月引进来,就是不想被他胡搅蛮缠上,再说肚子是饿了。 肚子里那个,也许也饿了吧! 她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到的是昨儿听到这个消息时目瞪口呆的模样—— 诊完脉,冷熠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笑眯眯着对她说: “终于可以完全确诊了,恭喜王妃怀上龙孙……呵,其实,之前就有点征兆了,只是太小,有点不敢十分肯定,不过,王爷也真够大胆的,还不曾确定下来的事,居然拿在手上当王牌使。这万一要是错了,然后太后非要让御医也诊上一番,真不知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 金晟笑咧着嘴,横着冷熠:“我做的事,我有数,我觉得一定可以怀上……” 直惹得冷熠摸着鼻子直笑,促狭的奉承道:“是是是,爷了得,一举便命中。堪为天下男人之表率。” 这话臊人的很,边上的胧月跟着红了脸,紫珞呢,心头那个羞那个气,真真是不打一处来。 也是到昨天她才知道,冷熠一早就曾告诉过金晟她极有可能怀上了,只是因为怀孕周期太短,当时又是中毒又是伤的,不太能确诊,如今经过半个多月的调理,不光毒解了,外伤愈痊了,内伤也在逐步康复当中,脉息恢复正常,终于可以得出诊断结果。 听到这个结果,紫珞恨不能将这个男人大卸八块,他则高兴呵呵呵直笑,紧接着宫里一道旨意将他召去,她还没有发泄劲完心头的恼恨,这人就屁颠屁颠进宫办事去,临走只道:乖乖养着,回头咱再庆贺一下! 还庆贺呢! 她快气死了。 等他离开,她将胧月拎过来,满脸怀疑的问:“你一天三把脉的给我看着,怎以就没有查出来?” 胧月眨眼说:“我早知道了啊!” 紫珞听着,气结:“早知道了?竟瞒着不告诉我?丫的,阿月,你什么时候胳膊肘儿向外拐了?” 胧月笑笑说:“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姐知道了心头一定不高兴,会扰了好心情,还不如不知道,开开心心的养好身子才是最最紧要的。至于你肚里那个娃娃,小姐当年都劝我把君熙生下来了,等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后,总不可能想着再将它打下来吧!” 紫珞无言以对。 胧月便笑劝说:“小姐乖,好好养胎吧!横竖你不可能伤害这个娃娃的,那就别被这个小意外坏了情绪。” 怎么可能不被坏了情绪,这个意外,太让人“鸡冻”了,令她气闷了一整个晚上,后来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大半夜金晟回来时,她睡的沉,只知道被他拢进了怀。第二天他去早朝,她继续睡。 唉,怀孕让她嗜睡,就像一只小母猫一样,如果不是他来吵她,她还想睡呢! **** 胧月是听到小姐在房里恼怒的尖叫,才敲的门,听得小姐吩咐,便老实不客气的闯了进去,却见金晟趴在小姐身上正在“行凶”,她看着不觉脸孔一烫。 金晟见到她自是不太高兴,皱了一下眉,只得滚到了边上,紫珞趁机踢他一脚,慌忙从床上逃下来。 一番细细的梳妆,胧月将紫珞打扮即省净又大方—— 丝发斜挽,一袭月牙色简单的清凉罗裙,露着漂亮的锁骨,雪白的脖间挂一个精致的凤坠,纤纤素腰高束,腰际配着细珠彩玉——她的身段本就高挑,而这衣裳很能突显她玲珑纤美的曲线。 她在那里梳妆,金晟就坐在边上看,对镜贴花,挑衣着装,看她抖落一身慵懒,整个人变的清清爽爽,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待在有女人的闺房里,别有情趣。 等装扮好了,他才伸着懒腰走上去,一把扶住她纤纤细腰,上下直瞄,想像几个月后,这蛮腰变成水桶的样子,心中直乐,笑着说:“走了,小世子饿了!” 贪恋她美丽,迷恋着她淡淡的神韵,他更有喜欢逗她恼。 **** 金晟老爱霸小姐,胧月只好退到了身边,然后,看到小姐凶巴巴的回头,瞪眼:“金晟,你能不能不把这个词儿挂嘴上!” 小姐一定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多么的娇艳——眼,亮闪闪,似流光异彩,唇,红艳艳,比擦了口红还要娇妍。 原来病白兮兮的脸色经过冷熠这半个多月的细心调理,隐约泛出几丝红韵来—— 最后,金晟不惜任何代价的治着小姐的身子,但凡可以养好她身子的药材,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弄到手。 现在的他,对小姐好的无可挑剔——可再好也没用,萧王府里依旧养着那些个女人,那些人女人不打发走,他想得到小姐的心,难着! **** “啧,难道我说错了吗?这里本来就有个小娃娃嘛……” 他呵呵笑着了,爱煞了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虽然她是恼的,不过,她并不排斥这个孩子。 这丫头到萧王府虽然才短短时日,却老是卷在一波又一波的祸乱中,可她一直很积极的,很阳光的面对着一切,这种心态,跟小时候一样的健康,就好像这十六年的人世苍桑全不曾污浊了她一样。 “懒得理你!” 紫珞白着眼将他推开,挽了胧月往外去。 她爱和胧月腻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常常可以窃窃私语上半天,这是他最最不太爱看到的情形。 嗯,非常的不满。 “玲珑,你不去霸着你的夫君,成天钻在我们房里,算怎么回事?以前,你不是很爱霸着他的的,怎么如今变的如此凉淡?是在怪他收了本王的七妹,心里恼上了吗?还是另外别有缘故?关于这事,本王甚为好奇,也许你可以为本王解释一二!” 跨出去步子踩个空,差点趔倒,看得金晟好一阵胆战心惊,忙上前抢往,斥道:“你做什么?走路当心一点行不行?摔掉我儿子,最多以后再生,摔坏了你,又是一团乱……啧,悠着点,孩子他娘!” 这话透着的是满满的关切,也在告诉她:他紧张她胜过她肚里的娃娃。 胧月也惊楞在原地。 紫珞呢,心,噗噗直跳。 她心虚的抬头看,这个人心里到底知道多少事了? 他能猜到胧月是玲珑,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心头已经对她多少有些底? 可他,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 金晟盯着她看,笑的深深,手指抚上她的脸,低低的说:“别这么激动!我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没关系,我会等你亲口告诉我的,对你,我很有耐心……” 紫珞不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49 道该如何答对了。 就这会儿,门外,忽响起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是景侃急匆匆跑了来,看到爷抱着王妃,咧嘴一笑,先恭敬的请了一个安,方对金晟道:“爷,您能出来一下吗?” 金晟目光一动,这才放开紫珞,主仆两人沿着走廊下台阶,往树荫深处走去。 待到四周无人,景侃目光炯炯的禀道:“爷,有消息了。在红河下流的支流良河附近,有个山民曾于一个多月前在河里救起过一个姑娘。” 终于有眉目的了,金晟微一笑,抬头:“人呢?长什么样?你有把画像给那人看吗?” “这正是我接下来想说的。山民说那姑娘多日前已经不告而别,至于长相,据说已经毁容,满脸是疤,早看不清原来长什么样了!” 金晟怔了一下,遂又点点头,想那日那马车连人带车的跌入红河,破相并不让人意外。 “嗯,吩咐下去,从即日起,把那个山民带回来大鱼大肉的好好侍候着,万不能让外人再知道这件事,还有,让他画出女人的长相特征,尽快将那个女人找出来。” 必须找出来。 如此,才能真正确定孩子她娘的身份! 上月婚变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立即转正“凌岚”公主的地位,他没有那么做,原因就在于此!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1 金晟没有吃饭,匆匆还是走了,宫里来人将其传召走的,一起被传召的还有“君墨问”——最近冒牌这位将忠君爱国的戏码演绎的相当到位。 至于办什么事,紫珞心里其实很清楚:他们在抓展苍的同党,很彻底的在肃查旃凤人潜藏在北沧的残余势力。累 紫珞想,这一次,展苍算是搬来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那是他咎由自取的,怨得了谁? 若不是他一步步的逼迫,她何致于如此的被动,早该离开北沧,去笑傲江湖了。 当然,如果当初一切会按原定计划顺利进行的话,将来她还是会遇到展苍的,但在另一种场合下相见,也许,他们反而会结交成朋友。 可惜没有也许,这个男人亲手搞砸了所有事。 这天,金晟忙的不曾回悠然山庄过夜。 **** 萧王府很气派,白墙红瓦,朱门大户,巍峨的檐角刺向长空,纵然隔着高高的围墙,依旧可以远远的看到墙内廊亭画阁一派锦绣荣华的气象。 当夜幕悄悄拉上帷幕,有人来到了萧王府前的那片柳树下,看着府里的家奴出来点亮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不一会儿门关了,只剩两个守门的侍卫笔直的站在那里。 痴痴看了好一会儿,那人终于挪动了脚步—— 闷 一个穿着寒酸布衣,用粗糙土布掩着脸孔的女子,拖着满是伤痛的身子,踩上高高的台阶,怯生生的走了上去。 侍卫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下走过去,用刀柄指着来人,喝叫道:“什么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怎敢随意乱闯?” 两人距离很近,侍卫一眼看到女人额头那一条条横起的丑疤,心里想:原来是个丑八怪。 那女人的步子迟顿一下,捂着脸上蒙的布,深深鞠一个躬,声音极是柔媚:“两位差大哥,奴家有一个姐妹在王府里当差,可否通禀一下……” 侍卫毫不卖账,用剑柄赶着:“去去去,正门这种地方,是你这种低三下四的人该来吗?要找府里当差的,到后门去!” 低三下四? 女子惨一笑,只能鞠着身子,一步步难难的折返,时不时回头看这座可望而不楞及的王府。 她本是尊贵的侯门将女,本该是这王府里人人尊敬的女主子,几番巨变后,她成为了低三下四的人,连一个小小的侍卫都可以将她踩在脚底。 凌岚捂着嘴,颤着身子默默的走开。 来到偏门,正巧守门的家奴打算关门上栓,瞧见她时,不觉皱眉问:“你谁呀?干什么来了?” 凌岚连忙鞠躬哈腰:“这位大哥,奴家是南诏人,远嫁在北沧,今听说一个姐妹随嫁来了北沧,特来相见,可否请大哥通禀一下凌岚公主的贴身侍婢香儿一声,请她出来相见……” 家奴上下打量着罢,才道:“岚阁里的近婢都随王妃去了悠然山庄,你要找的话就往城外找吧!” 说着,随手就关门。 “哎,等一下……呀!” 满心的希望破灭,凌岚忙上去挡,手险些被门给卡住。 “还有什么事?”家奴极不耐烦。 她无意间带落了脸孔上的粗布,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狰狞脸孔。 家奴看到,惊骇直叫:“呀,长这副德性,居然还敢趁夜出来吓人……走走走……” 凌岚一边惊慌委屈的掩上面巾,一边急急的把住门板,问道:“王妃不在,那王爷呢……” “啧,哪来的疯娘们,说话有没有托住下巴?王爷是你这种下等的丑八怪想见就可以见的吗?滚……” 一脚将人踹飞,门,“啪”的紧闭。 额头磕在径道边上的一块石头,顿时鲜血直流。 四周种满了参天的大树,幽暗的树荫里,凌岚摸着一把淋淋的血,豆大的眼泪无声的滴落——呵,这张脸已经尽毁,也不在乎再多一道疤,可是,她怎甘心被人如此的贱踏。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老天爷给她的惩罚,不仅仅是夺走曾经令她引以为傲的容貌,更将她陷在了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里,狠狠的折磨。 她的那位姐姐啊,不仅做夺了她的地位,抢了她的夫婿,还为本该称之为妹婿的男人怀了孩子—— 外头皆在胜传,萧王如何如何的宠爱凌岚公主,她都听到了,可他们谁会知道,真正的凌岚公主一直落魄在外头,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就在她的姐姐和她名义上的男人在床榻上颠鸾倒凤的时候,她这个明正眼顺的王妃,却扑腾在冰冷的河水里作垂死挣扎。 凌岚低低的惨笑,摸着如今这一张可怕的脸孔,一片湿漉漉,那是几乎绝望的眼泪。 她好恨。 那一天,她本该逃脱升天的,他们却因为要救紫珞,而将她再度推进了地狱。 她想要得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如今的她,连王府的大门都不能进,如何能为自己讨回正在被别人享有的富贵和荣华? 如今的她,无所倚仗,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无分文,举步为艰,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王府里的人怎么可能承认她是王妃,想要回去南诏,又是路迢迢水遥遥,那几乎是不可能有的事。 凌岚曾想过去大闹府衙,想将紫珞的身份捅破,最好闹到皇帝那里,凭着母亲曾经和皇帝的交情,一定可以还她一个公道,治紫珞一个冒名顶替的欺君之罪。 可是,不行! 她思来想去绝不可以这么做。 紫珞已是萧王的人,萧王宠她,自己只要一个不慎,只怕反而会被杀人灭口。 所以,当务之急,她能做的就是见到紫珞,她想看看紫珞打算给她一个怎样的交代? 凌岚抹去血,拭掉泪,打算趁城门未关,出城去找悠然山庄。 等到城门口一打听,才知道悠然山庄极远,若靠脚力,只怕得走上三个时辰都不止。 没关系,等走到天亮总归可以走得到了吧! 她却迷了路,荒郊野外,再找不到方向,也不知身在何处,又疲又累又饿之下,只好等天亮再作打算。 在路经的一座破寺院时,她想进去里面歇个脚。 等跨进寺门,她便后悔了。 里面睡着五六个乞丐样的恶棍,被她吵醒后,皆翘头观望,见到是个女人后,她看到他们眼里露出了贪婪的光,哪怕在昏昏的黑夜里,她依旧可以感觉到来自他们身上的可怕的侵略气息。 有人笑着打招呼说:“哈,正在想女人那滑溜溜的身子呢,居然有人送上门,咱哥几个这番可以好好享用一下了……” 凌岚惊慌的退走,没走几步,就被一阵薰天的臭气给包围。 下一刻,她已四脚腾空,被几个男人架起,他们发出可怕的笑声,将她扔到了满是稻草垫底的破席上,衣裳在他们手上瞬间被撕了个粉碎,一张张火热的唇争先恐后的往她身边落下。 凌岚惊恐的大叫,尖利的惨叫声响透整个云霄,却如何能抵抗得了男人们那强悍的力量,但觉下身一阵撕裂般的疼,她知道她这一生算是彻底完了! 本该含羞带怯为自己如意郎君奉上的处子之身横遭了这飞来横祸! 凌岚恨极! 堂堂定远侯的小姐,最终却沦成为了几个低俗男人共同享用的禁脔! 她恨极! **** 紫珞听说有人来找香儿的事,是两天后的事。 凌岚随嫁北沧的侍卫不止左丘一人,除却左丘,其余人则是定远侯的人,来报信的侍卫是其中之一,那人在府中听说有人来找香儿,一时好奇,便忍不住过来问香儿有没有姐姐嫁在北沧。 香儿自没有什么姐姐远嫁在北沧地,立即想到可能是小姐,急忙跑去了阁楼,也不顾胧月责怪她莽撞,冲进去就对着刚起床的紫珞直跪: “小姐,小姐着落了,小姐还活着,小姐神通广大,求小姐快些派人去把受苦受难的小姐找回来吧……” 这话,估计也只有她们这些知情的人能听得懂。 紫珞听着,手中的珠钗立即落地,回过头来时,又惊又喜又乱。 已经一个多月了, 凌岚的踪迹一直不见。 左朋有联合青龙门、白虎堂的人在方圆几里的地面上搜查,始终毫无发现——马的尸骨倒是找到了,独独不见人。 出事的时候,曾下过几天几夜的雨,以承东的想法是,河水涨的很快,如果,凌岚小姐没有被人救起的话,尸首估计已经被冲到下游去了。 于是,他们加大了搜索的范围,但依旧是没什么结果。 紫珞的心,一直揪心凌岚。 她一早就觉得凌岚这一次是再劫难逃了,如此兴事动众的去找,无非是想知道一个底。 总希望有奇迹出现。 如果找到的是尸骨,那也得找,找到了才能安排下一步计划。 总得让凌岚入土为安吧! 她原打算若找到凌岚的尸骨,就和金晟摊牌,凌岚喜欢金晟,那就让她以萧王妃的身份长眠在北沧金氏皇族的宗祠里吧! 凌岚还活着,那真是件叫人惊喜交加的事,她连忙吩咐一起跟进来的左丘: “快,马上派人城里城外给我找。还有,传话下去,要是有人来这里找香儿和是想来见我,直接带过来就好!” 左丘并没有立即应命离去,而是深深的睇着小姐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方反问一句: “小姐,您想过没有,若把人找回。您打算如何自处!到今时今日,您该不会还想把名份还给凌岚吧!小姐别忘了,您肚子里现在还怀了一个小的。” 所有的欢喜,被这句话辗了个粉碎。 紫珞的笑容僵住,下识意的去捂自己平平的小腹,再看看跪在地上神色也一下变的惨白的香儿,一时语塞。 香儿见状,忙结巴的直说: “小姐,小姐在外头吃过太多苦了,求小姐大发慈悲,先将人接回来再说——小姐,古来姐妹共侍一夫是寻常事,小姐您如今得萧王如此盛宠,就算小姐回来了,就算萧王知道的了前因后果,王府之内必仍有您的一席之地,小姐是不可能跟你争宠的,求您救救小姐……” 姐妹共侍一夫? 紫珞僵一笑,那是不可能的事,至于凌岚,她也不可能弃之不管。 一番细思量,她挥挥低语:“这些事以后再说,去吧,带人先把她找回来才是最最要紧的。” **** 一连两天,金晟没来悠然山庄,傍晚时分,进庄后,他第一件事就去找紫珞,到房里扑了一个空,出来时看到左丘,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0 才知道这女人在练武场上和小公子玩。 他和君墨问一起回来的,两人对视罢,后往园而来,老远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一串串欢声笑语。 走到近处的时候,就看紫珞穿着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正和君熙踢藤球。 满地青草葱葱,紫珞、胧月和景如,三个女子,凑着小娃儿,玩的不亦乐乎,不过玩归玩,紫珞还是知道自己是有身子的人,很刻意的放慢了速度,只是纯萃和孩子玩而矣。 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和君熙踢球,前些天来的时候,就曾瞧见她和娃娃闹成一团:干练的男子劲衣,高束的发,一眼瞧过去,便是一翩翩美少年,而眸眼间睇视君熙的眼神,温柔的可以掐出来,笑容放肆而无所顾忌,整个人亮闪闪的,便是一道美景—— 她在这里是如此的快乐。 只是今天的她,神色有些恍惚,笑容也有点黯淡,嘴角虽在笑,却显得无精打采。 她怎么了? 金晟疑惑的看着,转头再去看君熙,小家伙红扑扑的小脸,追逐着地上滚动着的球,朗朗的童笑,堪比天籁,那没一点做作的脸上,洋溢的最最纯萃而简单的笑容。 但见,小小的藤球在他脚上一滚,娃娃帅气的叫一声:“射门!” 说话时,球从景如和胧月之间卷了过去,挺像贝克汉姆踢出的弧线球,很漂亮,紫珞回过神来,忍不住吹口哨喝彩,眼里的烦躁这才稍稍散去。 小家伙一经表扬,眉飞色彩,扑到紫珞怀里,紫珞张开臂膀,将小鬼头抱起,直往孩子脸下猛亲。 “熙儿,你岚姑姑肚子里有个小娃娃,以后,动作轻着点,小心吓到小弟弟了!” 两人走过去,君墨问含笑的将腻在紫珞怀里的小鬼头抱走。 “真的呀?” 君熙攀着君墨问的脖子,骨碌碌转着小脸孔,好奇的张望着,想了想,看向君自己的“爹爹”,说:“怎么可能呢?姑姑肚子里怎么可能装下娃娃呢?” 君墨问瞟了一眼那漂亮的腰腹,扯着一抹笑,说: “现在娃娃还很小很小,小熙等着瞧吧,时间一长呀,姑姑的肚子就会一点一点鼓起来,等大到就像一个大冬瓜的时候,里面的娃娃呀就会觉得闷,到时便会跑出来和熙儿玩了……” 紫珞被说的脸上发热,也许是因为五月的天已渐渐热起来的缘故,又或许是金晟脸上骄傲的笑容,让她觉得别扭了。 “可我想要个小妹妹!” 小家伙突发奇想。 “小鬼头,想要妹妹,让你爹爹生去……” 金晟笑呵呵的过来捏捏熙儿的脸,顺手牵起了女人热乎乎的素手,低声说:“走,我们去那边坐坐……”回头又喊:“君墨问,吃饭的时候叫我们一声……” 紫珞很不情愿的让他牵了过去,目光瞟过香儿和秋儿,她们就守在附近,眼睁睁的看着,神色怪怪的——也许,在她们眼里,她已变成了勾引自己妹婿的狐狸精! 唉,头痛呐! 等到了边上的小阁楼,才进房门,他就低头要吻她,就不过两天不见而已,他便如此的想她。 紫珞心里烦着,心里也早已对他有所戒备,脸一红,一拳狠狠打了过去,他反应也极快,忙用大掌接往了她横扫过去的掌头:“喂,你想谋杀亲夫呀!” 恢复功夫之后,果然就越发的泼辣起来。 紫珞挑起秀眉看着,拳头展开,反手擒拿,他怕伤到她,根本不敢多用劲儿,只得松手。 她趁机想跳到边上,他哪肯如她所愿,另一手一把箍住她的腰,警告道: “喂,别动手动脚了,虽然我挺想跟你过过招的,但现在实在不适宜……要是吓到娃娃就不好了!乖乖做个安份守已的娘亲,这么犟,小心教坏小孩子!” 他说这话时,唇线是上扬的,这表明他无比享受着这一刻。 紫珞抬头看这个男人,以前的他,并不爱笑,现在,时不时就冲她笑,好像也仅仅只冲她是这样,当他面对别人时,他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模样。 “怎么办?想死你了!前日办完事天都快亮了,一夜没睡,等到有空闲的时候,心里直念想着抱着你睡觉的滋味,却来不及赶回来,昨儿好不容把事情都整理妥当了,不想晚上又生出一大堆事来,所幸,今天总算把事情全忙完,眼巴巴过来,你这女人,迎头就给我一记打,是不是太无情无义了!”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果然像两宿没睡的样子。 “你在忙什么?” 她眯眼看,今天来报信的侍卫说,昨傍晚,王爷回府坐过小一会儿,后来好像管家去回禀了什么,他立即带上府里的人急匆匆出门——依紫珞听来,这一次出门估计办的是私事,因为昨夜冒牌君墨问有回山庄过夜。 金晟似笑非笑起来:“我在干什么,杨承没跟你说吗?” 他自然不信她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身边聚集了好些个能干的随从。 这件事,紫珞是知道,就大前天夜里有人想来劫天牢,听说计划很完美,最终却还是被识破,同时带揪出了展苍在宫里另作布下的几个暗作……晋北冥,他负伤逃脱,其余刺客死了几个,跑掉了几个,旃凤七杀客无一落网,也预示着他们迟早会卷土重来。 紫珞不说话,就默认她已经知道,当然,昨天晚上,他忙的是另外一桩事,那事,现在不说。 金晟笑笑,说:“展苍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一下,你夫婿我又有得忙的……嗯,估计会忙的昏天黑地,丫头,跟我回府吧!你住在城外,我见你不方便! 他圈抱着她,站在窗口,窗外的空地上,承东和左朋站在荫凉处正在代低低的说话,这两人皆是相貌堂堂的儿郎,现如今一直“受命”君墨问护在紫珞身边。 而他们身后,胧月倚在那里时不时的望着这个望秋阁,这丫头虽被喝破了身份,但是她始终没有承认自己就是玲珑。 是的,这里不是王府,而是悠然山庄,半个多月前,紫珞离开萧王府住到了悠然山庄。 本来,金晟并不许她出来,依旧将她养在岚阁,只是第二天又出了一些事儿,千桦居然趁他早朝的时候,离开皇宫跑到了这里来,但凭着太后的一道懿旨直闯萧王府,非得见紫珞。 所幸,紫珞因为吃了药,那药里有安眠的成份,睡的无知无觉,全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待到醒过来才晓道那个女人曾在自己的园子里闹过,最后还是被墨问赶来反梆了送了回去。 紫珞真不喜欢萧王府,岚阁中个“岚”字儿,令她想着就烦。 金晟那边,曾想带她入住东院,被她一口回拒,那地方已经被别的女人染指过,哪怕他们的洞房并没有设在金晟原先的房里,哪怕事情已平息,可那番吹吹打打的大喜庆,总归在她心上烙下了很深的印迹。 她不爱住,也不想住。 不错,虽然已经将“千桦”这层身份捅破,可私下里,紫珞还是想和这个男人保持矩离。 待续! 今日更毕! 中秋快乐! 月票啊月票,亲爱的们,捏在手上没砸的,都来一张吧!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2 萧王府内女人太多,透着浓烈的胭脂味,住在里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着真是不痛快,紫珞很想去悠然山庄,那才是她的世界,她的地盘。 四月十八那天,宫中传出皇上吐血的骇事,金晟一直忙到傍晚时分才会回来,那时,她养在岚阁,并太清楚外头发生了什么,见到他时,就直说想去悠然山庄。累 原以为会遭到反对,极难得的是他竟满口答应了,直说最近他会很忙,这萧王里人头太杂,倒真是不及悠然山庄来的安静,去住上一段日子也好。 紫珞是到了悠然山庄,才从承东的那里得知皇帝为什么会吐血的—— 据说,四月十七那天,皇帝提审展苍,由展苍嘴里得知云迟已经在去岁时候过世,听闻这个惊天消息,素来硬朗清健的沧帝当场吐血,一夜高烧不退,百年难得一见的罢了早朝,如此一来,终于惊动朝臣。 二十六年前的旃凤第一将军、北沧的第一宠妃云迟尚在人世,又突然离世的消息就这么不径而走,闻者皆惊。 更有人传出十六年前,南北两国之所以会停战,皆是因为云迟曾在浅龙滩见过南北两位帝王,应了云迟之请,双方方歇兵停战。 沧帝将凤印送出,送的对像正是云迟在民间和别的男人一起生养的孩子。 相传,沧帝本想让云迟重新入主沧宫,却不知云迟得了什么失心疯,对沧帝的一番痴迷视而不见,宁可浪迹江湖,就是不肯回来北沧。闷 沧帝却依旧情痴依旧,以凤印相赠其女:许下承诺,他的儿子里,谁能娶她为妻,他便立谁为储君。 这些事一经人口相传,便成了让唏嘘不已的奇闻轶事,然后,所有人的目光便纷纷看向了平王,谁都知道宫珏是那个传说中被赠凤印的女子,这是不是意味着平王将有机会问鼎储君宝座呢? 出人意料的是,沧帝并没有对平王加以特别的重用。 昏迷后,沧帝曾一度稍显清醒,召来亲王重臣,传令:罢天祭之行,同时任命萧王和清王在其昏沉之即共同掌理朝政。 这一招极好,在没太子押阵的前提下,互相掣肘,又能各尽所能。 一揽上国家大事,自难免忙的昏天黑地,金晟怕自己太过忙碌,无法照看到她,加上萧王府的气氛并不适宜养病,才答应让她到悠然山庄静居。 起程的那天早上,他并没有来相送,一大早去了宫里,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当时胧月还发过一句牢骚说: “说来说去,他的帝王业终归是最最要紧的。为了顾他的大事,其他任何私事都得靠边站。真不知懂,如此看中那张皇位,怎么就愿意放掉荣瑞郡主那么好一张牌?” 直到晚上睡下,迷迷糊糊醒来之时摸到一个热乎乎的男人后,紫珞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之所以没有来送,原来早就打算跟着她一起过来住了。 **** 萧王府,她极不愿回去住,听到他的意见,便摇头: “我不回去!这里舒服!” “这里是你的娘家,哪个出嫁的女人会成天待娘家的?” 金晟很不满意她的回答。 最主要是,紫珞住这里,他不可能每天都过来,可是一天不见她面,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向来喜欢独寝的他,如今爱死了抱着她睡的滋味—— 有过几夜,他在宫里办事办的晚了,城门已关,出去太费周张,便回了王府睡。 一回王府烦事就来,程襄想方设想的想引他注意,彻夜相守在东院,就想跟他说话,他一烦,干脆直接进了岚阁。 那天,他睡在她曾睡过的床上,闻着屋子淡淡的清莲香,很不习惯怀里空落落的滋味,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心中空的慌,一宿未睡,第二天更是一整天没有精神。 直到忙完事跑去悠然山庄将这个过的悠哉游哉的小女人牢牢的抓在怀,狠狠的“欺负”一顿后,才觉得吊在半空的心落到了地上,整个人方觉得踏实了。 晚上抱着她睡,她虽然是抗意连连,但是他高兴,一番戏弄后,没隔一会儿就呼呼睡去,一夜好梦,直到天亮。 金晟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后来,他有再试了一次,又往岚阁睡了一宿,其结果还是这样,他终于真切的领悟自己中“毒”了,离了这个女人,他的日子就会出现一系列乱糟糟的事。 “回去好不好——就今晚跟我回去,三天后宫里有家宴,皇祖母让我带上你去看看她……” 听到“家宴”,紫珞就皱眉。 金晟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应酬,忙摸摸她的头顶,说: “其实,我也不太乐意你进宫遭那些眼色的,但皇祖母记着你,她曾多次想来这里看你,皆被我拦了去,只是那天是七妹的辰诞,皇祖母借了这个机会弄了这么一个家宴,就是想我带你过去,再也拂不得这个意了……丫头,我们去坐坐就回,到时墨问也会去的,总得给七妹一个面子不是,而且,父皇,也想见你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1 一见!” 紫珞皱眉归皱眉,却也知道自己只要还顶着“凌岚”的头衔,宫里的那些个事,就不可能避开。 末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全被他最后一句吸引了过去。 “金晟,你最近好像和你父皇的关系有所改善。嗯,你这是想用我来讨好你父皇么?我是谢玉的女儿,你……不介意吗?” 紫珞咬着唇,很是好奇的问,这个问题,其实挺敏感。 “我从不做刻意讨好的事。现在,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他~娘!” 金晟笑笑,低头“啊唔”一口将她的嘴叼住。 紫珞慌乱将他的头按开,捂着自己的嘴巴,抗拒他的亲近。 这样的称呼还真的让人心动…… 她是他孩子他~娘,是他的女人。 但是,唉,她貌似不太想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心头不快,秀眉直拧。 金晟盯着她,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情绪:今天的她,特别特别的不愿被他碰。 “你,今天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哼,得了,别明知故问了。除了你,这里谁敢招惹我?金晟,我不喜欢你对又亲又抱又摸的,让人很不习惯的你知不知道!还有,你做事,从来不问我的意愿,老将我看作是你的东西,实在很没有礼貌……哎,放开我——抱得这么紧,我都疼了。” 这话的语气很冲。 看来心情相当的败坏,情绪如此不宁,居然还愿意聪君熙在外头玩,嗯,或许,她是见到他才心烦。 “我是你夫君,你总得习惯我,抱你亲你,那更是夫妻之间最最自然的事……丫头,我们真该住一起的,这样你才能尽快的适应做萧王府的正妃……” “不要!我不要做什么见鬼的正妃!谁稀罕!” 紫珞脱口满口拒绝。 又利又冷的口气,令金晟脸色倏地一沉,手臂陡然一松,她马上就退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不想看到他难看的脸色。 “对对对,你是不稀罕。你要是稀罕,早就认我的,也不至于闹的被打成重伤,事情一发不可收的地部,才来告诉我你就是当年那个人!” 金晟也有些气恼,而她闭了嘴,再不说话。 这种表情太疏离,她在自己的心门外筑起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墙,完全就不想跟他坦诚交心。 他看在眼,忽觉得心干舌躁,见桌案上置着茶水,上去倒了一杯来喝,咕咚咕咚直把一杯子水全喝了,心里直对自己说:别她跟一般见识,这女人太不驯,太容易惹人生气。 这凉开水一喝下去,气儿总算给压下去,心神也冷静了下来,坐一会儿,终于心平气和,他才又盯上她: “别跟我闹脾气,也别借事逼我生气。你心头在烦什么……说出来好不好!说出来大家痛快!别把事情全捂在心里,只惦记着将我摒弃……我们已是夫妻,你别忘了!” 紫珞摸摸自己额头,不说话,心里明白,自己今天是被凌岚的事给烦到了,心疼到了。 下午的时候人,她有让人去把后门的门房人叫了过来,知道来找“香儿”的女人,长着一张可怕的丑陋脸孔,这意味着凌岚已惨遭毁容,她听着心里越发的难受,实在忍无可忍,终于骑马出去转了一圈。自然没有什么结果。 刚刚左朋他们回来禀报,说依旧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个丫头又失了踪迹,紫珞听着心里真是烦。 一阵寂寂无声,他在等她回答,她一言不发。 身后,男人的手臂,再次圈了过来。 金晟无法忍受她的刻意疏远—— “告诉我,你心里在乱什么?我们能不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紫珞双臂一挣,他反而将她收的更紧。 “咚咚咚……小姐,王爷,君公子说可以开饭了……” 隔着一块门板,胧月上来禀报。 “嗯,知道了!” 一顿,对紫珞说:“先吃饭去……吃完了,我们再说……” 金晟很自然的挽了她的手想出去。 紫珞没有让他拉走,反而将他拉了回来,轻一叹,道:“我们先别过去了,你到这里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是该好好谈谈。 终于肯说话了。 金晟松下一口气,脸上抹开阴沉的视色,点头: “好,王妃有命,为夫什么都遵从,不过,也不可以饿了肚子,听说你今天出去转过一圈,这样吧,胧月,去给你家小姐弄点点心过来,临时充充饥……嗯,其实我也有些小饿。中午都还没曾吃呢……” “为什么不吃!” 这话透出关切之色,金晟听得清楚,心情微好,就知道这丫头就嘴硬: “忙昏了头,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最近这些日子,他当真很忙,每天除了晚上时候能见个面外,他基本上把所有的重心全扑在朝廷大事上。 自打揪出了展苍这个“内奸”,皇帝立即对他刮目相看,再加上那场急病来的突然,不管沧帝是出于什么考虑,总之是得到了重用,为此,他自然也就更加卖力于朝中的大小事上。 她牵着他的手往事桌子前坐去,不觉嘘叹出声:这人为了东宫储君之位,当真算是倾尽了心血: “以后再怎么忙,东西总得吃。身子是革命的本钱,若把身子糟踏坏了,苦的不光是自己,弄不好,还会累及天下百姓。” 金晟看着她,不觉微笑出来,情绪转好,很喜欢听到她关心自己的话,只是不明白她想说什么的,心头难免有点不踏实。 坐定,待胧月送上了杏糕,她递他一块,自己也嘴馋的吃上一块。 金晟本不太吃这种零食,瞧她吃的这么津津有味儿,仔细瞧了瞧这嫩黄的糕点,手感挺软,便咬了一口吃,嘴里道,:“说吧……我听着!” 紫珞没几下把杏糕吃完,又喝了一小杯茶,才擦着嘴,动作很斯文优雅,问:“金晟,你想要那皇位,是不是?” 这话问的相当直白。 他咬着杏糕,待吃完,拍拍手上的糕屑,挑眉: “身为帝王后裔,若对皇位不感兴趣,只知安心做一个不管天下大事的亲王,那便是一个没出息的酒囊饭袋……你觉得你夫君我就这样没出息的人吗? 一顿,又续道:“若有那个机会,谁不想登临帝王,站在最高处,笑看三千里壮丽山河,令天下清明大治,百姓安居乐业,从此青史留名,与日月同辉!” 口气,多骄狂! 对啊,他一直就是身怀霸气的男人,若做一个小小的藩王,那真是太埋没他的才华了。 “好,我可以帮你,也许可以事倍功半……” 她微笑,笑的迷人,目光熠熠生辉。 不,金晟觉得这笑容有点阴谋的味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点忐忑不安。 “哦,是吗?有王妃相帮,自是为夫替的荣幸,不过,为夫的瞧你眼珠子骨碌碌直转的样子,似乎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说说吧,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唉,这人开始是了解她了的。 紫珞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心里这话说出去,他可能会翻脸。 想了想后,她轻轻笑着抬头看着他,没有犹豫的还是说了出来: “是,我是条件的……金晟,我为你打天下,哪天,你要是得了储君之位,放我走可好,别再霸着我不放了…… “你懂的,将来待当今皇上百年之后,你自会有和你相衬的皇后为你统领后宫,至于我,不喜欢皇宫,那种地方太闷,会憋死人的……放掉我吧,好吗?” “你……” 果然没有好事,果然很有惹人生气的本事,一句话就足让人翻起千层怒。 自有了夫妻之实的第二天起始,她就想要拿到他手上的休书,想要明正眼顺的离开这里,便开始拼命的拒抗他,到如今,她的心里还是存着这样的念头。 对,她是当年的那个丫头,是他一直以来想念的那个人,他牵挂了她这么多年,她呢,似乎从没有把他放心上过,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笑容一点点在金晟脸上散去,他忽就脸色一变的豁然站起来,刚才才兴起来的一点点开心劲儿一下散尽,心头是一阵阵的难受: “事到今日,都怀了我的孩子了,你还想着离开?” 口气是难以置信的。 紫珞垂下了眼,不愿看他受伤的脸孔,咬着下唇,低低而连络的接下去:“嗯,那好,我把孩子生下来给你,到时再放我走!” 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一般,金晟的心,终于深深的被抽疼了,前一刻,他们还处的好好的,这一刻,她又执拗起来——如此凉薄的话,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正想说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就这个时候,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推门跑了进来。 “义父,姑姑……爹爹让熙儿过来请你们过去吃饭呢!” 小君熙蹦蹦跳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说话,小脸孔红通通的,蹭到了金晟的怀里。 金晟的注意力被打了岔,蹲下身子去,阴沉难看的脸孔上,强扯出一抹笑,将娃娃抱起来,满是细胡髭的脸沾上去亲了一下: “嗯,义父知道了,熙儿真是乖,义父这就跟你的姑姑过去吃……” 小娃娃的反应是立即捂着自己的小脸,埋怨的直叫:“呀呀呀,痒,痒,痒死了,义父,不要亲呀!不要了,又痒又疼的……熙儿不要义父抱了,还是姑姑香……姑姑救我!” 之前凝重的气氛围顷刻间被打散。 紫珞看着,不再记想之前说过的话,也弯嘴浅笑起来,瞧着这娃娃一脸嫌恶的样儿,起着拍拍手想去抱说: “男人都是臭臭的,当然还是姑姑香了……来,姑姑抱……” “不给抱!” 金晟避开,瞟她:“怀着身子,少给我使了力气活儿,弄不好,你有心折腾一下,孩子就……” 就什么,他没有说完,但紫珞可以听明白他的言下这意。 紫珞立即瞪他,气闷的道:“我没你想的这么坏心眼!” “你把自己的心包的紧紧的,谁知道你心头想的是什么呢!” 他淡淡的接一句,这话题真的很让人起气儿,他想着就闹心,随即便不再理她,而是笑着再次去亲君熙,只道: “来来来,熙儿,义父让你做飞人!看着……来了……飞起来了……” 金晟将小娃娃往半空中抛,孩子咯咯的笑声里带着尖叫声,欢快的打破了山庄的宁静。 紫珞怔怔的看着,和君熙玩在一起的金晟,是多么的有血有肉,这个时候的他,只是寻寻常常的男人,有着寻常男人的喜怒哀乐。 可是,他注定不是普通男人,而她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小女人…… 离开他是正确的!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娃娃已经被胧月牵了手一蹦一跳的离去。 金晟的目光一直睇在孩子身上,眼里全是一个为人义父的疼爱之色,半天,才低低的说: “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自己亲生的,你就真舍得把它丢下不管,而一走了之吗?何况你本就那么喜欢孩子,一张嘴怎么就能说出那么让人伤心的话来……” 他皱了皱眉,想来真是被她的话给刺疼了,没有上来缠她,便闷闷的走开了。 ***** 吃膳的时候,金晟自顾自喝酒,并没有多说什么,冒牌的君墨问,瞧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不太明白他们这又是怎么了—— 前一刻如漆似胶,后一刻又冰冻三尺的。 膳后,紫珞去书房挑书看。 金晟看着她不吭一声的离开,心里很恼怒,这女人,根本就不会软下脾气来哄人,也是,她完全不在意他,也不想要他,自然就什么都放得开了。 他看在眼,气的鼻子里直哼哼,追出来后,却没有叫住那绝然而去的身影,等人走没了,才闷闷转头吩咐: “景侃,却把景如叫过来。查今天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完全一反常态!” 很快景侃折而复返,只道王妃让人去把王府里的门卫给召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2 来见过,还说另外刚得了消息,城里城外有不少人马皆在找那个丑八怪,金晟立即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果然因为那个女人还活着,她心头就不能平静了。 当下,他二话没问,便寻了过来,推门,她正看书看得津津有味。 他看着,上去一把抽掉她手上的书:“跟我回去!我们把事儿好好说透了!” 紫珞瞄了一眼,一副被扰到的神色,秀眉微皱后,把书要回来,安安静静的摇头: “没啥好说的,你又不肯放我走……其实我不必问你愿不愿意放,等我想走的时候,你拦不住我!” 这话说的是如此的肯定,令金晟一下黑了脸。 先头进来的时候,他还跟自己说要好好的跟这女人说话,先稳住她再说,这刻,被她的话一挑,心有那个凉呀啊,那个憋气的呀,没法说了。 她这脾性就完全跟墨问一个样儿,全顾着自己痛快,就爱折腾她! 当下,他哪还能说得了好话,粗了喉咙直说: “那好,你留着,我一个人回!” 转头就走,头也不回的,出去时将门甩的响响的。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表明白,他很生气,非常非常之生气。 紫珞低头怔怔的看着书,发起呆,纤手摸上平平的小腹,里面这个小小意外,会是另一个君熙吗? 她舍得丢下他吗? 金晟最终是想要成就大业的,成大业的人,不可能做到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他终究是给不起她想要的日子,怎么可能留下,凌岚这层身份,她不会顶太久的! 何况,凌岚还活着,她就要回来了。 一旦回来,她将情何以堪,一旦她恢复了“紫珞”这一层身份,一切就该回位正位,无论如何,她总不该去跟自己的妹妹争男人吧! 可是,凌岚若回来,金晟这边还肯让做她的侧妃吗? 紫珞明白,金晟心里早已清楚她并非是真正的凌岚,只不过现在,他还找不到机会捅破这层纸罢了。 所以,凌岚归位,一定会再掀风云,真不知到时还会发生什么事! 唉,头痛呀! ***** 金晟这番可能真是生气了,竟一连五天没有到悠然山庄来。 待续! 今日更毕! 中秋节了,大家过节好!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3 紫珞起初没在意,反正,一如往常的吃饭睡觉,为了找凌岚,她频繁出入山庄,白天时候忙的没空去想别的。 承东和左朋一直在命各自的下属在查探凌岚的事,但,并没有什么好的消息传来。 紫珞终于明白在茫茫人海寻一个人,是何等的困难,哪怕就算知道这人就在康城附近。累 于是,一个念头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她大脑里:会不会是这丫头又出了什么意外? 凌岚既已知道她在悠然山庄,就算她在康城人地生疏,摸了这么六七天时间也总归摸到了。 虽说悠然山庄之前名气是不响,但自从君墨问向外称这是他的园子后,这地方已成了所有人聚焦的焦点,随便打听打听就能找到这里来,她怎么可能迟迟没有找来呢? **** 最终,金晟的冷落还是影响到了她—— 这段日子以来,金晟隔天岔日的会忙到深更半夜,待她睡着了才回来。 每次回来,他都会在楼下洗完澡才来上,然后直接钻进她的被窝,将她拢在怀。虽然时日不短,但她已经有点习惯在他怀里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睡下,也习惯了他满身的薄荷味,清清凉凉的将她包围。 第一夜,紫珞出去找了一天人,一无所获的回来后,睡下去时很沉,什么也没有想,第二天,回来的早,独自躺着,心头又烦又觉得冷清,第三天,开始失眠……闷 她的心里,忍不住在想,这个人这几天在官衙里干嘛来了? **** 四月十八,明月亮如昼,清辉皎皎,给整个山庄披上一层洁白的光华。 山庄寂静,有夜虫在叽叽唧唧,远处的林间,偶有夜归的山雀,扑着翅膀叫着回巢。 夜渐深,紫珞显得魂不守色,情绪难宁。 睡不着啊! 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似的,无论是侧睡还是卧睡,就是睡不得。 胧月就睡在边上小榻上,陪着君熙一起睡。 听到她起床的声间,翘首低问:“小姐,怎么了?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你且睡吧,我起来坐一会儿,可能晚上吃的多了,有些胃不舒服……” 她随意谄了一个理由,到桌案前倒了一杯水,捧着,坐到窗前。 不一会儿,身上便披上了一件衣裳。 “谢谢!” 紫珞微笑的回头:“你睡吧!不必管我!” “我陪小姐坐!” “不用!乖,睡去!” 小榻上忽传来君熙的梦呓:“娘……娘亲……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女人一起侧目,今夜君墨问没有回庄,小熙便跑到了他们的房里睡,胧月忙过去拍拍儿子睡。 君熙身上的蛊毒尚没解掉,这也是紫珞现在另外揪心的一件事。 “月儿,做回玲珑吧!熙儿想娘了!” “不要!我这样照看着,也挺好!” 胧月侧躺下去,将娃娃拢到了自己的怀里,留夜的小灯照亮了她眼中母性的光辉。 母亲! 她也要做母亲了! 会有一个遗传着她和他基因的娃娃降临到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 那天,金晟的质问又在耳边响起来:生下它,然后遗弃它,你如何舍得! 是舍不得! 那就偷偷带它离开吧! 等凌岚回来,就走,不留了! 不去想他如何如何用心待她,不去管他如何如何爱惜着她! 他要儿子,将来有的是女人给他生养。 丢下娃娃认别人作娘,心里一定难受,怎么可能把娃娃离弃——那天,是气话。 夜风一阵阵吹过来,带着夜的微凉,拂过她的脸膀,她阖目,脑袋里是乱糟糟的闹腾着这些个事儿,左思右想,没一个结局。 庄内忽起了一番嘈杂声,似乎有什么人闯了进来。 阁楼下,承东还守在那里依旧未去歇下,听得声音,已经和左朋从荫落里跳了出来,低身吩咐边上守着的庄丁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紫珞站了起来,把衣裳穿上,将发随意的挽起,开门下楼去看。 身后,胧月也穿衣跟了下来。 “小姐,吵到你了?” 承东笑着跳过来,打招呼,一双招子亮如星子。 紫珞微一笑:“本就睡不着!去看看,谁敢乱闯山庄!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她领头往小园外走去,身后,胧月、承东和左朋紧紧相随,自不怕来人有如何了得,他们本身就强中强手,再加上紫珞身子好了七八成,寻常的毛贼根本就伤不了她。 但胆敢跑来夜闯的,又岂会是寻常货色? 紫珞想最近自己把某人大人物给惹了,身边若太安静反而是怪事。 绕过一小丛竹林,出得拱门,但见花园内的庄丁们手举火把,一层层的将来犯的两个黑衣人围在当中。 那两人也着实了得,居然可以以一敌十,并且…… 紫珞细细的看着,发现这人似乎无意伤人性命,打出来的招式都有保留着余力。 承东一直守在边上,没有参战,左朋最爱打架,眼见这么多人拿不下他们,叫上随后赶来的左丘一起拔剑跳了过去。 四个人交手几招,身形魁梧的刺客似乎看到了紫珞,丢下左朋,往紫珞冲过去。 承东见状,想到小姐身子终究没有好全,怎能让她动上手,忙挡在前面,拔剑正打算将来人打退,那人却突然扯下了脸上的黑巾,将手中的剑,“铮”的一下,深深插~进地面,冲着紫珞双膝跪倒: “夫人,北冥有事求见,无意来生事作乱,请夫人容禀!” 一听那声音,紫珞知道他是何人。 自边上的庄丁手上要过一个火把,她照着细细的看,果然是那个几次逃脱朝廷追捕的晋北冥。 没想到呀,这个硬汉会居然会冲她下跪! 紫珞眯眼看着,很不喜欢听到她嘴里喊“夫人”,淡淡的喝了一声:“闭嘴,谁是你家夫人,我是萧王侧妃,姓晋的,你睁亮眼睛好好看明白了!” 晋北冥抬头,张口欲辩,见紫珞目光冷利,很无奈的把话重新咽下,随即招呼身后犹在和左丘打斗的同伴,道:“谷叔,别打了,先来见夫人吧!” 那人这才摆脱了左丘的纠缠,几步飞跨到晋北冥身侧,同时扯下脸上的黑巾,看到他跪倒在地,撇了撇嘴,也跪下去,不过,感觉这个大礼跪得有些不甘愿。 “在下谷方,拜见夫人!” 紫珞也瞄了一眼,是个四五十岁的瘦汉,双目炯炯有神,又高又瘦,身手又快又准——这人要是想大开杀戒的话,估计这里已经早就见血了。 不用说,这两人肯定是为了凤尔玺而来的。 宫里已传出来话来,皇帝已下令秋后问斩。 “原为是旃凤七杀客里的七先生谷方,失敬了,不过,你们这一声‘夫人’却是叫错对象了!” 晋北冥立即接道:“不管夫人承不承认,北冥曾亲眼见证主公婚娶夫人,主公一朝未给您休书,您一朝便是我们的夫人!” 唉,古代的男人,观念就是俗。 紫珞挑眉,满脸不驯,淡笑转了身: “好呀,你们且再叫我一声‘夫人’试试,再叫的话,承东,拿下他们两人送去官衙。今日本王妃难得有兴致听听风赏赏月的,雅兴全叫他们给败光了!” 身上一袭月色的长裙拖地,婷婷袅袅便如天上的仙女下凡,可惜这仙女儿,很不给情面,手下那么强大,一句话,足让来人困死在庄中。 晋北冥苦笑迭迭,就知这女人不好对付,心头尚记着当初主公对她的算计,可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全是主公无关,全是他们的主子爷的主意。自然,主子爷是好心,不想好事弄拙,反而闹得他们夫妻离心。 “没见过这么无情无义不知羞耻的女人!” 谷方大怒难平,蹦出一句辱骂。 这谷方素来也高傲,也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眼见他如此对她低声下气,这女人却还如此不识抬举,早就恼上了,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如何的了得,一切关乎这女人的事,谷方只是听说,眼里难免会含进几分轻蔑之色,此刻听得她如此嚣张,心头的急怒又冒了上来。 “无情无义,不知羞耻?哈,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如此叫骂,本王妃若让你完好无损的走出山庄,那也太灭自家威风了!承东,将人拿了,给咱们王爷送个功劳去!” 不待承东答应,晋北冥先一边按住谷方,让他少说两句,一边抢先一步叫道: “王妃息怒,无论如何,还请您听北冥一句。” 紫珞这才缓缓转身,逼着他们改口,只是想折辱,更是因为讨厌“夫人”两字,“王妃”两字,她也讨厌,但当下这种情况,后两字比前两字,让人容易接受。 “晋北冥,我跟你好像不熟吧!不但不熟,而且还怀着深仇大恨来了!那天晚上,若不是你吹哨子,马也不可以发疯,我好好的妹妹,也就不可能断送了一条人命。坦白说,我对你这人真的全无好感,非常非常想把你大卸八块,你是明白人,实在不该再出现在我跟前,我们之间,无话可说……你们走吧,不在这里闹事,我自不会为难你们,要不然,今儿夜里,我便让你们下天牢去陪你家主子!” 说着,正想拂袖而去。 晋北冥叫了起来: “王妃的确有恨北冥的理由。当时的事,只是意外,北冥也不想出这样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王妃若想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3 报仇,便冲北冥来,北冥愿意受死以偿性命。但是,在王妃将北冥大卸八块之前,还请王妃看一下这个!” 紫珞停了脚步。 晋北冥见状,没有迟疑的自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上:“王妃,请您过目……” 承东上前将其取来,检查有无不妥后,方递给紫珞。 紫珞将火把交给身边的胧月,疑狐的惦了惦份量,觉得挺沉,不像是信笺,倒在手掌心一看,脸色赫然一变,惊叫出声:“你们把他怎么了?” 地上的男人抬头看看围在身边虎视眈眈的庄丁,恭敬的道:“夫人,可否禀退左右再说事!” “杨承,让他们退下!” 紫珞没有二话的吩咐。 承东应声,在悠然山庄,他统管着所有庄丁,但见他手一扬,所有人散开远远守着,独留承东、胧月在身侧。 “晋北冥,这是哪来的?” 紫珞摸着手中的玉片,沉沉的问。 信封里取出来的是一片浑圆的透着幽幽莲香的莲玉——通体雪色晶透,只有雕着花瓣的地方,隐约泛着丝丝红韵,就像少女白里透红的脸。 这玉是紫珞自小带在身上的,后来在旃凤结识了席逸枫,相谈甚欢,临别之时,送了一片玉,权当是相识一场的纪念,那时没想到后来会频频再见。 回答她的是一个沉沉的叩头:“夫人,请您救一救主公吧!不光看在旃凤的百姓面上,更看在主公待夫人至诚至真至性的份上!您懂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凤家最后一脉骨血身首异处!” 紫珞是何等的聪明,听得这话,不觉两耳嗡嗡作响,心思急转之下,已经把事情全联想在了一起来,不觉惊呆的叫起来: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展苍——他,他是席大哥?” 这话一落地,边上的胧月和承东他皆瞪直眼—— 温文如美玉的席逸枫,是三生湖边畔的隐士,那么干净如泉水的人,怎么可能是急功近利的一个人…… 紫珞心头直颤,如何可能料到席大哥便会是那个可恶的展苍! 她不住的念着那两个名字! 凤亦玺,席逸枫—— 原来,这名字上已经说明他们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联想过呢! 哦,她怎么可能去联想—— 一个是让她十足讨厌的强大对手,一个是她引为知已的朋友,她怎么可能如此小人的去把这两个性子上完全不搭边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夫人,您可以将展苍恨上,却不该把席爷恼了,其实这当中,有着一些天大的误会。席爷从来不想过要来冒犯您的,他那种君子似的性子,不可能对您心存不轨之举。您也瞧见了,席爷就是因为太在乎您了,才会苦心筹定那么一个计划,想将您带出来,也因此才陷入了如今的牢狱之灾……夫人,您若肯救主公,北冥愿自刎以谢其罪!” 一叩再叩,叩乱心扉。 这个晋北冥,也算是一个忠心耿耿的性情中人! 明月当头,思绪难定。 紫珞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四周起了一阵嘈杂,那些散开的庄丁莫名的又聚拢到了此地,声音逼近,跪上的人,重新操起了铁剑, “怎么回事?谁让他们过来的?” 紫珞举目四看,发现这些人当中很多人的脸孔极陌生,心头不觉一惊,同时,传来了金晟冷淡的声音: “把刺客拿下!” 跪在地上的谷方顿时勃然大怒的跳起,直拎晋北冥的衣袖,目光凶狠的定在紫珞身上,冷冷的大叫: “小北,起来,跪什么跪,何必再跪!主公是昏了头了,才对这么一个女人心存怜惜,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搭在里面!走,何必来求她帮忙,她如今是萧王的宠妃,又身怀北沧的孽种,怎么还记得给旧相好脱罪,纵然旧年再怎么恩爱,如今事过境迁,早就忘了床第间的恩爱缠绵,我们这个膝头跪的也太不值了……走了,再不走,救不了主公,还把我们陷在这里,根本就与事无补……” 说话间,他便冲紫珞飞出一只回旋镖,心头竟早就生了借机擒拿她的打算。 好在,紫珞好就有所防备,一直就觉得这人比晋北冥犹为难缠,再听他这番有意诬蔑的话,更是气怒交加,身子一斜,抢过承东手上的长剑,狠命一剑,便将那回旋镖一劈为二,回眸时,冷笑的看向那个脸色倏然而变的瘦汉子—— 他的回旋镖是纯钢所制,而承东的剑是绝世的锋利,削钢如泥,足可骇他一骇的,丫的,竟敢小瞧了她! “听说七杀客就属你的剑法最为精妙,正巧,本王妃,生来就爱使剑,最近一直没机会试剑,今日倒要领教领教……” 长剑横胸,也不等那人应话,就飞身过去。 主要是被他气的,信口污语的,若不好好教训,还当真她好欺负! 谷方一凛,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真敢叫板,当初只听北冥说这个女人功夫了得,胆识不凡,现在看来,还真是有气魄,正想去接招,却见一道飞快的身影横到了他们之间。 有人用长剑挑开了紫珞的剑。 是金晟,他阻止她出去打斗。 只听铿铿两声,紫珞后退了一步,金晟忙前扶去,神色微恼的瞪着:“这么多人在旁边站着,轮得着你出手的吗?” 他一把夺了她手上的剑,扔回给承东,转而喝命:“承东,左朋,将这个人给本王拿下……” 那人回过神来,看清来人,忽然发出一阵哈哈冷笑声:“原来是萧王殿下!妄你一世自命不凡,到头来穿了我家主公的破鞋却犹当得了珍宝,当真是可笑之极。” 可恶! 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紫珞气极,横眉竖目,想冲上去劈了这厮一张烂嘴。 金晟也拧起了眉头,却急忙握住她的手:“给我站边上,稳稳当当的看着就好,都怀了身子的人,就不能安安份份的些,只顾着武刀弄枪,可是动了胎气,那如何是好!!” “好,我不动手,你给我上去把这混蛋拿下,把那张烂嘴给我撕了……丫的……” 她是真的恼了,从没这么恼过,此人敢出言不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恼。 金晟本来也是极怒,这一刻看到女人怒气腾腾的样儿,瞄了一眼,毫不迟疑的拔剑单挑谷方。 最后的结果是,金晟当场横劈了那个瘦汉,没有立即取人家性命,还是紫珞喝住他莫施毒手,她到底是心软,见不得有人死在跟前,只说是为腹中孩子积福,让他先押着再说。 晋北冥本就身受重伤,这番自然是在劫难逃。 打斗一结束,金晟传令,将两个要犯连夜送回城里,并且准备亲自押解他们离开。 几天不见,这人依旧对紫珞不理不睬的,态度极凉淡。 眼见得他调走了安插在山庄里的侍卫,头都不回走的疾走离去,全不顾身上的伤,紫珞终于忍不住了,提了裙摆,闷声不吭的跑过,拦了他的去路。 金晟这才抬头看她,也不说话,目光深深的在她身边上流连。 “你……这就要走吗?” 唉,他不说,她只好说了,唉,好像有些很没有骨气,她该很爽快的看他离开,自己拍拍手回头大睡才是,可是她做不到哦! 五天不见,她好像有点想他——这人真是可恶。 金晟扬了扬唇,简单的答了一字:“对!” “可你受伤了?” 她看到他肩头上划了一个大口子,有血在渗出来。 “死不了人!” 相当的言简意赅。 话题被堵死。 紫珞心中恼,想转身离去,又有些不甘愿,看着他的伤,她想拖他回房包扎伤口,但拉不下脸去示好。 “你……怎么知道有人来打我麻烦?” “这是朝廷里正在办的事!”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晚膳后!” 问到这里时,紫珞郁闷死了,吃晚膳的时候就来了,居然到现在才出来,这人在玩什么? “还有什么事吗?” “呃?没了!” “既然没事,那我回城复命!” 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 “如果你不想跟我走,就别再叫住我!” 他丢来一句话,不曾停下脚步。 紫珞明白了,这孩子还在跟她闹别扭! 她终究没有叫住他。 而他呢,曾经去而折返,独站在拱门外,忍耐着上楼的冲动,很久很久后方离开。 ***** 一宿难眠,因为金晟可恶的态度,也是因为无法消化今夜所带来的震撼。 承东一直守在门外,见房内一直灯火通明,想了又想还是敲门进去,低声问:“小姐,你不会又想多管闲事了吧?” “什么才算是闲事?” 紫珞趴在桌案上,对着跳个不停的灯烛低声问,神思有些茫然,笑容也有点黯然。 “他不光是可恶的展苍,不光是母亲要我找的凤亦玺,更是我一直敬仰着的席大哥……是,展苍很可恶,凤亦玺也并见得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席大哥,冬子……呵,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比任何人还要亲上几分的人,可以当至亲的亲兄可以依靠……这样一个温文如玉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伪君子?”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她中“蝶变”后,席大哥抱着她的情景,他是让她安心的的人。 那人,还是真是了解她,知道她排斥展苍,排斥凤亦玺,他便化作了席大哥来接近她…… “冬子,我该怎么办?先不管他是不是席大哥,首先,他是凤亦玺……” “小姐,凤亦玺又如何?席逸枫又怎样?五虎上将,五大家族,如今只听你一人吩咐……席逸枫藏头匿尾的,不择手段的对付你,害你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累,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在承东的眼里,除了紫珞,谁都没法调遣了他,哪怕那个冒牌的君墨问。 紫珞依旧迷茫,突然间好想好想去见见席逸枫! ***** 第二天起来,头疼的厉害。 紫珞是因为听到胧月说安王在外头闹着要进来看她,正在和萧王派驻在这里的近卫大大出手才勉强起的床。 穿戴整齐后,金贤已经被带进了花厅人,她捧着发疼的额头出去的时候,但听到一声清清朗朗的低叫:“凌岚……” 金贤看到她的时候,凝重的脸孔扯出一朵乍见的欢喜,没叫紫珞,也没叫嫂嫂。 珠帘轻晃,一个丝发斜绾,秀眉微颦的少妇缓缓走出来,带着宿睡后一丝懒散,纤纤之身,包裹在雅致的石榴裙下,曼妙之极! 金贤却在她的腹部盯了大半天,心窝窝里是一团团的难受—— 她是他喜欢的女人,却怀了他哥哥的孩子! 待续! 今日更毕! 月票啊月票,阿晨想要月票!有挖?瞧,本章免费字数有九百哦!阿晨提供免费字数,大伙也来犒劳一下偶好不好?嘿,群么么! PS:上文,“三天后宫里有家宴”,改作,“过几天宫中有家宴”,时间前后有误,一时没有检查出来,抱歉哈!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4 最近这半个多月,金贤并不在京城。 金晟和金暤掌管上朝中大事时,正遇东城郡闹事,这两位皇兄商议了一下,一致决定派他和陵王一起去平乱。 半个月,祸乱平息。 因为无尽的思念,金贤比平乱的兵马早一天回都城。累 回来后的第一时间,他便直直去了萧王府,然后才听说她来了悠然山庄,而且,景叔已经告诉他:凌岚王妃已为萧王怀上孩子。 他听着,半天回过神,失魂落魄了一宿,待得天亮,便急匆匆往这里赶了来。 他想见紫珞,想的快发疯,想的心疼。 他悲哀的意识到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4 一件事:这一世,他似乎又迟了一步。 **** 紫珞看到了他脸上狂热而心痛的目光,双耳就发热,轻轻咳了几下,道: “干嘛?眼神都可以吃人了?别这么看成不……哎呀!” 跟过来的胧月瞧着顿时傻眼—— 天呐,这个安王太过份了,居然上前不吭一声的就把小姐给搂进了怀去。 她,要不要过去把这混小子踢出去呀? **** 紧紧的那么一搂,闻到的是一股子好闻的莲香。 “想死你了!” 金贤深深的一叹,便不由自主的往她头上落下吻。 明知不该这么抱,可他已经管不住自己。 ****闷 好尴尬! 太尴尬了! 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冲她搂搂抱抱,男装的时候,被这么抱抱无所谓,现在她是女人呀——实在太没规距了。 “喂,混小子,你干什么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抱女孩子,懂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有别……还有,我可是你嫂嫂……你这样子,让你大皇兄看到了,成何提统……” 紫珞使上五成力道,没好气的一把将人踢翻。 金晟哪里会设防,立马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直把边上的椅子给一并带到,一人一椅“哐啷”一声,发出一记巨大的声音。 胧月看到他这惨样,不觉噗哧笑出来。 “哎哟,你……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一上来就大打出手……” 金贤痛苦的哀号,表情相当的夸张。 “你自找的!我警告你,以后敢再这么动手动脚,小心我把你打得一个月下不得床去……” 金贤咬牙切齿的瞪着,这女人,抱胸睨视的样儿全不像女人。 “瞪什么瞪!不许瞪,也别在那里哭爹喊妈的。手下使了多少劲儿,我心下清楚的很,你这么一个大男生,虽然细皮嫩肉,长的有点像小白脸,但也不至于这么的不经摔。如果你真像那搪瓷娃娃一样,一摔就破,那前阵儿,你在战场上立下的那些军功铁定是金晟故意送给你的……” 金贤一下黑脸,大叫:“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大皇兄公私分明的很,怎么可能白送我战功……见鬼的,臭丫头,你敢如此小瞧我!” 听到的是一声呵呵直笑,这女人笑亮着眸,很没肝没肺的样儿,懒懒接过话: “如果你不想我小瞧你,以后给我规距点,严肃点,别没事往女人身上摸,今日我算是客气的了,下次再犯,直接把你给废了!” 她笑起来真好看,隐约泛紫的眸,流光溢彩,弯起的唇,弧线优美。 金贤怔怔的看着,忘了去疼,也忘了去驳,只觉得自己的心飞快的直跳。 紫珞——这是紫珞啊! 虽然,他们只是两面之缘,可是他总觉得她是他梦里等了千年的那个人,和她相处在一起,真的好舒服。 长这么大,他从没有心动的感觉,也不知道什么叫一见衷情、两见倾心、三见痴迷。 现在,他已经懂了,因为他已动情。 可是,他动了心,她却成别人的女人。 他心痛,脸上却依旧笑笑,帅气的自地上跳起来,开始抱怨: “你真无情,我想了你一个月,见你面,也就想抱一个,以解相思之苦而,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人!” 呀呀呀,这话好生暧昧不清! “臭小子,又想讨打是不是?怎么说话来的?女人的身子能让人随意抱的吗?还有,什么叫以解相思之苦?我在这里混的已经够坎坷狼狈了,你还想让我在水深火热里继续煎熬么?麻烦你注意一下说话的尺寸成不成……另外,再给你提个醒,现在我顶着凌岚的脸孔,这种情况下,我是你嫂嫂,是你哥的女人,以后,不许没大没小,不许叫我凌岚,只准叫嫂嫂……” 她严正纠正他的说辞。 “对,凌岚是我嫂嫂,可是你不是!” 他轻轻的说,脸上的笑却敛了起来。 紫珞不是他嫂嫂,却和大皇兄有了夫妻之实,还怀上了娃娃—— 紫珞一听,终于敛尽了笑容,心上,就如被狠狠击了一掌般疼起来,轻快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闷了一会儿,才轻轻的低嘘一声: “对,我不是你嫂嫂。凌岚才是。可是凌岚,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她的语气落寞起来。 胧月听到他们提到这些个隐密的事,忙到外头去守着,香儿和秋儿听到倒也罢了,就怕金晟刻意安排跟过来的景如,会把这些事听了去。 金贤却不曾深入细想,心里只是烦躁,往边上坐下,挫败的一拍案桌,压抑着声音,闷闷叫出来: “是啊,怎么办?竟然找不到她,哪怕是尸首也好……现在弄到这个田地,唉……” 又能是闷闷的一叹,他抬头,看她,问:“你跟大皇兄真是旧识?” “嗯!” “你,喜欢他吗?” 他又轻轻问。 “这事与你无关吧!” 紫珞怔一下,抬头看。 “怎个没关系?你若不喜欢他,别勉强自己去留在他身边,大皇兄不可能只要你这个一女人,哪怕这一次为了你拒了千桦,可是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想到联合势力,联姻从来是最好的法子。他以后还是会另娶的。你受得了才怪……” 关于这件事,金贤看得很透。 紫珞神色复杂的淡一笑,没有答,走到门口吩咐胧月去沏茶,自己则坐到了金贤对面的椅子上,沉默不语。 金贤再也按捺不住,急急的冲到她跟前,焦急起来: “你别不说话呀,这件事儿,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如果……我是说如果……唉,其实,这恐怕已经不是如果,而是肯定的了……” 他热烈的盯着她,不再废话,直接问:“紫珞,凌岚要是当真就这么死了,你想怎么做? “你是为了不想南北两国起战乱而来冒名顶替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赞成让自己‘死掉’,得回自由,可是真凌岚一死,就一定要有人在这里充当,你……你就愿意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之前,我向你提亲,你怎么说来的—— “你说你不会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小屁孩儿,你说能娶你的男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说,你要嫁的那个男人不必很有钱,也不必很有势,但必须专情,必须独独对你好,独独娶你一个,独独爱你一个,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就那样泛舟山河,就那样行走江湖,可以无拘无束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萧王府不是你能住的地方,你的心,喜欢自由,喜欢海阔天空,若把你困在那里,你的日子要怎么过…… “我大皇兄身边有太多的女人,你如何受得了那些个气……唉,不如,别管那些事了,逃出来吧——咱们另想一个法子,找个替死鬼,让凌岚死了算了……以后,你想有怎样的生活,我陪你……” 说着说着,金贤扒起自己的头发来,很是心烦,目光如烈火般盯着紫珞,想像的是那一张平凡而又傲然的脸孔。 他想看那一只属于她的真正脸孔,而不是这张套着人面皮具的假脸孔—— 而且,只要她顶着那张脸皮,他就永远没机会亲近于她! 紫珞一直沉默。 金晟每说一句,她的心就抽疼一下:这些话不断的提醒着她——她与金晟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 最后,她终于淡淡的打断他:“凌岚没死,她还活着!所以,安王殿下无需为我将来的出路着急。” “啊……”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这番滔滔不绝的担忧,原来只是杞人忧天。 金贤楞了一下,狂喜的出声:“真呀!” “嗯!” 紫珞点头,神色却是莫名的恍惚着,似乎是欢喜的,又似乎是忍痛的。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你终于可以正正经经的做你自己的!” “别高兴太早,人,还没有找到!” 紫珞斜他一眼,把凌岚曾到萧王府找过她的事说了一遍。 金贤听着,直说:“既然在康城里,那一定就可以找到……嗯,我这就回去帮忙找人……等等!” 一阵狂喜后,金贤极凝重的敛了笑,目光再一次直瞄她的肚子:“可是,你已经怀了大哥的孩子了!大哥可能放你离开吗?” 这个问题相当的严重,他严肃的想了想,忽拍手道:“不如这样,等把人找到了,你就做回紫珞到我安王府,到时,我跟父皇说,这孩子是我的,请旨把你给娶了就万事大吉了……呀……” 某人的头被一颗圆溜溜的藤球给砸到: “喂,为什么要踢我!我这主意不错呀!这样一来,我们金氏的血脉不至于流落到民间,以后依旧可以享受了皇族的尊贵,到时,我立它为世子,可以把世袭的藩王位传给他的!” “我呗,还不错呢!我还没有听过比这个主意再烂的嗖主意了!简直就是在异想天开。” 不快的情绪被这个混小子打散,紫珞白着眼,脚上踮着滚回来的藤球。 “哪有!我真的想娶你……呀,又打……你……你怎么这么暴力!” 球又踢了过来,金贤慌忙抱头而窜。 “对,本姑奶奶就是玩暴力。哼,臭小子,就会满口说胡话——” “那不是胡话,那是真心话!呀,你再踢,我可回手了哦……呀……你……” “我踢的就是你,我都跟你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了,你怎么还要来乱搅和?是,我是不会在萧王府住下去的,可是也一定不会跟你有什么意外的牵扯,一个只会嘻嘻哈哈的臭小子而矣,你想扮家家酒,找你王妃去……” “那女人不是我要的那棵菜……” 金贤大叫停下来,为自己辩护。 紫珞懒的再用球去踢他,瞟了一眼,重新坐回去,道:“既然已经娶了,你的责任就是好好的把这棵菜养好……” “我不要!你要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我去休妃……” “你闭嘴,动不动娶,动不动就休,我要这么没有责任的男人来做什么?” 紫珞一下沉下脸孔来,拍了一下桌面。 “我……” “金贤,记得我择夫的第一条准则——我的丈夫,必须这一辈子爱我一个,独宠我一个,并且我必须是他心里唯一的一个,第二条准则,想做我丈夫的,必须功夫比我好,能带给我安全感,否则,一切免谈……而你,首先已经娶妻,其次,功夫比我烂,两条准则,全不符合,再一次劝你,别痴人说梦……” 紫珞很不客气的给他当头猛扑冷水。 金贤似乎知道自己会被他唾弃,神虽然暗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重新堆起了笑容: “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勤练武功,迟早有一天会打败你……至于我的王妃,她从来不是我的女人,她喜欢的是我老师君墨问,我也从来没碰过她……以后,我会找机会将她遣回去的……你的那两条择夫准则,我会达到,到时,我看你怎么逃……” 那种誓在必得的口气,怎么就那么那么的让人感觉可怕呢? 紫珞怔怔的看着,心头不觉轻叹:当年爱缠着她抹鼻泣的小男生,真是已经长大了!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呐! “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了!你嫌我嫩滑,我会学老成,你嫌我武功差劲,我会好好上进,再不去荒废功课……” 他冲动的走上前,双手按在她坐着的椅背上,目光无比热情的凝视,那么强烈,那么的真挚。 白衣翩翩,深情款款。 紫珞有点楞住,这样无怨无悔的感情,这样痴迷执着的话语,好生熟悉, 她记得的,中国的金贤,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金贤……” 她低低的叫着,有了一丝动容。 金贤阳光的脸孔露出漂亮的笑,好喜欢被她这么痴痴看着的感觉,于是咧嘴,嘿嘿的道:“到!请问,有什么指教……” 其实,她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5 叫的不是他。 她叫的是另一个名叫“金贤”的白衣少年。 她呆呆的看,有点不敢相信:这孩子竟然会是她在中国时、陪了她十几年的男孩! 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一个前生,一个后世。 他们一样都叫金贤,一样的阳光开朗,一样的深情不移,一样的有点调皮,一样的让她不会省心。 她忍不住伸手,想抚他的脸—— 真的吗? 他便是他? “凌岚……” 门口传来一声淡淡的、又极其冷利的叫声,那么恰到好处的响起。 “小姐,我……我拦不住王爷……” 身后,胧月急急的追过来,提醒着。 早迟了。 **** 敞开的门道口,金晟背着手,缓缓的自外头而来,面脸沉沉的,眼神深不见底! “你们……在干什么?” 气氛有些诡异,金晟看看几乎被金贤圈在胸膛和椅背之间的女子,那举在半空的素手,很让人想入非非:如果他没有走进来的话,她会想做什么? 金贤也感觉着现在这种情景有点不太正常,他本能的收回手。 对于大皇兄,他一直就存敬畏之心。 现在这种情况,他亲近紫珞,在伦理上是说不过去,他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争取,那就只能避免正面冲突,待紫珞恢复自由之身后,他自不会相让。 金贤想了想,不想辩驳,只恭恭敬敬行一礼,摸着头:“没什么没什么,贤只是过来看看嫂嫂,嫂嫂既然无恙,那贤还有事忙,就此离去……大皇兄,告辞……” 说完,他冲紫珞眨眨眼,匆匆离去,他要去查凌岚的下落。 直到脚步声遥远的再听不到任何一点点声息,室内依旧寂寂无声。 **** 金晟默默的看着她。 神色极怪,似在研究。 紫珞摸摸鼻子,站了起来,为刚才自己的一时失魂而心虚,往窗外看看,纳闷的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现在不是该在早朝的吗?” 金晟没有答。 刚刚上来的时候,胧月下楼泡茶去了,楼道上只有香儿一人守在那里,见他上来,似乎想出声提醒的,被他冷一瞪生生就把话咽吞回肚子。 他堂而皇之的走上楼,金贤那番信誓旦旦的话正好落到他耳里,他几乎要勃然大怒,更恼怒的是她听到后的那表情。 是的,刚才一幕,已定在他的脑海里,他想,如果他没有出声叫住她,她的手一定会落到金贤的脸孔上。 那一刻,她看金贤的眼神极复杂,似乎透过眼前的男人在追忆另一个人。 是了,她心里,藏着一个人。 因为这个人,她才想离开他,才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心,不愿面对他,甚至于可以舍弃他们的骨肉。 于是,整颗心纠结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男人会是谁? 会是谁? “我是奉了父皇的命,想来接你回去的,不过,可能我是来错了——你不想去,我不强求,回头我会回了父皇!” 扭头就走,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的想一想! 不能在她跟前使气! 不可以使气! 绝不能轻易破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这个君墨问提醒他的话,他一直牢牢记着。 “等等!我跟你回去!” 紫珞追了过去,急急的叫道,倒叫他有点意外。 金晟忙停下,扶住冲过来的她,眼里微微现出亮色,她却咬了唇又吐出了后半句叫人心冷的话: “但是,到时,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原来是有先决条件的,怪不得! 这女人,还真是会做交易! “你想见展苍是不是?” 他放开了手,回过了身,脸色是异样的冷。 紫珞看到他的脸色,很苍白,是被她气到了吗? 气到面无人色? 她疑惑的看着他,现在这个敏感时刻,真不该提展苍的,可是,她真的想见他…… 金晟的眼里闪过了几丝疼痛,他压着心头的怒,灼灼低问:“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当真以前就认识的?” “呃,算了,你当我没说!” 追究起来就是另一番麻烦,还是另外想法子吧! “后天才进宫是吧!嗯,我知道了,你不必来接我,到时,我自己会回去,但是,等宫宴后,我还是想住在悠然山庄……金晟,我不喜欢你的萧王府,能不能看在我以前帮过你的份上,不要勉强我住到那地方去!我想在孩子生出来之前,就这么一直住在这里……你若忙,便去忙吧!我不必你照顾的……” “随你便!” 他终于恼了,甚至于没有听完她说的话,就寒着脸孔跑了出去。 紫珞张了张嘴想叫住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而是无力的靠上门板笑,这样也好,你就恼吧! 恼了,就会来纠缠不清了! 可为什么,心头是那么那么的不是滋味! “月儿,我想静静,自己走走,你别跟着我了!” “是!” 胧月应着,脸上全是忧色——她懂的,小姐的心情很坏。 *** 独自下了楼,紫珞一个人走在这个清幽的山庄上,目光所到,无不是秀致的景色。 她闭着眼,随意漫走,随意的呼吸这里的新鲜空气,想的却是北地时,与他一起策马驰骋草原的洒脱快感,是一起攀岩走壁时那种相扶相持。 那时,她虽然是男儿,虽然也在排斥着他的亲近,可是心里一直享受着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现在,他在刻意的靠近,那么千万百计的想得了她的真心,她却紧紧锁着心门,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但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 她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如果逃离是最后一步棋子,她会这么做。 封建等级制度下的婚姻关系,是一张用千年传统观念编织成的钢筋铁网,一个女人,不可以要求帝王家的男人一辈子只要一个女人,那是天荒夜谈,是痴心妄想。 紫珞缓步走到山庄里最高的钟楼,临立在栏杆前,吹着山间幽静的风,楞楞的窥看着世间的万物。 站在高处,固然可以将一切尽踩于脚下,然而一朝若是踩空,那便是万劫不复。 她胆儿小,不敢尝试! 心头,忽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你忘了吗?T城皇陵的墓志上说过,统一九华的这位皇帝六宫无妃,一生独宠的是那英年早逝的皇后。 好一个英年早逝。 紫珞心头直颤,不到三十岁就命丧黄泉,这样的独宠,有意义吗? 她无法确定睡在皇陵墓里的便是金晟和她,也不晓得那个皇后为什么那么年纪轻轻就死了,更不明白一诺为什么要去挖这么一个陵墓! 一切都那么凌乱,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可琢磨,她觉得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锁住,整个心是压抑的,在爱与不爱之间难以解脱。 闭眼,睡! 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上楼的急沓脚步声给吵到:“小姐,小姐,有你的信!” 睁开眼眸,看到的咫尺处一封用牛皮纸包着的信函,伸手接过问:“谁送来的?” 谁能给她送信? 第一感觉就是,麻烦事又来了。 胧月摇摇头:“一个小乞丐!” “哦!” 抽开一看,紫珞脸上现出脸色又喜又惊的神色,忙叫道:“胧月,叫上承东及左朋左丘,随我出庄!凌岚找到了!” **** 金色的晚霞照在一座破庙上。 这破庙,座落在南庄曲曲绕绕的岔路上,早已偏离官道,四周没人家,甚是荒凉—— 原来是南庄的庄庙,后来因为这山庄被雷霹掉了半座佛像,庄民都认为这里不吉利,离村庄又远,便荒废了这里,另外新建了寺院在村上,如此一来,这边越发的人烟稀少。 偶有人会在远处的官道上赶路走过,可谁也不会留心这一座隐没在树林底下的破落小庙,据说这里已成了一些恶棍盘居过夜的场所。 紫珞一身素淡便装的踩上这满是青苔野草的台阶时,心头的不祥感越来越重。 走到山寺的大殿前,便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却是本该被他金晟关进天牢的的晋北冥,身着一件玄色衣衫,正迎风而立,静候她的到来。 紫珞皱了一下眉,抬头看身边的承东:“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还在外头?冬子,你似乎忘了向我禀告某些事了?” 承东摸摸发顶,没答。 “说话,金晟昨夜押他们回城的时候,曾发生过什么?” 敌不过逼迫的眼神,承东只好回复:“呃,是旃凤七杀,他们埋伏在半路,把人重新给救走了!萧王受了点伤……” 紫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只怕受的恐怕不是一点点的伤,想到之前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她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晋北冥已经看到她,转身冲她缓缓走过来,冷峻的脸孔上带一丝笑。 才隔了一夜而已,又和这个人打起了交道。 紫珞走近,直视,开门见山的道:“人呢!” “夫人请跟我来!” 又叫她“夫人”,紫珞听着不舒服,但此刻,已懒的再跟他计较,紧紧的跟上。 身前的晋北冥却在这一刻停住了脚,目光往承东他们身上探看过去,微笑的说:“夫人,您带着胧月姑娘一起过来就好,这几位,还是别跟来了,给你妹妹留点颜面吧!属下有事相求,自不敢对夫人有所不敬。” 紫珞一怔,心头的不安越发的强烈起来,进殿前,手一扬,示意承东他们别再跟进。 **** 这是一间破的不能再破的大殿,大殿的佛像上没有头,金身上全是厚厚的灰尘,屋顶破了一个长长的大洞,粗大的柱子,已快被蛀虫蛀空,一大片一大片全是坑坑洼洼的大洞。 地面上,凌乱无章,污秽不堪,丢着满地的酒坛,这里一个,那里一个,空气里,酒气薰天。 后半个殿宇的角落里,一片脏的看不清颜色的佛幔,搁开一个角落,一只满是青紫的手臂伸在幔布外,地上是稻草,草上垫着一张很破烂的席子…… 看到那光景,一股股紧窒的疼痛,在经脉里流窜开来,紫珞觉得脚上就如同被梆了千斤巨石一般,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夫人,那些恶棍,已被我们收拾在偏殿,如何处置,您看着办!北冥到门外候着……这里有一身衣裳,我们是男人,不方便料理,就请夫人自己给她清洗着装吧!” 晋北冥低低的响起,送上一套干净的布衣交到胧月手上,另有一个中年武者提了一大桶水进来。 两人转身离去。 心,咚咚直跳,紫珞终于急步上前,撩开了那片破幔,看到席上女子那一幅惨状时,她的脸孔一下发白。 青丝如乱草,衣不蔽体,一件薄袍掩去了她的重要部位,裸露的四肢上,皆布满了一片类似吻痕的青紫,以及一道道抓伤,身上,更是散着一阵阵混浊的男人气息。 那张脸呢,就如干裂的地面,全是疤,一条条横七竖八,曾经那绝美娇艳不复存在,映进眼里的分明就似一张厉鬼的脸孔。 她是清醒的,却也是麻木的,一双灵眸只呆呆的看着殿宇上空的破洞,似乎再不知道如何去自卫,对于任何人的侵犯,已经听之任之。 待续! 今日更毕! 继续要月票,继续免费900字哦! 有票的,砸过来! 群抱!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5 “岚……岚儿……”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6 喉口就像被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的连一句完整清晰的呼唤也挤不出来。 纵有千言万语的心疼,此刻如何尽述。 比起她身受如此大劫,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已经完全不值一提。累 胧月也走近,看到这样一个凌大小姐时,不由得掩住嘴—— 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遭遇,何况凌岚曾是那么的骄傲尊贵…… 胧月纵然对于这位小姐从不心存好感,总觉得她太心高气傲,可是当她落得如此悲惨时,昔日对于她的一些小不满,一下子皆散尽,有的只是感同身受的痛。 枕在稻草的上的女人动了动那几乎已经呆滞的眸子,目光中似乎聚焦到眼前有人影。 渐渐地,原本干涩而无神的眼睛里,渐渐的聚集起水气,被人咬的红肿的唇,止不住的颤起来,僵挺在袍子外头的玉臂也曲了一下,断指微微动着,似想抓住她。 她看到她们了。 于是,一声低低的呜呜声溢出唇: “姐……是你来了吗?是你吗? “姐,岚儿没脸活了,岚儿不想活了…… “姐,我脏死了…… “全身上下都脏……那么多男人……没完没完的…… “好疼……姐,我疼死了……闷 “我活够了……姐,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声声的“姐”,前所未有的震撼着紫珞的心。 凌岚没有怪她来救的太迟,她没有恨她,没有责怨,有的只是绝望的求死——让人无法想像这几天她过的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她倒宁愿好恨她,仇恨她,那样的话,她心头的亏欠可以少一点,她理直气壮的对自己说:这并不是我的错,从来不是。 紫珞心头一紧,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滚落,忙将人紧紧的抱住,哪怕她与他从来不亲: “不许胡说,不许胡说!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能轻言死字……岚儿,乖了,姐姐带你回去,姐姐带你回去!” 这一刻,她无比深刻的认识到这女孩子是父亲交代给她的妹妹,是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亲妹妹。 哪怕她从不曾认可过这样的关系,哪怕去诏认亲,只是奉母亲遗命。 “回去?回哪去?” 凌岚茫然的惨笑一个,眼里全是眼泪,无望的喃喃的自语起来: “我没脸了,我没身子了……姐,回不去了……什么地方都回不去了……回去徒增萧王府的耻辱吗?不必回去了……由姐姐替我嫁给萧王就好了……姐就一辈子做凌岚吧……他们都说姐姐已经为王爷怀了世子……这样极好,这样极好……” “别胡思乱想了,姐姐不可能替代你一辈子的……凌岚,姐给你穿衣,带你回去,你的脸,姐让人给你治……你坚强一些,不要这么消极,什么都可以熬过去的,什么都可会成为历史……然后,慢慢的,这些难堪的记忆会被时间磨灭掉,以后会好的……姐保证……坚强些……好不好!” 细嫩的手指抹过她的如树皮一般粗糙的脸,拭去那一大颗一大颗悲伤绝望的泪,鼻间的酸意逼得她跟着泪流如注。 她要如何做,才能令她坚强的活下去,而不是就此放弃了活的勇气? 紫珞撇开头,咬着唇,低声吩咐:“月儿,把水提过来,我们给岚儿整理一下,这就带回王府去!” 这就带回去? 胧月心头一震,一旦带回去,那会是又一番大闹了。小姐因为凌岚而一再遭了算计,凌岚也是因为小姐而被拖进这一次次的浩劫,她知道小姐心疼凌岚,可是,小姐啊,你何时为自己也想一下! 胧月没有说话,依从了小姐的吩付,掀开薄被,看到是满身的伤痕,满身的青紫,有些已经愈合,有些是新添的,渗着血,迷乱的下体甚至于还沾着男人身上的污秽之物,可以想像,就在她被救之前,她犹在遭受怎样可怕的事情。 紫珞再也忍不住了,将凌岚放平后,含泪转身往外而去。 待到外头时,她狂怒冲着长空大叫一声: “晋北冥,那些禽~兽在哪里?给我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将他们剁成肉沫喂狗吃……” 随即传来晋北冥恭敬的应答:“是!这就办!” 偏殿内顿时响起那些恶魔的求饶声…… **** 凌岚挥泪如雨,七天七夜无休止的恶梦终于结束了,可是,她的一生最美的的期许也已经彻底湮灭了。 她的人生没有未来了。 回去只会是另一场暗无天日的等死,她被那么多男人碰过,萧王即便不在第一时间杀了她,也会在一封休书将她离弃,然后呢,她就得拖着破败的身子眼睁睁看着紫珞嫁给他。 一定会这样,紫珞怀了萧王的孩子,身子比金子还金贵着,怎是她能比得了的? 从此以后,紫珞是萧王府中最璀璨夺目的明珠,而她,是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 她心头如何不恨! 她恨着,无比的恨着,可她得藏起恨。 紫珞还在乎她是她妹妹,这样极好,极好! 这张王牌,用的恰到好处,也许,她还是将来。 也许。 **** 这里是寺院,本是最最圣洁庄严的地方,却发生了这世间最最无耻龌龊的事! 紫珞从不杀生,从不,可是这一次,她发了狠心,眼睁睁看着那些个男人在自己跟前一寸寸死去。 当人不再鲜活,她的心,是冰冷的。 不是她杀的,却是她亲口传令的,看着那些在斜阳里渐冷的尸体,她好一阵呕心,跑到边上一阵痛苦的干呕。 承东和左丘见这状,忙上来扶。 承东最是了解她,皱眉低斥:“小姐,叫你别看,非得看,你这是何苦。” 紫珞挥挥手,只道无事,直道如此才解恨。可解了恨又如何,凌岚已经被毁了。 她倚在寺墙上,脸孔一片惨色。 承东从未见过小姐如此痛楚过,心下明白她真是被刺激到了,折回去叫胧月来照看,两个女人比较好说话。 不一会儿,胧月急匆匆跑了过来,紧张的直叫: “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冬子说你吐的厉害!” “我……没事……只是有些难受!” 安静了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宁静下来。 会吐,是女人怀孕的征兆在她身上开始明显起来了,再加上她见不得血腥。 “你脸色很差。我们回去吧!我帮岚小姐整理好衣裳了,已让冬子进去将人抱出来……只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放人!” 胧月脸上露出忧色。 紫珞心里清楚,这些人断不会轻易让他们把人带走的,想了想,用绢帕拭去额头的冷汗,低声说:“走……先过去再说。” 往正殿走去,转过弯,却见承东和晋北冥的人起了冲突。 “怎么了?” 胧月问。 那身形高大的大汉拦在门口,不让承东进去,晋北冥就站在边上,冷冷看着,显然是受他指使的。 紫珞睇着守在边上的七八个武者,都是虎背熊腰,悍的不得了。 这些人救下凌岚自然别有所图——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把她叫过来,也是想让她看到凌岚的惨状,从而激发她心中迫切救她的念头。 “晋北冥,人,今日我一定要带走,你想我办的事,我会考虑——其实我也想见见席大哥,也不想他枉死,到时,我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 起夜风了,晚霞已收尽最后一道光,天空又变得灰朦朦的,她想进去,却被两个中年汉子拦住。 其中一个长胡子的男子淡一笑说: “夫人是一言九鼎的人,属下们自然该信您的,可是,夫人也该知道,如今我等已经走投无路,主公现在天牢受苦,我等唯一之盼就是将主公救出来,这女人若让夫人就此带走,就等于把我们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捻灭了……” 晋北冥点点头,应和下去道:“夫人,权伯说的极是,这女人,今天您不能带走,她既是夫人的妹妹,我等自会为夫人好好照看,只要夫人里应外合助我们将主公成功脱险,到时,我等必将凌岚公主双手奉还……” 紫珞回头生出急怒,指着他们鼻子叫道:“你们给我闭嘴,若不是当初你们包藏祸心的将人掳走,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会落到这个田地?” 晋北冥立即闭了嘴,那个叫权伯的却是冷哼一声,接下了话去: “这怪得了我们吗? “说来这皆是夫人种下的祸根。夫人是如此的聪慧绝世,该明白今番这一切,皆是因夫人而起。夫人若不曾管了南北之战,今番也不会有凌岚公主的惨遭车仑.女干,落魄如草的下场。 “夫人虽是女人,但其中大义,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凌岚公主是被您害的。您若想她下半辈子好过些,想她能活命看到你与金晟双宿双栖的生儿育女,您必须为您曾经的多管闲事付出一点代价—— “如果,萧王当真视您若珍宝,肯拿他这些年的战功来换我们家主公一个平安,一定换得起……如果他不肯,那么凭夫人的本事,若有心想保住一个人,总会有法子的。当然,顺便,您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看清楚你的那个男人,是怎样一副嘴脸,还值不值得您委屈求全的和其他女人一起围在他床边,争先恐后的侍服他,尽做俗人之举……” 这番冷嘲热讽的话还真真是恶毒。 紫珞差点又生怒,但很快,她冷静下来,抬头,不自觉的在这个男人身上多看了几眼,脑子里搜索着有关旃凤七杀的资料,想到刚才晋北冥称他为“权伯”,遂冷一笑,道: “原来阁下是旃凤七杀中的冷面判官权四先生。怪不得这一张嘴巴如此歹毒。” “夫人您错了,权四不歹毒,权四只是实话实说。 “说的好听,实话实说?哼,可先生别忘了,先生不光现在有求与我,将来也必有求与我。先生只图一时嘴快讥损我,到时千万别卑躬屈膝再来求人。凌岚在我眼里是金贵,可比起你家主子来说,谁更金贵,你心里明白的很……所以,别再来惹怒我,我若是豁了出去,也许你们失掉的将不仅仅是旃凤国内苦心经营的一切,保不定到时整个旃凤国都会成为别人囊中之物……” 权四听着脸色陡然一沉,终被堵的无话可说,末了,咬了咬牙,又叫出一句: “总而言之,今日,您是休想将人带走!相信夫人也懂,我们可以在金晟手上将老谷和小北救出来,今日,我等若不放行,凭夫人几人之力,自是难以将人带走的!以武力相拼,不智!”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暗下来的殿堂里传来了凌岚低低的叫声,带着哭音:“姐……姐……别再撇下我,姐……” 是那么的悲凄,那么的彷徨,撕痛着紫珞的心肠。 她是不想撇下她的,可有些事,却不是她可以力所能及的。 凌岚是她推卸不了的责任,但她也不能拿承东他们的命去搏。 今番,她带来的人不多,不可以作无畏的牺牲。 再三细细思量下,紫珞点头道:“人,暂时由你们照看,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 夜色笼罩天地,当山林重归寂静,密林隐密处,有人注视着这两拨人马在岔道口分道扬镖。 “还不不动手吗?都走掉了!” “不能动,这些人厉害!光凭我们几个打不过,弄不好还会伤到王妃……嗯,我们先盯着,探出他们落脚的地方再回禀王爷。这一次就算不能一网成擒,也必须把那个女人弄过来。这个女人,是王妃的软肋,落在他们手上,王妃只怕……” 只怕什么,他没有说,流露的忧思甚浓。 **** 夜如泼墨,满天星斗,正是夜渐浓的时候。 萧王府内,主子们皆已在各自的房内歇下,深院中的女人,是谁弹一曲寂寞伴夜长? “小姐小姐……王爷回来了!正在传膳呢!” 听到婢女的刚探来的这消息,程襄一扫满身的懒洋洋,忙停下拨弄的手指,站起来,脸上露出了喜色。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7 r/>   “快快,给我打扮!” 一个多月了,她只见过这男人几次。 那日婚变,令所有人都看到了萧王对于凌岚的珍宠—— 那种宠,含带着十六年的情份,当真不是寻常人可以作比较的。 本来欢欢喜喜做新娘子的荣瑞郡主,泪流满面的被带下去的悲惨场景,程襄至今记忆犹新。 而这一个月,无论有多忙,王爷都夜夜出城宿于悠然山庄的举动,更让程襄悲哀的知道,从此以后,萧王府的后院将形如虚设。 她不甘,想见她,却总是见不到,最近他太忙了。 夜夜守在东院门前大半夜,等来的总是一院凉风,满怀冷落。 有过两夜,他倒是回了王府,可是,他一直避着她,见她守在东院,居然就独自睡到了岚阁,这事还是后来听底下人那边听说的。 这人,真打算将其他女人通通打入“冷闺”吗? 她正青春正好,正芳华艳盛,如何忍受得了这样的冷清? 她不服气。 *** 急匆匆赶到东院,但见凉亭里,景侃陪着金晟正在一起吃饭,对,是吃饭,没有酒。 景叔侍候在边上,说着白天府里一些事。 守园的侍卫见是她,本来拦住了,她一怒,喝了一声,惊到正在吃饭的人,金晟耳尖,让人放她进去。 “王爷!” 程襄上前行一礼,哀怨的看着他。 金晟瞟她一下,继续扒着饭,淡问:“有事吗?” “最近王爷忙,襄儿都很久没见到王爷了……” “嗯,官衙事多!” “对啊对啊,瞧,爷到现在才吃呢……” 景侃忙凑上一句,对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闺怨,哪怕他没有娶妻,都可以感觉得到了——话说最近,王爷一心门子全在悠然山庄,的确是冷落了这一位。 “白日我回母亲处倒是听说了,倒是听说了,展苍还有很多眼线插布在北沧的各个角角落落里……真是没想到这人居心是如此的可怖……” 金晟吃着饭,并没有让程襄坐,也没让人赶她走,由着她在边上唠叨着一些不着边的话。 他一回来,萧王府才算是个家,才热闹了。 程襄痴痴的看着,尽可能的找着话题,他本就不太爱说话,幸好有景叔和影侃在边上时不时搭着话,才不于于冷了场。 没一会儿,凝儿也跑了过来,手上还端着刚刚做好的汤,笑眯眯走来,显然是来讨好的,说: “晟哥哥,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而且刚传膳,所以亲自下厨给你做了这个……最近我闲,一直在学做煲汤,来来来,见者有份,襄姐姐,你也吃一些,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金晟本想把程襄打发了,回头歇下去,这会儿看到凝儿,一时就把话给咽了下去。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烫煲,他颇感意外,这个顽劣的丫头,何时也知洗手做羹汤了? 虽然此时,他心情挺差,没有多少食欲,但这丫头总归是妹子,他也不好把坏脾气往她身上使去。 “如此那就是尝尝。晟哥哥眼见你长至十五岁,从来只知道你会吃,就不知道你还会做的!” 伸手接过那碗汤,亭子的四角掌着风雨灯,灯光明媚着,金晟嗅嗅,尝着味道,点头道: “闻上去还可以,吃起来……也不错!凝儿,等回北地后,这手艺可以到舅舅那边炫耀一下了!” 凝儿被一夸,本来很是高兴,再一听这半句,脸孔一下阴沉,将另一碗递给程襄后,便闷声不吭,半天才带着委屈声问:“晟哥哥,凝儿不想回北地!凝儿想……” “行程不会变。凝儿,等七妹过完生日,你就回!” 金晟吹吹凉,将那碗汤,又喝了几口,放下碗,起身说:“时候不早,你们回去睡吧!” 这已是在逐客。 凝儿再也忍耐不住,呜呜哭了出来,直叫: “晟哥哥,就算你对你岚姐姐上着心,也不该一刀子把我们全给抹煞了吧,你瞧瞧你自己吧,现在都不把王府当家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在外头忙,只知道惦记着她,就没想过我们的感受……以前,我还可以陪你吃顿饭,现在呢,想见你一面都难如登天,我就这么讨厌吗?我是你自小养大的,你就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吗…… “晟哥哥,我告诉你,这婚,我不退,打死也不退,绝对不退。你让我大后天就回北地,我可以听你的,但是,明年时候,你一定要来北地娶你,你若不敢,那天我一定用剑捅死自己,我去陪娘亲……” 一阵悲泣,她掩面而去。 金晟僵立在原地,凉凉的夜风吹不开他心头浮乱如麻,眉头不觉深锁。 景侃见状,小声的吩咐婢女们上来把残茶剩饭收拾掉,另给王爷沏上一壶来驱驱火气。 程襄放下渐凉下的汤,让她们收拾下去,一双美眸,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心头自也是一番难以言尽的凄凉,好一会儿,才说: “金晟,听说你想将后院的那两位另外嫁人……你真打算把身边的女人全都处理掉吗?那么我就得问一下了:我这个新婚妻子,你想打算如何打发?” 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他不说话,重新坐下来,端着新泡上来的茶吃着。 “王爷……”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被他打断: “你回吧!” 程襄受不了他的冷淡,猛的扑过去,将人抱住:“我是你的女人,金晟,我们自小便认得的,纵然小时候,我不曾在静寺陪过你,可我对你的情谊,你是该明白的……” “放手!” 金晟皱起了眉,吃痛的掰开她的手。 景侃也低叫出来:“襄主子,您,您别使劲儿,爷身上伤的厉害!” 程襄一怔,这才感觉到手上有些怪怪的黏稠,收回一看,竟是血。 “王爷,您……” “我没事!” 伤口本就疼,被这女人一勒,疼上加疼,血都渗到外衣上了:“你回吧,景侃,去药房拿止血散过来……” **** 寝房里,金晟脱了外袍,倚在榻上,雪色的单衣解了对襟扣,衣衫上映着一团鲜明的血花,他扯开包着伤口的白纱,但见左肋上,一道长长的口子狰狞的张着嘴巴,无声无息的渗着血。 昨儿夜里这一战,打的激烈,他把谷方砍了个重伤,谷方也在他身上留了一道血印子。 有人很轻翼的走了过来,步子很轻,不像是景侃,是程襄不听话的跟了进来? 金晟没有睁眼,也懒的说话,心情特别特别的糟。 一双手轻轻扶到他身上,他下意识的捉住那只手,甩开:“不需要,回去睡你的觉,身上的伤,我自己会打理。以后,没事,别随便进出我的园子。” 一阵静寂,伴着一阵轻轻的叹息,气息中,隐约含着一阵阵梅子酿的香气。 “你就别再动了,伤的这么厉害,还在那里逞强!” 金晟浑身一震,睁开眼,赫然看到自己心头挂念着的女人安静的坐在床边,手上正拿着一瓶止血散,淡紫的衣裳,粉嫩双颊,染出一双娇美的霞晕,一双美眸,明透的,泛着淡紫色,又似含着朦朦的薄醉,流露的是不曾掩视的关切神色。 这样的神色,他第一次在她身上如此深刻的感受到。 她,打心眼里在关心他。 “你……你怎么来了?” 金晟摒着呼吸,坐起来,深深的看着这张刚刚还在脑子里翻腾的脸孔。 紫珞侧首想想,眨巴眨巴眼,憨笑的拔掉手上的瓶塞,咕哝道: “谁知道!走着走着,就这么走来了……唉,今天我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脚……啧,先别说那些没趣的事,你,不许动,我给你上药!” 她凑过身子,嘴里的酒味儿,越发的浓烈。 金晟终于感觉到了她的不妥,如此的殷勤主动,是因为沾了酒的缘故! 待续! 今日更毕! 紫珞一不小心吃醉酒了,接下来,嗯,白白便宜金晟了哦!嘿,明儿见。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6 紫珞吃了一些酒。 其实她不觉得那是酒,只觉得酸酸甜甜挺好喝,才在地窖里弄了一小壶上去配着晚膳吃。 凌岚还是被晋北冥他们带走的,一起跟去的还有左朋。 紫珞知道,凭着旃凤七杀的本事,她想当场带走凌岚,那是痴心妄想,便让左朋跟着去。累 这一次,不能让凌岚再受了委屈。无论如何都得保证她的安全。 这已是她如今可以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唯一能做的事了。 也就是说,凌岚又成了他们的棋子,成了他们要胁她帮忙救凤亦玺的王牌。 在破庙的时候,紫珞觉得,如果旃凤七杀想法子将她给拿下了,其实可以直接要胁萧王。 他们没有这么做,最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还拿捏不准她在萧王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份量! 女人和皇位比较起来,孰轻孰重,他们没有底,他们更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惊动了朝廷,将展苍提早处斩。 而他们拿凌岚逼她做事,有两个好处。 一个,展苍是席大哥,凭着她与席大哥的交情,他们断定她不可能会再次加害于他,第二,如果救人成功,萧王会成为炮灰,不但君前难以交差,而且夫妻关系会就此绝裂,此乃一箭数雕之计。 但是,她又怎么可能,为了救展苍,而将萧王置于危急当中?闷 萧王垮台,凌岚也会跟着倒晦。 她不可能为了救凌岚,而另外将一大堆的人陷入绝境当中。 这件事,要如何做,才能两全,她得好好想想。 回庄后,紫珞胃里一直不舒服,想吐,吐不出来,想休息,闭眼,想到的是凌岚一身的凄惨模样。 胧月送来晚膳,她看着就反胃,便想到地窖弄点什么酸酸的东西来吃。 两个人进了地窖,找到一些自腌的酸梅,又觅到了一壶吃上去又冰又酸的梅子酿。 这玩意儿不算是酒,本是原来的山庄庄主让人酿了给他那贪嘴的夫人吃的,新酿时并不会醉人,不过,一经时间磨,陈了后,味道更佳,却能生出后劲儿。 紫珞觉得好喝,吊胃口,嘴馋的贪杯起来。 胧月因为不觉得这是酒,瞧着她喝得喜欢,再看她心情本不爽,并不阻止。 如此一喝,坏事,醉了。 等人有些晕晕乎乎的时候,紫珞心头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薄醉——独自坐在窗头,看着慢慢爬上来的月亮,只觉心头无比的苍凉,一种无法拿捏命运的悲伤莫名的涌上心头。 忽然就想有一个肩膀靠靠,脑子里转着这样的念头,脚就不听使唤的跑了出去,骑上马就这么急巴巴的赶回康城。 进王府时,守门的侍卫,冲她露出惊怪的神色。 她没有理会,只问王爷可在? 侍卫连连点头,结巴的直说正在东院用膳。 她看着当头的月亮,皱了一下眉,忽又嫣然一笑,直说,正好赶上夜宵。 却从不知道自己那一笑,有多么的妩媚,令守门的侍卫顿时看傻了眼。 直直的来到东院,守门的暗哨想去禀报,她笑笑,示意他别出声,想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没有喜,惊到了—— 她听到的是女人们一番沉沉的痛诉—— 东院里,凝儿和程襄都在,她站在隐避的树荫下,将她们委屈的的话收入耳中。 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真是一个不祥的女人,所到之处,带给别人的是无尽的悲伤与眼泪。 她刻意的掩避了一下,很不是滋味的。 不管是凝儿,还是程襄,不管是千桦,还是凌岚,她们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受到了伤害。 或者,她本身就不该存在的,若她就是男儿身,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8 这些女人过的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紫珞退了出去,茫然的躲到假山后的高阁上。 待园子里安静了,她目送程襄那凄然的身影远去后,才下来,然后遇到了匆匆忙忙取药回来的景侃。 景侃见到她自是又惊又喜的,她只是淡笑嘘他一下,要了他手上的药瓶,挥退胧月的跟随,步履轻浮的走进他的房门。 掀开竹帘,她看到他在睡,衣衫上满是血,肋下是伤。 她站到他跟前,看着这张脸,一时之间,分不清,他是谁? 是金晟,还是一诺? 她想着一诺,想着一诺说过的一句句发人深省的话,想着他抱着她的手臂;她也想金晟,想着北地时的快乐时光,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他抱着她睡的淡淡温馨。 于是,触上他身子的指尖,有些发颤。 **** “疼吗?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口很深,再深一些,就要伤到内腑了!” 敷上止血散,包上白纱布,紫珞让婢女去另外取一件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他很配合,只是默默的看着。 “伤成这样,怎么没在家休息?还四处乱跑?” 金晟没说,受伤的事,其实皇上知道,所以他才没有去早朝,才会有空早早的想去接她。 一连几天不见,他一直睡着官衙里,一头全扎在公事上,严密监视着旃凤七杀的一举一动,只因这七个人分散在几处,各自手上都带着不少人马,首尾呼应,不好拔除,一时官府就和他们僵峙住了。 他依旧定定的看着,不说话。 紫珞有些受不了他的冷落,不觉烦起来,上去拉他的发,不快的闷闷叫道: “喂,你摆什么酷?问你话你不说,我走了!” 才走一步,便被他扣住肩膀:“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过来坐坐……” 她转身,抬头看他,美眸眨呀眨的,一副醉态,恶人先告状:“是你不理人!” “是你太伤人!” 金晟学她的样儿,严肃的指控:“没人比你更能让人伤心的了!” “我……” 紫珞低下头去,有些心虚,摸着发疼的额头,闷了一会儿,才轻轻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想要你,我也想开开心心的有个家,可是……有些事,只能偷偷想,不能当真的……你不懂,你完全不懂……” 眼前浮现的是凌岚凄惨的样子,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尽善尽美,她遂不了自己的愿!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口气很无奈,很神伤,很无助,就像迷失方向的小娃娃,这样的情绪,他不曾在她身上见到过。 她永远是生刺儿的,也永远是自信的。 沾了酒的她,将她心头的脆弱全暴露了出来。 金晟凝神看着她,伸手,将她牵过来,坐到身边,她没有抵抗,很乖顺的依了过来,显然,醉酒的她,比起平时,好侍候多了。 “金晟……” 她低低的叫着,伸手轻轻的圈住了腰,将整个柔软的身子俯靠上去:“你别动,我……我就想抱你一下!” “嗯,我不动,我让你抱!” 金晟扬起唇线,喜欢她的投怀送抱。 一会儿后,他反过去圈着她,伸手抚上她的发,闻着她身上含着酒味儿的体香,多日不宁的情绪总算是宁定下来了,因为话里的“我也想要你”,也因为她的一句“你不懂”,而心疼她的无助。 心里直问:丫头,不需要偷偷的想,我们就已经是一家人,你到底在苦恼什么呢? 他没有问出口,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最最容易哄出话来,便柔下声音低问:“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没什么!” 紫珞闭了眼,闻着好闻的薄荷清气,她可以认为是一诺在抱她,光明正大的抱她,以合法夫妻的名义。 “撒谎!” “没有撒谎!” 她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半晌后,轻轻叹: “只是突然间觉得好累,突然间好想家!想的不得了!” 金晟本想说等有空我让带你回去看看,偷偷的去转一圈。 他没机会说,被她的后话生生打断思路。 “可我回不去,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你们的这个世界,真的让人受不了!战争杀戳阴谋无数,男人们花天酒地,可以肆意挥霍,女人们卑贱如草,或沦为棋子,或作了玩具,或是自甘鄙薄,愿为妾奴——做女人真的很悲哀……唉,若不是这一场赐婚,我该过的何等的逍遥自由……何至于被扯到这一团糟的麻烦事里,找不到出头之路!” 她的声音透出了少见的灰心及神伤。 金晟拧起了眉,听不懂啊。 他可不可以将她的话视为醉语胡话,便转了话题,问: “谁让你喝酒的?” “嗯,呵!你闻到了,我就喝了一小壶而已,不是酒,是陈年的果酿,挺好喝的,很酸,吃着倍儿爽……” 她歪着脑袋看他说:“金晟,民间有一种酸儿辣女之说,也许我怀的真是男娃娃……嗯,呵,你别瞪我,那是果酿,应该不会对宝宝起什么副作用的……唉,大不了,以后我忌口就是!” 金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娇憨起来的模样儿非常非常的迷人。 他突然觉得,以后想要看她温驯的样子,就该用酒把她灌醉了,这样的她,让人打心眼里怜惜。 乱糟糟的心情突然大好,他笑笑,很喜欢她赖在身上的感觉。 “上来睡吧!你现在脸好红的!恐怕不止一小杯吧!哼,景如怎么看护你的,居然让你碰酒!来头一并收拾了!” 金晟将她拖到了床上,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随手取下她鬓上的发簪,任那一头的乌发散落满床,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美丽呈现,看的心神迭荡—— 他忍不住低头,小心的吻上她细致的额头,粉粉的脸颊,俏挺的鼻子,然后,落到她的红亮亮的唇上。 唇与唇黏合,他耐着性子轻轻的缠绵,咬着她又香又软唇瓣,缓缓的挑开她微微颤栗的贝齿。 她没有躲闪,还会主动咬他几口,不轻不重,酥酥麻麻,舌与舌相缠相逐…… 紫珞睁着眸,看着,雪色的粉颊,一层层的翻起红艳艳的红霞,几丝娇羞,几丝痴迷,由着他摆弄。 这样的她,令他迷乱生情……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吻下去,再吻,他会想要的更多,也许今夜,她不会抗拒,但是,他不能沉迷,他还有话要问。 放开她时,他笑的非常高兴,用额头蹭着,以温润的话哄着:“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她眨眼,也在笑,也在享受这一刻。 “什么叫做你们这个世界让人受不了……什么叫你想回家,却回不去?” 金晟直觉,这句话很关键。 紫珞咬着唇看着,没有立即回答。 这些事,不可以乱说! 心头有一个声音在郑重的提醒着。 为什么不能说呢? 她就是想说! “因为……” 抬头对上他的眸,伸手去摸他的下巴,那上头全是青青的胡髭,刚刚扎得她生疼,就像板刷,她微微一笑,神色一恍惚,便冒出一句: “因为我不是你们九华的人?” “嗯?” 听不懂。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觉得好像说了不该说的事,于是蹙了一下眉,然后又想,管他呢,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便微笑的重述道: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嗯,这属于灵异事件,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便从另一个世界来到了这里来,可以用附魂一说来解释……我娘生产的时候,生出来的娃娃没了气,我正巧借了这个小身子活了过来!呵,别怪怪看我,我说的是真的!” 一派醉言醉语! 他凝神起来,震惊的同时,是将信将疑! 紫珞眯眯笑,捏他的鼻子,看到了他眸里的不信,便叹: “就知道你不信!不信就不信吧,以后你终会信的……对了,你还记得当年在静寺里你曾问过我的话吗?我记得,当时你有问我为什么会懂那么多?” 金晟点头,他是问过,是曾惊叹过这女娃娃的心智以及学识,难道这跟她的来历有关吗? 他思量着了,耳边传进她的回来: “现在我告诉你,那个时候我虽然只有八岁,但这里,已经是大学历史学讲师的智商——” 她比划着自己的脑袋瓜,而他眼里全是迷糊之色。 紫珞知道他不可能懂,便笑着解释,说:“你不懂什么是智商是不是,来,我告诉你——通俗的来讲,智商就是智慧,是身为人这种高等动物认识客观事物,并且运用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至于所谓的历史学,就是研究古代来以来历史发展进程的一门学科…… “我之所以可以讲那么多历史故事,全是因为我在那个世界里研究的就是这种东西。” 她说的很认真,他开始想像其中的可能性,尽管她说的是如此的荒谬。 “是么?那你跟我说说,你们那个世界是怎样的?” 是怎样一个世界造就这么一个让人移不开线视的女人呢? 不管真假与否,他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嗯,我们那个世界,也经历了几千年的封建统治,也曾是帝王世袭制,但如今已进入现代文明时期,几千年的历史演变,帝王制终于成为历史,不平等的男尊女卑时代不复存在。在我们那里,男女平等,实行一夫一妻制,婚姻讲的是自由恋爱,父母无权干涉子女的终身大事,无论是从中央领导人,还是小到小老百性,大家都信奉这条准则。” 不,未见得全会信奉,至少女人的地位已被提到一个对等的位置上了,也许社会体制依旧不够完美,但已经强化了女性的社会作用。 “哦,是么?真有这样的制度?” 他听着,觉得不可思议,低低的问。 “对!” 她点点他的唇,认真的说:“我从小出生在书香门第,父母亲长皆是老师,我本人也是,我们家族的座右铭是: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祖传的家训是:清白做人,干净为师——” “金晟,作为老师,我对你这个学生,相当相当的有意见,我得教教你……” 说着,她居然当真摆出了一副老师的架式,用手指直戳他的胸膛,很严肃。 金晟忍住笑,觉这样子比较像撒娇:“嗯,愿闻其详!” 她转了一下眼珠子,才道:“你这人,其实并不讨人厌!但是,你身边女人太多了,多的让人受不了!唉,也许你们这里的女人都会觉得一夫多妻,尤其是身为一个王爷,如此的占据这么多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我,无法认同……金晟,夫妻之间,要绝对的忠贞,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男人和女人,是对等的,你懂吗?” 这就是她一直在逃避他的原因? “嗯,继续,我听着,很受用!” 她很满意他受教的谦恭样,有些话藏在心里很深,却在这一刻全冒了出来: “金晟,请听清楚了,我可以不追究你过去如何如何?但我绝对无法忍受的是你以后如何如何? “比如说,我无法看到你睡到别人那里,更无法看着别的女人给你生儿育女,然后,还得假装欢心的去跟你们贺喜:恭喜王爷,喜得麟儿,姐姐辛苦了,姐姐劳累了,王爷香火终有后续了…… “你不是女人,你没法感觉到那种被女人藏在心底的疼,那疼是无形的,却也是撕心裂肺的。 “还有,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从母亲肚子里钻出来的,这当中,女人们得吃尽十月怀胎之苦,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都该被得到尊重,而不是给予卑微的待遇,而不是被男人们任何的欺凌。 “女人不是床上的玩具,也不是生产的工具,更不该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每个女人都该配唯一一个男人,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跟无数其他女人一起围着一个男人,在漫长等待临幸的过程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59 中受尽委屈……” 她窝在他的怀里唠叨了很多很多,那一番奇言怪辞,深深的将他震惊。 她怒斥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的不可取,批判森严的等级制度对人才的制约,抨击腐朽的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摧残…… 她告诉他帝王专制制度迟早会土崩瓦解,整个历史的发展方向必须趋向人性化,必须实行民主与法制。 薄醉的她,说的话,有些很含糊不清,她会反复的跟他细解。 好吧,她笑着说,她的职业病又犯了! 金晟一直在边上听着,很认真的听着,并且全记到了心上——这番对话,直接影响了他后来的人生目标。 他惊叹自己得了一个神奇而骄傲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将她深吻,不顾自己的伤,在两个渐渐恬静的对话中,更深刻的认识对方,然后,很自然而然的将她吃尽抹干! ***** 紫珞醒来时已经天大亮,酒已经醒,头,隐约有点疼。 嘴干坐起想喝水,面对这个陌生的房间,她瞪直了眼——想不通自己怎么又睡在了金晟的房里,抱被坐起,瞪着身上那件宽大的衣裳——这不是自己的单衣,是他的,而衣裳底下,什么也没有穿,一片片全是吻痕。 她呆了半天,探出半个头,往外张望,外头静悄悄的,等目光瞧见地上那一堆不可能再穿的衣裳时,脸孔唰的一下通红! 天呐,怎回事呀? 正这时,竹帘挑起,男人走了过来,正好跟她的目光对上——这个坏蛋,目光辣辣的冲她直笑,她本能的往床上缩,那人已几步跨过来,笑着挽起帐子,说:“醒了就起吧,吃过早膳,我们去外头走走!” 面对好伸过来的魔掌,紫珞本能的将人给拍飞,闷叫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这里?金晟,你是不是趁我睡觉,偷偷让人将我弄到这里来的?” 金晟听着,那真真是郁闷,一下瞪直了眼,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您都忘了?” “呃,我……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她很无辜的蹙眉,侧首想了一下,汗滴滴的说:“那个,我做过什么?不对……是你对我做过什么?为什么我会睡在你床上?” 他的脸孔一阵青一阵白,好像气的不轻,半天,才扶额闷叹: “真是败给你了!” 居然全忘了。 昨儿夜里,她便如含苞欲放的牡丹,在他身下美丽的含羞绽放,令他几近疯狂…… 待续! 今日更毕,明日一章,是他们之间最后的温柔 九百字免费,继续求月票!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7 他慢慢的引导她,享受身体上的欢愉,耐心的教她认识彼此的身体。 在静寺相处的那段日子,她常赞他:孺子可教,爱老秋气横的摸着他的头,夸他是个好学生,一副小老师的模样。 同样,她也是一个很棒的学生,一点就通——累 床榻上,借着酒劲的她,不再惧怕他的亲近,还在他身上骟风点火,令他几乎难以自制。 一场欢爱,说尽兴,的确尽兴,令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但也有遗憾的地方——他并没有过足瘾。 在她得到身体上的愉悦后,他也释放自己。 当她因为疲惫、因为酒醉而睡过去后,他唯一做的是清理干净彼此,为她穿好自己的衣裳,就这么抱着睡觉—— 不能贪欢,她的身子不允许纵欲。 只能亲亲,搂搂,抱抱。 那感觉犹如隔靴抓痒,但同时,也令他心满意足。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因为这一夜而有所改进,或许将来还得磨合,会有新矛盾不断产生,但是,他心里憧憬她会就此一点点的向他敞开心扉。 结果呢,一觉醒来,她全忘了! 金晟心头挺恼火,眯眼看着她,这丫头就是这么的让人不省心。 一番思量,他忽又露着诡异的笑容,低声说:“忘了是不是?嗯,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闷 魔掌一伸,将她拖过去,压到了身下。 玉色的脸孔,唰的红起来,紫珞又急又气又恼又羞,直叫道: “呀,金不离,你走开,你要是敢……” 你要是再敢耍流氓,我就让你好看…… 吻住了! 出不了声了。 脑袋里但觉得“轰”的一下,某些很亲密的戏份,那些恩爱的肢体相缠,如放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起来。 是的,昨夜,好像是她自己跑来的,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她中邪了。 对,一定是中邪了。 自己好好的待在悠然山庄,为什么跑这里来呢? 她想了好一会儿,想不起来。 不记得了! 只知道自己好像被他拉到床上,窝在他怀里说了很多话。 具体说了什么? 她再想,很悲惨,没啥印象了!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因为他的吻,一点点再次苏醒过来。 不错,她被这个男人软磨硬泡的哄着骗着,然后,糊里糊涂就干了一票风~流韵事。 说有风~流便有多风~流。 她原本很害怕的事儿,昨儿做的很欢! 哦,见鬼的! 她好像还记得那种达到欢愉时几近颤栗的快感。 于是乎,今天的身子,被他一碰,就起了一阵异样的骚~动。 粉嫩的脸颊红起来了! 紫红紫红的! “记起来了?” 一吻罢,他看到了她脸上翻起的羞韵,一如昨夜为他动情时那般美丽,于是,他似笑非笑盯着她,欣赏着她迷人的风采。 “昨天……我……我喝醉了……” 紫珞小声的解释,一顿,瞪眼,牵怒:“等等,你真是够小人的,明知我醉了,还趁机揩我油!你……” “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投怀送抱,如果还可以保持谦谦君子之情操,那不是男人,那是废物……呵呵,不恼了,我觉得,昨儿个,你醉的好,醉的棒极了,你要是不醉,我都不知道还要做多久的和尚呢!” 紫珞听着一下黑脸,想打飞这个无耻之徒——听听,多得意啊! “别打!我说的很实在!” 他低低笑着困住她,手已经不怀好意的探进了她底衣下,扶上那细细的肌肤,一边吹着气道: “怎么办?我上瘾了……昨儿做的时候,你有些迷迷糊糊,不如现在……” 紫珞窘的牙直咬,忙抵着他作乱的手,恼羞成怒的直道: “呀!金不离……你给我节制一点……大白天的,你……臊不臊啊你……” “那等晚上,嗯……我先跟你预约……晚上再来侍候我,别瞪,你要是不想侍候我,换我侍候你也行!” 紫珞瞪大眼看他。 他笑着咬她一口,酥麻麻的疼着,她想将他推开,他早防着,牢牢的将她手给扣着,低头深吻,直吻得她身子软如一滩春水,才放开她。 一片嫣色的红潮,惹人遐思连连。 “唉,穿衣裳吧!再不穿,今儿,就别起了,干脆我们在房里折腾吧!” 现在他极想重新上床,再狠狠的纠缠她一顿。 可是,不行,得努力节制,他很理性的放开脸红的她,认命的拍拍手,叫道:“如儿,给王妃更衣!” “是!” 景如应声进来。 硬俊的男人回头,揉揉女人的如丝如缎的黑发,含笑的睇她: “对了,今儿跟王妃穿男装,出去转悠,男装比较方便……我这里的衣裳全都太大,你让人去墨问房里选一套全新的雪锦素袍过来……” 每年,他都有让人给墨问做新衣,有墨袍,也有白衣,只要府中到了置衣的日子,墨问的那份,他不会落下,就算做了没人穿照做不误。 “是!” 景如笑着答应。 紫珞恼火的拍开他的手,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爱管她的事,连穿衣打扮也管起来了,完全就跟萧一诺一样—— 想当初嫁给一诺的第一年,但凡遇上宴会不得不带上她的时候,她的外形包装都得听他指挥,嗯,新婚的时候,这男人工作之暇,就爱往她衣橱塞衣裳,喜欢打扮她,活像是给自己娶了个洋娃娃。 “喂,你今天很闲吗?居然没有上朝!” “嗯,我受伤了,父皇命我在家休养,是挺闲……快些,我等你!” 他转身离去。 怎么可能闲? 这个关键时刻,他如何可能闲下来? 哪里出错了? 紫珞愣愣的想:你闲,我不闲啊!这人要是这么黏着她,她怎么去办事? 她抓起头皮,懊恼极了:“如儿,我家月儿呢!烦你将月儿叫来……” “胧月姐姐就在外头,奴婢去叫……” 景如笑着回话,出门时却被还没走远的金晟拎住往无人的地方拉去。 “爷?有事?” 景如疑惑的问。 金晟拍拍她的肩头,认真的吩咐: “记住了,最近这段日子,我若不在她身边,你必须形影不离的守着王妃,别让她有机会落单——她要见胧月,你大可去叫,但一定别让她们单独相处!” “爷,您这是……” “原因你别问,时候到了,你会知道!到时别高兴的尖叫就好……去吧……” 景如看到王爷扬起了唇角,一副欢喜的模样,显露着只有少年人才有的、难以掩视的温柔。 她不觉在心头嘀咕:爷啊,你到底在乐什么呢?高兴的就像丢了魂似的! **** 艳阳高照,目景如离开,金晟眯了一下眼,舒展着腰身,一动,肋下有些隐隐发疼,昨夜里因为床事,伤口曾再度裂开。 他掩嘴微笑,心情便如冬日正午的太阳,懒懒的,又暖暖的,忽然觉得这闲赋在家的日子,当真有滋味。 回书房,才站定书案前,却见杨谱飞快的跑了进来:“爷!” 金晟抬头瞄了一眼,卷着刚刚画好的一幅画,墨迹已干,上头画的是房里这个女人,之前,他起的早,她犹在睡,闲着没事画的。 “事情查得怎么样?” 他问,心情倍儿爽。 “回爷,那女人,被晋北冥他们先一步找到!就昨下午时候!” 又迟了一步? 金晟皱眉,目光一利,顿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恼:“怎么到现在才报——说,还有什么情况!” 杨谱忙答:“有,王妃昨傍晚时候带着杨承他们几人,私下曾跟他们碰过头。” 眉头拧的越发的紧,他将画轴扔到桌上,喝起来:“简直是胡闹,旃凤七杀功夫得了,凭杨承几个人根本就奈他们不得,杨承怎敢跟着她如此去胡闹。” 要是旃凤七杀心存歹意,这丫头一定又会落到他们手上。 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做,他立即意识着这两拨人马在私下已达成某种协意。 “他们一定没有把人带回来是不是!” “是!那女人还是被晋北冥带走了。属下跟了他们一晚上,这些人很是狡猾,在林子绕了几圈后,故布了几番迷阵,让人以为他们就南庄落脚,结果仍然趁夜往东庄而去。” “不对,他们未见得会真在东庄,狡兔有三窟,这些人比狡兔滑头千倍……杨谱,立即回去给本王看准了。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一次拿下——夜长梦多,太容易生变!” 他想到了昨夜她的反常,估计和他们见面有一定的关系。 “是!” “还有,那个女的,一定要活口,万不能弄死了,更不能再让她落到别人手上——金贤倒是不打紧,金暤就不一样了,最近,他也一直在查这件事,最最重要的是,绝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0 对不可以将人落到太后那边的人手上,否则会是一件大麻烦……” 关乎她的来历,金暤显然早就知道她是冒牌的,金贤呢,绝对比他这个做夫君的知道的还要清楚,至于太后那边,因为牵扯出了当年小千桦的事,这位老人家也对“凌岚”上了心。 不错,现下好几路人马皆在查她的底,他必须把那个正牌拿捏在自己手上,日子才能过的稳当,不然,又得出乱子。 对极,他已认定那个流落在外、害她竭力在寻找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凌岚”。 杨谱刚想应声是,“砰”,书房内的休息室内发出一记声响。 心头一凛,金晟忙往里面飞奔进去,拍开帘子,却见程襄瞪大着眼站在那里看着被她不小心带倒的杯盏。 金晟脸孔陡然一沉:“谁让你进来的?” “我……我只是给你送衣裳……我给你做了一件衣裳……” 程襄手上捧着一件新簇族的衣袍,局促的示意。 金晟扫了一眼,无视女人眼里的期待,哼了一声,脸色沉凝——衣什么裳,他对自己的衣着从不在意,现在,他只在意自己的隐私遭到了外人的窥探,心头一怒,冷声问:“说,你听到什么了!” 这样冰冷的语气,足淹灭程襄一身热情,她颤了一下身子,努力镇定下来,然后,强自一笑:“我……我都听到了……不知道王爷想拿妾身怎么办?” “你……” 他的脸色一下变的就如冰块一样冷漠。 程襄惨笑,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金晟,自己喜欢的金晟,一直以来就对她很温和,虽然态度也凉淡,但从不利喝,也不会给脸色看,现在的他,为了别的女人,全不顾她的感觉。 他们的话,她听得明白,听那种口气,好像“凌岚”公主身上藏着大秘密,而他正千方百计的保护她。 金晟没有发足,皱了一下眉,回想了刚才的对话,或会让人生出疑团,却并没有把凌岚的身份给捅破,料想程襄不可能拿它生事,心下稍安,便冷冷道: “不管你听到什么事,若想太太平平做你的侧妃,最好三缄其口!” 他一把拎上她往外去,几步到门口,怒斥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 “你们给本王听着,从今往后,东院,除了凌岚公主,禁止其他女人进出!” 手上的衣裳“啪”的落地,程襄惨白了脸色,他终于把她也明着给摒弃了—— 从此不能到东院走动,而他,有那个女人在身边,自不会再记得到襄园坐坐。 他将她遗弃了! 程襄心疼死了,面色骇白,捂着嘴里的哭声,强自悲问:“王爷,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要给我休书了?你是不是预备跟我父亲决裂?王爷,为了这个女人,你当真想把正经事丢到一边,弃之不顾了吗?” 金晟抿紧了唇,不答,撇开脸说:“别拿程相来压本王,公是公,私是私……程相分的清楚……本王也分得清!” 至于休书,她不提他倒还忘了,等过段日子,也许,他是该和程相通个气儿, 心,凉透,她已感觉到金晟已有休离之意,悲愤之情难以言表。 正这时,泪光盈盈的她一转头,隔着一片青翠欲滴的松柏,对面的寝房内,妆成倜傥少年的女人,白衣飘飘的走出来。 身后,景如和胧月紧紧相随。 景如追着在问:“王妃,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白衣少年回头想了想,阳光落在她身上,照得她眼神发亮,下一刻,她举止很似男人的一把拢住景如,笑容可掬的调戏着: “美女,有没有酸的东西,现在,我除了酸的,其他都不对胃口……” 程襄在她身上看到一个幸福女人的光采,而且她还怀了他的孩子,那幅娇懒的模样,很惹人眼——那全是因为她得了男人所有的宠爱。 金晟也看到了,不想被她看到他和程襄在一起,于是,一把又重新将她拉回书房,松手后,猛的将门关上。 “以后,不要来到这里来。听到没有!” “金晟……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她是你女人,我也是……你为了她,就必须这么踩低我吗?” 程襄悲愤的直叫。 呜呜呜的哭泣声再也抑制不住的响起来,美艳的脸孔上凄然之色。 金晟转开了头,背着手,看向窗外,这一声接一声的抽泣,在提醒他,他又伤害了一个女人——“凌岚”说的对,他一直就是个烂男人,对女人很烂,怪不得她会躲。 “程襄,别再对我心存幻想!” 以前烂,那是以前的事,以后不烂就好! 他跨开步子往外而去。 怎么可能不存幻想,他一直就是她想着的男人呵! 她一把扑过去将他抱住:“金晟,我不跟她来争宠,但是,求你给我一个孩子吧,要不然,这寂寂日子要怎么过呢……” “不可能的!程襄,你死了这个念头吧!金晟亏欠你的,他朝,金晟若有出头之日,必还于你们程家,如果没有那么一天,那就,欠着吧……” 金晟断然拒绝,淡淡的丢下一句,将她甩倒在地,再不理会身后痛哭流泣的她。 不知哭了多久,程襄木木的自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走出书房的时候,却见自己的这个男人,微笑的拉着俊面的少年往外而去。 那个得尽他怜宠的人儿,半嗔半恼很似不情愿的低叫: “你到底带我去哪里?神神秘秘的……就不能安生一点吗?身上伤的厉害,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还四处乱跑,你到底要不要命了?” 男人低低的说:“这点伤,不碍事的……嗯,你不是说府里闷吗?我在北边有个围猎牧场,今儿陪你到那里转转去……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匹很不错的千里马,跟我的那战马本是一对,以后给你了……我来教你骑它,我们骑着慢慢的往北边去走一会儿……只是慢慢的逛一圈,可不许赶着它乱跑——等一下,唉,还是算了,坐马车吧,你这人太不听话了,坐马车赶路最稳当。” 关切而带宠溺的声音渐渐远去,程襄再次失声痛哭。 他若也可以跟她这么说话,她想纵然死了也甘心啊…… **** 金晟有两匹绝世的奇马,一匹名唤:赤电,一匹名为:照夜玉狮子,赤电陪了他近七年,是他去得北地后,用一身蛮力驯服的一匹野马。 照夜玉狮子,本也是北地野马群中的一匹神驹。 那一年,他骑着赤电,正好瞧见那群野马在草原上飞驰看中了这匹浑身没有杂毛的雪驹,想去驯化,却被几番扔下来,心下极是遗憾,竟无法将其驯为已有。 赤电呢,也甚是其奇怪,那一天,莫名的将他摔下来,直追着那野马群而去。 一去三天不回,三天后奇迹般的回来了,还把那白马给带了回来,神奇活现的钻进帐蓬,对他嘶嘶直叫,一副得意的样子。 金晟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赤电已到了发情期,这马儿灵性十足,一眼相中了那匹白马,几天追逐,终将其驯为伴侣,并且带它回了军营。 金晟看到白马,甚是高兴。 这两匹马,后来一直是他的征战生涯中最最爱惜的马。 曾经有一段日子,这匹照夜玉狮子是墨问的座骑,金晟曾将这匹母马相赠,墨问虽爱,却没有收下,直道它们成双成对的,怎能因为他而教它们天涯离散。 **** 紫珞自然认识这马,嗯,三年多了,太久没见到这匹通体雪白无一杂毛的照夜玉狮子。 再次乍看到这马儿时,她的眉开眼笑,忙招呼着胧月将随身带着的又酸又甜的梅子放在掌心给它吃。 金晟在边上看,倚着自己的赤电,好以整暇的微笑,貌似漫不经心的一问:“怪了,你怎么知道这家伙爱吃梅子?” 紫珞嘴里正含着一颗,听到这话,差点就梗在那里,吐出核后,转了一下眸子说:“谁说我知道它爱吃梅子!” “玉狮子生人近不得的、骑不得的。” 含笑的话,意味深长。 她挑眉:“我没说我要骑它,是你带我来瞧的,这么漂亮的马儿,我用梅子贿赂它摸一摸,它自然不会异议。走了,喜欢归喜欢,还是坐马车稳当。以后有机会再骑!” 这男人一直在试探她。 照夜玉狮子会认人,但会辩气味,它认得她,所以会那么温驯。 但她不会去骑,一来,是因为昨儿醉酒又欢爱了一场,身子有些软,骑上去,又是一番遭疑,二来,他也受了伤,她不想他骑马。 自己不骑,凭着今天的他,断不会乐意在外骑马的,一定会钻到马车里来——虽然很缠人,可是他身子伤着,缠就缠一下吧! 本来,她对他是极抗拒,后来,转而一想,他们可以开心的日子不会再有很多,何必非得闹得两个人似仇家一般—— 金晟笑笑,果然就挽了她去坐马车。 **** 马车里,就他们两人,胧月没有侍在里头,被金晟赶了出来。 随行的近卫让出一匹马出来给胧月。 之后,胧月和承东一直落在最后, 胧月身上满是落寞,心里翻着有异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自昨夜小姐再次被留宿在金晟房里开始,再次翻滚,她觉得小姐被抢走了,连人带心一古脑儿全被金晟霸占。 “愁什么眉呢?这样不是挺好。”承东低低的说:“他们挺配!” “是挺配!只是,我为什么总是不看好金晟呢?还有,小姐昨儿心情那么差,今天却忽然对金晟笑脸相待,这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人觉得不踏实……东子,要是‘她’回了王府,你说,小姐会有什么打算……小姐的原则性太强了……不可能留下的!” 小姐的原则:坚绝抵制一夫多妻。 承东懂,只微笑的宽慰:“你忧什么?忧的该是金晟……你没看到么,金晟已彻底痴迷!” ***** “胧月哪里在得罪你了?每次都跟她使脸色!” 马车动起来,金晟倚在榻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给她,让她读。 她瞟了一眼,是兵书,才不要读呢,拿它拍他,以示不满。 金晟斜眼看着,伸出手,勾了一下,将她勾过去,轻轻咬了一口脸孔,方一本正经的说: “她要是留这里,我怎么亲你?当然,我是不介意让她看,就怕她看在眼别扭。” “色坯,全是口水!” 紫珞嫌恶的拎起他的衣角,去擦脸上的湿润的悸动,等真这么做,才发现动作有些稚气,脸上微微起臊,终于不再责怪,然后,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他的肋部,伸手轻轻触了一下:“今天有没有重新包扎过?” “还没有,等会儿,你帮我弄!过来,先让我抱抱!” “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人!” “啧,谁不知道萧王榻上美女如云,爷乐意就去抱别人,手上沾着别人的香味儿,少来碰我!” 紫珞推开他,瞪着那双无耻的手。 金晟有些无奈,低头嗅了嗅:“你这是什么鼻子。我就拉了一把,你就能把什么都闻了去?真是神仙。” 紫珞倚靠在窗前不理会:她不光闻到了,更重要是看到了——刚才,他拉她进书房,她转身时候看到,后来,她还听书房里传来了隐约的哭声。 不知他说了什么话,将一个骄傲的女人生生给逼哭。 哭的肝肠寸断的,绝对不是小事吧! 金晟没法子,忙让人停车,到附近的河里洗手,直洗到闻不出一点点味儿了,才回来,重新钻进马车,用干帛拭干了手,下一刻,立即将她揽了过去:“检查一下,没味儿了!” 手上是没味儿,你身上有味儿!有些东西无论你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又怎么了,凌岚……” 他很用心的叫着这个名字,很细心的观察她,然后,在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于是,不动声色的一笑: “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呀?脸孔都变了——我也不喜欢连名带姓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1 这么叫你,嗯,我想想,我该怎么叫你……对了,在家时,岳父岳母如何称呼你的?” “啊?噢,他们都叫我岚儿……” 紫珞淡淡的回答。 “哦,那你想我叫你岚儿不?” 他目光尖尖的看着。 不喜欢。 她眯了一个眉头,立即想到了凌岚的惨样,再想自己与他现在这种关系,他若时时刻刻叫她这名字,她想她会疯掉。 “小的时候,娘亲叫我情儿!你叫我情儿吧……” 一诺常常这么叫她。 他笑了,现在,他可以完全断定她昨儿夜里说的话,全是真的了。 “嗯,我知道,你有个小名,叫若情!” “呀!” 紫珞几乎惊跳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金晟将严重失态的她重新拉回来,温笑说: “怎么这么激动!你忘了吗?你自己说的,昨儿晚上,你说了好多,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事,一古脑儿全倒了出来!” 唯一失策的是,没有把关键的那些事给套出来。 “我……都说了什么呀!” 她拍拍脑袋瓜努力想啊想。 “要不要提醒你一下呀?” 目光直勾勾的锁着她,她懊丧的瞪着,表情很逗很可爱。 “嗯,你说你来自中国,你说你叫若情……” 他笑着将惊震的她揽入怀,闻着那宁静的莲香说:“你说你讨厌一夫多妻,并且发誓,我,也就是你的夫婿金晟胆敢再去碰其他女人的,就拿把刀割了我的命根子……” 知道了她太多的事后,才忽然决定到北边的牧场走走。 诚如她所说,王府里女人太多,她生的又这是独占的性子,留在那里,她不快活,他也难受。 **** 中膳在郊外用的,金晟原来早打算了,让人带了不少食材,就在空阔的北康河边上,生火做炊。 金晟拉着紫珞席地而坐康河边上的树荫底下,天南地北的说话,并且时不时的来闹她。 这种场景,令紫珞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回归江湖! “我们去溜一会儿马可好,慢悠悠的走,别有一番情致!” 饭后,他拉她上马,赤电就在马车后面跟着。 紫珞不曾有了一点点抗拒,他的温情款款,令她迷醉不能自拔呵—— 她该板起脸孔,再不跟他亲近的,这人是她名义上的妹夫,她怎么可以顶着妹妹的脸孔,和这个男人温存呢? 想到那可怜之极的女子,她心头就有一种罪恶感。 凌岚的种种,皆是她造成的! 她闭眼,耳边不断的回想着凌岚悲哀的求救声。 她觉得,这样安宁的日子,以后可能不会再有。 哪怕他知道了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哪里怕他愿意用十二分的诚意来他维护他们的婚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以。 她的手圈着他的腰,心里告许自己,就容许自己放纵一回吧! 这一刻,不管是他是金晟还是一诺,她便把他当作是自己的那个男人,可以依靠,可以撒娇,可以拥抱,可以霸占他的一切,可以爱他分分与秒秒。 她把头靠到他背上,闭着眼,心上浮现一种美妙的感觉。 这样的滋味从未有过。 飘泊了二十四年,她在人海里茫茫寻找一个不可知的结局,从不知道,她穿越时空来此,到底会有怎样的结果,只知道将自己的心牢牢的锁着,就这么冷眼笑看红尘,纷纷扰扰,与我无关紧要。 “金晟……” “不许叫名字,叫夫君!啧,真不长记性!” 他回头睇她一眼。 在马车里的时候,他说他从此以后叫她情儿,还逼着她叫他夫君。 “我们那里不兴这么叫……” 紫珞忍不住想笑。 “那该怎么叫?” “叫老公!” “嗯,那就叫老公!” 她瞄她一眼,低低笑,摇头:“不行,很别扭。” 从不曾叫一诺老公过,不曾呵! 最常叫的名字是:三哥。 他是她的三哥,更是她的男人。 呵,就这么抱他,多好。 金晟不满意的回头,却看到她眼睛满满温存的笑,所有的不满被她的柔美幸福的笑,给深深融化。 他不自觉的扬起唇角,低头咬她的唇一下:“你在诱惑我……害我都不想在路上闲逛了……怎么办?不如我们我直接去牧场,直接回房,直接那个啥……” “你直接去死得了!死色坯!” 恼羞的瞪圆眸子低一斥后,才发现他在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8 一整天的时候,金晟带着紫珞四下闲逛。 他带她去康都北面的北郡山上看迟开的四月桃,往突瀑谷听层层直泻的山泉,到静寺重游当年的足迹…… 一边游玩,一边跟她讲着当地的一些奇闻轶事,一些动人的典故传说,两个人有说有笑,身后十来米远,则跟了五六个随从。累 傍晚时分,他拥着她在山阁前,目送晚霞落山。 晚膳前,他们终于赶到牧场。 金晟一边让人去升篝火备晚膳,一边命景如让她去沐浴,穿回女儿装,他说,还是做女人好! 神色耐人寻味,似乎很有玄机。 等紫珞被带回篝火前,他也刚刚回来,已洗过澡,精神气爽的,一过来就将她搂住,不避忌任何人,直将她宠在手掌,笑看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痴迷的目光,令篝火边上不少属于金晟的部僚一个个侧过头来观望。 来的这些人,多半都是紫珞认识的。 待篝火晚宴开始,紫珞凑到他耳边,轻声问:“怎么叫这么多人过来!” 金晟知道她现在在害喜,特意让人弄了一些清淡带酸的食物,听到她问时,他刚盛好汤递到她跟前,一边催她喝,一边说: “这些都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大婚的时候,他们都不曾进城一起喝酒,今天既然来了,大家聚一聚,喝酒吃肉,高兴一回!”闷 说着,他拎着一个酒坛,笑的豪爽,站起来冲着部属们道:“来来来,兄弟们,来敬你们王妃一杯……嗯,她怀着娃儿,就不用酒了,就以茶代酒,等娃娃生下来,吃满月酒的时候,再许她和兄弟们吃个痛快……” 最近,金晟在人前,一直称她为王妃,而不是侧妃。 这样一个有意无意的称呼,宣告着他对她的另眼相待,所以人都可以从萧王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他对于这个女人的尊重和怜爱。 比如,给她盛汤的举动,比如,让这些男们人来敬她酒,如如,说的这句话,似乎不仅仅当她是女人,更将她当作了可以过命的兄弟。 很奇妙的话! 这些部属们都心照不宣的很,知道王爷这么郑重其事的将他们所有人召来聚会,是正式的在告知他们:这女人,是他们必须尊敬的女主子。 他们也都听说了这位侧妃的传闻,一个个无不好奇能让萧王真心怜上的女人,会是怎样一种风华绝世。 今宵他们见到了,容颜果然出尘脱俗,果然落落大方…… 于是,那些个一起在北地儿打拼的铁血兄弟们站起来,纷纷看向紫珞,一个个一边敬酒,一边自报姓名。 这样的场景,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北地,那个时候,他们也曾围在篝火前,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 她看着,不觉莞然而笑,待听他们自我介绍完,便爽快的抓起酒坛,倒了一杯,叫道: “好,尔等皆是王爷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为爷鞍前马后,忠贞不渝,乃是王爷之幸,小女子就地沾光,更是不胜荣幸……来,清酒一杯,我先干为尽,以表寸心……” 说的极是这豪爽,全无扭捏之色,南江女子能怀如此侠气者,当真少见,足令在场的一行铿锵男儿皆惊奇之已,心里皆叹:果是一个奇女子。 满杯的酒,被夺走,紫珞被男人斜眼瞪着:“不许吃酒,喝茶!” 部僚们见状,忙附和说:“对对对,吃茶就可以……” 好吧,为了肚里的娃娃,她只能把酒换下。 一会儿,有几个部属就说要耍剑助兴。 他们皆知王妃武技不凡,想临时耍几套功夫一起开心开心。 金晟准了,抱着佳人在那里看他们过招,一边高声指点,一边问紫珞他们耍的怎样,全不会将她冷落。 紫珞偶尔也拍手喝彩,时不时插上几句评价武技优劣的话,切中要害,不经意间就显示了她在武学上的不俗修为,令在场本对她怀观望神色的武士刮目相看。 一片掌声,一片欢笑! 他们一起围坐在篝火旁,有说有笑,又唱又跳,那种氛围,很温馨,暖心。 夜色渐浓起时,金晟笑着让人奉上玉箫,吹的是一首《凤求凰》,这一次吹的比上去次要好的多。 曲罢,人人鼓掌。 金晟不擅音律,那是人所共知的,今日,听他如此吹弹,这些个部卒皆露出了惊奇之色。 他却将她抱在怀,轻轻的在她耳边咬着话:“有人跟我说,这曲子,要吹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听,这样可能博她高兴,情儿,可喜欢听我如此吹弹……” 紫珞笑盈盈,极不给面子的损着:“马马虎虎,吹的有些走调,还得拿出来丢人现眼。” 哼,就知她会嫌弃。 金晟也不恼,只说:“那我给你另外吹过一个,这曲子,我原就不太会……” “不用,我喜欢……” 一声“喜欢”,含羞带俏,仰着的脸孔,玉一般的,飞起薄薄春霞,在火光底下,目光晶亮,透着几丝痴迷的光华。 那样的神色,令他看得发怔,若不是有那么多人在跟前,他一定狠狠吻她。 他懂的,她心里很高兴,他抱着她,心头也高兴着。 “可有琴?今天兴头足,我来弹一曲给你听!” 她笑的恬美,情绪好,居然当众想表演。 “好!” 他笑着,一边扬声对他的兄弟们:你们可有耳福了,我都不曾听她弹过琴呢。 这话引来了男人们一番鼓掌。 他爽朗一笑,直唤: “景侃,备琴!” “是!” 一会儿后,一架古琴送到了草地上。 紫珞端坐到琴台前,抬头,是他柔软的目光,远处的河边,波浪层层,翻起银粼无穷数,多么美好的夜色…… 她想了想,指尖轻触,试了一下琴音,随即,便有清悠如流水,轻快如山泉的琴音流泻出来,和着那悠美的旋律,她唇齿轻启,便将那一曲很应景的歌儿吐出唇齿: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 “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 “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 “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 “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琴声悠扬,曲子通俗而轻柔甜美,反复吟唱,透出一种恬淡的宁静,柔美的让人无法想像。 那是怎样一种细致的南江情思,小桥流水间,缠缠绵绵是一种绝代风华。 繁星满天,月色无边,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那柔柔的声线在空阔的牧场上传荡,随着风,送到老远老远…… 红堂堂的篝火前,坐着的皆是昂扬之身,铁血儿郎。 他们曾征战千里,郎心如铁,不得战功誓不归,他们也曾看尽大漠孤烟,听过琵琶上思乡意,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2 他们豪爽刚烈,大多皆不识儿女情长。 可这一刻,当他们听着女子柔柔的吟唱,他们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似水柔情,一个个皆在那里凝望。 金晟微笑凝视,莫名的,心头便生出一种不安,总觉得今日她的温驯柔情,透着某种不祥。 明明人就在跟前,却感觉她即将要离弃。 一曲罢,他跨过去,将她整个儿拥在怀中,深吻。 边上,男人们识趣的退去。 “不许离开我!不许!” 金晟低低在在她耳边紧张的叮咛—— 他听得出来,她的歌词里有伤感的离意。 紫珞扫去心头淡淡的怅然之情,惊了一惊,遂又眯起眼,微笑的回应他。 丢开了所有的矜持,她将一颗孤独的心全部奉上——不管明朝如何,只记此刻唇香! 他再也忍耐不住,将她拦腰抱起火速的回去主人房——不能再吻,怕会当场要了她。 胧月站在不远处看着,夜风微凉,寂寞惶惶的漫上心房——她无法确定这个男人能不能成为小姐此生的依傍…… **** 房内,红烛轻摇,朦胧绮丽。 待到衣裳散开,紫珞才突然生了怯,脸孔一下酡红,终于清醒自己的回应惹来了多大的麻烦,忙制止: “你……不许胡闹了,身上带了伤,还惦记着欺负人!” “别转移视线,我身子伤不伤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想要你……” 大掌已经滑小衣下,毫不客气的包住了她的娇美高耸,轻轻的揉搓,在她身上勾起一串火辣辣的滋味。 她涨红了脸,忍不住发出一记惊喘,臊瞪着说:“怀孕的人,不可以频繁行房的……你……” “嗯,我知道,我懂,我会慢慢来……慢慢来无碍,我问过冷熠……” 他低低的诱惑着。 昨宵的欢~爱,她是那么的美好,可她忘记了,今日,他想让她记起那种感觉,不许他再在床上惧怕他! “可是……会不舒服的……我……不想……” 她紧张的看着他,身子很僵硬。 昨夜,她是醉糊涂了,才那么容易投入到情~欲当中,现在呢,人,是那么的清醒,整个人都在忆想着那一晚的不良经历——那日,当他的身子探进她的世界,除了疼,似乎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别怕……把你交给我就好……” 衣裳在说话间,已被他退尽,当她整个人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感觉到了她的颤栗。 怎能容她退怯! 他飞快的剥掉身上的衣裳,将精硕的体魄附上她的身子。 她迎也不是,推也不是,变的手足无措。 他笑着欢愉,欣赏着她清醒时的羞涩,她似嗔似恼的神色…… 吻,轻轻浅浅的落下,吻软那发僵的身子,手掌,似带电般在她身上滑过,带起一串串异样的骚动,身体深处,似有什么在觉醒…… 红潮迭起,她放任自己,许他勾起昨夜曾经翻起过的渴望,由着他打开自己的身子…… 那一刻,她感觉身子不是自己的,在他手掌上慢慢的融化,慢慢燃烧成一束火把…… 男人深情的睇望,刻意的讨好,让她觉得,她是他手中最美的珍宝! 她看着,素手抚着他光滑的背脊骨,沿着那健美的身侧缓缓的游移,摸到了他梆着肋上剑伤的白纱布,顿了顿,咬唇,往他腰下抚去,坏坏的去挑逗,看着冷静的他因为她的爱抚而逐渐迷离…… “情儿,我进去了……乖,别紧张!” 他低低在耳边喃呢,深深吻住这个女人,压抑着满身的躁动,缓缓的占满她的身子,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羞红着脸,听到她轻轻的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娇吟。 没有担忧中的疼痛,她自自然然的将他包住,而他自自然然把她占据…… 身身相融,心心相映。 她睇着他,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轻轻的律动,浅浅的试探,在她身体里留下一阵酥酥麻麻的别样滋味…… “不疼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这么碰你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咬着唇,什么也不说。 他克制着自己的强烈冲动,依旧不断的引~诱着她,教会她受会夫妻之间的相亲相近,她红着脸,轻喘低吟漫出唇。 “情儿,叫我,我想听你叫我…… 一个个吻落下,细细麻麻的的迷乱着她。 “叫我……” “金晟……” “叫夫君……” “不要……” “乖,叫夫君……” “叫色坯!” “啧,坏丫头……我是你夫君……叫……” “不……呀……你!” 他往她身子深深一探,引来她娇喘迭迭:“你别那么用力,你身上还带着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怕,乖,叫夫君……” 这人,真是……色! 紫珞含羞带恼的瞪他,咬他,咬住那色话连篇的唇,强而有力的反攻过去,丫的,这人,还当真她好欺负…… 他目光一深,酣畅的将她满占。 这一次,她终于是他的了,感觉真好! 看着她是那么温柔的任由他爱怜,他本该是欢喜的,然而,心底深处,却莫名的惊慌失措…… “别离开我!不管你是谁,再不许离开……” 欢爱后,她沉沉睡去,他轻轻吻着她的五官,一遍一遍…… **** 第二天,紫珞在他的怀里睡得自然醒,睁开眼,就看到他在枕边,她伸手触着沉睡中的他,那硬俊的脸孔深深入印进她眼帘。 他是她的男人,这一世,下一世,也是! 心头生出一层层似水的柔情,又泛起一层层怅然若失,是欢喜的,又是疼痛的。 真的,此时此刻,她无比的想念着中国的一切! 金晟,我好想好想回去,去见作为三哥的你,我好怕继续留下,会有无穷的不确定,将我们此刻的美好全部打碎—— 可三哥昏迷了,你知道吗,那个皇陵里的机关暗器,会令他长眠不醒—— 我回不去……我必须留在这里做一些什么去改变他的命运…… 但是,她不知道啊,三哥的命运会和金晟到底有怎样的联系? 她的神色痴迷的流连着他的脸,宽宽的额头,英气的眉,有型的脸孔,薄薄的唇,高高的鼻,手指轻轻移过,她凑过头去,在他唇边印下一口。 甩开心头的疑惑,她低低的叹: 金晟,三哥,早安——跨越千年,横穿异世,我们竟是如此的有缘。 你是我夫,我是你妻。 只是,并不光明正大,所有的幸福,都是偷来的! 偷来的,总是要还的! 这么想,心头又升起了钝钝的疼! “嗯哼,居在然偷偷吻我……” 金晟忽然醒来,眼开了眸,将她拖上他的胸膛,声音含着宿睡的暗哑,却是分外高兴的。 紫珞低呼,没好气的捏他:“你别逞能,不然,伤口又要裂开了!” “裂了你再给我包……现在,我只想抱抱我的小女人,抱抱我的娃娃……” 他微笑,抱着她醒来的感情真好真好。 紫珞被他的笑容所惑,去掐他脸,掐着掐着,就变成了抚爱,现在,她开始喜欢上这样的亲近。 他也喜欢,捉住了她的手,就是一番细吻,吻的她直痒,吻到她噗哧笑出来。 “喂,起来了!不是说今天是七妹的生辰吧,我们回去吧,还得去挑礼物……” “还早还早,我想赖会儿床……嗯,要不,咱不去了,就这么赖在这里就好!” 这样的相亲相爱多好多好!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想把你留在这里!” 他看着她,重新将她压到身下:“不回去了!” 有种直觉,一旦回去,她一定不会再让他亲近。 他吻着她,又是一番闹,在她身上又摸又啃又咬,倒不曾再做那事儿,他得为肚子里的娃娃着想。 摸着她的小腹,他忍不住埋怨:“唉,这人小家伙呀小家伙,真要折磨死我了!” 紫珞起初不太明白,后来,发现他身上的异样,脸孔不觉生霞。 “等它钻出来后,一定一定打它几下屁股!” 惹来紫珞一阵白眼。 他呵呵一笑,抱着她,不住的吻,总觉得要不够她,总想要的更多,却不能太过度。 养儿方知父母恩! 现在,他终于深刻明白一件事:当爹不容易,当爹很辛苦! 嗯,忍的好辛苦。 等娃娃出来后,他一定……一定得爱个够。 **** 本该是要进宫的,午后的时候,一直腻着紫珞的金晟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后,笑着拉着她说:“走,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那里!” “嗯?不是要回宫去吗?” “不回了!咱不回!” 他笑着啄着她的娇艳动人的唇,说:“不回了!礼物我已经让人送去。” 若说之前他还懂的克制,像个王爷的调调,还知道把持稳重的形象,现在的他,就如十岁时那个他,在她跟前随心所欲,想亲就亲,想抱就抱,哪还像那个对女人冷冷淡淡的萧王。 紫珞捂住他的唇,心头莫名的一惊:“那怎么可以……” 今日,她原计划就想借进宫这个机会,另外办些事儿的,要是不回去,她的计划会全部落空。 金晟目光一闪,圈住了她的腰:“为什么不可以!” “呃……” 紫珞马上想到一个道理来搪塞说:“太后会怪罪!” “没事!我已经回禀太后,但说身子伤了,要休养……皇母祖不会怪下来的!!” “比猴子还活蹦乱跳的人需要休养?” 紫珞白眼:“别闹了,还是回去吧!不要再和太后斗了气儿!” “我有分寸的很!不去自有我不去的道理……现在,有什么比陪你还重要的的……其他事都靠边站……” 这话,似乎是笑侃,又似藏着不一样的深意。 紫珞警觉的看着他,这人是不是在背后做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趁有人找他出去那会功夫,她让胧月将景如引开,亲自去找承东。 这一次出来,她只带了承东和胧月,本来,金晟连他们都不许她带的,笑着对她说:“带那么多人做什么?又不是去打仗!” 后来,好说歹说,他才允许胧月跟着,承东呢,坚决跟来,直道他奉君墨问之命,必须一刻不离其左右。 金晟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点头,许他跟着,但左朋和左丘,他坚持不让跟。 紫珞知道,承东就藏身在主人房附近的林荫下,从后窗跃了出来后,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承东很快就闪了出来。 一见面,这家伙就笑损说: “小姐,恩爱够了么?终于记得出来找我了?啧,真是够黏乎的,两个人腻在一起足足一天一夜,外加一个上午,全把别人当成隐形的了……唉,这么肉麻,你这是在刺激我快些回去娶老婆是不是……” 紫珞脸孔微红,横他:“正经一点。说说吧,康城内有没有异样的动静?我让你找安王,把信交给他,交了没有?还有,玉连子,怎么说?” “安王被皇帝派出去办事了,不在王府,一时联系不上,至于刑部的江炎江大人接信说,他得跟你单独见一面,以证实信中所言的真实性,否则,他拒绝帮忙!” “真实性?” 紫珞皱了一下眉。 “比如先帝的遗诏,又比如云将军的信涵,再比如有关足可证明凤殿下身份的龙佩之类的东西!” 承东一边说,一边四下守望着,见紫珞沉默了,方回头看: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3 “主子,你真想帮姓凤的脱身吗?这件事,弄的不好,就会把你的身份给暴露了,你有没有想好要是暴露了,你跟萧王要怎样?玉连子让我提醒你,千万别做拿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紫络听明白了,玉连子不赞成她救凤亦玺,承东也不太认同。这两个人一直都认为她该为自己着想。 “我跟金晟……不会有怎么样!” 她轻声说,转身,扶着长长拖地的裙子,缓缓走回去,今天的计划或许要改动,她得另谋计划,忽然,她又停下,问:“小左跟在附近吧!” “嗯!” “让他找机会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他说!” “是!” 承东应着,又道:“小姐,金晟是很会记仇,但他不是笨蛋,知道什么对他来说更重要,也许你可以试着跟他坦诚相待……” 离去的美丽身形顿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 **** 金晟带她去的是一处开满千瓣莲的小湖畔,一座木屋临湖而建,满眼芬芳尽现眼帘。 这个男人蒙着她的眼,带她走进了满是莲香的世界。 “好了,可以看了!” 放开眼,紫珞睁开眼,看到的是连连无穷碧的碧绿荷叶,是一朵朵开得鼎盛的清莲…… 她缓缓的笑弯的唇线,惊奇的直道:“现在才四月,怎会开了这么多莲花?” “哈,你不懂了吧!这种寒莲,每年开两季,一季四月开,一季十月开。我不太爱什么花呀草的,不过,挺爱看这莲花,前年时候发现这里有这种绝色的景致,就让人在湖边搭了个小屋,心烦的时候就过来坐坐,每回闻闻莲香,心神是就会凝定……走,去房里坐坐!” 他拉她去掩藏在一片梧桐树前的小木屋。 推开门,木屋内收拾的井井有条,依旧若他的性子一般简单而大气,偌大的房内,一几一柜一床,竹帘掩在床前,上刻一行字:戒骄戒躁毋怠毋荒。 “记得这一行字儿吗?” 他指着那字儿问。 “……” “十岁那年,你教我的!” “呵,我都忘了……” “我记着呢!” 他笑着拥着她,拉她站到窗前,面对那满眼盛开的莲花说: “那时,你还跟我说过,卧薪尝胆可问鼎天下,骄奢淫逸必亡国亡家……你教过我很多东西,很多话根不无法自书本典籍上找到,却透着深玄大义……情儿,我在想,如果那时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的话,今日的金晟必若你喜欢的莲花一样,不染瑕疵……” 他睇着她,神情是那么的真挚,她冲他微笑:帝室的男人,不染瑕疵,可能么? 不过,她知道自己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陷入爱情的女人,都能被男人的甜言蜜语迷惑倒。 “呵,孺子可教……金晟,话说我教了你这么多,什么时候跟我行个拜师礼呀……” 她笑盈盈的挑眉,刮刮他的鼻子,戏侃。 金晟斜眼哼了一声:“重新拜天地,我奉陪,想我拜师,门而都没有——” 说着,低头吻往了她,唇齿相贴,呼息相融。 他极尽温柔的给她稳而不迫的吻,引导她慢慢习惯他的碰触,慢慢的在她心上印上属于他的烙印…… 紫珞心头不住的嚼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他刚刚提到了重新拜天地…… 这话,别有他意呵! 她心尖尖直颤。 莲香阵阵,清风悠悠,他们相拥在窗前。 “情儿,寒莲为证,不管前程是否寒苦,也不管来日是否凶险,我与你矢志相守,不疑不弃,你说可好?” 他凝视她,低低的要着她的白发誓约。 紫珞听着心颤,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只依在他的胸口,只闭着美眸,只在心头说: 期望很美好,现实很糟糕…… 唉,真是糟的不得了! *** 男人在深深的看着她。 她没答应,没答应! 他有点小小的失望,可他也知道她心头有结…… 那个结不打开,她的心,永远会封闭! 没关系,他会打开的! 一定会! **** 一连五天,他们沉醉在莲湖边,钓钓鱼,品品茶,弹弹琴,描描画…… 第一次,紫珞在他身上找到了属于雅士的气质,让她看到了一诺的优雅,一诺的绅士风度—— 这样的日子,幸福极了,恍惚间,让她觉得宛如回到了中国,回到了当初的新婚。 曾经,一诺也会爱拥抱她,只是不太会吻她,偶尔才吻,也不会碰她——因为他碰她,她就哆嗦,他解她的衣裳,她就躲,就怕。 是的,她允许他抱她,却不许他更深入接触她。 一诺曾尝试过很多次,以失败告终。 是自己的冷淡,冷了他的热情,于是拥抱都没有了。 金晟不一样,这个男人初尝了她的身子,极爱在也身上耍花样,床第间,他虽很努力的节制着,没用,终还是叫他勾出火来得逞了几回。 直到紫珞觉得肚子不舒服,他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再不敢碰她一个,只亲几个吻几个,只抱着她睡。 闲着没事的时候,他连哄带骗的引~诱她叫他夫君,她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只能举白旗投降,如他所愿的唤几声。 紫珞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她想,如果当初,她可以放开自己给三哥机会,也许,他们不会荒废了五年时光,也许,她早已为三哥生了小宝贝。 这是定数吗? 注定要生出那么多的遗憾? 注定了她要来这里承担当初因为拒绝而产生的后果? 她不知道! **** 这一夜,她睡的很沉,他的怀抱,透着丝丝的清凉,将她深深锁在其间,让她陶醉不能自拔。 这几天他们是如此的幸福缠绵,她真的没有料想到,后来竟变得那么的惨烈! 待续! 话说,晨不太会写H,晨喜欢朦胧含蓄的意境,若H写的感觉差强人意,请多包涵。 明天开始,矛盾起…… 另外,晨在此,继续求月票!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9 后来,紫珞才知道:金晟从来不是雅士,他一直就是具有侵略性质的权臣—— 哪怕身陷温柔乡,依旧不曾忘了他的鸿图大志。 *** 是时,天大亮,心头没来由的突突直跳几下,惊醒坐起,身边没有人,只有景如守在房里,安静的插着花。累 景如听到她的惊叫,跑过直问:“王妃,怎么了?哪不舒服么?” 紫珞记起前儿夜里冷熠曾来给她看过脉,因为身子有些坠疼,不过,喝了冷熠的药后,如今已经好多了! “没事!” 她微笑摇头,目光在身边的位置停顿了一下。 景如看到了,忙笑着说:“王妃,宫里有诏,王爷奉命回城去办事了……” “回去了?怎么不叫我?”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紫珞觉得里面大有文章,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回王妃话,王爷说没什么大事,让你在这里自己先看会书,解解闷,他会在傍晚时分赶回来,王爷还想和王妃在这里住几天……” 嗯,对,昨儿夜里,他是这么说的。 他抱着她直说:在这里这样亲亲我我,朝朝暮暮,真好。 然而,他俩都明白,莲湖从不是他们的归宿,这里只是一处迷人的沿途风景,他们只是路过,而未来是条迷途。闷 五天时间,在漫漫人生当中只算是弹指之间。 或有烟花般美好,却仅仅只有刹那间的璀璨。 他不在,也好! 这样她就可以办自己的事了! 紫珞微微一笑,带几丝轻怅,转头看向门外,呼息间莲香阵阵。 “胧月呢?” 她想让胧月把承东找来,想知道她吩咐办的那几件事,进行的怎么样了,总觉得这几天太过安静。 “哦,月儿呀?她去附近的农庄上买蔬菜去了……” 景如过来给她穿衣,微笑中似带着几丝不一样的神色。 紫珞疑狐的看了几眼,不疑有他。 穿戴妥当,吃了一点米粥,紫珞出来漫步,就在堤岸上,数着小径上的青石,景如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任她怎么打发,她就是不肯离开了一步。 没有他在身旁,纵有满怀莲花,却也是寂寞香,她突然想,山林隐居,若没有他,那必定是盛满冷寂的山庄。 这偷来的几日欢愉,也许会是他朝唯一的美好记忆。 四周的远处,有暗哨守护,林中,鸟雀呼晴。 她看看已经离的木屋够远了,而不远处有两片郁郁葱葱的林子,一处竹林,密密森森,一处樟树林,林中长满一片片矮灌木,承东现在会守在哪处? 摘了一片树叶,吹出欢快的召集令,蓝蓝的天空,如水晶般明透,嘹亮的声音在湖面荡漾,传送的很远。 哨子响了好一会儿。 依旧没有承东的影子。 紫珞豁然回头,看到的是景如微微局促的笑脸,杨谱带了几个侍卫在树荫下守着。 心头喀噔了一下。 出事了! 这是第一个直觉。 就当她心惊之际,空气中发出一阵尖锐的鸟叫,一大片的鸟雀,拍着翅膀自密竹林里飞出来,同时,还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 有外敌入侵。 铁剑出鞘,杨谱往竹林探去,利声而唱:“什么人?” 出于武者的本能,紫珞回眸,却见相对的方向,四个精武的男子飞奔出樟树林,以快如奔雷的速度,打飞沿途林立的几个侍卫,眨眼间就杀到她跟前。 是旃凤七杀,为首的正是那日讥讽她的权四先生。 紫珞全身戒备的眯眼看着,当看到权四手上鲜血淋淋的长剑时,就忍不住想干呕,秀眉直皱。 目光移过,在瞧见左朋后,她心神猛的又一凛。 发生什么事了? 两天前,她才见过左朋,不,正确来说,他见的是化作左朋模样的晋北冥——他们二人身形相仿,破庙之后,便互换了身份,为的就是便于联系。 金晟不许左朋和左丘的跟随,在一定程度上阻断了他们的纽带。 那天,她让晋北冥来,是吩咐他去把凤亦玺的龙佩取来以派大用。 这人本该是个做事很有效率的人,也不知怎么的,一去竟是两天不回。 而她这两天一直沉醉在眼前的诗情画意里,天天被金晟缠着,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想别的事情,此刻,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看到化作左丘的晋北冥和权四一起杀进来,心下顿悟定是外头出了什么大事。 莲湖边上,似乎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园,远处,尚有不少农家居住在湖边上。这几天,她与金晟在此过的无拘无束,但她心里很是清楚,这个男人安排了不少近卫守护在边上,与其说是不想让外人来打扰了他们,还不如说他是不想她与外界有什么联系。 紫珞不是笨蛋,依约是知道的,但是,她以为若真出大事,承东自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可是,承东没有应她的哨声而出现。 这才令她意识到自己对金晟太过放心了—— 她直觉:金晟已经在暗中将她的人全给拿下。 对极,金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架空,虽然不曾对她下药,也不曾制了她的武功,但是,他已经在背地里将她的手脚全部卸掉…… 晋北冥脸孔上全是凝重之色,几步跨过来,伸手一招将只会简单自卫招式的景如打晕。 杨谱根本不及来救,另有几名面生武者将其截拦住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4 。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紫珞急步扶住倒下去的景如后退到安全地带,冷冷的喝着。 “什么意思?我还想问夫人你是什么叫意思?” 晋北冥顶着左丘的脸孔,沉着神色,怒目相向的模样,看得紫珞心惊肉跳。 “我怎么了?” 她皱眉。 晋北冥悲怒之极,用手指着她的鼻梁喝道: “呵,真是看不出来你啊,一脸无辜良善样,却在背后冷不伶仃杀出一招要将我们全部人马致于死地? “夫人啊夫人,你就这么绝情,就这么想眼睁睁想看着他死吗? “三生湖边,你和主公多年相交之意,真的就仅仅是主公一厢情愿? “主公待你之心,你可明了?你可明了? “你若不明了,总该去见见他吧——为何五天前,说好一起探天牢,临时变动了计划?为何两天前你还要跟北冥来说那么一番话,让北冥以为你是真心想帮主公的,所以,北冥才心甘情愿的回去帮你取你要的东西…… “可我想不到,这全是你和金晟设下的圈套,想借我之手欲将主公的部下连根拔起…… “你,你真是狠心……我居然被你骗的团团转还在那里高兴这回主公绝对可以挺过难关…… “我没想到,你居然让金晟派了大队人马来将我们围剿……就因为你,这一次,我们死了多少旃凤的儿郎……你知不知道…… “你怎会如此的恶毒,怎就如此的狼子野心……” 一声声怒斥,沉沉的击打在紫珞的心上,令她的心房一寸寸冰凉。 这时,权四撂倒一个侍卫,也跳了过来,冷冷一笑,用满是鲜血的长剑指向她: “少跟她废话了,小北,拿下她,拿她去逼金晟,主公或还有一生线,否则,主公一定会被他们害死。” “我没有要害你们……” 紫珞沉下骇白起来的脸孔,才急辩一句,密不透风的连绵掌法已横扫而来,她放下景如,连退三步,盈盈一飘,将青云纵发挥到最佳的境界。 这二人看到她使出这种身法,越发的眼红生怒。 权四直拍大腿,极怒的喝道:“主公待你如此之好,连师门不传的绝世轻功都传授给了你,你却如此辜负他……你真是够狠心的,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 “闭嘴,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了?给我说明白了!我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心下却是明白,那就是:她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利动了她,而她,丝毫不曾觉察。 晋北冥瞄了一眼火速来增援的王府近卫,再看一眼紫珞一脸的惊怪,忍不住问:“你……真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紫珞拧眉,这一问几乎是吼出来的。 疑惑的神色,无法假装。 这二人皆自然阅人无数,自是看得分明,权四这才稍稍消了气儿,恨恨的啐了一口,胡子直颤,嗤笑道: “哼,果然被那个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晋北冥脸色极是凝重,二话没说,惊怪的反问: “金晟已上奏沧帝,提早行刑日期,定于明日午明三刻在东城刑场将主公斩首示众,你居然不知道?” “什么?” 紫珞惊叫,猛得间想起,这几天晚上,金晟总趁她睡着的时候,会离开一小会儿,她总觉得他在筹划着什么,又以为自己是在多疑。 原来,他人虽在这里,心思却一直在朝堂上,谈笑间,便欲将人置于死地。 “我……我真不知情!” 她倒吸一口冷气,一股怒气翻了开来:想来金晟是知道她曾和晋北冥他们见过一面的。 是的,这人一直对她实行监控着,密切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日她离庄去见晋北冥,他那边定是早就知道了。 她是冒牌的事,他心中也必定早就清楚,只不过很傲气的不来点破,想等她自己主动承认一切。 她更知道,有很多拨人马皆在找在红河边上掉入河里的女人,金晟是其中一路。 但是,金晟这么急着想把展苍斩首,却是为何? 时间定的这么紧急。 急的就像这是一个计谋。 对,这是一个计谋,他是想借展苍斩首一事,将其留在北沧的属下一网打尽,今天只是开个头。 好戏明天才上演。 明天刑场会上演另一场瓮中捉鳖的戏码。 紫珞心头直颤,眼见百来名萧王侍卫皆冲这里杀过来,她忙压低声催他们离开: “你们快走……这事,我不会坐视不理。听着,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马上离开,最迟今天晚上,我会回城,到时,我用席家特有的方式联络你们……再跟你们说我的计划……总之,我不可能想害他的……你们走……” 他们迟疑了一下,彼此互望一眼,两人脸孔上全是将信疑。 “事到如今,我们还如何信你?” “你们应该信我,我妹妹还在你们手上,你们以为我会不顾她的死活吗?” 此话一脱口,这两人的眼神,再次闪出诡异的神色。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一顿,急忙又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先行离去……” 他们自是识时务的人,金晟留在这里守护的兵座,皆是精兵强将,他们人少,断不可以得了什么胜算,再加上他们的目的在于救人,绝不会想命丧在这里。 刀剑声渐渐的停下,莲湖边上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依旧风清云淡,依旧湖阔水蓝,就好像刚刚的那场血腥厮杀是一场梦幻。 紫珞默默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景如,上去掐其人中,将其弄醒。 不一会儿,景如悠悠醒来。 “王妃……” 景如低低叫,四下看着,百米远的堤岸上躺着几个被砍杀的近卫,萋萋草地,尽染斑斑血迹。 紫珞扶她站起,脸色淡淡的看着,目光咄咄,冷声问:“我的人呢?胧月,杨承,以及左丘,你们王爷将他们关哪了?” “啊?” 景如听着脸孔一白,连忙跪地。 杨谱早已回防,听得紫珞的话,头疼死了,也屈膝跪下,却什么也没有答。 “带路,把杨承他们给我放了……” 杨谱垂头不起,直道:“王妃,王爷请您在这里等他回来……杨承兄无碍的……” “不敢跟杨头目称兄道弟……哼,敢在我酒里下药,你是第一个得手的,果然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不能相信。” 也正是这个时候,承东带着左丘和胧月匆匆自竹林那边赶了来。 “小姐,是晋北冥让人来放掉我们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胧月不再理会争言欲辩的杨谱,跑到紫珞跟前,沉声解释着说:“早上的时候,金晟将我打晕了,醒了之后,才知道他把承东和左丘一并拿下关了起来——小姐,金晟没安好心。” 对,金晟居心不良。 说来说去,也全是自己这几天太过沉迷两个人之间的温情,以至于没能及时的发现他的异动。 “回城!” 望着天边悠然自得的云,她沉沉吐出两字。 对金晟,忽然感觉很是失望,极恼他背着自己做这种勾当,令这几天的美好相处抹上了一层极为可笑的虚伪。 是,好虚伪。 竟然只是一个局。 心头突然而至的失落,绞的她连呼吸都疼了起来。 终究,他们之间,不可能做到交心的! 他算计着她,而她呢,也不曾全部交托了自己。 “王妃,您不能走……王爷他……你……” 杨谱急急的上去拦去路,紫珞出棋不意,趁着转身之即,手法疾快的点住了杨谱的穴道。 此人统领着附近的亲王近卫,若不把他拿下人,他们走不了。 “王妃……” 景如急呼的过来,扶住动弹不得的杨谱。 这男人对于金晟忠贞不二,眼见自己遭了暗算,脸上乍现惊急之色。 随侍在后的近卫,左右观望,想上来拦路,被紫珞冷冷一瞪,皆停在了原地: “听着,萧王命你们待命原地,身为下属,就该尽忠职守,你们就好好守在这里,等你们的王爷回来,至于我,有事,就先行一步!你们千万别拦我,也别再逼我出手,我身子不太好,万一动了胎气,你们一样担待不起……” 杨谱黑脸呐,前日,冷熠来给王妃看的时候,他在外头曾听到他们的话:王爷,克制一些吧!偶尔为之无碍,太频繁,没好处。 他懂的,王妃现在这身子,不可以再有什么大动静,否则,这肚里的孩子很难保住。 可是,王妃呀,你不能这么就走掉啊! 你这么走掉,我们如何跟王爷交差? **** 四匹快马,带着紫珞一行人急奔离去。 离去前,胧月用药将余下的马全给下了药,令他们无法追赶。 巧的很,紫珞让承东寻找安王数天,没有见其人影,却在他们回城的路上,遇上了寻访而来的金贤。 紫珞急问康城内的情况,很快自金贤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早在五天之前,金晟就已经盯上了旃凤七杀,这五天时间,他想方设法的想让旃凤七杀聚拢到一处,以图重拳一击,一劳永逸。 而她命晋北冥回去取可以证明凤亦玺信物是一个很关键的契机,金晟抓住了这个机会。 今零辰,他急匆匆离开,就是去收网的。 他布下的人马已将旃凤七杀的老巢揪了出来,一千禁军围剿,旃凤七杀及留守在北沧伺机而动的近百精卫一大半身首异处。 大乱之中,旃凤七杀,死了两个伤三个,南诏十三暗杀门死伤过半。 至于凌岚和左朋,如今在谁的手上,忽然间又成了迷。 依金贤所说,估计极有可能已落到金晟手上。 紫珞听着,又惊又急,心想怪不得晋北冥他们那么急怒交加的跑来想擒拿她,原来他们已经被金晟打压的快无反击之力,原来这番围剿,竟如此严重的折损了旃凤卫士留守北沧誓死保护凤亦玺的力量。 她并不知道,金晟在这一次大围剿中斩掉不少凤氏精锐,最后得益的却是她——这一次行动,最终为她将来在旃凤的朝堂上制衡凤亦玺提供了保证,令她轻而易举的掌控了大半个旃凤王朝。 当然,这是后话。 当下,紫珞不再言其他,带着承冬他们,直往出事的康林庄而去。 未到那里,就看到有大批的官兵在那里封庄封山。 凭着安王的关系,他们进到了那个农庄里,看到的是遍地血腥,官兵正在将收集起来的尸体集中一处—— 紫珞看得很清楚,好多人,足有七八十个之多。 一个个死状惨烈,或断手断脚,或肚肠外露,或脑浆迸裂,或面目全非,或一剑贯胸……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儿,直看得紫珞直作呕。 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骨,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因为她的缘故,而死于非命。 是的,若不是因为凤亦玺想带她离开,他便不至于被擒拿,也就不至令旃凤国这么多年青的武士死在这一场飞来横祸里。 今日,便是她在莲湖酣睡之时,她的男人却已奔赴这里,下令围剿。 这自不能怨他,他是亲王,是朝中重臣,有责任保护帝都的安宁,只是她的心终是难以平静。 这个男人,一边对她温情款款,一边却不遗力的在利用她,将她当棋子使。 她的心,痛死了。 胧月见她作呕,忙将她带离那个让人感觉窒息的地方…… “小姐……” 看着她脸上的惨笑,胧月不觉露出担忧的目光。 紫珞望着头顶那渐渐当头的太阳,哑着声音痛心的说出一句:“是我害了他们!”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5 。 脑海里忽就想到了一个词:红颜祸水——自己何时竟成了祸害? 一阵眩晕袭来,心头一阵痛裂如绞,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胧月在惊叫她…… 不知是谁将她满满抱在怀里。 好像金贤,在那里紧张的叫:“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身体不是好了吗?怎么又晕倒?大皇兄怎么照看你的?” 说到底,她终究没有好痊,加上怀孕初期的症状渐渐明显,心情又不是特别的畅快,导致急火攻心。 这个时候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出了什么状况,也没有人诊断出她的身子里到底另外潜伏了什么可怕的危机…… 直到很后来,她历尽九死一生,才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何等的破败,才了解金晟爱她有多深……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0 醒来的时候,身在安王府。 云绡帐挑在银钩上,胧月坐在床头,边上守着好些人,金贤,胧月,承东,还有左丘…… 胧月看到她醒来,欣喜的倾过身来问:“小姐,感觉如何?” 紫珞眨了眨眼,才想起自己是被血腥味儿薰晕过去这回事,一想这个事,心头又是一阵反胃,一阵眩晕。累 “给我喝点水。我难受……” 金贤听着,忙去给倒水,递过来,这孩子自小到大,恐怕从没有做过端茶送水的事,正紧张的盯着。 胧月将小姐扶起,一边喂她喝,一边说:“小姐,你怀孕了,需要多休息,别再操心凌岚了……这样对身子不好。” “对对对,紫珞你得静下心来养胎吧!不能再操劳了。哦对了,你放心,我刚刚问过,大哥到现在还没有回府,一直在外头搜查,估计他要捉拿的不仅仅是漏网之鱼,他最想找的应该是凌岚。他是那么聪明的人,心里早就清楚你的身份有问题,只是没说破罢了!所以,就算凌岚真落到他手上,他也不会对她怎样的。你就别担心了。” 金贤关切的安慰着,这人一直以为她仅仅只因为担心凌岚而矣,全不知道她心里另藏了其他的怨与恼。 北地停留多年,满地尸骨的场面,不是第一遭看到。闷 想当初,也曾为金晟出谋划策,一夜间能将一个部族打的落花流水,令其不得归来依附。战争总是最最残酷的。第一次看到别人因为自己的一条计策而铺尸遍地时,她的心也曾颤栗的难以自已。 血腥的杀戳,也是她最不爱流连在北地的另一个原因。 她是如此的爱好和平,如此的向往平静的生活,也是那么的向往到清幽之地寻找心头的宁静。 但实话说来,她绝非善男信女,虽不曾身披铠甲上战场,也曾在军帐中操纵别人的生死,这是不见血的杀戮。 今日,她之所以反应那么大,或者,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金晟暗中的对她作了算计,叫她倍感心寒。 紫珞静静的坐在那里,心潮起伏迭荡,想了一下,才看向承东,问:“可曾回去悠然山庄看过?” 承东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忙说: “左朋没有带凌岚回山庄……” 这能证明什么呢? 摸着发疼的额头,她蹙眉深思,眼皮突突直跳,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升起,此番北沧朝廷的动作这么大,她极怕左朋带着凌岚落到别人手上再出什么意外。 那份不安,在看到那些尸体后,在心头涌动起来,而且越来越汹涌。 再三思量,她低声吩咐下去: “左丘,立即联系青龙门,白虎堂,一并去查……最好天黑之前给我把人找出来。” 左丘自是关心自家兄长的,忙应声而去。 金贤听着,惊呆当场,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关门声响起,他才还魂,瞪着这个小小的女人,以一种陌生的崭新目光看着,就好似完全不认得这个人一般的。 不错,他们两个人是不太熟的,可是金贤总觉得这个人与自己倍亲倍亲的,两人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缘份。 直到这个刻,他才发现,他完全不了解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紫珞,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当真就仅仅是定远侯的义女吗?居然可以调动堂堂天下第一大帮和白虎堂的人?你……你……” 面对他小心翼翼的惊问,紫珞只淡淡的睨了一眼,懒懒的扔过一句话去: “不必你你你,我我我的……江湖人,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我与青龙帮和白虎堂,只不过之前有点交情,请他们帮个忙而矣……喂,我胃口不舒服,你给我去找一些酸梅来!” 她老不客气的支使起他。 “啊……哦!我去叫人给你准备……” 金贤瞄了她几眼,心头还是惊跳着,本还想问什么的,又被紫珞催了几声,这才急急出去。 待他走出门后,紫珞才转身看承东,他眼里全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什么话,痛痛快快的说,别憋在肚子里!” 承东一笑,小姐把他看的挺透:“我在想,要是左朋带着凌岚已经成功脱险……小姐,凤亦玺的事,你就别再插手了!想要在天牢里救人,不啻是在引火烧身……小姐以后若还想过清静的日子,那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紫珞沉默,低头看着手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嘴里但觉淡淡而无味,眼前,不知不觉浮现的是席大哥温温似玉的模样。 承东的意思,她懂,但不管怎么样,见总归是要见他一面的! **** 中膳简单吃过一些饭食,紫珞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急急就把吃好饭的承东也打发出去探听消息。 承东前脚出去,紫珞后脚便向胧月索要之前让她准备的那一些东西。 “为什么要这些东西?” 胧月将随身带着的东西递上去。 “我想进天牢!这些东西备着以防万一……” 紫珞极小心将那小小包打开一边检查,一边低声回答。 胧月张了张嘴,想劝小姐,可她明白席逸枫在小姐心中的份量,小姐是真真的将他当作兄长来看的,不像对金晟,虽结拜作了兄弟,却含着异样的情愫。 席逸枫和金晟,在小姐心里,皆是无可替代的人。 “小姐,你打算怎做?” 紫珞闭了眸想想,心头早有计划,说:“我们先去见金贤……” ***** 金贤确定紫珞这是这一次他的安王府,但是,她却可以熟门熟路的找到他的书房。 她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找东西,一本医书,他想看看女人怀孕是怎样一个饮食习惯,以便以后驾轻就熟的去照看那个女人,正翻箱倒柜的在忙…… “金贤,你这里闹贼了啊?” 翻得乱七糟的,看得紫珞直眼。 “哎哟!” 金贤的头撞到了书柜上,回头看到是她,很惊奇,心下以为是奴婢带她来的,向外望望,却不见引路的人奴才,呆呆的问:“你……怎么进来的……” 他这园子,是他当初一时玩性起,以八卦阵布局兴建的,一般人不可能走得进来。 紫珞不答,也不问他这是在找什么,瞟了一眼满地的被乱扔的物件,踩着可下脚的地方,走到书案前,笑着说:“金贤,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金贤觉得她说的很郑重其事,不觉停下来,又自抽屉取出一包酸梅,一边让她吃,直说这东西酸成这样,你居然就咽下去,女人怀身子后喜好还真真是奇怪,一边问什么忙。 他是如此的心细,谁要是能得他为夫,那是三生之幸。 紫珞笑着,莲指纤纤取了一枚来吃,说: “我要去天牢见展苍,你陪我一起去,而且不能偷偷摸摸的去,得去的光明正大……” 这样才没有把柄落到别人手上。 金贤也在吃梅,正酸的直皱眉,心里不明白她想做什么,眼里生起疑惑,吐掉忙问:“怎么光明正大的去?” 他一直以为他赶回来是为了凌岚,现在看来,一大半原因好像是为了牢里的人。 来之前,紫珞自是把计划早就想好了,缺的便是引路的那个人——所有人当中,最合适的就是金贤。 她笑笑,帮他整理着书案上的书,慢慢的说:“自然得先去请圣旨,你去跟我父皇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展苍虽是敌国奸细,但终究是师徒一场……你去给他整装送别,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理由是极好,北沧素来奉行尊师重道。可是金贤对这个展苍并没好感。 他已隐约猜到,那个逼紫珞成亲的男人就是他这个可耻的师父,而且当初,他之所以会去百机山庄,皆是这个男人在背后有意无意放的消息。 那日那些折辱他的话,也都是他有意让晋北冥来激损的,为的就是要令他和大皇兄兄弟起嫌隙。 金晟拜展苍为师,全是受父皇之命,彼此间并没有师徒的情份,这个名正眼顺的师父,远不及君老师来的有份量,他根本就不愿去见他面。 提到这个人,他就不快: “这个人可恶之极,为什么要去见他?你忘了么,当初是谁在你身上下的蝶变,又是谁害的凌岚掉下河的?若不是这个人在背手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事情怎么会演变成今日这副局面!” “你先别管这些,其中的道理,我以后跟你说,我必须见的,必须确定他的身份……” 紫珞认真的说:“金贤,很多事,你不知道,我自有我去见他的道理。” 金贤心头还是不情愿,但见她如此坚持,思量了一下,又想用别的法子去打消她的决定,说:“没用的,天牢之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犹其是这样的重犯,纵然请了圣旨,我能见,你却不能!” “所以,我们一起去请旨!” 她有备而来,自是没那么好打发的。 “一起?你想以什么身份去见?萧王侧妃?这样不妥当吧,会生出闲言碎语来的。” 金贤诧异之极,而且完全不苟同。 紫珞微一笑:“我以君墨问的身份去见……” “嗯?” 他满眼疑惑。 也令胧月呆了好一会儿,不由得急急的低叫:“小姐,这样不妥……” “没有什么妥不妥的……这个天牢,我一定要进一趟……” 君墨问曾助金晟拿下展苍,立下大功,如今她化作君墨问,陪金贤去送昔日的老师最后一程,自是最最不惹人注意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金贤依旧一头雾水。 **** 半个时辰后,当金贤再次推开书房的门,一下看呆了眼,房里出现的不再是娇艳动人的凌岚,而是风度翩翩的君墨问。 一袭墨衣,蓝带束发,手持玉萧,潇洒的把玩着,待对上金贤惊呆的目光,挑眉淡笑:“怎么样?这样子可以进宫了吧!” 承东说了,墨问一直待在悠然山庄深居简出,这个时候,他们进宫,不会同时出现两个君墨问的。 “你……天呐,你妆成君墨问的样子,好相像呀……太神奇了!” 金贤乍舌的直叫,急急跑上来直摸她的脸孔。 他惊奇极了,这个女人再次令她刮目相看。 紫珞仰天一叹,白着眼,将他打飞:“混小子,别瞎摸,摸坏了就完了……” 唉,这孩子就是纯,居然以为她易了容。 听到这个变的清朗的声线,金贤把眼睛完全瞪成了驼铃,怎么会这样:声音也一模一样! 不光声音一样,连举止也丝毫不差! 她,是冒牌的吗? 金贤不觉眯起了眉来,心头不觉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 没有意外,金贤带着紫珞很顺利的拿到圣旨,一起进了天牢。 天牢位于刑司局,那地方,紫珞去过,关男人的地方比关女人的地方,更为的可怕,路经的刑堂上,斧钺、刀、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6 钻、凿、鞭、杖,一应俱备,整个天牢,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 她不能想像,被关在狱里席大哥,如今会有怎样一副惨状,夹榻伺候,鞭痕满身,不知道会不会被欺凌的容颜尽改? 狱头将他们带到的是一间重兵看管的牢房前,厚厚的铁门打开时,里面传来了一声声轻轻的低咳,看样子,他的身子状况挺糟糕。 未曾见人,沉重的心,已然纠结起来,心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金贤走在前面,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踩着轻翼无声的步子走进。 “墨,是你来了吧!” 一声低磁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来,不是席大哥那清爽好听的声线,是展苍那讨人厌的声调。 这是一间独立的牢房,走进门,映进眼帘的是隔着粗而结实的铁栅栏,紫珞看到了一个穿着囚衣的束发男子,手上脚上都有上了粗重的铁链—— 他本坐在木几前,手上执着一个茶盏,似在思量什么,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便抬了头,极安静的站起来,身上有一此污秽的紫血印,显未这衣裳已许多未换,脸孔是清瘦的,目光温润,发也有些凌乱。 这张脸依旧是展苍那张脸,没有变,只是那眼神,突然让紫珞觉得是那么那么的熟悉。 其实第一次,在船上,他给她的感觉,就有一点熟悉。 原本,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坏,如果没有发生后来凌岚落水的事,也不曾在她身上下药,她想她也许会帮他忙,会将五虎上将,五大家族引见给他认识,也愿意拿出那个遗旨,去帮他证明他的是凤家之后。 可是后来,却发生了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 …… 紫珞在心头轻轻一叹。 她如何能想到凤亦玺就是席大哥呢! 如何能! 目光在半路相遇。 她是难受的。 他呢,身为席逸枫,他净若清莲,温温淡淡的神色,让人很难捉摸,身为展苍,他深不可测,满面沧桑,似看尽人世繁华。 这人具有双重性格,太会伪装——这世间,人心果然是最难看透的东西。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最后一面了!” 他移了几步,微笑的看着——为何不曾怪她,是她害他得了这生死大劫的! 语气是如此的平静! 最后一面—— 她听着反而哆嗦了一下。 紫珞咬唇,站定在原地,胸口闷闷,目光直直的。 金贤跟了上来,心里不住的直想,紫珞明明是冒牌的君老师,为什么展苍会那么亲切的叫他“墨”。 他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流连,凑到紫珞耳边,轻问:“你们以前认得?” 不对吧,要是他们以为是认得的,那天,君老师为什么要帮大皇兄捉拿展苍呢? 金贤觉得一切正常的罗辑思维全乱了 紫珞不理会,一把抢过金贤手上的钥匙,去开铁门,锁链哐啷一下落地。 她走到里面,这个牢房内条件还比较好,有一个干净的地铺,有一张简单的茶几,几上放着一壶茶水。 “贤,你去外头守一下好不好,我想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紫珞低低的说道,目光落在展苍,不,就该说是凤亦玺身上。 一句“贤”令金贤一震,只有君师父才会这么叫他的,紫珞怎么会这么叫她? “你……” 他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直叫。 “你先出去!有什么问题,等我有空,你再慢慢问我……拜托了……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贤,你不会给我泄密的是不是!” 她转头看他,清朗的声线吐出温温柔柔的语调,酥软着金贤的骨头,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紫珞,可他却感觉到了君老师的气息。 不,这是一种极奇怪的感觉:既有君老师清朗的味道,又有紫珞小女儿的神韵。 他困惑了,瞥了一眼,点头,所以疑问,忍着,以后再问。 *** 待他离去,囚室内异常安静,只有彼此的呼息声在轻轻的传递。 紫珞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展苍身上,隔着一张人皮面具,她感觉到的是一层透骨的心凉。 如果他不是展苍,如果她不来冒名凌岚,他们之间怎会闹的如此惨淡? 陌生! 真是陌生!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在欺骗众生。 紫珞思潮乱腾的看着,沉沉的一叹,淡笑,笑的很牵强,只道: “知道吗?三生湖很美,曾令我流连忘返。几年前,我在那里认得了一位兄长,最后一次离别的时候,我对他说:三生湖,是个不错的隐居地,桃园花开满湖春,莲香浮动秋露重,可惜我家住东瓴,落地归根地,慈母望子归。我跟他说,今朝把酒且对饮,他朝缘聚叙旧情,可这一别就是三年多……” 凤亦玺静默,目光迷离起来,因为她的话而追忆起当初的似水的流年。 那时的曾经,是那般的让人开怀,再想到而今状况,那隐约的笑容,不自觉的就透露出几丝伤感。 他低嘘一声,是不尽的怅惘,便接上口道: “是不是有一种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的无奈……墨,他们都说缘去江湖老,转身一生休了。所以,缘来就须常欢笑,与君趁兴尽良宵……我知道,三生湖边遍地花开,最适合隐居吃酒笑众生,我也一直在等你来,与愚兄从此左右为邻,自在逍遥,可惜没有等到,再见世事变迁,是如此的尴尬可笑……” 他答的是如此的顺口,令紫珞不觉红了眼,酸意涌上心头来。 这一番对话中很多句,正是他们初识离别之时,在三生湖边说过的。 当时,就他们两人在场,没有第三者,若非本人,又如何能记得如此清楚…… “席……席大哥……为什么会这样?” 她涩涩的笑,最最讨厌的人,却是自己最最尊敬的人,这是何等的嘲讽,而且还是因为她,而受了这么多的灾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比如,与生俱来的责任……” 他依旧微笑,神色微微有点黯。 一双素来只握笔的手,原来,能画的不仅仅是一池莲花,原来,他隐居在三生湖来,是因为他有责任。 是啊,三生湖不远的地方,正是一片重要的军事重地,他会选择在那里隐居,绝非偶尔。 因为他是凤亦玺。 三十几年如一日的隐姓埋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雷厉风行之势,将昔年不得不拱手相让的皇位重新讨回来。 但这一切,皆被她无情的摧毁。 她一步步将这个男人,送到了敌人的屠刀下。 心,很疼! “为什么不跟我说明!你早该跟我说的!” 此时此刻,她是何等的悔恨交加。 当初在萧融的船上,他如果告诉她他是席大哥,她一定不会逃,绝不会的,也许也就会发生如今这么多无奈的结果。 “早该?呵……是啊,是早该说明的……但是我错过了说明的最佳时机……” 其实他也悔的不得了,黯黯一笑,又轻轻一叹,说: “说来你不信,我就是怕说出来,你会就此厌恶我… “墨,席大哥终还是有私心的……终是舍不得放掉你,想就此携你之后,笑看山河,逼你成亲,只是想就此定名份,想日后再不容你逃开了我…… “你一走就是三年多,席大哥寻你三年,总是无处得你消息……此番好不容易找到你,真不想再放了你…… “但终究棋差一招,让你彻底讨厌上了我对不对…… “那日,我带你出萧王府的时候,你眼神已经告诉我你有多么的讨厌我!” 这话说的是如此的无奈,同时,也透出了不再掩饰的爱慕之意。 是的,席大哥喜欢她。 他喜欢男装飒爽的“他”,更喜欢千娇百媚的她。 紫珞想到了他的逼婚,当时的确恼,现在想想,他是何等骄傲清高的人,若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凭他的性子,怎肯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我讨厌被逼迫,可我从来不讨厌你的……一直一直把你当作可以倚仗的哥哥……” 他从来是一个让人感觉亲切的男人,跟他在一起,就好像回到了家,他是家中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兄长。 “可是紫珞,我并不想做你的哥哥,我想做你的男人。你记得不,我们已经拜过天地,吃过交杯酒,就只差写下婚书了……当时,要是顺利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在三生湖边……紫珞,我没想瞒你多久,我本想回去老宅后,就把事情完完本本的告诉你知道的,那张婚书,我原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写下……可惜,老天不给我机会……” 凤亦玺低低的一叹,一子乱局,全盘皆输。 **** 金晟想找到那个让若情牵肠挂肚的人,然而,累累尸骨中,全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据属下回报,他们曾看到晋北冥曾抱着一个女人逃窜。 他知道,那个不是晋北冥,那人是墨问身边的左朋,一个身份来历极其隐晦的男人。 那么,现在,他们真的就逃脱了? 还是又陷到别人手上了呢? 他认为,左朋若当真把人救出来,第一个会去的地方是悠然山庄。 于是,他在第一时间去了那里。 守庄的头目回禀他说:未见左护卫回庄。 也就是说,左朋还在那帮贼寇手上,当然,也有可能在路上逃亡,又或者,已双双落难,死在不知名的沟谷里——今晨的一番箭阵杀伤力极是强大,不少一流的江湖高手皆死在乱箭之下了。 千万别是最后一种结果。 金晟心喃喃的自语,吩咐下去继续搜查。 他没有在悠然山庄多待,坐了一小会儿,正打算出回官司衙,把余下的事办了,就回莲湖木屋。才出庄门,上马背,便有马匹追赶到。 “报……” 金晟回头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一种不妙翻腾起来,来人是杨谱的手下,是护在莲湖的近卫。 他还没有发问,近卫已翻身下马向金晟跪禀道: “王爷,上午,旃凤七杀中的权四曾出现在莲湖边,王妃已知王爷在围剿流匪,使计将属下们留困于莲湖,上午时分回了城,如今正落脚在安王府!” 这话才说完,另有马蹄声响起:“报……” 又一近卫飞马下来,跪报:“禀王爷,君公子找到了,刚刚自安王府出来,跟安王一起去了宫里!” 不可能! 墨问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绝计不可能跟金贤混在一起。 前后那么一联系,金晟脸色立即大变,随即转过马头,直接往刑司局而去—— 他可以打一万个赌,跟金贤待在一处的,不可能是出去找小熙子至今归未的君墨问。 此墨问绝非彼墨问。 他老早就知道这世上有两个君墨问。 待续! 今日更毕! 求月票!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1 在这个古老的社会里,拜过天地,吃过交杯酒,就是夫妻。 紫珞从不认同这样的礼法。 至于婚书,一般是在成亲前,由媒婆传递,联姻两族共同立下的结姻凭证,就宛如现代文明里的结婚证。 比如,金晟和凌岚就有成亲的婚书,上头盖有南北两朝皇帝的玉玺印,以证和亲之谊,结两邦之和睦。累 提到婚书,紫珞不觉黯一笑,她拜了两次堂,都不曾有过属于自己的婚书,每一次都行的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之前,她是极恨凤亦玺,如今,再面对这个待自己情义至深的男人时,有的就只有歉然。 “席大哥,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明天去送死,只是,就算救了他,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7 r/>   三生湖,她不会再去,不会了——只待事情一了,就回祖师婆婆那里,从此家国之间的是非与她无关。 日后,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寻机会收集另外几块玉石,把东西找到,然后,便在山上冷眼看他们群雄逐鹿,他朝谁统一天下,她双手将东西奉上,向新帝索一个愿望就好。 凤亦玺微一笑,淡淡的神色就如明静的月色,只平心静气的摇摇摇头: “席大哥知道墨一直神通广大的,只是这一次,很难救了——时间不够。闷 “金晟存心要我死,已没有时间容我们从容想法子应对—— “墨,我知道你与他交情不俗,但,光凭这份交情没用,哪怕让他知道你是墨问,他也不可能因此放过我的……” “唉,你不懂……我与他,生来就是宿敌,前一世如此,这一世也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深深的对她看了又看,眼神里含进了更多的柔情。 紫珞听着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如何就又扯到了前世今世? 她没有机会问。 他已淡笑的往下说去:“何况我们之间还夹着一个你。你现在是他的女人,却和我有知已之交,又曾拜过堂,他容不下我的,要不然也不会……” 这话并没有说完,将某些会产生诋毁效果的话全咽下,抓着那沉重的铁链,他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的手腕。 如此的说话技巧,其实挺耐人寻味儿。 紫珞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跨过去,拉起他们的衣袖看,不绝倒吸一口冷气,手腕上,两道狰狞的疤可怕的映入眼里,舌尖打颤:“他……他把你的手筋给挑断了……” “嗯,还有脚筋!北冥他们救我失败后,他们就把我废了……” 凤亦玺淡淡的说,就好像他说的全是别人的事,疼的也是别人,与他无关,居然还在那里笑。 一大颗眼泪落聚集到了眼窝里,整颗心就像被石头细细的辗压着,又痛又裂又股胀,难受的可怕。 是的,金晟一直就是重刑的人,平素时恩威并重,重人才,恶奸佞,赏罚分明。 金晟若对他用刑,紫珞绝对信。 “所幸,皇上还能讲点旧情份,到底帮我给接了回去,只是现在,使起劲儿,依旧非常费力,再不能施展功夫了…… “嗯,呵,我知道,他们就是怕我再用了功夫逃脱出去,所以才给挑断的…… “瞧,为了防患未然,哪怕我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他们还是给我套上了这个链子,一走路就铿铿作响,重的很—— “这铁链是用钝钢打制的,而且是最沉的乌钢。这种乌钢最坚不可摧,用来冶炼刀剑,绝对可成大器,锁在身上嘛,那可是一个大累赘,真是不方便。 “不过,我想,日后如果寻法子找到这种乌钢给我家那小子打一双铁鞋再去教他轻功,相信一定可以练的如火纯青…… “咦,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别哭……” 淡淡戏侃,似乎在闲话家常,可落到紫珞耳里,别有一番刮骨抽筋的心疼。 他终于惊讶的发现低着头的她在偷偷掉泪,凉凉的一双手反过去握住了她—— 他的手一直一直就是那么的凉,就像雪一样的凉,他这个人也像雪一样的凉,只在她跟前,才会柔的如一池春水。 “还疼吗?” 她带着浓浓的鼻音,真不能想像他到底遭了多少罪。 “不疼了……” 凤亦玺深深的看着跟前的她,举手去拭掉她的泪,脸上露出几丝怅然又欣慰的笑: “想不到你还这么关心我……你这一哭,倒让我欢喜不少……墨,差一点,我便可以带你远走高飞了,真是很遗憾……这是我毕生的遗憾……” 紫珞的喉口哽住了,她害他至此,他怎么就不曾怨她一下,反而如此这么痴迷? 她不懂? 真是不懂? 这样的痴迷,就好似凝聚了他千年的情丝,深深爱怜,无悔无怨—— 恍惚中,她似乎依稀记得,曾有那么一个雪袍谦谦的男子,曾一身潇洒的将她宠成稀世珍宝。 “我……不值得你如此冒险的来‘救’我……” “值的!我找了你那么多年,寻了这么多年,娶你,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只是没料到,我们两个人最后会闹的这样……” 他的话是那么的深情不渝,夹杂着她听不懂的深意。 什么叫找了她那么多年? 什么又叫寻了她那么多年? 这样痴狂的眼神全不像往日席大哥的语调,他的语气中流露了太多浓烈的感情。 紫珞疑惑的看着他。 他笑笑,却没有太多的解释,手上铁链发出沉重的声响。 “先别说这个了。叙旧日后总还有机会,现在紧要的不是这些——席大哥,我给你几件东西,也许还有逃脱的机会……我们最后一搏可好……要是实在不行,明早,我会另想办法救你……不管如何,我都不想你死……” 这句话,站在外头的金贤没法听到,因为不是说的,而是用茶水写的,然后,紫珞将之前准备好的一小包东西塞到了他怀里。 凤亦玺不知道她给了什么,也没有去查看,只是盯着紫珞看,嘴里说: “其实不必——嗯,好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笑笑,将沉甸甸的链子,再次举的高高的,很吃力的去摸摸她的头顶,这举动,以前,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紫珞怔怔的看着,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明灿灿闪着异样的光波,下一刻,将她轻轻的揽入怀: “墨,容玺抱抱你!玺想抱抱自己的新娘……也许这辈子,再不能相见……” 口气很是伤感,让人心酸,他似乎已经认定这番已在劫难逃,似乎全不信那几件东西就能保住他的命。 她想跟他说:不会不会,一定可以再相见,可是他说不了,微带血腥的气息将她包裹,那显得清瘦的怀抱将她拥在怀令她难受。 “席大哥……别……” 别抱她! 她受不了血腥味儿! 没能把话说完,脸色一下腊白,一阵阵反胃呕心冲上来,她忙将人推开,往后踩到了什么东西,差点就趔倒。 “你怎么了?” 凤亦玺急忙的扶她,不顾一切的将她重新的抓回来。 闻到血腥味儿,她干呕的越发厉害。 他是聪明人,家中妻妾又曾给他生养过,哪个看不明白,心头猛的一痛,却没有说什么,只扶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去,好一会儿,才一边给她拍背,一边无力的一笑,低声唏嘘: “怎么这么快……” 她竟这么快怀上了他的孩子。 紫珞的脸顿时通红,喝了一口水,她看到了席大哥眼里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痛楚。 “他对你可好?还那么欺负你吗?” 不等她回答,这男人倏地又再度将她抱紧,声线直颤的吻她的头顶:“为什么我又迟了一步……” 老天对他,实在太不公。 **** 门口处,金贤呆若木鸡,脑海一片空白—— 他们的对话,他听得分明! 于是整个人懵了。 怎么会这样的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凌岚是紫珞?紫珞是墨问?那这几天在帮大皇兄捉拿旃凤余孽的那位又是谁? 和大皇兄称兄道弟足足七年的君老师,怎么会是个女人? 他想不通,完完全全理不通。 等回过神来,又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大皇兄突然就出现在了视线里,冷着一张脸狠狠的横他一目,便疾快的走了进去,然后,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僵立在那里。 “呀……大……大哥,你,你怎么来……” 一句话惊动了囚房里的两个人。 **** 金晟早一步跨了进去,眯眼看着,沉沉的盯着,心头有一股子隐约的怒气冲过来。 眼前,两个男人,一个硬俊,此刻满含不甘的神色,一个清俊,脸色发白的被男人抱在怀里—— “他”竟容别的男人抱“他”? **** 听到金贤的话,紫珞回头,待看到金晟的时候,她本能的推开了凤亦玺的拥抱,眼光乱瞥之下,描到是凤亦玺眼里的苦涩,而她心头竟有头被抓奸正着的感觉。 可转眼一想,现在,她是墨问,何必有那种可笑的想法。 胃里还是不舒服,她用手心轻轻的按了按胸口,想将难受的感觉压下去,脸孔上的惨白退下,深深的就落到了男人眼中。 她感觉金晟看她的眼神极怪极怪。 “我正找你!” 金晟淡淡的说,几步跨过来,要拉她的手。 紫珞不想跟他有接触,绝不要,只要一想到那些尸骨,就难受,就想到自己悲惨的沦为棋子的事。 而他这话说的也真是玄妙,会让她联想他找的不是君墨问,而是今早上莲湖边上跑掉的女人。 时间过去这么久,可以猜想到,金晟已经得到消息,他这么急匆匆的赶来,是冲女人而来的,而不是兄弟。 现在,她不管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难受的紧,她不想跟他纠缠,忙向后避让三步,退开,昂头淡淡的丢下一句话:“我有事,没空跟你说话!” 转身绕开,见金贤呆立在那里:“贤,把给你家老师准备的衣裳奉上,也算你尽了弟子之心……拿过来……我们可以回了!” 这么一提醒,金贤才记得将手上准备的一身衣裳送上——走过来的动作,有些儿木木的。 紫珞看着,心头不由直叹:这孩子怎么就没把门给看好,嗯,许是被他们刚才的话给惊到,才失了常。 转而又想,两个男人抱一起的场景,金晟见了不知会怎么想? 嗯,管他呢! 绕开他正要出牢门。 金晟拦到了她跟前,目光利如绝世的宝剑:“你想哪去……现在,哪也不准去,跟我回府!” 他伸手要拉“他”,那举动,分明已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属有物,这种急切的霸占更胜当年—— 当年他对君墨问,还知道保持君子风范,现在的他,完全就像一只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豺狼,就差露出一双尖尖利利的牙齿了。 紫珞冷冷横一眼,急急避开,眉心紧锁,忽捂着嘴,急急忙忙冲向牢房外。 怀孕的症状尽露无疑。 **** 展苍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底的温情一点点淡去,那历尽千年风霜的眸子尽是吹不散的苍桑,指间,依旧有她的体温,只是这个鲜活的人儿,却已再次成了别人的女人。 寻寻又觅觅,千年光华,待到伊人姗姗而来,他却不曾识出她是当年的那个她。 潇潇洒洒,眉眸浅笑,是个江湖儿郎,却不曾想他是她,兜兜转转蹉跎多少年月,始知她是女娃,待终于确定要携她之手共此生,却又平地起风波。 “情儿,我居然到现在才记起前世的事。前世,你把我当兄长,为何今世依旧如此?” 他在心里惨笑。 待进了天牢,待受了这惨无人道的欺凌,他才记起,千年前的那些事。 他是雪魔尊者,是魔道中的隐世修罗,本该是统领魔界的王,但他不爱纷纷扰扰的杀戳,将王位让给了弟弟子冥。 而金晟,是天帝昊不离,那个曾让情兮肝肠寸断的天神,居然也投入了轮回—— 他凭什么再来抢她的情兮? 当年,是他散尽一身法力,保住了情儿的三魂六魄,送到佛前,求来这一世的缘聚,为何昊不离也来了这凡间红尘?继续纠缠不清。 所有记忆都已经回来,唯一可惜的是,他如今只是一个凡人,无法自救解困。 他摸了摸怀里的物件,情儿似乎把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但是,他还是愿意一试,因为外头有个她。 待续! 咳,严重卡文中,说来惭愧,昨儿一整天加一个晚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8 上就写了四千多一点,卡的我直想撞墙——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变故,但我还没有理顺情节,为此,今天就先更这些字数,要是码的顺,晚上会另外发一更!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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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里,当墨问当面,剥下外袍,露出光滑又有肉的胸膛,扯着浴帛滑入池水中时,金晟觉得自己郁闷的想撞墙。 那一刻,他非常非常的失望。 他想不通,为什么所有的猜想会被彻底辗碎。 那么强烈的感觉,到最后竟全成了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竟把一个大男人想成了自己房里的女人,他会因为从此会拥有那个“男人”而兴奋的睡不着觉。 便是这样的一接触,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认为。 那天,等他们打理干净后,君墨问执意要上岚阁。 上去后,胧月说小姐已睡下。 金晟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便笑着对他说:明天再见吧!她身子不爽,让她歇着,别扰她了! 当他发现她非他后,心中难免会介意“凌岚”以前的说过的话:她喜欢君墨问——在意的要死,那种滋味就像一根细刺儿扎在心头上。 君墨问没有强求非得见,就随他下了楼。 等回到东院,君墨问冷淡的看他说:你没有善待他,我很后悔把她送来还你,早知,我就把她带回自己山庄了,另外给她随便配个夫婿都比你强! 他说:金晟,你若看不惯她的话,实在容不下她的话,把她放回去。她不是向你讨休书么,休了吧! 金晟知道的,这人虽然一直没有来萧王府,但是萧王府发生过什么事,他心里清楚的很。 可要他休妃,那是不可能的事。 听到这样的话,金晟的脸孔一下就沉下,不快道:一会儿让我娶,一会儿让我休,你当我什么了? 君墨问说:我以为你总会善待她的,可你没有……你若不能好好疼惜她,那就放掉,别拖累她——我可以保证,只要她肯,会有别的男人来将她好好的守护疼惜的,那些人未见得不比你差,是她太死心眼,才吊死在你这棵树上。 这话,既教金晟咬牙切齿,又令他惊喜交加,他立即趁势问下话道:可她说她喜欢的是你!墨问,她根本就不是凌岚是不是! 墨问丢出了一连串颇有深意的反问: “她是谁很重要吗? “你要是对她没什么感觉,无论她是谁,对你来说都是一样。你若喜欢,那么,她是谁,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拢住她的心! “金晟,表面的地位名份都束不住她的心。 “她跟这天底下的女人不一样,一直一直就很痛恨男权主义,她追求的男女平等、一对一的婚姻模式。 “你得用心去换她的心,需要你去尊重,而不是霸占。你若无意无心,你怎么去得她倾心相许?” 这番话令曾令他沉默老半天。 也是这番话让他觉的,这的确是墨问。 所谓的男女平等,所谓的一对一,这样的话,除了他,别人说出来,金晟一定会认为那是疯言疯语,独独他这么说,最是正常。 虽然,他依旧怀疑这世上有两个君墨问,也曾让人去暗中查访,始终了无结果。 直到后来,他在悠然山庄她的卧室拾到一张纸,看到了纸上写着的一句诗。 直到前几天,她在梦里叽叽歪歪嘀咕了一句话。 直到今日看到她干呕不止的早孕症状。 他终于可以确定:若情便是墨问。 **** 可是,现在这个君墨问完全不理他。 只隐含怒气的丢给他一个背影。 这样的君墨问,实在让金晟感到窝火,于是心头这把无名之火越烧越旺—— 而牢房内,展苍紧紧拥抱“他”的场景,已在他脑海里深深烙印上,怎么也挥之不去,纠痛着他的心肠。 哦,真是见鬼的,这个臭丫头,这个混小子,这些年,顶着男人的皮囊,到底在外头招惹过多少野男人? 待续! 据说周五周六上大图,据说到时必须万字更,本来今天不想更了,因为图推的时候没存稿,日子没法过,但看到亲亲这么支持晨,晨忍痛再割两千字出来,以谢大家支持—— 所以哦,嘿,请让月票来的更猛烈些吧! 感谢所有送月票的同志们! 明儿见!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3 他沉着一张黑脸,跟到了天牢大门外。 君墨问正在一棵枝条摇摇的柳树下呕吐,一张好看的脸孔变的铁青铁青,“他”急急的正用白帕擦嘴。 见到这种惨状,金晟所有的怒气就像泄气的皮球,一点点消亡了。累 金贤紧紧相随,又紧张又忧心的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的张望着,想去给紫珞拍一拍,又被金晟凶神恶煞似的眼给瞪在了那里。 金晟箭步如飞的上前,将金贤挤开,忙给“他”拍背,剑眉直拧。 “他”不乐意,一把再度想将他推开。 金晟早就知道“他”会抗拒,在“他”有大动作之前,手掌一翻,扣住“他”的腰,无奈的低叱: “闹够没有?吐成这样,还在这里耍脾气!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谁让你来这里来的?真是越大越不知轻重……不许闹了!要闹,我们回府回房去闹……” 说到最后,他闷叫一声松了手。 原来是紫珞被他的话惊到,回过头,便使了一招“排山倒海”,一掌下去力量极大,金晟又完全不防“他”会突然偷袭,生生就击到了受伤的肋骨上,才愈合的伤口,立即被震裂,他痛的扭曲了脸孔。 捂住发疼的肋骨,他“你”了一声,抬头看到的是那只僵在半空的素手。闷 紫珞呆呆的看着,情知刚才这一掌,下手不轻,瞧他那疼痛的样子就可知道。 她站在原地,心跟着疼起来,却恁是硬着心肠不去查看他被伤的怎样了。 她告诉自己:别理他,不理他! 身子骨这么结实强大,就这么被挨一掌,死不了人的—— 就如他自己所说,这一点伤,要不了他的命。 她想到他狠心的挑断席大哥的手筋脚筋,心上就有一种止不住怒—— 哪怕她知道所有的一切,与他的角度来说,没半分错,可她依旧怒。 有些事,理智上可以接受,情感上难以忍受。 对极,她此刻就是如此的矛盾重重——那是一种水与火的冲突。 这是一个帝王制的杀戳时代,帝国与帝国之间,对于奸细,除了强势的斩草除根,再没有人性化的第二条路可走。 紫珞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理会他,转身就走。 “大哥……” 倒是金贤见状忙上去扶,却摸到了一手的血,骇的直叫:“怎么全是血!” 远去步子顿一顿,身后之人却已拂开了金贤,急步追来。 下一刻,她的手被抓住,拖着她就往拴在另一棵柳树下的赤电跑去,强悍的不容她再挣脱,同时,沉沉撂下一句话: “听着,我不会放手,也不会还手,如果你想弄死我,可以往我伤口上再打上几掌,不把我打昏过去,你今儿休想走。” 他的手劲儿好强,捏着她生疼,无论她如何使巧劲,都没法挣脱他的手掌。 “放手……别以为我不敢打……横竖你皮厚的很!” 紫珞恼羞成怒,终于忍不住又打了他几拳,使的力量不轻,他生生就受了,果然不曾还手,身上的血很快就沾到她手上,一大把腥红,令她胃里心里都难受,终于再不下去手。 这人在使苦肉计,可她该死的就是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她怒目相向。 “不打了吗?那我们回去!” 他将“他”拢着,对于“他”的怒气的来源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的愤怒之色,就跟那天故意来激怒他是一样的。 “我不去!凭什么事事件件都得听你指挥。 “金晟,我不是你的部属,别想我以你为马首是瞻。我爱上哪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也没有资格来管我! “说到底,你就不过是我一个结拜的兄长而已,关于这点身份,请你认明白一点,也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更别用‘萧王’这层身份来压我,没用的……我君墨问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结识过的英雄豪杰不计其数,引为至交的也不在少数,若个个像你这样胡搅蛮缠,我这江湖日子还怎么混……滚……” 伴着一声怒吼,她使劲全力的要推开他。 他被“他”激怒,他是这么拼命的压着火气,可“他”还是要来激怒他—— 道路边上,景侃带着一行近卫皆在待命,这一会儿,看到他们的爷急怒交加的拉着君公子,举动是那么的暧昧不清,一个个面面相觑,皆在那里傻了眼,纷纷涌过来。 景侃小心的问:“爷,你和君公子,这到底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69 是怎么了?” 怎么了? 金晟咬着牙,心想:要是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就好了! 不,他隐约是知道的,这女人这么激怒,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展苍。 她这人,满身的洁癖儿,如果她和展苍没有什么猫腻儿,怎么可能被他这么抱? 又怎么可能急冲冲的自莲湖回来,马不停蹄的便拉上金贤往这里赶? 她要是和晋北冥真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协定,如果仅仅就是为了救凌岚,那么,现在她应该在康林庄附近。 金晟已经得报:“凌岚”公主去过那边的,但没待上一会儿,就晕了过去,被抬着去了安王府。 他听到时,恼啊:这该死的女人,怎么就那么的爱惜自己,身子这么差,还这么爱乱跑! “必须跟我去!阿墨,从今往后,我再不许你再躲我……更不会容你再逃……既然今天撞上了,好,我们回去就把事情好好说个明白,省得你窝在心里难受,我憋在心里不痛快……” 金晟的声音更厉,脸色厉,一副决然的样子。 紫珞心一颤,觉得唇齿磕碰在了一起,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呼之欲出,于是越发的急怒,一记冷笑: “对不起,自从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好兄弟在我身上下药,逼得我不得不娶七公主开始。我跟你再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闭嘴,别拿这事当借口,我跟你之间的这些个事,就算是花一辈子的时间也说不完……你想我举例吗?” 他不依不饶的全不肯放,眼神就像锁住猎物的美洲豹,眯成了一条锐利的长线,凑到他耳边,既轻又有力的低声陈述: “比如关于你和七妹的婚事,我就觉得,就得从长计议,比如你的真实身份,就应该一五一十的好好得清算清算,再比如,你吐得不像话的身子,是不是更该好好找个地方养上一养……阿墨,夜路走多了,终会遇上鬼的!那些个事儿,你到底还想瞒我多久……” 这句话,非常充份的在提醒她,他已经完全将她当成了墨问。 她看到了,他眯着的眼,不往的、深深往她又平又厚的“胸部”看,就差伸手上去扯开来证实他的猜想了——要是回去,他保准会扒掉她的衣裳,让她无所遁形。 紫珞不自觉的捂了捂胸口,很久没有扮男人,自己的女子特征被长期的释放着,再一次将它们梆起来,是那么的疼痛难耐。 而今天的他,这是打算破碗破摔,跟她扛到底了。 她压下惊慌的神色,惨一笑: “什么是从长计议?什么事又需要清算——我吐,那是因为我吃涨了肚子,这些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也不需要你的关心。金不离,今天,我没心情跟你见面,你想见,过几天,你到悠然山庄我们喝个一醉方休……让开,两个男人,在这里抱抱搂搂的,你就不怕别人笑你断袖……” 她又挣了几下。 她越挣,他抱的越紧,接着话,横怒着眉,低叫: “我不放,绝不再放!我跟你说过,如果对像是你,断袖就断袖……本王无所谓——如果我早认清自己的心,我他妈就认了自己有断袖之好,也许就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我强逼着自己对你别动歪念,结果,竟他妈在画地为牢!” 这话说的声音不重,但仍然可以令边上的几个近卫听得分明。 “你……” 紫珞有一种天塌的感觉。 她四下看看,看到他的那些近卫全瞪着眼。 对啊对啊,这些人想不通:前几天,王爷还深深迷恋着一个女人,在莲湖边是朝朝夜夜的风~流快乐,现这刻怎么就爱上了七驸马—— 哦,不是不是,王爷对七驸马一直心存异样的情愫。 没听到么,王爷居然承认自己有断袖之好,哎呀呀,这可真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惊奇事。 一张张素来沉着不惊的脸孔,全部成了是一副下巴脱落的怪模样。 紫珞也瞪眼,怒腾腾的叫:“你是个疯子!我不跟一个疯子说话……放开我……” “我疯不疯,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虽然,我到现在,对于你的种种事情都无从明白,可是,今天,我要你全部说给我知道,我错过你这么多年,不会再让机会白白流逝……” 这样的眼神,就如同之前,她被他梆回王府那夜如同一辙——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没关系,我会让你懂,我们回家,回东院,回去把不懂的事通通说明白了……” “不去!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回悠然山庄,那才是我的家,金晟,我对你的王府深痛恶绝,以后绝不再去……你放不放,不放的话,我真动手了……这一次,我绝不手下留情……” “好,你得试试看,想要从我手上再逃走,门都没有!” “你……” 两个在那里扭斗起来,僵持,围观的侍卫全不知所谓了,不晓得要不要上去劝架。 金贤急坏了,也听明白,原来大哥早就清楚着她是谁来了,怪不得待她这么好——现在,他们这是一个想从他身边离开,一个想逼她乖乖就范。 这样闹如何了得,一个怀了身子,气息不稳的,一个伤了胸骨,满身是血的,都是该好好休养的人,偏生都在那里犟着。 他着急的上去劝,被大哥一掌弹开,冷冷的吃了一句:“我跟你老师的话,少来管!” 金贤被撂开几米远,险些就被从林道上飞奔过来的一匹马给绊倒,要不是那人勒住了马缰,金贤差点就成了马蹄下的冤魂。 紫珞看到了,急叫了一声:“贤,小心……” 金贤连忙避让,还好,一切有惊无险。 一阵马嘶蹄扬,马上之人,终被颠落,不过,那人也绝非是寻常人物,脚尖一惦,就稳稳落地,随即跪倒了金晟跟前。 “萧王殿下……” 却是来寻金晟的。 金晟自是不敢对这个女儿使足劲,所以几次差点被她逃脱,看到金贤的险情,虽也惊了一下,但他清楚金贤的底子,并没有惊出声音来,而是趁机将人再度抓了个正着。 这一次,他将她反扣着,又怕伤到她,整个人自身后将其她抱住,听到叫,这才回头看来人。 在京城,每一个世族,家奴婢仆皆有统一的衣饰,金晟观其衣饰,就知来自谁府。 但看清那人服色,他觉的来者不善——现在是非常时期,便沉声问:“何事?” “我家爷有重要事家欲求殿下过府一议!” 那是一个看起来挺精悍的侍卫,说话恭敬而不卑微,紫珞想,那定是大人物府上的贴身跟随。 “本王没空。” 金晟断然回绝,这个时候,无论什么事,都比不得手上这女人重要。 正想迈开步子离开,侍卫忙又道: “王爷,我家爷说,此事事关重大,无论如何请王爷务必马上过去,您若不回去,后果自负……” 咬字相当相当的顿挫有力,说明这个侍卫很能打心理战。 金晟因为最后四字而皱眉。 紫珞趁他分神之际,臂肘往他胸口一击。 他闷哼一声,捂着肋骨,终于松开手,被她趁机逃脱。 金晟没有再去拿她,只是无奈而头痛的瞪着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看着她喘着气退到金贤身边,身形不稳的抓住金贤的手臂,咬着牙在定神。 他感觉很挫败——她是男人,也就罢了,他自是可以容忍她和金贤打闹成一团。 可她是女人,既是女人,就该避嫌,见鬼的——居然敢在他跟前,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她这是存心想气死他呀! 他想上去将人拎回来,眼光正巧又瞄到了那个侍卫身上,只能打住脚步,平复一下气息,问道:“到底什么事?” “回殿下话,我家侯爷没说,就是想请您过去……爷说了,那些东西,他不好明着抬上您府上,会给您添大乱……私下见面比较妥当。” 金晟听着,立即眯起了脸。 就这时,又有飞骑急驰而来,这次却是萧王府的近卫。 那人急腾腾的跳下马,看到金晟果然在这里,长长舒了一口,急忙跳下来,飞步跨过去,凑到了金晟耳边低低细语了一句。 素来沉定如山的萧王听着脸色大变,忙转头喝命景侃: “景侃,跟着君公子,他到哪你就到哪,别给本王跟丢了,本王办完事立即找你!” 未等景侃应声,却见这个男人冷冷瞪向先一个前来请萧王的侍卫一眼,再不理会紫珞,扬场而去,似乎真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紫珞倚靠着金贤,目送这一行飞骑绝迹在尘烟里,激动的情绪渐渐宁静下来,眼里显出了疑惑,扯扯金贤的衣袖: “贤,那人是谁家的?” 金贤伸手轻轻拍着紫珞的背,很高兴她能如此的倚着自己,虽然,他知道她只是将他当作弟子看罢了,但,依旧高兴,却没有回答。 “喂,你说话呀?你是康城里的安王,对各家各族应该都有所了解的吧!犹其是能和金晟混到一起的,没几个……等等,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绝对不是无疑之问。 五天前,金晟那么突然的拒绝出席七公主的生日宴,绝对不会没有缘故。 金贤把头撇开着,根本就不想回答。 “金贤!” 紫珞不自提高了嗓门。 一声轻叹长长散开,他闷闷的道:“何必非得知道。知道了,你跟大哥又得闹……呀……” 他被扯了耳朵。 “我说我说,那人是东南侯韩千元家的人。五天前,东南侯来了京城,要为她妹妹讨个说法……其实,这几天我也不在,我是回来后听二哥说的,好像千元大哥觉得我大哥负了千桦姐,那作废的婚约他不认……似乎执意闹着要让父皇重新再给指婚……”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死活不肯带她去宫里,原来这边竟又闹上了! 紫珞垂下了头,嘲弄的一笑。 **** 金晟去的是东南侯在京的官邸。 进府,家奴将他引到一间客房前,未进门,但见穿得清淡雅致的千桦捂着鼻出来,见到他时,脸上不觉露出几丝殷殷之色,神色繁复的叫了一声:“金晟!” 等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时,又不觉失声叫起来:“你受伤了?” 金晟冷冷瞟了一眼,不理。 “大殿下来了?” 身后,自同一道门内,跟出一个高头大马的年青男子,长着和金晟一样魁梧的体魄,淡淡的打招呼。 此人正是千桦的兄长,如今的东南侯韩千元。 “人呢?” 金晟灼灼逼视,全然无视千桦,从容越过。 韩千元看着,不觉皱了一下眉,冲神色一黯的妹妹瞟了一眼,让开半个身子: “在里面!” 金晟忙往他们刚刚出来的地方走进去,待看到地上那已经僵挺的尸首后,再想到刚刚紫珞那不善的态度,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开始冰凉起来…… 与此同时,耳边,又有一个犀利的声音响起: “大殿下,我们来谈你跟我妹妹的婚事如何?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这件事你怎么解释……你要是肯给她一个交代,那么这件事,就此了结,千元不会禀上去的,否则,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到时,谁都占不到便宜……你懂的,千元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谁要是敢负她,千元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 金晟冷漠着一张脸,冷冷一笑,回头吐出两个字:“荒谬之极!” 待续! 今日更毕。 明日万更! 我爱月票,有票的的亲,请继续支持哦!么么,晨谢过!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4(求月票) 上文“那些人未见得不比你差”应为“那些人未见得比你差”。 上文“两个字”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0 应为“四个字”。 每次更新总得看上几遍,仍免不了会有错字误句,亲们见谅! **** 紫珞直接回了安王府,进的是安王的书房,随手把门关门前,紫珞命喝安王的身边人将景侃赶的远远的,不许让他在附近瞎转悠,只能守到园门口处,态度非常非常的不善。累 景侃摸摸鼻子不明白自己这是哪里得罪了君墨问,平时的时候,君公子一直是最好相处的一个人,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为难上他一个跟班? “景侃怎么来了?” 胧月一直焦急的等在书房,见小姐回来,方松了一口气,又见小姐气恼着,不觉纳闷的问。 “别提了,遇上金晟,险些就叫他抓了去……胧月,给我一杯水……” “哦!” 胧月忙给倒了一杯开水,又奉上几颗酸酸的腌梅,这几天,小姐就爱这么和着吃。 紫珞一口喝干,才放下茶杯,金贤的影子罩到了头上,这家伙目光怪怪的扑过来,一双手按在扶手上,将她锁在其中: “告诉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端端一个男人,怎么就变成女人了……不对,是好端端一个女人,怎么就变男人了,也不对……奶奶的,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闷 他真是恨不能将她的衣裳给扒了,查个究竟。 嘴巴被人捂住,是胧月脸色发白的将他给按住了:“金贤,你想嚷的天下皆知吗?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知不知道!” 看着呆成傻样的金贤,紫珞无奈的捏捏眉心:“贤,就如你所看到了,也就如你心头正在想的!” “啊?可……可……是,怎么会这样!” 可怜的孩子依旧处于饱受惊吓的状况之下,实在很难接受自己喜欢的女人,变成了自己的老师—— 是啊,君老师比他大了好几岁,也只有君老师才会在人前,混小子混小子的支使他! “先别管这么多了。小贤,我现在被门外那个盯着,不能出去,我得烦你再帮我一个忙……” 说话间,紫珞站起来,往书桌前坐下,执笔疾书了一封信,置于信中,交到他手上,认真的说: “小贤,帮我亲手将这封信交给四方楼的掌柜,就当是去四方楼给我买蜜饯。至于其他事,我们回头再说,拜托了……” 金贤盯着手上这封信,再一想她曾跟展苍说过的话,剑眉直拧道: “情况紧急?你该不是想救他吧!怎么可以这样?他是敌国的奸细,我怎可助你放走这么一个敌国死囚?不可以的!” 他砰的将信扔回桌案上——相当的忠君爱国,情操可嘉。 紫珞沉默一下,将信重新拾回来,将它塞到金贤手上。 他固执的不肯拿:“这个忙,我……” “他是兄长——我要是就这么眼睁睁看他死掉,我这辈子,心难安!” 她蹦出一句,捏着那信,低低道: “你不知道,其实我也是旃凤人,你知道为什么不肯留下帮金晟么,第一是因为我是女子,留下不方便,迟早会穿邦,第二,我答应过我母亲,不会和北沧有任何政治军事上的纠缠,只做一个寻常过路人。 “小贤,天牢里面的那个人,我一定要救。当然,你可以选择将拆穿我,将我也一并关入大牢,如果你不忍,那就帮我一个忙,就送一封信而已,其余的事,我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再让你帮忙。 “小贤,他是因为我才入的天牢,这一次我必须将他救出来,至于将来他若再落到你们手上,我绝不再多管!” **** 金晟跨进安王府的时候,天已经暗下,他皱着眉直直的走进金贤的书房。 房里火烛明亮,满屋酒气,地上,滚满酒坛,金贤手上捧着酒壶,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乱蹿的烛苗,一副醉态。 “阿墨呢?” 他四下看,并没见其人,连景侃也不见。 “嗯?哦……大哥啊……你来了呀!” 金贤举起酒壶憨憨的喝了一口,面色潮红一摊手,又一耸肩: “走了,回山庄了。带着嫂嫂回一起去的……至于景侃,被君老师打昏了正睡在客房……放心,小弟我不会亏待大哥的的人!让他睡的是最好的客房!” 金贤怪怪的笑着——前半话,是她让这么说了,她说了,她离开莲湖的事大哥已经知道,大哥若找来,他就这么答去,反正现在还拆穿,玩的就是暧昧。 好吧,她说什么,他都依从。 谁叫她是君老师,谁叫她是紫珞…… 哦,真是见鬼的! 他狠狠的喝了一口,真想揍人:她只要做紫珞就够了,为什么要做君墨问吗? 唉,烦人呐! 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多层的身份? 又是墨问,又是紫珞,又是凌岚,又是他嫂嫂呢! 他很想掐着大哥的脖子叫—— 大哥大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心心念念的墨兄弟是女人,并且还做了你的女人! 哈,瞧啊瞧,这回,你得意了,是不是,不但得了个好兄弟,还得了一个好女人,但是,我怎么办,我快疯掉了…… 是的,他喝了不少酒,自她带着人走掉之后,他就开始喝酒。 他想去送她,她说不用,我还有事办,你跟着,不方便。 送守信后回来后,紫珞又和他深谈了一番,她把这些年的事通通跟他说了一遍,然后,他才知道原来七妹早就知道她是女的了,原来七妹一直在替她圆这个惊天大谎。 他说不对,明明墨问是个男人,明明紫珞与墨问同时出现过,怎么可能,紫珞成了墨问。 紫珞说,也许你不信,这世上有一个男人长的跟她一模一样。 她对他说:“我是君墨问,但我更是秦紫珞。贤,我一定会离开北沧的,也许很快……你一定要好好和你的王妃过日子,知道不?”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想要的是她紫珞。 可是她说:不可能的。 不可能! 对! 她说:我连最最在意的大皇兄都不想要,何况是你! 他对她说:我比大哥专情,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她笑笑:我不兴师生恋,我也不兴姐弟恋。 …… “大哥,你别走……你们……喝酒……来来来……喝酒……” 金贤从没有这么烂醉过,醉到连步子走不稳了,冲过去,一把就从背后整个儿将金晟抱住。 急着想去找人的金晟,心里本就烦的要死,这个时候再被这醉猫缠住,有些恼,回头问: “五弟,今儿我没有跟你喝酒,以后有空我找你……” 他将人扶到身边上坐上,脚步还踢到了几个吃空了的酒坛,正想走,金贤又一把拉住他,眼红红的直叫: “先别走,大哥,我要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你再走……否则,不让!” “嗯,问吧!” 醉猫最难缠,金晟只能耐着性子接话。 “好,痛快!” 金贤站起来,大着舌头,直拍他的肩膀,一双醉朦朦审视着,打着酒膈道:“嗯……你喜不喜欢凌岚,我问你,你喜不喜欢凌岚……” 金晟皱起了眉,没答,这事,他没必要跟旁人说。 某人等不到回答,急了,压低头,似想看清金晟那深不见底的情绪,一本正经的提醒说: “听着,你要是喜欢,就好好待着,你如果只是因为觉得她是谢玉的女儿,这么好好待着可以博父皇高兴,那你早些将人放掉好不好…… “还有,以后,你也不要再娶别的女人,就这么好好的待她,千桦绝对不能娶的,懂不,失掉韩家那支兵马并不可惜,做个藩王也挺好…… “大哥,储君的位置你也别去争了好不好,你若做了皇帝,你若娶了三千后宫,她要如何伤心……她一定伤心死的…… “嗯,不对不对……你不可能放弃皇位的,但是,大哥若要得到天下,就一定会失去她……她不合适养在宫里啊…… “虽然,她那么聪明,虽然,她可以辅佐你……可是……她不是那种重权欲的人,把那些事压到她头上,她的日子还要怎么过啊……” 自小到大,金晟从没见他如此的说话语无伦次过,但这语无地伦次的背后自是深藏玄机的。 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金贤已经知道“凌岚”就是墨问。 若情能让一个外人知道她是墨问,却死命的在他这个丈夫跟前隐瞒一切,这真是让人感到不痛快的事。 他想了想,没再将他金贤推掉,而是扶他坐到身边。 接过酒壶,他自行斟了两杯酒,一杯给他,一杯自己吃,坐下,一副准备陪金贤吃酒的样儿,嘴里则不咸不淡的接着话头问: “好,我陪你喝酒,你倒说说看,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金贤一口干掉杯中物,头脑越来越迷糊不清,皱眉的夺过酒壶又浇了一口,思量了好一会儿,压不住心头的委屈——他想诉诉委屈啊! 大哥是他自小最最玩在一起的那人,大哥因为母妃失宠,在父皇跟前饱受冷落。他们两人属于同命相连的命,他们最是谈得来,再加上因为君老师的缘份,他跟大哥走的最近。 遇到什么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找大哥商量,找大哥帮忙,找大哥天就不会塌,因为大哥疼他。 但是大哥再疼他,也不可能把君老师让给他的。 天牢跟前,大哥说的很明白:只要对像是君老师,就算断袖,他也认了。 这感情这么浓烈,他自是不可能再放开君老师了。 金贤呜呜呜的就哭了起来,直拍桌案: “我心里难受……我闷的慌,憋的厉害……大哥,我嫉妒你,好嫉妒……” 一连叫了好几声嫉妒之后,他抬头,抓住了他的胸襟,直叫: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她?你说,你懂我说什么的对不对……” “嗯,我喜欢!” 金晟知道跟一个醉鬼的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既然决定在这里听他唠叨,那就好好配合他说,好好的哄他说话。 他笑笑,又斟了一杯酒,问:“五弟可有喜欢的姑娘?” 一顿,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一个已变的模糊不清的脸孔,那张脸孔曾经在帝王跟前满口拒过婚,便转而问: “那个紫珞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听说你一直在查紫珞的下落。嗯,我一直没问,那回在在殿上你跟父皇请婚,为什么突然间又变了卦?” “紫珞?” 金贤咬着这两个字儿,心头越发的憋屈,极埋怨大哥这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这分明就是往在他疼痛的心窝上捅刀子,又一想,也对,大哥还不知道哦,于是,笑,又哭,又狠狠的灌了几口中后,才咬牙切齿的叫出来: “那丫头不肯嫁我……她不肯啊……” “哦,为什么?” 有个声音在耳边淡淡的问着。 这问题好,问中了他心头愤慨,是的,他正在愤慨这事,于是大骂: “她说她要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一个小破孩…… “他~娘~的,我堂堂安王在她眼里,就是一破小孩…… “大哥,你说,你来评评理,我哪是小破孩?我都十九岁了,早就行了弱冠之礼,建了自己的王府,只不过没有过女人罢了…… “算就她年纪比我大上那么几岁又如何了? “为什么她就看不中我呢? “她竟说她一定会走,北沧谁也留不住她…… “大皇兄,这个女人狠心的很呐…… “就算是你,也留不住她…… “她说了,她快要走了……她要去躲起来,谁也不见……以后,哪怕整个世界掀了天,也不关她的事…… “对了,她还说了,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君……” 最后最最关键的两字儿没有说出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1 ,他“咚”一下,推翻酒壶,醉到在桌案上,但该有的意思全都有了。 金晟目光一凛,迸出异样的火花,几句话,他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的事,转身拂袍出去,先去客房将景侃弄醒,然后一起出去。 茫茫夜色中,他骑着马直飞城外,扑了一个空,悠然山庄的管事说庄主并没有回来。 “他”没有回来? 这么晚的夜,他能去哪里? 会去哪里? 踏出山庄大门,金晟心上又生起怒。 当然怒,极怒。 他怕,这女人一声不吭又跑了一个没踪没影,后来想想不可能,只要她担着凌岚公主的身份,她就不可能跑路。 这个可恶的小女人,太有责任感,太想天下太平,太见不得有人流血有人横尸,再加上凌岚还没有下落,她无论如何都不都不会逃之夭夭。 漫无方向的找了几处他可能去的地方后,金晟思量思量再思量,很理智的打道回府。 **** 紫珞在哪里呢? 便如金晟所想的一样,她已经回了岚阁。 办完了正事后,她便回了萧王府,正当金晟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四处寻找的时候,她已沉沉睡入。 纵然睡着,她也把眉心皱的紧紧的,似有无数烦恼藏在心头,消弥不散。 **** 几近半夜,当金晟才风尘仆仆的回到王府,冲进岚阁,看到她安安静静的在恬睡,一整晚在疼痛的心的才终于安定下来。 这女人! 唉,他无力的瞪着床上美丽而苍白的她,老半天老半天感觉不真实。 又爱又恨又怜又恼,滋味杂陈呀! 白天时候,还跟他闹着呢,这一会儿倒是好,睡的这么踏实。 不错,她睡的可甜着呢! 长长的睫儿微微的在颤,似在做什么恬美的梦,唇线弯弯的,雪白的脸孔因为盖锦被的缘故,透出两团漂亮的红晕,唇也艳红着,全没有之前那干呕呕青脸的惨样…… 等等,不对,这张脸不是她的,谁能知道人皮面具下的她气色好不好? 这一刻,他不得不再次佩服这种易容术的精明,竟令他对此束手无策。 房里点的亮堂堂,他就坐在床头,对着她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想去抱她,又想到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带着血的,转身下楼去洗掉一身血腥,去上药包扎,等将自己弄的清清爽爽了,才缩回床上,将她抱住。 抱着她的感觉就是好。 很安心。 但今天她的表现真真是叫他又怒了一把。 真想好好打她一顿。 可怎舍得! 呵,这个可恶的女人,生怕他将被她拆穿,又急巴巴的做回了女人。 睡梦中的她小小抗议了一下,却还是在他怀里找了一个位置睡下。 他低头,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唇,恨不能将她立即弄醒,两个人好好把话说明白了去。 可是胧月说了,她吐的厉害,还晕倒过,好不容易才睡去的…… 言下之下就是让他别扰她。 他不扰她,就这么抱抱她就好,如何忍心扰了她的清梦。 他们,来日方长! 他想睡,就这样抱着,歇一会儿,所有事情待明天再说。 事情难尽如人意,才眯上眼,才隐约有了一点睡意,有人敲响了房门。 “爷……” 景侃的声音带着急切。 今天发生的事真多,这刻又有什么事? 他的警觉性素来就好,轻轻放下她,她睡的好沉,只皱了一下眉,又睡过去。 金晟轻轻的出去,门口,景侃脸色很凝重的候着。 “何事?” “天牢出事了!” “哦?” 他目光一利,冷笑一下,却不意外,哼一声说道:“是不是跑了?” “是!” “放心,跑不掉!他若能跑掉,本王就跟他姓!” **** 夜色深浓,有人难眠,倚栏而望。 阁楼的转角处,有两道人影在目送王府的主人带了大队人马出府,动作很大,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东子,你说,这事是成了还是没成?” 胧月迷惑的问着,有很轻很轻的声音问着。 “嗯?” “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 “那你说小姐的计划失败了吗?” “等明天看结果!” “你这等于没说。” “我喜欢用事实说话!” 承东低低一笑,闭着跟,靠在墙角养神。 “唉……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又要出事……东子,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心里藏着事?今天你去了悠然山庄,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是不是熙儿闹上你了,我们一连走了几天,他一个儿在庄中定是闷坏了吧……” “嗯?哦,呵,没事……月,王爷走了,你到屋里去陪小姐吧,什么都不要多想!” 有些事,承东的确没有说,说了,只怕小姐又处操心,他只是暗中让人吩咐去办了,才明白今日金晟为什么要打晕他们关起来—— 第一,因为韩千元大闹七公主辰诞的事已经闹开,他怕他把这事传给小姐知道。 第二,前日,君熙被人掳走,玉连子不在悠然山庄,他带人出去找熙儿至今未归。 两件事,无论哪件,都能惊扰到小姐。 承东懂的,小姐的身子不能再瞎糟蹋,不管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了那未出世的小主子,都得好好将养起来。 所以,他可以对金晟做的事表示理解,因此,他没有说破。 **** 承东总觉得这一夜,会有事发生,不敢回去歇,哪怕左丘过来换他班,他都没答应。 果然,天未亮,岚阁内便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啊啊啊,东子,快进来,快进来……小姐吐血了……怎么会这样,好多血好多血啊……脉向根本没有什么异样的症状,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吐血?怎么会吐血……” **** 猛的睁开眼,紫珞想起今天还有大事,忙拨开雪色的芙蓉帐,才发现身子软的就像海绵,发觉胸口奇怪的作疼着:“月……” 声音有些哑。 她将身子拔出被窝,差点就一头栽倒。 门被推开,珠帘一阵沙沙作响,胧月急急飞身走进来,扶住脸色异样苍白的女子,气恼的直叫: “小姐,不好好躺着,你起来作什么?你非得把自己弄的下不得床才甘心是不是?” 这话,听上去有些怪。 紫珞楞了一楞,想到昨儿个晚上吐的厉害,睡下去便沉的不像话,她这是在责怪她没有好好爱惜了自己,笑笑说: “没事的,我现在不吐了不是……嗯,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说话间,她看向窗外,天,似乎大亮着了。 胧月明白她这么急的问时辰是做什么,本不想回答的,顿了好一会儿,情知是瞒不过的,便答了一句:“快正午了!” “什么?快正午了?” 摸着头发正在整理的紫珞赫然一惊,急的寒起了脸,想到胧月一直不想她再掺合这些个事,保不定是她下了药,让她睡过头,忍不住委婉的责了一句: “月,你怎么可以不叫醒我……昨夜的事,并不是百分之百可以行的通的,这万一没成,今早是唯一的机会,你怎么可以忘记提醒我呢?席大哥真要是出了事,你让我的良心要如何过意得去……你……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是……” 胧月张了张嘴,心里挺委屈,本想说:小姐,你一直昏着,怎么叫? 没说,只是楞楞的看着小姐。 这一刻,小姐精神气爽的,除了脸色苍白的可怕外,并没有一点点异样。 怎么会这样呢? 突然吐血? 突然昏厥? 突然又不药而愈? 还有,后来还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 她们好不容易给小姐清洗干净血迹,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景侃突然就跑了来,紧张的在外头直问:“杨承,王妃可有异样!” 承东在外头惊疑的反问一句:“为什么这么问?” 胧月觉得古怪,急急出去看,景侃还在气喘吁吁,似乎是从什么地方急急赶的回来,犹在那里低声急问: “别问为什么,先说到底有没有什么事发生?是不是真出事了?都快天亮了,为什么你们没睡,全在这里守着?” 胧月听着,答应了一句:“对,王妃出事了,吐了一身的血!休克了,还没醒过来……” 景侃听了,脸孔腊白腊白的,转头就走。 胧月不明白啊,到底天牢那边出了什么,至令景侃会如此一句? 这么一问又会和小姐的吐血有什么牵扯? 然后,没隔一会儿,金晟急匆匆的带着冷熠赶了回来,冲进岚阁的时候,整个人是那么的凝重,急声就让冷熠诊脉。 冷熠诊了半天,疑惑的说:“并无异样呀” 对呀,并无异样,却无端吐血不止,是何道理? 谁能解释,这件奇怪的事情? …… “胧月,你怎么了?” 紫珞看到胧月的脸色是那么古怪,委屈的神渐消散,满满的尽是担忧之色。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口气是那么的小心谨慎。 紫珞耐着急切的心情,摸了摸自己的头,捂了捂自己的心,摇摇头: “没事呢!怀孕的人,害喜是很正常的……对了,快让承东过来,我急着知道外头现在怎么样了?凌岚找到没有,还有……天牢那边有什么状况……你……呀……怎么了你,眼睛红红的,谁欺负你了……” “小姐,那些事,你就别管了!你的身子这么差,为什么还要管那些人的闲事?别管了好不好,好不好——他们的死活与你何关来了?” 胧月失控的大叫,将她一把抱住,似乎被什么吓坏了。 这种举止的背后应该有明堂的,会不会和自己的身子有关呢? 她稍稍就这个问题作了一小小的思量,但没有深入多想,只说: “嗯,好,等这些事了结了,我们就走!其实我撑的也很累!” 这时,承东走了进来,看到她已好端端的苏醒过来,也楞了一会儿,这事,还真是玄奇。 “承东,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你事呢……” 紫珞忙推开胧月,随手去取了昨夜放在床边的紫衣,却没找到,一看自己身上,穿的也不是昨夜里的衣裳—— 她楞了一下,想了想,感觉昨夜里金晟似乎来过,但后来呢…… 发生过什么事? 为什么又要换衣裳? 心城闪过重重疑惑,来不及问,回头自衣厨内取了件衣裳穿上后便往外走:“昨儿夜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话间脸孔上挂满急切的神色,她一定还没有去梳装,不曾看到此刻的她有多么的病恹恹。 承东很想跟她说,小姐算了吧! “杨承!” 紫珞心头突然慌了,厉声而问:“到底怎么样了?” 不说是不行的。 承东转动了一个眸子: “小姐神机妙算,展苍逃脱了……但是,萧王棋高一招,没花多少功夫就把人再度捉了回来!现在已经押往刑场!萧王和清王一起监斩……” 前半句让人喜出望,后半句如坠冰窟。 这一喜一沉让人揪心,揪心的厉害! 心窝窝里又疼了起来。 疼的厉害。 “我去见皇上!” 已经快喘不过来了,不料,承东的后半句让她差点蒙过去! “皇上在刑场……”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2 >   “那我去刑场!” 紫珞步履轻浮的往外而去,外头正艳阳高照,刺眼的让人眩目,她觉得头重脚轻。 承东忙抢住,不忍看小姐脸上那坚决的神色,低低一叹,摇头说: “来不及了,没用了……行刑的时间提早了……小姐,我们现在赶过去,也许正好可以替凤亦玺收尸……” ***** 果然是迟了 不光死了凤亦玺,不少旃凤的死士皆横尸在刑场,又是一片血腥,一片死气腾腾。 有官兵在敛尸,他们正打算把已渐凉的尸首拉下去厚葬。 皇帝这还算是念点旧情啊,还知道命人将那颗已经搬家的脑袋缝合,另外又配送了一口上等的棺材,皇帝并不打算将其扔到什么乱坟岗随意给葬了。 这样是不是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好一个仁至义尽! 果然高位无恒友,在国家利益跟前,再深厚的交情,都枉然。 “小姐,别去看了!您受不了的!” 是,她是受不了,无法承受那白衣谦谦的人儿,就这么没了! 三生湖上,曾经他们泛舟游湖,是何等的惬意自在,她原还想有空再去席家吃茶就菊花的,还想听听席大哥的娇娃冲她叔叔叔叔的直叫,想到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她心就疼。 是她托大了,早该直接进宫见沧帝的,早该的! 她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生生就把这么一条性命给赔了进去! 她想哭,却不能哭。 现在她,是君墨问——当初是君墨问亲自将这个男人送进天牢的。现在再哭,有点猫哭耗子的意思。 其实哭又如何,利益归利益,交情归交情,所谓英雄,不问来历,不问出处,惺惺相惜,道义上讲得过去。 “别拦我,我还想再看他一看……” 紫珞坚决的推开胧月的扶持,走到了棺材边上时,将那个重手重脚在对席大哥不敬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5(求月票) 紫珞的目光落在这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沾着血的拇指上没有玉扳指,也许这是因为牢中狱卒贪财,将那个值钱的东西给搜刮去了。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席大哥的这根拇指上曾受过伤,他戴那个扳指,估计就是想把那伤痕掩藏起来……累 但这个人的手指,是完好的。 很快,她又蹙起眉头来—— 既然死的不是席大哥,这些旃凤国的死卫何以会跑来送死? 何以? 到底哪里出岔子了? 真正的席大哥去哪了? 是逃脱了? 还是尚在天牢? 抑或是在金晟手上? 金晟不是笨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杀的是冒牌的! 想了想,她明白,所有的迷底都在金晟身上。 ***** “她竟还活着!” 刑场附近,别的没有,多的是棺材铺,连绵数家,家家店铺里都放着各种棺材。 这声音来自左手第二个棺材店的楼上,倚上楼中窗帘下的某个人,一直在往外头张望着,当他看到一个俊美的少年往刑台上的棺材前站定后,便惊喜的在暗中低叫。 “嗯?爷,您……什么意思?” “大哥还没死!” 闷 “……” 冥北冥楞在那里,人都直挺挺在那里了,怎么没死? “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斗笠下的男人目光灼灼,射出耀眼的光,却没有回答。 但,他知道大哥赌赢了! 他们本想来救人的,劫法场的结果是让大哥死的更快。 在亲眼看到大哥被斩之后,他们这第二批藏在附近的旃凤死士,唯一想做的是把大哥的尸骨抢回来,现在看来不用了—— 大哥被他们调包,并且,他们决计不会再敢伤害他—— 秦紫珞已成为金晟身上一根最致命的软肋。 **** 匆匆又三天,金晟忙的不曾回府,紫珞不曾有机会见了他的面,听景侃来禀,说是出城去办急差去了。 三天后,天色依旧是放晴,万里无云。 一下午的时候,她足不出户,人很懒,心情也懒,就这样徘徊在岚阁内,来来回回的看着这个小园里的一切,从楼上到楼下,从前园到后园,从书画到衣柜,她一一都看了遍。 这一切全不属于她。 精巧的园子是凌岚的,美伦美奂的阁楼是凌岚的,绝代的书画、琳琅满目的华衣也皆是凌岚的,她在使用属于别人的一切。 两个多月了,好长一个梦——是梦,总要醒。 对,要醒了! 这是女人的直觉。 而梦里的一切,虚幻飘渺,皆不可信。 **** 走廊上人忽传来一阵稳稳的脚步声,紫珞耳尖的有听到。 不一会儿,门开了,不是金晟,而是景如。 一身湖水色的衣裳,俏生生,笑盈盈的上来施一礼,直道: “王妃,爷回来了,正在沐浴,请您移驾过去一起用膳……爷吩咐奴婢将最近给您换洗的贴身衣物一并搬到他房里去,以后,就不回岚阁住了。” 说话间,便让身后的两个奴婢进来收拾。 紫珞皱眉,真不喜欢他那擅作主张的性子,不觉低声一叱: “景如,别碰房里的物件。等我见过你家王爷再说……” 景如楞在那里,感觉着王妃的口气很不快,难道,还在生那天的气? “是!” 抬头看时,王妃已经淡着脸色往外而去,胧月相随在身后。 **** 沿着小径出去,便遇到了程襄,刚从外头转回来,穿的漂漂亮亮,脸色却奇差。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她叫住了紫珞:“凌岚!” 程襄冲过来,大失风度的拦住她,薄施胭脂的脸孔是掩饰不住的不服不甘,她挑着高傲的头,盯着她道: “男人三妻四妾平常的很,为什么你一定要妖媚王爷专房独宠你一人? “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女人韶华易老,你凭什么以为可以用你这张脸孔迷惑他一辈子? “作为女人,就该有容人之心,你又是有些才学的人,更该设身处地的替他好好设想一番,怎以能够一再的将他往死胡同里推。 “王爷要是成不了夙愿,我们这些女人,全会跟着完蛋,你懂不懂……” 扬扬洒酒一大篇,听得景如脸色发白,劝了几句,连带也挨了骂。 紫珞未动了声色,很认真的听她讲完,知道她说的是韩千元和金晟翻脸的事——金晟依旧拒娶韩千桦,此事在外头已闹的沸沸扬扬。 等程襄吐完满肚子不满,紫珞平静的欠欠身,淡声只接了一句: “我不懂国家大业,也不懂妖媚惑人,我只知道,我的男人我作主,我作主不了的男人,你们去分,本人绝不来要一汤羹。” 说完,飘然而去,才不理会身后女人铁一般青的脸色。 唉,这个女人保不定又在金晟跟前吃了闭门羹。 “凌岚,我等着你失宠的那天——到那天,我看你还如何得意!” 程襄在那里气急败坏的叫。 **** 松柏林下的东院,安安静静。 寝房内并没有见到金晟,转出那男性化十足的房间,门口景侃上来恭敬的行礼说:“主子,爷在书房,请您过去!” “嗯!” 夕阳残照,映得东书房前一片红片,鲜红的就像血,就像山林上那一大片一大片,更似刑场上那一大片一大片。 紫珞站定,看着,整个园子真红艳。 艳的让人头晕目眩。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出来的正是一脸深沉的金晟,已换了一身朝服,穿的是寻常墨色袍子,虽没有朝服显得威武,依旧气势非凡,未曾戴玉冠,一头乌发只用一只漂亮的发环高束。 看到发束,紫珞的心急跳了一下。 她记得,这是多年前,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这个时候他带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挑眉也看她,一身淡紫色的流苏束腰裙将她衬的分外的亭亭净植,风吹衣袂飘飘举,他呢,站在门口,袍角猎猎生风。 彼此就这么对望。 她在想:这个男人,她终是作主不了的,他只会反过头来作主了她,盘算了她。 似乎一切全在他的谋划中,而她只是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 她忽然淡一笑,声线却是冷淡的,道:“夫君,听说你找我?” 之前,他千方百计的哄她叫,她实在被逼的没办法才会软软的叫上一句,叫的那个动听,足让男人露出醉死人的笑。 但此刻的这一声“夫君”,却带足了冷淡,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的嘲弄气息。 景侃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心里不明白,只隔了几天而已,女主子何以一下子失尽了温柔? 爷的神色也怪,眉目一挑,淡淡的道:“夫君?谁是你夫君?本王若是你夫君,那里面那位就一定是冒牌的王妃——既是冒牌的,杨谱,给本王就此正法!” “是!” 房内传出杨谱的应答。 与此同时,房内顿时传出了一个女子尖叫之声:“姐,救我……” 一声“姐”,刺穿了宁静的暮色,也惊到了屋子前梧桐树上的鸟雀,那些鸟誉扑着翅膀,飞了个精光。 平静的心,猛的一惊,紫珞忙飞步过去,推开金晟,朝房里一看,但见杨谱长剑出鞘正要对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挥斩下去。 头,本来隐约有些疼,这一眼看明白,越发疼的要裂开来了,急忙出声喝止: “不要,剑下留人……” 她使出青云纵,疾飞过去,翻掌将杨谱打翻,挡到了“冒牌王妃”身前,就如护犊的母亲,凶乎乎的瞪着杨谱叫道: “不许伤害她……谁都不许伤害她……” 看到这个女人,说出这一句的时候,紫珞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了。 眼前,高大的身形不紧不慢的折了回来,那么的从容自若。 唉,明知道他不可能会在自己的书房内杀人,她依旧紧张到了极点。 他只是逼她急而已。 是的,若论心机,比起他,她还嫩了点。 “好,你说不杀便不杀!” 金晟目光闪闪,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儿,闲闲的坐到边上,弹着身上的灰尘,柔声道:“但是情儿,此人胆敢来冒认说自己是王妃,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斩吗?” 不紧不慢的逼迫,逼的她无所遁形。 紫珞撇开眼,不理,转身看几乎吓坏的凌岚,满脸的疤痕上,已盈满泪水,一大滴一大滴的泪水在坑坑洼洼的疤槽里积聚,然后滚落,湿了衣衫。 辗转两个多月,历尽生死劫难,这个可怜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事情,也终于穿邦了!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把这层纸给捅破了。 这样也好,也好…… “岚儿,没事了!别怕!” 她给了凌岚几抹暖暖的笑,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凌岚正睁着惧怕又含恨的眼看着,她的眼神很陌生,是的,她再不是当初那个含羞带笑来待嫁的清白姑娘。 一个满怀,她将那个颤抖的身子抱住,给她安抚。 “姐!” 凌岚颤声低叫,眼泪,一层层的又漫出来。 “嗯!” 紫珞也跟着落泪,感慨这两个多月活的真累,这个包袱压在她身上太久太久,她快支撑不下去了,如今终可以卸下。 她抹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3 干泪,无视景侃和杨谱投来的惊怪神色,澈彻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到金晟身上,扯着唇角一笑,轻轻一叹说: “这件事到此终于可以结束。” 金晟挑眉看着。 紫珞很认真的看着他,很认真的说: “没错,她是凌岚,而我,不好意思,我才是冒牌的——金晟,我不是你娶进门的公主,你心里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 景侃和杨谱听到她如此落落大方的承认,皆瞪大了眼,与此同时,他们主子有力的回答再次穿透他们的耳膜。 “嗯,我是一早就知道了。” 金晟看到了她眼里的痛楚与解脱,敛笑,走到她跟前,深深的凝睇,语气有些伤感: “但我一直在等你开口跟我说,结果你没有!紫珞……我们相处了这么久,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交心吗?” 他叫她紫珞。 他终于可以确定她的名字。 待续! 还有一更!晨查一下错别字,会马上更新!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6(求月票) 紫珞身子深深震动了一下,鼻尖酸酸的,几乎要滴出泪来。 “把你的面具就此摘下吧!我们已经是夫妻,你非得这么和我见外吗?有什么是非要你凭一已之力强出头的,就不能和我一起商量着办? “这么多年了——我们一起患难与共了这么多年,而且缘份是自小就已结成了的,这么深的缘份,难道你一定要在我们当中隔上一道墙么——累 “紫珞,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易容成千桦偷进皇宫,那也不是我想知道的,我只知道,你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刻守着对千桦的承诺,一直一直没有正式娶妻。可我也不曾急着娶现在这个千桦,心中总记着先立业后成家的这个念头——其实,这只是一种借口。 “自你当年离开,自我回宫再见千桦起,我便一直觉得千桦再不是当日与我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只是,我一直理不清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直到后来,在北地遇上你……多年相处,我竟在你身上找到了千桦的影子…… “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是他……这一次再否认也没有用的! “唉,阿墨啊阿墨……你瞒着我好苦,把我熬的好苦,想的好苦,恼的好苦,喜欢的好苦!” 他一伸手,便将呆若木鸡的她的揽进了怀。闷 这男人动作好快,一连拆穿她两层身份。 景侃和杨谱全呆在了那里——凌岚是冒牌的也就是罢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又成了“君公子”…… 王爷是不是——太想入非非了? 胧月也楞在原地,神情复杂之极。 下一刻,这两个近身侍卫,忽就看到女人急乱的将王爷推开,飞快的退到丑八怪身边,冷漠淡淡的道: “我是紫珞,但不是墨问,王爷忘了,墨问在悠然山庄……” 他怎么可以当着凌岚的面抱她? 凌岚才是他名正眼顺的妻,她秦紫珞只是替代品,什么都不是。 金晟心中自是恼的,气极反淡一笑,目光一飘,停在那个丑八怪女人身上,所有种种皆因她而来,便收尽温柔之色,点头说: “好,你不承认是么?你爱冒名顶替是么?挺好,反正我现在就认定你是我娶进来的凌岚。除了你,我不会承认其他人是凌岚的……不如这样子,我结果了这个女人,就让你顺理成章的做一辈子凌岚如何……” 紫珞一惊,喝了一声:“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杨谱,景侃,把这个女人拖到地牢处决了!” 他语调一冷,厉声喝命,竟已起了杀心。 景侃和杨谱彼此对视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是”了一声,上来想拿人——挡在他们跟前的美丽“君公子”,丝毫未曾变颜色,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的爷,扬着下巴,说了一句: “金晟,你要是敢动她,我跟你再不是兄弟!” 两个侍卫的步子僵在原地,回头看自家主子。 “你认为,我们以后还能做兄弟吗?” 要做只会做夫妻。 金晟瞟着依偎在紫珞身后的女人,嘴上冷漠的道:“这个女人,毁了脸孔,失了清白,活在这世上,不可能再有好日子过了,死了更痛快……” “闭嘴……” 紫珞气的发抖,扑上去捂他的嘴,凌岚如今已经是这般的难堪,他怎么可以还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这会逼凌岚就此自寻短见的。 金晟本能的将她抱住,好吧,他闭嘴。 她想维护她的妹妹,那他顺她意,如果不是她气他,他何至于出口伤人。 “阿墨,唉,你想固执到什么时候?任何事情,我们俩都可以携手应对的……” 想想,不再往下说,转而看向杨谱和景侃,又看看那犹在瑟瑟而抖,且眼露憎恨之色的凌岚,吩咐道: “这件事,不要让外人知道……下去吧,将这个女人好生安置,等本王跟王妃沟通好了,再传她来见……” “是!” 景侃吩咐景如来扶凌岚下去,凌岚走路有些蹒跚,脚上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每走一步,都在皱眉。 “你先放开我,让我和岚儿说几句话……而且她需要让大夫看看……” “我觉得,我们之间先说个明白,再来讨论她的问题比较妥当——至于她的身子,我有让冷熠看过,暂时死不了……” 凌岚并不想离开,她猛的推开景如的扶持,急冲她跨过来,嘴里直叫:“姐,我不要跟你分开……他们会杀死我的,一定会……” 声音是那么的惊颤。 景如忙上去将人拉住,凌岚扭着身子,不肯出去。 经历了如此几番生死大劫,凌岚变得无法信任任何人,何况刚刚金晟曾说过要结果了她,难怪她会害怕。 紫珞没好气的推开金晟,想去安抚,金晟跟了过来。 才走近,紫珞但觉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丝闪光,不知何时,凌岚手中竟多了一把短匕首,寒光一现,那速度快似闪电,一刹那间,她面露狰狞凶相,冲金晟刺去。 脑筋,一窒。 凌岚竟要杀金晟! 她为什么要杀金晟? 为什么? 紫珞一呆,不由惊呼,急声呼叫的去截:“凌岚……不要!” 劲风袭来,金晟察觉异变,早已斜斜的仰开身子,回头时,却见这女人眼看一击未成,竟收回招式冲着扑过来的紫珞痛下杀手。 他心头一骇,猛的一把将紫珞拎回来抱住,避开,转身想将凌岚打飞时,已经来不及,原来那人的目标依旧是他,但觉背部一记疼,他知道自己中了她声东击西之计。 下一刻,杨谱怒叫的上来将“凌岚”一掌打开,只听砰的一声,直直撞在四四方方的桌角,一下头破血流。 凌岚是不会功夫的。 这女人不是凌岚,金晟这家伙居然用一个假凌岚来逼她自现原形? 紫珞心头大骇。 不,不对,若是他让人弄个假的来乔装改扮,不可能装的如此惟妙惟肖,也不可能想要他们的性命。 “金晟……你……你怎么样……” 手上黏乎乎,温腾腾的,似有什么自他背上汩汩的涌出来。 紫络抬头看,见他白着脸,忙往身背后上,赫然看到那把匕首插在后背上:“胧月,快来,快来给了止血。” 关心则乱。 男人含进笑意,比她镇定多了:“没事,别急……死不了人的!” “是么?” 他们身后,“凌岚”的嘴角的血丝流溢出来,嘀嗒嘀嗒掉到地上,阴沉沉的发出冷笑: “我在上头可是涂了巨毒,的确,一下子是不可能死的,但是,金晟,到时你会比死还要生不如死……没有解药,你的身体会一寸寸烂掉,先从四肢开始,直到烂心烂肺烂肚肠……” 黑墨色的袍子,看不出血的颜色,但是,裸露在外头的刀身上的血,当真在紫珞的眼里悉数全变成了黑色。 金晟的脸也一寸寸的变青起来,唇色也发黑了,整个高高壮壮的身子站立不住了,但他还记得不把自己的重量压到她身上,急急的放手,想靠墙站着,最终,他再无法支撑自己,砰通一声倒地。 “金晟……” 紫珞尖叫的扑过去,他急喘着气,目光渐渐离散,却在冲她笑:“叫冷熠……他……会有办法……” 狂笑声响彻起来,“凌岚”痛快的笑的前俯后仰,讥讽的叫嚣着: “有办法?哈,你们就在那里做春秋大梦吧……这一次,他要是还能逃脱升天,我就不姓袁,我就不是三哥的女人……三哥,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心儿给你报仇了……终于报仇了……你等我,我这就来陪你……” 紫珞转头看时,但见那女人痴痴颠颠的正想冲过去夺书案上的剪子自行了断。 “杨谱,截住她……别让她死……不能让她死。” 这女人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刺伤金晟,可见刀上的毒,绝对可怕之极。 不消喝命,杨谱早已眼观八路的看到了她的意图,踢过一个凳子,精准的将人打晕,然后,快似迅豹的将其扣拿住。 **** 匕首拔了出来,一片黑血如注,紫珞刚刚有给他点了伤口附近的穴道,以防止毒血四散。 冷熠赶来的时候,胧月已经做了初步的去毒事宜。 只是这毒,来自荒蛮之地,很棘手,是江湖上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十月离魂”——没人能受得了十个月半死不活的瘫在床上不能动,一寸寸腐烂的死去。 紫珞双眸红红的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拼命救她的男人,一如在皇陵里一般的奋不顾身,真是个傻瓜…… 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伤口是彻底清洗干净了,但是,冷熠和胧月的脸孔依旧无比沉重。 其实,她也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江湖行走这么多少年,天南地北的奇毒异蛊也听说过许多,这“十月离魂”是何等的毒烈,她无比的清楚。 冷熠从药库取了好些抵制毒气扩散的千年雪莲丹,化在水中给他服下,当然,这只能治标。 随后,他们一起守在金晟的房里,直到半夜时分,金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醒过来。 他看到紫珞时,微一笑,问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冷熠说:“很棘手。” 三个字,金晟就知情况挺糟,当下,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再次凝在了紫珞身上,道一声知道了,便挥挥手,让其他人皆退下。 等他们快跨出门的时候,又叫住:“那女人怎么样?” “正押在地牢,爷放心,堵着嘴巴呢,没这么容易让她死!” 景侃回答。 “嗯,把人提过来!” “爷,太晚了,你先休息吧!” “没事!” “是!” “等等……” 这一次是紫珞叫住,她回头看向金晟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不少,但这不代表没事了。 “金晟,你先歇着吧,这件事,我去查……” “不!情儿,这件事,我们一起办……我没有什么的,景侃,把人提到东院正厅,哦,不必了,我和王妃一起到地牢去审问……东院要是见血,王妃心头会起疙瘩!” 冷硬的脸孔,露着几丝柔情。 景侃再次冲冒牌王妃看了一看,笑笑,应声出去。 “金晟……你到底还要不要命?” 他掀被起来,紫珞不觉皱眉,将他挡住,斥道:“给我躺回去……” 金晟转了一下眸子,依旧扶着她站起,神色深深的指指她的脸孔说:“你现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紫珞一怔,板着脸反问:“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嗯,我比较听墨问的话!”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要她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4 br/>   紫珞微微拧眉,怒目而瞪:“你这是趁火打劫!” “能趁火打劫,也不错!” 一点也不以此为耻,还笑的很高兴。 他扶住她的肩,乌黑的眸子,转动着丝丝柔软的光,亮晶晶的凝着她。 “阿墨,出来见我好不好,我想见我的阿墨——真的很想很想见一下女孩子模样的她……” 紫珞沉默,鼓着嘴巴,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很想狠心的将他推开,很想跑的远远的,依旧来个打死不认—— 没意思了! “你乖乖给我躺好!” 她闷闷的妥协。 “好!” 他很听话的扶着她的手臂,重新坐回去,放手。 这间房里,本没有梳妆台的,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让人置办的,她一进来就有瞟见床边多了一个物件。 坐到菱花镜前,摸了摸那张漂亮的桌案,身后响起男人的话,说:“这是我母亲用过的……” “哦!” 怪不得雕龙刻凤。 紫珞心头颤了颤,他母亲在他心头的份量是那么重…… 她不敢多想,坐下,低声唤了一声:“胧月,帮我卸下吧!” “哎!” 胧月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叫,轻轻推门进来,自怀中取出一盒随身而带的香粉盒——女孩子皆带美,带个香粉盒很寻常。 谁能想到粉盒里会暗藏机关,夹层中置着几瓶极小极小的瓷瓶,正是那些神奇的易容药水。 胧月取出其中一个小瓶,拔了塞子,倒出不少透着淡淡青草香的液体,涂到紫珞的脸孔上,一点点抹着,极均匀。 金晟饶有兴趣的看着,看着紧闭双眸的她在自己视线里缓缓蜕变—— 起初那张脸孔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的变化,一刻时辰后,她的五官上慢慢的有什么在膨胀,晶莹剔透的,一点点在跟肌肤自动脱开,很快,一张完美无损的人皮面具轻盈的落到紫珞的手掌心上。 紫珞睁开了眸,菱花镜中出现的是只属于墨问的那张脸孔,俊秀的眉,英气的眸,削尖的脸孔…… 男装的墨问,英姿飒飒,女装的她呢—— 胧月一直说,女儿装的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美的让她也惊叹! 她静静的回头,紫衣迤逦拖地,身姿袅袅的走到男人跟前,然后,在这个阅尽人间美色的男人眸里看到了“惊艳”一词。 胧月看了他们一眼,悄悄退下。 房里只剩他们静静的对望,明亮的烛光照亮他们的脸膀。 “我突然想到了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金晟站起来,跨到她跟前,微微一笑,目光闪闪,尽显怜爱之意。 紫珞连忙扶上他,才问: “什么话?” “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如此才算倾城无双……这句说的真是好,阿墨,我想那句话足可以形容你!” “那不是我说的,是张潮先生说的……” 话未完,便被他深深抱住,一个温烫的吻轻轻落下,封缄住了她的唇——不再是兄弟,而是女人—— 他不顾一切的箍着她的腰,将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情感通通的释放。 这是以前,他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 是的,他一直有一种隐晦而无耻的想法,在很多年前就有了:想按住那个爱挑衅的臭小子好好的吻个够,咬住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将那些奇奇怪怪的言论通通都咬下,从此占为已有。 可惜,他不敢有这种想法——墨问有自己深爱的妻子,他也无法打破传统的伦理常情,去喜欢一个男人。 对,他老早老早之前就喜欢“他”了。 如今,终于要以完整的拥有她,并且还可以跟她生养子嗣。 久久深吻,带着满心的欣喜将她占据! 放开她的唇,给她呼吸,他笑着,不住的在她脸上落下细吻。 他蹭着她的额头,阿墨阿墨的直叫。 紫珞微微窘着,看着他像个孩子似的将她的呼息逃搅乱,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眉,她的鼻,她的颊…… “看够没,吻够没……” 她微微喘着气低问,绾了绾被他弄乱的发,有点恼,他们之前还有好些账没有算,他怎么可以这么亲近她! “去睡,好不好……你现在需要休息……不宜走动。” 紫珞低声扶他躺好去。 “你也需要休息……我们一起休息可好!那些事,我们明天再理会……明天吧……” 他一边妥协,一边将她拐上了床,因为他觉得很累,一阵阵眩晕,几乎要将他吞没,背上如火烧般疼着……。 紫珞不敢跟他争,现在的他,背上是毒伤,肋上有裂伤,他的脸色是那么苍白,不宜再去操劳了,那就陪着他吧——所有的事,明天再计较。 “好,我陪你一起睡……你躺好,闭眼……快闭眼……” “我想看你,你别吵,我再看一会儿,就睡……” 牵着她的手,他放在心口上,微笑的,面对面的看着,他又说了好多话,有一句没一句,直到一起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紫珞惊醒过来,看到金晟的嘴唇乌黑乌黑的,她推了推他,低声叫了几遍,没回答。 她立即惊坐起来: “金晟,你怎么了?” “金晟,你醒醒!” 她不住的拍他的脸,毫无反应。 她急了,慌了,乱了,面无人色的大叫:“胧月,快进来……” **** 再强壮的体魄,都敌不过十月离魂的药性。 他需要解药。 **** 地牢,潮湿而阴森,充斥着发霉的气息。 剥掉一张人皮面具,露出的是一张娇美的脸孔——一张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脸孔。 假凌岚被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嘴里塞了布块,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角,壁上幽暗的灯火照在她惨淡的脸上,一半暗,一半明,一双眸尽露凶利之色,恨不能上来将来人撕裂,咬碎,似乎随时随地等待着和敌人同归于尽。 这女子是南诏十三暗杀门的女杀手,是晋北冥的同门师妹:袁心,也是当初在天香楼里化作墨兮想杀金晟的那个女子。 紫珞被晋北冥抓去山庄的时候,曾见过此人。 上去挖掉她嘴里的布块,撕开她的面具,待看到是她时,紫珞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道出来意:“给我解药!” 袁心侧头看着她,古怪的一笑,似乎是在笑真是幼稚: “你说,可能吗?金晟杀了我的男人,斩了我的主子,你说,我可能把解药给你吗?” 的确不可能。 清王府的婚宴上,金晟杀掉了十三暗杀门的老四,那个男人,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男人,她叫他三哥。 杀手无情,极少是拖家带口的,她与她的男人,却是一对恩爱夫妻,这是后来她听承东说起的。 他们夫妻情深,也难怪她念念不忘的想要为她男人报仇。 “我没办法还你一个男人,但我能还你一个主子——袁心,把解药给我——你家主子,还活着,到时,我可以带你去见他,并且可以想法子放你们走!现在,我只要解药。” 轻轻幽幽的声音飘进了袁心的耳朵,她那原本毫不妥协的眼神,微微起了变化。 虽不知南诏十三暗杀门和凤亦玺有怎样的主仆情份,但是,她知道他们不可能不顾凤亦玺的死活,她是受过特殊训练培养而成的杀手,为主子鞠躬尽瘁,是一种本能。 “好,你先让我见到我家主公,再来谈条件!” “嗯,可以,我马上安排!” 紫珞转身离去,走了一步,又折回:“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 “什么事?” 袁心斜眼看着。 “我家凌岚怎么了?左朋呢?你们把他们两个怎样了?” “怎么?金晟没告诉你们吗?” 袁心怪怪一笑,很刺眼。 紫珞被她的笑,笑乱了心,那种不祥的恐惧再次袭来,下一秒,是一句让人心寒的话: “死了!全死了!被萧王派去的围剿的人马给射死了——知道是怎么死的——万箭穿心——秦紫珞,你背叛我家主公,最终令你身边的亲信,你的妹妹,通通因为你而死翘,这就是报应!” **** 的确死了! 死的好惨烈! 整个宽阔的胸膛,成了马蜂窝,无数个箭孔将好端端一件衣裳蹂躏的不堪入眼…… 紫珞捂着嘴,看着已成一具冰冷尸首的左朋,在另一间密室里,横躺在冰床上,身上的青袍千疮百孔,鲜红的血将整件衣袍染成墨红,眉,拧结着,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唇,是黯色的,是死人的唇…… 左二哥死了! 大颗大颗的泪,滴落下来,无声的,引落,滴在左二哥冰冷的手上。 她从没有在他们跟前哭,她永远是自信而欢快的,若是左二哥看到了,必会惊讶的不得了,他一定笑侃她:“原来主子也有很女人的一面呀!难得难得!” 可是,左二哥再也开不了口说话了。 胧月,也跟着哭了出来,承东和左丘都在,他们一起围在他身边,他却没了一丝丝的气息。 左丘,垂着头,将自己的兄长,紧紧的抱在怀,宽厚的双肩在那里止不住的抖动。 男儿志,纵使伤心不落泪,一杯酒,恩怨了,弹剑笑,往事悲伤随风消…… 左家的两兄弟只跟了她一年,时间虽然短,但是情谊不浅—— 她从来就是能和别人打成一片的人,何况这两兄弟性子直爽,又能对她忠心耿耿,她一直就将他们当作是自己的家人,从不曾视他们为外人。 这一年多他们在一起,相处的一直很好很好! 她没想到,有一天,这位左二哥会因为她的一个决定而丧命。 待续! 今日更毕! 码的挺累,大伙们,手上还有月票的,别揣在怀里舍不得给了,月底了,砸给晨吧! 今儿月票要是能过470张,晨加更相谢!亲亲们,来贿赂我吧!么么!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7(求月票) 左朋奉她之命去保护凌岚,她真没料到,这一去竟是绝别。 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悲切的呜咽声在密室内响起,令她再度领略到了母亲过世时那种生离死别的痛楚。 **** “情儿……”累 密室的暗门,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久久的凝立,半天后,终于走了过来。 紫珞抬起婆娑的泪眼,看到金晟走进了她的视线…… “你醒了?” 她哑着声音问。 “嗯……” 就刚才,“君墨问”突然而至,知道金晟出了事后,他二话没说给他吃了一枚暂时可压制毒气扩张的丹药,没一会儿,金晟悠悠转醒。 睁眼,不见紫珞,金晟自然得问,才知道她已经知道左朋的事,便不顾一切的命景侃和杨谱扶他到地下冰窖密室,然后,他看到她在那里悲伤的哭,哭的他的心直抽搐,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 “是我给的药,不过,并不对症。” 玉连子走近,目光流连在左朋身上,看到他如此惨况后,漂亮的眉拧结在一起。 “哦!” 紫珞抹掉悲痛的泪,情绪复杂。她极度伤心的看金晟,若不是这个人背着自己干了那么一票,左二哥绝对不可能死——是他间接杀死了左二哥啊!闷 只要想到这件事,她的眼泪就会簌簌的往下掉。 “阿玉,左二哥死了!” 她轻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5 的跟玉连子说着,难受的哑着柔美声线。 玉连子轻轻拍拍她的肩:“我看到了,珞不要自责,这本就是他躲不开的劫!” 她怎能不自责! 金晟一直在看着她,刚硬的脸孔带着丝丝关切之色。 她想忍住不跟他生气的,不行,她觉得心中憋得慌,不吐为快,终于还是却冲他扯出一抹笑,一个哭泣着的笑,一个痛彻心扉的笑,有些伤人的话,不经思量的就冒了出来: “金晟,你瞧见没,你干了多好一件事…… “真是漂亮,漂亮的不得了,借我之手,跟踪晋北冥,终让你把旃凤国的人马连根拔了对吧…… “真是得好好恭喜你了,你父皇一定又会嘉奖你了是吧……真是大功一件,真是天衣无缝…… “什么?你想辩什么? “不,你不用辩说的,我知道的,我懂的,凤亦玺该杀,谁叫他偷盗你们北沧的军事机密,当然,也是应该围剿的,这么一群敌国的奸细出没在康城,京城太不安全了——如此一围剿,会有无辜人受累,那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什么都懂。 “可是,你却把我的左二哥顺便给连累了,你看到没有……他死掉了!死掉了! “好好的一个人,那么帅气,那么有才,那么的好的一个人,被你害死了,金晟,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你说,你说……你让我怎么和左伯伯交代,他们派他好心护我来北沧,却死在了你手上…… “金晟,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该拿自己怎么办?你要让我如何来原谅自己……又要我如何将左大哥冰冷的尸首送回去,看左伯伯他们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看他们肝肠寸断……” 她说不下去了,痛声大哭,再也不无抑制心头的悲恸,无法想像那是怎样一种凄凉。 “情儿!” 金晟上去,一把将几乎要疯狂的女人抱住。 他想告诉她,他也不想的,放箭之前,他有让人传令警告过那些人匪寇,只要不抵抗,皆不杀,若誓死反抗,便立斩无赦,下这条令,怕的就是到时误伤了左朋。 左朋是个聪明人,若知道是萧王带人来围剿,凭他的心智,是可以避开这一劫的,可是他却死了,死在了山坳坳曲绕的山沟里。 不,他死的实在有些诡异,死后还落到了东南侯手上,这事太不同寻常! 东南侯韩千元并不曾参予围剿,但他对这件事非常非常的感兴趣。 那天,他竟然不顾死活的跑到了那片围剿的山林里,捡到了死绝的左朋和受伤昏厥却没性命之虞的凌岚。 这是韩千元的说词,充满巧合的说词。 现如今看来,这一切只是那个冒牌凌岚孤注一掷之下设下的局——化作凌岚的模样,只为了有机会进萧王府,找金晟报仇。 至于,真凌岚去了哪里,伴着左朋的死,又成迷—— 刚刚,景侃来禀说地牢里的女人有交代出新情况:真正的凌岚公主已被一箭穿心射死,但是,清理完整个康林庄,官兵们并没见过一具丑的不堪入目的女尸, 景侃说这件事很奇怪。 是的,的确很玄奇! 整件事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一股阴谋的气息。 这是金晟看到左朋遗体的时候,第一个直觉,然后,他便想到,此事一旦闹开,他的那个女人一定会怨他。 无论是君墨问还是秦紫珞,皆重情重义,能让她带在身边知道她女子身份的人,交情绝对深厚,死掉这样一个人,对于她而言,会是一件伤心欲绝的事。 面对冷却的尸首,面对紫珞悲痛的责怪,金晟无言以辩,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只凭紫珞扑在自己怀里悲切的哭,就像一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哭的满脸皆是冰凉的泪水。 不知哭了多久,紫珞再抬头时,密室里只剩下他们俩。 她的情绪依旧痛苦,使力挣脱了金晟的怀抱——他的脸孔,发黑,是那么的难看,她猛的记起他现在正受着伤,正中着毒,她不该跟他哭闹的,现在也不是哭闹的时候,可她心里难受,真的好难受。 既心疼他受了伤,又恨他害了左朋。 那种矛盾折磨着她。 她撇开了头,转而再次跪到左朋的跟前,吸鼻孔里的哭声,想冷静下来,却依旧止不住激动,她冷静的自责,自责的厉害: “金晟,左二哥死的冤……但,我不怪你,我只能怪我自己……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从头到尾,这一系列的事,全是我的一手造成的——要是当初,我不管这些个事,该多好——我为什么要来管这些个事?好好的日子不过,自找罪受……我悔不该不听祖师婆婆的话,揽了外头的是是非非……我错了……我不该下山的,真不该下的……” 悲凄的声音在强忍的唇舌间跳出来,击痛着金晟的心。 “人死不能复生,阿墨……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这一切……并是你的错……” 他蹲下,想扶住她的双肩,想抚慰几句。 她避开,不愿看他,摇着头直说:“你什么也别说了!出去吧,现在别在我跟前出现好不好……你让我冷静一下,容我冷静一下……我需要时间来消化……也别来碰我……我真的需要沉定一下,我快受不了了,你懂不懂……我快崩溃了,你知不知道……” “好好好……你别太激动……我出去……” 金晟顿住想上前抱住她的冲动,捂着发疼的肋骨,在景侃的扶持下往外而去,一步一回眸。才走出暗门,整个人就趔了下去,连带着将景侃也带倒。 “爷……” 听得惊呼,紫珞转过头,见景侃正要将金晟扶起,可金晟身子太重太沉,他一时没法将人扶起,守在外头的玉连子闻声赶忙跑了过来。 紫珞抹去眼泪,呆了一呆,才意识金晟摔倒了,急忙过去,紧张的大叫:“金晟……你,你怎么样?” “嗯,我没事!” 景侃和玉连子两人已将他搀起来,他看上去极度虚弱,却努力挂着笑,说:“只是脚有点重,提不起来,一不小心就绊了一下,没事!” 泪水再度涌出来,他的状况很糟糕,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他大发牢骚的。 “回去歇着吧!” 玉连子低低的劝着,又看向紫珞,关切的睇着: “你也是,怀着身孕的人,不可大悲,会损及胎息。一起回东院静静吧!暂时就把左朋停放在这里,这个冰窖,可以保他不腐,现在帮金晟找解药才是正事!珞,你说呢!” 紫珞点点头,跟他们一起送他回房,左丘红着眼守在那里,直说要陪兄长一会儿,没有跟出来。 出了密室,才知道外头天色已暗,她在里面哭了足足一下午。 回到东院,紫珞扶金晟躺好之后,便一把将他抱住。 她已失去过三哥一回,她不想再失去金晟一回,要是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来,她已习惯了他的存在,每一次游历的累了,她就去他这里住几天。 他是她生命里一盏不灭的的灯,不管她走多远,那盏永远在那里亮着,照亮每一次离别后重新相聚的路程,要是失了这盏灯,她会失去方向…… “别担忧,我刚刚吃了墨问给的药,可以撑几天的,冷熠在想法子,暂时不会要了我的小命——嗯,呵,再说,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我要好好的活着,等你为我生娃娃,等着正正经经、风风光光的再娶你一次!” 面对她的主动亲近,他有点受宠若惊,轻轻摸摸她的头,手指有些僵硬,语气却是那么的疼惜。 “十月离魂”会将人浑身麻痹,成为一个不能自理的废物,他还能动,皆是那些灵丹妙药在起效果,一旦灵药失效,他就会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珞,我这里还有两颗药丸,你留着,一天一颗的给他服着,还能保持几天清醒,但是,若要治本,就必须找萧融拿……那药是他下的……这世上也只有他会提炼这种药……” 玉连子一直守在边上,默默看了一会儿,将怀中仅有两颗灵药相赠,那是他从九重天上带下来了,无比珍贵,但“十月离魂”却非人间之毒,它来自魔界,邪恶无比。 千年前,昊不离封杀魔界,魔尊子冥被其兄长雪魔亲手封印,后求佛祖网开一面,贬他入六道轮回,以修善心,成了今世的萧融。 而今萧融已冲天封印,顿悟前世之事,此身既为凡人,自是难得回当年法力,但他已经知道凤亦玺为雪魔,他们兄弟情深,为救凤亦玺,萧融再次提炼“十月离魂”,只为了对付天上人间皆和兄长争斗不休的昊不离。 紫珞并不知“十月离魂”的真正来历,但她知道救助展苍的关键所在,她本想让景侃说出展苍的关押地,他说不得王爷的手谕,就算去了,也见不到人,必须得到金晟同意才成。 “金晟,你把展苍关哪了!让我去见见好不好……“ 紫珞抚上他发黑的薄唇,轻轻的打着商量。 金晟微一怔,敛笑,她会知道展苍没死,他不意外,也知道她想做什么,可他不想她去求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好坯: “没必要见!” “怎个必要!不见一面,袁心绝不肯拿出解药来的,你有九成的机率是要死的——金晟,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们一起都得好好的,知道么……” “不会有事,你忘了么,皇祖母善毒……消息一旦传到宫里,皇祖母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没忘,只是求了老祖宗,只怕他又会受制于人了。 “可是,我还是想见见他……金晟……” 金晟皱起眉,闭了眼,很不悦——脑子里浮现了那个拥抱,想到的是她曾挖空心思的想救展苍出去那份心思,他们之间有着不为外人知道的情谊。 “再说!” 他丢出两字。 “金晟……” 他转过了头去。 “我想睡一会儿!” 紫珞张嘴又想劝说,玉连子冲她摇摇头,低声轻道:“珞,你让他歇一会儿,出来,我有话说!” 他拉她出门,往假山上的高阁而去,神色很凝重,似乎另外怀着什么重重心事。 等到阁楼,紫珞方紧张的急问:“究竟何事?是不是金晟他……” “不是他的事,而是君熙!” 紫珞一怔:“君熙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在悠然山庄吗?” “他出事了!几天前,君熙被人掳走,我找了几天,终于找到了那群梆匪,那些人点名让我带玲珑过去,可能跟玲珑有什么私怨!我回来,是来跟你借人的!” 是的,君熙已经被掳好几天,金晟刻意的瞒了她这个件事,怕会令她伤心,前三天,他出城,一是在搜查突然又乍现康城的萧融,二就是在帮玉连子找那一梆劫匪,他们两人联手,是想及早解决这件事。 后来,承东也知道了,却也瞒了她,实是因为知道她不能再承担更多的压力。他很默契的配合那两个男人将一切粉饰太平。 听到玉连子的话,紫珞非常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心下自又急成了一团,忙叫来胧月跟玉连子去救君熙。 她更没有料到,就此一别,她们主仆二人会天各一方,从此离散,直到两年后才重聚。 **** 金晟一睡睡到了翌日,紫珞一刻未离的守在边上,就像寻常的妻子守护自己的丈夫一样。 程襄听说金晟受伤,曾在园门口闹过,想来看看,被守园门的人给拦住,她在外头又哭又闹了半天才消停。 紫珞只求片刻宁静,没让人放她进来。 天亮的时候,有人在摸他的头顶,金晟低低的轻斥响起来:“为什么趴在这里睡,要睡睡床上!” 紫珞不说话,将玉连子留下的灵药化在水中给他吃——还说空腹吃效果最好。 药效很神奇,半刻时辰后,脸上的黑紫色散了几分,现出了原来的麦色肌肤,人的精神劲儿也恢复了一些。 紫珞跟他再次提了见展苍的事,他顾左右而言其他,依旧不肯让她去见,磨的紫珞快失尽耐性的时候,皇帝来了。 金晟受伤晕死的事,他故意瞒着不许报,只让人进宫以身子不适为由,请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6 了病假。 他清楚,不报比报,效果会来的更好,尤其是皇太后那边,更容易引起的太后的护犊之意。 沧帝是来微服私访的,退掉一身龙袍,坐到床头探病,令他多了几份慈父的模样。 他眉脸温慈的问金晟感觉如何,金晟端坐,恭声回答着。 紫珞见他们谈的甚是投机,便默默的退了出来,感觉他们父子之间似不像以前那么客气疏淡,心中挺为他们高兴。 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的情份,那不是其他什么可是取代的! 只是金晟不肯让她去见展苍,这样僵持下去并不是办法。 皇帝离去时,紫珞正在高高的阁楼上远望,见一行的随侍禁林军护着满沧帝的离去,正想下去看金晟,东院里又迎来了另一批大人物。 这一次来的是太后,一大批侍卫宫婢前呼后拥的往东院而是来,同来的还有荣瑞公主韩千桦,一华衣的威猛男子相随在侧。 想下去的步子顿在了原地,她不太愿意去看这些人,反正这些人也不会乐意见到她,那她就任性点,假装没看到,继续躲在高高的阁楼上。 他们进得寝房没一会儿,里面似乎就起了争吵声,闹哄哄的,就像是炸开了锅一般,极尽嚣哗。 紫珞完全可以认定:他们,是趁机来闹事的! 待续! 此章,感谢所有亲的月票支持,今天晚些还有一更,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更,时间不定! 谢谢阅读。 有票的亲亲,请继续支持哦!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8(求月票) 紫珞本打算下去看看,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祖孙俩个闹脾气,不至于会出什么大乱子,她一个外姓的孙媳妇若掺和到当中,保不定就会把事儿捅大。 她不知道金晟为什么会认定太后能解“十月离魂”,在她看来,太后纵然能解,当中过程必然也大费周张,说不定太后会趁机敲诈。累 不管不管! 她不愿多想,只静静的坐在栏杆前随意看。 天空中那些悠然自得的云朵,在风力下千变万化,幻着一种种形状。 人如云,无穷变化,现实的挤压,会令它失去最初的模样。 皇室里本就少亲情,零零总总难得的一点亲情,总会被种种利益驱使下的无可奈何而扭曲,阁楼下,那异样的喧哗就是一种有力的证明。 他们闹起来了。 不知为何! **** 逃不脱的是依旧被打搅的命运,不一会儿功夫,景如来请,说是太后传见。 紫珞无奈,只能急匆匆下去拜见。 寝房外的花厅内,太后端正的坐厅中上位,身边站着千桦,身穿浅梅色的衣裳,绾着漂亮的发式,缀珠佩玉,很是妍丽,只是脸孔却是异样惨白,似乎刚刚挨了什么难堪的骂。 桂嬷嬷眼目苛利正盯着她走进去。闷 左下手座,坐着一个年青的男子,三十来岁的样子,宽额浓眉,锦袍玉带,很有男人味,只是这个男人当前的神色满带戾气,投来的目光很不善,那一眸一睇,皆怀敌意。 “凌岚叩见太后!” 紫珞走近,瞄了几眼,却见金晟不知何时已穿戴好寻常居家服,正负手站于窗前,听得声音,他转过了身,眉目间的毒气倒是散开了,只是盛进了浓浓的恼怒之色,也不晓得太后说了什么话令他大动了肝火,几番疑惑,没多看,只叩头先行礼。 金晟捂着胸口,走了过来,撩袍跪到紫珞边上,抿紧唇瓣,直说:“皇祖母,这件事,到此为之!金晟若做过,自不会赖账,子虚乌有的事,金晟不会认。” 紫珞转着眼珠子,琢磨刚才他们在讨论什么? 她看到韩千桦因为他这句话气的娇躯直颤,但她没问,乖乖的闭着嘴巴,静观其变。 “子虚乌有?你还敢说子虚乌有?金晟,你到底想闹到什么地部才肯收场?是不是非得把所有人证叫到这里来跟你对质,闹得天下人皆知,你才肯承认?金晟,你把人吃干抹还不想补票负责,堂堂萧王何时变的如此的没有担当!” 韩千元“啪”的一下,叫起来,浑身透着激怒之色,看来还当真是一个火爆的脾气。 只是这话,却颇耐人惊奇,这个男人怎么会吐出“补票”一说?这个社会似乎没有这个词汇的。 “怎么回事?” 她微一惊,终于忍不住问,心,也因为这句暧昧不明白的话急跳了一下:难不成金晟染指了韩千桦?才又平空生出这一番事来? 其实金晟当真染指了千桦,她也不会奇怪,绝不奇怪——他想要一个女人的身子,绝非难事,何况,他们有十六年的竹马之谊,彼此曾“相亲相爱”,若有肌肤之亲,不见得是件让人感到意外的事。 他牵着她的手,低声说:“没什么!误会!全是强加之罪!” 紫珞转眼看了一下,千桦冲她投来的目光是充满悲伤而心痛的,自然,还渗着满满的嫉妒之色。 “哦!” 她低低应了一声,没再抬头看太后,安静的跪着,想听他们在闹什么? “千元,你不必动怒,这件事哀家会给千桦作主的!” 太后淡淡的安抚,目光则一煞不煞的在盯着她看。 紫珞被盯的惴惴不安,感觉自己好像又在无意当中惹上了太后。 果不其然,之后的一句子话,让她明白,老太太这番又是来找她麻烦的。 但听得一记冷哼,一声利叱直灌进耳朵来: “凌岚,你果然是天生媚骨,竟然能迷得哀家的晟儿独宠你一人,还真是了得!” 这话,声色俱厉。 紫珞心头一紧,这种语气全没有一个长者对于晚辈的慈爱,也没了当日知道她是“千桦”的惭愧,似乎又将她当作了祸因殃民的妖孽,大有铲之而后快的愤慨。 正想答话,金晟已先一步答了上去:“皇祖母,您错了,并非她凌岚媚骨,而是您的晟儿不争气,是孩儿痴迷上了她,而不是她缠我,从此只认定她……” 十指紧紧相缠,眸深深一睇,那的确可称之为痴迷。 太后是对金晟报以厚望的,哪看得惯他为个女人把自己在心头大志抛之脑后,闻言气的不行,直骂: “金晟,你小小年纪时,就心志不凡,如今却要为了她,断送了你好好的前程么?” “皇祖母,金晟不觉得爱惜一个女人,跟金晟的志向有什么冲突……” “还敢顶嘴?你……你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小妖孽给迷惑了心眼。这小妖孽心术作风要是再正一些,心胸要是可再大一些,能一心一意待你,能有些容人之心倒也罢了,偏偏还是个善妒使坏的主儿——” 气怒交加的一番斥骂后,太后把怒火烧到了紫珞身上,大声一喝道: “凌岚,你倒给哀家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我的男人我作主,我作主不了的男人,你们去分,我绝不来分一杯羹’?一个女人家,就想做主了男人?把好好一个心怀大志的萧王媚的无情无义、大逆不道,这样一个祸胎留在世上何用……” 没错,程襄已将她的话,一字不差的递到了太后耳朵里,紫珞心头一叹,说她善妒,她倒还能认这个罪名了,道她心术不正,这是从何说起? 她想辩说,平白无故怎能得了这种罪名,才要说,金晟早一步应上了话,不服的叫板着: “皇祖母,金晟何曾无情无义?又何曾大逆不道了!” “你现在的行动就是忤逆不孝,辜负千桦,那就是无情无义……” “金晟从不认为于理据争,那是忤逆不孝,金晟更不认为,对韩千桦有所谓的辜负之说……倒是皇祖母一上来就小妖孽小妖孽的叫金晟的媳妇,口不留德,失尽皇家仪礼……” “你……你给哀家闭嘴!” 太后被金晟这么一斥,老脸一颤,越发怒不可遏起来,直拍桌子道: “金晟,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一连两个多月皆被这个阴险的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竟还在那里可笑的替她说话,还这么将她宠上了天? “你知不知道,她背着你都干了一些什么,她想毁了你知不知——对了,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哀家必须得让你知道:就是她肚子那块肉根本就不是我们金家的骨肉,那是孽种—— “纵然你能有那个肚量,甘愿戴了那个绿帽子,哀家也容不了这居心不良的毒妇来玷污了我们皇族的血统……” 太后怒目而视,盯着紫珞的肚子,恨不得走过来,狠狠踹上几脚,将她嘴里的那个孽障给踢下来。 紫珞怔了一下,觉得好笑,太后怎会突然变的如此的胡理取闹,居然说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这太荒谬了。 她忍不住叫了起来:“老祖宗,您这话是从何说来,无凭无据,你怎能给凌岚套上了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金晟的脸色也是大变,怎能容忍皇祖母如此污蔑了紫珞的清誉,不觉厉声而喝: “皇祖母,您怎么可以如此含血喷人?凌岚怀的是不是金晟的孩子,难道会金晟会没有数吗?” “你有数?你若有数,哀家就不会在这里给你处置这种理不清的家务事;你若有数,怎么就能容一具冒名顶替的女人在王府中兴风作浪,闹的家无宁日?” 金灿灿的发簪在老太后的发鬓上打着颤,莲花指一翘,紫衣凤裳的老太后指着紫珞怒叫: “这个女人是冒充的,你知不知道!不光是冒充了凌岚公主,还冒充了当年的小千桦。而且,她之前早就和展苍有染,肚子里的怀的根本就是展苍的孽种……” 听到这里时,紫珞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太后怎么已经知道她是冒充的?又为何如此言辞凿凿的来不否认她不是小千桦?怀的还是展苍的孩子? 她这种说词从何而来? 金晟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罪名,脸孔一沉,气的两眼喷火,高声驳斥: “皇祖母,您这是在恶意诋毁凌岚……” “是哀家在诋毁,还是确有此事,你可见过真正的凌岚再做定论……凌岚,你不是说要证据,哀家今日便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来人,铁九,把真公主带上来,若再不揭穿了这恶毒女人的罪行,她还以为我们北沧皇室好唬弄来了!” 太后一张老脸怒气腾腾,露着满满的杀气。 对,杀气,太后又想置她于死地了。 所有辩驳的话,因为铁九的一声“是”而生生吞下——紫珞惊怔:凌岚怎么会落到了太后手上。 不一会儿,门大开,两个婢女搀扶着一个面目可怖的女子进来。 紫珞急急的转头看,待看到那人容貌时,不觉一呆,差点落泪,真是那个受苦受难的岚丫头。 金晟竭力压下心头之怒,心里则明白了一刻事,那就是:韩千元摆了他一道。 他侧头,眯眼审视那个令紫珞奋不顾身了两个多月的女子,但见那女子转动着那木木的眼珠子,在他和紫珞身上转了一圈,才跪地轻轻的唤了一声:“凌岚拜见太后!” 这嗓音像是凌岚的声音,紫珞化作凌岚,曾用药变过嗓音。 金晟懂的,一旦抬出这个女人,有些事,就会变的很复杂。 气氛顿时变的很微妙。 *** 半路里杀出来的,的确便是凌岚。 一叩到底,再抬头时,凌岚看向紫珞,看向那个身姿伟岸的男人,好登对的一对儿。 她咬着唇,心痛的盯着紫珞那张美丽的脸孔——那是她昔日的容颜,如今已尽毁,再难恢得,再看紫珞跪着的位置,本该属于她,也被她给占了,于是,无重数的恨意在心头翻腾起来。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低低的,很乖巧的递上一句话: “姐姐!凌岚回来了!那天,是东南侯从萧融手上将我救下来的,同时,他们还抓了一个婢女,那个婢女将我的来历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还有,有关你和展苍的事,太后也已知晓——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再瞒下去了。” **** 的确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7 瞒不下去了,事情的确变的很糟糕。 紫珞突然间觉得晋北冥那拨人马使了一招极其绝妙的招数—— 杀了左朋,弄一个假的凌岚,为的是有机会刺伤金晟,再将真凌岚送到太后那拨人的手上,图的是万一那边失败,这边还能继续使挑拨离间之计,双管直齐,总能闹的萧王府鸡犬不宁…… 对,所有种种表明,晋北冥和东南侯在暗中联了手,一个想要置金晟于死地,一个想要借机逼迫金晟就范。左朋定是遭了这两拨人马算计才死掉的。 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以左朋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死掉? 但是,凌岚嘴里的“有关你和展苍的事”,是什么意思? “怎么样?你还敢理直气壮的说,你就是凌岚公主吗?秦紫珞,如果你还能当着你妹妹的面,自称自己就是凌岚公主的话,哀家也可再信你一回,至于这个假凌岚,哀家会立即杖毙了她……” 哈,果然是祖孙,逼迫的手法完全一模一样。 凌岚闻言,浑身一颤,咬着那变形的唇惊惧的看着紫珞,一脸惊惶,却没有出言相求。 老太后这一招使的真好。 紫珞如何能再把凌岚置于风浪之中,惨一笑,叩下头去,不得不当场承认自己的冒牌身份: “回太后,她说的不错,她才是凌岚,民女不是,民女是秦紫珞……” 淡淡然然的话在屋子里飘飘忽忽的响起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金晟丝毫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太后则哼了一声,很满意终于逼得这个擅于心计的女人承认了自己假冒之罪,这罪名不小的,足可收了她。 随即,太后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金晟,叫道: “金晟,你听明白了没有?她是冒牌的……铁九,按照北沧律法,对于冒名顶替霪乿宫闱者,该如何惩处!” 铁九就站在门口,言道:“轻者打入庵堂,青灯古佛,思悔其罪,重者,处以极刑!” “哀家再问,对于跟外人苟合私通,且私怀孽种的皇室妃嫔,该如何处置……” 厉声又一问,分明把罪名再次加重。 “这个,按祖宗律法,一律当斩。” 金晟颜色未改的嗤一笑。 太后见他如此镇定,心头诧异,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皇祖母,紫珞是冒名一事,金晟早知,也早就禀过父皇知道。父皇以为,紫珞冒名下嫁,非但没错,而且该赏,若非因为她之故,金晟如何有机会将把旃凤的奸细一把打尽……金晟已向父皇讨过旨意,待事情有个结果后,便正式纳紫珞为正妃……” 这话太有力量了,太后吃了一个哑巴亏,气焰矮了一大截。 “至于苟合私通,私怀孽种一说,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紫珞入萧王府时,身子完璧无瑕,金晟是她第一个男人,这闺房内的事,还有谁金晟更清楚的?” 太后本来被堵住话,气闷的不得了,听得这一句,又来了气儿: “哼,你现在被她迷惑心志,自然事事都会维护于她,但哀家知道,你们新婚第二天,这女人便来了癸水——按照古典药书所记推算,无论你怎么算,都无法算出这女人腹中的孩子是我们金家的血脉,分明就是那些日,她跑出萧王府和外头的野男人苟合之下造下的孽种……金晟,哀家绝不会道无稽之谈,更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了她,先抛开冒名之罪不论,我们且让她跟人犯对质一番,好好清算清算她肚里这块肉,到底是谁的……铁九,带另一个人证!” “是……” 不一会儿,人犯带上。 跪到众人跟前的女囚犯,长的娇小,十三四岁的的模样,看她那怯生生的神色,乃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儿。 紫珞瞟了一眼,认得,这孩子是凤亦玺身边的婢女小雨。 此刻披头散发的跪在那里,身上尽数是伤,可见曾受过严刑拷打,进来的时,便冲紫珞怯怯的瞥去一眼,等对上眸,马上又低下了头去,一身的惊慌无措。 虽然不曾和小雨有太多的接触,但,紫珞总觉得这丫头,是个单纯而美好的孩子,是不是因为受了刑,被屈打成招,她才冒出了一些诋毁之词,往她身上泼了污水,至令太后生了误会? 紫珞犹在思量,太后轻轻一拍桌案,发了话:“哀家且问你,秦紫珞与展苍是什么关系?” 小雨低着头,不答,纤细的身子直在那里发抖。 桂嬷嬷看到了,三步跨到她身边,拎住了她的头发,喝道:“死丫头,太后问你话呢,你聋了不是?” 小雨露出惊骇之色,忍着痛,带着哭音儿,直道:“夫妻!他们是夫妻……” 紫珞听着,冷不伶仃打了一个激灵:也是,他们曾拜过天地,小雨认为他们是夫妻,挺正常,但是—— 太后的冷哼声打断了紫珞的思绪:“哀家再问你,秦紫珞肚中的孩子是谁的?” 小雨急忙忙的抢着被桂嬷嬷狠命揪着的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的缘故,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眼泪唰唰的直冒出来的,她不敢冲紫珞看定,而是用满含期翼的眼神看向太后: “奴婢若说了,您真的能饶过我家夫人母子的是不是?我家主公已死,夫人和主公的遗腹子,断断不可以再有事的——太后娘娘,奴家听说您信佛心善,孩子是无辜的,请您饶了她们母子吧!求您了了,求您了……奴婢愿为我家夫人而死,求您大发慈悲,饶过我家夫人…… 说着,她挣脱了桂嬷嬷的手,拼命的往梨木拼成的地板上狠狠的叩起头来,那么的用力,额头生生叩出了血。 语言就是这样的神奇,人心就是那样的难测。 小雨拐着弯的指认了紫珞怀的是展苍的孩子,并且还表现的这么忠贞,营造出了一个似乎“很真实”的假象。 紫珞沉默,心痛的沉默,萧融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天真烂漫——小雨,她这是想要她的命。 金晟冷一笑,嗤之以鼻,喝道:“这样拙劣的污陷,皇祖母也信?” “拙劣?” 太后点头,说:“也是,此人的话是不足为信,或多或少总有点借刀杀手之嫌……那凌岚公主的供词,应该不会有所掺假了吧……凌岚你来说?你的这个异姓姐姐,当初为什么不肯下嫁安王为侧妃?” 语锋一转,她将茅头指向凌岚,一双世故的眸放着犀利的光,喝道:“哀家命你将个中委故一五一十说与萧王知道……” 紫珞的目光立即急转到凌岚身上,正巧看到她冲自己投来冷冷一眸,带着无尽恨意的眸光一闪而过,几乎让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是……凌岚是听父亲说过紫珞早已配人这样的事,那男人似乎就姓展……凌岚来沧被掳后,紫珞曾到关押的凌岚的小农庄探看,到这时,凌岚这才知道,原来紫珞的未婚夫就是展苍,才了解他们二人所做所为皆是因为展苍乃是萧家之后。之后,一连数日,紫珞蜗居小农庄,和展苍极尽男女之好,互叙离别之情,相亲相爱,如漆似胶,这些皆是凌岚亲眼所见……也曾亲眼听到他们计划要对北沧意图不轨……” 轻轻软软的一番话,全是污陷之词。 紫珞惊呆,差点以为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认识的妹妹。 她的妹妹怎么会要置她于死地? 待续! 今日更毕! 今日两章,免费字数,有一千六,亲们呐,我但求月票,有月票的,别留了哦,请砸下来吧!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39(求月票) 紫珞灼灼的盯着凌岚,目光从那张丑陋的脸孔上,缓缓下移,最后凝睇在她手上。 她那伤痕累累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指环。 在百机山庄,左丘拾到了那根断指,紫珞曾亲手将它撸下。 在小山庄,她将它重新套回到凌岚另一根完整的手指上。累 在破庙里,她自那群恶棍的身上索回了它,再次替她戴上。 那枚指环,是错不了的,那根结了疤的残指也是错不了的,她分明就是凌岚,却为何满口谎言将她抹黑…… “还有呢?” 太后冷冷的继续问着。 凌岚不曾往紫珞那边看了一眼,依旧垂着那丑陋的眼睑,柔软的发,垂下,将她的情绪深深掩藏,她正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往下道去,一句一句,不可思议的自她嘴里冒出来: “还有就是,紫珞并非是当年的小千桦,当年救大殿下的其实是我—— “母亲在我临走之时叮咛,让我无论如何要嫁与清王为妻,母亲说凭着她与清王妃的旧交情,嫁入清王府最最实在,也最能享了荣华,保得一世富贵。 “可我没有依从,就是因为小时候那份旧交情——我心头一直念着当年那个小金晟,生生难以忘怀,总想找机会与他再续前缘…… “选妃那天,萧王来过金玉阁,凌岚也曾委宛的表示过想入萧王府,后来,萧王当真选了凌岚,那真真是凌岚最最欢心的事……闷 “不想最后,反而害了萧王…… “成亲前,紫珞合计着外人将凌岚梆了去,代替凌岚入了王府,闹了一波又一波的祸事,将萧王殿下往死里整,无非是就毁掉北沧一根栋梁大柱—— “至于她腹中的肉,那是老早便已有的,她身边有善医理的人,故意使了计儿乱了脉向罢了……那是展苍的种,凌岚曾看到她与展苍在私底下喜出望外的议论这事…… “她初入王府的时候,身子肯定是清白干净的,如此才能迷惑了萧王,但之后,她便频频私人情郎,与外人结下珠胎,为的就是到时母凭子贵,有所倚重,从而得了萧王的看重…… “这件事,萧王殿下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萧王殿下真是可怜……真的很是可怜……” 一番话,徐徐道来,不轻不重,却是狠狠的要把紫珞往死路上赶啊! 紫珞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拼却一切去营救的妹妹,完全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一字一句,尽是谎话连篇,来将她来陷害! 白白吃了这两个多月的苦,白白牲牺了一个左二哥,得来的是她的恩将仇报,几月以来,她费尽心思要搭救的人,在最最关健的时候,绝情绝义的要将她推进火坑…… 她怎么能丧尽天良的如此害她? 怎能? *** 金晟冷冷的看着,没有打断,只是想让紫珞看清楚,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她拼命去护、去救的,有些人看似温良无害,实则最最蛇蝎心肠。 他看到紫珞的脸孔一丝丝的在变白,乍闻凌岚尚在人世的喜悦之情早已不复存在,此时此刻,她的情绪更多的是不信和心痛。 她没有说话,但他可以感觉此刻的她,一定心如刀绞。 左朋的尸骨还在冰窖里停着,她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却在这时残忍的将她往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推。 她得有多难受,有多悲伤。 “紫珞,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想保护的人?满口谎言,完不必打了草稿……果然是了得。” 若说,之前,金晟尚对凌岚的遭遇还有几分同情,但这刻,对于这个女人,他心头,除了厌恶之外,更多的是恨不能将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剑毙命—— 自小到大,他在皇宫跌打爬滚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一个哪个女人能恶毒成这样…… 一番好心皆被视为驴肝肺,翻脸无情,反手绝义,居然还有脸把坏词儿说的如此条理分明,头头是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定远候家的小姐,人皆道是一个善心娴雅的女子,原来皆是以讹传讹的道路之言。” 他的声线冷若冰霜,铿锵有力的字眼,带着浓浓的讥嘲,直敲上凌岚的心弦。 *** 凌岚涨红了丑陋不堪的脸孔,抬眸,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唇微微打颤—— 她恨着紫珞,若不她缘故,她断不会落的这么惨,这种恨自打在破庙听到她与晋北冥的谈话后开始浓烈。 凌岚不是笨蛋,前后左右一联系,才知道原来她的好姐姐就是传说中的君墨问,而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8 己命运的转折皆因她而起——远到北沧,被掳、毁容、失身、中蛊,种种磨难,或有自己一时的冲动在里头,可说到底,紫珞是那个害人的祸源。 若不是她来认亲,她,定远候的千金小姐,自会在南诏找一个如意郎君,从此和和美美的一辈子,如何能混到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是如此的无辜,如此的饱受委屈,又会有谁来将心比心的替她着想。 凌岚深深吸了一口,垂下眼,转开头去,然后,神色变的漠然的接上一句: “我没有骗人,我就是千桦!殿下如果不信,大可问我一些旧年的事,我自能一五一十说得分明!” *** 金晟深睇,若有所思以来:怎么回事? 居然还敢跟他对质。 若非有满盘的把握,她怎敢当场叫板? 一个人,容貌丑陋,没多大关系,一旦心也变的丑陋了,这个人就全无可取之处。 半年多前,金晟见到过的凌岚,落落大方,是个不错的女子,现在,他看到的是个丑陋不堪的厉鬼。 真是这样的么吗 还是别有原故。 “君墨问”交朋友,一直很挑剔,想要得她倾情相待,性情必是温驯可取的,纵然人心异变,也不至于变的这么快吧?“ **** 紫珞也怔着,想的跟金晟一模一样,同时,她另外捕捉到了来自凌岚眼神中的几丝受伤和心痛。 是不是,她会有她的情非得以? **** 这时,太后适时又插进话来,满口愤慨的直道: “对,她才是小千桦,足能把旧年那些个事,零零碎碎的全说全了……那玉镯和免死金牌,都是凌岚的,秦紫珞恬不知耻,仗着自己和凌岚的姐妹情深,把那些事全挪为已用,为的就是想保全她肚子那个孽障……金晟,这样一个满肚子坏水儿的女人,你要她做什么?” 一唱一和还真是精彩绝伦。 紫珞张了张嘴,抬头时,看到韩千桦冲她投来了鄙夷的眼神,她刚想为自己辩解—— 太后一扬那尊贵无比的头,眯着一双利色的凤眸,抢先一步又撂下一句: “怎么?又想动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来给自己开脱罪名了?成啊,秦紫珞,如果你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切全是凌岚在信口雌黄,放心,哀家也是个明理的人,定然也能为你作主,当场就能替你出气,杖毙了这孽障……我北沧的皇室绝不留这种不干不净,没心没肺的妖孽,来坏我皇族名洁,毁我金氏皇孙的名声!” 紫珞闭上了嘴,悲惨的发现自己竟不能辩! 辩,就是把凌岚往死路上逼,不辩,倒霉的会是自己,等于承认自己是凌岚嘴里居心不良的腌臜货——到时,太后一定就会对她大开杀戒,金晟若想保她,一定会受制于太后。 她转头,看身子微微发颤的凌岚,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如此害她?她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 她看到了她眼里的恨意。 她在恨她! 刻骨的恨着。 复杂之极的恨,复杂之极的悲痛。 就好像是她坏了她这一生的幸福。 是么? 是么? **** “你说你能证明你就是千桦是么?” 金晟忽淡淡的,神色却是深不可测的。 “是!” 凌岚再头抬头,挑着遍布伤疤的下巴,迎上他的目光,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好,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证明!” “殿下想让凌岚如何证明?” 金晟想了想,才淡淡说: “本王出一道题,由你和凌岚同时写出答案,本王也会写一个,为公平起见,在你们写答案的时候,本王背过身去。一会儿后,就看看你们两个当中谁会写的跟我手上的答案一模一样……到时,谁在说谎,自可真相大白……皇祖母以为如何?” 所有种种,全是为了让太后知道她被唬弄了。 金晟懂,太后素来精明,这番她会深信凌岚是当年的“小千桦”,第一,太后本就看紫珞不顺眼,老人家现在为了千桦,是想方设法要抓他的把柄,太容易相信有关紫珞的坏话,第二,一定是凌岚说了很多让她不得不信以为真的话。 他不知道凌岚是如何知道那些旧事的,但他以为,很多东西,不是当事人,想要做到无可挑剔,根本就不可能—— 他要让她自现原形。 “嗯,就依你这么办?” “好,景侃,搬椅凳,笔墨侍服……” 景侃忙应声是,立即吩咐奴婢搬桌椅。 三张桌椅,三角鼎立,金晟,紫珞,凌岚各站一处,面前皆放一桌案,笔墨置于案上。 在出题前,金晟把景侃叫出门不知细语了什么,转身回来时,目光凝视在精神有些恍惚走神的紫珞,眉目深深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极有深意的唤她回神: “情儿,别故意放水,这样一个凌岚,不值得你护她……你若敢故意答错,我保证,从明朝开始,我绝对会整得她生不如死;反之,我还能看你的薄面,可以不跟她计较……你,听明白了么?” 他还真是了解她,也真能逼她! 紫珞心头一凛,低下头去,看着白纸不说话。 太后看着她们,白眉直皱,眼见得自己的孙儿如此的自信,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确定这两个人女子当中,到底是谁在说谎了? 真是她弄错了吗? 如果是弄错,这个凌岚如何能把她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全部道出来? “金晟,你想问什么?快问吧……” 太后忍不住开始催。 “是!” 金晟想了一下,出的问题很简单: “当年在静寺,本王最爱吃的是什么?你们立即把答案写到纸上,翻过来我们对比一下,是当年的小千桦,就一定可以把答案一字不差的写出来……” 紫珞瞄了一眼对面看自己的凌岚,低下头去,执笔正想写,耳边忽又响起来了那个声音,她听完那人说的话,低垂的脸孔不觉微微变了一下,她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掩饰心头的惊异…… 少顷,三人书完答案,金晟吩咐附拎起纸笺,一起公布答案,三张纸上的答案同时翻过来让对方看,也让所有在场的人的看。 凌岚一看到金晟纸上的答案,再猛的回头看看紫珞的,脸色一下变得土灰。 她就觉得这个答案不对,可还是填了上去……但终究是错了——紫珞传音入密,给她的是一个错的答案。 他们的纸上写的一模一样:小千桦的嘴巴。 而她写的呢,是糖炒栗子。 金晟看到她这个答案就冷笑,目光一闪,“啪”将纸拍在桌案上,喝叱道:“你不是说你是小千桦么?这么重要的事,你会忘?” “我……” “凌岚,别仗着你姐姐疼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你认为凭你这点资质能冒充得了那个人吗?居然胆敢在此妖言惑众,学人挑拨离间……妄废你姐姐这几个月为你操碎了心……怎么?不服气,是不是还要出几回丑?如果你还想挑衅,本王绝不介意再让你糗上几回……” 金晟狠狠的撂下几句话,忽就执狼毫疾书一纸,伸手又从怀里取来萧王私章,往纸上烙下一印,走上去,极无情的将纸扔了过去。 “容貌毁了,并不要紧,良知没了,就没救了。凌岚,我萧王府不留你这种没缺心少肺的毒妇。滚吧——待会儿,本王就命人将随嫁而来的一干奴婢侍从,领着你离开王府,你从什么地方来,就给我回什么地方去!” 轻飘飘的纸片,落到案前上,凌岚看到了两个字:休书。 两行清泪滚滚而下,那张狰狞的脸孔上顿时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被摒弃,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老早就听说了,萧王待女人,从来就凉薄,何况他们从来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紫珞听着一惊,急急的冲了过来,看到了那张休书,呆了好一会儿,直觉他这么做太太太不合适,不由的直叫:“金晟,你……” “对,我把她休了!如此恶毒狠绝的女人,留着她,只会污了我萧王府的门楣!” 凌岚闻言,顿时,掩面惨笑,心痛的看着这个男人,两月前知道他是萧王时,她是何等的开心,最后被选为他的侧妃时,她又是何等的欢天喜地,原以为夙愿可成,不想啊,竟是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她听到他冷冷的利叱:“凌岚,紫珞不该待你这么好的……你的这张脸孔,以后,本王派人过南诏给你治,但是你这个人,从此以后请别再本王跟前出现!你心肠太毒,叫人恶心! 大颗的泪涌出眼窝,凌岚笑,绝望的笑,整个人颤的犹如在风中抖动的树叶,她指着紫珞不服的大叫: “她待我再好,总还是自私的……若不是她,我何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紫珞,事到临头,你还是选择了保你自己不是…… “这样很不错,在我临死之前,终于彻底看穿你了…… “你所谓的顾全大局,也是有前提的不是,如今,你跟他好上了,就不必来管我的死活了是不是…… “秦紫珞,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 “我在南诏过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来认爹,你知不知道,定远侯凌氏一门全被你害了,你害的我们好苦好苦……你知不知道……” 说完,转过身,她拼尽全力的向外跑去,毫不犹预的撞到了石砌的廊柱上…… “凌岚……” 紫珞感觉不对劲,飞快的冲过去想拦,却是迟了一步,但听得“咚”的一声,光可鉴人的青灰地面上已贱开了朵朵血花,下一刻,凌岚缓缓的倒了下去。 血汩汩的自额头溢出,紫珞连忙将人扶起,用手捂住那个大口子,惊叫:“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自寻短见?为什么?” 泪水在不住的滴落,落到凌岚脸上,她的脸孔上,又是血又是泪,混和在一起,顺着鬓角淌到地上。 凌岚迷离着无望的眸子,张着嘴,那横陈疤痕的唇,碰了碰,有气无力的吐出话,却不再仇恨,而是无尽的凄凉: “我活够了……早就活够了……不必救我……我想死……死了就解脱了…… “姐,你要是真有心,就去帮我救我娘吧…… “姐,我不想这么说的,所有总总全是萧融他们指使我的。 “他们说了,我若不听他们的话,就会把我娘弄死…… “姐,我不知道是谁把我被掳的事传去了南诏,娘担心我,偷偷瞒着爹来了北沧,被萧融他们抓去了…… “姐,我这辈子已经彻底毁了,死不足惜了……可我不能害我娘……还有爹…… “凌岚最后只求你一件事,救我娘,一定要救我娘……” 原来如此,原来所有一切全是因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紫珞听着差点尖叫,泪水滚滚而来——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金晟,快,快叫冷熠来救命,快……一定要救她,一定要,她是我亲妹妹,要是她也有个三长二短,你让我回去怎么见堂上老父…… 血,止不住的自紫珞的手指间黏黏的渗下,鲜活的生命要在她眼皮底下失掉了吗? 紫珞的心直颤,直怨,直叫:“金晟,你真不该用休书来逼她的,她是那么那么喜欢你……你怎能在这个时候用休书来羞辱她……怎么可以!” **** 其实,金晟已经隐约知道她可能有难言之隐,一纸休书,只是想某个幕后人知道:凌岚的命,完全入不了他金晟的眼,让她再无被利用的价值,从而保全她。 他当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刚烈,会当场自寻短见。 今日更毕! 亲爱的们,第一妃入围言情比赛,有空的话,去给晨投票哈! PS:事先申明一下,明天的更新估计依旧在晚上!晨会努力码字,尽量把更新的时间提早到早上! 谢谢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79 阅读,明天见!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0(求月票) 凌岚的命,最终还是保全了。 只是,人一时没有清醒过来。 紫珞本想将凌岚带去岚阁的,金晟不准,硬是将她送去了客房。 房里很安静,紫珞亲自给她包扎伤口,就这么守着她。 冷熠诊完脉时,神色极怪极怪,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因为屋子里凝重的气氛,而闭了嘴。累 金晟也在房里,站在窗口处,什么也不说。 窗,直直的开着,满园景色秀致,晚照正浓。 太后他们呢,依旧在东院不曾走。 门外,景侃已经催了好几遍,直说太后让他过去。 金晟知道,过去无非还是为了千桦的事,他没去,紫珞因为那张休书,到现在也不曾理他一下,可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他知道,刚刚在厅室里,有人曾用传音入密之术警告紫珞把最精准的答案,告诉凌岚。 在出题之前,金晟让景侃去把府中一个精通此道的暗卫叫来,守到了门口,这是那个暗哨事后的回禀。 **** 不知过了多久,凌岚哼哼的醒了过来,看到他们的时候,突然惊恐的瞪圆眼珠子,摸着包着白纱的额头,跳坐起来,并且尖叫出声: “我没死?我怎么会没有死?我怎么会没有死?”闷 紫珞扑上去扶住,急急的拍着她发颤的薄肩,安抚道:“怎能说死就死?凌岚,乖,冷静一下,不死是好事,人活一世不容易,怎能轻易寻死……” “不,我宁愿死,宁愿死……” 凌岚极度骇害的钻出被窝,不顾一切的跪倒在紫珞跟前,猛叩头:“姐,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别救我了,我不想死无全尸……我不想!” “怎么了?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紫珞忙扶起她,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惧…… 她直觉,凌岚一定一定是被人恐吓了! 凌岚不肯起,抬起满是疤痕的脸孔,双手惊恐抓着紫珞的衣袖,忽又跳起来,狂奔到窗口,将满脸疑惑的金晟挤开,极小心的往窗外张望了一下,便急巴巴、手忙脚乱的将窗户关上。 转过头时,她又把追过去的紫珞抓到手上,拼命的咽着口水说: “姐,马上传出消息去,就说我已经死了好不好,好不好……” “你到底怎么了?” 紫珞被她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却又泄气的自我否定掉了:“只怕没用,他们不可能相信……算了算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趁我现在还有气儿,姐,我跟你说一些事……不说,我一定死不瞑目……” 紫珞想问话,她不让,紧跟着急急的说下去: “我知道,你是墨问,对不对?南诏的皇帝一直在找你,南北两国停战,爹爹得了那么一个战功全是因为你在背后帮忙的缘故……如果你真是墨问,那你一定会有法子去救救爹的是不是……姐,去救救爹,去救我娘!” “爹,怎么了?凌岚,你慢点说,别这么慌……” 紫珞被凌岚搞得神经兮兮的。 她连连点点头,拼命点头,急促的吸着气儿,一双枯瘦的手始终不肯放,非常的语无伦次: “好,我慢点说,说完,你就立即把我杀了好不好……” 金晟走近,睇着她深看,她无视,神情绷的紧紧的,那种惶恐令她丑丑的脸孔显得异样的可怖。 紫珞一直不住的安抚:“凌岚,你别紧张,这里没有人会害你的,你别那么激动……缓口气儿,定定神好不好……” “不,你不懂,萧融给我下了蛊。他说过,我要是敢违背他的命令,他会让我在一瞬间内化为灰烬……” 凌岚极度恐惧的的叫着,眼神是那么的惊悚森森,她在大口大口的吸气,极度认真的一再陈述: “我见到过的,真的见过的,一个大活人,就在眼皮底下,没一会儿功夫就烧没了……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说这话时的的神情,是那么的夸张。 紫珞和金晟彼此对望了一眼,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她。 是不是她受到了太大的精神刺激,以至于产生了什么错觉? 还是,真有如此荒诞无稽的事? “你们不信……你们不信!不信就不信,姐,你现在仔仔细细听我说话就好……” 她的眼皮是受过伤的,瞪的圆圆的样子很骇,并且拼命的在吞唾沫。 她依旧没有再给他们问话的机会,急不可耐的往下说去: “姐,我娘为我来了北沧,爹又是为了找娘离了南诏,他们一先一后全落到了萧融手上。 “这些人很狠心,他们把爹打成了重伤,爹伤的好厉害的……然后,爹被他们带去了旃凤…… “萧融好像有跟我提过,要用爹爹的命,去要胁旃凤第一家族凌家为他们所用,同时,他留我娘在北沧,令我听命于他们…… “姐,左朋是萧融算计以致死的掉的。他想救我出去,被萧融用乱箭射死了! “不,事实上,这些人根本就不想让他活着回来,因为左朋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虽然他们知道他其实平丰府的甫二公子,还是他们以后可能用得着的一号人物,他们照杀不误……他们要你和金晟反目……要让你以为左朋是因为金晟而死的! “姐……关乎你和金晟以前的那些事,全是萧融告诉我的…… “他有一把很奇怪的镜子,可以看到过去的事,还能听到他们曾经说过的话…… “萧融和东南侯还是旧识,我会落到东南侯手上不是偶然…… “萧融把我送到东南侯手上时,他们有两步计划,一,让袁心假冒我接近萧王,找机会在展苍问斩之前,取萧王性命,意图延缓展苍的刑期,另谋救人的打算。这一步,他们失败了,因为萧王得到假冒凌岚后,没有马上让她跟你见面,于是,他们等不及了,便把我直接送到太后跟前—— “是的,他们要用我来陷害你! “他们觉得,你疼惜我这个妹妹,便给我一套说辞,让我来陷害你,哪怕最后真有什么破绽被你逮到了,在太后跟前,你想保我,就一定会承认自己是冒牌的,会打落牙齿什么都往肚里吞……他们要让萧王为保你忙得焦头烂额,他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去救展苍…… “对的,姐,萧融已经知道刑场上死的不是展苍……他们所有种种,皆是为了救他们的……” 最终她没有把“主公”两字说出来,忽然间,“啊”了一声,惊惨的大叫,便猛的推开了姐姐。 紫珞没设防,手挥舞着,往后倒去,幸好金晟眼疾手快,急忙就将人扶住了。 凌岚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惨叫声,尖尖细细的响彻云霄,丝丝缕缕的绵长,不绝于耳,将守在门外的承东、景侃、冷熠,以及等不到金晟过去,而跑来抓人的韩千桦,全都引了过来。 下一刻,一个匪夷所思的场景出现了—— 地上疯狂翻滚着的女子身上忽然就冒起一阵白烟,空气翻起一股肉类烧焦的味道,然后,七八双眼睛一致看到,凌岚身上冒起了一团火,蓝幽幽的火,飞快的自她身子里窜出来,将她身上的衣衫烧着了,头发烧着了…… 对极,就是这样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莫名的自燃了! 熊熊之火以不可阻挡之势,将前一刻还在说话的女子吞没,从里而外,越烧越旺,极其恐怖的烧起来。 承东和杨谱反应快,忙往园子的水井里提来水往着火的身上扑去…… 一桶又一桶,很快,幽灵似的蓝火被扑灭。 凌岚的惨叫声已经消失。 但是,一个人的生命,也跟着消逝了。 那仅仅只是倾刻间的功夫而已,人不再是人,而成了一团焦碳! 货真价实的焦碳! 紫珞看过《通天帝国》这部国产大片,也曾看到过影片里有好些办案的人员,因为吃食了一种名叫“金龟子”的毒虫,便不能见正午的太阳,一见太阳就会自燃。 那种自里而外被焚烧成灰的镜头,通过电脑特技效应,表现出来的艺术效果相当的惊心动魄。 但她觉得那种场景,也只存在于电视剧的虚构行为罢了,从没想到过,有一天她会亲眼看到这样真实的事情在眼前发生,而且还发生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紫珞惊恐的想扑上去救她的,可是金晟拉住了她,脸孔死白的直叫:“她中了焚心蛊,救不了了,救不了了……” 怎么能不救? 如何能不救? 但事实上,已经救不下! 一个鲜活的生命已经不存在了! 这真是惊悚的一幕。 “焚心蛊?那是什么?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蛊?” 紫珞尖叫着问。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她从没有听过这种毒蛊,从没有! “这是上古以来应该已经绝迹的魔蛊——早已随着魔域的封印彻底被焚烧殆尽,包括那本炼制各种魔毒的书策一并付之一炬……” 这句话,金晟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可是,为什么事隔千年,焚心蛊重现人间? “王爷,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承东看多了江湖怪事,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不觉心惊肉跳的接口而问,心情无比的沉重。 金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本想说:千年以前,是我亲自焚毁了所有魔蛊。 等他意识到这句话是何其荒谬后,他唯有选择闭嘴,然后,他的脸海里浮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那是在天界,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杀戳,有个一身银铠的天神,以天地间最强悍的神力,将魔界封印…… 那个人,好像就是自己! **** 太后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后,异常震惊,曾亲自跑来看。 当她看到那一团焦碳的时候,骇的整个人直在那里发颤,怒瞪着紫珞:“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在外头惹了什么人?竟会连累了自己的妹妹” 紫珞跪在地上,什么也答不了。 她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一意要保护的人,竟如此脆弱的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原以为,一旦回了萧王府,她的性命就不会受到威胁,谁能想到,她最后会惨死在她一心想嫁进的王府。 **** 接下来,是收尸,太后绝计不会再把这不吉的遗赅重新带回皇宫去的,王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自然没办法再和金晟说千桦的事,很快就带人离开。 “王爷,这……以什么名目开丧呀……又该如何报备宫中知道……” 夜幕降临时,景叔跑进暂时的灵堂来问。 幽暗的房里,只点了一对白烛,凌岚已成灰烬,棺木送来时,承东和左丘上来殓尸,两人一抬,整具遗体一碰而碎,成了焦灰,如今,放在棺木里的是用扫把扫起来的骨灰。 金晟的脸色再度变青灰起来,灵丹的药性在渐渐失效,但他依旧强撑着,守在房里,陪着紫珞。 紫珞呢,一直一直就棺木边上,不哭不闹,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剥落—— 凌岚已死,她再也不需要妆成她的模样。 自然,也不能恢复本来面目,本可以吃换颜丹恢复属于“其貌不扬”的紫珞模样,因为怀孕,她不能随意服药。不久之前,她似乎早就预感到会出事,事先让承东做了一个神似之前容貌的人皮面具备着,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金晟现在看到的紫珞,是金殿之上神神秘秘拒绝安王求亲时那个小婢的平凡模样。 听到景叔问,紫珞终于回过了头,借着那摇曳的烛光,脸孔腊白的看着坐在边上的金晟,哑着声音说: “以萧王侧妃的身份开丧好么?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0 晟,岚儿一直是一个温婉娴静的好女孩,半年多前,你在南诏救过她后,她便对你一见衷情。她喜欢你,你就让她顶着这外在的名份入土为安吧……至于那纸休书……我们不作数了好么……” 东院发生的事,客院发生的事,都已经传开,所有人皆知道,原来他们的主子一直视若珍宝一般疼惜着的女子,竟然是凌岚的那位异姓姐姐秦紫珞。 凌岚的惨死,带来的是一片唏嘘,秦紫珞身份的真相大白,引来的是更多的惊乍—— 景叔早已知道跟前这位长相寻常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原先那位女主子,但是关于她的吩咐,他却不能马上领命照办,抬头看着自己的爷,等待示下。 金晟点了点头,同意:“就按如此吩咐下去办吧……宫里面,我会修一本奏折上去回禀的……景叔,待会儿你让景侃来拿,直接送去给父皇御览。” 景叔领命而去,金晟自灵堂跨出,在过道上再次叫住又低声吩咐了几句,重新折回时,但见紫珞正在香儿和秋儿的帮助下,穿麻衣相送凌岚最后一程。 紫珞不曾正眼看了金晟一眼,一直垂着头,不说话,心头的哀恸,已无法用任何词汇来表达。 这一刻,她真正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只是一步之遥,便是阴阳相隔,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紫珞……” 一双手扶上她的肩,金晟想扶她歇去一下,她今天太累了。 她避开,直往后退去,惨兮兮的摇头: “什么都不要说了!金晟,今天的事,你做的太过份了! “你怎么可以当场给她休书,她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我们只是不知道而矣……” “不,我是知道的,就在我要写答案的时候,有个男人用传音入密之法曾威胁我要正确的回答。 “我该答应的。可是,我被今天的事冲昏了头,我没有告诉她正确的答案。 “我以为,她人就在我跟前,就在这个萧王府内,绝对不可能再出乱子的,我以为是这样…… “我觉得自己不能一再的受制于人,不管怎么样,得先自保,我不能再让太后认为我是冒牌的小千桦,否则的话,她的下一个目标,肯定会对付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想我一定得先自保,然后,才能去保她,才能逼你去保全她…… “我真没有想到,事情变化的会这么快…… “你的休书,将她逼进了死胡同……我猜,要不是那这休书,她的情绪不会那么强烈,她也就不会当众将自己受制于人的情况说出来。 “等她说出了口,她心头一定骇怕了,她怕蛊发被烧死,才会用选择撞墙…… “我们救她,是好心,不想却让她受了更为惨无人道的活焚之苦……” “可我们还在那里小心眼的怀疑她是个毒心肠的人……” “错的太离谱了…… “金晟,我们都错了!是我害了她,她是该恨我的……” 呜呜呜的哭泣响了起来,紫珞扑在棺木上大哭,秋儿和香儿伴在身边也小声的哭起来。 金晟没有上去扶她,由她哭着。 她太需要发泄了。 承东和左丘就守在屋子里,他们都沉默,都默默的陪着棺木中这抹可怜的骨灰。 金晟重新坐回椅子上,他觉得自己有点支撑不下去了,虽然很想去安抚这个陷入痛苦里的小女人,可他有一些力不从心了。 杨谱担忧的看着他。 金晟低声吩咐,命他去把冷熠让人熬的药拿来——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紫珞真的会崩溃的。 服下药后,金晟精神爽了很多,便执笔将今日发生的上禀宫中。 **** 当天晚上宫中下诏,将秦紫珞代嫁入王府,凌岚公主被掳一事,前因后果,诏告天下,将冒名顶替、欺君妄上的罪名,说成了为促两国之秦晋之好,息天下战火的义举,同时,也表示了对于凌岚公主境遇的同情。 至于身后事,沧帝恩准了萧王所请,最终以萧王正妃的待遇发丧,凌岚之名入皇族宗祠,旨意中暂不提秦紫珞的身份问题。 去了王妃头衔,秦紫珞只是南诏送嫁而来的婢女,但是,金晟已让景叔传令,全府上下,皆需以正妃之礼相待。 这一日,紫珞以姐姐的身份,身披麻衣,相守王府正厅灵堂,金晟以夫礼,迎送往来奔丧亲朋僚友,默默相陪在紫珞身边。 三朝丧毕,棺木下土,在回来的途中,金晟终于支持不住,在爱马赤电身上摇摇晃晃了几下,于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头栽到地上,陷入昏迷,再不转醒。 **** 傍晚时候的东院,气氛异常的凝重,床榻上,金晟的脸孔重新变回了铁青色,毒气已四下扩散,如无解药,他会从此长眠,这种状况,和一诺的情况一模一样。 历史再度重演。 紫珞终于明白了,现代文明里的金晟中的就是“十月离魂”这种毒! 这毒放在古代,会令人一寸寸的腐烂,而放到现代,经过现代科学的药物破坏,最终的结果会令一诺成为植物人。 世上万物,阴阳相克,从来就能一物降一物,如此,才能形成了一条生生不息的生物链。 既有毒药,便有解药。 对此,紫珞虽懂的不太多,但一直深信,所以,才会穿越时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问题是,这解药,要用什么方法去取得呢? 待续! 亲爱的,看到凌岚悲惨的下场后,请一定保持理智,千万别砸蛋哈,这个人物一直就是个悲剧的存在,这样死了也好,至少可以为我铺垫下文,要是活着,难保将来还会来跟紫珞争男人…… 别愤慨哈! 某晨忧心忡忡的祈祷着。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1(求月票) 紫珞坐在床边沉思,承东守在门口,冷熠刚刚探完脉,皱了一下眉,看向她说: “我的药,疗效甚微,君墨问的药又已经服完……” 言下之意,紫珞很明白,不觉也跟着皱起了秀眉。 “紫珞,现下我们有两条途径可以走,一是通过袁心拿到解药,二是答应太后的条件。太后手上据说有一些奇药,可以保命……但,太后不会平白无故赐药……按王爷的意思,是先将他晾着,暂且和太后磨上几天……现下的形势很微妙,太后肯定熬不住,在此期间,我们只要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就好……只是,我不能确定‘十月离魂’最终会对王爷的身子会产生怎样不利的后果……我怕担搁不起!”累 紫珞听着,心里直想叹,目光落在金晟身上:这个男人,原来已把事情全交代下来,这一回,却是要用自己的命和皇太后斗心眼。 “告诉我展苍在哪里?我去找他要。至于其他,我一概不想知道。放心,将来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我会一力承担!” 现在的她,不想知道太后的条件,第一时间将第二条路给否决掉。 金晟这个决定实在冒险,会让人疯掉的,她真的很受不了金晟昏迷不醒的样子,这会让她想起在现代时窝在医院里等待奇迹发生的那些日日夜夜,太痛苦了。闷 冷熠却摇头: “王爷也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去见展苍……” 紫珞不想听,淡淡的站起来:“不想说我自己去找!摆着捷径不走,硬是要南辕北辙的求药,死猪才这样!” 冷熠张嘴想替王爷打抱不平,那张平凡的小脸已经掉头离开。 至于个中原因,紫珞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金晟绕远路的求药,全是为了保护她。 *** 如此又僵持了三天。 时间已到了五月份,初夏季节,天,变的闷热起来, 下午时分,天色有点暗,半空中黑压压一片乌黑,把整个天地抹的异样沉重,一阵阵微嫌躁热的风,吹得树叶沙沙而响。 承东刚刚从外头回来,找到了正在岚阁里看佛经的紫珞,胧月不在了,他让秋儿和香儿守到门口,自己则在厅室内细细的说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自从凌岚透露了父亲被掳一事,紫珞就让承东着手查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本来不想管旃凤国的事的,如今看来,不管不行! 执着凌岚的遗迹,紫珞站在窗台前,望着西方的那片红云,眯着眼,静静的听着,才知道旃凤的国君,如今已连续多日不上朝。 这位女皇下,膝下本有两个皇女,一个多年前早已立为皇太女,另一个封为慧王。可惜的很,这两个天之骄女,好的不学,尽学坏的,皆禀承了她母亲好男色的习惯,今年时候,因为争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互相派人投毒,先后死翘。 晚年连丧两女,女皇因此才生起重病。 如今,女皇膝下尚有一才满十岁的皇子,据说,就在上月时候,已被立为太子。女皇还委派一直得她重用的大臣,做了太子的托孤大臣—— 但根据考证,那几位托孤大臣,多半没实权,女皇一旦驾崩,旃凤国内必乱。 当然,她想听的不是这些,她要知道的仅仅是展苍的下落! 听完最后一句话,紫珞点点头,说:“下去准备一下,晚上出去看看!” 承东是了一声离去。 上午得报,这消息据说还是萧融让人传来的,那伙人已经找到了展苍的关押地,但是那个地方,没有皇帝的圣旨,没有金晟的令牌,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去。 这个消息跟承东他们刚刚查到的结果,吻合。 紫珞这才知道,原来展苍可以逃脱一劫,从某种关系上而言,是皇帝念着旧情,不忍将其斩了。 金晟的令牌,要得到不难,零零总总,也就那么几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至于圣旨……那就是好好想想了。 承东下楼后,紫珞在房里又坐了一小会儿,决定出府,去悠然山庄办点事。 临出府时,她重新折返金晟的房里,想去再探看一下。 这几天,紫珞住在东院,睡的自然不是金晟的房,而是让景如另外整理了一间房间。她不想听到闲言碎语,道她在妹妹新丧之时和自己的“妹婿”暧昧不清。但她每天都会在他房里守到半夜,直到累的不行了,才去歇一下。 这样的情景就宛如回到了过去。 曾经,她就是这么这么的照看他的。 *** 等进了东院,才知道,皇太后来了。 她本想避开,景如小声的告诉她:千桦和程襄都在金晟的房里。 桂嬷嬷正巧出来,这个古板苛刻的老太婆婆眼尖的看到她,忙叫住她:“秦姑娘,慢走,太后正有事找您,请您随老婢来……” 现在,所有人都称她为:秦姑娘。 紫珞只好转身,跟了过去。 掀开竹帘,转过以山水为图的屏风,白发苍苍的老太后穿得格外省净素淡的坐在床边,一双慈爱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孙儿。 千桦和程襄皆站在那里默默无声的相陪,关切的守着她们的“男人”,听到有人来,转而抬头看向来人,见到这么一个平凡的她时,皆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如今,她的容貌是那么的普通,就像千万沙砂中的其中一粒,毫不起眼,而她们则是闪闪发光的钻石,绝非她可以攀比的。 想来,她们心中一定不服气:怎么就输给了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私生女。 紫珞瞟了一眼,施施然的走了过去,跪地行礼:“民女给太后请安。” 言行举止够得体了吧! 绝不让你再有错儿可挑。 太后转过头来看她,眉眼是凝重的,叫了一声:“秦紫珞,你来的正好,哀家有话与你说!” 绝对没有好话。 紫珞心里这么想,嘴上静静的回话:“是,民女洗耳恭听!” 太后站直了身子板,轻轻捶了一下腰,千桦很会识颜色,忙去给捶,显得那么贴心乖巧,怪不得会得了太后全心的怜爱。 等捶舒服了,太后嘘出一口气,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1 睨着她,态度很温和的说: “皇上不追究你的冒名之罪,那皆是你母凭子贵的缘故,也是晟儿在皇上跟前替你说尽了好话的结果。秦紫珞,晟儿如此真心诚意的待你,作为他的女人,就应该大度一些,为成就他的大业,有所担当,你懂哀家的意思吗?” 所谓的担当,无非是想让她劝金晟广纳有用的美人儿,巩固萧王的地位,以便尽快确立储君的位置—— 最近以来,皇上跟萧王的关系很不错,如果支持他的王公大臣再多一些,太子之位,必能众望所归的落到他身上,哪怕清王母子再如何的得宠,也不能动摇了他的地位。 低低浅浅的呼息中,皆是药的腥气,这药,不是之前金晟吃的那个味儿,紫珞细细辩着,垂眉不接话。 太后开始有点不满了,静静的看着这张平凡的脸孔,心里直恼火,这么一个女子,怎么就让金晟失了魂呢? 当真仅仅是因为当年的旧交情,让他对她生了真心真意,还是另有什么隐情在其中。 太后本想再说教几句的,想了想,却把话忍住,走过去,将跪在地上的她扶起,语气依旧是温润可亲的,道: “以后免跪吧!都是怀着身子的人,调养的的又不好,经不起这般跪跪磕磕的。” “多谢太后!” “不必谢哀家,要谢,也得谢金晟把你当成了宝。金晟,一直就是哀家心头一块肉……哀家若亏待了你,金晟就只会跟哀家使气儿……嗯,紫珞啊,以后就跟着金晟一起叫哀家皇祖母吧!” “是,皇祖母……” 紫珞表现的很温驯。 太后瞟了几下,心想,若不是见过她厉害的一面,还当真会被她温温静静的表相骗了去。 说来,这丫头除了长相不上台面,才情却是不错的,足可配了金晟,若能受教心胸再放大一些,将来倒真可以成为金晟的贤内助,只是脾气挺犟,似乎很难受点化。 太后又一想,牵了她的手往床边站去。 紫珞瞄了几眼,发现金晟的脸孔上的黑气,似乎散了许多…… “哀家刚刚让人喂了金晟服一些药……只要持续服用一月,应该可以克制住这种毒的!只是……” 说着,这位老太太将目光转动了一下,缓缓的在紫珞、千桦以及程襄身上流连了一番,忽就转开话题说: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金晟昏沉之前,曾上奏皇上,道你娴慧过人,聪明机智,可乃是个奇女子,欲立你为正妃。并亲手写得一封信涵,以国书形式呈于南诏帝王,指定定远候流落在外的长女秦紫珞妻,再结两国友善邦交。” 紫珞浑身一震,却是摇头,低声道:“民女并不知!” 金晟素来就爱玩先斩后奏的戏码,他没跟她说,一定是怕她拒绝,故而直接想用国家大义来压她。 太后淡淡一瞟,说: “紫珞,金晟欲立你为正妃,哀家并不反对,家有贤妻慧媳,那也是他的福气—— “只是帝王家素有帝王家的难处,帝王家的男人,更不是一个女人可以独占的——男人拥有的是天下,作为他的女人们呢,就该拧成一股绳,一起维护她,你懂么……就如你们三人,都是娴雅有才的女子,若是团结一心在背后辅佐金晟,那必是金晟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紫珞,作为正妃,你得为金晟好好盘算不是……有她们一起帮衬你,也是好事一件。 “况你如今怀了身孕,开枝散叶固然是头等的大事,想金晟都有二十有六了,若非他有意不生养,也不至于闹到现在王府里还这般冷冷清清。可是你也懂的,有了身子的女人,就得修心养性,得克制自己,闺房内难免会冷落了男人。你不能侍候男人,就该懂得谦让……紫珞,日后你该每每在他耳边提醒一下,让他雨露均沾,这才是家门之幸,更是一个妻子最正经本份的事……” 扬扬洒洒一番话,冠冕堂皇的紧,却也把女人的价值贬了一个一文不值——男权封建制度下的太后,是一个专横而又极度可怜的人物,她既是王权下的牺牲品,也是王权的捍卫者。 这些话,真能让人把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紫珞没有答话,跟这种老顽固,是没办法把道理说明白的。 她的冷冷沉默,令太后顿住了话。老太太忽然感觉自己这是满口的热情贴了别人的冷屁股,于是,再度不快的皱起眉来,说: “不管你乐不乐意,紫珞,有件事,哀家就告诉你一声……” “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紫珞只能淡淡的接话。 太后转身,将千桦牵了过来,让她们面对面的站着,然后,静静而有力的说道: “千桦已经怀了金晟的孩子,算起这月份,足比你怀的大些。本来,这婚事是不应该再提了,可是,你想啊,千桦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已经给了金晟,又怀了孩子,作为一个男人,他总得对千桦负责,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任……无论如何,金家的骨血万不能流落到民间去的不是。 “哀家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那就劝金晟将人娶进府来吧!千桦是哀家自小养大的,性子温驯,只要你肯容下她,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好姐妹的……” “紫珞,你必须知道,这桩婚事,事到如今,再不容有失!他朝,金晟纳你为正妃之时,也是千桦入门之期。” 说着,她将她们两人的手按到了一起。 太后后面又说了什么,紫珞完全没有听到,她在听到千桦怀孕,而且月份天数还比她的大时,一下子瞪直了眼,身上的温度丝丝缕缕的被剥离了去。 目光愣愣的盯向千桦的肚子,这个女人微微露出几些笑,既矜持,也似在炫耀。 就像触电一般,紫珞惊忙抽回了手,那样的失态,惹得太后直皱其眉。 “怎么?你还是不愿意?哼,那哀家就再次提醒你,这件事,不管你乐不乐意,都不会再有所变动。” 口气是极度的不悦。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紫珞觉得此刻,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看到程襄递来了嘲弄的笑。 她不理会,后退三步,以坚定的语气回道: “回太后话,紫珞没打算嫁萧王为妃。帝王家规距太多,紫珞是个粗人,又是私生女出身,从小流落江湖,学了一身江湖人粗鄙的习性,无福享了这荣华富贵。至于萧王要不要娶荣瑞公主,那不是紫珞可以左右的,当然,紫珞在此预祝荣瑞公主早日达成所愿……太后,紫珞觉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去药房请冷先生探一下脉,就不再相陪了……告辞……” 也不曾等太后再说什么,转身拔腿就走,心里莫名的来气,非常非常的气儿! 脑子里只记得一件事儿:千桦怀孕了——金晟,你让千桦怀孕了,这才是你阻止我来参加七公主生辰宴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吧,你怕这件事闹出来,闹到我耳朵里,才将我绊在了莲湖的是不是? 好憋气儿! 紫珞捧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呕心,觉得头晕,觉得四脚冰凉,心脏一阵阵收缩起来:疼! 失望! 无尽的失望! 她好想将床上的人摇醒,怒腾腾的逼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他睡着,任你怎么摇也摇不醒,足让你咬牙切齿,足令你心痛无奈。 **** “等一下,秦紫珞,我们谈谈!” 身后,韩千桦追了出来。 紫珞不理会,反而加快了步子,她得去整理自己的心情,但是她还是因为她后面那一声叫停下了步子。 “林若情!” 千桦喊她林若情。 一字一顿,那么顿挫有力,她僵住了背脊。 身后的人,发出了一阵轻笑:“我知道是你,林若情,我知道是你,无论你怎么赖都赖不掉。” 紫珞想到了那天,她说了一句毛氏的至理名句后,这个女人奇怪的行为。 于是她不得不转过了头看她,压着心头的震惊,冷静睨着:“你是谁?” 千桦挑着美纤纤的下巴,脑海里想到的是在中国时身为林若情的她——现代文明里的她,很清秀,如春江水般的温温淡淡,娴静的一如十五的月色,亮丽而美好。 想不到,她也会来这里? 十步之遥,她咄咄逼视着:“你是为谁而来?为一诺,还是为金贤?” “你是杨桦!” 紫珞失声惊叫出了她的名字,韩千桦竟然就是一诺在外包养的“情妇”。 哈,她们还真是有缘,在中国时,她成了她婚姻里的小三,在这里,她光明正大的冒充当年的“小千桦”和金晟缠绵。 当真不是冤家不聚首啊! “对,我是杨桦!我为一诺而来,我为金晟而生!” 她倒是痴心,居然为了一个别人的丈夫跑到了九华来。 紫珞心里想着,眼前的人,就缓缓走近,所幸边上没有碎嘴的奴婢在边上,要不然,一定会纳闷她们怎么都改了名字,也一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韩千桦莲步轻飘,一步步走近: “林若情,刚刚你说的话是真心话么?” “什么?” “你说了,你不想嫁金晟为妻!” 紫珞皱眉,越发的讨厌起这个人来,没好气的道:“那又如何?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个没有关系?” 韩千桦高声而辩,理直气壮的叫道:“如果你不想嫁,那么烦麻你趁早离开。趁他没有清醒过来,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你不爱这个男人,我爱——我用我的整个生命在爱他!如果不是你,他是属于我的,是你一手毁掉了我唾手可得幸福,你知不知道……” 一身素淡的衣衫,衬出她玲珑妙曼的身形,托出她精致如电脑3D人设一般的漂亮五官,只是,说的话很疯狂。 她指着她的鼻子在叫: “林若情,在中国的时候,你跟他结婚五年,你什么时候好好珍惜过他,更没有爱过他,否则的话,你不会跟他闹离婚—— “你想跟他离婚是不是,闹到都见了报……你的旧情人一回来,你就开始闹,还把我当作了假想敌…… “我和一诺一直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不,事实上,一诺在女人问题上一直就自重,所有外在的诽闻都是无中生有的,作为他的太太,你应该很了解他才是…… “但是,你完全不了解他,也不相信他这么花名在外的男人会是一个有洁癖的男人是不是…… “林若情,如果不是你闹离婚,他不会带你去皇陵。那地方,有太多不安全的隐患,在我们工作组没有将整个皇陵摸透之前,任何外人都不能私自进去。 “他怒气腾腾的就将你带了进去,就为了让你证明,他跟我只是纯粹的合助伙伴关系,你却在那里那么该死的将整人皇陵的中心机关给触动了…… “是你把一诺害了,你知不知道,一诺那么好一个人,都是因为你,才变成了植物人…… “林若情,既然你不喜欢一诺,来到这里以后,你为何还要缠着金晟不放,你该离他远远的不是…… “瞧瞧吧,之前,你没来北沧的时候,他一切都顺顺当当的,自从你来了以后,你再瞧瞧,他的萧王府出了多少事…… “这一次更是因为你的缘故,令他再次陷入了垂危的境界……你说,你到底要害他到什么地部才甘心……” “你要明白一件事,林若情——这里不是中国,这里是九华,是男人强权的世界。政治联姻,一夫多妻,那是历来的传统,如果你没有那份肚量,就给我马上离开萧王府去,你留下,金晟会失去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你不陪愿他成就大业,我愿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他日后有三千后宫佳丽,我照爱……” 好嚣张的一个小三,好强大的气场。 紫珞第一次有了想打女人的冲动。 待续! 今日更毕! 亲爱的们,就剩最后两天了,有月票的赶紧砸掉吧!帮阿晨保住月票第四这位置好不好——月票与你们而言不值一分钱,与阿晨而言,哈,那是白花花的银子耶——这是阿晨第一次冲榜,第一次离奖金那么近,亲们一定帮阿晨稳住了哈……晨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2 狂爱你们! 九百免费,求月票!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2(求月票) 捏死的拳头,渐渐松下。 何必! 这个女人不值得她动手。 这一拳,若是打下去,今天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太后必会大动干戈。 她怎能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坏掉自己的行程。累 紫珞冷静的提醒自己不要动怒。 可是,这女人似乎还想滔滔不绝,还想发表有关拥护封建帝王制的宣言,以彰显她对金晟忠贞不二,至死不渝的爱。 紫珞已经听不下去,嗤然冷笑,用无比冷静的声音打断: “闭嘴,韩千桦,我要怎么做,我想怎么做?轮不到你来对我大呼小叫!” 一字一停,咬的那么清楚有力,寒起的寻常脸孔,有一种不怒而威的神韵,终于将千桦震住。 她扬着头,目光如剑,全不似之前所见那般淡淡然然,睨视时,带着不屑和鄙视,朗朗的不疾不慢的喝斥下去: “韩千桦,在中国的时候,你横竖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三,而在这里,你,什么也不是……哪怕你怀了他的孩子,你与他而言,依旧什么都不是…… “其实,你心里应该有数,他之所以善待你这么多年,无非是因为看在小时候的情面上…… “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你爱他,他不中意你,什么都白搭。闷 “纵然,有朝一日他会娶你,也一定与情爱无关。这一点我可以跟你打包票…… “所以,就算你为了他才来的这里,那也不能改变什么。在中国时,他没有把心放在你身上,在这里,他同样不会。 “韩千桦,我告诉你,既便你搅尽脑汁嫁给他,为他放弃你所有的尊严,甘为妾奴,终也得不来他的真心一眸…… “因为你太卑微,你的思想已经完全被这个社会所俘虏,你已经丧失了现代女性应该持有的价值观…… “对,这里封建思想专横肆虐的强权社会,但作为一个现代文明里的知识女性,面对恶劣的环境,不应被环境所改变,轻易就从了大流,该有的操守不该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这就是古人所言的至死不变的气节。 “我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考古人员,也曾接受过多年的高等教育,这样一个你,我本以为你应该对两性关系会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但,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没有这种认知…… “你心态很不健康,你已经彻底被宫闱的礼节操守给洗脑了……你俗气了,所以,你不可能吸引住他…… “当然,也许你本事大,以后还能大大方方的嫁进萧王府,有能耐,你尽管使出来,但千万别再求太后冲我和金晟施压,金晟最讨厌的就是逼迫,我也是。 “有道是强扭的瓜不会甜,这一点,早在中国的时候,你就该顿悟。 “你不顿悟,反而执迷不悟,只会误人误已,受到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你想受伤,那你就好好享受吧……本姑娘很忙,没空听你高谈阔论的大发牢骚,也没你那么伟大,愿意成全他的天下,愿意做他无数女人当中的一份子。 “最后,我想提醒你一句:韩千桦,你若想表白,就等着他醒了去狠狠的表白够吧,不必跟我道痴心,我不会感动,只会嗤笑……你丢光了女人的脸……” 一番说辞,慷慨激昂。 冷哼罢,一转头,傲然而去。 千桦被损的脸孔一阵青一阵白,几乎以为这人根本就不是林若情。 她记忆中的林若情,根本没有这么的强势。 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子,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摆布的人。 可她忘了,林若情是个讲师。 作为讲师,在一定场合底下,自能口若悬河的将对方辩的哑口无言。 林若情的柔弱一直就是一种假相,但凡听到她讲课的人,皆会拜倒在她犀利的语锋下。 对,讲课的时候,她完全能变成另外一个女人,全无平时的娴静如云。 望着离去的傲然身形,回过神的千桦气极的追过去: “林若情,你在笑我下作?笑我未婚有孕?笑我丢女人的脸是不是? “你凭什么笑我?你未见得比我好了多少…… “秦紫珞,你别忘了,这一世,她不是你先生,而是你名义上的妹婿,你勾引了自己的妹夫……还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比起我,你的行为,更卑鄙无耻…… 林荫寂,没有人,只有女人讥怒的声音在回荡,紫珞身形一飘,早已消失不见。 **** 出了东院,承东跟了上来,刚才那一幕,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他担心这个丫头会被气死。 已经气到,不可避免的被伤到。 承东看到了紫珞的脸色腊白腊白着,正靠在一棵梧桐树喘气,没有落泪,但心头一定难受的厉害,偏偏这个时候,玲珑不在,她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说起玲珑,玉连子带着她去了南北两国的边境,据探子所回,掳走君熙的是西南关的一员守将……玉连子已在那里交涉了几天,一直僵在那里。 “小姐,你还好吗?” “嗯,不会被打倒的。只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紫珞回头牵强的一笑,心头是恼怒的,语气是直冲的,说的话还透着几分底气不足。 她把话说的那么满,好像自己有多了解他,其实,她一直很不自信,她不敢爱,她害怕杀机四伏的现实会撕毁她心头的爱。 有一点,韩千桦比她强:这个女人爱的很卑微,但很勇敢,她可以为爱冲昏头脑! 紫珞却一直很理智,理智的提醒不要去深爱。 她的脑海,来来回回的回想的是韩千桦刚刚说过的一些话: 你不了解一诺,你完全不了解! 是你害惨了他,是你……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回过神来时,耳朵里只刮到一句: “也许这孩子并不是萧王的……” 这是承东的猜想。 总觉得这事有问题,怀孕是大事,要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清白如水,这个女人断不能栽上这个赃。 “那并不重要。承东,重要的是,重要的是他是王爷,没有这个女人,自会有别的女人会给他生的,以后漫长的几十年里,他会有很多孩子的……” 紫珞惨笑一个,无法设想自己成为他无数女人时伸长脖子等他临幸的场面,那太讽刺了。 她不要这样可怕的爱情,帝室的爱情太容易变质了,她是学历史的,太清楚这一点。 也许,她是该趁这个机会就此远离所有的是是非非。 对着头顶的天空,她轻轻一叹。 决定了。 离开。 **** 展苍被关在静寺。 早在多年前,静寺就被金晟给买下,外人并不知情。 如今的静寺依旧对外开放,香火称不上鼎盛,寺里多半时候入不敷出,每月份都要靠金晟调拨银子入寺以维持寺院武僧们的日常用所需。对,每个月月底的左右,王府总管会送亲自将一个装着香火钱以及蜡烛和锡箔的大箱子送到寺里。 上个月月底也是一样,只是这个月箱子里除了装有银子外,还装了一个大活人。 静寺内堂佛殿后,有个机关,直通地下密室,这是金晟接手静寺后,一时兴起,让人改造的。 **** 一张圣旨,一块令牌,紫珞见到了被穿了琵琶骨锁囚在地牢里的展苍。 几日不见,他显的格外的形销骨立。 **** 紫珞易容成大宫女的模样,承东化作了景侃的模样,两人,一人执圣旨,一人持萧王的令牌,顺顺利利的进到地下密室。 陪行的武僧也是精明的人物,但,最终,还是被他们蒙混过了关。 没用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便用一张圣旨,将展苍带出了静寺。 匆匆往南行驶了一段路后,他们折了道,自小路往西而去,一路狂奔,进桑古镇,天亮时分,他们停在青龙门在桑古的据点,歇息,等回音。 原来,动手之前,紫珞曾和萧融见过一面,只要她帮他把人救出静寺,他就把解药奉上,一旦确定解药是真的,一旦金晟清醒,她就将凤亦玺交还给他们,并且还可以解掉凤亦玺身上的蛊毒。 对极,金晟在凤亦玺身上种了蛊—— 傀儡蛊。 **** 那天,紫珞入天牢,带了三件东西,两张人皮面具,一块无色无味迷香手帕,一纸计划书。 出得天牢后,紫珞和晋北冥会过一面,拿到了他手上的龙佩,去见过刑部江炎大人,几人拟定计划,开始分头行动。 江炎是本案的主审大人之一,他是当年云迟带回北沧的近身侍卫。云迟死后,他留于北沧,受沧帝提携,后一直在刑部当差。 按照北沧的律法,行刑前,三位主审大人会对人犯进行三次验明正身的程序。 第一次在行刑前一晚,第二次是在行刑出天牢之前,第三次是刑场。 紫珞让江炎在第一次验正身的时候,问其有何遗言,展苍会说,他想见见清王,并让他们传话。 这话,江炎会让另外一个主审的大人去传与清王知道,他不去,因为,他也是旃凤人,得避嫌。 清王听闻那句话,便一定会来。 这个时候,展苍会要求关门,单独会话,江炎和另一个主审守到牢门口,闲杂人等皆不可入内。 江炎的作用是给展苍提供充足的时间用以转换身份。 紫珞有一个本事,就是善画,大学的时候,她主修历史,同时兼修绘画,经她之手画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 在莲湖的时候,紫珞趁空画了两张脸孔,一张是展苍的模样,一张是清王的模样。 胧月便凭着这两张画,做出两张人皮面具。 之所以选清王做替死鬼,一,这人是萧王的死对头,二,这人身高,体型和展苍相似,三,清王母妃有把柄落在紫珞手上,一句话就能把他引去天牢。 这个偷梁换柱的计划,当天晚上进行的相当顺利。 唯一没有料到想的是,金晟竟给展苍下了傀儡蛊。 在成功逃脱没多久后,一曲傀儡曲,令展苍难以忍受成虫钻心的折磨,去而折回,重新落到了金晟手上。 **** 其实紫珞并没有傀儡蛊的除蛊丹药,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敷衍萧融,她唯一想要得到的结果是让金晟好好的醒过来,至于凤亦玺身子里的这个蛊,回去旃凤,另请高人解也是可行的。 **** 天亮的时候,紫珞得到了左丘的飞鸽传信:萧王已醒。 紧接着,又传来一纸密信:萧王正发疯似的在寻小姐,且已知道展苍逃逸,上禀沧帝后,帝令各城各郡,严令搜查萧融一干人,西峰关禁止任何人出关,同时,封掉通往旃凤国各条水陆通道,近期内,任何商贾,不得私下出境至旃凤进行交易,但遇违者,大牢侍候。 左丘着重写了一句:此一别,路迢,善自珍重。 前一封信,令紫珞重重松下一口气,悬了一整夜的心,终于放下。 后一封,是准备起程的时候,承东拿来给她看。 看罢,她呆了半天,望着来路,默默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折回头来说:“那就去南诏。承东,找人通知萧融,我们由南诏折去旃凤。人,暂时是由我们带着,等到了旃凤境内,再把人交还给他们。” 昨夜,她想了一整夜,心中一早便有打算,等找到玲珑,就一起再去旃凤走一圈,如今,不走西峰关,改西南关,可以顺道把玲珑带上。 带着凤亦玺一起去旃凤的好处是,到时,还可以趁机要胁萧融把父亲凌剑放了,然后,她可以就此回山隐居。 是的,她已决定回东瓴,先安安静静的将孩子生下来再说,至于金晟,他是做大事的人,相信很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3 快就能把这段意外封存起来,他有他在意的东西去争取,时间一长,就能将她忘记。 一年不能,两年,两年不能,十年,从此相忘江湖,也不错。 天空很蓝,就像晶透的水晶石。 紫珞望着那蓝汪汪的美丽天空,飘浮的白云上,浮现出了金晟硬俊的脸孔,淡淡凉薄的他,深沉莫测的他,喜出望外的他,柔情似水的他……以及床榻上气息奄奄的他。 昨夜行动之前,她留在他房里守了半天,牵着他的手怔怔的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离去—— 如此,他好,她也好! 他可无所顾忌的去政治联姻,一统山河,她可逍遥自在的去隐士生活,不必再提心吊胆,哭哭笑笑,活的痛快。 是的,终于自由了,终于脱离了王侯深院! 紫珞可以长长吁一口气,只是心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轻快。 **** 去往南方的官道上,这几天,商旅络绎不绝,主要是因为西峰关严禁出入,于是很多滞留在北沧的旃凤人不得不往西南关,或是秦山关而去,更甚有都,直接折去东昱关,由东瓴绕南诏回国。 五月十三,原本五天的路程,走走停停走了近十天,连带着下雨,又担耽了几日。 紫珞并不急出去,主要也是在和金晟较劲。 她知道这人一旦下定决心要办一件事,就一定会全力以赴,所以,刚开始几天,各个关卡一定搜查的紧,那她就故意赶的慢悠悠,等风头过了,想出去比较容易。 四匹高头大马,两辆马车,一辆装货,一辆载人,他们妆成了北沧的商贾走在官道上。 紫珞一身墨袍男儿妆,容貌已改,现如今,一行七八个人,全易了容,除凤亦玺——撕掉展苍的人皮面具,他是不折不扣的席大哥。 不,他也已经不是席大哥。 一路西南这么多天,紫珞除了初时,和他说过几句话外,以后几天,一直避着他。 承东形影不离的相随,几乎没让她落单。 凤亦玺的身子损伤的厉害,不能骑马,一直就养在马车里面。 随行的人,皆是祖师婆婆的人,他们出门外时,由承东调度联络,他时不时会派他们出去打探消息。 只是这几天,一直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外头皆在遥传,南北两国极有可能要打战。 西南关上出事了。 边境上有小道消息传来,说,东瓴公子君墨问的稚子被南诏北嘉关守将派人暗中偷去,君公子带了原配夫人去得北嘉关索要,无果。 后,君墨问动用萧王金令,调动西关的数百精锐,深入南诏去抢,双方发生冲突—— 南北两国,原本就因为凌岚公主离奇死亡而变的紧张,虽然萧王曾提出婚娶公主之长姐再两国之好,纵观全局而言,彼此关系已经变的极其脆弱,如今边关再起风云,一下子,惶惶之辞便四起。 听到这些传闻,紫珞的情绪再度陷入低谷,难展笑容。 **** 傍晚时候,他们在一处农庄落脚,山野之地,吃食简陋,越到西南,越是荒僻。 她坐在长凳上,吃的索然无味。 自从凌岚死后,自从金晟开始不醒人世,她的世界就一直是惨淡无光的。 重回江湖,本是该快意的事,但,回眸处,再不见昔时相守的身影,那种自由无端就多了几分压抑的苦涩。 左丘没有再跟来,离府前,他告诉她,要把自己兄长的尸骨带回平丰府去,已让人直接去平丰府报丧,由老父亲亲自带人来萧王府将二公子的遗骸带回去。 萧王一旦知道他们二人甫家公子,必不会为难。 紫珞本来是想带着凤亦玺一起去甫家悼丧的。 甫家仁义之名天下闻,各路英雄豪杰,看甫老爷的面去奔丧,并不是一件招人眼的事。 左丘拒绝了。 他说:小姐,有件事儿,我二哥一直没机会说——他一直一直很仰慕小姐,无比的仰慕。二哥要是看到痛哭流涕的秦紫珞,会心疼。 他说:小姐,先去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等哪天,你能对着二哥的墓碑微笑的时候,再去平丰府祭拜! ……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就直接影响胃口。 她的胃口很不好,哪怕承东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些味酸的食物,她还是只稍稍尝几口罢了。 **** 饭桌上,一袭白衣的凤亦玺一直在看她,几次欲言而止,被紫珞冷淡的神色给冻到。 他受够了她的冷淡,以前的她从不会给他脸色看,永远明媚如初生的朝阳。 凤亦玺自是知道她是在故意冷着自己的。 因为凌岚,她将他牵怒。 关于凌岚死于焚心蛊的事,是承东告诉他的。 关于定远侯凌剑被掳一事,他也是刚刚才得知。 这些事成为一道屏障,令他们疏远。 难道,他们之间再不能回到过去了么? 他想念那个笑语盈盈、潇洒不羁的君墨问。 想念极了。 见她想开离席,他猛站起来,一把就将她的手给抓住: “紫珞,你是不是打算至此再不理我了……” 他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但很显然,这层身份,她根本就不认可! 待续! 今日更毕。 求月票哈,最后一天了哦!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3 他的手指很冰凉,就像雪一样的凉。 紫珞挣脱了手,淡淡的点头,目光落到离小客栈不远的那片树林,低声说:“好,我们到前头林子里去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这是一处民风淳朴的农庄,庄上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户户皆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一片祥和的气象。累 路上有布衣顽童,朗朗唱着山歌,诵着民谣,白发的老叟在树荫下对博弈棋,一片绿油油的田地里,一对对农家夫妻犹在忙碌。 这里一片宁静安谧,处处透着田园的风趣。 什么是桃园生活? 隐于田庄,日落而歇,日出而作;闲来读书,落雨听风;观东日破晓,看晚霞璨璨;无兵荒马乱,无哭声连天,于祥和中享盛世的安乐,那便是人间桃园,也是她最向往的极乐之趣。 走在这样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下,会令紫珞想起三生湖畔悠然自得的点点滴滴,但她知道,那种日子,以后再不会有了。 两人并列而行,默默走了一小段路后,有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离开康城,你有何打算?” 席大哥在问她,哦,不是,现在的他,是凤亦玺。 他已看出她并不打算回去,他是如此的聪明,如此的了解她的心思。 紫珞不答,淡淡的摸着胸口的发,抬眸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感觉很安心的男人,脸膀温温如美玉,脾气和善,一派儒雅无害的样子,却能将人算计到骨子里。闷 “萧融抓了我爹,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我若说不知,你一定不信,不过你可以放心,回去后,我会吩咐他们将凌先生放了!” 凤亦玺的态度很诚恳。 “是不是另外有条件?” “嗯?” “我说,你是不是还想着要我帮你去夺回旃凤的皇位,以此作为条件?” 他的脸孔露出了受伤的神色,睇着,道:“怎么?现在,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的……坏……” 紫珞撇开眸子,本想说:你不是一直就在暗中这么算计我的么?想想,还是算了,如今离别在际,何必再闹的不开心,便转开话题道: “凤亦玺,我现在只要我父亲平安无事,其他事,我管不了,也不想多评价你是怎样一个人,这些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紫珞……” “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紫珞想了想,轻轻吁出一口气,靠到了槐树的树杆上,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说: “我很累,真的很累,我不想自己过的这么累,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所以,凤亦玺,关于你的那些个事,我无能为力了,至于那张先帝的遗旨,日后我倒是可以派人送还给你,但到时,能不能帮你圆了帝国梦,得凭你自己的本事。五家大族,五虎上将那边,我可以给你带一句话,可他们会不会拥护你为人主,我不知道,你只能自己搞定。” 抓了一根狗尾巴草,拢在手掌心,轻轻的刷,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东方。 她不再叫他“席大哥”,而是生疏的唤他为凤亦玺。 他听着,心疼。 在记起前世的那些旧事以后,皇位何足道哉,他本就不是一个爱追逐权利的人,但是,他也深知一件事,在凡间,在这样一个江山分裂的大陆上,若没有自己的权势,山林隐居的日子早晚会被人破坏尽。 皇位,他还是要去争取的,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凡人,没有强大的法力去保护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拥有自己的力量,才能悍卫他们的将来。 他想护她,但她不领情,一径刻意的在疏远他。 凤亦玺脸上浮现几缕黯然神伤:“紫珞,给我一个机会照看你可好!别所拒我于千里之外……” “不可能的!” 知道他不曾死心,于是她拒绝的很直接,低头踢着脚下的泥沙,她态度坚绝的重申:“我不需要人照看,而且,我也不敢让你照看。你已经不是我的席大哥……” 留在他身边,他的妹婿萧融,迟早会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紫珞……” “不必多劝,也不必再多说……凤亦玺,现在的我,不合适跟你谈话,我们的谈话就此打住吧!现在,我只要见到你,就会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这三个月,时间不长,却是我这辈子以来度过的最艰难的日子,对于我而言,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我不想继续活在噩梦里,你懂吗!不管北沧的皇宫,还是旃凤的皇宫,都不是我该逗留的地方。” 他是温润的,他是儒雅的,但这只是表相,他的骨子里也有帝王家的残忍,为政治可不择手段。 “我不喜欢天天过这样胆战心惊的,太累了……凤亦玺,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轻悠悠的话,绝情之极! 她说他是她的噩梦,这令向来沉静如山的凤亦玺立即变了脸色,急急的争辩道: “紫珞,其实你也懂的,只有将权力拿捏在手上,治一个康乐盛世,民间才会有富足自乐的日子……而你注定不可能会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跟我去旃凤吧!我需要你,紫珞,我们可以并肩创一个盛世王朝……” 紫珞截断话,一字一停的再次拒绝: “不可能。凤亦玺,懂未见得就能接受,我无法迁就金晟留在康城,同样,也不可能跟了你,从此长住旃凤……” 话突然打住,因为突然看见远处的官道上,乍现出浓浓的一片烟尘,正漫天的扬起。 紫珞凝眸细看,却是大队朝廷的飞骑经过,直奔西南关而去。 马蹄声飞扬,喧嚣如雷,气势汹汹。 紫珞皱起了英气的眉,急走上去几步观望。 这些天,各城郡查的甚严,路上遇到官兵,稀松平常,但是,看到这样大批量的军队出动,却是第一次。 她记得距此地东边不远,便有一个军事重地,名白石镇,那边盘据着北沧在南方的一支精锐军队。 白石镇位置很特殊,南可支援秦山关,西可相援西南关,乃是个军事重镇。 驻扎在此的这些人马,皆是金晟昔年在北地的部将士卒。三年前,金晟回京之时,曾带回两万精兵强卒,后编为镇南军,受皇命,待命白石镇,由常胜将军岳阳管辖。 三年内,岳阳治军有方,深受百姓爱戴,无数年轻壮丁投其麾下,镇南军人数陡增。 去年南北大战,金晟带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4 着这支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就了战场上一个神话。 而,白石镇以东的安顺府,就是当今圣上赐于金晟的封地,他朝,他若无缘帝位,那里便是他盘居之地。 看到这支铁甲,紫珞第一个反应是:是不是西南关出什么事了? 脑子里,忽想到前儿个得到的最新消息:南诏北嘉关和北沧西南关,两关人马,再起冲突,死伤无数……有不少难民往北逃窜避难。 紫珞猜测:君熙被南诏掳去,绝非偶然,从种种迹向来看,应该是南诏的皇帝想要拿住君墨问为他所用,才使了这一记诱敌之计。 那个皇帝,她是认得的,也是个腹黑的主,也有雄心大志——一旦被南诏的皇帝盯上,一定倒霉。 一种不好的预感跳上心头,紫珞直觉西南关的事变与玉连子会有某种致命的牵连,于是,眼皮突突突的跳起来。 她不再和凤亦玺多说,飞快的回到农庄小栈,才进庄门,一道青色高大的身影拦去了道路,紫珞抬头看,眉心不觉直拧,怒起心头,冷冷而喝: “你怎么跟来了?不知跟你说了,我们分两路走,你们负责引开官兵,我负责将你们的主公送至南诏……” 剑眉亮眸,身形魁梧,一身彪悍精锐之气,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害死凌岚的萧融。 紫珞对这个人,自是有十二分的恨,相信以他为首的那些凤旃死士,也一定恨她,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我来,是要跟你说一下,行程得改,不能去西南关,那边起乱了。我们得改道,入浅龙滩,往南至秦山关,我们可自那里的秘密山道离开。如今,整个北沧,都已重兵戒备,想明正眼顺的从关卡离开,根本就不可能!” 萧融神色凝重,看到凤亦玺的时候才稍稍舒展了一下额头,越过紫珞,去跟自己的兄长打招呼:“大哥,你没事就好……” 温雅不再,凤亦玺神色冷淡,挥袖就是一巴掌,又脆又响。 敛笑的男子,生出的是浓浓的慑人气息:“跪下……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谁准你害死凌岚的?谁准的?” 一提及凌岚的死,紫珞的心抽搐的厉害,看向萧融的目光也寒如冰刀。 萧融是个昂扬的八尺之躯,平时的时候,从来就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只有他能对你颐指气使,何曾被人如此打骂,挨了这一记打,他没一丝怒,也不意外,单膝往地上一跪,却什么也不说。 紫珞不想听凤亦玺怎么训人——如今再怎么训,都挽不回凌岚的性命了,哪怕要了他的命,也改写不了结局。 她转开眸,适巧,看到承东面色紧张的往这里赶了过来,用眼神示意她过去,似乎有什么急事。 紫珞趁机离开。 “何事?” 待走到无人的果林,紫珞瞄着眼色异样深凝的承东,心头担忧之情又重了几分。 下一秒,承东果然就吐出一番不好的消息: “西南关出事了。 “南诏皇帝耍了花招,令人盗取了西南关的兵马分布图,栽赃给了玉连子,致令玉连子和西南关车骑大将军失和,双方起了内轰。 “加上西南军中有南诏的奸细,他些人趁机反戈相向,大前晚,西南关已失陷。故,昨天道上流传的绝非遥言,而是真的,车骑将军当真已退守第二道关卡,只是消息封锁的相当严密…… “还有,君熙是已经救回来,但玲珑和玉连却遭遇偷袭,已经失散,并且,据可靠消息回禀,玲珑极有可能已被南诏的人马捉了去。另有报说,道:对方掳君熙,最初好像仅仅是冲着玲珑而去的。 “如今,君熙独自一人被困车骑将军手上,将军念及他是萧王的义子,暂时应不会取其性命,但他们已经在计划用他把‘君墨问’钓出来…… “至于失陷一事,早在陷落那天,将军便已派快马连夜密禀去康城,如今宫中传出话,令萧王出兵。兵到边境,五天之内,收复失地,同时捉拿君墨问回京领罪,萧王要是敢包庇助其逃匿,即日革去亲王头衔,国法严办!” 一番话言罢,紫珞脸孔早已骇成惊白色。。 她早就听说了,金晟不日前已赶来安顺府,坐镇封地王府,遥控两道出关关卡上的一切情况,一旦得到圣旨,一天时间,便可提大队人马赶至西南关,刚才那些飞骑一定就是金晟的先锋部队在开路。 看来,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 **** 一四连天,紫珞躲在从西南关附近的一个无人农庄上,静观事态发展,然,传来的消息,让人心急如焚。 萧王带人四天四夜的浴血而战,了无结果,双方势均力敌的对峙着。 南诏北嘉关的人马,口口声声直道:北沧只要肯放回君墨问父子,他们便会撤军,退还城池,从此依旧是友好邦交。 这一招,使的极毒,生生就往君墨问头上套了一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污名。 金晟哪肯容他们得逞,坏尽墨问一世清誉,下令强攻猛战誓把西南关夺回来。 然,眼见皇帝规定收复的日子只剩下一天,金晟依旧苦攻不下,麾下更是死伤无数,紫珞在暗处看的甚是心急。 **** 再次看到了尸横遍野的悲壮情景,九个月前,紫珞苦心维系的两国停战修和的局面,终于还是被无情的打破。 白白遭了那么多罪,白白花了那么多心血,到头来,是一场空。 杀戳依旧,战争依旧。 这对于紫珞而言,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 五月十六晚上,圆月,夜如白昼,亮的美丽,皎皎如玉的月光给万物披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无人的农庄,死寂沉沉,一切宁静的可怕! 大半夜的时间,紫珞静静的倚在绿油油的葡萄架下,望着远处隐没在一片松林里的宁海关。 这是北沧西南角上的第二道重要关卡。 根据探子白天对宁海关军队调度的情况来看,今夜本该是金晟发出总攻的时候,但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 她猜不透金晟的心思,天一亮,五天期限一到,若不能拿回西南关,到时,帝王盛怒降罪,与他不是好事。 抱胸独立,对月而思,紫珞在等结果。 这四天,她曾在暗中给金晟帮过一些小忙,也一直在盘算金晟心里的作战计划,难道是她料算错了么?今夜没有战事? 午夜一过,紫珞疲累不堪,在承东的力劝下,不得不去睡。 这一觉,睡的并不好。 乱梦扰扰,惶惶惊惊,生出一肚心碎的疼来。 她梦到玉连子说要走了,以后再也不可能照看她,让她好好好的照看自己…… 她问他要去哪里,他只是笑,身形一飘,就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然后,梦境一变,她看到数支羽箭横贯玉连子的当胸,一声惨叫声惊破浓浓的夜色,血花四溅。 她瞪圆惊恐怕的眸,看到他惨笑的用剑撑地,缓缓倒地,周围有无数火把照亮着黑色的夜,金晟在远处看着,手持一把弯弓……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明明是梦,紫珞却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骇怕。 她惊恐坐起,发现天已亮,园子里的梧桐树上传来清新的鸟叫声。 紫珞一摸额头,发现层层的冷汗犹在直冒,胸口处,犹是疼的厉害,就好像万箭穿心的人就是她一般。 要出事! 要出事! 这是紫珞的第一个念头,虽然她在一诺出事以前,从没有见过玉连子,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总觉得自己跟这个少年,背后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她能感应到他的安危与否。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他们应该是着血缘关系的双胞胎。 就这时,房门突然被莽撞的踢开,没有一记敲门声,承东脸色发白的闯进来。 “怎么了?” 承东的脸色有些让人觉得害怕,他是个守礼的人,进门总记得敲门问询的,如此失态的冲进来,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探到什么糟糕透顶的事了? “到底怎么了?” 紫珞觉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猛的冲过去,揪住了他的衣裳,低吼的问。 承东神色杂复的舔舔了唇,重重吸一口气才道: “西南关被萧王拿回来,南诏的人马被迫撤回,在途经嘉和谷的时候,玉连子带了一支奇兵埋伏在那里,截了他们的归路,万箭齐发,令诏军溃不成军。” 这是好消息,本该欢欣鼓舞的。 可是紫珞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看到承东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说,无比严肃沉重的表情在告诉她,不能高兴,后面的事,会很糟糕很糟糕,便只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才问:“还有呢!” 是还有…… 承东粗喘着气儿,抿紧唇好一会儿,才咬牙道: “还有,玉连子出事了。” 听着,心头就咯噔一下,梦境重新在脑海里翻了一遍,她惊颤的直叫:“说,出什么事了……” “小姐……” “快说……” “是!据回禀,大乱中,玉连子忽然发颠生狂,失了常性,错手杀了车骑将军父子,伤了不少北沧士卒,车骑将军的副将阵前倒戈,和萧王的人对干上了,后来,萧王赶到,见情况不妙,为稳定大局,亲手引弓,对着伤人无数的玉连子射出三箭……玉连子,死了!” 最后两个字,听得紫珞手足俱凉。 **** 快马急奔进西南关时,沿途有不少官兵正在清理战场,将满目的尸骨装上车,拉去掩埋。 空气依旧迷漫着大战后的血腥气息,浓烈的冲进鼻息,让人感觉倍觉呕心。 西南战事起,关口已封道,任何客商皆不得通过,也无人敢往这里来。 紫珞一冲进重兵看守的关口,便有人拦了去路。 一块令牌直飞过去,紫珞喝一声:“吾乃萧王家将,有急事回禀王爷,见者让道。” 那些人皆是萧王的人,拾得令牌,哪个会不认得,忙放行。 如此畅行直达金晟临时驻扎的车骑将军府,却被那密密麻麻对峙在将军府门口的阵势给惊到。 一方是金晟的人,个个身着银色铠甲,威风凛凛,数百来人将军府护的滴水不漏,另一方呢,一个个铁衣丧服,面露怒愠愤慨之色,应是车骑将军的兵马。 来之前,紫珞便已得报,车骑将军的副将和萧王扛上了,誓要将君墨问的头颅拿去,以祭车骑老将军的在天之灵,更要把君熙正法以绝后患。 他们说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忠心护国,也求萧王不要留下祸根,为祸了北沧日后的安宁。 “请萧王交出君墨问……” “请萧王力斩君家余孽……” 一排看起来身份颇高的将士,领头跪在青石铺成的地上,一声声悲壮而嘹亮的呐喊在将军府上空盘旋。 北方男子特有的沉迟的嗓音,一记又一记,狠狠的击打在紫珞心头。 她稳定摇摇晃晃的身形,驾马冲进对峙的两拨人马之间。 马过之处,呐喊声顿止,无数双眼睛,不约而同的侧目相望,皆在疑惑来者何人。 紫珞不理会,飞身下马,身轻如燕,直闯将军府,府门前有一年青将士拦路,怒斥:“来者何人,胆敢乱闯萧王营帐地?” 紫珞冷冷一笑,用手中长剑剑柄当胸一击,将人退击三步,喝了一声:“滚!我要见金晟!” 将士没想到自己会被轻易击退,脸色一变而沉:“拿下!” 可眼前的人,身形一飘,早已飘进大门,纵有兵卒闻令相拦,如何拦得了…… 正巧有人自门内出来,那位年青将军急忙叫道:“小景,截住,此人无法无天,实在嚣张,竟敢乱闯……” 来人正是萧王的亲信,景侃。 景侃本能的想拦,却在同时,听到有人急叫:“景侃,别拦,让她过去……她已经急疯了……” 声音那么熟悉,景侃瞪大眼望外张望,但见一个青袍男子正在和护府的将士缠斗,定眼一看,竟是杨承,慌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5 忙大叫:“别打别打,自己人……” 就这一瞬间的时候,紫珞已像无头的苍蝇一般横冲了进去…… 景侃早忘了自己出来要干什么了,急匆匆折回去。他是聪明人,心下明白这个面生的年青人,不会是别人,必是王爷一直苦苦相寻的那个“落跑王妃”。 他想叫王妃,好像还没有证名份,叫姑娘,又有些不妥当,转了几个念头,只能急急的叫:“秦公子,您等一下,王爷现在有事……您过会儿再进去……” 哪叫得住。 **** 金晟在西厢房。 厢房外,重兵把守在廊前的花木前,看到有人直闯,一个个刀剑铿锵出鞘。 “萧王在此,谁敢放肆!” 终于找到了,他原来躲在这里! 紫珞沉沉的看着那些守门的将士,她都认识的,一个个全是金晟的亲信,一个个都曾在康城的北牧场上吃过酒——穿上铠甲,他们皆是冲锋陷阵的军士。 她急喘着气,目光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声音是暗哑的的,也是愤慨而激烈的。 她挑着骄傲的头,眯眼喝斥他们说:“听着,我只想见金晟,你们别拦我。拦我者,后果自负!” 一步步放肆的跨过去。 将士彼此观望,未上前,因为已经看到景侃急匆匆的尾随在后,正冲他们摆手,示意他们别为难她,他自己呢,则飞身过来想阻止她入内。 “秦……秦公子,王爷现在真有事儿,不如,我们到前厅候着去……呀……” 拦道的景侃,被一掌狠狠打飞。 紫珞冷哼一声,下手绝不留情。 下一刻,紫珞踢开了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进鼻腔,她急步跨进,看到了满地的血,就像一条艳红的地毯,铺呈在地上,东边的窗,映进朝霞,衬着满地鲜血映出晶盈盈的光。 一身银光闪闪的战铠甲,金晟正站在一张竹榻前。 榻上正躺着一个人,衣裳被刀剑剖开,衣角无力的垂下,光洁的胸膛上、小腹上,有三个小窟窿,胸部到小腹,已被人开膛破肚…… 紫珞进去的时候,金晟正在挖心! 她看到了,那颗尚在跳动的心,缓缓的被他捧出来,热气腾腾的,在他那双满是鲜血的手上跳动。 玉连子没有一丝挣扎,止不住的血犹在那里汩汩的往下淌,精健的小腹犹在那里微微的动着,这意味着,前一刻,他还是鲜活的。 是的,玉连子在她赶来这里的路上,绝对还活着,并没有死绝,承东以为他死了,这消息有误,她可以认定,在之前,金晟一定曾想过法子要去救他,否则早死了。 既然他曾试图救他,如今为什么又突然活活将他的心挖了出来? 紫珞瞪大了眼! 所有的意识只停留在这么一个画面上—— 他挖了玉连子的心! 他挖了玉连子的心! 为什么要挖心? 他为什么这么的残忍? ***** 听到有人闯入,金晟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凝到了一起。 他的一双眸子,是赤红赤红的,脸孔白如纸,溅满了血丝,银铠上也沾满了斑斑血印……这令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嗜血的修罗。 可怕之极! 看到她,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紫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声大叫。 声音直颤,那么的绝望凄厉。 想吐! 想走去看。 想把金晟看透。 可她的脚,在发软,动不了一下。 她只看到玉连子目光直直的凝视着自己的那颗心,已经没有气息了,可他的目光无比的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怒怨恼,看上去,甚至没一点点痛苦,而是解脱。 “景侃,带她出去!” 金晟沉沉的低喝,语气异样的凶戾:“谁准你放她进来的?出去……马上把她给我带出去!” 追进来的景侃和杨承,皆被这样的场景惊呆—— 下一刻,紫珞被狠狠的敲晕,被抬出房,门再度关上…… **** 房里是一片冷寂。 一条生命刚刚在他手上终结。 金晟低头看着手上这颗温烫的心,忍着作呕的念头,他咬着牙提起身边血淋淋的短剑,将它小心的一切为二…… 心的中间,果然有一颗璀璨的几近透明的神珠,不断的放出夺目的光华…… 豆大的眼泪落下,金晟看着已经气绝的玉连子,喉节拼命的滚动,然后,缓缓的,低低的起誓: “阿玉,金晟不会让你白死。你交代的事,金晟一定替你办到!你安息吧!” 就像能听到一样,玉连子微一笑,缓缓闭了眼去。 待续! 咳,不知道这段算不算虐……我改了好几遍! 玉连子死了,惨死,但他会在以后的现代文明里重生,将成为晨另一本高干小说里的男主,和他的傻丫头成就他们的爱情传奇。 今日的惨死,只为了他日的重生,也是想让亲们牢牢记住他,记住这个凉淡若水,又深情不悔的男子。 之所以如此安排情节,是因为,这颗神珠,将是他重生的契机,并且,还会是紫珞腹中娃娃的守护者——大家都不想娃娃有事,晨想了想,方做了这样的编排…… 另外,明天国庆,晨先道一声国庆快乐。 再有就是有事得申明:后天家中大弟娶媳妇,晨明天就得去帮忙,这两天白天没有空码文,晚上回家肯定码不了多少,估计更新字数上可能达不到六千。先申明一下哈,要是达不到,还请见谅。 最后,感谢所有亲亲这一个月的支持,将晨顶上了月票榜,晨在此鞠躬致谢——先群抱一个,再请求亲们在十月份一如既往的支持晨!谢谢!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4 玉连子死了。 真的已经死了。 曾经,她有过一个小小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回去中国,回去现代! 玉连子能带她来九华,也许他还可以重新送她回去。 现在不行了,他死掉了。累 她的希望跟着破灭了。 她这一辈子,注定要在这个九华神洲,耗尽生命的最后一秒。 **** 没有灵堂,玉连子的尸骨放在另一间干净的客房里。 房外,重兵看守,没有萧王手谕,谁也不能进。 醒过来的紫珞,第一时间疯也似的闯到了这里,几个高大的侍卫将她拦在了外头。 守门的侍卫态度很恭敬,可是紫珞已经失了常性,二话没说,拿剑一招制住守门的一的将士,毫不手软的割破了那人的脖子…… “放我进去!否则——杀不赦……” 森冷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杀气。 台阶下的近卫纷纷变脸亮剑。 “放她进去吧!” 金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 紫珞僵着身子回头看,只看到他一身钢铠的站在转廊,正午的太阳照在她身上,折射出一片银光闪闪的光华,似乎刚刚急匆匆的自什么地方赶回来,气息不稳。 围住她的将士皆收回了兵器,退让开。闷 紫珞跟着丢下剑,将手掌下的人扔到边上,转身进房。 身后,男人紧紧跟了进来。 **** 房间空荡荡,干净的飘着杜蘅的清香之气,原来是靠窗的桌案上摆放了不少杜蘅草,一道屏风将房间隔成里外两间。 紫珞急匆匆绕过去,但见玉连子静静的躺在榻上,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很干净的墨色衣袍,只是已经冰冷了。 那样一个温温淡淡,如清风明月般优雅的男子,就这么没了。 没了体温,没了呼吸,没了这一辈子。 他将她送来这里,却死在了她男人的手里。 死了! 没一点点气息了,再不能对着她微笑,轻轻的调侃了。 唇齿止不住的发出一阵呜咽声,紫珞缓缓的曲下~身子去看。 干净的脸孔,玉一样的晶透,空气是潮腻湿热的,但是,人,已冰凉。 水气模糊了漂亮的眸子,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日初到悠然山庄时,他们笑语晏晏的对话…… **** 那天,在悠然小阁上,她笑呵呵的打量这个跟自己长的一丝不差的男子,他呢,让人泡了一壶茶,由着她细细的观察。 她好奇的问他名字:“怎么称呼!” 他笑笑,如清风明月,答了三字:“君墨问!” 她嗤一笑,开始查根盘底:“哄别人可行,骗我免谈……来,先交代来历背景……是不是神仙……” “不是神仙,是佛僮!!” “佛僮?” “嗯!” “你是佛门弟子?” “嗯哼!” “佛僮很厉害吗?居然可以随意穿越时空?” “不厉害,只是机缘巧罢了!” “哦,那名字……” “玉连子!”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觉得好熟悉好熟悉,便在嘴里不住的念着这个名字。他呢,则在边上含笑的吃茶。 她总觉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就好像是回到了家,他是最亲密她的家人,对她,除了关心还是关心。哪怕偶尔间会有一些算计,也透着关心。 她曾好奇的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笑着眨眼:“这个,嗯,你猜!” 她哼了一声:“猜不到才问的!” 又问:“为什么我们长的一模一样?” 他再笑,扬眉:“你以为呢……” 她瞪目:“丫的,我若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 他故作神秘的笑:“好好想想,等想起来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恼,拍桌子叫:“喂,你皮痒是不是!” “呵……皮痒怎么样?你又打不过我的……” “你小子很欠收拾……” 她火了,过去一把就拎住他耳朵,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给我说明白了,中国皇陵里的帝后到底是谁跟谁?” “你又为什么那么好心的在一诺出事的时候出现,还将我送到这里?” “还有,你到底是敌是友?若是友,那天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来算计我,让人通知太后来害我?” 他慢条斯理的笑着,好脾气的拍掉她的手,却依旧故意气他:“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一句话果然就把她气的吹胡子瞪眼了。 他继续微笑,喝了几口茶,意味深长的落下一句话:“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事,你必须去经历,说破了,不好!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珞,历史在你手中创造着——另外,请记住,我不会害你!” **** 玉连子,人如其名,谦谦美玉,净如白莲。 紫珞,止不住的落泪。 为什么好人会早死呢? 为什么? 耳边还回响着他淡淡的说话声,低低浅浅的在那里说:“以后,叫我阿玉……以前,你总是这么叫我的……” 以前,她总是这么叫他? 为什么她没有一点点的记忆? 他说:珞,你的今生和来世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也许放手去爱,比逃避更能解决问题…… 他说:珞,金晟是有些大男人主义,这是他的天性,好好教育教育,会成材的,你是老师,得以育人为乐。 他说:珞,偶尔吃吃醋,有益身心健康。 他说:珞,一时误会不要紧,一辈子误会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6 ,那会很糟糕。 他说:珞,大事面前不计个人得失,你做得很好,小事,又何必斤斤计较,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也没有跨不去的鸿沟…… 是的是的,他一直一直在鼓励她,他似乎是很赞成她和金晟……便是这样一个好人,却死在了金晟手上。 “金晟,你怎么狠得下心,对他射箭?” “金晟,你为什么不让冷熠去治好他,却将他开膛剖肚,要将他的心挖出来……” “金晟,就算他不是君墨问,他也不可能出卖你们沧国的,你懂的,你明白了,为什么你见死不救……为什么你让他死的这么残……” 紫珞回过身,愤怒的推着默默守在身后的男人,激愤的拍打着,那么的不顾一切。 金晟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此时此刻,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那么就不说,就让她狠狠的的发泄。 等她打够了,他一把抱住她,由着她在怀里大哭。 待续,今天忙,加上人不舒服,(女人的事,大家都懂的),所以,就更这些了,先吊着更一点儿,明儿我想法子挤时间码!这两天家中有事,情况特殊……亲们多见谅吧,嗯,国庆,估计大家都去玩了吧!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5 “义父义父……我爹爹呢,我爹爹呢,他们说我爹爹死了,他们说我爹爹死了……” 小君熙在外头哇哇的哭着,哭是那么的委屈,那么的伤心,那么的不确定。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我进去,我要找义父,我要我爹爹……”累 哭声惊醒了紫珞,她抹了一把泪,豁然推开金晟,转而冲出门去,半月未见的小熙儿被侍卫们拦着不能进来,正涨红着玉一般的小脸,哇哇直跳脚。 “放开他……” 紫珞怒喝一声,飞身过去一把就打飞一个侍卫,下手极重,侍卫应声,一头撞到了树上。 她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很冲动,可她已经顾不了,左朋死于非命,玲珑神秘失踪,玉连子惨死眼前,这一件件的事,挑战着她所能承受的底线,她不能容君熙再生什么意外。 她的心,一直很小,只想有一个家,只想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健健康康,活的好好的,享受和平年代的宁静岁月,一起在时间的磨砺中,慢慢老去,然后,看孩孙们平平淡淡,又幸幸福福的长大,变老…… 她无法承受封建制度下人命如草芥,一会儿高高在上,一会儿一碗毒酒,一支冷箭,便没了这一生。 她爱极了山上的生活,虽然只是有点冷清,有点残缺,可她爱着山上的宁静,爱着君熙美美的纯稚笑脸。闷 “熙儿……别哭别哭,姑姑在这里……” 她疯也似的扑上,将地上的小人儿一把抱住,亲了又亲。 君熙倒也不抗拒,只是有点呆楞,奇怪这个陌生的姑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漂亮的眸子里还沾着泪花。 这孩子从来是笑意朗朗的,从哇哇坠地开始,就很少会哭。 哪怕还是在襁褓的时候,饿了,他只会咿咿呀呀的低叫几声,以表示自己饿了;等学会说话,只会笑眯眯的用好听的童音跟人沟通,很少闹脾气——而今天,他急得哇哇落泪,眼里带满了惊慌之色,可见真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紫珞扯出一抹微笑,伸手抹掉他眼里的泪,鼓励道:“君熙乖,君熙不哭……你爹爹好好的呢,现如今正出去替你义父办差,别听外头的人在那里胡说……来来来,姑姑带你去玩……” 又亲了几下,她将君熙紧紧抱起欲走。 小人儿侧着脑袋,骨碌碌了盯了她好一会儿,方伸出小手碰掉紫珞还在眼窝窝里打转的眼泪,小鼻子不自觉的皱眉,似乎是在研究,又似乎在作判断。 忽然,他似受了惊吓一般,回头看向那扇门,瞪圆黑白分明的眸说:“姑姑在哭,是不是我爹爹死了……是不是……” 满嘴的惊吓之色,开始挣扎想下来。 分开才半个月而已,这孩子竟然已经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了? 他才几岁呀,就这么早熟? 紫珞觉得心疼,刚想安抚,身后响起了金晟的声音:“不是不是……是义父受了一些伤,这位姑姑心疼义父才难受的落泪了。君熙,来,义父抱抱,珞姑姑身子不好,我们前院去……” 这个罪魁祸首跟了上来,想将孩子抱过去。 紫珞不让。 “不用,我能抱……金晟,皇室是非多,以后,你最好能离他远一点。他也没福气得了你这样一个义父……” 她的情绪仍是激动的,冷冷的避离,满身戒备。 “什么叫我最好离他远一点?什么又叫他没福气得了我这样一个义父?” 金晟眉头不觉一拧,正想拉到回房把话好好说明白了,正这时,景侃凝着脸孔走了进来往金晟耳朵边上低语了几句。 他的眉心不自觉的又拧了几下。 又发生什么事了? 紫珞在心里想着,是不是外头那些人还在闹要把君熙正法? 金晟应了一声“知道”,急急就跟着往外而去。 走了几步,又折回,伸手又想摸摸君熙的额头,紫珞就像护仔的母鸡,急急退开,金晟脸色一沉,很受伤,闷了好一会儿,才咬牙低语了一声: “别带着熙儿出这个园,外头有人在找麻烦,我去去就来……待会儿,我有话与你说!” 对,他们之间,的确有账要清算。 紫珞将君熙抱的紧紧的,咬着牙不理他,转开身子,只低低的问孩子他睡哪里? 君熙瞅了她好一会儿,又瞅了一眼脸色奇差的义父,才点头领着紫珞走进自己临时住的房间。 等进了房,紫珞才发现这里还是金晟的房间,里面的物件全充斥着属于他的气息——桌上放着他随身必备的几本已被他播翻烂的兵书,床头的随手放着几件墨色的衣袍。 这些衣袍都有一个特色,和君墨问的衣袍一模一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有了一种习惯,不管哪个时令的衣裳,他都会吩咐让人做双份儿。 从一些细节可以看得出,这人依旧将君熙当作宝贝似的疼着,怪不得他会恼火她防贼一样的防他。 是不是因为君熙是君墨问的心肝宝贝儿,他爱乌及乌,才会护着,至于玉连子,他不是君墨问,所以,他就能狠下那个心…… 是这样的么? 好像不是! 紫珞有点恍惚,一边有意无意的和君熙说话。 这孩子一直郁郁的看着她,经过这一番的磨难,他变的有点沉默,不似以前那样话多活泼了。 紫珞花了好多功夫去拉关系,他才跟她热络了起来。 等到说开了,君熙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某种熟悉的味儿,终于能像以前一样,腻她怀里,勾她脖子说贴已的话。 君熙闷闷的跟她说:: “姑姑,姑姑,既然我爹爹没事,为什么不来接我回去呢?君熙想爹爹,君熙也想娘亲……姑姑,我听到他们那些人在叫,他们要义父割掉爹爹的头,他们还想将我喀嚓了……” 说着,小小的肩膀在那里直哆嗦。 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正要安抚,他又撇着委屈的小嘴,低低的反问起来: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将我喀嚓了呢?我被他们抓去后,有个大胡子叔叔就老是那么吓我的。幸好有个鬼脸叔叔很疼我……谁敢欺负我一下,他就把那人痛打一阵……” 小君熙说了很多很多有关他留在北嘉关的事。 他说,他很喜欢那个鬼脸叔叔。 他说,那个鬼脸叔叔很爱问娘亲的事。 他说,北嘉关一半人都听命那个鬼脸叔叔,很厉害的…… 紫珞记住了,那个鬼脸叔叔是个重要人物,以后,得去查查,她直觉玲珑的的离奇失踪和这个鬼脸叔叔有莫大的联系。 不知说了多久,小君熙说累了,终于趴在她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紫珞望着孩子纯真的睡脸,心头无限愧疚,若不是自己的缘故,这孩子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她思量着,玉连子的尸体是不能让他瞧见的,这孩子已经将玉连当作了君墨问,当作了自己的父亲,瞧见了,心头会产生阴影,她必须将这个娃娃送回山上去,留在她身边,迟早还会出事。 一个人坐在房里,她的情绪,开始慢慢沉定,不再冲动。 最近发生太多事了! 她需要好好梳理。 玉连子的死,也得梳理。 有太多的玄疑在里头。 待续! 今天大弟结婚,晨一早七点出门,到现在才回,累了个半死,唉,乡下地方办酒宴,不比酒店,累呐——这章是白天时间趁空码出来的,刚刚修整了一下才发出来,更晚了!亲们请多包涵! 这两天忙坏了,希望明天起,日子可以恢复正常,晨会尽快恢复更新字数!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6 车骑将军府来了一个来历神秘的少年,带了七八精武的侍卫。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少年的来历,只知道这少年功夫了得,一掌就能打飞萧王的近身侍卫,似乎是萧王身边一个很要紧的人。 时,西南关内,关系错综复杂。累 墨君问暗作之名已坐实,萧王将其尸骨停于将军府拒绝关中众多副将割头颅以祭亡灵,双方兵马对峙不下。 萧王对外而称,君墨问误杀车骑将军一事,另有隐情,暗作一论,子虚乌有。他与众多将军击掌为誓,七天之内,必查清真相以还君墨问之清白。 **** 七天,眨眼而过。 “王爷,你以为,萧王否则把事情的真相查出来……听说,他昨夜出将军府到现在未归呢?” 西南关官衙,一副将正在问安王,此次,安王是平西南乱的先锋将。 安王正在吃茶,听得这话,忽就觉得烦,抬头问神色平静的清王:“二哥以为呢?” “不好说!既然能出一个展苍,十几年如一日的偷我北沧的军事机密,再出一个君墨问跟南诏暗通曲款,也不是一件稀罕事……” 清王金暤神色淡淡的伸了个懒腰,又补了一句:“幸好七妹还没有嫁过去,否则,七妹这辈子也白白跟着毁掉了!”闷 君墨问和七公主的婚事,已经被沧帝作废掉。 如果萧王不能为君墨问证实清白,最终萧王也会被其连累。。 金贤闷闷不说话了,很想为君墨问辩驳的,明知死掉的不是君墨问,却也不能挑明了。再者,二哥的语气冷的很,对于君墨问,他之前是有点结交之意,但最近,他对这个人生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恨—— 一趟天牢行,紫珞竟把二哥往死里推,当初,若不是发现的早,王府里的人久不见王爷回府,出来寻,也许当时死在刑场上的会是二哥。 想来二哥定是查到了什么,对于君墨问生了反感之意,连带着将他也冷待了。 金贤摸摸鼻子,不再说话,再看看天色不早,便又说:“我们早些过去吧!大哥说了,今儿会给我们有一个交待的!嗯,反正我是不相信君墨问是细作。” “是与不是,到时自会分晓。” 两个人一先一后出了衙门口,侍卫给他们牵来马正要走。 忽然,清王的亲信匆匆跑过来,低声禀了一句:“爷,石家三个副将点了一千兵巴把将军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看来,今儿个萧王若不给个说法,只怕会有一场大变——爷,他们现在就已经闹上了:石英他们非要让萧王的近卫把君家小儿现在就交出来,正和那个姓秦的打着呢!” “啊?跟紫珞打?他们怎敢?该死的,你们怎么没早报!” 金贤听着脸色大变,跨上匹马儿飞快的往将军府赶去。 那亲信等金贤走远了,才又补了一句:“爷,萧王在外头被人给绊住了,您若趁乱,将这个女人弄回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7 ,应该是个好时候。不过,这朵花浑身带着刺儿,在下刚刚瞅了瞅,功夫了得,而且,她身边的近卫,一个个皆悍的不得了……” “所以,她不能留在金晟身边!” 他知道了一件事,这世上,有两个君墨问。 十天这前,一个君墨问在外寻子,另一个,则在满腹坏水的将他来陷害,险些就让他成了屠刀之下的亡魂。 金暤猜:后一个君墨问,应该就是秦紫珞。 君墨问,应该是个女子,这是他们的大哥会为之疯狂的真正因由所在吧! 正这个时候,他的军师急匆匆的跑进来,附到他耳朵上低语了一句。 **** 将军府内,一把利剑将三个前来挑衅的石氏副将全部打趴在地上。 调息罢,紫珞擦擦满头的汗水,冷冷睨视石家三兄弟:“几位,胡闹够了没,打够了没有?若打够,就给我歇着去,时候未到,王爷还没有回来,你们就算再急不可耐,也不至于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了吧!待边上去!” 满身的凛然肃杀,绝对有慑人的气势,将本来跟着想闹的一干人全部镇住。 昂首转身之即,目光淡淡瞟过,令众人皆低下了头。 紫珞安安静静的折回桌案前,将剑扔给恭立杨谱,低头吹茶。 石家三兄弟怒目相向的瞪着这个姿态从容的假小子,原以为萧王不在,比较好摆弄,原来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色,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 “我呗,国家大事,何时轮得着一个娘们来插手……” 石英“哼”了一声,刚才的时候,他有抓到那只手,滑滑嫩嫩的,明明柔弱无骨,却又藏了无穷的力道。 紫珞放下茶盏时,睨一眼,淡淡的丢下一句话:“石副将大错特错。” “错什么错?萧王派一个女人出来料理这些个事,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 老二石奇踢翻了一个凳子,怒气腾腾的。一半原因是觉得自己也够窝囊,三个大男人,居然就被一个女人打倒在地。 “女人又如何了?三位将军,虽是昂扬之身,却也是女子腹中所出,三位将军若是想生养后嗣,也需得女子为偶。古来男子主外,女子为内,这是传统定论,虽是定论,未见得就是对的。 “旃凤王朝素有男女并尊之论,女子虽柔弱,但同样也能担负国家大任。这是值借鉴的,当然,也许你们会不屑一顾,但有一句话总归是错不了,那就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几位将军,今日之事,我们辩的是是非,解的是真相,几位一来,就想强索君家稚子,实在太失丈夫气。有些事,眼见也未见得是实,如不曾调查明白,就义气用事,那就失了一个‘理’,无论家国,不论君臣,若皆无‘理’,那便是家不成家,国不成国…… “故,古来圣贤皆提但是凡事得讲一个理,如若是非不分,请问将军们如何以天下大事为已任,如若凭一已之喜好,妄下定论,如何忠君爱民,辅佐贤主创盛世王朝?” 一番轻轻淡淡,又语气极重,将三个三十出头性情刚烈的儿郎堵的是哑口无言。 老三石杨眯眼看了几下,再看谋士冷熠垂手而立的样子,及侍卫杨谱恭恭敬敬的神色,低低一叹,轻声与自己的两个兄弟道:“大哥二哥,她是令萧王神魂颠倒的那位准王妃秦紫珞……不闻不如见面,果然善辩……” 秦紫珞之名如今已是天下闻。 另外两位听着,这女人是准王妃,神色顿时一凛,谁都不敢再造次了,谁都知道萧王为了这个女子,连太后都敢得罪。 **** 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人在静默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直叹: 真像!真像! 其实他早该看出来了—— 她就是那个孩子! 她生了跟她娘亲几乎一丝无差的性子! 不,这孩子,比她更能钻牛角尖。也怪不得她要躲金晟……” 是的,她就是那个将凤印送回的丫头,全不把至尊的高位放在眼里。 沧帝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个从容淡然的身影,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在浅龙滩上傲气拒收凤印的漂亮女娃娃! 待续! 不好意思,晨病了,话说我这最近几个月身子从没有出过状况,然而,昨夜回家太晚,在外受了凉,今儿头疼,睡了一整天,出不了字。头疼欲裂,导致构思很不到位,今天撑着写了一些,总觉不是自己想表达的那个意思,想了想还是别全贴出来了,等头不疼了,可以正常构思了,仔细再琢磨一下,然后,慢慢把欠下的补上! 真的很抱歉!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7 天空睛朗,闷热的风,在空阔的练武场上吹拂,场上摆满了桌椅,一副要进行三堂会审的样子。 军帐里的将士陆续赶到这里。 紫珞静静的坐在正位下座的椅子上,淡定的吹着茶叶,接受着所有人的侧目。累 金贤赶到的时候,已经坐无虚席,但场面相当的谨然有序,一个个皆在等萧王的归来。 他跟紫珞打了一声打呼,便坐到了自己位置,闲坐时,耳朵里刮到他们的话,才知道刚才不断有人出言挑衅,结果皆被紫珞三言两语驳的无词以辩,于是乎,便再也没有人跳出来敢跟这个看上去淡淡无害的少年对话——大家看紫珞的眼神,皆含惊啧之色。 清王随后也到了,坐到座位上的时候,目光在不住的巡视着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最后,才将目光锁到了她身上。 很快,夕阳斜去,依旧不见萧王的身影,在座的人,皆按捺不住了,有人在嘀咕:“萧王这是不是打算避而不见,想把七日之期延后?” “就是就是,说什么另有隐情,还不是存心想包庇!” 紫珞捏着眉心,心绪难宁,不住的想:无论最终他能不能将在逃的那个人擒拿,这个时候,他都该及时赶回来。为什么到现在都迟迟不出现?会不会另外出了什么乱子? 她的心,异样的生躁生乱生烦,冲杨谱勾勾手指头,吩咐了几句,叮嘱他们另派一些人马出去查看查看。闷 杨谱应话离席。 紫珞已知道,玉连子的死,事有蹊跷,有人不断的给玉连子下套,不仅栽了赃,而且还被摄了魂。 七天前,金晟离开后,安王急匆匆赶来——此番平西南之乱,安王是先锋。 他来时,君熙睡着,紫珞正独自守在客房陪着玉连子。 金贤站在门口处,看着双眼通红的她在无声的落泪,想要叫她,张开嘴,还是闭上。 有些事,金贤不甚了解,可他没问,陪了半天后,承东走来,他想了想一把拉上承东出去问情况,过了一会儿,他又急急走进来,到她身边,低低的很是急切的跟她说: “紫珞,大哥射杀君墨问,也是迫不得已。这件事,你……你不能怪他…… “真的,那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是那曲诡异的箫声突然间响起后,才令他无端发了颠。 “紫珞,君墨问在无数双眼睛底下,杀掉车骑将军父子三人,斩死斩伤北沧士兵数十名,这是事实。大哥曾想上前制住发狂的他,可没制住!失去常性的君墨问,功夫比平常精悍数倍,颠狂之下,将大哥都打伤了。 “后来,他强撑着找回几丝理智,冲到大哥跟前,直求他给个痛快。大哥见无人能制服他,才含泪忍痛将其射杀的! “紫珞,当时你没有在现场,所以,你没有看到,大哥拉弓的时候,手一直一直在颤……我不骗你的,大哥也不想的。君墨问中箭后,他也曾抢在第一时间命冷熠来救治……只是伤的太重,实在没得治了……也是他不想治了,所以,才会死掉的……” 简单的描述,已令紫珞泪流满面。 她只要想到金晟用箭射穿玉连子的那种情景,心,就痛若刀绞。 她没有说话,金贤也不介意,陪着她身边,一五一十把事情全部告诉她。 他说:攻城之前,金晟和“君墨问”早已经联系上,他们一起制定了周详的夺关计划,本来他们是想借这个机会,擒拿住栽赃者,散布谣言者,趁机昭示清白,不想,功亏一篑,车骑将军父子三人同时丧命,令西南关的将卒个个信了眼见之实。 金贤一再的重申,大哥和这个君墨问相交虽浅,虽彼此之间的情谊,亲手射杀,于大哥而言,绝对是一件最最痛苦的事。 紫珞想:金贤一定还不知道,他不光亲手射杀了玉连子,还将玉边子的心挖了出来——这样血淋淋的场面,极可怕的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她曾问过金晟的,他垂着眼,淡淡的反问: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墨,我们曾是以命相托的兄弟,相交十年,又夫妻了一场,我原以为我们的情谊是坚不可摧的,可你至始至终皆想逃开我,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你的心思始终不曾变过:你从不曾真正将我放心上。墨,我与你而言,到底算什么?还有,你到底想将我伤到怎样一个地部才甘心……”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伤心,面对她的激辞厉语,他没有辩驳,没有回答,只是不咸不淡的吐出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 这几天,她就睡在他的隔壁,带着君熙贴身照看。 他在忙,不想跟她做更多的解释,只用行动在向她说明,他从不曾认为玉连子是南诏的奸细,他会给他洗刷罪名。 每天夜里,他都回来的很晚,回来沐浴完,就直接她这边。 很小声的进来,很小心的看看她与君熙。 有时会坐很长时间,有时干脆就在边上的桌案上眯一会儿,有时独自站在窗头继续埋头细想,有时会牵着她的手,会连人带被将他们抱住,她能闻到他满身的薄荷味儿,可就是不说话。 她怒着他害死玉连子,不愿搭理。 他也在生气,气她公然的逃离,气她放跑了展苍,气她的狠心,气她的不肯交真心。 两个人倔强的谁也不肯向谁低头,只有在夜色里的,他才走近她,以一个个细小的动作来表明他对她的依恋。 第一个晚上他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睡着,是清醒的,本想抗拒这样的拥抱,他不放,将她箍紧,低叹的对她说:“别动,我很累,就想这样抱抱你和孩子。” 她的心理防线,被他微微显得疲惫的声音击城溃堤。 黑夜里,她容他这么抱着,就是不交谈。 一连数天,无论多晚回来,他都要来抱抱她,可就是懒的为自己的行为辩说一词。 她觉得很悲伤,他们之间,何时已变成这样? 相对无言,心里唯有怨,唯有怒,唯有止不住的阵阵心痛! **** “报,萧王回来了……” 一句报禀,令恍惚走神的紫珞收回心神,急急的站起来的时候,抬头,夕阳的余辉里,金晟昂着头带着近卫们走来,一身银色的铠甲,已被鲜血染的通红,一行人就像刚刚自血河里爬上来…… 紫珞看得汗毛全竖了起来,将士皆在问“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血?” 金晟不答。 银甲之上,多处被利剑划破,有血在止不住的在滴落,在碧绿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金晟……” 他的神色很冷,他的眉头拧在一起,他的步履有点沉…… 她忍不住叫住他,想扶他,想查看他的伤。 他拂开了她的手,视若无睹自她跟前走开,是如此的冷淡。 紫珞看着他,感觉到了他身上前所未有的疏离——冰冷的疏离! 她僵在原地,复杂的看他。 金晟一手把着腰间的腥红的长剑,转身看向纷纷站起来的将士们,目光冷冷的自她身上飘走,环视一周后,沉沉吐出一句令紫珞惊呆的话来: “杨谱,取君墨问的首级给石英他们!” 空气一下静止,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的看着如浴血归来的萧王,他们原以为会听到萧王一番激昂陈辞,怎会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王……王爷……您说什么?”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8 杨谱呆呆的看着自己这个冷若冰霜的爷,一时没有将他的意思领悟过来。 萧王横过一目,满眼坚决不容违逆,低磁的嗓音迸出冷酷的话:“本王说,立即斩下君墨问的首级,以祭车骑将军父子三人在天之灵!君家孽子,押向京城,由皇上圣裁!” 此话一落地,众将军皆哗然,石氏三兄弟露出又惊又喜之色,冲脸色一下发白的“准王妃”投去一眼后,纷纷跪地直道:“殿下大公无私,属下等替妄死的老将军谢殿下成全!” “怎么回事?” 金贤惊跳的跑过来,急急抓住他满是血渍的臂膊,大叫:“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金晟淡淡一瞥,目光凝在金贤身上,沉声说: “本王说过,七天之后,不管结果如何,皆会给老将军一个交代,这就是本王的交代!杨谱,还不去照办……” 末了,又是一句面无表情的命喝。 杨谱僵了一下腰背,方应一声:“是!” 转身离去的脚步却是无比的沉重。 无需照镜子,紫珞就能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在他无情喝一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犹在不信,在他有力的重申以后,她的胃在极度的收缩,想作呕,想吐——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是在儿戏! 下一刻,她拦住杨谱,心痛而不信的目光则凝在他身上,他浑身冷漠,一身血气,透着冷酷的肃杀之气,那样冰冷的眼神,在告诉她,无论谁求情,都没用,他军令如山,出口不改。 这样的他,她不陌生,在北地,每当有人违背军令,每当因此要决策别人生死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副无人可逆其心意的冷决模样。但是,这样的模样,他从不会对她使出来。 但今天,她发现他是冲她而来的。 她心头直颤,压着疑惑,压着惊乱,冲到他跟前,厉声一叫:“理由,给我理由?” 玉连子已死。 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他还想害他死无全尸? 没有理由,他不可能会如此作贱玉连子的遗体! 他明明查到了很多事! “铁证如山,还需理由么……” “不对……” “是非错对,轮不到你来插嘴。秦紫珞,你一个女人家,好好的闺阁不待,跑到这里胡什么闹!马超林虎,马上送她回京城去!” 话一说完,他竟然冲她使出一记擒拿手,又快又准又狠,幸好,她发现了,连忙退让。可他下手毫不留情,一记“秋风扫落叶”攻她下盘,她在半空翻了一个跟斗,随即在地上打了个滚,纵身起跳刚刚站稳,紧追而来的掌风往她颈间落下。 只觉一阵酥麻,整个人就软软瘫下。 耳边,就听得金贤在急叫:“大哥,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打晕紫珞……” 承东怒不遏的叱喝声由远及近:“金晟,放开我家小姐……你疯了不成……” 有个比较近的低磁嗓音在喝令:“来人,将杨承一干等人全部拿下……” 她被他抱起,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传令下去,君墨问的尸骨就地掩埋,今日大祭过后,搬师回朝!” **** 阁楼上竹帘下的男子,凝眸,眼里泛起疑惑,低低传令:“去查,刚刚萧王在回来的路上跟谁交过手了?” “是!” 半晌后,侍卫倪衡来报:“皇上,萧王回城途中遇上了萧融,一番激战,萧王身边一大半近卫战死,景侃身受重伤,如今昏迷,生死不定,萧王也是身负多次刀伤,所幸秦姑娘发觉有异,曾私下令杨谱另派人手去探看,如此才不至于全军覆没。至于萧融,已被萧王殿下一剑刺死。不过,听说死前,那萧融曾与殿下耳语过几句,随即,狂笑而死,嚣张之极……” 沧帝听着,不觉蹙眉。 这当中,大有文章。 **** 紫珞被迷药迷晕,一路晕晕沉沉,只知道自己在马车里睡着,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身在岚阁,还被制住了穴道,再无法施展武功,整个人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劲儿,并且,她悲惨的以现,自己被囚禁了—— 自醒来以后,她既出不了岚阁大门,也见不到金晟。 待续! 晚上可能还有一更!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8 天热起来了,外头的太阳毒辣辣的,偶尔自窗户吹进的风,也是潮热的。 半个多月了,害喜害的厉害,但凡吃得进一点东西,过一会儿,必会吐的干干净净。 药,天天在吃。 这药,越吃,人越是乏的厉害,越发的想赖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动,什么也不愿想。累 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精神比较爽,大概是昨儿夜里睡的踏实的缘故。 吃过早膳,精神还挺足的,还能在园子里走动一下,待用过药,待她又想自解穴道,这一动真气儿,人又开始难受—— 便到亭子里坐着静看书想定神,却因为闻到小厨房那头一阵血腥味儿,胃里一阵难受,就又开始吐,吐得差点把黄连水都给吐干了,原本有点红润的脸色,一下变的腊白腊白的。 香儿一直守在边上,看到这光景,忙惊恐的叫:“秋儿,秋儿,快去请冷先生,快点请冷先生……” 秋儿原在摘花,听闻,忙跑到阁门去,央求守在门外的杨谱去请冷熠。 紫珞倚在贵妃榻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思晃晃的只看到凉亭外。 那明透如水晶的天空,瓦蓝清澈,飘着几丝白云,鲜艳的色彩,会令她每每想到广袤无边的草原,长不见头的河流,高不可攀的绝峰高岭……闷 “小姐,您别苦了自己了,你若再这么心思苦闷,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活生生给憋坏的……” 有人在低低的劝她,是香儿,她身边再没有玲珑。 蓝蓝的天空上,蓦的,就现出了玲珑冷艳清丽的笑容。 钝钝的心,又生出疼来。 她与玲珑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如今玲珑落难被掳,她心里是何等的急,却苦无办法,眼睁睁的就只能病在这里。 她想玲珑,想江湖游历的逍遥日子,想笑傲山河的悠然自得,可如今,她成了牢笼里的一只金丝雀,生生被人折了翅膀,将她无情的困锁! “秦姑娘,怎么样?又难受了?” 视线里忽出现了冷熠的身影,青袍玉带,分外的倜傥,眼里则挂着几分凝重的神色。 紫珞淡淡的一瞟,现在的她连生气的劲儿都没有了。 冷熠已经很熟络的扶了她的手腕搭脉,紫珞猛的就将手给拍开,冷静的声音自唇齿间蹦出来: “你的药有问题!说,你到底在我身上作了什么手脚?” “嗯?怎会有问题?熠只是依病开方,何来做作手脚之说?” 很磊落的回答,没半点心虚之色。 那么,是她多疑了? 不会! 紫珞暗自思量着,抚着自己日渐清瘦的脸孔,微露疑惑的看着冷熠道: “你若不曾做过手脚,我如何就变的四肢绵软?冷熠,你的方子不对。以前,我也曾学过几天医,对于医道,多多少少还懂的几分,你给我开的药,不仅仅是保胎的药,还加了几味很古怪的药草!那药草有什么用处?冷熠,你和你家那位爷到底想做什么?” 冷熠好像知道她会问,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侵过身,不依不挠的捉住她的手,继续把脉。 紫珞倒是没有再争。 一会儿,他把完脉,皱眉细想一下,才转头对上紫珞逼迫的眼神: “秦姑娘,但请相信一件事,爷不会害你性命,熠也不会!所以,这药,姑娘大可安心的先吃着,等吃满一个月,如果再无效果的话,我们再研究别的法子……纵然有点难受,只要可以养好身子,吃一些苦,也算是值得的不是……” 他没有回答那些药会起什么效用。绕着弯子的话,她不想听,便冷冷打断道: “我想见金晟!” 她已经N次提出这件事,但是,冷熠已经N次用各种借口,把这事回掉。这刻再次提出,他脸上果然又露出为难之色: “哼,这么简单的事,需要你想这么久的吗?还是又在编骗人的理由……” 冷熠微一笑,忙恭声答道: “好,等爷回来,熠让爷过来瞧瞧姑娘!告辞!” 步子远去了。 园子又安静了。 不喜欢这样的安静,太过死寂。 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太过可怜可悲可叹…… 一墙之隔,传来的是一阵阵欢声笑语,两个妙龄女子正在攀谈…… “姐姐,你慢着点,都怀了身子了,还在那里跑来跑去……锦儿啊,还不快些扶着桦主子……” 这是程襄的声音。 “没事没事……” 这是韩千桦的声音。 “怎个没事?瞧,都把脸都晒红了……姐姐,这么热的天,做什么要走来我这里?要走动,也该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来看你……” “这不,我刚刚在厨房做了一些冰镇西瓜汁,送了一些给爷解暑,顺道也来给妹妹捎一些……还有就是,我是有事儿想求妹妹……” 韩千桦柔美的嗓音儿,声线儿里有一种千娇百媚的神韵。 “哦,何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听说襄妹妹女红不凡,故想来拜师学艺呢!我盘算着趁着现在还能走动,想为肚子里的孩子做一些小毛头的贴身衣裳,不知道妹妹愿不愿意教?” “愿意愿意,自然是愿意!难得姐姐不嫌弃,妹妹定当帮衬着姐姐把我们王爷的第一个世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对了,姐姐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不是爷已经回东院了?” “嗯,刚下朝回来呢?正在房里午睡,我怕吵到了她,这才出来走走!哦,之前妹妹让我捎的香囊,我已经给了爷。爷直赞这绣活儿精致来了呢……” 好一番姐妹情深的一唱一和。 香儿听着耳里,甚是刺耳揪心,急急的回过神,小姐的神色越发的淡漠,眼里皆是嘲弄的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王爷。 “我累了,香儿,扶我进里面歇一下!” 紫珞淡淡的吩咐,声音是那么的冷清,就像深山里迟缓滴落的水滴。 香儿应声扶上小姐往楼上回去。 现在,在这个牢笼里,紫珞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处,日子很无聊,很可笑! 身子坏败了,身边的人,走的走,关的关,抓的抓,一时之间,很难指望有人来救她出去——这些情况,她都知道。 紫珞倚在床榻上,闭着眼,想的是山上君熙甜甜软软叫“爹爹”的小模样—— 金晟将君熙送进了宫,据说沧帝本来还想治这孩子的罪的,七公主曾发了疯似的御书房前叩头相求,方保住了孩子的命,如今这孩子养在太后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太后,亦或是为了皇族的颜面——皇族的血脉总归是不能流落在外的,金晟最终还是娶了韩千桦。 就在她昏昏沉沉被迷药迷失神智的那些天里,他们匆匆忙忙再次行了大礼,名份是:萧王的侧妃。 待续! 一切因由皆由下文分解!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49 醒来的那天,艳阳高照,吉祥生瑞的黄道吉日,金晟正带着他的新妃进宫去见驾。 比起其他园子,这天的岚阁显得格外的冷清,阁楼上除了秋儿、香儿以及锦儿,其他人皆不得入内,阁楼下,精武的侍卫守着前后两扇大门。累 近中午时分,紫珞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是冷熠,他尽心竭力的守在边上。 紫珞醒来第一件事,心头最最牵挂的依旧是玉连子和君熙。 第一句话问的也是他们的事。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89 r/>   冷熠本不想提这些事,紫珞不管,执意逼着他交代事情的后续发展。 他无可奈何,这才告诉她:玉连子已在秦山关上入土为安,被斩下的人头,后来还是缝了回去,而君熙由锦儿的陪侍下,已被遣送进宫。 提到君熙的时候,香儿曾在边上插话说:小公子进宫的时候,哭的特别特别的伤心,死活不肯离开岚阁,无论锦儿如何劝,都无法将人劝走,最后还是王爷板着脸,狠下心,将君熙拎去斥了一顿,这才乖乖离了王府。 听得这些事,眼泪不知不知觉就滴落了下来。 紫珞心头烦躁生郁,有一股气儿在心头压着,怎么也透不上来,末了,她让香儿开窗。 香儿不肯,劝她好好歇息。 她难受的紧,非要去吹吹风,硬撑着爬起来自己去开。闷 等开了窗,她才知道楼外,除了岚阁,其他园子皆张灯结彩,一副刚刚办过喜事的模样。 **** 萧王府纳侧妃,紫珞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金晟狠的很,这一次,他丝毫没有留一点点的退路,就这么匆匆的正了名份,她一觉醒过来,萧王府已经变天。 萧王已经下令,今后府内一切事物,全交托于新妃掌管,大婚的鞭炮足足放了一整夜。 当香儿战战兢兢的将这一切跟她陈述的时候,紫珞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小腹,心头有一种无声的、可蚀骨的痛在心头漫上来,将她整个儿没吞。 他会娶韩千桦,那是迟早的事,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速度是如此之快,在她犹在王府的时候,他就这么闪电式的娶了人家,还极其小人的用迷香将她迷晕着! 他这是怕她醒着闹事儿么? 不,她不会闹的。 既然是他心甘情愿娶的,她怎会闹? 也不可能会闹! 他与她而言,如今什么也不是。 她没有立场闹,也没有那份心思闹。 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 那一刻,她比任何时候更渴望离开。 可是,金晟太了解她,轻易就将她的渴望辗碎在摇篮里。 用迷香酥软她的身子,又制住她的一身武功,再加上初醒过来的她,虚弱的连走步路都很困难,想要离开,没有外人的帮助,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香儿秋儿皆是娇弱的女子,自是指望不上她们的,她能指望得上的只有承东。 她便问了冷熠有关承东的下落,这个男人吱吱唔唔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就借故逃开了去。 见状,紫珞气怒交加,终于发足了脾气要见金晟。 他们都说金晟不在府里,她不管,借着病气儿,将岚阁的东西全给砸烂,香儿和秋儿吓的跪在地上,锦儿劝了几句,让她推翻。 最后,她强行下楼,想去找那个混蛋! 因为长久躺着,也许,更是因为迷香的药效还未曾消散,一不小心给绊了一下,她晕晕乎乎便自走了一半的楼梯上滚了下去,将原本就不标致的“紫珞”脸给摔破了。 守门的杨谱,见得她如此大闹,都见了血,忙让人进宫去禀。 但,金晟接报后,并没有马上赶回来,直到深夜时候,宫宴散了,他才记得来岚阁看看。 他来的时候,房里灯烛通明,紫珞不曾睡,一直一直就坐在那里等着。 她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什么也不说,她不再意气用事,只是很冷静的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一团又一团的疑惑,却怎么也猜不透金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十年相交,紫珞终究还是没有读懂这个男人。 她读不透呵! 一整天时间,她等的很累,等的快直不起腰来,却一直强撑着让自己坐的笔直。 花厅里,她就坐在正对房门的那张椅子上,目光一煞不煞的看着门外,看着太阳从正午的强光,慢慢的变柔软,慢慢的,天色暗下,慢慢的,月光洒落下来,给朦胧昏沉的廊道铺上一层淡淡的皎皎之色。 一天时间,就是这么被耗尽的! 这就是在古代社会里,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后,所必须承受的煎熬——男人们或在外头打拼,或在外头拈花惹草,女人们唯一可做的就是守在“家”这个牢笼中,等候那人的临幸,想要见个面,也得看人家高不高兴。 这样的日子,紫珞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能忍受。 她骄傲惯了,哪怕再如何对这个男人牵肠挂肚,哪怕再怎么深爱,也无法将就。 他的新妃可以将古文明里的这种传统继承的尽善尽美,她不行! 她累了,真的累了! 很累! 她无比疲惫的看着他负着手,神色深深的自房门外走进来。 不疾不缓的脚步声彰显着他的情绪:冷静而沉定,在静静的夜色里,从容的回荡。 他进来了,身姿飒爽,亲王的蟒袍衬的他分外的风~流俊朗,很有男人味儿,除了脸孔略显削瘦。 香儿见萧王进来,福了福,很着急的,带着哭音的对他说:“王爷,小姐不肯喝药!” 金晟转头看了看她手上已经端来端去热了好几回的药,接过去,挥了挥手,让她下去,自己撩起珠帘进来,缓缓的走近,低声说:“不管怎样,先吃药!” 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疏离的平静。 紫珞不说话,一直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她从不曾认得她一样。 房里安静的可怕,风吹动房内的高高悬挂着的风铃,发出几丝很清脆的声响。 他把药碗端到她跟前,重复一句:“吃药!” 紫珞看不到他眼里有半分愧疚,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当心与心之间隔起一道墙,彼此如何能再看清对方! 无视药碗,她声音是嘶哑的,淡淡的平静的问:“为什么要吃药?” “你的身子必须得吃药!” 这是无稽之谈。 “我身子好的很!如果你不曾给我下药,你留在岚阁里的人,谁都不会是我的对手——金晟,好端端的,你让我吃什么药?还有,凭什么你让我吃,我就得吃?” 冷冷的质问,不依不挠。 金晟的神色一僵,似想争辩什么,都张了嘴,却还是什么也不说,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冷熠拧着眉插了句话进来: “秦姑娘,你误会王爷了……王爷从没对你下药……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哦,是么?这一切当真只是误会么?昨儿大婚是场误会,今儿个宫宴也是一个误会?” 紫珞淡淡挑眉,满脸不满,发出一记冷笑:“你们骗三岁孩子么?” 冷熠顿时语塞。 金晟则沉默,什么也说。 沉默意味着什么,紫珞懂——那平息下去的隐隐作痛,忽然就又翻了上来。 一月前他才说过:以寒莲为证,不管前程是否寒苦,也不管来日是否凶险,矢志相守,不疑不弃。 男人的花言巧语果然是信不得的。 喉头哽塞了,心头难受呵! 觉得恶心! 紫珞清了清遗喉咙,压着那股子心,对上他沉沉的眼睛,扯出一抹微笑: “恭喜啊!这番不止娶了如花美眷,还将喜得麟儿,更重要的是,因此而联合了韩千元这么一个潜力股,一举三得,真是不错!” 满含讥讽的笑,令金晟的剑眉深锁。 但他还是很很耐得住性子,仍然什么也没有说。 他一直默默的看着那碗药汤,忽,手一扬,让冷熠退下,将药放到案上。 门关上的时候,他高大的身子侵了过来。 这人有着北方人才有着魁梧身材,他们皆说萧王常常给人以灼灼压迫的感觉,以前,她并不觉得,如今忽觉有所领悟。 巨大的身影将她包裹住,眼神几番挣扎后,他坐到了她身边的空隙,全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长长的铁臂,就将她拖进怀,紧紧的便将她搂了个满怀。 那种强而有力的拥抱,会让人误以为这个男人依旧将她当作了这世间唯一的所爱。 如果他身上没有那股子隐隐约约的女人香,也许她可以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所有种种皆有身不由已的原因在里面。 可她闻到了。 她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是寒着声线儿,下巴僵硬的与他肩头保持距离,冷冷的微笑,冷冷的提醒: “你抱错人了!你现在该抱的是你的新婚王妃,人家现在在东院正等着你回去如漆似胶,怎可抱了外人——萧王殿下,请放开我,请自重……” 他不放,轻轻的,又沉沉的在她耳边叹一声,大掌抚着她的背,依旧不对自己的婚事作一分一毫的辩解,只是低低的继续劝: “先吃药好不好!你的身子必须——吃药!这事容不得你胡来!我要你好好的,也只想你好好的——墨,我不会害你,你信我一回好么?这么多年了,你可做到为我拼命舍命,却从不曾真正信我……这一次,你就信我一回好不好……” 说的好生动听,也好生委屈。 可她不为所动——一阵阵异样的女人香,他最近以来的种种行为,令她无法感动。 是谁说的,世上男儿皆不可信? 她恍惚了一下,不想跟他多废话,直接要人: “金晟,把杨承还给我! “我要杨承! “你把他怎么了? “你已经把玉连子弄死了,难道你还想将我的杨承也弄死了么? “金晟,我要杨承!还我杨承!” 字字句句落地有声,那么用力。 他不说话,他僵了腰背,他呼吸粗重起来,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怒。 好一会儿,他才平静的放开她,削瘦的脸孔上,眸子是深不可测的。 他直对她摇头,神色极冷淡的回过头去,扔来两字:“不还!” 好干脆的两字,深深的撕扯着她已经疼痛难忍的心。 这个男人曾经说,他的一切可以与君墨问共享,原来那一切只是一场笑话。 眼角隐约的有点湿意,她强自忍着那悲伤的眼泪。 “理由!”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逃脱!你身边暂时不能留人!” 四眸相对,她是憋屈而怒恨的,他则是波澜不惊的。 “为了怕我逃走,你就将我囚禁,对我下药,还将我身边最最亲的人也抓了起来?” 她怒目而视。 他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淡淡的答了一句: “你要是真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你欠了我这么解释,你竟然说无话可说……” 紫珞气极而笑的怒叫:“好,既然你说无话可说,咱就一拍两散,门在那里,殿下请自便,从此滚出我的视线……”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想回里间睡去。 不想再理他,不想了。 手被他扣住,只轻轻一拽,就将她拖了过去,气恼的话在头脑响起来: “一拍两散?这样的字眼,你怎么就这么容易说出口来……” 她的脸的被掰了过去,她看到他那双深沉的眸子里,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怜惜,有委屈,有恼怒,有伤心,更有难以言述的挣扎。 他将她的情绪,全部显露出来,牢牢的搂着她的腰,不容她抗拒,就那样死死的盯着,用可以吃人的眼神盯着。 她冷冷的回瞪,用倔强的用眼神告诉他:他要是敢无话可说,他们的交情就此玩完。 他看得懂的,眼里的种种情绪最终化为一缕无奈。 大掌抚上她的秀发时,他低低一叹,那么的挫败,那么的无可奈何,说: “听着,我没对杨承如何,他好好的待在我的别馆,过段日子,我会放他回来——等你将身子养好了,等你日后正正式式的嫁给我后,我会容他回来继续护着你,他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害他?我只是暂时想让你们分开一下。 “至于玉连子的事,我现在无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0 论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在狡辩,所以,我不想多说,时间到了,你会明白。 “至于玲珑,我有派人在查看,若查到下落,我必将她救回来陪你左右。 “至于君熙,如今来说,留在宫里是唯一保全他的法子,放心,太后看我的面,绝不会亏待了他。 “至于除此之外的其他事,你不必操心,我心里有分寸……你只需好好养着,其他事别管……给我点时间,我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的……好不好!” 这番话,说,等于没说,让人大失所望。 紫珞点点头,不为所动的静一笑:“你想我做个木头人是不是?不仅要任你摆布,而且还要做到绝对的顺从是不是?抱歉,我不是你府里的人,你,没资格这么要求我!” “你……” 金晟恼怒的瞪着:“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收起你那爪子,不跟我针锋相对?听我一次难道就这么难么?” 他拎着她重新按到椅子上,不容她一丝一毫的反抗,将药碗抓过来,叫道:“先吃药,必须吃!” 紫珞冷一笑,坚决的摇头。 他气结的眯眼看她,目光一闪,仰头一口含在嘴里,倾过身子,便咬住她的唇。 他强悍的想将药过到她嘴里,逼的她不得不咽下去。 她惊怒的抗拒,没用,所有的力量皆被他尽收在手掌底下,她动弹不得。 恼火之下,她狠狠的将他唇咬破,他不怕痛,依旧衔着不放。 一口药,一半吃下,一半在他们的唇齿间流溢出来,滴到了衣裳上。 “秦紫珞,你想我这么喂你,还是自己吃……” 松下嘴后,他威胁着她,那神情是那么的紧张,好似那碗药,不吃,她就会性命之虞。 看着他嘴唇上滋滋冒出来的血,她心头在疑惑这到底是什么药? “你若不说明白,我绝对不吃……” 她固执的很,然而“吃”字未说全,他便一把就将她扣进怀里—— 他点了她的穴道,一口又一口的把汤药度过她嘴里,哪怕后来,又被她狠狠咬了好几口,他也不管。 一碗药很快被度完,紫珞脸色发青,气不打一处来,终于可以自由呼吸,终于可以破口直骂: “金不离,你混蛋……我错看你了,只会对女人用强,真让人恶心,恶心死了……你给我滚,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滚出去……” 男人的脸色同样很不好看,但他捂着发疼的唇,却淡淡的笑了,临走,只撂下一句: “你再怎么生气都没用,这药,必须吃——从明儿开始,你若不乖乖吃药,我一听禀报就过来这么喂你吃,天天在你跟前晃。当然,要是你肯好好配合冷熠调理身子,我会让你过的清静自在,在你养病期间,绝不来扰你……” 此后某一天,她问过冷熠:“我的身子到底怎么了?” “胎息不稳,有滑胎之险,情况很严重。” 这是冷熠的回答。 可是紫珞觉得他没有说实话,她便凭着自己的药理常识去细细的察看了那些药材,除了有两味,她不识其名,其他的确有养胎之效。 为了孩子,她开始按时服药。 金晟呢,自那日后,便再没有来过岚阁,只命冷熠每天三趟的过来给探脉。 有很多事,紫珞不明白,她想去弄明白他前后判若两人的真正原因。 身子必须养好。 她有太多的事去操心! 这是紫珞合上眼睡去,心头一直盘旋着的事。 香儿站在床榻边,本想跟小姐说一个刚刚自杨谱嘴里得到消息:韩千桦虽然进了府,虽然住在东院,可是,王爷并不曾在她房里留过宿。 这件事很奇怪,表面上,萧王似乎在冷落小姐,厚待着新进的王妃,但实际上呢,好像并非如此。 就连新婚夜,萧王都不曾在新房待着。 她记得很清楚的,那天晚上,萧王曾经悄悄潜进来过,还把陪侍在边上的她给打晕了……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有看到萧王殿下一身常袍坐到床头,将小姐深深满抱,并且,还低头吻住了小姐的唇,似乎在喂她吃什么,又好像仅仅只是男女之间的闺房亲密…… 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房里丝毫看不出有外人进来过的痕迹,只是床榻上多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这件事,她没有跟小姐提过。 **** 紫珞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腹部中了一箭…… 一阵难以忍受的腹痛,将紫珞痛醒了过来,她满头大汗的睁眼,看到自己熟悉的一切时,才知刚刚在床上。 可那疼痛的感觉却不像在做梦。 她感觉到似有什么自体内止不住的流出来,伴随着的是一波波越来越剧烈的疼…… 她心头莫名的一惊,掀开被子查看,顿时呆住,暗红色的血,迅速的在漫延,身下素淡的床单,在她惊骇的眼底变了颜色。 “香儿,快请冷先生!” 安静的房内发出她惊惧的尖叫声。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0 书房,朱绛色的书案上前,金晟身着玄墨色的常服,一手负背,一手执着狼毫,神色淡淡的练着字,一笔一划,皆用足了力道,龙飞凤舞的字迹在雪白的绢纸上,豪迈的挥洒下来。 一张复一张,他写了便往地上随手扔下,每张大幅的绢纸上写的是相同的六个字:致虚极,守静笃。累 门突然被撞开,跨进门来的却是怒气腾腾的金贤,大步而来时,便踩到了门口处的那些纸,窸窸嗦嗦的声音令怒眉横拧的他愣了一下。 他低头捡起一张看,等看来看去皆是这六个字儿。 所谓“致虚极”,就是要做到空到极点,没有一丝杂念与污染,空明一片,湛然朗朗。 所谓“守静笃”,讲的是修炼功夫,要一心不乱、专一不二地“守”住心。 就如灵猫捕鼠一般,目不转睛,聚精会神,思想高度集中。又如鸡之孵卵,紧闭双目,精神内守,专注在所孵的鸡蛋上。 这是一种修定的功夫。 但他不懂大哥是以何种心情在写这六个字,也没办法花心情去研究其深意,只管跑上去,二话没说,就将大哥手上的那支笔给拍飞,嘴里怒道: “大哥,你究竟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请旨娶韩千桦,莫名其妙的把承东关押在别馆,又莫名其妙的将紫珞锁在岚阁,还下令谁也不准去探看,你到底想做什么?”闷 他气的不行,眼冒怒火。 自从西南关回来,他的大哥就似变了个人似的,脸孔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冷淡;朝堂上议事时,则犹为的刚烈不阿—— 最近几处地方接连生起了几桩贪污案,大哥一反常态,自告奋勇的把那些个麻烦事全摊了过去,将自己忙的全无一点空暇——这种办事儿的手段极像当年父皇初登基时的手法。只是当年父皇是要为自己立威信,而现在的大哥呢,纯萃就是想给自己找事儿做。 奇怪的是,父皇看大哥的眼神在悄悄的发生变化,并且也乐意将手上一些要紧事交托到他手上去处理,全不似以前那样冷遇了他。 西南关战事虽以北沧大胜而结束,然,南北两国的边境外剑拔弩张的形势已经形成,南诏以北沧没有善待和亲公主,致令公主死于非命为由,联合了旃凤国,欲来要求讨个说法。 他们拒收北沧国书,回绝了以定远侯义女再嫁萧王为妃的提议,派下使臣至北沧,欲将凌岚的遗骸迎回南诏厚葬,凌剑之义女秦紫珞更需完好无损的送回南诏。 旃凤国为了表示其联盟之意,派出驻守于僮门关的大将——据有旃凤第一将之称的韩战一起到了北沧。 如今,两位极具份量的使臣已抵达北沧多日。 那日金殿之上,两位使臣但说是来接秦姑娘回南诏的。 可父皇当场驳了他们之请,直道:秦姑娘如今怀了金氏皇族之血脉,怎能随意回去。这姻缘结也不得结,不结也得结!如今只待秦姑娘身子康复,婚礼必会补上,绝不可能再将人送返,徒惹笑柄。 沧帝将两个使臣数落了一顿后,便打发了,并且还发下话来: 两国使臣若有耐性候着,驿站自有好酒好菜供着你们,到时,一定请两位使臣观看萧王与秦姑娘行大礼,若耐不住等,可早早回去禀复两国国君,我北沧满怀诚意结这门姻亲,诏国若无事生非,非要借事挑衅,那么北沧境军随时恭候你们的无理取闹……至于韩侯,要不要真和南诏联合与我北沧为敌,最好还是好好惦量明白再议! 君墨问为南诏暗作一事,到如今还不曾平息,按理说,大哥必会得了牵累,可这一次,父皇并不责罚,以一句功过可抵消一说,将大哥自这场风波中解救了出来,还在婚事上如此的维护大哥,让所有人都大跌了一把眼镜。 可是大哥却并没有喜形于色。 金贤听得过一回,父皇曾问过大哥可曾商量妥当成亲的日子,大哥摇头,直道:紫珞身子不妥,近期不能成婚。 父皇又说:不要拖的太久,女人名份很重要。成了亲,再好好将养,与你与她都好。 大哥回说:晓得。 哼,晓得才怪。 若是晓得,怎么可能还会另娶? 若是晓得,怎么就不肯去陪她,而甘愿在这里独自练字? 若是晓得,就不该命人层层守着岚阁,将她一个儿锁在里面,听到外头半点风声。 紫珞是墨问,墨问是怎样一个性子,大哥不可能不知道,大哥怎么就狠下心如此恶待了自己最最爱惜的这个人! 金贤很不懂,昔年那么要好,如今怎么就闹的这么不愉快! 若说是为了“假君墨问”的事,大哥做的其实并没有错,有些事是形势逼人,两个人只要会到一处,把话说开,就能万事大吉,何况这件事,大哥一直还在追查,总能水落石出的时候。 他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还生着一些别人不知道的误会,就单单说紫珞身子不妥一事,就是个怪事。 他可记得清楚的,在西南关的时候,紫珞身子好的足可以去打虎,怎么会在用了几天迷药后,就生出了什么大病,竟然还动用了父皇手下从不替外人看病的第一御医上门去医治! 生病也就罢了,大哥还冷着人家。 紫珞醒来这半个月,他就只去看过一回。 其余时候,不是去了办正经事,就是去宫中看君熙,要不,干脆就躲在自己的东院。 如今的东院可住了一个女人的,他就不嫌待在里头难受么? 金贤是后来才知道,大哥从不曾给韩千桦好脸色看的——根据景侃的透露,大哥从没有在她房里待过,娶过来门横竖是为了那肚里的那块肉。 可就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纳闷:大哥到底是在玩什么棋数,实在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总而言之,大哥拦着,不让他见紫珞,他就恼火,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可是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皆被拦了回来,是个人,都是会生气。 **** 笔被拍掉,金晟只得抬头瞄了一眼,听得金贤的质问,本就深皱的眉又凝重了几分。 他没有理会,跨过去,弯腰,将地上的狼毫捡起来,看向紧跟进来的管家,神色不悦的道: “景叔,本王已经吩咐过,最近这段日子,闭门谢客,谁让你将清王放进来的。送客!” 景叔苦笑的回道:“爷,清王殿下是番强进来的,奴才们拦不住!” 金贤见大哥又想赶她走,恼的直拍桌子,叫道:“不走,绝对不会,大哥,我要见紫珞!今天你若不让我见,就让把你的萧王府给拆了!” 哼了一声,清王转身飞快的冲出去,打算往岚阁打架打进去,肩膀很快被人给捏住反扣。 “回去!你还想一再的来坏我事情么!金贤,我现在对你没有耐性,你若执意讨打,那我一定打的你半个月下不了床!” 金贤哪肯,用臂肘往给一击,怒红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1 着眼道: “不回,今儿,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见紫珞……大哥,她待你如何,你该知道,这么多年,你心心念念的想着她,为什么她现在在你身边了,你却要如此错待她?她最讨厌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居然……居然……还敢另娶……” “闭嘴!” 一张黑沉沉的脸孔上,凝着寒霜,一拳飞来,狠狠就打中了他,打飞,直撞到墙头,头顶有个怒咻咻的声音在叱: “听着,我的事,论不到你来管……你若管了,只会一团乱——当初时候,若不是你帮她进天牢,今番也不会闹得她如今这副惨样。金贤,你不想好心办坏事,我与她的事,从此以后就不许再插手……” 金贤听着糊涂,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骨碌自地上爬起来,摸摸撞疼的额头,深思了一番,方问:“什么叫我好心办坏事?大哥,你在暗指什么?” “你自己想!想不通,以后别进我萧王府大门!回去!” 金晟冷冷的一喝,全不顾他的颜面。 金贤也跟着恼了:“不行,今日,我若见不到她,决不走,大哥,你别忘了,她还是我老师!” “她是你嫂嫂,再不会是你的老师,金贤,把你不该有的念头,全给我掐灭了!” 冷冷的话辞,意有所指。 “哼,你若记得她是你的女人,你就不该娶韩千桦,你那是办的什么事……大哥,我告诉,只要她一天不曾正式嫁进萧王府,一切就还有变数。不对,就算她真嫁给你了,你若不好好待她,她还是会跑。还有,就算我对她还有其他想法,那也不是你管得着的!你信不信,你要是敢害她伤心,我第一个就跑来将人带走……” 话一出口,金贤想到的是自己当真被“君墨问”教坏了,这样放肆的话也说得出来,果然就把大哥气黑了脸,但他不后悔,气死他活该。 也就这会功夫,园门口,杨谱忽就急匆匆跑了进来,骇然的直叫:“爷,秦姑娘见红……” 金贤虽不曾有过女人,这话,他还是听得懂的,心头不觉一凛,正欲问怎么回事,眼前但觉飞快的掠过一道身影,再抬眼,哪还有大哥的影子。 他急急也跟出去,到东院门的时候,但见得韩千桦和程襄正顿在门口。 一身妍丽的韩千桦在叫:“爷,您急匆匆的这是去哪?您忘了不成,待一会儿,我们要去……爷……” 金晟完全不曾理会了她,连场面上该有的敷衍都没有,就由着韩千桦惨了脸色呆立在原地,自己跑没了人影。 金贤看着好生纳闷,不明白,既然不满意这件婚事,为什么大哥会那么急巴巴的将人娶进门了呢? **** 孩子保住了,血也止住了。 冷熠低声叮嘱着,劝紫珞不要终日忧思,好好养着,等再调养上个把月,应该就可以停药,到时,爷会陪她出去散心。 正当他如此说话的时候,半月不见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脸孔依旧瘦,目光亮如火炬,先急急的在紫珞身上上下下流转了一番,才问冷熠:“如何?” 用词相当的简洁,透着浓浓的关切紧张之意。 冷熠回以安抚的一抹眼神: “爷放心,一切应还算正常。无碍的!”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硬俊的剑眉微舒: “出来,到书房,我有话说!” 只说两句话的功夫,他又打算急匆匆离开,全无逗留的意思,也没再多看床上女子一眼。 “金晟!” 一个清朗又显无力的嗓音叫住了他。 他顿住了身形,却没有回头,只低声问: “什么事?” “我有话说!” “我没空。你先养着身子。有事过几天再说!” 人,很快钻出了珠帘。 “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的……” 紫珞被他的冷淡激怒,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天眩地转的难受,心口处疼的厉害。 那道决然的身影,没再作任何停顿,急匆匆就出了门。 冷熠忧心忡忡的看她,低声抚慰:“秦姑娘,别动怒,你现在最忌生气动怒,如此最伤肝脾,你先静着心,好好养着自己。我先告辞!” 如此又叮咛了一番,方离去。 静心养病? 紫珞咬着这个词,嘲弄一笑:养了半月,只养的身子越来越弱,这两个男人这是想将她养死了才甘心吧! 忽然间,她发现在这个萧王府,再无一人会真心待她了。 她必须出去,这样的日子,她过不下去了。 窗外,金贤惊怒的叫声传来:“金不离,我要见紫珞,你放开我……” 紧阖着的眸子,缓缓睁开,心头莫名一暖:是金贤来了。 也许,金贤可以帮她忙! **** 药,果然有问题。 一颗盛开的芍药花,枯萎了! 三天的时间,她有偷偷将药碗换下,然后待药凉透了,就浇在花盆里,好好开着的大团花苞,两天时间就失尽了颜色,花辩枯败,花叶枯黄,这样的结果,足令紫珞心如死灰。 昔年以命相待的那个人,想要她的命。 为什么会这样呢? **** 没有吃药,身子渐渐恢复了力气,可她依旧装着病弱的样子,不曾下了床。 冷熠来过一回,要想看脉,她不给看,怕让她知道自己没有吃药。 也正巧这天冷熠心事重重的,加上好像极不想惹恼了她,一笑作罢。 紧接着是两天不曾入门,后来,听锦儿说,冷熠去什么地方采药了,好像说是少了一味极其重要的药引子。 三天后再见冷熠,自是又来看脉的,她还是不让看,这回他可不依。 结果这一探看,素来稳重的他,完全失了平时的冷静,大惊失色的骇叫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没吃药!你竟没有吃药……锦儿,你是怎么看护的……怎么看护的,怎么可能不吃药……” 他把锦儿责骂了一番后,又恼起她来: “紫珞,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医嘱,你想死么?你这么一闹,我们大半月的努力全都白废了,你知不知道!” 语气是那么的急切。 “你的药,以后,我不会再吃,去告诉金晟:把杨承还我,我要走。如果我身上真有什么病,也不劳你们费心,我自己会搞定!” 紫珞很平静的回答。 衣着,简单而省净,淡紫的罗衣包裹着她瘦了一大圈的身子,将急的不知所措的男人落在身后,身姿婷婷的走下去楼。 夜幕已经降临,月光柔柔的照着大地,白天热了一天,晚上,总算清冷了几分。 “小姐……” 密耸耸的林荫下,有人低低叫住她,是那个陌生的老奴又绕了出来,在经过她身边的时间,低低唤住,送上一句话: “门主说了,今儿子夜,便会来带您离开,杨公子已经被门主救出来,行动的时候会一起过来,请小姐今儿晚上莫睡。” 说完,屈了屈身,离开。 星空灿烂,清辉幽幽,冷静的亭台下,紫珞倚在微凉的桌案上,露出了自囚禁以来,第一抹微笑。 青龙门的大当家耶律傲亲自来了,意味着祖师婆婆也已下山,所以,纵然自己身上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病,有祖师婆婆在,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这一次,她一定可以离开了吧! “小姐,回房睡吧!外头有虫子……” 径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香儿他们找来了。 紫珞不曾回头,淡淡的道:“你下去吧,今儿我精神爽,想多坐一会儿……” 一股浓浓的药腥味儿飘了过来,情知是冷熠让人熬了命她送来的。 才舒展的眉皱起:“我不会喝的……倒掉去!” 扑通一声跪地声响了起来,香儿怯怯的直叫:“小姐,您……您还是把药吃了吧……” 南诏定远候是为武将门第,平素的规距并不森严,凌岚身边的两个婢女,在府中地位颇高,平时的时候,礼数周全,但少有跪叩之礼。犹其在她跟前,她禀承的是现代文明的思想,私下从不会让她们跪,这会儿,香儿突然跪地相求,紫珞第一个直觉就是他来了。 回过头去,果然就瞧见了那一张扑克脸。 金晟站定在五步远处的地方台阶上,正淡淡的盯着自己,香儿则跪在地上,手上正端着那碗药,身子止不住在瑟瑟发抖,许是刚刚受了骂。 紫珞默默的看了一眼,上前将人扶起,将托盘接了过去,就在香儿松一口气的时候,她移步到栏前,端起碗,毫不犹豫的将汤药徐徐倒下…… “小姐……” 香儿失声而叫,再次惊跪下。 “我这里不兴这个!香儿,我跟你说过的,人与人相处,应该彼此尊重,无所谓主,也无所谓仆,你待我好,我便待你亲。彼此照看,可以,叩头跪拜,不行……起来,你若不起,以后不必跟我,这么爱跪,就往别处去服侍。” 没有再扶,香儿听得话就急匆匆站了起来,只是极小心的冲金晟看着,一副害怕的样子。 也是,冷着脸孔的萧王殿下,不管是熟人,不是陌生人,都会心生惧怕之意。 “下去!我有话要跟萧王殿下说……” “是……” “等一下,让他们再熬一碗药过来!” 金晟淡淡的吩咐。 香儿瞄了一眼,忙应声下去。 望着香儿远去,紫珞背过身,空气中仍迷散着药腥味,她已经服了整整半个月的药——这种药服了,会损坏腹中的胎儿,否则两天前,她不会大出血。 紫珞当真没想到,他居然想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待续! 今日更新完毕! 这种几天的更新估计会很晚,这章我刚刚写好,很累,唉,都十二点了,评今儿不回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去睡了,明天见!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1 犹记得上月,他得知她怀孕时是何等的开心,抱着她的时候,就知道傻笑,才不管她有多恼。这个男子满心殷待,想用这个孩绊住了她想离去的心。 才隔了一月而已,他便变了主意,还是这般偷偷摸摸的在背后做着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累 结交了这么多年,这一刻,她是全完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一声轻叹,重重惑。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到刚刚老奴带来的话,心情轻快的同时,也起了几分沉重。 若不出意外,今日应该会是离别日,他朝还能不能再见,更是一个未知之数。 心头纵有千般不满,万般恼怒,此时此刻竟也平静了。 但有些事情,她还是必须问个明白的。 这半月,他让人将岚阁围了一个密不透风,什么人也不放进来,什么风也吹不进来,为什么呢? 之后,他远远的躲着她不说,连冷熠也是绝口不提王府外的事,她无法从有用的外界信息当中,了解如今外头的情况,对当前的局势全然无知。 他为什么要如此深锁她? 是想瞒她什么事? 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防她再度不告而别? 或是因为君墨问的死,怕她跟他闹跟他急,所以甘脆就锁了她?闷 种种猜测皆不大对! 他的态度实在变的太离谱,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掉孩子的举措,更是大违常理。 更令她奇怪的是,墨问君的事,皇帝怎么没有责难了金晟。她从景如的口风里探索得知,如今的萧王极受沧帝器重。 为什么会受器重? 似乎挺有玄机。 这些疑问堵在她心里,闹的她心神不宁。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金晟很甘心被她无视,终于忍不住走上来问,眼神依旧是复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2 杂的,既有些恼,更多的是无奈,自然,这当中还掺杂合了很多她看不清的情绪在里头。 是的,自西南关回来后,虽然只匆匆见过两天,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不一样。 他的情绪里藏进了许多她无法理解的东西,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的只知道宠着,欢喜着,高兴着,满心期待着,那样的复杂——他又紧紧关闭着自己的心,她已没办法解读。 “想你!想我!想最近发生的一切!胡思又乱想,这个脑袋瓜要是能停下来什么就好了!瞧啊,这样美的星空,真该弹弹琴,品品茶,该像莲湖那边一样的美……只是感觉不一样了——” 一样的景致,心境好坏与否,直接影响着欣赏的结果。 紫珞撇开了他,坐回刚刚的位置,将下巴支在栏杆上,心头是无限的冷清和怅惘,随意的说着话,将愤怒收藏。 八角的灯笼将朱红的清风亭点缀的极美,朦朦胧胧,将夜映衬的分外柔软。 金晟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伸出手,自身后将她抱住,没有责怪,而是柔下了声音,低低的说:“不会!只不过,这里是深府闺阁,比不得外头来的闲散自在。你若喜欢莲湖,等再过几天,我带你过去住一段日子!” 这句比较像人话了。 也多了几分不离兄的味儿。 她的鼻尖在发酸,很清淡的薄荷香习习而来,那样令人沉醉的怀抱,她也曾留恋过,只是以后不是会她的了。 望着那遥远的星空,无比想念着现代文明下的和谐生活。 在现代文明里,每一种行业固然都会有它的规则存在,但至少绝不会如此的尔虞我诈,只要正正经经的做人,就不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不像这里,动不动,就会陷入皇族的争斗,一个不留神,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就成了一抹亡魂。 她轻轻推开他,不愿让他抱,只淡淡的说: “我从来就是属于江湖的,自然喜欢莲湖,深宫华府不合适这样一个不守规距,不尊礼法的人居住。我来自人人平等的社会。金晟,在我们那个时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叫做非法拘禁,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他不许她推开,转而将她深抱,带着满目复杂的神色,他以唇吻她的秀发:“以后你想惩我都可以,至于现在,你必须什么都听我的!药,必须吃!你已经停掉了三天,必须马上补上!” 一只大手慢慢的移到她的腹部,轻轻的抚摸着。 她知道他在摸什么,心痛的知道着,回头看,看到是一片沉沉之色,泛着诡异的光,那是她读不懂的眼神。 “我不会再吃!绝不会!” “必须吃!” “不吃!” 她神色极其冷静的盯着他,坚决的摇头,并且用力的将他撑开,然后,露一个淡淡的微笑,素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弄掉它。你不想要他了是不是?你不要,我想要!” “谁说我不想要了,我要!” 他脱口应着,一停,低眉睇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好,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给我吃药?要不再来搪塞我了,我查过的,正巧玲珑有一本医书落这边没有随身带去,我昨儿个才看到,冷熠在药里另外加的两味药,其中一味药,有死胎的疗效。” 急怒便如惊起的涟漪,一层层泛开,她的眼神带进了隐隐的痛。 对,只要想起这件事,她就怒,就痛。 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夜风阵阵,吹动他的衣角。 “你不打算解释是不是?” 紫珞用手按着被风吹乱的发,很失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是不想说,那么以后就不必说了!” 高大的身形震动了一下,眼神就似深海中波涛汹涌的暗流,狂野的翻滚着。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从今往后,再不许离开。” 他走近一步,双手拢到她肩头。 她感觉到了他的担忧,似乎,他所有种种,皆是因为惧怕她再次不告而别,又觉得除此之外,他另怀着更深的担忧,以及更深的矛盾在其中。 “金晟!” “嗯!” 她已不想深究,她现在唯一想要的是找个无人打扰的空间,先静静的自我疗伤。其他的,她顾不上了。 对上他的眸,她平静的将她心头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我不喜欢皇宫。” 他看着。 “皇宫代表的是牢笼,是杀戳,是永远休止的宫廷争斗。站的越高,得到的越少。” 他目光一沉。 她依旧神色淡静,继续说:“你是权欲世界中长大的骄子,不管是真刀真枪的战场,还是没有销烟的朝堂之争,已经适应了所有的争斗。我跟你不一样……纵马江湖山林隐,才是我的梦想,放过我,好不好,放了我吧!我若想走,你便锁不了我一世……放我走,日后相见,我们还是朋友……” 金晟松开了手,神色渐冷,吐出两字儿:“借口!” “不是!” “我说你这是借口,它就是借口!” 他语气很重,沉沉的叱道:“说什么皇宫是牢笼?说什么你适应不了我的生活?全是借口!北地多年,你陪我走过血雨腥风,刀阵箭林的,你何曾畏惧,你若有心,便能把一些男人几乎做不到的事,做到让人啧啧称好。你若无心,却能丢开一切,将什么都抛去九天云霄……” 好像说的挺对,紫珞想了想,才迷惘的低声回道: “那不一样,那时,我当你是朋友,是兄弟,是可以肝胆相照的知已……” “做朋友,你就可以与我患难与共,做夫妻,你就要逃我躲我……” 紫珞别开脸,闷闷的说:“我们适合做朋友,不适宜做夫妻……” 他却轻轻一笑,极冷的笑:“你何不干干脆脆的跟我的说,你心里头有人就不结了,何必如此的绕圈子说的如此委婉。” 如当头一记春雷,横空劈下来的时候,令紫珞不觉一呆。 “秦一诺,这个你做梦都时常叫着的人,就是你一直深藏在你心里的男人是不是?他是你在你那个时代里的男人,你是为了那个男人才来到九华这个世界的是不是?” 突然爆出来的话,很冰冷,脸孔上浮现着藏不住的失望与难受。 难道,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冷落,就为了这件事? “是韩千桦跟你说的?” 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能知她这么深。 他没有答,只问:“我跟他长的很像!” “嗯!” “所以,你就把我当作了替身,才会在北地陪了我这么多年,所以,才会对我若即若离,所以,想尽法子的不想让我知道你是女儿身,所以,此番到北沧代替入王府,你宁可受尽委屈也不肯跟我说实话——你当我是傻子一般在戏耍着是不是……哪怕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是想要离开……” 他的语气透着隐隐的怒,深深的伤心。 紫珞心里在想,韩千桦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可那并不重要。 事实上,他说的很对,如果他不是一诺的前世,如果,他们的容貌会这么的一丝不差,她肯定不会对他多侧目。 她想对他说:我没有把你当傻子似的耍,话到嘴边后,却倏然咽下,转而微笑的承认: “对,我有老公,他的名字,叫秦一诺。” 他神色一沉。 “我喜欢他,只是以前从来不肯承认……现在喜欢了,却再也见不到他……” 他抿紧了唇。 “我为他而来,也为他而活——我跟你,是一个意外!” 他黑起了脸。 她轻轻一叹: “如果不是这场赐婚,我还是逍遥自由的君墨问,不会被你折了双翼,锁在这个小小的园子里,成了一无所有的小可怜,不光要附人鼻息,还要看人脸色。金晟,我想要做君墨问,我想做男人,哦,对了,如今,君墨问已经死了,从此这世上再无君墨问,他朝我若还能去萍踪江河,就得改名了。” “你还是要走!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留恋!为了那个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的人,你想彻彻底底推开我是不是?” 他高声质问,冷静的愤怒着。 她垂头不说话了。 这些话不中听,会惹他不快。 她就是想惹他不高兴,因为心里很不痛快——他娶了韩千桦,还听信了她的话,跑来跟她计较这些事,她如何能痛快! “说话!” 他凶巴巴的逼问。 她低下头:“我与你之间,隔着许多原则问题。” “说!” 他跨过来,将她的身子掰过来,抿着生怒的唇,压着几欲爆发的恼意,强迫她对眸。 他对她还是相当容忍的,若是换了别人,他早就发飙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轻轻一叹: “首先,你们这个社会的婚姻制度无法被我认同,其次,我不接受不了太过复杂的生活,再次,我跟你——唉,怎么说呢,那些事不好说,我也不想说……金晟,你天生就是强权之人,你要成就霸业,就不可能三千宠爱于一人。就如同你娶程襄,纳妃收妾,那与你是平常事,与我不行。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受不了,绝对。我也无法做到让别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更不能忍受有别的孩子叫你父亲——这就是我跟你之间的差距——” 她强调了“绝对”两字,也强调了“差距”一词。 “你给不了我唯一,那就做朋友。金晟,只要你身边有其他女人存在,我就不可能留下。绝对不可能……” 金晟很认真的在听,听罢,沉默,看她。 “但是,我也绝对不可能放你走的。哪怕你将我当作了替身,哪怕你喜欢的不是我,也不会放……你听明白了没有。我不放。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适应萧王妃这层身份。” 他一字,一顿,郑重的,又是强悍有力的对他宣布着。 待续! 明儿见吧,来不及六千了,累死人了,我要睡觉!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2 紫珞微微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本想跟他说,他从不曾将她当作了替身,若不是因为喜欢,她也不至于如此的难以割舍。 没说。 说了,更不容易走掉。 她无法苟同一夫多妻制,适应萧王妃这层身份,就得跟这种制度妥协,这是她办不到的。累 “对不起,我适应不了——金晟,我若适应了你萧王府这种妻妾关系,那我就不是你认得的我。” 转身,往台阶下而去。 “不许走!你既然已经来招惹了我,这辈子,就别想再走……” 一阵薄荷清气飘过,那道高大的身影拦去了她的去路,下一刻,他将她的腰肢箍住,霸道的下达命令:“留下,做我的女人!不许再离开了!” 手臂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腰肢扭断。 微微皱了一下眉,她抬头,睨眼看着,淡淡的道:“对不住,我有洁癖,不喜欢用公共男人,很脏的,你知不知道……” 某王一下黑了脸,对于这个“脏”字很反感。 “怎么,看样子,好像觉得我冤枉你了。那我们来算算账如何?你且自己数数看,你有过多少女人,单单一个萧王府,就有五六个,除此之外,光我知道名字的,也不止十个,至于我不知道的,那肯定就更多了——闷 “金晟,你留我下来,想让我成为她们中的一员,终日候门,得你垂怜么? “我不是叫花子,得你几丝垂怜,就能心满意足的。 “你得明白,我的男人,必须对我一心一意,身心都必需归我所有,你能做得到吗?” 紫珞看到他在思量,可再怎么思量,都枉然,冷静的提醒,说:“不用想了,帝王家没有唯一,你需要通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3 过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我明白的很,所以,一切假设只是空谈!” 他眯着眼想,目光不断的转动着,好一会儿后,他伸手抚上那一张微微黯然的秀脸,似乎在这一瞬间内作了某个决定: “只要你在我身边,从此以后,再不会有联姻——你要唯一,抱歉,现在我给不起。但是,等我给得起的时候,一定如你所愿!你曾说过的,只好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千百年的帝家传统是三宫六院,置三千佳丽,一般王公亲王之家,设妻妾满堂,这是旧习,旧习有弊端,就该打破陈规,推出新政。一夫一妻制,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也绝不可在一朝一夕之间推广开来,但是,我觉得,未见得不可行。得政者,若能以已之身作表率,影响世人,革除旧制,百年光阴,坚持不懈,或就可出现另一种为世人所认可的传统……” 他说了很多,紫珞听着呆住,脑子里想到的是帝陵的是帝陵中墓志:一统山河的九华大帝,革旧制,从谏如流,纳天下之言,重女子之位,终其一生,后宫无妃,皇后盛年故世后,帝孤独终老,初元一十八年,传位于膝下唯一的公主。 这是她知道的史实。 如此看来,金晟当真就是将来一统四国的那位君主。 可就眼前的情势来看,他连储君之位都不曾得到,将来又如能在十年时间内统一四国,再用八年的时间,创一个盛世传于其唯一的女儿?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对,怀上他孩子的可不止她,韩千桦肚子里也有一个,如此一推论,完全不通了。 “干嘛这么瞪大眼看我,不认得了么?” “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我们太久没这么说话了!自西南关回来,你一直在跟我闹拐扭——我觉得,应该是我找你麻烦才对,为什么反倒是你跟我过不去。金晟,你先把欠下的解释通通补上了,我们再来讨论我的去留问题——你听明白了,这我是最后一次问你,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们坦诚相待,若做不到,哪天,我要是走了,你不必再找!” 她不想两人闹僵,真的不想。在中国的时候,她就是不曾给一诺机会,才生生错失,她不想历史再重演。 “坦诚相待?” 他喃喃的自语一句后,才深深一睇:“你想坦诚到什么程度?” 这句话,能深意。 相当相当的有深意。 目光一下变的极为的炙热。 紫珞看得心头一紧,直觉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一些最最不能触及的事,她突然记起前几天景如说过的一件事:金晟一连数天每天夜里,皆不曾经房里睡,去了皇后的陵前,吃酒相陪,心里似乎藏了许多说不出来的烦恼。 “走……” “去哪里!” 她抓住他,问。 他的神色不再冷漠,带进了柔软的情丝,带进了点点怜惜宠溺之意,将她揽进怀,深深抱,紧紧的将这个娇小的身子融化在自己的怀,吻落到头上: “回阁楼上去,我也憋了半个月了,再这么憋下去,我也要疯了。我们去喝酒,是该好好的坦诚一下……把该说的事儿通通说清楚,情儿,不管我们之间隔着什么事,以后总归不许再想着离开了知不知道,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我给不了的,我们一起去争取。” 他是那么的急切,似乎将满腹的心情全在这一刻尽诉了。 一起去争取? 这话就触发她一些想法,脑子里很凌乱的跳出一些承东说过的一些很不可思议的假设——承东曾劝她回去旃凤主持大局,将旃凤的王权握在自己手上,然后,以一国之凰,嫁一国之帝,从此帝后共同临朝,开创一个非同以往的盛世王朝。 如果他们一起去争取,或许她真可以帮他尽快得到天下。 可是,她总觉得这样的设想很不可思议。 也正这个时候,东院那边,很突然的起一片红光,走水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家奴的喧哗声,站在高高的凉阁亭台前望上去,看样子,火势挺猛。 “那不是你书房的地方么?” 紫珞失声而叫。 金晟也看到了,目光一暗,若有所思了一下,忙放开她:“糟了,我书房里有东西,要是烧没了,可是要出大事的……情儿,我去看看,待会儿再过来找你……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哪也不许去,知道没!我很快就回来!” 大概那东西当真很珍贵,没有再多说,他急匆匆离开。 事实上,东院的火,只是一个信号。 他们来了。 紫珞怔怔的望着那团火,心情复杂之极,才要说坦诚相待,才要说给他最后一个机会,才要说再深入的沟通一下的,要是这个时候走掉,会有遗憾的。 她倚着柱子,忽然就生了几分烦躁。 思绪翻腾着,目光一寸寸惦量着周遭的一切,踩着台阶下走去。等到了平地便往北边缓缓走去,暗朦朦的夜色里,她看到有几道快如闪电的身影自北边的围墙上几个飞纵跃进来。 紫珞站定了。 怎么办? 真这么就走么? 思量中,他们已经逼近,为首的黑衣人立刻扯下了脸上的面巾,正是承东,这孩子神色略显激动的一把将她抱住,甚是失态。 “小珞!谢天谢地,你看上去还不错,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听说最近冷熠一直在对你用药,你身子又怎么了?” 关切之语,第一时间冒了出来。 这个暖暖的怀抱,并不是第一次如此抱她,她知道他关心她,以兄长的身份一直关心着。 承东与玲珑,一直一直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这半月的离散,失了这左膀右臂,还真是难熬。 紫珞鼻子一酸:“没事了呢!我好好的……别抱了,瞧,子仁兄要见笑了,快些给我解穴道!马上离开!” 她笑着推开这个随从,用手轻轻敲他的脑袋,提醒他动作麻利一些,不要再这么别别扭扭,学小女儿娇态。 承东这才发现自己的很失态,微一笑,伸手解了她的穴。 一共来了四个,想要在萧王府内来去自如,没有一个周详的计划,且身手要好,所以,今儿来的都是精武的绝顶高手。 紫珞的目光落在紧跟在承东身后人身上,扯下黑面巾的他,露出的是神俊刚硬的面容。 此人,字:子仁,姓耶律,单名一个傲字,正是青龙门的门主。 那是传说中据有江湖第一快剑之称的奇男子,一个隐遁于山林,又名震于武林的侠者。 早些年的时候,他曾是北沧的一个传奇,仁义,正气,富贾一方,又热善好施,更重要的是,人家还是一个少见的痴情男儿。 在这样一个权欲纵横的时代里,他是一个真正做到洁身自好,待妻子一心一意的男子。 紫珞最是欣赏这样的儿郎。 之所以会认得耶律傲,全因为祖师婆婆的缘故——青龙门是祖师婆婆的家业,耶律傲是祖师婆婆的孙儿。 但,真正识得此人人品,得缘于他的那个丑妻。 他是个性情中人,瞧见素来遇事不惊不乍的承东现出,脸上露出了一抹怪怪的微笑,似有深意: “若不是我拦着,你家东子早几天就想杀过来了,他呀,可紧张着你了呢?韩爷,您说是不是!” 伴着一声“韩爷”,紫珞的精神一凛,倏的看向落在最后的男人身上,这一刻,人家也已经扯下了面巾,正捋着花白的胡须看着她,可不正是那位本该守在潼门关的大将军韩战。 “韩叔叔怎么来?” 她呆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外头的状况。 韩战微微一笑,上去来,将眼前看上去气色不算好的女孩儿搂在怀,以长者的姿态疼惜的抱抱,低低的说:“丫头啊,韩叔叔能不来么?东子没劝动你回旃凤,韩叔叔这是受其他几位将军之托,过来带你回旃凤的——女皇危了,你周容伯伯说了,你必须回去……” 韩战叔叔说,那个儿皇帝他们谁都不会去拥护,至于那个凤亦玺,他却是接连几记冷哼,那意思已然很清楚。 才见面,只寥寥数语,紫珞已了解了一个大概,知道韩叔叔为了救她回去,已请旨与南诏联合,为的就是将她顺顺当当的带回去,但是,沧帝不许。 她明白了,这些日子,金晟派重兵牢牢看着岚阁,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生怕外头有人进来将她救走。 看到韩叔叔,她心下清楚了,就算跨出萧王府这道门,她依旧得不来清静,另有一场权利风暴等待着她。 但现在,她却不能拂了他们的意,心头微微有些烦。 “怎么了?你不想走了?” 承东感觉到她并不是很开心,甚至于有些魂不守色,迟迟不曾动了步子。 “没,想走,只是有些事……” 她犹豫了一下:“算了,先出去再说。关在这里尽看人脸色。” 被关太久了,她是如此渴望的得回自由。 几个人不再说什么,沿着西边的林子而去,紫珞武功已恢复,只轻轻一纵就可飞纵出墙。 他们一径往西而去,如今的西院空无一人,穿过西园,绕道奴才们住的大杂院,进得一间柴房。韩叔叔说他命人花了七天时候,挖了个地道,他们可以自地道出去。 但当他们钻进那个柴门时,却看到有个萧王近卫守在那里。 那人是识得紫珞的,看到她时,恭敬的跪地而请:“秦姑娘,王爷让我这里候着,让我传一句话。” 紫珞抬头看看神色凝重起来的承东,韩叔叔皱了一下眉,倒也不急,耶律傲则露出了几许赞啧之色,似乎并不意外:“我就说,金晟不是那么好唬弄。在他府上想将人带走,可是件难事!” 听得这话,紫珞猛的就想起了刚才金晟离开对自己投来的那一眸意味深长的一眸,心,一沉。 “他让你传什么话?” “王爷说了,地道已经埋了,府外也已经安排了大队人马候着,姑娘若想硬要离府,见血伤了和气,到时别怨他!” 她听出来了,这说话的口气,透着杀气。 紫珞心头一惊,又轻一叹,转身对他们说:“韩叔叔,承东,子仁,将夜行衣脱了,我们从正门出去。” **** 前院,灯火通明,一列列家奴侍卫守在通往正门的园径上,或手执火把,或手执灯笼,将本该漆黑的夜,照的分外的明亮。 紫珞真的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最最敬重的那个人会跟她斗心眼,会一步一步的掐算她的心思。 金晟好生了解她,心下早就料想到她会转回正门,瞧,如今,一张桌,一对凳,一壶酒,临风而立,正在等她,夜风吹着他的袍子,身影显的如此的孤寂。 隔了十来步,香儿和秋儿跪在那里瑟瑟发抖,那个报信的老奴则被捆了一个结实,扔在地上。 承东瞄了一眼,眼里露出了担忧之色。 耶律傲很闲适,靠着转廊处的柳枝。 一步又一步,紫珞走过去,站到他跟前。 他正在斟酒,动作极慢,面色极冷,待满杯,他摸着酒壶,没抬头,只淡淡的说: “你忘性怎么这么大?才答应了不是,要与我坦诚相待,转眼就把刚刚答应的忘了一个干干净净。紫珞,要是之前我没有发现西园里有异样,是不是这一刻就这么不留只字片言的一走了之了?” 紫珞沉默了,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只是微微一叹。 “为什么不说话!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这么就这么让你讨厌!” 满干了一杯酒,他狠狠的就将杯子往地上掷了一个粉碎,脸上露出失望的怒色。 其实失望的何止是他。 他在试探她。 两个人,若彼此信任,相处便是一种痛苦。 紫珞轻轻一笑,满嘴苦涩:“我要回家!金晟,我们两个人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今天我想出去。放心,暂时,我不会走,我在悠然山庄待着,过几天我们再见面!” 金晟抬头,看向她身后跟着的人。 跟着她的人,一个个,全不是省油的灯。 她领头离去,全不曾理会他会不会答应。 门口处,数十位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4 侍从拦了去路,景叔出来恭身请安:“秦姑娘,不得王爷之令,你不能出去!” “我不是你们萧王府的人!” “这个,您是不是萧王府的爷,那得爷说了算!” 也就是说,今天个,金晟若不发话,他们就别想太太平平的走出去。 “今天我就非出去不可了!” 回过头来,她也冷下了声音,他难道就非得在她跟前使霸道么?偏偏她最最不吃这一套! “好啊!你若再敢往外走一步,这个跟你通风报信的儿,就会到阎王殿去报到!紫珞,你若乐意看到有人白白为你死掉,你大可以一走了之,放心,我不会为难这两个婢女,但是,王府时的细作,我不会姑息。” “你……” 这人,居然在威协他! 紫珞气结:“好,好,你若敢伤了无辜,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一面,绝不会……东子,子仁,我们走……” 独自走在前头,运以真气,全神戒备着,随时随便准备将挡在跟前的人拍飞,奇怪的是,这些人全不敢跟她过招,一个个退开,转而去绊住她身后的人,她竟畅通无阻的走出了萧王府大门。 金晟沉着一张脸孔,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这样的举措,实在很古怪。 紫珞想着这个男人的种种心计,直觉他在谋划着什么,眼见他们皆陆续撤了出来,一切显的是如此的顺利,可直觉却在告诉她不太对劲…… “承东,韩爷,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那边,耶律傲在高声叫,承东与韩放应着话尾随紫珞出府门。 门外,忽传来一记急切的提醒声:“紫珞,小心天罗地网……” 伴着一记惊喝,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荫落里疾快的蹿出来,将紫珞扑倒,并迅速的拉起她。 原来金晟早在门口处张下一个大网,这小子想不费吹风=灰之力的将她擒住。 惊骇之下,抬头看到的是本该回去旃凤国的凤亦玺,他居然又潜回了康城。 “席大哥,你怎么会这里?” “先不说这个!紫珞,我们走!” 他拉上她就往夜色里冲出去, 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直立在原地的金晟神情倏然大变,惊急的大叫起来:“景侃,截住他们……” 空气中,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飞快的马蹄声:“主公,快上马……” 凤亦玺应了一声,拉上紫珞飞跳上马,才冲出百来米,空气突然就发出了一记惨叫,凤亦玺好端端的忽然就抱着紫珞自马上跌落下来,空气中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箫声…… 一阵天旋地转,紫珞只觉心口一疼,嘴里便有腥甜的味儿自唇齿是溢出来,再看凤亦玺,比她早了一步,吐出满口鲜血。 “金晟,别吹了,别让他们吹了,你这样会害死紫珞的!” 紫珞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下一刻,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金晟急奔过来,将犹吐血不止的女人抱进来,怒气冲天的叫:“来人,去把云小小给本王梆了,谁准她吹摧蛊曲的!谁准的?” ***** “小小,你在做什么?” 冷熠听到了这曲萧声,又急又骇的跑过去,却见这个小鬼,坐在高高的栏杆上,手上吹着那枝紫萧,身边的水晶罐里有一只会发红光的蛊虫,在不安的在里头疯狂的乱撞,他看到这个光景,心头就大叫完了,不由得怒吼冲上去将萧子夺来扔掉: “不许再吹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乱吹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要出人命了!” 小小被吼的吓了好大一跳,师兄从不舍不得骂她一下的:“师兄,您……您怎么了?” 她哪里做错了? 她只是好奇,明明那个展苍已经被处斩,为什么现在这个蛊虫会突然又亮了起来,它在告诉她,被她下了蛊虫在那个人就在附近,她只是想将那个人找出来而已。 冷熠没空去多做解释,心头只知道经小小这么一吹,这半个月以来,他们的努力算是彻底报销了。 ***** 似醒非醒间,好像有听到很多人在围着自己打转。 冷熠在沉沉的说:“王爷,孩子肯定不可能再保住了,立即打下来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看着怎么妥当,就怎么办吧!本王只要大人没事,只要她好好的就可以……” 这是金晟的回答。 一个令紫珞几乎要惊跳起来的回答。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3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的! 她皱紧眉心,急喘一下,手指微微动了动。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她全身没一点点力气? 为什么眼皮沉的睁不开来? 为什么肚肠里疼的就像刀绞?累 “王爷,姑娘的手动了,应该要醒了……” “嗯!你出去吧,把药熬好了就拿过来!” 金晟低低的吩咐一声,坐到床上,将渐渐醒过来的紫珞揽进怀去,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抱着,下巴轻轻的厮磨着她细腻的额头,目光一寸一寸在她的脸孔上流转。 心,自是痛的。 他知道她在渐渐醒过来。 他是如此的盼她醒过来,又如此的害怕她的清醒——一旦醒过来,等待他与她的会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 他低下头,小心的吻她的唇,手臂一再的收紧,收紧,再收紧,没用,他的一双手可以披荆斩棘,可以攻城掠地,却不能护她们母子周全。 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儿,终究不能保有。 是不是因为他造的杀戮太多,老天才要如此的来惩罚他? **** 怀里的人,轻轻咳出声来,长长的睫儿抖动着,在他的注视下睁开了那双茫然的眸子。 “情儿,感觉怎么样?胃里还疼不疼?”闷 刚才,昨儿夜里,她吐血不止,汩汩溢出来的血,源源不绝,令他生出无限惊恐,好怕她会在那一刻就此香消玉殒。 紫珞眨眨眼,看清了她,神色冷淡,她不开心,她想离开他,他却霸着她不想放。 人生得一知已,死而无憾。 他们,是知已。 他们应该相濡以沫! 他们的关系,不该变的如此的不堪。 是他不好,是他不对,是他太小家子气了—— 有些事,他一时接受不了,那些秘密一旦拆穿,忽然间让他觉得自己一直活在她的谎言里。 十年相交,十年欺瞒! 他难受! 所以,他躲着,明明在意的要死,明明想念的要死,明明紧张的要死,他就是不去见她。 对啊,他不见她。 他生她的气,更害怕看到她恼怒悲痛的目光,就像现在,她看他,神情冷淡的让人难受,难受的宛如在钻心。 他喜欢看她对着他笑语盈盈的样子,想那几天在莲湖,她是何等的柔情似水,现在呢……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景如走了进来,看到秦姑娘醒了,又瞄了瞄自己的手上端的东西,本来的欣喜,一丝丝被抽离。 她走近,几乎不敢看姑娘,只低低的对王爷说:“爷,药,可以吃了!” 声音直颤。 “嗯!” 他点头,扯出一抹笑,将紫珞的丝发绾到耳后:“情儿,坐起来,我们吃药……” *** “什么药?” 声音是低哑的。 有股愤怒在血脉里喷张起来。 紫珞极度恐惧的看着那碗黑糊糊的汤药,想到的是刚刚听到的话,她想将这个男人推开的,可为什么她手上就是使不出半分力道?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只知道这药,不可以吃。 她怒着,用尽吃奶的力气,喊出来的声音,却轻如蚊呐。 “治你身子的药!吃下去身子就不会这么软,以后就又可以找我麻烦了!情儿,快些好起来好不好,我等着跟你一起练剑比试……” 说话间,他将药端过来送到她嘴边。 一阵阵药腥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进来,几近透明的脸孔上现出惨然心痛的微笑,她盯着他看,轻声问: “金晟,你不要这孩子了是不是?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突然之间,你就想弄掉它?你真的要亲手打下它吗?” *** 她不知道的,他的心,直在打颤。 她不知道的,他脸上越平静,心头就越痛。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 之前,他曾对冷熠说过,大人和孩子必须一齐保住,哪怕最后用药的结果会令孩子致残,他都不忍心将孩子打下来的,只要是她给的,他一定一定当稀世珍宝般爱惜着。 可是现在,不可以了! 他舔舔唇瓣,将药碗放到床边的凳子上,隔着薄毯,手轻轻覆上她的腹部,最后一次感受它的存在,最后一次了。 神色莫名的黯下,他轻声说:“情儿,我不是不想要它。只是,现在不能要它……” 他的话,话打断。 “你不要,我要……你放我走,我会好好的养好它的!金晟,你听着,不管你手上有多少个理由,都不可以逼我拿掉它……把药拿走,马上。你要是再拿堕胎药给我吃,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的,绝不会……” 他说不要它了。 紫珞听着,心如死灰。 虽然才两个月,虽然它还那么小,几乎让她感觉不到,可它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她满心期待它的到来,希望它会是一个小妹妹,将来,就可以和君熙相依为伴。 两个月了,它已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不允许别人来伤害了它,绝对不允许。 可那碗药,会将她的小可爱送上不归路。 怎么可以! 她大怒,瞪着眼前这个男人,拼尽一切的扑上去,将那碗药拍翻。 只听哐啷一声,碗碎了,她差点一头栽到床下去,金晟惊急的将她抢住。 “我不喝!” 她一再的申述。 但,事情不会就此终了。 **** 她的反应好强烈。 他迷惑了! 他有点弄不明白她的心思。 她喜欢的男人叫:秦一诺。 她亲近他,只是想透过他,去想念她的那个男人。 她排拒他,则是因为他终究不是秦一诺,更因为那些该死的恩恩怨怨,所以,她才想逃离他——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如此的在意肚子里的孩子? 想先前,她被诊出怀孕的时候,是何等的恼怒,一连几天都不曾给他好脸色。 她真的就这么这么喜欢这个可能还未成型的胚胎么? 药,溅的满地。 金晟默默的看了一眼,抬头看着这张倔强的脸孔,转头看向吓的脸色骇白的景如:“重新煎过一副过来!” “是!” 景如弯腰将碎片收拾进托盘,匆匆离去! “我不会吃的,你再煎一百碗过来都没有用!” 她郑重的宣告。 金晟想跟她讲理:“情儿,我们以后可以再生……” “你要是敢动它,我们就没有以后!” 她将淡紫色的眸睁的老大老大:“你听着,我要它!我不知道我身上出了什么问题,总而言之,必须保住它,它若没了……金晟,我和你,就此散伙,再无走到一起的可能……连做朋友都不可能!” **** 这话说的是如此的决绝! 一种可怕的恐惧漫上他心头。 这个孩子,会硬生生将他们之间的矛盾推入死胡同。 她要它,这么的维护它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5 ,他是高兴的,那多少代表了她是在意他的不是! 可是他高兴不起来,有些事,就是那么的残忍,在想要的时候,只会无情的失去,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 对,乐极而生悲。 “保不住了!” 他低低的,吐出四个字,极其残忍,却又不得不说:“它现在已在你腹中慢慢的死去……冷熠已经尽力了……紫珞,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在它彻底死在宫体里之前,将它催下来。否则,会出大麻烦的……你懂么?” **** 紫珞差点眩晕过去,但觉身上一阵阵发冷,她不由得往摸索着往小腹摸去,摸到的先是他的大手。 她气极的将这只手拍掉,急急的伸进毯子底下。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当真好像感觉到腹中有一阵阵隐隐约约的疼痛,在那里一紧一缩。 急急的伸到褒裤底下,手指所到,摸到一片滑腻的黏雕——她的身子正在出血…… “金晟……” 手指上,她看到了可怕的血红,那的孩子,要没了,要没了。 紫珞整个人都是在颤抖。 心,裂碎了! 她无助的看着他,急切的叫着: “救它!救它!我要它!我不想失去它!我不想!” “冷熠在哪里?冷熠呢!我要冷熠!” **** 她的神情是那么的脆弱,几近疯狂,看得金晟难受。 真的好难受。 是的,她的宫体在出血,冷熠说了,要趁这个时候,让那块肉流下来,一旦胎死腹中,弄不好,就得剖腹将那块死肉取出。 必须取出的,否则,那些蛊虫,会以此为食,在她体内繁衍生息…… 金晟伸手将她抱住,任凭她哭着,叫着,只能如此。 因为无能为力。 **** “爷……药……药来了!” 景如去而折回,动作很快。 婢女身后跟着的是冷熠,未曾进门,就听得她无助的求救声。 他知道她醒了,一旦知道,一定会闹,所以,他让人熬了双份,为的就是防止再出岔子。 那个孩子,本来,是有机会活下来的。现在,因为师妹小小的无心之过…… 走廊上,一脸愧疚不安的小丫头在那里徘徊走动着,被这么一瞪,吓的忙往楼下而去。 他没有跟着景如进房,实在没勇气,看房里人悲伤的模样——脱去君墨问这一身男儿的伪装,她只是一个心底良善的女子,一样怀着小女儿的柔软情怀,甚至于比一般小女儿来的更为的心思纤细敏感。 **** “我不要喝!我不要喝……” 紫珞摇着头,将金晟推开,想要逃开。 她如何能逃开,整个人扑倒在床上,全无力气。 他将她捉了回去,牢牢的禁锢在怀里。怕她再将碗打碎,他点了她的穴道,她动不了了。 眼泪肆意的流下,无声的自脸颊上滴落。 “别让我恨你……你放我出去,我的祖师婆婆能救我的……一定可以的……不到最后,你怎么可以擅自作这个决定……” “没用了,情儿,情况远比你想像的要复杂——不许再任性。” 那只青花瓷药碗凑到了嘴边,他脸色暗沉沉的在她耳边催促:“吃下去!” **** 药,最终是被被无情的灌下。 他真的好狠心,就那样一手嵌着她的下巴,一手执着药碗,将一大碗药往她嘴里直灌。 一半药,溅到了他们两人身上,一半进了她的胃,和着眼泪,和着难以言述的心痛。 她想吐出来,他捂住她的嘴,胸口一拍,逼着她咽下。 “孩子以后会有!以后,你要多少都可以,独独这个不能要……” 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金晟低低的安抚着。 她的心痛,她的怨恨,他看的分明。 他的伤心,他的无奈,她却丝毫不见。 “要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当她呼吸顺畅,当她知道事情再不能挽回,她反而不闹了,只是有大颗大颗的泪在止不住的落下。 隔着那一层绝望的水气,她无力的喃语,那凄凄的呜咽声自她唇齿间,如破口风琴般,不完整的溢出来。 她说的很轻,他依旧听得明白,听得心碎—— “金晟,你怎忍心,你怎忍心,你怎忍心亲手打掉你自己的骨肉?你怎忍心这么逼我?……就算不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也该看在我们相交十年的交情上,要不要孩子,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冷熠不能医,不代表别人也没法医了…… “金晟,你怎么这么狠心?好好好,你狠心,那就别怪我也跟着狠心……从此以后,我们了无瓜葛了……我不要你了,不要了…… “我要回东瓴,我要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把你忘了,忘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记……” 每一句,就像刀钢,深深刺进他的心窝。 她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一旦心头有了那种念头,必会付之行动。 金晟惶恐不安起来,将她抱着,细吻,一个个落下,不知道是想借此安抚她,还是慰抚自己,只能不住的低诉: “情,你冷静一下……冷静下来,什么都会过去…… “有些事,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争取最小的的牺牲。战场上是这样,生活里也是这样…… “情,你不知道,你的身子里,被人种了至少两种以上的蛊……都是致命的罕见奇蛊,冷熠在你身上用了半个月的药,将所有毒蛊诱进了胚胎里。他说了,这样的孩子既便生出来,也会天生残疾。残不残疾,我不介意,我也想保有这个孩子的。可是,昨儿个,冷熠的师妹云小小,唤醒了养在展苍身体里的蛊虫,这本来与你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萧融在你和他身上种了白首蛊。展苍脾脏若有损伤,你必也受损受伤。昨夜,你吐血不止,种在你身子里的蛊虫全被摧醒…… “情,胚胎会被蛊虫吞噬,会成为它们的温床,已经活不了了……冷熠现在能做的是将他们暂时控制在宫体。要是,等蛊虫若再次钻进你的经经脉脉,你会没命!这样的险,我不能冒,孩子必须流掉,你懂么,你懂么……” 她没有听到,腹部一阵阵的疼痛将她的意识剥离,她只感觉到她的孩子在往下掉……其他的,她什么也听不得! **** 夕阳斜去的时候,站在冷寂的山头,看着刚刚被砌起的小小坟冢,那里埋了一块肉。 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没有假借别人之手,他将那块排出来的血肉,包在白帛,装在一个锦盒内,葬到了莲湖边。 紫珞喜欢这里,孩子也一定会喜欢的。 这里莲清幽幽,是块清静地,他想着,等再过几天,他就带她来这里,以后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慢慢的,她一定会想通的——她从来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天黑时候,他骑着马回到王府,才进王府,景叔就迎上来说:“爷,姑娘醒了!” 大厅里,程襄和韩千桦坐着,正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看到他时,一起走过来,行礼请安。 他淡着脸孔,转身急匆匆往岚阁而去,景叔急追几步上去:“爷,刚刚安王殿下来过,他强行进过岚阁。没坐一小会儿,气咻咻的就走了!” 金晟顿了一下身形,只吩咐了一句:“以后把门看紧一些,外头来的人,谁也不准见!” 景叔领命。 两个女人神色寂寂的站在厅门口。 ***** 岚阁内,静悄悄的,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抹红艳艳的晚霞映在她脸孔上。 紫珞神色很平静,静的就像她不是人,而是雕像,眼睛一煞不煞的看着窗外的的余霞。 她穿的很整齐,淡紫的衣裳,一头乌黑的丝发,随意的挽留着,随意贴着两朵花簪,也是淡紫色的,正坐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头靠在窗棂,呼吸着带着花香的空气。 “来人,来人……” 金晟惊怒的大叫,把秋儿和香儿全都招了出来,一个个被吓的跪倒在地。 “你们怎么侍候人的?你家小姐现在是什么身子?不好好的服侍着睡下,由着她坐在那里吹风?你们还要不要命来了?落下病根子,你们谁能担待!” 香儿与秋儿将头磕在地上,没敢回话。 “不必怪她们!” 紫珞没有回头:“金晟,我在等你,你过来坐……” 没有争吵,很冷静。 太过冷静,意味着已经她心头已经下了某种决定。 金晟不再为难两个婢女,将她们打发了,才大步跨过去,生气的喝道: “回床上去躺着,你这是想把自己的身子彻彻底底的败掉是不是!” 隐含着薄怒,更多的紧张。 他想上去将她抱起,想将她送回床去。 她先他一步,冷淡的吐出一句:“我们坐着说几句话就好!”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固执:那扇心门再次紧紧的关闭,在莲湖的时候,才稍稍开了那么一点点门,现在,又恢复到老样子了。 想要打开她的世界,并不容易。 很不容易。 “你想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嗯,好,好,你说,你想说什么?说完,马上给我歇着去!” 一步之距,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一个冷淡,一个又急又关切。 一阵阵凉凉的夜风吹进来,紫珞拂了拂被吹落的刘海,抚着发疼的小腹,神色极是凄然: “我想知道,你把孩子埋哪去了?他们说,你带着它离府的!” 空气静止了一下。 “你先答应现在不许去看它!好好养好身子我才说!” “嗯!” 她点头。 金晟这才回答: “莲湖边!” “哦!那倒是一个好地方!挺让人怀念的地方!” 想起那连天的碧叶,那雪白的寒莲,她打心眼里喜欢。 “不必怀念,过几天,我们就往那里住一段日子……” 他走近,将她揽住,轻声低哄:“乖了,回去躺着。情儿,你的身子必须好好调理上一年半载,不能再这么随意糟蹋了……” “我要出府!今天就离开。” 很简单干脆的一句话打断他,全没回转的余地,彻底打烂了他所剩不多的耐性。 “不准!” 他的回答更简洁有力,腰间的手掌使出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语气则多了几分躁乱。 此时此刻的她,根本不可以逃脱了出去,可是他心头,却翻起了前所未有的惊乱。 “这一次,由不得你。” 神情依旧平静,那是一种全然豁出去的平静,那么的有把握,那么的有自信。 他看得心惊肉跳,心下犹在琢磨她的话…… 渐渐暗下去的园子里,最后一丝晚霞收尽,景如急急的跑进来直叫:“爷,皇上驾到了……” 身上猛的打了一个激灵,他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女人轻轻的嘘了一口气,淡一笑。 他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心头,痛的难以自抑。 为了逃开他,她开始不择手段。 **** 沧帝自敞开的门外急步走进来,金晟忙放开她,转身请安:“父皇,您怎么来了?” 其实他知道,父皇是为她而来的。 沧帝目光自他身上掠过,慢慢的定到不曾行礼的紫珞身上,眼神也由急切变为关切,且灼灼发亮着,竟没有搭理金晟,只对紫珞说:“老五说你要见朕!” 紫珞点点头,扶着桌案站起来,身形有点摇晃,显得极为虚弱,却依旧咬牙强撑着,并且还扯出了一抹微笑,说:“旭伯伯,丫儿这番出来太久,甚是想家,可惜身子委和不能如愿,丫儿以为,久居萧王府总不是办法,故想请旭伯伯派人送我回家!”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6 “你……果然就是迟的那个孩子……” “是!我是云迟的女儿!” 皇帝不是笨蛋,在看到那张带展苍离开的圣旨后就该一清二楚。 至于金晟,依她来看,估计也已经知道。 她的这位义兄,这辈子,最最最痛恨的人,就是云迟。 一个云迟,令他母亲苦了一辈子,也害他自小不得父亲的垂怜。 他所有的苦难,都缘于云迟,但他却爱上了云迟的女儿。 并且还被她欺骗了十年。 他一定恨她。 一会恨。 那就恨吧! 从此以后,她与他之间,再不可能生爱,生怜,有的只会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将最后一层秘密也给捅破了,图的只是顺顺利利的离开,然后,相忘于江湖。 待续! 那个,紫珞怀的是双胞胎,流了一个,以保她的小命,另一个还在肚子里好好的。至于为什么会好好的,嗯,因为有玉连子的那枚神珠护着。那枚神珠现在在她子宫,护着君熙的老婆!(神珠只有一颗,只能保下一个!) 貌似很非常狗血,想了又想,觉得狗血相当有必要!嘿嘿,奸笑一个! 还有,我想月票了!有月票挖?我写的好辛苦!天天写到近十二点,来点奖励哈!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4 求月票 绿荫荫的树丛下,有个凉阁,凉阁内,摆着一张精巧的棋桌,上布着一副棋局,一双年轻男女正在对弈,身后,两个婢女在为他们打凉。 知了在树荫上不耐烦的叫着,紫珞看着金贤抓脑挠腮的样子,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金贤”的影子——他们一样的不爱下棋,于是不自觉的便轻轻一笑。累 移过边上的茶盏浅啜了一口,微凉的酸梅茶入口后,顿时解了胸口隐约泛起的呕心之感。 四周望望,安王府真是很安谧,这地方就像金贤一样,可让人心思沉定。 **** 那天,紫珞本来是想立即离开的,沧帝不许,在得知她才小产之后,更是不许她这么胡闹的离开。 是的,她称沧帝为“旭伯伯”。 八岁那年,她在浅龙滩附近第一次见到那两个曾给母亲爱情,同时,也将母亲推入地狱的南北两帝,那时,母亲让她称呼他们为“伯伯”,而他们则跟着母亲叫她“丫儿”。 除了当年的丫儿,这世间,估计是再也没有人敢如此这般称呼高高在上的皇帝的了。 紫珞知道,如此一叫破的结果是什么? 当她亲口承认自己是云迟的女儿,一直跪倒在地上的金晟,浑身一震,脸色在一刹那变的铁青。他到底没有露太多惊讶的神色,可见他当真早已知道她的来历,所以,他才会问出“你想坦诚到什么程度”这样的话来。闷 当时,沧帝甚是激动,过来扶住她上下直看,又细细问了她一些话,问的皆是有关云迟的事。 即便离别已经一十六年,即便阴阳两相隔,沧帝问及云迟的时候,语气依旧满含深情。 这样的痴念不忘深深刺痛着金晟,他实在忍不下去了,最终愤怒的往外冲了出去。 那一刻,紫珞清楚的了解到:云迟,是金晟心头难以拔除的痛,一个缠着他不肯放的魔咒。 知子莫若父,沧帝也清楚的知道着儿子对于“云迟”痛恨,才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紧拧起:“以后,他会想开的!朕知道你们俩要好,既然好着,那些旧怨旧恨,咱们都搁边上不去理会了可好,至于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生的不是……” 紫珞黯然摇头,无情的打碎沧帝的白日梦: “旭伯伯,没有以后了!纵然萧王不记恨我母亲,我这里尚有母亲遗命在身,这辈子,绝不入北沧皇族。如今孩子既然没了,就请旭伯伯容我就此归去,以后,婚嫁各不相干。” 后来,沧帝想带她入宫好好调养的,紫珞说:“宫中规矩多,旭伯伯,我是山野之人,无福消受……” 她想回悠然山庄静养,沧帝又不许,直说那地方太远,他想见她不易,最后,安王冲了进来,提议说:“既然紫珞不想再待在萧王府,不如去儿臣那里,这样子,御医听脉也方便!” 沧帝想了想,准了安王之请。 紫珞想拒绝,安王笑呵呵的过来,认真的对她说:“紫珞,我那里很清静,远比悠然山庄来的安全,就在我那里住下吧!现在的你,可不宜行远路,就算要走,也得把身子养好了。小产不是小事,坏了元气,那可是要悔青肠的!” 她对金贤一直就怀着一股子亲近,当时一楞,竟没有驳回。 出府的时候,金晟没有相送,管家说,王爷骑了马狂奔离去,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神情极可怕。 那日一别,已足足有十天,紫珞每日好吃好睡养着身子,沧帝将自己御用的老中医派进了安王府,金晟则在第二天将冷熠送进了安王府。 两个大夫一起替紫珞医治,她的身子很快便有了起色,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气色。 **** “不下了,不下了,我这点道行,无论如何都下不过你……” 金贤头痛的嚷着,惹来紫珞淡一笑,随手对他加以指点。 这几天,金贤一下了朝,就回府陪她,见她人渐爽,还曾带她出去转转。 金晟没有大的志向,就如同他自己所说一样,只想做个富贵闲人,可以得一红颜知已,就这样平静惬意的过日子就好。 这样的他是无害的,所以,相处起来,给人的感觉,极舒服。 又下了几子,管家过来说,李御医和冷熠来了。 紫珞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之前是每天三次看脉,现在改为两次,清晨一次,黄昏一次。现在正是看脉的时辰。 **** 诊完脉,冷熠和李御医又去私下研究了一下,两个人是大皱其眉。 宫体内的残留物应该已经排完,三天时间,按着奴婢们的说法是,紫珞身上不再出血,只是身子异常的虚弱。 除了那三天,诊不出什么异样,这几天渐渐生出怪事——这脉相竟还显现出了一些奇怪的怀孕症状。 第一次探到这样的脉相的时候,李御医私下曾问过他:“确定真的落下来了么?” 冷熠答:“这种事怎么可能造假?” 李御医纳闷半天,直喊“怪事”,说:“若真已落胎,那与她倒是好事,好好调理,如此大怆,虽有可能折寿,但总归是捡回了一条性命。怕就怕肚子里还有死胎——依着老宿之前的诊断,姑娘怀的似乎是双胎,只是月份不足,暂时无从确诊……” 医学之道,博大精深,李御医最擅长的是妇科之症,而冷熠所学则甚杂,相对而言,临床经验终归不足。 总而言之,秦紫珞身上的症状,很奇怪,腹中之物,若真是死胎,时隔十日,早就腐烂,母体必受其累,早该病重床上,疼痛难耐。若是活胎,又怎么可能呢? 一挤药下去,宫体内的胎儿,怎么可能一个死了,另一个还能鲜活无损? 偏偏如今的脉相在告诉他们,尚有一个活的胎儿留在她的体内,只是母体虚弱,胎息如今极不稳,很难让人觉察。 冷熠和李御医一直无法确定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症状,也便没有回禀皇帝,两人一致决定,先观察一些时候再说。 就如今而言,秦紫珞腹中的这块肉,不管是死的,还是活,对于母体而言,皆是一件坏事儿—— 死胎引流,损耗宫体,弄不好,从此再难生育。 倘是活胎的话,先不论孩子会不会致残,就如今紫珞本身而论,其宫体已受大怆,合该好好调养的,若有活胎在宫体中,对宫体而言,大凶,他朝足月分脕,对于母体来说,更是另一场大劫。 “怎么办?这事可要告知皇上?” “别上奏!李冉,那孩子自有她自己的打算,别把这事禀上去!” 药房的门口处,忽然传来一个苍凉的女子声音,李御医抬头看,平静无波的眼,乍现复杂的神色。 老太医豁然站起,声音莫名的颤栗:“我不是在做梦吧?九师妹,真是你么?” **** “你和金晟这场气,要闹到什么时候?” 冷熠识趣的离开,又折回去了凉阁,隔的很远的时候,就听得金贤耍赖似的要悔棋,紫珞笑着由他悔。 他驻在那里看,见得承东急匆匆自另一边的拱门跑进来,他们说话的声音挺响,似乎在商议后天离开的路线,钻在棋盘上的金贤时不时插上几句,满口责怪她为什么赶的那么急…… 小产曾令秦紫珞抑郁了好几天,所幸,她是个性子渐开朗的人儿,这十日养下来,再加上金贤陪着,她倒是渐渐又会笑了。 比较起来,惨的反倒是萧王府里头那位—— 金晟天天将自己忙个半死,要不然,就往皇后的陵前,一宿一宿的坐着,宫里的太后更是将他叫过去,一再的叮咛:她是云迟的孽种,金晟,你若还想要她,以后,你还有何颜面去见你母后…… 紫珞去意如此坚绝,加上皇上听凭她自主,落在他这个外人眼里,害他跟着着急起来。 冷熠终于忍不住跳出去质问了一句。 **** 紫珞一愣,与承东对视了一句,金贤也忘了要思考棋位。 她低头喝了一个茶,好一会儿,才淡淡一笑,说:“我跟他,不是闹脾气!” 安安静静的回答罢,她慢慢的走出凉阁去。 起程在即,后天,他们就会离开康城。 前天,沧帝来过安王府探看,紫珞觉得自己的身子并无大碍了,便对沧帝说:君墨问之死,另有玄机,她要去彻查此事,还要将玲珑夫人找回来。 沧帝答:此事萧王在暗中办理,你就别再操心。 紫珞不同意,一定要去亲自探看。 沧帝看她性子如此犟,只是叹息,倒还是准了。 **** 冷熠摇头:“你们两人若不是在斗气,怎么就足足十天不互理睬,哪怕昨儿个在宫里头碰了头,还当是陌生人……” 这就是所谓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十年交情,到此,终于可悲的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冷熠,别说了……” “怎能不说,难道你们就想这么莫名其妙的分道扬镳……” “我跟他是什么状况,你该明明白,何必明知故问……” 紫珞冷静的打断: “冷熠,他的娘亲和我的娘亲,天生就是死对头。当年,如果不是他母妃和太后联成一气,我娘怎么会遭人暗算?这么多年来,她过的人不人,鬼不鬼,这是谁的错? “冷熠,我答应过母亲,此生谁家都可以嫁,独独不嫁金家…… “再说,就算我抛开大不孝,金晟能不?你没看到么,太后在知道我是云迟的女儿后,是何等的震怒,恨不得就将我千刀万剐了,那些支持他的重臣,其中为数不少,皆对云迟深恶痛绝的……” “那不是重点!你若真是这样一个循规蹈矩的人,那你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么?说,你这么急巴巴的离开,仍然到底想做什么?你真的打算回东瓴,还是你另有打算?旃凤国会和诏国联成一气,想要要回你,为的是什么……” 他的问的很犀利。 “我的事,好像没这个必要和你交代清楚吧!” 她不想多谈自己的去留问题,反正,她去意已决,无人可挽留,同时,她还会把君熙带去。 “珞姑姑……” 想曹操曹操就到。 她入住安王的第一天,沧帝就将君熙送了过来。 紫珞上去将孩子抱住,亲了又亲,才看到紧跟而来的七公主金璇,人家正微笑的看她,一副亭亭净植、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七丫头来了……” 一开口,是墨问的语气。 金璇听得耳朵,不觉眼一红,几乎落泪。 冷熠情知她们必有什么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7 贴已的话要说,现下不可能再追问什么,便恭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君熙早已急巴巴的叫开: “姑姑,姑姑,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 紫珞露出一个笑脸,重重点头:“嗯!” “那爹爹呢?还有娘亲?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等回到山上的时候,你娘亲和爹爹就会回来了!” “是不是呀?” 小家伙一脸的担忧,如今外头传的鼎盛,皆说君墨问已死,君熙刚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就曾哭闹着跟她要爹爹,她是好一番哄骗,让他相信他的爹爹好好的出门办事去了。 “当然是了!” 紫珞微笑,和君熙又说了几句。 承东一直守在附近没走,过来将君熙带了过去,又冲金璇瞟了几眼——看到她满身的抑郁,自从“君墨问”的死讯传来,她的脸上就再也找不到笑容。 承东牵着君熙的手,停了一下:“公主,别太难受了!” 欠欠身,离去。 **** 金璇垂着头,很难开心。 她已经自五哥的嘴里知道,眼前的紫珞姐姐才是“君墨问”,时间虽不常,但是,她对于那个冒牌君墨问,已怀了一股难以言语的情愫,一颗芳心被他那满身的冷落忧郁牵动着。 如今人身死,她的心,跟着疼的厉害,再加上眼见得大哥和紫珞两人僵成这样,哪还有什么好心情。 而今,更是离别在际,想这一次相别,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相见——相见,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便有一种悲从中来的难受。 承东的一句“别难受”,反勾的她黯然神伤。 她犹自在自怜自艾,回过神时,但见得紫珞姐姐在看她。 “在想什么?这么伤心?” 金璇郁郁的看着她: “怎么办?小七舍不得你走!小七更想看到大哥和姐姐可以白头到老……姐姐,你跟大哥,这是怎么了?当真就不可以再好好的待一起了么?大哥那么在意你,姐姐对大哥也非无意,为什么……” 笑容自紫珞的脸孔上散去。 “好了,七丫头!别提这些事了……” “姐姐……” “七公主,别操心我的事,我心里有分寸……说吧,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金璇见她绝口不肯提金晟,神色又是一黯,才将来意说明: “父皇想见您!让我过来请姐姐进宫吃顿家常便饭!” 紫珞想:只怕宴无好宴,旭伯伯又要来动之以情,想留住她。 **** 跨进御书房,房内已经常灯,沧帝正靠在龙椅上打着瞌睡,总管张全本想回禀的,紫珞摇了摇手,示意他别出声。 她坐到边上,静静的看着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帝王,二十几年如一日,白发渐染双鬓,虽威仪依然,却已失尽了十六年前鼎盛的风华。 岁月不饶人,刀刀催人老。 他不是母亲最初爱上的男人,却是母前至死才顿悟爱的入骨的那个。 当她将包着母亲骨灰的那只锦囊,递到沧帝手上,将母亲那一句遗言转述给他知道时,她看到沧帝的手止不住的在颤,一双手珍惜的摩娑着锦囊,老泪纵横。 “今生福薄,叹缘浅,道是情深,万里天涯不见。问君可愿修来生?小轩窗,细梳妆,秋水望断盼他朝,若有幸,再缔缘……” 这是母亲的遗言,也是无法弥补的憾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紫珞,你来了?” 皇帝已醒。 “是!旭伯伯,您要是觉得累,便去躺躺……” 紫珞走过去,未施君臣之礼,只行了晚辈的礼数。 明黄的龙袍上,佩了一个香囊,那里藏着母亲的骨灰,母亲的魂。 龙案上,叠着一大撂未批的奏折,玉玺的边上另外放了一个镂凤雕凰的锦盒,那东西,紫珞认得的,就是当初沧帝送与她的那个藏着皇后凤印的盒子。 十六年前,浅龙滩上,沧帝想带母亲入宫,母亲揭开容颜尽毁的脸孔,对南北两帝说:残破之身,只求片刻安宁,山林之地,可容陋容,富贵门庭,难得福气。 那个时候,沧帝并不知道母亲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他全然不介意,还是想要立她为后。 母亲拒绝,沧帝爱乌及乌,却将凤印为聘,许还是孩子的紫珞一个承诺: 他朝,朕的子嗣中,谁要是娶得丫儿,朕就将皇位传与谁——并执意将凤印留到了母亲手上,方答应与诏帝荀天照从此修和,不再兴兵。 沧帝看到紫珞将目光落在凤印上,微一笑:“你与我金氏皇族终是有缘的不是!” 一顿,又道:“丫头,我知道人志气高,全不把皇后之位放在眼里,就像你母亲一样,可是女孩儿家总该是要有个归宿的……” “旭伯伯这是想劝我什么?您觉得我与金晟还有可能么?要是不拆穿,也许大家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凑合下去,如今,世人皆知我是云迟之女——不可能了。旭伯伯,我与他天生就是一对冤家对头,以后走不到一块儿了……再则,丫儿对于丈夫之选,甚是苛利,伯伯的几位公子,皆不合我意,故,还请伯伯早些断了那份念头,趁早为北沧择定皇储……” “我说过,谁娶你,我便立谁为太子!” 这话的份量,可有千钧之重。 她将目光收回,又惶恐,又无奈,说:“旭伯伯立谁为储君,和紫珞的归宿,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您作为帝王,英明神武,知人善用,从不会让个人的情绪影响到国家大业。丫儿觉得,您应该继承禀承这种作风……” 沧帝笑笑,露赞许之色,接下去又道: “皇储一事,先搁着。丫头,我且问你,你当真执意禀承小迟的临终之言么?金晟素来知道如何取舍,倒是你,你是怎么一个心态?他们皆说弹剑一笑,恩怨皆消,这是江湖儿女惯有的胸襟,丫头不让须眉,可不能学了那老迂腐,只知一味的墨守陈规!” 紫珞想了想,感觉沧帝似乎很偏向金晟,他极有意想玉成他们的婚事。 “伯伯,您以前好似并不待见他的……” “嗯,因为伯伯我现在突然发现金晟的性子极像我年轻的时候……所以,心里很想你们和和美美成百年之好。我可是想了你十六年了,当年的时候,我就见着你欢喜,如今,小丫头出落的如此聪明水灵,谁家长辈不念着自家的后人,总归盼着肥水不入外人田——” 说到这里时,沧帝往殿外看看,却见李全走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萧王金晟。 看到金晟,紫珞心下明白:沧帝这是想要穿针引线来了,心头不觉深一叹。 见完礼,金晟垂头,相询:“父皇唤儿臣来有何吩府?”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们一起吃个饭!金晟,你先和紫珞去春风阁,朕,随后就到!” “是……” 紫珞囧了一下,心叹,真是避什么就来什么…… **** 一双本该恩恩爱爱的夫妻,怎么就演到这个田地? 沧帝摇摇头。 他看得出,他的皇长子,心里极爱着这个小女子,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皇位,甘愿回封地做一个小小的蕃王。 是的,金晟曾含蓄的表示过:唯盼有生之年,可与心爱之人享得清乐盛世。 待续! 今日更毕。 900免费,求月票!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5 求月票 大约一个多月之前,金晟曾到御书房来请罪,将秦紫珞假冒凌岚嫁入王府之事,合盘托出,以感人肺腑的真挚之言,替心爱之人开托,恳请他的成全,并且还婉转迂回的向他讨取了君熙身上蚀脑蛊的解药。 这是第一次,他与这个儿子倾心相谈,从琐碎私事谈到家国大事,从天南谈到地北,他们足足谈了近一个下午。累 其实,那些日子里,沧帝一直在研究秦紫珞这个儿媳妇。 不知不觉的,他总能在她身上看到一些属于云迟的影子。 那番谈话,他更自金晟的语气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那个丫头,一边喜欢着金晟,一边又在抵抗金晟的亲近。这当中应该是别有玄妙的。 直到后来,她拿着那张十六年前他送给她的一道空白圣旨,随意仿着他的笔迹将展苍带离静寺,沧帝终于肯定,这孩子就是十六年前的丫儿——那个发誓绝不嫁入北沧,如今却为金氏皇族孕育了血脉的小丫头。 十六年前,那个丫头曾说过,她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宫规礼教,也极不服男尊女卑之制,她说她满心唾弃这种不公正的男女婚姻法,无法苟同这种极不人道的人权等级制。 这就是云迟教养出来女儿,自尊好胜,又桀骜不驯。 他唯一想不透的是,当年的云迟,死而复生后,怎会和凌剑养了这么一个女儿?闷 这当中到底曾发生过什么? 他不得而知。 查了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查出原因来。 **** 清王走进华清宫的时候,看到母妃正双手直颤的捧着茶盏在吃茶,脸色极是难看。 这已经是他N次看到母亲流露出如此惊惶失措的神色了,他知道那是因为秦紫珞的缘故。 “母妃!别太紧张了!若要出事,早就出了!” 金暤挥挥手示意边上的一干宫婢全部退下,上去,拍拍母亲的香肩,轻轻的安抚。 清贵妃在宫里跌打爬滚了这么多年,凭的是自己的心机胆识。 从最最不值得一提的陪嫁婢女,扶摇直上,坐到妃子的位置,在战战兢兢中,由寻常妃位爬上贵妃之位,让所有人再不敢小觑了她——这么多年,她步步为营,所经营的一切,全得赖于皇帝的宠幸。若有朝一日,皇帝不再垂爱,那么,他们的好日子也就走到尽头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尊贵皆会不复存在。 “暤儿,暤儿,这个女人不能留的,绝不留!你没有看到么,最近你父皇如此的看重金晟,有一半原因就是她。虽然她现在和萧王生份了,但是,看样子,你父皇是有心想让他们配对儿的,这要是成了亲,这皇位,其他人谁都别想指望了。暤儿,我们母子到时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这女人不能留……” 想起旧年曾做过的事,清贵妃就有一种到了穷图末路的感觉——天要塌了! 金暤捂住了母妃的嘴,打断道: “母妃,事情还没到这种无法收拾的田地。您先别急,呐,咱们可以先试想一下,如果云迟真想取我们性命,早些年她就该让父皇拿您问罪,是不是?既然她生前没有这样做,死后绝不可能再让她的女儿来破了我们的安乐日子,只要我们小心应对好,不会出大的乱子的……” 关于那些旧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然后,他突然间发现自己所有尊贵的地位都是偷来的。母妃盛宠这么多年,皆缘于她是云迟的贴身侍婢,作为侍婢,她将主子的神态举止学的惟妙惟肖,也学会了云迟的为人处事,从而大受皇帝的青睐。 要是有朝一日父皇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不难想象,他们的结局将会有多惨——所以,母妃才一再的提醒他必须培养自己的权势,只要有一线机会,就一定要争取到皇位,如此方可自保 清王又低低安抚了母亲,才离开,直往清风阁而去。 父皇让人来传旨,说是今晚设家宴,如此他才进了皇宫。 晚霞尽散,天空变银灰色,夜幕渐渐临降了。 金暤步履沉沉的绕过一座座殿宇宫阁,转道走进御花园时,他停住了脚,不远处七妹在直叫:“大哥,您走慢点儿,走这么快做什么?姐姐身子才好了一些,你就不有照看一下。” 透过郁郁葱葱的树丛,他看到金璇牵着秦紫珞,正在追赶走在前面的金晟。 **** 金晟停了步子站在原地,却没有回头,金璇眼珠子飞快转动关,小心眼一使坏儿,就将紫珞往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8 晟身上推:“哎哟,小心,大哥,姐姐摔倒了……” 金晟连忙转头将人接住,两个人抱了一个满怀。 **** 紫珞脸微热,心里直恼,抬头瞪向那使坏的丫头,金璇掩嘴一笑,生了几分这个年龄段女孩子该有的淘气劲儿,说:“大哥,我先过去了,你们快些过来呀!” 转头时,冲紫珞直眨眼。 唉,这孩子是一心一意想将他们送作堆。 她无奈的苦笑。 **** 边上没有人了,金晟终于将目光凝到了她身上,十天不见,她当真气色好了不少,虽然依旧清瘦。 不用他问,冷熠每天都会挑一个时间,向他禀告有关她的一切。 他是自萧融的嘴里知道她是云迟的女儿的,就在他拼尽全力的查探“君墨问发狂”真相的回程当中,他带着的人马遇上了萧融一伙人。 当他一剑刺穿萧融的胸膛,这个可恶的男人,笑的极尽残忍的告诉了他这个真相:他全心爱的女人,是仇人之女。 知道这件事后,他呆了老半天。 那颗坚强的心,在那一刻,无声裂开。 云迟,一直一直就是他心头难以解开的结,虽然素不相识,可他与母亲因为这个人,因为这个名字,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遭受的白眼,无法用丈尺来衡量! 云迟这名字,对于母亲采秋而言,是毕生难逃脱的噩梦,对于他金晟而言,是一辈子压在头顶难以推开的羞辱。 他无比憎恨着和云迟这个角色有关的一切人与事,就算是君墨问也不太敢在他跟前提到这个角色。 那是他的底线。 这些年来,金晟一直在猜想“君墨问”的来历,但他从不曾将“他”与云迟扯上关系,或者说,潜意识中,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连设想都不会设想一下。 如今,当事实如此残酷的降临到跟前的时候,他的世界,被彻底颠覆了。 一边,是十年至交,是他想生死契阔的爱人,一边,是心头大忌,是他恨入骨髓的仇人。 纵然有再豁达的心胸,一时也难接受如此心痛的真相。 那一刻,他只知道,她欺瞒了他足足十年,将他当作猴子似的戏耍在手掌上,而他却无法彻底的去痛恨,因为已经深爱,因为她已经占满了他的生命。 是的,她带给了他十年不寻常的人生,在他原本黯淡的生活里抹上五彩缤纷的颜色,漠北那些年,虽然日子寒苦,可因为有她,平淡枯燥的日子总透着丝丝甜意…… 他莫名的生怒生恨,在听完萧融的另外一句话后,他更生出了满心的惊恐。 拔剑,血飞如注,倒地的萧融冷笑的对他说: “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金晟,你毁掉我,我便毁掉她。我会让你亲眼看到她活生生的烧死在你眼前…… “还记得凌岚是怎么死的吗?只要我咽下一口,她就一定会死……死无全尸,化为灰烬…… “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儿,你也救不了她……在天上时,你救不了她,这辈子也一样…… “金晟,你信不信,就算你能保她一时半刻,却保不了她一辈子,她活不了长……一定活不长……” 紫珞身中奇蛊。 先是白首蛊,如今是焚心蛊。 白首蛊,也称鸳鸯蛊,一般种于男女身上,倒无什么大害,但,凡中蛊之人,其中一人或身死,或脾脏受损,或蛊醒咬内脏,另一人必受牵累,其结果就是,君死卿必死。 焚心蛊的厉害,他已经亲眼见识过,那种于一瞬间自燃自焚的惨烈,纵然他已见惯奇事轶闻,也生出骇怕之意。 不错,萧融的那番话,当真是令他又惊又恨又骇又惧…… 他丢下了萧融,带着满身伤血,飞马奔赶回将军府,当他看到鲜活的让他又爱又恨的假小子,那种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述。 那天,所有的情况,皆情非得已。 关于墨君问的事,他没能及时将真相查出来,军帐之下,必须一言九鼎,自己既然没能如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查出来,他唯一可做的就是履行自己的承诺——一个统领,一个将领,若做不到言出必行,如何服众? 他将她打晕,只是不想她看到那些残酷的事。 金晟知道,她与玉连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那是怎样一种关系,他无从了解,他是在玉连子临死之前,才知道他的名字的。 玉连子至死犹关心着紫珞,他甘愿承受挖心之痛,也要逼着他生生将他的心脏挖出来,就是为了紫珞。 他曾跟他说过,紫珞的命里还有躲不开的大劫,而他的心脏里有一颗神珠,或保她一时性命。 玉连子说:这颗神珠依附在他肉身里足有千年——曾经,他的心脏被一支神箭穿透,是一个傻丫头,舍掉小命,用自己的元神神珠护住他的心脉。 那颗神珠有灵性,只有他遇危的时候,才会竭尽一切的保护好他,一旦肉体死亡,神珠会同时爆毁。 玉连子求他,在他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将珠子取出来,还教了他一串凝魂之法,务必在他断气的时候,念凝魂咒,将其收入神珠。 他说他不想去投胎,他要回去中国,找他的傻丫头。 一番话,邪乎其邪,而他居然鬼使神差般的信了。 那是怎样一种神奇的景象? 当他自玉连子心脏中取出神珠,当他念着凝魂咒的时候,便有数道奇异的金光自渐冷的尸身里钻出来,顺着他的手指所指,收进了那颗亮的异样精璀璨的神珠里面。 **** “放开我,我没那么娇弱!” 一句淡淡的话,打断他的回忆。 金晟还没有放手,她已推开他,并且迅速的退开。 两人之间,三步之遥,那是他们的矩离—— 不远不近,可以一步到位,也可以无言以对。 “我们之间就非得这么生疏么?” 在她转身想走的时候,他认真的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看样子,分开这些日子,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想念!紫珞,你就一点也不想我!” 她的身子僵在那里,低下了头—— 如何不想念? 只是,她从不刻意去想罢了! 天色已暗,还未掌灯,他们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唯有幽幽的叹息在空气中飘荡,是他在叹息,然后,又是低低一问: “冷熠把事情都跟你说了是不是!” 紫珞点点头,心里甚是黯然,曾经他们无话不说,如今,却要经过外人来通话。 究竟是他不愿来面对她,还是她想躲避他? 已经无从追究。 两个人之间竟是如此的冷场。 “既然已知始末……你就没有话要说么?” 金晟灼灼的盯着她,心头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她瞟了一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很好! 一股难言的怒气再度搅翻了心肠,他气的鼻子差点冒烟,这个女人根本就没心没肺。 他拂手而去。 走了十来步,又骤然回头,不甘的瞪她—— 她在慢悠悠的走着,完全不在意他会不会就此走掉,对极了,她不在意。 是了,在他与她的这段感情里,他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傻瓜,被耍的团团转,还真是他妈的窝囊…… 紫珞感觉到了他的怒气,一楞,忙后退,现在的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想将他们引爆。 **** 看到她小心翼翼的避开自己,金晟终于忍无可忍,上去想将她拿住。 不喜欢她当他是瘟神一般疏远,也不喜欢她那淡静的目光将他摒弃——拜托,该生气的是他,该光火的是他,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先低头? 面对凌空而来劲风,紫珞皱了一下秀眉,纤瘦的身微微一仰,身轻如燕,优雅的掠过矮栏杆,轻盈盈就出了九曲廊道。 可他不肯放,似乎早就知道她会逃,紧跟着也是一纵,如飞蝶,形影相随,紧追而来。 下一刻,一双手,犹如灵蛇般缠上了她纤瘦的腰。 只觉腰间一紧,紫珞心头一惊,挥出的一手沉沉的打中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不自觉的松开手,下一刻,她已经逃脱,气息不稳的顿了一下后,只道了一句: “金晟,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好狠心的一句话,竟是如此急巴巴的想要推开他。 他沉一笑,浑身一震,目光带着心痛,不敢相信的盯着她看:“怎么?十年交情,你就想用这么一句话将过去的一切全部抹煞掉么?” 自是不可能抹煞的,但是她不想再纠缠下去。 目光一转,她淡淡抬头,一字一停的说:“我不会是你登上皇位的踏板,也别试图拿我来大做文章。金晟,我不想做你们争取皇位的工具,这样说,你够明白了么!” 这话,真真是很伤人。 她知道的,也是故意这么说的。 就当下这种情况来说,她的存在,很是微妙,明眼人都清楚,若谁能得了她,那就等于将储君之位兜到了自己的口袋。而全康城的人都知道,秦紫珞是萧王的人,人家都曾给萧王怀上了孩子,两个之差的就是行大礼罢了。 也就是说,如今这储君之位,已有一大半是落到了萧王身上,现在唯一的关键就是看萧王如何看待秦紫珞是云迟之女这件事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萧王稍稍权衡一下利益关系,放下那些小恩小怨,将人娶过去,以后便是前程似锦。 紫珞也知道,所以便故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金晟果然气的不行,他怎么就忘了,这个混小子,最擅的本事儿就是将他气个半死,脸孔顿时黑成一片:“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自问,你心里当真就这么想的吗?” 几乎没有犹疑,她便点下了头,平静的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娶我好处比坏处多!不过,很抱歉,我没兴趣做你的王妃,也不想和你多费唇舌……金晟,以后,你做你的风流王爷,我做我的山林野民,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就此两相忘,权当不曾认识过!” 六月的天挺热,可金晟感觉不到那种燥热,只觉浑身冰凉。 “秦紫珞……这是你说的!很好,我记住了……” 他的心被她伤透了。 纵有满肚子的话,她不愿听,而他也不愿再说,转过头时,他寒着脸孔,掉头离去。 一阵阵夜风吹,紫珞站不住了,无力的坐到脚边的一块大石上,落寞的微笑,鼻尖是酸酸的,她忍着,没有掉下泪来,心里不住的念着: 恼吧,你就恼吧!金晟,这十年,我除了瞒了你这件事之外,从不曾做过其他有愧与你的事,今日你恼了,以后就容易淡忘了吧!忘了是好事,忘了,你可以另结新欢,不必一世孤寂…… ***** “秦紫珞!” 犹在失魂落魄,身后响起了某人的叫唤,紫珞转身,看到清王就在不远处的花坛下站着。 那人叫了一声后,从容的走了过来。 她敛尽眼里伤感,淡淡的看着:“清王殿下,倒还真是别有雅兴,喜欢在暗处偷窥?” “这话怎么说?这路铺着就是供人走的,你们走在前,本王走在后,碰上了,站在那里听了一下,就算是偷窥么?” 金暤走近,含着笑,心里则在想像,这张面孔之下的真容,一旦女儿装,将是何等的风姿绝代——这是一朵带刺儿的绝世奇花,曾经他做梦也想将其移植到自己园中,供自己一世怜香,如今看来,他是再无这样的机会。 他看得出,这个女人的心,一直就在大哥身上,只不过,这两人之间,因为那些旧年宿怨而生了隔膜。 紫珞没心情和他闲扯,转身离去。 被如此的忽视,金暤很不是滋味,也忽然可以体会大哥被他气的绝然而去那种愤怒又气闷的心情了。 “站住!” 他低喝,若是寻常女人被他一喝,早停下来。 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大风大浪看多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199 了,一般的人还真是震不住她。 金暤只得飞身过去拦住了去路,脱口叫道:“丫儿!” 他叫她小名,十六年前,浅龙滩上,他便这么叫她的。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孩子,可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傲气铮铮的女孩子,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令他惊叹。 如今事隔一十六年了,他已成年,身边从不缺女人,可是无论那些女人再如何出色,他念想的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 紫珞只能停住脚步,不耐烦的问:“还有何事?”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我?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就是,他已经知道她是君墨问了。 紫珞转一下美眸,哼了一声道: “我若想害你,你与清王妃,现在该待的是天牢!” **** 人,已远去,只生怅惘,无重数。 当一个念想破灭,拾到的是满是的破碎——这便是现实与梦想的差矩。 金暤一直念想那个能将南诏太子荀磊打的无回手之力的小小女孩儿—— 是的,曾经,她满脸张狂,将当面跟她求亲的少年打的落花流水——那个少年,就是如今的诏帝。 唉,这个小女子,招惹的人儿,一个个,皆不是省油的灯。 **** 晚宴并不愉快。 是家宴,沧帝只让人请了诸位皇子赴宴,皇子妃皆未受邀而来。但也有例外的——程襄和韩千桦在被邀之列,并且安排的位置极是微妙。 沧帝将这两位儿媳安置在金晟的左右两侧,而将紫珞安排在正对面,紫珞边上坐的则金贤和金璇。 如此,一抬头,就可看到对方,相见而不相亲。 饭桌上,千桦和程襄小心翼翼的给金晟布菜,显得很贤慧,金晟拧了一下眉,没有拒绝。 紫珞静静的看着几眼,垂下头去,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 看着这两张殷勤的脸孔,再好的胃口也会变的索然无味。 事实上,她最近的胃口一直就不太好,所以,只小小浅尝了几口面前的菜式,金璇看他们两个人冷淡的样子,很热络的想调节气氛,专挑远处的菜,想让金晟给去夹过来一些。 金晟不理会,自顾自吃着。 紫珞也不说话,只盼着早些散了宴回去。 临近散宴的时候,春风阁外张全急匆匆而来,脸色苍白的递上一道奏折:“秦山关告急!南诏大军犯境!” **** 次日一早,紫珞和平常一样,早早的起床,在房内练着瑜珈,只是有些心神不宁。 门开了,进来的是白发苍苍的老妇,有些上了年纪,很清健,一身玄色的衣衫,衬得她既威慑又精神,犹其那一双眸,炯炯有神的,迸射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光华。 “师婆!” 紫珞微笑的走过去,像个孩子似的将头靠到这个自小看自己长大的老人身上。 “嗯!怎么不出去?” “我……我想静一下!” 她就是传说中的玉罗刹,五十年前,江湖第一美人,后来,看破了红尘,便成了山林隐者。 “陪师婆出去走走……” **** 师婆是有心的,她将她带到了城楼上。 今日,金晟领帅印统三军出城捍卫边境。 昨夜军情来报,他听罢,便请命领兵出战。 沧帝当场便准了,然后,散宴,各回各家。 站在城楼上,俯看喧哗异样,又井然有序的街道,紫珞看着一身银色战铠的他,昂首坐在雄纠纠的赤电身上,神色肃然的领头狂奔出城门,身后,尘烟飞扬,将卒们紧紧跟随其后,就像一阵风,又像一阵烟,在百姓们夹道相送中远去。 是的,他出征了,临行前,两人不曾再见面。 不见就不见吧,反正以后,他的世界再不会有她。 因为明朝,她也将离去。 紫珞捂着自己的小腹,轻轻的一叹。 “想要后悔,还来得及的!” 祖师婆婆早已将她看穿,她的依恋,已掩饰不住的浮现在眼底。 “既然决定这么做,便绝不后悔!这样分开,也好!” 闭了闭眼,收回目光,她往回处归去,一步又一步,轻轻叹息随着早晨的清风幽幽传来: “师婆,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现在这个,我不会再放弃!哪怕因此会折我阳寿,会害我最终活不过三十岁,我也一定要生下它。师婆,我跟他分开,与他,其实是好事……我不会后悔的。” 待续! 今日更毕。 晨弄了一个投票,想作一个调查,亲们都去看看,告诉晨,你们心中的想法——投票的地方,在小说内容提要的旁边! 注:明天那章,有可能是本章的最后一章! 求月票!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6 求月票 “好,既然下定决心了,那就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祖师婆婆不再相劝,她永远那么干练,若生在现代文明里,必是上流社会里的女强人,远比她干脆多了。这一点,很值得她学习。 “嗯!” “只是,那个尾巴,你想怎么办?总不可能当真带他一起走吧?有这样一尊大佛摆在边上,我们可去不了旃凤!”累 提到安王,还真是让人头疼,昨儿个,他向皇上私下请旨,说什么要归隐山林,想要跟她一起逍遥世外。 为此,皇帝还特意问过她话:是不是真和他这个五儿很谈的来? 她是和金贤很要好,可也仅仅是要好罢了,再不可能有其他关系了。 “我会去处理的。” 紫珞低低的说,回过头,又冲着金晟离去的地方望去,宽阔的官道上,整齐飞驰而去的精锐骑兵,绵绵不绝的通向远方。 烽烟已起,在这样一个古皇朝里,没有统一,终是难免有战端。 九华洲是该统一,只是她无法想象,统一大业最终会导致多少人死于非命。 想当年的中国,经历了八年抗战三年内战,才一统中华,实现了民族的富强,如今这四分五裂的九华洲,又得经过多少年烽火的洗礼,才能四海归一? 轻一叹,紫珞不愿再多想,只将目光拉的远远的,在脑海里反复的想着金晟刚刚策马出城的帅帅样子,美眸一深,便是一抹淡笑。闷 她双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在心里小声的和孩子说话: “小不点儿,瞧见没有,你爹爹打战去了,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以后,你会有好几年看不到他的,娘亲会想他的,你呢?以后,你会不会怪娘亲,一出生就让你没爹疼……不过,没关系,也许用不了多久,你终还会回到他身边去……” 这样的日子,可能隔不上几年,而她所要做的是,在这几年里,拿下另一个国域的锦绣江山,将来,娃娃归依到他父亲膝下时,旃凤国的版图将是娃娃坚不可摧的靠山。 是的,她决定去旃凤,为了他,也是想保全了肚子里的娃娃。 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的眸子里便渗进了将为人母的喜悦。 说起来,这真是一件玄奇的不能再玄奇的事。 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娃娃,如今正牢牢的依附在她子宫里,很努力的生长着,并且很健康! 十天前,祖师婆婆为她诊完脉,告诉她这个惊人的发现之后,她呆若木鸡,久久不曾回过神来,然后,是无尽的狂喜—— 祖师婆婆说:“你怀的是双胞胎:一子遇药而落,另一子奇迹般的存活着——我玉罗刹活了六十几年,第一次遇上这么玄奇的怪事。” 真的,那是紫珞这辈子听到的最令她喜不自禁的好消息! 那一刻,她直抱着祖师婆婆狂亲,乐的就像是一个疯子。 可是,祖师婆婆却不高兴,皱着眉又对她说: “别这么开心。你的身子经此一劫,已是大怆,怀着这娃娃不是好事,会短命的。 “丫儿,若不要了这孩子,再好好调理,你尚有十来年的命可以活,你要是执意生下它,十月怀胎,对于你来说是大凶之兆,到时,即便能顺产,你将来,只怕活不了十年!依师婆来看,不要也罢!师婆不想再次白发送黑发,你娘亲孤寂一生,死的冷清凄惨,难道你想走你母亲的老路?” 不,绝不! 她不答应! 怎么可能答应,那是她与他的孩子。为了保她的不死,他已经擅作自主流了一个,如今她既无性命之忧,怎么可能再为了苟且偷生而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紫珞微微一笑,心头的离愁忽然就散尽,以后,她还有他的孩子。 金晟太死心眼,她若留下,肚子里孩子一定又会被他弄掉。 她必须走。 必须的。 **** 又是一日清晨,阳光明媚,云淡风清,三里亭外,竹影幽幽下,有人依依在相别——金璇恋恋不舍的将男儿装的紫珞紧紧抱住,黯然伤神的低叫:“为什么非要走!为什么非要走!” 声声句句,哀怨之极,惊动着竹林间的鸟雀。 “你有你的归宿,我有我的去处。人生在世,便如浮萍,有聚终有散!” 紫珞放开金璇,抹去小丫头脸上的眼泪,微一笑,轻声慰抚道:“别哭!记得了,好好照看自己!若是遇上合适的男子,将自己嫁了。我有跟你父皇提过,婚事上,尽量衬你心意。” “这世上,再没有我中意的人了。” 泪眼昏花中,金璇看到抱着君熙的杨承淡淡的瞟了她几眼。 “紫珞姐姐,要不,你带我一起走吧!” “我怎么带你走?如今,我已不是君墨问。只有你的夫君,才能带你真正脱离了那个牢笼。可惜你说你没有在意的人。” 说话间,紫珞不经意的将目光往承东身上转了一下,那家伙感觉到了,摸摸鼻子走开。 很遗憾,她的希冀没有出现——承东对七公主,或有关切之心,却无男女之意,那就一切随缘。 “一路珍重!” 冷熠站在边上,适时道了一句。 这次出征,金晟没有将冷熠带去,将他留下,为的就照看她——是的,纵然她气了他,但他心头还是关心她的。 越是关心,她的心,越疼。 “多谢!” 男装的她又恢复了男儿洒脱的本色,下台阶,翻身坐马上,行的是江湖礼数,挑眉而笑,她脸上再不见困锁萧王府时的轻愁,风采一如当初,风清云淡,又豪迈脱俗。 朝霞中,她那隐约泛紫光的美眸扬着煞眼的自信,这一刻,她似乎重新做回了“君墨问”。 冷熠凝睇着,却是轻轻一叹,低声道:“若是让王爷知道,我是少不得会挨他那一顿揍的。你确定,你真要这样做吗?都不和王爷说清楚?” “不必……” 回答的相当干脆,可见决心是何等的坚不可摧。 金璇听着甚是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冷熠笑笑不答,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一群只听令于她的人,在那边候着——她有她的天地,当她遨翔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她是人群中最最眩丽的光芒。 “哪天,它若按捺不住钻出来了,记得一定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他意有所指的说。 “嗯……记下了……” 紫珞笑笑,点点头,扬扬手驱马离去。 冷熠急着又追了几步,扬声叫住她:“喂,还有,别老是骑马,你那身子现在破成这样子,悠着点好生调养,别再折腾自己了……会折寿的!听到没!” “知道知道,你怎如此婆妈……呵,山不转水转,冷熠,绿水常流会有期,他期有幸,临风把酒再畅饮,就此别过……” 朗朗一声笑,如指间绝美的清音,便和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0 马蹄声飞扬而去。 至于安王金贤,终没有来得及赶来纠缠,昨宵,紫珞在他吃的酒里下了药,此时尚在会周会。 **** 边境! 夜深,人静,书房内响起一个冷冷的拒绝声:“我不同意!皇上,谁都可以当您的诱饵,独独她不可以!你们别想从我手上将她带走……她是我的女人!” “晚了!朕已经让人将玲珑送去军帐了……” “你……” 狂怒的一掌打烂了整张桌案。 有人似将某个盛怒的男子拦下,低叱一声:“燕北,放肆,你怎敢对皇上如此无礼?” “哼,燕北眼里,只有天,只有地,荀磊,我告诉你,玲珑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让你的皇位坐不舒坦,一定……” 一道身影自紧闭的房内倏地奔出,那是一个戴着半块银面具的男子,目光到处,冷光如霜: “小巫,传令,操家伙,去军帐要人,谁要是敢拦,杀无赦!” “得令!” **** 房内,一身明黄龙袍的诏帝荀磊,不惊不乍的走出来,身后跟着的端王,他们一起目送着这位未入宗籍的异母兄长狂奔而去。 “他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端王直皱眉。 “这是他最后一次目中无人!” 诏帝闭眼,哼了一声,转身回房。 端王听着一惊,失声叫道:“皇兄,您难道想趁机……” 诏帝淡一笑,目光变的深沉莫测:“父皇临终给了他太多的兵权,而他只知道守城护边,全不听朕的旨意。既然如此不听话,这一次,朕就要一次性将兵权收回!至于所谓的大将军王金晟,朕更要他有来无回,就此长埋在边境之上!” 待续! 那个,今天就更这些吧。现在我去写的会在十二点以后更,据说明天有首页图推,上次更的少,编编很受伤,这次让我多更,换我很受伤,因为没字儿。想来想去,决定今天早更点,我努力在十二点后多发一些字上来! 明天,紫珞应该会“死掉”,那个,我还没有写好,具体情况,写完再说。 哈!庆贺一下,明天终于能把这章写完了——要张月票啦!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7 求月票 一阵风拂过,吹落案上一信笺,诏帝上去将纸拾在手上,绢秀的字透便映入眼帘来—— 这是一封密信。 一箭之下,数雕擒来—— 收兵权,除强敌,更可得了绝色佳人。 魂牵梦萦了十六年,来朝终可以如愿以偿的得到。累 佳人如玉,国色天香,梦中之想。 想他也非重欲之人,宫闱中虽也有美人如云,得他垂爱的,少之又少。自皇后故去,数载间,他极少添新宠,今番听闻,伊人在北沧,他竟冲动的就设下如此一个大计划,不顾一切的亲临诏关。 实在是那个女孩儿留在他心里的印象,太深太深,哪怕时隔这么多年,孩提时的她,依旧像昨日初见一般,轮廓清晰异样的印在脑海。 光是想着那花一般俏丽的容颜,就已热血沸腾,思念无限。 诏帝走到书案前,执起笔来,往那雪白的宣纸上信手一画,勾出了一张绝美的脸孔,美眸一点,含嗔之色,盈盈笑姿,便迎面而来。 这位年轻的帝王,睇着,淡一笑,恍惚中,就好像回到了十六年前悠悠竹篁间,再次看到了那张纯真无邪的狡黠笑脸。 “你叫丫儿?” “嗯?” “不是本名吧?” “关你何事?”闷 “你的功夫好像不错!” “打落水狗应该可以?” “什么?你把我比成落水狗?” “不是落水狗,那一定就是癞蛤蟆?只有癞蛤蟆才想吃天鹅肉……嘻嘻!” “我是南诏的太子!你怎敢如此羞辱我!” “啧,太子有多了不起?还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 “你你你……” “我怎么了?” “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了怎样?有本事,我们再打一场……打得赢我再来逞你的太子威风,打不赢,当我的跟班……” 结果,他惨败,换她得意的在那里“小跟班小跟班”的直叫,直叫得他面红耳赤——北沧的二皇子则在边上看着,呵呵呵的笑,直摇头。 浅龙滩上的树林里,曾飘荡过只属于她才会有的无比放肆的笑声,那么的甜美,那么的率真。 从那以后,那一串银铃似的笑声,那柳树下明净绝色的笑靥,便成了他记忆当中最难忘却的风景。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她叫秦紫珞,并且居然还是定远侯的女儿,是他穷其一生发誓要找到的那个女人—— 找到她,拥有她,如此人生才无憾。 父皇生前,曾说过,他这一生,一步错,痛失所爱,此后再不得欢颜,纵有江山如画,依旧敌不过心头的寂寞,而后,长年的心痛之症,终令他盛年早逝,并且临死,也再没有机会见了昔年的爱人一面,实为人生之憾。 “皇兄,这是谁?小小年纪,就已如此俊俏,将来,必有倾国倾城之姿!” 端王凑过来看,皇兄的画技可算一绝,如今用心描画出来的少女,当真若仙子一般的美艳不可方物。 一阵恍惚,一阵淡笑,端王看着皇兄,自皇后病故,这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看女子的眼神如此投入,心下不由得好奇,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正待再问,园子里忽传来一声:“报……” 有侍卫急步走进:“禀皇上,定远侯来了,正在门外侯着……” “宣……” 诏帝精神抖擞了一下,笑着坐到上座。 端王看着迷糊了:“皇兄,您不计成本的把定远侯自旃凤弄回来,所为何事?” 据端王知道,为了把定远侯带回南诏,皇兄好似折损了不少精锐高手。 “嗯?哦!” 诏帝神色甚是高兴,一改平常什么都会爱藏在心头的性子,摸过一颗晶莹剔透的红果子,只是看,却没有吃,看了半天,却将它扔给了端王:“尝尝看,好不好吃!” “嗯?” 端王疑狐的拿着往嘴里送,咬一口,笑道:“这果子,是稀罕物……” 不吃白不吃。 “好不好吃?” “自然好吃!足让人看者嘴涎,闻者生津……皇兄的话,有什么玄机?” “没有什么!” 诏帝侧着头笑,重新又捏了一个红果子在手,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说:“定远侯的女儿,秦紫珞手上,有一样足让人垂涎三尺的宝贝……” “哦?什么宝贝?” 诏帝神秘一笑,未答,而将果子含入嘴里。这果子皮儿很脆,肉多汁而软,酸中带甜,甜而不腻,清香入味,就像那个俏皮可爱的小女子。 “皇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宝贝?” “嗯,呵,等事成之后再告诉你!” 门被推开,身姿挺拔的定远侯,身着常服,步履沉沉的踏进了房门,撩袍,恭敬的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臣凌剑,磕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见,有何吩咐?” 诏帝吐了核,自侍者手上接上湿巾擦了一下嘴,才睇视这个足有两个月不曾见的朝堂重臣。 从前倜傥不凡的定远侯,如今身上,透出了无尽苍桑的味道,想到他如今爱女新丧,妻子散离,心里定是悲苦,忙上去扶:“爱卿平身。” 凌剑举目看了一眼帝主:“多谢皇上。皇上若不召见,臣本也想来觐见的……” 诏帝微一笑,说:“爱卿的事,朕已经命人替你办……” 凌剑一呆:“皇上知道臣想办什么?” “爱卿这一身急切,自是想去找夫人的不是!” “皇上圣明,还请皇上成全……” “自然得成全,不过,爱卿,朕这里有一件事,要与爱卿商议!” “皇上请说!” 诏帝转身自桌案上取来了刚刚画好的那幅画,笑着说:“爱卿,这个小姑娘可认得?” 定远侯瞄了一眼,脸色忽就一白。 虽说女大十八变,然而那份神韵是改变不了多少的,长大后的女娃儿,多多少少总留着儿时的印迹。 凌剑一眼看见纸上那笑得神彩飞扬的小人,自然就认出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在北沧遭罪的大女儿:紫珞。 “认得的是不是!” 这话分明就是肯定的语气。 凌剑一时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只闭着嘴不答。 诏帝笑笑,摇头而叹道: “想不到呀,朕苦寻多年的佳人竟然会是爱卿遗在江湖之上的掌上明珠。” 一种不妙的感觉直钻进凌剑的心窝窝——人怕出名猪怕肥,皇帝若是惦记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估计就不会太平。 “不知皇上寻找小女,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爱卿,朕在十六年前,曾于浅龙滩上与令爱有过一面之缘。小姐聪明伶俐,妙语如珠,便是先帝也是甚是喜欢,当时便有意与云将军定了儿女亲家。只是当时云将军但说女儿年幼,不急配人,此事便如此不了了之。先帝过世之时,曾一直叮嘱朕,有生之年,若能寻得小姐,小姐若已嫁为人妇,则善待其夫家,给以高官厚禄。小姐若未许人,便以大礼相聘为妻,以弥他当年之憾。而今,朕始知秦紫珞便是当年的丫儿小姐,故心有不请之请,想让端王为媒,特封紫珞为珞贵妃。朕已听说,紫珞姑娘如今已离开北沧,正赶往西南关,故朕想请爱卿带上一些人,一起去把秦姑娘接回南诏,你看如何……” “这,恐怕使不得!” 凌剑听在耳里,心就止不住的往下沉——果然不是好事。 “如何使不得了!” 说这话时,诏帝脸上已经露出了丝许不快。 久混朝堂的凌剑,最识这少年皇帝的喜怒,情知想要推却这门封赏,并不易,但他觉得这个封赏是绝对不能受的——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自不可以再将紫珞往火坑里推,于是连忙跪地禀道: “皇上,臣有罪!紫珞生于世上二十有四年,臣到去岁始知有她于世。这二十四年,臣未曾尽过一日父亲之责,故臣不敢在小女婚事上善自作主。虽说古来女规便有三从四德之说法,在家从父理所应当,然,她母亲云迟乃是旃凤人氏,旃凤一国以母命为遵,而臣与云迟未曾行过大礼,按着旃凤一国的规矩,臣无权过问云家子嗣的前程,再则,紫珞曾告之臣其母遗言,道:紫珞婚事悉听其自主,是以封紫珞为妃一事,臣只怕有心无力。” 这番推拒之辞,倒是说的在情在理,竟把诏帝堵了一个哑口无言。 凌剑见诏帝无言以对,一顿,又补上一句说:“况,紫珞这番在沧身受大辱,失身又落胎,如今已是残破之身,如何还有姿格到宫中伴侍君主。” “这事,朕不介意……算了,婚姻一事,等爱卿将小姐带回南诏后,我们再行商议!三弟,你且下去,亲自按排人手去把小姐接回南诏。” 诏帝看到定远侯似还想争辩,却再不容他说话,只令端王将人带下去,非让他去把人带回不可。 这个女人,纵然自己得不到,也万不能让她流落在外头,否则必成大患。 父皇临终的时候,曾与他跟说过,若能娶得云迟之女,或许就能得到旃凤国整个大好山河。 据父皇猜测,旃凤国那枚传国玉玺十有八~九在云迟手里,如今呢,则应该落在秦紫珞身上……” 这番,他秘密集兵,且暗中亲自潜到边境,不仅仅是想拿回那三座失却的城池,其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秦紫珞,为了旃凤国那峭拔神俊的山河…… 如此思着,他又高声一喝: “来人!” 有贴身的侍卫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放出风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1 ,就说朕将纳定远侯的长女秦紫珞为贵妃,两日后,我南诏大军由北嘉关出兵攻占西南关,到时就会将珞妃带回诏宫……另外再放出一条消息,便说,朕与秦紫珞,儿时有青梅竹马之情,情义笃厚,故今番特地赶至回峰谷来接珞贵妃回去。两条消息一起放,当然,不能明放,得悄悄的不着痕迹的放,就让他们的那些暗哨报上去,如此效果应该更佳……” 诏帝深笑,抚着手心说:“听说萧王金晟甚为痴迷朕未来的珞贵妃,那就拭目以待,且看看他会有怎样一个反应?” **** 秦山关。 高高的城墙上,一片银甲林立,在朝霞底下,泛着耀眼的光。 大前天,金晟带千里急驰而来的人马,入关换防,杀退来敌。 第二天,南诏卷土重来,再次发动了过一轮猛烈的攻击,但皆被金晟用千支弩军杀败而归。 昨日,诏军大将叫阵,金晟派出左先锋迎战,一番厮杀足有两个时辰,打得难解难分。后,他实在看得不耐烦,亲自出去,一连斩杀诏军两员大将,诏军生怯,终不敢再战。击鼓收兵。 **** 一大早,金晟巡哨回来才进将军府,却见园子里正站着一道身影,定睛一看,眉头越发拧紧。 来的人正是送走了秦紫珞后,便请了圣旨,往边关赶来的冷熠。 “王爷!” “嗯!” 他低低的答应,往房里走进去,声音相当的沉闷,冷熠的出现,意味着紫珞已经离京。 喝了一口白开水,他坐到椅上:“她去西南关了?” “是,关于墨问的事,之前王爷已经查的差不多,紫珞姑娘这一去,一定能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冷熠紧跟进房,禀完了这件事后,便问及了关上的形势:“这里情况如何?我来的时候,看到气氛颇为紧张。” “秦山关外驻扎着至少十万的兵马,似乎真的是想将这三座丢失的边城重新拿回去。不过,就现在而言,他们并不急着强攻,好像在等着什么。另据探子来报,距诏关百里处的靖北候府内,诏帝荀磊亲临,正亲自往诏关大量调动兵马,结集待命,也不知他在盘算什么……” 金晟站到江山舆形图前,沉沉的看着,划着朱圈的地方,皆是他们兵力所在。 冷熠跟了过去看,纳闷的道:“奇怪了,这一次诏帝怎么突然如此兴师动众?来势竟是如此之汹……” “他们似乎别有所图!” 金晟眯了眯眼,看到站在跟前的冷熠,他下意识的就往茶几另一侧的椅子上看。以前碰到一些棘手的事,若墨问在,总能从另一个方向提到一些很有用的假设,如今呢,他神色突然一黯。心上生疼。 “爷……” 正说着话,景侃自外头狂奔进来,一脸惊骇的直叫:“不好了,诏军先锋叫阵,他们……他们把玲珑押解在阵前,点名道姓要跟您说话……还有……” 他们想拿玲珑做文章? 金晟听着脸孔不觉一沉,想了一下,才问:“还有什么?” “暗哨来报说:诏帝已封秦姑娘为贵妃,此番集兵边塞,就是为了迎她回去!” ***** “玲珑……” 层层冷汗,浸透底衣,紫珞从恐惧的噩梦中惊醒,想到昨夜里接到的暗报,心头就有一种隐约难辩的骇怕,忙披上衣裳,束起发,往外狂奔而去,正好与承东碰了一个正着。 “主子,侯爷来了!” 紫珞一楞,清楚的知道承东嘴里的侯爷是为何人,可是,父亲被萧融捉去旃凤,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在哪呢?” **** 在雅居厅,紫珞见到了睽久三四个月之久的父亲凌剑。 进门第一眼,就觉得父亲苍老了许多,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骤变,想到凌岚的妄死,她在第一时间就往地上跪下,深深叩头,内疚愧然道:“紫珞有负爹重托,没有好好护好妹妹,紫珞愧对父亲!” 凌剑急忙上去将人扶起。 凌岚的死讯传到他耳朵里时,固然令他伤心欲绝,紫珞在北地所受的委屈,他同样心疼,手心手背都是肉,怪只怪当初自己不该逼着紫珞去送嫁——两个女儿的不幸,说到底,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轻轻一叹,将眼前这个形见清瘦女儿抱住:“皆是造化弄人!如何能怪你,爹知道你尽力了……” 父女抱头正当唏嘘,一个惊诧的声音响起: “咦,怎么回事?根本就不像!” 紫珞早就注意到房内有人,那人,她是认识的,乃是南诏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端王荀路。 之前,紫珞在定远侯养伤的时候,这个荀路经常到府上找父亲下棋。此人最最喜欢闲来没事弈棋为乐,紫珞也曾跟他下过,不过,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每回都极故意的输给他。 “端王,如今两国正在打仗,你们倒是如何通过层层关卡跑到这里来了?” 行了一礼,紫珞盯着他问,心下则不断的琢磨着如今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状况:端王以身犯险,却是为了哪一桩——实在是很值得研究一下。 端王不答,只啧啧称奇的上下打量,说: “真是瞧不出你哟,堂堂的侯门小姐不愿当,竟只愿在定远侯上做一个奉茶的小丫头,而且还是个不鸣则矣,一鸣惊人的极品……” 这几数月,探子自北沧传来的消息,一件奇胜一件,他们在南诏皇宫,听得自是一惊一乍。 端王想不通啊,定远侯府的小姐,往日里那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女子到了北沧后,怎么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胆识过人,而且还懂了功夫,实在是怪极。闹到后来,才知道,此女非彼女,乃是冒名顶替的,再后来,越发不可收拾了,居然成了云迟的女儿——这个消息,那可真真是哗天下的奇闻呢! “这是母亲吩咐的!百行孝为先,先人遗命,紫珞如何敢不从?端王便不要惊怪我的身世,还是先说说你们的来意——殿下身份尊贵,若无紧要事情,应该不会在这样形势微妙的时候,跑这一趟的!说吧,你们家皇帝,有何公干差使你来了?” “哈,果然是聪明人,小王就爱和聪明人打交道了。” 端王双手一拍,露出惊赞之色,立即刮目相看,道: “是这样子的,皇兄说,先帝与令堂当年有过口头约定,将来要结儿女亲家。如今既已得知小姐行踪,自然就得履行两位先人的遗志,故今日,荀路是来接小姐回南诏,商议这桩婚事的!” 这一次要换紫珞瞠目结舌,脱口就接了一句:“什么?那个小跟班,说起谎来,怎么就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娶我?麻烦你叫他过来,打赢我再说!” “呃……啊?有这么跟皇上说话的吗?” 端王发誓,这是他打出娘胎以来,听到的最最张狂的话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又接了一句:“以前……你可是很娴静知礼的……” 连定远侯也瞪直了眼,他的女儿果然就跟她娘亲一样,气焰嚣张呀! “殿下别跟我提以前,以前那是装的。我秦紫珞说话,从来就是这副德性!” 懒的再废话,目光一转,又落到了凌剑身上:“爹,是皇上逼你过来的吧!” “主要是我想见见你。另外就是,皇上让我来传一句……” “什么话?” “皇上约你去回峰谷见个面。” “嗯?” “他说:去不去,你自个儿惦量着办,但是君夫人玲珑的生死,就悬于你一念之间!” 事情一牵扯上玲珑,紫珞再没有轻闲的情绪,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局,一场阴谋! 待续! 居然写到零震两点,唉,真是够累的说!亲爱的们,月票给力点吧!犒劳犒劳晨啦! 今天晚上,继续更新!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8 求月票 秦山关和西南关中间有一处山势陡峭的连绵峰,山道狭长,只容一人侧身贴壁行走,而山壁宛似刀劈剑削,光滑不可攀。 此地,被称为天下第一险,山虽有道,却若无道,百里绝径,悬于半空,想由此地偷道出境者,需抱九死一生之决心,若有胆怯之心,畏高之症,脚虚之下,掉落万丈悬崖,必是一个粉身碎骨。累 北沧境内,一些犯事的朝廷要犯,有些个想活命出境的,多半会往这里一试,一般情况下,皆会葬身其间,当然也有例外的。 “爷,回峰绝径根本就过不去的。既便过去了,只怕也是送命的份,回峰山下回峰谷那是属地南诏的地盘,葫芦形的山谷,只有一个出口,直通盘山靖北府。那靖北府可是南诏的军事重地,一入那里,我们退是死路,进也是无法突围,那等于是在自投罗网……诏帝这分明就是想将爷置于死地……爷,此事,您得三思而后行呀?” 冷熠苦心妈婆的劝着,急急的跟在金晟的身后,他真想拿根粗绳将这一意孤行的萧王梆了,然后用冷水好好泼醒他: “爷,你真不能去,依着紫珞姑娘的聪明,怎么可能会去回峰谷?进回峰谷,那就等于进了诏帝的手掌心。紫珞姑娘一心想回东瓴去隐居,这番去得西南关,无关是想祭拜一下故人,同时,是想把那桩疑案给弄个水落石出。她虽与爷生了一些误会,但心里,到底还是惦着爷,就如王爷心里依旧惦着她一样。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熠以为,她断不会去得回峰谷,给爷添乱的……”闷 金晟停下了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乌黑的眸子沉沉的在冷熠身上一睇:“本王没说她会去回峰谷,本王也没打算去回峰谷!” 啊? 说了半天,他不去涉险? “那王爷整什么行装?” 而且挑选的是一流的高手,瞧,树荫底下,百来个儿郎,正黑压压的候站着呢? “本王去救玲珑?” 冷熠听着这个回答,不由得苦笑,那还是在涉险。 昨个儿,诏军大将樊龙押着玲珑站着两军对阵的军营前,对金晟说:“我南诏的皇上想见萧王一面,后天百里亭见个面,到时,王爷会见到你心中一定感兴趣的人。殿下若是不来的话。这辈子,可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紫珞姑娘了。” 诏军拿出玲珑的目的,只是让金晟知道,他们手上有这么一个饵,足可以将秦紫珞诱钓过去,金晟若是不去,那么秦紫珞从此会是诏帝手上的一块禁脔,至于去的下场,则是极可能有去无回,身首异处。 金晟不知道诏帝那边是不是已经知道紫珞就是墨君问,但他心里清楚,一个玲珑足可以让紫珞不顾一切——当初,凌岚与紫珞,徒有姐妹之名,全无姐妹之情,她尚可以为她舍生忘死,如今玲珑受困诏营,紫珞为她而自投罗网,完全合乎逻辑。 现在金晟得到的消息是: 一,诏帝已驾临回峰谷,有大队人马护驾驻进山谷,一副要迎秦紫珞回宫的架势。 二,定远候曾和端王荀路曾出现在西南关内,当夜,西南关遭突袭,暗报传回的信是:秦紫珞带人跟定远侯趁乱离开了西南关,是时,再无从查探她的下落,如此,行踪已成迷。 也就是说,如今,紫珞极有可能已落在诏帝手上。 “王爷,请您三思而后行?” 几位副将:蒋岗,霍雄等人纷纷走到金晟,跪地而谏:“这分明就是诱敌深入之计。王爷,你一走,诏军必来攻城,君龙无首,如何抗敌制胜!若王爷在敌军腹地失手被擒,那我北沧守边之军,必溃不成军!” 金晟上去将他们扶起,淡一笑,说:“尔等放心,本王早已拟定计划,他想瓮中捉鳖,本王便让他陪了夫人又折兵……此计或有凶险,不过,如若一击而中,南诏十万大军必成散沙,事到最后,诏帝若不被我北沧所擒,到时,也只有灰溜溜逃回南都的份!” 众副将听得萧王说的如此自信,皆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 金晟微一笑,拍拍手,令人将江山舆形图取来,展开:“你们听着,本王今日带人入南诏,明里是去会诏帝,暗中,本王会兵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2 分三路,一路去回峰谷查探虚实,一路去百里亭,另一路则往靖北侯府……本王三路人马出发后,蒋岗,你去诏军阵前叫阵,霍雄抄到背后去烧他们粮草,侬顺之你往……” 一番布局,缜密严实,说到最后,冷熠却是异样疑惑:“王爷选今日与他们开战,这样会陷王爷于危境,到时,他们若集中兵马对付您,我等皆各有牵制,不能随意增缘……” “本王另有奇兵,护我周全,尔等只需依计行事就可以!” 朝霞微露,晨曦中,金晟抬头望望东方的朝阳,万道金光四撒,温烫的霞光映到他眼里,有数道异样的精光反射出来——他的眸子里充满了某种坚持。 **** 晋北冥急步飞奔进树丛,绿荫荫的槐树下,凤亦玺正捏着眉心细思量,边上,萧融脸孔病白的倚坐着。 “爷,主公,当真有不少萧王的亲信潜进南诏腹地去了,他们兵分三路,速度极快,可见应是萧王身边最精悍的一支人马……萧王应该有藏身其中,但探子暂时还没有发现萧王藏身在哪路中……” 凤亦玺点点头,想了想才问:“可曾发现紫珞的行踪?” “没有!秦姑娘一入南诏地界,就和杨承他们消失了……我们的人再无法跟踪到他们——而且凌剑还和端王闹翻——端王是独自回的靖北侯,想来,凌剑应该和秦姑娘在一起!” “哈,好极,这消息金晟听了一定着急。大哥,这次金晟插翅也难逃了!回峰谷和百里亭都埋了炸药,至于靖北侯府,那里足有数千精兵强将,金晟若去了那里,足可令他死上千百次。再加上沧军还有诏帝的暗作,到时那位将军只需倒戈而战,金晟的计划再周密,被破了一个口子,必会功败垂成。” 萧融忽然笑出声,捂着发痛的胸口:“现在我们只要拿着玲珑骗到这里来就成了。哼,金晟即便再如何了得,一时也猜不到被梆去阵前的玲珑是冒牌的。到时,让假玲珑死在金晟手上,不光紫珞会恨死她,燕北也一定不肯善罢甘休。这个燕北素来就爱打仗,养着那么多的兵马,完全不听诏帝的指挥。这一次,诏帝是想逼他和金晟来一个两败俱伤,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呀,大哥,你去哪里?” “我去回峰谷,先把玲珑带出那里,别到时,把她也炸在那里。这个丫头不能有事……你在这里休息,哪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万事皆计划周祥,但是,凤亦玺依旧很不安,总觉得今日会出事。 **** 夜幕降临的时候,靖北侯府,诏帝站在最高的塔楼上,一直望着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两地方相距甚远,一声巨响后,那团大火却把两个地方烧的通红,他淡笑,心里琢磨着这番可以烧死多少萧王身后的精锐亲信。 “紫珞姑娘,你猜,金晟会不会赶来这里见你?” 诏帝忽转身看向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这女子,有着玲珑纤致的身段,却没有绝色的颜容,可诏帝并不失望,对她怀有的浓浓的兴趣。 紫珞抬头看看,依旧惬意的磕着瓜子,说:“赶来的话,不是正好如你所愿,若赶不来,也正好衬你心思!反正,我现在是板上的肉,由你宰割,小跟班,这番换你得意了是不是……” 吹气如兰,盈盈秋目生妩媚,吃完最后一颗瓜子,她拍拍手,站了起来,站到他跟前: “好了,我呢,人已经在这里,天都黑了,玲珑呢,你也利用完了,是不是该把她还给我了吧!” 这个女人真的不怕他,完全没有把他当皇帝,这种眼神,就像当年一样,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 他挑着眉,再一次从头到脚的打量。 “怎么?你想耍赖?” “不,朕是皇帝,君无戏言,但是还等等,回京后会让你见的!” 现在把人交给她,她一定不会安份守已的跟她走。 想要驯服这个女子,得好好花点心思。 他微一笑,道:“紫珞姑娘,我倒是很好奇,一个区区玲珑,怎么就能把你自动乖乖送上门?你就这么紧张她么?” “怎么?萧融没告诉你?我跟玲珑是什么关系?” 含笑的脸孔蓦的一变,诏帝的眼神骤然一利,心下不免惊到:这丫头,心思果然机警。 “啧,别变脸呀,我还知道你安排了大队人马,以我为诱饵想将萧王引来彻底歼灭,北沧若失了将首,你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夺回那三座城池了是不是?宫里某人,同时还能得了一个便利……荀磊,你的这个连环计,计中计施的真是好,可惜呢,可惜你要对付的是我的金晟。我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你能拿朕如何?你别忘了,如今你在朕的军营里?” 他不信,她可以翻得了天:“就算金晟能带人来,也救不了你的。以后人,你还是乖乖跟着朕回去做朕的爱妃……” 说话间,手臂一揽,就将收进了怀里,柔软的身子含着淡淡的香就那样倚在她胸膛上,她倒是不怒,只是笑:“小跟班,本姑娘是残花败柳,又没倾城之貌,你倒也奇怪,使尽手段的要我这个破烂货做什么?” “不许说自己破烂货……你……你想杀朕?” 一声惊溢出口,诏帝没想到这个女子会突然发难,幸好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她衣袖底下的寒光,他急忙一掌推出,打落匕首,但听得一记当的声音:“秦紫珞……” “她不是秦紫珞。” 一个侍卫缓缓的自楼梯上走来,扯开了人皮面具,现出的金晟刚硬神俊的脸孔。 金晟扬着眉,走近,两个男人彼此睇视着,数年前,他们曾见过一面的,彼此皆认识。 “你倒真是有胆量,居然敢单枪匹马跑到这里?” “为何不敢了?既便是龙潭虎穴,本王要来,谁也挡不了!” “倒真是不怕死!” “怕死就不来了!” 金晟淡一笑,目光则在冒牌“紫珞”身上流转了一下,那女子微一笑,上前行礼:“萧王殿下……” “你是……” “奴婢阿碧,是小姐的侍婢。小姐让奴婢过来就是怕萧王有危险。咱们这位南诏皇上如今的手脚应该已经动弹不了,王爷可趁势将其拿下,至于边上两位交给我就好!” 强将手下果然无弱兵,阿碧说着话,已经往护着诏帝的两个侍卫劈过掌去。 金晟精神一震,微一笑,目标锁定那身着龙袍的男子。 **** “小姐,不好了,萧王有危险……” 紫珞的眼皮本来就跳个不平,守在竹林里,目光盯着远体会一团又一团的火,心中直想今天晚上,也不知要死多少人,又不知会烧多少粮草,这样一烧,至少诏军是没办法再打这场仗了,可她的心就是不安——回峰谷和百里亭都没有找到玲珑的身影,靖北侯那边估计是没有的,因为靖那人也在带人四处寻找。 那回峰山庄那边呢? 诏帝不可以平白无故就消失不见的,他一定躲要什么地方看着这一场他一手策划的好戏。 “出什么事了?我有看到你们射出信号弹,不是已经从回峰山庄撤出来了。” “但是,我们半路遇上了萧融,那人手上拿着玲珑,萧融说了,要是不把荀磊放了,他就当场把玲珑给灭了,这样小姐就会一辈子恨他……萧王殿下想了想,居然就当真拿诏帝去换了玲珑,然后,他们就被困在了回峰谷。诏皇让人堵在谷口,不攻,却让人往秦山关报信,想将秦山关的兵马引来一网打尽——” 紫珞听着心止不住的往下沉,按照金晟的习惯,他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跑出来,关上的事,一定是早已作好布署的,此刻,他的那些部属若知道他出事,而带人来救,正好就中了他们的埋伏,金晟满盘计划就一定会打乱,弄不好就会丢城丧命。 怎么办? 待续! 不好意思,还是没能写完,昨天睡的太晚,我太累了,脑子卡住,迷糊的不得了,哈欠连连的。所以,今儿我不想再写了,难保质量,决定睡觉,晚安。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59 求月票 紫珞来回徘徊,心头是又急又心疼—— 金晟一定是听闻她出了西南关,才这么奋不顾身的来救的。 或者,还有一些政治因素,就如同诏帝想得到她是一样的道理——现在的她可是香馍馍,得了她,只会稳赚不赔。累 就连表面上答应放她走的沧帝,在暗地里还不是一样派人紧盯不放,而金晟呢,人是离开去打战了,一些尾巴还吊在她身后,远远的守着。 “大概有多少人包围着回峰谷?是谁领的兵?” 关心则乱。 一直守着紫珞的耶律傲,看到她生起一些浮躁,便问了一句。 “一两千人!领军的有两位,一位是盘口的副将,一位好像是皇帝身边的近卫副统领:常原。” “嗯?常原?” 紫珞顿住脚步,脸上顿露喜色。 “正是!” 一阵狂喜乍现,紫珞拍手欢叫:“哈,好极,真是天助我也!” “紫珞认得此人?” 耶律傲问,看到她满脸的喜色,情知事有转机。 “认得!” 常原得过“君墨问”很大的恩惠,多年前,他们曾一度是莫逆之交。 她笑笑,心神渐定,心下已经计较,终可以长舒一口气。 抬头时,但见远处有通红通红的火光,有几簇,极其遥远,却依旧让人看得分明,可见火势之大。闷 如此火势甚好,定会让军营里的人手忙脚乱。 乱,便是契机。 她回头,取出怀中一块令牌,看向摸着下巴正环视远方的承东,开始部署: “承东,你持皇上给的这块令牌,去令冷熠倾巢而去,兵分两路,七成兵马牵制住诏军的主力,三成兵马给我把往回峰谷增援的人马给挡回去。必须采取迂回战术,打游击,以拖延时间……子仁兄,烦去掉回马头去把昨儿个一路跟着我们出关的张将军找来……他带出来的兵马应该不会少于五千,这些人马绝对可以将盘口的守军拖住,也必须拖上一阵。至于我们带的几百人马,马上整装出发,一切要求速战速决……” **** 这是一场血战。 回峰谷基本是条死路,无法从绝壁逃脱,被困其间,若想活命,就只能拼尽全力的突围。 紫珞带着人抵达回峰谷的时候,看到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所幸,金晟有所防备,早已集结之前暗布于附近的沧军,成功突围,正在回撤,却在半途遇上了靖北侯燕北,两帮人马在另一处林子里大打出手。 什么叫刀光剑影? 什么叫腥风血雨? 战争永远是最残酷。 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眼皮底下成为亡魂的时候,紫珞总会止不住的反问:为什么要打战?人与人难道就不能好好相处的吗? 林道上,金晟正与燕北缠斗,并且渐处于下风,看得出他伤的很厉害,而燕北高大的身影,气势强悍,则刀刀似欲要人性命,令金晟几番处于险情之中。 紫珞不敢出声叫他,不吭一声,拔剑飞身上去挡下那力量极强的一剑,给金晟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自己则被这力道震得摇摇晃晃。 当看到紫珞这一张“墨问”脸孔的时候,燕北吃惊的瞪直了眼,就像看了鬼一样的大叫:“你没死?” 紫珞不认得他,这男子戴着一张银色鬼面面具,让人看不出那张面具下的脸孔长什么样,听这口气,却是认识的。 她没空多理会,也没有更多的时候去研究这个极有可能是君熙嘴里的“鬼面叔叔”,转而看急喘着气的金晟,低声极关切的问:“你怎么样?” 正好对上他灼灼的目光。 金晟看着这张突然而至的脸孔,不自觉的就多了几丝柔软,一手捂着渗着血的胳膊,一手用剑支着身子,淡笑: “每一次,你总能适时的出现……真好……嗯,放心,我没事的!” 朦胧的清辉之下,他们四目相望,那一瞬间,似乎又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3 回到了北地,每一次惊心动魄的险情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他会为“他”拼命,“他”同样也会为他义无反顾的拼尽所有。 “不离!我们一起杀出去!” 一身墨袍,俊脸无俦,紫珞伸出手,低声的叫着。 “好……” 他看着那一只素净的手,便如月光般温柔,他毫不犹豫的将她包住,哪怕自己满手是血,或许他是血腥污浊的,可是,她既然重新回来了,以后,就再也不许走,必须一并接受他所有的缺点,就像他会包容她所有的欺瞒一样。 他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一个满身是血,在精疲力竭之后,依旧傲然屹立,一个墨袍飘飘,长剑横胸,挺身相护。 目光会心一睇之下,两人极是默契的冲着燕北杀去,一个攻上盘,一个击下盘,三招之内,竟将燕北逼的全无招架之力。 可他们无心恋战,只想保命,转瞬间,在身后响起一阵躁动时,便果断的撤退。 那速度,便如迅豹。 燕北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的默契,几乎是浑然天成的。 “爷,玲珑夫人被另一拨人马劫走了……” 小巫的声音远远的响起,遏止了他想追截的念头,今日,他带的人极多,想要将这两人一并拿住,无不可能,可他若继续纠缠,两败俱伤之下,谁也得不了好处。 燕北想了一想,眯眼命喝: “传令,放萧王他们走,不必再多作无谓的牺牲,尔等随本侯去将玲珑夫人抢回来!” 反正前头,还有人拦路,金晟想好好的回去秦山关,那得脱几层皮! “是!” **** 他们没有追来。 行经一段路后,有人如此报禀后,紫珞重重松了一口。 急驰的赤电也终于缓下了马蹄,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潮热的夜风吹来,鼻间闻到的是一阵阵的血腥味儿,薰的让人难受,紫珞这才记起身后的男人,身上犹在流血,忙勒住缰,转头急急而问: “不离,伤的厉不厉害?要不要停下来包扎一下再……唔……” 腰间一紧,后脑勺被他按住,下一刻,她的唇结结实实被覆盖住。 金晟低下头狂野的占进她的唇,不断的吸吮她的丁香舌,不断的咬着她的柔软的唇瓣,不断加深这个吻,不断的索要更多,将这些日子的思念一古脑儿的倾注进去,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脉里。 这是他最近以来一直想做的事,将她整个儿的抓在怀里,感受她的香软,感觉她美好的存在。 “啊……” 有人自马上跌落,很煞风景的打破了这份缠绵—— “天呐,地呐……这……怎么回事呀?你们萧王在轻薄我家墨问老弟?” 某人在惊叫,是阵前倒戈来帮她救人的常原。 紫珞囧了起来,将这个趁机揩油的男子推开,又羞又恼的直叫:“金晟,你……” 他疯了,这么吻他——墨问死而复生,就已经匪夷所思,如今,还在众人眼前,大现香辣,这传出去,墨问的清名可就全数尽毁了。 金晟却咧嘴一笑,剑眉飞扬,摸了摸差点被她咬破的唇瓣,又想凑上来。 他还没有吻够,不够啊不够! “喂,你闹够了没?生死关头……” 她推他,没好气的急叫。 “若不是生死关头,你怎肯出来见我么?跟我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你不难受,我还难受的慌,若不好好亲一下,我会憋死!” 他低低的在她耳边说着让人耳红眼热、暧昧生香的话。 四周一环顾,天呐,有无数双眼都眨巴着呆愣愣的眼傻看着,幸好是夜里,否则她真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紫珞真想掐死他,忍不住接了一句:“我们之间可不是闹别扭……” “呵,我说是说闹别扭就是闹别扭……嗯,等等,要算账我们回去再算……现在我们还是尽快脱离险地要紧……” “哼,现在倒知道自己还处在险境?我还以为你堂堂萧王一耍风~流,就把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种调调有点撒娇的味儿,可惜在林子里,夜色太暗,都看不清她脸上会带什么表情。 有马蹄儿踢踏踢踏走近的声音,是常原含着古怪的神色的驱马走近,侧着脑袋在左看右看,喃喃道:“看来传言非虚,墨问老弟,你果然和萧王有一手,怪不得这么拼命……怪不得呀……” 瞧瞧,立马被人当作是断袖了。 紫珞听着黑脸直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 说着,他又仰头一叹,道:“墨问老弟,早知道你有这种嗜好,我该早早下手才对。话说,其实我也是断袖……而且还是很专一的那种,你瞧瞧我这些年都没有娶媳妇就明白我有多好……萧王有什么好,男人女人都要得了,很容易得病人的……呀,你不会过河拆桥吧……” 冷不伶仃,紫珞拔剑,直指他胸膛。 常原立马避让,惊怪直叫:“喂喂喂,我只是随口说说笑而已……” 金晟却不怒,只觉有趣,紫珞这假小子,一身男人模样,也不知骗了多少儿郎,眼前这人,就是一例,不过,瞧着那人的衣着,分明就是诏军里的将士。 “他谁呀?” “一个朋友!聒噪的很!勉强还有点用!” 常原听到金晟问,呵呵一笑,在马上拱手行了一礼道: “回萧王话,在下常原,原为诏帝麾下禁军副统领。当年墨问老弟救我一命,又将我举荐到林相手上,常原五年仕途,混到今天的地位,今儿,为墨问全豁出去了,不成事,便成仁,只为报其当初再造之恩。” “哦?为了一个义字,阁下就敢叛主?” 这一声问话,甚是严厉,而且好像还很不通人情。 常原一楞,这才敛笑,凝眉一想,才郑重回话道: “常原本就是北沧人,流落在南诏,随遇而安多年,且一直看不惯南诏朝中吏治不明、贪污成风的官风,诏帝虽有心肃清朝堂,可惜有心无力,江山社稷,岌岌可危。常原早就想投明主。当然,如若萧王嫌弃常原叛主,他朝,常原只要跟着墨问老弟就好。做一个闲散游民,没了权势,江湖笑傲,也不会委屈自己。也不错的很!” 紫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咽死,这家伙多年前就爱缠她,如今找他帮忙,人家果然又像牛皮糖似的黏了上来。 “墨,你的朋友,都不知你的底,却肯为你如此两肋插刀,忠义可嘉呀!” 金晟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常原应的快,笑呵呵的直道:“那是自然,谁叫咱受过人家的恩惠……谁说的来着,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 “好,够义气!日后有我金晟一天,必有你的高官厚禄。” 金晟淡淡许下承诺:“不过,以后,这世上,再不会墨问公子,只会有萧王妃……常原,如若可以活着回去,以后,你归由萧王妃、也就是你的墨问老弟直接调配……” 这话一出,那可真真是炸开锅。 紫珞也张大嘴瞪直眼,露出一副惊到的样儿,心里则恨的要死。 天要亡她呐,这家伙居然在这么多人跟前挑明了她的身份。 周遭有好一会儿静寂,最后被常原纳闷的一问打破: “呃?啊……萧……萧王妃?萧王殿下,您……您打算娶个男人作王妃呀?” 说真的,并不是常原少根筋,实在人家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是女人…… 金晟哈哈一笑,不答这个问题,只扬声道:“传令探子,前头探路……我等快马回城。今朝与本王共患难的兄弟们,本王奏明皇上,皆有封赏。他朝本王若与君墨问大婚,必相请诸位一同见证大礼……” 一阵哗然,再次响起来,萧王身边的一些亲信皆是面面相觑,他们皆知道萧王与君墨问感情好,可是哪来大婚之说? 紫珞却是又恼又臊,用手肘没好气的往金晟胸口击了一下:“金不离,你闹够了没!” 夜色虽暗,依稀还是有月光的,紫珞清朗的声线里又平添了几分娇羞懊恼之色,常原离的最近,看到这种类似女子撒娇似的动作,有些傻眼。 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惊呼而叫:“天呐,君公子——竟是个女人?” 常原在那张了张嘴,惊呆。 这时,金晟嘿嘿沉笑一个,将座前的“假男人”深深抱住,扬声道:“走,兄弟们,杀出重围,诏军必乱,到时,本王设庆功宴,与王妃一起与你们共贺大捷,出发……” 言罢,一挥长鞭,赤电马快似凌空之箭,身后,士卒相随,星空之下,但听得马蹄如雷,只留下一团烟尘在月色迷漫。 **** 一路风驰电掣,狂奔而去,进得一片密林,再转过那座青夷山,就可自小路回到秦山关下,到那边,自有萧王的人马在那边候着。 紫珞本想让金晟歇一歇,给他包一下再走,他不答应,直说无碍,一切但离开诏国地界再说。 本来是她在驾马的,中途停下来,让她坐到了身后——这一路奔走,赶的太快,颠的她难受,她只能紧紧抱住他,将脸孔贴在他的战甲上,心里却是滋味杂成——这一次回去秦山关,自己要如何硬下心肠将他推开?只怕他也不会再给她机会走。 一阵爆炸声,轰隆隆响起,密林的尽头,蓦然翻起一团火光,有人发出惨叫,刀剑声刹那间炸开了锅般响彻云霄,不知是谁在骇叫:“前面有埋伏!” 不,正确来说,是前有埋伏,后另有追兵来截。 喊声震天,人声沸腾,目光所到,便见得四面八方,犹如潮水般涌过来的诏兵将他们吞没,刀起刀落,血飞如注,惨叫声中,一条条性命,在眨眼间,变成了尸骨,马蹄踏下,血肉模糊…… 紫珞的胃,一阵阵的在紧缩,心,在止不住的颤抖,根本就无法预测今日会有怎样一个结果! “诏帝有令,命君墨问上前答话,如若抗旨不应,玲珑夫人即刻毙命……诏帝有令,君墨问上前答话,如若抗旨不应,箭阵之下,一个不留……” 有几骑飞骑在林中转着圈子,高声而呼,竟已知道君墨问就在这群沧军当中。 来来回回的纳喊声,又响又亮,穿透混乱的厮杀声,钻进紫珞的耳朵里。 紫珞豁然抬头,脸色煞白的四处观望,呼息一下急促:“不离,玲珑在他们手上……我要过去看看,我要过去看看!” 她冷静下来的,可是一想到玲珑,她无法镇定。 “墨,你冷静一下,他不会拿玲珑怎么样的!绝对不会!那个燕北很看重玲珑,他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动了玲珑,那就等于和他的靖北侯决裂,靖北侯在这附近,人马强大,他让人来这么叫喝,只是想乱我们方寸……这是诱敌之计!” 紫珞怎会不知这是诱敌之计,可她偏偏对玲珑在乎的要死,那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绝不能有事,绝不可以有事的! “我想去看看,可以么?我们先看诏帝想要怎样,再行计较下步计划可好……不离,玲珑跟了我十几年,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会悔恨难安的!还有,你是统帅,不可以有失,你别过去,我过去,放心,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 金晟不想答应,她们的关系太好,好到可以为彼此献出性命,为了玲珑,这个女人肯定什么也不顾。 可是,他若不答应,她肯定会跟他犟。 他想了想,算了一下时辰,才沉沉喝出去应道:“回去告诉你们皇帝,令你们的人就此待命,本王这就随君墨问一起过去。” “是!” 林子远处有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双方停战,不远处亮起一团火光,银光闪闪的铠甲映着天上的月光,他们一路路让开,看着萧王金晟带着“君墨问”骑着马走到最前方。 ***** 巨大的篝火前,整齐的列着一排排将士,重重防护之下,诏帝身着青袍常服,站在熊熊火光里,淡淡看着神俊的战马驮着一双男子走近。 这是诏帝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神勇睿智的萧王金晟,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4 及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东瓴公子君墨问。 但谁能想到这个君墨问竟会是个女子——“他”居然就是秦紫珞。 他到刚刚才知道这惊天秘密。 金晟先飞身跨下马,然后伸手将秦紫珞扶下来—— 长身玉立的秦紫珞,墨袍,束发,面冠如玉,英气逼人,远远而观,俊秀之姿,扑面而来,纵是男儿装扮,便已有绝世风采,若着女儿妩媚之装,必是倾城一佳人。 金晟也在探看,这也是他初次见得这南诏帝君。 此人唇红齿白,看似一身文弱,听说功夫着实不俗的很。其父殁时,留下的江山波涛暗涌,他在短短数年间,稳坐帝位,并渐渐令臣子们归心为他所用,若无一点能耐,那又岂能将他金晟困在这里? 待续! 那个,今天写的其实满顺,足写了一万多字,这是最近以来写的最顺的一天,本大章也已基本写完,本想一起发出来的,时间不够用,来不及润色修改,只修正了这样六千余字。余下的还很毛躁,明天修整后会早些将最后一章发出来的。谢谢阅读。快十二点了,我睡去了,晚安! 还有,那个燕北是谁,大家应该可以猜到的是不是,那是玲珑的那个男人,君熙的父亲!哈,人家也是一个大人物哦! 所有评,明天更新完再回,谢谢支持!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60 求月票(本章完) 紫珞早是见过这个皇帝,心下懒得去看,目光灼灼盯着被捆梆在一十字架上的玲珑月——此刻的珑月歪着脑袋,鬓发凌乱,灰头土脑,竟已昏厥。 “君墨问?” 诏帝眯着那么凤目,盯着她。 紫珞只能回头看。累 他这才满意的一笑,目光里带着几丝欣赏,说: “不知道尊驾还想不想要玲珑夫人活命?” 语气带着威协。 紫珞不动声色的反问:“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若想她活命,便过朕这边来!你若不答应,今儿个,你们一个个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从此以后,这世个,再无萧王金晟,也没了你这么一个瞒尽天下的东瓴奇公子君墨问……” 诏帝的手段比起他父亲,犹显的狠辣,也敢于冒险,微笑的样子,就如同当年的荀天照一样的温润和亲,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 四周黑耸耸的一片,全是诏军的强兵悍将。 紫珞环视着看了一眼,诏兵密密麻麻果然已将他们数百之众围了一个密不透风,想要在这样一个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突围出去,似乎真是件异想天开的事。 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对——明明她已派人去通知铁将军一定要把南诏增援兵马拖住,何以还有这么一支强大的人马堵在这里?闷 而且这还是金晟预先设定好的回程路线,路线很隐密,是山林小道,外人不可能知道——除非有内贼通风报信? 正思量,耳边,忽听得金晟冷冷一笑:“中郎将欧步千,南诏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如此的暗放冷箭?欲将本王置于死地?” 紫珞听着,一惊。 “欧步千”这个名字,她这几天正好听过。 正确的来说,因为查探玉连子之死,正好查到了这个人身上。 听说,此人原是西南关车骑大将军的门生,前一阵曾去过将军府拜过寿,便在那时和玉连子有过一次接触,并且还吃过一次酒,之后,“君墨问”通敌一事,婉转几人之口被披露,其最终的始作甬者便这号人物。 如今可以断定,此人是奸细。 顺着金晟的目光看到,诏帝身后,移步走出一身战甲的中年男子,身材魁若熊。 那人目光如电筒,冷冷一笑罢,道: “各司其主,各行其事,萧王如今是网中困兽,方圆三里之地,皆被我诏兵所占,萧王再如何神通广大,也难逃这万骑精兵所织的大网……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们皇上只要你们北沧归还三座城池,绝无取你性命之意。想你萧王之命如此金贵,实不该作无谓之争……” 此人声音洪亮,绝对可算是精武强人。 金晟将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忍着一口气儿,转过头,低声说对紫珞说:“他是萧融的人,那天,玉连子之所以会发颠致狂,皆是此人所为……之前我苦无证据,如今,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又是萧融,紫珞身形一震,心头满是悲愤。 当初,她与萧融也算是交情不俗的,想不到,如今的一切灾劫,全是拜此人所赐。 诏帝看到他们咬耳低语的亲密样,看着生气,这个女人十六年前,就不曾用正眼瞧过他一下,十六年后,依旧无视于他——他是一国之帝,怎容她如此小觑。 心头一怒,他不由得沉下声音,喝起来: “秦紫珞,朕命你现在马上到朕这边来,朕让人数到十,你若不过来,玲珑就血溅当场,而你们这些人,也会被射成马峰窝……来人,弓箭手布阵……” 话音落下,林子里传来如雷似的铿锵应话,一排排弓弩手替到阵前,亮铿铿的箭头,虎视眈眈的对准他们。 “张雷,数数……” “是,一……” “二……” 一声又一声的数数声,便如催命符。 此时此刻,他们势单力孤,想要硬碰硬,根本就不可能。 金晟心思直转,侧头看向紫珞,周遭的火把将她秀美的脸孔深深映入他的眼,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低声问:“墨,要不要试试?” 四目相对,心领神会。 他的意思,她自是明白。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他们两人离诏帝最近,最有机会一击而中! “不,距离太远,他边上的人全是高手,我们这个位置,机率渺茫……不离,你放我过去,我们里应外合……” 金晟皱眉,她已将他推开,丢下手中长剑,从从容容就走了过去,且还是含笑的,嘴里淡淡的说道: “皇上,十六年不见,怎么一点长劲都没有,就只知道一味的威逼?成了,我过来了!” 金晟抓她不住,只能眼睁睁看她走过去。 时有人跳出来,将她拦下,极恭敬的拱手道:“紫珞姑娘武艺不凡,想近身见驾,请先吃了这一枚软筋散……” 果然是老奸巨滑的主儿。 看着递上来的红色药丸,紫珞忽一笑,看向负手而立的诏帝:“怎么?这么不放心我?居然还敢下旨封我做什么什么妃?” 诏帝微笑,平静的说: “十六年前,你就是一个小滑头,十六年后,变本加厉,成了一个骗尽天下所有人的大滑头,面对这样一个名传天下的君公子,朕自然得小心翼翼。你且放心,等回去南诏后,自会给你解药,你的玲珑夫人,朕也一定好好善待,给她找一个好婆家!” 笑的就像是一只得尽便宜的老狐狸。 紫珞侧首又看了看被梆捆在十字架上的玲珑月,眉头微皱,目光收回的时候,不经意的就瞥见了那一张银色的面具脸——燕北就在附近。 她心头一动,伸手接过那枚红丸,含进了嘴里,待吞入肚子后,才淡淡道:“这样可以了没有?” 那将军审视了一下,这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紫珞步履缓缓的走到诏帝跟前,微一笑:“皇上,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嗯?说来听听!” 诏帝肆意无惮的盯着她看。 “我跟你回南诏,你呢,就放了萧王他们离去!我手上执有的旃凤玉玺,足可以令你对文武百官有一个交代的,可如果皇上不答应,执意射杀了他们,我敢保证,你将一无所获……” 语气是那么的肯定。 这话,令诏帝麾下所有将领皆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可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这女子手上竟有传国玉玺。 诏帝眼里闪过一过精光。 紫珞又近一步,笑着说:“再有,我与僮门关韩战韩侯关系甚笃,我爹凌剑又是旃凤凌家长子,种种关系表明,我这个小角色,可以为你带回丰厚的回馈,所以,皇上,千万别逼我做傻事,走了绝路,对你可没有一点点好处!皇上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当中的道理的是不是……” “你……就这么维护他!” 诏帝冷下俊雅的脸孔,目光沉沉的看着身披战甲的金晟,心下涌现了一层层嫉妒之意——她如此自爆身价,就为了保全他? 紫珞没有回头看,只身淡笑的点头,说:“他是我结拜兄长,更是我的男人!十年的交情可不是你一个小跟班可以理解的透的……他可以因为你故意传出来的一句话,而以身犯险,我自也可以为了他,委屈了自己……” 诏帝听着很不痛快,可他也知道,凡事不能逼的太急。 也正是他迟疑之际,一声急急的的惊叫传来: “报,皇上,大事不好,沧帝大破诏关,正往这里纷涌而来……” 一声惊报才落,另一声急报再次传来:“报,我军后方忽现几千奇兵,积囤在盘口的粮草悉数被烧……” “报,我军左侧出现沧军骑兵,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这里猛扑过来……” “报,我军右侧出现沧军步兵,已与我军后卫交上手……” 一句句惊报,震得诏帝双眼发黑。 也正是同一时间,但见寒光一闪,他眼前的女人疾快的冲过来,他心头一惊,急急败退,她紧追不舍,手中短匕狠狠刺来。 “护驾护驾……” 一团惊急,阵脚大乱。 金晟趁势飞纵进包围圈内,去救险相环生的紫珞,心里自是异常的恼怒——这女人,就爱逞能,眼见周遭的将卒一个个拔出兵器去救护,那长长的刀锋往她身上挥下,而她一径欲拿住诏帝,全不顾身后的险情迭起。 危急时候,诏帝近身的侍卫中跳出两道身影,一人挺身挡去那些杀气腾腾的刀剑,另一个,喝了一声,前去相助。 诏帝也是了得之人,身手自不凡,下一刻,接过侍卫丢过来的剑,拔剑,不退,开始反击…… “师妹,你好生护好自己,我来……” 那侍卫利喝一声,夺步而过时,双剑击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金晟松了一口气,脚下不曾马虎,健步如飞,扫开拦道的几个诏将,跳到最凶险的战圈,待扶住紫珞腰肢的同时,长剑一刺,将一个诏兵刺死。 “不离,不必管我,我们一起把他拿下……我怕今儿出意外,临出来的时候,祖师婆婆曾给我吃过灵丹,区区软筋散对我起不了什么用。” 这话就像定心丸,令金晟精神大振:“好……今儿,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 常平和景侃他们看到那边骤起惊变,两个主子竟然长剑直指,将诏国的帝主困入险地,皆喜出望外,纷纷仗剑而起,刹时间,厮杀声震耳欲聋的响起来。 诏帝身侧自也是高手如云,只是那一瞬间发生的太过突然,那些御前高手,一时没有反应不过来,出手有些迟。 等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皆飞身相救,有些个甚至以身相护,金晟几剑下去,皆没刺中诏帝。 是的,也就眨眼功夫而已,金晟便与诏帝交上了几个回合,终被侍卫拦截住,几柄长枪挑过来,犹如灵蛇缠上他的剑…… “君公子,剑……” 景侃觑了一个空隙,拣起地上的长剑扔过去。 紫珞顺手接住,挥剑而上,目标是:区步千——今日若不斩下此人,她秦紫珞誓不为人。 此时,层层诏军皆围堵过来,金晟四人被团团围堵其中。 也正这一刻,左侧林中忽就喊声震天,有人在高叫:“萧王殿下,末将带五万军士来也……” 五万或是虚数,但足可以造成敌军心头上的惶恐意识。 造成最后的结果是,诏帝带着他们的人,仓皇而逃。 一番恶战,危机终得以解除。 **** 金晟没有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5 追,反过身去看刚刚才将区步千斩于在剑下的紫珞。 她身上溅了一身血,正双手发颤的捂住胸口直呕,区步千口吐鲜血,已经死绝…… “紫珞……” 他急步上前,将人拢进怀,心下知道,这个女人,身手虽是凶悍,却从没有杀过生,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心上难免惊慌。 “我……我杀人了……” 心头是好像渲泄了,可是那种罪恶感却像洪水一样哗的一下扑上心头来,她来自现代文明,没有这种嗜杀好血的武者本能。 “嘘,这种人该死!没事的没事的……别紧张!” 当金晟紧紧抱住“君墨问”吻着她的发顶加以抚慰的时候,有些迟来的部将还有些纳闷,知道君墨问是女人的那些将士则吹起口哨。 末了,有人高喊起来:“萧王神机妙算,萧王妃智勇双全,萧王神机妙算,萧王妃智勇双全……” 欢呼声振聋发聩,一阵高过一阵,直冲九天云霄而去。 回过神来,紫珞看到数以千计的军士围着他们,手中执着火把,一双双目光全凝在他们身上。 她摸摸自己的脸孔,想到自己现在是君墨问的身份,却被人叫作是王妃,脸上不觉露出狼狈之色,神色尴尬之极。 金晟看到她发窘的样子,顿扫脸上的担忧之色,忽眉开而笑,低头用手指勾了她的鼻梁,拭去血渍,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她额头亲下: “好了,我的萧王妃,现在没有人可以动得了我们了……” 身后顿时起了一片哗然声—— 他们的萧王亲着他们曾经的“军机”哦! 认得君墨问的,知道君墨问已经死翘的,全把嘴喔成一个大圆圈。 紫珞的脸孔,红了,紫了,满脸的别扭之色,忘了刚刚才杀了人。 距离最近的几位军士,皆是萧王的心腹大将,看到素来豪迈不羁的君墨问露出这等女儿神韵,楞了一下儿,不知底细的,忙拉个人来问到底怎么回事,等清楚了情况,一个个又惊又喜,都噗笑出来。 这当中就有赶去报信回来的承东。 “萧王殿下,要不要再去追?” 先锋将霍楠笑着上前问。 “追……此刻的诏军就如惊弓之鸟,我军需趁胜而袭,何况玲珑夫人还在他们手上,马上令三军追上去……” “是!” 霍楠领命而去。 “等等!” 金晟又叫住,放开紫珞,拉住霍楠到边上低声叮嘱了一些话,又折回挽住她:“墨,我去把玲珑抢回来……你给我就地守着歇息……不许再辩,承东……好好看着你家主子……” 承东微笑的上来应声是。 他再度用力抱了抱她,一身的铠甲铬的她生疼。 她倒没有再出声强求要一起过去,只低声道了一声:“小心一点!” 他笑笑“嗯”了一声,低头又往她脸上亲一下,才转身传令:“留下一万精兵守护王妃,其余军士随本王去打落水狗……出发……” 俊挺威慑的身姿,昂首阔步间,透着闪闪夺目的霸气。 紫珞看着自信满满的他跨上自己的座骑,一挥手,飞射出去。 **** 一场浩劫,一夜紧张,终于在这一刻落下帷幕。 紫珞望着金晟远去的地方,不自觉的摸摸了被他亲过的地方,两个人之间的隔膜似乎在这一场劫数中化为乌有。 他待她,一如在北地,不,倒底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既当她是兄弟一样的爱护着,又将她当作女人疼惜着,云迟之女这层阴影,似乎已在他心中烟消云散。 “我就说,萧王自有安排,他这一道计策可算是漂亮,不仅将谋害玉连子的人给诱了出来,而且还将诏军打成一盘散沙了。” 承东走近,怀抱长剑,低低的笑着,睇着自己的小姐:“主子,还想着要走么?这回恐怕是走不了哦!” “是啊是啊,人家萧王现在对你可是誓在必得的!” “就是呢,没想到啊,我家小师妹,也有扭捏的时候,真是看得让人惊艳……” 另两个微带调侃的声音就这样响了起来,紫珞听着耳里,脸孔不觉又发热:“岺师兄,柏师兄……我累了,给我弄个帐蓬,承东,我肚子饿,想法子给我弄点吃的去……” 一句话,就想把三个难缠的男人支遣开。 三个男人是旧识,也是了解她的,情知她是臊了,皆在那里哈哈大笑。 紫珞瞪了他们一眼,不搭理,四处看看,想找个水源,洗掉自己身上的满身血腥味儿,心里则在想:以后要怎么办? ***** 天亮的时候,紫珞早早起来守在军帐中等着他回营。 昨夜里,她只稍稍眯了一下,不敢深睡,金晟未归,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天未亮,就从一场生离死别的噩梦里惊醒—— 睡梦中,她看到金晟悲欲绝的在仰天长哭,泪流满面的样子,让她从心底里纠疼。 人,很是疲累,许是因为吃了软筋散的缘故,祖师婆婆虽然给她吃过药,以防患未然,但到底还是受一些影响,当然,也是自身身体状况不太好的缘故,她就这样靠着等。 “萧王回来……” 帐外的侍卫在欢呼。 紫珞猛的站起来,急急忙忙掀开帐幕往临时搭建的辕门而去,果然看到薄薄林雾里,有一行飞骑在狂奔而来,领头的正是银甲闪闪的金晟。 看到金晟完好无损的回来,紫珞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这一刻,她觉得是幸庆的,他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依旧那么的神采奕奕,英姿焕发,一夜的血战似乎都不曾给他身上留下任何影子。 那匹马中之王更是精神抖擞,飞也似的冲过来。 紫珞迎在道上,微微一笑,心情难得有了一些轻松。 也就这一刻,但觉一顿风过,马上之人弯腰伸手,将她拖了过马背。 她“呀“一声已坐到他身前,对上了他笑的发亮的剑眸,那双含着自信和喜悦的眸子深深将她视看,直将她看得忍不住白眼。 “正经些!太失大将军风度了!” 他满不在乎,满含深笑的又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才勒着马缰,看向守候在辕门口的众将士,心情无情畅快的道: “诏军已望风而逃,坚壁不出,退守天门关——我军将士已入主诏关,秦山关之围解。霍楠,传令下去,拔寨回营,开宴庆功,犒赏三军……还有,今日之庆功宴便是本王与君墨问的大婚之宴……本王高兴,一切礼节从简,但图与三军同乐……今日就完婚!” 紫珞被这突来的消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傻在当场,而萧王的部属呢,则一个个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眼神,笑呵呵的应下话去: “是!” “金不离……” “别叫我,我不会再给你逃脱的机会,不管是君墨问,还是秦紫珞,从此以后你就是萧王府独一无二的王妃……” 一个深吻将她吻在怀,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做着最亲密的举动。 马匹下,黑压压的一片热血儿郎,一个个高举手中的长枪佩剑,高声纳喊: “恭喜萧王殿下威镇边缰,恭喜萧王萧王妃喜结连理……” 一声声恭喜声在耳边回荡,所有抗意皆被他含进嘴里,他在万丈晨曦当中,在千军万马的注视下,宣告着萧王对于君墨问的痴迷,以及万千宠爱。 “金晟,你都没问我……” “我就不问!你嫁我嫁定了!” 他哈哈大笑,抱紧她,踢了一下马腹,豪气焕发的大叫一声: “三军拔寨,回城庆功!” “是……” 身后,是一片轰雷般的欢吼声。 远去的两个人犹在争辩:“等等,玲珑呢,你没人给我找回来么?不见到玲珑,我不嫁……” “见了玲珑你就嫁是不是?成,傍晚行礼的时候,我保管她会出现在你眼皮底下……我连定远侯也给你找着了……到时,你爹爹亲自为你主婚……” 这一下,某人的嘴终于被堵得哑口无言了。 ***** 萧王击退诏军,攻占诏关,将南诏帝王逼的狼狈而逃,消失传回秦山关,举关而庆。 待到萧王飞马回城,这位年轻的大将军王拉着了一身别扭的“君墨问”站到城池之上,高声向三军宣布了他与“君墨问”的婚事,将“君墨问”就是他的准王妃秦紫珞的事召告天下,通传了“西南关”上“君墨问”通敌一事,皆为子虚乌有,并且擅自作主的将那日死掉的人说成是君墨问之弟:君墨玉。 但凡跟过萧王的人,皆听过君墨问的大名—— 君墨问的名字,便如萧王的大名一样,天下闻名,闻者皆有一种如雷贯耳的震动,于是城寨下,在一阵惊奇后,发出了山一般的呐喊,为金氏皇族平添如此一位绝世“奇男子”为佳妇而高兴。 紧接着是犒劳宴,一整天时间,整个秦山关皆陷在无比的欢腾中,不光要准备大鱼大肉,而且还要布置一个简单而又大气的场所——统帅金晟将要在三军营帐前,与君墨问大礼——现在只是简单的行礼,金晟要的只是与三军同享这一刻喜悦,他很清楚的知道墨君问在某些这将士眼里的地位。 在北地那些年,这个假小子从不摆架,要求赏罚分明,敢于与理据争,这种的优良品质早已在无数兵卒心里扎下了根。 那时,所有人都知道是萧王与君墨问兄弟情深,如今,他更想让全军上下一起见证他们的白首之约。 最重要的是,他想从另一个侧面去激励士卒们,从此更死心踏地效忠于他们。 经此一役,萧王和萧王妃合力击败诏军的美谈,会再次传扬天下,成为一个茶前饭后人人敬仰的神话。 ***** 午后时分,即便躲在将军府的内院,也能听到外头隆隆的欢腾声。 紫珞将门关的紧紧的,身上依旧是一身墨袍,早已打理清爽,正坐在桌前一筹莫展。 房门被敲响,外头响起了一个声音:“珞儿……” 是父亲凌剑。 紫珞忙去开门,但见凌剑一身锦袍,微笑的站在门口。 “爹,金晟叫你去做什么来了?” 对于这件事,紫珞甚为紧张,凌剑叛了诏帝,如今只能暂时在北沧落脚。 父亲说了,等过段日子找到了凌岚的母亲就回旃凤国去——至于定远侯府,已经在他遇劫前,由自己的心腹回去解散,如今,他唯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夫人。 “没什么,就是跟为父叙一叙翁婿之谊。” 凌剑拍拍女儿的手,微笑着,目光凝视,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是有伤感的,因为凌岚之死,也因为他的家再不像家,更因为这个才得回的女儿,终将要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所幸,他的女婿条件够好,也够爱惜她。 “哼……” 紫珞一听这话,就心里憋恼,闷闷的说:“我没有说过要嫁他!这人就爱擅自作主……” “那是因为他拿捏了你的心思,才敢如此做。难不成你还想驳了他的面子,让他成不了亲,叫他在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里,成为天下的笑柄么?珞儿,你舍不得往他身上抹黑的。十年的交情,他能摸准你七分心思,你也知道他的八分性情,彼此心里是有着对方的,若不能成了眷属,也太辜负你们之间的那份情谊了!” 凌剑笑着,拉她到房里坐下。 “敢情儿,爹爹你这是给他来当说客的?” 紫珞直皱眉头。 “我可没让岳父来当我说客……” 一声朗朗的应答接了过去,紫珞抬头看,但见金晟手捧一盘新嫁衣,笑呵呵的走过来。 他已换了一身寻常的亲王袍子,整个人少了战将的威风凛凛,多了几分居家男子的闲适之意,身后则紧跟了两个婢女。 待走近,他笑着指指手上衣裳,说:“墨,这是嫁衣,临时让人制的,简陋发一些,先凑和着用……喂,不许皱眉头……” 他将嫁衣随的递给了婢女,走过来就将她揽进了怀,还当着凌剑的面。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6 “你,严肃一点……” 紫珞想躲,目光直瞟在边上笑的欣然的父亲,脸上不自觉的发烫。 “你们聊,为父出去走走,行礼时候再过来……” 凌剑笑笑,转身离去。 这一下,金晟足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人搂住了,然后用粗指抚平她的眉心,认真的说: “不管你在烦什么?通通放下,以后,就专心做我的妻子!” 从一早回到城里到现在,他一直在忙,现在这会儿可以说是他们真正单独相独的时候。 紫珞白着眼看他:“谁让你把我的身份拆穿的?” “哼嗯,我乐意啊!这样一来,天下人尽数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再怎么想躲也躲不掉了。” 说着,就倾下身子想亲她,她连忙捂住他的嘴,恼了一句:“你除了逼我,还会干什么?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 “你故意信诏帝的话,故意答应跑出去会什么面,故意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故意放风给我,故意让我急,将我引过来,故意使了苦肉计……你全是故意的!” “喂喂喂,如果你故意这么想我,我会很受伤!哪有这么多故意,虽然使了一点小心思,可没像你说得这么厉害……” 挪开她的手,眼里的波光柔的就可以醉死人,他微笑的睇着,低低的说: “我只是拿我的命豪赌了一局而已……赌注是你的心,若赢了,便是一辈子,若输了,那我们下辈子见……反正,不管诏帝放出来的话真假如何,这一趟,我非走不可……” 唉,如若不感动,那她便不是人。 可是,光感动,又不能当饭吃。 “但是,我不想……”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即低头咬住了她的唇,赌住那些煞风景的话。 门口的婢女看着皆红着脸低下了头去。 紫珞粉嫩的脸孔上现出红晕,想推开,他只会将她紧紧的收紧,将彼此的纠缠进行的更为的火辣。 “不许再说让我丧气的话……” “你不许,我就不能说了么,我告诉你,我就要说,你那萧王府,我无论如何是再不会进了……” 紫珞瞪圆美眸,犟着脾气叫:“我也不可能再跟你回京……” 他脾气好的很,全不在意,笑笑捏她鼻:“是是是,不进就不进,我也没打算让你回萧王府,京城那边,你不喜欢去,我们不去——我已经向父皇请旨,打算带你在封地定居,不回京城了……” 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打算,在封地定居?他不去争皇位了么? 心念一转,想到的是一个字儿:不争而争—— 娶了她,他还需要刻意去争吗? 于是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金晟哪能不知她的心思。 他想带她留在封地,主要是因为京城留给了她太多不好的记忆。他写了奏折上禀父皇,打算请急假,就此休息上一段时间。至于娶她所带来的附带价值,那是不言而喻的,但他不会刻意这么去算计,否则,这个小女人又得多心了,所以留守封地一段日子,很有必要。 “还有,京城里的那些人,我会解决的,给我时间……” 萧王府里的女人,是她一块心病,今天是大喜之日,他不想翻开这些事来徒惹不快,但他一提这事,她的眉头免不得又皱了一下。 咚咚咚,有人敲门板,是景侃神色怪怪的站在门口处,欲进未进。 景侃看到两个主子抱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心里明明早就知道秦紫珞就是君墨问,可这会儿功夫,这位女主子一旦扯下人皮面具,做回了君墨问,看着男装的君墨问依在王爷怀里,那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怪! “爷,那个,打扰一下,军中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金晟听着,原本温柔的目光忽就一深。 他看到景侃眼里还有话没说完,当下又叮嘱了几句婢女好生服侍着,一定要把新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 1 求月票 后世史官,根据镇边将军和威武将军亲口所述笔记—— 六月二十日,萧王本想在三军面前以大礼迎娶秦紫珞,不想败去的诏军卷土重来,萧王领兵而战,萧王妃前来压战,眼见对方阵营暗放冷箭,她先以剑斩落一支,却来不及打落后发之箭,情急之下,飞身扑救,遂中箭倒地,只因箭身含毒,当场昏死,北望坡前,萧王悲痛欲绝。累 当时,靖北侯燕北如若趁沧军统帅方寸大乱之际,给以沉重一击,整支沧军必会在瞬息之间一击而溃。 相传靖北侯性情乖舛古怪,果是如此,他不听副将之劝,铁口严令部卒不得轻举妄动,眼睁睁放任沧军前锋变后卫,护着萧王离去。 史官曾问:“靖北侯何以放弃了这次千载难逢的建功机会?“ 镇边将军笑着看吃着茶的威武将军说: “人心各有私。靖北侯也是铮铮傲骨之人,人家愿意真枪真枪的以命相搏,却最恶背后暗箭伤人。要不然后来又如何能得了先帝十分之器重,赐婚镇国公主不说,初元十八年,终还忤逆了金凌公主之意,力排众异,将燕氏遗落民间一十二年的长子招为了驸马,将整个帝国一力相托。” *****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萧王妃身中毒箭,虽贯穿右胸,但并没有伤了心肺,当场昏厥后,萧王抱其上马狂奔回府,亲口哺于神灵丹妙药无数,想解其毒,活其命,并命素有军中神医之称的军师:冷熠,割肉取箭——闷 无用,萧王妃于子夜时分,气绝。 当天夜里,许多人看到一道金色的奇光自萧王的寝房内散出,直冲天宇之上,随即,缓缓收尽,最终失尽光华,同时,萧王悲痛的惨叫贯穿九霄,久久不歇。 此事,将军府中的一干萧王亲信皆亲眼所见,事后惊诧不已,皆于暗中议论:此女难道是天上神女降世? 事情的确甚是玄奇—— 寻常肉身,死后数天,时逢严夏,早该腐臭生虫,可萧王妃之遗体,却丝毫不败,萧王抱其三天于怀,除却身子四脚冰凉,心腹处皆隐有暖意。并且,三天后,原本的满脸黑气居然还悉数退尽,一张脸孔,现出倾城绝世之容颜,唇生红,颊生妍,枕上榻上,宛若正酐然静眠。 萧王见此奇状,口口声声直道她并未死绝,喝令众人军医合力而治。 众军医几番诊断,俯地而跪,将结论直言禀上:王妃已气绝毙命,心腹异样生暖,皆因生前吃过奇药,肉体虽死,灵药药性尚在之故。 萧王全然不信这番说辞,固守房里,命人搜来各种丹药,继续亲口喂哺。 六月二十三日,萧王妃忠婢玲珑月自昏死中清醒过来,闻得小姐已殁,竟发狂生颠,手执长剑,单枪世匹马直闯诏军阵营,仗剑欲首刃靖北侯为其主子报仇,末了,失手被擒。 沧军将此事报禀萧王,萧王听罢,不理会,闭门不出又三日,后,军师冷熠入内不知与萧王说了什么。第四日里,萧王终开房门,战甲披身,领十万精兵出城,一连数天,连破诏国两道关卡,逼着御驾亲征的诏帝节节败退。 冲冠一怒为红颜,英雄泪,但为伊人肝肠碎。 此战,便是九华青史上最最著名的:诏关之变。 ***** 秦紫珞之死,引发的是一连串连锁反应。 承德二十六年六月二十二日,远在康城的沧帝上早朝的时候,得知秦紫珞身死,气怒攻心,当夜病倒。 六月三十日,萧王连续作战八天,在攻云天府时,疲劳悲伤过度,坠马昏死,沧军被靖北侯所带人马反击败回,一路退守诏关。 七月初一,南诏递上修和国书,静待沧帝回复,病榻上的沧帝退回国书,要求诏帝王必须交出靖北侯燕北以祭萧王妃在天之灵。 七月初四,昏迷不醒的萧王清醒过来,第一件就去看迟迟没有入土的萧王妃。时隔十几日,萧王妃依旧鲜活如生,只身体已俱冷。 七月十二日,自京城运以上等的皇家沉香灵柩抵达诏关,萧王亲自为萧王妃入殓棺木中,停棺三日,念其不爱京城地,未曾迁回皇家陵园,就地葬于秦山桃林之中。 八月二十日,萧王为亡妻守热孝足满一月,沧帝下令,命萧王班师回朝。 八二十四日,回到京城,萧王谢绝一切封赏,请辞回归封地,帝不准其奏,萧王锁身别院,不理世事。 十月十二日,萧王终于开别院之门,进宫见驾,只为了索要一块地——正是昔年的百机山庄旧址,他上禀沧帝,欲按着秦紫珞生前心愿在那块地上造一座秦宫。 十二月,南诏靖北侯拒缚北沧领罪,领兵造反,南诏大乱。 承德二十七年,九华大地,烽火四起。 东瓴国皇储争位,各立门户,疆土四分五裂,逃窜至东瓴的靖北侯灭掉东瓴信王和德王,占地为主,拥兵八万,禀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坐山观虎斗。 南诏与北沧之间势若火水,萧王在黯然神伤近一年后,重新振作,于八月初一统兵十二万,横扫南诏诸府,在南诏境内勾起连天烽火,南诏自也挑起十二分的精神前来应战。 旃凤国内女皇已驾崩,幼主登位,表面一团和气,暗地已分明两大派。 据说女皇崩前,旃凤国内平空出现一个自称是凤元先帝之子凤亦玺的白衣男子,还示出先帝龙佩以证其身份,有一支朝廷重臣极不满女皇将皇位传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子,纷纷起而拥护凤亦玺。 女皇哪肯将皇位另传他人,也不是使了什么法子,突然就找了一人年纪极轻的凤氏女将军,此女子甚是了得,短短三月时间,便将旃凤五大上将,五大家族收服归其所用,女皇很是喜爱,将其封为摄政王,佑其幼子登基为帝后,薨。 承德二十八年三月,沧帝大病,萧王奉命班师回京,时秦宫已按照萧王所给图纸建成,回京之日,萧王住进秦宫,从此夜夜宿于城外,康城萧王府形同虚设。 六月,沧帝病情稍有起色,开始考虑储君之位,暂休战火。 十一月,沧帝为萧王赐婚,婚娶北方五大部落的公主为侧妃,预兆着储君之位已尘埃落定。 面对赐婚,萧王未拒,初八日大吉之期,一日间纳娶五位新侧妃,皆入住萧王府北院,礼成,萧王离府,依旧锁身居于城外秦宫,美人佳眷,皆当陈设,沧帝对此甚为无奈。 承德二十九年元月初三,沧帝再度赐婚萧王,此番所赐女子,也是系出名门,神情肖貌皆酷似亡妃秦紫珞,据说,萧王得之盛宠一月不衰。 二月十五日,旃凤国僮门关守边大将军韩战忽来康都,携国书,欲为其末子韩继求亲,对像是至今云英未嫁的七公主金璇。 这事,一经朝堂直禀,整个沧宫哗然震惊。 如今的旃凤国,五虎上将再次被重用,但凡其将门子嗣皆占高位,僮门关又是旃凤东彊最最重要的一道交通要塞,一开此门,可直入凤国——故,谁都不知道如今的摄政王,到底为何有此一举。 是为了倚重北沧国,对抗那势力日渐壮大的凤亦玺,还是别有所图,一时之间朝臣议论纷纷,难揣其意。 有朝臣议:“公主下嫁,百利而无一害,况公主芳龄已高,合该出阁嫁人。韩继此人虽名不经传,然其功夫才学,却是韩侯诸子当中最最不俗的一人。今联姻得猛将,他朝,帝王若想统一九华,必有大利之处。” 另有朝臣不同意,直谏:“公主金贵之身,怎能如此委曲求全?虽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公主,即享有了与身俱来的尊荣,就该为君王分忧。可是公主性子刚烈,非不如意不嫁,若是强求,喜事只怕成祸事,反添了皇上的心愁。臣以为,公主的这桩婚事,应从长计议。” 众臣说辞皆有道理,最后,所有的目光落到了一直沉默不语,却又最是宠爱七公主的萧王身上。 沧帝难下决定,而问萧王:“晟儿以为如何!” 萧王神色平静:“一切皆由七妹自行作主!” ***** 旃凤国,东风殿。 夜色初浓,时有雪飞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7 纷落,随风而舞,暖阁间,一阵阵悠然的琴声,叮叮咚咚,就如山间的水滴,在整个殿室内传漾着。 紧闭的殿门内,时有孩子咯咯如天赖似的嘻笑传出,另个女子轻咳声若隐若现的响着,有时急促,有时轻浅,一声又一声,传的远远的,扣动着东风殿所有奴才们的心。 在东殿侍候的人都知道,这一入冬,主子的肺咳之症又犯了,今年的春雪甚大,咳的也就越发的厉害。 重重的殿门,突然被推开,守门的内侍刚想斥谁这么没规矩,看到来人时,立刻噤了口,转而上去给人家拂去身上的雪,笑着问:“韩统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走进来的是一个满身沾雪的年青少将,身材高大挺拔,着一身青灰铠甲,未经通报,便铿铿的往里面而去,沉沉的脸孔上满带不快之色。 待掀开珠帘,便咬牙切齿的叫了过去: “摄政王,您这是什么意思?都不曾问过当事人的意思,就冒然命家父去北沧求亲?您不是说过么,姻缘得自愿,最理想的社会形态是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人人平等,国与国和平共处么?什么时候起,您也开始喜欢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的头上来了?” “怎么?你不中意这门婚事?是看不上七丫头呢,还是你心上另有姑娘?东子,你若现在说你心上有人,我保管再不管了你的事,你若没有,这事就这么定了!” 纱幔下,摄政王懒懒开口,声音清朗便如山间之牧笛之声。 那人脸一沉,极度不快,抗拒道:“不管我有没有心上人,我不会娶的!” “嗯,不娶?那敢情好,我回头马上写封国书给沧帝,这门婚事就权当是给你四哥求的。” 语气甚是淡定,似乎还真把这桩婚事当作了利益联姻。 某人气的鼻子都差点歪掉。 “哼,好,那就随你!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自然可以随意支配别人的一切!” 在这东风殿里,没几个人敢如此跟摄政王说话的。 守在门口的内侍不自觉的往里面瞄了瞄,眼见得禁军统领韩继正欲拂袖而去,帐中一阵急急的咳嗽令他顿住了身形,隔着帐子,摄政王站了起来: “东子,我不是要为难你,我只是……唉,你也明白,我来日并不长久,如此安排,既是想给旃凤国谋个安定,也是想凌儿将来有所依倚……” 说完,又是一阵急咳,咳的很响,很急,边上有宫婢忙给送上一碗参茶,帘下的女子伸来纤纤素手,将茶接过喝了几口,那闷咳才渐止。 韩统领眉头直皱,忙掀起纱幔进到暖房,等瞄到案上的那一大撂奏折,莫名就怒了,一把将那些奏折全给推到地上,怪责道:“身子这么差了,还看什么看?” “你恼什么呢?横竖这两年都这么过来了,暂时总是死不了人的。” “死不了人?哼,我看你这是有意想把自己的阳寿悉数给折尽了!哦,我明白了,定是今日听闻他另外又纳了一个女人为妾,宠了足足一月,你心里不痛快了,所以又在这里给自己找罪受了是也不是?” “啧,干嘛呢干嘛呢?凶神恶煞似的,想吓坏小凌么?真是的,你恼归恼,看看场合成不?我告诉你,千万别在小凌跟前自毁形象,一旦毁掉了,想到重塑形象,那可是很难滴……” 一句话,摄政王闲闲就把话儿给岔开了去,然后,又低下拍拍伏在脚边的小脑袋,温声说:“凌儿乖乖,别傻看了,来,过去,亲亲你冬瓜伯伯一下,帮他消消火!” “哦!”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应了一声后,噌噌噌跑了过去,半晌后,云幔下,传来一句嫩嫩的,很清脆好听的话:“报告娘亲,凌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发现严重火情,不需要使用美人计,OVER!” “噗!” 门口侍立着宫婢内侍,被凌儿小姐皮皮的童言童语给逗笑。 待续! 今日更毕。 今天出去玩了,没怎么码字,来不及更新六千了,请亲们多包涵! PS:可爱的小公主已经出来了哦! PS:时间已经隔了近三年,我想问一下,要是金晟当有碰了其他女人,亲们心里头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唉,估计难接受是不是?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惊 2 满心的恼意皆被这小鬼头笑眯眯的一句话给驱散。 脚边,一双暖乎乎的小手抱住了他,就像无尾熊一样攀着。 韩继低头看,对上了一双灵活的眼睛,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仰着头,在甜甜的笑,一张脸吹弹可破,白里透红,透着一股勃勃的生机,那俊秀灵气的样子,就跟她母亲一样,活脱脱如同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累 暖房里生着暖炉,地上铺着厚厚的绵羊绒毯,毯上置一个矮书案,案上案下摆满了奏折,一个长相素净的女子,正在微微笑。 来到旃凤国以后人,她又藏起了那绝色的容颜,只以寻常之姿在朝堂之上发号司令,肩担着整个旃凤国的国家大计。 从什么都不懂,到把一切尽握手中,她以病弱之躯,自女皇手上接过了摄政辅幼主的重任。 如今,她不再是君墨问,也不再是秦紫珞,她化身为凤氏皇族中一个富有奇才伟略,却又命薄如纸的奇女子凤璎,挤进了旃凤国的权利之争。 而眼前这孩子,则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拼尽所有给生下来的,是她所有的依托,也是她所有的希望。 伸手,韩继将小娃娃抱了起来,往那嫩嫩的脸孔上亲了一下,不自觉的莞尔:“我们家妞妞可是天之骄女,哪能随便用了美人计?喂,妞妞呀,你懂什么是美人计么?”闷 小不点眨巴眨巴眼。 对于虚岁三岁足才两岁零两个月的孩子来说,现在能把话说清楚,已是一件令人拍手称奇的事——而这孩子,却是非常的不一样,不但能言善道,还能随口乱套,活蹦乱跳的小样儿,全看不出是不足八个月就生下来的,而且还是难产,险些就要了她娘的命,自己呢,也是瘦巴拉几的,不过生命力却极其的顽强,几经大劫,居然就长成了如今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娃儿。 “不知道!” 孩子笑的双眼发亮,明晃晃的,就像圆月夜水面上折射着月光,盈盈的,又闪闪的,她凑到韩继的脸上,亲了一下,开始掐媚:“冬瓜伯伯,骑马骑马。” 侍侯在边上的人看着,不觉都乐了,铁面无情的韩统领,一遇上这个小鬼头,似乎很没辙。 内侍想着,上回儿,韩统领为了哄这个小鬼,曾屈下尊贵的身体,给凌儿小姐当马骑,把闹的谁的话都不听的凌儿小姐哄的咯咯直笑,如今,这小姐一见韩统领,就念着要骑马。 韩继也有些为难了,他看到紫珞正在对他掩嘴笑,笑他将她的宝贝女儿宠坏,折损了他平素的威仪——如今,他可是摄政王驾下四将之首,朝堂上,他是人人敬畏的少将军兼禁军统领,管着整个皇城的安危,私底下呢,他依旧是那个以秦紫珞为马首是瞻的杨承东——只属于她的随从。 “你们母女俩,就会折腾我呢!” 他无奈的摇摇头。 **** 紫珞微笑,支着下巴看他们一大一小抱在一起——凌儿自出生就不知父亲为何物,承东的疼惜,或多或多给了凌儿缺失的父爱。 是的,承东不姓杨,他姓韩,单名一个继字,字:承东。不过,这个小字很少人知道。 前一刻还在恼火的承东一见到凌儿,就扫尽不快,挑着眉,开始跟娃娃讲道理: “妞妞,伯伯告诉你哦,光骑伯伯这匹马可窝囊着,咱们凌儿日后要做天下第一奇女子,那就得骑真马,真马看过没有?” “嗯,见过!”小娃娃重重点点头, “见过就好,等哪天天气放晴了,伯伯带你去骑。” 小娃娃眨巴眨巴眼,应了一句:“不要!” 韩继领奇了,问:“为什么不要?” “马驹高,凌儿怕,摔跤很疼很疼,不要学……” “……” “娘亲说了,学会驾鱼人就好——冬瓜伯伯,凌儿要骑你,凌儿要驾鱼人!冬瓜伯伯,鱼人是什么样的呀?” 简直就是鸡在和鸭说话——听不懂呐。 韩继细细而思,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谓鱼人,便是驭人。 小小年纪的她,自难懂“驭人”之深意,全把意思给弄迷糊了,若非他深懂紫珞的性情,还当真以为这是童言憨语呢! “月儿,将凌儿带下去吃药吧!我与东子有话说!” “嗳!” 胧月应声走过——历经了两年的坎坷,她们于半年多前又聚到了一起。 “来,乖乖的,小凌儿,月姨抱着去吃点心!” “可是娘亲,我想和伯伯玩……” 凌儿不肯走。 “等娘亲和伯伯说完话,娘亲让伯伯到凌儿房里陪凌儿讲故事——” 小凌儿转着灵活的眼珠子,想了想,才用小手指点点韩统领的嘴,认真的说:“好啊好啊,凌儿想听听爹爹的故事!” 说完,又亲了韩继一下,便挣着下来,往边上的胧月怀里扑去。 珑月将这孩子抱起,凌儿还在那里挤眉弄眼。 小家伙年纪虽小,却对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很好奇,常常缠着她或是承东,要他们讲有关自己爹爹的故事。他们也尽可能的说一些有关金晟的英雄事儿给孩子听,不过从没提过名字。怕孩子口没遮拦。 孩子出去后,紫珞挑眉看着盘坐下来的承东,吩咐碧儿去沏壶茶过来,顺带着将门带上,不让任何人进来。 捧着暖乎乎的茶盏,她笑着说: “喂,混小子,那么喜欢娃娃,就该早些娶个媳妇自己生嘛,你自己瞅瞅,都把我的凌儿宠成什么样了?对着你的时候,就爱淘气!” 韩继瞟了一眼,回答的干脆:“我不打算娶妻。” “你都二十八了,还不娶?你的哥哥们可都是早早就娶妻生子的。” “二十八又如何了?你不是说过的么,在你们那个社会:男人三十而立是很正常的事;再说,我若自小养在僮门关,也许性情会养的和他们一样,早早听从父命娶妻生子。可偏偏他们让我做了你的随从,这十几年混下来,我的观念全被你扭曲了……要怪就只能怪你!” “喂,我可没教你不娶不生不养的……” “反正我不想娶,有了家小便有了牵挂,现在这样不是挺好,我可以全心全意的追随你,一心一意的疼着小凌儿,不管将如何,承东永远是她最可靠的伯伯。” 提到永远,她神色忽一黯,静默了好一会儿,方苦笑说: “在这样一个已经凌乱的世道上,若没有自己势力,是永远都保护不了你想保护的人的。承冬,我怕有一天我若不在了,旃凤国如果被凤亦玺夺去了权,你们这干曾经反对他的人,日子会很难受。让你娶七公主,求的就是退路。 “现在北沧国日益强,南有萧王在南诏逐步蚕蚀他们的国土,东有清王陵王借着帮东瓴国治内乱为由,已占领了不少瓴国土地,并且还吞掉了东瓴边境上诸多小部落。 “如今在沧国,萧王与清王,两头坐大,之前沧帝没有立储君,如今只怕要头疼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的二皇子在领兵进入东瓴开始所谓的治乱起始,兵力会如此迅猛的强大起来,两年时间,他以贤达之名,婚娶数位东瓴显贵千金,从而一举掌握了东瓴国一半的兵马,权势一下盖天——二十万东瓴军,加上其麾下八万亲信,于兵力上而言,已经胜过萧王了。当下,清王又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之说,拒绝回京,依旧在东瓴扩张势力,常此以往,北沧表面的平静也会被打破,两王之争必乱北沧国土……” “你担心最后有可能是清王得去了皇位?” 韩继想了想问,相信沧帝也有过样的担心,所以才会给金晟联姻北方五大部落。 紫珞拢拢身上的裘衣,点头: “嗯!我担心凌儿生于乱世,最终不得善终。东子,韩千桦已经为萧王生下一个女儿,而清王的元妃也曾在去年为清王产下一郡主,后世的碑文虽有些模糊不清,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8 大概意思我是知道的,九华大帝膝之下独有一女,一生后宫无妃—— “我曾一度以为金晟会是那个帝王,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又不是这样子的。清王元妃产后多病,一直辗转病榻,可见是活不长的。萧王身后呢,美人如云……把凌儿算在内,他膝下有两个女儿,和历史不符……也许最终继承北沧大业的不是他……虽然以我看来,这两人都不可能做到后宫无妃。 “在这种情况下,想到让凌儿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就只能指望你。 “你若能娶七公主,那便是他们的妹婿,金璇和这两位哥哥都亲,不管将来情况会如何突变,跟着你,总不会有意外的。要是清王当政,你是七驸马,清王定会善待你,若是萧王当权,更会善待你。凌儿若与他父女相认,有你这么一个靠山,她在宫中定不会因为没有母亲而受了委屈。 说着,她微一笑,继道:“你不必皱眉再用虚话来按抚我,我自己的身子状况,我清楚——捡回来的这条小命熬了两年多,已属不易,若能再熬个两三年的话,若许还可以看到谁人君临天下,只是,我总觉得自己熬不了那么久的,现在我唯一能做的是将旃凤国的半数权力拿捏在手上,到时,无论是谁统一九华,你们若归附时,总还能有资本得新帝看重。” 韩继真的不喜欢这种类似遗嘱式的叮,但是有些事,他心里是清楚的,她的身子,真是不容乐观,而如今,她所做的种种,皆是为了那个男人,为了他们孩子的将来,丝毫不曾为自己考虑了一下。 “好,如果你觉得我娶七公主合适,不怕我负了七公主,我照你的吩咐做就是。” 韩继终于点下头。 紫珞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笑了出来,素净苍白的脸孔上满是开心之色: “但凡你能答应的,你自会好好的去完成。七丫头这孩子很死脑筋,一心想嫁一个一辈子只对她好的男人,可惜,想要在你们这个社会里想找这样一个性情相投,可一心一意相待与自己的男子,真是件为难事。不过,我相信,我家的东子——你可以做到,并且做好。你和她关系挺好。” 韩继听着白眼,眼里便跳出那张倔强的小脸,这么些年,很少有女孩子的相貌留在他脑子里的,那个七丫头算是第一个: “哼,关系好未见得可以就会有夫妻缘。还有,你让我用真面目去见她,还是继续用现在这种模样却迎娶?” 这倒是个难事儿呢! 紫珞想了想,才道: “暂时,别让她知道你是谁了。她哥哥太精明,若他知道摄政王身边的宠臣是你杨承东,只怕他会有某些突发联想。顺藤摸瓜把我也摸了出去,我不想去见他。一切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你再设法跟七公主说明吧,到底公主应该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计较。” 韩继听着,想都没想再度摇头: “阿珞,你这是何苦!如果我是金晟,根本就不会在意你还能活多久,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能朝夕相处过一段可以很幸福的日子,如今,你们这算什么?一个在北沧受折磨,一个在旃凤煎熬。纵然你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不希望再让他承受一次死别,想成全他的霸业……那也该……” “好了,东子,别说这事了。其实如今这一切,还不是你劝我的?当初你怎么说来的,让我来掌管旃凤,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保全……” 她赫然打断,不愿多想他与自己如今这种天各一方的关系。 “是,我劝你过来,那是在你身子好好的情况下,希望你掌控旃凤朝堂,风风光光的嫁给他,一起创个新皇朝。现在的你,半个身子全在棺材里了,还惦记着争名夺利,却是为了给他铺路,全没有替自己设想。你有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看到凌儿,知道你曾在这世间重新活过来过,而他,竟然活生生又错失了你这么多年,他心头会有多痛?” 沉默! 平静的脸孔垂了下去。 紫珞站起来,走到窗前,只是轻轻咳咳着,脑海里浮现的是他俊拔的身影,分别足足有两年七个多月,思念几近成狂。 可是,她这样一个不知道来日还可以活几天的半死人,怎能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在他终于走出了她死亡的阴影之后,再次搅乱他的生活? 她不能这么做。 **** 北沧,康城,萧王府。 雪花飘飘,天地间万籁俱寂,明明是下午时候,安静的却像是午夜时分。 东院内,这两年来,几乎不住人,侧妃韩千桦已经搬去了南院,岚阁也已被深锁。 最近这一个多月,萧王才回到王府居住,因为一个女人。 那女人神韵跟已故的秦紫珞,长的极其相似,或者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入门第一天,就破了萧王的例—— 只一曲《凤求凰》,那个名叫齐沁的新姬,成功的将萧王留在了洞房内,第二天,萧王还亲自将人接进了自己的东院——足足一个月,将她当珍宝似的捧在手心上。 直到五天前,萧王却极突然的将那个女人赶出去了墨问曾经住过的房间。 外头的人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天,萧王怒腾腾的跑了出去,一连数天不曾回府。 今日,他终于又回了王府。 来的时候,女人们皆在园子里赏雪,玩雪仗。新进的侧妃小妾,倒皆很和睦,见到他时,纷纷上来请安,他冷冷的瞄了一圈,目光只在新姬身上转了一下,就折回自己的园子去。 同来的还有七公主金璇。 金璇在齐沁身上瞅了一会儿,也去了东院。 **** 齐沁在景侃的示意下,在所有女人艳羡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跟着回去东院,在偏厅沏了一壶茶送进书房。 进去的时候,但听得七公主在问:“大哥想不想我嫁过去?” 萧王静静的回答:“这事,你自己作主。若不合心意,不嫁就不嫁。只是你年岁一年年往上长着,留在闺阁,也不是长久之计。今番你决定不嫁的话,等到秋试时,大哥帮你留意一下来考功名的举子们,看有没有合适的,给拉拉线……” 跟七公主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温和。 齐沁所认得的萧王,性子其实也很和善,可她也见过他冷怒躁狂的一面——那样的他,令人生畏。 齐沁垂着头,将手上的茶往书案上放下时,正好和萧王冷冷的目光对了一个正着,他住了口,眉头一皱: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景侃,立即将她的东西收拾了,送去别馆养着去!” 齐沁脸色一白,忙跪下:“爷,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爷别将妾身遣出府去。” 眷宠一月,他只让她穿男装,陪他下下棋,弹弹琴,说说话,极她待好,从不碰她——完全不碰,只是欣赏,将她当作了某个人的影子。五天前,她却一手搞砸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萧王凑过了头去,冷冷的道:“本王警告过你的,有些底线,不是你可以探的。可你偏偏不信……景侃,把人送走!” 一阵凄凄的哀求,在东院冷静的空气里拉长着,一个盛宠的女子莫名其妙的就失了宠。 犹在赏雪的美丽女人们,站在园子里,可以清楚的听到新姬那极尽凄惨的哭泣。 **** 金璇静静的看着,没有出言相劝,只是脸上黯然着: “哥,你不用费心再给我找什么有缘人了。我嫁吧!是女子总要嫁人。这世上,男子都是一般样的,与其嫁个京中的举子,继续关在京都这个大牢笼里,不如远嫁出去,只要从此以后循规蹈矩的过日子,只要北沧强盛着,我这个七公主必不会受他们欺负。” 说着又一笑,道:“呵,如果我真受了欺负,那我就剪了一头青丝,从此佛门青灯,就此了却残身。” 金晟听到这种丧气话,眉头直皱,半天才说: “听说韩继此人是旃凤摄政王身边的宠臣,身家很清白,早年习武于山林,品性端正,甚至至今未有过姬妾,想来才学不会差到哪里去。你们两人若能对上眼,那是好事。若是真过不下去,到时,哥可以把你带回来!” 这些事,金璇早就听前来提亲的喜媒说起过,估计也因为这些优秀而干净的品质打动了哥哥,以致于令哥哥没有第一时间替她挡掉了这门婚事,而让她自己作主。 “好,那我嫁!” ***** 承德二十九年三月十八,北沧帝君将膝下最珍宠的女儿嫁给了旃凤僮门关大将军韩战之子韩继。 那天,整个僮门关倾城而出,大礼相迎,婚礼轰动边塞,可笑的是作为新郎倌的韩继居然没有出现,一切皆由他的四哥韩棠代劳。大将军给的解释是:韩继离京回塞之日,摄政王凤璎忽然病危,至今仍在昏迷当中,未能来得及赶回来。 后来,金晟告诉金璇,果有其事,摄政王昏迷足足七天才见转醒。 待续。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惊 3 半个月后,凤城传来话,请七公主去京城与韩继夫妻团聚。 金璇本不想去的,只身一人去得那种关系错综复杂的地方,万一有什么事,吃亏的是自己。 但是,韩战将军很是热络,竭力说服她去凤城走走,这样有利于夫妻和谐。累 并且不断的给自己的儿子说好话,直道摄政王在养病,韩继公事繁忙,才回不到了僮门关的。 金璇笑笑,直说不介意,但最终还是去了。 初到凤城,春天的气息浓墨重彩起来,异国的风光扑面而来。渐入西川,皆是高地,多奇峰瀑布,地形险峻者多,景色极为秀丽。 金璇听哥哥们提及过,旃凤女子治国,能和其他三国分治天下,皆是因为他们的地理环境外特殊,倚仗天险,足可将外敌摒弃于险峻的僮门关下。 所以,她嫁到世代守僮门关的韩家,于沧国而言,意义重大。 虽说沿途风景奇秀,可金璇的心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 在僮门关的这些天,韩将军待她甚好,几个夫家大伯皆礼数周全,只是边塞之地,总是寒冷,吃用上远不及在宫里来的那么精致上口,有点水土不服。这一路进京赶了五天的路,身子越发的软,还哪有什么情绪赏景。 沿路相送的有僮门关的守军足有两三百之众,外加大皇兄陪嫁过来的萧王死士亲信,走在路上声势浩大。闷 何显是陪嫁侍卫中的统领,见她神情惨淡,闷闷不乐的样子,曾上来劝过一句: “公主,既来之,则安之!七驸马是怎样一个人,属下不敢多议,但是皇上和萧王殿下肯将您送过来,自是对这个韩继仔仔细细打探过的,若不是过了皇上和萧王这一关,也不至于会放公主出嫁到旃凤国的您说是不是?他们都疼惜七公主,选的驸马错不了的,公主还是放宽心吧!” 是的,她一直在担忧这素未谋面的夫婿会是怎样一个德性—— 哪怕外人将其夸的千般好,成亲当日,他没有赶回来就已经在她心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听说韩继很受摄政王器重,曾赐过一座很精致的官邸,不过,她的那个夫婿一天都不曾在自己的那个府邸住过,人家是一个以宫以为家的人——常年住在东风殿附近的小殿内,朝夕待命于摄政王凤璎的身侧。 哥哥告诉她,凤璎手上有四员年青虎将,皆极有才学,极富谋略,韩继是其中一;另两个,一为柏轲,二为岺森,皆任京城副统一职,表面上皆听命于老都统,实际上谁都知道,那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执掌着京畿兵权的是他们两个,还有一位名唤凌桑,执掌着行司要职,好像是旃凤五大家族凌家的长公子。 这四人,皆系出旃凤名门,年纪轻轻便皆高居要职,民间盛传,若不是朝中有半数人都支持锦王凤亦玺,只怕凤宫早已变天。 哥哥没告诉她的是,民间还在谣传,韩继住在宫里,那是因为和摄政王有私。 这些事,是她后来无意当中听到的。 金璇本就对这桩婚事不感什么兴趣,她想到得到的是片刻宁静,如果自己的出嫁可为沧国带来某种利益,嫁又何妨? 她这辈子受墨问的影响太大,对男人的要求太高,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所以,她对于这个韩继,并不抱多大的想法,横竖也就一个名利场上争权夺势的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09 反正,不管旃凤国的这位摄政王是出于何种目的请求联姻,她只要保持宠辱不惊的心态就好——人家若有私,由着他们私。 她与韩继不熟,他在凤宫再怎么春风得意,再如何暧昧不清,皆与她无关。 **** 马车直接进了凤宫,来迎接她的只有一干内侍宫婢,笑盈盈的侍于承乾宫门口。 金璇下得马车的时候,有个内侍笑着上来恭敬行礼: “七公主,奴才小李子,奉摄政王之命前来迎接七公主,七公主请……摄政王和韩统领他们就在书房议事,吩咐奴才直接将您带去相见!” 金璇笑笑,点头还礼,举止得体,相随入宫。 凤宫是女人的皇宫,宫中一切远比沧宫来的精致奢侈,已逝的惠帝在世时,将皇宫装饰的美伦美奂,处处见花香流水,胜比那南诏水乡之国的细腻柔软。 摄政王入住后,一切从简,礼贤待人,少有罚责,曾经宛若笼牢的凤宫,如今时不时会有笑语传出,连素来严谨的幼帝凤烈,也渐渐懂得笑了。 许是因为这小李子看到她神色很凝重的样子,沿途说了不少话,一边介绍凤宫给她认识,一边在夸啧摄政王,还跟她提了韩继,直说韩统领于军国大事上甚是严厉,平时的时候,相当相当的和善…… 这小李子很能察颜观色,也善攀谈,随意的一扯,便转开了她的注意力,等到东风殿的时候,金璇的心情已不似之前那样局促。 还未进门,就听得里面传来一记决然的不同意: “这样太胡闹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状况,才好上一点点,居然还想远行?你想把自己彻底折腾完了才算结是不是?好,你想去寻回那见鬼的玉石,你先在我们四个当中抽出两人陪你去……” 这声音有点儿熟悉。 似乎是什么时候听到过的。 金璇心头一怔。 这时里面又传来一句:“嗯,那就让可轲陪我走一趟吧!其他人依旧各司其职。” “不行,他的功夫是我们几个当中功夫最烂的一个……” 话被打断,有人不满的抗议道: “喂,给点面子成不?什么叫我最烂?你心里不爽,也不该如此折辱我吧……要是嫌我功夫烂,我们单挑,再比一场,如果你能在三招之内拿下我,我承认烂,要是过三百招才逼得我没回击之力,那只能证明你的武功比我好不了多少!” “柏轲,别打岔……要单挑,待会儿武场见,现在没空和你瞎扯……” 那男子斥了一声后,转了语气,又跟摄政王说:“别人陪你出去,我不放心,还是我…… “继,这次真不必你陪,你留在京城。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儿交代你!” 就他们说话的时候,小李子已经带她进书房。 房里坐着四个年青臣子,一个个身着便袍,就如同在自己家一样的惬意,一墨袍,一蓝袍,一杏袍,一紫袍,全不受拘束的坐在那里,吃着茶。 案前坐着一个穿的极简洁而素雅的女子,一眼观之,眉目很是寻常,正端坐,疾笔而书着什么。 第一个看到金璇的是一个紫袍男子,长的很俊朗,一眼观之,满脸正气,目光精亮,全无一般京城王侯的浮夸之色。 这人对着她上下一打量,唇角便上扬,露出一抹笑,马上用手肘碰碰坐在身侧的另一个墨衣男子:“喂,继,这位,长的国色天香的小姑娘,莫不就是你的那位新婚夫人?” “嗯?什么?” 下一刻,墨衣男子回过头,看到她时,有些错愕,不过,也让金璇第一时间看清了那张脸—— 的确是不俗,不会很削瘦文弱,也不会魁梧的像狗熊那样,他似乎和他的父兄长的不太一样,惊到豁然站起时,身形虽然显得极是高大,但那身段就如大皇兄一样的伟岸挺拔,五官很端正,生着一股子凛冽之气—— 他呆看了一眼后,就回去看身后的女子:“什么意思?怎么把公主接到凤城来了?” 原来这显的有点熟悉的声音竟是她夫君的嗓音。 而且,听这口气,似乎是认得她的? 金璇疑惑的看他一眼——没有高兴的神色,只有一股埋怨和懊恼——他并不欢迎她的到来——她会来京城,不是他想见她,又是别人的意思? 这个别人应该就是案后的那位主子。 “启禀摄政王,七公主到了!” 小李子适时禀道。 “嗯!下去吧!” 案后的摄政王抬了头,马上放下手上的狼毫,投过来的目光极为的热切,几丝暖暖的微笑在她脸上散开,她正想说话,有人抢先一步答了过去: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呀!” 紫袍男子敲敲茶几桌面,笑的又邪又坏的,冲边上的蓝袍男子挤眉弄眼: “新婚燕尔,怎能分隔两地,摄政王体恤你,故而一声不吭就将公主请进了凤城,只是想成全你们夫妻之谊而已。你怎能如此质问摄政王,应该高高兴兴的上前见个夫礼才对,森,你说呢?” “不错,是该还个夫礼。大礼的时候没赶上,保不定人家公主心里正恼着呢,回去得好好哄哄了,小心公主一恼,罚你跪床头呢……” 这人说话很露骨。 “喂喂喂,森,说话别那么随便,头回见面,你想把嫂夫人吓着啊……” 是的,这些个人说话还真真是随意的紧,语气皆带玩笑,可见平时彼此之间,交情甚笃。 几丝红潮还是爬上了她的脸孔。 他们倒是也识趣,瞧见人被臊红了脸,不再调侃,对视着皆低低而笑,一个个站起来,极有礼的自报名字。 紫袍男子道:“在下柏轲,向七公主请安……” 蓝袍男子笑着拱手:“在下岺森。刚才语出随性,若有冒犯,请嫂夫人多多海涵!” 杏袍男子有一双蓝蓝的眸子,清亮而好看,冲她微微一笑,最是温雅,道:“在下凌桑。公主莫不见怪,我们这些人私下里在一起,素来就这么没规没矩的。” 金璇眨眨眼,心下已经清楚,眼前四人,包括她夫君在内,就是所谓的新四将。 果然一个个皆年青有为,而且,性情也皆爽朗。 “怪不得你们一个个杵在我这里不肯走,原来皆是来凑热闹的。真是三八男!” 摄政王也站了起来,直摇头的看向神情古怪的墨衣男子韩继,随即,淡淡的浅笑便散了开来: “继,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让你回去僮门关一趟的,谁知这里公事忙的让你脱不开身,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实在太怠慢你媳妇了,所以自作主张将她请进凤城来跟你见见,若住的习惯,日后可在京城陪你。” 声音甚是清朗好听——听到这种嗓音,会让金璇觉得备感亲切。 金璇将目光凝在这个看似很寻常的女子身上,一身的平易敬人,怎会是传说中行事作负雷厉风行,必要手段铁血的传奇女子呢? 小李子在边上提醒着:“七公主,这便是凤宫的摄政王。”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行礼。 金璇虽是公主之尊,但如今已嫁进北沧,夫婿即是摄政王的属下,这见面之礼是不可废的。 她才盈盈下拜,那道纤瘦的身形就飘了过来,稳稳的将她托住,笑盈盈的道:“公主不必行大礼,我这里最不讲礼数了……嗯,车舟劳顿,累坏了吧!瞧瞧,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微凉的手指牵住了她温润的素手,眼前的女子,很高挑,只是身形很削瘦,眼睛大的出奇,炯炯而发亮着,隐约有些淡紫的光华流过—— “多谢摄政王关心,金璇无碍。倒是听说摄政王前些时候抱恙,如今看来这气色依旧奇差着……” 此人脸孔白的几近透明。 摄政王微一笑,便如清风明月般柔软,又像一池春阳底下的池水,粼粼波光,柔光万丈,拍拍她的手说: “我无碍的,老毛病了。提起我这病,还真是不好意思,公主大婚那日,韩统领未曾赶回去,全是因为我之故,而冲了你们的新婚之喜,说来还真是我的罪过……怎么样?在僮门关过的还如意?” 金璇欠欠身,回道:“禀摄政王,一切还好。” “嗯,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女孩子家初为人妇,定是想家想的紧的,身边没有夫婿相陪,越发显得冷清,公主日后便在京城好生住着吧,两夫妻分隔两地不合适……来……” 她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到韩继跟前:“七公主,他便是韩继!你的夫君!” 说完,伸手拉起了韩继的手,将她的手交开了韩继手上。 那只很大的手掌迟疑一下,还是将她的手包合了起来——强而有力的牵住,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 金璇觉得自己的脸红了起来,烫了起来,心头砰砰砰直跳起来。 韩继正在看她,目光很放肆,却又是阳光而明亮的,噗哧一声笑了: “夫人好,在下韩继,你的夫君,来日悠长,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之前的不快似乎早就烟霄云散,这一刻,他看她的神色是很诚挚,全看不出一丁点的反感——对,反感,她直觉这个男子娶她仅仅是奉命。 但说话的语气,总归含着几丝逗弄的味儿。 边上的几个男子听着都吃吃而笑,柏轲走过来拍拍韩继的肩:“阿继,好福气呐!我突然发现,摄政王很偏心,这么美的美事,怎么就没轮到我?” “哦,你想娶妻了吗?成啊,我给你留意!” 摄政王笑着挑眉看着柏轲。 “他要是肯娶,早八百年就该滚一园子小萝卜头了……啧,别趁火打劫来羡慕我!” 韩继笑着将那个柏轲推开,几个人又戏语了几语,彼此之间,极是和睦。 这期间,韩继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全不觉得有一些些的别扭,闹得金璇又羞又臊。 她本想挣脱的,可这家伙牢牢的将她的掌控着。 渐渐的,一颗冷沉沉的心,被他们朗朗的笑声撩拨的砰然而动——第一次发现,原来皇宫内,竟可以过的如此的无拘无束。 末了,摄政王微笑的对韩继说:“继,你带公主回去自己的府邸歇着吧!那边我已让人打点一切,只等女主人入住了,你回去自己再费一些心,在公主的饮食上多照看一些——北沧的习俗和我们这里毕竟不一样。还有,最紧要的一点,以后每天下了朝班,若没正事要事,就回家多陪陪公主,不必天天在东风殿守着的!” “这样妥当吗?你将我赶出宫去?没人在你身边当值,怎让人放心?” “你当我是纸糊的吗?再说,宫里宫外全是你们这两年栽培的心腹,现在我们的根基已稳,不必像之前那样草木皆兵的。去吧,公主,累着呢!” 摄政王微笑的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韩继想了想,笑着告辞。 金璇被她拉着走了两步后,韩继又转身问:“对了,刚刚你说另有事指派我,到底何事?” “哦,也没什么特别的!” 摄政王微一笑,神色深深,透着几丝坏坏的味儿,目光在金璇身打转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 “你的任务就是好好陪公主,游一游我们的凤城。还有,妞妞一个人实在太冷清了,烈儿又是个闷葫芦,所以啦,我这里盼着明年的时候,可以抱上你们的娃娃,让妞妞有个伴儿……” 这话一落地,几个男人皆吃吃直笑起来。 韩继听着一呆,那淡淡的脸孔上立即浮现出一些窘意。 金璇自是觉得臊意难平,可是她却可以感觉到,这位摄政王对她全无坏心,有的只是点点滴滴说不出来的怜惜和喜欢! **** 韩继走后,其他三个打趣的说了番话,皆各办正经事去了。 紫珞目送金璇他们离去,眸子里带进了深深的笑意。 真好,承东并不抗拒她,他们两个人,以后应该会有好日子可以的。 这辈子,最歉疚的就是担误了金璇,害得她一年又一年待字闺中,如今都二十有一。当然,在现在文明,这样的年纪,便如盛开的鲜花,可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那已经是迟暮。 “这样,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0 以如意了?” 胧月略嫌冷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如意了!” 回头将身子靠到她怀肩头。 “表面上,挺登对的。至于背地里,就靠他们自己彼此磨合了。金璇是个聪明妞,承东的,只要他肯去亲近,肯放开心胸去接受这样一个妻子,一定可以相处好的。” “嗯!” 胧月应了一声,才又问:“你真打算南诏皇宫偷玉?” “是呀!现在还有两块玉没有拿到手。一块在清贵妃手上,另一块在诏帝手上,我先去诏宫将那块玉弄出来,再想法子让清贵妃将那块玉给吐出来,集齐了五块彩玉,就可以将宝藏的机关打开。” “非得要那宝藏不可么?旃凤国库便这么空虚么?” “国库空是一回事。我要那宝藏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懂的,那些金银珠宝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传国的玉玺……放心,最多三个月,我一定回来!凤亦玺正和柏将军他们在远边的汉伦部落商议归附一事,一时之间是顾不上这里的,我暂时借口身子不适上山静养数月,应该无碍!” 胧月觉得不妥,正想辩话,被打断。 “娘亲娘亲!花,花,好看!” 远处九曲行廊处,一团粉嫩的身影飞过来,带着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身后,幼帝凤烈不急不慢的跟着。 这两个孩子,一个俏皮可爱,就像一只不知人间忧愁的蝴蝶仙子,一个稳重少笑,完全就是一张冰山脸,年纪差了一大截,居然能玩到一处。 紫珞全不曾将凤烈当作了皇帝,在后宫,她从来只将他当孩子看。待他们走近,她一边抱起凌儿闻了闻花香,一边空出一只的去的摸摸少帝的头: “功课做的如何?” “刚刚做好!” “嗯,过会取来给我看看!” “是!” 凤烈应了一声后,目光直直落在凌儿身上:“璎姨,你上山去的话,小凌会不会去!” “不去,我留她在宫里!嗯,烈儿,凌儿很皮,不懂规矩,会不会令你困扰了?” “小凌很可爱!我喜欢的紧,我只是怕璎姨会将她一起带走!” 凤烈松了一口气,难得露出了笑容。十二岁的他已经个小大人了,长的很俊秀,平时世故老成,也只有和凌儿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些属于孩子才有的动作和语气。 这孩子一直性子很烈很犟,很不服管束,防人之心很重,很难和人交心,独独和她挺谈的来,所以对凌儿也就特别上心。 “璎姨,我想带小凌去玩!” “去吧去吧!” 她笑着将孩子交托到凤烈手上,凤烈冷若冰霜的脸孔,立即显出一层柔软的光,怜惜的将漂亮的小不点抱在怀里,低声对凌儿说:“走,看哥哥去放纸鸢……” “嗯!” 凌儿发出极灿烂的一声甜笑。 此时此刻的紫珞,自然不会知道这个她用心教养出来的孩子,在金凌的爱情路上会扮演怎样一种角色,将带给金凌怎样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看他们玩在一起时的情景,没有勾心斗角,只有简单的亲亲我我! 回头时,但见胧月正在痴痴而睇,紫珞知道,她定是在思念自己的熙儿了——君熙如今在萧王府。 “若是想念,我派人送你去康城……” “不用。我知道君熙留在殿下身边,过的很好就行了。我去与不去,都无关紧要。小姐,现在我只想守着你!我只是在想,君熙要是知道她的珞姑姑真给她生了一个小妹妹,不知道有多开心——” 哪个母亲不会思念自己的儿子。 紫珞觉得这番回来,珑月的眉头便不曾舒展过——这两年,她流落在外,自是吃了不少苦的,她不曾提过,紫珞也不问,只在暗处细细的看着,总觉得胧月看凌儿的眼神里,每每带着几丝难以言语的疼痛——她无比的疼爱着凌儿,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在爱,似乎是为了弥补心头上某份难以挽回的遗憾。 “月儿,那年你待在靖边侯身边发生过什么?后来,何至于沦落到做贼的地部?师婆说你小产过?孩子是谁的?” 胧月的脸一寸一寸的惨白起来,却只是紧紧咬着牙,什么都没有说,浓浓春意驱不散她眼底的冰凉,以及深深的痛。 **** 天又黑了,代表一天又过去了。 韩府的主人房里亮着灯光,金璇解着丝发正倚在床上看着书。 边上的陪嫁丫头则在嘀嘀咕咕的抱怨:“真不像话,真不像话!一连几天都不回府的……公主,你真忍得了这口气?” 为什么不能忍? 她对他没有什么想法的。 金璇笑笑,心里只明白一件事:大皇兄将她嫁到旃凤,是别有用意的——他在暗中着手调查着某些事。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惊 4 历代以来,帝家公主从来就是政治棋子,或用来拉拢臣子,或拿来当踏板——大多时候,就同其他王侯显贵人家的小姐一样,皆是利益之下的牺牲品。 她是幸运的,有父兄百般维护,并没有随随便便就将她当棋子使。累 父皇是真心疼惜她的,所以才任由她在闺中蹉跎青春,从不逼迫自己嫁人。 她知道,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急:父皇心里一直挂心着她的终身大事——每年秋试,他都会在殿选的文生武士中有意的挑上几个,问几个皇兄的意思,总想给她寻个衬心如意的东床快婿。 基本上过得了父皇眼的人选,没一个入得了大皇兄的眼。大皇兄第一时间会给她回掉,省得她难做人。 从十五岁到如今二十一岁,大皇兄不知驳了父皇多少回,驳的都快令父皇生怒了——去岁的时候,父皇和大皇兄就为了她的婚事,差点翻了脸。 那回,父皇挑了一个最为嘉许的武状元,而且还是世族子弟,本以为会令大皇兄刮目相看,甚至为此还设了宫宴让她一起参加,为的就是让她自己瞅瞅。 宫宴上,大皇兄随意试了武状元几道题,涉及天南地北天下事,那人答的倒也慷慨,待到谈及姻缘制度时,对方答语明明很合情合理,可大皇兄听了极不满意,直接将人剔除在妹婿候选之行。之后,父皇便恼上了他:闷 “这么挑剔?你这是想让你七妹老死宫里是不是?” 大皇兄淡淡着对父皇说: “紫珞有一条择偶的原则,宁缺忽滥。父皇,皇室之内,作为皇子,很多事皆身不由已,为了所谓的国家大计,就必须放弃许多东西——我们失去快乐也就是算了,因为我们得有担当,要保护我们的族人,我们的家园。七妹就不必了,就让她平平静静的做她的小女子,不必再作牺牲。父皇看中的这个人,当人材使用尚可,当妹婿,不够格。” 父皇吹胡子瞪眼的反问:“怎个不够格了?” “此人出生贵胄之门,冷静的知道着正妻是用来装门楣的,今番父皇若将七妹相许,人家自是满心欢喜,可他府中早已宠姬在侧,虽碍于门户之见,而未曾立名份,却是七妹最最难以容忍的事。父皇,以七妹之心,断不会行讨好夫婿之举,而此人,也是有脾性的,若不肯在七妹身上下功夫,碰几番钉子后必会心冷,热情一消,就只会把七妹好生供着,另寻顺他意、顺他心的红颜知己,从此冷落正妻。如此夫妻,表面和气,暗中冷淡如霜,在京城地上比比皆是,难道父皇想七妹日后过这样的日子么?” 说起来,大皇兄也是一个薄幸之人,可他对她这个妹妹当真关心到了细微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紫珞的缘故,这两年多,大皇兄待她越发的维护,他不肯将她当棋子使,独独这一次,却对这个韩继褒赞有嘉。 但他看重的好像并不仅仅是对方特殊的身份地位,在他心里,似乎早已认定,她嫁到旃凤不会受委屈! 不,也不是,其实大皇兄并不完全认定,似乎,她的下嫁,只是投石问路的开始。 之前,大皇兄对于旃凤国并不曾多加关注,也就是二月里起始,他才开始对旃凤国谁在主政上了心——他派出一拨拨人马去打探,并不仅仅是在探听韩继这个人。 犹记得临行的时候,大皇兄曾一再叮嘱:“若觉得韩继不如你心意,便命何显带你回来,大哥会帮你善后。帝家的女儿不自愁嫁,更不怕梅开二度。若不喜欢,不必刻意讨好!” 这何显是大哥的心腹之将,是本该委以重任的一个将才,如今这番大材小用的做了她的陪嫁侍从,表面上看,只是让旃凤的人知道,公主在北沧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贵,暗地里呢,定是大皇兄想要让何显执行某件极其重要的任务来了。 至于大皇兄到底要查探什么,她完全不知情,大皇兄太疼惜她了,绝不给她任何压力——不让她怀一点点复杂的目的,只为嫁人而嫁人。 “公主……你在想什么?” 绿萼凑过来,替她掖掖被角,纳闷的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驸马全不把公主当回事,公主怎么还有心思看书?” “那你想我怎么做?是不是跑去宫里将他揪出来扁上一顿?太失身份——本公主才不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呢……呵,他若看我不上眼,那敢情也不错,他住他的皇宫,我住我的韩府,井水不犯河水,这日子不是和在宫里的时候一样?急什么呢!” “公主就不怕他再招个女人过来么?接尘宴上的那个什么晴大人,好像对驸马很感兴趣,死皮赖脸的想嫁进来做什么平妻呢?” 绿萼想到那天的事,心头就生担忧。 金璇微一笑,随意翻过一页书,让自己倚的更舒服一些,懒懒的接口道: “韩继若对那个女人有意,现在嫁给他的应该是那位司徒晴。他们没结成亲事,只能有两种可能,一,韩继心高气傲的很,全没有为政治利益牺牲自己的想法,二,司徒家的份量没重要足可以令他自我牺牲的地部——他狂的很,懒的去攀这门亲,而本公主,可能会带给他们某种利益,所以,他才会委曲求全的娶我……” “什么委曲求全?” 绿萼瞠然,娶堂堂北沧七公主,还能有什么委屈? “要不然你会以为他是因为仰慕本公主才娶的么,别那么天真了。” 金璇笑笑,感觉自己在谈论是别人的事,心情竟是如此的冷静。 是的,接连三天,韩继依旧没有回府,只在第一天的时候,曾带她回来坐了一小会儿,也就一小会儿,他笑着对她说,宫里有事,他去打发了再来接她去宫中吃洗尘宴。 晚上时候,他倒是回来了,带她重新进宫。 这番的洗尘宴甚是喜庆,摄政王似乎有心还她一份大喜之气,宴席办的挺隆重,几乎将满朝臣子全请了过来。 宴上,众个将军臣子皆趁机灌韩继酒,直道没有喝上他的喜酒甚是遗憾。他挑眉笑着,一一收下,酒量极好,千杯不醉似,豪饮了一番。 那天,她在五彩流光的宫灯下细细观察他,他穿的极正式的墨玄色朝服,身姿俊拔,在人群中无疑是一个风~流出采的人物。 这是怎样一个男子? 她觉得好奇,虽然初识,却已感觉到他是个性情温良的人,至少对她挺好,很是自来熟,远不像外头所传的那么苛利。 摄政王凤璎又是怎样一个女子? 她也觉得好奇! 酒宴之上,凤璎极具雅兴的弹曲吟唱,而诸个臣子,纷纷伴奏而武,在这样一个男女皆可入朝为官的国度里,她看到了另一种极开放的氛围。 宴近尾声的时候,还曾有过一段小插曲儿,昔年位高权重、如今依旧受摄政王重用的丞相司徒芳站出来,很是不高兴的质问韩继: “韩统领不是在殿前发过终身不娶妻的誓言的么?当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我儿婚事,这事犹历历在目……如今怎么就说娶便娶?韩统领,关于这件事,你可欠我们司徒家晴儿一个解释……” 韩继相貌堂堂,习武擅文,身上丝毫没有一般达官贵人的跋扈之气,这样一个男子,长成二十八岁,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姬妾,说来极是让人不敢相信。 未曾见面的时候,金璇犹不信他会一个出类拔萃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1 男子,如今见到了,才有了那么一种果不欺我的感觉。 如此男儿,想不招惹女子爱慕,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天,金璇一进百花阁,就注意到一个妙龄女子含屈带恼的瞪着她,又以无比哀怨的凝视着她的夫君。 那一眼,她便明白韩继是人家眼里的金龟婿,却不想被她这个外来的女子给抢占了去。 等这位司徒丞相如此一说,才知道那女子便是司徒睛,曾有意嫁韩继为妻,被拒。 这番这位司徒女丞相眼见得摄政王大开喜宴,心有怨气,便趁着酒意,叫了出来。 韩继只是笑笑,答的相当的冠冕堂皇: “韩继无意婚娶倒是真心话,但是,结两国友好,为的是两国百姓之福泽。韩继吃君奉禄,自得为君王、为摄政王肝脑涂地,纵有刀山火海,也义不容辞……司徒将军也知韩继,韩继心中只有公,没有私。与公,万死不辞,与私,终生不娶,那是矢志。” 接下去发生了一幕戏剧性的一幕,丞相的千金司徒晴,居然当场向摄政王请婚:想下嫁给韩继为平妻,若摄政王不成全,她当场抹脖子,惊的韩继立马打翻酒杯。 在旃凤国,女子为尊,女子可选择从一而终,要是有本事,自可一府置三夫四郎,男子若有尊贵的地位,也能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这种风俗与其他诸国截然不同。 但凡地位尊荣的女子,一般都是娶夫入门,而非出嫁,就算是出嫁,那也得正妻的身份。 司徒芳这个丞相现在虽无太多实权,可在朝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是响应凤璎的一股不小力量。 他们家想到求赘韩继为婿,一是看到了他的身份特殊,二呢,韩继此人实在很招人眼球,公事上一丝不苟,私下里,性子爽朗的很,但凡有点眼光的女大人全都盯着这么一个极品男人,想招为夫婿。 司徒晴此人,倒也算是才女,平时眼界奇高,在朝中也任有官职,都已二十出头,因为不中意男子,谁都没嫁,就在闺中“剩”着,去年时候,独独看上韩继,偏偏人家,正眼也不瞧一下,她心里很恨恼,也曾跟摄政王说过,有意和韩府结姻。 就在金銮殿上,摄政王回过一句:但凡本王治下,日后婚姻自主。若你情我愿,姻缘自成。本王不做强媒。 韩继则当场立了今生不娶的誓言。 如此这事就担搁了下来。 谁想今年,摄政王居然命韩继娶北沧公主,韩继没多抗拒一口就应下了。 这事一经证实传出来,司徒家倍觉难堪。 司徒晴更是心有不甘,几番要见韩继,皆被避开,逼得她只能在洗尘宴上拔剑相迫。 后来,也不知韩继拉着司徒晴出去说了什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关于韩继和司徒晴的那些个事,还是后来何显去打探来的。 韩继对此全无半点解释,那天宴后,他送她回府,没多待就出去,直到天亮都不曾回来。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回来,拉着她往外走,只说奉命带她去转转,要是闷坏了她,他的罪就大了。 入夜时间,又不曾在府里待,回了宫中。 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 今天甘脆就不回了。 不回也好,她落得个清静。 对于这个男人,她没有准备去深入研究。 **** 又看了一会儿书,金璇让绿萼下去睡,自己也正想歇息,门被推开,她翘起头看,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是他回来了。 一身紫蓝朝服,扭着脖子,他撩起珠光闪闪的帘子走进来,看到她躺在床上,“咦”了一声,很是诧异:“怎么睡的这么早,今儿踏青节,外头可热闹了,不想出去玩么?” 踏青节在旃凤民间而言,那是一个大节日,会有舞龙闹市的欢腾场面,惠帝在世时,就最热衷于这种事,偏偏摄政王不喜欢把银子白白花在这种地方,民间可以自行组织欢闹,宫里坚绝不参和——为的就是防止一些官员借机揩油。 白日里的时候,管家也曾说过今天是踏青节,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她摇头,不感兴趣,这才早早睡下。 “你怎么回来了?” 她没有答他的话,反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语气很是紧张—— 现在与她而言,过不过节无所谓,重点是如何避开随时可能回到府里来骚扰自己的丈夫——她害怕与这个男人相处,担忧他会来逼她圆房。 韩继一怔,见她直往被窝里缩,自明白她在忧心什么,眼里不自觉的又起了坏坏的神色。他缓步欺到床前,倾过半个身子,上下的看着,笑着道: “你说我为什么回来?” 金璇被他诡异的眼神看得一惊,想到自己只穿着单衣,忙将满是香气的锦被拉上来掩住自己裸在外头的光洁脖子,脸上一层层的起臊—— 长这么大,唯一亲近过自己的外姓男子就是君墨问,结果后来发现人家根本就是一个女红妆——当初,她被君墨问牵一个小手都觉得脸红,如今呢,站在跟前的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又是自己名正眼顺的夫君,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韩继哪有不懂的道理,脸上笑意的更明显了,干脆就坐到了床说:“当然是为你呀!今天个,我若再留在宫里,保准被人反梆着给送回来。嗳,起来,我带你出去玩!” 说着,就想掀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锦被。 粉嫩的玉脸忽就红了,她忙紧紧的捏着被子,直摇头:“不要!” “真不要?” “真不要!” “好,一切以夫人之命是从。嗯,那就睡吧!” 说着,当着她的面,就宽衣解带起来。 金璇一下瞪直眼:“你……要……睡这里?” 这话一出口,她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整个儿忙往床角落里躲去。 他呢,停下宽衣的动作,侧头玩味的看着,眼里全是促狭之意。 看到这样的神情,金璇只觉很熟悉,很神似某位故人——杨承。 对,极像! 君大哥的那个侍从极少跟她打交道,除了那回教她做菜,他时不时就会捉弄她—— 有回在厨房,趁她打磕睡时,还用冷却的黑碳故意画坏她的眉。 她恼了,直说要去告诉君大哥,他一本正经的说:“我素来就是老实人,你这般去告诉,你猜我家公子是信你呢,还是信我?” 丫的就是一个坏人,连公主也敢戏弄,他一个小小的侍从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金璇眨着眼,有些困惑,总觉得这个男人,故意在逗她,故意整得她紧张兮兮的…… 正想着,他已凑过了头,似笑非笑,目光闪闪发亮: “公主,这话,问的是不是太那个?我们如今是夫妻,要是夫妻不同床共枕,不知韩继该睡哪里去?来来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我们错过了洞房花烛夜,今宵,我们可得好好叙谈叙谈,亲近亲近,你说呢?” 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冲她兜过来。 她心头一乱,粉拳便迎头打去。人家可是武功高手,哪像她只学了一些花拳绣腿,一出手就被他捏在到了手上,他稍稍一使力,就将被窝里软软的身子给拔了出来,撞进了他怀里。 一双手接着就将她箍紧。 “放开我!” 她紧张的不得了。 “凭什么呢?” 他笑的闲适,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扫视着,恣意的欣赏着:“错过了大礼,错过了洞房,今儿,为夫我总得补偿你一下的,要不,我去弄一对花烛来,营造一下气氛,嘿,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呢……” “不行……”她大叫,拼命摇头:“我……我身子不舒服……” “少诓我……这三天,你吃的舒服,睡的舒服,脸蛋儿红红润润的,哪有不舒服的样子?拜托公主,扯谎也该扯个像样一些的!” 说着,还故意凑下了脸来,似乎想亲她,她心中吓了一跳,“呀”的叫出来,直往边上避去。 “公主,你怎么了?” 房门,被急急的推开。 忠心护主的绿萼一见到驸马进得公主的房,就守到门外走廊上,生怕公主受什么委屈,这一听到公主叫,值夜哨的侍卫统领都来不及拉住人家,她便冲了进去。 待看到驸马将小姐圈禁在自己怀里时,她看着一呆,脸一红了起来,忙跪下。 韩继回头,斜眼看了一下,倒不见怪,只轻笑说: “怎么都不敲门就进来了,生怕我把你们公主吃了不成?” 绿萼把头垂得低低,她虽也还是处子,可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心下明白许是驸马想要与公主欢好,公主不愿才惊吓出声的,只呐呐的答了一句: “回驸马话,公主不服旃凤水土,近来睡的颇不如意,总是魇到,奴婢不知驸马在房里……” 说着,又抬头偷偷看金璇,问:“公主可有不适?要不要……” 金璇想答话,韩继笑着接过了话去:“若有不适,我会好生照看,房里就不必你一个奴婢侍候了。下去!” 绿萼百般不情愿,却也只能下去。 金璇依旧穷紧张的,心下生怕这个男人再行不轨之举——话说他若想行洞房之欢,作为他的妻子,似乎完全没有立场去拒绝的,可是她无法接受。 这个男人并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他,既非两情相愿,如何能行夫妻之好——心头处是砰砰直跳,早已急成一团。 “韩继!” 她想她需要跟他好好谈谈。 “嗯,夫人有何指教!” 咫尺间,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放出的眼神似乎很熟悉,没有赤裸裸的欲望,只透一些坏坏的调戏之意,不轻浮,只有好玩。 金璇疑惑的看着,咬着唇:“你并不想娶我的是不是?” 他挑眉:“何以见得?” “那天洗尘宴上,你说的明明白白!” “哦,有些官面上的推托之辞,你当我没说过。” “啊?什么意思?” “全是搪塞人的话。嗯,司徒家的那些事,别放心上,早想跟你说的,一直忙,没机会……” 他笑笑,一派悠闲,点点她的红唇,说:“喂,好了好了,别咬了,刚才逗你呢!这么不经逗!” 大掌抚上她垂在胸前的丝发,抚了又抚,睇视的眼神很亲切,是满带笑意的,他很亲呢的往她额头轻轻敲一下,说: “既然嫁了我,就该有心理准备,你可千万告诉我你这嫁过来是打算做有名无实夫妻的!想都别想,娶都娶了,我韩继绝不会徒担了虚名——” 这话一下又让她紧张了起来,整个人一颤。 韩继看在眼里,忍不住又噗哧一笑,再次往她额头叩了一下: “紧张什么呢,不会现在就让你做实的。我对强迫这种事不感兴趣。等你慢慢适应我以后,我再让你做我的女人。” 说着,低头往她脸上很不客气的咬了一口,眼见她脸一下唰成红通,他再次发出一声欢快的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现在开始,学着做我韩继的夫人,放心,我会给你时间的……” 不等她回应过来,他将她送回被窝,起身说:“我去沐浴,洗洗酒气……回见!” 留下心脏砰砰急跳的她,在床上止不住的双颊发烧,既恼羞着,又好奇着,她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男子——虽然他的举止很孟浪,但绝对没有恶意。 他身上透着一股子既熟悉又与众不同的气息。 不一会儿,他一身清爽的回来,身着雪白的单衣,大大方方钻进了她的被窝。 回头时,待看到她紧张又涨红的脸,他扬眉: “喂,干嘛呢?把眼睛瞪这么大?睡吧!说不碰你就不碰,拿着刀架到我头上逼我,你明儿还是清清白白女儿身,但是想让我到别处去睡,不可能。丢脸也就算了,明儿个只怕还会挨训的——你可不知道,宫里那人有多疼你!我要是敢怠慢你一下,准没好果子吃。” 她怔住,摄政王是对她极好极好,这种好,很没道理。 “韩继!”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2 她叫他,心头有很多疑惑,却不知从何处说,眼前的这个男子明明是陌生的,却每每让她倍感亲切。 “什么事?” “哦,没什么!”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娶你是不是?” 呀,这人,真会摸人心事。 “这事,以后告诉你。睡觉!我一连几天没好好睡过了,现在非常非常听想睡。还有,这几天,宫里是真有事,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你别往心里去,听到没……” 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后,他闭了眼。 金璇怔怔的看着这个男子,意识到他在跟她解释。 她缩在那里老半天,直到身子冰凉了,才小心翼翼的缩到回被子,却怎么也不敢和这个男人靠的太近。 “别躲了,要是我存心想怎么着,床就这么大,你能躲哪里去。再说,你是来嫁我的,这么躲着我没好处的……过来,睡吧!” 手一伸,就将她揽进了他那阔阔的胸膛里。 她窘红了脸,闻到了一股子属于成年男子的异样气息,薰的她心,直跳,同时,她也听到了来自他胸膛里那沉稳而微促的心跳声。 韩继扬唇一笑,随手一道掌风,将小灯扑灭,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微然而窘的神色。 长大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搂个女人一起睡,心里其实也觉得别扭,但是,他既然答应了紫珞娶这个小女子,那他就得适应床上多个女人的日子——给她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去经营他们的将来。 闭眼前,一阵阵处子的幽香沁入鼻息,软香抱怀,味道其实满真不错,只是,他总觉得自己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唉,她的身子好香好软,会让他想入非非…… **** 一个月后,远在沧国的金晟收到了七公主的信: 兄长谨启,妹于旃凤一切安好。夫君和善温存,待人至诚,摄政王高雅娴静,对妹甚为关照,细心之下,犹如本族姐妹,爱惜之意,总令妹思及紫珞姐姐。可惜,天妒红颜,命薄之极,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急需灵药救治。妹拟了一张药材细单,见信请替妹细细寻访,若有,便与妹捎些过来……另外,摄政王有一女儿,很是可爱…… 金晟看得此信,站在高阁上,望着万里无云的天际,出神半天,眉头紧紧而锁,似有说不出的疑云重重。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惊 5 前来报信的是何显的得力部下,他事无巨细的将七公主的境况详详实实的说了一番,对韩继甚为褒赞,说:七公主过的甚好,本不爱笑,如今却常常被韩继逗的宜嗔宜恼,喜上眉梢—— 公主与韩继夫妻关系极好,摄政王也很关心公主。累 这是好事。 可是,有些事,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比如说摄政王果真有一个私生女养于东风殿,那不是传来之言,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相传摄政王为了生这女儿,险些葬送了性命,如今之所以重病缠身,皆是当年生孩子落下的月子病。 “爷,为什么突然间对旃凤国的内政这么感兴趣?” 冷熠坐在边上,疑惑的反问,他知道王爷关注旃凤国,并不仅仅是为了七公主。 “嗯?哦,呵……” 金晟恍惚了一下,含糊其词,没有正面作答。 这事说来太玄,也太不可思议,他无法告诉别人他所作所为的原因——因为这原因,会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疯子。 他淡一笑,又瞄了一眼那张药单,将两张信涵全数递到冷熠手上。 冷熠接过去一看,脱口便道:“咦,全是吊命续寿的灵药,而且多半都是稀世罕见的,极不易得到。外头皆说旃凤的摄政王是个病秧子,看样子,还当真活不长了。“闷 这话令金晟的眉头直皱,心头莫名的突突直跳。冷熠最懂医理,一看药单便可知对那人身体状况,可是,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定论。 对着远方的蓝天白云,他又细细看了一会儿,才说:“熠,去准备这些药材,若有就全带上,没有的话,传令下去让人找,找着送上献上者,本王重重有赏。” “是!” “还有,七天后,本王想去旃凤探望七公主!” 冷熠怔了一下,劝道:“爷,眼前的局势实在不宜远行……” 东边,清王在东瓴境内横扫千军,占地扩张势力;南部边境,新占领的州府之上并不平静,时有流寇肆虐,极需有人过去安抚,况南诏的人马一直在蠢蠢欲动,似有反扑收复失地的意思。 萧王待命在京,最最主要是因为皇上有心立他想立储君,可偏偏清王迟迟不肯归来。清派拥护者一个个都在皇帝耳边进言,含蓄的表明清王才是最佳人选,令皇帝一时难下决论,生怕此时立太子,最后会造成两王相争,反生了沧国内乱。 冷熠懂的,皇上将公主嫁到旃凤国,多半是想给金晟铺路,不想西线再生什么战端。 “没关系!我们悄悄的去!” 冷熠还想劝,金晟已急匆匆往阁下走去,原来是君熙做完功课在园子里开始练功了。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也跟过去。 在这秦宫之中,萧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手把手亲自教君熙学武技。这两年,但凡不是他出征在外,但凡在京,闲暇之下,他所有的精力全花在了君熙身上。 膝下无子,那是萧王的一个致命伤。纵然近年来,他不再抗拒赐婚,娶了一个又一个,却从不碰她们,将自己管束的就像苦行僧。 这件事,皇上是知道的,也很担忧萧王子嗣问题,才赐了一个神似秦紫珞的女子过来,为的就是想让萧王能改变严谨的作风,多多生养后继之人。 没用—— 就如萧王提及齐沁时所说一般,他没兴趣碰女人。 那天他们聚在一起喝酒,大概是喝的有了几分醉,萧王方嘲弄对他倾吐出几句心里话——满口的凄然,令闻者几乎落泪。 他一边灌着酒,一边对他说: “我想麻痹自己都办不到。完全办不到……那个齐沁,是不错,第一天晚上,我借着酒意,在脑子有些糊里糊涂的时候,看到她时,心里真是高兴,非常非常的高兴……那感觉,就好像重新得回了她一般。 “那个时候,我就像一个乳嗅未干的毛头小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想霸住她。 “可当我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当我吻她的时候,我就作呕,我吐的一塌糊涂。 “熠,这辈子,我就醉过一回酒,我心里明白,那天晚上,我不是醉酒才吐,而是觉得碰别的女人,会很恶心。我把别人当作她,去发泄生理上的欲~望,就是一种对她的亵渎。 “那人的味儿不对,感觉不对,即便长的再如何神似,性子再怎么相似,她终究不是她。她是独一无二的,没人可以顶替,没人…… “父皇让我想开点,多去恩宠那些个女人,至少总该生养几个子嗣来为皇族延后,我想我办不到了,除了她,谁都没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 看着萧王和君熙相处在一起,父慈子孝的样子,冷熠觉得自己的心隐隐的疼—— 要是秦紫珞还在的话,该有多好。 如果还活着,如今的萧王,必有娇儿绕膝,何至于一个人形单影只,冷冷清清。 只能说,一切皆是天意弄人。 两年多了,事到如今,萧王依旧不知道秦紫珞临死时,腹中还有骨肉。那隐约怀孕的征兆,一般的军医诊不出来,他也一直不敢跟他说。若他知道那凌空射来的冷箭,葬送的是两条人命。他一定又会大大伤心一场。 **** 旃凤国,祟政阁,这地方,一般是摄政王和众位首辅大臣议事的地方。 四大首辅在这里皆占有一席之地,摄政王手下的四大重臣也都在这里办公。 下午时候,四大首辅已回去,商议了一上午后,有些不能决断的事宜暂时被搁置。 才打完瞌睡回来,三个重肩重任的年青大人又开始了下午的公事。 当韩继打开刚刚收到的来自北沧的“家书”时,正在吃点心的一张嘴露出噎住的表情——显然是被惊到了。 “喂,怎么了?一脸像被鬼上身的样子?什么东西吓到你了……” 岺森捏着发酸的手指,想找水喝,转身时正好看到,丢开手下正在做着的事,纳闷的走过去:“不会是凤亦玺又在搞什么小动作?咦……” 他把那信抽上来一看,也瞪直眼:“什么?萧王要来旃凤看望七公主?” “嗯?” 凌桑也抬起了头,疑狐的凑过来,看罢,不觉拧眉: “我说过这人不好唬弄!当初我就劝过珞的,联什么姻——我们若不去招惹他,他可能不会对旃凤侧目,这人所有的心思全在南诏的战事上。如今这么一招惹,瞧吧,一下就把他的目光全引到了这里来了。” “对呀,他派出一拨拨的人马往这里来,明里头是打探韩继这个人,暗地里,以我估计,可能已经觉察到什么了,这不,都亲自来摸底了。” 岺森摸着下巴,细细琢磨后,又说: “对,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以那只刁钻狐狸的性子,怎么可能稀里糊涂就把妹妹嫁过来?七公主带来的人当中可一个个全是能人呐!最近夜闯皇宫的那些人,以及私闯摄政王静养的清平山的几拨人马,估计全是你府上的——喂,你是不是在你女人跟前露了什么口风,看样子人家可是有备而来的!该不会全是受了七公主的指使吧?那些人做事,可相当相当的有条理……” “啧,少往我头上栽赃……我敢打包票,我家那个小妞,完全就是一傻丫头,跟以前一样傻头傻脑的,哪有什么心计……这些事跟她没关系……要有事,全是她那大哥的主意。北沧的萧王殿下就爱背后搞阴谋,让别人往里头钻呐!” 说着,他跳起来,将那信要回来塞进信封,便往外而去。 “喂,你去哪?还有这么多公事没处理完呢,别走啊……” 凌桑叫住他。 最近摄政王不在,朝堂上的事务,委托给了四大首辅以及他们三人一起处置,他们处置不了的,就送上清平山——当然,那是幌子,山上没人,人早去了南诏。基本上送上去的折子,会由韩继代笔批奏,将他们三个人认为可行的法子批示下去。 “奉摄政王之命,回家陪夫人玩去!你们继续努力,回见!” 韩继理直气壮的挥挥手,笑呵呵便出了门,语气极轻快。 待人走远,岺森摇摇头,神神秘秘的笑出来,凑近凌桑说: “阿桑哥,有没有发现?” “什么?” “阿继这小子好像越来越爱回家逗他那位小夫人来了?以前,除了珞和月,其他女人想跟他说句话都是件难事——听说,最近为了照顾那个小妮子,居然亲自下厨房去教那个笨蛋厨子做北沧菜……” 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 “莫不是真对上眼了吧!想想,自小到大,这个骄傲的小子可从没有对女人上过心的……” 岺森笑的怪怪的。 其实,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知道,韩继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为了这个人,他什么事都是肯做! 凌桑轻一笑,点头,眼前浮现了那张清傲的脸孔,那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小女子:“这样很好,珞想要的就是逼他将心思放到别人身上!” 十几年生死相随,阿继早已把自己当作是她的影子,为她拼尽一切。 他把感情藏的很深很深,深到让人看不出一丝丝的异端——因为,在他懂的情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随的女子,无悔无怨的爱着另一个男人—— 他除了祝福,除了拼命守护,再无别的野心—— 他与她的“兄弟”情份就是这样练成的。 而他们,之所以会知道他的心事,也是出于年少轻狂时一次偶然的酒醉。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韩继显然已将那份心深锁,现在更已经看开,那个小七公主,带给了他另一种勃发的生机。 那才是他的春天。 **** 韩继待金璇真的很不错,自那天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3 同床共枕后,他基本上天天会回府,有时会早一些,有时会晚一些。 她依旧不太爱理他,可这人也真是怪,全不介意。 但凡在家,做什么事都会拉上她,比如下棋,比如弹琴,比如他练武,顺带着说是要教她简单的招式,总是拉着她比划,而且对吃的特别挑剔,短短一个月就换了七八个厨子—— 到前几天她才知道:他是嫌他们做的北沧菜太不地道。直至最后一个厨子来,烧出了令她喜欢的食物后,他才停止了这种无休止的换人举动。 这种举动,绿萼看在眼里很高兴——她很高兴这个英俊主子如此善待公主。 她却觉得他的种种举动,全是因为要履行某些他必须尽职的责任罢了。 后来,她也去过宫里几回,摄政王很关切她的起居饮食,每次见面,总是温颜款款的问东问西,还常常叮嘱韩继好生照顾她——韩继对摄政王惟命是从,忠的不能再忠。 半个月后,摄政王身子不爽,去了清平山静养。 平时的时候,她也曾问起来摄政王的身子状况。 每当提到这些事,韩继就沉默,什么也不会说。从他的表情,她可以看出摄政王病的似乎真是很厉害。 摄政王不曾嫁过人,但是她却有一个两岁大的女儿,深藏于东风殿内,闲人一律不得见,就连她也不曾见过。 也正是摄政王上山的第三天,她见到了那个可爱的的不像话的小娃娃。 **** 那天晚上,韩继回来挺晚的,进房时,就眉心直皱,似藏着言不尽的情绪,坐在临窗的桌案前,对着深夜的残月,是好一阵失魂落魂。 金璇在隔壁做自己的女红,忍着没问。 待三更天时,她独自钻进被子睡下,时不时偷偷看他。 两个人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才走回床边,看到她没睡,只笑笑,摸摸她的头,催她快些睡。 她这才坐起问他:“怎么了?” 他仍是笑笑,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宫里的小小姐在闹脾气,摄政王一走两天,她便有那里闹了两天,把我们几个大男人闹的一个头两个大,晚上的时候,我哄了好久才把孩子哄睡下。” 金璇极是纳闷,问:“摄政王上山静养,怎么没把小小姐带去。” 他摸摸鼻子,似乎不愿回答,极想顾左右而言其他。 她一煞不煞的盯着他看,他才说:“孩子皮,不能带着!” 这是敷衍之词。 这男人心中藏着很多不可为外人知道的事,哪怕她是他的枕边上——他满腹心思九分放在宫里的正事上,一分用在她身上。 那天,他们没能睡下,宫里就急匆匆跑来了禁军侍卫,直禀:“小小姐哭得厉害,非要月姑姑不可。奴才们谁都劝不住!” 韩续听着披上衣服就往跑。 金璇追到门,叫住他:“要不要帮忙?也许我可以哄好她。我大皇兄有一个义子名叫君熙,乃是不折不扣一小恶魔,两年前,玲珑夫人失踪,紫珞姐姐过世,君熙哭闹了足足半个月,后来还是我哄好的呢!” 韩继听着,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的时候,神色极是古怪,盯着她出神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让人给她梳妆,拉她进宫见了那个娃娃。 那个孩子着实让人喜欢,长着俊秀灵气。脾气十足的闹腾时,梨花带水的小样子,生出一股子虽凶悍却又我见我怜的可爱劲——漂亮精致的五官,全没有摄政王半点影子,反而会让她忆想起另一个已香消玉殒的故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很有孩子缘,这个初次见得面的娃娃,很喜欢她,被她轻轻一哄,就止了哭。两个人就此做了好朋友,于是东风殿便成了她常常逗留的地方。 有一回,她无意间闯到了男人们聚集议事的地方,听到摄政王的几个属下在那里议着她。 那个凌桑感慨万千的直说:“这倒是好事,有个真心疼她的七公主,将来,是她的福气!” 听那口气,金璇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兆,似乎摄政王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她揪心,总觉得好人就不该薄命,想到大皇兄之前生平最大的兴趣,一是广纳人才,二是收集天下的奇药异草,便在宫中通过太医局了解摄政王平时用药紧缺的几味,然后写信去了北沧给大皇兄,如此做,仅仅只是想要药材罢了。 又半月,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韩继收到皇兄家书,说是要来看望于她,并且还要亲自将那些药送了来。 四天后,近傍晚时分,金璇犹在园中摘花,管家来说有访客至。 提着花篮,她走到前正厅,却见夕阳下,一道玄墨色的身影站于厅前,正在欣赏挂于正厅中那一副苍劲有力的大字:不动如山,动则雷霆。 据说,那出自她夫君的手笔。 身侧站着的分明就是景侃和冷熠,以及四皇哥平王金晙。 出嫁虽只是短短两月,无奈路程相遥,纵然对北沧家心怀思念,也只能揣在心底。所幸,最近因为有了凌儿相伴,方解了不少思家之情。 乍见家中兄,金璇心头自是喜不自禁。 手中花篮落地时,惊到他们,金晟过身子,看到她时,冷峻的脸上散开了一抹似朝阳似的微笑。 “看来七公主在这里真的过不错!气色不错啊,瞧瞧,水嫩水嫩的……比在先前在宫里的时候好多了!哈,我倒开始好奇了,那个韩继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居然就打动我们七公主的芳心,令她容颜焕发……” 四皇兄金晙笑着调侃,令金璇脸上飞起红霞。 她忙上来见礼,一边让人去宫里进韩继回来。 大皇兄上来,含笑的将她扶起,摸摸头上的好看云母珠簪——这样的发饰并非北沧所有,属旃凤贵族中特有的饰件,一般人很难得到,那是韩继送她的。 “过的好便好!七妹,你要的药材,为兄找到了一些,趁这番过来,已给你带来!” 如此一番在厅内叙谈了别后之情,没过多久,韩继果然就飞马赶回来了府邸。 当他踩着不疾不慢的步子走进正厅大门的时候,嘴角犹挂几丝奇怪的笑容。 金璇看到她的大皇兄瞧见韩继时,眼神唰的一下,变的犹为的诡异,一双温和的眸子,在看到妹婿的那一刻,两道眼光就缩成了锋利无比的钉子,狠狠的就盯在了他身上,不曾移了半分。 突然间,她有一种感觉,大皇兄来看她只是一借口,他想见的人其实是她的夫婿。 “萧王、平王脚程好快,怎么没去我旃凤国特意为两位备下的行馆……那边还预备了接风的酒宴呢!” 韩继的态度,很得体,使的是官面上的礼节,甚是客套。 金晟回神笑笑,挑眉反问:“你叫我什么来了?” “……” “既已娶了我金家的七公主,见了我们这几个娘家舅兄,就是这个称呼吗?是不是该改口了。七妹丈!” 韩继呵呵一笑,很识趣的点头:“倒是韩继失礼……” 他想了想,才改口,说:“那韩继便跟着公主称为你们为大哥,四哥了……” 马上便改行了一个家礼,连称呼也改了。 晚膳并没有去别馆,金晟不愿去,只说他这番只是来探看妹妹,并无两邦国事往来,不见官场上的人。 韩继想了一下,便让人在自家府里做了一些地道的旃凤风味小菜,一起围聚一桌的吃着,闲话家常。 吃酒的时候,金晟有意的提了提摄政王,关切的问了几句,又说他将冷熠带了来,如有需要,可让他诊看一下。 韩继很婉转的拒绝了,直说摄政王如今在清平山养着,身子尚好,还补弃说明,之所以身子差,只是因为操劳过度引起的。 金晟笑着哦了一声,便不再提其他。 第二天,金晟就待在韩府,拉着金璇下棋,就如同以前在沧国一样,随意的说话闲扯,又直赞她棋艺精进不少。 绿萼在边上听着掩嘴直笑:“驸马闲着就和公主下棋,公主不精进才怪呢!” 未到中午,韩继在宫里办完公差回来,还没有坐定,金晟就笑站起来对他说: “听说妹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愚兄倒想与你切磋切磋了……” 金璇知道韩继的功夫很了得,绝对可以与大皇兄一较高下的,可是,他听了却直摇头,笑呵呵的直说: “大哥是沙场老手,我呢,初出茅庐,没见过多少世面,如何敢与兄长叫板。” “是么?不敢跟我练招,不知道妹丈这是怕输了你们旃凤的颜面,还是怕输了自己的阵脚……” 炯亮沉沉的眼神,带着某些深深的意味,一句话让金璇听得有些稀里糊涂。 韩继敛起笑,目光在金璇身上流转了一下,才说:“好,到练功房来……兄长既说此番非国交,家门之中,输赢皆不涉及国体颜面,韩继愿意陪练……公主且去吩咐做膳,韩继与兄长切磋完就来用饭!” ***** 金璇并没有去看他们打斗切磋,而是去厨房准备膳食。 待她准备好中膳,去寻他们吃饭,走到廊道上,就听得兄长在房里狂怒的直叫: “韩继,韩承东,你还真会办事?啊?居然就由着她不要命的任性胡闹?” 金璇听着一惊,忙推门进去,然后,她看到韩继单膝跪倒在金晟跟前,一副鼻青脸肿的惨状,而金晟,脸孔铁青,抿紧的薄唇,勾出一股子盛极的惊骇急怒,恨不能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才可解了胸中之气。 待续! 今日更毕! 求月票!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惊 6 金璇看得心惊肉跳,左右观望着,问:“这是怎么了?大哥,不是说好只是切磋的么?怎么把人打成这个模样?” 她都不曾发现,自己的口气明显的在偏坦某人。 “哼?怎么了?” 金晟发出一记冷哼,吐出来的话咬牙切齿,侧过头看她,手指则指着韩继直骂:“你且问问他做过什么好事,就知道他该不该打……”累 “……” 好让人疑狐的一句话,将她推进了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笨拙,还是被保护的太好,对于男人,她总是看不透——不管是自己的兄长,还是自己这名义上的夫婿,他们皆心思极重。 金晟懒的多做解释,决然转身,拂袖而去,到外头时,一声远去的大吼随风飘过来: “景侃,备马……立刻去南诏……” 什么? 要去南诏? 如今北沧与南诏关系这么紧张,大哥身为北沧的萧王,此刻潜入南诏,万一被人发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走过去欲看韩继的身子顿在原地,转而往外追去,嘴里急切的直喊:“大哥……” 她想问个明白。 萧王府的人,从来是训练有素的,手脚迅雷的很。 待她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追出府门外,但见宽阔的长亭街上,快马如箭,倏然而去,翻扬的泥尘翻卷在眼帘里,却怎么也唤不住那决然而去的身姿。闷 只聚了一宿,千里而来的兄长匆匆连一声招呼都不曾打,便翩然而去,她不明白,兄长的这一身怒气,到底从何而来? 两句怒斥韩继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到底在争执什么? 初次相见而已。 金璇一团迷糊,独自在府门前站了不知多久,才想到要找韩继弄个清楚。 折回练功房,已不见他的踪迹,她又急忙忙跑去园子里四处寻找,不在书房,也不在凉阁。 等回到房的时候,才看到他自己拿了药箱坐于她的梳妆台前,一边透过那菱花镜看自己的受伤的脸,一边在走神。身上已换了衣裳,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半露着光洁的胸膛,几滴水珠犹沾麦色的肌肤上,一副刚刚洗好澡的模样——对她哥哥突然离去,全不在意。 这样的出水浴图,不是第一次见面,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她已经习惯看到他只着单衣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但是此刻的他,却带来了某种疏离感。 一股黯然消~魂的气息迷散在他眉眼之间,他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4 神色,就像刚刚拱手相让了一件珍藏多年的宝贝,因为一下子难以割舍,便显出了几份落寞之色—— 他这是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金璇心头生恼,冲过去要质问,但看到他惨兮兮的样子,又有点心疼。 对啊,心疼! 见鬼的,她干嘛要去心疼他? 这人刚刚才把哥哥气跑呢! 气鼓鼓的在那里瞪着——一个半月日夜相处,她对于这个男人的了解,还是一知半解。 进门的步履很轻,但还是惊动了极敏锐的他。 韩继回过神,异样的情绪戏剧性的在倾刻间收敛起来,就好像刚刚他失落的神色从不曾有过一样,迅速的又将自己伪装起来。 是的,伪装! 她被脑海里翻起的两字,给惊住。 难道,这一个多月,他一直在自己跟前戴着面具吗? 脸色顿时一白。 谁来告诉她,这个男人,到底在扮演一种怎样的角色? *****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在打量她,红肿的脸膀子动了动: “别这么瞪着我,看你这模样儿,好像恨不得马上跑过来,再将我扁一顿似的……要是恼我把你大哥气走,你先出去等着,等我上完药,你再来跟我算账,要是心疼我,就过来给我抹药……丫的,现在这副德性,明儿出去准又生出风言风语……唉,算了,我还是在家里养养吧!” 这样的调调,是为她所熟悉的。 她默默的看着,忽然之间,无比的想要了解他,想知道他心头最最真的一切。 心思沉定下来,目光便凝在了他的脸上——大皇兄下手不轻,可是韩继也不是软脚蟹,若非他觉得理屈,没有尽全力还手,怎么可能会被打的这么惨? 金璇看着这个男人,心眼直转,想了一会儿,才上去,有点不甘愿的接过他手上的药膏瓶。 韩继目光一闪,低一笑,似乎很高兴她会过来,怅然的神色中微含进浅浅欢喜以及宠溺,指指额头上的伤,示意她上药, 拧开药膏瓶,便有淡淡的青草香溢出来,金璇嗅嗅,微惊诧:“九玉凝肌。哼,你手上,宝贝倒是挺多的……” 这是罕见的消肿生肌膏。 “好说。你夫君我喜欢收集稀罕货!” 他笑笑,许是因为笑而牵痛了嘴巴,又发出一记嘶的声音,扭曲了脸孔。 “怎么,你也怕疼?” “我又不是钢铸铁浇的!喂……轻点呐……你大哥那几拳可厉害着……哼,早知道就不让了!” “活该!” “嗯,算我自找的!”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别有深意,然后,再不说话,神色也微黯。 素指往膏瓶里轻轻一沾,抹上清清凉凉的膏药往他宽宽的额头的敷去,小心翼翼的抹均匀。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这个男人,主动去碰他的脸孔,也是第一次在大白天细细看这张脸。 指尖在他肌肤上打转,心头便有异样的波澜一层层漾开。 他呢,并没有看她,垂着眼皮,在沉思,安静时的他,整个人就像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完全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这时的他,显得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不可琢磨。 她忍不住想打破两人之间的这层奇怪的冷落: “韩继,你跟我大哥,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口舌之争!” “你又想敷衍我?这么多年以来,我还从没有见过大哥如此震惊生气过。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惹了他?” 手上的动作顿下。 他闭了眼,浅浅的笑意,倏然不见,整张脸很突兀的变的很冷淡,看似微笑上扬的唇线,却无法驱散他身上透出来的抗拒之意。 她故意视而见,继续咄咄而问:“还有,你是不是认得我大哥?” 他将头靠在椅背上,依旧不回答,眉头微微而蹙。 平常的时候,皆是他上来招惹她的,她若不搭理,他也能想了法子令她不得不正视他的存在,现在呢,好像反过来了。一旦他冷下脸来,她竟想亲近也亲近不上。 忽然被他如此疏远,她心头很是难受,气鼓鼓的想着将手上的膏瓶一股子往他身上一扔,转头离开,可一想,这么做是解决不了事情的,疑惑依旧不能解开,反而无端生出一肚子火气,而且还知道这团火是为了什么? “韩继……” 她低声轻轻叫,告诉自己不生气,她只想把事情闹个明白。 “嗯!” 他漫应着。 “你从来不曾当我是妻子是不是——这两个月里,你很努力的尽自己所能的对我好,只不过把我当成了必须完成的责任而已是不是!” 这语气有些受伤,很郁闷的伤。 **** 韩继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说话,令她生了误会。 这真是误会吗? 不好说。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他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 睁开了眼,波光沉沉不见底,微一笑:“我娶了你,你自然就是我这辈子的责任。” 这话,说的太模棱两可。 她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心头一窒。 “仅仅就是责任?” 脸色莫名的一白,心头奇怪的发凉,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咬了咬唇瓣,低声又接着道: “你这人,我真是看不懂……平常在人前,那么骄傲,不像是个委曲求全的。可是你心里要是不喜欢不情愿的话,何必刻意的来讨好我?你这样做,实在太让我难堪……” 鼻尖,一阵一阵的发酸,将手上的药膏瓶往桌面上一扔,转身要走。 他连忙拉住她,眼里又是诧异又是苦笑,反问:“真是奇怪了,我何时讨好你来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的,干嘛呢?你这个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 双手一收,便将女子纤纤腰肢收进了怀,将她转过身,眼里的她薄然生着怒,再不似刚刚来时那样,冷眼相对了,这说明他攻心政策使的挺到位,只是他有点不明白她这怒气是哪来的——自己的话,说的哪不对了? “放开!” “唉,你在跟我怄气!放开你,让你躲边上继续跟我生份么?” “我们两个一直就生份……” “你这是故意找事跟我吵架是不是?这倒是好事,老古人就说了,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不吵不闹才是真生份……” 他居然还有心思说风凉话。 心头的怒,烧的越发的旺。 “哼,夫妻?我们何曾是夫妻来了?你的心里藏着事,却从不会跟我提,韩继,我根本就读不懂你——表面上跟我好,其实,你心里全不在意我——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的……我们这算是什么夫妻?” 她的挣扎,剧烈起来。 韩继意识到她真是动了肝火了,而这火,动的有些莫名其妙。 “喂,先别生气……”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将她禁锢在怀里,冷静的眸对上她伤心的眼,寻思着问题的关键,下一刻,一针见血的问:“怎么?你现在开始在意我喜欢不喜欢你这件事了吗?” 目光有点发亮。 “韩继……” 他低笑:“虽然有些无理取闹,但这种口气,有点像韩夫人的调调了——不管怎样,有点进步!” “韩继……唔!” 要被他气炸了。 腰间一紧,下一刻,娇嫩的唇瓣已被他含住。 同床共枕这么久,他会搂她,会亲她额头,会时不时的戏弄她,再从不曾真正轻薄过她, 一肚子的恼怒,她被他突然的热吻吓退,那近在眼前的剑眸闪着异样耀眼的目光,刻进她的心里,满身的男性气息浓烈的将她包住。 她楞楞无措着,唇齿间滑进他的口气,那强悍的湿舌侵占着她呼吸,逼红了她的双颊,逼窘了她的水眸,令她无法喘息。 在她几乎窒息的那一刻,他放开了她,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住。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有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床上,映入视线的是他火热的眼。 “小璇,做我女人!以后,跟我了……我……我现在就想要你……” 他凑上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随手一扯,罗帐散落,将他们笼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 下一刻,她的衣带被挑掉,罗裙散开,露出雪白的丰腴的胸脯,高耸的裹在那粉艳艳的抹胸里。 手指有些微颤,他瞪着那漂亮的花纹,只觉一阵口干舌躁,轻轻的就滑了进去,柔软的触感,令他心头砰砰直跳——没有经验,果然是件很糟糕的事…… 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她扯掉,女人脸上层层叠叠的羞潮,以及无助,刺激着他几乎血肉喷张。 心跳如雷的再次将她吻住,手不再迟疑的扯掉那层碍眼的布,覆上也身子,沿着玲珑曲张往上爬,真到最高峰—— “韩继……” 她慌张的直叫,是羞的,也是怯的,更是乱的——天呐,怎么说着说着,就被他带上了床上? 对于夫妻之事,她懵懵懂懂,如今这般赤裸相对,令她倍感无措,心下早忘了他们刚才在争论什么——只知道这个男人的举动令她臊到极点,心下却明白他所谓的“要”是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还大白天呀——大白天,沉溺在房里“妖惑”夫婿行欢,那在北沧而言,是荡妇的行为。在沧宫里,没有嫔妃敢如此的迷惑皇上的。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何况,他们刚刚犹在争吵! 韩继抬头,如黑曜似的眸闪着耀眼的光,他低头的啄她唇:“别紧张……” “你……” “你什么?你还想拒绝我?” “我……” “我想要你!要一个完完整整属于我的你……可好!” 此时此刻的他,眼神清澈的就像可以一观见底的溪水,泛着真挚的温柔,那么的全心全意,让人无法拒绝。 金璇觉得自己被蛊惑了——她一直想找一份干净而纯萃的爱恋,却总在悲哀,这世上不可能存在这样一个人,眼前的他,那么突然的闯进她的世界,就那么自然的吸引住了她的视线,可他真的是自己可以倚靠的那个人吗? 他的心,她很难摸透,因为太深,她却在慢慢被他吸引。她不知道,如此的交付,得到的会是伤 痕累累,还是情订终生。 “韩继!” 声音是颤栗的,结巴的直道:“你……你根本……不喜欢我!” 他听着,整个人震动了一下—— 怎样才算喜欢? 他并不太懂! 也许,也是他故意不想去弄懂。 懂了,只会弥足深陷,不懂,便只是一种责任。 以前,他的责任是守护那个潇洒不羁的假小子,以后,他的责任,是保护这娇美堪怜的小女人——并且,独属于他。 他已习惯责任。至少,现在的他,并不会排斥她,心里会知道去怜惜她—— 可这是喜欢么? 谁知道! 火热的欲望渐渐冷却,那种想霸占的强烈念头在消退,不再攻城掠地,而开始给她着装——捡过抹胸兜儿,裹起她的丰盈,为她穿好罗裙,束好腰带—— 她怔怔的看着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心情,苍白而失落,前一刻,那么急巴巴的想要她,后一刻,冷静的给给她穿上衣裳——他并不喜欢自己呵!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狼狈的想躲开。 他一把又勾住了她,从背后将她抱住,用他的脸贴她的鬓,低低的说:“好了,不碰你……也许还不是时候……至于你那个问题,我得想想……呀!” 这女人恶狠狠的用臂肘往他胸口击了一下——来的冷不伶仃,韩继不由的惊呼而叫。 “又怎么了?碰你,你不高兴,不碰你,你又不高兴?怎么这么难侍候?你的公主脾气也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5 大了吧……” 韩继纳闷的叫,感觉自己好无辜。 “对,我就是公主脾气……你不若讨厌,就闪边上去……还有,从今天开骀,不许回房睡……你……你要是再敢摸进来,我明儿就回北沧。我不嫁了!” 金璇气咻咻的将他推开,眼睛红红的就往外跑去。 “……” 韩继傻眼,一时懵住,忘了去追——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状况? 对于女人,他一直就是外行—— **** 金晟没有去成南诏,出得城门时,遇上北沧信使,一番报禀,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 **** 承德二十九年五月,清王在瓴国境内遭到南瓴王的猛烈反扑,一直中立的靖南侯联合南瓴王将清军的十几万大军逼退,并连夺数城,同时诏帝也集兵十万再次对北沧展开了收复失地的抢夺之战。 三方兵力合纵在一起,齐力抵抗北来之兵。 五月二十日,正是萧王到旃凤国探看七公主第二天,世人传这位殿下狂奔出韩府,后证实,是北沧信使来报,北沧帝君急召其回京——当然,这仅是官面上给出的说词。 五月二十五日,萧王折康城,奉命带兵至天门关,抵抗诏军来战。 同时收到三国一起发出宣战檄文:北沧若一再兴兵为乱邻国,瓴诏两国将合力左右夹击,报以沧帝,沧帝在殿上闻之,嗤然一笑,满不在乎,当时是:只要旃凤不出兵,北沧足可与这三拨人马对抗。 五月三十日,旃凤那边传来快报,惠王凤亦玺整兵北塘关,对外直称,沧国若再刻意蓄意毁灭邦交,旃凤国必不容其一国坐大,他凤亦玺必报禀朝堂,应而宣战。 六月初五日,东瓴境内再度传来败退的坏消息。 六月十六日到三十日,沧国境内连下暴雨,康河泛滥,洪水没田,沧帝闻报,思量再三,时得来旃凤摄政王之劝:顺乎天命,息事宁人。沧帝夙夜难眠。 七月初二,萧王上禀沧帝:停战修和。 七月初十,雨水依旧不止,灾疫连片,民心生怨,沧帝无奈,传令议和保境,并发出十二道金令,命金暤整军待命,再不准侵占瓴国寸土。 七月一十日,诏国送来国书,要求北沧派使臣去诏国谈议和一事,三方人马声称沧国在议和一事上拖拖拉拉,他们绝不估息。 七月一十四日,清王终于奉圣旨自瓴国归来。 七月一十八日,萧王再度请旨议和,沧帝应其请,令其携陵王去南诏商议修和一事,清王,安王,平王亲临天门关,诏国若敢对萧王不利,立刻兵戎相见。 七月二十二日,萧王金晟抵达诏国最繁华的政治中心:瑞都。 **** 自旃凤折回北沧领军卫边始,到前去瑞都议和,这两个月时间,是金晟人生生涯中最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之前的两个月里,他曾极度疯狂的想不顾一切只身跑去南诏。然而战局紧张,他身担数以万计将士的性命,身为主帅,如何能在两军对垒之时深入敌国心腹之地,任性胡来? 议和之举,一半是形势所逼,一半是他一力促成的,因为他需要一个正大光明跨上南诏国界的理由。 因为南诏,藏着一个令他梦牵梦萦的人。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惊 7 消息专到南诏,举国欢庆。 瑞都内,张灯结彩,人人欢欣鼓舞;诏宫里,更是喜乐翻扬,显露出一片欢腾之气。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但凡是皇宫,皆极尽奢华,尽显着人上之人的尊贵之气。 有些人,穷其一生,都在追逐这遥不可及的无上荣耀,然而,当你挤身在繁华,看透这世间的残酷,以及浮躁,最终想得到的不过是一份最最纯萃的简单。累 可惜,宫,永远不简单,一旦入宫,便是扰扰无限烦,便有各种缠纠不清的勾心斗角。 仰人鼻息的日子,度日如年,宠冠六宫,更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嗯,应该说是没趣死了! 一声叹息,在桂花泛滥的天空底下迷漫,吸一口,念想的是农庄上的悠闲。 大早清的,薄薄的秋雾将亭台阁楼湮没在其中,微曦,旭日在东方缓缓的上扬,一圈又一圈的金粼,层层叠叠的将其托起,将微带晨露的枝叶映的晶亮,含花欲放的花骨儿,在细风中摇摆。 这里是宁和殿,离着诏帝的御书房不算远,一般是诏帝累了过来小憩的地方。 这地方,有个特别之处,遍植花草,满目苍翠,是一处山泥推造出来的小丘,丘上一片鸟语花香,一座漂亮的朱阁建于高处,站于这朱阁中,便可俯瞰整个宫闱的万种风~流,以及无尽风~骚。闷 宫中年长的姑姑们都知道,这地方,除了皇后,便再无有嫔妃来过,便是那些得着盛宠的妃子也不曾有了那份幸运,可在这里得一份闲情逸趣,与帝君说说这江山如画。 原以为,这宁和殿是再不可有女主,谁能想到,时隔多年后,会住进一个来历极其奇怪的女子。 那女子,名叫林若清,乃是皇上亲自从宫外带进来的,说是三个多月前皇上入庙听课时,偶然间遇上的江湖女子。 此女来自旃凤,性情不似一般的南诏儿女,极是大胆——那日,她扬扬洒洒的与皇上论天下之道,一番唇枪舌战,得尽皇上欣赏,末了,便将这女子招进了宫里来。 旃凤国女子主政,女儿家不似别国那别扭,皆是不拘小节的性情,豪迈之极。 那林若清知道跟自己争辩的居然是沧国皇帝,竟依旧不慌不乱,只呵呵笑着说真是幸会,还说有幸游一游御园,那亦是人生极趣,全不曾有一丝抗拒。 据说,那是一个极有趣的女子,可通诸国之语言,可晓天下之轶事,可侃古令之传奇,笑语晏晏,滔滔不绝,竟令皇上龙颜大悦,宛如遇到了知已。 皇上将她留了一个月,下朝班后,便招她来说说话,下下棋,有时,干脆就出宫,带她尽游瑞都的名胜古迹,近半月时间,都忘了招人侍寝。 太后听说了这件事,生怕皇上误交了匪人,还亲自召见这个林若情,却发现对方当真是一磊落女子,性情极真,自道乃是旃凤北方的游牧女,早年曾嫁过人,可惜那人是南诏人,两国风俗大异,情性难合,终于和离。去岁,旃凤国与汉伦部落打仗,家人皆死于战火,如今她身无牵挂,独自游山玩水,图的是生平快意,想过一段属于自己的安静自己,然后慢慢等死。 太后听着甚为诧异,不明白这女子,如此年轻,语气怎就如这么苍桑,便让御医一诊脉,还当真是命不久矣。 这林若清对自己的生死全不在意,只淡淡一笑,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心胸无比的恬然豁然。 拧眉心疼的反是皇上。 皇上听得这样的诊断,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尽变,第二天便传令诏国上下,但凡自认医术高超者,皆可到诏宫自荐。 后来,林若清要走,皇上不让,执意将她留下,非要给她医病—— 直到如今,宫中已经人尽皆知,皇上竟是看上了这个奇貌不扬的女子。 不为那倾城无双绝艳色,但为那七巧玲珑琉璃心。 这皇宫里,美人多的过去,聪明的更不在少数,偏偏深宫内府,每个人伴君如伴虎,皆是将脑袋别在腰际兢兢业业过着日子,哪个不是步步为营,哪个不满怀算计? 独独这个女子,不怀争宠的心,也没生算计的心,只知道高高兴兴的过好每一天,只晓得痛痛快快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她的性情真真是奇怪,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她在所有人跟前,都不多事,不多话,禀着他人生死皆与我无关的心态,微笑以对,明哲保身。 她将自己抽身于宫闱之外,只冷眼旁观,任何人的情都不承,任何贵人都不攀附,独独在皇帝跟前,坦露着自己的真性情,也正是这种真性情深深的打动了皇帝那颗不为任何人而动的心。 整个南诏皇国都在奇谈——这薄命的女子,是个怪胎。 外人不知道,便是这怪胎的三句话,促成了南北两国再次和谈。 ***** 高阁上,素衣淡装的女子,随意挽着发,倚在栏前,淡淡而笑,弯弯的水眸里盛满明亮的阳光。 三个月了,她在这里如鱼得水混了三个月,想来若不是有这个皇帝关照自己,日子是不可能过的这么舒服的,犹其是自己这个身子,破的不能再破,如果没有宫中药局里那些千年老参雪莲什么的续了她的命,半月前只怕已在异乡一病不起。 如今,玉已拿到手,很快就可以离开,就明天! 明天以后,他们所有的目光会聚焦在南北两国的和议上,这个时候走,诏帝分身乏术——那人是做大事的人,为国家鞠躬尽瘁,不可能为了她这种“小人物”而误了大事。 其实,她早该走的,迟迟没有离开,是因为,她还有一份想念。 想着再见一面,哪怕就在角落里远远的一眸,也足可偿尽思念。 抬眼,宁和殿外朱红的宫墙外,汉白玉铺成的宫道上,急匆匆走来了一行黄衣内侍,领头的是一个赐紫的内侍总管,但凡在宫里的人,都认得他——他便是诏帝身边最得宠的宦官:高海时。 这高海时,自小侍服着诏帝长大,诏帝待他犹如至亲,作风清正,不会弄权,故而深得皇帝宠信。 在这皇宫里,谁要是能讨好了这位高公公,就等于讨好了皇上,所以嘞,每个人见到这位老人家,只有巴结的份——上至妃嫔,大臣,下至小宫女,谁敢对高公公有所不敬。 他高海时,自皇上十八岁登基以来,除了在太后及皇帝跟前,需要小心翼翼的侍候,其他人跟前,从来不必看人眼色。 可他想不到如今居然栽在一个的丫头手上。 高海时在心里念念碎碎,一想到这几个月来,因为这个半路里杀出来的小小女子,他便想仰天长叹,好好嘘唏一番——满心惊怪无处说。 已近八月,有早桂清香幽幽扑来,芳径上,新分派进来的宫女纷纷下跪而迎。 他正赶的匆忙,一心就想去替自己的主子办妥这件事,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很难办—— “高公公,这么急匆匆是想去哪呢?” 一声淡淡如风的朗朗声线拉住了高海时的步子,他连忙急匆匆的转过头来,果见那个一个高挑女子,缓缓自树荫下走出来。 见到高公公不惊不乍的,在这整个皇宫里,可以说屈指可数,自然,那些个人全是主子,可眼前这位,穿着虽很精致,却是宫女打扮,都不曾上来请安—— 几个初入宁和殿的小宫女,年纪尚小,忍不住抬头观望,心里都在纳闷这是什么情况。 “小祖宗,你果然在这里,这一大清早的,你不好好在自己房里躺着,怎么又出来吹风?” 能让高海时称作是“小祖宗”的女子,这偌大的诏宫里就此一家。 难道这个长的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女子,便是近来被皇帝宠上天的大宫婢:林若清? 两个宫婢对望一眼,瞪眼垂下头—— “都睡一天一夜了,还睡,再睡就是猪了!找我有什么事?” 林若清眼尖的看到高海时手上的圣旨,秀眉便颦:“什么东西?皇上让你来宣旨?” “是……林若清,还不跪下接旨……” 若是寻常女子,早就急匆匆下跪了,偏生眼前这位是个异数。 但见她淡淡的瞟了一眼,便施施然的走过来,左右看了一看,唇薄一声,淡淡的吩咐一声“退下”,宫婢内侍们皆应命退下。 待周围没有人了,她才随手将那圣旨拿了去。 高海时脸孔一白,急的差点跺脚,咬牙直叫:“林若清,你太放肆了!咱家都没有宣读呢……” 林若清拉开一看,哼了一声:“还好你没有读,要不然,他这个脸可就丢大了……高公公,这东西就搁我这里,待会儿我过去把它还给你家皇上……” 转头便走。 “林若清,你想抗旨……” 高海时忙上去拦住,急坏了眼。 林若清眨眨眼,扯出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6 一抹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点头:“对呀,想抗旨——嗳,你不必多说,抗旨的后果是什么,我清楚,掉脑袋是不是?好呀,你家皇上要是想要我的脑袋,我洗干净了给他留着……” 高海时苦笑:“小祖宗,您这是在为难咱家!” 这世上什么人最最不好侍候? 目无君纲,又不怕死的人。 眼前的这个女子,长的其实很一般,皮肤很糙,秀眉很粗,脸色腊白的,长着一些雀斑,零星的布满整张本就很马虎的脸,鼻子不高,额头上还生了一道疤,虽然很淡,但细细的看,却分明很明显,整个儿就是一张破相的脸。 这张脸,除了唇,比较小巧,眸子比较招人喜欢外,几乎找不出其他一丁点可让人值得称赞的地方—— 嗯,不对,这个丫头有着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绝对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而且能把事情圆的滴水不漏,让你什么错也找不到。 “咳咳咳……不会是为难,这事,我早不跟他提过的!他心中有数的!” 林若清发出一阵低低的轻咳,卷着圣旨,想了想又问:“对了,皇上下朝了没有?我想见皇上!” “皇上说,您若不接,就别见他!” “哦,他这么说呀!那敢情好的,正中我下怀——喏,这东西还给,告诉她,本姑娘死也不接,然后,那些什么什么药呀汤的,都不必让人煎过来,横竖是个将死之人,与其吃了精神抖擞的死,不如迷迷糊糊的死,比较来的不难受……” 话未说完,远处忽响起一片骚动,有人在那里叫嚷:“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林若清盯着手中明黄的圣旨,挑了一眼,也懒的去理会徐步而来的龙袍男子。 所有人都急忙忙的往地上跪下了,独独这个小女子慢条厮理的坐到石凳上,悠哉游哉的吃起茶。 “皇上,林姑娘,她……不接……” 高海时跪在地上,很无奈的低禀着。 “朕知道,你们下去吧!” 这话说的相当相当的含气儿,林若清听得出这皇上在生闷气,活该的,早跟他说过的,千万别用所谓的圣旨压人,他不听,活该受内伤。 “朕就不明白了,到底这世上什么才会是你真正在意的东西?” 隐隐的怒气夹杂着无尽的挫败感,自身后传来。 四周鸟语花香,亭台楼阁处,如画如卷,映进帘,便如一幅绝色丹青图——这个宁和殿,就如一处世外桃园,在这个富丽堂皇的精丝笼里,独树一职。 “皇上,天气热的紧,过来喝杯冰镇陈皮茶去去火吧……” 林若清全不把他的情绪顾念在眼里,朗朗一笑,一身洒脱之气,犹自另外倒了一杯在白玉茶盏里。 下一刻,石桌上的茶壶盏子全部被扫落。 抬头,对上那么一张几乎被激的暴跳如雷的脸孔——这个男人,是诏宫之主,手操生杀予夺大权,是人人敬畏的帝王。 但对于她而言,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人生一过客罢了。 林若清回头平静一笑:“皇上喜欢砸那就砸吧,反正这些不是我的东西,你们南诏的国库多的是这样精致的物件儿。如果皇上见不得我,可以一根白绫,也可以一杯鸩酒将我赐死的……告辞,我去御花园采一些花去……” 素腕,一把被擒住。 “你宁愿死,都不肯嫁于朕?” 嫁皇帝是这世界上最最不明智的事,鬼才愿意嫁皇帝,那等于就是守活寡。 林若清心里咕哝了一句,嘴上则轻一笑,摇头回眸: “皇上,这上世哪个人愿意死?” “想都不想就拒接圣旨,这不是寻死是什么?” 诏帝沉沉喝斥。 林若清却是浅浅一笑,绾了绾生下的几青丝,反问:“我若收了圣旨,难不成我就能不死了吗?皇上,不知道你宫中的御医还能保我多久性命?半年,还是一年?接旨是死,不接死也是死,那我干嘛违了心志接下这个旨。有句话说的好啊,早死早投胎。不错的很。我不介意早死的!” “你……” 这个女人说话,说话永远是这样的江湖气,也从不知道避讳。 林若清弯弯眉,笑的恬静打断: “皇上,古来帝王者,有多少人梦想着可以长命百岁,坐享了这千秋伟业,寻常富贵之人,更是想方设法的求养生之道,以求青春永驻。 “若清不是想死,但死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 “生老病死,天地之法则,谁也不能逃脱—— “若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此生只想安安静静的行尽山水间得一份逍遥自得,而不将自己仅余不多的光阴留在这个牢笼。皇上若真的想替若清着想,就放我出去吧—— “你懂的,当初,你就不该强带我进宫…… “这皇宫里的荣华富贵,可以锁住了这你们水国姑娘们的心,锁不住我这只来自旃凤高川上的夜莺。 “皇上,夜莺爱自由,哪怕是一只即将病死的莺,也最最向往那辽阔的天空…… “你若把这样一只夜莺锁在这座精致而奢华的金笼,它会死的更快!” 眼前的男人,是南诏国男人的典型的代表—— 身材不算威猛,但在南诏已属出类拔萃的高大,脸孔不似北沧男子那般硬俊豪迈,温温似玉,就如皎月清辉。一双凤眸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高傲而不可一试,然而,在那凛凛的帝王之仪背后,深藏着的是为人所不知的冷清孤寂。 一身的明黄龙袍衬着他卓然不群的身姿,背着清晨的温润阳光,正无比恼怒的盯着她,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一般。 “放开我吧,皇上,你捏得我生疼了。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没法反抗你一丁点的蛮力。皇上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难不成还想要强求与我吗?” “要是朕还当真就要强求与你,你当如何?” “真强求?” 她忽又一笑,扬眉间,却大大方方的威胁起来:“可以的呀,皇上是天,你想强求便可强求,你若想从此以后逼得我不跟你说一句话,若清悉听尊便……” “林若清……” “就如皇上所言,在你这个偌大的皇宫里,你很难找到一个真正不曾把你当皇上来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看你的目光里总会含着敬意,也含着提防之心,每个人全是冲着你手上的权力去的,独独我这个在江湖之上闲游的夜莺对你这个皇帝没有一丝一毫的非份之想。 “皇上与我相交时日虽不算长,看好的便是若清身上这点特别之处,今日你若执意纳我为妃,那么,若清以后便以宫妃之礼相待,遵你南诏皇宫的宫规戒律,再不会与皇上嘻笑怒骂,显露自己的性情。 “如果这便是皇上想要的,若清必成全!这个所谓的什么贵妃之称,若清会接!” 一番话抑扬顿挫,越说越冷清,却让这位年轻的帝王寒到了骨子里。 这女人,完全是软硬不吃,他可以臣服文武百官,独独驯不下这个女子的心。 是的,只不过三个月而矣,他便彻底迷上了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子,然而,她却强势的一再抗拒他的亲近,而他却拿她毫无办法。 “朕不会让你死……朕一定让人医好你……一定!” 他不喜欢她这种认命的神色,太过淡定,太过沉默。 “好啊!” 她却笑,盯着那个拽住自己的男人,咪咪直笑:“要是哪天御医说我可以长命百岁了,我便嫁你,以报救命之恩……现在,放手!” 声音是如此的冷静。 他放手,凝视,心,不断的为她着迷,看着她小口的吃着茶,怡然自得。 这是一个迷一样的女子,查不出来历,问不出蛛丝蚂迹,可她身上泛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央央之气。 这个女子,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被任何事迷惑,也不会作任何沉沦—— 她将一切当作了过眼云烟,笑的璀璨,说的痛快,不藏着也不掖着,了无牵绊,也不与任何人亲近,让人捉不到她一根软肋,潇潇洒洒,就为成全自己的心愿。 不管她是怎样一个出身来历,他已决定,一定一定要将她留在身侧。 从此以后,不问过去,只看将来。 若能得之为妻,那是一生之幸。 他目光灼灼的盯视,说:“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朕若找到人医好你,从此你就是朕的女人!” “成呐!” 她依旧笑的明媚,答的流利——哈,反正过了今夜,明儿她便不会在这儿,从此以后,这世上也再没有林若清,你爱怎么折腾,由你! 没想到的是,她的命运,会再次逆转—— 清晨信誓旦旦欲娶她为妃的这个男人,晚上,便将她当作贡品,拱手让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待续! 今日更毕! 八百免费,求月票。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惊 8 傍晚时分,金色的晚霞将整个沸腾起来的皇宫笼罩在其中。 北沧前来议和的萧王和陵王,近中午的时候,已经抵达瑞都,正式的议和之期定于明日,不过今天晚上会设夜宴款待两位北国的重臣,并有歌舞相伴。 累 陵王的名头是不太响亮,但萧王之名,却是天下皆知。 所有人都在猜测,此番北沧会派萧王亲自前来议和,可能是因为北国的水涝之灾极是严重,故而对于议和一事犹为看重—— 大家皆期盼天下大和的局面,不日可以会实现,也殷殷盼着见一见这位名震沙场的奇男子,那位传说中的大将军王金晟—— 是的,整个皇宫皆在盛传,南北两国有可能会再度联姻,是故,此番会有几位适婚的公主临台表演,以促成和谈顺利进行—— 修和是有前提的—— 南诏要求北沧的人马必须在占领的多个城池内退兵,归还属于南诏的领地。 至于东瓴国,那几位分裂疆土的蕃王,据说这番好像因为某个美人儿起了内哄,虽各自派了使臣过来,却没有提什么要求,而自立门户的靖安侯,也只是派了一个军师过来。所以,此次和谈,就本质上而言,根本就是南北两国在对话。 若清觉得,南诏想要回全部领土,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和谈后,时局会是一个怎样的发展,谁都无法猜想。闷 如今的棋局,可真真是微妙之极。 手执一枚白玉棋子,扣着棋盘,她沉思不语。 **** 御书房内,诏帝时不时看那坐在边上安安静静独自下棋的女子——她在微微而笑,笑的很美。 这个世上,有种美,无关容貌——倾心之下,伊人一投足,一举止,便可以让人神魂颠倒。 眼前的她,静时如穿云之峰,动时似奔跑之马,笑时像当头之日,思时如蓄势之豹。 无论怎样一个她,都洋溢着一股灼灼逼人的自信,从不知惊慌为何物。 有人曾经提醒过她,这样一个女子,决不可能出自寻常人家,那日的相遇,必也是刻意的安排。 这样的怀疑,不无道理。 他也曾问过,她笑笑说:“伤心事莫提,伤心处不念,皇宫重重大门深锁,谁敢孤身进得皇城来害皇上?皇上若不相信,大可放我出去……” 他没有放掉她,虽然知道留这样一个身怀武功的女人在身侧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母后也曾再三劝他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送出去,因为太危险。 他舍不得放,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真的很不容易。 古来为帝都是寂寞的,站在权利的顶峰,得到了荣耀,也丧失了很多原本可以轻易得到的快乐——比如农家之乐,没有束缚的侃侃而谈,不必害怕言有所失,痛快的畅所欲言——这女人给了他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儿时的时候,他是太子,除了父皇和母后之外,没人敢和他交心相谈,每个人见到他,都是低眉顺目,甚是没趣。 十岁时候遇到的丫儿,是第一个敢跟他大呼小叫的人,也是生平唯一一个敢将他堂堂太子当跟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7 班使唤的小女子,一个如太阳一般耀眼而真诚的可人儿,率直之极。 此后的那么多年,他娶太子妃,继皇位,纳三宫六院,驯朝上百官,面对过形形式式不同品性的人。 这些人,有的表里不一,有的笑里藏刀,有的唯唯诺诺,有的虎视眈眈…… 多年帝王经验让他知道,再怎么尽忠职守的朝臣,都有自己的利益衡量,最受宠的妃嫔,都胸怀私心。 哪怕是那已逝的皇后,对他也不曾真正交付了真心。 想儿时,他与皇后是青梅竹马,十五岁,她嫁入太子府,敛尽青涩,故作老成,殷勤的为他纳娶侧妃,一心一意巩固他太子的地位,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只为了表六宫之楷模,做正皇后之名,得太后之欢心。 已经遇见过太多性格相似的女人,于是,便令他越发的想念当年那个小丫头,想念那份真。 诏关再度相见,他喜不自禁,十六年不见,她成了名动天下的墨君问,性子一如当年那样的霸气,而且富于机谋,令他不欣赏也难。 世事难料,他刚刚才重逢了这个女人,败亡天门关的第二天,便传来了她的死讯。 一个英姿焕发的奇女子,死了,为了救诏国的死对头萧王金晟,死在冷箭之下。 她的死,引发的是一连串的恶性循环。 她若不死,任着她与萧王的情谊,一旦联手,同样不利于南诏。 与国而言,她死与不死,都是一个祸害,与他而言,他不希望她死—— 两年了,他一直在查这件事——世上的人都以为,是他传令暗杀萧王,最终误射萧王妃,而致令她中毒身亡。 他没有。 死讯传来之时,他听着很是难受。 他的情绪也自那一战以后,变了,对任何人任何事,皆觉无趣,就好像某种希望,被人生生捻灭,余下便是了无兴趣。 直到遇上到这个林若清,他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她满身昂扬的生气,令他大眼大为一亮,她非同一般的谈吐令他着迷其中—— 如今,他不想管她的来历,只想想个法子将她好好留在他在身侧—— “皇上,萧王、陵王已经入宫,正在宫门外候着。皇上可要在御书房召见他们,然后带他们一起去祟华殿赴宴,还是让内侍带他们直接引去祟华殿?” 内侍李海时上来回禀着,拉回了诏帝的思绪,也打断了林若清的思路。 她抬起头来,往外瞟去一眼,手中一把棋全部撒在棋盘上,似乎怀着一些好奇,平静的目光有异样的光波流泻出来——她有她的故事,但是,她不从说。 “传他们进来吧!朕到是想会会这两位北沧的王爷!” 李海时应声是,出去。 林若清慢条斯理的将棋盘收拾好,从镶紫玉雕金龙的棋榻上下来,将刚刚送过来的药托在手上,打算去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喝药吃点心。 这托盘里不光有药,还有点心——是诏帝怕她闷,特意让御厨做的。 “皇上要会贵客,我便不留了,去御花园走走。” 她笑笑要走——本来就不想待这里,皆是这个人儿硬拉她过来的。今天,他看她看的甚严,似乎极怕她突然间就消失了去。 诏帝忙从御案前站起,叫住:“待会儿夜宴,你一起来如何?有歌舞表演的!” 林若清皱眉,说:“不要了,待会儿,太后,太妃她们都会出席,皇上身边也定有贵妃相陪,我这个一个不伦不类的角色挤在你身侧做什么呢?” “谁敢说你不伦不类?现在就差你点头了,只要你点头,你便是明正眼顺的贵妃……怎么样,要不要……” 她笑,这人,逮住机会就想将她套住。 “不要!我做闲人比较舒服,至于歌舞,我在边上凑和着也能看一看的,不必非得坐到那万丈灯光底下才能看得分明。皇上,每个角度所看到的风景皆有不同迷人之处……我喜欢在底下看。嘿,出去了……回见!” 一扬手,缓缓往外而去。 走到殿外时,便看到北沧的陵王正在李海时的带领下走过来,却不见萧王的身影。 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她直勾勾瞟好一会儿,陵王俊脸含笑,蟒袍衬得他身姿卓然俊拔。 待看到有人在注视他,他便侧过回看。 两人目光对了一个正着,她忙垂下头福了一礼,加快步子下台阶。 高高的台阶足有十几级,许是赶的太过匆忙,走到最后一级台阶,蓦的踩了一个空,身子打了一个趔趄,手中的药呀点心的什么都散了出去,落得满地都是。 她“呀”了一声,头顶忽就一黑,肩头被一把手揪住,有个声音响了起来:“小心一些!” 声音低低沉沉的响起,耳熟之极的挑动她的心弦,手一抖,剩下的半盏药全都泼了出去。 抬头一看,不觉瞪起眼,闯祸了,药汤全撒到了别人胸襟之上,药虽然已经不烫,却把人家的衣裳给弄脏了。 “对不起,对不起!” 忙掏出手绢给人家脏,等意识到那人穿的是黑底金蟒的北方朝服时,心头猛的一惊——这样的服饰,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陵王已经进去,外头这人,不必想都知道是谁了! 下一刻,冷熠微微轻叱声响了起来:“哪来的宫婢,这么毛毛躁躁,走路都不曾的长了眼睛……瞧瞧,都把我家王爷的衣裳全弄脏了!” 若清心头忽就想起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为了避开他才退出御书房,而且还往特意走偏道离开,怎么还是撞上了? 咬了咬唇,轻一叹,隐约的,就感觉到有一双锐利的眼盯到了她身上。 她侧过头看,目光顿时被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吸去了所有心魂。 呼息,陡然间停止,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那张久违的脸孔,毫无预兆的映进了她的眼里。 紫晶玉冠束发,着墨色亲王袍,麦色的脸孔,威仪不凡的深沉五官,透着一股子足让一般人倍感压抑的气息,满脸的冷落之色,显露着他不爱笑的性情—— “咦,这女子,倒真是奇怪的紧,冲撞了我家王爷,不赔礼也就算了,还盯着人家猛看,怎么如此放肆?李总管……” 冷熠招呼着再次走下来迎贵客的李海时。 若是寻常宫人冲撞了萧王,免不得会得一番责骂的,李海时一看是林若清,满嘴的骂语全部咽下,忙陪着笑说: “哎呀,回萧王的话,这位姑娘是皇上的贵客,并非宫女,只因前几天才病了一场,身子不是很利索,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萧王殿下莫见怪。” 这么一解围,萧王那两道目光越发的精亮,但见他薄唇轻一扬,扯出一抹深深的笑容,下一刻,她听到那人低低一问:“你就是如今整个诏宫里人尽皆知的林若清?” “林若清”三个字眼,在他嘴里咬出了异样的味儿来。 她的心莫名的急跳了一下,垂头时竟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貌似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惹他了,怎么一见面,心头立即就生出了一种很不祥的预兆。 “哑了吗?抬头?” 他步步相迫,两年多不见,其人咄咄之气,更胜以前,若是寻常宫女早就吓破胆,伏在地上不敢出声了。 可她不是宫女,她是林若清。 林若清若没有林若清的脾性,那还叫林若清吗? 微一笑,她抬头开始恭维: “倒是不曾哑了,只听说外人说,北沧萧王殿下,乃是骁勇善战的猛将,一身的威风凛凛,战场之上,令敌国之兵,闻风丧胆。如今,萧王殿下虽是来议和的,可满身威严之气,依旧让人不可小觑,若清只是一个弱质女流,今初见殿下,一下子被震摄在当场,才忘了答话,想来,萧王是大度之人,应该不会斤斤计较的是不是!” “真是会说话!” 他深深的睇视。 “多谢王爷夸赞。若清弄了王爷一身药,这就去打发人给您弄身衣裳来赔上。告辞。” 她不想多深究,福了一礼,正欲离去,他拦了去路。 “怎么了?萧王殿下,还有什么赐教……” “没什么?这糕点看上去不错!” 这分明是临时发挥,没话找话,他的目光带着探究之色。 她很想白眼,忍住了,忽就将托盘推到他跟前,朗朗一笑说: “王爷若是喜欢,这剩下的几块糕点,悉数全孝敬给您了,放心,保证还没有吃过……不知道这样可否抵消了若清刚刚的无心之过?您应该也懂的,让我一个小女子在宫里寻一件体体面面的男子衣裳可难着呢,想来王爷随行定有衣裳带着的,不如王爷自行回去换一件吧,这样大家都省事儿,横竖晚宴还不曾开始不是……王爷高抬贵手,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少半天奔波,听说王爷治军虽严,却素来亲民,不知道今日可不可以借这几块糕点,化了这场小小意外之灾……” 说着,还当真将那碟水晶糕递了过去。 他目光一闪,依旧盯着她直视,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目光亮闪闪:“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一副江湖儿女的不羁性子……本王说了一句话,你就口若悬河,把人情全讨了去,而且听这口气,若不答应,好像还是本王小气了……” 他的语气很轻快,一番交谈,宛若两人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皇上来了……” 不知是谁呼了一声。 诏帝急匆匆就往底下台阶赶了下来。 第一眼就看到了萧王那奇异发着光的眼神,身为男人,诏帝不会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眼神,在诏关的时候,他曾在他身上看到过——萧王看君墨问的眼神就是这样的火热而强烈。 是的,林若清在某种程度过极像君墨问,容颜不会绝色迷人眼,性情却是透着深邃的豪迈。 他上去,将林若清护在身后,笑着对萧王说:“萧王殿下莫怪,朕的这个准妃子,就爱横冲直撞……” 听到“准妃子”四字,金晟的眼神深了几份,倒没有马上再追问,忙和冷熠行了使臣之礼。 趁着他们客套的时候,若清趁机离去。 纵然走远了,依旧可以感觉到那炙热的眼神正在背后放肆的直射过来—— 她好像听到金晟在那里淡淡的跟诏帝说:“皇上,此番本王是诚意来议和的,为结两国之好,本王以为联姻是为不错之举——” 什么意思? 果然又是来联姻的? 他嫌身边女人太少,跑这里来想另外弄个女人回去养着吗? **** 祟华殿前,华灯初上,百盏璃琉灯,将整人殿室内映的流光四溢,有璀璨似金霞的,有五彩似虹的…… 美酒凛冽,佳肴飘香,歌舞上时,美人如玉华衣翻飞,舞榭歌台上,那身姿妙曼,伊人是谁? 花样年华,如花含羞而放的娇美人儿,正是妙龄,怀春少女,哪个不眼巴巴惦念着那尊荣的地位。 三年前,南诏国内,没有成年的公主待嫁闺中,三年后,几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公主,水灵灵的样子,足可勾动了男人的目光。 站的并不远,就在灯火阑珊处,倚着雕龙刻凤的栏杆,远远的观望,看着南北两国的重臣齐聚一堂,看着诏国的后宫佳丽云集殿上,看着舞台上,青春鼎盛,健康勃发,看着鹤立鸡群的他,沉敛宁静的坐在宴位上闻着酒香。 在诏宫多留了这五日,就为了再看他一下。 两年多的时间,不曾平添他一丝丝的痕迹,只是,他的变越发的沉寂不可琢磨,也越来越有王者的风范—— 萧王有意要来联姻,表示愿意将攻占下来的一些城池,双手奉还,以表诚意。虽然那些城池,皆不是重要城池。 南诏最想得回的是那几座边塞重城。 可是,那些城池,已被沧国占去多年,如今满城百姓皆已归心投诚,沧国咬着着不肯放,萧王更是不肯松口——书房内,萧王冷笑的对诏帝说:陛下若可以令本王王妃死而复生,那三座城府或有还回的余地,否则,归还之说绝不可能。 如今酒宴已开,歌舞已上,如花的美丽公主在歌台献舞,为的就是希望得了萧王的眼光,可商榷着把天门关也要回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8 来。 女人呐,永远是政治上,可有可无的棋子——因为家国,因为荣耀,因为要有个依靠。 而这一切,间接是她推动下演变出来的。 五月里,她初来诏宫的时候,东瓴国战事不休,北沧国连连得捷报,东瓴的城池一个个落到了清王的手上,她觉得常此以往,清王的势力会迅速庞大,将直接威胁到萧王的前程和利益。 那一日,她陪诏帝说话,诏帝无意间提到了北沧的局势,说:“如今清王与萧王势均力敌,若能挑拨了他们兄弟阋墙,北沧一乱,与我们是好事。” 她笑笑说: “沧帝的身子尚健朗,尚能压住他们,皇上还是先小心要是他们兄弟团结一心对外,你们该如何应对吧!皇上所提的这两人皆不是笨蛋。他们一旦决心先一统天下,再来争这皇位的话,整个天下,极有可能会在数年之内成为他们兄弟的囊中之物。等到那个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诏帝沉思半天,才问对策。 她给出三句话:“先联合东瓴诸位藩王同仇敌忾;后游说靖安侯,一起出兵逼退清王;而诏国则需要集兵边境,最终只求一个结果:议和修整,以求自保。 她对他说:“现下,北沧与南诏暂无战事,然北沧占南诏城池是为事实,皇上若应朝臣息事宁人之心而不去夺讨,坐安一方,不是长久之计。 “东瓴境外内,清王的人马势如破竹,若整个东瓴沦陷,接下来会倒霉了谁,皇上如此英明,应该有想过不是。个个被击破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这是军家大忌。 “皇上想要保全国家,何为不学学古人——古有合纵抗敌之法。 “如今南方诸国当中,就属诏国势最大,皇上派使臣游说,晓以利害,联合相抗,清王若在东瓴国败走,你再陈兵天门关前,做出一副收复失地的样子,足可逼迫北沧休战。 “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要在东瓴境内逼退清王的兵马——皇上,清王收纳东瓴太多人马,军心尚不稳,只要出现败相,军卒必倒戈卸甲。” 诏帝听着,还当真去这么做了,清王果然败退,加上北沧国内的天灾,这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议和局面竟然就这么形成了。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一切的一切全是为了金晟——为他去削弱清王的势力。 可是,因为这么三句话,千里之外,却不知道有多少兵卒战死在了异乡。 吸一口桂花沁鼻入,回眸处衣香鬓影,明年今夕应该再没她活在这红尘里,思念也将成为风中一声叹息——她一双素手,虽不曾锋冲风陷阵,却已背负了无尽的血腥,所以,老天才让她命薄难寿吧! 又一声叹,嘴里轻念: 别了,不离—— 今生不再见,只因怕见伤心泪。死后自也不相见,他朝芳魂去,一把火,一抔灰,随风散去。不惹君相思,不给君添痛泪—— 一别又一别呵,忆相逢时,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不离,珍重! “可以走了吗?” 一个不起眼的侍士走近,低声问,那是随她潜在宫里的柏森。 “嗯!” 她微一笑,提着裙摆,自不起眼的地方离去。 待续! 今日更毕! 不好意思,更晚了,今天周一,有点忙,明天会尽量在上午更出来!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惊 9 “呀,姑娘原来在这里呢!倒教老婢好一通找!” 才走到殿院大门口,一个急切的声音叫住了她。 林若清回头看,明媚眩彩的宫灯底下,汉白玉铺成的宫道上,急匆匆跑来一个,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累 “哦,珍嬷嬷有什么事?” “太后有请!” “请我?” 林若清侧头看向那祟华殿,流光转动处,盛装的太后不是在殿上相陪就宴吗?这个时候怎么想到要来见她? “是这样的,长乐公主的琴师手刚刚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此刻公主正要登台献舞,可那曲《忆相逢》,除了那个乐师,宫中其他人没一个可以弹的好,只有姑娘才能信手拈来……公主急的不得了,是以,太后想请您过去帮长乐公主抚一曲。”” 长乐公主是诏帝的一个妹子,其母妃并不得宠,导致公主的身份生来便低微,最近却颇得怜于太后膝下。 那一日,若清在园中闲游,偶然邂逅这个小姑娘,渐渐的便与她熟稔起来。 有一回,公主来宁和殿,听到她在弹《忆相逢》,觉得好听,问是什么曲子。 若清随口胡谄,说那是旃凤的北方民谣。那孩子非常的喜欢,缠着便学了去,弹的甚为精妙——嗯,想不到今日她也会上台献舞!闷 对了,那孩子曾说过她想要离开皇宫,这番如此的紧张这场献舞,难道是有意借此机会做那北上和亲的公主吗? “公主在哪里?” “在后殿准备着呢!” 不该管闲事的,柏森冲她使眼色,示意时候已不早,该离开。 若清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揽上了这件事——权当是相识一场,送她最后一份离别大礼。在这诏宫中,这个小丫头曾帮过她不小的忙,能顺顺利利的找到玉石,便有她一半的功劳。 待来到后殿,就见一身霓彩舞衣的美丽公主,白里透红的双颊飞着红晕,一脸痴痴的正偷偷通过帘帐往外看,那含羞带俏的眸子,深深的睇在某个人身上。 十五六岁的妙人儿啊,娇的便如含苞怒放的花,晶晶亮的眸子,闪着神奇的柔光。 “哦,我明白了,原来公主的心上人便是这位萧王殿下呀!” 心头似乎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却又哂然一笑。 自古而来的话是错不了的,美人从来慕英难呵! “姐姐!” 长乐公主顿时脸孔通红,回头,满身小女儿娇态,一双柔弱无骨的双臂,轻轻的抱住她,香气袭人。 “真是他?认得的?” 看样子好像是这样的。 长乐公主扭捏了一下,倒是很爽快的点点头,羞郝的道: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机会——姐姐,错过了这次机会,当真就再没有下次了。三年前,我便曾见过他的,可惜那时我还小,这一次,我一定要嫁他,一定要!” 语气是如此的坚决,这样的痴迷,让若清情不自禁就想到了那个多年前在她眼里生生就化为灰烬的可怜女子。 依旧微笑,心头钝钝的痛着,只浅浅的问:“可是,你知道吗?那人身边美姬如云啊……” “没关系,只要可以嫁给他,从此以后做他的女人,我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 但凡是女人,总是会在乎的——只不过现在的她被那懵懵懂懂的爱情给冲昏了头脑,还不曾尝识了独守空闺的凄凉味道。 “不值的。有太多女人的青春葬送在他手上了,你何苦再做了下一个牺牲品?公主千万百计的想逃出这个牢笼,难道就是为了钻进另外一个牢笼的吗?” 若清难以苟同。若非将这长乐公主当作妹妹似的疼着,她不会这么劝——何况现在只说南北两国要联姻,并没有指明和亲的公主一定会嫁给他! 长乐公主很执着,固执的低声而驳:“但是,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可你完全不了解他!公主,嫁人,不该嫁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我倒觉得天天和公主争吵的那位小侯爷很不错……” “姐姐说的是刘恒么?那小子完全还是个毛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保护人……姐姐,我想嫁个可以保护我的男人……” 顿了一下,她的神色忽一黯,又说:“姐姐不想帮我吗?这个舞,我排练了很久了,姐姐……” 小小的脸孔上全是哀伤失望之色。 这孩子太缺乏安全感,所以一心想找一个足可以护她从此不受伤害的男人作此生的依靠,然而皇室里,又有几个会是女子的良人? 若清沉默一下,摸摸她的丝发,公主的终身大事本由不处自己作主,犹其是一个终年被忽视的公主,极是渴望将自己的美丽绽放人前,从此让那良人记住了她。 金晟不可能会看上这么一个小姑娘,可这样一个娇美的人儿,一旦惊艳全场,必会为她得个好归宿的吧! “算了,去献舞吧,燃烧你的美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也是一件好事。” 林若清微一笑,过去抱上那尾桐琴,随着这个一心想离开皇宫的小女子,去为她心上人献舞。 *** 三年前,她是配角,三年后,她还是配角。 隐没在舞衣挥香的帐下,唱尽今生最后一曲《忆相逢》,只为圆别人一个梦。 有梦真好! 曾经,她的梦,就是好好的活到老。 如今呢,她的梦,就是希望他好好的活到老。 琴弦挑起,四下静寂,只有温柔款款的琴音带着几丝难言的思念在满天的繁星底下飘落着。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清清朗朗的嗓音带着寸寸柔软,唱出心头的爱恋。 反反复复的吟唱,宛如天籁,蜻蜓点水,叩动每个人的心湖,层层涟漪漾起…… 舞台上,红袖翩翩,身姿玲珑,一颦一笑,一个回头,一记凝眸,皆是怀春少女的片片似水柔情,如梦如幻的舞台吸引住了那一直在喝酒的男子。 所有人都看到,萧王抬头远睇,似乎当真被台上女子所迷住,一汪如海深的黑眸翻腾着异样的神色。 他静静的看着,细细的听着,好一会儿,招来近卫低语了一句,那人点头离去,又一会儿,折回耳禀了一番。 一曲终了,掌声扬起。 长乐公主带着一身火热的汗气,双颊泛红,浑圆胸脯犹在那里颤动。她看到萧王在鼓掌,之前几位姐姐的表演,他连眼皮也不瞟了一下,但现在,他目不转睛的睇着舞台上的她—— 有没有可能呢? 她憧憬可以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行了一个大礼后,她身姿袅袅的往台下走去。 林若清抱着古琴,相随其后。 公主上得殿前去行礼,若清没打算上去见这些人,中途正欲随了那些人舞都离去——接下来萧王会选哪个女人回去做联姻的棋子,那已不是她想知道的事。 “这位姑娘,你等一下!” 劲风过,一道人影如草原迅豹般窜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若清抬头看,看到的是景侃,这小子正用古里古怪的眼神瞪着她。 景侃双手一抱,恭敬行礼:“我家王爷有话要说!” “哦?什么事?” 目光缓缓移过,但见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到了她身上。 金晟目光灼灼的盯视着她,而一直坐在他边上的一个冷熠,便在她转身之际,忽站了起来,朗朗的丢下一句话: “诏国皇帝陛下,萧王殿下有话:愿用天门关、诏关、盘口城三座边塞重城聘娶这位姑娘,正以元妃之位!” 话音落下,手中抱着的琴,铿锵落地,整个祟华殿,倾刻间沸成一团。 目光在半路相遇,璀璨灯光下,萧王缓缓站起来,玉树临风的微笑着,冲着脸色大变的诏帝恭声而问:“请诏国皇帝成全。” 这一刻,若清终于明白,他此行的目的,根本就是是她! 原来他一早就已认出了她! **** 宁和殿,很安静,凉爽的夜风一阵阵吹过,却吹不去心头的浑浑噩噩如在做梦的悸动。 依旧倚在白日的朱阁,放眼望去,红红的八角宫灯将整皇宫点的异样的美丽,再美丽也是牢笼——她就是太心善,一个时辰前,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一个时辰后呢? 因为那一句话,又在突然之间失尽自由,成了笼中之鸟,打乱了她满盘计划。 一行御林军已经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19 整座宁和殿围住,不是诏帝的人,而是奉太后之命来保护她的。 所谓的保护,只是软禁。 因为她当场拒婚。 当金晟开口请求成全的那一会儿,她淡淡的走上前,站到脸孔一下变得惨淡的长乐公主身边,淡笑的对萧王殿下说: “不好意思,殿下弄错了,若清不是南诏的人,若清只是过客,没有人能作主替若清答应什么。承蒙殿下看得起,可惜若清无意为嫁。” 转头时对诏帝行了一礼,说:“皇上,若清在诏宫已打扰多数月,如今天下大稳,若清想去继续闲游四海,今日就此别过!告辞!” 不待诏帝说上一句挽留的话,就想走。 太后的声音比任何人都来的快,在她行礼之际,在殿上有力的响起: “林姑娘慢走——各位爱卿,哀家与林姑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今日喜庆之日,哀家有意收林姑娘为义女,赐封为蒂和公主,大家以为如何?” 臣子自是一阵顺势而呼,一个个连忙向太后贺喜,全不容别人多辩了一句。 太后笑不拢嘴的接受百官吉言相贺,又道林姑娘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传令护送她回去歇息。 于是,目瞪口呆的林若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护着送回了宁和殿——当她是快绝种的大熊猫,用重兵团团保护起来。 若清想笑,果然啊,人呐,当真不可以有一点点价值,稍有价值,便成为棋子,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你在这里?” 小径上传上一阵脚步声,是诏帝急匆匆的声音。 “咦,散宴了!” 她没有抬头,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声音是安静的—— “若清!” 他走过去想抱她,她身形一飘,早已远离,冷淡的笑说: “想要说什么便说吧!不要靠近我,我这人素来讨厌闲人亲近,你懂的不是!说吧,是不是太后让你过来游说我以你妹妹的名头远嫁去北沧来了?太后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活呀,当场认一个快进棺材的义女,就可以得北部三个重城,十万军队都攻拿不下,便用一个区区女子给赚了回来。多划算呐!” “是很划算——但是,朕没答应!” 他丢来一句话,沉沉之力,重如泰山。 这倒是件稀罕事,可她没有感动,只是好奇,淡淡的回头问:“哦,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会问这么一个蠢问题?若清,朕待你如何,难道你真的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他凑过来,薄然微恼,可她静静一睇,全无反应——有时候,他真觉得这个女子全无心肺,不论怎么待她好,她都不领情。 诏帝认真的看着她,压下那些不甘的恼意: “朕跟母后说了,朕要纳你为妃,朕不可能拿自己的女人换城池,那萧王看中你,无非是想羞辱朕——难怪他会派出一拨拨的人来打探,原来为的就是今朝。他想羞辱朕,朕联合三邦逼供迫沧国,他便借机过来明里是修和,暗里就是想夺他人心头之好,从而达到羞辱朕的目的,朕不会让他得逞的,绝不会。” 金晟并不想羞辱他,但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算计,要不然怎么可能拿三座城池换她这个女人——不用换,她也是他的人,所以,如此惊动天下的用城池聘佳人,他心中必另有所图。 这些图谋,诏帝一时肯定猜不到,而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么?” 若清依旧风轻云淡一笑,走到栏杆前,举头赏月:“可是太后娘娘也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收复失地的好机会的是不是?这件事,你作不了主的!” “能,朕马上就册封你为嫔妃,母后就不可以再拿自己的儿子送出去了……” “这是不可能的!皇上,我不会嫁去北沧,自然也不会嫁进诏宫……” 决绝的一声拒绝,终令诏帝生怒。 他的眉头就这么紧紧纠结起来,走过去将人掰转身:“为什么你就非得这么固执?若不做朕的妃子,你就只能嫁去北沧,如今萧王已经指名道姓的要你……” “皇上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放我走……你只要肯放,我非你诏国之人,走了便走了,你跟北沧如实说便好!” 他回以一记冷笑:“现在整个宁和殿全是母后的人,你以为母后会轻易放过你……” 若清哪能不知这个道理,但是她更知道,如果他真肯为她设想,想放她离开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他不肯,自是有着他的计较。 “留下吧,做朕的妃子!” 诏帝再一次请求—— 得到的还是一记毫不犹疑的摇头,三个字那么斩定截铁:“不可能!” 宫灯下,他豁然变了脸色,想起了不知是谁曾说过的一句话:“女人一旦情有独衷,必然对那个男人死心踏地。” 这个林若清一再的拒绝,若非心有意属,怎么可能淡定无情,当下,心头竟生出了层层急怒。 “皇上,太后有请……” 一个内侍急匆匆走过来,伏地相请。 诏帝烦怒的回看,吼了过去:“滚,等会儿朕会过去……” 很显然,内侍成了某人的出气桶。 “可,皇上,太后让你马上过去,刻不容缓。太后说了,蒂和公主的事,事关江山社稷,绝不可以由着性子来,故请您马上移驾过去商榷……” “够了……” 他听不下去了,放开了林若清,猛的回头一喝。 若清退到边上,笑笑:“去吧!就如你所说,你母后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做了你的妃子,她一样可以拿满朝臣子,拿天下基业来逼你的,更何况,我亚个儿就没那份心思进宫伴驾。你们想我嫁是不是,好啊,先去请萧王过来,我倒想知道这位性情古怪的王爷,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女子?我招谁惹谁了我……” **** 天亮的时候,她睡的饱饱的自睡房内走出来。 早菊遍眼的花丛中,有个小凉亭里,亭子里坐了两个男人,是诏帝和萧王,两个人正饶有兴趣的在下棋,旁有围观者,端王站在诏帝身侧看着,而陵王和冷熠便一左一右候立于金晟身边。 李海时看到了她,忙凑过去禀:“皇上,姑娘醒了!” 一道目光立即折射了过来,金晟捏着棋子站起,目光如火如荼,盯着她不放。 若清被他盯的不自在极了,转了一下眸,瞧见冷熠在看到她时,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而陵王呢,则是满脸疑惑,把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想来,他是不同意金晟用三座城池来换她这么一个人——这种事,太没有利益可图了,简直就是荒谬到了极点。 “皇妹,萧王说要见见你!” 若清一怔,一声“皇妹”让她明白,这位帝王,最终还是将她当了棋子。 平静的露出一笑,皇室的里的人,果然一个个唯利是图。 她眉儿一挑,淡淡的越过他,看向金晟。 “能单独说几句话么?” 低磁好听的声线传了过来。 那是她深深的依恋,两条平行的曲线,终于又扯到一起了! “萧王殿下有命,若清怎敢不从?请!” 她微微含笑,领头往林荫深处而去。 **** 满眼繁华似锦,朱阁之上,生凉风,却有一种高处不寒的意境。 他,就站在她身边,深深的凝眸,就宛似从不曾离去。 她,垂着眉,心头犹在叹息——这是怎样一份纠纠缠缠,他,果然便是她的劫数。 不曾点破,但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素手,被执起,她低头看时,一阵微凉,一只金灿灿的紫金凤镯滑到了她手腕上。 “这是我母妃的遗物!生前的时候,她对我说,一定寻一个如自己心意的女子好好疼上一辈子,我找到了,却几度失去,这一次,我想牢牢套住,不想再丢失……跟我去北沧吧!你的性子像极了我已故的王妃,但为这份神似,我愿用下半辈子来相守!” 他低语声,有力的飘散开去,消逝在清晨浅浅的薄雾中里。 话,一半是说给她听的,另一半,是说给守在边上的某些内侍听的。 唯有那表情,只有她看得最真切—— 他恨不能立刻就将她深深抱住,那写满思念的眸子里,藏着只有她可以读得懂的深情不寿。 而这世上,也只有她,才可能解开了那一扇牢牢锁住的心门。 他的热情和笑容,也只为她一个绽放。 离开了两年半,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她淡一笑,抽回手,舔舔唇,低眸轻语:“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用三座城池换我一个一只脚跨在棺材里的女子,殿下,您这笔买卖,是不是亏的太厉害了?不值的……” 他终还是没有忍住,凑过来时,那么自然的将她拢住,满身薄荷的清新之气团团包住她,一声轻的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叹息,伴着一句喃呢送进她耳里: “值不值,我说了才算——你没有权力剥夺我的决定权!情儿,你只要跟我说:你愿还是不愿就够了!” ***** 北沧承德二十九年八月初二,北国的沧帝收到快马递报:萧王以三座边城聘娶诏国蒂和公主林若清为元妃,以缔修两国之好。 帝览之,当场勃然而怒,然,萧王临行之时,得帝之重托,但凡有关两国议和一事皆由萧王作主,如今国约已定,绝不可能再贸然毁约,遭来天下人耻笑。 盛怒中的沧帝立即传令,萧王回京之后,即刻命其携其家眷迁往封地,戍边卫关,不得皇命,永世不得回朝。 两年多来得尽帝王重用的萧王,终于再度失势,所有人都认定,这一次,萧王再不可能咸鱼翻身,储君之位非清王莫属。 据说,沧帝已写下立储诏书,并将在自己的辰寿之日,宣读圣旨。 清派一系,欢而奔走,直道皇上英明盖世;萧王一派则上下直窜,急的火急火燎,皆在暗自发牢骚,皆在纳闷:萧王为何要自掘坟墓,一手毁尽多年心血,丢掉鸿图霸业,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天下人皆知,萧王心机深不可测,而此番以城聘妃,惊动天下后,却生出了一个又一个解不开的迷团! 待续! 今日更毕! 明日起,两人婚后对手戏,紧接着,紫珞会帮金晟夺天下……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 八月初二,南诏蒂和公主林若情出阁,诏帝送嫁至玄武门外,萧王金晟亲自迎娶。 十里红妆陪嫁,婉延数条长街,满城百姓围而观之,人山人海之盛景,堪比当年诏帝大婚。 当天晚上,蒂和公主落榻于一座别馆,按着北沧的习俗,拜天地定婚书——累 据说,萧王当夜就宠幸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公主。 接连三天,萧王殿足不出户,沉迷温柔乡,一切议和的余下琐事皆放给了陵王去打点,不见闲人。 三天后,萧王带着萧王妃北归,七天后,抵达北沧康城,没回萧王府,直接入住康城外的秦宫——蒂和公主就此被深藏于闺阁,不露人眼。 萧王在朝堂上则失势受挫,已成定局。 沧帝怒其不争,回京第二天上朝时将其驱离宫门,不准他上朝理政,令其即日领家眷离京。 萧王跪叩相求:想等沧帝寿宴后再离京,以尽孝道。 左右臣子一半人皆替萧王说话,帝允之。 萧王叩谢离宫,闭门谢客,流连秦宫伴娇娃,废正事于不顾,萧王一派皆急乱阵脚。 而短短半月时间,时局再起大变。 自南北两国修和后,东瓴国内却再度起内杠,南瓴王,脣王,楚王三路藩王互相厮杀,败下来的脣王最后携一万余部投靠了北沧清王,至令清王平白得了两座城池——传说,那位脣王是为了保护一个女人,才和其他两路藩王决裂的。闷 旃凤国内也起内轰,摄政王凤璎在凤都发生政变,扣留自汉伦部落归来的的惠王凤亦玺,废幼帝凤烈。八月十八日,四大家族,五虎上将拥护摄政王登基为帝。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0 br/>   八月二十日,凤亦玺受重伤,逃匿北塘关,旃凤国内两股势力开始对峙。 ****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在北沧康城的秦宫—— 旃凤血腥的一面到底还是发生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偏偏它还是降临了——不得不说,我的手段终究比不上祖师婆婆来的狠辣。 是的,如今在凤宫主持政局的是祖师婆婆玉罗刹——她化作摄政王凤璎,将前往清平山探视的凤亦玺拿下,对凤系一派拥护者,或铁腕镇压,或威逼利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朝换代。 但到底还是让凤亦玺逃脱了去,祖师婆婆通过高压政策掌控住了大半个旃凤国——摄政王狠辣的威名就此传开。 ——萧王妃日记—— **** 秦宫。 清晨,空气凉爽,情阁前满园秋菊正艳,秋露重,红红旭日下,微风一拂,花冠盈盈而动,香四起。 练完功,金晟去浴阁洗掉一身汗气,换了一身干净的墨袍,想去叫那个爱睡懒觉的小女人起床。 芙蓉帐下,她的睡容就像婴孩般干净,玉瓷似的脸膀,微微泛几丝晕,秀致英气的柳眉,如云般舒展,小巧的鼻尖,微翘,薄薄纤纤的唇微张,晶亮亮,诱惑着别人去品尝——唇线是上扬的,弯出漂亮的笑弧…… 他倚在床头,微微一笑,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怜宠的一吻,指尖触着她如墨般铺在红艳艳的床褥上的丝发,吻着那淡淡的莲香,心头便是一番醉人的沉静。 本想弄醒她去吃早膳,抬头时,看到那本压在几本兵书底的手札。 这些日子以来,但凡他不在,她便足不出阁,每每流恋在书案前,也不知在写着什么? 每次见他回来,她便将其藏起来。 他问她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 她扑闪着美丽的秋水大目,抿嘴笑着央他:“喂,我们来个君子协定……我写的这些东西,以后会给你看!但现在绝对不许偷看,听到没!” 那是什么东西? 到底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金晟将所谓的“君子协定”抛到脑袋,走过去,很无耻的将它抽了出来。 札面上写了两字:日记。下有一行端正的小楷字:记琐事,述平生,录我余生。 金晟的心疼了一下,看到“余生”两字,眉间的笑意顿时消逝。 他缓缓坐到雕莲花的扶手椅上,手掌抚着她的字迹,心头卷出一重重纠痛肺腑的疼。 翻开封面,飘逸潇洒的字迹扑面而来—— **** 承德二十九年八月一十三日,晴 清晨醒来,不离早朝未归,我带着玲珑在流连了一番,又和君熙说了一番话。 孩子长大了很多,不离将他教养的很好。 我劝玲珑恢复自己的容貌,这样就可以好好的照看君熙。 玲珑不肯,说,这样会给我添麻烦的。 如此固执,既让我无奈,又叫我心疼。 我强留她在君熙那里照看,自己则随意的在这座极具现代化的建筑中徜徉。 一个上午的时间在我手指一点一滴的流走,我知道我的生命也在无情的远去,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写日记。 汉时刘向曾云:司君之过而书之,日有记也。是为日记。 我写日记,只为记我余生。 旃凤的两年里,我渐渐喜欢上了写日记。 自从凌儿降世以后,自从再次从死神的魔掌中再次得回自己的性命,无论每天的公事再怎么缠身,我都在会抽空在自己写上一点,记着生活琐事,记着凌儿生活中零零碎碎的一切。 凌儿第一次吮着我的乳投吃奶,第一次睁眼看我,第一次生病,第一次微笑,第一次咿咿呀呀跟我说话,第一次叫我“娘”,第一次含糊不亲的叫“爹”,第一次攀着我的手臂慢慢的走路,第一次认字…… 这些琐细的小事,我皆一一将其列数在绢纸上。 是的,我将我们母女在旃凤的点点滴滴尽数罗列着,将我的思念含在笔尖,写下一段足以明我活过的足迹,为的是让孩子记住我。 还有就是,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不离又认下了凌儿,如果因为想我而心痛时,至少还有我亲手写下的一本记忆,或可拿来凭悼伤痛。 那本厚厚的日记,是我唯一可以留给他的—— 不过,自从来了南诏后,我再不曾写:怕文字间的思念会给我带来祸端。 此番回了北沧,我觉得我该再写些什么了。 我该把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悉数理一理,再写一写——一些弥足珍的瞬间,我想用文字将它永远的定格,让它成为刻骨铭心的回忆,丰满将来老去的记忆。 闻着茶香,听着雀啼,思绪悠悠,前曾再现。 三个多月前,我带病去了南诏。 此次南诏行,我没有带东子,东子已娶妻,必须顾家,而且旃凤那边也需要他押阵,我只带了柏森和玲珑出来。 然后,在进瑞都之前,我又告诉他们必须分开行动。 在北沧的时候,我常常受掣于人,是因为我有软肋在别人手中,如今来了南诏,我再不能重蹈覆辙,所以,我不许他们明着跟在身边。 至于为什么非去南诏不可,原因是这样的。 前些日子,我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看到母亲写过的一些手札笔记,知道那块彩玉被母亲丢在宁和殿书室某处夹逢里—— 母亲当年曾在宁和殿住过三天,也正是这三天,害了她一生一世,令她和金旭伯伯就此离散天涯。 我为玉石才去了南诏。 然而宁和殿非一般寻常之人难进,若是扮成寻常宫女内侍入内,不可能进得里面去。 那是皇帝清居的地方,除非搏了皇帝的高兴才有可能进去。 况且,想要在世上最大的藏书阁内找到那么一块玉石,若没有一些时日细细的找,绝对不可能找到。 想要顺利进得宁和殿,只能从皇帝身上下手。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清真寺布佛法会上,我成功的勾起了诏帝对我的好奇,并且引为知己——哪怕我把自己扮的好丑好丑。 唯一失策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对我动了真情——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想去招惹他,怎么就说说话而话,就生了暧昧——居然还想纳我妃! 后来我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前世估计是命犯桃花,所以,这辈子,老是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一不留神,就桃花朵朵。在北沧时这样,在旃凤时这样,如今在诏国,又惹上了风~流债。 偏偏我却被那个身边美姬如云的色坯迷去了心志,生生就把自己的一生都赔进去了,其他男人再怎么优秀,都入不了我的眼。 现在想想,我觉得我真是好惨——瞧啊,我居然被金不离迷的都不去跟他计较那些女人了。 呃,话题扯远,继续言归正转。 诏帝荀磊这个人,要是抛开个人私见,以客观的来评价,绝对可算是一个好皇帝, 如今我也知道,诏关战场上的那一记冷箭,既不是燕北让人放的,也不是诏帝下的令,真正的凶手是来旃凤。 凤亦玺不会想害我,他或有一些野心,但他的野心并不那么强大,真正有野心的是萧融。 他一心想挑起两国的战国,也是他想害死金晟,结果,却害我历经九死一生,最后,他成功的挑起了战事—— 我对诏帝的印像不好也不坏,记忆更多的是留在了十九年前,那个被我欺负的甚为凄惨的小跟班这个形像上。 而诏关上的他,只能说明他长大了,胸怀着可以与金晟一比高下的谋略和才华。 不过,他最终还是略输一筹。 这两年多时间,我站在高位上,清楚的知道治理一个国家,是何等的不容易,而他自十八岁起自他父亲手上接过一个表面风光、底下四分五裂的国家,到如今将诏国治的井井有条,大权在握,花费的心血必然巨大。 我对他怀有一份欣赏。 这是一个可以侃侃而谈的朋友,不会用皇帝身份来欺压我,关心我的身子,想方设法的想治我的身子—— 直到他知道我有离意,让人制住我的武功开始,我才知道,男人与女人之间没有纯萃的友谊,至少这个年轻的帝王心怀着一份非份之想。 我不怕,由着自己受掣于他,只要不曾打草惊蛇,想要离去,易如反掌。 前提是,我得在皇宫里有足够的自由。 一旦被人限制在一角,被人严加看管起来,想离去就得动动脑筋了。 夜宴罢,皇帝来过后,是太后,她是来劝我为诏国的百姓发发慈悲的,太后走后呢,柏森悄悄潜进了房里,问我怎么办,埋怨我该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走,还要多管闲事。 我沉默。 那个时候想要离开,有些不太可能——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把守在宁和殿外,想要不惊动一兵一卒的走出去,那是神仙吧! 加上懂易容术的玲珑,早一步离开了皇宫,我知道我暂时是被困住了。 第二天,我见了金晟这个罪魁祸首,他含蓄的跟我说:让我以蒂和公主的身份嫁去北沧——他居然想将三座城池白白送还给他们? 为毛呢? 我不懂! 他到底想借机做什么? 我想不通! 但是,不管他借机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在点头答应下他的那一刻,我发誓,我将我的余生献给他,无论悲喜,无论祸福,以后,我们一路同行。 八月初二,蒂和公主下嫁。 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执意逃避了这么久后,还是嫁给了他。 这一次,不再逃避,我以林若情这层身份嫁给了这个我深深爱着的男人,打算用我仅剩的人生,好好去爱我的不离,我的三哥。 是的,临出阁的时候,我换回了自己的名字,对太后说,“清”与北沧清王的名字犯冲,故而改为“情”字。 送嫁的队伍很隆重,金晟直接拉着我拜了天地,他说他已等不及回北沧,而且回北沧,等待我们的可能是另一场风暴——沧帝盛怒的消息早已传来。 龙凤喜烛明媚喜庆的燃烧着,洞房内,玲珑就守在我边,这情景就好像三年前——只是三年前我是代嫁的身份,三年后,我是不折不扣的林若情—— 三年前,我是惊惊兢兢,心烦不知道要怎么应会那只大色坯,三年后,我满怀殷勤期盼之意,等着我的良人。 不想他府中还有姬妾成群,也不去考虑前程如何艰难—— 生死荣辱,或会在一瞬间颠覆,但是,在这世间,得一个真心相待的男子实在不易,何况在这乱世,若能携他之手,走到人生的尽头,不论可以走多远,本身便是一种福气。 我想我终于可以确认,现代文明里的牵绊,皆来自于这一世的纠缠。 虽然我不太明白,转世后,他怎会投胎去了中国,做了那个宠我怜我又伤我的三哥。 但在这一天,我怀着对三哥的深深想念,以及和不离这十年的情份,嫁给了他。 感觉真好,不管是三哥还是不离,都是我名正眼顺的丈夫,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夙世缘份。 我安静的等他。 门吱扭一声力响起的时候,金晟走了进来,奴婢们一番恭喜声中,他低声吩咐她们下去。 玲珑最后一个才走,她轻声叮咛金晟:“安歇前,烦请殿下盯着小姐再吃一点东西,再把温在那里的药喝下。” 这孩子以前讨厌金晟,如今已然认可。 门再度关上后,房里变的很安静,隔着红艳艳的绣金鸾垂细玉流苏的喜帕,我听到他急不可耐的跨上来,极是小心翼翼的挑起了我的喜帕。 喜帕下下的这张脸,犹带着人皮面具,可他看我的眼神并不曾因为这样而少了几丝狂热。 他就这样站在我跟前,硬俊的脸孔上浮现着愉悦的微笑,目光炯炯发亮。 半天才伸出粗指,在我脸上轻轻的碰着,就好像我是太阳底下一碰即破的七色水泡,他怕把我碰破了,便只能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1 用贪婪的目光睇视。 龙凤双烛成祥,明亮的烛光,暗香流淌。 “看够没?” 这一刻,我心跳如战鼓,感觉他那种火热的目光,恨不能在下一刻,便将我吞进去肚子里去,曾经那些恩爱的缠绵,一幅幅的在眼前浮现—— “若是看够,便抱抱我——我想抱你……你不想吗……”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跟前撒娇,声音含着丝丝娇媚。 他很意外,不觉噗哧而笑: “嗯?噗……敢情儿,你嫌我反应太慢了是不是……好,应王妃要求,本王一定好好抱抱你……” 冷凝的面孔,映着跳跃的烛光,柔软之极,他将眉挑的高高的,将唇线拉的弯弯的,深不可测的眸子,黑黢黢的流淌着深深的喜悦。 他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抱住,额头顶着额头,眸子对着眸子: “终于娶到你了!” “嗯!便宜你了!居然还是还你骗了去,以后记住得养我一辈子……嗯,对了,等回了康城,立刻把财政大权上交,你骗了我的人,我便霸占你的财产。在我们那里,爱老婆的男人,通常都各种银行卡交托老婆管理的。” 我轻轻笑着,用纤纤素手点点他的唇,美眸扑闪扑闪的眨了又眨。 他看痴,都忘了说话。 “喂!回魂!” 凑上去,我往他脸上咬了口。 他浑身一震,下刻,一把将满床花生莲子扫到地上,便将我推倒。 修长的身形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覆到了我身上,狠狠就衔住了我的唇—— 那熟悉的薄荷清香就扑天盖地的袭来,将我再次重重包裹, 微含酒香的舌头,既温柔又强悍的攻占着只属于他的一切。 我想跟他说的:不离,别急,别急,以后,属于你,只属于你…… 可我说不出来,他那么急切。 他将我吻的呼息急促,脑子缺氧,有刹那间的空白,人便失去了意识。 等醒过来时,对上了他惊惶而懊悔的眼。 “情儿!” 语气紧张的要命。 “咦,我昏厥了?” 一阵潮红浮在他脸上:“我……我……” 我知道是他把我吻晕的,太过猛烈。 “你……怎样?” 我忍着笑,眨着眼睛。 “我想你……太想你太想你!想的有些失控了——” 我们躺在喜榻上,他倚坐着,我团在他怀里,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彼此之间的体温以及心跳。 这一刻,我们是属于彼此的。 会昏厥,最主要的应该是我身子太弱,心头太激动所致。 我与他凌凌总总也就好过那么几天,他的吻,他的碰触,对我而言,本就是一种可让我窒息的亲密举动—— “不关你的事,是我身子太差了!差到都承受不住你的热情!” 他的身子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细细的吻,落到我的脸上,一阵阵颤栗的异样感觉在身体里爆裂,我是他的女人—— 那些属于最原始的欲望曾被他点燃,因为长久的离别而被深锁,此刻,再度因为这样的温存而被挑起。 “不离,冷熠来看过了是不是?我的身子……” “噓,好好将养着,他会竭尽一切来治你……” “不用自欺欺人,我真是陪不了你多久的——若能再活个一年两年,那是奇迹……活不过三十岁就会死……” 他把用手掌捂住我的嘴,眼里是不安,他恶毒的看着我,凶巴巴的对着我叫:“以后,不许提这个死字……不许,听到没有……” 我微笑,生死之事,并不是谁不许便可以算数的,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让我感觉心疼。 伸手挪开他的手,勾过他的头,含住他的担忧,抚平他的眉头:“好,以后,我们不提这些晦气事!” 四目相对,他眼里有我,我眼里有他——一个心酸的他。 “情儿,你好狠心……好狠心,你怎忍心远远的躲着,看着我受折磨却迟迟不肯来见我?” 其实受折磨的是我自己——我不想你伤心的,真不想。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不离,我想你,好想好想的……” 我看到他在那一刻眼睛湿润了。 “哼,你若真想我,就不可能为了那个不该来这世个的孩子,将我抛下!” 惩罚性质的吻在我唇上落下,酥酥麻麻的咬着,不轻不重。 语气是不善的。 这一刻,他或者真的在恼—— 恼我选择孩子,不选择他…… 我的心,咚了一下,忙伸手托住他的下巴,咬唇叫道:“怎么?你已经见过凌儿了……” “没有!” 他闷闷的叫着。 “喂!” “……” “你讨厌凌儿?” 他不高兴——提到凌儿,他的表情全没有一点点欢天喜地的劲儿。 “我只要你!你为了保全她,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这样的孩子不要也罢!” 语气绝对是不快的。 “不离……” 我知道他生我的气,可是他居然说不要孩子,心头莫名的就伤感起来,淡一笑,点头说: “也是,横竖有那么多女人帮你生,光是北地来的那些个什么什么郡主就可以一年生上七八个……我是有些自找罪受!” 这话,很伤人。 他听着,一楞,遂笑,双目发亮,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惊喜着: “你在吃醋……” 我一怔,才发现自己口气有些吃味儿,有些不痛快,可我不想承认,瞪了他一眼: “无聊……哪有?哪有?” 他一径直笑,不和我争,一连串的狂吻,吻乱我心魂—— 丫的,这个可恶的家伙,恶作剧似的在我身上燃起一团火,末了,居然罢了手。 我的洞房花烛夜,白白被他给辜负了…… **** “金不离——何为君子协定,你知不知道?” 手札本被人抽走,抬头时,看到妻子长发飘飘的站在跟前,雪白的罗衣,松散着,露出光滑细嫩的脖颈,红红的抹胸兜儿若隐若现……令他肚腹陡然一紧。 金晟脑子里想到的是刚刚看到的最后一句话——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你看了多少了?” “没多少!一篇都没看完!” 金晟慢吞吞的眨眨眼。 站起来时,他非常不客气的伸手将女人横腰抱起,下一刻,将她压倒在床上,大掌极没规矩的滑进她的底衣,去抚爱细腻如玉的肌肤,引来她一阵惊喘——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喂,你做什么?” 她惊叫。 唇被覆住之前,她听到他在耳边呵着气说: “我刚看到某人说为夫的白白辜负了她的洞房花烛夜……嗯,那还真是为夫的过错……有错就得改,是不是……来,为夫这就改正错误,我们现在就把这件事给补上——省得王妃欲求不满……” 对的,那天,他没有要她。 正确来说,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就有名无实—— 一个吻就能把她吻晕,在冷熠诊断后沉沉道出她的身子非常糟糕的情况下,他不敢碰她,生怕自己一个失控再度伤了她!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 现在的她,就像易碎的搪瓷娃娃,身子是这么的轻盈,抱在手上,轻的就像在抱养在北地的那一只虎斑纹的“加菲猫”。 不对,“加菲猫”很有肉感,胖敦敦的身子,柔软之极。 她呢,胸肋根根横起,贴在他怀里,削瘦的骨感的几乎令他落泪。累 曾经健健康康的身子,这些年里,尽数毁掉了——皆是因为他。 洞房花烛夜里,他太粗鲁,亲眼看到她在自己怀里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是如此的惶恐——第一次可怕的感觉到那个可以以一挑十的墨弟不存在了,她已病弱到受不得他的一丝丝野蛮的举动。 他惊急的大叫,命人急速将冷熠叫来。 冷熠急匆匆赶来,一边问刚刚发生过什么事,一边诊脉。 他把经过说了,冷熠听着,脸色异样的凝重。 待诊完脉,冷熠一边开药方,一边对他说: “这番倒是没什么大碍。大抵是王妃情绪激动,心血一时供及不足才导致晕厥。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熠想提醒王爷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若想与夫人恩爱,一定好生克制好自己,注意尺寸。她现在的身子,不比以前——” “她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冷熠停了一下笔,睇着那明亮的婚烛一会儿,才沉沉的回答:闷 “很糟很糟——糟到让人难以想像……王爷,我开的这个药,以后每天都要吃。药方上这些续命的人参雪莲,年份必须足,而且绝对要不能断,断一天,王妃就少活一天,如此将养着,熠或还可以保她活上三年。可要是再出什么岔子……不用我说,爷也该懂的,王妃这条命,能在三年前死而复生,就是一桩奇事——加上生养的时候,曾大出血,将身子最后几丝生机生生给掐断了,如今,能保她多活一年便是奇迹——” 新婚夜里,他知道了这样一个令人心痛如绞的真相:他深爱着的妻子最多还可以活三年。 他告诉冷熠他不信,他认定她既然能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这一次她一样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他命冷熠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冷熠回以的是一抹苦笑,以及一声沉沉的叹息。 …… 收回思绪,金晟松开她的唇,认真的看她,认真的说: “我要你!” 玉也似的脸孔在他眼皮底下一寸寸烧红起来,目光乱瞥,显得局促。 这几天,她养在秦宫内,他命人将整个秦宫严严实实的保护着,但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剥掉那张人皮面具,以本来面目面对着他—— 如今,每天晚上睡在他身侧的是“君墨问”这张英气不凡的脸孔—— 不,不对,应该说这是一张娇滴滴的女人的脸,含羞带媚,再不似“君墨问”正气凛凛。 吻,轻轻的落到她细细粉嫩的脖颈上,他以粗指挑开了底衣的盘扣,她的身子便情不自禁的在他身下颤栗,一双素手,紧张的抓住在她线条上肆虐的大掌,咕哝了一句: “大白天的呢!” “你不想要?” 他的声音暗哑着,显露着欲~望以及渴望。 她想要,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想要他。 可是她害羞。 他们之间的亲热实在太生疏了,以前的那些欢爱,都在晚上,都在夜深人静的朦胧中绽放—— 现在,柔软的朝阳温润的撒落在他们的床上,她无法放开自己,在这样的清晨,在这样明亮的光线里,做这种亲密的肌肤之亲。 关于夫妻生活,她还不太适应,也有些无措。 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在压抑,也一直故意不碰她——这些日子里,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捧在手掌呵护。 床榻上除了摸一摸,亲一亲外,他再无逾越的举动。 他好像就怕将她碰坏了,只能看着,只能珍藏。 “墨,可以么?” 吻,更加的热烈,眼神更加的火辣,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灼热的的身子蓄势待发的抵在她的身子上。 这个时候,她喊一句不要,只怕他会憋的内伤。 她坏心眼的想着,脸泛起几丝娇媚的嫣红。 不再多想,微凉的素指,解开了他腰际的青玉腰带,灵活的爬上他坚如铁的胸膛,在他身上轻轻的划着圈圈,令他的肌肉顿时一紧。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2 “墨,你当真是妖孽……” 大掌一挥,将她的衣裳剥落,扔到罗帐外,朱红的锦胸衣上莲花静绽,雪白的高耸半裸在外—— 本来,生过孩子的身子,应该是很丰满的,可她不是。 剥掉罗衣,纤瘦的身子就那么清楚的映进眼来。 比起两年前,如今的身子称不上好看——依旧白净细腻,只是好瘦好瘦——腹部还有一道长长的疤—— 她说那是生孩子时留下的,孩子难产,她命人实行了“剖腹产”,导致大出血。 “别看……” 她娇羞变的苍白,当收到他心里的心疼时,忙用手蒙住他的眼,低声说: “不好看的!现在的我,比不得以前……瘦了一圈……无论我怎么养都养不回来了……比起你的那些女人,我恐怕……” 想到他曾连宠一个女人一月有余,她的心情就黯然。 但她不追究这些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时间来追究。 只要她活着的时间里,他可以忠贞于她,其他事,她不计较了—— 他是男人,总有男人正常的需要,再怎么爱一个女人,生理上的需要总是一个现实问题。 这是身为人这种动物的本能,就像人必须吃饭睡觉一样的正常。 来朝,她若走了,他总还要有女人留在身边的,所以,关于他的那些姬妾问题,她到今时今日,都不曾问过一句。 “我没有!” 他将她的手拉了下来,低头啃着她的锁骨,喃喃的说着话。 “什……什么……你说清楚一些!” 她娇喘的摸到他光洁的背上,上上下下的抚爱着那强有而力的背肌——那结石的肌理里含着巨大的力量。 他抬了头,琢她红艳艳的唇,平时在人前冷落的眼里含着温柔的笑: “我没碰过其他女人!一个都没有!” 紫珞一愣。 他被她盯很不自然,低头咬她唇,恶狠狠的道: “一定是你在我身上下了的什么药是不是,现在的我,对其他女人生不出兴趣来,连看一眼的念头都没有,何况是欢爱!” 心头的狂喜铺天盖地的袭来,她的眼变的晶亮晶亮,低问:“真的?” “嗯!” “这么看来,你还真是了得!” “嗯?” “憋功这么厉害。哇塞,不离兄,以前在北地的时候可没这么讲究的,碰到谁觉得顺眼就能上……噗哧……” 她笑了,因为他听到自己翻他旧账,脸孔一下黑了窘了。 “坏丫头,你笑我……” 他无奈的瞪一眼,目光一转,随手扯掉了她的抹胸。 她惊呼,玉脸涨红。 看到这模样,他才得意低笑——赤裸相对时,她终到又臊了起来,他也成功的将她的注意力重新引回到了床帷之间的亲热上。 吻再不停下,自唇角而下,一路沿着曲线往下,一个吻接一个吻,来到扁平的小腹上,吻着那道疤——他轻轻退她褒裤,继续往下…… 她急喘着,止不住面红耳赤,用小手揪他的头发,揪下他的玉冠,发带被扯落,发丝无声垂下,毛毛的发梢爱抚着她敏感的肌肤,似有电流滑过,令她情不自禁的弓起身…… “大哥,不离,别……我……难受……你……别逗我了……” 金晟坐起,用发带将自己黑的发束成马尾,迅速的剥掉了身上半拢半散的衣裳: “别紧张!墨,坏小子,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这么嫩滑?以前和兄弟们聚一起时,说的那些让人耳红心跳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低笑重新覆到她身上,执起她的手,放在唇上亲了又亲,让她慢慢习惯彼此的裸身相对,用亲呢的对话驱散她心上的紧张。 “金不离,你少得意……” 一口往他肩上咬下,雪白的葇荑圈上他的脖子。 她是君墨问,在男人们中间,混的如鱼得水,许是风月场所去的多了,有些不雅的黄色笑话就听到了心里。 有时候,时机巧了,也就搬上一句,以至于令那么多人都以为她是床第高手,谁能知道这风流公子,根本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雏儿。 “呵呵……愚兄就得意了,愚兄就高兴了,你能奈我何……” “金不离……呀……你还使坏……” 他闷声笑着:“嘘……别闹,墨,看着我……” 眸对眸,唇含着唇,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缓缓的滑进她的世界,一点点占领那个紧窒的空间,他的女人—— 她轻轻呻吟了一声,似难受又似舒服的,手指扶着他的腰背,无助的欲拒还迎,清亮的微紫眸子里布满了两体为一时的那份悸动以及羞涩…… 金晟痴痴的看着,看着自己的曾经的“兄弟”,曾经的“女人”,在自己身下美丽的呈现她的鲜活的生命—— 失而复得最是弥足珍贵,那种拥有的感动,在血脉里扩张着…… 他竭力一切的压抑自己想疯狂驰骋的欲~望,想让她感觉到夫妻之事的美妙,极小心的不去弄疼她,让她适应他的节奏,一步步带领她在亘古不变的原始欲~望里欲仙欲死…… 一层薄薄的汗水在他身上滋滋的冒出来,金色的阳光透过敞开的花窗,映在床榻上,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在柔软的晨光里折出五彩的光华。 她睁着眸看着他,看他温存的爱着自己,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珍惜…… 充满渴望的身子在他的手掌上燃烧,一团一团的烈火将她包围,她感觉,那种温吞的缠绵越来越无法满足自己,不自觉的发出一丝难以餍足的轻吟! “喂……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你确定……你能受得住?” 他哪能听不懂,她的语气里含量着浓浓的不满意,他笑着,低哑的轻问。 她没有机会回答,只知道意乱情迷的攀着他。 这男人因为她喃喃无意识的邀请,所无的自制力全线崩溃,一波波猛烈的狂潮将彼此吞没,在灿烂的晨曦里,他们缠绵在彼此的身体上,既享受了来自身体上的欢愉,两心火热的心走的越发的近。 欲~望之门,不可开阀,一旦泻洪,一发不可收。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做的太猛烈,回过神时,她已累趴在他身上。 “墨,你还好吗?” 两个人身上全是汗淋淋潮腻着,他翘头看她,她的呼吸已恢复正常,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在颤动,盈盈而动的眸,半睁着,含着浅浅的笑,正在聆听他的心跳。 这么一问,她脸上生起红潮,为自己如此疯狂的投入感到难为情。 极致的欢爱令她几乎又晕过去。 “没事呢!又不是纸糊的,而且,你下力挺小心的,不似第一次那般,用的全是蛮劲儿……你……虽然没有比较,但我相信,你是最捧的!” 金晟坐了起来,深笑起来,这样的话听着叫他舒心呀! “难得你还能恭维我!我说过,我们是绝配儿,不管是战场上,还是床上……” 一条薄毯将两具活色生香的身子裹住,他将她勾进怀,再次吻住。 她微微的笑着,无力的靠在他胸怀前,承受着他的怜惜,这样的场景,曾在梦里有过—— 如今则真实的发生了…… 这么的销魂蚀骨,令人迷恋不可自拔。 **** 慈宁宫内响起一声厉喝: “他还敢反了不成?拿哀家的话当耳边风——来人,摆驾秦宫,哀家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货色,居然把好好一个萧王迷的忘了国家大业,竟只知在闺房里寻欢作乐!” 拐杖狠狠的敲击着地面,谁都知道太后正处于盛怒中,所有人都俯伏于地。 “千桦,过来扶哀家,陪哀家去秦宫。 “哀家要用这根先帝御赐的龙头杖好好打醒他。 “这个孽障,放着好好的侧妃不爱惜,好好的小郡主不疼惜,却拿了三座城池去换一个破烂货回来坏我大好河山…… “真是气死哀家了,气死哀家了…… “哀家这就过去,他若听不得哀家的话,不把这女人还了回去,哀家立即杖毙了他! “对,他若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哀家一定把他灭了,哀家权当从没养过这么一个孙子!” 太后痛心疾首的站起来,边上,千桦忙上来扶,嬷嬷们忙去吩咐,让人备凤辇,移驾出宫。 千桦扶着太后往外而去,心头则是好一阵恍惚。 听着太后絮絮叨叨的怒叱,她只觉得自己这颗麻木的心,又生出了丝丝缕缕的疼。 两年多了,她已两年多没见过他了——连女儿出世,他都不曾来看一下,到如今女儿都能叫“父王”了,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甚至还没有报禀入宗籍。 待续! 求月票呐! 那个,不知道够不够激情,够不够缠绵? 自我感觉,看着,挺美滋滋的,人家好恩爱不是—— 观者眼热,狂羡慕耶…… 嘿,群么么——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 不,不对,他们见过一回的,并且还说过几句话——几句让她心寒绝望的话,令她从此怕上他,再不敢见他,缠他。 至今,千桦还记是,那天说话时,男人冷冷眉目间投来的寒光,便如出鞘的绝世利剑,透着不曾掩饰的杀机,足令她胆怯畏惧,瑟瑟发抖。累 多少年的情谊,一朝破裂,笑颜欢情便成了记忆中的镜花水月。 纵然如今已成夫妻,依旧无法消弥了曾经的伤痕。 十六年情思款款,抵消不得十六年无心的过错,那几乎不能算是欺瞒的欺瞒。 十六年的一心一意,换来的是他无情的离弃—— 这个男人厌恶她,视她如毒蝎猛兽,冷而避之。 太后早在她的忏悔中原谅了她,并且,还曾谆谆劝导她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夫君—— 太后以为她还有希望: “十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男人能将一个女人藏于心中疼惜了这么多年,若没有一点点的情谊在里头,那是不可能的。晟儿心里是有你的。你呀,机灵点,好好把握住机会,再加上哀家在背后帮你,他的心,一定能挽回来。” 话是如此,残酷的现实在无情的扼杀她的希望,不断的提醒她机会其实很渺茫。 金晟很少回王府,她没有机会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更没有那个契机重新走近他。闷 既便千百种方法,男人若连家都不回,女人就只能暗自悲哀。 一年前,她想到了用小囡囡来争取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纵观整个萧王府,她是唯一一个给他生养过的侧妃。 女儿囡囡长的标致之极,圆溜溜的脸孔,五官绝顶漂亮,一张小嘴,甜的不像话,笑起来弯弯的大眼睛,比日月星辰还要璀璨。 她费尽心思,教会囡囡喊的第一个词是:父王。 哪怕这个父王从没有来看过她,不解人世的囡囡也不知道“父王”两字意味着什么! 千桦的心思很简单,也很心酸,就是想用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将男人的心牵引回来。 一度,千桦曾以为她还有机会得回男人的心。 因为秦紫珞已死。 如果她还活着,千桦承认,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来替代她的位置。 当诏关上传来秦紫珞便是君墨问这样一个惊天消息后,她终于明白,这两个人的感情太深太厚,他们的爱情里,已不可能让别人插足。 如果,那一年,他们在诏关上顺利的成亲,回来后,整个萧王府将是秦紫珞的天下,不,只怕是整个北沧国都会是她的天下—— 依着她是云迟的女儿这层身份,萧王的储君之位自是跑不了的。 依着金晟对于秦紫珞用情之深,将来的盛宠,必会导致六宫虚设,她们这些女人只能靠边站。 她曾以为秦紫珞就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3 将来令九华大帝独宠一世的那个女人。 结果,非常非常的出人意外:她居然死了。 哈,老天有眼呐—— 死的好,死的真是好! 秦紫珞若不死,萧王府的姬妾们永世没有出头之日。 她这么一死,她韩千桦,便可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在中国,她韩千桦是考古研究员,T城的异世皇陵倾注着她多年的心血。 根据她对于那个古皇陵的研究所得,九华大帝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并且还是这个女儿接继了皇位。 墓碑志上是说,皇后是被皇帝给赐死,但是,千桦却在另一处陪葬的奁盒内发现了一本宫人手札,上面所云,与墓碑志所刻全然不一样——那位被独宠一世的皇后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原因是:产后思子成狂,最终油尽灯枯。 至于那个墓碑志,有刻意抹黑皇后名誉的嫌疑,上刻字迹有被人篡改的痕迹,一些介绍皇后身份来历的文字,皆被用某件利器给刮花。 皇陵重地,其他一切都完好无损,独独有关皇后身世被人刻意抹去,若不是那人和皇后有着纠缠不清的深仇大恨,怎会制造一个假相,抵毁掉皇后的一世英名? 依据那本札记所记:九华大帝和皇后,后来还生养过一个小皇子,然而这个小皇子出生不到三天,就被人偷走,皇后因此而憾然薨逝。 究竟是谁将小皇子盗走,令九华大帝穷尽一生都不曾把爱子找回? 这种事,自不是千桦可以解答的。 千桦只知道,如今的金晟一连数年不招女人侍寝,在这种情况,女人们想要生下他的子嗣,那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根据种种反向推理显示,她,韩千桦极有可能会是金晟将来的皇后——因为金晟膝下现只有囡囡这么一个女儿。 怀着这样一种希望,她竭尽所能的想挽回他的心! 可为什么,她作了这么多努力,他始终不曾正眼瞧她一下? 冷清闺阁上,只有女人们在王府深处的残春中悲叹流年易逝。 而一年前唯一的一次谈话,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绝响。 **** 那是去年三月时候,金晟从战场归回,宫中大宴,他回府换衣袍,千桦惊喜交加的抱着已经可以叫“父王”的小囡囡跑去东院。 他的地盘,但凡外人,谁都不能进,女人们犹是。 她不敢进去,只藏于在院门外绿葱葱的木芙蓉下,在他出来的时候,鼓励生性大胆的漂亮娃娃去绕住金晟叫“父王”。 囡囡没有让她失望,摇摆着胖乎乎的小身子,跑过去,一双小手往前一扑,牢牢霸住了身姿俊逸的男人,然后,奶声奶气的叫:“父王,抱抱!父王,亲亲!” 听得女儿稚嫩的声音唤着她的父亲时,千桦掩着嘴,几乎热泪盈眶。 本该温馨一幕,落在她眼里,是那么的心酸。 那一刻,她看着冷脸的金晟眯苛利的眼,低头看脚边的小家伙,神思迷离失魂了好一会儿,最终,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女儿开心的凑上去亲亲金晟,全不怕他那张冰山脸,金晟冷冷瞪着,似乎有些无措,是终,却默许了孩子的香吻。 千桦以为,父女亲情,那是天性,女儿柔软甜美的小模样,一定可以融化金晟冰冷的心。 可她料想错了。 金晟知道她就藏在木芙蓉丛下,抱着囡囡直直找到她,没有给一个好看的脸色,不知轻重的就把女儿扔了过来。 对极,他完全是用扔的。 女儿胆子大,倒是没有被吓哭,反而觉得有趣,千桦却觉背脊层层发凉,这样的结果表明,女儿打动不了他那铁石似的心肠。 温暖的阳光底下,他的眸子冰冷如霜,吐出来的话,狠狠的将她的心刺伤。 “别在本王跟前玩鬼把戏,韩千桦,本王现下没有兴趣处置你,这并不代表本王会就此放过你。如果够聪明,就该懂,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远远离开本王的视线,而不要试图来引本王注意。 “韩千桦,你最好给本王记明白了,如果你想活的舒服自在,最好祈祷本王永远想不起你——要是本王哪天想到要清理门户了,你,以及你的这个小玩意儿,第一个首当其冲,保不准立马就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好好看紧这团肉,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本王跟前,你要是不想看到她成为一具冰冷的尸首,韩千桦,你尽管放她过来闹……” 一瞬间内,面如死灰,千桦惊慌的抱着小囡囡直退,面对那么一张冰冷的脸孔,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心,整个儿被撕裂,满肚的委屈无处申诉。 她不甘心,惊怒的直叫: “你疯了吗?你想怎样?她是你的女儿……你不曾给过她一点点父爱,不曾给她正身份,入宗册,还想弄死她吗?金晟,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无义……” 他冷笑喝断:“一个孽种,还想正身份,入宗册?韩千桦,你在异想天开!” “金晟,你怎么可以这么羞辱我?囡囡明明就是你的骨肉嫡生,她不是孽种,不是……” 悲痛的眼泪落下,她愤怒极了。 是的,他不承认小囡囡是他的骨肉——至始至终不承认,他说他从没有碰过她。 可他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那天晚上,跟她恩爱的不是他。 千桦不懂,这个男人怎么变的这么可怕——他从来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为什么就是不肯对小囡囡负责。 若放在以前,他一味的否定她,可能是为了不想让秦紫珞误会。 如今,他在意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还是咬着这个烂借口不放,不肯正了囡囡的郡主身份。 在北沧皇族,想要正亲王子嗣的身份,就必须由一家之主亲自写表奏请皇帝批阅——这件事,没人能越俎代庖。 可金晟不肯上表,以至于事到今日,囡囡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 是的,这个男人无情的将她丢在不尴不尬的夹缝里不闻不问,任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幸好皇太后还能为她撑腰,给囡囡赐了一个乳名:苳儿,才令王府里其他人不敢把生来尊贵的小郡主当成了野孩子来看。 “本王说她孽种,她便是孽种……景侃,以后,要是这对母女胆敢出现在东院,一并给本王乱棒轰出去,生死不论……” 最后一句冰冷无情的话,令千桦不寒而栗足足一整个月。 后来这一年多时间里,她终日里提心吊胆,极其小心谨慎的看着女儿,生怕迷上“父王”的小囡囡自个儿跑去东院找“父王”玩。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跟金晟说过话。 后来,金晟几番娶偏妻,她都在远处看着——以一种几近漠然的心境看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丽女人入住萧王府。 萧王府似乎很热闹,可谓是美女如云。 可是,没有男主人的萧王府,女人再多,有的只是冷清,是冷寂——整个王府,就像死水一般翻不起半个涟漪,终年没半分喜庆。 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们,聚在一起时,每每会提到这个属于她们的共同男人。被冷落的时间一长,难免会在私下埋怨王爷怎么从不回府,并且皆在暗中直损是不是王爷不行,所以,萧王府子息如此的不兴旺。 前番日子,某个来自北地草原上的女人,含着嫉妒的语气曾在人前问那最最得宠的那位沁夫人: “王爷在床上如何?是不是很威猛?” 齐沁一番尴尬,落荒而逃。 又后来传出一件怪事—— 是某个侍候齐沁的侍婢不小心说漏了嘴: “什么宠不宠的,沁夫人根本还是个雏儿……手上守宫砂完好无损着呢——王爷根本就没有碰她!” 于是齐沁便成了所有人嘴里的笑料,同时也影射了王爷在床上并不中用。 两年多了,自秦紫珞死后,他竟然再不碰任何女人。 这样的情深不移,这世间,再不可能找出第二个了吧——这个男人也许是想为那个女人守一辈子的身了。 只是,她似乎又料错了—— 一趟南诏行,萧王一举惊动天下。 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以三座城池,娶一个据说曾经嫁过人的不洁妇人。 这样的举动,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更让人乍舌的人,他居然将那个女人带去了秦宫。 千桦看过这个秦宫,趁金晟不在的时候,凭着侧妃的身份,强行跑进去过。 第一眼看到秦宫,她呆若木鸡。 建在繁花锦簇中的主楼,她居然见过—— 整座楼型,整个布局,竟酷似秦一诺建于北京城近郊的那座别墅——曾经被评最富创意的园林式豪宅,而唯一一个入住在那座豪宅的女子,便只有秦太太:林若情。 韩千桦没去过北京,但她曾在某本房地周刊上看到过这一座极富诗情画意的建筑,据说那是秦先生为他太太建造的宫。 听说金晟这一次娶的这个女人也叫林若情,而且还宠若珍宝,这仅仅只是巧合,还是别有因由在里头? 她心头满是疑惑。 不过,她相信,这些疑团很快就能解开。 当太后的凤辇抵达这一座美伦美奂的秦宫时,秦宫里的人也已得到消息,早早列队相迎,独独不见萧王与蒂和公主出来觐见。 “萧王呢?” 太后不见孙儿,凤眉就皱,本就不高兴,这般一来,宛如在火上烧油。 管事的兢兢业业的跪地禀报: “回太后,殿下携王妃外出游玩,并不在阁中……” 太后一听,气的鼻子直翻,龙头杖狠狠一击车辇,怒叫: “反了他了是不是?皇上令他在王府回壁思过,他不回王府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敢带了女人出去游玩……来人,即刻命人出去把这个孽障给哀家找回来……若不找回来,拿人头来见!” “是……” ***** “不离,你要带我去哪里?” 秋风送爽,偶有片片金叶似黄蝴追逐嬉戏,在空中旋舞着优美的舞步缓缓飘去远方。 暖暖的阳光铺在身上,一匹红色的骏马,背上是一双年轻的男女。 男子着黑玄色的锦绣袍坐在前面,女子穿一袭湖水兰罗裙,面蒙雪锦云纱,坐在身后,此刻正圈着男子的腰背,笑弯着秀眉,低声问着男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 “装神秘!” 紫珞不满的往腰际狠狠捏了一记:“说不说!” “去哪里很重要吗?我就是想带你出来走走,这几天清闲。再过时候,只怕我们想这么偷闲也没有那个时间了……” 回头宠溺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浅浅的笑意,照亮素来冷厉的脸膀。 这个小女子太爱自由——以前她爱纵江河上,足行五湖四海,游转天下,如今呢,却只能陪着他困守一方。 他也曾想过放弃一切陪她游四方,可后来一想,不太可能。他有他的责任,多少人都在倚仗他,不能任性胡来;她也有她的担子:当她选择回去旃凤的那一刻起,她也已被束缚——他们不可能学了那江湖浪人,四海为家,笑看人间云烟起、金霞落。 “嗯!有你陪着,无论去哪里,都好!” 微微笑着,眼里全是春水得意的他,那俊模样帅呆了啊,她看得垂涎三丈。 她坐直,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伸手拍拍他:“哎,把头转过来!” “怎么了?” 他勒住赤电,回头。 “我想亲你一下!过来领赏!” 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美美折眸子还在那里认真的看着,比当头的太阳还明媚夺目。 金晟哧一下直笑,屈指又敲她一下额头:“啧,坏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害臊了啊你!” “为什么要害臊,我亲我丈夫,天皇老子也管不着!来来来,乖乖的把脸转过来……哪有这么多废话的。” 金晟低笑,极享受她小女儿般撒娇的温柔。 这两天,她爱腻在他怀里,缠他,吻他,并且不断的挑战他的控制力,驾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4 驭他的身体! 是的,她越来越爱在床第间引~诱他,尽情的享受着那份如鱼得水似的欢爱,不像三年前那般有所顾忌。 她释放着她所有的热情,以及女人的天性,爱用女人的手段勾他的魂,看着他一再的为她失控—— 两个人越来越协调,也越来越有默契:往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可以完全领悟到对方想做什么。 他将脸凑上过去,紫珞隔着那薄薄的云纱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 不行呐,他觉得不过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摘了她的面纱,便往她唇上印下去。 一番唇齿相缠,她的淡淡莲香,他的悠悠薄荷味儿,彼此相融在一起。 落后十来步远的景侃看到这样热辣的场面,自是一楞一楞的,好奇怪好奇怪…… 为什么爷会对这个长的不怎么样的女人这么好呢? 太不可思议了。 **** 他们去的是皇后陵,丑媳妇总得见公婆,金晟说要把她这个儿媳妇领去给他母妃认识一下。 当金晟牵着紫珞的手,来到母亲陵前跪下时,心情不复三年前的痛苦,也没了前退两难的挣扎。 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心结,只要懂得宽恕,懂得放手,再大的坎都跨得过。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4 前一辈,不管云迟,还是采秋,她们的人生都有遗憾—— 云迟,一个是天纵的奇才,却一再被误,三个男人毁掉了她一生一世;采秋,一个是大家闺秀,一段包办的政治婚姻,一个不爱她的丈夫,令她在宫闱时中枯萎了青春,早早殒落。累 在爱情的国度里,三个人的世界,注定会支离破坏,一夫多妻制下的婚姻,女人的心,得不来圆满。 “情儿,你恨不恨我母后?当年,是我母妃害了你母亲,害了那个不足月的男胎。也令你母亲受尽了一生一世的苦楚。这份苦楚,只怕比死还要痛苦。”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金氏的皇长子本该是她的兄长,是被皇祖母和景秋皇后联手弄掉的,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吗,沧国的储君不会至今虚置…… “不离,有些事,可能真是命中注定的。想当年,母亲如果若没有失去孩子,没有被人偷龙转凤的带走,也便没了我的存在。我穿越时空来到这里,若遇上的母亲不是云迟,想来,不会发生八岁那年在静寺与你的邂逅。不离,是历史一步步发展演变促进了今日的结果……” 紫珞恭恭敬敬的磕完一个头,奉上一束鲜花,才微笑的回答: “母亲没教过我恨,我心无恨,有的只是怜悯。怜悯这里所有的女人……”闷 金晟扶她起来,深深的睇着,听着她温温的往下说: “在你们这个世界,女人太弱势,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女人们也不懂要去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婆婆的悲哀莫过于太逆来顺受,而我母亲呢,太骄傲,太固执,以至于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而失去了本该还可以得到的幸福…… “也许宫闱里本就少有福气,就算当年母亲肯随你父皇回去你们沧宫,其结局也未见得好……帝王家,欢情薄,更多的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女人的青春易逝,我一直躲开你,无非就是不想参进女人的战争。后宫这片战场,没有硝烟,但其惨烈的程度绝不会亚于真正的战场。” 嘘一声叹,她看向蓝蓝的天空,又低低补了一句:“你母亲就是后宫里的一个牲牺品。” 彼此间静默了一下,他伸手摸摸她的发,然后,将她抱的更紧,低低的起誓: “情儿,以后不会有女人之争。我向你保证!” 紫珞微微一笑,任由自己被他抱着,什么也没有说。那些关于女人的烦心事,她不想提。 这几天,他们努力躲开着一切纷纷扰扰,只想图几分清静。 离开皇陵的时候,金晟问紫珞要不要去莲湖,紫珞也怀念着那地方——短短的三天,令她回味了近三年。 主意打定,两人便带着景侃他们折去了莲湖,根本就不知道外头秦宫的家卒在满天下的找他们。 晚上,吃了一些简单的农家小菜,两个人便关进了自己的小竹屋。 一番云雨,甘甜如蜜,细细缠绵间,芙蓉帐内风~流旖旎,那一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恩爱,说有多销魂便有多销魂。你侬我侬的耳边的细语,刻写着彼此深深的迷恋。 她的身子到底是经不起折腾的,白天纵马而游,晚上又是一阵激烈缠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一阵话后,她已蜷缩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只那漂亮的的脸孔在已尤带着情欲过后的媚色,微微泛红着。 他呢,依旧舍不得睡,只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娇娃,就像被勾了魂般陷在痴迷里,大掌抚过半裸在外的香肩,捏一撮含香的发,在鼻尖嗅着,感觉着她的心跳贴着自己的胸膛上软软的味道。 “咚咚咚……” 安静的夜色里传来敲门声。 金晟回神,皱眉问:“谁?” “是我,玲珑!” “何事?” “殿下可以出来一下吗?” 佳人在抱,金晟根本懒的动,若换作以前,他在帐下销魂,奴仆过来禀事,寻常的很。可是玲珑不一样,紫珞将她视为生死与共的姐妹。想当年,他与“君墨问”便是因为想救这位玲珑夫人才结识的。“君墨问”爱护的人,他自也会爱乌及乌的护着,哪怕他极不喜欢她这么腻着紫珞。 此刻,房内还迷散着情欲过后暧昧的气息,他觉和是让她进来不妥,瞄了一眼零落在地上的一团团衣裳,金晟想了一下,下床将单衣捡来穿来,又给紫珞掖了掖薄毯,才去开门。 下弦月,月光并不亮堂,玲珑见到他,行了一礼,眼神闪闪烁烁,有些怪。 “怎么了?深更半夜还跑来?有什么事不能留到明儿说的?你要与我说什么?咦,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行此大礼……还不快起来,紫珞见到了,保不定又会以为我在欺压你呢?” 玲珑很突兀的就冲他跪倒了。 “玲珑有个不请之礼!还请殿下成全……” “你先起来……” “殿下先答应玲珑,玲珑再起!” 玲珑固执的不肯起。 金晟眯眼看着,思量着猜测:“事情跟紫珞有关是么?” “是!” “嗯!你且说!” 却是一阵沉默,似乎所提之事很难启齿。 “怎么了?我等着呢,怎么不说了?” 下一刻,他看到素来冷颜淡色的玲珑,脸上忽就浮现一层红晕。 她低下头去,清清喉咙后才说: “是这样的,小姐的身子状况,殿下心里应该是很明白的,现在的她,实在不宜多行床事……”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然后又忙接下去说: “重点是你们……你们行房太过频繁,身子累了是其次,这万一要是怀了身孕,那会直接要了小姐的性命。殿下,您也希望小姐健康多寿的是不是,为了小姐设想,在这件事上,你一定要克制……毕竟事后再吃药以作避防对小姐来说非常不好……” 果然是件让人脸红的事,难怪她会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也足显示这个小女子对于紫珞是何等的关切。 “嗯,我记下了!还有其他事?” “有!” “说!” 玲珑想了想,才低声说:“能不能把锦儿遣回萧王府去!” “嗯?……等等,玲珑,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直看锦儿不顺眼?” 这种感觉不是现在才有的,很多年在北地的时候就有了——她讨厌锦儿。 “君熙是我的儿子,我感谢她这三年对他的细心照看,但是,现在我既然已经回来了,孩子我会自己带,我不太喜欢这个女人跟我的儿子走的太近。” “理由呢?” “说句不中听的话,锦儿是你的女人,她这么疼着熙儿,最终为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的。” 金晟沉默,锦儿的确对他还存着那种念头,之所以会把锦儿带到秦宫,是因为她与君熙关系最好,照看起来最最得心应手。 玲珑瞟了他一眼,又说:“殿下,您把锦儿姑娘留在秦宫,并不妥当的。她是你身边没给名份的女人,曾经陪侍你在北地多年,还差占点就给你生了孩子的不是。你留她在身边,那是习惯了,使唤惯了,但如今,你与小姐好不容易在一起,却还把这个女人留着,试问小姐看到这个女人,心里会怎么想——小姐最最讨厌男人左拥右抱,北地的时候,她但凡看到你招寝女人,心里就不痛快,你若有心,可以细细的回想:殿下每回招人来侍候,小姐是什么反应……还有就是,萧王府的那些个女人,你想怎样解决……” 金晟微一笑,这个玲珑还真是忠心护主的很,他想,如果两年前,玲珑一直留在紫珞身边,若是知道生养下那个孩子会折尽紫珞的阳寿,想来,她是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孩子给弄掉的。可惜那个时候,她不在紫珞身边,导致没一个人能动住那个傻丫头做这种任性的事。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喜欢锦儿留在这里,我让她回萧王府去。但是,玲珑,你家小姐身子不好,以后,你还得全全负责她的一切起居饮食,君熙那边,还有景如照看,至于那些女人,我心中有数,不会让你家小姐为难……” “嗯,既然如此,奴婢就没什么不放心的。多谢殿下了!殿下,小姐爱自由,不爱被束缚,可是这两年来她为你在旃凤劳心劳累,如今,她余下的时候不多了,我只希望她可以开开心心的和你在一起,不要再受了晦气!” 说完,恭身行礼,离开。 金晟眯眼目送,脱口道:“世人都说得一个知已死而不憾,玲珑,情儿有你这么忠收耿耿的侍候,是她之幸!” 玲珑远去的步子停了一停:“不,殿下说错了,是玲珑何其有幸跟了这么一位小姐。” 月斜西下,倩影远去。 她说的极对,因为有伊人相陪,这人生才有了刹那芳华。 是的,遇上她,便他是幸。 **** 天朦朦发亮的时候,四处恬静,鸟雀破晓啼,偶有刀光剑影映着东方的点点金粼。 柳条摇曳,轻风拂,鱼跃湖面,烟气腾腾! 全身意念潜于剑锋之上,剑破长空的挥舞声在幽幽湖边回响。 一道剑风袭来,金晟一手负背,脸上微一笑,正面相迎,下一眸,便看到劲装的俊小子手执长剑,英姿飒飒的冲着自己使来招式,带着人皮面具的脸孔上含着深深的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喂,不必手下留情的,走个百来招,我还可以……你若敢放水,我告诉你呐,别反而被我打趴下了——” 某个俊小子口气嚣张的很。 一阵低低的笑语溢开,他促狭的冲她挤眉弄眼: “承蒙娘子不弃,为夫的自会全力以赴,保证使的力道足令娘子满意。” 语气着实暧昧着,她听着,玉脸一下飞红起来,俏眉儿一瞪,低叱一句:“金不离,你想什么地方去了?你这只色坯,看招……” 剑身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铿”声,他闷闷发出一轻笑,坏坏的递眼色: “娘子可以听得懂为夫说的话,证明娘子心思也不太纯正。应该是娘子想歪了才是吧!” 哈,他越来越爱逗她了,逗得她脸儿红红的样子,生着女子特有的妩媚,真是好看,让人心动之极——现在的他终于知道“神魂颠倒”这四个字的真正涵意了。 “金不离,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一旦被我抓到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看招……” 他开始皱眉,连连回避:“喂喂喂,别使全力,练功归练功,懂一个尺寸……我跟你没仇的,留着点体力我们晚上再做些其他事比较妥当……呀……噗哧,我的意思是说下下棋什么的,没别的意思,只要你不拿色相来迷惑我就好……你知道的,面对你,我的定力一直很差……哈哈哈……” 某人落荒而逃。 这哪是在练功,分明就是在嬉戏……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5 r/>   绕着几株柳树,你追我赶,好听的笑语在湖边散开…… 景侃带着几个近卫就在附近的树丛下守着,听着这朗朗明净的笑语,纷纷侧目——他们从来没有见萧王殿下如此开心过,就像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迷恋着自己的情人。 没一会儿,男人夺了女人的剑,拉着她扑倒在地,一番热吻亲呢,一番乍舌惊呼。 景侃忙命近卫们往树荫下退去,非礼勿视。 **** 柳树下,紫珞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头枕在金晟的胸口。 男人一手牵着她的素手,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抚着女人那铺在他脖颈上的丝发,就这样天南地北的聊着,扯着一些混话,诉着一些让人面红耳热的悄悄话。 **** 温馨美好的镜头让人看着鼻子直酸—— 玲珑远的看着,思绪飘离,恍惚中,想到了某个男人—— 小姐不是他派人杀的,她错怪了他,错怪了——甚至还因此而把他的孩子故意给流掉了…… 是的,是她吃了药,将自己逼入死地。 那一年,小姐死了,她一心也想求死。 但她想首刃那个男人,为小姐报仇,所以便去了诏营。 可她的功夫和那个男人相差甚远,被捉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他所谓的“恩宠”,然后,伺机而动。 他很宠她的,会和南诏皇帝绝裂,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她。 十个月的朝夕相处,他眼里心里全是她,而且,她还再度给他怀上孩子。 冰冷的心,被他暖透,每次都想将剑锋刺穿他的肚肠,每一次,皆下不了手。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就这样杀掉死他,太让他痛快了,她要他生不如死,让那个男人尝尝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可是,那个男人,舍了她腹中的肉,只为保全她。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只是,那些错,再不可挽回,就像小姐的命,再不可能恢复健康一样。 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爱情是双刃剑,伤他的同时,自己也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小姐还知道及时把握,她呢,这辈子那一句“对不起”至死再没有机会说了吧! 正自思量,忽有快马飞来,疾快的走到景侃那边先报禀了一声,她眯眼看着,景侃悠哉的神色顿时一凛,急急的往柳树下奔去。 玲珑迟疑了一下,跟过去,但听得景侃神色凝重的叫道:“爷,不好了,昨儿个,太后亲临秦宫,见不着您,一怒之下,将君熙小公子强行带进了宫去。” ***** 听得这样的报禀,紫珞知道他们的轻闲日子要结束了。 紫珞盘坐起来,伸着懒腰,去拉赖在地上不动声色的男人: “不离殿下,别在这里耍无赖了,乖乖起来做事去!” 金晟闭着眸依旧假寐。 紫珞则低头沉吟,一边随意的将发束起,一边开始算时间,琢磨着当前的局势: “好些天了吧!你撂下所有正事,陪着我这么多天,是不是也该玩够了。喂,别装死,起来……大后天便是你父皇大寿之期。我们所剩时间已经不多,应该做事了!起吧,回王府去!你的那些个属下,如今一个个全在那里急的就像热窝上的蚂蚁!再这么忽悠他们,小心他们当真在这个时候跟你来一个阵前倒戈,到那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这才笑笑,睁开眸,扬眉跳起来:“我都不急,他们急什么?” 紫珞白他一眼:“你不急,是因为你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他们可都不知道你肚子里藏了什么坏水。瞧瞧你最近表现出来的这副德性,但凡别人看了,都会以为你被我这个祸水迷酥了骨头,全忘了你的远大抱负……” 他执她的手扶着起来,在她耳边低低一笑说:“哟,还别说,本殿下还当真被某人迷酥了骨头……” “正经点!” 她啐他一口,替他剔掉身上的草屑泥尘,边上玲珑在微微笑呢,笑的她脸孔生臊,景侃则摸着鼻子,在数手指头。 “小景,传令下去,即刻回王府——还有,今儿个不离估计会被留在秦宫里了,你让人传话给柏森,吩咐他带上我的人一并回去王府,在我未曾抵达王府的时候,令他们一干人马候在王府外随时待命。” 景侃听着一愣一愣,这是这十几天以来,王妃第一次与他对话,但是这种发令的调调,却是那么那么的熟悉。 “是!” 他疑狐的应话离去,没有多问什么。 “玲珑,你也去准备,我们可能要回去王府住上几天了!” “是!” 待他们走远,金晟重新牵起她的手。 “墨!” 金晟目光闪闪的盯着她:“你不是说过这辈子不会再进萧王府了吗?” 她回以盈盈一笑:“殿下想成就不世的伟业,妾自当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忽哧一笑,直捏她的俏鼻:“得了吧你,文绉绉的……” 将人抱进怀时,又轻一叹:“其实,这些事,你不必掺和进来的……” 空气中响起一阵哧的笑声:“跟了你这么一个男人,不掺和进来可能么?我是君墨问的时候,你总想我留下来帮你,如今如你所愿了。不离,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直到我的生命尽头。 最后一句,她没有说。 他深深的睇着,用拇指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脸孔,认真的说: “江山固很很吸引人,但不若你重要。没有佳人分享,独领风骚在顶峰之上,并未见得是件有趣的事。比如父皇,他这一生一世,功业足可垂青史,可自心爱的女人离开以后,他从没有过一天开心的日子。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她轻轻问。 他微微笑,目光流动,低低而语: “我要你好好的陪我,与我一同掌管这大好河山! “情儿,我比父皇幸运,有生之年有你在身侧。本来,我该陪你去过逍遥的日子,可是,我若不要江山,誓必会丢了性命。为了保命,为了我们北沧不至于四分五裂,情儿一定陪我好好走下去——高处不胜寒,我们彼此取暖。 “这一生,我们生于这乱世,若不为王,必成草芥,生死皆会被别人拿捏在手心。 “所以,请容我自私一回,携你一起走这条不归路,不管前途如何凶险,我们一起面对。我金晟发誓,如有来世,但愿可生于太平盛世,再遇到你时,我必不从军从政,只做一个寻常百姓,做点小生意,可以养家糊口足已,闲暇下来便带你游山玩水,补我此生亏欠……” 执手深吻,情深不渝。 紫珞不觉呆了呆,难道一诺在中国要死要活的拒绝参军进机关,转而从商,全是因为今世的这番承诺?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4 他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抬头时才看到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弹她的额头,大叹:“坏小子,我跟你诉衷肠,你丫的又给我走神?为夫我伤不起啊……” 听到他嘴里活用的“现代用语”,紫珞噗哧一笑,目光便如穿透云层的那缕阳光,闪闪晶亮的,她凑了过去,往他唇边吻了一下:累 “不离……” 轻轻一叹,两世皆为夫妻,真好——不管这一世还能活多久,有夫如此,是一生之幸。 “嗯哼,小妖精,又在蛊惑我……” 他反过身去亲,直亲的她闷闷直笑的躲,嘴上忙道: “别闹了,也别再叫我小妖精,都已经人老蛛黄了,这么叫,会笑掉人的大牙的……跟你说正经事呢……” “闭月羞花倾城姿,哪老了?” “呀,你还闹!严肃点!” 金晟这才罢手,勾着她的腰道:“好吧好吧,说事,说正经事!来,说吧,我听着呢!” 紫珞抿嘴笑着,纤纤素手爬上他硬俊的脸,沿着那钢硬的线条画了一圈,最后,捏住他的下巴,美眸眨巴眨巴一下,却没有说正事,只说: “这辈子遇上你,注定我另外一世迷上你。可是,我左看右看,没看出你有什么好,居然就让我心甘情愿上刀山下油锅的——金不离,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跟我有宿世的缘份,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我都栽在你手上?奇怪了,到底最初的那一世,是你欠了我,还是我欠了你?”闷 甜死人的告白,让人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他深笑,一下子忽然就触动了某些似乎很遥远的记忆,那些被某些强大的力量封存着的过去。 金晟凝神想了想,想不起来,唯一可以想到的是玉连子死前曾经说过的话。 玉连子的话很奇怪—— 他说他艳羡他们:虽然辛苦,但是却能拥有三生三世……而我呢,此生,都不知道何时还能不能见到她——比起我,不离,你很幸运。 玉连子究竟是怎样一个来历,没人说得清。这事他问过紫珞,紫珞说了一句更让他深思不已的话: “说来,你也许不信,我之所以会来九华,就是玉连子带我来的。他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可以穿越整个时空。不离,你觉不觉他的思想和我的思想比较相近,那是因为他曾在我的时代里生活过,接受到我们那里的高等教育——” 的确,玉连子身上透着一些解释不清的玄奇之处,比如那枚神珠。 他说,是那枚神珠保着他心脏,令他又多活了很多年。 他说,那枚神珠会帮紫珞度过一个大劫—— 金晟记得很清楚,三年前,紫珞中了焚心蛊,他凭着奇怪的本能,逼着冷熠照着他的说话去做,觉得只有那样做,才能去除蛊虫,才能保全紫珞。 那个时候,他极需要某种聚蛊灵药,而这种药只有皇祖母才有。他进宫去求,果然就遭到了刁难——皇祖母要他娶韩千桦。 紫珞的命最最重要,多耽搁一天,她就多一天危险,他二话没说,三天内娶人过门——哪里怕那个时候,他还在恼她怎么会是云迟的女儿! 新婚夜,他得到药后,便将韩千桦迷晕,偷偷跑去岚阁,喂紫珞吃药。 那天晚上,他把那枚神珠一并带了过去,总觉得玉连子这么看重这颗珠子,一定有什么妙用,只是他们这些红尘俗物,并不懂这其中的法子。 他将神珠放在紫珞的手掌,总希望看到有什么奇迹发生。 奇迹还真的发生了。 点着小灯的房里,金晟看到神珠发着温温的光,慢慢的腾空,慢慢的移到紫珞的小腹上。 那仅仅是眨眼间的事,闪光的神奇珠子一下融进了她的身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时候,他并不懂这神珠到底有什么奇用,如今才知道,原来那珠子想要保护他们的孩子—— 想来,也正是那个神珠保着她度过了生死一劫。 “不离……” 她轻轻摇着他的身子:“怎么现在轮到你发呆了?” “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该有所行动了!闲了这么久,我骨头有点痒了……” 说完,静静的看他。 他心头清楚,这么淡静的一句话,却会改变整个时局—— 也许会是一统半个九华的开始,但是,万一失败,不可预知的杀戮和血腥就会在整个九华神洲挑起来。 他双手扶上她肩膀,挑眉看着: “你想怎么做?” 最近,关于这些敏感的事,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皆绝口不提,但是他知道她一直有和旃凤那边的人马有联系。 如今,表面上,她是蒂和公主,诏帝为了彰显他们南诏对于这个公主的看重,特意派了一队精锐侍卫作了陪嫁,就如同当初金璇出嫁去了旃凤也陪嫁了一大队人马一样。 这样一支二百人的军卒若真进了北沧,那会坏事的,自然不能真带到康城来,于是呢,这个小女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儿,将这两百人马悉数全换成了旃凤人,由凤城副都统柏森统一调派着,并且还在暗中做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6 金晟没有过问,就像她没有过问他私下里正在办的事一样,彼此互不干涉的做着自己的事。 他等待时机,而她在遥控她的国家,有关两国的政治军事,他们极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亲爱的夫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沟通一下了。” 金晟笑着说。 “哦?” 她学他样儿,也挑眉,仰开头看着:“我还以为夫君喜欢一个人办事,很男人的不想女人来想多管闲事!” “不不不,夫人说错了,为夫以为两夫妻之间,若不能达到共识的话,有些事,实施比较有障碍——来来来,我们也不必急着走,先说会话,比如好好讨论一下你为什么叮嘱七妹带着我的七妹夫来旃凤这件事……你,想做什么惊天大事?” 浅浅低笑溢开,眼里盛着满满的欣赏——这是他的女人,会永远无条件的站在他身边,陪他迎接一切风霜雪雨,能同甘,可共苦,纵有危险,一起面对。 紫珞微笑,挽上他的手:“夫君错了,你夫人我心无大志,就想做一个安份守已的娴妻良母,做不了什么惊天大事。旃凤那个包袱好沉的,我有点扛不起,这不,我在找机会,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替罪羔羊帮我把这个热山芋给接了去。” 两个人渐行渐远,就这样携着手走向渐渐升高的旭日里,柳树依旧碧绿葱忽,再不见人影,只有他们的谈话隐约的传来,低低的,柔柔的,就像在谈家常。 男人心疼的说:“傻子啊,那半壁江山不值得你离我三年……” 女人轻轻的答:“不离,我不为你,我为那里的黎民百姓。战争之下,百姓最苦。如若可以和平一统,那是天下人的福气!唯一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被凤亦玺他们掌去了七八万人马,占了我南方五个富庶的州府,拥兵自守,对峙成敌。” 男人低声应:“没关系,那人受了伤,一时兴不了风浪。如今,只要我们能把金暤制住,事情就会变的很容易……” 女人点头道:“对,最主要的还是清王。这人个隐瞒了他在东瓴国中的兵力,若真和他反目,情况大为不妙,必须将他以及他的兵马拿下……不离,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要是软禁了他,他的那些下属,会不会伺机造反生事……最近,我觉察你好像一直在暗中调兵遣将……” “提到这件事,还得多谢夫人暗中相助:夫人让清王那拨人以为在查他们的是你们旃凤人,如此一来,疑乱了他们的视线,我的好二弟就猜不出我在动什么手脚了……就此谢过!” “不客气,谁叫我们是夫妻,齐心对外是本份事儿……不离,你究竟想怎么对付他?” “这个嘛,待会说,你倒先跟我说说看,父皇大寿,你准备了什么大礼?” “咦,你怎么知道我备了大礼?” “东子来信说的!” “啧,这死小子这么巴结你这个大舅子啊? “呵呵……” “我知道,师婆冒名篡位的事,也是你鼓动的……” “这叫快刀斩乱麻!” “好一个快刀斩乱麻。唉,你身上有我没有的果断……” “嗯哼,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太仁慈。守成之君需恩威并施,打江山的时候,对于某些不能留的人,自然就得斩草除根。这点上,承东和我的想法一致,你家师婆手段也狠!这不,一举定乾坤,大半个旃凤抓稳在手心了,不是挺好。” “好吧,马马虎虎赞一个……对了,你跟东子通过信,那可知小七丫头现在发现东子的底细了没?” “可能知道了。貌似两个人正在闹别扭呢……咦,你别再岔开话题,先说说你那份大礼……” “嘿,也没有什么,凡事从大局出发嘛……” 后来,金晟才知道,他的这个小女人,不动声色的给她攘平了北沧边境上一大隐患,进一步巩固了北方的稳定局面,为他开创统一大业功不可没,力拔头筹。 他们一直就是最有默契的一对搭档,既是互相信任、可为对方两肋插腰的兄弟,更是生死契阔、荣辱与共、不疑不弃的夫妻——携手连袂,谈笑间,神洲风云变。 待续! 卡文呐!汗滴滴的只能更这么多了!包涵呐!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5 萧王身边有一拨忠心耿耿的武将,追随其多年。 武有霍楠、马炽、岳阳,文有许检、冷熠,皆曾于北地的时候生死相随,与萧王有着过命的交情。 后相随来京城,又曾跟了萧王两度南征诏国。 这些人,如今,除霍楠、岳阳仍然在任,其余人皆因萧王之故而被停职。累 三年来,朝堂上明显的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萧王,认为萧王军功卓越,又是皇后嫡出,可堪国之大任;一派以为萧王重杀戮,清王温和,一年多时间打下小半个东瓴,更有帝王之才。 另一派中立,当中成员多半是沧帝一手提拔上来的老臣子。他们皆在观望,看帝王之眼色行事。 此番萧王行为失检,帝大怒,一些举棋不定的老臣子大有倾向清王之嫌,而但凡和萧王交好,或之前支持萧王的一系官员,都曾替萧王进言,最终都遭了被圣上喝斥,或贬或降,情况惨淡。 如今这局面,对萧王极是不利,可是,萧王依旧保持缄默,萧王府里甚至还传出了萧王下令整理行装,预备乔迁封地的传言——萧王的幕僚、支持者,皆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冷熠,你倒说话呀?王爷到底什么意思?一连十来天避而不见,难不成当真准备弃我们于不顾,带着那个见鬼的什么蒂和公主回去封地?我就不明白了,英明的萧王殿下怎么就成了那么一个犯混的主子,我们这些人跟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难道就比不得那个女人重要吗?”闷 听说萧王每日来就只会沉醉在女人美酒上,身为秦山关的副将霍楠,终于按捺不住,借送贺礼之机,于昨傍晚来了京城。 人家一来便直接去王府,扑了一个空,到秦宫也见不得王爷。一问才知道,王爷带王妃出去游玩未归。 后来,他又再问冷熠何在,告曰不知。 今儿几经周折才在天香楼内找到了这个萧王身边的第一谋士。 以霍楠为首的一干人,看到冷熠在那里悠哉游哉的吃茶,全一副事不关心高高挂起的模样,气得鼻子都歪了。 “丫的,大爷我这就把那个女人给斩了去。没了这女人,王爷总不至于会这么误国误民——” 说话的是原西南关副总兵马炽,如今被调遣在京闲赋。 此人是个粗鲁性子的北地人,也曾是金晟手下最得力的一员猛将,自两年前,被金晟遣去西南关,对金晟忠心不二,如今被停用,肚里自是一肚子火。 “要是凭你一个鲁汉子就能斩了她,呵,那她一定就不是王爷喜欢的那个女人!” 冷熠冷眼睨了一目,喃喃了一句。 “此话,何意?” 同样被罢了官职的许检眯眼看着冷熠,总觉人家话中有话。 他眼里的萧王殿下,那可是铿铿的铁汉子——殿下在北地熬了那么多年,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担了多少险,才竖立了威信,得到了今日这份尊荣。三年前,萧王妃之死,曾令他意志消沉,但是,王爷终究还是挺过来了,他不信,如今这番王爷会变了性子。 “我没什么意思!瞧吧,这几天,我也没机会见到王爷,都被轰到外头来买醉了,我能知道什么?” 冷熠笑笑,摇着头。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低言语了一句。 大家看到冷熠拍拍手站了起来,温温闲闲的笑容,陡然一利:“大伙儿不是想见王爷么?王爷没来,倒是来了一位贵客……大家随冷熠到后院去坐坐如何……” 众人疑狐的对望一番,紧随冷熠而去。 天香楼深处,一处高高的阁楼里,传来一阵阵好听的琴声,铿锵之声,落地生金。 众人鱼贯而入,却见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正坐在琴台前,认真的在弹琴,身边另置一茶几,坐着一侍女,正在安安静静的摆着茶道,闻着茶香。 时,一个高弦音将琴曲引入一串急沓,便如千军万马,在一处迷林中转圈,马蹄如雷,却寻不到路突围,忽,又有一阵悠扬介入,便如一缕阳光,一丝冰泉,给心寒者以抚慰,给干渴者以生命之命…… 琴音极具意境,堪称一绝,非一般人可以弹奏。 三个久经沙场、看尽刀光剑影的男人皆目不转身的盯着这个少年,疑惑的看着。 随即的一阵潺潺如低诉的悠然琴音,在无声无息间便抚平了他们心头的浮躁。 待琴曲止,心头便是一片空明。 “你是谁?” 霍楠细细的看着这个单薄少年,感觉这身形似曾相识,便凝眸而问。 少年轻一笑,缓缓站起来,手一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极具江湖气: “几位请坐,静神定心的品一品香茗吧!殿下有事去了宫里,本公主闲着没事,便想来见见几位……” “本公主”三字令男人们目光陡然一暴。 “好啊,原来就是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迷的王爷忘了正事。今日我便把你结果了,看你还如何坏王爷的前程,祸我北沧的基业……拿命来……” 马炽最是粗暴,一听这话,心头生怒,唰的拔出剑就扑了上来。 一剑下去,就听得铿的一下,那架好好的琴,便散了架,可那少年却临危不惧,淡一笑,静退一步,瘦腰一仰,就避开了。 紧接着第二剑便已刺来,但听得“小姐,剑……” 大家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马炽手中那柄宝剑已然被一削为二,一柄寒气逼人的铁剑生生就扣在了马炽脖颈上。 “啊?” 霍楠看得一楞一楞的,张大了嘴巴,惊讶之极。 马炽的功夫虽算不上挺好,但是,绝对不俗,怎么没在这个“假小子”手上走上三招,就被拿住了? 这女人怎行这么厉害? 马炽的面子也觉得挂不住,难看的泛起一阵青一阵白的。 “阁下觉得此剑如何?” 少年朗朗而笑,英气的秀眉一挑,举止甚是潇洒。 马炽瞪了一眼,低头只心疼的看着自己相伴十几年的好剑成了烂铁,好久才咬齿闷叫了一声:“好剑!” 不光剑是绝世的,使剑的人,更可称之为绝世无双——三招落败,虽有轻敌的因素在里头,可如果不是对方功夫了得,如何能一击而胜。 “哟,这句赞,可不甘心着呢!” 少年再次笑笑,以一记漂亮的手法收剑归鞘,并将宝剑扔到马炽的手上: “这把上古的子邪剑,削铁如泥,本公主素来不爱打斗,收着宝剑也没用,不知道马大人爱不爱?若喜欢,便收下使着吧!古来宝剑便是赠英雄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贿赂?” “非也。只是履行当年一个承诺罢了…… “当年一个承诺?” 马炽皱眉,一边观摩长剑,一边睨目而视:“我们何曾见过?” 他思忖了一下,想来曾经是有人说过要给他觅一把绝世好剑来了,但是,那人早已香消玉殒。 “我住涯之南,君在天之北,放马南向北,相识鬼峰边。篝火映冷光,挥剑斩寒霜。拳击地头蛇,脚毙恶豺狼。君劝驻马就英主,我笑天涯路不同。马炽,出生入死几番磨,敢以性命相托负,你说,我们可曾见过……” 呆了半天的马炽,愣愣的吐出惊骇的三字:“右军师?” 北地时候,明里冷熠是军师,可暗处,所有人都知道,军师有两个,冷断为左军师,右军师便是敢执口骂亲王的那位:君墨问。 霍楠听着又是一惊,越看脸上便露出惊怪之色,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那个人,是他亲眼看着殿下将其封在棺枢里面的——怎么会死而复生了呢? ***** 广袤的云藏原草上有五大部落,沿着母亲河腾桑格尔河,他们分布在河的两岸,并且紧紧的依附的北沧东北方位上。 五大部落分别为喀尔部,古汗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7 部,塔塔部,克伦部,回厥部,其中,以喀尔部最为的强大,金晟的母后采秋就来自喀尔部,其余四部落与喀尔部落世代交好,五部连成一气,为北沧稳守东北大门。 此番沧帝大寿,五大部落或是族长亲自来朝贺,或是派了少主来沧,一是贺寿,二是探看形势,三是来向萧王来讨个说法的。 五大部落于去岁时便与萧王联姻,这些人虽远在边彊上,却也早就听说萧王冷落联姻郡主的事,甚到恼火。 这当中,包括喀尔部的采凝儿,一并遭到了冷待。 萧王与五大部落是姻亲关系,昨日他们来时,萧王没有亲迎,也不曾迎设宴相待,立即便引来了五部族的不满。 今朝傍晚时分,萧王府一改平时的冷清,一下子车水马龙起来,侧妃及夫人们一个花枝招展的打扮了起来,奴仆们紧张的备着晚宴,据说晚上王爷要宴请五部落来客接风致歉。 **** 桦园内,韩千桦缓缓的将沉睡的女儿放到床上,才看向身后的女人。 “怎么办?王爷还不曾回来,准是被太后扣在宫里了。古泽族和塔塔族,喀尔部少主,回厥部少主,以及克伦部的使臣皆在嚷嚷,说我们萧王府欺人太甚……请客不见主人来招待,失尽天朝礼仪——姐姐与他们曾有过数面之缘,出去帮衬帮衬说说话调停一番吧!我们另外遣人去请王爷快些回府。要不然,真得罪了这些人,王爷当真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妹妹听说,塔塔部和回厥部还有意要把郡主领回去……” 近中午时分,王爷带着蒂和公主进了王府。 大家都跑去看,却没瞧见公主的模样儿,人家进门的时候,带着面纱,一起进府的还有近百侍卫,严严密密的便将整个东院护了起来。 没一会儿,萧王离府进宫,后,宫中传来了王爷的话,说是要在晚上开宴请五部落的客人,可直至这会儿功夫宾客皆到齐了,依旧不见萧王回府。 这三年来,萧王府的一切事宜,一直由程襄执掌,刚刚她本在外头招呼,可实在敌不住他们的咄咄质问,终落荒而逃。 “我们何必去淌这混水,就算想要淌,也不必我们冲在前头的不是。襄妹妹,既然王爷已经娶了元妃,但凡男主不在,女主自然该出来主持大局,妹妹何不让景叔去请那位蒂和公主出来。” 韩千桦淡一笑,这些人,并不是想来为难王爷的,而是冲蒂和公主而来。 程襄眯眼看着,急躁的心看到韩千桦冷静的表情后忽就沉定了下来,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 太后昨儿个把君熙带进宫绝对别有意图——因为昨晚,太后曾在宫里给五部落来客办了接风宴,然后,紧接着今儿个王爷便有进无出——这表明什么? 程襄懂的,太后看重韩千桦,如今,又只有她为王爷生了女儿,本眼巴巴的想让她做萧王元妃,却被一个半路里杀出来的女人给毁了整个计划。 因为这个女人,萧王稀里糊涂就失势,太后哪肯甘心。 太后是不是想拿那蒂和公主做一番文章? 不管太后是何居心,与她而言,基本上没有利益冲突,当下忙让人吩咐景叔去请元妃去主持大局,一脚把所有事踹开,这萧王府背后还有太后盯着,她自然也就不必多管闲事。 两人就这样坐在园子里静看风云起。 不一会儿外头果然就闹哄哄了起来,程襄忙让人去打探,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一会儿后,奴婢急急回报: “报……两位主子,那边很奇怪!” 韩千桦正待着结果,忙问:“怎个奇怪法?” 奴婢回话道: “刚刚,吃酒宴的人,闹起来了,全冲去东院……打着清“王”侧的旗号,说是要把蒂和公主抓起来正法……还嚷着欲趁诏关那边时局不稳,民心动乱之际,重新把城池抢回来……” 程襄心中喀噔了一下,依约明白太后想做什么了,转头时,但看到韩千桦冷一笑,一副一切全在意料之中的神色。 随即又问:“然后呢!他们可曾把人拿住!” “没有!那蒂和公主好生奇怪,竟让人开直了东院大门,把人全迎了进去。非但没打起来,反而传出了一片齐乐融融的笑声!” 这话终令韩千桦一呆,忙惊怪的问: “怎么可能?把事情说仔细了……” “是这样的,刚刚七公主带着驸马来韩继自宫里出来,一起进了东院,奴婢在外头听了一会儿,倒是起了几声争执,然后就听得七公主在里面传出了上酒宴的吩咐,景叔便把酒菜全端到里面去了……再没有闹事儿……” 韩千桦与程襄惊诧之极,对视了一眼,急步往外而去—— 东院里果然笑声连绵不绝。 五位郡主皆徘徊在东院门,不得入内,一个个满脸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令原本怒气腾腾的娘家至亲,转眼在那里笑不拢口的吃起酒。 采凝儿犹在门口张望,不明白自己的兄长原本恨不能将这蒂和公主当场毙了,这番儿为何笑的最是爽朗? 待续! 我卡文,泪崩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6 翌日下午,清王府。 “奇怪啊奇怪?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房里爆出一句极其纳闷的疑惑声: “萧王怎么最近性情大变?难不成当真迷上那个女人了?”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累 有人提出难以苟同的异议。 “那他为什么平白无故送掉了三座城池,还惹恼了圣上?如今连太后也得罪了!你们没听说么,萧王昨儿下午闯进慈宁宫,想把那个君熙小公子带回来,太后数落了萧王一番,萧王居然顶撞了,把太后气的差点闭了气……听说后来,萧王足足在那里跪了一整夜,才把那孩子求回来……” “奇怪,奇怪……萧王何时行事这么鲁莽来了?” “我说,俞大人,听您这口气好像很替萧王感到遗憾来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下官就是觉得萧王的举动实在有些怪,难道你们不觉得吗?萧王此人心机深沉,又足智多谋,怎会突然之间变的这般愚蠢,尽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嗳,俞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萧王此举看似很愚蠢,但是就长远来看,到底蠢不蠢,那就无法估量了!” “哦,吴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大人您想啊,萧王虽送掉了三座城池,但是,他却把城里的一半兵卒全拉回了秦山关,少说也有四五万之众吧——你们说,他将那么多诏关的兵马养在秦山关,难道就不怕出现内乱?”闷 “不对,如今乱的好像是诏关、天门关以及盘口城里的百姓——” “可不是,萧王管治这三关的时候,三年功夫,没有在百姓商贩头上收过一钱税,早把三城百姓的心收的服服帖帖。如今呢,南诏那边一接手,就狮子大开口的要百姓上缴各种税金,只不过短短半个多月罢了,早闹的人心徨徨了——百姓跑的跑,士卒闹的闹,头疼的反是南诏朝廷……” “嗯,依现在来看,萧王归回三城,就是想让他们起内轰——” “对,俞大人,这就是萧王的高明之处!诏国赋税重,民心皆有报怨,而萧王早就有预谋,故意在这三年内不收三关百姓的税,收的却是民心。如今归还,民心一闹,势必会牵动整个诏国的根基,人口相传,皆会道我北沧仁政怀德。诏帝有大志,是有心治国,可他的臣子欺上瞒上者居多,边境民心思异,这三座城池,迟早还会落回萧王手心里!” “陆大人,依你之见来,萧王的举措,只是一条计策而已?” “八~九不离十,保准是这样的!” “可他为什么要行这么一记险招?就目前而言,他得不来半分好处,反而白白便宜了咱们清王殿下啊——啧,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一点我也在纳闷呢!对了,吴大人,你以为呢!” “这个嘛,据我得到的消息,那个萧王妃林若情,是旃凤人……” “奇了,这能说明什么?” “咦,难不成这个女人大有来历的来了?萧王这么大手笔的把这个女人弄过来,会不会想想借这个女人来翻身……据说,旃凤的惠王凤亦玺并不是在私闯清平山的时候被扣下的,而是想去南诏的路上,在南郴关被岑家的人给拿下的……啧,为什么下官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大有关联呢?” “就是啊!萧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回了康城这么多天,皇上不许他上朝,他还真就不来上朝了,天天待在自己的那个秦宫里风花雪月……那女人就那么好么?” “也许那个萧王妃还真是有点来头的!你们没听说么,昨夜里萧王府夜宴,五部落的人一个个发了飙似的想将那个罪魁祸首给除之而后快,没想最后,反是他们奇奇怪怪的服帖起来,这事儿玄呐……” “陆大人,这事,你就孤陋寡闻了,昨夜里是七公主救的场——萧王好像知道太后联合了五部落的人想要为难他的女人,事先通知了七公主,这不,七公主七驸马一到那里,万事大吉,所以说,那个七驸马才是一个顶尖里的人物……” “但是,下官还是弄不懂——陈将军,这七驸马,如今是旃凤女皇手下一个重臣,可那个女皇为什么就选中了七公主来联这场姻,仅仅就是因为想在篡位的时候,得到北沧的帮助?为什么下官总觉得那旃凤女皇的心里另有更深远的打算呢?” 五六个大臣,皆是清王的有力支持,今夜趁着夜深人静全跑到了王府,实因为心怀一肚子疑惑。 众人一番议论纷纷罢,依旧无解,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清王身上。 清王金暤一直就思量不语,一身的儒雅经过数年战场的洗礼,已然平添了几份显在外的利气。 “不管怎样,现在绝不能掉以轻心,在萧王还没有完全倒台之前,我们必须提高警觉!” 金暤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便看向了窗外,一阵阵清凉的夜风带着花香袭来,他皱着眉心陷入沉思。 明天就是父皇大寿,母妃偷偷传出话来,欢喜的告诉他:父皇今日总算在昭书盖下了玺印,明日夜宴,便可正式册封他太子——二十几年了,为了这皇位,他与大皇兄是好一番明争暗斗,如今,终于出结果了? 可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呢? 金暤总感觉好像会有事儿发生——最近大皇兄下的棋路太邪门,或许会在紧要关头,一脚会将他的美梦给踩个粉碎。 小时候,金暤与大皇兄下棋,不必花什么心思,因为大皇兄不懂谋局而攻的道理,他能轻轻松松赢他。 但自从大皇兄北上从军以后,他们之间再不曾下过棋,他也不知道他大皇兄的下棋手段,直到两年前才真正见识了一回。 那一回,他们在父皇的御书房内碰上,父皇兴趣极浓,放着手上所有公务,拉着大皇兄下棋——足足一个下午。 金暤就待在边上观棋。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如今的的大皇兄下棋之道,极其的深不可测,那一盘盘明明看似败局的棋,居然一次又一次在他手上起死回生,最后令父皇大赞不已。 这么多年以来,可以与父皇在棋盘上一决高下的人,除了他金暤,不作第二个人选——那是他第一次在父皇的眼里看到了对于大皇兄的满心欣赏。 而那个时候正是大皇兄最最低谷的时候,秦紫珞的死,令他有近一年的时候萎靡不振。 如今,大皇兄已经重振精神,金暤以为,跟现在的大皇兄下棋,输赢与否,很难下断论。 自小起,金暤是得尽父皇的怜宠长大的,深得父皇的欢心,原本,母妃以为,只要时机成熟,储君之位非他不过,结果母妃料错了,他也料错了。 如果说,父皇曾因为采秋皇后害死云妃的缘故而无意立金晟为太子,而属意于他金暤,并且极是刻意的给他栽培势力,那么,三年前便是一个大转折——谁能想到云迟的女儿,父皇拿儿辈皇后之位相聘为儿媳的神秘女子,最终嫁的大皇兄,甚至于差点就替大皇兄产下皇嗣。 那一年,当萧王妃的身份公诸于世后,母妃绝望而害怕,而他也觉得的再无希望。 若不是发生了后来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8 骤变,皇储之位必花落萧王府。 诏关之变,带给了金暤另一个机会。 那个时候,大皇兄因为王妃之死,曾一蹶不起,这是老天恩赐下来给他的一个契机,令他有机会领兵进东瓴,于是,便出现了如今势均力敌的局面。 这两年来,金暤离京城,远在瓴国,凭着手上兵马,将势力扩张到让人不可小觑。 当然,离京日久也有弊端——再难与父皇亲近,也难揣测父皇到底意属何人——再加上父皇平素最爱藏心事,帝王心难测,越发的难以度他的心思。 年后初春开始,父皇十二道金牌,一道道急催其回国,将卒们皆再三进言:此次回京,凶险万分。 金暤心中自也是顾忌重重,生怕一回京城,会被夺了兵权不说,更怕被软禁,于是一次次推脱,一次次拒归。 直到金暤在瓴国境内被几路人马围击,令其出现连连败退的危急情况,国中又生出大涝水灾,父皇也曾一度生病抱恙,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母妃来信,但语父皇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离京太久,极易生变,命他打点好可能突发的准备,及早回京。 金暤夙夜沉思,终还是决定回来看看,然后,伺机而动——他知道,关乎太子之位,已到了不能再拖的地部,这一趟回来势必会有一个结果。 回到京城,父皇待他依旧至亲,也事事重用,可是,他同样也对大皇兄关怀备至。 一山难容两虎。 如今,他们两兄弟棋鼓相当,父皇却依旧不肯在他们之间作出一个明确的选择。 也许,父皇心中有着沉重的后顾之忧。 因为无论最终谁做了太子,都有可能引发一场可怕的内乱。 依他对于当前形势的观察来看,父皇再这么迟迟拖延,将来造成的伤害,势必会更严重! 现在情况,已然很明显,谁得太子之位,谁便保了性命。 要是大皇兄得了皇位,日后,他与母妃必无立足之地,而曾经支持他的那些部属臣僚,最后也不知会落得怎样一个凄凉的下场! 当然了,如果是自己做太子,他朝登帝位,首先,母后那边就一定会逼他处死大皇兄——金晟的能耐,实在太过厉害,功勋震主,若活存在世,绝不利于的江山社稷的稳定。 父皇是如此睿智的人,想来他早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也一定在头痛该何去何从。 而南北议和时,父皇命他和五弟留守在天门关,令大皇兄三弟去诏国谈和,这样的人手分配,为的就是想考验他们。 那番,他去的地方是大皇兄的地盘——他要是在天门关出事,大皇兄便有逃不脱的干系;而大皇兄要是和诏国和谈失败,作为守关重臣,就得想方设法确保大皇兄和三弟顺利北归。 大皇兄离开的时候,将天门关的兵符一分为二,交由他与五弟一起掌管,明里,是为了防诏国扣人所作的部署,暗里呢,是父皇想让他们互相掣肘。 父皇想寻一个两全的法子,既可立出太子,又可保全北沧内部不起纷争。他希望他们几兄弟齐心合力,共创北沧的辉煌。 这些种种事件,他都看得分明,唯一看不明白的就是大皇兄为何要用城池去换一个女人? 父皇虽怒,却没有撕毁大皇兄定下的两国和平归还城关的契约。 为什么呢? 一个平平常常的女人而已——林若情,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令大皇兄做出了如此疯狂的举动? 金暤曾让人去查过这个女人的底,除了查到这个女人曾令南诏皇帝痴迷之外,有关她的出身来历,没半点头绪。 这样的结果,让人又惊又疑又奇又怪。 金暤见过这个女人,并且还和这个女人说过话——容貌上,除了长的有几丝像已故的君墨问外,性情上根本就探不出什么疑点来—— 那个女人温温静静的回答,进退有据,得体有礼,但这只能表明此女受过不一样的教育,极有涵养,仅此而已。 而大皇兄带这个女人来京城后,除了展现了他对于这个女人的万般宠爱之外,对于自己的缺失行为,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补救措施,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推入绝境,直到如今,令所有人都看到了萧王的败势—— 但暗中的查探,一直不曾停止过。 这期间,底下人有过密报来禀说: 金晟曾请求父皇下旨令西北玉门关八万兵马,以闪电之势出击,牵制住旃凤北塘关的十万精兵,帮助旃凤女皇顺利登基。而后,新皇以迅雷之速掌控这十万精兵,平息了改朝换代所引发的不平之气。 这些事,就发生在金晟回到康城的短短十几天时间内。 金暤认为,父皇和这位旃凤女皇应该达成某些共识的,嫁七公主的背后应该还藏着某些他不知道的内幕。 令他琢摸不透的是,他的那位大皇兄在这些事当中到底扮演了怎么一种角色? 还有,最近以来,一直有股强大的势力在东瓴境内查着他的事,似乎想知道他手上到底握了多少兵马! 每个领兵的将军,每年都得向朝廷上报兵马人数。 金晟虚报了人数。 金暤入东瓴后,攻城掠地,兵马每天都在增长,依着他手中现在所拥有的兵马,足可以自立为王。 但是他不会这么做,其一,这些兵马一大半是东瓴人,想要驾奴他们,很不易,第二,他要的是天下太平,要的是整个儿的北沧大国。 若将军队从整个国域中拉出来,那么,北沧再不强大,而他也将处于如履薄冰的境地—— 在这个群雄并起的时代里,分彊裂土的结果,就是自取灭亡,就如东瓴一样,一旦被人趁虚而入,那么国将不国,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他金暤不做。 所以,他回来了! 幸庆的事,如今,一切形势都有利于他。 他该高兴的,偏偏心头被那一个个无法解释的疑团给缠住,怎么也无法释怀。 “五部落的人在萧王府里到底谈论了什么,当真没法打探出来?” 金暤皱紧眉,低声问。 是谁让五部落的人全都消了火气? 是那个韩继,还是那个神神秘秘的新王妃? “嗯,什么也探不出来……据说,那天晚餐,除萧王府东院外,侍卫重重护院,闲杂人等谁都不得入内。五位郡主皆被剔除在外,侧妃韩千桦和程襄,也都被拦在门外。” 金暤没看到底是谁回答的他,只觉心头沉沉的,有股子隐隐的不安浮上心头来。 窗外,夜黑风高,阴沉沉的样子,午夜时分,似乎有暴风雨要来,明朝呢,是朗朗晴空,还是乌云遮天? 他不能未卜先知。 **** 承德二十九年八月二十五日,沧帝五十二岁寿辰,沧宫大宴,天下同庆。 一是因为沧帝五十岁大寿之时,卧榻在床,不曾举国大庆,二是今番的涝灾已过,值得一庆。 沧国国库素来充盈,此次水灾总体来说并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损失,百姓的安抚工作早在萧王入诏国议和开始,已着人妥善的落实下去,派下的全是朝廷重臣,是沧帝的亲信。这桩桩件件的事,经直系官员的手后,最终圆满收场,民间并没有因此大灾而生起大疫大乱,一切井然有序。 所以说,沧帝之所以成为五国之中最强盛的国家,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有一个知人善任、且善于驾奴臣子的好皇帝。 **** 华宸园,宫灯满天,华衣遍眼,吉乐嘹亮,歌舞升平。 谁都知道,今日里,不光是皇帝的生辰,更是立储君的大日子。 北沧王朝,自金旭登基以来,二十九年太子之位虚设,金旭力排众议,独自一人肩担着整个沧国的重担,如今,终于可以定下太子之选,日后便可为帝主分忧解愁了。 众臣子皆在观望。 沧帝身侧下座,清贵妃盛装端坐,眉开眼笑的在欣赏歌舞,神采飞扬,再瞧着萧王殿下,却是冷冷清清独自一人来赴宴——皇帝不许他带家眷来贺寿! 如此大喜之日,受如此冷待,足见帝王心中有多么的厌恶萧王了。 相传,今天白天的时候,萧王已经吩咐下去:让全府人等整理行李,预备寿宴过后,明儿一早就离京去封地。 这样的传言,令闻者皆唏噓不已。 大家都不明白啊,萧王殿下这番势败的怎如此之古怪? 同时,大家心头依约也已有数,这太子之位肯定非清王莫属。 太后坐在皇帝的身侧,正紧紧的蹙眉,心里极度不安。 原本呢,她还指望将那个坏了金晟前程的女人处死了,以扰乱今日的寿宴,拖延立太子一事,没想,七丫头带了一个人去得萧王府后,五部落的人便全改了心思,再没有找蒂和公主的麻烦。 这当中有什么玄机? 太后曾问过金璇。 女生外向。 那死丫头笑笑对她说:“皇祖母,天机不可泄露!” 待续! 白天跑了一天银行,没空码字,这章刚刚整理完,嘿,今天更到这里,明日确定储君之位。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7 正思量着,但见穿得漂漂亮亮的七丫头金璇,拉着她那个锦衣玉服的俊美夫婿执着酒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婷婷走到沧帝跟前,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子嗣大礼,才道: “父皇,哥哥们都尽顾吃酒忘了来贺寿,今日大喜,不论长幼之序,小七来讨个好采头,先来向父皇恭祝一声,祝父皇福寿与天齐,年年子孙聚膝,岁岁笑口常开,祝愿北沧王朝繁荣昌盛,威震寰宇,四海归心!”累 这个丫头笑的欢欢喜喜,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全然像不知今晚将会发生什么事! 过了今晚,北方便会有储君——过了今晚,明朝,她的大皇兄会被圈禁,绝对会——若立的是清王,金晟绝对不可能再有机会离京去任,只会被囚禁。 铁九曾来报过,直接受命于皇上的禁卫军已在暗中调兵遣将,今夜,必出事。 可是,七丫头当真什么也不知情吗? 这孩子这个时候回北沧来,目的就为了贺寿那么单纯? 太后心里念着,目光则一直留停在孙女婿身上。 这是一个极优秀的男子,旃凤国内那么多精瑛俊娥他不娶,偏生往北沧来娶七丫头,是巧合,还是谋略? 她竟有些看不懂,依稀觉得,这些事必与金晟脱不了干系。 殿上,韩继侧头看了看身边娇妻,微一笑,单膝下跪,行了一个标准的旃凤君臣叩礼:闷 “皇上,韩继代表旃凤国百姓谢过皇上之前的相助之恩,得令我旃凤不受战乱之苦。这一杯酒,祝皇上福寿绵长活百岁,身体康健行如风。耳聪目明无烦恼,笑对人生意从容!” 言罢,一干而尽,极是豪爽。 沧帝对这个女婿甚是满意,听着这话,扬眉而笑,举起金盏笑道:“好,承你们吉言!” 一盏酒,一饮而尽。 有人开了头,紧接着清王,陵王,平王,安王,纷纷起来恭祝吉词。这几年里新添的小皇孙们则一个个捧着贺礼上前送到沧帝跟前,一时,殿前是好一阵童言稚语的恭祝声,令沧帝笑开了怀。 沧帝作风并不奢侈,亲王和臣子送来的贺礼,自不会是什么奇珍异宝,皆是一些各有特色的玩意儿。 比如说,清王奉上的是一幅东瓴如今归属于北沧的江山新版图;平王送上的是一份灾区百姓送与皇上的谢恩长卷,千人签名,各言一句,甚为喜庆;安王送上的是,前番刚刚得到的一本前朝绝迹的兵书…… 各个重臣所献之礼,皆别出心裁—— 所有人都送了贺礼,道了贺词,唯有萧王寂寂的依旧在那里吃着酒,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太后本就食不知味,这番见得金晟如此不为自己争时机辩解很是心急—— 对的,太后总觉得金晟用城聘妃,必事出有因,若把因果说明,皇上绝非是不通人情之人。 初回京城被贬下朝后第二天,金晟曾在御书房求见过皇帝一回,不知为何竟把皇帝惹火,之后,但凡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29 晟求见,皇帝皆是拒见。如今,好不容易得见圣颜,他却闷声不吭,不为自己辩。 这个混小子,到底是在装呢,还是真无法自圆其说,真就因为那个女人而误了大事? 会是这样子的吗? 要是那女人真会误事儿,前儿夜里,她便该死在五部落来使之手——人家没死,就足证明当中有蹊跷。 太后一番不解的思忖后,忍耐不住,开始高声引金晟说话: “晟儿,每年,你都有送给皇上不同寻常的礼物,这回,可有什么稀奇的宝贝呈上来。” 沧帝也斜目看了一眼,顿时敛笑,冷言说:“他已经送给朕一份天大的大礼。足足让朕大开了一番眼界!” 当着百官宾客的面,寒声利叱,足见沧帝心中是怒极的。 也是啊,之前皇上对萧王如此信任,把议和的一切事宜全数委托给他,给了他决断国家大事的大权,谁料,他完全不懂珍惜,做了这等蠢事,当真是太让人失望。 太后张了张嘴,不知个中来龙去脉,她无法替金晟辩述。 金晟身后不远处,侍立着一个俊面侍卫,是他带来的人。此人,个子不算高,削瘦,一直很安静的站着,手上捧着一个用金黄锦帛包着的小包袱——那应该就是金晟备下的寿礼,可他为什么迟迟不曾送过去呢! 太后在这个侍卫身上留意了一番,觉得很面生。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金晟忽然离席,折过去自侍卫手上取过小包袱,然后回来,跪到沧帝跟前,双手托起小包袱,行大礼: “儿臣祝父皇福寿延年,更愿江山永固,百姓永享太平盛世……这是儿臣备下的贺礼,请父皇笑纳!” 沧帝眯眼看着,没有马上收,沉一叹后,才道: “金晟,你做事素来稳重,但这一次着实荒唐之极……你知也不知……” 这语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 “父皇,为了能令北沧江山永固,百姓们不必再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儿臣以为议和归还城池,是明智之选。” 金晟不卑不亢的打断,令沧帝挑眉而视:“这么说来,你还大有道理在里头了不成?” 金晟不答,只述道:“父皇,儿臣安插在诏关内的探子于宴前来报,诏国边境诸个城郡不满诏帝重税重赋,已于前日联成一气,拥兵自立。诏国境内已然大乱!请问父皇,形成这种局面,与我北沧是利还是弊?” 不用说,自然是有利的! 这话一出,朝臣皆惊,皆开始窃窃私语,一时无法确定这消息是真是假。 太后神情一楞,随即生喜,心下就明白自己的孙儿绝对不是那种糊涂之人,瞧,果然是有机谋在里面的。 清贵妃听着,则面色陡然一沉。 这一个消息,沧帝尚未听闻,不过,倒与他心中所猜相吻合,于是脸孔稍霁。 一切果然是金晟欲扰乱南诏国境的一种手段。 这举措绝对大胆,冒进之下必另有大图。 他在图什么? 沧帝隐约可以猜到,却又不敢肯定—— 嗯,这孩子真正想对付的只怕是另有其人——但最终的目的,是想保全整个北沧。 这一点,与他的心意不谋而和。 沧帝淡淡的睇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一会儿,转身再睇视其他儿子—— 他的儿子,一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这合该被他引以为傲。 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是,有如此俊杰人才,江山,国家,才能欣欣向荣。 坏的是,帝位之争,最终极有可能会造成血流遍地,生灵涂炭。 这是作为一个帝王,一个父亲最最不想看到的。 “不管利弊与否,金晟,金暤,金昕,金晙,金贤,金铭……你等给朕听着……” 沧帝点着自己儿子们的名字。 几位亲王应声出列,按着长幼之序跪到金晟旁边: “父皇有何垂训!” 沧帝站了起来,明黄龙袍衬得他异样的威仪。 他缓缓走到儿子们跟前,来回一个个看了一遍,才道: “朕想告诉你们,百姓重于天,个人的得失不足道,皇室子孙更该为天下人的安危担当责任。今日,朕会在你们当中选出太子人选,无论是谁做了储君,作为兄弟,你们定要团结一心,好好辅助于他,作为臣子,更该尽心竭力的效命。不该有的纷争,不能再怀的非份之念,从此以后从脑子里给朕剔除干净。北沧需要的是繁华兴旺,而不是互相倾轧,自相残杀,听明白了没有!” 这话分明就是说与萧王和清王听的。 “是,谨遵父皇教诲,儿子记下了!” 诸位亲王齐声而应。 “起来回去坐吧!” 沧帝这才满意的点头,众亲王谢恩归座。 金晟依旧跪在金殿上,手上扔托着那个小包袱。 沧帝站在原地看了又看,手指一点,问: “这里面是什么?” “回父皇,这是儿臣备上的两份寿贺礼?” “两份?” “是!一份是儿臣的,一份是若情为您准备的……” 不管金晟出于何种心思娶的那位蒂和公主,反正沧帝对于那位不曾见过面的儿媳,无半点好感,冷冷一瞥,神情显得极为的锁然无味,哼了一声,回去龙座,并没有让人去接贺礼。 从“诏关大乱祸害诏国”一事可以看出,金晟做事,棋路极怪,绝对不能按常理推断。 此刻的太后觉得孙儿手上捧的这个玩意,必有古怪。 她是站在金晟这一边,自要为他推波助澜一番,忙应景的出声吩咐下去: “张全,还不将萧王的贺礼送到皇上跟前去啊!” 内侍总管忙应话上去取下礼物。 这时,有人在底下,叫嚷了起来: “皇上,萧王殿下一直就有孝心。当年,他人在北地,但一心却想着皇上,年年都会搜肠刮肚的寻一些或新奇或好玩或实用的东西送来给皇上——比如说那鬼峰山上的千年醉莲,便是人间稀罕的药材;又比如说给皇上打下一座蛮夷城池,开拓我沧国的国域——有些礼物,还是臣下与萧王一起去打点的呢!不知道今年萧王备下了什么大礼献给皇上——之前,臣下听萧王说过,要给皇上奉上一份重礼,却不曾告诉臣下那是怎样东西。皇上,臣下平时粗迈惯了,心有好奇,若不能解个清楚,心里就憋的慌……所以,萧王送的这个礼,皇上可否让臣下一开眼界?”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云藏草原上喀尔部落采族的少主,也就是采凝儿的兄长采礡,与金晟那是表兄弟,生性素来豪爽不羁。 他这么一挑话,令所有人的目光纷纷都集中到了这件礼物上。 沧帝心下明白这个来自采族的后辈,是故意在激他当众拆看。 采礡没那份机谋,会正好在这样一个时候说上这么一句话,沧帝以为这必是金晟授意。 心底琢磨了一下,沧帝极想看看自己这个皇长子还想玩什么花样,便示意李福将那份贺礼拿过去—— 解开打的漂亮的蝴蝶结,挑开黄帛,但看到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信封空白。信底下,压着两本红红的贴子,最底层,则是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帛书,上有字迹。 抽出信,足有七八张信笺,头两张是新纸新墨,后几张却是有一些年份了。 沧帝随意瞟了几眼,仅凭这几眼就收住了他的眼,神情一下认真,一目十行,唰唰翻页罢,那原本和气的脸孔,在时间的流逝中,一丝丝的,一寸寸的变铁青起来,眼里的难以置信,就如翻起的海浪—— 这样的情景,曾经发生过。 就在这个月初,沧帝在朝堂上接到南诏急递,说是萧王把城池送回南诏的时候,皇上也曾怒冲云霄,当场就把那本急报扔下了金銮殿。 相作比较,皇上今朝的怒气犹为的惊急,于是,所有人都心惊胆颤起来,也不知道萧王到底给皇帝看了什么,气得皇上鼻子几乎冒烟,一张脸黑成了煤碳。 “皇帝,怎么了?” 太后忧心忡忡的问。 沧帝不答,一双如火炬似的眸子,下一刻抬了起来,直直的盯上了金晟,一字一停,咬牙而问: “这些当真属实!” 金晟抬头,平静的对礼:“不差毫厘!” “很好!” 这一声“很好”满是愤怒之色: “你倒真会送礼物……倒是真会挑时间!” 这份礼物,具有十万分的杀伤力。 金晟垂眉恭答:“父皇不肯见儿臣,儿臣不能亲自奉到您跟前,只能挑在今日送上,倘若扫了父皇的兴,还请父皇见谅!” 一顿后,又道:“父皇息怒,儿臣知道父皇看了会动气,这有违儿臣献礼之初衷——今日是父皇大寿,合该是高兴的日子,若情怕这份礼惹您不高兴,故让儿臣将她送的寿礼一并备上,以博父皇宽心一笑!” 的确很不高兴,沧帝满心怒气直冲九天,胸脯气起伏不定,恨不能将某人碎尸万段…… 边上的清贵妃想凑上来看,到底是什么令皇上如此气怒交加,关切的问:“皇上,您怎么了……” 得来的是一记冷如千年玄冰似的寒眸,沧帝竟将满心怒气使到了她身上。 她看着心弦直颤,畏怯,强颜一笑:“什么事儿惹您这么不开心了?” 清贵妃眼尖的看到那两叠的整齐的红贴本上,写有两字:“婚书”。 沧帝的目光也在同一时刻被那“婚书”吸引住了注意。 这是两本属于北沧皇室特有的婚书,大红的贴身,金描的迟体字——唯一与众不同的是,这两本婚书,看上去很是陈旧,就像是已经存放了很多年头了一般,而且有点眼熟。 心头的大怒因为这两本“婚书”而稍稍有所压制。 按着北沧的规矩,婚书上必须有家中长辈的签名,以示认可,这桩婚事才算真正成了。 金晟此时此刻送上婚书,不可能是想让他在动怒的情况下去签什么名,证什么婚,肯定别有深意。 “父皇,您且先翻开看看吧!或许这份惊喜可消父皇心头之怒!” “惊喜”两字被刻意咬的很重。 所有人都在翘首而看,想知道那是怎样一份“喜”。 殿堂上每个人都看得分明,接下来的一瞬间内,一抹惊异的狂喜在沧帝本来拧紧的眉目上溢开来,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上骤然就亮出了一道灿烂的阳光。 沧帝显格外激动,竟失态的豁然站起来,目光唰的直盯金晟,失声而叫,却是惊喜交加的: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宴后,儿臣自会让她行前来尽诉前因。父皇,您还是先看看那本永修邻邦之好的国书吧!” “国书?什么国书?就是这本帛书?” “正是!这是她为您备上的大礼!” 沧帝闻言,忙将那轴锦帛铺于御案上,细细一读,自是一番意外的喜悦飞上眉梢—— 这竟是一份汉伦蛮族与北沧,以及旃凤、云藏五大部落签定的修好之书。 汉伦蛮族汉伦草原上一个大部落,远在云藏草原的外围。北沧北部有部分领地正好处在旃凤、云藏草原以及汉伦草原中间。 这汉伦部族虽也是游牧民族,但生性凶残,好武好斗,最爱骑在马背上去各族各国边境生乱滋事,常常来如风,去如火,这番居然能来主动修和,怎能不令沧帝欣喜。 抬头时,沧帝脸上已带满赞许之色: “好,好,真是好极……这果然是一份叫朕欢喜的贺礼!金晟,如今汉伦可汗身在何处!” “回父皇,正在儿臣府中与他失散多年的女儿欢聚……本来儿臣是想请他进宫一起赴宴的,不过,若情说,今儿个父皇保不定要处理家事,还是过两天再来谈论国家大事比较妥当!” 偌大殿堂,乐曲早散,一些人开始低声私语,皆在疑惑,皇上和萧王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沧帝这才想到了刚刚正在大怒的事,精神恍惚了一下,觉得是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0 先把这不耻的家事处置掉才行:“也对,是该清理门户了!” 目光所到,威利之目深深往清贵妃身上瞄了瞄。 清贵妃抚着胸口,是好一阵心惊肉跳。 当下,沧帝亲自去扶金晟起来,面对满堂朝臣命妇投来的疑惑,他高声言道: “众爱卿定不解朕与萧王所议何事,个中因由,朕稍后再论其中道理。今日百官云集,佳儿佳妇尽数在跟前,趁此良宵,朕有一事宣布,那就是立太子一事。此事因朕之任性,已空置多年,如今,朕年岁已高,而国事繁忙,日久之下,每每感觉力不从心,故已拟下诏书,于今日定立太子。张全,请诏书,当场宣读……” 此话一出,手一拍,便有内侍捧着一锦盒呈到皇帝跟前,取出立储诏书,沧帝亲自校看了一番,点头令张全去宣读。 清贵妃原在担心会发生意外波折,生怕皇帝会临时改主意,待见得诏书,方重重吐了一口气,顿时眉飞色舞。 有人喜,便有人忧。 太后见诏书,脸色顿变。 “慢着,皇上,你想立谁为太子?” 沧帝没回头,只淡淡道:“母后想知儿臣立谁为太子,现下听了便知分晓……张全,念……” 张全应声转身,朗朗百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奉先帝遗诏登基以来,已近三十年,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朕未至倦勤,不敢自逸。论文治武功虽不及先皇先帝,但朕自认为还是个明君,上不辜负列祖列宗,下不愧对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如今朕已入花甲之年,储君之位,不可再空缺。 朕纵观诸皇子之中,二子宽厚有余,无奈霸气不足;三子虽才思飞扬,却是生性闲散,难担大任;四子文才武学都有所长,却无帝王心胸;五子俊才傲骨,却不喜束缚;六子年幼,不作考虑,唯皇后嫡出之皇长子金不离,人品贵重,深肖朕躬,文可治国,武可护民,今立为皇太子,望诸位皇亲贵胄尽尔等所能,辅佐太子,承我北沧盛世大业! 钦此!“ 这样的结果,震惊全殿。 满朝文武百官皆以为,此番得位者必是清王殿下,不想,皇上意属的居然还是萧王? 奇了,既然皇上属意萧王,为何会对萧王如此冷待呢? 果然是帝心不可测。 这对于金晟而言,既在意料之中,也算意料之外。 他俯在地上,静静的一笑,眼角忽觉得一酸,既欣喜,又伤感而歉然。 原来父皇一早就选定了他做继承人——这个决定,并没有因为他白白送掉城池而有所改变,倒是他有些小人心了。 双手高高托起,金晟接过张全递来的诏书,无比虔诚的道了一声:“谢父皇!儿臣定当对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群臣见状,山呼万岁,同时冲领着圣旨缓缓站直的一国太子行大礼相贺。 清贵妃瘫倒在地上,玉脸上是一片惊骇之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太后又惊又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让皇帝立金晟为太子,他迟迟不肯,只因为这个皇长子是采秋的儿子,他便无视了他的优秀。 “好好好……好极了,皇帝,古来便有立长之说,这事,早二十几年就该决定下来了!” 这番可痛快了,可扬眉吐气了。 “不该是这样的,皇上,皇上,您之前说过的,您要立暤……” 清贵妃脸急巴巴扑上去想问个究竟,可是,她话没有说完,一个巴掌,将她重重的甩开。 “李清儿,你想朕立暤儿为太子是不是!” 沧帝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人,眼里尽是痛恨之色! 是的,清贵妃这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用这种杀之而后快的眼神看她——盛宠了这么多年,皇上从不曾冷言利语的凶过她一句,今儿这是怎么了,居然如此的憎恶她? “皇上,您之前……” 之前,她明明看到皇上亲手写下诏书要册立金暤为太子的,最后还是她替皇上往诏书上敲的玉玺印——怎么事到最后,完全走了样? “对,朕有一段日子是想立暤儿为太子,可惜,他摊上了你这么一个母妃,生生断送了他的机会……内侍何在,传朕旨意,即日起,削去李清儿贵妃头衔,打入冷宫,严加看管。至于清王金暤,虽有功有于社稷,然,虚报军中兵马数,私吞东瓴境内缴获所得物资为已有,且屡次抗旨不归,意图不轨,即日起,收押圈禁,待所有事情查实之后再行处置!” 一声喝命,夫妻恩爱就此断绝,父子天伦从此葬送。 前一刻,人前隆宠,后一刻,深锁冷宫,人中娇龙,被圈于笼,帝王家的荣辱,从来就是这么来去匆匆! 待续! 今日更毕! 呼,终于修改完,累,睡去了! 月头哦,大家都有月票的是不是,嘿……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8 这便是她的夫婿,这皇宫里的主宰。 瞬息之间,翻脸无情—— 这个男人,一笑,可令你平步青云,一怒,则是万劫不复。 清贵妃呆了一会儿,直摇头,难以置信的推开上来押解她的内侍,匆忙之间,带翻案上玉壶银盏,平时从容的莲步,变的急而浮。累 她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歇斯底里的质问: “为什么?臣妾不明白,臣妾到底哪里做错了?皇上不分青红皂白便问罪臣妾,臣妾不服……” 珠光闪闪,宫灯璨璨,整个佳肴飘香、酒气袭人的华殿,卷起一阵骚乱,锦衣华服的臣子们一个个站起来,惊骇的看着这一场骤变,凡属清王一派的臣僚更是露出了惶恐之色。 御前侍卫倪衡最得沧帝重用,反应也最快,在清贵妃再次扑向沧帝的时候,身形一闪,护到主子跟前,手上长剑唰唰一转,以剑柄将人顶开。 三分力道,便将清贵妃狼狈击倒在地,御案上置有的酒宴顺势倾上那缀玉绣金的贵妃朝服,顿时满身一片狼藉。 “让开!” 沧帝负手,傲立于玉阶之上,眸光冷冷看着,冰寒的眼神,锋利无比,他抿了抿凉薄的唇线,将跟前的侍卫拨开,沉沉的喝道: “你居然不服?居然还敢在朕跟前蒙混狡辩?”闷 “臣妾……臣妾不知罪犯何事?” 话是这么说,底气已嫌不足。 “好,好一个不知,好一个不服!那今日,朕就让你看个明白,也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沧帝本是有所忍耐的,毕竟是家丑,翻到朝堂上谈,那是丢人现眼的事。 然而凡事都有一个忍耐的限度,清贵妃这么一叫,将他想压下的怒气全部撩拨了出来。 他狂怒的转身,龙袍猛烈的翻起,就如他决绝的情绪,三步跨去,随手便将案上的那叠信笺抓过来扔到清贵妃身上,温淡的眉目挂满冷笑: “李清儿,这里头有你所有的罪证!你可以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看朕有没有冤枉了你……” 听到“罪证”两字,清贵妃整个人浑身一震,心头便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爆开。 她看着满天飞扬起来的信笺,自高高的头顶飘落,伸手抓了一张看,当看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迹时,顿时涔涔冷汗,层层滋生,耳膜内,更是嗡嗡作响。 她听得与自己做了二十几年夫妻的男人,怒不可遏的在耳边利叱: “你果真能干……朕到今日今日才知道,当年种种,全是你和荀天照勾结一气干的好事! “李清儿,云迟待你如亲姐妹,从不曾恶待与你,你说,你到底为何要拆开我们?” 清贵妃忙跪倒,俯拜在地,身形直颤的叫:“臣妾……臣妾没有……” “没有什么?你若说没有罪,那朕就好好数数你那个罪……” “设计令荀天照的人带云迟去南诏,离间我们夫妻生隙,此为罪一。 “落口风到太后耳里,令太后误以为云迟所怀非朕之骨肉,最终导致一尸两命,此为罪二。 “云迟身死,你千方百计接近朕,蛊惑朕,此为罪三…… “云迟死里逃生回来找朕,你却向她炫耀怀孕之身,并且暗中令人加害与她,令她容颜尽毁,恨我入骨,害我们夫妻从此生离,再难相亲相守,此为罪四…… “李清儿,条条款款,你做了如此之多的恶事,居然还敢问朕你做错了什么?你还敢不服朕的惩罚?” “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那我们还可以好好算算三年前的账。 “三年前,你和诏帝勾结,欲将萧王置于死地,是也不是? “还有,这两年来,你一次一次鼓动清王抗旨不归,鼓励他扩张自己的地盘,与朕对抗,这样的事,你做过没有? “你别跟朕狡辩说你没有做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若真问心无愧,这些你亲笔的信涵,他们从何得来?” “李清儿,朕因云迟之故,宠信你足足二十七年,你却在背后足足玩弄朕二十七年,很好……好极了,真是太好了…… “你对得起朕么?你对不起云迟吗? “李清儿,你罪大恶疾,死有余辜……” 激愤之情难以言表,沧帝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受尽相思之苦,最终全是这个最最亲近的榻上人干的好事,便有说不出来的痛不欲生——被至亲至近的人背叛,这是何等的苦恨。 他左右一看,几步奔上前,抽出倪衡手上的长剑,转身欲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地正法。 剑扬起,一声大喝劈头叱下: “今日,朕要拿你为云迟所受之苦偿命!” 清贵妃早已肝胆俱裂,整个人软瘫在地上,哪还知避让逃窜,清王则傻在座位,全不知要去救自己的母妃。 华宸宫,宫灯无重数,眩彩之中,一片明光璀璨,所有人觉得寒光一闪,长剑已然劈落,眼看便要血溅当场,一道身影飞快的闪过来,但听得“铿”的一声,有人以玉笛隔开了那一剑—— 笛断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剑锋一偏,几缕乌发飘落,清贵妃被人拖着往后退下。 一剑落空,沧帝抬头,发现来截人的竟是一直侍在萧王身后的那个俊面侍卫。 “放肆,胆敢拦朕,找死!” 此刻的皇帝,情绪已然全部崩溃失控,赤目怒喝,扬剑欲刺—— 谁都知道沧帝擅武,纵然这些年养尊处优,做着至尊至贵的君主,但是,每日里他总还是要抽出时间去练剑的,其武技之精绝,一般御前侍卫绝非是其对手。 这样一个男人,既拥有着无上的地位,又怀着不凡的身手,想要让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倾刻间死于剑下,绝非难事——盛怒之下的一剑,任何人都难承受。 闪着杀气的剑凌空而去,电光火石间,就将刺进侍卫的肩胛。 又一把长剑出鞘,但听得双剑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击撞声,一声大喝疾呼响起: “父皇,不可!” 武文朝臣们定下魂来看,一个个全都倒吸了一口气,却是刚刚被册封为太子的萧王金晟,夺了一御前侍卫的长剑,奋力挑开了沧帝的长剑,剑锋到处,竟将沧帝的衣袖划破。 对帝王亮剑动武,那是皇族中最大的禁忌,何况还破了龙袍。 大殿之上,有人趁机大喝一声:“快护驾,快护驾,太子要拭君造反……” 一阵骚乱顿起,有禁卫军闻风团围过来,情形急转直下。 “闭嘴!陈将军,你倒真是趁势作乱,妖言惑众。太子何曾要造反?北沧的大人们,睁亮你们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了,谁都别乱了阵脚……这种事情,皇上和太子自会定论……所有人给本驸马全待在原地莫动!” 高声一喝,声响如雷,造谣的某位将军,已被七驸马韩继一把揪出扔于殿中央。 那气势,那身手,霸气十足,镇住了那些想最后一搏的清派亲信—— 所有人都看的分明,这位七驸马明显是站在萧王这边的—— 这同时意味着,萧王身后,还有整个旃凤国在支持他。 识时务者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1 为俊杰,再没有人敢趁机闹事。最新章节请登陆 同一时间,金晟将手上长剑掷地,立即跪地请罪: “父皇息怒,儿臣无意冒犯,但请莫伤她。她身子不好,纵然身手不俗,只怕也很难接了您这一剑!” 回过神来的百官,这才知道,萧王紧紧相护的不是清贵妃,而是那个侍卫—— 沧帝一怔后,还没有意识到皇长子话里的意思,被逼收剑后,依旧是一声怒喝:“金晟,你让开——” 金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声温静的女子嗓音便如一股清凉的山泉在剑拔弩张的空气里流泻下来,极舒意的抚平了每个人心上那根紧紧绷着的弦: “皇上,清贵妃您不能杀。” 清贵妃是不能杀,但是这个死丫头也太托大,居然敢在父皇剑下抢人,刀剑无眼的,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 金晟心头恼火的回头瞪着身后这个“假小子”。 丫的,这“小子”,居然还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冲他笑笑,下一刻,放开了惊魂未定的清贵妃,走至沧帝跟前。 面对狂怒的帝王,她全无一丝惧怕之色,恬淡宁静的目光直直落在沧帝身上,并肩站到金晟身边时,眼里流露出的是几缕傲然的气息,那神韵既虔诚又绢狂。 满腔急怒,成功的被转移,沧帝看着这侍卫与金晟默契款款的眼神,怒渐消,生微喜—— 心下已然明白,眼前的这侍卫,并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历经了生死,如今化成“林若情”的秦紫珞,云迟的女儿,当年的小丫儿! “为什么替她求情?此人罪大滔天,不诛不足以泄愤!” 紫珞微微一笑,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单手抱胸,躬身90度,行的是旃凤使节大礼。 顿时,在场的众多大臣,再次发出惊哗之声——因为,只有在旃凤国有身份的人才会行这样的礼节。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侍卫是女子乔扮! 那她究竟是什么人? 居然能和新太子走的如此近? 受了惊吓的太后,在桂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惊怪的看着眼前这一场异变,看着这个可令皇帝消气的“侍卫”。 紫珞已然直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秋叶的美丽贵妇——这个女人享有了二十几年的尊荣,如今终于走到尽头,以后等待她的会是寂寂冷宫,但必须活着,绝对不可以死。 “皇上,清贵妃跟随您二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有过失,细细思量,或也可功过相抵。皇上若在此刻亲手斩杀清贵妃,您让清王殿下情何以堪。您懂的,清王殿下回京之前曾屯兵于沧瓴边境之上,一旦清贵妃死讯传开,边境之上必生异乱,皇上心系黎民疾苦,定不希望北沧因此而起内战的是不是……” “我北沧绝不可能起内乱!” 沧帝狂傲的高声下定论。 “那是因为有件事,皇上还不知道!” 紫珞以同样响亮的话回答。 沧帝这才眯了一下威利的眉,转而问:“何事?” 紫珞转身,目光清亮如剑,直逼呆坐在原座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清王,纤指一指,唇齿一碰,又出惊人之语: “他不是清王,他是冒充的。您若执意斩贵妃,必伤清王之心。皇上,当务之急,息乱,而不是生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真正的清王应该还混在内侍当中,正待想法子逃出宫去。皇上如今若要治其母子之罪,他必逃祸生乱,皇上如果可网开一面,这场乱或可息于无形之间!” 紫珞一直就在观察这位清王。 自她陪着金晟入殿,目光便一直在这个清王身上打转—— 整个晚上,清王一改平常谈笑风生的天性,宁静的坐在那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应对,其他时候,要么是低头吃酒,要么就闭嘴四下观量,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谨慎,对自己的王妃,更是极为的冷淡,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紫珞知道,如今的清王,已不是三年前的清王,他自早已觉察金晟举三城而聘妃的举动,其背后必有谋算,所以,他不可能全无防备。 之前,紫珞还猜不到清王想如何自我防护,等看完了清王那木讷的表演以后,她顿悟了。 正所谓不鸣则矣,一鸣惊天。 话音落下,满殿皆惊,一道道目光全会聚到了呆若木鸡的清王身上。 金晟也已感觉不对劲,几步跨去,轻易便将清王扣拿在手,往其脸上一抹,果然便剥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来。 金暤玩了一记金蝉脱壳。 沧帝看到这张陌生的脸孔时,心下不觉一凛,利声而喝:“来人,倪衡,传朕旨意,关闭宫门,严禁任何人出入。” “皇上,万不可如此。” 紫珞急切的叫断。 沧帝转身,问:“你又想怎样?” “回答,依我之见,清王殿下应该尚未离开华宸殿。嗯,不如这样,便由我与清王说几句话……或许可以令清王自动现形!” 沧帝眯着眼看面前这个机警过人的“假小子”,那种闪闪逼人的自信,令他情不自禁就想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装云迟,不觉失魂一下,随即便点点头。 紫珞微一笑,谢过,站直于帝王身侧,英气锐利的目光在整个殿堂内转了一个圈,扫视着每一个人—— 同样,殿里的每一个人也都在审视着这个胆识非凡的女子,皆在揣测她的身份来历,惊啧于心。 紫珞大大方方的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薄唇一扬,昂首环顾间便已徐徐言来: “清王,有件事,你可能还没有得报,那就是东临关外,驻扎于东瓴境内的三十五万大军,如今已经四分五裂。 “属于北沧的七成兵马已由镇东将军引回东临关内。另外,东瓴脣王投诚是假,欲缴殿下兵马是真,日前已联合曾经的左将军刘欹割城对峙。前锋将莫少聪带兵七万已归顺于萧王——也就是说,现下在东瓴界内依旧忠贞与你的人马已不足八万。这些人马多半是你岳丈大人镇南大将军带出来的人,就其攻击力来言,可算是精锐之师。 “但是,我要问一声殿下,即便你得了这八万人马,割地自治又如何?区区在八万人马而已,如何保你在异国立足脚根?在别人的夹缝中求生,那日子绝不好过,最终只会令你以及你的军士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地境。 “殿下仁孝而宽厚,世人皆知,而皇上则是世间古来少有的明主,百姓个个爱戴,你若可以弃私心而为天下,皇上爱才爱子,定不会为难与你。 “殿下,你乃是睿智之人,若可迷途知返,依旧可为北沧子民造福;而太子本亦是心胸豁达之人,兄弟之间,若可尽释前嫌,携手之下,便创北沧盛世之朝。 “清王殿下,请你抛开私见,站到殿前来吧!你若可退一步,清贵妃余生无忧,黎民百姓便可避开一劫,八万将卒,可安然归来,不必再起不必要的伤亡……清王殿下,请以天下苍生为重,站出来……” 清朗的声音不轻不重,既顿挫有力,又挟带着女子特有的清媚之色,极具穿透力的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文武百官皆有看到,这个乔装的小女子,浑身散发的卓然威棱之气,咄咄亮眼,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不……不要,暤儿……不要出来,快走快走……你要是出来,你父皇会关你一辈子,不可出来!一旦出来,你这一辈子就毁了……走吧走吧……母妃不连累你,绝不连累你……” 一声凄厉的大叫打断了紫珞的诱劝。 说是迟,那是时,便是话入人耳的当口,瘫倒在地上的清贵妃,突然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红袖彩袂一动,便以飞快的速度往廊柱上冲过去—— “不要!” “母妃,不要!” 七公主最早发现,惊呼一声,挡到殿柱去。 清贵妃来势极汹,一下将金璇撞倒,两人皆倒地。 下一秒,韩继低叫着抢住倒地的娇妻;另有一个内侍打扮的男子,急急奔上前的扶住了倒在地上的清贵妃,同时一把抹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容,失声怆叫: “母妃,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撞得的晕头转向的清贵妃,回过神看到自己没死成,反而将儿子引了出来,不禁嚎啕大哭,泪流满脸,绝望的打着儿子的肩,大叫: “傻孩子,你做什么要出来?做什么要出来……” 不错,这内侍,正是乔装改扮的清王金暤,他闻得这话,神色黯然,惨淡一笑,心头也已知道这一现身,前程尽毁。 但他不悔,一把便将清贵妃紧紧抱住,温俊的脸孔很是平静,低低的拍着母亲抖动的肩,言道: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两位至亲,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养育之恩,栽培之德,昊天罔极,无以为报。母妃,孩儿若眼睁睁看着你死于跟前,孩子必受千夫指骂,余生难安,枉为人子!” 清王至孝之名,举城皆知。 清贵妃听罢,悲痛长嚎,知道此生荣华富贵尽休矣,还累及如此俊杰出众的骄子一起葬送了大好前程,她悔不该劝儿回京。 殿上一时沉寂,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闻得如此至诚之语,纷纷跪地求情。 “皇上,清贵妃是否有罪,还得细细查实,不可草率行事!” “皇上,纵然清贵妃有罪,罪不及清王。清王兢兢业业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办事,那是人所尽见的事,即便有过失,也该从轻发落!求皇上开恩!” “求皇上开恩……” 清王听得老臣们替他开托求情,这才将清贵妃放下,转而跪倒面色沉凝的沧帝跟前,重重叩地道: “父皇,不管母妃曾做过什么,请您看在她二十几年服侍您一场的份上,饶她一命。儿臣愿替母受罚!” 虽是迫不得以,终究还是服罪。 皇上最终放过了清贵妃,因为金晟也跪地求了情,沧帝顺台阶而下,既是要金暤承了金晟这个人情,也是顾念今日是大寿之期。 当然,另外,也是为了安抚清王——毕竟清王在朝中极具影响力,平常时候颇得臣子们赞赏,何况沧帝本身待清王父子之情非浅,不可能赐死这个皇子,削其权,圈府软禁,已是极限。 紫珞终于长长舒一口气,这一场夜宴,异变迭失,实是惊魄,所幸一切功德圆满。 她微微一笑,回头时看到,金晟正宁静的睇她。 宫灯明耀处,历经二十几年尔虞我诈,他终于走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不离,恭喜。 **** 承德二十九年九月初一,晴。 一早醒来,枕边没人,才记起这三天不离不曾回秦宫。 如今,不离已是北沧太子,而清王以及清王妃举家圈禁于北苑。 不离很忙,天天忙在皇宫,每天忙到深夜才回秦宫,天不亮,又急匆匆去早朝,我怕他累着,让他暂时住在东宫,好随时随地与金伯伯商议国家大事,尽快稳定时局,笼络臣子之心。 金伯伯与不离,到底是父子连心,隔膜一旦消弥,彼此间便越来越合拍。 寿宴第二天起,他们父子经商议决定在第一时间稳定边境所有兵马——不光要稳住,还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东瓴那边占住的城池,如此才不妄费这几年将士打东瓴所流下的血汗。 我的身份,不曾正式公开。 金伯伯本想立即册封我太子妃。 我笑着摇头:时机不宜,过段日子吧! 我想我得回旃凤一趟了,如今的我,不仅仅代表了我,还代表了整个旃凤,大婚之事,必须告知旃凤百姓,而且还得让所有人认可金晟做我的皇夫,如此两国将来才能顺利的合并成一国。 当沧帝知道我现在是旃凤女帝时,笑着直叹:后生可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母亲泉下有知,足可欣慰! 前天的时候,金伯伯曾命金晟带我进宫,想与我说话,问我说:丫头,这是使的什么伎俩?三年前不是已死,怎么又活过来了? 我一边吃茶,一边微笑着回答:这事说来极为玄奇。 …… 紫珞正端坐在书案前写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2 着日记,忽门外传来玲珑的叫唤:“小姐,宫里来人了。是太后的人,说是过来请你过去吃茶,拉拉家常!我该如何回去?” 微一笑,她放下透着墨香的狼豪,取了手边清香扑鼻的花茶呷了一口,摇头,无奈的道: “人家不是请我去吃茶,人家这是在异想天开:想凭着东南侯手上的那十万兵马逼金晟立韩千桦为太子妃呢!唉,这老太太也真是的,尽给不离出难题!” 待续! 今日更毕! 请问,这章里的紫珞,出不出采? 嘿,抱抱,有月票的,砸过来,好不好!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9 水晶帘下,衣裳素净的妙人儿听罢,冷冷的明眸动了动,哼一声:“鼠目寸光!”一顿,又问:“小姐想如何应对?” 既然是异想天开,自成不了气候—— 这是昨天景侃自宫里送来金晟让御厨做的糕点时,在底下和景如说话,她偶尔间听到的,然后,她把景侃招来问了一问,才知道太后闲着没事,又在觑想那空缺的太子妃位置。累 总而言之一句话,太后就是中意那位荣瑞公主做她的孙媳妇,其他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乐见其成。 何况她林若情还是一个“嫁过人的不洁女人”,怎么配得上她家智勇双全的太子爷? 而正巧呢,东南侯守在东临郡,手上足有十万兵马,当然,人家不是督统,统兵的是皇上的心腹,同时又是太后一派硕果仅存的老臣。 问题是这个老臣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统兵大权一大半全落到了东南侯手上。萧王一继太子位,没隔几天,某些臣下就注意到了这件事,便上报说应该早立太子妃,而荣瑞公主就是不错的人选——人家兄长手上有兵,需要笼络啊! 至于那位什么什么蒂和公主,全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没人知道那天在华宸殿上救下清贵妃,骗得清王现身的是谁。 虽有人好奇,但是,太子后来绝口不再提这位神秘莫测的女子,皇上也没有特殊的表示,外人谁能确定她便是那位蒂和公主。闷 紫珞觉得,这一切全是太后在背后做的鬼把戏:这议奏一被驳下,瞧,今日,太后便马上亲自出马,想从她身上开刀——这番请她进宫,无非就是想惦量她的份量。 关于这些事,她看得清楚着呢,随即笑笑,将日记手札合上。 “先别管我如何应对了。来,玲珑,你过来这里坐……” 紫珞站起,上去挽着玲珑坐到菱花镜前,自背后细细看着这个标致之极的冷艳女子,为了方便照看君熙,她已恢复了本来面貌,是人口尊敬的玲珑姑娘,不再是夫人。 “小姐,怎么了?” 玲珑透着菱花镜,看到小姐正在欣赏自己。 微一笑,紫珞倾过身,随手取了百宝箱里的一枝稀罕的梅花玉簪往玲珑乌黑的发鬓上插了上去。 簪子很精致,皆是金晟这三年有意无意下收集的漂亮首饰,出自名家,价值连城。自她进了秦宫,他便这些稀罕物全送与了她,尽将她当洋娃娃似的妆扮着——那人爱把她打扮漂漂亮亮的,这性子啊,古今不曾变。 “好看不?” “好看!能入殿下眼的,怎会是俗物,就如小姐一样,皆是这世间最最不凡的……” 紫珞用素指轻轻弹了她一下,无奈的道: “啧,你这孩子就是这点不好,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让你别叫我小姐了,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玲珑弯弯英气的眉:“已经习惯了!” “嗯,这习惯不好,以后得改改。玲珑,我跟你说过的,你是我的姐妹,不是婢女……” “我只想做小姐的贴身婢女!小姐,其他的话,你别跟我多说了!” 果然是跟她多年的身边人,她只是随口开了一个头,这丫头已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她凝神一笑,叹:“傻丫头,没有比你更傻的,放着好好的郡主不做,却傻里傻气的非跟着我做什么婢女。怎么,你当真不想认他吗?” 玲珑低下了头不说话。 紫珞含笑,坐到她身边,挑着妆奁里那些珠玉,嘴上道: “说来,你父汗也是个性情中人,当年种种虽有他的不是,但很多事,也是形势所迫下的结果。总得来说,汉伦可汗还是相当相当的疼你的不是!为了找回你,他可是把什么事儿都做全了。汉伦部在汉伦草原上是蛮族,一向以来就好武好战,爱骚扰外族,此番为了找回你,可汗主动和我们诸国签定修和协议,其诚心可见一斑。这是大喜事呀,以后我的玲珑不光有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父汗,还得了一个名声赫赫的兄长,多好!” “我不觉得!没啥感觉!” 玲珑淡淡的说,并没有现出多少欢喜,反而平添了几许落寞之色,以及几丝担忧,语气闷闷的道: “这么些年,我都这么过来了,哪还在乎有没有父兄!我的命,是小姐的,我的心,也是小姐的。” 闻言,紫珞回眸一睇,心头的担忧却是深了几分:“傻丫头。你不是我的,你是你自己的。” “不,我就认定我是小姐的。” 玲珑认真的睇着: “所以,玲珑什么都听小姐的。 “如果小姐想让我原谅他,我便原谅他! “小姐,你希望我原谅他吗? “这样的男子,值得原谅吗? “二十几年前,为了追逐名与利,他甘愿委屈自己喜欢的女人,名份没给也就罢了,还害得母亲因为救我而死于非命。在母亲最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只知道在外头争着他的地盘……这样的父亲我认来做什么……” 一声隐约的哽咽溢出唇,带着冷静克制的几丝怒,她移开了眼,眼神飘忽而疼痛: “至今,我还记得娘亲惨死的样子——满身是血,体无完肤。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就因为他没有好好爱惜,死在了他大娘子的手底下。 “当年,若不是有小姐及时相救,如今焉能有我活于人世。 “如今他纵然知道我尚活在人世又如何?他欠了母亲一辈子偿还不了的情。 “而我,现在已经成人,没有父亲在身侧,我依旧可以活的好好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姐,请问认不认这个父亲,与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认了,反而是徒增了伤感罢了——这些年,我一直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紫珞知道,童年的那些阴影一直刻在她心上,令她从此讨厌男人,也厌恶追名逐势之辈——她的心眼本就偏激,六年前,被男人欺辱了一回后,越发的仇恨男人。 “可你并不是孤儿,而且,有些事,远不像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单纯。你父亲冷落你母亲,从另一个方面而言,也是想保护她。我想你娘亲也是深爱父亲的,否则,也不会为了那个男人那么委曲求全。” 也许是吧,以前是不懂,而今呢,她跟着紫珞高立于权位之上,看到了很多利益的权衡,有时,表象与本质,全不是一回事。 但是,如今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人已经死了足足二十年。 玲珑沉默了一下,思忖罢,才转头问: “小姐若想我认回,我便认回,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说明,这辈子,我只做小姐身边的玲珑,再不可能回去做什么汉伦部落里的郡主。此生,小姐在哪里,玲珑就在哪里,君熙就在哪里。小姐如果想让我跟着可汗回去安享尊荣,那我一定不认这个爹。” 语气是坚定不移的。 紫珞知道汉伦可汗此番远到而来,最终的目的就是把女儿带回去。 这个草原上强悍无比的男人曾与她说,此生,他只家过玲珑的母亲玲珑沁一人,而这辈子也就和玲珑沁生养过一双子女——不错,玲珑还有一个兄长,如今正是汉伦部落里的少主旻泰。 “你不想回去,谁都不会逼你回去。不过,玲珑,你也总得为自己盘算盘算吧!我呢,陪不了你多少时候的,哪天双眼一闭,不在了,你怎么办?你先别跟我急,现在我们只是就事论事,我的身子怎样我心里清楚的很!” 轻轻静静的一叹,紫珞将这个固执的一塌糊涂的小女子抱在怀里。以前,自己是君墨问的时候,她总是把自己当作是男人,然后,就这样抱她。可惜她不是男儿。 “玲珑,自己看看吧,若不想回去,就寻个男人把自己嫁了!有生之年,我若可以看着你穿上嫁衣,幸福的嫁出去,那必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真的,我家的玲珑值得这世上最最优秀的男人娶过去当宝贝似的爱着!” 玲珑的心紧缩了一下——三年前,是有个男人将她当宝贝似的宠过,可惜,最后,她却伤他那么深,太深太深,再不可能。 三年了,每夜,当她合上眼的时候,总会记起那种悲痛的眼神,喝叱她从此滚出他的视线:从此以后,我燕北再不会当你是宝。 不不不,她不想那个男人。 她豁然抬头,猛吸一口气,甩开心头的颤栗,强自一笑:“这世上哪有好男人足令我想嫁的……嗯,算了,还是别提这些了,提那些男人,就觉得扫兴……小姐,外头的人还等着呢?” 也是哦,那些烦心的事,还真是无孔不入呢! “嗯,去趟也好!” 紫珞呵呵一笑,目光莫名的发亮,别有打算。 玲珑皱皱眉头,指着她说:“小姐,你一副贼兮兮的样子,该不会是想去看东子的惨样吧?” “我有吗?” 紫珞眨眨眼,事实上,她是想去瞅瞅那个可以搞定万事的韩继,如今怎么去消七公主的气儿—— 难得的很,东子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想着便觉得很意思! 她在心里噗哧噗哧的笑,至始至终就觉得他与金璇是天生的一对儿——东子挺在意小七儿的,日后,他们可以长长久久的过下去,也许过程有点曲折,但是没关系,太过一番风顺,就没有刻骨铭心的依恋。 **** 结果,紫珞并没有被接进慈宁宫,就当马车进得皇宫的那一刻,就被拦了下来,她往外一看,是景侃拦了去路。 “怎么了?” 她挑了帘子问。 景侃笑呵呵的对她说:“主子,爷让您去一趟御书房有事商议呢!皇上正等着您呢!” 转头时用一句“皇上要见蒂和公主”,便将满肚子不满的慈宁宫老宫人桂嬷嬷给打发了。 好吧,这是封建皇朝,皇上的话最大——皇上说马上要见,作为臣子,作为子媳,自然就往第一时间赶过去。 不想,走到御书房门口往里这么一瞅,楞了,这对爷俩,这哪是在谈国家大事,居然放着一堆的正事,正在杀棋。 “怎么回事?” “爷吩咐的,不让您独自去慈宁宫,怕您去了那里会受气——再来,皇上是想见您,这事,景侃可没说谎!” “哼,他倒是消息灵通的紧!” 景侃低笑,说:“可不,这两天爷人是不在秦宫,一颗心可全留在那边呢!刚刚本想回去看您的,听说慈宁宫那边派人去请你了,便让侃守在宫门口,直接把您带过这里,说啊,就算要去拜见太后,他自会亲自带上您走,省得那些扒高踩低的势力主找您晦气。” 三天时间已是爷的底线。 这三天,他们这位太子爷忙的够呛,但只要一停下来,就会盯着手上的指环傻看——那是王妃给他的定情信物。 不消说,爷啊,那个脑袋瓜只要一闲,就会想王妃。 景侃退下,紫珞笑笑,不吭一声的走到金晟身边,凑近看了一眼,才发现两人下的棋鼓相当,正难解难分呢! 沧帝看见她时微笑点头,示意她坐。 紫珞这才连忙请安 在考虑棋路的男人抬头,目光一亮,唇角扬时便有柔软的笑意荡起:“来了?” 有种淡淡温馨溢开,他们之间,如今相濡以沫,默契十足。 “嗯!” 紫珞柔声应着,坐到了金晟身侧,案下,素手被一只大掌包住,细细的摩挲。 “等下完这局,我们出去走走!” 他细细在她脸上盯了一会儿,转开头去,注意力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3 重新集中在了棋盘上。 紫珞也不争,由着人握着,含笑的看向棋盘。 “果然是当局者迷!” 细看罢,她轻一叹,取了一白子往盘上一放,眉开一笑:“好了,和棋!皆大欢喜!” 金晟一楞,纵观全局,当真和了,于是回头挑眉说:“未见得就非得和,若不走这一子,或还可以险中求胜?” “为什么非得险中求胜不可呢?这世上,有很多时候可以和,为什么就非得争?这人活一辈子,图的是什么?是开心啊!与其冥思苦想执于输赢,倒不如和了棋,推翻从头开始。你们这般忙里偷闲的下棋,图的是对弈的乐趣,最后的输赢其实无关紧要。该和便和,该输便输,该放手便放手,该担当就得担当。这才是真男人!皇上,您说是不是?” 紫珞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似乎有点深意,又好像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嗳嗳嗳,晟儿,你听呢,这丫头又叫朕皇上来了?全没有点作为儿媳的自觉!” 沧帝淡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总爱把自己的美丽隐藏起来的女子——他的儿子正愉快的在桌下牵人家的手呢! “情儿,以后,得改口叫父皇……” 紫珞莞然一笑:“是是是,若情以后一定改口——嗯,不知父皇召若情过来可有什么事吩咐?” “嗯哼!” 沧帝甚是高兴的答了一声,才说:“自是有事吩咐与你的。丫儿啊,如今晟儿住进了东宫,国事繁重,忙的不可开交,你一个人住在秦宫,你说那可让他如何放心?不如一起搬进东宫来吧!一来两夫妻不该住两处,二来也好堵了攸攸众口——册立太子妃的事总该有个说法!” “父皇也知我这番为什么进宫?” “怎个不知……嗯,丫儿,皇太后那边,你甭管她,她啊,老糊涂了!” “可是,东南侯那十万大军怎么办?听桂嬷嬷的口气,好像事情挺严重,我若不把那太子妃之位让出来,好像人家就要动真格的了。” 紫珞轻轻浅浅的笑着,语气全然是不在意的。 “他不敢动的!他若敢动,那就是自寻死路!来,丫儿,听晟儿说你棋下的好,先陪朕下一局棋,再和晟儿出去转悠去。今儿啊你就留在东宫,不回秦宫那边了!” 紫珞皱了皱眉,并不答应。 她听说了,这两天,千桦也一直住在宫里,不过住的是慈宁宫。 人家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把千桦塞进东宫去。 正确的来说,是要把他们送作堆! 如今,金晟是住进了东宫,但是他的那些女人们依旧留守在萧王府。太后已经一再催促,着令金晟快些带她们一起带过来,但是他迟迟没有这么做—— 金晟跟她说过:从我起始,东宫内,元妻之下,再无妃。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0 “下棋可以,不过父皇,那个东宫,我可不可不住?” 她一边低头将黑白棋子收到两个玉瓷盆里,一边用眼神瞟着金瞟,这家伙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太喜欢皇宫,我还是喜欢住秦宫,怎么办?” 东宫曾是母亲的伤心地,而秦宫才是真正属于她和金晟的世界。累 见过秦宫主人院的,都会觉得秦宫的建筑风格很奇特。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秦宫从设计到布局,都颠覆了传统,显的有些奇形怪状—— 那是她在现代文明里的豪宅,是一诺设计并亲自监工而建成的家邸。 三年前,她在莲湖的时候,趁着空闲,凭着记忆,将曾被她引以为牢笼的家一笔一划的画到了纸上。 虽然来了九华这么多年,可是在中国的点点滴滴完全没有因为时间的长远而有所模糊,反而更为深刻的印在了记忆里。 金晟看到这幢古里古怪的房子时,曾问:这是什么? 她笑笑,睇着画卷,轻声对他说:那是我的家。一个没有纷争,没有尊卑的家。金晟,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家。 三年后,她回来北沧,他给了也一份惊喜—— 他将她的家自现代文明里仿制了过来,虽然仿的很古色古香,但已极具“现代秦宫”的痕迹。闷 当她亲眼看到这座秦宫的时候,呆若木鸡,心中终于明白,现代文明里之所以会出现秦宫,全是因为这个男人爱她—— 沧帝自不懂其中道理,只笑说: “借口!丫儿在旃凤那边,可过的相当相当的如鱼得水!” “那不一样。那是我的地盘,谁都得听我的,多爽,至于这里,嘿,父皇您懂的,我就不多说了……” 紫珞眨眨眼,语气很俏皮。 沧帝微微一笑,举目前看着这对佳儿佳妇,既觉欣慰,又感到了一种异样的苍老。 “好,你不爱住便不住,随你,不过以后,我也不住东宫,今儿起会回秦宫去。这事,你也不必再劝我……” 金晟取着边上玉托盘上搁着的糕点,咬着,语气笃定而惬意。 紫络不劝,只疑狐的问:“怎么?事情都摆平了吗?” “公事再繁忙,家总要顾!我不想和你分住两边,见你一面都难,这日子还怎么过……你别瞪我,我说的是实情!” 金晟伸手递一块点心给她,温笑的深睇,全不曾顾忌有长辈在边上——话说的很随意,却是真情的自然流露。 沧帝呵呵一笑,看到自己这个素来持重内敛的骄子,眼光满带宠溺,两个人眉眼间皆含情,你侬我侬的神韵,一副陷入情网的样子,让人艳羡。 年轻,真好! 能和自己爱的人守在一起,真好! 沧帝心头忽有感慨无重数。 此刻,聚在一起,没有君臣之分,只有天伦之乐,可惜少了一个孙儿绕膝——金晟跟他说了,丫儿生了个女儿,如今就住在旃凤国的东风殿内,等到时机成熟,便去把娃娃接回来,认祖归宗。 这是第一次,他感觉自己不是君王,只是寻常家长,就这样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和自己的子、媳,闲话趣事,享寻常之乐。 *** 紫珞只和沧帝下了一盘,最后心服口服的败下阵来。 之后,大臣到御书房来议事,紫珞本想避开的,金晟却让她坐到幕后听政:“父皇,您就让紫珞听听吧,她见解常常出人意表,多个人参详,若可拓宽思路!” 紫珞则一呆,忙拉着他到旁边,龇牙咧嘴的瞪他:“喂,什么意思?这样不妥当的!” “怎个不妥当!” “在北沧,女人不得干政!” “我只让你听听,帮忙出出主意,暂时不会让你干政。” 金晟笑着摸摸她的发,其实他最想做的是抱着她,好好亲热一番,可惜还有正经事要做。 “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让人干政?你懂的,我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 “啧,你若不想干政,干嘛去把整个旃凤国给弄了来?有了那么一个大包袱,你不想干政好像不太可能!乖了,好好坐在里面听——身子要养,国事也得听听,我才不放你到后宫去跟那些女人嚼舌根呢!以后啊,就天天待我边上,我在哪儿,你便在哪里,再不许离了视线……” 丫的,怎么和玲珑说的一样,不对,比玲珑蛮横多了。 “你的意思不会想告诉我:以后你上朝,我也得陪着吧!” 紫珞没好气的白眼。 这家伙贼头贼脑的左右看了一下,见边上没有侍女,倾过身上便往她唇上咬了一口,她一惊,他已轻笑放开,屈着手指勾她的鼻子,说: “你若想让旃凤国顺顺当当的和北沧融为一国,肯定有这样一天!” 说着,张开双臂将她抱住,拉她坐到边上的香妃榻上,一个个吻,漫天盖地的在她头顶落下,低低的话语钻进耳里: “情儿,三天不见想我吗?我想你想的快疯了,可有些事不能耽搁,我是拼了命在做,就希望把局势妥妥当当的稳住。 “知道么,你不在身边,我心头一直觉得空空的,做事情也总不能专心,只有这样抱着你,才觉得踏实……以后,留在我身边不分开住了可好!” 发自肺腑的话,最是感人,只是有些不合时宜——这里是沧帝的御书房呢,最最正经办公的地儿,怎能任他亲呢胡闹? 本想嗔怪,可心头却是暖暖的,嘴角也忍不住笑,嘻,其实,她也很贪恋他的怀抱。 “行了,别闹了,去做事吧!我在这里坐着,陪你!他们都在等你……” 她有听到内侍总管李全的外头轻轻的咳,人家在示意请她过去呢! “等我,待会儿,我们去弄好吃的!” 提到“吃”,他顺带凑上去在她唇上“吃”上一口,也不理她的嗔目,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后,有侍女端着一些小点心瓜籽什么走了进来,轻声直说是太子让人准备的,拿来给她解闷。 紫珞看着莞然,掩嘴失笑,想来自己最近嘴馋的样儿全叫他看在眼里了,如今,他呀,尽把她当作孩子般看待。 听罢君臣的一番议论,紫珞才知道朝野上下,对于清王被圈禁一事颇有微辞,支持清王的一系臣子,皆纷纷联名上书,要求对清王从宽处置。 东瓴境内的镇南大将军听说女儿女婿被囚,振臂而呼,欲为清王讨说法,直道:清贵妃纵有罪,清王无辜,且功在祖稷,作为帝君,不宜埋没国之贤材,而作为太子,更应怀有容人之心,方可振兴北沧。 暂时倒没有兵乱发生,但要是当初清王不顾清贵妃,独自逃离出去的话,如今的情况肯定很难收场。 如今,如何处理清王已成一个难题。 政事,总是枯燥的,再加上身子带着病,紫珞很容易疲倦,倚在榻边,听了一大半,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好像听到大臣告退的声音,耳边的聒噪声平息,她睡的更沉。 **** 金晟撩起腾龙舞凤的门帘时,就见紫珞枕在木扶手上睡的正香,云鬓半偏,几缕刘海滑在脸孔上,风一吹,轻轻舞动——一副慵懒沉睡的样子。 身后,一片珠帘轻动,是沧帝跟了过来,瞄了一眼,便转身退了回去。 “晟儿,让她睡吧!我们到外头去谈事!” “嗯!” 金晟让人取了件薄毯往她身上盖好,抚了抚那白的异样的脸,不自觉的便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外殿,沧帝正坐在棋盘前,盯着还没有下完的棋局看,似乎在思量,见他出来,微一笑,拿起茶盏来吃,一边道: “晟儿,你提的那件事,朕考虑过了:现在恐怕暂时行不通。你刚刚立稳朝堂,若把身边的女人全遣散,可能会动摇你的根基。那些女人,反正你不娶也娶了,若真不在意,不招侍她们也就罢了。” 金晟坐到沧帝对面,摸了几个棋子在手摩挲,随手下了一子,才道: “父皇,儿臣不想耽误她们。再说,她嘴上没有说,心里一定不高兴。” 沧帝又思量了一番,还是摇头: “那也得缓缓,等她以旃凤女皇的身份正式召告天下,嫁你为妻的时候,也许你可以为她做到后宫无妃,现在嘛,肯定会生是非!” 这些事,金晟心里明白的,暂时是不能强求,便道:“那就让她们仍住萧王府吧!东宫,除了情儿,其他女人别想来染指!我不想我们之间因为这些事而再生出异端。” 金晟知道这么做大违常理,必会引来一阵惊嘘之声,可他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沧帝不自觉的睇了一眼,微笑:“看来你真是疼惜她!” 这种情份,更胜他当年。 当年,他一心爱云迟,却还是生着很多顾忌,若那时,他可坚持的话,他们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沧帝恍惚了一下,没有听清楚金晟后来说了什么,等回过神的时候,只听得他在说: “父皇……情儿说过些天要回旃凤国,您说,儿臣与她的婚事,现在合适对外公布么?” 沧帝凝神定气,看到眼前的骄子,心下清楚的明白,没有如果——如有如果,这世上恐怕就没了金晟和丫儿,这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4 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 于是他豁达一笑,捋着渐发花的短须道: “重点看旃凤那边的朝臣怎么看你了。你在北沧根基深,可以一呼百应,至于到了旃凤,我们北沧与旃凤国素有旧怨的,丫头又是新登位,多多少少难免有些阻碍的……这么吧,待这里局势一稳,你们就去旃凤吧……至于如何并国,这事,急不来,需让臣子们有一个适应的过程,犹其是旃凤那边……那边女子参政,只怕很难驯服我们北沧的体制!” “说起这事,父皇想跟您说一件事?” “日后,儿臣想改制!” “改制?” 沧帝微微吃了一惊:“怎么改?” “还没想过。但是,情儿跟我说过一种地方自治的法子,或者可以效法……到时儿臣想让情儿参政……” “这事,实施起来只怕难!” 通过这些日子的倾心相谈,沧帝发现自己这个儿子的某些想法都惊世骇俗,可他又能说出一大套说辞来把你驳的哑口无言,并且完全贯彻了以民为天的思想。若能诏告天下,必得民心,只是极有可能触到一些贵族的利益,将来实施起来,或有波澜无数。但他相信,这个儿子的功绩,日后会远胜于他。 “我知道可能有困难,但是,情儿若不参政,两国必难并国。” “那倒也是!” “其实她的身子并不妥当,实不宜过度操劳,但是,如果让她无所事事,儿臣怕她越发容易倦怠。让她跟在儿臣身边,一是儿臣想随时随地看到她,二也是让她有事做……她的身子……” 提到她的身子状况,他便揪心,眉心跟着直拧,一把撒下手上的棋子,道:“算了,不提了,父皇,棋以后再下吧,儿臣想带她回东宫歇息。” “嗯!去吧!好好的养好她,也是要紧的事!” 金晟起身行跪安礼,转身要走时,又想了什么,重新回头说道:“父皇,儿臣想去看看二弟!” 沧帝顿下喝茶的动作,脑海便浮现了另一个骄子的面孔,心头便有了几丝怅然,遂点点头: “也好,总归是兄弟!看看吧,晟儿,你的这个二弟,是个人才!” 就国家而言,金暤本算是个全才,同时也是皇位最大的威胁者。 “儿臣知道,父皇的意思,儿臣也明白。只是有些心结,一旦打了结,就很难再解开,不过,儿臣知道怎么做!还有,父皇……多谢!” 至始至终选定了他。 “儿臣原以为之前经我这么一闹,您会改变主意!” “朕之前亲口跟你说过,又怎么会食言。只是这一回,你把朕也瞒在里头,确实是有点让朕生气。你啊,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万一收不拢场面,你说你让朕怎么替你收拾,还好,一切顺顺当当过来!嗯,好了,你先去吧……” 沧帝微笑的挥挥手。 金晟却没有走,定定的看着沧帝,有件事,他一直没问,此刻时机适宜,他顺势问出了口: “父皇,如果儿臣不曾在拿出那些信涵给您,您那张立诏太子的诏书公告天下时,大臣们极有可能会反对——您当时想过要怎么镇住那班朝臣了吗?” “呵,朕自是早就做好打算了。只是没你做的狠——晟儿,你揭发李清儿本没有什么不对,可日子选的却是朕的大寿之日,说来真真是痛朕之心肠。不光光因为心痛平时最最倚仗的一个女人骗了朕这么多年,还因为朕倚重的儿子在逼朕。现在,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若没有丫儿递上来的这两份礼,那天立太子的诏书,朕可能不会让人宣读……你有你的算计,朕不怪,只是,唉……” “对不起,父皇!” “算了,说来也不是你的错。朕知道的,清贵妃压在你头顶上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这番情况特殊,你也不会这么做。朕不怪你,朕只是有些心痛……” 沧帝心痛在自己得知真相后,平添的更多此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金晟换着睡的沉沉的丫儿离去。 沧帝目送着,不觉之下,老泪纵横——曾几何时,他也曾年轻痴迷,曾疯狂喜爱抱着他的那个她,在百机山庄内,憧憬着他们的美丽前程。 如今,岁月流逝,人世皆非,他老了,也累了,在知道这世间再没有她之后,他的心已完全被掏空。 当爱情远去,留下的是一片冷清,高权霸业,抵不上心头的那片孤寂。 迟,若有来生,可还有机会相许白头? 抬头,满鼻桂香,清秋正浓时。 沧帝轻轻咳了几声,他的身子自去岁生病以来,一个直痊愈,只怕以后也没不可能痊愈,思念已成心疾,所幸,国之根本已定,能见得丫儿终嫁入金门,哪天合眼去了,也无憾事,日后江山若有风云,他们可以携手面对。 只是那个可怜的孩子,身子这么差,也不知还能陪金晟走多久。 这世上最最痛的莫于过:爱正浓,人没了! 这种痛,他尝过,个中苦涩,只有自知。 **** 皇宫,最是非多,因为吃闲饭的人太多,闲着没事,女人们就只会干拈酸吃醋这种无聊事。 沧帝是个勤勉简政的帝君,这一生有过的女人并不多,但宫里依旧美女如云,不管得不得宠,不管有没有机会侍夜,那个该有的排场依旧在。 自登基起始,多少女人在这个深宫内府耗尽了春华,如今沧帝已不再年轻,也渐渐极少招侍妙龄宫妃,后宫一切趋于平静。 而今,萧王殿下一继太子之位,太子妃位又空置,于是乎,宫闱之内又兴大波澜,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上了这位年轻有为的国之储君。 昨傍晚时候,蒂和公主被太子爷抱回东宫的事,很快不胫而走——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定是要失宠的,谁能想啊,会是第一个被太子爷带进东宫的,于是,哗的一下,整个皇宫全沸腾了。 女人天生爱幻想,给你三分颜色,就能把事儿想的七彩炫丽—— 所有人都知道,曾经的萧王殿下,如今的太子爷,女人虽多,作风却相当的严谨。这么一个严谨稳重的人会抱着女人招摇过市,如此自失身份,只能说明这女人乃是一祸国妖媚。 嗯,就在紫珞睡的正酣的时候,蒂和公主悲惨的成为了众矢的之的祸害。 **** 最近以来,紫珞只要一睡,就很沉,常常一睡就是好四五个时辰。冷熠曾说这是身子衰竭之兆。虽天天吃着药,可这种情况并不见好转,若是停了药,只怕哪天,她会在沉睡中就这样去了。 紫珞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一般不会轻易睡,除非累的不行,昨天之所以睡沉了,估计是因为误了吃药的时辰才引起的。 半夜醒来时,金晟一脸的担忧,夜明珠明媚的光华下,她伸手抚他蹙着的剑眉,问:“怎么了?” 他将她拉到怀里,按着他的后脑勺,一阵热吻将她包围。浮浮沉沉,她任由他摆布,并迷迷糊糊的回应。 等快要差点擦枪走火时,他才暗哑的在她耳边低喃:“一定好好的,我们才开始!” 他在害怕。 害怕正在幸福,转眼,幸福已成空。 …… “小姐,走什么神?” 玲珑用手在她跟前晃了晃。 好像是有点走神。 紫珞笑笑,想到的是昨儿夜里金晟古怪的举动,明明啊,他想要她想的紧,最后却还是硬生生将她推开,推说要去做看奏章,恁是没有睡上一小会儿,天未亮,就上朝去了—— 嗯,她突然间知道什么叫欲求不满,这个可恶的男人啊,勾出了她的欲火后,就一走了之,让她转辗反侧半夜! “没啥事……咦,外头有人,他下朝了……” “嗯,我下朝了,打算换件衣裳到北苑去见见金暤,要不要一起去?” 金晟笑着走进来,身上果已换了寻常的锦袍,背着手昂胸阔步走到她跟前。 玲珑见他进来就很识趣的退出去。 门掩上,紫珞仰头看着,这个男人一整夜没睡,精神还这么的抖擞,身上越来越有身为一国储君的威仪——凝眉时可令下属颤栗,隐隐含笑时,则透着一股子迷一样的气度,足让少女们芳心相许。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他永远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于是不由得轻叹一声:“某人春风得意,越来越帅了!怎么办?走出去,肯定迷倒一大片小女子……唉,真好命,害我也想做男人了呢!” “才不要!做我女人就好!” 金晟瞪一眼,将这个满脑子在乱想的坏小子抓进怀,往她唇上啄了一口,点点她鼻子,一本正经的道:“你要是做男人,我怎么办?断袖很麻烦的,还得从头学,太麻烦了!” 紫珞噗哧一声就乐了,一把勾住他脖子,咬回去:“我做了男人,那你就做我女人好不好……咦,别动,我要亲你呢……昨天晚上我还没亲够你就跑了,低下头,让我色个够!” “呵,还说我是色坯,原来你也是!” 金晟也哧一下笑了。 “哼,我一向很纯,还不是被某人带坏的。” “嗯哼,那本殿下任由爱妃随便蹂躏……” 当真低下头来由她亲。 紫珞深深的睇着,轻笑的凑上去含住他的唇。 他不动,享受着她的碰触,轻轻柔柔,就像蝴蝶在嬉戏,这样的亲近,他喜欢之极。 直到她渐渐深吻,渐渐的将她的丁香舌侵入他的世界来纠缠,逼得他不得不回应,直到玉带脱落,她的素手挑开衣裳,爬到他的胸膛上——他的目光不自觉的紧缩发亮,一声低喘暴出。 他按住她的手,瞪她:“为什么勾引我?” 这丫头故意的呢! “呃……那个!” 她无辜的眨眨眼,脸上红晕迭迭,咬着唇说:“咱不忙着去办正经事!不离,我觉得吧,我们该把昨儿晚上没做完的事补上。老师说的,好孩子做事儿不能半途而废!凡事得有始有终,懂不……” 面对这样的要请,他如何能自持。 明知不该放纵的,可是他已无法忍耐,目光一深,下一秒,已将她抱住,送上了暗香悠然的床榻—— 芙蓉帐,迤逦而落,旖旎间,莲香满室,无尽风~流…… **** 殿外,玲珑去而复还,本想对金晟说,慈宁宫老太后亲临,怒腾腾的要来见小姐,她要如何回话? 才到外殿,便听到里面那阵阵令人耳热的娇吟粗喘,玲珑自是懂那是怎么一回事,脸一红,急匆匆退下。 站在回廊,她犹不知该如何去回禀太后。 在北沧,女人最忌在白日里“妖媚”男人不务正业,这种行为会被指责为“淫娃荡妇”——其实闺房里的事,本来外人是管不得的,偏偏太后这个时候跑来了。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1 怎么办? 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婆正带着那个韩千桦在正厅等着,同时还有不少精武近卫在殿外压阵,叫嚣着要让蒂和公主去见她呢—— 太后非常非常不满! 为啥哩? 累 理由很简单——蒂和公主是妖孽,目无尊长,媚惑储君,十恶不赦—— 宫闱比不得寻常人家,也不比在旃凤国,让人捉到把柄,便是一番坏名声的大罪。 今儿个,要是让太后知道,这晴天白日的,蒂和公主“缠”着储君在共赴巫山,沉溺东阁内翻云覆雨——哇,那还了得,保管整个皇宫都会知道公主妖媚成性—— 唉,偏偏她家这位小姐,就爱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瞅瞅吧,“勾搭就勾搭”,晚上“勾搭”不就没事了,偏偏趁着储君殿下刚下朝,就把人给“勾”进房去了。 一句话,小姐就是和这个皇宫犯冲,稍稍任个性儿,办一点自己喜欢的事,结果都能被人逮个正着,只能说,老天很不给面子。 **** 东宫太子殿,也称太子府,座落在皇宫东侧,自金旭继位以来,空置已有二十几年,宫内一切,得沧帝御令,仍有专人打理。整个宫院,虽冷冷清清,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5 楼台阁宇每隔五年会照惯例翻新,花坛争妍斗丽,树木郁郁葱葱,丝毫不见衰败,便如独自傲放的一朵牡丹,安静的等着命定之人含笑走来。闷 今天开春时候,沧帝因为准备要立储君,便让人在东宫内新建了一座东阁,作为太子将来的寝宫。 此刻,太子府的正厅内,一袭绛色绣凤襦裙,戴七宝凤钗的太后,手执龙头拐杖,面色沉沉的正坐在高座上。 下座,如今隆宠六宫的淑妃,裙色秋黄缀彩玉,胸前佩着七彩明照的南海珠链,娴静的侍坐在边上。 荣瑞公主韩千桦素淡凤尾裙配一件银线镶玉小坎肩,便如空谷的幽兰,侍立在太后的身边。 桂嬷嬷和大宫女如初则在边上侍着,大家都在等太子携蒂和公主来觐见。 偏偏左等不见,右等不来。 桂嬷嬷撑着长长的脖子巴望着,忍不住叫了起来: “天下哪有这个道理,身为晚辈,进得宫来,不来觐见太后、拜见诸位娘娘已是不敬,如今,太后都跑到东宫来了,她还杵在房里不肯来见,真真是岂有此理!” 太后本就一肚子火,听得这么一句话,那等于在火上浇油,龙头拐杖一锤地,敲得整个正厅殿室“铿铿”直响,以显示其心头之怒: “走,跟哀家去东阁!哀家倒要看看这只狐媚子到底生了什么妖术,足可将哀家的晟儿迷的忘了伦理常纲!” 这东阁,与太子殿正厅相隔着一道人工湖,相隔甚远。 金晟入主东宫后,便住在东阁,令景侃和常原为太子府左右卫率,执掌东宫侍卫。 昨日,紫珞入住东阁后,金晟便立即交代下去:东阁之地,日后为太子和蒂和公主居处,重兵守护,除却公主贴身之婢,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这闲杂人等自然也就包括太后在内。 守在东阁阁门外的景侃和常原一看到太后杀气沉沉的赶过来,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头皮开始发麻—— 人家是太后啊,他们只是小小的左右卫率官,去拦太后的驾,那等于给自己掴嘴巴子,但是,若不拦,太子定然责怪。 常原眯了眯眼,牛皮官靴“豁”的踩上石板,身形一晃,带着两个侍卫早已迎了上去: “东宫右卫率官常原磕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请到正厅吃茶,太子在换衣裳,马上就会来拜见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 “放肆,区区一个卫率官,敢拦哀家的道,滚开!” 龙头杖迎头就打了下来,常原功夫了得,轻轻一避就躲开。 老太后比较惨,失了重心往前趔倒了去。 一阵惊呼“哗”的响起,众人忙把太后扶起。 当众出丑,怒上加怒,太后咬牙瞪喝:“来人,铁九,常原无礼惊驾,把哀家把这个右卫率官拿下!” 好一个无理取闹的老泼妇,常原心中暗骂一句,一摸鼻子,傲然冷笑道: “哼,太后娘娘,常原是太子府的人,官职虽小,却是圣上委任的命官——请问,您凭什么问罪一朝廷命官?” **** 东阁浴殿,香儿和秋儿带领四个宫婢取了两身干净的衣裳送入,然后静静退出,因为太子说这里不需要人侍候—— 走在最后的一个侍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见太子赤身只裹了一条帛巾在腰际,随手拖过一条锦帛,笑着将水中那具软若无骨的削瘦身子拎起来包住—— 她没看到蒂和公主的脸孔,只看到一双雪藕似的葇荑缓缓的绕上了太子的脖子,耳边便就听到太子低低笑了一声,满含宠溺的低骂一句:“小妖精!得意了吧你!” 侍女呆了一下,脸孔莫名的发烫——三千宠爱,莫过如此——这位蒂和公主真是好福气呢! 殿门关上。 “又骂我小妖精?你记性老差的,我都这么‘老’了,还叫我小妖精,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 女人眯着美眸笑嘻嘻的承受着男人的服侍。 “哼,还不承认呢!只有妖精才能把人迷的神魂颠倒——你自己说吧,你刚才那是什么行为?” 金晟用手指抚着她细致滑腻的玉脸,人皮面具,在欢爱的时候,已被他扯去。 他可不爱在两人亲密的时候,身下的人,是一个“陌生”的人,他就爱“墨问”这张脸,喜欢看着这个让他纠结了十年的“坏小子”在自己手掌下现出女人的媚色。 是的,她的年纪是挺大了,但是面孔姿色并没有因为年纪大而有所退色,依旧如多年前他看到过的那般英气倾城,只是曾经的脸比较丰满,而今呢,削尖了,却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娇弱之色。 “啧,关我什么事来了,是殿下定力太差了……喂,不离兄,其实你挺差劲的!” “你敢说我差劲?哼,那今儿个我们就别出门了,就耗在房里好了……” 某只禄山之手又开始发威。 “哇,你还来?别了,别了,真别了,我投降,我改口……那个,你很厉害的成不!” 紫珞低低笑着,就像一只喂饱的猫咪,弯着秀致如墨的秀眉,一双泛紫光的眸流露着女子特有的娇媚之色,一手欲拒还迎的按住在浴帛底下不安份的大掌,一手,抚上他的下巴,细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咕哝的道:“怪了,你都不累的吗?昨儿夜里,你都不没有睡,这会儿又是一番穷折腾,还这么精神十足的,身子铁打的呀?” “嗯哼,多谢赞誉。若你有兴趣,或可再战上三百回合!” “啧,色坯,你不累,我可累了呢!我们回床上再躺躺吧……还有,待会儿把胡子给剃了,太扎人!” 摸着就像板刷,蹭到身上时感觉痒痒麻麻的。 “哼,扎人?是不是这样?” 这家伙得寸进尺的低下头去,用自己初生的青髭去刷她的脖子,立即引来她惊喘的直叫:“呀,金不离,你还闹?” “你自找的。” 他低笑又亲了一个,才抱起她坐到边上的藤榻上。 沐浴的时候,她的发,高盘在头顶,但一番嬉闹,还是打湿了。 金晟睇了一眼,让她枕在自己的膝头,摘去她发上的簪子,随手便挑过一块干帛给她擦那一头微湿的丝发。 这样的亲呢,是他做梦都不曾有过的,在绝望了三年以后,还能神奇的得来这样一份意外的幸福,冰冷的心,除了狂喜,便只有感激——曾经一些偏激的思想因为这样一种失而复得,,而有所改变。 是的,这辈子,他已别无所求,满怀虔诚,只想好好的与她就这样过下去,直到他们牙齿摇摇,白发疏少。 以前,他做事总是很决绝,如今呢,决绝的同时,还懂稍留余地,只为了想给她积福,祈盼老天佑她长寿。 “情儿……” 抹干丝发,金晟低头往她额头轻轻一吻,觉得有件事必须沟通一下。 “嗯!什么事?” 睁眼看,看到他正深深的睇着,他的手抚着她的发——一张好看的脸,缓缓低下来,轻轻的咬她耳朵说: “我们不可以再有孩子了,你知道的,所以,待会儿,我让玲珑熬些药给你吃——唉,我一直怕你怀上,都不敢碰你,你倒好,全无顾忌!” 玲珑熟知她的生理期,之前给了他一张生理表,让他自己注意,这几天是她易孕的日子,他会离开秦宫数天不回,一是因为公事真是忙,二也是怕自己情难自禁。 紫珞一怔,终于明白他在顾忌什么了,这些天,他们亲呢的次数的确满多的,玲珑也曾提醒过她的,今天还给她做了一个含着夕子花做的香囊,叮嘱她随身带着,就怕她给惹上“祸”再折寿。 但,这种东西戴的时间长了才会有用,想今日这番细细绵绵的恩爱,当真很容易出事。 按着这个时间,好像当初凌儿也是月头上一次中标怀上的,为了自己的小命,看来还真得吃药,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一定吃!” 被他这么一提及孩子,凌儿那张漂亮的小脸便在脑海里闪了出来:“我想小凌了,怎么办?离开这么久,回去以后,她会不会不认得我?” 要是身子允许,她还想生一个,想要一个弟弟,将来可继承他的大业,想想却觉得不太可能,九华大帝只有一个女儿——郁闷呐,为什么只有一个女儿? 现在的金晟可有两个女儿呢——这事上,到底哪里错了? “再忍几天我们便去旃凤——我也想见见娃娃!” 那回去旃凤,因为急着折去诏国找她,错失了见孩子的机会,只听七妹提过,那孩子漂亮的不得了——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何事?” 金晟转头问。 殿外,香儿急声叫了起来: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太后闯进来,在外头闹上了!常原拦了拦,太后极怒,要杖责五十大板呢!玲姑娘过去说了一句,便被桂嬷嬷搧了一巴掌——玲姑娘性子直,反过去打伤了桂嬷嬷,桂嬷嬷伤的厉害,都吐血了,太后立即叫来随行的铁九,要责罚玲姑娘……” “啊?” 紫珞闻言呆住: “太后怎么跑这里来了?虽说我昨儿没去请安,但也不至于遭她这么兴师动众的跑来这里闹事问罪吧……不离,昨晚是不是另外又发生过什么?玲珑不是到她老爹那边叙旧去了么?怎么也被你请到宫里来了?” 她不明白,金晟心下却是知道的,定是昨儿自己抱着蒂和公主出御书房的事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后来,又因为没有参加晚宴才把她招惹来了。 他这位皇祖母本就不待见蒂和公主,这么一来自越发觉得蒂和公主不检点。 对的,昨夜,太后曾设宴,令所有皇孙携家眷出席,为的就是逼他不得不带紫络一起过去。 他倒不是有意避开,也知道这个面迟早得见,由他陪着去见,太后的态度总不会太过份。 他本是愿意出席的,偏偏紫珞睡的死沉,晚宴前,他唤了她几次都没唤醒,就像死人似的,身子温温的,人,却没反应。 那会儿他急的不得了,忙让人把玲珑和冷熠自秦宫叫来会诊。 冷熠和玲珑一起探看了一番后,认为可能是药的剂量过重才引起的,倒无什么大碍,但最终导致的结果是错过了慈宁宫晚宴—— 这当中,金晟只让人传话说蒂和公主身子违和,不宜出席晚宴。 为了照看紫珞,他也没有去,如此一来,蒂和公主恃宠媚主的臭名气一下便传开了。 父皇因为不放心,还曾亲自跑来探看询问。 金晟把昨晚上那番事说了一说,然后,安抚道: “没事的,皇祖母那里你怎么做都是错的,干脆不讨好了。反正父皇已给了特许,免了你每日请安之礼,日后各过各的,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不是他不孝,只是如今的皇祖母,实在很难侍候,他可舍不得他的“坏小子”去受了这些个气儿。 “这样妥吗?” “妥!” 金晟摸摸她的头,思量着说:“还有,那层人皮面具,以后别再贴上,我看着碍眼,外头的人,她们看到你这一副模样,爱怎么想便怎么想!” ***** 两个人匆匆穿戴梳整好,香儿秋儿相随其后,走了出去。 枫树飘零的林道上花坛边,太后的近卫欲将常原拿下,常原不服,正在反抗,已打成一团,景侃皱着娃娃脸,正在劝架:“太后娘娘,有事好商量,别动了和气……” 铁九刚刚将玲珑抓了一个正着,而太后呢,雍容福态的一张老脸,腾腾怒气,全不理会景侃的劝,嘴上直骂: “一个小小婢女,敢打宫里的女官,这东宫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尊卑之分?桂嬷嬷,将这个贱奴往死里打?” “是……” 玲珑怒目相向,想挣脱铁九的束缚,没用,那个男人力大如牛。 桂嬷嬷一擦嘴上的血,两步奔上去,手掌扬起,便落下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里刺耳的响起。 景侃见状,骇然的大叫,上去阻止:“太后,您不能打她的……有什么事,等太子来了再说——这样真要出事!”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6 br/>   “闭嘴,别拿金晟来压哀家。哀家是他皇祖母,他身边的人不检点,哀家便有那个权力替他清理门户……” 金晟听得分明,看得清楚,急步跨去,冷冷的怒斥:“皇祖母,这里是东宫,纵然要清理门户,也轮不到您越界来教训……铁九,放开她……” 说是迟,那时快,铁九只觉眼前一黑,便有一道强大的力量将他手臂拎起,十分力道,痛感袭来,他本能的放开,也不敢对抗——那人是太子——他忙跪下请安。 “玲子……” 一道飘飘然的影子,便如一阵清风掠过。 紫珞急忙将失去重心趔去的玲珑抢住,当目光触及那张手指印横起的脸孔时,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同一时间,一众侍卫婢女全部下跪行礼:“叩见太子殿下!” 韩千桦和桂嬷嬷一并跪下,在场,只有太后冷怒的瞪着,淑妃娘娘则脸色不安的左右看着。 如今,在沧国的后宫内,淑妃是掌理后宫的妃子,然,管理后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不,太后这边很难服候,东宫呢,既是整个皇宫的一部分,可又是独立自成的太子府。本来东宫无主,该归她管的,可如今萧王入住成为太子,按理,她再无权来管,太后却把她一并拉了来。 她本来正头疼呢,劝又劝不住,如此越界责打东宫里的人,若真要评理,理亏的还是太后。可谁都知道,这位老太后不好得罪,眼见闹的不可开交,她也急,索性太子终于来了。 “太后,既然太子来了,那就消停了吧!” 淑妃松下一口气,劝了一句。 “哼,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太后不肯善罢甘休,老眼一瞪,失尽平时的慈爱之色,喝道: “金晟,你如今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啊!现在正是紧要时候,你倒是好,一下了朝,什么事儿都不做,就记得急巴巴的赶回见这女人。哀家且问你,这个女人难不成比国家大业都重要了吗?汉伦可汗今日要进宫和众部落族长商议修和一事,你却放着这么多正经的事不理会,不去筹备,居然大白天在房里鬼混,太不像话了!你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金晟转头冷笑道:“皇祖母,到底是您在胡闹,还是孙儿在胡闹?您看看您现在责打的是谁的人?” 一上来就是一句毫不留情的质问。 太后听着,气的老脸直抖,拐杖狠狠的一敲地面,手指指着那地上的玲珑,叫道: “放肆,哀家是太后,罚一个不懂规矩的贱奴,还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么?金晟,哀家不过就是让这个贱奴过去通传你们,她不通报也就罢了,还出言不逊,指责哀家无理取闹,并且胆大包天的把桂嬷嬷打成这副德性,我北宫皇室宫规素来森严,怎能容了这等泼悍恶奴在宫里行凶作乱……” 这番话,可凶着呢! 紫珞本就火大,听到这种话,心头勃然起怒,猛的回头,寒声喝出: “北沧宫规的确森严,那么,太后娘娘,若情倒要请问一下了,宫规当中,何时规定东宫要归为慈宁宫来掌管了? “这样的规矩什么时候订下的? “若情只听说历代以来,六宫归皇后管,太子府归太子妃管,这样的说法天下人皆知…… “如果您说如今北沧早改了宫规,那好,我们马上去见皇上,然后召见文武百官,可把这道理证个清楚明白,文武百官若说皇太后有这权限,若情绝无话说。 “如果您认可这种说法,那若情就又要请问太后了,您身为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不好好在慈宁宫颐养天年,为何要来我太子殿来生非惹是?” 一字一顿,切中要害,足令闻者骇然变色——这个林若情,语锋好生彪悍,立即惹来众人的惊异侧目。 “大胆……” 太后的脸色也是赫然大变,盯着这个姗姗来迟、却蒙着面纱的妖媚,怒叱道: “林若情,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蒂和公主,敢在哀家面前指手划脚?哀家虽不是六宫之主,但哀家是太后,东宫无主,哀家管制奴才,教训孙儿,哀家做的事,理直气壮…… 紫珞哼了一声,冷笑喝断: “皇太后,谁说东宫无主? “谁又敢说是蒂和公主名不正言不顺,以后,我就是东宫之女主! “香儿,去,马上把皇上御赐的太子妃印及册封诏书给我取来,好让太后看个分明,在这东宫里,谁才是女主!” 太后嗓门是极大,可紫珞的气势更大,高声一喝下,目光陡然一利,咄咄之色足令闻者心颤。 金晟没有说话,只看着自己的女人用她特有的气质威慑那些想要侵犯她领域的人—— 男装时,她可镇慑三军士卒,北地的多年军旅生活,早已养成她凛凛号令之气,而三年摄政为王,强化了她满身尊贵不可逼视的威仪。 这便是他的女人,满身骄傲,够味儿!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2 少顷,侍婢香儿捧着玉印盒以及诏书跑过来,跪地答复:“禀太子妃,东西取来了!” 清风吹过,一片片红叶飘落,紫裳女子缓缓走来,云髻斜挽,素钗随意绾之,并不若宫妃贵妃那般盛妆逼人,自有一股绝代风华夺人双目,哪怕她面戴薄纱,尽掩容颜,无形的气势依旧可令人莫名的折服。累 太后看着这个气焰张狂的女子,动作干净利落的挑开盒盖示意婢女呈给她看,同时,素手一扬,诏书唰在她手上展开。 “太后娘娘,看清楚了没有,这是妃印,这是诏书。如今我林若情是东宫太子妃。太子妃既定,按着北沧的律法,若无重大的朝政大变,皇后及太后皆无权干涉东宫中一切事宜,太后娘娘乃是久居宫里的主子,这一点,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语出,落地便有铿锵声。 印鉴与诏书是昨夜沧帝过来探看的时候,顺便带过来的,沧帝觉得不给紫珞正式名份,容易吃亏,对外暂不公布,私下则先给了。这事,金晟刚刚才跟她说明。 当亲眼瞧见诏书上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太后的气焰一下矮了半截。 她不由自主的睇向脸色一下惨淡的千桦,心里有怒,却无处渲泄。 今儿的千桦穿的甚为体面,妆容也妩媚得体,如此娇妍动人的媳妇,金晟不好好珍惜,偏偏就爱和一个狐狸媚子鬼混,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闷 对,这女人,就是一狐媚子,不光把金晟迷的晕头转向,还把皇上也哄的团团转,一天时候都不到,居然哄得皇上就这么不吭一声的把诏书颁给了她。 她,就一不折不扣的狐媚子——是问,正正经经的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在大白天蛊惑堂堂一国这君在房里厮混——古来沉于肉欲,皆是败国的征兆。 “胡闹,胡闹之极!皇帝是昏了头?” 回过神来的太后,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直指着紫珞,铁青着脸喝斥:“这样一个妖媚有什么资格做了太子妃,一个残花败柳罢了,将来有什么资格做了一国国母!哀家即刻去见皇帝,废了这个女人……桂嬷嬷,扶哀家去见皇上……马上去!” 柱着龙头拐杖,转身要去找沧帝,桂嬷嬷闻令,忙爬起来去扶气的快不行的老主子。 金晟见太后如此的纠缠不清,抿紧嘴,身形一闪,拦了去路。 “让开!” 太后怒叱。 金晟沉着脸,一字一顿的喝道:“胡闹的是您,她有没有资格做太子妃,不是您说了算的。皇祖母,你是尊贵慈悲的老祖宗,只需做我们孙辈们人人敬爱的祖母即可,您为什么非得以您的意志来强行干涉孙儿的事,管束别人的喜好?” “怎么?你这是在教训哀家?金不离,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贤孝之心?” 北沧最尊祟孝道。 金晟闻言,单膝跪地,行一个大礼,恭恭敬敬的叩头,道: “孙儿不敢,但是有些话,孙儿不得不跟您说个明白:如果您说她不配做金晟的太子妃,那么,这世上便再无女人坐得上这个位置——父皇没有正式向外册封太子妃,并不代表别人可以取而代之。 “皇祖母,三年前,金晟会遵你之命娶韩千桦,全是为了救紫珞,三年后,您认为金晟还能任您摆布么? “您让臣子们进臣进言,想左右父皇立别人为太子妃的时候,可曾问过金晟心里怎么想的? “皇祖母,朝堂上的事,您是隔着屏风看人,根本不曾观到全貌,您有什么立场来发表意见?” 自小到大,这是金晟第一次和疼惜他的皇祖母发生决裂似的对峙,他自是敬爱这位老祖母的,但是事情一旦牵扯到紫珞,他便无法忍耐,犀利决然的语气透着满满的维护,一句又一句撕痛太后的心。 太后气的嘴唇直碰,身形摇摇晃晃,捂着胸口的手,十指直颤——此刻,她不光颜面尽失,而且痛彻心扉,嘴里不觉直叫起来: “金不离,孽障,有了这个狐媚子,哀家这个老祖母就里外不是人了是不是?试问,若你作风端正,哀家何苦要来管你的家务?你看看你自己啊,最近以来,都干了什么事?” 金晟见把祖母气成这样,心下有些不忍,可祖母实在太自以为是,自己若心软,日后她必还会为难紫珞,于是寒声一笑,道: “皇祖母,孙儿在沙场看惯刀光剑影,如今在朝堂上也已经沉浮数载,早已不是当年任人欺负的孩子,如何做事,自有分寸,不必再烦您手把手来教。从此以后,东宫自有太子妃全全管理,您就不必再挂心孙儿的事,好好在慈宁宫安享您的晚年。父皇因为你过度的干涉,已恼了您一世,难道您还想让自己的余年再无一天安宁吗?想孙儿也从此恼上您吗?” 太后瞪大老眼,气极之下,猛回头,在那个蒙面女子身上恨恨的流连了一番,恨不能将这个坏尽他们祖孙情份的妖孽撕成碎片,怒极反笑: “金不离,你就为了这个女子,要与哀家就此断绝情谊是不是?你在威胁哀家?” 金晟抬头瞄了一眼,神色寂寂,从容答之: “孙儿怎敢,孙儿只是提醒皇祖母,凡事不要逼人太甚。该管的便管,不该管的别乱伸手自找麻烦!您今日已经越界——东宫的侍卫守护东阁,那是奉了孙儿的严令,若因此而冲撞了皇祖母,纵要惩戒,也该由孙儿出面。还有,玲丫头或有出言不逊,却怎么也轮不到皇祖母的奴才在孙儿的地盘上肆意出手,嚣张无忌——皇祖母,您根本就不知您口口声声要打要杀的这个婢女是何身份……” 太后想都不想打断,利声而喝:“哀家管她什么身份?哀家说到底总归是太后……” 金晟听着,立即拧眉,举目高声叱断: “皇祖母,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世上纵有尊卑之分,也该讲个道理,您身为一国之太后,更该以身作则,为天下人子臣作表率。” “归说到为天下人作表率,金不离,你身为储君,最应该以身作则,可你尽做了些什么混事?专宠狐媚,忤逆犯上,荒诞国事……这桩桩件件,举不胜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祖母,您能不能讲点道理!” 金晟觉得现在的皇祖母就便一个任性的老小孩子。 太后凭“理”不让人,继续喝斥:“哀家哪里不讲道理?你若不是被媚惑了心志,哀家且问你,大白天的,你不务正事,窝在东阁做什么事来了?” 金晟再度皱眉,极不耐烦的叫道:“孙儿下朝归来回房换衣,因昨夜奏折看得太晚,稍有疲倦,略作休息而已……皇祖母,这些皆是孙儿的私事,您管的太宽了!” “大错特错!金晟,如今你是一国之储,私事也可谓之为国事。身为太子,过门之妻妾,本就该一视如仁,你呢,除了专宠这个南国来的祸水,可曾把其他侧妃当回事?你要记清楚了,她是南国诏帝身边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你怎能娇宠于室内?” “对啊,太子爷,您千万别被这狐媚子给迷惑。这是南诏送来的奸细,乃是祸国殃民的祸种,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之前三年您一心忙于政事,何曾因为女色而误事,也不曾与太后生了口角,如今,她来才几天,便令您与太后失和,且把您迷惑于男女欢情上——这样的女人如何能留在身边侍侯储君……” 桂嬷嬷趁势进言,狠毒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7 的目光往静静站着蒂和公主身上直扫。 “啪……” “闭嘴,桂嬷嬷,你敢妖言惑众?” 一个巴掌狠狠打断了死老太婆的出言不逊,金晟站起时,狠狠将她拍飞,桂嬷嬷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树上,闷哼一声,顿时口吐鲜血。 太后一下惊呆,叫了几声阿桂,忙叫韩千桦甸扶着,颤微微的跑去,查看服侍自己几十年的老侍女到底伤的怎样。 眼见得桂嬷嬷吐血不止,太后心头拔凉拔凉的痛着,拍着胸脯,直着喉咙悲叫: “金不离,她是你的桂嬷嬷,自小看你长大,疼你就似自己的孙儿,为了维护这两个贱人,你怎狠得下得了这个手……好极好极,你既这般不顾情面,哀家也不必与您客气,铁九,拿下蒂和公主,就地正法。这种祸国殃民的人,怎配在东宫做了女主,坏我北沧江山社稷。” 太后随行护驾不少侍卫,铁九统领其首。太后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亮剑,东宫的人见状,立刻也拔剑对峙。 一场风暴,就在眼前。 ***** 后来,并没有打起来,沧帝适时的出现,遏止了这一场可笑的纷争。 同来的还有汉伦部的可汗旻旬,这位身子结实如牛的部落首领,见得玲珑受了欺负,就像发了疯的豹子,欲将某人杀之而后快。 当玲珑的身世公诸于世,太后终于意识到桂嬷嬷当真打了一个不该打的贵人。 沧帝对于桂嬷嬷并无好感,在了解东宫发生的事后,立即下令要处死桂嬷嬷。 这桂嬷嬷是太后自十五岁进宫起便跟随在侧的贴心人,太后怎能容皇帝轻易杀了效忠自己几十年的婢女,抱着桂嬷嬷,不许任何人走近碰了她一根汗毛—— 不管之前老太后如何的凶悍蛮横,这份护婢的情谊,却足令人感动。 金晟没有出言相求,大抵是因为他心里真是看不惯这个嬷嬷横行的行为,恼上了火,又或者,他是想给我机会施恩立威—— 最后,是我出言相求,才令皇上松口放了桂嬷嬷,这场闹剧总算平息,不过,太后与金晟之间的裂缝,只怕以后很难再弥合了。 此事一传出,蒂和公主次再次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帝王的维护,储君的盛宠,人口相传之下,便有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名声——倾城一聘,北诏东宫第一妃。 盛名之下,真正见识过我容貌的没有几人——传闻都皆语我丑的离谱。 曾经一度,世人皆在笑金晟,说他鬼迷心窍:为一个奇貌不扬的女子,甘愿奉上三座要塞城池,终而惹来帝王的勃然一怒,殿前失宠——可笑之极! 只有我知道,他心怀算计——他要护我,又岂肯失宠失势。 前日,我曾问他:要是,事情并不按你设想的发展,一切计划失败,失宠失权,一朝之内,变的一无所有,你会怎办? 他笑着抱我,轻吟:无所谓——弱水悠悠,只贪一瓢,三千宠爱,独你唯一。情儿,没了你,我才真正的一无所有。 这样的痴爱,堪称为倾城之宠了吧! 我问:如此,值吗? 他睇我,淡语:城池可再得,天下可再夺,你,不可再错过——那日,我若不那么做,只怕你又将避我于千里之外——举城相聘,只为逼得你无所遁形,其他皆是其次! 我叹息不已。 十年纠缠,终成夫妻,我能做的,就只能以残生报你深情不移…… ——摘自《萧王妃日记》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3 北苑。 一弯新月挂疏桐,冷冷清清的光华,铺着整个寂寂无声的园子,斑驳陆离的树影下,一抹孤独的身影斜斜印在青石上,夜风拂过,衣袂猎猎发出声响,人寂寂,透露着转碾近千年的苍桑。 于世隔绝,才华埋没,对于任何一个雄心鼎盛的男人来说,皆是一场灭顶之灾。累 曾经繁华,曾经尊贵万人敬仰,曾经三军统帅,叱咤一方——只一瞬间,若流星滑落,若水中残月,一晃一荡,梦醒一片凄凉。 “清王,您打算在这里就这么混混沌沌一世吗?” 一个陌生的内侍提着一坛酒走了进来,身形高大挺拔,容貌则因为隐没在月色里,看的并不分明,至于嗓音带着男子的低沉,可以肯定,绝不是真正的净身太监。 能在数百禁军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来,足见对方乃是个武功高手。 已经好几天了,每天午夜时候,此人便潜进北苑,隐于暗处,不作一声。 感觉不到恶意,金暤不惊不乍,淡淡的看了一眼,道:“夜夜暗窥,必有所为。阁下动机不纯,很想天下大乱是不是?” “先不论动机纯不纯,在下只是替清王不值。” 内侍呵呵一笑,气度甚是豪迈,倚着树干,对月就洒,仰头浇了一口,又道:“清王贤名传天下,最后居然落了一个被囚禁的下场,在下好生替清王感到不值,值那些曾经替清王卖命的人觉得不值。北沧的天下本该是清王您的,被金晟抢了去,您难道甘心就此屈服?”闷 “哦,来挑拨离间的?” 温温的语气中含着讥哨。 金暤转开了眸,冷声一喝:“滚吧!金某人没兴趣听!” 纵然身在牢笼,丝毫不减其骄傲之气。 那人哪可能随意就这么被打发了,沉沉一笑,坦荡荡的承认:“对,我就是来挑拨离间的。清王有本事,可以聪耳不闻。可是有些事,我却要跟你说个明白。” 金暤并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也不想知道,至于自己的将来,他也没有深想,转身要离去,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儿身上的烧是否退下。如今在这北宫禁苑中,女儿是他唯一的快乐,除此之外,便只有万念俱灰—— “等等,昊华,我知道你已经得回前世的记忆……” 那人追了一步,低声叫了一句。 金暤顿时僵住了身形,因为那个近千年不曾被人叫过的名字。 于是那人笑的越发的得意:“三年前,我曾看到北地有一道奇光钻透九重天,那一股子怨气,我看得分明。是你对吧,昊华,你醒过来了。秦紫珞断气的那个晚上,诏关的人只看到将军府上空有奇光闪烁,却没看到远在康城也曾发生过异相——” 心,陡然一跳,豁然便已回头,温吞的眼神一下子就如开锋的九天玄剑,利声而虽:“你是谁?” 谁能知道他的前曾旧事? “我是谁,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你的心,前一世,你所有的福气尽数毁在昊不离手上,这一世,你还想像一条狗一样,要仰其鼻息而活吗?” 呵呵呵的笑声在这沉寂的夜色荡开,显得是那么的用心不良。 金暤捏紧了拳头,身体一飘,想将此人拿住,那人哈哈一笑,便闪开,凭着月光,负手吃酒,不亦乐乎的徐徐言道: “前世,你为了情兮,不惜与昊不离闹翻,你还记得吧……啧,说来,你也是一个痴情种,曾经待情兮一片真心真心,只可惜,她待你却不曾好过,紧要关头,最终弃你不顾,一剑将你深深刺伤,令你失掉一切——昊华,她负你,你却还是这般的不离不弃,不仅献出元神丹,供佛陀修其碎魄,还因为想见她一面,而脱掉仙身,遁入轮回。你如此苦苦深爱,难道愿意将你执意想得到的东西再次拱手与人吗?江山你不想要,倒还合你这脾性,那连美人呢?墨情兮?你不想要了么?” 一字一句,如刀刻剑刺,痛的犹如在刮骨,恍惚中,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么一张巧笑美兮的绝美脸孔,嘴里不自觉的喃喃自语:“情兮……” 那是他心头念了千年的名字。 前世,他是天界的大殿下昊华,曾经疯狂的痴迷过一个女子,那是他堂弟昊不离的天妃—— 那么一个美好的女子,一心一意的待着昊不离,可昊不离视而不见。 他情不自禁的被她的吸引,看不惯昊不离恶待情兮,他想取而代之,想照看她,携手逍遥世外——这份心思着魔似的在心头滋长,终于被魔君所利用,做下了那一世最大的错——失手之下,终将最最心爱的女人,一掌打死,力量之大,令其倾刻间魂魄尽碎。 后来,隐世修罗:雪魔,散尽千年功力,将情兮的魂魄收集起来,送至佛山,苦苦相请天佛,再造情兮。 佛祖拒而不见,直道救活此女,后劫无数。 雪魔与昊华跪求七天七夜。 后来是南海菩萨起了不忍之心,私下见他们,要求昊华和雪魔放下夙怨,从此归还天地清宁,她便想法求佛祖令情兮重生。 他们自一一应允。 这当中,佛祖曾要了昊华的元神神珠——与其说是要用其来救情兮,不如说,是人家趁机想禁锢他。但他二话没说应下,心甘情愿散尽神力,被禁九重天牢。 情兮的魂魄修复之日,佛祖曾让他在天镜中亲眼看着那抹七彩的灵魄舞着妙曼舞步,卷入六道轮回。 几百年幽禁之苦,抵不住心头相思折磨,他放不开情兮,心头焦狂生颠,终于忍无可忍,自请脱离神籍入轮回,只愿再见伊人一面,即便远远相守。 这辈子,他投身为人,依旧是帝家骄子。 失尽前世记忆,磨灭不了的还是那份刻骨的依恋,纵有富贵与荣华,身侧纵有美姬无数,心始不得欢颜。 曾经,他不懂为何——待三年前,当秦紫珞被长箭刺破胸膛的时候,金暤神奇的得回了前世所有的记忆,才知道那个十年前吸引住他所有目光的小女子,便是他前生最深依恋。 可是等到知道,她已离世,这一世,他们匆匆忙忙,尽成过客,而她身死,为的却还是当年负她至深的那个男子。 当希望再次等成绝望,还有什么幻想可以自欺欺人。 两年征战,只为弥心头心荡,也是想证明,他金暤,一旦领军,沙场之上,绝不输于昊不离,可为何,那抹芳影,既便轮回重新再来,记着的依旧是那个负心寡情的他? 如今一败涂地,金提暤再无什么妄念,也不想再引战端,令天下生灵涂炭。 “她还活着!” 一句话,四个字,再次令金暤身形一震。 “并且还成了为太子妃……是玉连子用他自己的一线生机保她度过了这一劫。金暤,你若不争,生生世世,便再无机会。佛祖只许了她一世,一旦香消玉殒,她便会魂飞魄散,天地间再无秦紫珞,也再无墨情兮。你确定你真不想争吗?” 金暤呆立不语,心,蠢蠢欲动,某种强烈的渴望欲破土而出。 千年前,她不屈不挠,开朗热情,千年后,她才气横溢,不拘俗礼,他痴执于这样一个女子,不管岁月历经怎样改变。 “说说你的目的。告诉我这些,图的是什么?” 金暤往房里走去,转身,看到一削瘦的身影,正在担忧的看他——是他的妻子,这个他娶了之后,不曾给过真心的女子,却在危难时候舍命相陪——产后,她身子一直不好,进了北苑后,一切用度都不如以前,身体越发难调理了。 “怎么出来了?回去歇下去!” 他上去扶欲言而止的她,他刻意的没有问,一起进得书房。 内侍跟了过来,明亮的灯光照亮那人的脸,平凡无奇,自然是易过容的。 “我们联手,对分天下。到时,你或还可以得回如花美眷!” 那人撕掉人皮面具,露出的脸孔令金暤眼神紧紧一缩: “原来是你!” 手上的素手却止不住颤了一下:“爷,请三思!” **** 眼皮突突的跳了几下,心头莫名的生悸,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帐外大臣谏禀的话,还是因为真的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几天,紫珞一直住在东宫,对外册封的诏书依旧没有公布,因为还没有到合适的时候,闲言闲语却已经传出去,朝堂上一片反对声已然传出来——敌国公主,怎可配做太子妃? “敌国和亲女子,又与诏帝暧昧不清,如何能在我北沧正以太子妃一位,请皇上三思,请殿下三思……为保我北沧江山永固,还请皇上责令蒂和公主即日般出太子东宫……” “对,妖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8 媚之人,怎可留于储君之侧,臣等复议……” “臣等复议!” 隔着厚厚帘帐,看不清外头朝堂上的事,但臣子们的谏语,却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 心头直叹,紫珞摇了摇头,尽是一些墨守陈规的老臣在此“忠君直谏”,倒不能说他们昏庸,至少是忠心北沧皇室的,只是,心智打算上到底已跟不到金晟的脚步,甚为迂腐,将来,金晟一旦上位,这些人就该一步步退下去了。 静静的退了出去,远远的可听到沧帝淡淡的驳谏声。 数天来,金晟一直有让她于帘帐下听政,还当真有让她涉政的打算,而沧帝呢,居然也没有反对,可这几天,坐于帐下听到的尽是一些不太好听的朝议声。 朝局渐稳,更需要笼络人心,她若可以搬出旃凤帝君的身份,自可震住这帮臣子,但是,稳了这里的臣子之心,旃凤那边只怕会人心浮动,两国毕竟有多年旧怨,她与金晟已商议定,不日即回旃凤,两国联姻绝非小事,确立皇夫,需得让臣子皆服—— 可是,为什么,她有一种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最后的发展,不可能一番风顺。 出了后殿,便有一阵阵淡淡的桂花香袭来,晴朗明透的天空有一行大雁南飞,清早的空气,沁入心脾,一丝丝发着甜。 一袭长长的紫苏裙,面别轻纱,乌发高盘,随意而缀的彩凰凤钗在晨光里泛着明晃晃的光晕,径道上,内侍宫娥,见者俯地,谁都知道她便是如今盛宠在身的太子妃。 “太子妃留步!” 有人低声而叫,声音极是熟悉。 紫珞抬头,眼里不觉泛出笑意,宫墙花坛娇妍处,一个俊拔的锦袍男子斜倚墙角,正含笑相视。 “东子!你怎么在这里?” “自是有事找!方便说会话吗?” 这家伙一副欲言而止的样子,可以肯定,绝不是为公事而来。 “怎么?是来催我早些起程回去旃凤!” 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韩继面色微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摇头,两人信步而走,往附近的朱台而去。 “那是为何?” 紫珞赏着满眼渐红的秋色,微笑。 “您明知故问!” 韩继哀哀的瞅了她一眼,这个可恶的女人这是故意在逼他。 待得上了高台,紫珞扯下了面纱,露出绝美的容貌,水水润润的肌肤在阳光下泛起滟滟春光,灵动的紫眸,有狡黠的神韵闪动着,一声轻笑溢出口来:“终于记得来找七丫头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与她就这么冷战下去了呢!” “冷战?哪有?是她不理我……” 提起那个小女子,他倍感头疼,自从知道他便是承东之后,多少日子了,冷冰冰的,人面上还能与他假装恩爱,背后里,亚个儿就不理会。 这般隐约现于眉眼间的烦,抹去了这个男子以往老神在在的德性。 她不觉浅笑,觉得好玩。 他窘了,瞪道:“要不要帮忙?” “有什么好处?” 韩继瞪着这个最会落井下石的主子,咬牙道:“明年包让小凌有个小弟弟可欺负成不?” 紫珞噗哧,一下乐翻,这个小子,说话还真是可爱——难得呀,这混小子,也有想女人的时候。 “嗯,好吧!一定把人给你钓出来——不过东子啊,有件事,我可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那个,嗯,就是你在女人问题上,一直很老大粗的,以后记得要好好学学怎么个怜香惜玉!我们家七丫头,很细皮嫩肉,我给你牵线没问题,但是,我很担心她会吃不消你……” 韩继顿时黑脸,囧着,瞪着:天呐,这个女人,说话越来越百无禁忌——丫的,故意在逗他呢! **** 不太想去慈宁宫,也不想见太后,无所谓喜欢与否,也没有爱恨,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份安静。 可是紫珞知道,她与金晟都有着尊荣的地位,不可能再有清闲——太后那边的应酬,不管有多无奈,她必须要去应对。 “嫂嫂……” 正走路,身后响起了一声呼唤,紫珞举头看,却是七公主一身秋霞霓裳裙,就像一只翩翩而舞的秋蝶,飞也似的跑过来。 紫珞站定了,微笑的看着她走近,上下看着,一别几个月,这孩子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慢些点呢!什么事这么急?” “我奉太子哥哥之命,前来为嫂嫂保航——嘿嘿,真是老天要下红雨,大皇兄时时刻刻都霸着你,居然舍得放你出来溜溜了?” 小丫头眨眨眼笑着,一双素手缠上了她的手臂,高兴的将她深抱——曾经的墨问哥哥,如今可以这么亲密无间的深抱,真好。 吃中饭的时候,紫珞跟金晟说过,想去探看太后,毕竟是因为到东宫走了这么一遭,才气出病来的,众个皇孙都去了,金晟也去瞧过,独独她不曾亲自去探看,与礼不合。金晟本想陪她一起看望的,临时有事走不开,他又不放心,就让人去把金璇叫了来。 紫珞觉得金晟紧张她紧张的有些离谱,但想到自己本就有事要和金璇说,笑笑,什么都没辩。 此刻,紫珞侧头看她,已为人妇的小女子,那调皮的劲儿,似乎回到了六年以前,那个时候的她天真烂漫,不解疾苦的,活脱脱就是一个野蛮小公主,如今不会再野蛮,但是,那抹神韵似乎已经回来了。 她笑笑,学着金晟的样,屈着手指轻轻弹弹她的额头:“你就贫嘴吧!什么叫溜溜,你当我是狗狗啊?再说,我是这么容易让人欺负的么?” “呀!会疼!” 金璇摸摸额头,吐吐舌头:“七儿知道,嫂嫂能干着呢,谁能把我家嫂嫂欺负了去,一张嘴儿足可以把人辩的无言以对,但是呢,那可是我家太子哥哥的心意。他呀,可紧张你了呢——那光景,真真是捧在手上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兜在怀里,又怕拈疼了……啧啧啧,嫂嫂啊,好让人羡慕呢!” “羡慕什么呢?七儿的夫君不也是个好的滴溜溜直转的儿郎……喂,你们两人,还在闹气儿么?” 一提到这个男人,金璇微微皱了一下秀眉,拉着她走道:“咱别理他可好。这个人,可恶的紧!” 听到这种语气,紫珞低低一笑,两个人缓缓的往前走,一边问: “怎个可恶的紧了?我家东子,可算是男人里的极品。嗳,我可说的可是事实——人品好,心眼好,武功好,心机好,又会做一手的好菜,堪称新五好男人。重点是,洁身自好,这样的儿郎,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家哥哥强多了!” 金璇听着秀眉依旧深皱,那眉间似有抹不开的轻愁,神色微黯的停下步子,低声道: “可是,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嫂嫂,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是因为你下了命令,才娶的我,其实他心里并不喜欢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轻轻咬了一下唇,说:“他心里有人,娶我,只是因为政治利益罢了!我懂的!” 话里的伤感之意是那么的明显,看得出,这丫头对承东并不是没感觉,只是两个人还有些话没有说开。 “傻丫头,这些话可曾和他说过?” “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理他,他也懒的来理我了。我们,就这样!” 金璇想想觉得憋屈,深吸了一口后,忽强自一笑,低声说:“别提他了……” “不行,有心结就得好好去解开,别老闷在心里,不光难受了自己,也闹的他心里不痛快。七儿相信嫂嫂好不好,好好与他去说说心里话。如果你已经有点喜欢他了,如果你还在意你们这段婚姻,就找个机会说说透了可好。我听说了,你跟父皇说,打算留在北沧再住一段日子——怎么,你们两个当真闹的要两地分开这么严重了吗?我看着,好像不是这样的哦……喏,他在那里呢……你们自己面对面说个明白吧……” 紫珞有目的性的将七公主带到一处林荫丛,这丫头提到韩继心情就低落,一直低着头,全不曾看到花团丛下站着的男人。 一楞,金璇抬头,果然真就瞧见了多日不见的他—— 紫珞笑笑,看着韩继小跑步的走过来,目光全落在金璇身上,她心念一转,便重重一推,将她推向韩继—— **** 金璇一个踉跄,跌到一具结实的胸膛上,腰际,随即被一双铁一样坚硬的手臂给圈住。 耳边,嫂嫂笑声远去,她窘了,心下明白自己被卖了,懊怅的想挣脱开,手臂却是越收越紧: “不闹了好不好……你都冷了我足足两个月了,还想怎样?” 心头一颤,抬眉间,一个温温的吻已落在额头,清爽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一声无奈的叹在头顶漾开: “唉,我怎么就栽到你手上了?小七,你心里真就这么讨厌我么?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4 若是放在以前,也许别人会说杨承配不上北沧七公主,如今呢,他已做回他真正的自己,成了旃凤国女皇的宠臣,统掌凤城周边五万兵马,如今的韩家,在旃凤国可以说权势通天。 本来,她也已经渐渐的习惯了他的体贴,渐渐的迷恋上了他的温文俊雅,一颗芳心,不知不觉的走失。累 直到那一天,一场政变,改变了一切,已经熟悉的那个人消失了不见了。一夜之间,他恢复了他的原本面貌,成了曾经的杨承—— 杨承,那个很多年来一直跟在墨问身后、淡淡观旁的男子,如今一改昔日的闲散无害,当他满含威利之势出现在她跟前的时候,她顿感手足无措。 是啊,多年以前,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侍从,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那个时候,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他的“主子”上,而他呢,永远隐没在远远的阴落里,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看着她自作多情,为了一个“假男人”苦苦挣扎——怎能想到多年以后,会是这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做了她的男人,并且她还被这个男人愚弄在手掌上而不自知。 她无法对“嫂嫂”生气,只气这个男人:因为他从不曾真正将她贴心放着,要不然,同床共枕这么久,怎么就没有跟她说了半点知心话。哪怕到最后大哥已经猜到摄政王便是三年前死而复生的大嫂了,他还是苦苦瞒着她。闷 待到两个月前,事情终于被拆穿,他也没有一句好好的交代,只摸着鼻子说了一句:“你家嫂子下的命令!” 他对她没一点点诚意。 “小七!” 他温温的唤,好温和的声线。 她哼了一声,抬头冷笑: “谁敢说你堂堂护国大将军不配?放开我……你不放,我咬了!” 挣了几下后,金璇瞪圆了美眸,呼呼直叫。 “还在生气?啧,你那股子气儿,什么时候才可消减一下,难不成还真打算躲我一辈子么?” 韩继苦笑,摸了摸自己的脸孔,又揉揉她柔亮的发:“这么些日子,也该习惯看到这张脸了吧!给我一句话:讨不讨厌我?若你说讨厌,我不再二话,日后一定不会再扰你,你想留在北沧,你就留,我不拦……” 话未说完,她狠狠就咬了下去,韩继痛叫一声,松手:“哇,你做什么?谋杀亲夫啊?” 金璇气鼓鼓的退后,鼻子直发酸,心头憋屈的直叫:“你还别说,我当真就讨厌上你了——自以为是,矫情做作——韩继,你不喜欢我,何必强迫自己对我好?”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你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你了——你没发现么,哦,也是,那个时候,你的心思全在我那个爱拈花惹草的坏主子身上……自不会发现小小的我在背地里瞧着你呢……” “你闭嘴……” 一想到当年他那种带着怪味的笑,她心里越发的火冒三丈:“你那个时候一定一定在笑我,是不是?” 韩继一想到这个小妮子曾疯狂的痴迷“君墨问”,还真有些想笑——倾慕“君墨问”的女子,那些年里,他还真是见得多了,但是,像她这样因为单纯的喜欢而想霸占,非要嫁“他”为妻的,她是第一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39 “韩承东……你还笑……” 金璇气的脸孔通红,直跺脚,想到当年那些窘事,全落在这个男人眼里,说真的,真的很囧——嗯,她全不知此时红晕迭迭的样子,有多么多么的娇艳动人,生气勃勃的样儿完全就像回到了十四五岁的时的她,刁蛮任性,又明媚的就像春晶骄阳。 韩继直勾勾的看着,一如当年,他在暗处欣赏她一样,扯着嘴皮,闷声笑道: “那个,当年的那些事,是有些好玩……嗳,别生气,是你先提那些事的……我只是想着觉得有趣……” “有趣?我……我不要理你……也不想再见你了……” 这人根本就是来取笑她的。 懊怅的怒叫一声,转身就走,素手一下再度被牵住,一道重力将她拉了回去。 “喂,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不笑,保证!你也不必再介怀了,毕竟那些事,都已经过去。小七,我们俩个现在在一起,不是一直很开心的吗?没跟你说穿我是谁,最终还不是因为怕你有反弹情绪——嗳,你别不承认,你自己瞅瞅吧,自打知道我是杨承,你可曾给过我好脸色看?折磨了我这么久,也该扯平了吧!” 说着,他捏了捏她的脸孔,举止很亲呢,带着几丝宠溺的味道。 她呆呆的看着,这个男子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他身上有一股子很特别的味道,明朗的,健康的,一种很干净的气息。他不同于其她所认得的男子,虽然出立身高位,却没有嚣张跋扈的丑脸,也没有王孙贵侯与生俱来的娇气。 一颗芳心莫名的沉沦着,这些日子里,其实她也想他,也很气不过自己为什么要想他,干脆就不回公主府,天天留在宫里陪母妃,但是,有件事,无论她怎么逃避,都没有用—— 她动了情,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然而,她至始至终无法拿捏住这个男人的心,她心里堵的慌,而他又不来说个明透——她心里其实很难受。 但是,这一刻,所有的火气,所有的难受,却被他的融融笑脸打散了! 怎么办? 她迷上了他,可不可以不计一切的就这么爱下去? 不行不行,心头的一些不甘,在拼命的往上冒。 金璇舔了舔唇,觉得不问不痛快,终于还是问了:“她是谁?那个你藏在心里的女人是谁?” 她只是想确认他的心——不想患得患失,更不想再次受伤害。 朗朗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不动声色的反问:“你在说什么?” 金璇盯着他看,决不许他打哈哈,咄咄而问: “我问小妖女是谁?就是你喝醉酒后模模糊糊叫着的那个女人——你说你什么都听她的,只要不把她赶走……你叫她小妖女……你喜欢那个小妖女是不是……韩继,凭你现在的身份权势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你既然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最后一问,问的好心痛! 他的笑容渐渐黯了,嘴角的笑弧也直起来:“你想多了!真的!” 嘴里虽在否认,神色却是骗不了人的。 心,忽就凉透,低头,用手将他的大掌拨掉,她觉得自己应该在弥足深陷之前及早抽身,否则一定会被这个男人伤的体无完肤: “韩继,我想要休书!我不要一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在你回去旃凤之前,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我不想将来再冒出一个女人来跟我抢丈夫。” 事情急转直下。 他的眉心皱了起来,一脸的难以苟同:“不可能有休书!金璇,别把事情弄复杂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别尽给你大哥大嫂添麻烦……” 添麻烦? 原来她在他心里就是一个“麻烦”,她深吸一口气,挖心似的疼着,点头:“哦,我知道了,现在确实不是时候,那等时候合适了你再给吧!皇兄和皇嫂那边我会说清楚,是我不想要你,跟你没关系!” “喂……你……” 金璇不想多理会,将所有悲伤掩藏,转身就跑,长长的裙摆飞舞起来,凌乱了谁的心房? 韩继追上几步,终还是停了下来,冲着空气狠狠的打了一拳,感觉无比的挫败。 有些事,既然已经雪藏,为何还要拿出来深究? 他觉得没有必要——真没必要! 但是,这个丫头却这么的在意他无意之间叫出的那个名字。 小妖女—— 那是很多年以前,他冠在某人身上的一个称呼。 记忆那么遥远…… 远到不能再回想。 韩继深深吐出一口气,转头时,却看到慈宁宫方向,刚刚陪着主子过去的香儿,慌不择路的往这里狂奔而来,身后有几个精武内侍追堵过来。 想到进宫前得到的消息,背上莫名的发凉,韩继心头顿生出一种不好的直觉,他立即打消了去追金璇的念头,转而飞奔过去,将某个想抓住香儿的内侍挑翻,目光一利一逼,喝问:“出什么事了?” 几个黄衣内侍凝着脸色叫道:“七驸马,别多管闲事!” 香儿面色死白死白,见到“杨承”,大口喘了一口气,反过来抓住他直叫: “不好了,不好了,杨大哥,慈宁宫出事了——皇太后被人刺杀,她们诬陷是太子妃干的……他们要杀太子妃,好多人,好多人——”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5 “你说什么?” 韩继骇叫,俊气的浓眉骤然凛,第一个直觉是坏事了。 偏生香儿吓坏了,说话都有些结巴,拼命的摇头:“奴婢不知道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奴婢只听到太子妃在里面厉声叫,让奴婢出来找你……请你马上去让找皇上——说什么北苑必已生变,需马上设防……”累 北苑——那是清王住的地方。 韩继心思一紧,他就知道,留着那个人,必会异变。他目光直转七公主刚刚远去的地方,心下明白,凭着香儿,根本就不可能见到皇上的,自己若去报信,紫珞定有危险,怎么办—— “七驸马,蒂和公主祸乱慈宁宫,但凡她的人,谁都别想跑掉——刺杀太后的罪名,哪个担待得起,请把这贱婢交给奴才们带回,个中道理,最后皆会交由皇上处决,驸马爷还是别掺和这件事了!自保要紧!” 为首的是慈宁宫内侍江公公,急匆匆赶回,看到七驸马将香儿护下,立即沉喝,但见他手一扬,两个内侍便冲了上来,欲拿下香儿。 韩继大喝一声,将逼过来的三个内侍于两个招内打倒在地。 江公公一看,眉一拧,冷笑:“七驸马,听说这蒂和公主是旃凤的人,您如此包庇这个妖女,难不成是和她一伙的?这番明着说什么修和,暗中却是想祸我沧国皇族来了?”闷 好一个欲加之罪。 韩继直觉此人必不简单,目光一转,却不理会,只凑到香儿耳边低语:“立即回太子府,令常原找冷熠见安王,就说皇宫有变,传令立刻关城门……城西有一万京畿军和清王的关系甚密……这令命令必须马上传达到!必须!听到没有……” 香儿只觉脑袋嗡嗡作响,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点头,早已被他推着送出三丈远。 “哪里走?七驸马,你竟敢私放刺客同党?” 这江公公功夫甚是厉害,太后身后自也是能人辈出的,这令韩继越发的担心紫珞的处境,心头顿觉沉沉,急跳过去将几个眼神赤红的内侍截住,目光到处,只见他们神情混乱迷离的样子,分明像是被人摄了魂魄。 横劈数掌将后继数人撂倒后,江公公眼见得自己肯定打不过人家,眼神一缩,急步向慈宁宫折回。 韩继想追过去,又想到香儿报的口信,牙根一咬,转身冲金璇离去的方向而去,飞行如风,穿过重重亭台,越过道道回廊,入得御花园,见金璇在那里委屈的哭着。 “金璇!” 韩继高声一喝,身如展翅之飞鹏,转瞬来到她跟前。 金璇看到他追来,转身想走,韩继面色深凝的一把扣住她,看到她脸上全是晶莹剔透的泪珠,不觉一愣。 “放开!” 金璇胡乱的抹着眼泪,恼怒的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躲起来,避开他远远的。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在哭,此时此刻,他都无从顾忌,抓紧她的手腕,大叫一声:“我跟你的事,日后有时候,再跟研究,现在不准再闹。听着,小七,现在,你立即去见皇上,请他马上传旨调兵护城——你二哥有可能要逼宫……快!” 哭的一塌糊涂的金璇听得一楞一楞,全然不曾从刚刚的情绪里回过神来。 “你……在胡说什么呢?二哥在北苑圈禁呢——怎么可能突然逼宫?” 朝堂上的事,她自是不懂的,也不晓得如今外头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而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 “别问那么多,马上去……如果你不想北沧的天下分裂,如果你不希望你大皇兄出事,立即照我的话去做,听到没有!” 这是第一次,他冲着她大吼大叫,神情是那么的凝重而急切,说完,他头也不回,往来路而去。 她正在气头上,本不想理会的,但却被他全身的肃杀之气给就震住。 “可你去哪里?” “慈宁宫——紫珞有危险!” 他扔来一句话,身形去如放矢之箭,转眼消失在跟前。 金璇的心,痉挛了一下:他叫嫂嫂“紫珞“——口气竟是如此的亲呢! 以前,他一直就叫她主子的! ***** 后来,紫珞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无论谁陪她进慈宁宫,结果都一样:他们的目的,是不想让北沧和旃凤联成一气。 ***** 小别胜似新婚,紫珞不想打扰七丫头和东子谈话,笑着带着香儿和秋儿往慈宁宫而去。 玲珑今儿没不在东宫,她带着君熙去驿站见汉伦可汗了,两国修和已经达成,但是玲珑不想回去汉伦草原,前天的宫宴上,可汗表达了这种心愿,玲珑没答应,直说这辈子只想守着太子妃,姐妹情深,不愿分离。 可汗很是不高兴,自己的女儿,也尊贵之身,如何就做了别人的奴婢,即便那人是她的救命恩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也就够了。后来,金晟想了一个折衷的法子,请旨将玲珑收作义妹,请皇上赐以公主的名份,封号为:镇国公主,赐住于东宫陪伴太子妃。 皇上当场答应,可汗也知这个女儿与自己不亲,如今能得这般尊荣的地位,日后在京衣食总归是无忧的,脸上才转了笑容回来。 踏足慈宁宫的时候,便有一股奇怪的药膻味悠悠的传来,虽然她不擅医理,但是,这几年来,因为吃药,常与药膳打交道,再加上多年的江湖阅历,对于各种药味非常敏感——心头莫名的喀噔了一下。 警戒的顿住脚步,四处张望,一切并没有异样,她想了想,还是示意香儿留在外头候着,只带了秋儿一起进去。 殿内,五六个内侍和奴婢侍立着,药腥味儿很浓,韩千桦跟几个年轻的嫔妃坐在榻前的坐凳上,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话,一片笑声,桂嬷嬷和李嬷嬷皆围绕在床边,太后看上去精神劲儿很足,正靠在床围上听着谈话,如初跪在床上,正在替半坐着的太后捏着肩膀。 慈宁宫的江公公走上去回话:“禀太后,蒂和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所有人停下说话,目光纷纷落到了紫珞身上,皆在好奇的张望——谁都想见见这个一直被太子殿下养于深宫的女子是怎样一个容貌姿色。 等见到姗姗而来的妙曼女子穿的素淡,还面掩轻纱的时候,一个个纷纷彼此对视,皆觉得这女子甚为无礼。 桂嬷嬷双肩缩了一下,想到那日,自己的差些就被处死,最后,是这个女人帝前一句话,将她救下,此刻,对于这个女子,她感觉是又畏又恨,畏她在帝前份量足,恨她令自己的主子气得卧榻在床。 韩千桦也看细细的惦量这个女子,总觉得她身上有种特别熟悉的气息,自那日东宫一见后,就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袭上心头——总觉得是那个人死而复生了,可能么? 太后身着单衣,花白的发松松垮垮挽着,脸色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0 很难看,她抬眼瞟了一下,本还温温的笑,一下冷却,向外瞅了一眼,并不见金晟一起过来:很好,这女子,胆子倒是真够大的,居然敢独自跑到慈宁宫,她当真就以为一国太后会拿她无可奈何么? 妖孽! 祸国的妖孽要来何用! 梨花树铺成的地板,光可鉴人,紫珞步履轻盈,走至太后跟前——若按北沧大礼,就得跪叩请安,太后正冷眼看着,定是想找机会屈辱于她。 她心里明白,静静的睇了一眼,行的是旃凤高官使节之礼,一手抱胸,躬身90度:“听说太后娘娘身体违和,这两天可好些了没有!” 礼到,缓缓站直身,举止优美得体。 边上有后宫的妃子惊讶的低声道了一句:“这行的是什么礼啊?” “这是旃凤大礼!太后见多识广,应该见过。” 声线温温朗朗,从容对答。 太后呆了一呆,想到的是那日在殿上的情形,那个帮着金晟将清王诱出来的人儿:“怎么可能?你,你便是那个旃凤的神秘使节?”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6 淡色紫纱上的美丽晶亮,盈盈一动,她向后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自不想这些人听了她们的谈话去: “太后娘娘,若情有几句话想跟您说,可否先让她们出去!” 今日既然来了,有些话就得挑开来说,这个老太太若处处在暗处与金晟作对,将来,如何能振兴北沧。累 正巧太后也有话想说,思量了一下,挥挥手,众宫妃内侍皆退下。 “千桦,桂嬷嬷和如初留下。” 她叫住了这三人,一双精明的老眼,带着深深的打量,停留在紫珞身上,嘴上淡淡道: “千桦是太子的人,凡事不必避讳了她。千桦,你且坐这里来——至于桂嬷嬷和如初,全是哀家贴身贴已的人,你有什么话,直管说来!” **** 韩千桦本想离去,听得此话,应声是,走过去坐到了床榻上,目光一煞不煞的盯着这个女人看,恨不能扑上去将她的面纱扯掉,想看看究竟是怎样一只狐狸精,勾住了金晟的魂魄。 瞧,婀娜的身姿,凌人的气势,皆在显示这是一个骄傲的不得了的女子。 也是啊,深受太子的专宠,这份福气,天下女子皆在艳羡——爱了三生三世的男子,从不肯对她正以颜色,却夜夜睡于别人身侧,她心里说不出有多么的苦楚。闷 林若情,这是一个恶梦般的名字——在中国,这个名字,名正眼顺的填在一诺的配偶栏里,在九华,又是这个名字,霸占了金晟正妻之位。 为什么这三生三世,她的幸福总是毁一个带“情”字的女人手上? **** 太后示意如初扶她坐起,却不曾让人赐坐,依旧令紫珞站着,分明就是刻意的折辱。等如初捏的够舒服了,老太太才问:“你果真是旃凤人?” 紫珞落落大方的点头:“不错!” “既是旃凤人,怎会在南诏?你去南诏是有目的的吧!哀家听说了,外人皆传你身世神秘,说,你嫁到我北沧到底有何目的……” “若情是旃凤皇廷中人,以蒂和公主身份下嫁,只是权宜之计,至于其中道理,日后太后自会知晓——” 紫珞静静而答,并不张扬。 “你是旃凤皇廷中人?” 这层身份的颇耐人寻味,太后问的犹为的意味深长:“旧皇廷还是新皇廷?” “这不重要。太后娘娘,时局不稳,金晟初继太子位,凡事都需要国体之稳,若情若有心来害他,有意坏你们朝纲,便没了韩继娶七公主之事,也更没了汉伦可汗主动修和之谈……若情只想让太后娘娘知道,从此以后,旃凤和北沧将会融为一体……” 这一句话的语气一下带进狂傲之色——如果说,两国联姻,三邦修好一事皆跟她有关系,那她的身份就相当相当的…… 太后沉默,斟酌起她的话下深意,多少年风风雨雨都曾经历了,怎么可能听不清这种口吻有当权者的气势,想到之前的传报皆语这个“林若情”身份成迷的事,心下自是越发的惊怪——她的孙儿看中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这真的是一件值得探讨的事——汉伦可汗的女儿居然甘愿为奴为婢近身侍候于她,她的身份,够邪乎。 一层层好奇翻起来。 “林若情,摘下你的面纱,让哀家看看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紫珞静立,并没有依言而行,只回答道:“太后想知道若情是什么人,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太后得答应若情一件事。” “哼,你倒真是一点也不肯吃亏,哀家是太后,今日你若以孙媳的身份来探看,就该行叩礼,你要是以使节的身份朝见,藏头缩尾的掩去真容,更是大不敬……” “太后不待见若情,若情只能以使节之礼相见,至于要论敬或不敬,各国风俗有异,旃凤北部女子皆戴纱之习。太后,您现在只需说允还是不允……” 答的倒是滴水不漏。 太后想了想,让如初取来参茶过了过嘴,趁着这个光景,眯着眼细了一番,才道:“你倒说来听听!” “太后明鉴,若情想说的是,日后我们总归是一家子,不管曾经有过怎样的恩恩怨怨,我们就此化消于今朝。您是不离的祖母,从小疼惜于他,不离有心敬你,希望您能与他重修祖孙情谊,别再伤了和气。若情嫁他为妻,此生但有一口气在,必尽心相辅,只盼北沧可以兴盛,只盼九华百姓安居乐业,创一太平盛世。” 这话说的极是诚恳,太后虽恼着自己的皇长孙忤逆自己,但,就大事上而言,她自然也是最最希望北沧国祚兴旺的——然,这女子如此郑重其事的要消弥旧时恩怨,却是什么意思? 太后觉得此人满身疑团。 “揭下来!” “太后先说您要不要答应!” “哀家是大度之人,只要无害于北沧的,总归可以顾上一顾!” “好,太后一言九鼎!” “自然是!” 紫珞微一笑,素手抚上发鬓,紫色的罗纱一寸寸垂落,一张玉也似的脸孔,映在众人眼底,下巴削尖,线条优美,雪腮晶盈,微泛红霞,面色宁静如止水,眼眸如空山清泉,又似绵绵深潭。时有清风拂入,衣袂轻柔摇曳,静静傲立,自然柔美,很似无害。 “怎么是你!” 两声惊呼,同时溢出唇齿。 韩千桦见到这张脸孔,惊恐的之极,无端的绝望没顶涌来,怪不得金晟会如此宠溺,原来是竟是三年前的那个她。 太后惊错的几乎跳起来,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前本该死掉的那个人突然间又乍现在了眼底。 “你……是人还是鬼?” 桂嬷嬷看着也傻眼,舌头打着转,瞠然当场。 三年前,就传闻君墨问就是秦紫珞,“君墨问”那张脸她们都是见过,玉连子冒充的时候,曾在宫中走动,谁人不识那张风流倜傥的脸孔。 后来萧王那边乍然爆出君墨问是个女子,君墨问还有个兄弟叫君墨玉,当初为了某些原因,“君墨玉”又曾冒充君墨问——那些事,曾闹的轰轰烈烈,这当中还连带着把七公主也扯在当中,民间的人谁都弄不明白这当中的事宜。皇室中,自秦紫珞于诏关身故后,便再没有提了那些事。反正就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的玄奇事,没人理的清楚,只被人传的邪邪乎乎,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事成为了人们饭后解趣称啧的怪谈。 紫珞淡静一笑,便若清风吹落的一朵桃花,随风而去,即优雅,又美丽: “昨日种种皆成过往,太后娘娘,我们缘份不浅,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终还是纠缠在一起。 “说起那些旧事,是您的心结,也是我们的命中劫数,我与不离或许真不该在一起,可老天偏偏注定我们相知相守。 “这辈子既然爱了,我不想再躲,他呢,也一意待我,我们约定母亲一辈的对错皆与我们无关。 “如今我们夫妻一心,同时也请太后娘娘成全,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和睦,与国与民,皆是大好事。您若执意为难,日子难过的只怕反会是您。 “太后娘娘,皇上与你,当年决裂,至今不亲,您至今犹在牵怒我母亲,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若退一步,把事情查探清楚再行定夺,不仅多得了一个孙儿绕膝,还能得一贤妇帮您的儿子打点江山。可您做了什么?亲自杀死了自己的皇长孙,致令母子反目,更演绎出了如今我与不离的相恋——今朝的一切,皆是您一手造成的!” “太后娘娘,我是君墨问,是您孙儿相交十年的知已,我也是秦紫珞,是您孙儿真心相待的妻子,我更是云迟的独生女,您若许因此而把我憎恨到骨子里,可您再怎么憎恶,都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我会是你们金家的一份子。 “您再别怒,也不必恼,您是修佛的,佛家戒嗔戒怒,佛家心善。我也胸怀佛心,主张得饶人处且饶人,因为善恶到头终有报!” 一番话,说的至情至性,既豁达,又锐利,触到别人痛处的同时,又晓以相劝。 想起过往云烟,想起曾经打掉的那孩子,想到那个误信流言所导致的悲剧,想到儿子这二十几年冷待之情,她的心也会疼,帝王家本就薄情,一步错,再无回头路,这些年,她吃斋念经,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 “你在教训哀家?” 思绪半天,太后冷哼了一声,含着隐隐勃发的怒:“你好大的胆子!” “不是!这是劝诫。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任何一个举动都会影响整个朝堂的稳定。比如说您干涉金晟立太子妃,您动用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往皇上身上施压——说实话,您如今是闭门造车,全不了解状况,太过一厢情愿,他们的盘算,您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您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导致出现极为严重的后果——您与皇上是亲母子,您与太子是亲祖孙,若情知道,不管怎么样,您最大的希望就是北沧繁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皆损。那么,请你站到他们身后,支持他们的决定……内外和谐,才能国运昌盛,内忧外患,那是亡国之兆……” “说的天花乱坠,无非就是想哀家认可你的身份?” 太后不为所动,又发出一记冷笑,当年,她是错冤了云迟,可她对于那个恃宠强硬的女子全无半点好感也是事实。 如今她的女儿也是这样的性子,她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如此的气势压人,她极度讨厌这样的女子。 “您认不认可有重要吗?您认可,我是不离的妻子,您不认可,我依旧是——今日便言尽于此,告辞!” 淡淡的一句话足可以把人气死吧——真的很嚣张:比当年的云迟更张狂。 这真是造的什么孽,父子两代人,全都栽在那对母女手上。 太后极想传令下去将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给办了,可当她知道她居然是“秦紫珞”、是“君墨问”的时候,她迟疑了,因为她太知道这个角色的价值,若把这个人给灭了,那等于就是要金晟的命——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正当她琢磨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有三个内侍横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个蓦地的一声大叫:“来人,蒂和公主意图不轨,欲谋刺太后,将其拿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紫珞一惊,心下实没料到太后会使这种阴谋诡计,冷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讥嘲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谋刺太后了……太后不是好好的坐在那里么?” 皇宫里,果然什么冤案都有。 太后也是眉头直皱,目露疑狐色,她都没有传令,他们怎么就冲了进来? 正待问话,却见那内侍急匆匆奔至跟前,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带着一道杀气闪过,就在如初的惊呼声中刺下。 伴着一声尖叫,一阵鲜血扑溅,有人扑通自床上跌落。 紫珞回首看去,发现千桦一脸惊惧的倒在地上,满手是血的正捂着胸口,淡色兰花的胸襟上一道血花速迅的洇染开。 床榻上,那内侍扬起的利刃已再度刺向惊恐躲闪的太后,桂嬷嬷扑救,当场被割断了脖子,鲜血唰的喷了如初一脸,如初摸到满手是血,骇然尖叫:“快来护驾——太子妃……” 如初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1 知道太子妃功夫了得,她想唤太子妃救人,可话未说完,背上,一刀已透胸——而这句呼救没头没尾,却让门外的人以为是太子妃在行凶。 紫珞听着,暗暗叫苦,急劲劈开拦住自己的另外两个内侍,飞步上去相救。 那人出手利落,身手之快,堪称是绝顶高手,一瞬间刺中三人后,第四刀已快如闪电般刺下,一声惨叫惊彻宫宇,血飞如注,溅上紫裳。 紫珞大怒,一掌使出全部力道,将那人劈飞,但,已经太迟,那把银晃晃的匕首,已深深的插进了太后的胸口。 床脚地上,刺目的鲜血,艳红一片,迅速的浸漫开来,韩千桦、如初、桂嬷嬷,每个人身上的伤,皆是致命的…… 她才想去探看她们可还有救,身后,铁九在厉喝:“太子妃,你胆敢刺杀太后……来人,拿下!”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7 “啊……” 秋儿不曾见过大世面,早已被当前突发的事件吓傻,呆立半天后,忽惊恐大叫起来。 紫珞回头,看到是铁九的人欲擒拿于她,她抱着头,四下躲着,碰倒了架子,推翻了书台,最终狼狈摔倒,被赶过来的一个年轻侍卫反手扣拿。累 铁九一身禁军铁甲衣出现在内殿,身后跟着七八个侍卫,寒铿铿的长剑已经出鞘,正冲她刺过来—— 鼻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血汩汩在流溢,一条条人命在死亡线上挣扎——她们应该还有些气儿,如果医治及时,也许还可以活命—— 太后绝不可以死! 太后若真这么死了,她的罪名,恐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心思在这一刻飞快的盘转着,嘴里已出声申辩:“铁九,人不是我……” 未曾把话说完,那惊鸿似的一剑,已重重劈落。 紫裳倩影一飘,紫珞闭嘴,轻盈如春燕向边上一翻,优雅落地的时候,又待再辩说,想争取有利于医治的时间救人,话未到嘴上,那个连伤数人的侍卫在那里大叫:“铁统领,她杀了太后,她杀了太后……奴才亲眼看到的,亲眼看到的——” 做贼的喊抓贼,这世道,真够疯狂。 紫珞冷笑,寒瞪一眼:“铁九,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没杀太后——还有,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救人,铁九,你得把事情的轻重缓急给我拎清楚了,可别辜负太后这些年对你的信任和栽培……鲁莽行事,只会断送生机——”闷 第二式招剑式,无情的破空斩过来。 铁九面如铁石,满身杀气,冷笑一个:“拿下凶犯,更是铁九的职责所有——蒂和公主冤不冤,到时皇上自会有公断!” 铁九的功夫虽不若金晟,可那份火候,在整个京城里可也算是了得,那发威似的剑法,力道之大,若不全力对付,必会被他不伤。 这时,眼角的余光见到真正的凶手正噙着一抹冷笑想抽身退下去,紫珞心头生了急,喝叫着扑过去欲拦: “不许走。铁九,你该拦的是那个人!你……你果真是武夫,蠢到家了!” 面对倏然而至的利剑,紫珞被迫顿住追截过去的步子,怒目一瞪,轻飘飘闪过,目光掠过床上床下那四个浑身之血的人,冰凉的心沉沉的说不出话——她们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再劫难逃矣。 是谁? 是的谁要害她? 背后之人,想要的结果是,令北沧和旃凤永难修和——太后只有稍稍有一点点闪失,那么,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 紫珞忽然想到昨儿的报禀,说康城内曾发现惠王的人,再思及前两天,北苑曾传来有人私入密见清王的事,这两件事的底下,必然是有什么联系的吧! 而刚才,在她来慈宁宫之前,金晟本想和她一起过来的,可正巧,有人来报,说什么冷宫那边出了一点事,请金晟马上过去一趟。金晟行色极是匆匆。她问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说,等我回来再说,并吩咐人将七公主请来伴她一起去慈宁宫,如此他才放心。 可现在看到,无论是谁陪她过来,最后的结果没什么差别——皆会生乱! 若是金晟陪她过来,也许正中了那些人的心思,他们必已设定全局计划,一边给她嫁一个刺杀太后的大罪,一边再让金晟担一个包庇之罪,以此来动摇他的根基。 若是来的是金璇,只怕他们最终连金璇也会一并加以铲除——突发的杀招,最让人防不胜防,那些人皆有备而来。 等等,既然是有备而是来,既然都行了如此毒招,他们接下来想做的是什么呢? 不对,应该是说冷宫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她突然记起,来报禀的人,神情甚是惊乱,再想到金晟紧急的顾不得多说话的样子,不是会那边也出了乱子? 能有什么事令金晟那般紧张呢? 是清贵妃出事了! 清贵妃一出事,清王必再不会坐以待毙—— 紫珞一边应对着铁九一招招狠辣的招式,一边思绪乱翻。 越盘算,心,越急,越沉! 外头必然已出事。 这个时候,她若束手被擒,只怕今日整个康城都会生祸起变——对的,这是一种直觉——危险已悄然逼近。 然,此时此刻,她是凶犯,谁能准她“逃逸”,铁九纵有点心机,总归是个老大粗。 七八招走完,紫珞未损毫发,只苦于无法脱离了铁九的苦苦纠缠,不得不开口:“铁九,今日的事,另有玄机,你且放我出去,我有急事……现在首要之急,是救太后,是救皇宫,宫外必然已生是非……你听我说……” 铁九哪能听得进去,嗤一笑: “哼,你当铁某是三岁孩童么,放你出去?谁担待得起……再说,铁某人要的就是天下大乱!” 紫珞一震,依旧觉得眼前的这人男子有问题,绝对不可以落到他手上。 她心急如焚的连连退让,四处躲闪,而铁九那柄长剑,如影随行,招招式式的剑法编织成了一个天罗地网,将她包围在其中——这样的剑法,似曾相识? 耳边忽就刮到了香儿在外头的惊叫声:“太子妃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竟是想要冲过进来一般。 紫珞心思一动,抢了一个侍卫的长剑,架开了尾随而至的一招,抽身攻击,铁九不曾防备,退了一步。 她趁这个时间,喘了口气,高声喝止:“别进来!香儿,快,快去找韩继,令他去报禀皇上,北苑可能已生变,必须立即调兵护城,刻不容缓……” 不管她的推测是否正确,这件事,必须防患于未然。 ***** 冷宫。 金晟急匆匆跨进清斋,寂寂的甬道上,跪着几个在冷宫服侍的老宫人,见到太子殿下亲临,一个个伏倒在地。 时有一个内侍太监跑出来,脸色惨白的叩头。 他没有多问,而是直径奔入了内殿。 清贵妃虽然已经失宠,贬入冷宫后,住的地方尚算干净整洁——如今这屋子,该有的家什,一样都没有少,只是皆是半新不旧的,全是各宫宫房里换下来的物件。 比如说,床前便放着一个漂亮的山水图屏风。 金晟认得这个屏风,很多年以前,它本是华清宫里的家当,是自南海而来的珍贵物件,父皇得到之后就将其送给了清贵妃。 这个屏风,有一个天大的贡献——他入静寺,皆拜它所赐。 那一年,正好是清贵妃的生日,父皇给她办了一个隆重的寿宴,十岁的他,性子冲,极恨这个女人霸上占了父皇所有的目光。自母后过世后,他的日子一直不好过,正值性情叛逆期,满腔的恼恨无处诉,便趁着这天华清宫内没有人,偷偷跑进去,用刀子将其划坏以泄恨。 本以为没人会发现,不想,没一会儿就东窗事发,就在宴席上,父皇大发雷霆之怒,狠狠打了他一顿后,就将他送去静寺面壁思过。 后来,这划花的屏风乏人问津,终被遗弃于冷宫。 此事,距今时隔已有十几年,屏风上的图绘一如当年那么的鲜艳如初,可昔年的盛宠早就不复存在。 如今,躺于屏风后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金晟绕过去看,今日的清贵妃穿戴的甚为体面,还化了一个漂亮的梅花妆,不过,早已气绝多时——这个在沧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美丽女人,已用一根白绫了却了自己的残生——光洁的脖子上,浮现着一道深深的勒痕。 金晟眯眼看着,这个女人自寻短见了。 昨儿个,他与紫珞曾一起来过冷宫,今儿个就死了。 她这一死,绝对不是好事! “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金晟低低的问跟进来的内侍宫长。 内侍宫长把头伏到了地上,青色的身子很明显的在发抖——一般,在冷宫里死掉一个被废妃子,那并不是稀奇事,问题是这个清贵妃现在万万不能死——因为她有一个好儿子。 清王贤孝天下人尽皆知,寿宴上,他本可以逃出去的,最后就是为了保全母亲一命而现形自缚,清贵妃一旦殁了,止不定会发生更大的惊天骇事。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宫长拼命的磕头,额头滴嗒滴嗒落汗:“清王……清王来过了——哭了一痛后,跑掉了!” “什么?” 金晟几乎怀疑自己听到的,清王的消息好生灵通,比他快,而且居然还能从北苑赶过来——见鬼的,那些人怎么监管的啊? 宫长哭丧的脸,叫道:“回太子,若不是听到清王在屋子里哭,奴才们亚个儿就不知道清贵妃已经死了!” 这样是怎么回事? 北苑与冷宫隔得这么远,这一对母子又皆被监禁着,清贵妃寻死,金暤怎么会这么快知道的? 是谁在背后报风报的信? 是谁 “你们发现的时候,这屋子里除了清王殿下,另外还有什么人在场?” 这一问,问到了重点上。 “回太子,另有一个陌生的太监在旁边看着,面生的紧,想来不是内宫侍候的,不过,这人对于皇宫的地形很熟,和清王关系好似很熟,见我们进来,立即就拉了清王离开!” “该死,这么要紧的事,居然拖了一个上午才来回报,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来人,将冷宫里知情不报者一律重打五十大块!” 金晟脸色大变,怒斥一声,一甩衣蟒纹衣袖,踏步流星的往外飞奔而去。 清贵妃已死,整个皇宫,再没有了可以困住金暤的羁绊,北苑,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他会去哪里? 足足一个上午的时候,他有太多的时候离开! 不,他的母妃尸骨未入土,他不可能弃而不理,此番离开,只是暂时的,他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卷土重来。 那么,悲愤之下的他,会有怎么过激的行为? 心头,莫名的打了一个机灵人,蓦的顿住步子,自怀中取出太子监国令,扔到景侃手上,沉声下令道:“景侃,即刻传令关下城门,令霍楠带领京兵严阵以待,秘传马炽那支兵马火速奔京郊勤王……” 景侃心眼哪有金晟那么多,一时不太明白,心里则是惊悚悚的,听这口气,好似要出大事,立即令命而去。 太阳穴突突突的发跳,依约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心头感觉很不踏实,金晟拧了一下眉,带了一行禁卫军,直径往御书房而去。 才绕过九曲长廊,透过郁郁葱葱的林荫,却见得七妹行色匆匆的往这里狂奔,那速度,就像背后追了一头吃人的狼虎一般。 那种不妙的感觉,似水纹波一样,在心头泛开,他一凛,几步纵飘过去,一手将金璇的手臂拎住,微恼的叫喝: “小七,我不是让你陪着你嫂嫂的吗?怎么一个人跑开了?” 金璇看到是大皇兄,绷紧的弦微微一松下,她一边急喘气,一边直叫,声音直颤:“大皇兄,快快,慈宁宫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韩继没说,但是,他神色紧张的不得了……一定是大事……大皇兄……” 没有再听下去,身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2 影一飘,金晟没有多想,直往慈宁宫方向急奔而去。 **** 铁九是太后的亲信,不可能不管太后,而眼前面这个人,一招一式毒辣之极,分明就是想将她致于死地,却懒的去看床榻上人的死活——这只能说明:此人是冒牌的。 挥舞着长剑,紫珞一边往宫外退去,一边想要寻个法子逃脱了去—— 园子里,一层又一层的慈宁宫侍卫纷涌而来,这些人都听命于铁九,围堵之下,暗中刺来的冷箭令人防不胜防。好几次,紫珞险些被那人的剑给刺伤。 等到时间一长,力气渐消,紫珞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她如今这个身子,已经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额头层层细汗滋滋的在直冒出来。 假“铁九”一看久攻不下,奇怪的撤剑,紫珞重重松下一口气,正待杀出一条血路,身后响起了那人的冷笑声: “蒂和公主,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你若不束手自缚,旃凤国内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娃儿,铁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8 飘然而去的身形,硬生生顿住。 正是晴空如洗时,璨璨生辉的阳光底下,忽有万道盈盈之光惹人眼魄,耀眼的迸射开时,煞的人睁不开眸。 从容宁定的心,翻起千层巨浪,当它们汹涌而来,谁也无法将其拦截平息。累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一旦被击中,很多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 紫珞站在台阶下,“铁九”站在巧夺天工的花亭台前,眯眼望去,看到他手上高高的扬起,那闪闪夺目的光束便来自手上的物件。 一枚漂亮的七彩凰玉,长长的朱红穗绳被清风吹着摇曳生姿势起来,明灿灿的应着太阳灼亮强劲的光线,闪出出一束束惊心动魄的光华,它用玉体本身的瑰丽夺目,宣告它的绝世非凡—— 一层层惊恐的冰凉侵袭心头。 那是凌儿的贴身之物,自她出世以后,便佩戴身上,从不离身,是她尊贵身份的象征,虽然,在旃凤国内,这孩子的身份不甚分明,但是,谁都知道这块代表皇族的玉,意味着什么—— 三年前,紫珞做上摄政王后,曾请祖师婆婆医治先帝凤亦雅,吊着她一线生机,终令她在病榻上又辗转活了数月。如此做,一是为了争取时间学习处理政务,二是想用凤亦雅的二十几年的帝王之威稳定局势,旃凤王朝可以平平稳稳的过度过她手上,先帝的器重,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闷 那几个月时间,文武百官从不屑一顾,到最后诚惶诚恐的俯首听命,她花尽心血—— 在逃过死劫后,每天吃药处理国家大事,帮“幼帝”培养自己的势力,笼络四大家族,重用五虎上将,将整个旃凤国打点的井井有条,先帝看着甚是欣慰,直说她是天生的王侯之材。 为了表示器重,凌儿出世时,凤亦雅将历代以来代表皇后像征的七彩凰玉,亲手佩到了凌儿这具小小的粉肉身上。 其意思,甚是明显,女皇想与她结为姻亲,盼望她可以尽心竭力的辅佐幼帝,故才替幼帝凤烈订下了聘娶摄政王之女为皇后的婚约。 没有正式的诏书下达,因为凤亦雅去的很是匆忙。 凌儿一出世便是旃凤皇宫内至尊至贵的主儿,不光是摄政王的掌上明珠,更是先帝内定的皇后之选。 如今呢,幼帝已被废,据东子所说,毫无预兆的篡夺权位,一些忠于先皇的臣子,难免都有一些议论和不满,但如今皆已被镇压住,这皆归功于祖师婆婆的铁血手腕。至于幼帝,现今改封在荣王,依旧养在皇宫内,据说越发的沉默寡言,与任何人都不亲,连跟凌儿都不亲了,想来,他是真被伤到了心,毕竟是十来岁有自己想法的人了。 从帝王到臣子,一样在宫里,却朱颜已尽改。 已经近半年的时候不曾见着凌儿了,东子说了,这些日子来,一直是祖师婆婆亲自在带孩子,不断的教着她帝王之道,俨然是想将小小娃儿培养成一个“武则天”。 紫珞一直很牵挂孩子,但心里知道孩子在婆婆手上一定会过的很好,凌儿是该习惯没有她在身侧的日子,而婆婆将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启蒙老师。 婆婆视凌儿为珍宝,怎么可能有会把孩子看没了呢?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铁九手上执的正是凌儿身上的那块玉。 凌儿出事了? 为什么旃凤国那边全无半点动静? “你不是铁九!” 这是一个完全可以肯定结论。 “聪明!” 假“铁九”笑了一个,收回手,将玉合在手掌心,细细的抚摸那绝世唯一的凰玉,盯着跟前这一张掩尽容颜的女子,说: “应该说你一直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前世憨憨直直的一个丫头片子,这一世居然学的这么聪明,秦紫珞,你让人刮目相看。” “前世?” 听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紫珞现在关心的是凌儿的事,疑惑的想了一下后,便转到了这件事上面:“你想怎样?” “我并不想怎样,我只是想用这个玉试探试探你——果然是你,秦紫珞,这三年,你瞒尽天下,将整个旃凤国掌握于手心上,你真是了得啊——可你为什么好好的女皇不做,又和金晟鬼混在一起?” 危险的语气里透着对金晟的浓浓的憎恶,似乎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方可尽兴。 这人和金晟有仇? “你想以江山作嫁,成就古金晟一统山河是不是?你想的美!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既得美人又得江山。今朝太后就在你的眼皮底下没了,而且大家都已知道是被你这个旃凤国的神秘特使所杀。这个罪名,你躲不掉,你若留下,我敢打包票,金晟保不了你——一定!因为金暤的人会趁势造反!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清贵妃死了——清王亦已出城,也许不到傍晚时分,突然而至的清派兵马就会入主沧宫,当然,我知道,金晟很有能耐,也许会有所防犯,到时一场火拼自是免不了的……这叫什么,兄弟阋墙,千古以来,帝王家亘古不变的戏码……多有趣!” “铁九”走了过来,手指上套着凰玉的红链绳,晃着手上晶光闪闪的玉,笑的得意洋洋。 紫珞有一刹那的呆楞,最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再次噩梦般的降临。 “怎么样?想去阻止是不是,好啊,你去啊……凭着你的聪明,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也许可以消弥了这一场皇位之争,只要你肯舍下你的女儿……秦紫珞,你若是想让那孩子活命,就乖乖跟我走。如果你说你不要那孩子了,成啊,你大可以去报信!”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今日会有一场巨变,也许转瞬间就会强兵临城,紫珞心疾如焚,既害怕繁华之都会有兵祸血光之灾,更忧心凌儿受到伤害。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乱,阵脚一乱,必露败相。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沉定纷乱的情绪,开始揣测他的身份: “你是凤亦玺的人!” 她一煞不煞的盯视,这个男子身份非寻常——被人一口道破身份,丝毫未惊,她便可以如此肯定。 紫珞并不觉得太过惊怪,点头说: “也是,也只有他一直在暗中怀疑我的身份,这三年来无时无刻的在探我的底,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居然能调遣得动五虎上将,使唤得了四大家族,他只差跑去秦山关,将我的尸体挖出来一辩真假了……” 如果“秦紫珞”的坟冢前没有萧王近卫看护,只怕早被挖了棺材。 “你是萧融!” 对极,他是萧融,一个本该在三年前死于金晟剑下的萧融又活过来了。 当年,金晟的那一剑,差点就要了他的小命,所幸有大哥倾尽一切的搭救才保住了性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的完成大哥的心愿。 大哥爱这个女人,那么,他该做的事就是将这个女人带去大哥的妻子,那是大哥最倾心相盼的事情。 见他笑意中带进了激赏的味儿后,紫珞知道自己所猜无误,忍不住哼了一声: “不错,你到是挺有能耐,这么快和清王搭上关系了?我倒是很好奇,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说服清王和你们穿一条裤子的?还有,清贵妃不明不白的死于这个时候,应该是你在暗处作的手脚吧……” 凤亦玺已经知道她没死,更知道她去了诏国,在南北两国开始议和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确立了这件事,所以,他才很小心的掩去行踪想去诏国把她找回来,结果钻进了婆婆设下的局里,被掳的时候伤的很厉害,后来,被救的时候,几乎就是一个活死人。 紫珞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心头好一阵怅然,她倒不是有心要和他夺什么江山,却最终逼得他只以臣子的身份在旃凤国立足—— 其实两年以前,紫珞可以顺利的接掌做摄政王,除她本身有能力外,也有凤亦玺有心相让在里头。 是的,那个男人没有存心为难了她,或许是因为他总觉得她像他的某个故人,为了那份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并没有全力以赴的来争夺旃凤的江山。 凤亦玺奇怪的爱惨着秦紫珞,这份爱,来的好生奇怪。 “你问的太多了!我是谁的人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娃儿!” 萧融避开了其他问题,独独强调了这么一句:“你的身子好像并不好吧,如果那个娃头没了的话,这辈子,你恐怕再没有机会做娘亲了!” 哼,他倒是把事情打探的相当的透澈,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将孩子置于危险当中。 “你想我怎么做?” 旃凤国内自西南上惠王凭天险自立起,凤亦玺的生死是个迷。 “首先,跟我离开康城。” “嗯,现在我若跟你走,那说畏罪潜逃!这样一样,旃凤和北沧的关系就算彻底决裂了是不是!你们的如意算盘真是好……” 她赞了一声,分不明是什么讽还是嘲。 这就是所谓的冤家对头,她苦苦的想让天下大和,而他们呢,只顾着自己,一步步的设下阴谋诡计,置百姓于水深火热,视将卒的性命为蝼蚁,一次次为了权欲,掀起血雨腥风。 “你应该明白,你若想做旃凤的主,或许还可行,你若想把旃凤的江山白白的送给北沧,门都没有!秦紫珞,马上离开沧宫,今日,你若不跟我走,日后你见到的只会是你女儿的尸骨!” 萧融冷冷的重申了一句,那么决绝。 紫珞知道这个男人,无比的狠辣,比凤亦玺狠辣的多了,这样的男人做起事来,不计后果的。孩子在他们手上,她不可以冒险。 这个软肋,他们抓的真准。 犹在思量,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响起,充斥着整个太后园,紫珞回头望,却见韩继,一把血剑冲了进来,干净的锦袍上已染上斑斑血迹。 多少年了,每当自己陷于危险的时候,这个自小跟在身边的跟班,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不顾一切的为她拼命。 “主子……” 禁军们一个个皆被他可怕的身手震慑住,只敢观望,谁都不敢再上前去搏。 韩继三步纵过来,看到紫珞没有事,方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着地,等一双眼眯到了那块闪闪发光的玉时,松懈下来的神情不由得又倏然而变,不觉失声而叫:“你们把凌儿怎么了?” 紫珞轻轻一叹:“很明显,是被他们抓了——东子,你来的正好,我要出去一趟,你在慈宁宫帮我收拾残局,金晟若找来,你实话相告,必务请他耐心等我回来。”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总觉得这一去,会平地起风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会在眨眼间消逝不见,但是,她不得不去—— 韩继隐约听到了一丝壮士断腕的气息,心中急着,一脸的难以苟同:“主子,跟了你那么多年,什么龙潭虎穴我没闯过,无论你去哪里,东子一定奉陪在侧!”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任她涉身险地。 紫珞哪里会不清楚他的一片关切忠贞之情,但是,她不会再允他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冲他招招手,微笑的说: “不,你不要跟着我!我还有事吩咐你!把耳朵伸过来,把我的话仔细记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3 明白了!” 紫珞光明正大的在萧融跟前,跟另外一个男人咬起耳朵,吩咐罢,又璀殩一笑看向萧融——这个曾经被她引为良师益友的男子,声音微冷的喝斥: “萧融,你不怕我翻了天去,就前面带路!“ **** 城西,护城军帐下,一身铠甲,迎风而站,金色的阳光逼照在他身上,折射出一片银色的粼光。 “爷,可以了!” 金暤点点头,目光沉静的眺望雄伟的都城,今日这一局,只准胜,不能败。 “出发!” “是!” 这世上,逼急了,兔子也会反咬一口——他可以忍受父皇对自己的舍弃,也可以忍受被囚禁于北苑,独独不能忍受他们用如此恶毒的手段逼死他的母妃,甚至于还想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于非命。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9 前几天,金晟曾来看过他,也不能算看他,而是来看他的女儿,听说金玦病了,特意让冷熠来诊看,另外,还让人送了一些食材过来。 金晟并不喜欢孩子的,他连自己的女儿苳儿都不曾抱过,昨儿,他却将玦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一惯以来冷漠的眼神流路出几分看似很真诚的怜惜之情——累 这样的表情,他不曾在昊不离身上看到过,在天上时,他是冷漠不可亲近的,化为肉体凡胎后,他一样是冷血动物,笑容从来隔着距离——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显露真性情。 那个女人能招他开怀大笑,能令痛不欲生,能将一个铁血硬汉化作绕指柔。 从君墨问到秦紫珞,从秦紫珞到林若情,他的心至始至终被这个女人所牵动。 那天,金暤极难得的在他脸上找了某种慈爱的神色。 娃儿年幼,无敌我之分,金晟来时,带了许多御厨里的糕点以及御制的果脯,犹在生病中的娃儿,小嘴淡,金晟亲自喂她吃,孩子贪嘴上瘾,一下便和金晟很亲,拉着他的袖子,小脸殷殷的望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直搭话: “伯伯,伯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这里不好玩!玦儿不喜欢。” 金玦不爱冷宫,她喜欢热闹,喜欢和奴婢们玩躲猫猫,喜欢在鲜花盛开的花树下,咯咯的笑。她不懂什么叫住囚禁,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家没了,整个园子死寂沉沉,娘亲笑不出来了。闷 金晟摸着金玦那一头矛软的发,用粗指小心翼翼的点点她的鼻子,说:“和你娘亲好生养着,过个三年两载,就放你们出去。 金玦撅着小嘴很不开心,闷闷的问为什么要关住他们。 金晟不答了,将孩子交给侍婢, 金暤在旁听着,觉得他这种口气,似乎当真没有害他们的意思。 也是啊,父皇还在,他暂时是不会对他们一家三口痛下杀手的,重要的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的表现,谅他没这个胆在这个时候拿他们开刀。 他需要的是时间,三年两载的功夫,足可让他收服整个沧国的天下,等到民心一归,谁还能动他根基。 这天下午,金暤陪着金晟下了一局棋。 两个棋逢对手,皆才华横溢,丢开利益的纠缠,他们是兄弟。 不管是天廷,还是在凡尘,对于这个人,金暤自是欣赏的,既然已输,他倒也不想再争。 那天,萧融劝他愤而再起,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若容劝了一句,要三思。 他三思了,结果是不想再多生枝节——千年前,情兮喜欢的是昊不离,千年后,她还是一头栽了进去。凭着他们的情份,他还能争什么。 他拒绝了萧融。 对,他放弃争位,放弃女人! 然而,人心隔肚皮——他放弃没用,别人还惦念着。 金晟心思叵测,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他居然让人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药,一种渐渐会迷失本性的药,一旦服上,就会上瘾,就会成为某人的傀儡,不知不觉中就会坏掉身子,连怎么死的都查不出来。 若容和玦儿身子本就弱,一连吃了几天这样的饭菜后,就迷迷糊糊不醒人世,他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七妹还顾着兄妹之情,来探看,知道她的嫂嫂和玦儿病的厉害,立即让御医来诊看,这才发现了异端。 知道是食材出了问题之时,金暤的心凉到了极点——那个男人全不曾顾念兄弟情份,不择手段,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可怜他身于囹圄之中,一腔悲愤无处申诉! 不争的结果,就是生生掐灭自己的活路! 他该何去何从? 一时心绪扰扰,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今儿零辰,萧融跑来告诉他母妃已经悬梁,道是白日里太子和太子妃曾去拜访,也不知说了什么,令母妃听了又惊又怕,当天夜里就便悬了梁。 只留下一封信,劝他早为自己打算! 母妃一死,金暤的心俱凉透,原本,他还有一个渺茫的希望,盼想过几年,父皇可以心软,放他与母妃一起流放,到时,纵没了荣华富贵,至少还活着,只要不生非份之想,总归还可以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如此,所有念想,全被断灭了。 萧融问他要不要最后一搏——趁着清王一系人马尚未被清理干净,或可绝地还生,并且还带来了数位大人的亲笔信涵,只道一切皆准备就绪,就等殿下一句话。 关于萧融,他本不该多深交,此人,心怀叵测,一心想祸北沧,然而,金暤已别无选择。 “你不仁,我不义,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金晟,我只想活命,你却要将我逼入绝境,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较量较量!” 金暤跨上通体雪亮的骏马,飞扬而去。 马蹄奔如雷,生死荣辱,就此一举定乾坤。 **** 狂奔的金晟忽然顿住身形,转身盯向身后紧紧相随的近卫: “来不及了!只怕城西京军已经入城,展威,马上报禀皇上知道,请皇上即刻下令集禁军于四道宫门,城西军若然逼近皇宫,大开宫门,不作抵抗,只需齐声大叫:皇上在金銮殿相候清王殿下即可……” 展威一楞:“殿下,这是……” “这叫空城计!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清王这些日子幽禁于北苑,未见得十分清楚如今皇城内的布兵情况。闭宫相拒,凭着宫中区区几千兵马,很难抵抗,其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皆是北沧的子民,绝不可作无畏的牺牲。” 展威正待领命而去,御花园密耸耸的林荫里,一道如风似的身形卷了过来。 “殿下,我家主子传话,请您立即带上一批人马离宫去南城门,迎接女皇入城!” 韩继传的这句话,是紫珞的亲口叮嘱。 见是韩继,金晟本要问话,听得此话,心头一怔,一时难解其中道理,只急切的脱口而问:“她人呢?” 韩继面不改色的答道:“主子去调兵遣将了,急需殿下配合解危!” 这自然是骗人的!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0 康城分内城和外城,外城有四道城门,分别为东华门,南天门,西轩门,北辉门;内城有九道门,分别为南有正阳门、崇天门、南武门,东有朝阳门、端关门,西设长和门、西直门,北置安午门、华胜门。各门皆有守城楼的城门尉二员,各领守门精兵三百二十人,吏属九门都统麾下,归护军总营参领管治。累 为护京城安全,城内一般不置兵马,各城门零零总总加起来,守军不足两万,皇城宫城内护宫禁军则在八千左右。 四道外城门外,则聚集护城军十万,分四营编制,东营住扎于康河以东,称为虎骑营,拥兵骑两万,南营位于三里屯,称骠骑营,拥兵骑四万,西营屯兵浅水湾,称骁骑营,拥兵两万,北营设于北骊山脚下,称为车骑营,拥兵两万。 骁骑营入城时,西城门不攻自开,守城门尉早被软禁,其下属步军副尉为清王一系的支持者,内外两道大门,平平静静的放任两万军士浩浩荡荡往城中而来。一路畅通无阻,通过内城后,便分兵四路直冲皇宫四门挺进。 康城作为帝都,既是整个北沧的政治中心,更是繁荣兴盛的商市中心,时虽为午后,军队所到之处,一派欣欣向荣,百姓商旅皆于闹市之上,一如平常,你买我卖,讨价还价,酒楼茶肆一片怡然自得的喧哗。 闷 突然间,忽见面军骑如潮水般涌入,城民客旅们一个个都是懵了,纷纷避让。 这一支队伍皆飞骑匆匆,却纪律严明,并不扰乱市场秩序,但,一时之间,没人能探听到究竟生了什么大事:皇城内怎么有护城军包抄皇宫,到底是皇宫里出了事,还是这支人马有问题? **** 石三居为骁骑营骁骑参领,如今官拜三品,此刻一马当先,领着五千精兵直冲乾清门而来。 一路上无一丝抵抗,顺顺当当便来到了唐仁街,只要转过唐仁街,便是玄武大道,过大道,就是整个皇城的中央司,中央衙署之后,正是宫城乾清门——距宫门越近,他的情绪就越紧张,就似绷紧的弓弦,手心层层起汗。 此番用兵,他们打的是清君侧的口号,清“储君”之侧,拥立清王,然,太子军功卓著,又文武皆备,致令起兵显的名不正,眼不顺,况沧帝待其不错,如今自己挟兵以逼,心下未免有些心虚。 石三居,人长的甚削瘦,看上去很文质彬彬,今年五十有二,既有文才,又有武略,早年年轻时怀才不遇,贪杯中物,爱在酒后借酒发牢骚,以舒下僚之臣的烦闷之情。 一次酒后与秦王金旭的近卫关耀打架,结成至交才有了出头之日——后经关耀之手得见当时正盛宠的云妃,终于攀上秦王,做了一员正六品门千总。 秦王登基为帝,重用石三居,功勋杰出,官运亨通。云迟“死”后,清贵妃盛宠,渐渐地,他便与这位新宠于暗中有了交集,这些年来,看似中立,实则呢,私下一直偏向清王做储君—— 今番,沧帝弃清王不用而立萧王为太子,他心里惶恐异常。因为他曾得罪萧王,又是“云派”臣僚,极怕太子一旦上台,所有一干和云迟有关的官员,会悉数掉脑袋—— 为了自己的生家性命,以及前途,他们这干与云迟有关千丝万缕联系的臣子,只能孤注一掷。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清王仁心,绝对可成为一代明君。 当然,太子新立之初,沧帝对于他们这些老臣子也有所防备,第二天,便换了骁骑营统领,将原先的扈准统领调为文职,官职上升,却无实权,等于是架空了。 依沧帝之意,或是想稳定局势,看到他们这帮老臣眼里,却有肃清党羽之嫌,清派一系人,各自闹的人心惶惶。 太子倒是军中发过话:希望日后君臣一心,共创瞩世之盛朝。 然,伴君如伴虎,这位新太子又极度的深不可测,他们深怕这是缓兵之计:先施以怀柔政策,后再用以铁腕手腕个个击破。 众个清派臣子皆以为必须自救,于是便形成了这一场事变。 话说,这数千兵马行到天香楼附近的时候,便被堵了去路,迎面,有数百步行的兵卒正在唐仁街上护着一驾鸾车,缓缓行来。 若遇上的皇宫里的禁军,免不得便是一番你死我活的厮杀,偏生来的却是不北沧士兵,居然是身着异国衣饰的旃凤人。 为首是一位年轻将领,俊面威风,一袭金甲披身,跨下是旃凤特有的赤龙驹,昂首挺胸的驱马行路,见得他们时,手一扬,临威不迫的盯视挟着一团烟尘如飓风般卷过来队伍,不慌不忙。 “来者何人?” 石三居传令队伍停下,驱上去高声而喝,朗朗声音响如钟鼓,心中则在疑惑这玩的是哪一出? 晴空艳阳下,那年轻将领挑起剑眉,抱拳回以同样洪亮的答话: “旃凤京畿副都统柏森是也!奉信使之命,特意往南城门去接我主凤璎女皇到沧宫议两国联姻之大事。” 说到这里时,这位自称“都统”的将领语气一顿,目光如剑的上下扫射,面孔上却是挂满春风笑意,继尔续道: “看将军的衣饰官帽,应是骁骑营前来为我主凤璎女皇开道的人马吧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4 !各位,辛苦了,你们沧国如此礼遇我新皇,本都统先在此谢过!” 此话一出,军心大震。 这事,可是闻所未闻! 旃凤女皇若是亲临康城,那必是惊天大事,可京城之内,丝毫不曾传出半点风声,此刻,军队破城闯入之时,忽传来这样一件事,实在匪夷所思。 密麻麻一片昂扬之身,哗然而惊,彼此觑望,难辩这话真假与否。 石三居当下就浓眉直皱,心下明白,这必是太子的机谋——金晟可能已经知道骁骑营兵变,故意想着法儿想威慑他们。 有将士识得柏森之面,驱马上前,冲着其面大声驳斥:“石将军,别信这厮胡言乱语,此人分明就是南诏蒂和公主的陪嫁侍丛,何时又成为了旃凤国的京畿都统……” 说话的是清王府家将,一心忠心为清王,对于萧王身边的人,知之甚详,他说人家是南诏蒂和公主身边的人,那自然是错不了的。 “本参领也觉得这话像是无稽之谈,旃凤女皇怎么可能突然来了我北沧?哼,还当真是冒充的?说,尔等到底是什么人?集兵马于当街之上必是意图不轨……来人……” 石三居冷笑一声,正想下令收拾了他们去,那威武不凡的年轻将领哈哈一笑,毫不惧怕的高声打断说: “我便知道你们不信……不过没关系,日后亲如一家,总归有你们信的时候!嗯,将军若有疑惑,自有人可为柏森作证……来人,有请七公主……” “是!” 一声令下,这支队形整行的旃凤队伍,立即唰唰左右顿开,一近侍策马而去,队伍末处驾着朱红的鸾车。 石三居咽下喉咙里的话,举目而望,但见近侍报禀后,便有一红罗女子走出,翻身驾上一骑雪色骏马,不一会儿,飞至跟前。 是个绝美的少妇。 珠翠压鬓,白马之上,绯衣飘飘而举,华丽盛装,艳色逼人,但见她目光流转间,微一笑,如明珠光转,脆声声便接过话: “本公主认得你,你是石三居参领!” 石三居自也认得她的,慌张下马而叩:“原来真是七公主驾到!” 七公主笑靥如花,素手一抬,举止优雅而大气,道: “石大人免礼。石大人辛苦!刚刚有人来报说大人不信柏都统的话,这真是误会了——石大人,这位当真是旃凤凤城的都统,本公主可以为其作证,至于柏都统怎就成了蒂和公主的侍从,其中道理,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现在本公主奉父皇之命欲去城外接旃凤女皇陛下。旃凤凤城大都督,也就是本公主的驸马,早已出得城去亲自护驾于女皇身侧,太子殿下的先锋迎接队伍也已出南门,四万京畿护卫会在倾刻间自南门而入,以最最隆重的国礼相迎女皇陛下。如今,时辰已然差不多,尔等即奉皇上之令前来开道,还不速速左右列队让道——” 帝王家的天之骄女,本身就有尊贵不可逼视的气质,而这番铿锵有力的话,却极为婉转的语气,将逼宫说成了护航开道,一时竟令铁铮铮的儿郎们面面相觑。 这是心理战。 石三居心头一凛,事情真假与否,至少已经起了震撼人心的作用,令他再不敢草蓄行事:公主所言若果有其事,太子殿下当真不在宫里,而在城外,而且手上还带有四万人马,那么,这场政变,胜算的机率,很难估算。 这到底是故布疑阵? 还是确有其事? 一时之间,事情显得扑朔迷离,很难定断。 石三居一个眼神睇去,便有探子往城南狂奔而去。 时势剑拔弩张。 石三居倒底在官场沉浮多年,老谋深暗算的很,怎会轻易被吓倒,随意笑笑,恍然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倒真是误会了,只是下属心中不甚明白,今儿的事来的怎么这么突然?敢问公主,女皇驾到,之前怎么就没有一点点动静?此番前来议的又是什么亲?” 如此的旁击侧敲,而没有发难,心中自是已有了顾忌。 七公主微微而笑,环视一圈后,温温婉婉的回道: “其实女皇到我北沧已有一些时日,只是不曾正式现身见面罢了。嗯,本公主知道众将士心头皆有疑惑,既然今天遇上了,本公主趁这个机会,可先向骁骑营的将士先通告一件大喜事……” 喜事?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的事,不可能是喜事! 可是,话既然问到这个份上了,石三居只能硬着头皮,顺势问下去: “公主想宣告什么事?” 七公主又温笑,娴娴纤致的绝美模样儿笑起来,便如牡丹一档的富丽名贵,脆若莺啼的声音如幽谷的清泉,从容而宁静,不露一丝异样之色: “众将士且听好了,今番人口恶之的蒂和公主,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称皇在位的旃凤女皇。同时,她还是三年前险些死于诏关的萧王妃秦紫珞,更是与当今太子殿下有七年生死之交的君墨问—— “三年前,她以旃凤国前朝大将军云迟爱女的身份身受五虎上将的推祟,得四大家族拥护做了摄政王,如今则一跃成为旃凤国尊贵不凡的女皇陛下。 “女皇与我北沧太子有百首之约,为消弥臣民之误解,今日正式以女皇身份入我北沧,同时发下国书欲与北沧太子结两国之好,物上御令天下,以正视听。 “本公主手上有婚书一折,上有北沧皇玺之印,更有旃凤女皇国印。在不久的将来,沧凤两国将结百年之好,这将是两国几百年来最最举世瞩目的盛事。 “本公知道听说骁骑营中好像有不少曾是云迟将军自旃凤带来的人,如今皆身居要职是不是? “尔等且给本公主听着,你们的少主即将入城,请诸位列队相迎,到时,女皇陛下将亲自与你们见面……” 此言一出,素手一拍,柏森极有默契的取出大红的婚书,唰的翻开,转而对外让众将士观之。 石三居听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忙赶马上前,定睛一看之下,果见两国之国印赫然印于其上,女方那边,赫然写四个名讳:凤璎,秦紫珞,君墨问,林若情。 身后,接连跟过数位将士,年纪都在五十来岁,多为军中老将,皆是昔年云迟近卫,听得这番奇语,都不敢信,纷纷过来见证,待到亲眼见得旃凤之国印,一个个瞠然在马背之上。 光是一个君墨问的名声,便可令天下武者士卒敬仰折服,云迟爱女的身份,足让一部分归顺于清王的云派臣子生出二心,而女皇的之威名,更有撼心动魄之效—— 当金璇看到这黑压压一片将卒,渐渐服贴下来的时候,整个人便有一种脱虚的感觉,心里却欢喜的知道:哥哥嫂嫂这一记兵行险招,使的绝妙,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服了数千人心,厉害呐!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种错综复杂的局面,一切皆依着大皇兄的叮嘱行事,本以为会因为紧张而出纰漏,想不到,被赶鸭子上架后,居然把话说的自自然然,轻易就将这群欲造反的人给镇住,心头自是无比的欣喜。 **** 清王金暤由东门进,直逼东宫,意图在第一时间围住东宫,先发制人,欲先扣住太子妃——擒住了那个女人,就等于掐住了金晟的脖子。 等兵马来到东宫太子府府门前时,众将士皆傻楞。 东宫宫门敞开,偌大的府邸张灯结彩,奴婢进进出出,布红绫,挂喜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竟全无如临大敌的阵势,反是一派喜气洋洋。 金暤心头不觉响起警钟,令人找个管事的来答话。 不一会儿,一身常服的景侃满面笑容的走过来,看到清王,全无一丝惊怪,行了礼,不待清王发问,便已答了上来: “清王殿下来的正好,皇上亲自摆驾自正阳门而去,正以国礼亲迎女皇入城……皇上有旨,您若回来后,可去金銮殿相候……” 当头一句令金暤懵住,“你说什么?女皇?” 景侃满身欢天喜地,似乎全不知道他们这是来逼宫的,听得这话,语气微一诧说: “怎么?殿下还不知道呀!” 随即又笑道:“这倒也是,我家爷功夫深,瞒的紧,到今日,我们这才近卫才知道,原来太子不曾让皇上册立太子妃,皆是因为太子妃乃是旃凤国女皇,不能以册立一说诏告天下,故今日,皇上动以整个骠骑营,迎其入城,以最隆重的国之大礼,议两国之国亲!另外,车骑营,以及虎骑营皆由北门及东门而来,将汇于玄武大道,一起迎接女皇驾到!” **** 狂奔至乾清门,得到的结果是皇上刚刚起驾离宫,经由唐仁街转向正阳门,亲迎旃凤女皇去了。 也就是说,他兴师动众,以两万将卒的身家性命包围的是一座空城! 这是计谋。 金暤知道父皇已然发觉他要来逼宫,于是反摆了他一道,却因为爱惜人材,将骁骑营擅离营地,说成了奉旨开道——父皇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暗自逼他就范—— 试问,二万人马如何抵抗八万护城军? 况如今,太子妃是旃凤女皇的事,一经传开,倒戈相向的必不会少数! 还未曾正面交锋,就已经兵败如山倒! 金暤仰天悲叹,颓丧不已。 这后史所云的“乾清门之变”,最终以“兵不血刃”的方式收场。 **** 金晟的心情,同样恶劣到了极点! 城南近郊处的官道上,当见到一身帝家凤妆的“紫珞”时,只一眼,金晟便立即变了脸色,一颗原本宁静的心,再次剧烈的直颤起来。 随即,他不由分听说的拉着韩继到无人处,然后咬牙切齿的怒喝: “韩承东,你居然敢让别人来假冒她——紫珞呢?她人呢?她人呢?” 韩继沉默的一下,面对怒火冲天的男人,铿地的一下,撩袍单膝,跪倒于地,言简意赅的答道: “主子被萧融带走了……那混蛋极有可能梆了凌儿……主子担心凌儿,所以就……” 一拳重重击到了韩继的脸上,韩继闷哼一声被打飞。 面色铁青如厉鬼金晟紧追过去,将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扬在半空,狂怒的喝叫: “韩承东,你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你居然敢再次放任她任性胡闹……就算他们真梆走了凌儿又如何?你身为她的臣子,怎么能由着她再次以身涉险?她如今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还可以如此的不分轻重?” 将紫珞置于危险中而不顾,韩继的心情,本就犹如放在火上在煎熬,但是,紫珞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康城若被清王掌控,必有血腥拱拼杀,身为高位,需为百姓着想,这不仅仅是皇位之争。” 这是紫珞的叮咛,而他只能忍痛遵循主子之命行事。 “殿下,事发突发,东子只能以大局为重!主子素来精明,应该不会有事……是,东子知道该阻止,但是,面对凌儿时,她只是一个母亲——东子无法阻止一个母亲爱女的心情!殿下,那个孩子与您而言,或者可有可无,可与主子而言,那是她的命!恕东子阻止不了!” 伴着一声浓浓的叹息,韩继沉沉的吐出一句,却已心痛如绞! 金晟只觉整个心脏都被人撕裂开来了般,疼的厉害,收回拳头时,狠狠砸在树杆上,思绪急转了几下后,猛的回头喝命: “回城!立即传令水陆各交通要道,封道查找,即便挖地三尺,也一定要给本王把人找回来!”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1 后世,九华史书所载: 北沧承德二十九年九月初七,居于冷宫的废贵妃的悬梁而殁。 清王得讯,悲愤欲绝,在数个臣僚的帮助下,逃脱皇城,当日,集结城西骁骑营两万士卒,毫无预兆的杀入康城! 累 城中百姓皆不知这是一场政变。 为避免同胞相残,太子忽然向天下人宣布,蒂和公主为旃凤女皇这一惊天奇事,而后以迎女皇入城为由,沧帝号令城外虎骑营、骠骑营、车骑营倾巢出迎,同时,将骁骑营闯城之举视为奉旨开道,有意相和,不动血腥杀伐。 清王不知是计,又心存仁善,不愿两万士卒白白送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5 命,带上妻儿及亡母清贵妃遗体,留书后逃匿东瓴。之后,一系忠心清王的部卒约有千余众,分几十批,陆续撤离北沧,远赴东瓴,自此与北沧决裂。 当天,旃凤女皇由太子亲迎入皇城,商讨两国国姻细节。 关于清王起兵生乱一事,第二日早朝时沧帝告令满朝武文,凡参于此事者,不予深究,但有官职者各降一级,以示处分。 **** 消息传来的时候,已是九月初九的中午,紫珞正抱着凌儿嘻嘻哈哈的在一个农庄上嘻闹,孩子欢快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金装硕果的农庄。 一间竹庐,隐没于一片挂满黄澄澄的桔子林里,低垂的竹帘下,有佳人倾城,纤纤秀雅,有孩童甜美,如含苞欲放的花蕾,粉雕玉琢,煞是可爱,有男人坐倚窗前,正自读书,时不时抬头而睇,雪锦袍,白玉簪,唇角含笑,薄薄的唇线弯出悠美的弧线。闷 这样的三口之家,看起来,是如此的和协! 如果,他们真是一家人的话,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可惜,不是! **** 房门突然就被人推开,凌儿嘎然笑止,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门口。才只有两岁半的她,已经知道什么是害怕,瞥见一眼的后,忙畏惧的躲到了紫珞怀里。 不必回头看,就知道来的是谁? 闯进一个高大冷酷的男人,黑袍,方脸,利眉,是萧融—— 很多年前,她觉得萧融是一个值得一交的人物,虽然很唯利是图,但不算是恶人,颇俱侠肝义胆,在江湖中极有地位,既是天下第一首富,又是个乐意助人的赛孟尝。如今才知道,他的野心,比凤亦玺大的多,也狠的多! 凤亦玺对她怀着的情愫,做不到狠绝,而这个人,做事全凭喜好,不如他意的,敢破他好事的,他皆会将之除之而后快,比如凌岚…… 紫珞极憎恨这个人,但此时此刻,她困在他手上,除了虚与委蛇的加以应付外,绝不能与他撕破脸皮。 纵有千般恼意,全压于心底,当然,也兴地刻意讨好。 紫珞懒的抬头看这个人的嘴脸,依旧跪坐在座垫,将背脊梁挺的直直,随性的写着字——那神情,就宛如自己犹在东风阁里,是一方之王—— 作为王,既要心怀亲民爱民的谦恭,更需要有王尊贵不可一试的骄傲。 萧融眯着一双深沉而危险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这个女人,做了三年的王,越来越会摆架子——以势压人。不像以前,作为君墨问,他总笑意侃侃,一派江湖侠气——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看着来气,非常非常的憋气儿! 他哼了一声,心头嗞嗞冒着火气,真想跑过去将那张铺满小方块字的木几踩成稀八烂。 紫珞感觉到了他的怒气,不自觉的弯起来纤纤细致的柳眉,这个时间能令这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康城之危已解。 “你很得意是不是?” 萧融知道她在笑什么,心头越发的光火,一簇族火苗子,在眼里烧起来。 “怪了,我能得意什么?我若能得意,还能被你骗到这里加以软禁?” 她淡淡的应了一句,低头时,只看漂亮的小娃娃眨巴眨巴盈盈发亮的清眸在看着自己,她在孩子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艳丽的倒影,一双小手紧紧的抱着她,把头靠在她胸口。 “凌儿,别怕……娘带你到外头去!” 凌儿乖巧的点点头,伸手要抱。 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大块头伯伯,当初,她在宫里好好的,就是这个人偷偷将她弄出来的——这个伯伯一点也都不好,只会凶她,不像其他伯伯那样会很疼很疼她,会陪她玩——还是这位席伯伯好,温温和和的,笑起来也好看。 “席伯伯,我们一起出去玩,不理他!” 小凌冲着凤亦玺直招手,小声的叫着,学着娘的样子,摆了一张臭脸给萧融看。 凤亦玺微一笑,看到萧融立即恼怒的拧起了眉:“萧融,你出去吧!杀气腾腾的,有气儿在外头使完了再进来,别在这里吓到孩子!紫珞,你坐吧……虽是入了秋,可这个时候,外头热的很……” 语气满带真诚的关切。 紫珞并不领情,正眼也不曾瞧了一眼,直道: “我到外头去透个气!这房里闷,凤亦玺,你若不放心我,就派人盯着我——其实,凭着现在的我,又带着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了去的!” 嘲弄之色,显而易见。 在天上的时候,他们是无话不说的知已,这一世,他们也曾情谊款款,把酒甚欢,而如今,情份全部葬送殆尽,她将他远远的疏离,形如陌路。 凤亦玺的脸上神色黯了下去,温笑里带进了无尽的苍桑感。 眼前,人影一飘,这对漂亮的母女越过他,正要出门。 萧融很不满她如此冷待自己的大哥,皱紧眉头,伸手拦住门道,脸色沉沉的喝问:“妈的,秦紫珞,别在我们跟前摆你的帝王架子,你在我们眼底横竖就是一江湖骗子……” 话,很快被截断。 “我若是江湖骗子,你们是什么?有道是物以类聚,阁下又不是第一天认得我,想当初,我们还把酒言欢,称兄道弟……萧融,想要我和颜悦色,语气最好客气一点,我这个素来吃软不吃硬,这么多年了,这点底细,你应该知道的不是!” 紫珞淡淡睨着,并不怕——在凤亦玺跟前,萧融不敢撒野,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秦紫珞,你还敢嘴硬,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女儿扔去柴房关着……” 萧融凶神恶煞的盯着将小脸蒙在紫珞胸口的凌儿,紫珞抱着孩子退了一步,不是畏惧,而是不愿凌儿被他吓到了,也是想让身后的人看到这个男人狰狞的神色。 地面上传来一阵吱咕吱咕车轮辗压过的声音,刺耳的钻进心里来。 “萧融!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让开!” 凤亦玺看着生了恼,冷声一叱。 萧融抿抿嘴,这才松开了手让出道,紫珞嘲弄一笑,抱着凌儿往阳光明艳的园中走去。 “小雨,看好夫人和和小姐!” “萧融,你……” 凤亦玺抿紧唇,薄怒聚眉。 萧融固执的打断: “大哥,你别心软,这个女人,太狡猾!我们不得不防!我知道你不想做小人,所以,一切小人行径我来做……” “你闭嘴!” 冷冷一声利喝,目光如千年玄剑,锋利无比的扫过:“我说过,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 “大哥……” “你若是还管我叫大哥,就别再自作主张!” 萧融这才哑住。 **** 紫珞听得分明,心中的迷惘便又深了几分,她无法确认凤亦玺,到底是谦谦君子,还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几株梧桐树下,置着一木几,紫珞让娃娃站上去,凌儿拉着她的手,小心的往竹屋那边张望,小嘴里轻轻的问:“娘亲娘亲,那个坏蛋说席伯伯是我爹爹,娘亲,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凌儿挺喜欢凤亦玺的,刚来的时候,紫珞发现她和这个如今不良于行的男子玩的特别的亲,也特别特别的爱腻他。 “哟,凌儿真是个聪明的宝贝,居然一眼就看出席伯伯不是爹爹……” “因为他长的跟娘亲画的不一样……” 凌儿摇着头,认真的说。 “嗯,对极了,他只是伯伯,凌儿,娘亲告诉你哦,你呀姓金,你爹爹呢,叫金晟——凌儿一定要记住了,爹爹绝对不可以乱认!” “嗯!” 凌儿笑眯眯的点点头,便爱娇的把漂亮的小脑袋凑到她脸上亲上了一下,又伸出软软的小手摸着她云鬓上的发饰,已把刚才的惊慌抛之脑后,明亮的眼里,又止不住的泛起疑惑: “娘亲娘亲,好奇怪啊,为什么娘亲长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紫珞怜惜的回亲了一下,刮刮她的小鼻子,很高兴孩子并没有因为她容貌改变而有半分生疏,笑着道: “不管一不一样,反正呀,我就是你娘亲……嗯,凌儿,娘亲问你,凌儿喜欢现在的娘亲,还是喜欢以前的娘亲!!” “现在的!” 凌儿答的可干脆了! “哦,为什么呢?” 紫珞摸摸自己的脸,心里好奇着:难道这么小的孩子也会以貌取人? “以前娘亲都是不跟我的玩的,每天都好忙,现在不一样,娘亲天天陪着我,画画,认字,讲故事,娘亲又这么美,我好喜欢娘亲哦!” 一张小嘴甜的可不得了。 紫珞怔了一下,这才记下这两年多时间里,自己真正陪着凌儿的时间,还真是少之又少,孩子这么小,就已经感觉到了倍受冷受了。 “嗯,是我娘忽疏你了!来,娘亲亲你……然后,我们一起背三字经好不好!” “好……嘻嘻,娘亲娘亲,你身上好香好香,好好闻哦!” 说着,又像无尾熊似的挂到了她身上。 紫珞温柔的的低笑,心头软成一滩春水,将小娃娃高高举起转了一个圈圈,直惹得娃娃开心的尖叫。 等玩够了,母女二人便坐到一个竹椅上,额顶着额,紫珞开了一个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凌儿眯眯一笑,就像一个小天使一般,以她奶声奶气显得稚嫩而甜美的声音接下去背:“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 **** 萧融挨了训,窝了一肚子火,却在看到这一对母女笑语盈盈的样子时,生生将怒气蔫在了肚子里,边上,大哥恼意渐消,转头又凝视起她们。 此时,他们以一家人的身份寄住在这个农庄里,农庄的主子,称大哥为席先生,称秦紫珞为席夫人。 萧融早注意到了,每当别人叫紫珞席夫人的时候,大哥的眼神特别的柔软。 唉,他知道,他的这个傻大哥啊,为了这个女人,足足痴迷了两世——第一世,事到最后,为她散尽自己的一生功力,而这一世呢,因为她,一身绝世功夫,悉数被废,成为一个废人不说,甚至于还种下了一身的疾病。 “大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萧融低低的叫了一声,先行离开。 凤亦玺这才转过视线,慢悠悠的自轮椅上站起来,想将手上的书入回书架,萧融想上前帮忙,凤亦玺冷冷的拍开:“即便我成了废物,也不至于事事要倚仗你,听你摆布!” 萧融只能沉默的垂手而立,看着大哥艰难的将书塞回两本书的中间,又另挑了一本医书。等攀着竹架子重新坐回轮椅时,额头已是满头大汗。 衣袖下的铁拳,不自觉的捏得紧紧,曾经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如今都被折磨的不便于行,他对秦紫珞,一片真心真意,得来的是什么? 是两世无情的离弃。 不值! 他替大哥觉得不值——偏偏大哥执迷不悟。 “你想说什么?” 坐到竹几前,萧融给凤亦玺倒了一杯凉茶过来,他咪了一口,才问: “怎么了?瞧你愁眉愤怼的样子,外头是不是查的紧?” “嗯,暂时没办法出去!” 萧融收回思绪,沉下脸色,啐了一声,恨恨道:“功败垂成!要不然也不至于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金暤真是个窝囊废。妈的,枉费我这么帮他,最后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跑了!” 随即便把前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与自己的这个兄长说明了。 凤亦玺听完后,神色沉静如水,点点头: “金暤最蠢的地方莫过于心不够狠,他要是敢拿这些人的性命搏一下,敢去搜宫,也许他会发现他的父兄根本就没有出宫……我最近夜观星相,见帝星阴黯,想来沧帝阳寿快尽了,北沧将有新君继位,如今看来,金晟继位已成定局。我们最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不过,与我而言,已经无所谓!” 这一次,金暤败的有些冤,不过,也不能怪他,这一切只能说明金晟这个局布的好,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6 r/>   说来,这人的确了得,空城计唱成绝响,一招虚张声势,让人肆意的喧染其他三营人马已入城,以心理上就打乱了他们的阵脚。等到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捶胸顿足悔之晚矣。 当然了,昊不离,既然能做天帝,能有这份能耐并不见得奇怪,何况……何况还有紫珞一心为他——效忠于她的人,必忠心金晟,这世上,齐力可断金! “难道大哥真想把旃凤的锦绣山河拱手与人么? “得了那片江山又如何了? 依恋的目光,带着千年的情思,他想要的只有一个她而已。 可惜那个她,不记得前世的情份,如今待他,只是生疏,没有亲近。 萧融何尝不知大哥的心头之慕:大哥一直视她为妻,而她呢,从不曾把大哥放在心上。 “哼,就算他解了一次的危机又如何?如今,旃凤的女皇在我们手上,我倒想看看,他向世人宣称女皇将与北沧联姻,到时,他交不出女皇,这场戏,他还怎么演下去?” 萧融想了想,目光一沉,说:“大哥,我们想个法子气死金晟如何?” 凤亦玺又皱起了眉头,这个弟弟,他怎会不知他的脾性,不觉警告道: “萧融,我再次提醒你一声,我的事,你别管!” 萧融闷声不应,心里哪肯不管,这事,他管定了。 旃凤的基业本就是大哥的,若不是大哥相让,秦紫珞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得了这大好的江山。她得了也便罢了,偏偏她还打算拿这锦张绣江山去做嫁妆。 他做不到视若无睹,他要让大哥得偿所愿——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大哥的!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2 已是夜深露重时分,竹屋内,紫珞转辗难眠,倚在简朴的床榻上,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小丫头,漂亮娇嫩的脸孔,在自己的臂湾里甜甜入睡。她忍不住亲了又亲,水水的触感,让人有一种为人母的骄傲。 这是她的宝贝——她要如何做,才能护着娃娃,安全的走出这里?累 紫珞坐了起来,走到半启的窗前,自怀里取出香囊——玲珑做给她的这个,里面既有避孕的药草,也有一些特别的香草——金晟能不能找来,这是关键。 被萧融带回的时候,蒙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但是每隔一段路,她都会很刻记的留下香草粉末,希望玲珑借此可以寻到她。 两天时候了,按理说,也该找来了,可偏偏没有一点动作,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呢? 今天的萧融极是恼怒,其中清王败走固然是一个问题,另外必是为了金晟下令封道的事儿——一旦封禁,想要出去难如登天。 月色很昏暝,傍晚的时候,下过一场秋雨。 雨这么一下,香草末被会冲散,想得到救援便又多了几分难度。 不行,她不可以再坐以待毙,她得自救。 可是,紫珞现在根本就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是在康城以前,还是在康城以北?这农庄的主人,是凤亦玺的人,她跟他们说话,完全问不出一点情况。闷 白天的时候,她又仔细的观察过,这附近,都很荒凉,又遍布哨点,一个人想逃出去,也许还有点机会,如果想要带着娃娃一起走,难度不止一点点。 见到凤亦玺并不意外,他还活着,只是现在的他,再不能正常走路——他在旃凤被抓的时候,被人挑断了脚筋,武功已经尽废。 现在虽然脚筋已经重新接好,短时间内,不可以如常人一般行如风,只能靠轮椅。 那天,揭开面罩,看到他和凌儿玩的正欢,紫珞满脸惊痛,冷笑的冲他道:“凤亦玺,你做的真够绝的。” 他的脸色凝沉,默默的看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辩。 这两天,白天的时候,他会一直陪着,会看书,会与凌儿聊天,但是,他们两个很少说话,就像陌生人一样。 **** 走廊上忽传来一阵车轮辗过地面的细微声音。 “咚咚咚……” 有人敲门,凤亦玺在外头轻轻的唤:“紫珞,我知道你没有睡,我可以进来吗?我想与你谈谈!” 紫珞不想理会,整个人扑倒在桌面上,不说话。 曾是,是好朋友,现在是死对头了? 这世上真有死对头吗? 想想,自己原有一个健康的体魄,皆因为三年前他的横加干涉,将她一步步推进了这么一个死胡里,身体毁了,快意江湖的人生憧憬没了,只剩下满心的算计以及敌意。 轻轻一叹,思及当年在三生湖的种种,她终还是走去开门。 她婷婷而站,风吹进来,衣袂轻轻而舞,斜挽的发髻上,玉钗闪闪发光——比留在记忆中的她,娴静优雅许多。 千年以前,她避世南海,不识三界纷争,虽然道行甚是高深,却是天性无邪而漫烂,千年后,她不光聪明,而且理性,总能以奇怪的视角看待人世百态,顽劣的时候依旧顽劣,一双眸子总透着智慧的光华,让人不吸引也难。 若说在天界,他是被她的良善美好所着迷,那么,在这凡界,他却是深深的被她的心胸以及心智所折服,喜欢之情在心头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却只能叹一声可悲,一厢情愿,终无善果。 “有什么事?” 凤亦玺身后是农庄的主人木伯,含笑的推着凤亦玺进来。 凤亦玺四处张望,但看到床榻上凌儿那美美的睡脸时,扬起一抹笑,自己滚着轮,滑了过去,无限怜惜的刮刮娃娃的小脸。 “凌儿真漂亮。就像小时候的你……” 他没有立即说事情,却突冒出这么一句,令紫珞有点摸不着头脑——奇怪,他何时见过她小时候的模样。 凤亦玺说的时千年前的印像,无奈何曾经的欢愉再不能拾回。 回不去了! 来这里,只是想再她们一眼,也许,以后,他们再没有机会相见。 “紫珞,不管你信不信,我希望你可以过的好好的……这里有一些灵药,你拿着吧,我知道你的身子不好,好好养着吧!如今你的身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既然已经做了旃凤国的女皇,那就好好做下去——哪怕最终你有打算将旃凤送于他也罢了!你觉得怎么做对旃凤国好,就去怎么做,我不会再跟你争什么的!这一世,我来这里,只是想见你——可惜,老天爷不让我好过,生生错过了你……” 他转过头来,淡淡一笑,笑容是苍凉的,带着一种抹不开的心痛,自怀里取了一个瓷瓶递到她手上。 紫珞怔了怔,这样的表情,似曾相识,只是深深的被锁于某个遥远的记忆当中。 “拿着,趁夜,你快些抱上凌儿走吧!萧融已被我灌醉——我知道,他做事,很偏激,以致于害得凌儿颠沛流离在外头……如今,我是有点管不住他了,以至于叫你受了不少委屈,对此,我深感抱歉……” 紫珞瞪大了眼,读不懂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也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说他不会再要旃凤国?他说他要放她? “真的假的?” 很难相信。 凤亦玺点点头,温温尔雅的脸孔上满含真诚的淡笑:“自是真的,我何时有真正骗过你!” 他从没有想过要为难她——不管是千年以前,还是千年以后。 子冥性子激进,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底,等到他得知的时候,他已经把凌儿给弄了来,为此,曾令多少人死于非命——而他做这一切,全是为他。其实真没有这种必要,他劝过子冥,他不听! “你走吧!我凤亦玺说话,从来说一不二!只是夜风大,小心孩子着凉。叫醒娃娃把衣裳穿好再走吧!木伯会送你们出去。” 风亦玺将瓷瓶塞进她的手中,滚着车轮,不曾再看了她们一眼,就往外而去。 门外,夜色深浓,凉如水的空气一阵阵送进来,紫珞呆了一下,脑筋有些转不过,如此费尽机的将她们母女抓来,如今,又这般轻易的将她们放掉?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叫住他问个明白,又想何必要弄明白,只要可以安然脱离这里就好,至于其他人,其他事,她真的没兴趣去理会。这世上,她最最在意的也就两个人罢了——一个男人,一个娃娃。 不再多想,心里甚是高兴:天无绝人之路呵! 紫珞欣喜的转身坐到床上,将凌儿自被窝里抓起来:“凌儿,凌儿,醒醒好不好,娘亲带你去见爹爹,你不是想见爹爹吗?” 娃娃唰的睁眼,迷糊的神情里带了一些惊喜的之色,咕噜噜爬起,喜出望外的叫:“真的么?凌儿真的可以马上见到爹爹了吗?” “当然是真的哦!不过,娃娃小声点,千万别让那个坏蛋听到,要不然,我们就走不掉了!” 说着,她冲她眨眨眼,娃娃立即叭的一下捂住自己的嘴,严肃点点头,那贼头贼脑的小模样儿,可爱的不得了。 紫珞轻一笑,捏捏她的鼻子,马上给这个听话的小鬼穿衣裳。 过了一会儿。 “好了没?” 木伯等在在外头低声问。 “好了!” 夜风是挺大,紫珞娃娃抱在怀里,让她的脸藏在自己的胸口,心情忐忑的跟在木伯身后通过侧门往外而去。 出了园子,绕出桔树,走的尽是曲曲绕绕的小路。等走出山丘后,紫珞才从木伯的嘴里得知,此地在康河以东,距康城足有一天的路程,他说他会将她送到官道,到时会给她一匹马。 木伯告诉她道:青丘附近的道路基本上全被萧融的人给看中了,独独这一个小道他还不知道,不过,路上甚是难行,而且还多行了很多路。 紫珞笑着说,没关系,只要可以离开这里就成。 两个人越说话越多,紫珞听得出来,木伯并不像一般的山人,更多的像是隐士,谈吐很是不俗。 末了,他甚是惋惜的长叹:“听得出来,你是个有心眼的姑娘,怎么就和我家主公不投缘呢?主公性情温和,一表人才,谁能嫁他为妻,那是三世都修来的福气,可惜了,姑娘竟如此的冷待我家主公。要是能成对儿,那该是多么登对!” 紫珞没有应话。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走出了丘陵,越过一丛约有一个人高的茂密的野荔丛,紫珞赫然看到有一匹骏马被拴在一个破落马棚里,不远处有个矮茅屋。 木伯说,这一带是他的山地,有时候,野荔成熟的时候,他会赶马到这里来看果子,赶爱偷吃山荔的野猪——听他的口气,日子怡然过的有滋有味:这种田园生活,一直是她最最想得到的,可惜惹上了金晟,注定这辈子不可能再归于平静。 临别又道了几句,跨上马后,紫珞用一个绳子将凌儿梆在自己身上,抱拳道一声多谢,便绝尘而去,冲着木伯指点的方向而去。 明知道一下子不可能飞回康城,但她是那么渴望的立即回到金晟身边,带着他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回去。 孩子受不了这样的颠波,急驰中,她只觉得娃娃在不住的扯她的衣裳:“娘亲,我难受……” 她停下来,暗淡的月光底下,只看到娃娃的脸孔泛青起来,左右看了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该如何是好? 夜色寂寂,马嘶长扬。 突然间,自身后狂奔而来数骑,其速度,绝对远胜于她跨下的座骑,紫珞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踢了一下马肚,马扬蹄而去,怀里的娃娃,又扯她衣裳:“娘亲娘亲,那是碧姨的马,我听出来了,有铃铛声,凌儿亲自系上去的……好听极了!” 紫珞勒住马,细细的听,果有一阵阵隐约的铃铛声,在无边无垠的夜色里扩散开来。 不一会儿,四匹赤龙门驱近,为首的正是紫珞的另一个侍婢:阿碧。 “小姐?” 看到夜色里那张脸孔时,阿碧惊怪的直叫,立马翻身下马奔了过来。 凌儿已经缓过了神来,听得阿碧的声音,脆生生的直叫:“碧姨!” 身上的热汗已经凉下,紫珞微笑的应了一声,知道自己终于逃脱出来了——既然阿碧他们在附近,不离一定也来了。 人,有些脱虚,自马背上跨下来,脚下生软——是了,她已经断了两天药,人本就疲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7 ,如此一狂奔,体力早已透支。 阿碧见她身子虚浮的样子,忙上来扶,忙将凌儿自她身上解下,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带她往他们的落脚地而去。 身子实在累极,再难支撑,当知道不离就在附近地时候,紫珞终于任由自己晕沉过去。 ***** 一番睡睡的好沉,就宛若死去了一般。 殊不知,这一睁眸,身边已经发生了剧变—— 床榻边,没有腻人的娃娃,也没有阿碧关切的守候,只有一双冷嗖嗖的眸子正恶毒的盯着她。 “秦紫珞,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一个声魂不散的声音在耳边可怕的响起,令紫珞全身汗毛不由自主的根根直竖。 萧融追来了! 但看到萧融手上的饰物时,她不由的骇叫出来:“你把她们怎么了?”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3 一支珠玉坠子,一根碧绿的发带,前者是凌儿身上的物件,后者是阿碧的饰物。 萧融眯眼看着手中的物件,就像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说道: “她们好不好,就看你怎么做了!听说,那个阿碧好像是自小跟你的,这么多年的情谊,你说你舍得让她为你就这么死掉么?还你的女儿,瞧瞧,啧啧啧,这个小鬼头,长的多可爱,长大之后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我想,你心里你一定很想将她留在身边好好的养她成材的,断断不肯由着她流落在外过那猪狗不如的日子吧……比如说,送到勾栏院里——这么一颗好苗子,将来,必能被培养成一个可以让男人销魂蚀骨的尤物……”累 语调缓缓的,平静无波,这个男人小人起来,还真不是盖着。 紫珞听着直发毛,紧紧的抓着被单,恨不能立即上前将这个男人揪起来,狠狠踩在地上,辗成粉末。 她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纵然心急如焚,也断不会大呼小叫,这个男人太能攻心的,他要的就逼她失控——她只要乱了方寸,那么,他就会有机可趁。 而且,她深信,未到最后关头,他不可能拿凌儿开刀。 于是她吸气,再呼气,再吸气,再呼气,拼命让自己冷静,等到怒气终于被压下后,才淡静的的反问:闷 “萧融,有必要吗?欺负一个小孩子?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就这么揪着我不放,一路路的害我至今。” 萧融不答,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也不想再跟她多废话,转而去开门,放那一阵吱吱唔唔的挣扎声进来。 “听到了没有?你的侍女在惨叫?要是你不想她再多受皮肉之苦,就给我识趣一些!” 他冷笑,身上透露着掌握全局的强悍气势。 紫珞听着心头陡然一惊,急忙跳下床去开门,赫然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她们之前落脚的地方,乃是一陌生的农家小园,围墙粗劣而斑驳,长满青苔,夯得结实的泥地面上,阿碧被梆着瘫在地上,身上的罗裙沾满血,乌亮的头发乱成一鸟窝似,粘着泥与血,一个穿玄衣的大汉手中执着鞭,站在阿碧身上,见看到紫珞出来,凶眉一挑,很有意的往阿碧身上踢了一脚,阿碧闷叫一声。 边上站着秀致纤纤的侍女小雨,手上抱着凌儿——凌儿双目紧闭,昏迷着,身上漂亮的衣裳上洇染着着一大片血迹,也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沾上去的,嫩嫩的额头上碰了一个青紫,看上去相当的触目惊心。 昨晚出来的时候,木伯给过她药,此时她的武功已经恢复,她原想冲上去把凌儿抢回来,却看到有一把亮铿铿的利剑抵到了阿碧脖子,看那形势,她要是也乱动一下,那把利剑就会毫无留情的割下某人的脑袋。 紫珞僵硬着身子回过头来,差点就要抓狂了,眼冒火光,怒气再次如八月的海宁潮,翻卷起来: “你做了这么多恶事,最终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把旃凤的掌政大权交出来么?萧融,你大哥不稀罕那个位置,而你,凭你这德性,想要君临天下,只怕会有无数人因此而遭罪,你以为我会为了自己的私事,而将天下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看到她生怒,他高兴的很,露出了几丝稀奇的神色,这个女人的自持力很强,做事相当相当的冷静有理智: “真是难得,原来你也有着急的时候?而且,开始有些了解我大哥了…… “嗯,你说的极对,我大哥就是这么这么的傻,这天地万物什么,他都不在乎,独独就迷上了你这么一个妖精,一次又次为你付出全部的真心,你却长了一副狼心狗肺,全不懂得珍惜…… “想前世,他几次三番耗费真气救你,最后为保你无事,更是不惜散尽毕生修为,为你而投入轮回相随……此等的真心真意,你不好好享用,却偏偏迷上了昊不离那个混账?你不想想,当初你在他身上吃了多少苦头,如今轮回再世为人,依旧像条哈巴狗似的依在他身边…… “比起我大哥,金晟有什么好,我告诉你,他给我家大哥提鞋都不配……你居然就把他当作了宝……” 萧融越说越愤怒,越说越古怪,双手激烈挥舞的样子,就好像他与金晟有着宿世的恩怨! 依约的,紫珞觉得昊不离这个名字,自己有在哪里听说过的——想了想,记起来了,那是那本无字天书上所记录的“天帝”——那么依这个神经病的意思就是说,金晟是天帝的转世投胎?那她成谁了?那个死于非命的天后? 紫珞想笑,觉得萧融的脑袋一定是进水了。 “你不相信前世今生?是不是以为我在疯子,说的尽是疯言疯语。” 这就是所谓的对牛弹琴,萧融心里郁闷死了。 紫珞哪会把这些不像人话的话当真,讥笑一个,道:“原来你也知道你在疯言讽语?” “这不是疯言疯语,这是真的,你没有前世的记忆,如果这么想,也正常……秦紫珞,你已经辜负过雪魔一世,你能有如今这一世,全是我大哥求来的,你听着,我的要求不会很过份,只要大哥这一生再没有遗憾,其他一切,我都不在乎……你要是让我大哥不开心,我就让你没一天好日子过,就算你跟了金晟,就算你们有本事,把旃凤北沧联成一气,我依旧有法子可令你睡无安寝之日。” 前世的事,说不分明,他不想多辩,站在小雨的身边,他这张沉寂的脸孔上带出了一抹邪恶的冷笑,目光直直的盯着凌儿,那意思很明显:他会拿凌儿做文章——而那,正好是她碰不得的软肋。 心脏处一阵阵的紧缩,紫珞终于克制不住,几步跨上去,想将将娃娃抢过来。 萧融一闪,拦到小雨身前,作了一个手势命仅道:“将金不离的长公主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于她!” “是!” 小雨担忧的看了紫珞一眼,恭敬的下去。 “你到底想怎样?你想将凌儿带哪里去?” 眼见得凌儿走出自己的视线,紫珞奋不顾身的扑上前,几人身材彪悍的武者大喝着截住,群起而攻,不让她近得凌儿身侧,顿时打到了一起。 这时,身后又响起一声阿碧的惨叫,紫珞心神一凛,觑一个空看去:阿碧被两个大力士似的男人狠狠的撕裂了衣帛,满身的遍体粼伤,投进她的眼底。 其中一个看样子长的颇正气的男人嘿嘿的直笑着,盯着阿碧那半裸的身子瞅着,很大声的叫道: “爷说了,你家主子若不肯听话,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就归我们兄弟们所有……看样子,你家主子是不肯乖乖就犯了,那倒是白白便宜了我们,呵,这一下,兄弟们可有艳福了!” 语气似乎很流气,是故意说给紫珞听着,与此同时,那人还用那只虎狼之手去摸阿碧那白白净净、隐约可见的胸脯。 阿碧自小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翘起头,恨恨的往他手上咬去,那人不曾留心,竟被咬了个正着,随即低叫了一声,狠狠就甩下一个巴掌,阿碧的身子,就像石子一般嗖的往外飞了出去。 “阿碧!” 紫珞惊叫着想救,被两个大汉拦,眼睁睁就看着阿碧落到碎砖块里面,额头顿时有鲜血涌出。 “萧融,你会不得好死的!” 紫珞尖叫,把牙根咬的咯咯作响。 “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尽管骂吧!” 他满不在乎的一笑。 “你到底想怎样?” 紫珞怒目喝叫。 萧融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笑的很痛快,他要的就是她着急,要的就想让她心痛,如此才能讲条件: “很简单,我要你做我大哥的女人…… “大哥既然不想再去做什么皇帝,那以后,你就乖乖的跟着他去山里,为他生养育女,侍候他一辈子,以报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至于这个丫头片子,很讨大哥的欢心,我自不会亏待她,只要你肯好好的待我大哥,明年这个时候,给我大哥生个大胖小子,我就让她做女皇,保她多福多寿,她会一生尊荣……如果你敢使心眼,我就让她去做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丢尽北沧皇族的脸……” 他的神色无比的认真,语调很轻,用字既显得手足情深,却狠辣的让人心颤—— 紫珞一怔,这要求,倒不是很苛刻,但分明是强人所难,于是,漠然一笑:“这是你的意思吧!你大哥没你这么卑鄙!” “如果大哥能有我三分卑鄙,你生下的应该是我的侄儿,大哥也不至于吃了这么多苦…… 萧融淡淡的对睇着,道: “秦紫珞,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考虑,肯与不肯,一句话——你若肯,今儿,我就让你回到我大哥身边,今晚便是你和我大哥的洞房花烛。 “记住了,我要你今晚就有夫妻之实,我要让你这辈子回不了头……从此以后,本本份份的守在我大哥身边……所以,明儿个我会让稳婆验身,你别想随随便便唬弄我! “你要是不肯,明天天一亮,我就把你的小心肝送去最最下烂的娼妓处养着,毁了她这辈子……还有你的那个侍婢,会有一个好去处供她成为男人们的乐子的!只要你狠得下心!” 看着她渐渐惨白起来的脸孔,萧融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轻快的在这个小园子里流淌。 这男人是恶魔。 一个巴掌重重的响了起来,紫珞忍无可忍挥下了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腮膀子上,脸上现出手指印的同时,牙血溢了出来。 他伸手抹掉在手指上,不怒反笑:“我数到三,你若不答应,你的女儿立即便送走……一,二……” 紫珞心头一惊,马上急叫:“萧融,我要见凤亦玺!” 听到这种妥协的叫声,萧融脸上的笑意,眯的深浓,胜券已在握—— 于是他拍拍手,多年未见的晋北冥托了一碗药汤,突然自西厢房内走了出来。 “熬好没!” 萧融没回头看。 晋北冥精利的目光在紫珞身上流转,恭敬的答:“刚刚熬好,在这里!” “让她喝下!” “是!” 晋北冥冲紫珞走了过来,冲她点点头:“夫人,久违了!能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好? 好个鸟? “每次遇到你们,我便没好日子过……晋北冥,你们是我的煞星。” 紫珞无力的一笑,盯着那黑腾腾的药,心头之怒,如万马奔雷,闷闷的直问:“这什么东西——” 萧融跟了过来,煞有好心的解释起来说: “你说这个吗?这叫忘情汤,吃了以后,你只会记住现在的,渐渐会忘记以前的一切。你要是想见我大哥,就服了它,就此跟以前的过往一刀两断。圆房后,你便是我萧融的大嫂,长嫂如母,萧融再不会有半分不敬……” 紫珞闻言,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萧融真够狠的,他不光想要斥散她与金晟,还想让她彻底的将前曾欢爱一并忘却。 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如何能轻易说忘便忘,那是她所有的幸福。 点点滴滴的北地生活,是最最美好的金色年华,便如绽放的烟花,是记忆中最最五光十色的岁月;康城的几番生死纠缠,爱恨交加,勾勒了她与他的美丽爱情,从相拒到相许,他们走的坎坷,如今好不容易可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8 苦尽甘来,得享最后的快乐,可是这个男人,连最后一点憧憬也要抹煞了去。 “怎么?不想吃?你不吃,如何做到对我大哥一心一意?秦紫珞,你若敢不吃,就证明你没有诚意,你若没诚意,就别怪我对她们不客气……吃不吃?” 他的语气渐渐尖利起来,转头,面无表情的冲着东厢房下达命令:“小雨,马上将这个孽种送走!” “不要,我喝!” 紫珞牙一咬,接过碗,没有一点犹疑,咕噜咕噜将药汤全部咽下肚,温烫的热气薰得她眼睛直发酸—— 算了,反正,她是活不了多久了,若真会遗忘一切,只要可以保下娃娃,她认了,凌儿不可以再与她走散,她不可以有失,在自己的记忆全部消失之前,她一定要想法子将她送到金晟身边,至于其他,无足重要! **** 夜晚时分,凤亦玺被马车带到一处很精巧的庄园,负责保护他的晋北冥说,萧爷给他备了一个惊喜。 他不知道萧融又在玩什么把戏,等晋北冥推着轮椅,送他进一处烛光明亮的房间时,他看到龙凤喜烛烧的通红,房内竟是一派喜气洋洋。 “北冥?” 凤亦玺皱眉,敏锐的吸了一缕很熟悉的莲香,目光直盯那帐子低垂的喜榻,凭着天生的直觉,他知道床上正躺着一个女人:“什么意思?” “主公,自己去看看!” 晋北冥笑笑,要想退下。 “不准走。把事情给我说明白了。床上是谁?” 凤亦玺沉声一叱。 晋北冥想了想,已听出了主公心头的不快,不得不答:“是夫人!” 能让晋北冥恭声称为“夫人”的只有一个。凤亦玺一惊,急忙转着轮子滑过去,挑开雪色芙蓉帐,一张面如桃花、春潮迭生的俊美脸孔映进自己的视线——当真是紫珞,她居然被梆在一条薄毯里,半裸的脖颈,真切的在告诉他,毯子底下,她未着寸缕——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被下了药,面色红的异样。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4 很难受! 难受的让人歇斯底的想尖叫! 浑身上下的血脉里,就像钻进了成千上万的细蚁,这些长着尖牙齿的小虫子,露着狰狞的笑,正拼命在撕咬她——一口又一口,释放热毒,在她的体内疯狂的燃烧。累 就似放在火上在烤,每一寸肌肤烫的如火烧,一阵阵来自身体内部的异样狂潮,汹涌起伏,快要堤决。 紫珞强忍着,不愿被身体内的某种渴望所控制,却悲哀的知道,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今日这劫。 紫络知道,自己中的是蝶变,三年前,她栽在这种江湖媚毒手上,三年后重蹈覆辙。 是那碗药,不光光掺进了忘情草,更加了蝶变—— **** 傍晚时候,紫珞被人带进了一个小山庄,萧融没有跟来,他带着凌儿和阿碧住于别处,只待明日稳婆验完身,就兵分两路回旃凤。 吃过晚膳,她被小雨带到了一个寝房,里面一派喜吉之气,布置的雅致之极,明媚的龙凤双烛讽刺的烧亮着整个令人极度不安的洞房。 小雨说,这里是萧融特意给她与凤亦玺布置的“洞房”。 听到这两个字,她便有一个仓徨而逃的想法。 她有自己心爱的男人,怎能忍受让别的男人碰了自己。 她却无法逃脱而去,凌儿已经被萧融带去何处,她若敢有半点反抗,凌儿的下场,无法预想。闷 喜房内点了迷香,紫珞不知不觉被迷晕,便是这一阵阵奇热的情欲浪潮的来袭,将她惊醒过来,然后,她发现自己已不能动弹,整个儿被紧紧的梆在薄毯内,似乎刚刚洗完浴,一阵阵暗香浮动,毯子下,她的手还能摸到自己的身子,光溜溜的,未着衣缕。 萧融将她视为玩物,送到他大哥的榻上。 这是一种痛彻心骨的羞辱。 她忍着难受,拼命的挣扎,想得回自由,试图最后一搏,可是,没有用,他们梆的好紧好紧。 她越是挣扎,身上的灼热感就越强烈,那种难以言欲的焦灼和绝望,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她扑过来,欲将她的意志和自持全部吞没——这种经验,她有过的。 呼息,渐渐急促,鼻腔内的气息,滚烫着,犹如酷暑正午烈火晒过的风。 “小雨,小雨……” 紫珞低低的颤叫。 她知道帐外侍立的就是当年那个亲眼看着她与凤亦玺拜堂成亲的小雨,三年前,小雨曾在太后面前污陷她与凤亦玺有染,收在大牢,她心善,最后还是想法子令沧帝答应将这个孩子放了出来。 此番再次相见,这孩子看她的眼神不再似以前那般仇视,而多了几分敬意,待凌儿也甚好。 小雨对她没有恶意,她只是奉命行事。 *** “夫人,有何吩咐?” 小雨一直守在外头,听到唤,扶起帐子,神色繁复的问。 玉也似的脸孔,绯色如霞,迷乱而无助的眼神,看着让人心生不忍。 “帮我!好不好!帮我……趁我没有被药彻底迷去意志之前,帮我一回……”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小雨对凤亦玺绝对忠贞,怎么可能干吃里扒外的事。 “夫人中的是蝶变,无解药的。小雨无能为力。” 小雨低低的回答,一顿又说:“夫人,过一会儿,主公就快来这里了……您再忍一下!” “不可以!” 紫珞枕在鸳鸯枕上,连连摇头,异常焦虑的叫道:“小雨,我心里只有凌儿的父亲,你若帮着萧融将我与别人送作堆,你让我情何以堪……” “不对,夫人,您跟主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主公待你这么好,您为什么只念想着别人呢?” 小雨替自己的主公报打不平。 凤亦玺好么? 也许,他在别人眼里是很好,独独入不了她的眼——他们之间终究缘浅。 在她情定不离后,她便死心眼的认定了那个男人。 或者他不够优秀,但他一直一直有很努力的在改变自己。 “古人皆说前世缘定今生,这世上,若真有轮回,那么,我的轮回,就为了邂逅他,只有那个他才能动我情衷,乱我心扉——小雨,人活一辈子,得一知已死而憾,得一佳婿一生福气。席大哥本是玉质仙琼似的人儿,可堪为知已,也只能为知已。因为我心所归只有夫君一人,此情坚如铁,纵然他朝会淡淡忘却一切,也夺不去我心头之志!” 很热。 额头层层香汗淋漓尽透,意识在一寸寸的迷失,嘴里说的坚定不移,却抵不定药性的侵蚀。 她咬牙,将娇吟声含在嘴里,脑海里浮理的是金晟迷人的笑颜,他练剑时潇洒豪迈的身姿,他亲她怜她时的款款柔情,他孩子性闹她时的年轻气息——思绪急一转后,属于一诺的一切,如雪片般的飞来——她爱是不离,是一诺,无人可以替代的。 小雨因为这样推心置俯的一番话,而莫名动容:前世而缘定今生,女儿家,一世痴迷只为那么一个男子。 床上的女子性情执着,床边的女子,一样偏执——同是天涯沦落人呵!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小雨心疼她,松口低问。 声音变的很遥远,紫珞只顾着与自己身子内的热潮作抗挣,无法再开口说话。 小雨似乎探过头来对着她查探看了一番,又好像说了什么话,她听不清楚了,脑子里被一片火烧似的红云给塞满,她紧闭双眸,拼命的想让自己解脱掉那层的紧紧束缚,想躲开那团将她困在其中的大火,可是,不行,她躲不掉,她要被焚烧殆尽了。 胸膛里,心脏在剧烈的收缩,血液,犹如一泻而下的瀑布,疯狂的循来往复。 她想喝水! 有没有冰池,容她冷却! 有没有男人,供她消暑! 室内寂寂无声,只有她的娇喘在回响。 门,突然吱扭一下响了起来,似乎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他们在说什以,她听不明白。 最后,到底是谁坐到了应上,在她耳边低低的叫着:“紫珞……” 凤亦玺急切的在叫。 “走开走开!” “滚开滚开!” “别碰我,不要来碰我!” 她愤怒而悲痛的直叫,满身大汗湿透薄毯。 他还算识趣,真的退下了,任由她在一片火热中生不如死。 “阿墨,阿墨……” 是谁又惊又急又怒的在叫她“阿墨”? 是谁? “阿墨,你醒醒?” 一定是幻觉! 她睁眸,视线一片朦胧不清,她居然看到不离! 不离将她抱了过去。 怎么会是不离? 不,不可能是不离! 他是凤亦玺,不可能是不离来了,不可能的! 一定是她的感觉出错迷乱了。 是的,这个时候的他,多么的希望不离就在身边。 她不要再遗忘他,她还想好好的跟他过日子,要是,身子不洁了,她会难受,就算他不介意,这样可悲的境遇将会是她这一辈子最最不堪回首的疙瘩,以后,她要如何面对他? 也许时间可以冲淡所有不快,可惜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消磨,她不想带着遗憾而死,老天爷却偏偏爱戏弄她! “放开我!席大哥,放开我,如果你还顾念我们的交情,求你放过我吧!求你……” 滚烫的眼泪滑下,带着无比的屈辱,她胡乱的叫着。 有个清凉的脸孔凑了过来,有个清凉的手指抹去她的眼泪,有个心疼而暗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低低的吹着让她把持不住的气: “不必求人!没事了!阿墨,没事的!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嘘……不闹了,不再乱动,再忍一下……好吧,我点住你的穴道一小会儿……阿墨,你睁大眼看清楚了……” 他让她睁大眼看清楚,她看不清楚,她看到的全是不离,百般怜惜千般心疼的模样,一个化作两个,两个化个三个,无数无数个不离就在跟前转着,她的世界也开始开摇地转。 男子的气息,敏感的刺激着她的肤发,有点熟悉的,有股薄荷的味道—— “不离……” 她叫着,没声音,才知道自己被制了哑穴。 那个男人连被带人的将她的抱了起来,好像并没有从正门走,而是自后窗跳了出去,眼前似乎出现了新月,那么明亮的悬于半空,还飘着几丝像冰块一样的云纱——夜风很清凉,吹拂在脸上,以及裸露的肌肤上,好生舒快。 可这样的舒服就如隔靴抓痒,毯子下的身子滚烫的可以煎熟鸡蛋。 “热死了,不离……我热死了!” 走了一小会儿,眼前突在一亮,他们进了一处寝房,下刻,她被放倒在一张软软的床上,紧紧包裹她的毯子被抽走,光洁纤瘦的身子,如初生的婴孩,一丝不挂的呈现在榻上。 一具结实伟岸的身子覆到了她身上,凉快的手掌抚上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身子,既温柔又虽野蛮。 她既痛苦又快乐的呻吟了一声,惶惶的抗拒——不可以堕落,不可以被药性控制,做了那些会让自己终身后悔的事。 她宁愿就此一死而之,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滑下去,她不想醒来之后,恨不欲生。 “别哭!唉……你这坏小子,居然还知道哭——你呀,做事怎么这么冲动——瞧瞧,若不是我赶的及时,你现在哭死也没有用了……乖,别哭了……看清楚,我不是什么见鬼的席大哥,我是不离……” 语气是纠结而责备的,同时又含着满满爱怜,他的手指轻轻的刮掉她的眼泪,以确保让她看得分明。 紫珞怔了怔,凭着最后一分意志苦撑着的坚持,因为这句话而崩溃。 不自觉的摸上他的脸孔,此时此刻,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只知道抚上去的触感一如以前那般熟悉而让人心酸。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49 “别哭别哭……你从不都不哭,我的墨,从来是很‘男人’!” 他的唇咬住了她的,继而强占的进攻,从娇妍的唇,到细腻的玉峰,沿着那削瘦的曲线,他将她的身子爱抚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有意的在告许她:他是谁? 她如何再能抗拒,听凭身子的本能,在他掌底下迷失、沉沦。 当他衣裳尽除,进入她的身子时,她惨兮兮的想:要是,这仅仅是一场春梦,那就让这场梦,在燃烧的激情里永远不醒。 她怕醒来后,面对身边的人,会是自己最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于是,便不敢睁眼看,不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了她这一场极尽缠绵又蚀骨心醉的欢爱。 身子上的愉悦,抵消不得心头的负罪感。 **** 药性消退,晕睡。 再次睁开眼,开已大亮。 浑身的酸疼虚弱,尖锐的传到大脑神经末梢,可怕的提醒着她,昨夜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她惊叫一声坐起,赫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穿着雪白的单衣。 “怎么了?做恶梦了?” 隔着一层绡帐,凤亦玺关切的声音传了进来,木轮吱咕咕的响着,往床边而来。 听到他的声音,紫珞绝望的将被子抓起将自己整个儿包住。 心,止不住的在滴血,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她只知道一件事:脏了,她的身子,被弄脏了!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滚出去!” 声音发颤,无尽悲凉。 没有走,一阵冷寂的沉默后,他才幽幽的低语了一声: “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他没有机会说,一声利喝紧接着打断了他的解释: “谁准你进来的?玲珑,谁借你胆子,敢放他登堂入室!” 被子下,闷头悲痛的紫珞浑身莫名一震。 居然是不离的声音!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5 “你不必怪玲珑,是我执意来看一眼的!” 凤亦玺淡淡的回答。 “出去!” 一声冷冷的喝斥,全然似金晟的气势,听得紫络心头一呆。 紧接着,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急走过来。累 “席先生,出去吧!小姐不想见到您的……我推您到外头坐坐!” 是玲珑在轻轻的说话。 很难得的,她在语气里带进了几丝恭敬之意——在紫珞的记忆中,玲珑极少敬重人,曾经的席逸枫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后来,席逸枫成了展苍,成了凤亦玺,并且一而再的为难她,玲珑对他便生了反感,如今是什么再次改变了她的态度? “嗯……出去吧!” 他怅然的应了一声,轮椅吱咕咕的渐渐远去,直到什么也听不到。 空气静止下来,紫珞隐约感觉到有人冲床头走了过来,挽起帐子…… 她的心,突突突直跳,急急钻进被子,一抬头,赫然看到金晟眉头微蹙的正盯着自己。 真的是不离。 紫珞瞪大了眼,昨天晚上真是不离,而不是凤亦玺! “干什么看到鬼一般的模样!” 语气很不高兴的,说话的同时还恶狠狠的瞪过一眼。 前一刻,宛如陷在地狱,后一刻,却似被人捧上了云端——绝望之后的喜出望外,那种滋味,怎能用语言可以形容描述?闷 “啊……” 紫珞欣喜若狂的扑过去,紧紧的将不离抱住,一双原本灰败的眸子,唰的一下亮堂起来,拼命的用手摸他英武的眉,他薄薄的唇,他宽宽的额,他乌黑的发,他硬俊的脸膀…… 金晟心头本还带着气,因为她这么一投怀送抱,气儿,消了,本能的伸手将她稳稳的她托着,任由她贪婪看着。 “是你?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天呐,真好真好……不离,是你真好……” 她低下头,狂亲他渐渐弯起来的薄唇,他露出无奈何之色的剑眸,以及那慢慢软化的脸膀。 腰际的手臂收紧,再收紧,两个人的身子紧紧的贴合。 金晟轻轻一叹,所有的不高兴因为她孩子似的兴奋以及无法掩饰的开心,尽数烟销云散,从她的举动起,可以看出,刚刚她一定以为昨儿晚上是别人,所以,她难过死了,所以,才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这个女人呐,唉,真是既叫他心疼,又头疼。 一想到昨儿夜里的她如火的热情,他一把将她推倒压住,嘴里哼哼的叫:“不然,你以为是谁?你知不知道你不折不扣就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坏小子,一个生来专门折磨我的小妖精。” 他用粗指点她的鼻子,昨夜被他吻的分外娇媚的樱唇,弯着美丽的笑弧,勾引着他的再度去采携。 紧接着,他当真这么做了,低下头,四目相望,深深的吻住,你的呼息中有我,我的吸息中有你,唇与齿,依偎缠绵…… 她热烈的回应,那含笑生春的眉梢满带着女子特有的妩媚,为他一寸寸柔软,为他一丝丝沉醉…… 她的脑海里闪现的皆是昨宵的消~魂记忆,那入骨的欢愉,不必含带羞愧——因为是他——若不是他,她的人生必会陷入一种难堪的绝境。 一吻罢,彼此轻喘,他低头又是一阵细吻落在她脸上,等吻够了,才轻笑的摸着她的发:“如何?想起来了吗?” “嗯!” 想起来了。 紫珞深深的看着,鼻尖上直发酸,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我……以为……唉,不可能是你……所以,难受死了……要是……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我……” “不要说了!没有如果,你是我的……” 没有说完,就被很凶恶的吻断,他似在惩罚她般,对着她的唇的又啃又咬,以掩饰心头的紧张——关于那个如果,他不敢深想。 可是若真的发生了,他也绝不会嫌弃——只要她可以好好的留在身边,其他事,他都可以不计较。 紫珞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不再多说什么,只能发出轻轻的呢喃,不住的叫着:“不离,不离……” 劫后重逢,最是温柔,有惊无险,感慨千万重。 当彼此之间的情绪稳定下来后,金晟让人给紫珞备好早膳,亲自给她梳妆挽发,细心周到的为她打点一切。 这个男人,平时何曾侍候过人,如今夫妻独处的时候,却最爱侍弄她,就像将她当作了洋娃娃般——他今天二十有九,是沙场老将,舞刀弄枪最是在行,穿衣打扮,那是外行人,可他很认真的做着,虽然手脚大大咧咧的,却一丝没半点马虎,纵然做的不会很好,足令紫珞从心窝窝里发生幸福的微笑。 她高兴的紧,娇懒着身子倚着他,由着他侍弄,此时无声胜有声,菱花镜内,他们相对凝视,微笑如花,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欢喜,原来得而复失的幸福感,是如此的美好。 不一会儿,玲珑走了回来,敲门问可要用早膳。金晟让她准备着送进房里来,两个人亲亲我我的吃早点。 “可以说了吧!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吃罢早膳,紫珞道完自己的这几天的境遇后,终于问了这个事。 这山庄分明就是萧融的地盘,何以突然之间被金晟掌控了? 还有,凤亦玺怎么会在这里呢? 昨夜里,她听到过他的声音,所以,才生了误会。 金晟伸手,将女人牵引到自己身边坐,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以后,耳鬓厮磨,万般眷恋的抚着她发,说: “我本来就在附近——玲珑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只是因为之前下过雨,一时没办法找到你明确的位置。你逃出来后,恰巧身上的香草末沿途撒了一地,在空气里散开,给了我们指引……玲珑顺着这个香草末找到了这里。只是这山庄上戒备很森严,外有奇门遁甲护庄,我们无法确定你到底在不在这里,不敢冒冒然进来,怕陷你于危险里,正打算入夜后夜探山庄,正巧这个时候,凤亦玺派了一个叫木伯的人找上我们,将我们引进了山庄——如今整个山庄已经被官兵所替代……” 粗略的说过一番后,金晟又细细的详述了一遍,他这颗在半空里悬了好几天的心,只有在将她如此深深的抱在怀里的时候,才踏实起来。 那天,冒充紫珞为女皇进康城的是玲珑,如此解了危机后,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掐断所有通道关卡。 玲珑说她有法子找人,只要找到七夜虫就可找到小姐。她说这虫子天生爱吃一路香草叶,一闻到香草的味儿,就会浑身发光发亮,圆嘟嘟的身子亮的就像是夜明珠。 玲珑和紫珞这些年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走散,所以,她们二人身上皆佩有一个香囊,囊中会装进一些香草末,这些香草末一遇空气,会遗香七天七夜,手持七夜虫,偱香而去,便可寻到那个人——想当年,玲珑被鬼峰鬼主抓了去,紫珞就是通过这个法了,将玲珑找了出来! 那天,紫珞之所以敢跟了萧融去,凭的就是这个倚仗:纵然不能逃脱,至少还能等到救援! 紫珞听了又惊又怪,很多事弄不明白,怔怔的直道:“凤亦玺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这也正是金晟弄不明白的地方。 “这正是我想要问你的!昨儿夜里你口口声声叫着的‘席大哥’是不是就是凤亦玺?” 金晟眯着锐利的眼,在她脸上搜索着,这个坏丫头啊,这辈子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有头有脸的男子,而且还叫得那么亲密,可见以前的交情肯定很不错。 “一个故人。曾经很谈得来……现在……” 她沉默,想到自己刚刚误会他,还对他大呼小叫,心头有些不安。 他到底还是很君子的,反是她,总是拼命拼命的将他往坏处想——有时候,她真是很困惑,不明白他为何待她如此之好,这种好,太没有道理。 “不许想别人!” 金晟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你是我的!” 低头似想亲吻,紫珞回过神,弯眉笑着去捂住他的唇,瞪道:“说正经事呢……你派兵马把整个山庄全部拿下,只怕会出事——凌儿还在萧融手上呢!” 提到凌儿,她不免忧心忡忡起来——萧融心思诡谲,喜怒无常,要是他知道凤亦玺落到了金晟手上…… “不会,有凤亦玺在,凌儿不会有事!” 金晟移开她手,往她额头吻了一记—— 紫珞感觉,对于这个孩子,金晟不是非常的紧张,大概是从没见过的原因,他爱孩子的心情,永远比不上她。毕竟母女连心,那份同呼息、共命运的的情谊自娃娃在子宫内着床生根便开始了,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父女之情,却需要后天的培养。 金晟错过了凌儿胎怀腹中的孕育期,也没能亲眼看到凌儿呱呱坠地,不曾体验过迎接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人世的感动,他连孩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不曾抱过,不曾亲过,不曾听她软软叫一声“爹爹”,所以,他没有为人父的自觉。 自然,他肯定是爱这个孩子的,因为那是他与她生命的延续,是他的妻子用生命保护着的小娇女,可是,如果,要在女人和女儿之间作一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只要女人—— 紫珞知道他并不太喜欢凌儿,因为这个娃娃,而害得她阳寿折尽,也因为这个娃娃,令她再度陷入困境,但是,她深信,以后,一旦他和娃娃生活到一处,他会情不自禁的爱上这个小不点的——父女天性会激发他的父爱。 “不离,一定要好好的把凌儿救下来,她是一个乖巧的不能再乖巧的娃娃!你会喜欢的!发誓!” 她的脸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轻轻的叹息着。 金晟看着,在心里答了一句:你给我的自然是宝贝,可比起她,你更重要! 想到她为一再的为娃娃涉险,他便紧张的不得了。 **** 金晟原想将紫珞送回东宫去,可是紫珞不肯,非要跟着,她没办法待在东宫等,若不能亲眼把凌儿救回来,她的心就难以安稳下来。 很快,外头传来了萧融的话,他说,一个月后在旃凤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0 境内交换人质,同时还要求紫珞割让南方八郡城作为附加条件。 紫珞收到消息后,眉头深凝,这南方八郡一旦割让,那等于就平分了整个旃凤国,她不可以这么做,旃凤的臣民也绝不会答应。 她想了又想,打算招集旃凤使臣,等金晟报禀沧帝后,就回旃凤。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翌日下午,金晟收到康城急报语:沧帝病了,昨早朝的时候,在朝堂上吐血,陷入昏迷,不省人世。 金晟闻报,马上带上紫珞起程折回康城,第二天傍晚回到皇城,内侍总管张全急急迎至宫门口,金晟感觉不太妙,直问情况如何。 等跨进乾坤外殿,张全扑通跪地,回道:“御医已经诊过,直道是心脉枯竭,只怕很难熬到过年。” 紫珞惊问:“怎么回事?皇上身子虽不是非常康健,但也不至于危急到这个田地吧?” 张全含着泪说:“政变那天,皇帝听说那清王殿下公然带兵逼宫,就曾当场吐过血,可他不让御医瞅。这几天里,为了不致于再生出祸乱,殿下外出寻您,又不能公开,皇上只能依旧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终于熬不下去了!” 金晟和紫珞听得这话,心情陡沉,急急忙忙往内殿而去。 龙榻上,沧帝靠倚在床围上,正在喝药,看到他们,挥挥手让边上的宫婢们退下。 “父皇可曾好些!” 两人跪榻前行礼。 紫珞看到曾于气宇轩昂的沧帝金旭,数日不见,竟已消瘦了一大圈,脸色死灰,当真是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不觉心头心酸之极。 “起来起来……快起来!晟儿快扶丫儿坐。瞧瞧这孩子啊,脸色比朕还差……朕是活了一大把年纪,晟儿,你这媳妇可还年纪轻着,一定要好好养着!一定呀!” 听得沧帝的话,金晟恭敬的应着,忙扶她坐好。 彼此一番细细尽述这几天发生的事,当沧帝听说自己的孙女犹陷在贼人之手时,威眉微一拧,对紫珞安抚了一番,才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就像一寻常长者一般,语重心长的托负身后事,将他这几日考虑的事,认真道来: “晟儿,为父的身子,只怕是年前年后的事了。这几天,为父再三思量,觉得自己在这张皇位上也坐了好些年,真是乏了,现在,为父想好好颐养天年,想把皇位让给你,趁当下还有一口气的,你继任皇位,为父还可以帮衬你一把,等哪天为父若闭眼去了,一个沧国就够你忙了,何况还要打理丫儿手中执掌的旃凤大权。日后,你们两人若真想并国,少不得会有一番大刀阔斧的修整,为父此刻让位于你,你以国君之名娶旃凤女皇为后,或许可实现你两皇称朝的构想……” 金晟看到父皇病势似乎很沉重,满脸的苍老倦怠之色,显露着他的身子当真担不起繁重的公事;说的自然都是真心话,一言一句都在为国家的安静考虑。 他想了想后,看看身侧宁静如水的紫珞,紫珞回以默契的一眸,自是支持他早登皇位的,遂点头,叩地行君臣大礼应道: “只要是父皇的旨意,儿臣惶恐遵从,日后,儿臣必惮尽竭力,匡扶社稷,为安定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沧帝脸浮出一抹欣慰的微笑,看着眼前这对璧人,道: “如此甚好!金晟,原本为父以为你会记恨小时候种种,无法胜任帝王之位,如今你的大肚和宽容让为父看在眼里很是高兴。记住了,抛开私见,不论尊卑,天下子民皆是你的臣子。作为帝王,心里要有杆秤,对国家忠诚,便是良臣,危及国家,那便是贼子……” 金晟恭敬领命,磕头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训!” “日后,为父就把沧国交给他你们两人治理了。 沧帝点点头,往紫珞身上瞄了又瞄,笑的犹为满意,他开心之极,十九年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当中,有谁可以有那个幸运娶了秦山关上那个伶牙利齿的丫儿。 沧帝曾不止一次的想像,要是真是那么一个机会,丫儿会与谁谁最配?闲下的时候,他还曾拿丫儿的生辰八字和诸个皇子一个个去算姻缘签。这当中,沧帝独独不曾在金晟身上动过想法,谁能想到事到最后,会是最最不可能的他娶了她。 这便是宿缘! 金晟既能堪破宿怨,转憎恨为包容,为真心相待,心胸博大,才可容天下。 他相信北沧会在他手上发扬发光的。 沧帝累了,坐了这么久,想躺躺,便示意金晟扶他躺下,然后挥挥手道: “好了好了,你们下去吧……哦,对了,晟儿,你皇祖母醒了,她挂记你,你带着紫珞去看看吧!等看完皇祖母,你就宣百官上朝,朕待会儿就下诏退位……这件事,尽快办妥,如此你和丫儿二人,方可明正眼顺的讨伐萧融……我们金家的小公主,怎么可以流落在外,一定要早些救回来,朕这个皇祖父还想亲眼瞅上一瞅,亲上一亲呢!” 如此叮咛完,便合了眼,吃力的再不想说话。 金晟与紫珞不再打搅,行礼告退,遵沧帝之命去看太后。 **** 慈宁宫一劫,太后福大命大,那一剑未中在要害,桂嬷嬷和大宫女如初就当场一命呜呼,至于韩千桦,性命暂时是保住了,却一直昏沉不醒,其结果如何,谁都不知道。 太后自昏迷中醒来后,知道自己身边贴已人死的死,昏迷的昏沉,悲痛欲绝,整个人一下苍老了很多,起了满脸皱纹。 傍晚时分,太后卧在榻上,呆呆的看着绣有凤凰的帐顶,身边一片寂静。 刚刚陵王他们来过,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这些个孙儿啊,跟她从来就不太亲,哪及如初和桦这两个丫头来的贴心,也不及金晟知其心。 自打金晟这孩子与她生份后,她心里就没有真正开心过—— 她觉得冷清。 人活一辈子,什么都是假的,好好的和家人相处那才是真的。可偏偏,她这一世,勾心斗角几十年,到头来呢,什么都不曾得到——不曾得了男人的心,儿子远远疏离她,孙子与她反目,最最爱惜的丫头片子,嫁人不淑,诸事皆不如意…… 说到底,她这人,做的很失败。 正当思绪连篇,有新来的宫婢过来说:太子殿下携旃凤女皇来拜见! 太后听着苦笑——太子妃是旃凤女皇的事,也是这几天由安王嘴里听说的,抛开私怨,再冷静的思量,金晟和那个女人,无疑是登对的,可是,一个女人太过强势,只怕不是好事。但,金晟已痴迷,那个女人以女皇之尊来配金晟,谁敢说是谁高攀了谁? 以后,她不会再阻止,可也不想再见他们,拉不下那个脸…… 于是,她摇了摇头,让宫婢出去回话,但说她睡着,请他们改日再来。 宫婢出来依言禀了,金晟和紫珞听得传话,对视了一眼,情知太后不想见他们。 金晟本不太想紫珞来这里,说:“算了,皇祖母心情不太好,我们还是回吧,阿墨,你身子不好,回寝宫好生歇着去吧!” 她的身子,如今是他最最关心的事,至于太后这边,日后可慢慢梳理。 花廊前,紫珞摇摇头,旁若无人的替金晟整理整理衣裳,微笑说:“你先忙你的正经事去吧!我自己去见太后,太后有心结,又刚没了身边可以说话的人,老是一个人关在房里的话,当真会一病不起的……好了,你忙去吧,我有玲珑陪着,不会有事!” 金晟自然不同意,却又知道紫珞性情,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想想算了,便叮嘱了玲珑一番,匆匆离去。 “小姐,为什么非要进去见太后,你忘了她当初是怎么害你的吗?你就一点也不恼她?若不是她对小姐心存成见,你和金晟怎么会经历这么多波折!” 玲珑上前来扶,低声说。 紫珞想想,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真的没有半点恨意,抛开一切恩恩怨怨,放在现代文明里,她只是一个思想古板的老人罢了。 她眨眼笑笑:“一个人若心怀怨恨,永远得不来快乐。玲珑,我想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这个皇宫既然注定会成为我的归宿,与其憎恨,不如宽容的接纳。” 经历了这么多,她依旧保持着心头最纯萃的东西:宽仁良善。 走进得雍容高雅的寝殿,凤榻上,太后仰天而卧,闭着眼。 紫珞知道她这是在装睡,过去仔细的给太后掖了掖被角,轻声道: “太后,我知道您醒着,若情与不离过来,一是想向您问安,二则是想告诉您,皇上打算让位,这几天里您的皇长孙就可能会登基为帝。金晟很尊敬您,特意来跟你说一声,您是最最疼不离的,他希望您可以好好的养好身子,到时可参加他的登基大礼……” 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只为了想消弥太后与不离之间的不愉快。 等到紫珞说完,太后依旧不说话,她不再说什么,想给老人一个思考的空间,行礼正待离去。 正这个时候,殿门突然被吃力的推开,伴着一阵轻而急的脚步声,一个稚嫩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太祖母,苳儿来看您了……太祖母!” 一个俏生生的小娃娃打扮的异常的漂亮,噔噔噔跑了过来,好听的嗓音触动紫珞心中最柔软的心弦。 她站起来回头看,看到这个娃娃时,甚是喜欢,三岁不到的光景,长的很秀致,水嫩水嫩,甜美的不得了,让她情不自禁就想到了凌儿。 那小娃娃看到有外人在,马上顿住了步子,好奇的张望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咕碌咕碌直转。 “您谁呀?没见过哦!” 小娃娃走近,不怕生的仰望着,露着慕孺的神色。 紫珞也蹲下了身子,学她的样儿,一团和气,满脸轻笑的问:“你又是谁呀?我也不认识!” “她叫苳儿,是金晟的丫头……” 太后听到小娃娃闯进来后,便支起了半个身子,忽然间她想到要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些事。 哦,原来这女娃娃便是韩千桦和金晟的女儿。 紫珞楞了一下,心头不冷伶仃刺痛了一下,本想抱抱娃娃,却本能的缩回了手,从容而优雅的站起,冲榻上人行礼,行的依旧是旃凤大礼 “若情向太后请安!” 太后瞟了一眼,“嗯”了一声,直道:“随意坐!”一顿,冲着小娃娃招招手:“苳儿,过来,到太祖母这边来!” “哦!” 小娃娃走了过去,坐到凤榻上,定定的看了一眼,很讨喜的往太后额头亲了又亲,一本正经的道: “苳儿给太祖母亲一亲,太祖母早些好起来。现在,娘亲睡着不理我,如姑姑不见了,桂嬷嬷也找不到了,都没有人跟苳儿玩了,苳儿好可怜哦……” 语气很娇气可爱。 太后想到这孩子到如今都不被其父亲认可,心里不禁很是悲凉,强笑一个:“苳儿真乖!太祖母一定快快好起来!” 老人很疼惜的在孩子嫩嫩的脸孔上亲了一口,才看向神色变的有些不自的紫珞,道: “回头告诉金晟,他心里若还真想孝顺哀家这个老婆子,早些把她们娘俩接了去才是正理。哀家知道他心里只在意你,日后两国联姻,你的地位必是无尚尊贵的,谁都没法抢了你的风头,就权当可怜可怜她们,让金晟给孩子一个正式的名份吧,要不然,等哀家归西,这孩子就只能被挤兑的份了。”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语意深深又提醒了一句:“无管他想如何专宠于你,后宫总归是要有的,他明谋正娶过来的侧妃姬妾,总归是要安置的……” 因为这句话,紫珞的思绪开始走失: 是的,金晟即将继位,萧王府里的那些女人,该如何安置? 初基帝位,若罢六宫,必招怨!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6 承德二十九年九月十二日,沧帝于金銮殿召见文武百官,请以御医为证,以身子抱恙为由,宣布禅位于太子金晟,同时命天鉴司卜算黄道吉日,择日恭请新君继位,朝堂一切事宜,即日起由新君执掌,太上皇金旭从旁辅佐。 百官下跪听命,哗然而惊,有请沧帝三思而行者,皆被沧帝驳回奏禀,于是,群臣无奈,遂遵从帝意,山呼万岁,谨从圣旨。礼部奉皇帝口御,拟禅位书,榜贴城门,诏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1 告天下臣民。 同一日下午,天鉴司奏禀新君,定于九月十六日于皇家寺院天龙寺登坛,祭天拜地,行禅让大礼,正午时分,新帝登金銮殿接金册,授国玺,造新史,受百官朝拜。 **** 禅位登基大典有条不紊的筹备起来,礼司曾奏禀:事情来的太过仓促,礼司只怕难以应对。新帝答之:删减繁文缛节,一切从简。奉行太上皇节简之风。 一连三天,新帝金晟忙于朝堂登基事宜,紫珞以女皇之尊居然秦宫,当然,这仅仅是台面上的——名义上,女皇总归还未曾与新君行大婚之礼,若公然住于一处,有损女皇形像,暗地里呢,金晟怎肯和紫珞分住两地?她依旧入住在东阁,夜夜与金晟同榻而眠。 这几天,也只有晚上的时候,他们才有时间单独相处,但每番金晟回得东宫吃晚膳,还没和紫珞说上几句话,总会有事来扰,等金晟办完事折回已是深夜,紫珞早已睡下。 至于白天的时候,金晟忙翻了,连带把紫珞也被卷在其中——登基大典之后,紧接着就要议两国联姻的事。旃凤那边,已陆续有大臣前来,欲迎女皇回国。 五虎上将,四大家族皆有重要人物抵达到康城。 这些人当中自有对女皇和沧国新君结国姻的事,颇有微辞的。 也有人质问女皇,两国帝王联姻,日后,宫居之地、朝政大司又该设于何处? 某臣曾很犀利的问紫珞: 这番联姻,是女皇带旃凤入嫁北沧,尊为皇后,从此旃凤国权听从沧国新君?还是沧国新君来旃凤尊为皇夫,北沧自此移政凤城?又或是,此桩姻缘系于女皇与新君私事,不以国事论下,大婚之后,各居各国,各理各政,互不干涉内政? 紫珞觉得,两国合并的事,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她若以女皇之尊下嫁,旃凤那边臣子必然不肯,若让金晟去旃凤做皇夫,那自然更是不可能的事,最后一个选择,或可暂时稳定两国政局,不过,金晟怎会愿意与她隔了千山万水,便是她也不愿意。 她要的是天下大和的局面。 面对臣子的逼问,她只淡淡答过一句:“此事,待回去旃凤再议!” 紫珞心下明白,想让旃凤臣民归顺北沧,任重而道远。 金晟却对她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看样子,心中似乎已有了对策。 ***** 今夕是九月十五,过了今晚,明日,金晟即将继位,按照常理,行继任大礼之前,忌情欲忌杀戮,需沐浴斋戒,以示对于皇权的尊重。 金晟一大早就去朝堂,下朝后,便一直在御书房接见臣子,议事商政,忙得不曾有一会儿空闲。 紫珞睡醒不见其人,有些怅然若失,心头忽就有了一种“悔叫夫婿觅封侯”的情绪。 吃中膳的时候,紫珞备上膳食,找去御书房,陪着他一起静静的吃了一顿饭,如此才算有机会说上话。不过说的全都是政事,朝堂上的事,他毫无隐瞒的皆有告于她知道,她静静的听着,帮忙出谋划策。 午后,金晟便去天龙寺沐佛光浴,吃圣僧准备的素斋,夜晚时候,将宿于天龙寺,直至吉时受禅。 金晟本想带她一起去的,紫珞听了,无聊的白他眼,损道: “按着你们北沧的规矩,继位时的章程礼法神圣不可亵渎的。你若带我去,必会落人口舌。” “可我不想离了你!” “啧,得了吧!横竖这辈子就这么一天,你就忍忍遵循古法照做就是了,再出什么差池,你这皇帝的颜面不保是个小问题,到时,那些老古董一个个上来说教于你,这朝堂如何安生得了?纵然变法改革,也得等你根基稳了才可以,要不然只会自讨苦吃。” 金晟皱皱眉,将她抱在怀,想了想,怪怪看她:“以前你最最爱做惊世骇俗的事,如今怎么变的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 紫珞无语的瞪眼,掐他: “登基是大事,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想生事。孩子他爹,你就安份一些吧,我只想你顺顺当当的继位,好和你一起去救我们的凌儿。” 他闷闷的将她吻了一个遍,才去了天龙寺。 紫珞则直接回了秦宫。 ***** 入夜,月圆如盆,皎洁的月色柔柔的撒下来,将伊人的身影拉的长长。 钟鼓一更,夜阑静静,夜风凉凉,本该去睡,紫珞却是转辗难眠,一枕榻上,满脑皆是凌儿纯真稚嫩的笑脸——孩子身陷虎狼之地,她必心生惧怕,当娃娃哇哇哭泣时,谁能抚慰她幼小的心灵不受伤? 独处时,紫珞难免心疾如焚,却又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只能派柏森他们暗中潜回旃凤查探凌儿的行踪。 窗前,有些凉,怀中空荡荡,真想念将娃娃抱在怀里肉肉的触感,娇嫩的小嘴亲亲脸膀时,她的心,便会柔成三月的杨柳风。 不自觉的缩了缩肩,倚在窗头轻叹。 蓦地,又想到一桩烦心事:不离的后宫该如何打点? 为此,太上皇曾找她去说过话,道:“金晟有罢六宫的打算,所以,礼司曾奏请分封萧王诸个侧妃的妃位的事,被其以皇后未立,后宫事宜暂不商定为由,驳回。” 太上皇的意思,自是想她劝金晟慎重考虑后宫事宜,含蓄的对她说:“家和方可万事兴。晟儿的心在你身上,纵有妃嫔在侧,也形同虚设!” 紫珞没作表示表示。 正想着,肩上忽一暖,一件薄斗蓬披上来,同时,淡淡的薄荷清香悠悠送来,一双铁臂将她圈住,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敢如此堂而皇之的霸住她。 “咦,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天龙寺了吗?” 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子,紫珞微喜的在他怀里转身,男人硬俊的脸孔,扑进眼底,他扬着唇角,含笑低头吻了下去: “想你!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凉凉的唇瓣,滚烫的舌,霸道的吻将她吞没,不容她逃,不容她躲中,带领她一起在刹那间燃烧。 唉,这个人,真是被她教坏了,如今全不顾礼法—— 身子便如春水,软软的依在他怀中,沉载着他的吻,他的迷恋,他的深情不移。 她不知道啊,她与他还能有多少如此幸福的时候——一直没有告诉他,自己曾被迫服过忘情汤。她只在私下里让玲珑诊断过,那些汤药最终会不会将她曾经的记忆抹煞。 玲珑诊过后,神色异样的严重,不敢说什么,只她会想法子,可紫珞知道,玲珑想不出法子来克制。 “玲珑,说实话吧,我还能拥有多久以前的记忆。” 玲珑犹豫再三之后,低着头半天,才不确定的说出一句:“若用药得法有效,可把时间延长到一年。” 至于一年后,她的记忆会一点点的消失。也许某一天醒来,周围每一个人,她都将不认得。 昨儿个,玲珑给她换了一种新药,吃了后,反应很大,险些令她休克昏厥,正巧玲珑不在身侧,金晟惊慌的让冷熠给诊脉。 冷熠这么一诊,自然就知道了,所幸他没有声张,只待金晟走后,才问急急赶来的玲珑:“怎么会这样?” 玲珑闷闷不说话,紫珞微笑,轻声叮咛他: “这件事,不要让不离知道。他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了!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你们只要私下底好好给我治就成,治不好是命……索性我的性命本就不长,也许一年后,我早没了也说不定!” **** “喂,你想做什么?” “抱你上床睡去……身子冰凉冰凉的,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你这身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的,日后乖乖给我养好!” 他微有薄责。 她勾着他的脖子,感受来自他身上的勃勃热气,笑着点头:“是是是,皇上,这天下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你说什么便什么成不成……” “哼,坏小子,你要是肯听话,老天一定会下红雨,太阳铁定东边落下!” 背脊骨沾上软榻的时候,那具高大的身子已经压了下来,一双大掌捧着她的脸,又是一番细细的吻,绵绵如春风,涓涓似细流。 她轻轻的回应,两个人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甜蜜,直到他的吻越来越灼热,那手越来越不安份,眼底的欲~望强烈起来—— 嗯,是了,这几天他们同处一室,他每每回来的晚,她已睡下,一睡便很沉,他无可奈何,吵她不醒,也舍不得吵她,于是,聚积到今日,想亲热的念头已是势不可挡。 “呀……不行!” 酡色的脸孔分外妖娆,却很煞风景的喊,她感觉到了他勃发的欲望,那么强悍的抵在她身上,忙叫道:“我……月信来了……” 金晟傻住,娇美的滋味才尝到嘴里,恨不能立即将她生吞活剥了去,却被告知不可以,他憋红了脸,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咬牙切齿的瞪这个想看他笑话的女人。 “现在怎么办?阿墨,你丫的想玩死我……” 身子上的饥渴难耐令他难受的想更进一步,偏生不能得偿所愿,他惨兮兮的低叫一声,以示不满。 紫珞噗哧一笑,无辜的睁大眼,接道: “我想跟你说的,但是,你没给我机会……呃,真的很难受么?那我侍候你……” 金晟还没想明白她想怎么侍候,但觉裤带一松,一只冰凉的素手探了进去,大胆而放肆的握住了他的火热——他微微错愕,却见她面色妖红的冲他笑着,吞吐的接下去又补了一句:“省得你欲求不满!” 她自是娇羞不已,夫妻间的亲密,她一直处于被动,他细细的观赏她的身子,她却很少研究他,如此热辣的主动掌控他的身子,这是第一次。 一番你侬我侬自不言说。 沐浴罢,重新睡到榻上,她蜷在他怀里,他自背后将她轻轻拢住,另一手轻轻的把玩着那头乌溜的长发,微带沐浴后的潮意,他的思绪犹沉醉在她的素手所带来的快感里,于是,执了她的手放开唇边吻着,吻着她手心直发痒。 “亲什么亲……” “嗯,突然发现,这双拿着剑可与我对打的小手,还有别的用处!” “你……色坯!” 她拍掉,心头难免一阵臊,转过头去,玉也似的脸孔,尽是羞潮,夜明珠的光华里,她的神韵当真是勾魂的不得了:“喂,别闹了,说个正经事!” 金晟觉得自己要热血喷张起来,不觉长叹,妖精啊,低头又狠狠的咬了几口,才问:“什么事?” 紫珞坐了起来,拢好衣裳,侧眼看了看这个男人,如今的新帝,整个皇宫都眼巴巴盯着的主子爷,有些事,他瞒着她,可她还是知道,比如说礼部今儿又曾奏请欲在全国范围内选佳丽入宫充盈后宫,他驳了,礼部的人便说到了太上皇跟前。 萧王府中子至今无皇子,是所有臣子的一块心病。 “你有多久没见那些女人了?” 开口这么一句,金晟就知道她到底还是操心这些乱糟糟的事来了。 说起来,他有点怕她跟他算这笔糊涂帐。 虽然,这三年,不管是新人,还是旧人,他都不曾碰过——当然,要是当初他知道她还活着,这些女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招惹来——瞧,如今成了尾大不掉的麻烦。 “那些女人,你不必多管,我会打发掉。阿墨,以后,我身边,不会再有别人!”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想到之前看到的她的日记所写,她说她如今不计较这那些女人——他懂的,她不是不计较,她只是自认活不久,所以,便不想在乎这些了。 “那些你没有碰过的女人,她们若有那份心想走,是该打发了,那些和你有过夫妻情分的,你也想狠下心,全遗弃了么?比如程襄,比如锦儿,比如韩千桦……” 她爬到他身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描着他的脸孔,看到他想辩说,便用葱指堵在他唇上,阻止道:“先听我说完。” 金晟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没有说话,她低头衔住他的唇,轻轻咬了一口,然后面带微笑的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他喜欢她的吻,笑笑,圈住她的腰,心里说不出有多么的窝心,爱极了她女儿娇态的躺在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2 自己怀里媚态横生的样子,这样的她,生着一种醉死人的美。 她心里却有说不出来的怅然,闷闷的道一声: “不离,我陪不了你多久的。按理说,你应该留下她们——留着,总归会对你有用。我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个时睺,你若把她们全解散了,会生出轩然大波……” 这话令金晟的脸沉了下来,手臂僵硬。 她哪能没有感觉,关于她的生死问题,他们一直避而不谈,可是两个人心下都很明白。 紫珞不敢去看他的眼神,怕看到心痛的神色,轻轻的继续往下说: “你们这个社会的法制就是这样的,你要改革,你想给我独宠,我自然欢喜,可惜我是命不久矣的人,恐怕没那份劲儿陪着你跟你们这种制度对抗下去!” 腰间的力道又紧了几分,这个男人生气了,因为她的言下之意。 紫珞不觉叹气,用手掐他的肉,抬头看阴晴不定的脸孔,说: “喂,别恼啊,我说的是事实。我很人性化的,只要我活着的时候,你可以一心一意爱我一个,将来如何,我不想多管。不离,你总归是她们的男人,你不爱她们也就算了,至少得为她们的生存负一下责任吧!在你们这个社会,休离后的女人就是破烂货,很难找到自己的第二春,也很难有好日子过。再加上这些女人一般都是从一而终的思想,你强行将她们驱散,一在情理上说不过去,二,极有可能会逼死她们。世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说你是不是该给她们留一条活命?” “你就这么想让我收她们入后宫?” 他的语气怪怪的,很不高兴。 话是么这说出了口,心里却酸的要死,她怎么愿意让别的女人做了他的妃子,哪怕是只是名份上的也够叫她不舒服。 如此言语,很违心意。理性上可以接受,感情上完全不能认同。 最终的结果是:感性击败理性。 紫珞闷闷白眼,往他有型的胸肌咬了一口,悻悻的推翻了自己所有的说词: “算了,当我没说。我才不要与别人分享你,你的心,你的身子,你的一切,只能归为我所有,有我一天,你要是敢心存非份之想,再敢把自己弄脏了,你就别想我再理你!” 这样霸道专横的调调才像他的阿墨,阿墨有结癖,阿墨见不得他和别人亲近的。 “那不就结了!” “如此的话,你要如何跟程相交代?如何和五大部族的人交代?” “这是我的事!你只要好好的养好自己就好——” 嘘了一口气后,他将她抱的紧紧,让她拉下来,两人就这么侧躺着,四目对眸。现在的他,只想要她一人,他心中唯一的企求就是希望老天可以多给他们一些相爱的时间。 不要那么短,他要一辈子呵! 他已错过了她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还留别的女人在身侧,在两人之间投上阴影? “阿墨,有时候,我真是恨死自己了?” “嗯,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认得多少年了吗?” 他的眼神陷入回忆。 紫珞想想,说: “不算小时候,正好十年!” 他点头,轻叹的用手指摩挲她的脸颊: “是啊,十年!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十年。我,明明拥有你足足十年,却又分明与你错失了十年。墨,要是十年前,我便知道你是女孩子,这十年我们不会虚度!” 紫珞知道他在想什么,微一笑,摇头,吹气如兰的答: “不离,我们并没有虚度。若没有之前那七年的交情,你怎么可能对我一往深情?而且还被我慢慢改变了思想观念——你忘了么,十年前,你对于三妻四妾这种概念完全是认可的,并且还是忠实的奉行者。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坦白说,我讨厌的要死,要不是……” 她忽顿住没说,反勾起了他的好奇。 “要不是什么?” 他追问,想想又明白了,点头: “我明白了,要不是我长着一张和你三哥一模一样的脸孔,你对于我这样的王侯弟子,根本就不屑一顾是不是……” 她说过的,他是秦一诺的前世——话说这事说来还真是邪门,他弄不明白这种玄乎的东西,日后一定寻个得道的高僧好好研究研究轮回之说。 “嗯哼,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她眨眼笑笑,顽皮的去拉他自束着的马尾中滑出的粗发,用发梢扫他的脸膀: “我告诉你哦,在之前,我是真的打算不婚嫁的,因为在你们这个九华神洲上,但凡有钱有权的男人,全是花心花肠的主儿,而我这人,生平最最讨厌这样的男人。这种人,跟君墨问,做做点头之交,马马虎虎可以将就,想要做君墨问的男人,门都没有。” 金晟认真听着,想到当年种种,被这个小女子骗于手掌之中,又觉得好笑,又看到她玉脸熠熠生辉的样子,笑意渐深——瞧,这个小女子,骄傲着呢! “另外还就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与你之间,还隔着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试问七年后你都对于‘我是云迟之女这件事’尚难以释怀,何况是七年前!那个时候,你戾气那么重,杀戮心那么强,在情份不是那么深厚的情况下,面对仇人之女,你怎么可能放得开?而我对你原就全无好感——我指的是对你个人作风上没好感。要是那个时候,我被拆穿了女子身份,那我们就连这十年的情份都没了——不会是兄弟,也不会是夫妻,我会躲你远远的……如果我真想躲起来,你总是找不到我的不是!” 如此一说透,金晟思量着觉得也是,七年交情尚打动不了这个女人倾心交心,一番追求,两人皆伤痕累累,若换作十年前,自己血气方刚,做出来的事肯定还要任性冲动,当真只会把她吓跑。 “阿墨,对不起!” 他坐起,也将她拉了起来,然后,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 面对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道歉,她微微诧异:“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7 “这句话,三年前,我就想跟你说了……” 他扶着她的香肩,黑黢黢的眸子里满是亏疚,一直想忏悔,可惜诏关上,她“死”的那么突然,令他再无机会。 “什么事,这么一本正经的?” “三年前,当我知道你是云迟的女儿时,曾跟你使气儿,实在太小家子了……” 原来是这件事,紫珞嫣然一笑,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被最最在意的人骗了七年,换作是自己也会生气。 “是我瞒你在先……” 这是情非得已的欺瞒。 “也是我心胸不够豁达!” 金晟吐出一句,将这个已经是他女人的“兄弟”揽进怀,有些话,他一直藏在心里不曾说,今日想要一吐为快: “其实,前一辈的恩恩怨怨,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虽然来自她们,但是,我们毕竟我们,我却因为这些旧时候的痛苦,加重了现下的痛苦。那番,我故意没有跟你说你中蛊的事。一是心里憋屈,不想与你说话,其实我心里真的很想你,每天晚上你睡着我,我就偷偷看你,心里则在恼我被自己的仇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那二呢……” 紫珞轻轻问,听他解剖曾经的心情,心里有种窝心的感动,自然,当时的自己却曾因为他的冷莫而心痛欲裂过。 “二么,我怕你担心——那天,你亲眼看到凌岚被当场焚烧成灰的惨状,把你都吓晕了……我一边恼着你,一边牵挂着你。那个时候,心情真真是难受。尤其是你让金贤把父皇找来,自爆身份与我决裂,故意将我推开……” 说到这里时,他重重嘘了一口气,托起她的下巴,认真说:“阿墨,说真的,那次,我真是被你惹毛了——当时我告诉我自己,就不一个女人么,我堂堂萧王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为了这么一个爱撒谎,爱把别人当猴耍的女人当宝贝看。那几天,我去了皇陵,我跪在我母妃跟前,对着母妃发誓,要把你忘了,将你从我的生活里赶出去,我要痛痛快快的做我的萧王,何必为了你拘束了自己……” 他又一深睇,落下无奈的一吻在她唇上,恣意的厮磨了一番,才低低的道: “可是,我办不到,只要一见到你,我想到的是那七年的交情,是莲湖畔的恩爱。我告诉,算了,以前的事,别再追究了,只要以后能拥有你就好,老是记得不开心的事,这日子还怎么过,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真的好想每天天亮醒来的时候,看到你就在我枕边。我想看你对着我笑,就像以前一样,而不是冷着脸,看也不看我一眼。 “可是你不给我机会,在宫里的那次见面,你把我气跑了,气得我立马就请战离京,再也不想见到你…… “诏关上,听到诏帝传出来的话,我明明知道那是个圈套,众将士也一再的阻我做蠢事,我顾不上了,就算他们布的是天罗地网,我也要闯,我告诉自己:不离,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个坏小子,那个可恶的小女子,如果她心里对你还有一点点情谊,她一定会儿出现。如果她出现了,你一定得把她牢牢的揪住,再不能放开了。没了她,活的会不完整,失掉她,你就残缺了……”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你果然是惦念我的,当我在重重包围中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欣喜若狂。 “可是,你这个坏小子,却是这么的狠心——前一天,你把我推进极乐殿堂,后一天,却彻底将我踹进十八层地狱——那天,当我看到那一支箭刺穿你的胸膛时,我觉得死的好像是自己一般——都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你就闭了眼,你就在我跟前没了……温暖的身子,在我怀里一寸寸冰凉,鲜活的气息,在我感觉中一缕缕消亡。阿墨,战场厮杀,我看惯了死亡,可是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害怕……” 他的喉节不断的滚动的,他的手臂紧紧的将她抱住,生怕这么一松手,之前所有的欢愉,又成了为了过眼云烟。 两年多的时间,他的日子宛如行尸行肉,他在无尽的思念里苦苦的挣扎。 多少个寂寂夜晚,他醉倒在她的墓前,悲痛无语,多少个烈烈晴日,他倚在墓碑前跟关在地墓下的她,话说当年如何策马西风行,多少个无欢无笑的日子里,他冷酷挥剑誓欲踏平南诏,只为她雪恨报仇。 直到今天的二月,事情才有了转机。 当旃凤国递来求亲国书时,作为兄长,金晟难免要打听未来亲家的底细,这么打探,他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被那个神秘的摄政王吸引了全部的目光,突然间对这个突然崛起的奇女子生了好奇。 他纳闷究竟是怎么一个女子,可以收服五虎上将,可令四大家族效命? 尤其是定远侯凌剑,他的岳父,在紫珞死后,原想遁入空门,离诏关远去旃凤后居然在旃凤封侯拜将,身居了要职。 二月的某一天,金晟吃的烂醉,回府后,齐沁趁机献媚,意图迷惑他成就夫妻之实,他差点就要了那个女人,却在紧要关头清醒过来,将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拍飞,而后,狂奔而出策马独自去了秦山关,没带任何人。 那天,他抵不住心头的思念,启动机关奔进地穴。明知不该扰了她清静,既已身死,开棺就是对她的亵渎—— 或许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指引他,他就像被摄了魂魄一般,用剑撬开了棺盖——她下葬时,时酷暑,尸身却不腐,关于这种现象,没人可以解释,如今时隔两年半,他不知道棺下的她,会是怎样一种光景? 也许他会神奇的看到她容颜依旧的在静躺,也许已腐烂的面目全非,徒增伤感,若他抹一把心酸泪。 怎么也没料到里面会是空的! 对! 一具空棺! 面对这样一个惊变,他只觉脑子嗡嗡嗡作响,不明白这是怎样一个状况——等到冷静一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旃凤的提亲不单纯,那个摄政王有问题。 于是不动声音的将空棺重新钉好,出地墓时,他为了防止外人知道这桩惊天怪事,命人将整个地墓封死,重新回去康城后,他便将所有心思全部投到了旃凤国。 真的,金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可以抱着活生生的她,相亲相爱,可以携她之手,从此站在人群的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3 高处,傲视四方。 这样的幸福,他不想转瞬即逝—— “阿墨,我要你陪我,直到头发苍苍牙齿摇。听到没有,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许死在我前头。我会想尽办法治你,明日,我就传旨天下,为你寻医求药。他们说海外有仙岛,住有南海菩萨,我会派人去给你寻找仙药。这辈子,若没了你,我独自临于高位要何等冷清——所以,你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懂么!” 一番细细的陈述,语气时而心痛如绞,时而惊疑生怪,时而深情不渝,令她止不住热泪盈眶,可她无法承诺什么,只有以一记深吻相酬。 不离,今生得你为夫,若情,幸也! 可是,生死之事,谁可定夺? 所谓海外有仙草,所谓世外有菩萨,若真有神怪,命便有定数,劫数一到,什么都逃脱不掉。 **** 这一夜,她幽梦迭生,似回到了三年前的诏关。 那一年,她身中一箭,魂魄曾离窍…… “阿墨,你回来,不许你死……我还要与你煮酒论英雄,还想与你对剑三百招……” “阿墨,醒过来,别吓我好不好,别这么残忍,我做的不好,你可以骂,我做错了,你可以打,就是不可以装死不说话。若连你都不理我,谁还能来督促于我……我这脾气,也只有你敢管我……” “阿墨,求你睁眼好不好,我还没有正式娶你,你忘了么,今夜是我们洞房花烛……我们好不容易冰释前嫌,鸳鸯志,白发约,我们还有大半辈子要过,你答应过的,你还要给我生娃娃呢……” 似死非死、似生非生之间,紫珞听到不离在悲痛的呼唤她的名字,然而,她却被白茫茫的迷雾笼罩,辩不清方向,找不到出路,便如无头的苍蝇在四处乱撞。 她心疼如绞,急切的答应着,可是不离听不到。 一束奇异的亮光忽然折射进她的世界,指引着她走进一间寝房,她看到不离坐在喜气的床榻上,怀里抱着一个人,满脸胡髭,一身污血,他的眼神极是绝望,紫珞从不曾见过他的神情如此痛苦过。 紫珞又惊又异的走上去,想问他:“不离,你怎么了?” 当目光睇见他怀里的女子,她整个人就宛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了一般,两眼冒金光—— 不离怀里躺着的是她秦紫珞。 她惊惶的扑上去,想证明自己并非魂魄,可是她扑了一个空。 紫珞这才想起自己中箭的事,那横空一箭,生生要了她性命。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好好的和不离生活,他们之间恩爱的日子实在是太少太少。 可她却死了。 从此阴阳两隔——她就和他在同一个屋子里,他感觉不到;而他,就在自己的跟前,她也无法将其拥抱。 七天七夜,她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在那里一寸寸憔悴,陪着他在那里肝肠寸断,最后亲眼看着他将自己安置于棺木里,封进匆忙新造的地墓,清山绿水,从此与孤独为伴。 当他带着兵马终于离开时,她的心,像被挖空一般,空空的疼。 悠悠魂魄,飘忽在秦山关上,既没有鬼吏收了她轮回投生,也无法如自己愿回去中国。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玉连子突然出现。 初见玉连子,紫珞呆楞了半天,问:“你是人还是鬼。” “跟我一样,是一缕无处可依的魂魄……” 玉连子一袭白衣胜雪,风度翩翩的很,笑容淡淡,全不似她这般愁眉不展。 “你不曾投胎吗?” 紫珞又惊又疑的问,其实她想问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投胎一说。 玉连子似乎知道她会有此一问,轻一叹,道: “我想见的女人在中国,可现在回不去!我的魂魄现在藏于灵珠里,那灵珠如今在你的肉身里。紫珞,我在等回去的机会,也知你会有此一劫,故,留了一成法力,可助你重新还阳——也是帮我自己。” 他的话,颇耐人寻味。 紫珞听着,一时不解深意,但听说可以复活,自是喜不胜禁的,不由得一扫黯然情伤之色,眼前一亮,急问:“真的吗?” “自是真的!只是你那个身子,如今已破败不堪,我纵然可以帮你还阳,可你依旧活不过三十岁。” 半个月后,她在旃凤国的佛山醒了过来。 却原是师婆和东子他们得了玉连子的托梦指点,又惊怪,又玄疑——师婆本不信鬼神之说,却因为她是穿越而来的魂魄,本就带着玄奇色彩,思量再三,他们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又因为无法确定她到底能否真的复活过来,师婆不敢告诉金晟,只在私下,偷偷命人将她的肉身自地墓中偷盗了出来—— 而玉连子,竭尽所有法力,于月圆之夜将她救醒后,再不能自由幻化,只能藏身于灵珠之中。师婆以汤药度喂半月,她终于醒来。而后,身子果真就如玉连子所说的一般,再不可能治愈。 师婆曾问她:可要回去沧国与金晟重聚? 想到自己身死的时候,金晟痛不欲生的样子,她舍不得再让他经历一次生死离别,便听从了东子的提议,化作凤樱去了旃凤皇廷,一步步盘谋计划,开始夺取旃凤政权。 **** 金晟的登基大礼,简净,大气。 紫珞没有去天龙寺看沧帝禅位之礼,早早便被金晟送进了皇宫,垂帘于金銮殿后。 他本想带上她一起受百臣朝贺,紫珞拒绝了,语:时机不宜,不可操之过急! 不曾亲眼看到沧帝将九龙毓冕系到不离的头顶,她只看到气势磅礴的皇宫,黑压压驻满了身着朝服的文武大臣,一个个恭迎新帝的来到。 正午时分,数千禁卫拥护着新帝回皇城,龙辇缓缓而入,至九十九阶太和殿前,新帝出辇,徐徐步行而上,升帝位,时雅乐响起,午门上钟鼓长鸣。 待到阶下三鸣鞭,在鸣赞官的口令下,群臣行三跪九叩礼,奏丹陛大乐,后,宣读群臣庆贺的表文。新帝大赦天下,减赋三年。 礼成,如山般的“万岁”声响起时,紫珞欣然而笑,喜极而泣,甚是骄傲,却被一阵突然的眩晕击的站不稳身子,险些栽倒,她知道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还能陪他多久,谁也吃不准,心头不觉悲喜难辩。 玲珑在边上扶着,一脸的大惊失色。 她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伸张,今天是他的大喜,多年梦想成真,他终可以成为一方帝主,她不想扫了他的兴,更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的身子有多糟。 如今,她唯一想做的是,找回凌儿,托负江山,在还有口气的时候,帮他稳定下九华神洲半壁河山,为他将来的统一大业奠定基础,成就他千古一帝之名。 她以为这就是九华的历史,结果,却是她弄错了! 真正统一四国的并不是金晟,那个代替了金晟陪她走完最后几个月的男子,将所有历史功勋全部留给了金晟。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8 新帝继位,改年号:开元。 这是紫珞提的建议。 紫珞跟金晟说:“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强盛的朝代,帝君励精图治,任用贤能,发展经济,提倡文教,使得天下大治,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有“开元盛世”之称。墨希望你将来治下的国家,可以胜过李隆基。” 金晟自然不知道谁是李隆基,见她如此赞啧,便细细的问了这是何许人,紫珞就跟他说及了这位君主的丰功伟绩以及风流史记。 金晟听罢,一番琢磨后对她说: “开元这年号甚好,不过这个人可并不怎么样:在位的时候,居然在皇宫里养了足足四万粉黛,这种奢糜的排场太过荒谬无耻。既为明君,不光政治上要清明,个人操守上也该有所自律,方可做天下人之楷模。而且,此人晚年的时候,骄心自傲,腐败朝政,引发安史之乱,其功过已相抵。阿墨,我若用了这年号,必要造一个鼎盛皇朝……” 口气自是豪气万丈的。 紫珞莞然,啧啧取笑:“哈,难为你竟也知道何为自律了。那我替天下女子先行谢过皇上了……” 中国历史上这一位有名的帝王,虽留传下了他与杨贵妃的千古惊世之恋,却是古往今来“性铺张”最最厉害的一号人物,可堪称为顶级“淫虫”。 金晟只是就事论事,不料被这个小女人拿着笑侃,不觉窘脸的瞪她,辩说道: “臭小子,别老是揪着我的过去不放。满嘴的嘲损味儿,知不知道什么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有你在我身边时时提醒,我若还不学好,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他称自己现在是不折不扣的‘气管炎’。 因为深爱,才愿意被管束,乐意去自律,心甘情愿为伊坚守。 是的,若换作是十年前的金晟,必会哂然一笑,会说这皇帝老儿真是会享艳福,至于现在,经过紫珞十年的洗脑,思想里已经完全没了那种想法,如今的他,心挂黎民百姓,至于枕榻之上,只要有她便足矣。 ****** 继位第三天早朝,金晟提及了北沧和旃凤国联姻一事,第一次明确宣称将立凤璎女皇为后,并正式传令工部,即日起重新修整西都,三月后迁都洛京。 此令一出,满朝震动。 说起来这西都洛京,就不得不提及北沧与旃凤的国怨。 大约在二百年前,九华洲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国号:旃。 时天下分为四域,分别为瓴地,诏地,凤地,沧地,定都沧地洛京。 由盛而衰的旃国,终因为藩王强权而四分五裂。 首先挑起战乱的是诏地的荀家,沧地的金族顺势而起,挑着平乱的旗职,广收兵卒,朝廷怕其坐大反成其害,想收回兵权,终还是逼反了金氏一族。为自保,金族振臂疾呼下,反过头将旃帝逼出洛京,远避凤地。后来,整个天下,渐渐就形成了四国并立的局面。 新帝说要迁都洛京,又说要立旃凤女皇为后,其明显的昭示了他的用心——并国。 另外,关于后宫选秀一说,新帝不再回避,终于给了群臣一个正面回应—— 朝堂之上,他扬扬洒洒一番长篇教训,云: “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造天下之金碧之殿阁,以奉一人之乐,不光误尽窈窕之俊娥,痛煞生女之父母,且费国之财资,费百姓之劳力,从朕起始,宫中倡简朴之风。皇后之下,不设嫔妃,同时废选秀制,宫婢年满二十二岁,赐重金归嫁。朕为萧王时之诸位侧妃,无所出者,即日起,赐旨另嫁……” 惊哗之声,满殿回荡。 **** 这件事,紫珞并不知道,这几天,因为一直在试新药,人总是觉得倦怠,朝堂上的事,没怎么注意,她只知道昨儿金晟曾在东宫里接见过四位女子——来自北地部落的郡主,他名义上的几个侧妻。 紫珞听说这四个女人,其中有两个是有意中人的,当初也是迫于无奈才嫁到了康城。金晟打算给她们赐婚,问她们的意思,那两个女子听着,欣然而悦,喜不自禁。甚至另外两个,好像对金晟很感兴趣,最后金晟淡着脸说了一番道理后,她们倒也不再纠缠,却不愿回去草原,但请皇上作主,想在北沧嫁个皇孙贵戚。 **** 正是午后时分,金晟在御书房处理政事,他准备把手上的事处理完,就跟她一起去旃凤。 而太上皇的身子,经过几天调养,也渐有起色,正在旁帮忙提点,她原想过去瞅瞅的,吃过药,吐了一番,便带着君熙在桂花树下坐着,正在教君熙读书。 君熙这孩子脑袋瓜子特别特别的聪明,她只要教上一遍,他便可以把什么都记下,她若解释了一句,他就能举一反三的把道理全说透,简直就是一个叫人目瞪口呆的小天才。 连金晟也直夸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必可成为国之栋梁,两人独处时,他便曾戏语说: “我这辈子若再不能得子,熙儿可接我的班!阿墨,你不是说你们那里的远古历史便有尧舜禹推行禅让制的,我以为这天下并不一定非要家天下,谁可造福天下,谁就可以登帝位,为百姓鞠躬尽瘁。我觉得这办法可行的很!”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4 紫珞自也喜欢这孩子的,所以也特别特别用心的教他,也许也是因为金晟的想法很有现实意义,然而这也意味着金晟会绝后。 紫珞爱教养君熙,每番教完功课后,这娃娃就会蹭进她怀里哀声叹气,他不明白啊,好端端的爹爹怎么就成了干娘?明明就是一个很招人爱的娃娃,居然就成了一个没有爹的“野孩子”。 紫珞强烈纠正过:“君熙并不是没有爹的野孩子,君熙的爹爹和我们失散了,只不过一时没有找到罢了!” 说起来,君熙的生父鬼主裘北,自六年前在鬼峰走失后,当真就再没有听闻过他的行踪。 ***** 正当紫珞在给君熙讲课之际,隐隐约约,便有一阵阵哭闹声自南边的院门外传来,一阵低,一阵高,夹杂着右卫率常原的声音,似乎起不可调停的争执。 紫珞起初并不在意,等看到君熙再不肯用心书上,便问:“怎么了?” 君熙想了想,对着边上的玲珑畏怯的看了一眼,才说:“熙儿累,想转一圈,去看看起了什么热闹!” 孩子啊,到底玩性重,后来,紫珞才知道,君熙并不是玩性重,而是听到了某个曾经照看过他数年的人的声音,才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 君熙是一个重情的人,既便后来经历了人生大变,历尽坎坷,他的心中始终保持着一方至诚至真的净土。 “嗯,好,珞姨也乏了,我们一起去瞅瞅!” 紫珞冲着娃娃眨眨眼,一大一小非常的亲腻,君熙很喜欢紫珞,因为紫珞特别特别的疼他,不像自己的娘亲,就只会板着脸凶他呢! 紫珞曾多次劝玲珑,拿出疼凌儿的那份心,好好和熙儿相处,可是她总是软不下性子去亲近孩子。 边上,玲珑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本想打发人去探看的,看到紫珞摆了摆手,便闭了嘴, 紫珞扶了扶身上的薄坎肩,牵着熙儿,步子优雅的往外头而去,玲珑跟在身后,看着孩子欢蹦乱跳的样子,心头便会想起那个死婴,心头免不得总会一跳一跳的疼。 东阁门外的青玦石径上,常原带了一干东宫卫士拦在那里,一大丛一人高的金榴丛掩去了那些人的身影,就听得有女子呜呜的声音传来,常原则无奈的劝着: “几位,请回吧……但凡不是旃凤的使臣,没有皇上旨意,卑职不能给你们通传……既便你们哭死在这里,卑职也没法作这个主——喂,不能乱闯,皇上有过旨意,谁敢乱闯扰了主子静养,刀剑之下,不讲情面……” 很突然,一声惊呼响起,似有女子趁虚强入,边上的护阁的皆是百里挑一的卫士,铁枪一挑,就把人打了回去,伴着一声惨叫落地。 紫珞站定了,看得秀眉直蹙,平素时候,她最最讨厌底下人,狐假虎威,随意欺凌人,唇线一抿,不觉淡喝一句:“常原,发生什么事了?至于在这里乒乒乓乓直闹腾个没完没了么?” 等走过金榴丛,几张熟悉的脸孔随即映入眼底来。 来了一共有三人,都是熟人,一为程襄,一为采凝儿,一为锦儿。 来康城这么久,金晟很刻意让她见不到她们的面,故一直没让她们进宫,今儿个是怎么了?一窝蜂的全赶上了。 “怎么是你们?” **** 多年不见,紫珞不再是当初貌不惊人的小女子,绝色的容颜,配着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威慑之气,岂是这些深闺女子可以比对的? 紫裳凰冠,乌发斜挽,一副慵懒,满身尊贵,婷婷而来,傲骨立玉—— 容颜不可比,气势不可比,地位自更不可比。 程襄看着这个女子,再自视自己虽是锦衣玉服,显露的却是满身落魄,想到自己当年的雄心壮志:嫁萧王,问鼎凤位,便觉得当时种种,与今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嘲辱—— 正想着,却见秦紫珞急步上前将倒在草地上的采凝儿扶了起来,玉也似水灵晶透的脸孔上依约露出几丝关切之情。 **** 凝儿后来到底还是要死要活的嫁给了金晟,可惜依旧遭冷落,徒担了虚名。 感觉到有人相扶,凝儿站稳后,心头正自悲切,想当初,自己是萧王身边的最得怜的小郡主,谁都要看她眼色行事的,十八年风水轮流转呐,如今,不行了,再没有人卖她账了。 “谢谢!” 凝儿道了一声谢,抬头时,看到站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疼惜自己的“君墨问”,只不过曾经的“君墨问”,一身男儿装,玄衣墨袍,手持玉萧,英姿飒飒的不得了,今时的“君墨问”,红颜倾城色,纵然年岁近二十有七,容颜却若艳鼎盛绽放的牡丹花,妩媚高雅,娇妍独芳。 凝儿呆呆的看着好一会儿,双眸不觉一红,鼻尖生酸,委委屈屈的便叫了一声:“君大哥……” 她还若以前在北地一样,叫她:“君大哥”。 ***** 紫珞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又感叹,这孩子到底也懂得使心计了:她想博她怜惜—— 这样的语调,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紫珞恍惚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种种,昔时拉着她的衣襟,埋怨金晟欺负人的小丫头,如今出落成一个不打折扣的大姑娘了,只是谁能想到,多年以后,她们都嫁给了金晟。 在古封建皇朝,这样的事很寻常。 与紫珞而言,这事,很难堪。 明明是她与金晟两情相悦,却演变的好像是她在抢她们的丈夫。 唉,好吧,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紫珞伸手揩去她脸上的灰尘,微笑如花:“嗯,凝儿,好久不见……” 话未说完,跟前的人儿噗通跪下,惨兮兮的叫出来:“君大哥,凝儿知道错了,求君大哥在皇上面前说说情,别赶我回草原……” 满肚子的委屈无处申诉,想她采凝儿是晟哥哥自小宠着长大的,小的时候,他待她是那么的好,现在全变了,再不疼她,再不理她—— 可是,她就是喜欢晟哥哥啊! 很喜欢很喜欢,那种喜欢入了骨髓,就像吃了罂粟,怎么戒也戒不掉。 她熬了那么久以后,终于嫁给他,怀着无比的欢喜之情嫁来康城,原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明月,可惜,自她嫁过来以后,却再难见他一面。即便见到了,他看她的眼神也再没有一点点疼爱。如今居然还要将她赶走—— 她受不得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29 紫珞没有马上拉她起来,而是眯起美眸,缓缓露出几疑惑之色,随即看到了程襄和锦儿脸上那悲怆的神色,锦衣华服掩不了她们眉目间的失意。 “常原,不离今儿在朝会做了什么事?” 她淡淡的问,其实心中已经有所顿悟,能把这些人女人激的全跑到这里来撒野,只有一种可能——金晟并没有采取太上皇提出的方案,先安抚,再逐个解决,那家伙一意孤行,已经有所行动。 “好似刚刚宣布了废宫令,还把萧王府里的几位,全给遣散了,除了荣瑞公主。” 常原轻声回答,顺便瞟了那几位一下。 荣瑞公主韩千桦现在尚昏迷不醒,另外一个原因是韩千桦膝下有个孩子。 关于这个孩子,紫珞曾问过金晟:“为什么不给那孩子赐名!既然已经生养下来……” 金晟告诉说:“孩子不是我的!暂时不处理她,只是时机未到。” 至此,紫珞终于可以确立金晟便是将来的九华大帝——他会如愿的一统天下,一生独宠皇后,后宫无妃。 紫珞和金晟说起过中国T城惊现古陵的事,一诺与金贤纷纷被皇陵里的暗器所伤,致令自己穿越时空来到九华。 金晟知道了这些事后,更敢于大刀阔斧的办事了——休妃休的毫不手软。 这举措,辣手无情,作为他的女人们,伤心是必然,难过是一定的。 紫珞静静的看着眼前如花似的女孩子,高腰低领的荷叶花边秋裙衬出了她曼妙的身段,不施粉黛的脸孔,露着楚楚可怜的神色,多年前嚣张跋扈的气势,全部收敛起来,少了几分孩子特有的纯真,多了几分寂寂苍凉,可见这几年,她过的并不快乐——死心眼的丫头,到底是在金晟身上吃了冷脸。 她不觉轻轻一叹,伸手扶起她:“凝儿几岁了?” “十八!” “十八——好吉利的数字,好一个花一样的年华!这年纪,还可嫁个好儿郎!” 想她十八岁的时候,正当英姿焕发之季,那些年纵马草原,何等的朝气勃勃,如今,心境却已变的苍桑。 十八岁,在现代文明里,是一个前途无量的高中生,正是情蔻初开之际,十八岁的年纪,自然不可以锁死这深宫。 凝儿本还微喜,听到这话,玉脸一下大变: “不,我不嫁别人……” 她拼命的摇头,再次跪倒,失声痛哭:“我不要,我不要!” 看她这模样,似大有意思想留下来与她共侍一夫——哈,这丫头,紫珞好笑的摇头,纵然怜惜,也必有一个底线,超过了这个底线,便是天皇老人求情,也没用。 紫珞懒的再去扶,淡淡的道: “你想留在宫里继续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吗?为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男子,你说值吗?” 凝儿被这句话刺痛了心,浑身一震,咬牙道: “我不知道值不值,我只知道,我不想离开!君大哥,我求求你……” 拼命的磕头,没几下水嫩嫩的额头就磕出了血来。 唉,这丫头心中一定以为只要“君大哥”肯帮忙说话,她的表哥断不会无动与衷,却没有考虑“君大哥”愿不愿包容她——不错,“君大哥”原是大度之人,可她忘了,有些事根本无法相容,就如一山不容二虎,就如二女侍夫便有争。凝儿的思想里,本能的认可着男人的三妻四妾,她会这么想无可厚非。 “求我没用!” 没有一点犹疑的断然拒绝,令俯首叩地的凝儿顿时僵住了背。 在皇族里实行一夫一妻,是有些困难,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九华洲有过这样的千古绝唱,便是在中国的古封建皇朝里也有这么一个皇帝,终生只有皇后一个妻子。 “你表哥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我与他,从来就有这样的默契。凝儿,我若仅仅只是你的君大哥,也许这句话我可以替你传。但是我不是,我是他的女人,一个喜欢独占的女人。其实每个女人都有独占的心理,都希望自己是男人身边唯一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每个女子最最向往的形式。凝儿,我与你表哥,经历九死一生才走到一起,我们眼里只有对方,我们很努力的在维护自己的姻缘。不离放掉你,是对的,你没必要等一个你永远等不到的人。趁着年轻,放开眼界,你可以找到真正值得你喜欢,值得你为他生儿育女的那个他。” 这些话很残忍,却不得不说,好让这个丫头清醒一下,别再把心思花在金晟身上。 紫珞自玲珑手上要过一块绢帕,将地上呆呆绝望的孩子扶起,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给她擦额头上溢出来的血。 若是换了三年前,凝儿必会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大干一场,但,现在的她,再不似那个时候那个有优越感了,重新嫁过来的这些日子里,失去了表哥的庇护,她根本没有骄傲的资本。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挣不过“君墨问”,表哥和他的关系,怎么一个好,她是最最清楚不过的,当“君墨问”不再是君墨问,而成为表哥的女人以后,她便知道自己是再没有希望。 可是,她却还想怀几丝渺茫的希望,希望以前那个疼惜自己的君大哥可以宽容的容下她这个小妹妹。 两大滴眼泪眨巴眨巴滴落,凝儿吸吸鼻子,很拼命的想忍住,却还是滑下,唇片颤了一颤,哽痛着的喉子眼里最后挤出一句话,很卑微要求着: “君大哥,我只想留在表哥身边……凝儿这些年来,所把有心思全放在了表哥身上,离开了表哥,凝儿会死的。凝儿……真的不想活了……哇,呜呜呜……” 末了,终是忍耐不住,一番嚎啕大哭。 美人泪,最让人闻之心醉。 紫珞苦笑,想到上回这丫头就曾为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5 晟自杀过一回,这番若逼的太急,这丫头只怕真会再度自寻短见,思量了一下,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凝儿,你表哥既然已下了圣旨,这事便不可能再改,有道是君无戏言,朝令不可夕改。不过,你若一时不想回去北地,倒可以以妹妹的身份留在宫里再住一段日子。” 这话很有效果,一下就止了哭。 凝儿很是意外,抬起梨花带水的小脸儿,一怔后,惊喜的问:“真的?我真的可以吗?” 能留下,便有希望。 “真的,这话我还可以作主……” 紫珞原还想说:只是以后你别再在你表哥身上心存幻想。 留她,只是缓和一下她的情绪。 这话还没有说完呢,那边的锦儿听得事情有转机,连忙跑过来也跪了来,直叫起来: “君公子,锦儿是孤女,离了萧王府,天地虽大,却无锦儿容身之地。锦儿自十四岁跟了爷,起服侍爷,这么多年过来了,如今已过了花嫁之期,且外人皆知奴婢是爷的人,想要再嫁,那是再万万不可了。还请君公子成全,留锦儿在您身侧做个侍奉丫头,奴婢不敢有非份之想,此身为爷所救,今生但为爷而活,爷若不要奴婢,奴婢生无可恋!” 好家伙,又来一个以死相逼的。 紫珞可以容下凝儿,那是因为她知道金晟与凝儿而言全无半点男女之情,可是这个锦儿不一样,她自己也说了,和金晟有着十来年的情份,是金晟身边留的年份最长的一个女人,虽是不上台面的夫妻,却差些给金晟生养了小世子,这样的女人不能留啊,留着心头就像扎了一个刺儿—— 紫珞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转而看向沉默不语的程襄,就这么上下打量着,这三个不速之客,就她娴娴静静,最是捺的性子,不过,她会找上门来,就已经处于被动的一方。 “程襄,你呢?你想怎样?该不会也是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吧!其实,你是一个明白人,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是我让金晟让你们全留下又如何了?白白的锁死自己的一辈子,何苦呢?” 并不是想炫耀,只是想让她认清一个事实。 程襄闻言,脸上浮现一阵青一阵白的难堪之色,最后,“哼”了一声道: “秦紫珞,你先别得意,如今你是容颜正盛,可是你别忘了,你总会有色衰的时候,你可以拦得了我们进了后宫,你能拦得了一辈子吗?若换作是我,我会大大方方的为君纳妃赢美名,定江山。毕竟萧王府里每个女人都是有身份的,今日皇上大手笔的为你废后宫,免不得会恼怒一班臣子,在他刚刚立稳脚根的时候,就这么过河拆桥,难免会让臣子们寒心,实在不智之举,你应该……” 果然是丞相府出来的,说话就是有头脑,果然符合这个时代大家闺秀的典范。 紫珞想起了当初这个襄主子嫁入萧王府时的那风光婚礼,可就算没有她秦紫珞插足,程襄注定也不是萧王府里得宠的一个,如果秦紫珞的身份没有暴破,做萧王府女主的会是韩千桦—— “我从不贪图美名!” 她只想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男人,而一座江山的稳定,并不一定要靠各种女人的联姻才能巩固。 轻轻一句,打断程襄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也打碎了她一身的骄傲。 秦紫珞的意思明白不过,那就是她不可能让金晟收回成命,也就是说,她们这些曾经属于萧王的女人,没有因为男人荣登帝位而平添荣耀,反而因此成了被离弃的下堂妇,从此遭人耻笑。 她如何肯甘休,如何肯服气,可是她又能如何,自从前岁,父亲病逝,程家便失了权势,没人可以替她出头,她只有被欺凌的份。 程襄越想越伤心,想到萧王府里那几个听说被休离而当场撞墙尚在昏死的小妾,便有说不出来的悲哀,忍不住叫道: “哪怕因此而将一些死心眼的可怜女人就此逼上绝路,你也不管吗?程襄是孤陋寡闻,可也曾在深闺听闻君墨问是何等的侠气,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秦紫珞,拆离别人夫妻情份,那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程襄义愤填膺的叫声被一记冰冷的男人声音喝断。 “够了……程襄,朕愧对你的,已经加倍奉还给你的家族,至于其他,别想妄想。以后,也别再这里来闹事!” 谁都不知道金晟是什么时候来的。 程襄惊骇的回头望,一身玄墨袍的新帝自碧绿葱葱的金榴丛中徐步走出来,自己的这个男人正一脸桀骜的盯着她,凶狠的就好似想将她五马分尸。 她呆了一下,看到众侍卫奴婢们皆已跪下,忙也跪下,惊慌失措的叫道:“给……给爷……不,不对,臣妾……给皇上请安!” 太久没见了,生疏的都不会说话,吐出来尽是满口结巴之词。 锦儿也爬起跑上去,急怯的跪在地上:“皇上万安!” 金晟哼了一声,剪手越过她们,一边吩咐道:“常原,将她们逐出去!” 完全没有留一点情面,听得程襄心头直打寒颤。 足足三年啊,他再没有用正眼瞅过她一下,她心里的苦,胜比黄莲,好不容易见得这面,她怎肯被这般扫地出门,立即急不可耐的扑上去抓住他的袍子,心肝欲碎的叫: “不要,金晟,你不可以休我……这三年,我本本份份的为你持家,执掌整个萧王府,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金晟停下步子,没把将她踢开,只淡淡的回头睨一眼: “你想进宫守一辈子活寡,孤独终老吗?” 不阴不阳的反问,脸上的表情忽变的阴晴不定,阴嗖嗖的透着可怕的气息。 “我……” 没人肯愿意一辈子守活寡,谁不想生养育女,子孙绕膝,幸幸福福一辈子。 “就算你肯,朕也不想做这个罪人。你走吧!朕已叮嘱你的兄长来领你回去,他们自会另外帮你寻个好人家。程襄,你是个聪明人,与其留在宫里活受罪,不如早些脱胎换骨,好好重新活过一回。” 程襄闭了闭眼,松开手,纤纤葱指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裙,心中惨然的想:梅开二度怎及原配夫妻来的铭心刻骨,何况她还曾是“皇帝的女人”,哪个男人敢不要命的来娶她? 被休弃,就宣告她这辈子就这么彻底完了。 她心痛的抬头,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好歹曾夫妻一场。 金晟已转开了头,目光寂寂的看着跪在她边上的锦儿,神色似乎多了几丝复杂的意味,居然屈身,亲手将其扶了起来:“锦儿……” “皇上!” 锦儿几乎要落泪,有些惊喜,有些受宠若惊,难道他还肯理她,但马上,他的话很残忍的将她的希望辗了个粉碎: “锦儿……朕已给你找了一处宅子,跟你要好的两个家婢,会一并赏了你,另外,朕为你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足够你嫁个好男人,殷殷实实过一辈子。” 脸上的微笑,如支离破碎的冰块,碎成不形,锦儿犹如被人狠狠当头一击,呆傻了一会儿后,急忙忙跪地求道:“皇上,奴婢不求名份,奴婢只想一如既往的服侍您,服侍未来的皇后娘娘,奴婢想照看着小熙公子长大……” 说着,她满怀希翼的看向站在紫珞身侧的小君熙,似乎希望君熙帮忙说几句话。 君熙倒是想说话,毕竟锦儿照看了他三年多,感情很是深厚。他不懂义父为什么要赶走锦姨,但他喜欢锦姨却是真的,刚动了一下,手便被身后的母亲拎住,他回头,瞧见母亲冷冷一瞪。 君熙觉得很委屈,闷闷道:“为什么锦姨不能留下!娘亲,珞姨……” “多事!小孩子懂个什么!回书房用功去!若敢不听话,回头练一时辰马步!” 玲珑的低声利叱并没有阻止君熙,这孩子相当有个性,猛的甩开他母亲的手,奔过去跪到了锦儿身边,很会讨好人的拉拉金晟的手,不解的问: “义父,锦姨做错什么了?您要赶她走?您瞧,您都把锦姨都弄哭了。” 说着,伸出小手拭去锦儿脸上的眼泪。 锦儿因君熙这么一个维护的举动,又喜又悲,一把就把这个自己疼进骨子里的孩子紧紧抱住,在潜意识里,她一直将君熙当作是自己那夭折孩子在疼,当年,她和爷是有过孩子的,可惜全是她不争气没有保住。 抹了一把泪,锦儿重新叩地:“皇上,就请您容我留下侍候君熙小公子吧……锦儿真的别无所求……” “不必了,朕已误了你十年,不想再担误你……” 毕竟跟了十年,这几年,他不再碰这个女人,却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因为她可以替他好好的照看君熙,替他省了不少心,可是,他终不能留下她,他的心里只有紫珞,任何女人待在他的身边,都不会有好结果,最重要的是,紫珞会不高兴。 一声痛彻心扉的哽咽溢出唇来,那是心碎的声音,锦儿反身抱住了君熙,情知再不可能改变男人的决定,今日一相离,再见无期。 君熙神情郁郁的看着变的无情无义的义父,以及伤心欲绝的锦姨,怎么也想不通义父为什么这么狠心。 待到他长大,受尽某个小女子的折磨以后,他才懂,原来这世上有种毒,叫做:爱情,一旦被荼毒,一辈子再难放下,会为那个命定的人,推翻一切,重新定位。 金晟无视君熙闷闷不快的眼神,走向紫珞。 凝儿一直局促的站着,因为见秦紫珞没有下跪,又想到他是自己的表哥,小时候,嘻闹惯了,何曾正正经经行过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不要行跪叩之礼。 待看到金晟将视线落到了她身上,冷淡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她心头一颤,忙急切的说道: “晟哥哥……君大哥答应让我留下了,你,你别赶我走了好不好……真的,刚刚君大哥答应了……不信,你可以问!” 她好怕好怕晟哥哥将她也否决了,慌忙拉拉紫珞的衣袖,眼巴巴的希望她可以为自己说一句话。 “以后不要再叫君大哥,叫嫂嫂……” 面对这个稚嫩的小人儿,金晟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亏疚,他舅母生前待自己极好,可自己终还是辜负了舅母的错爱,没有好好善待了这个丫头,娶她是错的,只是当初自己对什么事都不起劲,又知道这丫头几次三番的曾在舅父面前闹,这才马马虎虎娶了来。 大错特错了。 走近,他轻一叹,揉了揉凝儿的发,小时起,这孩子那么爱闹她,现在因为自己的刻意疏远,她再见到他时,总会拘谨。 “你想留下就留下……留在你嫂嫂跟前,好好学一学,日后,愚兄一定为你找个好夫婿。就像七儿一样,得一个可以真心真意待你的人,你这辈子才算活的不冤……” 凝儿差点就哭出声来——为什么啊,这辈子,难道他们就只能做表兄妹吗? **** 秋日如金子般灿亮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 俊拔傲然的新帝,没有再多废唇舌,伸手厚实而无力的大掌,自然而然的牵起秦紫珞素净的玉手,低语了一声:“我们回东阁吃下午茶!” 离去的身影,那么决绝! 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有看到,这位威武霸气的帝王,在面对秦紫珞的时候,神色一下变的极其的柔软——冷硬中透露出来的丝丝温柔,就像乌云层中破射出来的一丝灿烂阳光。 可悲的是,这缕阳光从不肯眷顾她们。 程襄不懂,秦紫珞身上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可令这个硬如精钢的男子,为她如此倾心相待,痴心不改—— 他不是凡夫俗子,他是不可一试的萧王,是君临天下的帝主,怎肯为一个女人,罢却六宫?一生只守她一人? 这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相信,天下会有不偷腥的猫,一时痴迷,不代表会一世忠贞不二,她会好好活着,看今日这个光鲜骄傲的秦紫珞,来朝如何成为下堂妇。 历代皇宫里,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痛,帝王的宠爱,最是不牢靠,爬的越高,摔下就越会知道什么是粉身碎骨的痛。 那一刻,程襄心里的诅咒绝对是恶毒的! 多年以后,她邂逅了一个游历江湖的布衣男子,她不理他,他拼命的追逐她,最后使了小小的计谋,终于将她娶走,倾以真心,许以真意,笑语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6 盈盈在于桃花林里唤她“娘子”,她才明白,繁华富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两情相悦是前提。 而那个时候,洛京的皇宫已成一座空城,倾国佳人早已芳魂不在,孤傲的帝王独守宫殿,至始至终没有再娶。 这是怎样一份倾世之爱? 无人能懂,却为这位帝王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添上了最感人肺腑的一笔。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0 十天后,北沧新帝金晟领五千护帝铁骑携女皇,浩浩荡荡摆驾入旃凤,僮门关韩战将军大开城门放其入关,并且另派了五万精卒,护送女皇归凤都,以显示老将军对两国联姻之事的拥护,同时,兵甲入京,也有威慑之意。 离开旃凤已经半年多,离开时,紫珞尚是摄政王,归来时,她是女帝——师婆雷厉风行,冒名顶替之下,将她逼上了至尊至贵的位置,并将整件事做的滴水不漏。 兵临凤城,师婆以“太师”之名,携着如今官拜抚军中郎将的父亲凌远,领文武百官至城门相迎。 道起师婆的威名,几十年前,曾经也是旃凤国内一响当当的人物,凤族的人哪个不认得这个文武双全的左丞相秦依玉,后来因为一场大故才远离了政权斗争。如今突然冒出来任“太师”一位,虽很突兀,然,其人名声赫赫,闻者皆惊,一时朝堂上无人敢不服。 回宫掌政的第一天早朝,金晟随紫珞一起上得金殿,紫珞命人在凤座边上另置一龙椅,众状见状皆不肯朝拜,当时就在朝堂上和金晟唇枪舌战,最后,紫珞和金晟二人联手引经据典将群臣驳的哑口无言。 最后,金晟还拿出了一件足让所有人都诚服的东西:传国玉玺。 ***** 这传国玉玺,是千古以来帝王必争之宝,谁得玺者,谁才是真正的九华之主,要不然,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造反之臣。 两百年前,旃帝带领五万旃地军卒及文武重臣,被沧地金族逼入凤地,娶了凤氏女子为后。 旃帝盛年而薨后,政权被凤氏皇后夺去,改国号旃凤,行凤地开放之风,以女为尊,几百年正统的旃氏王朝就此覆灭,从此这世上只有旃凤,而没有旃国。代表皇权的传国玉玺也就此落入谋权篡位凤氏之手,挟以玉玺,以正统皇帝自居。 然而,众所周知,后继皇位的女帝虽仍有旃氏血统,但经过两百年岁月的洗礼,血统早已不纯,各裂彊土的诸个帝主,皆以天子自居,谁都想得其之后,待一朝势大,便以明正眼顺的口号一统江河。 旃帝是被金氏驱逐而入的凤地,此种羞辱,没唇难忘,旃国虽灭,旃氏的皇族也在凤地落没,两国的关系却一直得不到改善,两百年了,民间倒有贸易往来,国与国咸有交往,起初的百年间还经常有流血冲突。 便是三十年前,也曾有过一次大的战事,最后因为领军的秦王发现云迟为对方主帅,而就此休了战事。 那一年,凤宫玉玺被窃,当时元凤女皇以为是北沧人所为,连累了云迟下狱,后来才查出内贼原来另有其人,最后,玉玺还是没能找到,就此失了踪迹。 三年前,北沧首富庞统便是因为得了那方玉玺而在南诏死于非命,从而导致了南北两国的一场战乱,但事实上呢,那玉玺是假冒的,真正的玉玺一直在云迟之手—— 当年,云迟因为玉玺之故,被诬通敌叛国,云氏一族被抄斩,后云迟逃脱血光之灾,得了玉玺,再不肯献出。 这当中,云迟曾回去过一趟,干净利落的把自己的冤情悉数洗刷了,最后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 元凤悔之晚矣,末了,写了一封罪已书与云迟,希望她可以照看自己的幼子凤亦玺,可助他成年后复僻帝位,并将旃凤的凤脉宝藏图相赠。 再说那凤亦玺殿下之所以没遇害,那是有原因的。 据说:凤亦玺很小的时候因为身子不好,一出世便寄养于一世外高人处,极少人识其容颜,元凤女皇怕有人陷害自己的儿子,几乎很少让他回来探视。病殁之前,她更是怕有人会借机对他意图不轨,故意安排了替身前来送终。所以,后来被女皇折磨死的皇子是个冒牌货,真正的皇子早在云迟来探视的那回,改名展苍,被元凤女皇送到了云迟身侧。 云迟的心善,又因为凤亦玺拜的师父乃是她的师伯,说白了,他们是一宗同门的师姐弟,时元凤女皇又已薨逝,云迟不忍将其逐离,对外只申称收了一个异姓弟弟,带回了北沧。 后来,云迟将玉玺藏到了凤脉宝藏地,而开启宝藏大门的是五枚玉石,本全在云迟之手,去得北沧后遗落了三枚,如今经紫珞之手全部找回。 这番回来,路经宝藏地,紫珞已取回玉玺,朝堂上,她是故意借着金晟之手奉出玉玺,要的便是镇慑群臣的效果 数日后,朝堂上便传出了两国帝王一致商议的结果——两国合并,改国号为:沧旃帝国,两个月后迁都洛京,新朝改制,帝后临朝,旃凤大臣皆随女皇入沧辅佐,至于有关朝政细节问题则需要另外慢慢协商后再作决断。 这样的决定一经传出,既有赞同声,又有反对声,所幸一国之本的军队皆听命女皇,五虎大将皆表示拥护,文臣纵有牢骚,三下两下就被紫珞和金晟搞定—— 加上,金晟在朝堂上所表现出来的帝王胸襟,一上来就折服了一大邦臣子,武文百官虽有忧虑,反应却还算平静,很快接受了这件事,纷纷开始筹备女皇和北沧新帝的婚事,以及迁都登位之盛举。 这件事,紧锣密鼓的安排了下去。 正当紫珞想松一口气的时候,旃凤南部,萧王联合南诏和西滇高山族欲挟小公主以要胁:若敢并国,他们便联合伐凤。 于是乎朝堂之上又起风云。 ***** 策马至故地,已是半月之后的事,下面的人来回报说,已找到凌儿的行踪,就在安阳郡一处庵堂内藏身。 紫珞和金晟商议了一番,一面大张旗鼓的带兵前往,明着是要拿凤亦玺和萧融谈条件,暗地里,他们快马先至,想在谈判之前,把凌儿救下来,如此便不必受致于人,同时还想趁机将这个毒瘤,一次性割掉。 安阳郡,是凤亦玺的老穴,附近五六个城郡,如今则全都掌控在萧融的手上。 三年前,萧融本曾受过金晟一剑,本早该死翘,也不知凤亦玺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就把萧融救了回来——这厮之所以会如此的忠心凤亦玺,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凤亦玺被封为惠王后,紫珞就将这人自安阳郡调离,去了旃北之地与汉伦草原上的流寇打交道,为的就是不想他在这片地盘上坐大。 那年,他自安阳郡带出去的五六万人马,现已全部被朝廷所用,可凤亦玺到底还是留一手的,仍在安阳郡留了三万人马,当初听命于一个副将调遣,现在,紫珞知道真正在指挥这支队伍的是萧融。 这个萧融野心极大,早早拢络了青霞郡、海淮郡、石关郡的守城之军,便在月前发难,不满女帝登位,以要求还归正统为名,划地造反,试欲重新扶废帝上位。 废帝凤烈,便是这样子被萧融利用了—— 凌儿会被卷进这一场风暴里,据说,是凤烈在当中起了内应的缘故,但,到目前为止,没有十足的证据来核实这件事。 凤烈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是有抱负心胸的,只是行事往往很极端,若能好好引导,或可成大器,若听之任之,将来极有可能走上歪门邪道。 回宫后因为忙,紫珞没有去探看,只听看管他的人说:废帝躲在房里,平常什么人也不见,小公主出事后,他越的谁都不理—— 后来有闲下了,紫珞惦在心上去看过,可那孩子闭而不见,明显是恨上了。 说来,这并不能怪他——这三年来,紫珞待其甚好,凤烈对紫珞本渐渐没了戒心,用心敬重着,他心里一定以为她这个摄政王会一心一意教他学习掌政,会帮他整顿河山——那孩子已经将她视为亲人,却不想被这个至亲的人夺了江山——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原本早熟,疑心重,如此遭人背叛,心头必生阴影,若走了极端并不让人奇怪,只是苦了凌儿无端得了这一场祸劫。 想起凌儿,紫珞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谁都不知道萧融是如何将凌儿自北沧带出来的,这个可怕的男人就是有这天大的本事——想那时,金晟虽然忙着登基一事,但搜查凌儿下落一事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懈怠。这件极其重要的私事,他派的皆是得力干将,结果还是让他逃脱出境,这本身便说明了北沧的边境之上藏着安全隐患。 如今,金晟和紫珞二人只身带了少数几人入了这龙潭虎穴,便是为了他们的女儿而来。 出来的时候,众重臣皆极力反对,金晟一意如此,因为他知道紫珞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若不能快些找回,她会崩溃,而且他觉得出棋不意或可致胜,如此这般出来走走,更可以舒解她紧张的心神。 果然,山林间的奇光异色,满山的异日秋景当真令紫珞的情绪舒展不少。 等入得重峰叠嶂的洱海时,她蹙着的秀眉,不再深锁,笑着,极顽劣的拉拉他的假胡子,说: “不离,安郡的东南有个地方叫洱海三生湖,三生湖边有块三生石,听说,心心相映的情侣若能在这里拜叩便可以求得三生三生的姻缘。等救回凌儿,我们去拜拜。” 他们都有易容,金晟贴了假髭,紫珞抹了人皮面具,皆藏起了行踪。 金晟听罢,忙抢救自己险些被揪下来的胡髭,心里却很不是味儿,想到她之前写于日记当中的一些有关现代古陵里所发现的事儿,心情就极沉—— 他自然和紫珞一样,不明白为什么九华的皇陵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而且还是来世的自己出资去把那个陵墓挖出来的? 这事弄不明白不打紧,最最让他揪心的是,她居然说那陵中的皇后没活过三十年——想到她如今毒病缠身,他便有说不出来的纠痛。 这些事,说出来,当真是玄乎其玄的,金晟都不知道要不要该去信。 若说不信,他觉得所有事情环环相扣,那些事客观的存在,便说明了她的世界里发生的事,与九华的历史走向必然有着某种必然的因果关系。 若说信,他怎能忍受得了她将会匆匆离他而去这样一个将来的发展结果——他要的是她一生一世的相陪,而不是短短数年的相守。 而这个时候她说要去拜三生石,心头必是怀了“今生休已、来生再续”的念头。 所谓的来生太过遥远,显得苍白无力,谁都不可预知是否还有来生,他只求今生圆满。 “阿墨,等你过了三十岁,我们再来三生石拜拜……” 两匹马,一赤一白,两个人,墨袍雪罗裙,他伸过手去摸摸她的丝,轻轻低语,动作极是亲呢。 金晟什么都对紫珞千依百顺,独独这件事,他拂了她的意,他只想激她拼命的活着,他不信,三十岁会是她的死劫。 他不信命,他要逆天改命。 紫珞微微错愕,却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微一笑,不再强求——拜与不拜,那只是一个传说,但是她的命运却已注定。 因为,这是蝴蝶效应。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1 至于结局如果,她猜不到! 而过程,足够惨烈便是了! 紫珞深深一睇,素指纤纤爬上他的宽额,他的俊眉,细细的留连。 这张脸,她现在每天都会认真看一会儿,趁自己的记忆不曾消退的时候,将他牢牢烙在心。 她心头是恐惧的,他不知道,也不懂! 也是在不经意间才自冷熠和玲珑的对话里知道,原来萧融给她吃的忘情汤,若是连续服上三天,她的记忆就会在第四天丢失殆尽,所幸她只服了一剂。便是这一剂也够毁掉她了——一个月时间,药性就会渗透神经,会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消融掉她曾经的一切。 冷熠和玲珬绞尽脑汁的配药应对,最终会得来怎样的效果,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底。之前,玲珑说她或可控制药性一年不发足,那是在安慰她。 萧融之所以会相约于一个月后交换人质,便是认定到时候药性一起,她便会忘了一切,如此一来,她与金晟坚不可摧的信任阵营必将不攻自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7 破,所谓两国帝王大婚一事终将美梦落空。 她好怕忘记金晟,也怕他会因为她的忘记而心痛断肠。 为此,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写日记的同时,还在写另一篇手札。她把自己为什么来九华,以及这十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写下来,就像在写自传一样,将他们的相遇、相知、相误、相拒、相爱一点一滴的全写在纸上,用最美的语言,最浪漫的笔调,刻录他们一波三折的爱情传奇,紫珞给它取名为:萧王妃传。 玲珑纳闷的问她怎么有这份闲情逸志做这种东西? 她笑笑,执着笔,看着那雪白绢纸上的漂亮字迹,想到的是自己手把手教凌儿描红的光景,叹息道: “凌儿身陷贼人之手,做父母的最该想到的是如何拯救女儿脱险,可我与金晟终究不是寻常人家的双亲,各自有各自的责任,比起国家,个人的得失,一下显的微不足道。” “玲珑,金晟的登基刻不容缓,稳定时局比任何事都重要,两国联姻一事更会牵涉到两个国家将来的前途,而我,你懂的,我的时间不够用啊,我必须在自己有能力办这些事的时候,帮助金晟把根基巩固住,如此才能另外想凌儿的安危!” 玲珑听完后,紧紧将她抱住,悲切不已,说不出半句话来。 是的,作为一个母亲,她如何会不念想凌儿,她担心凌儿担心的很——她担心她会在外头吃惊苦,那么小的孩子,就因为受她所累,而被卷进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纷纠中。 可她却只能把所有的情绪深深的藏于心中,她必须让自己处于极度冷静当中——只要稍稍感情用事,就会直接影响到金晟。在这样一个政权过渡时候,他们需要平平稳稳,什么事都不可毛躁,任何事都不可以激进,在掌握全局的前提下方能稳操胜券,一朝失蹄,局势就有可能彻底扭转,功败垂成。 她的心情是焦急的,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耐心下来,慢慢的等待时机成熟,哪怕她的时间非常等不起,也得等,国家大事容不得半点儿戏。 等待是种煎熬,她不想被这种煎熬折磨到,只能在等待中好好的过好每一天,满面微笑的陪着金晟走过一天少过一天的日子。 “你怎么了?这几天神色总是带一些恍惚的!” 金晟有些担忧,心下有些隐隐的不安,反过手将她的手握于手心:“你在担心什么?” 紫珞这才意识不经意的便泄露了心头的悲凉,忙回眸一笑,故意蹙蹙鼻:“我是孩子他娘,凌儿出事,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哪像你,没心没肺的,全没有一点爹的模样!” 说着缩回手,瞟瞟身后,十来步远,承东、杨谱和玲珑骑在马上,相随在后,正微笑的看着他们,另有两个侍从赶着货车,皆是整过容妆的,扮的是商人的模样。 “我没心没肺?” 金晟听着直眯眼,半响闷闷道:“我是没经验!但是,阿墨,这事,说白了,谁委屈的我?你心里有数的很是不是?居然害得我都没看到娃娃出生时的模样儿……” 哎哟,他要翻老账了,一径不满她躲了他三年。 “好了好了,大不了以后多让凌儿叫你几声爹爹……我告诉你哦,凌儿第一个会叫的人便是爹爹。可你这个爹爹,平常老爱板脸孔,跟我画的一点也不像的,以后多笑笑吧,要不然,凌儿会不认得你的!” 紫珞知道金晟嘴里虽没有说,心里还是紧张凌儿的,都不晓得派了多少人出来找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心头的想念之情越发的深刻,忽又一叹:“不离,我想念凌儿,太想了!但愿今天,我们可以把凌儿带回来!从此一家三口,好好住在一起,再不分离!” 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凄婉的愿望,是她心头的渴望。 但是,老天爷并不想让她的日子过的太平如意。 **** 安阳郡戒备森严,处处都有官兵在检查,不光在查朝廷派下来的探子,似乎另外还在查找什么。 金晟一行五人,入城的时候,守城门卫派人仔仔细细的将他们所带的货物搜查了二遍,才放行。 安阳郡甚为兴荣,北有青霞郡作屏障,纵然知道朝中有派出军队驻扎到了青霞郡城外,城中依旧没有现出如临大敌的模样,只是往来的官兵甚多,街市上的行人但凡带幼童的皆会受到盘查。 紫珞看到这个情况,直觉非常的糟糕——这意味着凌儿已不在萧融手上。 这本是好事,可是紫珞就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派遣在安阳附近的人,怕打草惊蛇,皆不曾有所行动,那么会是谁带走了凌儿呢? 待他们去得梅花庵时,看到了满目仓痍,昔年香火鼎盛庵堂,如今成了一片焦碳,整个庵院还有余火在烧,一阵阵焦烟盘旋在半空,久久不曾散开,聚集起来的不少香客,皆在议论纷纷,发生了什么事。 看样子,出事没多久。 紫珞看到这个情况,惊的面无颜色。 几天前,她收到密报,说安阳郡的梅花庵内有个小尼姑曾借着出来买锡箔的时候,到吉祥银号取过银子,趁机给了掌柜一条缀玉的丝带,请他帮忙将东西捎给他家主人。 吉祥银号的主人是谁呢? 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东瓴公子君墨问开设的.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唯一一个外人至今留侍于萧融的夫人,也就是凤亦玺的妹妹安荣公主凤亦雪身侧为婢。 这口信必是那个名叫彩珠的女子传来的, 彩珠曾得过君墨问天大的恩惠,其父母是本份的小买卖人.那一年,出外赶货回来染了怪病,父亲没几天就病死了,母亲紧跟着昏迷高烧,正巧“君墨问”携夫人一起路过。 “君墨问”的性情天生就古道热肠,爱助人为乐,于是,彩珠的母亲总算幸免与难。 第二年再来安阳时,在萧融的府邸曾见过彩珠,才知道彩珠因为要养母亲,进了萧府做了婢女,只是那一回她们见面匆匆,并没有叙旧,只让彩珠去吉祥银号送过一个口信,彩珠由此知道原来“君墨问”就是吉祥银号的幕后老板。 彩珠送来的丝带正是凌儿身上的物件。 吉祥银号的掌柜本是个江湖人名叫沈浪,早年厌倦江湖杀戳以后,和君墨问相识,得其资助开了吉祥银号,从此以银号掌柜自居。 这人早在三年前便已知道旃凤的摄政王便是他的东家,也早已听闻摄政王的小姐被掳一事,得了丝带后,他叫其内子借入梅花庵烧香为名,探听虚实。 沈浪的妻子与梅花庵的二主持关系甚好,进得梅花庵,没花多少功夫就自二主持的打听了口风,不过,就那二主持而言,那娃娃是萧融的私生女,实不知要如何应付家里的安荣公主,才将丫头安置于此。 得了准信儿后,沈浪便往凤城急急送信过来。 可谁能想到,他们冒了天大的风险,深入险地,看到的会是这样一个情景—— 凌儿生死难卜,下落成迷!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2 天空阴沉沉的,风起云涌,东方的乌云在天空急卷狂翻,大雨将至。 吉祥钱庄后院,玲珑正在厨房里熬药,浓浓的药腥充斥着整个房屋。 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药锅里扑扑的直翻滚着,她的心情一如那滚着的药汁,越熬心头越憋的慌。 这些随身带着的药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就连师婆都说了,珞姐身上那些被压制的药性,很难用其他药物去抵消。 看着珞姐和金晟那般的恩爱,她既替她感到欣慰,又为他们感到无比的悲伤——多么不容易才走到一块儿,老天爷却爱这么折腾他们。 珞姐一生为善,助人为乐,为什么就不能秤心如意的过几天安稳日子呢? 昨儿个看到梅花庵成了一片焦地,紫珞险些晕过去,后来,他们来了吉祥钱庄住下,掌柜特意让自己的内子去打探。 傍晚,掌柜内子回来报禀说: “庵里的师傅们皆相安无事,只一个叫彩珠的丫头片子失踪了,连着她侍候着的小小姐一并没了踪迹,而那火,是有人故意为之的,那帮子人来无影去踪,庵里的师父皆不认得他们,好像是外头来的。今儿里官兵那么严密的搜城,就是在查这桩事儿。” 这个掌柜内子是个能说会道的,禀完话,也不惧怕金晟那张冷凝的扑克脸,直问:“晟爷可曾派人做过这票子事儿?” 金晟没答,答的是韩继,韩继和这女人熟,接道: “自然没有。萧融是个心计诡谲多变的人,之前曾三番四次放出风声来,引我们误入歧路,折损了我们不少人马。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在玩老鼠的猫,把我们玩在手心上耍的的团团转。这番我们好不容易有了比较正确的消息,若无十足的把握,怎敢莽撞行事?” “那就怪了,不是你们的人马干的,那会是谁在打小公主的主意?” 这个掌柜内子好奇的在金晟身上瞟来瞟去,又在紫珞身上瞄来瞄去,一脸稀奇之色。 是啊,会是谁在打凌儿的主意。 玲珑忧心忡忡,凌儿不是她所生,却是她亲自在养的,她在凌儿身上所投下的感情,远远比待君熙要来的多的多。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娃娃啊,平常娇养在深宫内院,何曾吃了苦头。 深深一声叹息,自喉间涩涩的滑出。 一阵暗哑的箫声忽然响了起来,低沉迟缓,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充满了无尽的苍凉,却又含带了浓浓的思念。 玲珑豁然抬头,心头猛的一惊,长吸一口气,那些被她很努力的压制下的记忆,又一次纷飞而来,就像那绵绵的春风,风过春心动,便有无数荫芽欲破土而出。 可背脊上却寒凛凛的,心底怀有更多的是恐惧,以及如恶梦般的记忆,哪怕那记忆中曾有美好,也终因为一个稚嫩生命的夭折,一切再不复存在。 一别之后,她原以来这辈子再不可能听到他的箫声,却为何在这样一个异地重闻旧音? 玲珑怔怔的听着,一幕幕曾经的旧日光景,竟会那么清晰的在眼前浮掠而过,疼痛的,怜惜的,关切的,愤怒的,绝望的,最后割袍断义,恩爱情仇统统埋葬—— 所幸他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 可那又如何呢? 孩子没了,他的心被她伤透了! 他亲口说过的,从此以后,恩断意绝——想那一剑,她刺穿了他的胸膛,伤透的是他的心。 至今,她犹记得他不敢置信的眼神放射出来的悲痛欲绝的目光,那么强烈的可以刺痛她麻木的心房。 曾经,她以为她没有心,她以为她的心早随着小姐的“死”而不存在,可是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心痛,另一种肝肠寸断的悲伤。 笙箫来来回回吹奏了不知多少遍,玲珑细细的听着,独自品味着心头的苦楚与悲伤,那些不堪回忆的曾经,她从不曾与紫珞提及过,只能独自幽怜,不知不觉的,眼里便有泪水涌出来,那么肆意的滑落下去,湿了衣袖。 突然,萧声骤止,空气一下变的奇异的凝滞,玲珑的心就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变的失魂落魄,一双冷眸不自觉的往窗外望去,秋风急送,落叶横飞。 又不知站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吉祥银号的小伙计,恭敬的呈上一封信,禀道:“姑娘,外头有人找!” 玲珑便如木偶人一般,很机械接过信,撕开封条,抽出信,那追逐箫声而去的心,砰的一下回到了胸膛里。 一片红叶,一张信笺,空白无字。 什么意思? 玲珑不解其意,忍不住问:“那送信的人呢?” 伙计也看到了,甚为年青的脸孔上浮现几丝纳闷:“他说他在梧桐桥边等你!” 话这么说完,心里越发的疑惑,也不明白那位戴着帷幔的客官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哦!” 玲珑精神恍惚了一下。 伙计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自房里走出来的紫珞,忙行了一礼。 紫珞挥挥手,让他下去。她是听到萧声才出来,这是一种极具漠北气息的箫声,在旃凤这样一个偏好古筝的国域里,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8 显得是如此的独特。 待看到玲珑傻傻的盯着手上东西时,她凑上去瞧:“怎么了?谁送来的——红叶代表相思,信笺无字,代表意在不言中……是你的爱慕者?” 玲珑慌忙将两件东西藏起来,强笑背过身,去滤药渣,一边低声说:“怎么可能?我这辈子就守着小姐了!” 对的,她早早就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身侍小姐,其他的人与事,皆与她无关。 紫珞睇着,暗自琢磨到底是谁令她慌了神。 待到入夜,玲珑辗转难眠,坐而起,掌灯,半开着窗子,外头下着倾盆大雨,有如雷的雨声传进来,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盯着那一叶火般红透的叶子,想到的是那一秋心痛的美丽——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谁呀?” 外头没人应答。 “咚咚咚……” 固执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玲珑走到门口,没多想,便开了门,待看清来人容貌时,她的呼吸深深一窒,紧忙想将门关上。 那人早料到她会如此,大掌的一挡,狠狠一推,将她推的差点踉跄倒地。 玲珑才稳住身形,那高大的身影,便带着一身的湿意,强悍的逼压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头顶炸开: “为什么不来?我在梧桐桥等了你足足一天!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3 门狠狠的被拍开时,裹着雨气的风,狂卷进来,陡然侵入的气流吹得半启的窗户“砰”的敞开,房里的蜡烛“呼”的被吹灭。 一切归于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听得有哗哗的雨水落到屋瓦上的冲击声,只有隆隆的雷声在拔地响起,紧接着一个霹雳,打亮整个黑沉沉的夜空,那银白的闪电,折照到男人那怒而狠绝的银白狼形面具上。 没带面具的另一半脸孔上全是雨水,湿透的发顶有水嗒嗒的滴落,顺着面具光滑的表壁不住的淌下,他的衣裳也是湿透的,紧贴着他的宽阔腰背,整个人就像落汤鸡。 此刻的他一身儿狼狈,可身上所透露出的危险气息,一样可以令人感到害怕。 玲珑深吸一口气,抱着自己的双臂急急的退下。 她的反应刺激到了他。 他目光一沉,薄嘴一紧,黑暗中,急步上前将那个可恶的女人揪住,不顾身上的潮湿,将她整个儿圈起。 “别碰我!” 玲珑惊斥,本能的扬手反抗,却轻易的被他截住,一阵凉意,袭来,手腕上的冰凉沁入肌肤而来,下一秒,唇被堵住,他脸上凉凉的雨水沾到她的面颊。 她又惊又急,呜呜呜的打着,想让他放手,他不放,一手按着她的后脑,滚烫的舌头疯狂的侵犯她的唇齿,急切的想攻陷她坚守的阵地。 玲珑咬紧牙关,不许他的侵犯,一边奋力的自救,不愿被他碰触。 男人比她更固执,绝不接受失败,手掌极其熟稔的往她腰际扯落罗裙上的蝴蝶结,又凉又湿的手掌往她衣裳下探进去,那细腻的娇软在他掌心滑过,给了他强烈的震撼。 她的身子蓦的一颤,那些曾被他唤醒的女性本能在觉醒,曾经做过一年的夫妻,她太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一种异样的“羞辱感”漫上心头,她想尖叫的躲开他的大掌,心里却清楚的知道:她越是抗拒,他越想征服。 老天爷啊,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会惹上这样一个男人! “燕北,你放开我……呜呜……” 她无助的惊乱的叫了一声,正好让他有机可趁,瞬间之间,那满带侵略性的舌头,将她深深霸占,野蛮的剥夺她的呼吸,困锁她的挣扎。 谁喜欢被如此蛮横的对待? 每一次这样的对峙,她的心里就会生出无比的厌恶和恐惧。 十个月囚禁式的相处光阴,皆历历在目。不管曾经是否有过温存,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始终是伤害。哪怕他似乎想友好的待她,想用款款温情笑语来柔软她冰硬的心房,可她感受到的只有仇恨——即便有隐约的心动,她总能轻易的忽略不记。 这两年来,她偶尔想起他的时候,心的深处,会一阵阵的作痛。时间已经隔的太长,她分不清楚这种痛到底为了什么,只很努力的将所有一切粉饰太平。 没有再多想,她不想再被这个男人左右了自己的命运,便使足了劲儿咬下去。 尖尖的牙齿刺破了他的舌头,血腥味渗进彼此的津液里,他依旧不肯放,一闪一闪的闪电,忽明忽暗,她看到男人那近在咫尺的黑眸,含着她读不懂的眼神深深的睇着。 心,莫名急跳如鼓,想到了那一剑抽出来时的淋淋腥红,以及那一记悲恨交加的质问,某些狠硬的情绪,渐渐柔软下去,那有点叫人讨厌,又有点叫人贪恋的零距离亲近,令她整个人颤栗起来。 开始丢盗弃甲,开始任由他为所欲为。 耳边,有雷鸣,有雨声,她瘫软在他怀里,任由泪水不自觉的溢出来,滚烫的自唇齿的胶合处往下淌。 他尝到了她咸咸的泪水,终于放开,摸了摸被咬的鲜血淋淋的唇舌,黯一笑:“我以为我可以捂热你这颗冰冷的心,现在看来,你的心根本就是石头做的。” 得回自由,便拼命的吸气,玲珑用手心捂着自己的唇,唇上麻辣辣的疼,背过身去直喘,没有回答,除了风声雨声——她在心里不住的嚼着这句话。 他想捂热她的心? 是不是等于他喜欢她? 这个问题,她不曾深入的想过,也不愿深思。 喜欢如何,讨厌又怎样?他们不可能有将来! 待到情绪宁了,静了,她很容易就把这个问题给抛开了,嘲弄的一笑,一如既往的将自己的真心藏到最深,狠狠的说:“我早跟你说过,我没有心!” 得到这样的回答,并不让他觉得意外,这个女,就爱跟他对着干,爱把他搅的非常非常不痛快。 他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忍着想将她拎过来往屁股上痛揍一顿的念头,怒斥道: “对,你说的很说,你根本就没心,好坏不识,妄费我白白惦记了你这么多年,哪怕两年前,你竟想一剑刺死我,我还是一心只记得处处维护你,不想你遭了我的部下的毒手!你却是如此的狠心,离开之后,竟再也不管我的死活——玲珑九月,那一剑,你刺的那么深,那么狠心,你怎么下得了手!我是你的男人,为什么你从不肯正视这个事实……十年前,我就是你男人!” “闭嘴!” 玲珑喝斥,豁然回头,脸上的悲伤,全部掩没于黑夜之中,她不承认他是她的男人,绝不。 “别跟我提十年前,也别跟我二年前。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燕北,不管三年前你有没有害过我家小姐,那一剑,就算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全消,以后,我不恨你,你也别再纠缠我。我们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因为每一次只要你出现,我就没好日子过。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招惹了你,以致于要在你手上栽了一次又一次的跟斗。我只知道我不想见到你。你是我这辈子难以洗刷的耻辱……” 是的,他燕北——他是靖北侯燕北,如今雄据于东瓴,手中执掌数个郡城的靖北王,那个彻底乱了她生命的男人——君熙的生身父亲裘北,在她憎恨了他七年之后,她再次落到他的手上,受尽他的“凌辱”。 “耻辱?你用耻辱来形容我们的感情?” 难又置信的语气流露了太多的震惊,他开始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笑自己怕放不下。 他们有过十个月的缘份。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和平的时候少,针锋相对的时候多,她就像一只张开满身刺的刺猬,防备的着他,可他日日夜夜的相伺在侧,总有被他找到弱点的时候,而后,他趁虚而入,就能领略到她别样的风华。 玲珑也恍惚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去点房里的油灯,手不住的哆嗦,火石几次都没打着,她烦躁急了,狠命的擦着,终于嗞的一下着了,屋子里亮堂起来,玲珑盯着那火苗,自嘲的冷一笑,反问: “我们……那叫感情吗?一直以来,是你在强迫我。我忍辱偷生,就只是想把你弄死,你若不死,我无颜见九泉之下的小姐。燕北,我跟你之间,只有羞辱,没有感情!” “我不信!你就不曾对我有过一点点的动情……” 他几乎跨过来,一把再度将她揪在怀,这个可恶的女人啊,失踪足足两年,这番终于见面,这固执的性子怎就一如当年,说出来的话足可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玲珑的神情很冷,她咯咯一笑,目光在这张霸占过她近十个月的男人,挑眉,绝决的答道:“我不会对任何男人动情。何况是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我一叫,你就别想再跑!” 可男人完全不受威胁,弯起的唇瓣,很好看,却讥讽的,不慌不忙的,极为挑衅的反问: “你很想将我捉住吗?好啊,你叫,你一叫,你们就别想离开安阳郡……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你若惹毛我,对你没有好处。玲珑九月,想你待在秦紫珞身侧这么多年,想事情怎么就这么的简单,我敢单枪匹马的直闯进来,必是有所防备的,怎么可以由了你们鱼肉与我!” 玲珑一时语塞,想到了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情绪不免紧张起来,对啊,这个男人知道了他们的行踪,那是不是代表萧融也已经得知了他们的下秒:“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想来问你一句:到底要不要跟我……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他在“最后一次”四字上用了强调的语气,就像是最后的通谍。 君熙的小脸在玲珑的眼前浮现,孩子曾不止一次的依附到紫珞怀里低声问:“珞姨珞姨,你不是我爹爹,那我的爹爹是谁?外头的人都说我是野孩子,是你和娘亲捡来的是不是……娘亲不喜欢我……我真的是捡来的吗?” 君熙想要一个爹爹。 以前,燕北也曾一度以为怀疑君熙是他的孩子,按着君熙的生辰算,却又觉得不太可能——君熙曾在玲珑的肚子里足足待了十一个月,足可以给人一种明显时间不符的假相。 他问过她的,她胡乱的搪塞那是她与君墨问在行走江湖的时候收养的孤儿。他信了,因为他眼里的君墨问从来就是一个爱仗义扶危的人。 玲珑没想过让君熙认回自己的亲爹,就如她从没想过要离开紫珞一样。 “你听着,这话,你就算问我一千遍一万遍,其结果还是一样:我这辈子只会跟着小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关于男人,我不要,也不需要。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只要小姐还活着,她便不会离开,也不会想要离开。对于燕北,不愿抱任何幻想,任何幻想都会打破现状,现在的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小姐,为小姐的身子虔心研究药效,那些个意外,她不放在心上。 一字一顿的有力回令终令燕北松了手。 这一次,总算可以彻底死心,坚毅的脸孔瞬息间变的没有表情,然一口气依旧堵在喉口,疼的他心慌: “很好,我记住了!玲珑九月,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但愿日后你别后悔!” 她一心一意只有她的小姐,他果然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那他何必再在这里自取其辱? 燕北沉沉的一掌将身边的一个八仙桌拍的粉碎,返身不再带任何迟疑的开门而去。 依旧大雨倾盆,那抹高大的身影很快投入浓浓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她咬着牙不叫,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辈子,除了小姐,她谁都不跟,小姐若走了,她的责任就是好好的守护凌儿,细心的把凌儿照看长大就可以。这个男人,只是她人生当中的一个不该存在的插曲。 可为何,有清泪滴落。 她在伤心什么? 别后两年,她总是会想到他血淋淋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两年来,偶尔会听到有关这个男人的消息,听说他因为两年前的那个重怆,身子再不健朗,今儿个见到了,他依旧力大如牛,依旧霸气充满危险,她可以松一个口气,可以不必自责! 她抹去眼泪,提醒自己不必再在意这个男人,她现在该做是给小姐提醒一下:燕北的出现不是好事情,于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59 便急匆匆跑了出去,目标是金晟和紫珞的房间。 飞快的狂奔,她的心,只为小姐,完全没看到滂沱的大雨里,有一道身影孤寂而绝望的站在树荫下,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冲着东边的阁楼冲过去。 多少年的恋慕,在这个女人眼里,成了一场笑话,他是该清醒了! 雨水肆意的自头顶浇落下来,顺着他的脸膀渗进他的底里,将刚刚沾上的属于她的气息全部冲刷掉。 也不知,就那么站了多久,直到心彻底为她凉透,才转身飞出高高的墙院。 守在外头的小巫看到主子出来了,忙打了伞自停在路边的马车里跑出来为他撑着,夜色那么深,他看不清主子的脸色,但看他独自一个出来,就已说明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爷!夫人她……” “这世上再没有夫人!” 他淡淡而心痛的答说:“回客栈!” 一头钻进马车,小巫不敢多顺,忙坐到前座,驾了马车离去,马蹄踏在一个个水洼里,溅的水花四射。 回到龙门客栈,小巫急忙忙的让小二备好热水给燕北洗浴。 燕北什么也不知说,洗完澡,待穿上干净的衣裳,他突然冒出一句:“去艳楼找个女人来!” “啊……” 小巫楞了一下,他的爷,从不沾女人,玲珑夫人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却又惨遭其唾弃的女人,今儿个居然说想要女人来服侍,倒是一件稀罕事:“是,小巫,这就去!” 转身离去才了一会儿又折回,小心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爷,轻声问:“爷,那个小丫头怎么办?您之前说,那是送给夫人的见面礼,现在呢……” 见面礼! 不再需要! 燕北讥笑一个,不答,径自往外而去,推开了对面的房门,房里掌着灯,帐子低垂,那份见面礼应该是睡了。 他跑这里来本是想来出气的,等站到了这里,又觉得和一个孩子使气,非常可笑。 正想离去,脚下忽然一暖,似有什么攀住他,软软的,紧跟着,粗大的手掌被一只娇嫩的小手给抓住,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声,带着一些迷迷糊糊的睡意冒了出来: “伯伯,伯伯,你回来了呀,凌儿正等着您呢……伯伯说要带我去找娘亲,我娘亲呢……娘亲在哪呢……凌儿的珑姑姑呢……您不是说,您会把珑姑姑带来的么?伯伯,伯伯,我想我娘亲,想我珑姑姑,我睡不着……” 好柔软的触感,好温馨的娇语,燕北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张漂亮的不像话的嫩嫩脸孔,正满含期待的仰望着她,那一头发亮的软发在烛光底下闪着耀眼的光,顺顺的垂下,触动着他心头最软的一块净土。 如果他们的女儿可以好好活下来,今儿个该有这么大,足可以欢快的叫他爹爹,可惜就那么没了! 他想了想,弯下身子,将娃娃抱起,古怪的瞪了一眼,娃娃皱了皱眉,不怕的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燕北心头的气,忽就散开了,他沉沉的一笑,揉揉她的丝发:“凌儿,伯伯没找到你的珑姑姑,这样子吧,凌儿睡不着,伯伯给你讲故事可好……” 这是他第一次哄孩子。 “嗯!” 注意力一下被转开,娃娃认真的想想,开始提要求了,殷殷的道:“伯伯可不可以跟凌儿讲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 “呃……谁是诸葛亮?” “咦,伯伯不知道吗?那是三国里面最最有名的一个人物了。我娘亲说,那是最最聪明的一个人物,是蜀国的顶梁柱。” 燕北张了张嘴无言以对,用行动掩视自己的无知,抱着凌儿往榻上坐下后,才闷闷的答了一句:“伯伯不会!” “那讲一个魏征直谏的故事……” “魏征是哪个?” 燕北疑狐而问,想他靖北王也算是个读书破万卷的人,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娃娃嘴里说的这两个人。 “啊,伯伯又不知道啊,那是唐朝时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啊……那伯伯可曾知道刘伯温?这个人一样很厉害。我娘亲说了,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前节军事诸葛亮,后世军事刘伯温。凌儿最喜欢听娘亲讲他们的故事了,伯伯都不知道吗?” 燕北苦笑迭迭,心里暗叹,秦紫珞这都教了她女儿什么东西啊,皆是闻所未闻的—— 这个女人,能哄的玲珑九月死心踏地的忠贞于她,连男人孩子都不要,果真是不简单的。 想到这件事,他就不痛快。 很好,他不痛快,就不会让别人有好日子过。 不久的将来,他会让玲珑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 翌日,天放晴,搜城的兵马停上了行动,城里人口相传,原来失踪的小小姐便是当朝的小公主,如今,萧侯已经带了她去换安阳郡的城主凤亦玺,金晟让人去探看他,果然就有大队的人马护送着一驾马车缓缓的往约定的湖口县而去。 同去的还有来自东瓴的靖北王燕北。 据说,这孩子还是燕北找出来给了萧融的,他们已联成一气,为的就是不想让旃凤与北沧合并坐大。 当玲珑听凌儿昨儿个竟然在燕北手上时,才悟透他昨夜那句“别后悔”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果真是气的鼻子都歪了。要是她早知道凌儿在他手上,她绝不会说的那么决绝,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紫珞却觉得这个人并非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若那人果真狠到极点,昨儿夜里就去引萧融的人马来包围银庄,那么,他们的情况就会陷入一种被动的危急当中,可他没有,这意味着什么呢? 那个男人有意放了他们一马! 为什么呢? 紫珞觉得,所有事情的关键似乎在玲珑身上。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4 碧绿葱葱的桂花枝,开满着小鸭黄的小花,一串又一串,清丽秀气,浓馥的花香飘荡在空中,花树下,一个漂亮的娃娃穿着嫩嫩的粉黄裙,撇着直想哭出来红红小嘴,一双原本亮灿灿的眸子,此刻盈满委屈之色,正巴嗒巴嗒的瞅着燕北。 可燕北没有理她,正和那个坏蛋没完没了的说着话。 凌儿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笑起来好好看的燕伯伯也是一个坏蛋:他骗她说要带她去找娘亲,她高兴的眉飞色舞,结果呢,他却把她交给了另外一个大坏蛋——萧融。 他们在谈什么? 叽叽歪歪,说的好快,笑的古怪。 凌儿听不懂啊,憋屈的左右张望。 这是一处山宅,一个高高的围墙又将她圈了起来,四周,站满了高高大大的伯伯叔叔,他们全都手执金枪,威风凛凛的样子,看上去好凶的,完全不像凤宫里的侍卫,一个个皆会对她露出温善的笑脸。 她忧伤的不得了。 凌儿想家呀——好想娘亲,好想珑姨娘,碧姨,还有啊,彩珠姐姐也不见了,她又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了,没人和她说话,没人陪她玩。 她郁郁的盯着自己手上的杏花糕,没吃,忽然之间好想念“冬瓜伯伯”的蓝莓蛋挞,圆溜溜着,又脆又嫩,上面会沾着她最最喜欢吃的果酱。 可是,她又落到了大坏蛋手上,再不能回家,她心里沮丧极了。 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越想越气愤,小手一扬,凌儿愤愤的将杏花糕扔到了燕北身上。 “坏蛋!你是坏蛋!” 她瞪着眼,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燕北终于回过了头,只是随意瞄瞄,拂掉手上的糕屑,没把她当回事——眸子微一深,仅此而已。 萧融火大了,几步走上前将她拎起来,方方的脸孔,横着浓眉,对着心生慌乱的她冷笑: “发什么公主脾气?” “放开我,大坏蛋!” 凌儿气鼓鼓的叫着,凤伯伯让她叫萧融做融伯伯,她才不会叫,这个人就是一个大坏蛋。 “我说过的,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死丫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胆敢怂恿别人带你走,那些被你蛊惑的人就会跟彩珠一个下场!” 她听不懂他话里真正的意思,唯一听懂的是,彩珠姐姐也被他抓了回来,她急了,惊问: “彩珠姐姐?姐姐在哪里?我要彩珠姐姐!大坏蛋,你放开我……” 被他吊在半空,失重的感觉很难受,凌儿挥舞着双手,蹬着小脚,想抓住这个坏蛋,狠狠的咬上几口,但她只能徒劳的挣扎,就像一条离开水的小鱼—— 凌儿见过皇宫里的彩尾鱼离开湖水后的可怜样子。有一回,她想和湖里那条好漂亮的小鱼玩。哭闹了好半天后,师婆让人打捞了一条上来,她张望着它在自己的手上来来回回的甩着头,看样子难受极了。她不明白它为什么会难受,她只是想和它玩而已,后来,师婆跟她说了好一番道理,说鱼儿是离不开水,没了水就会死,她想了好一会儿后,才答应把鱼儿放回池子。 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那条可怜的小鱼,被人抓在手上随意的玩耍着。 “你很想知道吗?” 凌儿恼怒涨红了脸不答,心里直念:她不想做鱼,谁能来救她? 凌儿伤心而无助的看着边上面无表情的燕伯伯,她不明白啊,燕伯伯昨儿个还给她讲故事,今天怎么就把她“卖”了呢! 她多么的希望燕伯伯可以救她,可是,唉,她垂头丧气扁着小嘴。 “来人……把彩珠带上来……” 萧融大声命喝了下去。 燕伯伯听到这话终于有点反应了,皱起了眉又看了她一眼:“她还是个孩子!萧侯何必跟她过不去。” “她的确是个孩子,不过,心眼活的完全就像个大人。若不让她长点记性,她会无法无天——瞅瞅,居然敢对着我们撒野,好好的杏花糕说扔就扔……胆子越来越大了,来人,今儿起,别给她吃点心,饿她几顿,看她收不收敛这个娇纵的脾气。” 萧融“哼”了一声,将她扔下来,力道用的并不大,可足够将她摔的四脚朝天。 好疼! 草地上有不少小砂子,娇嫩的额头这么一蹭就起了青紫,凌儿看到燕伯伯再次往她身上看了几眼,似乎有些不忍,可到底还是回过了头去,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她忍住没有哭,爬起来,咬咬嘴唇,小手摸摸发疼的额头,待摸到了跟血后,终于有雾气在眼底聚集起来:她长这么大,从没有被这么欺负过。 不一会儿,彩珠姐姐就像“拖把”一样被一个侍卫拖了上来,满身的伤,那一身好看的湖兰色裙子上全是鞭痕。每道鞭痕里皆沾着血,发丝上黏着血和泥,脸上呢,一大片一大片的全是血渍,鼻青脸肿的,若不仔细的辨,还真辨不出那是彩珠姐姐的脸。 凌儿呆看了一会儿,颤悠悠的走过去,那噙在小小眼窝里的晶莹之物一下滚落。 她想扑上去抱彩珠,却好像又怕抱疼了她,跪在那里,惨兮兮的直叫:“彩珠姐姐,彩珠姐姐……” 说着,她用小手轻轻的摸着彩珠受伤的脸膀,一边不住的呼着气儿。 彩珠全身疼的就像在火烧,看到凌儿时,不自觉的便露出了一种无奈而悲痛的神色,为自己终不能将她安全的送出去而心痛。又见这孩子为她而痛哭流泣,鼻子一酸,眼泪跟着簌簌的落下来。 “姐姐别哭,凌儿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一定不会再痛了!凌儿呼一呼!” 甜美的嗓声带着隐约的哭音。 彩珠姐姐身上全是伤,一定很疼,这些人全是坏蛋。 凌儿难受极了,一抹眼泪,转身冲着萧融跑过去,抡直小拳头直打:“坏蛋,坏蛋……” 要是自己能有像“冬瓜”伯伯一样了不起的功夫,她一定会将这个坏蛋打成一块大饼。 可她是这么的弱小,小到起不了一点点的威胁力道,便被这个大坏蛋抓了起来,那么一甩,小小的身子就在空中直翻跟斗。 那个坏蛋在冷冷的吩咐:“北冥,将这个小丫头,看管起来……” “是!” 呜呜呜! 她就像一个藤球,从这个大坏蛋手上传到了另外一个坏蛋手上。 这里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0 人全是坏蛋,就算这个北冥伯伯很爱和她玩,但是,只要是听大坏蛋的,全是坏蛋。 凌儿被倒拎着带下去。 世界颠倒了,她看到燕北瞟来一眼,漠然离开——这个很会讲故事的伯伯真的不要她了。 “燕伯伯,别丢下我……燕伯伯,你说过会带我去找娘亲的……燕伯伯……” 终于,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就遮去了视线,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明白啊,自己做错什么了,那个姓萧的大坏蛋要霸着她,不放她回家找娘亲,她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乖了,燕伯伯要将她送到这个恶魔手上,不愿再理她! 凌儿穷哭穷喊,喊不住燕伯伯远去的步子。 **** 晚上没有饭吃,因为白天的时候,她忤逆了萧融,就得饿肚子,然后,她被关在一个黑乎乎的马车里,门打不开,她在里面拼命的叫,就是没人理她。 马车在动,她不知道自己又将被带去哪里,只能蜷着自己小小的身子,钻在一条绒毯里,小脑袋瓜里不断的想着娘亲~美美的笑容,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彩珠姐姐说了,她已经把消息传了出去,娘亲和爹爹很快就会来救她了。 她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那天傍晚时候,彩珠姐姐趁着给她送饭的时候,悄悄的对她说: “小小姐,主子明天有可能会来带您走!如果今天晚上还是没人来救您出去,明天只怕走不了。姐姐问你要不要赌上一把,由姐姐带你出去找你的娘亲,只要我们可以顺顺利利的逃出梅花庵,去得吉祥银庄,或者就可以离开安阳郡,北上凤城见得你的娘亲!” 凌儿想都没想,就答了一个字:“赌!” 结果,勉强才走出主持院,就被人发现,她们四处乱跑,自一个狗洞跑到了外院,彩珠姐姐让她先一个人往东边去,东边有处院墙还有狗洞,她叫她去得那里等着。 凌儿极机灵的跑去了那里,很小心的藏好自己,然后,看到整个庵院都起了火,再然后,她慌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彩珠姐姐迟迟没有出来。 她想过独自一个人跑出去的,可是,她不认得路,而且,丢彩珠姐姐独自一个人跑路,那太不够义气。 于是她就在那里等啊等啊,等到最后,等来的是一个长的非常帅气的燕伯伯。 他说他说燕北,是珑姨的夫君,她可以叫他姨丈。 他还拿出了一个玲姑姑贴身戴着的玉佩。 凌儿觉得他长的不像坏人,和蔼可亲,笑起来好看的不得了,虽然戴着狼型面具。 他伸出手来抱她,很友善,她禁不住诱惑,就扑了过去,抱起来的感觉好舒服。 燕北叔叔待她很好很好,她以为他一定会帮她将娘亲找回来的,原来,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居然骗了她。 乌漆抹黑的夜色里,凌儿呜呜呜的哭着,她肚子好饿,她好害怕,好想好想回到娘亲身边。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哭累了,睡了过去,梦到自己回家了—— 娘亲穿着漂亮的紫色裙子,笑盈盈的凑在她小脸上,亲着她,呵着她痒痒,怜惜的叫着:“凌儿,凌儿,别睡了,要不要吃葡式蛋挞呀,要是想吃,就乖乖的起来!” 凌儿笑的美美的,在黑暗里笑弯了秀致的眉儿,欢快的叫了一声:“娘亲,凌儿终于等到你了!” 她好开心,睁开眼,却是一片黑暗,没有香喷喷的金色蛋挞,没有美丽的娘亲,耳边只有一阵闹哄哄奇怪的叫嚣声,有几丝光亮自车窗的棂缝间折射进来—— 凌儿骨碌爬起来,抓着那木棂往外瞧,只看到不远处,有一阵明亮的火把照亮了半个天空,好多好多人在那里打架,她的车子在飞快的向前奔跑。 车轮在滚过那些高高低低的坑洼地时,跑的太急,凌儿被一股陡然而起的冲劲反弹,弹回了被窝。 突然,马车骤停,迷迷糊糊的凌儿听到大坏蛋在外头怒吼:“来人,将那个死丫头给我带过来,梆上火药架起来……妈的,金晟,秦紫珞,算你们狠,你们想玩死我是不是,好极,你若再敢将我们往死路上赶,我就让你们追悔莫及。” 凌儿的心砰通砰通直跳,眼睛发亮,是娘亲来了吗? 就这个时候,马车外的马栓被人撬开了,她惊恐的往后退去,来人长臂一捞,将她抓了过去。 一声尖叫,自嫩嫩的喉咙里拔尖的冒出来:“娘亲,娘亲……” 不知道又将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北冥伯伯那双好大好大的手掌,将她的一双小手反负起来,用一根绳紧紧梆住。 有个大汉拿了一大包东西捆在她胸口,味道很刺鼻,呛的她直咳。 她好想好想哭,可哭没用,他们不会卖账,咬着下唇,长长的眼睫毛上犹带着泪珠子,在高举的火把底下发着晶莹的光,可怜兮兮的问:“北冥伯伯,你想怎样对付凌儿!” 北冥低头看了一眼,方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小脸,神色似有些不舍,还替她拭掉了眼泪,却什么也没有说,站起时,转身一挥手,示意下属将人带走,对于她的疾声呼叫,置若罔闻。 凌儿呜呜叫着,倒挂在别人的手上,无数人影在眼前晃过,那么急匆匆,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忽然,有一路人马横杀了出来,有人在喝叫:“快救小公主!” 是谁来救她了? 凌儿睁着眼,努力的看着。 一片缭乱,满世界的火把,刀光烁烁,剑影霍霍,有腥浓的味道在空气中迷散开来,凌儿被一股外力冲击,就那么凌空射了出去,也不知撞到了什么,一下子晕了过去。 ***** 安阳郡至湖口县,有一天一夜的路程。 湖口县屯军三万,紧跟着青霞郡又有驻军五万,南诏十万精锐驻于玉门关外,旃凤朝上之军若敢开战,南诏便会与东瓴诸个王侯一起宣战,以图自保。 萧融约在这里见面,无非是仗着兵马在手,既有后援,又有凌儿在手,可以高枕无忧的讲条件,他哪有料想到,凤亦玺不忍旃凤的百姓遭了内乱之苦,居然肯亲自修书一封让人送来至湖口县的守军都统,一记瓮中捉鳖,将自信满满的萧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那急急欲败退回青霞郡的数千惠王军,金晟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沉声喝命下去:“放信号弹,命布于回雁坡的人马,截断他们的归路,务必将萧融拿下。” 身后的应声正要离去,紫珞驱着白马狂奔而来,面对山坡下打成一片的局面,怎么也镇定不下来,急急的叫住道: “再等等!不离,凌儿还在他们手上……在东子没有成功救出凌儿之前,我们决不可再轻举妄动,逼急了,萧融会拿凌儿开刀……” 金晟沉默了一下,哪有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按着时辰,如果再不截断他们的去路,一切将前功尽弃。 此刻,放眼望去,已经死亡无数,而萧融是匹害群之马,若不趁这个机会将他连根拔除,明日里,他回到青霞郡,一呼百应,内战加外敌虎势耽耽,一场浩劫转眼就在眼前,死的人远远不止今日这些人马,还将有无数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年青的将卒们因为这一场战乱而失去性命。 “阿墨,我们是父母,但,同时,我们还是君主。你曾说过,君轻民贵,君之天,为民,民心之归,才可成统一天下。有些事情上,我们若选择了一已之私,其结果如何,你可曾想过?今日萧融如果平安脱险,险非你同意割城相让,才能换凌儿换回来,否则,引发的会是一连串的战端。” 紫珞听着心乱如麻,左想不行,右想不能,一时不好决决择,金晟却已一挥手,命人放出了信号弹,决定全线截杀。 如墨的夜空,繁星闪闪,如孩子顽皮的眼睛,一朵灿烂的流星信弹在夜空中绚丽的绽放。 回过神来,紫珞惊叫一声,已往纷乱的战局中冲过去,金晟知道现在是无论如何都阻上不了她涉险的,只能带了人马紧紧护着她冲进嘶声震天的战圈。 刀起剑落,有多少人死于这一场“湖口之乱”,紫珞驱马一个劲儿的往前冲着,手执长剑,挡去一把把斩过来的金枪,往队伍的心腹之地冲进去。 虽然,他们安排了韩继去救人,虽然,韩继做事,一向让人放心,虽然,这四周已成一个包围之势,可紫珞依旧心慌意乱,就怕所有的盘算到最后,依旧是一场空。 害怕什么,最能来什么! 一骑不驯的黑马,自对方阵营里横钻出来,速度之快,无人可拦。 来人浑身浴血,冲到紫珞跟前时,一个有力的回身勒马,急喘吁吁的扔下一句话: “主子,小姐找到了,可他们在小姐身上梆了大量火药。萧融发下话来说:我们若敢再逼进一步,他就命人引爆,要让凌儿死无葬身之地!” 脑子有一度是空白的,紫珞看到满脸是血的承东时,就知道他们的营救失败了,这意味着他们已将凌儿推进了绝境。 ***** 高高的枯木堆成一个一米多高的祭坛,坛上梆了一个小小的娃娃,满头长长柔软的丝发,掩去了半张沾着血渍的小脸,一张小嘴被牢牢的堵着,惊恐的眸子睁的犹如铜铃一般大。 紫珞和金晟赶到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个让人绞痛心肠的情景。 萧融传来话,要求放行,并马上把凤亦玺带来交换,且立书割城,否则就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个精致的小娃娃就此灰飞烟灭,死的尸骨无存。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5 晋北冥就站在柴坛前,手中执着一个熊熊燃烧着火把,只要将火把往柴坛上扔下去,轰的一声炸响,这世间就再没有凌儿。 紫珞飞奔下马,疾步冲过去,却被紧紧相随而来的金晟拉住。 金晟喝住她:“冷静一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柴坛前足足守着近百士卒,一个个皆骁勇,他们怎么可能容他们轻易靠近,冲动的下场,就是将自己置于险境。身后有那么多的士卒追随在侧,他们两个要是出事,那么今日会有很多人死于这擎天林里。 紫珞懂的,如果不见凌儿,她还可以克制自己,一定理智,等见到了娃娃如此惨兮兮的出现在这里,她的情绪不由自由的崩溃。 “不离,你看到了没,凌儿在那里……我们一定要救下她!”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有心无力。 明明凌儿就在眼前,她却救不了她,只能看着娃娃无助的、惶恐的瞪着四周,完全是一副被吓坏的模样——这么小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以后一定会落下阴影的。 紫珞是那么的急切。 金晟紧紧扣着紫珞的腰,目光一煞不煞的盯着那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第一次见面居然在这样一种生死一线的情景中,他恨不能就此冲过去将孩子解救下来。 不能的。 他们要是敢乱动,一旦柴坛着火,引燃导火索,那么,这里百米开外的地方,就会被炸个底朝天。 这里是林区,四周全是参天的擎天树,一旦着火,整支队伍就有可能被火海吞没。 金晟早早就嗅到了,空气充斥着浓浓的硫磺味道。 这附近藏着的火药,不仅仅只凌儿身上那么一丁点。 这个萧融果然没安好心,随行居然带了这么多的火药。 夜风,夹杂着一阵阵的腥气扑面而来,金晟的心情,从来不曾这么凝重过。 “晋北冥,有种你就把火把扔下去。我金晟的女儿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就等着陪葬!” 虽然情绪紧张的就如绷紧的弓弦,但金晟依旧没有半丝讨饶之色,眯眼看着玄袍劲衣的晋北冥,冷冷笑着。 紫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乱,这个时候,乱了,正中他们下怀,他们不敢真的拿凌儿怎么样的,最多也就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晋北冥,萧融呢!” 晋北冥见多了大风大浪,今日所作所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扬眸而笑,面对大敌,从容自若,道: “我家主公去了回雁坡。主公说了,两位只要先放他离开回雁坡,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将惠王送回青霞郡,北冥就会将小小姐安全的送还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1 与你们!两位若答应,请即刻命人去回雁坡传令让道!” 这样做的下场就等同于放虎归山。 金晟不答,在心中不住的衡量。 紫珞神情繁杂的回头看着他,思绪翻转,用眼神征询他该何去何从。 之前,凤亦玺已经跟金晟和紫珞谈过,他说了,只要他们二人可以善待天下百姓,谁做皇帝,他无所谓。 凤亦玺说过:“放我回去,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金晟犹豫,便是紫珞也不敢确定,凤亦玺说这话到底有几分诚心。 对于这个人,他们至始至终怀着一份不敢深信的怀疑——曾经,他是那么处心积虑的想要重掌旃凤的王权,如今怎表现的这般风清云淡?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玲珑飞快的奔过来,一把抓住紫珞的手,手心全是汗,低叫: “阿珞,我去把席先生带来,我们换人。我们信他一次好不好。他说过他也疼惜凌儿的……他也不想凌儿出事……” 说话的时候,她心急的看向面色沉沉的金晟:“皇上,我们试一下,不可以牺牲凌儿的,凌儿是珞姐舍了性命才生下来的,真的不可以有事…… 玲珑将凌儿视为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着呵,怎能忍受得了孩子在自己的眼底出事。 金晟何尝想要牺牲凌儿,穷其这一生,也许他就这么一个孩儿了,他怎愿意将孩子陷于危险之中。 好一番思来想去,他终于点下了头:“去吧,将凤亦玺带到这里来!” 说到底,他总归是有私心的。 玲珑露出狂喜之色:“是,我马上去把席先生带到这里!” 说着,她回头又看了柴坛上的小小人儿看了一会儿,隔的好远,看不清楚凌儿的表情,能感觉到的只有心疼,她想尽快将她解救下来,抱在怀里抚慰。 “东子,去大营!” 凤亦玺被安置在军营。 玲珑叫喝一声,狂奔而去,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身后,韩继踢着马肚,如箭般往林道上而去,道路两旁,高举火把的旃凤士卒纷纷让道。 马蹄远去。 没走一会儿,他们就听向前方林道起了挣扎,似有人要硬后卫阵地。 韩继飞马过去,远远的就看到,有一列侍卫举着火把拦着一辆马车。 赶着马车的是一个看上去很瘦小的男子,正冷声喝着:“放肆,你们若不放我们进去,误了正事,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如何担待得起!” 侍卫也是个很固执的人,手执长枪,带着人硬是拦着不放,嘴里不依不饶的直道:“若没有女皇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内!我不管你是北沧的公主,还是韩都统的夫人,这是军令!” “怎么回事?” 韩继和玲珑对视了一眼,缓下马速,一前一后跑过去。 他冲着那侧着身子正气鼓鼓和侍卫理论的“假小子”看,果真是金璇。 这番出来的时候,金璇固执的非要跟来,他们密探安阳,金璇武功差,被迫留在军中,现在是午夜时份,她应该在军营营帐里会周公才是,怎么驾了马车跑到了这种危险地儿来了? 莫名的不悦自韩继本就有些浮躁的心头翻起来。 “金璇,你干什么?” 这种地方可不是可以来闹着玩的,在家的时候可以使性子,战场上,半点不可以胡闹。 金璇回过头,看到韩继时,不觉弯眉喜笑起来,极开心的跑下马车,大叫的跑过来,似乎早忘了之前他们还在冷战:“韩继,来的正好,我正愁没办法见到大皇兄呢……” 待走近了,才发现男人杏色的衣裳上,一片片深红的印迹,似乎全是血渍。 金璇忙抓到手看,果就摸到了满手鲜血,不由得惊呼: “怎么,你受伤了吗?怎么这么多血?怎么这么多血?” “有什么好惊小怪,战场上哪有不流血的!” 韩继皱着眉心,跳下马,一把将她的手拎住,很不耐烦,极粗鲁的拎着她往马车那边走去,边上的侍卫是认得他的,纷纷行礼。 “你……你干什么呢?干嘛捏的那么重,你捏疼我了!” 金璇拧着俏眉直叫。 “马上赶着你的马车回去!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脸孔上哪有几天不见的欢喜劲儿,全一副乌云密布,似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没还一般的臭模样。 金璇听着,脸上顿时露出受伤之色,愤愤的甩开他,叫道:“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办正经事的!” “你能办什么正经事?” 韩继粗着喉咙叱了一声。 “我就是为正经事而来的……” 话未说完,又被喝断:“金璇,你闹够了没有,我没空分出心思来照看你,现在凌儿命悬一线,你就不能让人省心一点吗?别再给我添麻烦了成不成!” 恼怒的语气,令金璇一呆。 原来在他眼里,她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大麻烦啊。 她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剑,本想怒,却又听到他说凌儿命悬一线,所有怒气一切全被压下,急不可耐的问:“凌儿怎么了?” “凌儿怎么了不关你的事,金璇,马上、立刻给我回军营去!” 一句大吼,转身打算上马,不想再多作担搁。 金璇狠命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差点落泪,这个男人,凶起来的样子,真是叫人感觉陌生。 “韩都统,凌儿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怪七公主,是凤某让她带我来的,有什么大可冲凤某人而来!” 急步跨去的步子,来了一个急刹车,那一句清朗而关切的语气如一阵清凉的风吹散了韩继心头的毛躁。 “呀,席先生,怎么是你!” 玲珑惊喜的直叫。 两根修长的手指挑开了马车的帘子,探出来的头分明就是他们想要去寻找的那个人。 金璇带来的人居然是凤亦玺。 玲珑喜不自禁,跳下马,一阵风似的跑过去狠狠的就将满身委屈的金璇抱了一个,直叫: “小璇子,太好了,这番你真是立了大功了,我们正想去找席先生呢!好了好了,先别难受,韩继这家伙不会说话,这笔账你先记下,回去再跟他好好算账。当务之急,就是救凌儿……” 提到算账,韩继张了张嘴,想辩,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辩不了。 那个小丫头,原本对他爱理不理,刚刚明显的表现出了关切之情,却被他大叱了一顿。 这回惨了,他又把她给惹毛了,瞧吧,人家立即恼起一张脸再不肯理他。 **** 紫珞一直静静的看着架在柴坛上的娃娃,她身着一袭紫衣劲装,干净而利落,彰显着灼灼的威利帅气之色,然,心头的急躁,却难用言语来形容。 待到看到韩继很快的马凤亦玺带了过来时,紫珞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细说如何会来的这么快,她也没有问。 凤亦玺很快被人自马车里扶出来,坐到轮椅上,等看到凌儿被梆的可怜样,他不觉剑眉直皱,目光直射边上站着的晋北冥,极不快的瞟去一眼。 最后双方经过商议,由金晟领两百人马,带风亦玺去回雁坡见萧融,至于这边的一切暂时按兵不动。 紫珞目送金晟离开,心里倍觉不安,待到他们在黑沉沉的林道上消失不见,才魂不守舍的转回到凌儿身上。 等待最是煎熬。 时间滴答滴答的在流逝,寂寂的山林里,遍野兵甲,只偶尔有兵械的磨擦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在回荡。 “晋北冥,先把凌儿放下来好不好!” “不行!” “她还是孩子!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孩子,你丢不丢人呐!” “北冥只知道忠心护主,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你……” 玲珑在跟晋北冥讨价还价,人家那脾气,臭的就像毛坑里的石头,完全说不通。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天上亮起了一道璨灿的信号弹,这表示回雁坡那里已达成协定。 金晟最终还是妥协,打算将凤亦玺和萧融一并放走了! 紫珞知道,这样是不智的,可是,她已经顾不上了,就容她自私一回,在孩子面前,她只是一个母亲。 “可以放了吧!” 晋北冥也正抬头看着天上的信号弹,听到话,一笑,转头瞟了一眼柴坛上的小娃娃,慢吞吞的点头说: “自然可以放了!不过,这孩子并不是凌儿公主!真正的凌儿,在我家主公手上,只要女皇陛下可以立下南北分治的文书,凌儿小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送回到你们身边——怎么,你不信吗?” 他将手上的火把递给身边的人,一跃跳上柴坛,解了孩子身上的绳索,以及火药,将那一头柔软的发丝扶起,抱到紫珞跟前。 终可以看清孩子的样子,是个三岁左右的漂亮娃娃,长的有点像凌儿,却当真不是紫珞心心念念的娃娃。 “晋北冥!” 一声爆怒惹来晋北冥哈哈一笑。那家伙遂将那满身恐惧的娃娃当作武器一般,用力一扔,宛似在扔石头一般扔向紫珞。 紫珞恨不能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段,却又不得不顾忌娃娃,只能伸手将其满抱。 韩继已急跟了上来,一看孩子那张陌生的脸孔,险些气炸,刚刚在林子里的时候,他看到的分明就是凌儿——凌儿哭叫的声音,他是不会听错的。怎能想到居然会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偷龙转凤,心头狂怒,长剑铿的拔出,想将这个狡猾的家伙拿下。 晋北冥早就有所防备,身形一闪,回防,同时夺过一个火把,往地上扔去——地上有火药末,还有刚刚拆下的火药包…… “主子,小心……” 韩继立即知道了他的意图,惊喝一声,飞身上去将紫珞扑倒。 紫珞但觉耳边一阵轰隆隆的作响,四周炸飞了。 等到回过神,晋北冥已经带着他的人马扬场而去。 紫珞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的检查孩子有没有事,却见孩子惊恐的瞪圆着眼,骇然的喘着气。 此刻,她没空去管这个孩子是什么来历,一把将她塞给身后的人,就沉声喝命:“追!” **** 时已临近天亮,东方露出晓白,回雁坡前,有昨夜的留下的火苗在风里窜着,遍地血淋,尸骨横陈,表明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极为激烈的战斗。 发生什么事了? 不离身边才带了两百余而已,面对萧融近千之众,会不会出意外? 紫珞看得心惊肉跳,忙令韩断派人四下去寻找。 老半天后,韩继回报,说东南方向,金晟领着人马已将萧融切入绝境,那个家伙已经无处可逃。 紫珞的眉头没有舒展,反而拧结起来,因为韩继的脸孔是惨白无色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致令他变了脸孔? 第一个本能自然是想到了凌儿出事了。 “可有凌儿的下落。” 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深。 韩欲言而止。 紫珞再也按捺不住,三步跨过去,揪住了他的衣裳,几乎用吼的:“发生什么事了?” 韩继张了张嘴,就像被哽住一般,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样的东子太过反常,紫珞不想再听他辩说什么,将他狠狠的推开,转身跨上自己的白马,往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自天地交合处跳跃了起来,她迎着温暖的金色阳光,呼吸着林间的带着腥味的空气,疾驰,勒紧马缰的手指甲,不知不觉已深深嵌入肌肤。 很快,她看到柏森带领的上千之众,密麻麻的重重包围着一座山庙。认识紫珞的,立即勒令士兵们左右散开,跪地而叩。 老远的,紫珞看到金晟正和晋北冥打在一起,景侃拼命的想要冲上去,被几支银枪给挑了回来,有个孩子在拼命的哭,嫩嫩的声音在空气里深深的尖锐的往回抽荡。 每个经脉都在撕扯,每个细胞都要崩裂。 凌儿! 是凌儿! 当她冲到最前面,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2 正前方,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淋淋的女娃娃,挣脱了萧融的束缚,正拼命的往金晟那边急跑过去。 也正是同一时间,只听得一声巨响“砰”然而起,一个鲜红的娃娃,就像电脑特技一般,倾刻间,四分五裂,孩子的哭叫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满地碎不成形的尸骨,温暖的血脉弃斥在空气当中。 空气中爆出一记金晟的惨叫:“凌儿!” **** 秋高气爽,风景如画。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在去石关郡的路上。 有个嫩嫩的声音嘻嘻笑的自车内传出来:“我就知道伯伯最好了!伯伯才舍不得凌儿受委屈呢,来,让凌儿狠亲几下!” 另一个极无奈的声音,哭笑不得的在躲:“去去去,亲得我满脸是口水——真会拍马屁,小鬼头,我警告你哦,再亲,我把你扔下去!”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6 深秋傍晚,一阵阵寒意渐深的冷风,自北方一重重的送过来,树枝上的残叶,经不住寒风的吹折,零落,旋着华丽丽的舞步,在空中飘舞,最后跌落于满是夕阳余辉的金色小径上。 满院落叶,青青黄黄,铺得厚厚一层,冬天将至,金秋已去——这一季的萧杀之冬,又将是形单影只,冷冷清清。 金璇独倚窗前,望着那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心情是郁结的,红红的斜阳照不亮她忧伤的心空。 说不出来的黯然神伤,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半个月前在回雁坡上的情景—— 一个活蹦乱跳的娃娃,在瞬间化消失不见,只剩下残肢碎肉——秦紫珞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手执长剑,乱砍乱杀,招式完全杂乱无章。 几个原本和景侃及常原打在一起的武者,功夫堪称一流,他们看到秦紫珞情绪失控,转而冲她展开杀招,似想将其拿住,再作最后一搏。 秦紫珞的功夫极好,曾经能和与金晟打成平手。 金璇以为,即便如今嫂嫂的身子已不复当年之矫健,想要自保绝不成问题。 但,是人,总是有软肋——凌儿便是她的软肋。 换作是闲人,亲眼看到一个鲜活美好的孩子在眼皮底下化作碎末,皆会脚软心寒,何况是孩子的母亲。 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那一刻,东方,灿烂的晨曦无比温柔的照亮着山庙,山庙前广阔的空地上,布满横七竖八的尸骨。 孩子的遗骸碎骨,孩子温润的鲜血,在所有尸骨身上形成一个绝望的纹路。 秦紫珞四下里看着一地的碎骸,无助的目光不断的搜索着已不复存在的孩子,拿剑的手在直颤,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正确的反击想擒拿她的人。她颤作一团,一次又一次与刀剑吃人的锋芒擦肩而过,险相环生,让所有人都惊呼。 玲珑不一切的冲进去,韩继更早一步已奔进战圈。 金晟忍着痛失爱女的沉痛心情,几次想要丢下晋北冥去保护精神已经完全崩溃的紫珞,但晋北冥步步不让,招招相缠,几次致令他陷入险地。 萧融的神情可怕之极,胸口处不知怎的居然就中了一剑,血汩汩在流淌,他身后,凤亦玺横躺在一块青石上,白衣染血,脸色苍白若雪,腹上深深刺着一把长剑,血犹自止不住的往外冒着,似乎已经死绝。 萧融看到紫珞时,眼神狂怒如野兽,一双血淋淋的爪子,抓起一把铁剑,就冲着她刺来,嘴里直叫: “秦紫珞,你这条命是阿雪的,他把元神丹都给了你,你却不曾好好善待他一刻。如今阿雪死了,再也不可能轮回重生,那你还活着做什么?你给我去死……” 怒发冲冠,凶恶之相,便如噬血之罗刹,力重千钧,一剑扫过,快似闪电,剑锋直指紫珞的后背。 金璇看得分明,惊叫一声:“嫂嫂小心!” 一个迅如猎豹的身影闪去,剑光一闪,以剑身抵住破空袭来的剑尖,同时玲珑也蹿了过去,一把抓住紫珞的手,想将其带离危险地。 萧融的身边人如何肯让她们得了安全,纷纷不顾一切的来斩杀。 对于他们来说,抓住了紫珞,今日或还有一线生机,否则难逃一死。 如密织的天罗地网,一波波的击杀,一环扣一环欲将紫珞和玲珑困于剑阵之中。 四周的旃凤军,原本都按兵不动,他们得了金晟之令,只观战,当这些铁铿铿的儿郎,眼睁睁看到小公主被炸的皮肉无存,再见得女皇陷入危险,所有人都红了眼,纷纷杀上来救驾。 混战中,韩继扬声大高叫:“金璇,快把紫珞带走!” 骇白了脸孔,傻在当场的金璇听得叫,左右看了看,慌忙纵马上前,韩继正护着玲珑和紫珞退下来。 战马跑到他们身后的时候,玲珑将紫珞送上马,也跳了上来。 正要驱马折回,萧融怎肯容她们离开,手中长剑一场,横空掷来,一剑刺中马股,马受惊扬蹄,背上三个女子,就像散开的烟花,皆被弹甩了出去。 身子如离弦之箭,腾空飞射,也不知撞到了哪里,头脑一阵嗡嗡作响,但觉背上一阵疼痛难耐,似被什么刺破了有肉,等回转过神时,睁开,一把亮闪闪的银枪往她的心窝刺来,她本能的尖叫:“韩继……” 往后滚躲。 十步开外,韩继听到她的叫声,似想来救,却奇怪的犹疑了一下,最后毅然舍下她,纵身一扑,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倒地昏厥的紫珞挡去了萧融后发而至的一剑。 金璇亲眼看到那把剑刺穿了男人的胸膛,男人哼都不哼一声,拼尽全力反击一掌,将萧融震飞。 与此同时,那银枪狠狠的钻进了金璇的肩膀,锐利的枪锋在她娇嫩的身子里一搅,歇斯底里的剧痛漫天袭来,她惨叫一声,昏迷过去。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心痛的意识到,她的丈夫并不爱她。 他本来是可以救她的,但是,他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嫂嫂——他把嫂嫂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甚至愿意为她去死。 收回神思,金璇抚着隐隐发疼的胸口,心里的痛,绝不亚于身体上的痛。 那一战,萧融全军覆没,嫂嫂昏厥不醒,旃凤的南方之乱,最后由大皇兄发号司令平定。 韩继替嫂嫂挡的那一剑,伤势不轻,足足昏了五天才清醒过来,她自然也没有死,是景侃救了她。醒来后知道韩继一直高烧不退,她不顾自己的伤势,亲自照看。 金璇不怨他在紧要关头弃自己不顾,嫂嫂是旃凤的王,她要是死了,旃凤势必大乱,韩继是臣子,自该为她肝脑涂地,她懂的! 只是,她没想原来他是有私心的。 而那份私心,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思来想去十天,她决定,回北沧,离开这个伤心地,离开这个男人,这样子,她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咚咚咚……” 正思绪连翩,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我不想吃饭,你们下去吧!” 她闷闷的吩咐,门却开了。 她有些恼,回头嗔怪道:“说了不要来吵我,绿珠,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 话突然顿住,因为进来的人不是绿萼,而是穿着朝服的韩继。 养了七八天,他的伤已不打紧,便再也坐不住,又开始忙政事。这几天,他每每忙的天黑才回来——自醒来,明里,他是养伤在家没有上朝,然,朝中大小事务,他并没有因此少操心,他与她渐渐就生疏了。 现在是傍晚时分,一般情况下,他会在宫里用膳,然后忙到天黑才会回府,金璇自是可以自由的出落皇宫的,也常在凤宫陪嫂嫂用晚膳,但今天和嫂嫂谈完话后,她就匆匆回了府,上下打点,打算明日就起程回去北沧。 “哦,原来是你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金璇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发鬓,刚刚照镜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气色并不太好。 呵,不好就不好吧,他岂会在意? 韩继环顾了一下房间,他与她的寝房,自从回雁坡回来后,他一直睡在东厢房,不是有意要睡开,是因为他一直发高烧,而她因为那一枪,伤的厉害。 醒来好些天了,他很忙,都没有好好与她说过话,她也一直避着他,每天在宫里总会碰到,她可以与柏森他们有说有笑,却很难再用笑脸来对着他。 “碌伯说你没吃饭,怎么了?不舒服吗?眉头又蹙起来了,头疼吗?” 他上来摸摸她的头,体温很正常。 淡淡的男了味冲进鼻子来,金璇瞪着随意牵起自己的大掌,本能的抗拒:“我不饿!” “哦!好,那我们谈谈!” 他盯着她猛瞧,发现自己真是很久没好好看她一眼了。 金璇明白他想谈什么,点点头:“好,我原就想跟你说的!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等你回来!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不放,得寸进尺的揽住了她的腰,一手轻轻的抚上她的下巴,目光两两相对,他的眼神深深不见底。 这个男人啊,和大皇兄一样的深沉——他把心藏的深深,心里只装了他喜欢的那个人,而她,仅仅只是他推不掉的麻烦。 不过,以后,她不会再麻烦他了! 这么一想,凄凄的酸味又在心头泛滥。 “你想回北沧?” 他开问。 “嗯!” 她静静的答应着,用手想扒住他的嵌制,扒不开,于是弯弯的秀眉不觉皱起:“韩继,要说话就好好的说,别这么抓着我,我又不是你的犯人,这样很疼的!” 常年练武,他的手指很粗糙,很轻易就在她的脸上划出了几道红痕。 韩继这才意识到自己用的劲儿有点大了,忙松手,闷闷的看了自己的手指,咕哝道:“果然是娇滴滴的小姐身!” 金璇听着很刺耳:这人又在嫌弃她? 脸色遂一沉,她用力一推,想推开她,他不让,她恼极,往他胸口打去两拳,他痛呼了一声,她这才记起他那里伤的厉害,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吓的再也不敢动,手,无措的不知道要放哪里! 倒真是有点疼,却不是疼的非常之厉害,看到她终于收起那野蛮的爪子,露出懊怅而关切的神色,他的心,陡然一暖,唇角上扬,窝心一笑: “你关心我是么?” 本想看看那两拳有没有将他的伤口打裂,因为这句话,急忙缩回手:他的死活与她无关,没好气的吼了一句:“放开,要是不放,我下手一定不留情……” 话嘎然而止,因为他突然低下头,往她红红的薄嗔的唇上轻轻印下——他们之间,本就很少亲密,自三个月前知道是他是杨承以后,他们的关系就陷入了僵持状态。 “关心我就关心我,为什么要装作讨厌我的样子!这几天,我叫你,你装作没听到,我问你话,你爱理不理,有必要这么折磨我么?你的气什么时候才可以消?” 金璇听着,心头直颤,如此温存的语调,真的让人很想入非非,会让人以为他是在意她的。 才怪! 她咬着唇,讥诮的回嘴:“我哪敢生你的气,我这叫识趣,谁叫我天生是个麻烦精,待这里只会碍你眼。既然如此,那我便只好回去。皇兄说过,只要我不喜欢,随时随地可以回去,他自会帮我另寻一个秤心如意的驸马……” 故意这么说,最好可以气死他! “你……你当真想另嫁?” 韩继立即吹胡子瞪眼,真想掐死这个说的轻描淡写的女人,奶奶的,还有那个金不离,当真好会拆他台,居然允了她这样的承诺:“你跟你嫂嫂怎么说来的,你回去只是陪你父皇的,现在你居然敢说想另嫁!” “对!” “对你的头,不准!” 最后两字,气势十足。 “哼,你凭什么不准!” “你是我韩继的女人!” 他火大的叫道,好生~理直气壮呢! 如今他倒知道她是他女人了。 她冷笑,傲然的抬头:“嫂嫂已经答应放我回去——还有,我从来不是你的女人,以前不是,以后再不可能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3 >   调调相当相当的肯定。 见鬼的,这丫头,真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偏偏宫里那位还真同意了,而且还很耐得住性子,直到吃晚膳的时候才告诉他这件事,他听了,急巴巴就赶了回来,本有一肚子话要说的,这会儿,被这女人激的全忘了词。 “你……” 他差点暴跳如雷,待看到她决然的眼神时,忽然有点心灰意冷,人家既然心意已决,那他还留什么,立即松手,转身就走,闷闷的扔下一句:“得,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你了!” 他想亲近你,偏偏她一心一意与他生份,女孩子的性子,他一向就摸不透,算了,他不想理会了,还是去做自己的正事,比较妥当。 没几下就跨出了屋子,临走,他恼怒的狠踹了一下房门,很是挫败。 房里有些冷,许是窗户开的太久的缘故,凉凉的夜风吹进房子里,直吹得金璇瑟瑟发抖。 她好想放声大哭,哭自己是如此的可笑,一次又一次,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误将芳心错许,白白徒惹笑话,平添伤悲。 瞧吧,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只碰了一下壁,便掉头就走,如果他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怎会如此轻易的放弃? 一行清泪不自觉的滴落,是委屈的,又是伤心的。 突然间,她忽然好羡慕嫂嫂,虽然当初的时候,大皇兄是个花心滥情的男人,虽然,嫂嫂也曾在大皇兄手上吃过苦头,可是,那些苦,一半源于嫂嫂性情刚烈,哥哥对于嫂嫂至始至终一片真心,而她,爱上的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她掩面,悲泣,越哭越伤心——女儿意,最盼两情相悦。结连理,效于飞,此身托君,白头不悔。 她却接连错许芳心,老天真会戏弄她! 那边,韩继才回到自己的书房,本想写个折子,可此时此刻,他如何静得下心,在桌书前绕了一圈,猛的转身折回冲了出来,待走到寝房门口,听得小女人居然在里面哭的一塌糊涂,不觉傻眼。 怎样看怎么像是自己欺负了她?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7 这情况,有点诡异。 韩继摸摸自己的胸口,心窝窝上,有点疼,这疼并非来自胸口,而是心里! 他见不得她哭。 初来旃凤时,她就如在北沧时候一样,不太爱笑,他想尽了法子,才引得她终可以慢慢重绽笑花,近来,她又不爱笑了,总是愁眉难展,而他似也不像之前那么热衷于去逗她开心。 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呢? 他摸摸可能已经裂开的伤口,认真的想着,自我反省,结出的结论是:忙政事,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在于,他在逃避! 某些不应该被挑起来的陈年旧事,永远存封就好,一旦被翻到台面上,情何以堪? 偏生这小女子就爱揪着不放,他又不想解释,以为时间一久就可淡下。 这一刻,待看到她大滴大滴掉泪的模样,他觉得好心疼,依约觉得她的伤心皆源于自已的冷落。 无声的叹息,带着无限的怜惜。 真的,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她哭,他只想看到她笑,她笑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娇憨之色。 韩继轻轻走进去,轻轻的站到她跟前,她哭的都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可见真是伤心极了才想回家,才想彻底将他舍弃。 泪朦胧里,好像有人走近,胡乱的抹掉眼泪,才看到是他,慌乱转开身子,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么可笑的一面。 不就是一个男人吧,不要便不要。 她想逃,完全不想好好的,理智的把事情解决掉。 韩继头疼极了,这个小丫头,真会磨他性子,他怎么就栽在她手上? 身形飘移,他轻轻松松的拦住去路,长臂一抓,利索的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锁住。 如此紧紧抱着她,他才觉得身上的某处疼痛得到了纡解。 韩继轻一叹,低下头,盯着她那双被泪水洗刷的分外清透的水眸,晶莹的眸子,便如璀璨的黑玛瑙,足可以摄魂,将他的魂魄彻底吸了去,令他的呼吸,深深一窒。 “别哭了!哭的我心疼死了!” 一句轻劝,惹出的是更多的泪水。 韩继呆住,舔了舔薄唇,面对洪水泛滥的小女子,深感无措—— 真够要命的,想他韩继,潇潇洒洒,从无羁绊,何曾有过哄女人的经验,原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心动,却不料叫这个小丫头收了去。 他扼叹,只能很笨拙的用手指去给她拭泪,深深睇视,无比心疼的将这个小女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刻到心上,随即又低低追加了一句:“也别走!从此以后把你交给我可好!小七,我真心想要你!别跟我闹脾气了!我实在不会哄人,你饶了我吧!” 这一句下去,怀里的女子,完全成了一个泪人。 韩继第一次意识到: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她巴答巴答落泪,他等不到回答,既心疼又焦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捧住她的脸,吻住了她呜呜发颤的唇。 她的唇是咸的,贝齿微颤,似想躲,他收紧她的腰,细细的厮摩,并不急进,想慢慢的消融掉她的抵抗。 金璇可不要被他亲,至少不想被他亲的莫名其妙,急急的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唇,瞪眼道:“韩承东,你若不喜欢我就不许碰我!你当我什么了?兴致来的时候就逗弄一下,要不然便把我扔在边上不闻不问。” “等等,你怎么恶人先告状,这些日子以来好像都是你在跟我使性子。我想跟你说话,都被你这张黑脸吓的不敢搭理!” “你胡说!” “我哪胡说了?”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娶我是奉了我嫂嫂的命令……” 她最最介意的就是这件事。 “真是傻丫头,我若不喜欢你,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耐心的纠正她。 “你撒谎,你喜欢的是小妖女。” 她使足了劲儿往他身上推了一下,力道使在他的伤口处,也不知是他真疼了,还是刺中了他的痛处,他闷哼一声松了手。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瞪着,他没有解释,皱着眉头捂了捂胸口,玲珑说过,萧融的一剑差点就伤了他的心脏——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嫂嫂就是小妖女,原来他心里装着的人就在他身边,只是他太懂嫂嫂,太知道嫂嫂与她大皇兄之间的感情是多么铭心刻骨,于是,他便把一切深深埋葬。 她记得他曾跟她说过说:他自十四岁起始就跟随了嫂嫂秦紫珞,后师承云迟,一半的武艺皆得于云家。他是嫂嫂的侍从,同时,还是嫂嫂的同门师兄,十几年以来,他们几乎天天混在一处,他和嫂嫂以及玲珑的感情,没人可以替代——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争过这样一种深藏的感情,那她就只能不争,只能舍弃——长痛不如短痛,但为什么割舍一份情,竟会这么的让人心痛! 忽然间有了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她想放纵自己,说说心底话,这辈子,她就再纵容自己这么一回,于是便大胆的吐出一句:“韩继,我喜欢你!” 韩继没料到她会这么来上一句,一时呆住。 她强笑一记:“其实你真不该觉得意外。你是个不错的男人,让人不喜欢都难。你知道吗?初来的时候,我对你这个男人并不抱什么希望。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横竖能帮上大皇兄就可以了。若你的性子人品不尽如我意,顶多我们就相敬如宾一辈子。我是公主,又有随嫁的侍卫相护,谅你也不可能欺负了我。可是,你却让我深感意外。不光相貌好,人品好,学识也渊博,风趣开朗,又爱在我身上花心思,想要不被吸引真的很难。我想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的。如果你永远能这样待我好,我一定会为你倾倒……可是,你却成了承东……成了嫂嫂身边的东子……这样的转变,让我无所适从!” 她真的很努力适应着,也盼着他对她有所交代,可是,他没有。 黯然神伤的垂头,她生委屈,好生颓废,忍着想哭的冲动,咽着苦涩的口水。 “你是东子,我也认了,东子我也喜欢,虽然这个可恶的东子,我并不熟悉,但总归是我自小认得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违心来娶我?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喜欢上你之后,再让我发现原来你对我的种种好,只是一种无法推卸的责任……韩继,我不要你只想对我负责,我想要的是一个真心真意爱我、视我唯一的那样一个男人,就大皇兄对嫂嫂一样,一旦认定,就不再有二心,无论身份,也不管出身,心心相映,两情坚如金。无论怎样的困难险阻都可以一起无畏相迎。如果你做不到,你不别对我好,也不要留我,我不想在你身上再次撞的头破血流……韩继,我不想付出了真情,最后落一个可悲可笑的下场……你明白吗?” 呜呜的悲泣,难以抑制的溢出唇齿,原想把对他的感情就此深藏,不想让他知道,想骄傲的离开,可是,他一句想要她,勾出了她所有的伤感—— 她弄不明白啊,他刚刚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纯萃因为责任。离开凤宫的时候,嫂嫂对于她要走的事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却这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是不是嫂嫂叮咛过他,他才转变了态度想要挽留于她? 她挺起了背脊梁,素手急乱的抹掉泪,不,她不要在他跟前示弱,她可承认自己喜欢他,但是,她拒绝被将就——她的真心容不得将就。 他没有任何回答,她心痛如绞,不敢看他的表情如何,只快点找个地方静静的舔伤。 纤纤素腰被一双铁臂圈住,一团热腾腾的气息吹拂到她耳际,有个微喜的声音在低问:“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 “现在不喜欢了!” 她堵气的叫道。 很孩子气的样子,令韩继微一笑。 “金璇,能不能平心静气的听我说几句话。” 他转过她的因为生气而生出潮红的玉脸,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她患得患失的愁容全是因为他,心里既歉然又微喜——嘿,他的妻子喜欢着他,不知怎么的,他便有了几分小得意。 轻轻抚着她的背,他极专注的看着她,眼神一煞不煞,神情温和,不再苛利,这样的他,太容易蛊惑到她,犹其在现下这种心情极度不平静的情况下,她真的好贪恋他的温柔。 她闷声不响,他用手指摩挲她娇嫩的脸孔,沿着这张美丽的小脸滑了一圈又一圈,轻轻的道: “我承认,娶你,本不在我的计划内,娶你的初衷更多的是因为算计着两国的前途和命运,是因为你是萧王的妹妹,阿珞最最疼惜的小丫头。我这样实话实说,也许会刺痛你,但是,我不想骗你,起初,的确是这样的,娶你是有一些勉为其难,疼惜你更多的是因为责任,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值得我好好对待……金璇,别生气,请听我把话说完,再判我的刑行不行……” 实话果然是伤人的,丫头听得他这话,脸孔一下变,韩继连忙将她抱紧安抚。 泪,簌簌而下,金璇心痛的哽咽着:“可是,我不想再听了,韩继,你能不能别这么残忍……” 她听不下去了,他的话,就像有人在用一把很钝的剑,在割她的心。 “你听我说完行,金璇,你冷静一点,你且听我说,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世上,什么都可以算计,独独感情是不能掌控的。我喜欢你,真的喜欢……” 他的表情很真挚,似不像在说谎,她呆了一会儿,遂又摇头,满脸不信:“不是这样的!你喜欢的明明是……” “以后,没有小妖女。那些是过去,早就死掉的过去。不要再深究了好不好?” 他终究还是承认了。 她惨笑的咬着失色的下唇:“你骗人,没有死去,她一直活在你心里,你唯她命之从,你肯舍身救她……” 韩继懂她在说些什么,神色恍惚了一下,想到了回雁坡前的生死一刻,她果然一直痛在心上,因为他的舍弃——事实上,他并没有舍弃,他只是别无选择: “对不起,若重新来过,我依旧还会这么做,我若救你,阿珞会死,整个旃凤国的大权会土崩瓦解,兴起的皇权之争,会死无数人。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认为我心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我无话可说,不想再辩说什么。”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4 r/>   他将手收了回去,令她不由得心弦一颤,抬头时,他又轻轻扶上了她的双肩,很认真的道: “金璇,有种喜欢在明知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会变成一种无声的祝福,一种亲情。这跟我喜欢你是两码事。不管你接不接受,十年前,因为阿珞,我才认得你,十年后,我还是因为阿珞而娶你,这是事实,可是喜欢这种感觉,无法假装。 “有件事,你并不知道,那就是很多年以前,我便在暗中关注你,一直就在暗处看着你从一个顽劣成性的黄毛丫头脱落成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公主。虽然那个时候,我们接触的并不多,但正因为有了这样一种基础,我才愿意接受这样一种利益式的联姻,才会在与你的朝夕相处中渐渐被你迷住,才会渐渐紧张你——如果我们是完全素不相识的,韩继绝对不可能娶你。 “金璇,我们的姻缘,有着种种前因,才结下了这份缘,既然如此,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斤斤计较当初,以后,只要好好相守就成……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向你证明,我今天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日后,我会一心一意待你,喜欢你,爱护你,一辈子只要你一个。我想要你为我生孩子—— “金璇,我都快三十岁了,爹娘一直在问我你肚子里有没有消息呢……璇……你脸红了……” 她的确红起了脸,这个男人太能说会道了,先把让人不堪忍受的真相实实在在的讲给她知道,再用实实在在的道理收服她,以真情实意的话来乱她心扉——还这么无赖的向她要孩子,他与他的孩子…… “韩承东,你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谁知道你说的话,哪几句是真的,哪几句是假的……” 猛的推开他,她心慌意乱的别过头去,心砰通砰通直跳。 她在害臊,他终可以长长舒上一口气,将她拉回,对着她红韵迭生的脸孔,温温一笑,抚了抚她的秀眉:“我们和好好不好,不许再生气,以后,只准开心的笑,不准再蹙眉头了!” 说着,他低下头试探性的想亲她的眉,她微微躲了一下,脸孔的红霞染的更深。 娇羞的女人最是美! 他把住了她的螓首,有些不满了,低声道:“别躲,我想亲你!好想好想的……你不想我吗?天天给我脸色看,折腾了这么久,总该补偿我一下不是,乖乖让我亲……” “……” 这样的软言情语,果然很能勾人魂魄,金璇觉得自己抵抗不了了,她不自觉的伸手触摸他的脸,他说他喜欢她,是真的吗? “怎么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信吗?”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比起嫂嫂,我是这么的不起眼,我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优点吸引你?韩继,如果,这一次,你仍然是在骗我,就请你骗我到底……” 她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可怜兮兮的说着。 他深深一睇,拦腰将她抱起走向床榻,将她放到床上,轻轻的覆上她,然后,随手摘落她的发簪,泻下一头发乌,怜惜的吻,自然而然的落到她唇上:“璇,继不会骗你!继想要你……现在就要……我不想再等了,从此以后,我要你安安心心做我的妻子……” 他扯落了她的束带,意思最明白不过。 金璇有点傻眼,手足无措,慌乱的捂住他的手,结巴的直道:“韩……继,我……我没准备好……我不懂……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吃饭了……” 她的表情极其的羞涩,窘然的玉脸上,红潮如天际的彩云,千变万幻,煞是动人…… 韩继看得心神一荡,轻笑的衔吻了一记,慢吞吞的说:“不需要准备,我们可以慢慢研究……至于吃饭问题,你刚刚不是说肚子不饿么,正巧我中午也吃撑了,晚膳可以稍后再吃。相信等我们研究完,肚子应该也就饿了……来,娘子,为夫为你宽衣……” “呀,你……” 晚霞似金,照一室风~流尽旖旎! 待续! 关于韩继和金璇的故事,就此结束,以后应该不会再有描写他们的文字篇章,燕北和玲珑的故事,后文稍微提一下,然后以番外的形式再现。 正文 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8 玲珑转进东阁的时候,看到七公主小跑步的往这里而来,便停在苍翠的木棉花树下等着。 一阵寒风来袭,卷动着金璇的裘斗蓬,那毛领子雪白无瑕,衬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孔,在阳光底下生出一种别样的光韵——朝气,很健康,陷入爱情里的女人,犹为的迷人。 她微一笑,这孩子终于和韩继和好了,两个人闹了这么久的别扭,差点还劳燕分飞,谁知才隔了一夜,两人就如漆似胶了,想来东子必是在她身上花了好一番心思的。 “玲珑姐姐!” 她猛的扑过来。 玲珑忙将这行动莽撞的丫头片子扶上,嘴上关切的念叨:“悠着点,小祖宗,行路别这么毛毛躁躁,日后若怀了孩子,也这么横冲直撞,东子就不必上朝公干,直接请产假在家陪你待产得了!” 金璇一楞,小脸翻起红潮,不依的捶了玲珑一下,害羞道:“姐姐又取笑我!” 玲珑轻笑,挽上她的葱手,凑到她耳边低语:“哪里是取笑,保不定就已经怀上了呢?” 说着,坏心眼的便往她脖颈间瞅去,隐约看到了几道吻痕。金璇吓的忙把拢紧自己的领子,退了几步,满面大臊。 玲珑掩嘴噗哧噗哧直笑,她已闻到了一阵阵玉凝膏的味儿,那是东子过来跟她要去的。起初她并不明白他要来做什么,等后来在金璇身上闻到了那药香味儿才知道原因。 正说话,东阁的门开了,紫珞一身家常宫服自书房内走出,秀眉微蹙,似乎怀着解不开的愁结,身后跟着诸个文武大臣,嘴里犹在议论朝中大事。 “嫂嫂……” 金璇轻叫一声,目光便往韩继身上直转,脸上微微露出一些忧思——她刚刚得到消息,她的夫君,将领命出征。 韩继看到了她,哪能忽略她眼里担忧之色,走过去,温温笑着替她剔去鬓发上的枯松针:“来了,今天怎这么早?” 臣子们纷纷告退,柏森瞄了一眼漂亮的七公主,淡一知,拉了众个弟兄离开。 鬓发高挽,珠钗摇摇,紫珞走上前,笑看眼前的一双璧人:“来的正好,本就想找你来说件事呢!” “我已经听说了,嫂嫂,难道就非得打仗吗?” 金璇不自觉的拧起眉心。 “不是我们想打,是他们联合一气借机生事来犯!” 紫珞轻一叹,自是看到这丫头眉眼流露的异样情绪——也是,他们才冰释前嫌,正是你侬我侬之即,忽然之间要分开,自然是不舍得的。 “傻丫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韩继笑的摸摸玲珑的发丝,说:“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大皇兄吧,你大皇兄可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王,如今御驾亲征,气势憾人,必可以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让他们安份下来。” “可是……” 话虽如此,她还是很担忧! 紫珞看到她如此关心紧张韩继,心里很是高兴,这样才算是恩爱夫妻呀,你关我心,我关心你,多好! “东子,你带小七下去吧!好好说说话……明儿就得出发了!” “嗯!那我们先告辞了!” 韩继领着金璇躬身行了一礼,便亲呢的挽着小女人离去。 紫珞站在原地目送,直到他们消失不见踪迹,她弯唇而笑,看到他们幸福,感觉真好。 深深吸了一口气,有阳光暖暖的味道,再再怎么闻,始终闻不到金晟身上特有的薄荷香气——她想他,他却已经不在身边——北沧出事了,八公主金瑕和八驸马在东边起事造反,已经数个城郡沦陷,十天前,金晟闻报,已折回北沧,紫珞没法跟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旃凤国整顿好。 “小姐是不是特欣慰……” 玲珑的话打断了紫珞的思量,她笑笑点头: “可不是!兜兜转转十年,最后,终于对上了眼。你猜,那天,东子怎么跟我说来了?” “他说什么了?” 外头风大,紫珞的头不经吹,玲珑一边扶她进去,一边问。 待坐定,紫珞才道:“他说要是早知道自己会喜欢上这个丫头,早些年就不该袖手旁观,白白看着她因为我伤心了几年,害得他如今总被小丫头报怨,恼他凉薄,就爱看她热闹。你是没听到他那种口气,全然就将小七当作了心肝在疼了呢! 玲珑想想也是,要是先年些就对上了眼,小丫头也不至于为个“假男人”搁误春华,不得由感慨万千,直说:“缘份这种事,还直是奇妙!” 很突然的,她便想起了那个男人——燕北,因为十年前那场“错劫”,他们纠缠至今,笑容不自觉的就僵了一下。 紫珞取了案上的参茶吃着,味道是很苦,添了不少药在当中,咪了一口,苦苦的——真苦到心里,可她总得忍着的,但凡吃了对身子有好处的,她都会毫不犹预的吞下肚子,哪怕那是毒药。至少在这微苦中,还饱含着希望。 她的牵挂实在是太多太多,那么多的事情,割舍不下,东子和小七的事是其中一件,所幸现在已经功德圆满了,她也就此了了一桩心事——想他们三人自小混在一起长大,她一直不婚嫁,他与玲珑跟着不娶不嫁,一心一意陪着她,比亲兄妹亲姐妹还要亲上三分,这辈子,她最大的希望就可以看到他们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命定的另一半。 看到东子得到幸福,她打心眼里感到高兴,至于玲珑,凭着玲珑如今的身份,想要娶她的人自然是有的,比如她的堂兄凌桑就对玲珑有这样的想法。 凌桑是旃凤四大家族这首凌家的四公子,学识才华皆是不俗的,他早年娶过妻,夫妻甚为恩爱,可惜他的夫人因难产而过,当时一大一小全没有保住。妻子过世后,他就再没有娶妻,直到两年前,见得玲珑,他忽就有了那份心思,曾让其伯父过来问她意思,玲珑不愿意,直说这辈子,她是不会嫁人的。 关于玲珑流落在外的那段日子到底发生过什么,紫珞不曾问过, 后来,东子跑来告诉她说:靖北侯燕北之所以会和诏帝闹翻,这其中一半原因好像是为了某个女人。靖北侯因此反出诏国在瓴国霸占了一席之地。期间,他一直圈养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没几个人知道-东子查了好久,都没有理出一个眉目,直到最近才查出一点内幕,才知道玲珑就是传说中为靖北侯怀胎八月药堕胎儿,又用剑刺得靖北侯险些命丧当场的那个女人。 二十几天前,在吉祥银庄前吹箫的那个男人就是燕北。 会吹箫,不是一件稀罕事,问题是他吹的箫曲很漠北的苍茫味道,有点耳熟,更重要的是,玲珑居然会失魂落魄,如果燕北对她真的只是霸占,依着玲珑的脾气,除了憎恨,只会仇视,怎会显的那般的复杂? 她忽记起了昨夜里玲珑的梦话,心头不觉一动。 “玲珑,燕北是不是就是裘北?” 玲珑的脸色忽然一变。 一语中矢,一切疑惑,茅塞顿开。 ***** 午夜梦回,重重恶魇,惊出背后层层冷汗,有人在拍她的肩:“珞姐,珞姐,怎么了?怎么了?快醒醒,你在做恶梦!” 倏地的睁开,没有漫天的血光,没有孩子惨叫的声音,果然是梦,看着身边陪她睡着的玲珑,重重舒了一口气,手心压着依旧如鼓般狂跳的心,不觉苦笑迭迭:“我梦到凌儿了!还有那个无辜枉死的孩子……如今兵荒马乱的,她沦落在外,也不知道要说多少苦头,受多少罪……玲珑,我好想凌儿。” 回雁坡前死的并不是凌儿,是后来才知道的,萧融在偶然间遇上一对孪生兄妹,这对兄妹长的和凌儿极像,他便动了歪脑袋,将这对兄妹据为已有,图的就是日后可以拿他们来大做文章,最后,还真派上了用处,一招以假乱真,紊乱了他们的注意力,差点令她以为凌儿真的已经死了。 待续! 正文 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39 那天,目睹孩子炸得粉身碎骨,她几近疯狂,最后被战马掀翻头部撞击树杆导致昏厥。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湖口的官衙,金晟并不在边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5 上,她惊慌的记起所发生的一切,背上就层生冷汗。 玲珑一直就侍在边上。 许是她跳起来的模样很是骇人,将玲珑吓了一大跳。 闻声跑过来的玲珑,慌慌张张的问怎么了,眼神很是沉痛。 玲珑极想安抚她,却无从说起来,唯有抱着她低声相劝:冷静一下,自己的身子最重要。 她如何冷静得了,直问:孩子在哪里?虽然孩子没了,但是那些残肢断腿总还在—— 提到残肢断腿的时候,她的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淌,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玲珑点着头对她说:金晟一直守凌儿身边,就在隔壁。 紫珞听着,胡乱的套上罗裙,便往外狂奔而去,那么的急切。 一个小小的紫晶棺木边上,金晟倚坐着,剑眉深锁,颌生青髭,满面憔悴,他闭着眼,就那么靠在窗口,金色的阳光深刻的折射着他脸上的痛苦。 他一世英勇,却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跟前而救不得,那份痛,自是难用言语尽述。 她掩着嘴,哭出声来,可怜的孩子,竟然没有和她的父亲见上一面,死的还是这般的凄惨。 她弄不明白,回雁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令萧融如此的疯狂。 金晟听到脚步声,倏然睁眼,见是她,豁然站起,几步跨上来将她抱住。 他知道她为何而来,急忙阻止她上前,低声劝着: “别看,阿墨,别看了!你会受不了了!我不想孩子没了,你跟着垮掉……现在,我只要你好好的!” 她听不进去,拼命摇头:“不行,那是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怎可以不看,我要看看的,不管,她还剩下什么,我总归是要看的!” 她知道他是怕她撑不下去,大掌在她头顶不断摩挲,想给她力量,希望她可以坚强。 她颤着声音坚持,还想最后看看孩子,摸一摸孩子嫩嫩的胖乎乎的小手…… 金晟执拗不住她,终于放开她。 门口至紫晶棺前只有十来步,她觉得走这十来步,走的好吃力,双脚沉重的抬拾不起,就好像梆了千斤大石。 景侃一直守在金晟身边,见她过来,急忙替她将棺盖推开,这孩子向棺里瞅了一眼,便纠痛的移开了头,虎目赤红含恨。 紫晶棺很漂亮,雪白的裘毯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只断手,两残足,长短不一样,一头柔软却生焦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小辫子,半个面目全非的头颅用一块红布遮住—— 一颗颗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的落下,身子支撑不住,软瘫下去,金晟忙将她扶住,喝令景侃:“叫你别看你非要看……盖起来!” “不要!” 她阻止,流着眼泪,哑着声音,眼巴巴的盯着那狰狞而残酷的画面,摇着头,痛的心直颤,痛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别盖,让我再看看她,我想再看看我的孩子……不离,你知道吗,凌儿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很臭美,爱穿漂亮的衣裳,喜欢在落瑛纷纷的花枝下翩翩起舞,师婆教她学武,她就会很调皮的躲起来,小脑袋瓜聪明的不得了,对什么都过目不忘,很好学,有时候,还会跟人使些鬼玩戏,那股调皮劲儿跟我小时候很像很像……” 她喃喃的说着凌儿的种种,俏皮的,又是古灵精怪,纯真无邪的,又是狡黠慧心的,凌儿是她这三年来的精神支柱,是她最最贴心的小棉袄,在她疲惫的时候,娃娃过来亲亲她,跟她说几句悄悄话,疲惫便会消散。 从不曾想到,孩子会走在她病罐子前头。 不该是这样的啊,她的娃娃该拥有无量的锦绣前程才是——怎么会去的这么突然呢? 她这么说着,不离就静静的听着,关于孩子的美好,他没有机会去体验,他只能通过她的描述,去还原一个甜美的娃娃。 娃娃已经不在了,白白嫩嫩的小手,变成死白,布满伤口,摸上去是冰冷而僵硬的。凌儿最最怕冷,冬天的时候最喜欢将小手钻进她怀里取暖,很爱娇的模样。她也最喜欢搓着娃娃的小手,逗弄于她,可现在,她再无法将这只小手捂暖。 不离定是看不下去了,想拉她走,她猛的抓住棺沿,一下子瞪大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几乎要窒息的脸色,嘴里喃喃的直叫:“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浑身在颤。 不离紧张的要命,在身边抓着她,生怕她的身子出现什么状况,直问: “怎么了?怎么了?墨,紫珞,你怎么了?” 她的呼息,很不平稳,长长短短的,她豁的回头揪住不离的衣裳,惊怪的直叫: “灵玉……灵玉不见了……那是玉连子的灵玉——不离,我跟你说过的,凌儿出世的时候,右手有一七彩灵珠,以一根艳红的丝绳串之佩于腕际,故而我给她取了一个字:琬瑛,琬和瑛皆有美玉之意,而琬又与腕谐音,你记得么…… “记得!” “但是,你看,这只右手上没有那块玉……” 她示意不离看,不离皱了一下眉:“会不会……是被他们取走了……” “不可能的。” 因为这个发现,玲珑也冲了过来,看到这个情况后,也是一脸的又惊又疑,并且,竭力而肯定的否定了这个可能,答道: “那块玉有灵性,依附着凌儿而生,但凡凌儿有什么意外,它就会发出奇怪的亮光。没人可以摘掉它,便是用剪子也剪不断那根红绳……” “所以……” 紫珞觉得自己的脸忽然发亮起来,烫的厉害,兴奋的抓紧金晟,不可思议的设想着: “所以,不离,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的,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还活着……” 后来,这个想法得到了证实——紫珞见到了那个被梆在柴坛上的孩子,那个孩子居然是个男孩,紫珞和玲珑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和他拉近了关系。 熟络后,吓坏的孩子,怯生生跟她说,他还有一个孪生妹妹,他想求她们去把她妹妹找回来,至此,紫珞终可以确定死的并不是自己的娃娃。 问题是,萧融到底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呢? 萧融已死,这一次是真的死了,临死的时候,他吐出了一枚闪光的珠子给凤亦玺服下,这个对什么都冷漠无情的男人,独独对风亦玺生着一股别样的感情。 这是怎样一种情谊,足令他如此的不顾一切,再没人能知道。 **** “小姐……吉人自有天佑,凌儿这么乖巧,一定会好好的回到你身边的!” 悠悠思绪收回时,只听到玲珑在安抚自己。 玲珑抱紧紫珞,想到这所有种种,全是燕北一手造成的,心里便有一种悔青肠子似的疼。 知道燕北和萧融联盟后,玲珑想去找燕北,无论怎样,最主要的事是先把孩子救出来,至于其他属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日后可再作计较。 他想找她容易,她反过头去寻他,却是难事,于是悲剧就这样酿成了,那一刻,她对于燕北,真是恨到了极点。 紫珞因为她的话而苦笑,往被窝里缩回去,盯着绣着凤凰的帐顶,轻轻的叹:“都派出这么多人去找了,依旧没有什么结果,我真怕就此将她弄丢了。” 一直以来,玲珑觉得她的小姐,就像是一个永不言败的斗士,对什么都充满信心的,能把一切掌控在手中,当她露出脆弱的一面时,她会感到无比的心疼,可是,她却什么也帮不了,也曾想过要跑去找燕北算账,然而小姐身子不好,她不可离开小姐呵! **** 旃凤开元元年十二月十五,雪。 天,越来越冷,气息越来越恶劣,战局越来越严峻。 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窗外那纷纷零落的雪花,无比思念着困守在对岸平丰城里的不离。 快两月了,北沧东境上战事远没有结束,东瓴国内诸侯联盟来犯,领头的是清王金暤,几个金暤的余党,闻风而起,大有扶清王而起的势头。南诏帝王落井下石,撕毁休战合约,支持清王夺权,靖北王燕北站在清王阵营之内,出资出力——这几路人马搅着北沧是寥无宁日。 我心无比气愤,恼着这些人王侯权贵,一个个居心叵测,欲削弱北沧的政权,以巩固自己的根基,顾的只是个人的利益,便着将卒的性命当儿戏。 一个月前,东子带领的八万人马助北沧严守西南关,诏帝为逼旃凤自卫,在西线增派兵马,对我旃凤放出警告:若敢助北沧,南诏便对旃凤用兵。 我与不离夫妻一体,怎可能坐事不理,于是,南诏与旃凤终于开战,领兵作战的是五虎之后的柏沰。 才相聚,又分离,而且还隔着连天的烽火。他远在千里之外,我在京中主持大局,即便有飞鸽传信,得到最新的音讯,总已是数日之后。 金晟离开时,万般不舍,然形势迫人,他不得不回去回去主持日益复杂的局势,这是他作为一个帝王的责任,而我,也有我必须承担的担子。 本以为不需要多久就可以重聚,谁能想到一眨眼日子匆匆而去,总不见天下宁和之期。 他初离时,每日必有信来,尽述念想之情,或静述战况形势,渐渐的,随着战事的吃紧,来信笔迹匆匆之余,也越来越简短,直到这几天,已很难再收到他的消息。 十天前,我收到战报,有人于暗中劫走了留守于康城的君熙,金贤带人去救,莽撞的中了埋伏,不离闻讯,带人来救,深入险地,被几处敌军孤立于平丰府。 原本不该发生这样的情况,是东南侯韩千元以勤王之名,带了人马,炸了广河桥,拦住援军,扣住粮草,挟势而逼,迫金晟立其妹妹韩千桦为皇后,否则,就坐山观虎斗,任由金晟自北地带上的兵马被敌军个个攻破。 金晟没有答应,在平丰府甫家的帮助下死守平丰城,正等待太皇上调兵解围。 韩千元大怒,令人自康城偷出仍在昏迷的妹妹韩千桦,随后集结十万之众倒戈相向。 同一时间,北部出现动~乱,汉伦部落内有人欲夺权,兴兵生事,玲珑的父汗被人暗算,昏迷不醒,整个部落四分五裂,那些不受族长掌控的首领,肆虐于北沧和旃凤的边境。 南诏诏关、天门关的士兵因不满朝廷的税赋繁多,多个郡城皆拥护北沧仁政薄赋,起兵对抗,竭力支持北沧新皇当政。 于是,天下终于大乱。 待续! 孩子感冒,传染了我,昨儿吃过饭本想睡一下再起来码字,不想,睡下去就再没有醒过来,就断了更,这一更算是昨儿天的,今儿还会有一更吧! 正文 27 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40 得到金晟被困危急的消息后,我抽调五万精兵马疯了似的往平丰府而来,沿途看到的是一片阴沉死沉——年关在际,大家都想过一个安生年,谁愿意担惊受怕的在刀光剑影里偷生苟且,然,烽火一起,谁还能有那个兴致痛痛快快的闹新春,百姓们皆忧心如焚。 抵达北沧,发现情况比想像中严重的多,东瓴和南诏四十几万联军重重围困平丰城,他们这是想将金晟彻底除掉——北沧方面,城里的八万人马出不来,城外刚刚聚集的二十万援军攻不进去,并且还有大量的敌方兵马如苍蝇一般往这里盯过来,看那情况,分明已到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境地。 已经有十来天没有收到金晟的消息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起来,他们坚守在城中这么多天,平丰府虽然富庶,然要供给几万兵卒的衣粮,总归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更何况城中粮草还曾被人烧毁过。 刚刚听报,说平丰附近,尸骨已经堆积如山。各地另有惨况不断传来:气骤冷,逃难的百姓冻死饿死,不计其数。 这样的情况不光出现在北沧,南诏、东瓴,乃至旃凤皆有这样的奏报传来。 古来征战,最苦的莫过于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多少鲜活成白骨。 我听闻了这些,忧心忡忡,这天下宁和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放眼望去,冰天雪地,一片白茫茫,呵出的白气一下凝结成霜,我穿着厚厚的袄衣都不能抵御了寒气,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那些握着冰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6 冷的铁器守城护河的士兵们,面对的将会是怎样一份艰苦?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东子守在我身边默默相陪。 面对糟糕的天气,神仙也束手无策,如何才能速战速决,成为我心中最渴盼的事。 ***** 天亮了,鹅毛雪依旧在下,厚厚的积雪足以没膝,温度已经降到了有史以来最低,城楼上,士兵们都在清理积雪,用独轮车将雪运到河边倒掉。 玲珑裹着豹纹的大氅,急步的往钟楼上而来,天亮睡醒,珞姐已不在房里,昨夜,她自城头回来,坐在灯下写日记,似乎并没有睡,她身边的位置是冷的。 现下的环境极为的严峻,来了四天,珞姐一再的想法子突围,将困守其中的金晟救出来,一次次组织起来的进击皆被打退,死伤无数。 第三天起,大雪不止,天地冰冻,寸步难行,珞姐心头焦急万分,几乎要愁白青丝——长此以往,她那靠药维系着的身子,如何吃得消。 走近钟楼,就听得紫珞在和众将士们商议,本该今日抵达的其他援军,因为风雪的缘故全被阻隔在半路,大家在估量,平丰城内的粮食和衣物,以及取暖用的柴薪还能维持几天,根据有经验的天文客所估计,这样的冰雪天气,极有可能还要持维七八天。 再这么束手无策下去,所呈现出来的冻死饿死的人数,必会触目惊心,如何才能进入重重包围,去把平丰城的底细摸个清楚,成为当前一个很难攻克的难关—— 想顺顺当当的进去,再要平平安安的出来,那无疑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 守在平丰城城西、城北,除了东南侯的十万人马外,八驸马带着的三万之众和清王的岳父震远大将军所领十三万兵马遥相呼应,而平丰城东方,有靖北王燕北八万兵马做着他们坚强的后盾。南边,诏军七万牢牢阻断了秦山关的救援兵马。 如今,整个平丰城,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连一个苍绳都飞不进去,更何况是送信的人。 玲珑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听到皆是沉沉的叹息,众将士皆一筹莫展,又一番议论后,无果,纷纷退出来,出来看到玲珑时,纷纷与她点头致意。熟络的几人,拉着她往边上低语了几句,无非是叮嘱她好好照看好女皇,万不能一个还没有救出来,另一个就病倒了,大家都知道女皇的身子并不太好,但究竟怎么一个不好,外头的人并不清楚。 紫珞正倚在窗口望着连底冰结的大河,边上,韩继不住的在捏着眉心,冷熠因为要照看紫珞的身子,前番没有跟金晟回北沧,现在一直随侍在紫珞身边。 “其实,所有环节当中,靖北侯那环最弱。陛下,属下听韩元帅说,玲珑姑娘和那个燕北关系非同一般……” **** 这很冒险,玲珑和燕北的关系到底如何,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知道,玲珑从不愿提燕北的事,是恨,还是爱? 在这种情况下,紫珞怎么能拿玲珑去做这没有底的事。 她一再的对自己这么说着,眉心愁的越发的深。 “想用一个女子去动摇靖北王,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别忘了靖北王和皇上有过节!” 韩继眯着眉头,惦量着其中的可能,一时算不出有几成胜算,想曾经,燕北之所以会被逼反出诏国,最主要的原因是金晟认为是他让人放箭害死了“秦紫珞”,于是才追杀他不放,后来逼死他两个肝胆相照的弟兄。这个仇结的颇深,现而今,他羽翼渐丰,如何肯放掉复仇的机会。 “也未见得有机会,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此番皇上可以脱险,北沧和旃凤一旦并国,沧旃国绝对是世上最为强大的帝王,其他诸侯到时候皆成不了气候的!” 冷熠觉得不妨一试,不过,他知道玲珑和秦紫珞的关系,彼此可以性命相托,自是不愿拿玲珑当棋子使的。 作为朋友,冷熠并不希望涉险,作为谋臣,他又不得不提醒紫珞,于是,又委婉含蓄的补了一句: “在家国利益之前,一切个人私情皆微不足道。如果可以趁早结束战局,便是积德无数,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紫珞不答,陷入了两难,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她有她的难以割舍,这样的话,让她如何启口和玲珑说去? 间接的来说,这是拿玲珑在使美人计,其结果如何还不一定——紫珞从来不曾跟燕北正面接触过。 **** 玲珑听得分明,顿时呆在原地。 跟在紫珞身边那么久,她太懂个人利益必须服从国家利益这个道理,这也正是当初紫珞之所以不想留在金晟身边的根本原因,就怕被各种利益纠葛绊住了自在之身。 冷熠的意思,玲珑心里清楚:就是想拿她敲开敌军阵营的大门。 她真有那份份量吗? 尖利的北风呼呼的吹来,凛凛的让她直打寒颤。 抬头望,城楼前,大雪,漫天飞舞,放眼开去,一切皆被白雪所覆盖,将那一场残酷的战争一并埋葬,天地间掩尽血腥,一切粉饰的晶莹剔透——这样的日子,最该做的是待在暖房内,泡一壶花茶,弹一曲《梅香》…… 玲珑不自觉的便响起了那一季的桃花雨,她在桃花下看书,那个男子吹着悠然的笛,微然含笑,情谊款款…… 那份情谊还在么? 若还在,能否消融了男人心头的恩仇,就此化干戈为玉帛? 她不知道,无法确定,但是,如果不尝试,结果如何,无人知晓。 玲珑想了很多,终于走了进去,轻轻的脚步身,便如猫步。 她悄无声息的来到紫珞身边,韩继和冷熠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他们皆不知道她原在外头的。 “不管怎样,让我试试吧!” 玲珑安安静静的请命。 **** 紫珞闻言转过了头来,看着这个冷若冰霜的漂亮女子,她这一生,也吃尽了苦头的,日子从不曾真正的好过过,她怎愿意将她当棋子去摆布,没有答应,低声道: “珑月,容我再想想……也许会有别的法子。” “时间不等人的,珞姐,不用再想了!不离大哥是因为君熙才被困的,我若不能帮上一点忙,不离大哥倘出什么危难,那玲珑只能以死相报!珞姐,我们皆心知肚明,这回要是不离大哥出事,整个北沧,乃到整个旃凤都将变天,到时,谁能来掌控天下的命运,散沙似的天下,谁可以一举定乾坤?你不要为了顾全我的感觉,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说的是如此的身明大义,果然是紫珞的身边人。 “玲珑……” 紫珞无言以对,唯有深深将她抱住,伴之而来的是一记沉沉叹息。 玲珑拍拍紫珞,她这对削瘦的肩膀承载的太多,太重,她们是好姐妹,若有机会,她会选毫不犹豫的选择有所担当,便微笑一笑,轻声说:“珞姐,从来是你护我周全,这一次,也让我出一份力吧!如果不能,大不了便是一死!” 韩继和冷熠的心因为这句话而抽疼,生死存亡,家国危险,谁都不知道前途会如何。 他们悄悄退了下去,容她们说一番贴已话。 “去可以,但,这一次,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锐利的目光带着强大的穿透力盯在玲珑脸上,想了很久很久,紫珞心中有了计较,微笑说: “玲珑,君熙不姓君,他是想该见见他的生身父亲,就此认祖归宗了!曾经的一切恩恩怨怨,其实我们都可以放开心胸,忽略不计,重要的是要有个美好的将来,玲珑,你若对那个男人有着几分情谊,我不作二想……” 玲珑垂下头,素手捂了捂贴着戴关的那块内,心头无尽怅惘,好半天,才吐出心声:“如果过往都可以一笔勾销,珞姐,也许他会是个好男人,好父亲,只是,我伤他很深很深,而且我已经习惯了留在小姐身边侍候,我离不开小姐……” 紫珞看明白了,这孩子爱上了那个男人而不自知,素来不为任何人所动的脸孔上,流露着难以言语的落寞之情。 看来,这真会是一个转机。 ***** 雪越积越厚,先锋将蔡全抖落全身的雪花走进中军军帐,纳闷的看着正在自斟自饮的主子——燕北。 玉冠束发,玄袍绣金蟒,银狼面具掩去半面脸孔,依旧显的气宇轩昂,神情是沉静如山,谁都看不出他在打什么算盘。 “来了?外人冷的厉害,过来喝口酒吧!” “是!” 蔡全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坐到他跟前,要了一个杯子斟得一杯酒。 黄汤入肚,他忍不住要问: “阿北,我们真的要帮金暤灭了金晟吗?都快过年了,弟兄们一个个都想着回家,这仗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依我看,金晟若真完了,不光北沧会乱成一团粥,整个天下也将再无宁日!” 这蔡全和燕北是过命的兄弟,两人的关系极好。 “乱世出英雄!挺好!” 燕北不咸不淡的一句,一杯美酒入肚。 “好个屁,死了这么多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了权欲之争,战死成千上万,一点也不值……” 蔡全啐了一句,语气甚是不满。 燕北的神情原很懒散,听得这话,不由一利,眼一下变的若有所思,站起来,撩起帐幕往外瞧,四周站着几个放哨的士兵,冻的直在原地哆嗦,一片黑沉沉以外,便再没有别的什么异样。 转过头时来,他深深的瞅着蔡全显得有些侷促的脸,淡淡道:“玲珑来了是不是?你今儿是来给她当说客的?” 蔡全傻眼: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说漏了嘴,令自己的这个主子立即明白他的来访是别有意图的!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41 雪越下越大,呼呼的北风咆哮着,大风大雪,又冷又密又集,几乎让人争不开眼。 蔡全没坐一会儿,就折回自己的帐营。 进帐便有一股淡淡的暗香袭来。 “蔡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伴着一阵轻翼的脚步声,一个冷静而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蔡全抬头看,披着黑裘的玲珑自屏风后走了过来,冷淡的眼神直往外瞟着,带着满心的期盼,似乎急盼着那个男人可以来见她。她身后,跟了一个子高挑的少年,模样俊俏,神色从容。 玲珑跟他说,那是她的侍卫。 这话显然不是真话——看这少年,气度不凡,虽一直不说话,却生着一双睿智的漂亮眸子,比起玲珑,此人更沉得住气,蔡全猜这个人来头必然是不小的。 “不好意思,玲珑姑娘,主子说了,他不想见你……” 蔡全转告了燕北的话,心里却是叹:玲珑啊玲珑,早些时候,你要是肯软下性子来好好待我家小北,今天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脸孔上隐约的期待渐渐消逝,玲珑沉默了下去,她是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的,怎肯甘心被这么挡了回来。想了一会儿,她背过了身去,自颈上摸出了一枚贴身放着的暖玉,玉身带着暖暖的气息,玉上还缺了一个口子——绝对不是上等的奇玉。 她细细的婆娑了一会儿,很是珍惜,这玉已经陪了她足足三年。 犹豫着要不要把玉捎过去,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玲珑终还是将玉递上前,低声说:“蔡大哥,麻烦你,能不能再替我跑一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蔡全认得这个玉,不觉露出了微微诧异之色——这块玉,有着明显的裂痕,分明就是当年被她狠心一摔为二的月牙玉,她居然让人修补了贴身戴在身上。 玲珑被他看得有些神色不自然,拿在手上的玉,就好像是被火烤过般烫手之极:“蔡大哥,拜托你帮我转告一句话!” 蔡全脸色一肃,恭身接过后道:“姑娘请说!” 玲珑舔了舔发干的唇,盯着那玉,轻轻说了一句:“梅香九弦我已经找到,我想问他还要不要?还有,曾经的腊梅约,可还作数……若作数,便来见我一见,若不作数……” 她顿住,怅然的低下头,叹息说:“若不作数,那这辈子,我与他再不会见。” 蔡全在心里不自觉的叹了一声:这个女子,跟三年前一样,还是如此的刚烈。 但比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7 起以前,现在的她很难得的多了几分温驯,燕北要是看到这个时候的她,也许会心软,问题是他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她呀! 刚才,他是被骂出来的。 “这个,玲珑姑娘,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小北那性子……” 望着这块玉,蔡全陷入了为难,眯眼遥想当年,叹道:“当初你刺了小北一剑,多少人想杀你而后快,全是我拦在前头,才保全了你的性命。我自是最想你们合合美美的,可刚才他骂我不该救你,合该让你那番子死在靖北王府,那他也就不必又多受了那番罪……” 这话固然气话居多,也足可说明主子是真的已经寒心,不再念想那份感情了。 他未说完,却见玲珑身后的少年欺了上来:“哦,他真是这么说的吗?” 少年开出口来清朗娇媚,竟是个女子的声音,着实令蔡全一楞,半晌才道:“是……” “那你尽管再去报。蔡大哥与靖北王是亲如手足的好兄弟,若能成全一双好事,便是挨一番骂也是值的!我家妹妹此番怀着极大的诚意而来,烦请蔡大哥再跑一趟腿,再给靖北王捎上一句!” “什么话?” “是固执一理,他朝追悔,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往往就在一念之间!靖北王是聪明人,想来必能做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决定!” 少年微笑的欠身,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 全出去了,帐下掌着灯,生着暖暖的炉子,紫珞坐着,睇着身边的美丽女子——玲珑就倚坐在炉子边上,秀致的脸孔泛着两团红潮,神色有些局促。 她沉思,是在思量她与燕北的点点滴滴吗? 紫珞想,八~九不离十吧! 关于玲珑和燕北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白天的时候,玲珑已经一五一十的合盘托出。 玲珑承认自己对于燕北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既恨着,又念想着,犹其是当她知道当初并不是他下令加害紫珞以后,夜深人静独处之时,她总会想起那个男人曾在她生命中所演绎过的一切,那种霸道的占有,那种温柔的诱惑,成了她心里一种蚀骨的痛。 听完她的叙述,紫珞苦笑的对她说:傻丫头,你已经喜欢上人家了,怎么还这么后知后觉呢? 玲珑愣了半天,最后闷闷的说:他不是好人,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燕北到底是怎么一个人物? 外面的人只知道此人亦邪亦正,很孤僻自傲,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他也没法子将盘口郡附近治理的井井有条,若不是诏帝有意想削他的权,索他性命,他也不会带兵反出南诏,然后,划地而居,成了一方之霸。 紫珞和这个角色只有过一次接触,那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还不是靖北侯,而鬼峰之上神出鬼没的鬼主,生着一张丑死人的“狰容”,做事凭性情,当年,他错劫玲珑,招惹了她。初与金晟相识的紫珞,和金晟二人联手扫平鬼峰,逼得鬼峰上的这帮流寇望风而逃,并且还在鬼主裘北的脸上刺下了“淫贼”两字——本想杀了他以解气,不想被他使计逃脱。 玲珑说燕北之所以会戴银狼面具,便是因为那两个字至今仍深深的刻在他脸上——当初,他戴着人皮面具,将自己扮成了“厉鬼”。 很多年过去了,“厉鬼”摇身一变成了靖北侯,一样的神秘莫测,一样的性情古怪,但听着玲珑的述诉,她可以肯定,那个男人喜欢玲珑,用他特有的方式喜欢着,很强势的想要将她征服,只是用错了法子。 玲珑跟她一样,吃软不吃硬——他越是强势,玲珑却是厌恶,况三年前,紫珞“初丧”,视她为命的玲珑,对于拭主的仇人,怎么可能倾心相待?再有,这个男人曾在多年前强要过她的身子,如此恶迹斑斑之下,玲珑尚对他生发了几丝异样的情愫,可见那燕北在她身上必是用过心思的。 但,最后得来的结果却是一剑穿胸。 紫珞无法想像,那样一个骄傲的男人如何来面对自己的挫败——几个月的真心真意,至始至终无法感动她,再大的热情也会因此而冰冷的,他却在三年后再次出现在玲珑跟前,还想再续前缘,末了,再一次惨遭拒绝,是个男人都无忍受女人这样一而再的无情无义。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玲珑这个傻丫头不识自己的真心。 又或者,她是懂的,只是因为不想离开她秦紫珞,于是故意将一切推进了死胡同。 “玲珑,别紧张……他一定会见你的!” 她凑过去扰扰玲珑的肩,轻轻安抚着,给她鼓励的微笑:“不过,你恶待他在前,若见了面,你可软着一些知道吗?先消了他气儿再说,现在最主要是先稳定他……” 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玲珑显的很无助,她既想见,又怕相见,不住的拨着自己的手指—— 刚刚,紫珞看得分明,这丫头听说燕北不想见她的时候,很是失望。 “珞姐……” 玲珑担心的事太多太多,她懂自己的心思太迟了,要是早几个月顿悟,也许情形不会变的如此之微妙。现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他会以为她是来做交易的,他未见得稀罕。 紫珞轻笑的继续安抚:“熙儿一定很开心,他喜欢的鬼脸叔叔,居然是他爹爹!玲珑,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拥有自己的幸福,更希望天下百姓都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怎么了?你不想吗?一家三口,从此亲亲我我,多好!” “我想,但是,我不想离开小姐?” 她烦躁的皱皱眉头。 “傻丫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要离别时终须离别!” 两个人就这么亲密无间的在那里低低的说着话。 没过多久,帐幕再度揭开,是蔡全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人,一身银色的铠甲上沾满了雪,虎目直身寸.米青光,冲着他们扫射过来。 紫珞不认得他,玲珑认得,站了起来,低声叫了一声:“小巫……” 语气微露喜色。 看样子应是燕北的身边人。 叫“小巫”的小将走来,目光深深的自紫珞身上移过去,落到了玲珑身上,行得一礼,淡淡言道:“爷说:那块玉,他收回,那个琴,他没兴趣要,至于那个约,早过期……爷让你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你若不离开,以后就不必回去,他令我直接拿你在军中做一个烧火的女奴。走与不走,你自行决定……” 他折了回去,撩起了帐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式,显然是想送客。 帐外一阵寒风呼啸的卷进,无数鹅毛似的大雪狂舞的在地上打着旋转,遇到热气,一下便溶化。 玲珑的神情一下灰白,惨无人色,茫然的“哦”了一声,可怜兮兮的回头看着紫珞:珞姐料想错了,那个男人已经对她彻底死心,连玉佩都收了回去…… 她们却不能离开回去。 人不能走进平丰府,至少口信得捎进去一个的。 紫珞想了想,玲珑这丫头,一遇上挫折,就本能的向她求助。很多时候,她明明有那个解决问题的能力,却从不自救,只一味的倚仗她,这不是好事。 她不露声色的笑笑,故意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上去拉着玲珑的手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吧!这番可以死心了……其他事宜,我们听天由命!” 示弱只为了激发她急中生智。 “我不要听天由命,我要见燕北!今日,他若不见,我就把这里闹一个鸡犬不宁!” 玲珑急叫,缩开手,满怒的瞪向小巫:“我要见燕北!今儿他不肯见也得见!” 一把拎起边上被烤的温热的剑,铿的出鞘直指向小巫,小巫吃了一惊,跳开,蔡全也没料到玲珑会动剑,愣了一下,忙劝道:“姑娘这是做什么?快把剑放下!” 玲珑哼了一声,往蔡全狠刺一剑,蔡全本能的躲避,这丫头便趁这个当儿挑开帐子往外冲去——他们不带她去中军帐,那她自己直闯过去,就像三年前一样,她也是横冲直撞进的他的帐营。 “玲珑……” 紫珞低叫一声,追出去,但她并没有打算阻止玲珑闹——如此一闹,不管结果如何,明儿时候,金暤那边必然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这样一来,他们内部必起猜忌之心。 另外,依她判断,那个男人兴许已经来了,也许就躲在附近,冷眼看着玲珑将会有什么反应,否则,他怎会让自己的亲信来回这么一个口信,完全可以让蔡全带上一句:从此恩断义绝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紫珞猜对了!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42 帐外的风雪,好像比她们来的时候又大了几分,地上的积雪白天的时候,已经被士兵们铲走,但现在,又铺了厚厚一层,一片雪白晶莹,踩上去喀哧喀哧作响。狂卷的北风怒吼着,夹带着大朵的雪花扑上脸孔,就像被人在狠甩巴掌,一阵阵抽疼的厉害。 刚自温暖的帐子里走出来,身子忍受不了室外的天寒地冻,紫珞打了一个寒颤,线视也有些微的不适。 眯了一下眼,四下一寻看,玲珑矫健的身姿已往正南方而去,根据探子回报,靖北王的中军大帐设于石林庄附近。 紫珞急步跟上去,嘴上叫着。 玲珑不答应。 没走多远,一列执火把巡夜的士兵拦了她的去路,有人在那里喝:“来者何人?深夜乱闯军营者,不是奸细便是刺客,若不报上名字,休怪我等无情!” 玲珑依旧不答,那带头的小将立即又喝斥起来:“奶奶的,还敢乱闯,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来人,拿下!” 一声“是”,便有刀剑声响起。 紫珞猛的驻足,没有上前帮忙,而是警戒的巡望着四周,夜色很深沉,雪白的军帐按着特有的军家阵形打扎着,因为这一阵打斗声,帐中窜出不少正在取暖的士兵,纷纷加入战圈。 “不许伤她!” 蔡全跟出来,见得外头打成一团,不由得越过她,直叫。 玲珑的功夫本就不太好,对付三四士兵,也许可以,几十个群而围攻,哪有抵挡,早已节节败退,身上的裘氅也已被剑斩断了带子,脱落在雪地上。 因为蔡先锋的这句话,士兵自不敢再全力以赴,并且四下退开,都不敢动手了。 “我要见燕北!你们给我把燕北叫出来!今天我若见不到誓不罢休!” 每个士兵都举着一个大大的火把,大风吹的火焰四下里的摇曳不定,映着玲珑脸上愤愤激动的神色,一袭玄青色的流苏棉裙,衬着她妙曼的身段,腰际流苏缀珠,领子滚雪貂毛,这一身妆容极是神秘而清艳。 玲珑一直就是一个冷艳而俏丽的女子。 看到这情景,不由得令蔡全想起到了三年前,这个女人也曾这么单枪匹马的执长剑大闹军营过。 “我说,姑奶奶你就别闹了,既然主子不想见你,你就走吧!” 蔡全走过去劝着,甚是无奈。 “今日见不到燕北,我绝不走,让开……” 玲珑怎肯善罢甘信,怒视拦住她去路的几个银甲将士,喝叫。 为首巡夜的小将哪认得她,上下一瞟视,眉毛横拧:“哪来的疯女人,在这里大呼小叫,我们靖北王的名讳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可以直呼的?蔡先锋,这究竟怎么回事?” “呃,这个事,你别管……你听说我……” 蔡全将那小将拉到边上去说话,玲珑不管三七二十一,趁机执剑冲了过去,士兵们哪肯放她过去,一个个截杀过来,嘴里直叫,要是再敢动武,休怪他们下手狠辣。 玲珑冷哼一声,眉头也不皱一下,再度和他们交上手。 **** 紫珞一直旁观,她感觉到那个叫小巫的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似乎很稀奇她的反常行为。 她回以一笑,反问过去:“你是不是认为我该上去帮她忙?” “难道不是吗?” “好像是很应该的,可问题是,我跑去帮她,能有什么用?” 小巫被这反问问的一楞。 “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想穿过千军万马的直奔中军帐营,即便有那个本事,这样杀呀打的,也会累个半死,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实在不智——玲珑那个丫头,冲动起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8 来,不计后果,索性她在这里总归有人罩着,我不一样,随意舞刀弄枪,死了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没脑子的事,我才不干!” 紫珞摇头,抱着胸好以整暇的看着玲珑被人重重包围,渐渐被围攻的没有招架之力。 她捏着自己的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出去帮忙,即便帮,也无从帮起,有小巫在,玲珑出不了事。 小巫不由得再次深深瞅了她数眼,才将目光投到了打作一团的战斗上。 时,玲珑已经被士兵们夺下了兵器,但听得她哎呀一声被打倒在地,紧接着数把铁枪架到了她脖子,冷妍的脸孔一片潮红,急喘的热气在冷夜里直冒,她挫败的想要爬起来,却被铁枪压着动弹不得。 “放开我!” 没人甩她。 她越发不服气,转着头环视,不甘心的直叫: “燕北,你给你出来!” “燕北,我是玲珑,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出来好不好!” “燕北,如果你是男子汉丈夫,就别那么藏头缩尾!见我一面,你又不会少块肉,你让你的部下为难我,丢不丢人啊你……” 嗯,这丫头果然不会说好话,头两句叫喝还算温和,第三句,又开始夹枪带棒的损人了。 小巫抽了抽嘴角。 “你就省在气力吧,王爷说了不会再见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他走上前一扬手,让他们退下,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女子,沉着声音说:“拿着你的剑起来,立即离开营地。要是你再敢胡搅蛮缠,就直接将你捆了,到军牢里待着去……呀,你……你做什么……” 紫珞也看着一凛,这丫头还真是下得了狠心,拎起地上的剑,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只轻轻一割,鲜血就淌了下来,滚烫的血一遇寒气,便结成了冰。 她心中骇急,再坐捺不住,忙跑上去叫道:“月儿,别做傻事……” 寒风急卷着玲珑的裙摆,她昂着头,决然的盯着小巫,一字一顿的道:“小巫,我再说一遍,我要见燕北。他今儿不来见我,我就死在这里。如此正好遂了他的愿!”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小巫不觉就把眉心皱起。 正这时,重重围住紫珞的兵士们忽就两边散开,一个个皆跪叩了下去。 紫珞回头看,来人身着裘衣,发束玉冠,半张脸戴着银白的狼形面具,半张脸棱角分明,如刀刻剑雕般硬俊不凡,可不正是那至始至终不肯露面的燕北。 长剑落地,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玲珑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咬着下唇看着男人缓缓的走近。 “燕北……我……” 她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轻轻的叫了一声。 他淡淡的侧身,无视她脖间的斑斑血迹,目光反而落到了紫珞身上,来回的探索着,那样的尖锐,好像要将紫珞完全看透了去。 “每一次你来找我,全是为了你家小姐……上一次,你是想要替她报仇雪恨,这一次是想帮她忙来了是不是?居然使上美人计了?玲珑九月,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会稀罕你么?纵然以前稀罕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从此以后,你与我而言,什么也不是……滚——你之前从哪来的,现在就立即滚回哪去,要死,也麻烦你到别处去死,别弄脏了我的军营!” 开出口来,恶毒之极,全没有一点怜惜之意。 北风吱溜溜的直钻进鼻子里去,玲珑觉得自己被风吹的窒息,难以呼吸。 十八年风水轮流转,以前,是他来牵就自己,现在,轮到自己去碰他的钉子了。 若是换作是以前,她求之不得,可现,她不可以掉头就走。 “不是这样的的,燕北,我是真的有话要跟你说,我……” 她舔着冷的发疼的唇,想到紫珞说过的怀柔政策:对付男人,必须要软,好,那她就柔顺一些——轻轻走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刚想说话,他竟看也不看,转身往南而去,看样子是打算不理她,也不想听她任何说法,直接要回中军营帐。 “燕北……” 他大步离去,她急步而追,左右士卒看着,不知道要不要去拦,小巫冲他们摆摆手,他们这才退下去。 地上的雪结成了冰,没走几步,因为脚趾被冰的麻木,玲珑扑通一声就摔了一跤,她急忙爬起来,继续追,又摔倒,如此摔了好几跤,走在前面的男人终于顿下了身形,回头怒目而瞪,烦躁的吼道:“别跟着我!也别想再使苦肉计,没有用的!小巫,把人哄出去!” 吼完,正待走,玲珑急急的扑过去将人自背后抱住:“燕北,我们平心静气说会话好不好!”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放手!” “有,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 “你能跟说什么?横竖不外乎想我帮你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的?” 他冷哼一声,将抱住自己的冰冷身子推开,使的力量很大,她没有站稳,整个人就往后仰去,跌了一个四脚朝天,摔的她眼冒金星。 紫珞飞快的过去将人扶起,皱眉看那个狠心的男人,忍不住帮衬道:“燕北,不管怎样,你总该听她说一说的。也许我们的造访是不合时宜,说白了,是有些被形势所逼,既便如此,你也不能一棒子将人打死……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一时尚可,错过了一辈子,便是一辈子的遗憾。我以为……” 满腹口才无处用,硬生生就被人给打断。 “闭嘴,我与她的事,何时轮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冷冷的一句呵喝,恶狠狠的斥了上来,投来的目光是带足了牵怒。 紫珞不得不闭嘴,心里则觉得这样的眼神,有点熟悉—— 想当初,这个男人就特别特别的讨厌君墨问,因为君墨问是玲珑的丈夫,他恼玲珑心里一心一意就只有一个君墨问,所以,看君墨问就非常非常不顺眼。曾经还讥笑“她”不是男人,和一个如花似玉般的女子结发为夫妻,居然不碰人家。他替玲珑抱打不平,认为君墨问根本就不配做玲珑的丈夫,偏偏玲珑却死心踏地的认定君墨问,这令当时还是裘北的靖北王相当相当的恼火。如今这调调,又来了。 “那好吧,算我们来错了,月儿,我们走吧!既然靖北王不待见你,不在意你了,留着也是丢人现眼。” 玲珑的身子在发抖,他不知道要去弄件斗蓬给她披上,还是狠着心权当视而不见,紫珞也有些气不过了,转身跑去拣起那件落在雪地上裘氅,折回给玲珑披上,拉着她离开。 木木的被紫珞牵着走,玲珑频频回头张望满身怒气勃然而发的她,心里不明白珞姐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紫珞瞧在眼里,心里微一叹,借着上去给抖落发际雪粉的时候,低声叮嘱了一句:“别回头!再气他一气!” 有些不太明白,玲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头虽有无尽的渴望,终于不再回头,自然看不到身后的男人,握紧了拳头,阴沉的脸孔堪比黑碳。 “她可以走,你不可以!” 一道劲风袭来,燕北凌空一抓,想擒住紫珞。 紫珞早就有所防备,将玲珑往旁边一推,以手中剑扣去来看势,掌势甚为厉害,她被余力反弹,不自觉的往后退几步,雪地之上拉了两道长长的脚印。 才定住身形,燕北的掌式再度袭来,紫珞急忙往后一仰,以一个漂亮的后筋翻逃出他的追劫,同时抽出长剑,迎着风雪而上。 十年之前,紫珞可以和燕北打个平手,十年后,也不知他的武功有没有精进? “燕北,你干什么要为难她?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玲珑不明白他们怎么打是了。急切的直叫,想上来劝架,却走不近,只能在战圈后干着急。 小巫怕自己的主子吃亏,遂扔了一把剑过去。 燕北抓到手上,挥剑,就只听“叮”的一声,两把亮铮铮的宝剑已经拼在一起,燕北哪顾得上跟玲珑说话,似一意想将珞姐拿下。 一番打斗,难解难分,直打得紫珞是香汗淋淋。 起初几十招,紫珞使的分外的得心应手,好几回将燕北逼的难以招架,但时间一长,承认不住的是她,她的身子必竟是虚弱的。 “燕北,好俊的功夫……” “是你的功夫退步了,君墨问!” 他果然已经知道她是谁。 紫珞豪迈一笑,并不意外,挑眉道:“你擒拿我为了什么?为她还是为天下大权?燕北,为她,你大可不必,至于天下大权,你不是那样一个人物。” 两人边战边对话。 很少有人可以与燕北打成平手的,尤其是个女人。忽然之间,燕北对于这个女人起了几丝不可言说的感觉——既看不顺眼,又欣赏。 又一番激战,紫珞渐渐处于下风,使出来的力道越来越弱。 燕北感觉到了,她的身子状况似乎很差,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外头的流言蜚语——旃凤女皇是个药罐子这件事,传言非虚。凌儿也曾说过:娘亲经常吃药。跟这样一个病秧子打,胜之不武,可他不想管这些,现在他唯一想做的是就拿住这个曾经在他脸上刺客的“仇人”。 他猛的一剑,用足了臂力,处处受制于他的紫珞终于抵抗不了,长剑指到了她的胸口。 她看到自己落败,重重喘了一口气,并没有太多的反抗,神色很平静。 “不要伤害她!” 玲珑急奔过来。 “不许动,你若敢过来,我一剑了结了她?” 燕北非常看不惯她如此的紧张这个女人。 玲珑只能刹住身子,急急的道:“好好好,我不过去,但是你不要伤害她!” 燕北讨厌她如此听话,怒目逼视过去:“你便这么在意她?” 不知怎么的的,玲珑觉的这话时有几分酸味儿,呆了一下,才憨憨的道:“姐姐救过我的命,跟我一起玩到大,我自然在意!” 答的理直气壮,外带了几句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讨厌紫珞?他不是个小气的男人啊! 紫珞却懂,不觉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趁下去言道:“燕北,我与玲珑是很要好,好到足让金晟见了玲珑就不高兴,这跟你见到我便反感,应该有些异曲同工。但你要明白,有些东西是可以并存的,喜欢一个人和爱护身边的亲人,两者并不矛盾。燕北,玲珑自小就饱受委屈,性情原就很孤僻,认死理,你若对她有心,就该多多包容,多多爱惜……” 没有说完,就被燕北冷冷的打断,他寒着脸厉声道:“我说过,我不稀罕了!不就一个女人么,天下女人多的是!” 一字一停,强劲有力,分明是故意说给玲珑听着。 燕北无视玲珑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喝命道: “来人,将这个女人带下去严加看管,天亮往城里传个信儿,再将她梆到阵前……北沧的帝王困在平丰府,旃凤的女皇自己送上门来,哼,我倒要看看他金不离还如何嚣张,如何去稳定平丰城内岌岌可危的军心……”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43 众人皆惊,没人料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旃凤国的女皇——在这样一个关乎胜败的紧要关头,身为女皇,居然敢往敌营里自投罗网? 几个小将摩拳擦掌,兴奋的双眼发亮,过来欲拿人。 蔡全喔圆了嘴巴,傻在当场。 紫珞笑笑,很安静的睇着一语说破她身份的燕北,刚想说什么,玲珑趁着燕北收剑的时候,飞奔而来护在她跟前,一脸戒备的瞪着,娇叱道:“燕北,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她是我姐姐!” 燕北冷冷的看着,火光照着他半面银色面具,泛出邪魅的笑,嘲弄的反问:“她是你姐姐又如何?” 玲珑张了张嘴,接不下去了! 是啊,姐姐又如何了? 如今,她在这个男人眼里什么也不是! 白天的时候,她就跟紫珞说过,她一个人来就要可以了,紫珞不放心,一定要相陪,并且斩钉截铁的认为燕北断不会为难于她,结果证明,她们估计错了。 珞姐是不可以落到燕北手上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69 ,问题是,她要如何做才能保全珞姐呢? 思绪飞转,好一会儿琢磨,玲珑拧着秀眉沉沉而问: “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燕北,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姐姐?” 这个男人,一边说不想见她,一边却让人扣留紫珞——扣紫珞等于扣她……玲珑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转弯抹角,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想怎样!来人,将玲珑九月驱逐出营!” 一挥衣袖,抖去满身积雪,他决然的跨出步,不想再与她多废唇舌。 “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 原本心头还存有一点小小的希翼,可眼见事情没有转缓的余地,失望之情,便汹涌而来。 她蹿过去,再次拦住了她,目光一煞不煞的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的审视,那个曾经包容她一切的男人,会对她微笑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令她纠痛的无情。 “做的绝的应该是你?我现在只是还敬给你而已!玲珑九月,我们的情份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彻底断绝了,那个时候,我曾问过你的,是你一手灭了我所有的念头,这个时候,再反过头来与我纠缠不清,怪我决绝?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你对我都干了什么?” 事隔三个月,那天的情形,一直就记忆犹新,他放下尊严去见她,她弃之敝履,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直就没把他当回事。 也正是这个时候,小巫带了几个士兵,将紫珞团团围住,将其反手扣住,紫珞没有抗拒。 玲珑急的想冲过去,被人截住。 小巫用手上的铁枪将她挡在身前,喝道:“玲珑姑娘,没听到爷的话吗?请你马上离开!” 玲珑怎肯离开? 眼见得他们就要把紫珞带走,燕北则绕开她也要回去,这种情况下,动武,打不过,动情,没有用,玲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她扑通跪倒在地,急叫起来:“燕北,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好了,别为难我珞姐。我……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他顿了一下身形,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回走。 “燕北!你到底想怎样?我给你叩头成么?求你别动我珞姐,求你冷静一点,让我跟你说些话好不好?” 她殷殷的叫了一声,他依旧不理会。 她没办法了,便低下身子往地上重重的叩去,砰砰砰的声音就像战鼓,在北风急吼的夜色里响亮的传荡起来。没有一会儿就叩出了血,额头的疼痛,消减不了心头的难受和急切,那如地泉般涌现的鲜血,暖暖的在额头漫延开,不一会儿,就凝结成了一朵冰花。 紫珞起了挣扎,深吸着刮骨的北风,整个身子渐渐的冰凉,她什么也不说,看着玲珑受着屈辱,看着那本想离开的男人重新转了回来。 燕北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拼命磕头的女人,一步一步走了回去,一阵恼恨再度勃然而发,他一把将女人揪了起来。 “知道吗?你越是求,我就越会为难她!这个女人曾给我的耻辱,我毕生难忘……” 他脸上的两个字,皆拜她所赐。 狠狠的一甩,他绝情的将人甩了开去,愤怒的转身,喝叫:“来人,将秦紫珞的裘袄给本王扒了梆在外头……你……你做什么……” 倒地的玲珑听到这话,顿觉万念俱灰,正巧摸上了边上的剑,不再他想的凌空而起,捻了一朵剑花,惨笑一声,叫道: “燕北,既然我们非得闹一个鱼死网破,好,好极,那就让我死在这里。死了一了百了,死了,你要如何对付我家姐姐,我皆管不到了……” 竟是想自刎! “你……” 燕北惊叫一声扑了过去,想拍掉她手上的剑,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抹向脖子的长剑,方向一转直接向他。 玲珑使了青云纵,转瞬之间就将剑架到了燕北颈项上,嘴里则寒声一喝:“谁都别动!谁要是敢碰我姐姐一根汗毛,我玲珑九月就让你们的主子就此见阎王!” 这一招,够狠! 前一刻还在委曲求全的女子,后一刻已翻脸无情,高高在上的将男人擒于手上。 众人大惊失色,蔡全更是呆若木鸡,心里直抓狂:真狂够要命的,玲珑九月冷血起来叫人心肝直跳。 紫珞见状,飞脚一踹将身前的人踢开,自一小将手上脱困出来,反手一掌打翻身边几个士兵,随即挑起脚边的长剑,身形快如猎豹的闪出重围转到玲珑身侧,紧跟着,手指飞快的制住燕北的穴道。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极其的默契。 最后,她喝出一声利斥: “尔等听着,若想你们家主子相安无事,那么,就一个个放聪明一点。我与玲珑并无恶意,只是有些话想跟你们主子好好叙谈叙谈,所以,从现在开始,麻烦大家紧闭嘴巴,依旧各职其事,但严禁骚动,否则便同归于尽。 一顿又接着说道:“几位,年关在即,大家都想开开心心过新年,都盼着回家可以与亲人同乐。我秦紫珞和玲珑前来,便是想与你们主子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欲安天下民心所盼……蔡全,烦你前面带路,借你的军帐一用,至于其在场之人,一个都不准离开,就乖乖守在军帐边上,千万别走漏了半点风声。我和玲珑只是两个弱女子,受不起惊吓,可不想一不小心就在你们家主子身上留下一个碗大的疤!”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部,可以说出乎紫珞原先的计划,而之所以导致这样的结果,归根结底全在于燕北太固执了。 这个男人,死鸭子嘴硬,明明心头是在意的,偏偏故意要惹毛玲珑,好吧,玲珑也是牛脾气,这性子一上来,什么都干得出来——本来,她们是想动之以情的,感情攻势没有用上,刀子却使了上来。这样一样,这两人的关系,只怕会越闹越僵! 僵就僵,当前最最重要的是战局的发展,必须有利于她们这一边。 紫珞转头看着燕北,这男子,失手被擒,一张冷俊的脸孔变的铁青铁青,正咬牙恶狠狠的瞪着玲珑,脖子上的青筋横暴:“玲珑九月,你很好,真的很好!” 这句“很好”,包容了太多难发泄的怨恨。 这个女人至始至终就只会利用他对她的情义,一会儿用苦肉计,一会儿用剑威逼,他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 玲珑不曾用正眼瞧,漠然的道:“这是你逼我的!” **** 一根绳索,将燕北的手脚牢牢束缚。 玲珑亲手将其捆梆椅子上,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药腥味,据说,那是因为他小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药的缘故,她闻着有些走神,一些旧年的光景在眼前翻腾——曾经的他,待她很好很好,可现在呢。 军帐内,灯光下,他看她的眼神是彻底的绝望,再无半点爱惜之情。 玲珑再不愿与他的眼神相对,别开眼。 紫珞往他们身上瞟了又瞟,不觉连连摇头。 进帐已经好一会儿,四肢才开始回暖,紫珞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跟前,轻轻拍拍玲珑的肩膀以示安抚——她的额头全是血,得了暖气,凝结成冰的血渍已经溶掉,正蜿延的自额头淌下,淌的满脸都是。 紫珞掏出手上的绢帕,给她轻轻的拭去,抹掉她脸上脏脏的污垢后,才正式看向沉默不语的燕北。 不知什么时候,他靠在椅背上闭了眼,一副任你宰割无所谓的样子。 帐内就只有他们三人,三个人都不说话,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桌案上放着一枚令牌,是玲珑刚刚自燕北身上搜出来的。 紫珞将其拿捏在手心里,抚着那冰冷的铁牌一会儿,转而塞到玲珑手上,低声说:“去吧!让蔡全带上你一起过去,小心点,知道么?” 玲珑点点头,回头看着神情冷酷的男人,开口想再说些什么,可转眼又一想,现在她无论说什么都是狡辩,何必再讨没趣,深吸一口气,急步离去——蔡全就守在门外,她将带着珞姐的口信,进平丰府见金晟。 待到人走远了,紫珞回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燕北已睁眸,正瞅着帐门看,沉着脸孔,唇紧紧抿紧,像是在压抑几乎要冲上云霄的怒气。 “燕北,要入平丰府,就得离开你的地界,你真就放心让蔡全和玲珑两个人上路吗?人心隔肚皮,你就不怕你的联盟军加害于她?依我看,你该派支人马派她过去。她这番过去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也就是替我去瞅瞅城里的情况罢了……” 紫珞坐到他对面,双手煨在暖炉上来回的取暖,闲适的说着话。 “死了也活该!” 五个字儿,绝情的可以。 紫珞听得地皱眉,转头看了一眼,重新走到他跟前,淡一笑,灼灼逼视着: “是吗?你想她死吗?” 她不信这是他的真心话。 燕北嗤一笑,恶毒的咒道:“我是瞎了眼,才迷上这么一个祸害!现在,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了,再不必对她存了一点点妄想……她若死了,我拍手叫好!”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甩下。 “秦紫珞,你想羞辱我到什么时候?今儿个,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今日你打我一记,他日,我必让你痛悔一生!” 男人的双眼要喷出火来了。 “啪!” 又一记巴掌。 “你!” 男人怒目相视。 紫珞冷笑对之: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么?因为你该打! “身为数万兵马的统帅,不好好造福百姓,带将士投明主,保太平,公然挑起战事,致令天下烽火四起,该打…… “狠着心肠欺负玲珑,眼睁睁看着她为你头破血流却无动于衷,该打…… “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牵累我家凌儿,致令凌儿流落江湖,不知所踪,该打…… “燕北,你明明是个明事理的人,却办了这么一系列愚蠢的事,你说你该不该打?” 一声声该打,咬的响亮而沉痛,想到凌儿,想到这番战乱中死去的年青战士,想到玲珑刚刚那番低声下气的相求,得来的是他的不珍惜,她便有无尽的怒。 燕北冷一笑,似要辩说,紫珞一拍案桌,气势压人再次喝斥: “还有,你若真对她做到绝情绝义,那就不该故意扣我,你扣我的意图是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你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想令玲珑屈服而已。结果,你干的是什么事?你把好不容易软下心来,想好好待你的玲珑打回了原形——她想来告诉你,她喜欢你的……你呢,尽做一些蠢得不能再蠢的蠢事!” “我呸,喜欢我?” 燕北觉得好笑,这个女人真的很会辩: “她若喜欢我,就不会用剑架到我脖子上?她若喜欢我,就不可能打掉我的孩子……秦紫珞,你果真是有手段,居然将一个女人教化的如此狼心狗肺,把你当神一样贡着,将我当豺狼虎豹,杀之而后快。我燕北自问,从不曾亏待过她,她回敬给我的是什么?是无情的贱踏!我若能早一些做到绝情绝义,现在也不至于落在你们手上!” 他自有他的不满与悲愤! 这当中,谁对谁错,很难分清,紫珞无权也无法替玲珑辩说什么,但有一件事,既然他提到了,她就必须给她解释一下:“燕北,不管你信不信,那个孩子,是个意外……” “你认为我会信吗?” 那神情已摆明在那里了,也就是说再怎么解释都是空的。 紫珞想起了玲珑提及那个死胎时,哀痛的神色,心头就像压了一座山般难受着,忍不住又解释了一句: “真的是意外。没有一个有母亲会忍心弄掉自己快出世的孩子的。燕北,她不是第一次做母亲,十年前,她那么憎恨你,都把熙儿生了下来,何况三年前你曾用心待过她。玲珑从不是冷血动物,她是一个感情很细腻的女人,只不过,她不擅于表达,总爱把感情藏在心底罢了……” 一句话,便如鱼雷炸开花,惊成千层浪。 “你说什么?” 燕北突然厉声喝断,惊的要弹跳了起来,整个人被捆在椅子上的他,险些因此而摔倒。 紫珞淡淡的看着他失态的神色,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0 平静的吐出一句话: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 “……” “君熙——你应该认得的,那个被金晟当作宝贝般疼惜着的娃娃,是你的亲生儿子。此番,金晟就是为了求君熙,才落得一个被困平丰府的下场。我们来这里,最终的目的便是想让金晟脱困。 “另外,你知道这为什么是玲珑进平丰府见不离,而不是我亲自前往么?第一,玲珑她心思简单,我怕她留下会着了你的道,换我留下,则是因为有些话,我觉得由我对你说比较妥当。依我看来,你们两个现在肯定是说不到一块儿的;到于第二个原因,是玲珑想亲自去把君熙接出来交给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了一下,稍稍缓了一下语气,不再激愤。 紫珞极认真对他说道: “燕北,玲珑这番到这里来,一半是为了天下百姓来请命,另一半是为了她自己,她想让君熙认回自己的生身父亲,她想告诉你,她想有个家,想知道你愿不愿意为她挡去雪雨风霜,造一个天堂,携手走完后半世,直到白发尽苍苍……” 燕北惊呆,一时竟分不清她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 等候最是煎熬。 紫珞一夜无眠,静待天明,和燕北的一番深谈,最终令这个骄傲的男人意识到自己当真错怪了玲珑,他忙令副将进来,命他带上一千军士,紧随玲珑而去,令他们务必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这支人马一去无回。 后半夜,燕北不放心,亲自带人出去接应。 翌日,雪止,东方露出了太阳红红的脸孔,照的大地一片金光灿灿。 紫珞不住的在军帐外来回的踱步,不远处,小巫守在边上,时不时的冲她观望,似乎很纳闷到底她跟燕北说了什么,居然能令他的那个主子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又关心起玲珑九月的生死。 紫珞权当无视他的欲言还休,整个人被心头那股突然翻起的隐约不安,搅的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照理说,这两人去了大半天,早该回转东营,可为什么现在天都已经大亮,依旧不见人影? 忽然,一骑狂奔而来,大叫着:“攻城了!攻城了!靖北王有令,即刻攻城!” 话音落下,阵前果就传来了集结的号角声。 紫珞的心沉到了谷底! 发生什么事了?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44 正自呆楞,却见一行穿着寒光烁烁的铁甲兵疾驰而来,一色玄色的战马,统一的着装,气势咄咄的飞奔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每个军营皆有自己的服饰,紫珞左右一看,就知来的并不是燕北的部下,而是清王的人马。 紫珞淡定的站在那里,昂着头看着他们将自己围起,并不慌张。 诸个来将彼此观望后,皆跳下战马,其中一人出列,恭敬的冲紫珞抱拳行礼:“末将张介,奉清王之命,前来请旃凤女皇到大帐一叙!此处即将开战,实在很不安全,还请女皇随末将等人速速离去!” 紫珞是易了容的,他们却可以这么准确的认出她,是燕北将她卖了? 可能吗? ***** 大帐驻扎在离坡之上,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攻城。 一身银甲的金暤站在高高的望亭前,曾经一身温雅的男子,如今透着满满的肃杀,正深深观望着山坡下壮观的场景—— 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往平丰府涌去,雪白剔透的视野顿时为一团玄黑的铁甲之兵吞没,嘶杀声惊天动地,即便和这里隔了很远,惨烈之声传来时,依然会让人心惊胆寒。 紫珞沉默的站到清王身边,就这样冷眼看着一群热血儿郎在那里流血拼命,从鲜活到白骨,古来征战者,几人可还?一将成名万骨枯,古封建王朝里最残酷的莫过于诸侯争雄。 “金暤,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北沧的天下属于金晟,你这么强取豪夺,引狼入室,将他往死路上逼,最后能有多少好处?苦的却是北沧的百姓。” 猎猎北风吹鼓金暤的玄氅,他回过头,终于知道正眼看她,上下一打量后,才淡淡的说:“这本该是我的天下!若不是你,继位的会是我金暤。丫儿,是你帮着她将皇位自我手上夺了去。今日,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去帮他?” 现在的她的确帮不了金晟什么忙。 她沉默。 他则弯着唇笑起来,懒懒的道:“其实,就算今日本王不下令攻城,金晟也已经撑不下去了,城里缺粮少柴,冻死冻伤一半,败是迟早的事。丫儿,我已放出话去,让金晟知道你现下落在我手上,这人听了传话,就领了兵马去自投罗网——你想让靖南王归顺金晟再无可能,东营军和金晟之间不可避免会有一场恶斗。” 闻言,紫珞的脸色变的极为的难看,捏紧的拳头,狠狠的想砸向这个可恶的男人,他早已所料,轻轻往后一避,扬眉,指指亭后丛立的兵士,几声呜呜之声传来。 回头观望,但见两个士兵扛着一个女人往这里大步而来,长长的丝发拖在地上,发梢沾满了冰雪,定睛一看,紫珞不觉失声而叫:“玲珑!” 怪不得燕北会突然传令攻城,原来金暤竟已把玲珑拿在手上。 天呐,这个男人,居然如此的熟知她们的动向,可见东营之中绝对有他的内应。 两个清王近卫,将梆成棕子似的玲珑放了下来,被塞住嘴巴的玲珑看到紫珞时,呜呜呜的直叫。 紫珞急忙上前,拔掉玲珑嘴里的布,解了她的绳索——边上的侍卫本想阻止的,看了看清王,金暤扬手示意他们退下。 玲珑得了自由,一把就揪住紫珞,焦急万分的直叫:“珞姐,不好了,清王的人以你为饵,将不离大哥引去断魂谷了,他们要让不离大哥命归断魂谷!” 也正是这个时候,东方传来隆隆巨响,像是什么被炸药移作了平地,巨大的黑烟滚滚的冲上蓝天,将整个明艳的东方整个儿吞没,变成了一团黑漆漆,隐约的,可以看到有冲天的火光冒上来! 双耳嗡嗡作响的紫珞浑身一颤,和玲珑一起遥望东方那可怕的黑烟如妖气般迷漫开来。 “是……是山体爆炸……” 两个人一先一后往亭前的高梯上而去,金灿灿的阳光照着积雪,折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映的紫珞一脸惨淡无光。她呆成一块石头,嘴里说不出半个字儿。玲珑身子一软,瘫倒在边上满是积雪的青石上,脸孔上尽是惊骇而悲伤的神色。 是爆炸,能形成这样的浓烟,这样的火光,可见那里安置的炸药肯定很多,而这么一炸,不知道又要死掉多少人? 多少春青正少的儿郎白白就丢了性命。 “小姐……” 玲珑失声而哭,拼命的抓着地上的积雪,泪流满面,颤音悲痛的直叫: “燕北……燕北也去了那里,我自平丰府出来的时候,中了金暤的埋伏,熙儿也被他们抓了去……他们拿我和熙儿要胁燕北,在北固村大打了一场,死了不少人……小姐,金暤这是想一箭双雕啊……” 对,看别人鱼死网破,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死了金暤,折损靖北王,拿了熙儿,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明白了,一切全是你设下的圈套,是不是?是你让人去把熙儿掳走,也是你故意放出风声让金贤去救,为的就布下一个局,引金晟入套。你知道玲珑和燕北的关系,把什么都算到了,认定最后我会借玲珑的关系入平丰城,所以,我与玲珑的行踪一早就入了你的视线,你一直就在守株待兔,最后挟持玲珑以要胁燕北,为的是逼迫燕北和金晟就此一决生死……” 一阵掌声在身后响起,清王抚着手掌淡笑的走到她跟前,深深的巡视着这个可以把一切堪破的女人:“君墨问果然就是君墨问,稍稍给你一点提示,你就可以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看破,这样一个女人,若是今生这就么错过了,我会遗憾死!” 紫珞心头一跳,听这口气,这个男人似乎对她还怀了别的企图,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吸进去的一口冷气,冷得牙根直酸,怒道: “江山地位真那么重要吗?以天下百姓为重的清王,便因为要荣登帝位,就造下如此之大的杀戮,金暤,你变了……我以为,那回,你在康城内最后放弃逼宫,是因为大彻大悟……没想到,你会变本加厉!” “别跟我提这件事……” 原本微笑的脸孔冷了下来:“那一回,我若狠心一点,奋力一搏,亡走天涯的应该是金晟!” 他有力的怒指着东方,忽又一笑,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蓝天之下那沉沉飘来的黑烟:“帝王之位,谁不贪恋!谁愿意过仰人鼻息的日子……紫珞,我要江山,更要美人!” 他转过了头,看着沐浴在晨光里的俊逸“男子”,上去一把拎住她的胳膊,将套在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 人皮之下,肤如玉,眉似柳,凝脂似的粉腮,折射着太阳的光华,分外的清艳动人。 她不驯的一挣,俩人一来一回便是几招相缠,边上的将卒见状,立即纷纷亮剑,将被制武功的玲珑拿住。 “旃凤皇,您若想玲珑姑娘相安无事,最好别轻举妄动!” 紫珞僵住,收手,金暤挑眉而笑,负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散发着令人不可逼视的自信:“丫我,我要定你了!十九年了,你活在我心里足足十九年了,这一次,我会让你完完整整的属于我!” 紫珞冷笑,昂首挺背,嗤之以鼻:“你在做梦!不离若真有不测,我必不独活!” “是么!” 金暤好像料到她会这么说,无以为然的笑,捻着手指,貌似漫不经心的道:“何必这么想不开。就算不为你的子民着想,也该为你的女儿设想一下吧!” 果然又是一道这死穴。 紫珞不觉失声而叫:“什么?凌儿在你手上!” **** 断魂谷这么一炸,平丰府军心动荡,联军没花几个时辰,整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不攻而破。 真的会这么容易攻陷吗? “王爷,有件事,很不对劲儿!” 大帐内,来将满脸不解,神情并没有因为得胜而有半分喜悦,反而露出了不安焦躁之色,直瞄坐在边上的紫珞,欲言而止。 清王摸着下巴,正在琢磨,似乎也觉得这次的胜仗来的太过容易,总觉得哪个环节出了什么纰漏似的,闻言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等进城后,发现守城不足三千人马,且皆是一些老弱残兵。金晟离城去断魂谷的时候,虽说带了不少人马出去,却不足城中全部兵马的一半,也就是说平丰府内应该至少还有两万以上人马才是,可是我们的人,搜寻了整座城,根本就没发现兵马的足迹……那些兵马平空消失不见了……” 清王的脸色顿时凝重,豁的跳起来,目光唰的一下凝望站在紫珞身边的玲珑,思量了一会儿,方又问:“断魂谷那边的伤亡情况出来没有,死了多少人?刚刚有人来报说已经斩下金不离的人头,正往这里送来,为何迟迟不见来人?” 就这时,外头有近卫狂奔进来,叩地而禀: “报……断魂谷古将军提人头刚刚抵达帐前,求见王爷……” “传!” 一会儿,帐门外走一个满身血渍的将军,带了两个卫士,一脸喜笑的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行了一个大礼后,扬扬手上的东西,咧嘴道:“王爷,金不离的人头在此。” 此话一出,引得紫珞倏地的站起,一时心如刀割,哪肯信这是真的,狠狠的盯着那尚滴着血水的包裹,几步迈去,想要夺来一辩真伪。 玲珑变了脸色,低声叫了一声“珞姐”,急追过去。 那石将军瞄着紫珞,咧着嘴,上下一打量,又笑了一个: “原来这便是金不离至死还念着的女人——啧,果然倾城,怪不得抵死不肯出城迎战的金不离,会因为听到你被擒去断魂谷就什么也不顾了,拿着数万人马相搏。这些人马如今却全成了你的陪葬品,旃凤皇,您还真是有份量啊!江山和美人,看来在金不离的眼里,还是美人更为重要!哈!” 不对! 江山与美人,江山更重要。 因为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1 这江山不是他一个人的江山,而是百姓的,金晟不可能为了美人而陷三军士卒于不顾,也不可能丝毫没有防护的将玲珑和君熙放出平丰府,继而落到清王手上,他那么足智多谋,这些事情,他不可能没有想到的。 所以,所谓的断魂谷爆炸一定另有玄机。 紫珞思量着,这样殷殷假设着,眼里只有那血包裹,当下不管三七十二一,急冲过去,不顾一切的抢夺,三招之后,包裹落到她手上,解开一看,连连作呕,竟真是怒目而视的不离—— 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满颊的血,满面的伤…… 手一颤,脚一浮,人头砰的一下落地,就像一颗皮球一样,滚了老远,在地毯上留下一道血痕。 紫珞整个人趔倒在地,但觉眼前一片白茫茫,过往一切唰唰唰的在眼前掠过。 她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呆了一下后,在玲珑的惊呼声中爬过去将不离的人头捞回来,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头没了,那仅仅只是碗大一个疤,可是生了这个疤,那要多疼……他一世英雄盖世,最后怎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紫珞一把将不离紧紧捧在怀里,抚着那长长的散落的粗发,嚎啕大哭。 金暤走近瞄了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就那样死沉沉的出现在眼底的时候,想笑,却笑不出来,悲伤的哭声撕扯着他的心——金不离死了,她伤心欲绝,他金暤死了,她则无动于衷——她没有前世的记忆,不记得曾经昊不离是如何负她的,她只记得今世与金不离的情份,没关系,以后,他会让她只记得他的好! “靖北王情况怎样?” “嘿,不死也得丢半条命……被他们的人带了回去,整个东营已经被我们的人接管……” “好!” 东营里有他安置在里头的大将,故如今,整个东营已归入囊中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他点着头,往外而去,不想看到紫珞撕心裂肺的神色,示意狄将军、古将军出去,他还有话要问。 站到早晨站着的台阶上,山坡之下整个平丰府已经归他所有。这个城府从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得了这座府池,对于巩固势力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从城中数万人马消失不见这件事来看,似乎有什么天大的阴谋正在悄悄进行。 他凝神良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心头莫名的生起一股不踏实的感觉来,金不离死了,那么金贤呢?他在哪里? “狄将军,你且下去给本王仔仔细细的搜城,同时传令三军严阵以待,谨防突变!本王这位大皇兄行军打仗,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即便已经死了,依旧有可能会布下奇兵翻转我们已定的胜局。” “是!” “古将军也去,将派往断魂谷的人马调回来,四下里严加查看!必须提高警觉!” “是!” 两位将军领命而去。 才走到辕门外,便见得有一飞骑惊慌而来,跌跌撞撞的跳下马来,急切的大叫: “报,有急报,有急报……北营起变……东南侯派人潜入我军后方,烧我粮草,毒我水源,阵前倒戈,联合北沧兵马,以风一样的速度冲我军横扑过来……” 这里话音刚过,另有快马来报:“报,南营大败,东营靖北王并未重伤人,北沧新帝也根本就没有毙命,他们联合一气,全歼南营人马,大胜而归,正和北沧军首尾呼应,以包围之势,将我们团团困死……如今四面八方全是敌军人马……大势不妙,前方将领急报王爷定夺……” 形局还当真来了一个大颠覆? 清王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惊错的瞪圆眼,难以置信的冲上去揪住了报信的士兵,吼道:“金不离没死?还和燕北联合在了一起来?” “是……” 来人急喘一口气,咽下一口口水:“断魂谷里死的并不是金不离!” 那帐中那颗人头是怎么一回事? 金暤心头大乱,眼一眯,急回头,冷冷的盯视刚刚古煜,厉声而喝:“古煜,我待人你不薄,你居然出卖我……” 古煜神情一深,忽往外跳开了去,拔刀自卫,哈哈一笑,道:“金暤,这话您就说错了,我是天帝的座前近卫,一生一世只忠贞天帝与天后,替你卖命三年,为的便是今朝。哼,前世,你害了天帝天后天人永隔,这一世,你又想故伎重施,想都别想了……还是乖乖的洗白了脖子,等着我家殿下来取你项上头顶吧!” 刀剑清脆的拼撞在一起。 “拿下他!” 金暤利叫,恨的将拳头捏的咯咯直响,猛然间发现,紫珞的哭声嘎然而止,他心头打了一个激灵,立即转身回帐,军帐之中哪还有人影。 一阵阵冷风自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的后帐外钻进来,那两个女人已然逃脱出去。 他低咒一声,撩着袍自破口处穿出去。 外头已乱作一团,隔了几个军帐,紫珞和玲珑已和军中的将士缠斗在一起,几个早就潜伏在军营的细作,功夫甚为精湛,一连劈掉数个近卫,护着两个女人跳上两匹战马,用力背一拍马背,便冲了出去。 “拦住她们!” 哪还拦得住。 帐营外,第一批北沧死士已经杀到,一场混战,没人可以拦住那狂驰而去的马驹。 “报,王爷……抓来的两个娃娃全都不见了,连带着看管他们的几个兵士全部没了踪影……” 有人又报来一个让人发疯的消息。 金暤急楞一下,忽就生了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恨叫一声,追着紫珞离去的身影奔至辕门口,跳上自己的战骑,挥鞭而去。待下至平川,他便听见前方一阵振聋发聩的嘶杀声传来,一支突来的奇兵,正以雷霆之势冲散他的胜利之师,惨叫声不觉于耳。 败了! 再次大败! 不甘心! 太不甘心。 勒住马,他愤怒的想大叫,忽然就抓起马肚上的弓箭,瞄准那前方那再次弃他而去的倩影,悲痛而绝望的射出一箭。 既然不能得到,那就彻底灭掉。 三箭齐发,迅猛的破空而去。 ***** “玲珑……小心……” 紫珞不经意的回眸,看到了那以并排之势穿透寒风而来的箭羽,惊叫一声,扑了过去,两个人滚落于雪地。 吃了满口积雪的紫珞,定了定魂,正要爬起,一匹猎豹似的战马已如一阵发飙的飓风般赶到跟前。有人跳下马来,长臂一勾,将她拎起,一个焦急而熟悉的声音在问:“阿墨,有没有受伤?” 抬头,正午的阳光折射在男人银白的甲衣之上,亮的让人睁不开眼,身边的飞骑狂野的向敌营的大本营冲去,马蹄声瞬息之间淹没了他的问话。 紫珞笑了,欢喜的眼泪,汩汩而下,张开手臂,将威风凛凛的金不离紧紧抱住。 不离,你赌赢了! ***** 这场战争,就是九华后世史书上最最著名的“平丰之战”,一场残酷的杀戮,死伤十万余众,平丰城外的血腥味一月不散,最后以沧国大获全胜宣告结束。 一代誉传海内,以贤名著称的清王,末了,死于靖北王的乱箭之下。 南诏和东瓴国诸侯败退回防,撤离北沧。 北沧开元元年,十二月十七,新帝携旃凤女皇,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顺应民心,就此搬师回新都,整顿战后残局。 二十二日,新帝犒赏三军,封赏功臣。 二十八日,洛京城内举行了一场简单而隆重的婚事,新帝和旃凤女皇由百官见证,在三军将士面前正式完婚,礼成之时,三军高呼万岁,天下归一。翌日帝后一起上朝,改国号:沧旃,并昭告天下,沧旃朝廷,从此帝后同治,倡男女平等之风,六宫之内,无嫔无妃。 待续。 本章完,接下会是本文最后一个古代章节,不会很长。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 沧旃元年元月,天下初定,一切欢庆皆从简,洛京城内,未休年假,帝后依旧天天上朝,和文武大臣一起处置国家大事,每日里,上午办公,下午方放臣君回家过节走亲戚。 整个春节,金晟和紫珞形影不离,安安静静过了近半个月的三人世界。 转眼已是元月十五,紫珞传令办宴,宴请文武大臣喜过佳节,以谢武文百官废寝忘食的用心国事。 时已开春,北国的雪花依旧飘飘洒洒着,天气极冷,厚厚的积雪,将整个御花园装饰的晶莹剔透,银妆硕果,分外的迷人——没有血腥的雪景,美的让人心醉,整个宫闱内,浸染着节日的喜庆之气,一阵阵孩子的欢闹声,夹着女子的娇笑,传进了东暖阁。 金晟放下手上的御笔,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怜惜的微笑,望望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刚刚,紫珞还在身边,两人坐在一起来看了一会奏折,她忽“哎呀”一声说:忘了给凌儿试新衣,就笑眯眯的把剩下的奏折全推到他跟前,跑没了人影,听这声音,许是这个时候,已经和孩子闹到一处了。 对的,凌儿终于回来了! 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被金璇夸的独一无二的娃娃。 那是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恶魔,甜甜美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打心眼里喜欢—— 十二月十六日,战争结束后,军队就地安营扎寨,他带着紫珞回去平丰城,两人互叙别来之情,直到天色昏昏。一番叙谈,心神绷的极度紧张的紫珞,终于慢慢松驰下来,脸上渐渐就露出了倦意。 他心疼不得了,催她先休息一会儿,等吃晚饭的时候他会叫她。她说不要,黏人的依在他怀里将他牢牢霸着,又说了一会话,终于还是受不了周公的招唤,睡了过去。 他给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才要进书房的时候,就听得有一个娇滴滴的娃娃在软软的磨人:“熙哥哥,把这个宝贝送给我了好不好?” “不好!” 是君熙果断的拒绝声。 金晟听着大喜,知道是自己的几个内应依着计划很顺当的将两个被捉去的娃娃带了回来,忙推门进去。 “呀,打个商量嘛,我好喜欢它,有了它,就不怕别人欺负我了……谁要是敢捉我,我就喂给他们吃暴雨梨花针,多爽啊!”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老是被他们捉来抓去的,好可怜的……有家不能回,惨的不得了耶!” 金晟见到一个穿的漂亮之极的小女孩子,正眨着美眸,对着君熙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眼巴巴的样子,似想将某人的宝贝抢了去,小手一点一点的伸过来,蠢蠢欲动,意图不轨。 小君熙睨了那粉嫩嫩的小手一眼,忙用小锦袋藏掩着往边上挪,一边伸手轻轻拍开她,一边无奈的:“不许抢!你若真是义父的女儿,日后就是公主,身为公主,谁敢对你不敬……那种东西太危险了,你最好别碰!” 金晟缓缓走过去,心头意识到那个正在和君熙说话的孩子就是被金暤拿到军帐里要胁燕北不得不出兵相助的凌儿—— 对极,他的女儿没有死,在回雁坡的时候,被良心发现的燕北调包带回自己的领地,秘密圈养了起来,他花了好大的物力和人力才查探得知燕北出兵的真正原因——一半是为了凌儿。 天色昏暗起来,房里光线不是很足,已掌灯,君熙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是他的时候,似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要叫唤。 金晟冲摆摆手,目光热烈如火的盯着孩子猛瞧,穿着滚貂毛裘衣、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娃娃趁着君熙走神的当儿,猛的一下往那锦袋之下抓了一件宝贝就跑。 “喂,贼丫头,还我来!你哪能不问就拿,那叫偷——堂堂公主怎么可以做小偷!” “嘻嘻,不还不还,就让我玩一会儿嘛,君熙哥哥干嘛这么小气!” 乐极生悲啊,砰的一下就撞到了金晟坚实的大腿。 撞的好疼,她呀的一声,扑通坐倒于地,浅浅弯弯的小眉儿拧到了起,小手里的一件铁器掉到地上—— 金晟看得分明,那是他让人做来给君熙防身用的暴雨梨花筒,里面装了千支的绣花针,不见得能要人的命,但是,按动开关后,所射出来的细针足有上百,皆喂迷魂散,沾上一支,便会被迷昏。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2 原来他们在争这个啊! 金晟挑眉看着这个玉一般精致粉嫩的娃娃,尖尖的小脸孔,小小的小瑶鼻,嫩嫩的小嘴巴,纤秀的小耳朵……什么都是小小的,带着紫珞的影子,淘气灵动的眼神,尤其的相像。 娃娃揉着额头,闷闷的看着君熙跳过来将暴雨梨花筒没收了去,小嘴一撇,恼了一声:“哼,君哥哥是小器鬼,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好啊,求之不得!” 君熙眯眼笑着,俊的不像话。 凌儿呆看了一会儿,才不高兴的瞪去一眼,抬头时,小嘴里直叫:“谁呀?疼死我了……” 小娃娃昂起小脸,往上望呀望呀,黑白分明的眼眸子眨啊眨啊的! 不行,她觉的坐在地上看得不够清楚,咕碌一下站起来,退了三步,无比严肃的绕着他,再次认认真真的上下那么一审视,似乎想确定什么,最后哇的尖叫起来,兴奋的冲他投过来。下一刻,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将他的膝盖抱住,欢快的声音响彻书房:“你是爹爹,你是爹爹!” 初次见面,孩子就认出他是谁! 金晟不曾当过父亲,也不曾参予了这个孩子的成长,虽然很早就已经知道有这样一个她存在,但他从没有身为父亲的自觉,可当将孩子绕膝而叫时,他那颗冷硬的心,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包裹了起来,丝丝缕缕全被融化了,他弯腰,将孩子抱起来,盯着她细细的看。 凌儿不怕生的圈住他的脖子,便往他脸蛋上亲下来,柔柔软软的叫着:“爹爹,爹爹,你终于忙完事来见凌儿了,凌儿好开心好开心哦!凌儿终于见到爹爹,爹爹好帅好帅,比燕伯伯帅多了!” 语气是那么的夸么孩子气,极会掐媚拍马! 金晟将这凌儿深深的抱着,孩子的身子又轻又软,透着牛奶香,那么依偎在他怀里,笑的比太阳还灿烂,他看呆着,好一会儿才弯角而笑,低下头,很笨拙的亲亲凌儿如水般嫩滑的小脸:“是,我是你的爹爹。凌儿,爹爹来晚了,凌儿想爹爹吗?” “想!想的不得了!” 孩子给了一个清脆响亮的回答,令他几乎热泪盈眶。 凌儿只有小名,无姓,回到洛京后,金晟正式向世人宣告了凌儿的身份,冠以金姓,金凌公主从此成为沧旃国最最尊贵的长公主。 但令金晟恼火的是,这孩子,太会黏人——黏得他几乎没法亲近紫珞,半个月时候,她就爱横在他们中间捣蛋,晚上,更是一把眼泪一鼻泣的闹,非睡在他们中间不可,对于这件事,金晟很是头疼。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 温情脉脉泪问再见可有期2 偏偏紫珞又宠的紧,正经的国家大事上,她自会和他联手一致对外,对于凌儿,她更多的是宠溺,但凡不是涉及原则性的事,对于凌儿的要求,她多半不会拒绝,想想大礼之夜,龙榻之上,多了一个小鬼头来凑热闹,他便恨的牙痒痒。 唉,这个可恶的小丫头啊,搅了他们多少恩爱的时光! 可当面对那么一张可爱的小脸时,你根本就没法对这个饱经磨难的孩子生什么气。纵然有一肚子的不满,孩子甜甜一叫,想竭力表现父亲的他,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金晟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这个小恶魔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他和紫珞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了头,现在,终于没有人再能阻挠他们在一起,不想,却跳出这个孩子来折腾人,老天爷这就是存心让他没好心日子过哦! 捏捏眉心,金晟的脸上浮现一朵复杂而奇妙的微笑,既恼又怜。 他叹息着伸了一个懒腰,问身边的景叔:“晚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一切事宜由镇国公主在操办,妥当的很。” 景叔回答着,笑着看自己的少主子,发现皇上有点心不在焉,全没有把心思用在奏折上,皇后一走开,他就像失了魂似的,再也坐不定:“主子,休息一下吧!孩子们在玩雪,皇后正跟他们一起打雪仗,要不,您跟着去看看!” “打雪仗?皇后和孩子们?” 嗯,这像是她会做的事! “是啊,忙的可疯了呢!” 她倒真会玩的,金晟失笑,这个女人,从来不把身份当回事,皇后这层身份,对她来说,只能用于朝政之上,下了朝,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走,去看看!” 突然间,他就记起了当年在北地的种种,守边之时,大雪过后,他们一大帮子男人聚在一起,就似孩子一般打雪仗,他就爱捏了雪球扔阿墨。阿墨的轻功很了得,他们那时与其说在打雪仗,倒不如说是借机在比试武功。阿墨总能轻易的避开别人投去的雪球,偶尔被他击中了,她就气鼓鼓的瞪圆眼珠子,不顾一切的冲他反~攻,不知道她是女孩子的他,每每会被她那宜嗔宜恼的俊美模样所倾倒。那个时候,他当真非常非常爱逗弄她。也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笑的痛快淋漓。 真怀念当年啊! 还没进御花园,就见急匆匆跑进来的景侃,眼色凝重之极。看到他,景侃急忙跪地而禀:“皇上,出事了!” “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惊慌失色?” 金晟驻足而问。 “是太皇太后闹着要见您,并发下话来说,您要是再不给荣瑞公主一个交代,今儿个就是她的死期。” 金晟听了,眉头微一拧,拔回要去御花的腿,转而去看太皇太后。 迁都洛京时,太皇太后本不想来的,她说就让她这把老骨头老死在旧都好了。金晟没有强求,却命人把韩千桦和苳儿接去了洛京,太后宠爱苳儿,牵挂至今昏迷不醒的韩千桦,只能跟着来了新都。 进得静慈宫,就听着有孩子的哭闹声呜呜呜的传来。这几年,陵王、平王皆有所出,可太皇太皇最最疼惜的还是这个没有正名的孩子,谁都搏不了她老人家的另眼相待,哪怕是凌儿。 凌儿回宫后,金晟曾亲自带她去拜见太祖母。去的时候,苳儿就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凌儿乖巧的叩了一个头,甜甜的叫了一声“太祖母”。太皇太皇根本就不理会凌儿,只淡淡瞟了一眼,就咄咄质问于他:“金不离,同样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他记得,那个时候,苳儿曾小心翼翼的用眼神直瞄他,很艳羡望着凌儿——在她心里,定然已认定他是她的生父,殷殷的盼着能得了他的怜爱——但他不是啊! 他根本就没办法跟一个孩子说明那些事情的真相! 推开~房门,就听得皇祖母苍老的声音,一边劝着凌儿,一边喝命宫人: “不哭,不哭了!今天个,太祖母一定给你主持公道……哀家的苳儿,是尊贵的小公主,你们给我说听,以后,谁要是听到别人敢对苳儿公主出言不敬,就上去给哀家掌那人的嘴!” 边上侍候的人,颤惊惊的答了一声:“是!” “太祖母,真的吗?真的吗?苳儿真的不是野孩子吗?” “自然是真的!太祖母何时骗过你了?” “可是,父皇为什么不喜欢苳儿……父皇会和凌姐姐玩,会给凌姐姐讲故事,就是不肯和苳儿说一句话……” “胡说,你父皇怎么会不喜欢苳儿……” 金晟走进去,看到青凰衣裳的老太后抱着一个小泪人,正在安抚,边上的侍者纷纷下跪,金晟扬了扬手,让他们退下去才行了一礼。 太后含怒的抬头瞪着缓缓向自己请安的孙儿,苳儿也转过了头,抹了抹眼泪,委屈之极的看着他。 “苳儿,你且随红叶姐姐下去,太祖母和你父皇说一些话!” 苳儿乖巧的点点头,侍在边上的侍女红叶忙上来将小公主抱了去。 待门掩上,人走远,太皇太后一拍桌案,满脸怒容的叫道: “金不离,你要改制,你要给那个女人独一无二的地位,哀家都不反对,毕竟,她是旃凤的女皇,沧旃国有她一半的江山,但是,你就非得这么遭贱了千桦母女吗?不管怎么样,韩千元一直站在你这边,这番,东南侯若真的叛国倒戈,平丰府一战,是输是赢会是一个未知之数。就算看在她兄长的背上,你也该给她一个正正经经的名份,还苳儿一个明正眼顺的身份,老是这么拖在那里,千桦现在是个活死人,尚不知道为自己争一下,可苦了苳儿,明里暗里让人骂是小野种。金不离,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 金晟知道他的皇祖母本就当韩千桦似亲孙儿一般疼着。韩千桦隐瞒当年的事,固然一度令其恼怒,可那口气儿总归是一时的,日子一长,气儿一消,她依旧是皇祖母身边最最贴心的人儿,前番儿又为了维护祖母而吃了一剑,至今昏迷不醒,皇祖母哪能不疼惜她。 然再怎么疼惜,有些事,他还是不会退让的。 “皇祖母,苳儿不是不离的骨血。” “金不离,你……你怎么就这么没有担当?千桦现在都成了一个活死人了,你还要抵毁她的名洁……” 太皇太后冲了过来,指着金晟的额头破口大骂,手指直颤:“怪不得外头的人敢如此放肆的欺负苳儿,原来全是你纵容的……” 一下子把所有事全怪责到了金晟头上。 金晟没什么好辩说,昂着头,淡淡答了一句:“古有滴血认亲之说,您若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下:“金不离,哀家白疼你了,这世上怎么就有你这种没肝没肺的男人……” 这一记打的真够狠,金晟本来是可以避让开的,但是,他若避让,皇祖母誓必会越发的生气,好吧,那就打吧,老人家的身子要紧! 金晟摸了摸嘴巴子,本想保持沉默,最后,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道:“这是实话!不离之所以会容她们母子在宫里,主要是因为看到苳儿的生父面上,要不然,我早就将她们逐了出去!” “苳儿的生父?金不离,你还真能编啊你……” 太皇太后咬牙切齿,抓着金晟的胸襟,恨不能再痛扁一顿:“好,既然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倒给哀家说说看,谁是苳儿的生父?” 金晟想都不想便摇头:“皇祖母,不离不想说,说了您也未见得信,不离只能向您保证,以后,不离会视这个孩子如已出,但若想要给名份,正身份,不可能!就算您打死我也不可能!” “你……” 手再度扬起,正要狠狠掴出去,一声温温的叫唤,有力的很是时候的响了起来: “住手!太皇太后,请您记住了,不离现在是皇上,勤勉朝政,用心国事,并非昏庸之君,不是您随随便便就可以打的!他之所以没有还手,纯萃出于尊重。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到时丢脸的还是韩千桦。” 门口,紫珞手捂暖炉站在那里,今天她身着淡紫滚貂毛夹裙,发髻斜挽,整个装束省净而大方,优雅之中见雍容,玉色晶莹的脸孔上含着微微的淡笑,从容的走进来。 待走近,伸手拉下了那只高扬的枯手——一场大病,太皇太皇的身子明显是大不如从前了。 太皇太后就像被什么烫了一般,急收回手去,拂袖哼的一声:“不离定是因为你,才……” 又把怒牵到了紫珞头上。 紫珞淡一笑,语锋犀利的一口打断: “错了,太皇太后,不离不是为我,他担着负心薄幸的罪名,只为了保全韩千桦的名声——如果你真想把事情的真相理出来,好,我们自会奉陪,只是太皇太后,一旦把这件事翻上台面上来处置,那么到时,韩千桦会以霪乿皇族之罪,被处以极刑,到时,苳儿也会被驱逐出宫,沦为贱奴,倘若这就是你想到的结果,您尽管闹……” 这话带着强烈的威胁之意,一落地,太皇太后的脸色果然一下灰败起来。 她知道,他们夫妻很齐心,不管事实到底如何,他们若想否定了苳儿,总有法子将是辩成非。 她已经是一条腿跨进棺材的人了,还能怎能跟他们斗? 她再怎么维护千桦和苳儿,只消她合了眼去,这宫里头,还有谁可以维护她们母女两人? 宫里的御医说过,千桦极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要真是这样,可就苦了苳儿这个没娘疼,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3 没爹爱的孩子—— 苳儿在宫里,本就没人爱陪她玩,除了君熙,金凌回宫以后,就越发的孤单,金家的几个小孙孙,都爱和金凌玩,冷落苳儿不说,还常常叫她野孩子,故意弄哭她! 紫珞极懂太皇太后的心思,看到她颓然的坐到凤椅上时,适时就缓下语气,淡笑一声,缓缓上前又道: “太皇太后,我知道你疼苳儿,一直忧心苳儿的将来,这样可以么,在韩千桦没有醒过来之前,苳儿就交给我去教养如何?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我已听说,孩子们的无心之谈,的确会伤害到苳儿,但苳儿并不是金家的血脉,自是不能入宗册的,不过,为了孩子有个健康的心态,以后可以冠金姓,但不造册,不过可以封她为公主,以确保她将来衣食无忧!如此一来,外头的人,自不会敢对苳儿有所不敬,您看这样行吗?” 太皇太后呆了一下,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机,冲着皱眉的金晟一眼,脱口便问:“当真?” “我是一国之皇后,怎会口出戏言!” 金晟没有说话,这件事,紫珞并没有跟他商量,就自行作了决定,但他明白,紫珞这么做,其中最主要一个原因是想安抚东南侯。 当天夜宴上,紫珞正式公布了这件事,同时,还公布了镇国公主和靖北王的婚事。 照紫珞的想法,本来是想让玲珑早些嫁与燕北的,最近这段日子,他们处的很好,君熙也已经认了父亲,成大礼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想,宴席上,玲珑当众答道:赐婚可以,但婚期得由她自己定。 她说她暂无嫁人的打算,并把婚期往后推了足足两年。 燕北听了,气的当场掉头就跑去。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 玲珑没有追过去,默默的看着他头都不回的走掉,回头强笑的对紫珞说:“由他冷静一下吧!我本跟他说过的,暂时不成亲的!” 玲珑不肯嫁,紫珞是知道的原因,无非是为了她的身子——这丫头担心自己一旦嫁了人,就不能在宫中贴身服侍于她,所以才狠下心拂了燕北的心意。 这两个人已经好的如漆似胶了,依燕北的想法,是恨不能马上将人带回自己的府里去,省得他天天往宫里探看,而且,他作为一异姓番王,是不可能长时期留在洛京的,等过上一段日子,他就会回自己的领地,玲珑不肯嫁所导致的结果是:两地分居—— 那哪是燕北可以接受得了的? 紫珞在私下里劝玲珑再好好考虑一下,她的身子有冷熠照看着,不会有事。 玲珑摇头,不肯,说:无论是换谁照看你,我都不放心,除非真的就把你医好了,我才嫁,否定,我就留在你身边。 另外,她又低低的说了一番政治理由:“我留着,对巩固沧旃的江山有用,这样子,领着七八万人马在东瓴的燕北就只能乖乖的效忠沧旃——他的那些个下属,有些个是有野心的!姐姐和不离大哥需要时间好好安顿刚刚得来的那些个城池!” 这番话,颇有道理,但是紫珞还是劝她回头好好去抚燕北,玲珑应下,趁夜出了宫去。 ***** 宴罢回寝宫。 沐完浴出来的时候,紫珞看到金晟坐在书案前,两个漂亮的小丫头,一左一右,坐在他的大腿上,凌儿正好奇而友善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而苳儿则一脸慕孺之情的望着金晟,怯怯的问: “真的吗?以后,苳儿真的可以叫您父皇吗?” 金晟挑起英俊的俊眉,恍惚了一下,不太习惯让别的孩子叫自己父皇,但是,想到古煜临终前的恳求,他点下头去:“嗯,可以!” 她已经没有生父,他唯一可以做的是替她的生父完成遗愿。 孩子因为他的一声“嗯”,明晃晃的大眼睛陡然一亮,鼓起勇气亲亲金晟的脸,红扑着小脸欢天喜地着,甜甜的叫了一声:“父皇!” 金晟微一笑,刮刮孩子的小鼻子,答了一声:“苳儿,以后,你就是凤栖宫里小公主,等熟悉了这里以后,父皇就请个夫子来教你和凌儿读书认字。” “好!” 苳儿眯眯笑着,大大点头,倚在金晟宽宽的肩膀上回头看着眨着眼睛的凌儿。凌儿撅了撅小嘴,忽就露出几丝担忧之色:“爹地有了妹妹,是不是就不疼凌儿了?” 金晟哧一笑,把注意力落到了凌儿身上,看样子,小鬼头是有些吃味了,本想安抚几句,心眼一转,不动声色的答道:“那要看凌儿乖不乖了——谁乖,爹爹就疼谁……” “凌儿当然乖了。凌儿一直就是娘亲的乖Baby……” 凌儿举起白白嫩嫩的小玉手,认真的起誓着,孩子气较真的模样令金晟开怀一笑,但一想她这半个月以来的斑斑劣迹,他是直摇头:“不行不行,自己夸自己是乖宝贝是没用的哦……” 凌儿有些傻眼,摸摸自己被捏疼的小鼻子,闷闷的反问:“那怎样才算乖呢?” 奶声奶气的声音,软软的,好听的不得了。 金晟故意作沉吟思考状:“嗯,比如说,乖乖的回自己的寝宫由芷妍姐姐陪着睡觉……” 话还没有说完,凌儿的小脸儿立即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望着爹爹:“我喜欢和爹地、娘亲一起睡嘛……爹地……” 拖着娇嫩的声线,又开始耍无赖,眼珠子一动,正好瞥到紫珞含笑的驻足在门口,忙爬下金晟的膝头,往娘亲那边奔去,开始愤愤的告状:“娘亲啊,爹地又嫌凌儿了……” 紫珞轻笑的将娃娃抱在怀里,往红红健康的小脸袋狠狠亲了一下,本想说:就让孩子睡边上吧,天冷的厉害,师婆不在,别人带我不放心! 一抬头,接收到了金晟似笑非笑的热烈注视,手指直摇,无声的说了一句:“不许心软!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白天的时候,他跟她提了让凌儿单独睡的提议——他明确的说明:再不想让凌儿破坏了他们夫妻恩爱。 那种赤~裸~裸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自是明白的,于是白瓷玉似的脸孔不觉就飞霞迭生——是哦,这些时日,他们当真没有好好的温存过,有凌儿这个小尾巴跟在身边,他们总有一种束手缚脚的感觉。 “娘亲……你也不许凌儿睡吗?” 见娘亲说话,凌儿紧张兮兮的问。 紫珞想了想,低下头在凌儿耳边低语了一句,很轻,凌儿听罢,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道:“好,凌儿一定会让他刮目相看!可是,娘亲,什么叫刮目相看?” 紫珞扑哧笑出声 “阿墨,你跟凌儿说什么了?” 金晟放下苳儿,取了一件裘衣走过去给紫珞披上,伸手很自然的将带着沐浴后清香的爱妻揽于怀里,往她发上亲了一下,才低头,一边摸着凌儿的新丝一般的黑发,一边好奇的问。 脸上热辣辣的烫着,紫珞白了他一眼:“不与你说……你呀,在孩子们跟前,就不能正经点……走,凌儿,娘亲带你和苳儿妹妹回寝宫睡……以后,你们睡一处!” “嗯,我要讲故事!” 凌儿不解情趣的还想霸占紫珞。 金晟头痛之极,差点唉声叹气,这一讲故事,铁定又是好半天的功夫啊! 他无奈的又去捏娃娃的小脸,骂了一声:“坏娃娃!” 下手挺重,直捏的凌儿哇哇尖叫:“娘亲救命!” 爱娇的模样儿极是夸张,直逗两夫妻哧哧直笑。 一家三口齐乐融融,羡煞边上被冷落在旁的小娃儿。 此后多年,苳儿一直一直艳羡凌儿有一个疼她若世间珍宝的父皇——将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全都留给了凌儿,就连她最最中意的意中人也成了凌儿的夫婿。 她至始至终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爱母亲?抵死不肯给母亲名份? 她更不懂,同为公主,为什么境遇会有天壤之别—— 就算凌儿比她聪明又如何? 直到很后来很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果真的是个“小野种”。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5 三更已经天寒地冻,紫珞拢着长长的裘衣穿过廊道回到寝宫,推开门,便有一阵夹着莲香的暖气卷上身来。 她搓着冰冷的手心,走进房门,看到烧的正旺的通天炉身,一身单衣的不离,领子上滚着雪白的貂毛,衬得他分外的英俊,正坐在矮几前批奏折,眉头微皱的样子,似遇上了什么难题。 两国并初,百废待举,很多事宜急待处理。这几天,他们夫妻两人一直和众个臣子们聚在一起办公,金晟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全部身心皆投在政事上。 他啊,这是一心一意要做个好皇帝,作天下人的表率,更是希望旃凤那帮子有顾忌的臣子,可以尽快放下心头的包袱,企盼两国可以早日融合到一起,民心归一,四海清平。 然而,帝后临朝,移旃凤之风俗入北沧之朝堂,推行之初,难免会生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来。一边是男尊女卑,一边是男女同尊同荣,两种风俗文化首当其冲就撞到了一起来,女子上朝,对于北沧的朝臣来说,在心理接受上就是一大挑战。 “你不累吗?” 取过一件玄氅衣,退了绣鞋踩上软软的羊绒毯,给他披上御寒的衣裳,紫珞凑上去瞄了一眼,正想看他在烦什么,他啪一下将奏折合上扔到案上,铁臂随手一圈,就将她勾进怀里。 一转身,氅衣落地,他深笑的将她压在身下,满是薄荷清香的唇便侵到了她唇上,如狂风卷落叶般占领着她的香甜,满是粗糙老茧的大掌,毫不客气的解开了她的衣带,恨不能将她一下子就全部吞进肚子才甘心。 自从再聚,他们的亲热每每被小鬼头打断。 这半个多月,他们三个人就睡在同一张床上,娃娃盘居在他们中间。每天,紫珞因为身子不好,金晟从不许她熬夜,所以,基本上都是她带着凌儿先睡。紫珞会在床榻上和凌儿说各种故事,待金晟办完公回来的时候,通常情况下,她已经睡熟。 有时,他回来的早,凌儿却还没有睡,紫珞还在给她讲故事,金晟能做的事就是陪娘俩在床上,听紫珞用极温柔的声音哄着娃娃。 娃娃有时候还会缠着他讲故事,可他不会讲故事啊,军营里的事都太血腥,是不可以讲给孩子听的,至于那种《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他不会,他能讲的就是一些很有名的历史典故,可他讲的永远没有紫珞来的精彩,富有感情,凌儿总抱怨:爹爹讲的故事,一点也不好! 紫珞若是睡沉了,他是不会去扰她的,她的身子禁不起累。有几夜,他趁着娃娃睡下,钻到紫珞身边,想要索取些什么,紫珞因为娃娃睡在身边,觉得别扭,总没法专心投入,再加上凌儿睡性浅,他也怕自己正在尽兴的时候,娃娃会探起头来看他们恩爱,只能每每作罢。 总而言之,他真的是太想念太想念她了:她的柔软,她的美好,她所可以带给他的欢愉——看着她为自己燃烧,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美。 丝滑的肌肚在指间流泻,她轻轻娇吟了一声,脸已经泛起层层流光溢彩的红霞,系在脖颈上的带子散开,露出里头雪白的绣着莲花的棉睡衣。 趁着换气的当儿,紫珞含羞的低语一声:“不离……你,别急……我又不会跑的……呵,看来,你真是憋坏了!” 末了,竟是扑哧一笑,明眸一闪,露着几丝淘气的样儿,和凌儿如出一辙! 他呆呆的看着,恶狠狠的咬掉她皮皮的笑意,声线暗哑的直道:“还敢笑我?哼,臭小子,你自己说吧!打算怎么补偿我?” 一阵阵的羞韵在她眸目间精彩纷呈的上演,这个女人,都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可每次,当他亲近她的时候,她都会现出只有少女才能的羞色。 偶尔,她的举动是在大胆无忌的,但是,她如少女般纯净的羞郝之色,依旧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七岁的“迟暮”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容颜不曾老了分毫,一如十年前,他在北地初次见时那般的俊美倾城。十年的时间,根本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十年前的君墨问是豪放不羁的,而十年后的秦紫珞,做事再不能随性而为,行事之前,总会有许许多多的考虑——是他折了她想遨翔天地的双翼,将她锁在了身边。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4 r/>   所幸,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留下的。 一个深吻,吻得她意乱情迷,她开始剥他的衣裳,纤纤手指在他有型的肌肉上,暧昧的游走,挑~逗着他的极界。 男人抬头,眯眼看着为自己妩媚生春的女子,他的妻子,他曾经的“兄弟”,心头被一团热汩汩的东西所充斥着,身下忍的生疼,他是有些性急,也不想再忍了,拦腰抱起,带上他们的床榻…… 扯落她的紫色发带,一头如瀑的长发铺于喜庆的龙凤喜褥上,衣裳尽落,白与红最最鲜亮的对衬,美的惊人,哪怕她是这般的削瘦,却透着无比的诱惑力…… 真的不容易呵,经历了这么多以后,终可以相依相守! 他在心头轻叹,升腾的欲念和迫切,在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他再不想忍耐,腰间一使力,带着撞击的原始力量,穿透她的身子,释放自己的痴迷…… 她在他身下,如花般,绽放,轻轻的娇吟声,敲进他的耳膜,他低吼着发出结合时因为快感而蹦出的迷人声音,彼此应和……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6 开春了,三月的阳光柔软的照着大地,万物复苏,枝头新叶,嫩嫩的探出头来,三月凤,次第开放,艳如朝霞,整个洛京城迷漫在一片花香里。 燕北走了,走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金晟和紫珞陪着玲珑去送行,他们看到燕北表面上是满不在乎的,心里却是依依不舍的很——曾去而折返,将玲珑拉上马,飞奔而去,不一会儿,玲珑被带了回来,薄薄的红唇显的异样的亮彩,脸孔飞霞的冷艳模样,说不出有多么的迷人。 一番殷殷叮咛罢,燕北又在人前,没有顾忌的来了一个深抱,才闷闷的扔下一句话:“我走了!照看好自己和熙儿!” 玲珑难得乖顺的红着脸在他怀里“嗯”了一声,燕北转身又来摸摸儿子燕熙的头发,缠着他叫了几声“爹爹”才离开。 紫珞轻轻笑着,牵过燕熙,叮嘱他和他的父亲道别,金晟勾着金凌的小手,走过来,唇角带笑,与她对眸一眼后,伸过去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拢在怀。 边上随行的是安王金贤。 这小子摸摸鼻子,看着哥哥和“君老师”恩爱的样子,既为他们高兴,又不自觉的难受。 人已远走,心,也跟着飞了。 春风,一阵阵悠哉的吹来,卷动着玲珑的裙摆,带着某人无尽的思念飘向远方—— “啧啧啧,他才走呢,你就这里失魂落魄起来了?小妞,要是舍不得,可以马上反悔的,追上去的话,一定会乐翻燕北……” 金晟很有兴致的调侃着,以前他是讨厌玲珑老是霸占了“君墨问”,不喜欢她来打扰他与紫珞的恩爱时光,现在忽然发现,紫珞能得这样一个知已,真的是一种幸运。 “不要!我要陪小姐!” 玲珑一口回绝,马上收敛失态的神色,微笑的把目光落在紫珞身上。 紫珞无奈的摇头,放开燕熙,上去怜惜的挽起她的手,低声说:“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跟着他去过自己的小日子。玲珑,你都二十有五的人,燕北一个人在东瓴,你就不怕……” 男人最是耐不住寂寞的,身边没一个女人,太容易出轨,也太容易被别的女人占了空子,若这个男人没权没势倒也罢了,偏生还是一个手握重权的男人。 “我相信他……如果他真这么的难以把持,不要也罢……姐姐不是说过吗,花心的男人最最要不得的,他之前,身边就有不少女人——这两年时间,你若还敢跟她们耦断丝连,我就不嫁了!” 说的挺轻,但是,金晟还是听到了,不觉摇头,原来这丫头推迟两年后举行婚期,有想考验燕北的想法在里头—— 但同时,他心里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兆—— 紫珞的身子状况并不好,天天吃药,令她带上了浓浓的药腥味儿,渐渐的就要盖过她身上的幽幽莲子之香。 玲珑将婚期定于两年之后,是因为,她有把握在两年内将紫珞治好,还是紫珞当真活不过三十岁? 她不肯离开,就是为了守她最后一程? 忽然的,他的心,沉重起来。 两个小女子,已经撇开他,带了燕熙往回而去,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紫珞时不时还替玲珑拢被风吹乱的发,这样的举动,曾经他常常看到,君墨问就是这样疼惜自己的夫人的—— 她们之间的感情,谁也不可替代,谁也无法离间。 燕北因为她推迟婚期而恼过一番,玲珑去安抚过,却说了一句差点把他气诈的话,玲珑警告他说:“别逼我在你和小姐之间作选择。我陪了小姐十几年,这份情义,你比不了!反正我不会离开小姐,尤其是这两年……有些事,你不懂,等以后,我会慢慢说与你知道……” 这句话,是燕北亲口告诉他的,他含蓄的问她:皇后的身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每次提到皇后的病,玲珑就眉头紧蹙? 最近,太忙,紫珞的身子一直由冷熠和玲珑在照看,祖师婆婆往外头采药,曾折回过京城几次,每次皆来去匆匆——他问过几回,他们都皆说,还算理想。 不,有点不太对劲! 他总觉得他们瞒了他什么似的? 而那件事,极有可能会打破他们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近来,日子过的很幸福,也很忙碌。 考虑到紫珞的身子状况,金晟推迟了上早朝的时辰。 每日里,他们一起上朝听政议政,下朝时,一起批奏折,一起用膳,一起陪孩子玩,一起练功,嗯,不管是床功,还是武功,都是双修双练,恩爱之情,让旁人眼热——外人皆语,皇上待皇皇,圣宠之隆,天下无双。 他们是最合拍的搭当——关乎朝堂之上的问题,他们会商量着一起面对,政举若有什么失策之处,他们一起检讨反省。 自然,视角不同,处置事情起来,难道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口舌之争,再所难免,但他们会很默契的不在人前发作,人后,两人则会关在房里,好好辩论——外头侍侯的宫女们曾多次听到他们争执的声音,但第二天,他们会看到皇上和皇后恩爱更胜之前。 这样的日子,让金晟沉醉。 金晟觉得,这情景,似乎又回到了北地时候,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一颗心就像侵在甜水里一般,甜滋滋的味道,自不是当年患得患失的怪感觉可以比较的。 他期盼他可以和紫珞,就这样幸幸福福的活到老。 可能吗? 他无法确定。 ***** 男人的心,最是拿捏不住的,皇宫里的恩爱多是浮云。 “啪……” 是夜宵砸落地上的声音,守在门外的玲珑听得异响,忙跑进去御书房问:“怎么了?” 紫珞丝毫不觉刚刚煮的夜宵有多烫手,只觉得眼前的一幕荒诞之极,心头是又气又恼又愤怒。 玲珑也惊呆——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7 “金不离,这么快就旧态重荫了吗?是不是终于发现我秦紫珞也不过如此?还是当真应了那么一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的全是垃圾?也是,也是,家花哪及野花香……哪个男人不爱拈花惹草,哪个不好左拥右抱,我还真是高看了你……” 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她的心态一向很好,可是,再好的心态,也会被这个男人的这种行为激怒。 御书房,一直是他们夫妻最最多待的地方,无数个日子里,他们一起商议国事,一起面见朝臣,一起嘻嘻哈哈,多少美好的瞬间发生在这里。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的生活一直过的很平静,那是因为他们夫妻连心,任何事情都能被他们轻轻松松的摆平,江山巩固,百姓安居,只短短七八个月的时候而已,天下就已经出现了祥和之气。 他们也一直享受着这样一种繁忙、充实而寻常的日子。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一些难以消却的小别扭?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这种小别扭,越演越烈,终于闹的一发不可收拾? 这几天,他干脆就带凌儿睡到了御书房,人前,他们依旧是模范夫妻,人后,相敬如冰…… 而此刻,龙榻之上,那个不堪入眼的境头,更是深深纠痛了紫珞的心。 金晟单衣半裸的枕在玉枕上,露出伟岸的胸膛,玉冠脱落,一头黑发,以一根女子的发带束着,他的臂湾里,枕着一个有着沉鱼落雁之色的绝色少女。 这个少女名叫爱逦思,是东瓴东境外一个名叫塔塔苏的小国所进贡的。半年来,燕北和金贤领兵将东瓴的半数领土悉数全部收入沧旃国的版图之下,这个原本依附东瓴国的小国,闻风来归,并献上了国中最美丽的女子以贡天朝的帝主享用。 塔塔苏使臣来献的时候,在朝堂上扯下爱逦思的面纱时,群臣皆惊艳,连紫珞也曾暗叹: 好一个天造的尤物,身姿阿娜多姿,五官精致绝美,一双美眸,温温怯怯行礼的时候,带着一种柔情万丈的神韵,一声给“天朝的皇帝陛下请安”,柔柔软软的声调,足可以酥软男人们的骨头。 金晟看到的时候,楞了一下神,后来,在私下里,曾笑着对她说:原以为我的阿墨是倾城无双的一个人,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可以与你争长短。 这爱逦思,是嗒嗒苏进贡的女子,是用来联姻的,以示归附之心,但金晟无意纳妃,那是天下人皆知的事。为表示诚意,金晟当殿先行谢过好意,又呈明了自己的心态,同时,许下话去,会替入洛都联姻的爱逦思寻一个佳婿,如此一样可结两国百年之好。 金晟和紫珞商议了一下,打算在今年秋试之后,让爱逦思在文武贡生中挑一个自己中意的、又没有家室的男子结下好事。 谁能想到,秋试刚过,金晟就把这个女子纳为已有了。 此刻,爱逦思酥胸半裸,罗衣尽解,雪白如玉的凝脂,在夜明珠明亮光晕的比衬下,显的无比的晶透娇美,一头柔软的乌发,如缎般铺在金晟手上——她以无比亲密的姿态倚在金晟怀里,一条九龙戏凤的薄覆在他们相缠在一起的身子。 如果他们是夫妻,那么,这种睡姿,绝对堪称完美,若是被人捉奸在床,那就另当别论了…… 紫珞走进来的时候,他们睡的正香,再看到榻前满地乱扔的衣裳——男人只绣着领襟龙纹的龙袍,女人具有异国风情的色彩鲜艳的民族衣裳,四下零落,尤其是女人的衣裳,明显不是正常脱下来的,而是用撕的,不难想像,就在她进来之前,这里就曾有过一场翻云覆雨的缠绵…… 她看呆了眼,一时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她的丈夫,怎会突然之间和别的女人混在了一起来? 她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好疼,才发现这是血淋淋的事实,并不是梦境,才记起刚进来的时候,守门的侍卫那吱吱唔唔的不让她进,原来全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正在宠幸女人,他们怕她撞进来,坏了里面之人的好事! 白瓷盅落地的声音响到他们,首先醒过来的是爱逦思,一副娇懒慵懒的模样儿,迷迷糊糊的眨了一下美眸,好像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般,待看清站在榻前满身愤怒的女子时,她不由得紧张的惊呼了一声: “皇后娘娘……” 金晟因为这一声“皇后娘娘”,一下子清醒过来,手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人压着,有些发麻,转头一看,顿时露出了错愕的神色,身边有个女人——却不是紫珞,而是……爱逦思? 也就这个时候,耳朵里刮到了自紫珞嘴里冒出来的那句话,他心头陡然一沉,急忙忙收回了圈着爱逦思的手臂,猛的坐起来,心头砰砰砰的直跳,一边自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抿着唇,狠狠的瞪着身侧的女子,目光锋利的似想杀人 然而,看到的却是女人赤~裸~裸的身子,手指上还留有几缕滑不溜湫的感觉——很明显,她身上,除了抹胸兜儿,几乎一丝不挂…… 他这么一坐起,爱逦思的身子,就全暴露到了空气里,那么的香艳四射,丰满妖娆,足可迷惑男人的眼球。 爱逦思惊呼了一声,面红耳赤的拉紧被子,掩去外泄的春光,怯怯的看着眼前渐渐陷入沉思的男人,又瞄瞄怀着雷霆之怒的女人,惶惶的蜷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5 在那里发抖。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8 玲珑最是刚烈,如今对金晟一改成见的她,此时亲眼看到金晟做了这种丧尽天良、薄幸寡义的事后,痛恨之情,感同身受。 下一刻,她惊怒的奔上去,狠狠的往女人脸上搧去了一个巴掌,又亮又脆,骂道: “小蹄子,枉妄皇后娘娘待你似妹妹般,一心想为你配个好人家,在你身上花足了心思,不光亲自教你北沧的礼节,还用心为你留意那些贡生。你倒好,居然敢在这里勾~引皇上?御书房是你能来的吗?这里的龙榻又是你可以睡上去的,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爱逦思抓着被角,发出一记又一记凄惨的尖叫:“我没有勾~引皇上……是皇上要的爱逦思……爱丽思怎敢不从……” “闭嘴……” 爱逦思的争辩令玲珑越的恼怒,“啪啪”的巴掌再次毫不留情的落下,怒喝: “我不想知道到底谁勾~引的谁,我只知道,这张榻,你没资格躺,给我滚下来……马上,立即……刻不容缓……” 一阵阵惨叫声惊雷似的响起,爱逦思连连求饶着,玉脸已是梨花带水:“玲珑姐姐饶命,饶命啊……爱逦思自知没资格陪侍君王,爱逦思马上滚……但是,爱逦思没有衣裳穿……求姐姐给我一件衣裳吧……” “呸,你还知道什么是羞耻啊!你要是知道什么是羞耻,就不该做出这种夺人夫君的无耻之事来……滚下来……” 玲珑使劲的要将人拎下榻来! 爱逦思又慌又乱,委屈之极的回头求助面无表情的男人,哀哀的直叫:“皇上,请救救爱逦思吧……容爱逦思穿件衣裳再走可不可以……” 金晟冷眼看着,看着两个女人拉拉扯扯,看着三步之遥站着的女人,和她对视着。 起初或有几丝惊乱,渐渐的,却沉定了,没有任何表示的静观事情的后续发展,看到这里的时候,他淡淡的喝了一声: “够了,玲珑!不必打她,也不怕为难她,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 紫珞听的明明白白,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被凌迟了,一块又一块,被狠狠的割下来。 本发为会听到什么辩解,结果,他却是在维护那个女人——表情全没一点心虚,反而是堂而皇之的。 终于,怒极而笑,紫珞看着眼神异样深沉的金晟:“金不离,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声线在发抖,双脚,就好像踩在棉花上,软的抬不起来,她看不下去了,也听不下去了,转身一个踉跄,撞在桌案上,四四方方的桌角撞她的生疼。 “珞姐……” 玲珑看在眼里,大恸,连忙将人扶住,回头的时候,不觉怒瞪起金晟来,心头也是一片悲凉。 他们两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了一些小事起争执,好好说一说不就成了,怎么就越闹越僵,越闹越离谱,如今这些孽障事,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不离大哥怎么可能这样? 怎么可以移情别恋? 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会这么轻易就被一个初来不久的女子全部抵消掉吗? “走,我们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无耻的男人……” 满腹的怒气,无处渲泄,紫珞痛心疾首的一抹,将御案上沾着他们两人气息的文房四宝,悉数全部抹到地上,听着他们乒乒乓乓摔成一团,说出来的,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一连半个月冷战,他也不肯软了一下,来哄他一哄,除了公事,咸少会来跟她说话,今儿里,她是听了玲珑的劝,才亲自下厨做了夜宵,想打破这个僵局,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子…… 才提脚走了三步,身后响起了他冷冷的喝叫,微微的带着几丝急切: “站住!” 紫珞不理会,继续走。 后身的男人似乎怒了,冷笑的喝斥:“你给我站住……秦紫珞,是我让你失望,还是你让我失望了?你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就可以,我稍有不对劲,就揪着过去的事数落我的不是?你也太荷求别人,宽待自己了吧……今日里,你这么闯进来,什么都不问我,就给我定罪,不觉武断吗?秦紫珞,你有没有脑子啊?”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反过头来骂她没有脑子? 紫珞顿住了脚步,回头直视这个恬不知耻的男人,时已胡乱的披上外袍,跳下了龙榻,急追了几步过来,一身女儿香扑鼻而来。 她挺着背脊梁急退几步,掩鼻,回以一记森冷森冷的笑: “对,我没脑子才会相信你会一心一意待我……我没脑子,才会以为,你不可能再受美色的诱惑……原来全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没有……” 他缓了一口气,想解释的,但是…… “没有?哈,你居然还能睁眼说瞎话,辩没有?你如果没有被迷惑,没有看上人家,最近这几天,怎会天天与她厮混在一起?现在得偿所愿了是不是,哦,不对,应该是早些天就已凑在一起来了吧……好啊,真得恭喜一声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是做掉我这个皇后直接给她这层尊贵的身份,还是打破自己的誓约,在后宫封她做个贵妃?” 紫珞厉声喝断,咄咄逼问,每这般说上一句,心头就有一种撕裂的疼痛,突然间发现,原来,幸福竟是这么如此破碎? “够了……秦紫珞,你别再说这种难听的话,我跟她没什么……” 她痛心疾首的眼神,刺痛着金晟,他提醒自己不要再跟她闹了,一定得冷静的,好好的说话,否则,她会急火攻心,而他也会跟着气急败坏。 紫珞却已经失去控制,寒声再次喝断: “没什么就滚床单了,有什么,是不是就直接给凌儿添个弟弟或是妹妹?”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9 她的身子状况已经无法允许再生养,这意味着金晟如果不另娶,就再不可能有后继江山的子嗣。 对于帝王而言,这是一个最最致命的缺憾,虽然金晟曾说过,他可以学习先人,推行禅让制,但是,维护传统的老臣们可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金晟膝下子已有皇子,那些老臣们也就没辫子可以抓了,偏偏却只有“两个”丫头片子,再加上皇上一心只宠皇后,再无其他妃嫔,他们难免会借机说事——当然,朝堂上,他们是不敢正面提的,私下里,紫珞已经听到不少风声。 以许敬为首的北沧老臣一系,不光在太上皇那边多次提了皇上的子嗣问题,而且,还背着她,在金晟跟前直言进谏,说什么妃可以不设,子不可以不要,两国合并,皇后独尊,可以,但,龙脉断绝,那可是帝家晦气之事。他们恳请皇帝多招几个家世清白的女子侍寝,借腹生子,过继于皇后名下—— 被金晟狠狠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这些事,紫珞原是不在意的,毕竟,她只想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其他的可皆不计较,现在亲眼看到金晟出轨,这份在意的气儿就滋溜溜直往上冒。 她怒腾腾的盯着这个衣裳不整的男人。 男人的脸,冰冷了起来,从来只对他温和而笑的眸,似寒霜般凝结起来,不再争辩,只是漠然的问:“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差劲吗?” 他不差劲,他一直很好很好,只是最近,他有莫名其妙,而今日的这场风~流香艳,更来的让人措手不及——如果,他仅仅只是不离兄,她冷笑一个,无所谓,但现在,他们是夫妻,哪个妻子能忍受得了在自己的榻上捉到老公偷人这种事。 “很多年前,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们,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男女之事,你一直很放纵……这一点,我一早就把你看的很透……” 金晟没有听她说完,越过她,跨到门口,重重的将门拎直,手指直指门头黑漆漆的夜色,冷冷的一字一顿的叱道: “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话!” 紫珞身子一僵,冷笑:“你以为我想跟你多费唇舌?金不离,今儿个我就把话撂这里了,从此以后,你的御书房,我绝不会再踏足半步!玲珑,我们走……” 捂着越来越发疼的胸口,寒声应了一句,她拉上玲珑往外而去,一口气出了御书房,一阵阵凉风吹过来,紫珞感觉脸上一阵凉凉,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泪水已经放肆的淌下来,吃进嘴里,咸咸的滋味,怪怪的,让人觉得难受,喉咙口中隐隐约约有几丝灼痛…… 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在中国的时候,当三哥渐渐的疏远她,第一次看到他上绯闻报,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的照片映进眼来,她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她觉得恶心,严重的洁癖症令她一看到他,就想避而远之,可就算远离了,心头那种钝钝的痛,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消减!不见的时候,他的身影总会无孔不容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一旦见面,第一感觉是这个男人好脏,一再的提醒,远远绕开,努力忽视他们是夫妻关系。 一路狂奔回自己的,也曾是他们的寝宫——凤栖宫,玲珑在身后紧跟而来,忧心忡忡的想要慰抚几句,却什么也说不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何况紫珞是如此骄傲的女子。 “娘亲……” 还没有进宫门,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自凤栖殿前的凤凰台上传来过。 紫珞缓下步子,抹掉迷糊眼睛的泪水,定睛视去,看到凌儿飞快的往这里狂奔过来。紫珞左右看着没有任何人看护,不觉恼起来:“凌儿,你在干嘛?这么晚了不睡,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芷妍呢?” “姐姐睡的正香,凌儿没有吵她,凌儿跑去娘亲那里没看到娘亲,就守在这里等娘亲回来。娘亲,爹地呢?爹地说今儿会回凤栖宫的呀,为什么他没跟您一起回来?” 玲珑听着心头一动,忙上去抱住身子有点发凉的小鬼,问:“凌儿,姨娘问你一件事?这话真是你爹地说的吗?” “当然是真的,爹爹说了,让凌儿先回来,看看娘亲想不想爹爹。如果娘亲想爹爹,就让凌儿过去告诉她,他晚上就回来。哦,对了,吃晚膳的时候,爹地一直用眼睛瞄着娘亲,后来,又偷偷问凌儿娘亲有什么反应来了呢?” 说起来,吃晚饭的时候,金晟是故意借着凌儿跟她说话,是她懒懒的不想理他——其实,她不理他,也是恼他这几天和爱逦思走的太过近,两个人常常有说有笑,关系太过融洽。 紫珞开始冷静下来,摸摸微微发凉的胳膊,陷入沉思。 凌儿将小脑袋倚靠在玲珑的肩头,小声的问:“姨,娘亲在想什么?” 玲珑用手指按在她小嘴里,轻嘘一声:“你娘亲在想事情,姨陪你去睡好不好,我们不吵你娘。” 凌儿点点头,玲珑微微一笑,抱了她往凤栖宫走去,凌儿攀着玲珑滑滑的颈子,注视着有点不高兴的娘亲,轻声问:“姨,娘亲和爹地是不是吵架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不说话,还有,爹爹都不睡这里了……” 小小的声音有点落寞:“爹爹明明想娘亲,前几天凌儿睡在爹爹那里,爹爹看着奏折直叹呢……” 说话的时候,还学着金晟的样儿,左一叹,右一叹的:“爹爹翻来翻去就看那么几张奏折……” 玲珑顿了一下身子,闷闷跟着一叹:没事找事,说来说去,全是金晟小气里来的,瞅瞅,现在把事儿闹成这副德性,想要收场可就难了!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0 御书房,门口,看着女人无情的甩头就走,金晟一张脸顿时黑了,怒了,他追了几步,想叫住她,可是,她跑的老快老快,快到让他心寒。 等到人走没了,金晟一拳猛烈的击在房门上,力道之大,立即把门板砸出一个大洞,在凉如水的夜空里,这一记打击声,显的特别特别的刺耳响亮。 在廊道上站了好一会儿后,他转身走进御书房,一步一步走过去,冷眼看着榻上吓的瑟瑟发抖的脸色骇白的爱逦思,思索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刻,他毫不留情的拎住这个女人的头发,将威利的眸眯成危险的神色,爱逦思哀叫了一声,心惊胆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6 寒的望着这个已变成魔鬼的男人。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眼神,好像想将她撕碎吞下。 “说,到底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还在御书房?” 爱逦思在他的手掌下痛的眼泪都落下来了,哪还顾得上回答,直直的叫着:“疼……求皇上高抬贵手……” “你还知道疼?你他妈要是知道疼,就不该爬上朕的床……” 金晟恶狠狠的将女人甩了开去,只着亵衣亵裤的女人,砰一下,整个儿撞在榻边的屏风上,滚落后,正好倒在那一堆粉碎的瓷盅上,娇嫩的肌肤被锋利的碎瓷给刺破了肌肤,鲜血顿时直冒。 爱逦思“哎呀”一声,忍着万般的委屈,不顾身上的伤,难堪的往地上捡属于自己的破衣裳,捂着自己的几尽裸~露的身子,跪倒在地,颤微微的道: “皇上,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想要爱逦思的命,易如反掌,但是,您也是英明的圣主,取人性命,总归要有一个实质的罪名。爱丽思做错什么了?说声不中听的话,侍奉君上,也非爱逦思所愿,可,皇上强求寻欢,爱逦思力薄势微,如何能抗拒……” “闭嘴……” 金晟跨过去,凌空就是一巴掌,将人狠狠就打翻在地:“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不可能!” 强求寻欢? 这四个字眼真是可笑,重点是,他完全没有印象! 一口牙血滴,唰的一下,自嘴角滴落,爱逦思惨笑的抹去嘴角的血,抬头道: “怎么不可能?您明明就这么做了?皇上,你今天在发高烧,吃了药后,人就一直晕晕乎乎的,你忘了吗?刚刚您让人把我招过来下棋,您一直走神,连输了几局后说自己身子乏,下不过爱逦思,所以想早点歇息,您让爱逦思退下。小安子见您烧不见退,急匆匆下去找御医去了。您说您头有点晕,让爱逦思扶你过去睡下。结果,您抱着爱逦思不肯放了,一边叫着‘阿墨’,一边撕了爱逦思的衣裳……” 不错,他的确是在发高烧,这几天晚上,秋露很重,他每天批完奏章,都会坐在榻上看一会熟睡的凌儿,然后自然而然就会想起那个跟他怄气的女人,想着想着,双脚就情不自禁的跑去凤栖宫,然后,隐于荫蔽处,窥望宫里那微弱的灯光,久久的在那里煎熬。 他多么想跑进去,将香香软软的妻子搂在怀里好好亲热一番,每天就这样看奏章,日子很是枯躁,可是,却不能—— 他告诉自己,这一次,绝不心软,也让她知道知道她到底错在哪里! 明明错的是她,为什么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的呢? 许是这几天夜里没有好好睡的缘故——铁打的身子,若不好好保养,也会出状况,何况他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气这个女人狠心的故意与他冷战,全不给他面子,连下台的台阶都不留一点,就这么冷了他近半个月,他也就跟着难受了半个月。 最后,终于熬出病来了。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莫名其妙的发高烧,烧的厉害,还有点伤风咳嗽,他怕传染了凌儿,就打发她回凤梧宫——他搬离凤栖宫的时候,故意将凌儿带上,图的就是她割舍不下,会趁夜里的时候来看娃娃——平常的时候,她怕芷妍没生养过孩子,照看不全,夜里总会惊醒一两回去瞅瞅,这次不,她狠着心肠,根本没到御书房探看过一回。 如果她能软下来,来瞅瞅凌儿,他们的关系也就不会这么僵,偏偏…… 金晟的头,再度疼起来,爱逦思的解释,已经听得不太清楚,但经她一提,那空白的记忆,隐约就有了一些轮廓,好像还真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 吃过晚膳,他回御医房,本想批些奏折的,看不进去,时间又早,出去转了一圈,无趣,正好碰到爱逦思也在散步,就一起折回御书房。那个时候,他突然很想下棋,爱逦思又颇有棋道,就让小安子拿来棋盘下棋。 也不知怎么的,他心神一直不宁,下三局输三局,他觉得身子不舒服,想睡,偏生没有侍候的人在边上,是爱逦思和她的侍女一起搀扶他过去。 她好心的侍候他睡好,或是出于关心,曾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惊异的叫:身子怎么烫…… 金晟记起来了,当时爱逦思曾娇软着声音问他要不要去请皇后过来。 他心里想的紧,却又倔强的摇头,直说要喝水。 爱逦思忙去取水来,他喝了半盏茶,笑的对她说:你回吧! 她落落大方回道:等小李子来了就回。 再后来,她就坐在边,御医过来看了,说无碍,是药性的正常反应,过两个时辰就会退烧,又给调制了一碗热汤,金晟吃了就失了知觉。 对啊,他是失了知觉的,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糊涂事?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1 “来人……小李子,死哪里去了?给朕滚出来……” 小李子本已在偏室合衣歇息,听到外头大闹,出来时正巧看到皇后怫然离去的身影,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刻听得叫,连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他是内务府里新调来的太监,紫珞说:男子阉割,是不人道的酷刑,以后,沧旃国若真能保持一夫一妻的国风,那么帝王家再不需要太监,从沧旃元年开始,废此陋习,但,凡已经去势的男子,依旧可留于宫中侍奉。 “皇上……” 小李子看到衣不蔽体的爱逦思、血淋淋的样子,捧着胸口吓了一大跳,忙跪下请安:“皇……” “上”字未出口,衣襟就被人拎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奴才不知,奴才出来送御医离开,思姑娘一直留在皇上身边……等奴才折回的时候,就见小如姑娘退了出来……小如姑娘说,皇上招寝了思姑娘……奴才因此没敢进去打扰……” “小如?” “是……” “立即把她给朕找来……” “是……” 小李子汗滴滴的叩头,慌不择路,一不留神,踩着满地黏绸的夜宵险些摔跤,小心肝是一个劲儿在打寒颤:他们都说皇上很好侍服,怎么轮到他代师父的班来服侍的时候,就遇上这种骇人的事? 什么是龙颜大怒,他算是领教了! 爱逦思抬头,面对这样一个狂怒中的男子,她怕的要死,被他怒眼一瞪,她就心惊胆战,她身上全是血,疼的的要命,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待到屋里安静了,她才声音打抖的对金晟道: “皇上,您不必查了,您亲了爱逦思,抱了爱逦思是事实,但,最终,您并没有对爱逦思怎样……只是,按着我们嗒嗒苏的规矩,谁看了女子的身子,谁便是女子的丈夫……丈夫若不要自己的女人,女人无脸回娘家门,就只能一死了之……皇上,爱逦思如今是您的女人,您若无意收下爱逦思,就请赐爱逦思一死!” ***** 早朝的时候,望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年青的帝王,满脸沉凝——紫珞让玲珑过来传话,说皇后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不早朝。 金晟听着,难看的难色又拉长了几分。 所谓伴君如伴虎,武文百官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张望着皇帝的脸色,有关系好的,早已知道皇上的后院起火了,不知道情况的,一头雾水的在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朝臣陆续上禀了政事,金晟虽然很不耐烦,但在处朝朝政大事上,还是相当清醒的,不会受个人喜怒哀乐的影响,依旧井井有条的处理着所有报禀的事宜。 待事情禀的差不多了,小李子高唱了一句:“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安王金贤一直在边上打量兄长无精打采的模样,关于宫里发生的事,他已经听闻,心里极是替皇后抱打不平,却又不便在堂上跳出来说什么,想了想出列行礼:“皇上,臣有话想私下与您说一说!” 金晟抬头瞄了一眼,才淡淡的吐出一句:“到颐和殿来!” **** 颐和殿。 金晟坐定,执着刚泡上来的清茶,吹着正在开水里舒展开来的茶叶,吃了一口,才问:“什么事?” 金贤欲言而止,按理说,皇帝的私事,作臣子的是不该多管的,但是,事情只要和紫珞沾上了边,他就无法坐视不理。 思来想去,他琢磨了好一番措辞,才迂回的先试问了一句:“皇上,有些话,不知道臣弟当讲不当讲?” 金晟放下茶盏,捏着依旧发疼的的额头:“说吧!私下里,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要因为身份变了,就把什么都弄生份了!” “好,既然这么,那臣弟就直言了——” 这些年,金贤混迹于朝堂,多少是学会了一些圆滑,但,在金晟和紫珞跟前,很多时候,他还直言快语,不掩其真性情。 闻言,他起身抱一拳,正色道: “皇上,臣弟以为,皇后的身子,只要好好养着,以后总归还是可以生养的,您实不该听信了一些老臣的可笑之辞,去临幸别的女子?嫂嫂是怎样一个性情,您是最最清楚的,瞧,这番,您可是把她气的连朝都不想上了。这事,真不妥当啊,朝堂中,有一半是旃凤的朝臣,您若与嫂嫂失和,那些臣子,好事者一定会跳出来生事……皇兄,您与嫂嫂,素来恩爱,这番因为一个凤亦玺,怎么就闹了这么一场弥补不了的事呢……” “别跟我提凤亦玺……” 听到这个名字,他就火冒三丈。 所有种种,全是凤亦玺惹出来的事! “还有,这个事,你别管!” “如何能不管?一个是我最最敬爱的大皇兄,一个是我的昔日的师尊,看着你们闹的不可交开,您让我如何冷静得了……” 金晟忽然冷笑,抱胸:“是不是连你也认为是我负了她?” “难道不是?” “我若说不是,你信吗?” 金贤知道他的皇兄从来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他会这么说,就意味着当中定是有了什么误会,不觉缓下一口气,细问起这中间缘故。 其实,这中间的缘故,也只有爱逦思最最清楚,他没了知觉,怎么可能非礼于她,她却一口咬定是他强迫她的,并且有小如为证,所幸,他没有占了那个女人的身子,宫里的女官曾亲自替爱逦思验身,果真还是完璧之身。 可不管人家是不是还保有清白,被紫珞逮了一个正着,这事就百口莫辩。 金贤听完金晟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安抚一句:“既然是个误会,早早和嫂嫂说明白,嫂嫂是个明事理的人,想来也不会斤斤计较。相比之下,臣弟手上捏着的这一件麻烦事,也许情况会更严重一些,臣弟正愁着不知如何跟您与嫂嫂说明呢?” “哦,何事?” 金贤自怀里取出一本昨儿刚刚得到的奏报,皱着额头奉上: “东瓴虎口来的信,说是靖北王数日之前被其母亲以死相逼,婚娶了一房平妻!您说,这事,要如何跟玲珑说去?真是让人头疼呐!”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2 “什么?” 金晟差点跳起来,忙接过信抽出一看,眉头又拧紧了几分。 信是虎口城的郡令写来的,说是靖北王的母亲燕氏极不满皇上的赐婚,原因是镇国公主曾数次行刺靖北王,有一次险些致令其死于非命。 燕氏称其是妖孽,完全不认可这个儿媳妃。正巧燕北有个小师妹,和燕北关系甚好,又极会讨燕氏的喜欢,赐婚的消息传过去后,燕氏就三番四次为难靖北王,要死要活的逼他另娶。 燕氏,姓燕,名琴,是北地一游牧民族女子,南诏先帝荀天照落魄在外时,结识与她,便种下了一桩风流韵事。 燕北出身时,荀天照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那燕氏也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有着至尊至贵的身份,也不晓得自己生的是皇子。 她是在荀天照离开后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后来不顾家人反对毅然生下了燕北,独自一个人抚养其长大成材,一心一意等着自己的男人回来娶她。 这一等就是十几年,待到人老株黄,才得知自己的男人是诏国的皇帝。那个时候,荀天照已病入膏肓,太子之位也定下,荀天照可以给他们母子的只是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7 一个名份。 燕北,那时叫裘北,因为荀天照化名在外的时候,自称姓裘。燕北这小子是个傲骨之人,根本就不稀罕这种可笑的名份,并没有接受封赏,依旧在北地过自己我行我素的逍遥而放纵的日子。 直到遇上玲珑,他的人生顿起风云。 “按旧时的传统来说吧,一个王,纳几个平妻也是极普通的,可如今,皇兄下达皇令鼓励一夫一妻,他在这个时候突然逆风而上,这一,对于皇兄的推行政策极是不利,另一方面,玲珑和他的婚事,只怕得报废——这个干姐姐的性子,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了,跟了嫂嫂这么多年,早被嫂嫂养坏,最是见不得男人朝三暮四……若让她知道燕北已另娶,后果很难想象……” 金贤苦笑着摇头。 说实在的,一夫一妻这种法制,想到一下子成型,并深入人心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士族还是寻常百姓人家,开头的时候,大多很难接受这样一种新制。 想现下这社会,一些豪门大户,甚至于还会以自己占有多少女人作为一种炫耀,彼此攀比。所以,若要形成这种风气,没有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可能无法实现那样一种结果,而受秦紫珞怪异思想的景响,玲珑最最憎恨的就是男人妻妾成群。 “哼,五弟,马上派人去虎口将燕熙给我带回来。这个老婆子想要闹,那她就别想要孙子。孙子喜欢的紧,将他留了一月又一月,却容不下孙子的娘亲?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金晟骂了一声,将奏报啪的一下打在书案上。 金贤应一声“遵旨”,想想又问:“那玲珑那边……” “我会跟紫珞说的!你先压着,别让任何风声吹进来。还有,告诉燕北,他若敢留着那个女人,玲珑过来跟我跟皇后要!嫁过去只怕也会受那对婆媳的欺负,玲珑刚烈,所谓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这婚事成不了……” “是,我明白了。那臣弟告辞……” 金贤行了一礼,正待离去,转身忽想到了什么,又回头语意深深的道:“大皇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融冰化寒也不可能是一日之功。嫂嫂私自放走凤亦玺,或有不对的地方,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是适可而止吧!昨宵,你又出了这番事,想来嫂嫂心头必有所恼,既然大家都有失误,彼此间好好的沟涌一下,别再把事闹大了。贤只希望大皇兄和嫂嫂,每日里恩恩爱爱,欢欢喜喜的,这样既是百姓之福,也是国家之幸。” 说完,长揖一礼,离去。 窗外,秋阳正艳,时,已经金秋九月,他与紫珞成婚至今,已有九月,这期间,磕磕碰碰难免,这一次,却是闹的最最凶的一回。 他不觉微一叹,捏了捏眉头。 一直以来,他就特别特别喜欢她那个脾性,人前,大气,豪迈,不羁,不拘小节,人后,会在他面前露出女子的娇媚之姿。现在,他却有些讨厌! 怎么说呢,这个可恶的女人,完全无视男女之防,如今已恢复女儿身,还和男人们称兄道弟。那些旧日的“狐朋狗友”,有些还知趣,不太敢和她过份亲近,独独那个凤亦玺最可恶…… 他闷闷的抓过茶水,喝了一口,已经凉,味道已失——突然间,他非常怀念紫珞的茶道,真想吃她亲手泡制的新茶,可想到昨儿个,她不分清红皂白的样子,他心里的火气就四下乱窜。 越是窜,想念的越紧。 唉,已经冷战这么久,难道还要这么斗下去吗? 再好的茶,放久了也会变味,何况是人心。 金晟低头看着渐渐变黄的茶叶,心思繁复,想着他们当初是为了什么闹起来的? 恩,全是因为凤亦玺。 风亦玺本来早该死了,是萧融舍命保全了他一命。死里逃生的他,身子骨再不若以前那般健朗。并国以后,金晟将他自凤宫迁了过来圈养于北苑腾阁。 按着北沧的一些大臣的意思,应该将这个匪首正法,如此那些以凤亦玺马首是瞻的流寇就再无法兴风作浪。 紫珞不同意,说凤亦玺与她有恩,他们怎么可以恩将仇报,这样做,会寒天下士人之心。 金晟也无意害他性命,就派人将其看管了起来。 这几个月,紫珞闲暇之余,常去北苑看凤亦玺,还带了凌儿一起去,两个人在那里亲密无间的说说笑笑,或下棋聊天,或笑语天下奇闻轶事,或是赏析名门书法诗画,在桃花树下,在莲池边上,在秋桂飘香的园子里,旁若无人的亲近在一起,凌儿也特别特别的喜欢凤亦玺,常常席伯伯长席伯伯短叫个不停…… 这样的情形,已经撞上不止一回。 金晟闷闷的跟紫珞提过几次:男女有别,以后,少去。 对的,他吃味了,很不高兴! 待续! 还有一更吧!正在努力码!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3 紫珞勾着他的脖子,扑哧扑哧直笑他居然吃醋,稀奇的不得了,笑的他很是狼狈,她才一本正经的教育他说: 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平等?在我们那个时候,无男女有别之说,男人和女人,可以自由的交朋友,从幼稚园起,男生和女生便在一起学习,认字,做游戏——金晟,我和凤亦玺认得多年了,是好朋友,你懂吗?我学的青云纵便是他教的,他与我而言,亦兄亦父亦师。如今,他既然没了称帝之心,身子又不好了,养在我们腾阁里,作为朋友,我偶尔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是不是?不离,你是皇上,心可容天下,别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真的,我与他没什么的…… 对,他是不懂,他也无法理解那是怎样一个社会。他只知道,他无法看着自己的女子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她自也是在乎他的,因为他不高兴,后来,她的行为稍稍有所收敛,很少再去腾阁。 直到一个月前,紫珞听说凤亦玺病了,终于又忍不住去探看。 下午去的北苑,直到入夜都不曾归。 那天,金晟很忙,出宫去了军营阅兵,在营中吃过酒,近子夜时分才回来。回到凤栖宫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室的冷清,他闷声问皇后去了哪里? 宫人说去了北苑,那边出事了——惠王凤亦玺,无端发烧,好似得了天花。皇后已经让人过去封锁整个腾阁,并传了懿旨,命人对整个皇宫里进行消毒。 金晟听着又惊又怒,哪能不知天花的厉害,二话不说,揣了一肚子火就往北苑赶,心里那个恼啊:既然知道人家得的是天花,居然还敢在那里待着?这个女人是不是不想活了?难不成区区一个凤亦玺的命,会比她来的金贵不成? 没有进门,就被常原拦了去路,说是皇后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她的命,皆不得入内! 金晟大怒的掴了一个巴掌过去:怎么当御前侍卫的?天花,那可是绝症,得了之后,能有几人能活下来?你不把皇后劝住,居然敢还有脸来拦朕的驾,滚! 常原苦笑的跪地说:皇后说她和镇国公主得过天花,不会被传染到,所以才…… 金晟不理他,冷哼着走进去,果见有不少侍女蒙着脸在四处撒刺鼻的消毒水,急步踏进凤玺的寝房后,就见紫珞正手执以冰水镇过的巾帕,百般细心的近身看护凤亦玺,玲珑则在边上的桌案上捣着药,两个人皆不戴面罩。 看到那个场景,金晟差点暴跳如雷,想都不想,就冲上去揪住她的手腕,冷冷的喝叫:马上给我回宫…… 紫珞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待看到他没有任何防护的闯进来的时候,骇的不得了,心急如焚的直说让他放开她,她身上全是病毒,他这样子直接接触她,会被传染。 金晟哪肯,恁是拖着她往外而去。 紫珞怕他传染,哪肯如他意的让他碰,两个人差点就打了起来,最后是紫珞妥协,叫他马上吃药,洗药澡,方答应立即回宫。 事情却没有因此而消停,第二天,她又瞒着金晟偷偷来看凤亦玺,发现后,两个人就此吵了一通。 金晟骂她关心凤亦玺关心过了头,紫珞答她只是关心朋友而已,恼他疑神疑鬼莫名其妙。 就这样,两个人第一次闹出了火来。 就吵架这天傍晚,紫珞一去北边没回,金晟放心不下,半夜三更,又往北苑而去,却在宫门外头听到他们在桂花树下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那情景,太让一个男人,一个帝王,打心眼里难受了,他立即掉头就走。 待到近上早朝的时候,紫珞才回来,也不曾睡,就倚在窗台前,呆呆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天亮,内侍来服侍金晟穿衣,她才静静的跟他说:放凤亦玺出宫吧!他和我一样,热爱山水,困宫里,太可悲了。人,生来是自由的,是平等的,就让他去过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吧! 金晟一直知道纵游江湖也是她的梦想,所以,才有了如此感同身受的感慨。 他不答应,这个凤亦玺太有才华,若不能拿为已用,在旃凤国未曾和北沧真正融合成一国之前,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放他离开,是妇人之仁。 相反,他觉得该把他往僻静的地方单独的圈禁起来。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就在第二天的朝堂之上,有朝臣提出以凤亦玺生病险些祸乱了宫闱为由,奏请皇上皇后将其迁离北苑至天德城看管。 当然,这一本是他有意让人这么奏报的,然后,朝臣们皆附议。紫珞无法在朝臣面前与他对着干,沉着脸同意了这个决定,但是,她要求押送的人得由她来定。 金晟只想将这个坏尽他们夫妻情份的“电灯泡”送走,其他没有多深想,就答应了紫珞。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宣告结束了,没想到,两天后押送的人回来说:凤亦玺在路上病死了,他们已按其心意将其火化,骨灰也已撒入江中。 九华洲,除了得道的高僧才会火化,一般人都不兴将遗体烧成灰烬的。 金晟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紫珞授的意,明里是死了,实则是放了。 他去质问她,她一边摆弄着茶道,一边淡淡的承认:如此不是挺好?他远走高飞,而你高枕无忧,从此眼不见为净,两全齐美的很。 他们的冷战,便始于那天。 **** 所有神思被一个阴影给打断,紫珞正一手扶着额头坐在讲台上沉思,忽觉有人进来,定神一看,站起就走。 手腕,立即被人牢牢扣住,男人恨恨的直叫:“秦紫珞,你要是敢甩头就走,我跟你没完……”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4 秀致的鼻尖不自觉的蹙起,似乎有一种异香钻进鼻子里来,出于武者的本能,也是出于抗拒心理,后胳膊肘儿一使劲儿,不遗余力的往他肚腹上击过去,他闷哼一声松手:“见鬼的,臭小子,你想谋杀亲夫啊……” 没有女儿装,一身墨袍,风流倜傥,凌儿的授课书堂上,站着的是一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 这里是隶属凤栖宫的勤阁,凌儿的书阁,紫珞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亲自来教孩子读书写字。 紫珞不理金晟,头都没有回,就负手往外头跨出去。 正这时,原本在外头玩的凌儿苳儿纷纷冒出可爱的小脑袋来,好奇的冲着里头张望,她们刚刚在园子里踢键子,看到父皇过来了,开心的一起涌了过来,两人个争先恐后的要父皇抱。父皇心不焉的陪她们说了几句,就撇开她们往阁上而来,然后,她们也就跟着一起走了上来。 “凌儿,苳儿,走,吃晚膳了……” 阁外的阳光渐渐弱了下去,紫珞这才发现自己在这里坐了足足一个下午,忙上去想牵两个孩子的手打算去传膳。 苳儿乖巧的任由她牵着,却止不住的用心疼的眼神望着受欺负的父皇,凌儿不依,甩开紫珞,小腿儿蹭蹭蹭跑了过去,仰起着梳着小辫子的小脑袋,拉着金晟,娇声娇气的问: “爹地,您怎么了?” 金晟捂着隐隐发疼的肚子,恼怒的脸孔待看到凌儿漂亮而关切的小脸,微微熄了几丝怒气,强笑一个说:“乖,爹地没事呢!” 唉,小恶魔这个时候倒是挺很孝心的,比某个大恶魔贴心多了! “骗人,爹地的脸色好难看,娘亲,爹地病了,娘亲不以打爹地的!” 凌儿转身,皱着小眉儿抗议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8 >   “哼,钢筋铁骨的,小小一记打,打不死他……凌儿,过来,你爹地身上全是别人的香味儿,不许跟他腻在一起来……” 紫珞板着素来慈爱的脸,终于回过头,眼前的男人穿的也是玄色袍子,胸襟上没有那种夸张的金龙图案,只在领襟上绣着银色的龙纹。 对的,他很少在她跟前穿那种明黄的龙袍,想那日登基礼毕后,他曾穿着玉冕朝服来找她,低声笑着问她:墨,不离像不像个皇上。 她煞有其事的左看右看半天,方叹着气拍他的肩说道:一字:俗,四个字:俗不可耐——一身龙袍金光闪闪的,第一感觉,就让人想到金子,很市侩——非常像唱大戏的。 这话很大逆不道,所幸他已经见怪不怪,手指屈着敲了一下后,无奈的笑骂了一句。 后来,他再没有在她跟前穿了这种颜色,一如平常只穿玄墨色的袍子,只不过,为了显示尊贵,织锦司在这位年轻帝王的衣襟上绣了龙纹。 她没有说的是,穿了明黄的龙袍的他,会让人感觉产生疏离感。 在她的感觉里,皇帝,永远是寂寞的,不可亲近的,她真是不太爱看他穿龙袍的样子。 而他不穿龙袍,也只是婉转的示意,在她跟前,他只是她男人,并不是帝王。 “娘亲,要吃饭,就和爹地一起去吃好不好……爹地,抱抱凌儿……” 凌儿扬着白白净净的小手,眨着眼睛要让金晟,摆明了是想帮他的,父女连心,金晟哪能不明白,心头一暖,正要抱。 “不许抱!” 一声喝住。 小娃娃一把被她娘亲拽了过去,金晟想把女儿救回来,却遭了女人一记狠狠白眼:“脏兮兮的,不许碰女儿……你要是敢抱,我剁了你那双脏手!” 靠,真是够狠心的。 金晟本能的直叫:“我已经洗过澡了!” 他记得清楚,她最不耐烦他身上沾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所以,昨儿将爱逦思打发了以后,他立即就沐浴洗漱了一番。 “洗过也脏!” 这种脏来自感觉! 她完全不留情面,不再多瞅一眼,哪怕他的气色看上去真的不是很好,又如何,与她无关——总而言之,现在,她不想见他。 转身要走,肩膀被他掰住:“等等,阿墨,如果你真想揪着这件事给我来一个大清算,我也没办法。昨儿个,我烧的厉害,神智不清,就算做下糊涂事,也情有可原的吧!何况,我跟她真没什么……这件事,宫里的女官司应该已经禀了你了不是……” “禀过又怎样了?能说明什么问题?金不离,放开你的脏手……我不想在凌儿跟前吵……” 再好的有脾气也会被这个女人的恶毒口气所激怒。 她用尽一挣,挣脱了,往外而去,金晟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在空气中狠狠砸了一拳,硬俊的脸孔尽是挫败的怒愠之色: “阿墨,你不要蛮不讲理行不行?你自己和凤亦玺他们混在一起的时候,我看着不痛快,你就说无理取闹,如今换我犯了一点小错,你就当我是仇人一样。 “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们原本好好的,为什么要闹成这个样子?最近这几天里,一下朝堂,你就不跟我说一句话,你就不觉难受?如果你真是嫌我脏,再不想和我和好如初,好,我就如你所愿,从此以后,再不来扰你……我睡我的颐和殿,你住你的凤栖宫……站住,你要是敢踏出这屋,我就……” “就什么就?” 紫珞将凌儿放到门口,正巧看到玲珑听到争吵声走过来。紫珞示意玲珑把孩子带走,然后豁的回头,凶巴巴的瞪着,直瞪的他把话全缩了回去: “嫌我了是不是? “想跟我恩断义绝了是不是? “我恼你怎么样了? “还有,到底是谁在跟谁生气? “因为席大哥,你跟我撒过几回气儿? “后来,我都尽量不和他有所往来了,你还心里有疙瘩。他得天花,我去照看,只不过是因为我得过天花,对天花免疫,犯不着让别的宫人冒被传染的风险罢了,你心里非认为我有什么私心——真是奇怪了,我若有私心,早八百年就和他处到一块儿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我知道你一直就看他不顺眼,所以,我让他就此消失,你又觉得我太感情用事,太妇人之见? “金不离,现在整个北沧和旃凤的天下全在你手心里,只要你用心朝政,民心归一,区区一个凤亦玺能起得了多大的波澜?你何必非得跟他过意不去?我跟你说过,人,皆是自由的,得饶人处饶人,这就是佛家所云的宽恕…… “最后,我们再说说昨儿你闹的那一回事…… “你生病就生病,为什么不许让冷熠来告诉我?病了也不好好休息,却还要招个女人来下什么鬼棋,说什么清清白白,好像挺像那么一回事,保不定,这些全又是你和别人窜通好了的…… “又或者,你心里早有这种念头……只不过找不到正常机会下手罢了……否则,这些日子,你怎么招见她?金不离,你居心叵测,还想抵什么赖……“ 指着鼻子,是好一番破口大骂,口若悬河的姿态,完全让人插不进半句话! 挨了骂,金晟不怒反笑——会骂,总比不理不睬好吧! 他深深的看着这个气鼓鼓的“假小子”,俊气的脸孔上全是掩藏不住的愤慨之色,心里不觉叹息不已,他这辈子,没人敢如此对他大呼小叫,就只有这个混小子,从来不会给他情面,以前是这样,如今还是。 他几步跨过去,神色深深不见底: “对,我是有居心的,我就是让你知道,什么叫吃味儿…… “阿墨,我不喜欢你和别人亲近,就如同你不喜欢我和其他女人有什么事是一样的…… “我不管你的时代里男女关系里如何开放平等的,有件事,你总得体谅,我总归不是你们那个时代的男人。就算我生活在你的那个社会背景下,作为一个爱妻子的男人,谁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 “不管你说的如何天花乱坠,我总归是不信男人和女人之间,会有纯萃的友情。所以阿墨,这一次,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 说话的时候,他想摸摸她看上去亮晶晶的发发,极想感觉一下那柔软的——她没有动,怔怔的出神,任他爱抚着,丝一般滑顺的发在他手上滑过,浮躁的心才沉定下,泛起丝丝喜悦,她忽回过了神,意识到他的做什么后,猛的一下拍开,低叫: “拿开你的脏手,让别人碰过的手,我不稀罕了……” 人,并没有退避,神色虽然像一只发怒的小狼,语气却是缓和很多。 金晟笑笑,顿在半空的大手抽回来又闻了闻,低声,讨好似的说:“没味道了,真的……不信你闻闻……” 他把手凑到她鼻子前。 紫珞嫌恶的再次拍开,想了一想,却又反过身来拉住他,瞪圆着气鼓鼓的脸,叫道:“金不离,你要想我原谅你,马上给我再去刷上一百遍,直到你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的没一点怪味,再来跟我说话!” 一路将其拖回凤栖宫去。 勤阁和寝宫之间隔的几道复古的朱色回廊,廊道上侍着的宫女子看到皇上和皇后回宫,皆俯伏在请安。 若是换作平常,紫珞早出声让她们起来免跪了,今儿呢,心情超不爽,闷声不哼的疾步走过,玲珑牵着两个孩子跟在后面。 凌儿表示很忧心忡忡,停下来,扯扯玲珑的衣裳:“姨,爹地和娘亲会不会打架?” 玲珑想了想,看到珞姐没有将金晟骂走,便知事情有转机,心头重重松了一口气,微一笑低问:“要是爹地和娘亲打架了,凌儿以为谁比较会倒霉?” “一定是爹地!” “为什么?” “爹地让着娘亲的啊……姨,爹地和娘亲到底在吵什么?” “嗯,这个……等你长大之后才会明白……” 男女之间的微妙,只有陷入爱情的男女会能领悟。 玲珑没有跟上去,示意所有在凤栖宫的侍女们到前殿,叮咛她们,关乎皇上和皇后之间的拌嘴争吵,谁也不许到外头去乱嚼舌根,若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一旦查出来,轻者割了舌头,重者满门抄斩,皇后仁慈,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可以容下。 宫婢们胆战心惊的应诺。 如此吩咐罢,再回转身来,凌儿带着苳儿早已没了踪影。 玲珑忙带了人四处找,很快在浴殿门口瞧见了正吃吃吃发笑,双眼直发亮的小丫头——娃娃正半推开宫门,悄悄往里头偷窥。 苳儿则在边上不安的拉着她,低劝:“凌儿凌儿,别看了,珞姨会生气的!” 凌儿摇头如捣蒜,一脸的顽劣,全没有公主的样儿。 “凌儿,你在做什么?” 玲珑跑过去问。 凌儿转头,神秘兮兮的挥着胖乎乎的小手,小脸儿红彤骸的,兴奋的直叫: “姨,快来看,快来看,爹地好惨,娘亲拿给小狗狗刷毛的刷子在刷爹地的呢……哈哈哈……爹地疼死了……不行,我得进去救爹地……” 玲珑走近时,就真听到金晟一阵阵求饶声自里面传出来,珞姐亲自替金晟洗浴——夫妻俩,一起下在浴池里,什么事都可以发生的。本来嘛,夫妻吵闹,床头吵,床尾合的,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是最好不过! 这么一想,她脸孔一烫,忙揪住想进去搅局的小丫头片子,低声道:“我的小姑奶奶,别进去,让你娘亲欺负一下,死不了人的……欺负一下,你娘亲才会消气……走,我们出去……别担误你爹地和娘亲恩爱……” 忙一手一个娃娃,抓着就跑。 半路上,凌儿咕碌碌转着漂亮眸子,忽然极严肃的问了一个问题:“姨,什么叫恩爱?为什么我进去就会耽误爹地和娘亲恩爱?” 玲珑黑线,窘着脸:唉,这孩子,太难缠了,什么都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 浴殿里,男人和女人的争吵隐隐约约的传荡开来—— 金晟露着精健美完的肌趴在玉砌的浴池边上,由着浑身湿淋淋的女人拼命的刷他的身子,袍子早已毁在女人手上,她凶神恶煞的将他赶入池子后,就开始“欺负”他的肉体。 好吧,只要她高兴,欺负就欺负吧,可是,她下手也太重了,他忍不住哀哀的叫。 “轻点轻点,都破皮了……你刷的我满脖子全是伤痕,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哇哇哇,痛死我了……臭小子,你好狠心,都见血了……洗的很干净了,别再搓了,真别搓了……不信,你可以仔仔细细闻上一闻……” “呀,君墨问,你再这么欺负人,我可要还手了……” 他越是求,她下手越重,索性就卷起了袖管,露出水嫩嫩的皓臂,开始,大刀阔斧的下池子里来修理他…… 谁知踩了一个空,殿里,顿时传出女人的惊喘声:“你……你做什么……闪开……” “呵呵,是你投怀送抱的,就让我抱一抱……都这么久了,你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就一点也不想我?阿墨……别生气了……我想你想的快疯掉了……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色坯……滚开……唔……” 某人的嘴巴好像被堵住了!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5 好像吃到了几口清凉的池水,还没有回过神来呢,就叫他吻了去。 不!不要! 她才不要被他亲,她还非常非常的恼,恼的恨不得咬烂他的肉,这个可恶的男人,敢让别的女人爬到他们的床上去,他想找死! 金晟哪能不懂她的抗拒,含笑,不顾一切的吻住她,火热的吻带着他本身特有的薄荷清香,直灌入她的唇,她拼命的捏他,掐他,在他背后,使劲的蹂躏着。 他不肯松口,一只手抵着她后脑勺,一手扣着她纤纤素腰,俊拔的身子紧紧的抵着她的,柔软而坚韧唇,不给她挑脱的机会,倾吐着这些日子的无尽想念,似乎想在这一刻,用这样一个举动来补偿自己的损失。 是的,太久太久没有亲热,他发疯似的想着她,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79 在她踩了个空摔落到他怀里后,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本能的将其拢在怀里,既是防止她摔到,也是太想趁机“揩油”。 她的衣裳全部湿透,成了落汤鸡,女子美好的线条就那么勾人魂魄的出现在他眼底…… 他暗哑着叫了几声:“墨……” 眼神是火热的,手越来越不规矩。 起初,她有抗拒,但是,渐渐的,她觉得自己抵抗不了了,成亲这么久,他太能掌握她的身子上的欢愉,总能轻易的在她身上点起欲~望的火种,一次又一次带领她在男欢女爱的天地里品味那种极致的美。 “墨,衣服湿了,不如脱了,我们一起洗……你可以慢慢的、一寸寸的检查……我保证,你可以很快发现,你老公我的每寸肌肤都是干干净净的,并且想你想的不得了……” 他的笑容,亮晶晶含着喜悦,带着暧昧,大掌一使劲儿,衣裳立即粉碎。墨袍之下,只有一件她绣着漂亮莲花的红色胸衣,上等丝缎闪着火艳艳的光华,将雪白的柔欢裹在其中。小巧的的乳沟盛满池水,明晃晃的正在勾~引男人的目光。 “金不离……拿开你的脏手……” 有些意乱情迷的女人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被他迷惑了,恨恨的懊怅的叫了一声。 他一扫之前的所有不快,低下头下去,沿着她的锁骨慢慢滑下,吻上那轻轻晃动着浑圆。 她窘着脸,抵制着,但,若真要在力量上作比试的,她自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也不可能真的对他大打出手,更何况,想要打飞他的手又被他使着蛮力扣到了头顶,这样一来,她性感的美胸就成了没有防护的阵地,任由他攻城掠地。 当他的唇印上她的胸口,她不由自主的娇吟了一声,那种熟悉的颤栗感从四肢百骸,如触电般传送过来。 他得意一笑,从身后将她的胸衣扯去,两个人一起没入水中。 他将她压在池壁上,肆意的看着她的身子,去含住她粉色的尖耸,舌尖打着转的挑~逗着,同时,拉着她的手去跨下摸去,嘴里轻轻的低语: “你不想我没关系,我想你就好——珞,别躲,别闹,好好享受好不好……我知道,你也想我的是不是……我的阿墨,最懂我的不是,以后,我们一直好好的好不好,别再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伤了和气……墨!” 一边说,一边举止越来越火辣。 清凉的水中,是一团坚硬的火热…… 紫珞面红耳赤起来。 迎,她还在恼,怎么可以被他的美男计给迷惑了,拒,她的身子已经被他点燃,一阵阵异样的渴望在催她快些投入到那一场即将到来的缠绵里去,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被这个干了一票风~流韵事的男人吃干抹净,等到那时,她还有何颜面去生气? 而他已誓在必得,他知道她不太喜欢和在水里亲热,水的压力会导致令她无法专心的投入,所以,便急切的将她抱起,想往边上歇息的榻上做他想做的事,一低头,正好看到丝一般滑顺的玉~峰,正贴在他健美的胸肌上,触感细腻惹火之极。 这是一种莫大的刺激—— 完了,要喷鼻血了。 他满脑想念的是当自己占有她时那种紧窒而柔绵的感觉,心里直叹这个坏小子真有做祸水的潜质。 “金不离……你,你想做什么?” “明知故问……” “不要……” “这个时候说不要,会出人命的!你……你做什么……” 正要跨上玉池,却见她手指一点,已先下手为强的点中他的麻穴。 金晟失声而叫,身子陡然一凛,腿脚已软下,高大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人便往水里沉了下去,紧跟着,怀里的女人“扑通”一声落到水里。 若出水的芙蓉,美丽的女子自清澈的池水里钻出来,丝发散落,螓首一摇,水珠四射,殿室里的夜明珠发出夺目的光华,映照着寻如玉的肌肤—— 紫珞凌空一抓,将挂于池边的浴袍抓到手披到身上,(她请人按着现代工艺制成的袍子),随手取了一块浴帛在手,抹了抹湿掉的长发,才慢条斯理的走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男人跟前。 “秦紫珞……” 金晟咬牙切齿瞪着居高临下的恶毒女人:“见鬼的,你是不是想让我从此不举才开心?” 女人脸上的潮红未曾消减,眯眯一笑,取过浮在池水里的长柄木刷子,用刷板指着他的脖颈,表情妩媚而危险:“带着别的女人的味儿,想来碰我?门儿都没有!金不离,我告诉你,今儿,我若不把你的皮搓掉三层,以后我就不是君墨问……” 一声惨叫自浴殿里传出来,某个不可一试的君王没能逃过厄运,最终还是被伟大的皇后娘娘修理了一个彻彻底底! 殿外,某个小孩伤脑筋的捏着自己小耳朵,哀怨的看着身边的人:“姨,恩爱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呀?听上去爹地被恩爱的好惨,我觉得我该去救他!” 某姨囧脸。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6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金晟在御书房临幸爱逦思的事,没两天功夫就传的沸沸扬扬,皇后因此生恼,连续数天没有上朝,传到群臣耳里,家里有妻妾的会意一笑,皆在私下议论批评皇后的不是—— “男人偶尔风花雪月,那是寻常事,皇后专宠太久,犯傻了。” “可不是,哪个有身份的男人没三四个女人,终日对着一个,日子久了总会腻,皇后这么聪明绝顶,在这件事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放得开。我家那位虽不及皇后那般了得,在这方面却是相当相当的识情趣……” “就是!皇上昔年的时候,就是个风流种,如今成了九五之尊,怎么可以收敛得了?就算一时可以被管束着,长久下去,待凤栖宫那位人老珠黄了,也会变的……啧,皇后该想开一些才成啊!要不然,这朝堂上……” “会乱”两字,那人不敢说。 更有人趁机冷嘲热讽,不咸不淡的在那里说风凉话: “对极对极。说什么男女平等?真真是混话,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永远是压着女人的。皇上想要推行一夫一妻制,瞧瞧啊,自己也做不到,谈何推行?再说,这满朝的武文大臣,能有几个可以守得住这种制度?就连那位被镇国公主迷去三魂六魄的靖北王不是也另纳了平妻了!所以说,皇上这种新制根本行不通,旃凤国的那种风俗与我们北沧而言,太不实用,皇上想调合两国的差异,也不该行这种制度,太容易引起公愤了……” 满口皆是愤愤之辞。 九月十七,早朝,金銮殿内,天刚亮,皇上和皇后还没有驾到,朝臣们聚在一起,纷纷皆在猜测今日皇后会不会还在跟皇上怄气,依旧不肯来上早朝。 以北沧许敬为首的一派,在那里低声议论着,皆认为皇后太不通人情,依着宫廷的制度,整个皇宫里的女人全是皇帝的,只要皇帝想要,宠幸女人,完全是一件小事情,何况那位姑娘原就是嗒嗒苏进贡献给皇上的,皇上高兴去宠着,若能得了龙子,那可是天大的喜事,谁叫皇后不能生皇子呢—— 旃凤的几位臣子可就不乐意了,其中一个长的俏丽的女官听得他们的话,冷冷上前怒斥: “皇上当初娶我们女皇的时候,可是金口御言宣过毒誓的,若敢有负我们女皇,就会遭天遣。几位大人,你等这么想皇上另结新欢,是不是想皇上自食恶果?本官告诉你等,皇上要是自悔其约,我等必拥护女皇回去凤城,省得女皇留于这里遭罪……” 清王金贤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他们在那里叽叽歪歪的争吵,心下觉下,嫂嫂再和皇兄怄气下去,朝中的分歧只怕会越来越大。 正想着,小李子急匆匆走了过去,昂胸高叫了一声:“皇上驾到,百官叩拜……” 金贤听着,心头咯噔了一下,目光射向自帝门出来的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神色冷落的男人身边并没有那个娇艳动人的身影,今天个,皇后继续罢朝? 哎呀呀,这事,如何得了? 一边思量,一边下跪磕首,群臣齐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大步跨上殿宇高处,坐在龙座上,瞟了一眼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方淡淡的高声道了一声:“众卿平身!” 众群谢过后,先前那位旃凤的女官跳出来,指着凤座,冷笑一声,极不客气的逼问: “请问皇上,您到底打算如何处置那位如今被锁在御书房偏殿里的女人?都三天时候了,您迟迟没有任何决断下来,难道还真想将其纳入后宫不成?别忘了,三军将士面前,您曾信誓旦旦的承诺,此生此世,再不别娶,后宫之中,无人争宠。您说过,您将以身作则,为天下人作表率,从您开始,遵重女子,推行男女并重的法制……” 这边话未说完,另有北沧的旧臣马上跳出来叫道: “哎,丁大人,您这话就错了,皇后无人,御医曾语,皇后身子长年受损,再不宜生养,既然如此,皇帝宠幸一两个绝色的女子,以育后嗣,那也无可厚非不是。再说,宠了未见得就得封妃封位,皇上如此英雄了得,但凡有点眼光的女子,皆乐意无名无份的侍候皇上。如此,皇宫里,依旧是皇后独宠,这并不违反皇上曾经立下的誓约不是?下官倒以为,为了皇室的兴荣,皇上合该多宠幸别人,多多生养皇嗣才对,日后过继到皇后膝下,由皇后亲自抚养,虽不是亲生,却可胜亲生,这般一来也可解了皇脉稀少之忧……” “我呸,田大人,你又非女子,怎知女人的心思?试问哪个女人能真心真意的替自己的男人抚养外室生的孽,若放在本官的手上,一定狠狠掐死了那个野女人生的小畜生……” 老年的田大人脸色陡然一青,当廷指着那位英姿不凡的女官叫骂道:“你好大胆,居然敢有这种教唆皇后谋害皇子的野心,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皇上,这种心肠恶毒的女人如何能留在朝中为官,这样的人该去沉塘……” 一句话,很会搬弄是非,或是换了昏主,今儿朝堂上只怕又会有臣子无辜遭了殃。 金贤心里这么想着,所幸,皇兄从来不是这样智令昏聩的君主。 金晟一直冷淡的看着堂上两派臣子的对峙叫骂。 一派认为,为了皇帝后继有人,作为皇后,应该责无旁贷的劝皇上多纳几位妃子,皇子多,国祚才能兴盛,实不该因为皇上宠了一个女人,就弃国家大事于不顾,如此也太显小家子气。 另一派则笃定的撂下话来:就算要生皇子,也该有皇后生,只要皇后养好了身了,日后总还能生养的。为了得皇子,而另寻他欢,那是借口,但凡旃凤的臣子皆不允将来的太子非皇后所出。 正当双方争的不可开交的旱候,一阵掌声扬起,帝门后,徐步走出凤冠凰衣的高贵女子,紫色的凰衣拖地,倾城的身姿逦迤而来,凤冠之上,流苏摇曳生资,时有几缕朝阳自东窗折射进来,照在皇后的身上,便有无数耀眼的金光四撒,闪的人睁不开眼。 百官见得皇后来了,连忙一起跪地而拜。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7 金晟优雅的站了起来,看着微笑走过来的紫珞,一动,身上就痛的厉害——那天,他差点就被她刮掉一层皮! 这混小子,狠心起来,还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他神色繁复的盯着这个让他又爱又畏又气的小女人,三天前,她将他上上下下洗了足足一个时辰后,又让玲珑过来,熬了一大桶的药汤,将他扔到里面,又结结实实泡了一个时辰,才解了他的穴道。 后来,他没有跟她计较,俩夫妻,若真再这么计较下去,只怕他们的矛盾会越闹越僵。那绝不是他的初衷,他决定忍,希望如此洗干净了,晚上再把吃过的亏一并要回来就成。 可悲的事,晚上,他依旧被关在凤栖宫门外。 那女人只让玲珑带了一句话出来:“姐姐说了,请皇上思过去!” 好脾气全被她折腾没了,他当场拂袖而去。 独自睡于颐心殿,他一连三天忙于正事,她继续一连三天不上朝,两个人避而不见对方,连吃饭都分两处吃——这番,是谁也不想软下来了,现在看到她重新走上金銮殿,蓦的,他便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0 他看着女人慢慢走到他跟前来,他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去,以前每天上朝,他皆会很“绅士”风度的牵她上座的,那种恩爱礼遇的境头,曾一度传为佳话。 可紫珞看着那只大手,并没有将手交过去。 金晟有点紧张,生怕她坏心肠的在百官面前出他的丑,正是进退两难之即,她嫣然一笑,伸了过来,稳稳的扶着,站到了他身上,美丽灿烂的笑花堪比东升的太阳,看得他一时走了神,呼吸一窒。 “不好意思,身子略微有点不适,来的有些晚了……刚刚在门后面站了一会儿,正好听到了爱卿们的谏言。许大人……” 紫珞一上来就把目光瞄准了那个一直想要劝皇上纳妃生子的许敬,微笑的看着这个老臣擦着汗出列:“臣在……” “您是三朝老臣是吧……” “是!” “今天似五十有六了吧!” “是……” “呵呵,年纪还真是不小了哦!听说许大人府上,那可是美姬如云啊,林林总总总归有一个十七八位夫人吧……这么多的夫人,每位夫人给您生一个,就得有十七八个娃娃吧……” 许敬觉得皇后这是笑里,暗藏杀机,却又不得不答,只能擦着额头,硬着头皮回道: “回皇后,臣府上共有十个小子,十六个丫头!” “啧啧啧,真是了得!据说年前又添了一位十六岁的小夫人,如今又怀上了?不知道生了没有?” 紫珞笑容可掬的问着话,就像在闲话家常,但站在许大人附近的几个朝臣都有看到,这位老大人额头上的汗,被这家常话逼的滋滋滋的在往外冒呢! “回皇后,生了,是个小子!” 老大人的声音莫名的发抖着,皇后说的越是轻飘,他就越紧张,实在拿捏不准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哟,真的……” 紫珞一抚手掌,拍手笑了起来说: “那还真是喜事一桩啊……恭喜啊……” 许敬正想“谢喜”,就这时,所有人都瞧见皇后的脸色赫然一淡,紧接着冰冷一笑,语锋急转,极讥讽的接下去续道: “但是,许大人啊,您如今都是五十有六了是不,按着这个岁数,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一只脚已经是跨进棺材里的人了,却占了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为你生儿育女,人家那么娇嫩,花一样的年纪,白白让您给糟踏了……请问许大人,您糟贱人家糟贱的就这么理直气壮吗? “本宫再请您扪心自问:如果这小姑娘是您自己的孙女,因为战乱而流落青楼,然后被你这样一个老头子给买去暖脚,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心安理得的仗着权势亵玩,还是破口好好骂一骂那个恶毒的大户买主,人沦丧尽,欺凌弱小,雪上加霜?” 白须一把的老大人,“啪”的一下跪倒在地上——他算是明白,皇后这番是直冲着她而来的。虽然,他劝皇上纳妃生子的出发点全是为了金氏皇室,为了维护正统,但一旦皇后把苗头对上了他,他只有倒霉的份,忙叩头道:“臣知错了。臣回去立即将那小姬配人……” 这般答,是避重就轻。 “慢着……” 紫珞一扬手,淡淡的干脆利落的道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图: “本宫没有想拆散你们的意思,就算要配人,也要问那小姑娘的意思……本宫想要说的是:为了朝堂上有一个良好的氛围,许大人这种带着迂腐思想的人断不可以再留下。本宫已经与皇上商量过了,许大人年事已高,可以回去颐养天年,合该由那二十几个孩儿好好侍奉你在府里享尽天伦之乐,闲暇之下,还可抱着甫出世的小儿好好乐上一番,朝中的事,从此以后,不必劳您大驾再多揽多管……来人,替许大人摘下官帽!” 一声利令下,马上便有御前士卫应声冲许敬跨了过去。 许敬脸色一骇,起身而退,忽冷笑:“皇后,您怎能凭一件区区小事就罢臣的官职,臣可是三朝老臣……纵然要罢,皇上在此,也轮不到皇后开口……” 紫珞再一扬手,示意常原住手,淡一笑,转头看着,温温的看着神色沉沉的皇帝金晟: “皇上,许大人暗自买通嗒嗒苏的使臣,唆使婢女小如对您使用催魂大法,欲乱帝后情谊,坏我新朝新制,您说,这样的老臣子,是该诸九族,还是罢其官职放还养老!” 金晟唇角一扬,目光利如箭的射了过去,很有默契的接下话去:“皇后仁慈了,朕的本意是诛族绝根!”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8 在官场上跌打爬滚了几十年的许敬一听,感应到了帝王嘴里那森森的杀机,顿时吓的差点魂飞魄散,慌忙趴倒地上,急叫:“皇上饶命……皇上,臣也为了金氏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不打便招了,这老古懂不经吓。 紫珞睨着地上的老臣,心里其实是火冒三丈的,但是,她不能火,还得劝,在朝堂之上,他们一直有默契——一人做黑脸,那另一人便做白脸,一唱一和,既要威慑于人,又要巧于施恩。 “皇上,臣妾以为,诛族太过血腥,新朝立国,以仁爱传承天下,沧旃国内,再无诛族和殉葬旧制,故,臣妾觉得劝归比较妥当。至于许大人膝下之子,但凡有才者依旧可留用于朝中,为国效力,无用之材,全部贬为庶民。皇上在位之时,世袭制暂不废,但是无才之人,断断不可养于高位,光拿奉禄而无功绩,可会寒士人之心的……” “嗯,皇后之言正合朕意!” 金晟立即微笑的附和下去,犀利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时,便变的柔软了几分。 三天前,她跟他说过:这件事,她会好好彻查一番,并且命人将爱逦思看管了起来,昨儿个她还亲自去偏殿探看了那个女子,对整件事进行了彻底的摸底。当然,摸底行动皆在暗中进行,她的保密程度做的相当的严密。 金晟没有再见这个爱逦思,但是,他也在私下里查,查出来的结果和紫珞刚刚所言的不谋而合——有人故意设局,想害他自毁誓约,破坏新朝的改制,而许敬在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今日上朝,他本就想拿这个人开刀,紫珞适时出现揪出这个人来问罪,足可证明,他们的确是最佳拍当。 至于殿上百官,通过帝后这般一喝一和,大致都看出了苗头: 纵然帝后之间生着一些矛盾,一旦站到人前,他们依旧会联手一致对外。就如当初皇后没有驳回皇上将凤亦玺迁离洛京一样,这一次,皇上对于皇后所提的任何决议,皆会无条件支持到底。他们的阵地,牢不可摧。 有头脑的自不会再进谏,去惹火上身,但也有不识情况的,硬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替许敬说话: “皇上,臣不服,您怎能单凭皇后片面之言,就罢许大人官职?如此也太寒我们臣子之心!皇后善妒,见不得皇上您另生龙嗣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您关于凤栖宫外,如此专横跋扈,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是个堂堂大男汉大丈夫,怎受得了这口恶气!” 一牙齿摇摇的老亲王金业跑出来替许敬抱打不平,仗着自己是金晟的皇伯,怒目而视上座女子。 紫珞昂头端坐在凤座之上,淡一笑,凤钗轻摇,满身雍容高贵,正想驳斥,剑眉直皱的金晟已抢先一步开口,扔下了话去:“硕亲王,您管的是不是太宽了?朕与皇后的私事,何事轮得你来管……” “皇上的私事,就是天下大事。皇上后宫不宁,天下百姓就战战兢兢……” “啪!”,紫珞听不下去了,冷一笑拍案而起,翘起莲花指,叱道: “尔等臣子若想日后有安生的日子过,就少在背后做小动作,一心一意辅助皇上与本宫,将天下治理好才是头等大事。宫闱床第之事明明不需要你们管,你们却钻在里面,一心一意想要在帝后中间挑拨生非?好,那今儿本宫就把话撂在一这里了,本宫与皇上夫妻恩爱,无人可替代,这三日,本宫故事不上朝,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年老昏聩的臣子,想要如何兴风作浪?古来有语,夫妻之争,从来劝和不劝离,尔等这一拨皇上跟前的近臣,却一味破坏帝后情谊,劝帝另纳,拆人姻缘,如此的居心不良,危害江山社禝,来人,一并将硕亲王贬了下去思过反省。” “你……” 硕亲王气的吹胡子瞪眼,手指一戳,也怒叫:“你一个小小恶妇凭什么贬本王?本王是先帝之子……” “硕亲王,先帝皇祖父驾鹤西游已几十年了,而您也老了,日后待在硕王府养老吧!今日,估且念您是朕的伯父,便不与您计较恶骂皇后之名。来人,送硕亲王回府。” 金晟铁面无情,当场勒令御前侍卫将人驱逐。 硕亲王一脸灰败的直叫几声,不服侍卫的押解,左推右挡的不想受制于人,嘴里喝叫道:“金不离,你如此宠溺这个妖女,我北沧休矣……” 呜呼哀哉的叫了一通,好像他遇上的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昏君。 如此的抵毁皇后,如此的妖言惑众,金晟如何能坐而不管,立即冰冷一笑,狠狠拍了一下金龙扶手,寒气而斥: “硕亲王,朕给您提个醒,北沧早已不存在,如今您站的是沧旃国的朝堂,沧旃国不光是朕的,也是皇后的。朕与皇后夫妻连心,同治天下,日后,再谁敢骂皇后是妖女,不管是谁,斩立决!” 硕亲王听得“斩立决”后,终于住了嘴,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紫珞回头看着极力维护她的男人,他也正深情不移的盯视她,在无数张眼睛的注视下,他执起她的手,紧紧牵手,眼神是异样坚定的。 就在对眸间,他似做了一个决定,忽扬唇一笑,转而面对武文百官: “众位爱卿,有件事,朕今日要宣布,尔等给朕听好了:朕与皇后,情比金坚,矢志不移。日后,皇后若再无所出,朕便令金凌为皇太女。若金凌长成之后,无力担当大任,朕会选贤者继承大统。所以,关于皇嗣一事,从此再不要在朕跟前提及。” 此言一出,全殿皆惊——后史有赞语:帝家寡情少义,九华大帝如此盛宠,天下再无。 有臣子想进言,却被皇帝喝断:“其他之语,休得再劝。如今,朕正值盛年,如今便议这百年身后事,为时过早。今日如此昭告天下,只想让众爱卿知道,朕推行新政之心,不容动摇,谁要是敢再借机生事,一经查实,满门皆诛!” 百官闻言,只能跪地而应。 紫珞没想到金晟会当殿宣布这件事,心里一惊又陡然一暖,随后,反过去牵住金晟之手,相指相缠,感慨万千,立于丹樨之上,她俯视群臣,觉得应该适时辟谣,以正视听,便朗声娇语道: “本宫也有一件事要说——现在外头皆在谣传:三日前本宫是因为皇上宠幸了爱逦思,而恼怒罢朝。其实不然,那日皇上身子高烧不退,侍女小如曾对皇上施以摄魂之法,想令皇上在糊里糊涂之下,与爱逦思结成夫妻之实,可惜当时皇上吃了助眠之药,不省人事。是故,爱逦思依旧是冰清玉洁女儿身。这三日,本宫未出席早朝,皆是因为在查核此事。今本宫在此想要替爱逦思澄清的是,她也是受害者,所有种种皆别有隐情——其罪魁祸首便是许敬许大人,嗒嗒苏的使臣是帮凶,侍女小如是工具,个中一切,本宫皆已经查彻分明,即日起,就交与刑司局,一切待现定刑法处置!卿们可还有异议?” 玉阶之下,黑压压一片,无人有半句抗议之辞,金晟扫了一圈,便接下去道:“若无异议,今日就此退朝!所有一切流言蜚语,该就此而止……众卿可听明白?” 群臣恭声而应:“臣等谨遵圣谕!” 伴着一声长长的“退朝”声,身姿俊逸的皇帝手挽皇后阿娜的腰肢,状态极是亲呢的缓步离开。 一声风波,帝后联手,杀鸡儆猴,终得以安然渡过。 ***** 出得金殿,紫珞的秀眉不自由的蹙起来,瞟了一眼牢牢扣着她腰的龙袍男子,轻轻低叫一声:“喂,放手!” “不放!” 男人执起了她的玉手,使足了劲儿,生怕一她再度翻脸无情:“我有话要说!跟我来!” 他的脸一沉,心想:一出金殿,就想撇清关系,门都没有。 紫珞哪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是,这样被他抓着不放,真的不很舒服,眉毛又皱紧几分。 “你把我弄的好疼……不离,轻点,唉……我不躲了你……真的!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1 ” 他的劲儿用的好大,几乎要半她的腰给勒断了,紫珞忍耐着,微微泛出一朵浅笑,伸手摸摸他生着青髭的下巴,磨上去痒痒的感觉,举止亲呢之极,轻轻软软的话,流露着女子特有的娇媚。 贴身相随的侍卫见状皆很识趣的走开了,玲珑笑笑,招呼着秋儿她们离开。 四周没人,只有凉爽的秋风一阵阵吹拂过来,女人雅致的笑映在眼底,指腹上柔软的触感令男人一呆,脑袋瓜当机了。 “喂,瞧你憨憨的窘样儿,你傻什么呢?” 她狠狠揉捏他的脸孔,这世上,也只有这个女人敢如此欺负他——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19 金晟回过神,将这个娇滴滴正努力“蹂躏”他的女子拢进怀,双眸射出欣喜的神色,目光闪亮闪亮的:“阿墨……” 他知道她的气儿消了,他的苦难日子终于就此结束了! 一个吻轻轻印到她额头,带着无尽怜惜,轻轻叹息,深抱,收紧,再收紧,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 她没有抗拒的承受着,一双素手反过去,轻轻的将男人圈住,微笑的倚到他胸膛上,一抬头,便看到了他宠溺的目光,只一会儿功夫,就衔住了她的朱唇,轻轻浅尝。 是的,她不恼了,俩夫妻需要的是彼此信任,彼此体谅,他恼她太过亲近凤亦玺,归根结底全是因为太过在乎,凤亦玺曾与她拜过堂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大疙瘩。而他身上发生的那件事儿,虽然令她异常震怒,但真相并非如自己所以为的那个样子,一切全是别人设下的圈套,皆是因为他们离心才让别人有机可趁,说到底,她也得付一些责任。 她不是蛮不讲理的人,适时的重归于好,理所应当——他们闹的是太久了,她能有多少这样的时间可以浪费? 一吻罢,她玉颊飞霞,身子已软作一池春水,而他脸上,明显露出了意犹未尽神色,恨不得立即将她吞下肚去,可惜地点实在不合时宜。下一刻,他一把将她抱起,就像一个孩子般在原地转圈圈,开心的笑咧着嘴,全不像之前在朝堂上那个冷面肃然的帝王。 女子惊呼,甩着双足,紧紧攀着男人的脖颈,低喘的笑叫:“哇,干什么?金不离,你疯了么?把我放下来,快放我放下来……” 一阵阵惊笑嘻闹声传荡开去,隐于树荫隐蔽处的侍卫们纷纷探出头来看,只看到素来严谨自重的君王,抱着宜嗔宜笑的美丽皇后,在秋叶纷落的梧桐树下转圈,明灿灿的龙袍在阳光底下撒出万道金光,那种打心眼里发出来的喜悦,那么的简单纯萃—— 这一刻,他不是君王,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他只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寻常男子。 常原和景侃相视而笑,玲珑拧紧的眉柔软的舒展开来。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容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幽静的林荫道上,传来男人喜洋洋的低叫:“嘘,别吵,我抱你回去,阿墨,让我抱抱,让我抱抱……完了,你一定对我下了魔咒,要不然,你这么欺压我,我怎么就不会生气……” 女子噗哧噗哧的笑:“金不离,你嘴里是不是抹蜂蜜了……” “我嘴甜不甜你最清楚了不是……要不,再让你尝尝……” “呀,别闹了,都年纪一大把了,还这般闹。别人要笑话了……你可是皇上……” “错了,下了朝,我只是你男人……” 抱着她狂奔了几步后,忽顿住,他低头看她,目光又深又亮:“不行,不能回凤栖宫,小鬼太缠人了,我们去颐心殿……” “喂,大白天的,你动什么坏脑筋呢……” 她看到了他火辣辣眼神里的别有意图,忙捏住他的下巴,没好气的娇嗔:“快放我下来!” 他闷笑的又抱着她转了一个圈,直转得她头晕目眩:“坏小子,这几天你舍得狠下心来虐我,这番,我也一定不饶你!今儿白天,我们什么事都不必去干,我们去……寝宫!” 他眨眨眼,凑到她耳边说了最后两个字,然后看着她的脸不由自觉的红起来,她便是这般的不经逗,而他,则爱煞了一碰她就脸红的媚人容颜。 “金不离,正经点,去做正经事,不许想入非非!” “正经事要办,私事也要办!办好了私事,才能办公事!墨……我想吃掉你!” 他低低一笑咬一口,满脑筋绮想连翩,脚下,急急的跨步而去,心下巴不得马上飞到颐和殿,好好爱一爱这个“坏小子”。 “皇上皇上,等一下……” 小李子很不是时候的跑了过来,看到帝后恩爱缠绵的样儿,他知道自己实在不该来打断好事的,但是,有些事,他必须来禀,那是他份内的事。 “何事?” 金晟本不想理会的,叫住小李子的是紫珞,她狠狠掐着金晟的后背要下来,可某人视而不见。 小李子硬着头皮往帝后跟前跪下,汗滴滴的禀道: “禀皇上皇后,七公主和七驸马自凤城而来,刚到洛京,已到太后宫请过安,正在凤栖宫内相候,刚刚凤栖宫的姑姑有来传过话了——皇上皇后现在可要召见公主驸马?” “东子来了?自然要见……金晟快放我下去……听见没有,是小七呀……” 是啊,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来的有点扫兴! 妹妹和妹夫是很久没见了,但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不是去应酬,而是…… 金晟一边盘算着,一边放她下来,脸上一点也不见高兴的神色,只低声跟她说:“要不,我们别理他们了……先让他们回去,晚上开宴给他们接风……我……” 紫珞白他眼,眼角的余乐瞟见地上的小李子在竭力忍着笑,不由心头一臊,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别闹了!” 他却嚎嚎直叫,低声道:“别戳别戳,这心窝窝上被你搓的都没皮了……” 他的皮肉好像是被她搓的挺厉害,她收回手指,想到那天他的惨样,终于忍俊一笑,瞪去一眼,道:“你活该的……走了,我们回凤栖宫……” 领头往前走去。 “等等,去你可以,但是……” 他将人拉回怀里,凑到她耳边,吹着气低低的说:“晚上你打算如何补偿我?” 某人的脸孔一下紫红,小李子轻笑的退下去。 等边上没了外人,紫珞不客气的去拧他耳朵,娇滴滴的“横眉竖目”:“金不离,再这般磨磨蹭蹭,小心板子伺候。走了!” 爱死了她娇嗔媚人的模样,像盛开的三月凤,透着迷人的芬芳,于是,弯弯的微笑爬上了他硬俊的英眉,一记拥抱,将娇软的女人深锁怀里久久不放: 墨,你是我的幸福,若没有你,这辈子,我将再不能开怀而笑,三千里江山比不了你一颦一笑——所以,请一定,一定陪我到天荒地老。 他从没想到,九华这一世,竟是自己先憾然的离她而去,独留她守在水晶龙柩前,痴痴的忆想曾经的美丽韶华。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0 春暖花开的三月里,凤城传来了喜讯,七公主金璇为留守凤城的大都督韩继生下了一个男孩。 看到报喜的红贴,紫珞喜上眉梢,为苍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异样的神彩。 “不离,待满月了,我们请七妹他们回来一趟可好?我好想看看东子的小子……胖敦敦的一定很可爱……唉,想当初,我与东子初识的时候,他便是一胖嘟嘟的小帅哥,他爹让他来做我的跟班,他很不服气,跟我大打过一回。他那个时候,骄狂的熟手,我很不看惯他那德性,就狠狠戏耍了他一番,令他七天下不了床,哈,耍的他后来,见到我就直叫我小妖女,说我使邪术,胜之不武……” 紫珞越来越爱唠叨以前的事,心里更是特别特别的想给不离再生个孩子,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她的身子越来越糟,不离不知道……于是,她便越发的艳慕别人可以健健康康的生儿育女。她一直在想,要是可以再生个孩子,有一天,她若突然走了,他的伤痛还可有所转移,要不然要如何承受丧侣之痛? 这里是凤栖宫的勤阁,外间的课堂上,苳儿在认认真真的描字,凌儿呢,用小手架起一本书,小脸儿躲在书背后,时时瞄身边的燕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坏事儿。 燕熙则低头看着书,不是普通的书,而是兵书,遇上不懂的就问坐在边上批奏折的两口子。 如今八岁的燕熙,已长成了一个学识让朝官汗颜的小小少年郎,俊如玉,温如茶。 凌儿和苳儿也已经五岁了,这两个孩子,一个乐观开朗,一个文静内向,长的皆像花一样的美。 凌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脑袋瓜子很好使,常常是一点就透,什么事都能学的有模有样——紫珞教导有方,这孩子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帝家唯一的公主而养坏了性子。在待人接物方面,一直表现的落落大方,人前极有公主的风范,至于人后嘛,自然还是一个小淘气—— 小公主一直就是皇后的开心果,更是皇上眼里的“小恶魔”,终日里爱霸占皇后娘娘,直令皇上又爱又恨,头疼的不得了。 而苳儿,原也是一个大胆活泼的孩子,和凌儿燕熙玩在一起的时候,很玩得开,站到金晟和秦紫珞跟前时,则乖的不得了——宫里宫外,都知道苳儿公主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小主子,深得皇上皇后的喜欢。是的,自从金晟封她为公主以后,她的日子的确好过多了,这孩子心眼很敏感,一直很有心的在讨所有人的喜欢,于是,性子,便渐渐起了变化,做事都带着一股子小心谨慎。 隔着一面珠帘,金晟和紫珞面对面的坐着,本来低低的翻着奏折的,小李子满面笑容的走进来,奉上一张喜贴,紫珞立刻笑开了花。 正在御批的金晟微微一笑,不疾不慢的写完批示,才伸过手去把红贴接过来看:“嗯,不错,日后,终于有小家伙叫我舅舅了……” 这场姻缘极为圆满,承东这小子待七妹极是不错,金晟心里很是满意。 把红贴合上的时候,他的小女人很殷勤的给他磨墨,急切的催促他道:“不离,快,快写家书。叫东子早些带七妹回洛京聚聚。等等,另外再给父皇写上一封,请他一并回宫,我们好好借此机会热闹一番!” 对于这件事,她很热衷。 金晟接过她递来的狼毫,并没有马上落笔,而是弯过身执了她的手:“珞,过这里来!” “怎么了?” 他没答,将女人引到身边坐着,抚了抚那日渐削瘦的脸孔,细细的凝视着:“只要你开心,什么事都依你……只是,唉,到底怎么回事,那么多药喝下去,怎么不是越养越精神,反而渐渐憔悴起来?” 她心虚一笑,素手覆到他手背:“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身子,就这样!有玲珑和冷熠看着,你还怕什么?” 对的,他心里很怕,总觉有会很可怕的事发生,既便他实实在在拥有着这个女人,心头依旧会患难患失。 他正想把这种感觉说出来,珠帘一阵轻晃,穿着嫩黄裙子的凌儿笑眯眯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神神秘秘的叫道:“爹地,爹地,凌儿给您瞧一个很潮的画儿!” 小娃娃手执一张绢纸,凑到金晟跟前,献宝似的笑甜着脸。 金晟只能吞下要说的话,瞟去一眼:“这什么?” 一只像小企鹅似的小人,神情似有点像燕熙。 “漫画呀——QQ版的熙哥哥……嘻嘻……好不好玩,娘亲昨儿刚教我的,我拿熙哥哥当实验品……” 小娃娃压低声音,咯咯咯的直笑,笑声可好听着。 “什么叫QQ版的熙哥哥?爹地从没见过水平这么烂的画儿……” 金晟自认自己的画技不错,不过,这种怪模怪样的形象,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恭维! 凌儿一下垮下脸来,可怜兮兮的看向温笑的娘亲。 “不丑不丑,很憨态可掬哦,凌儿画的挺有抽像派风格。你爹地认为它烂,那是他的思想太OUT了,凌儿不必放心上……” 紫珞拿到手上,给以满口称赞。 金晟无语的看着这对大小美人儿—— 一个“大怪物”教出一个“小怪物”,凌儿的措词,有些除了她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之外,外面的人估计谁都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2 听不懂。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1 在看书的燕熙听到他们提到自己,心头一下被勾起了好奇,便放下书,往里面走来。 紫珞看到了笑着忙招呼,将画画反过来让他看:“小熙,画上的你可爱不?很卡通是不是?很荫的呐,哈……超赞,哈,哪天你也给凌儿画个卡通形象,凑成一对……” 这种画,燕熙也会画,自然也是她教的。 燕熙盯着画,似笑非笑了一个,既不赞,也不损,瞟了一眼边上古灵精怪的凌儿,极不给面子的去拉凌儿的小耳朵,老秋气横的道:“小鬼头,有功夫玩画画,没功夫背书?很闲是不是?走,背书去!” 凌儿立即“哎哟哎约”的叫,可怜兮兮的向紫珞求教: “娘亲,熙哥哥又欺负我呢?不是逼我背书写字,就是逼我练功,他怎么可以这样子的?娘亲说过的,咱要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儿童,怎么可以天天泡在书里……呀……熙哥哥,你又对我使用家庭暴力……我不干……放开我……为什么老是欺负我……娘亲……” 紫珞没去救,而是噗哧笑出声来,她的凌儿就爱乱用词汇——家庭暴力?哈!貌似,这两个娃不是一家子吧! “哼,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冷老师说了,要我盯着你背书……你爱贪玩了……” “哪有哪有……我这是正当娱乐……呀,姨,姨,快来救我,熙哥哥又来欺负我了……” 凌儿被燕熙揪了出去,金晟和紫珞没有阻止,只是呵呵呵的笑着孩子们闹作一团,他们都知道其实君熙很疼家这个小妹妹的,只是因为凌儿有时很皮,君熙就爱装小大人的训她。 这两个人,有时候黏的就像是合体人似的,片刻不肯分离——以前的君熙爱腻着君墨问,在经历一连串的惊变之下,他变的很独立,爱独寝,凌儿呢,却最爱缠他,熙哥哥长熙哥哥短,连晚上睡觉也缠他,非和他一起睡。 起初熙儿不肯,后来实在推不掉,只能和她一起睡,有几回半夜,紫珞起来去查房,看到小熙儿正一脸无奈的替睡相不好的凌儿盖被子。 可又有时候呢,两个人就似冤家对头,大吵大闹,当然,通常是凌儿和他闹,君熙只在边上白眼,一副懒的理你的样子,直把凌儿气的直跳脚。 “不离,瞧见没,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 紫珞微笑的靠在金晟的胸口,听着孩子们在吵啊吵,觉得这日子真是美好——能看着东方日出,送暮霞晚归,便是一种鲜活的“幸福”。 “你是不是想说,很像我们小时候?” “嗯!” “对哦,你八岁遇到我的那一年,就老跟我吵嘴,很爱训我……墨,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么?” 金晟靠到椅背里,将紫珞拉到膝盖上坐着。 “嗯,记得,不过,有点模糊不清了……唉,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她从没有告诉过他,她的记忆已开始衰退,很多事,都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渐渐的,她会连他们后来所经历的一切都会一并忘却,玲珑说过,药已经控制不住她身上的状况。 “不离,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回一趟康城,我想念我们的秦宫,想念莲湖木屋里的那些日日夜夜,想念我们那个可怜的孩子……要是那个孩子还在的吧,那该有多好!” “又多想了是不是!有你,有凌儿,足够了!” 金晟亲了亲她的发顶,想到自登基之日起,到如今,他们每日忙碌,再没有空闲的时间,踏马吟歌,寻一个逍遥,他瞟了一眼桌案上累的高高奏折,又瞄一眼紫珞那隐约有些失望的神色,改了话: “嗯,回头准备一下,歇上几天,我们一家三口出去玩玩!不过,可能去不了康城,玲珑快生了不是……” 说到玲珑,殿门正好被推开,凌儿吵吵闹闹的声音停止了,响起了玲珑的低低轻叱:“熙儿,你这是做什么?又在欺负妹妹?” 紫珞听着,忙推开金晟,迎出去,看到顶着大肚子走进来的正在训儿子的玲珑: “阿月,孩子们在闹着玩呢……你呀,别把凌儿给宠坏了,熙儿怎么可能真欺负凌儿?别一听到凌儿叫唤就急急的跑上来,你身子重,不该爬上爬下的走楼梯,这万一动了胎气,不是要急死燕北了么?” 是的,玲珑又怀了燕北的孩子,本该是件大喜事,却在发现怀孕没几天之后,传来了燕北另娶平妻的事,玲珑气的差点就立即打掉这个孩子。 紫珞劝住了她,连夜快马加鞭的往虎口传信,后燕北得知自是又惊又喜又急,五六天的路程,他只花了两天时候就赶到了京城,可玲珑恼着,不愿见面,而且怀孕的症状相当的厉害,吐的她整个儿起不了床,那时的燕北拿她当真毫无办法。 不见面,牵挂着,想见面,她不理你一下。 燕北原是要请旨即刻成亲的,他不想让孩子担上私生子的坏名声,可是玲珑抵死不肯,发出话来:绝不与人共夫,孩子,她可以要,男人,她不要了,并且拒不再见燕北,当众撕了婚约书。 虎口那边的燕老夫人呢,也跟燕北发出话来:要是他敢负了平姗,她就死给他给看,燕北顿时陷入两难。 僵峙了一段日子以后,燕北领兵去东瓴平乱,一去五个月,回来后他请旨留京,打算和玲珑耗下去。燕老夫人拗不过儿子的心意,终于软下,反正,只要他不休掉平姗,就任由他爱怎么整就怎么整,毕竟镇公主怀的是他们燕家的血脉。 玲珑哪肯与人共侍一夫,依旧不搭理燕北。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2 看到凌儿挣脱自己的手,躲到玲珑身后去,燕熙无奈的撇了撇嘴,先与自己的母亲行了一礼,才小大人似的一叹,说道: “娘,您不讲道理,太惯着她了!这么多人宠她,迟早把她给宠坏了!义父还指望着她来继承江山呢,要真是养坏了,到时,您哭都来不及……” 额头立即吃到了一颗爆栗子,玲珑瞪着自己这个聪明的一塌糊涂的儿子:“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欠收拾了是不是?” 燕熙立刻闭嘴,他知道娘亲的心一直就向着凌儿,疼凌儿更胜疼他,听不得别人说凌儿半句不是,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 那么,怎样才能收拾了那个爱找靠山垫背的小丫头呢? 凌儿很聪明,但同时,她又很贪玩,冷师傅说过,让他好好盯着她。 转着心思,燕熙睨了一眼直冲自己直做鬼脸的小丫头,很快便有了主意,当下,便露出笑眯眯的神色,对着凌儿勾勾手指头,说道:“过来,凌儿!” “不要!” “真不过是不是?好,那我就把话跟你说白了,今儿个,你要是不把老师布置的功课做完,明儿就别想跟我出去看放纸鸢比赛,我说得出就做的到,到底是乖乖听话,还是继续皮,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头帅帅的一甩,转而问正睁大美眸看着他们说话的苳儿,温温的问:“苳儿,字写完了没?” “嗯,写完了!” 苳儿点点头,她面前的桌案上,全是刚刚写好的字,很漂亮。 “好,那我们一起去国学院听一会儿课,凌儿不乖,不肯认真读书写字,我跟你以后再不要理她!走!我们不跟她玩!” 说完,牵起苳儿的小手,和紫珞行一礼,交代了自己的去向,就往外而去,当真把凌儿撇下不理会了—— 紫珞浅浅的笑,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懂得用攻心计外加美男计了! 瞧,她的那个鬼丫头,一听到这话,小脸儿唰的白起来! 玲珑本想斥自己的儿子,却被紫珞拉住,并示意她冷眼旁观事态发展。 凌儿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刚刚还笑盈盈的小眉儿一下就皱了起来,扁了好一会儿嘴,终于还是忍不住上跟出了门,在走廊上一把抓住燕熙的后衣,不说话,就是使劲儿的拽着,不放他走。 “放手!” 燕熙轻轻一叱,回过头的小脸露着不高兴的神色,声音也是冷冷的,很有燕北的酷酷范儿。 凌儿紧紧的拼命的抓着,倔强的摇头。 燕熙会武,而且武功已略有小成,只微微一使劲儿,便借力打力,将凌儿给弹了开去。 没稳住身形的凌儿啪一下摔坐到地上——许是摔疼了,漂亮的黑核桃里顿时起了雾气,却没有哭出来,只是很委屈很委屈的盯视燕熙,泪珠子直在眼角里打转。 燕熙楞了一下,想都不想,就急步过来牵她,神色很郁闷和懊怅。 “好了,别哭了,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就带你一起玩,要不然,以后就算你哭死,我都不会再理你!” 一边轻轻给她抹泪,一边冲她露出温润的笑,语气也软了下来,最后,拉上她一起下台阶,叫上侍卫往国学院而去! 紫珞和玲珑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但见百花齐放的园径上,三个孩子走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两个专门服侍他们的近卫侍卫不远不近的跟着。 没一会儿,凌儿破泣为笑,又开始使坏儿,直让君熙背她。 君熙起初不肯,也不知道凌儿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悄悄话,末了,妥协的还是燕熙——小帅哥很是无奈的蹲下身子,将嘻嘻笑的小鬼头背上了肩去。 苳儿跟在后面,默默不说话,脸上全是羡慕之色,恨不能也让燕熙背上一背。 “瞧,孩子们闹腾闹腾,自己会和好的,大人若插进手去,反不好!倒你和靖北王,唉……” 紫珞扶住玲珑往边上坐去,快八个月的身子,肚子滚圆滚圆的。她轻轻抚了抚这个球,里面的娃娃猛的踢了一下,紫珞惊奇一笑,道:“呀,这么强,该不会又是一个小子吧?” 玲珑的注意力也转到了自己身上,低头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轻一笑,柔声低语道:“我想要个女儿!” “燕北呢?他有说什么?” “我管他怎么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他无关!” 玲珑闷闷的道。 在里头的批奏折的金晟听到这话,不觉噗哧一下笑出来,传到外头,不由得令玲珑红了脸——未婚生子,本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说的话还这般蛮不讲理,难怪男人会笑。 紫珞却笑不出来,她希望玲珑能有个幸福的归宿,婚事老是这般僵着也不是办法。可不管是嫁还是不嫁,玲珑都会受委屈,这件事实在有点棘手。 门廊上忽响起了一阵异样的脚步声,好似有什么人来求见。 很快,小安子从门外闪进来,走到紫珞跟前恭声道:“禀皇后娘娘,静慈宫来人说荣瑞公主这一会儿终于醒过来了,想过来请镇国公主过去再给看看脉……” 一顿,略作迟疑,又接道:“还有,太皇太后发出话来,请皇上皇后过去看看荣瑞公主。” 手抚在玲珑肚子上的紫珞,不觉一呆,韩千桦在沉睡了一年多以后,终于醒过来了?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3 韩千桦醒过来,最高兴的莫过于苳儿。 紫珞让人去把苳儿找回,在告诉她这件事以后,她兴奋的直叫,跳到案前,拉着金晟的手直叫: “父皇,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娘亲醒了……父皇,我们一起去看娘亲好不好……娘亲睡了这么久,一定很想见父皇……还有珞姨,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好不好!” 孩子开心的小脸通红,双眸晶亮,灿灿生辉的样子,极是可爱。 金晟淡淡一笑,收回手,摸摸她的秀发,说:“你自己去看吧,父皇和你珞姨还要批奏折……来人,送苳儿公主去静慈宫!” 苳儿有点失望,但她还是高兴的,回头笑开颜的对凌儿说:“凌儿,我娘亲醒了,我开心哦!你跟我一起去看我娘亲好不好,熙哥哥也去好不好……我告诉过你们的,我娘亲长的也很美很美的,跟珞姨一样一样的美……” 提起自己的母亲,她有着一种莫名的骄傲。 她是那么那么的渴望和别人分享她的喜悦。 凌儿从没有见过苳儿的娘亲,她只知道她的娘亲一直在睡觉,心下其实挺纳闷,为什么苳儿明明不是自己娘亲生的,却可以叫爹地作父皇—— 她懂的,父皇就是爹地的意思,只是爹地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3 从不让她叫父皇,说是那样叫太疏离,叫爹地比较亲,那是百姓人家才有的称呼。等到长大以后,她才知道这是一个只属于她金凌的、并且是独一无二的称呼,在九华神洲,没有第二人会用这样称呼叫自己的父亲。 凌儿和苳儿的关系挺好,倒是挺想去看看那个神秘的“睡美人”,君熙却知道苳儿的娘身份很尴尬,不宜过多接触——义父不喜欢那个女子——他很早时候就听说了,外头人都说苳儿并不是义父的亲生女儿,册封她做公主是情非得已。个中原委到底如何,当然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燕熙看到义父听到苳儿拉他们去探看她母亲,神色冷了下来,忙拉住想到答应的凌儿,温笑的对苳儿说: “苳儿自己去,凌儿今儿的功课都没有完成呢,我得盯着她做功课。而且我听娘亲说过,生病的人需要静养,我们一窝蜂的跑过去,会影响病人休息的!” 苳儿脸上的失望又多了几分,勉强才“哦”了一声。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反应那么冷淡,一点也不开心的。 玲珑适时走上来,笑着牵起孩子的手:“苳儿,月姨陪你去,月姨还要为你娘亲看脉呢……走!” 苳儿很喜欢月姨,因为月姨是燕熙的娘亲。听到月姨愿意陪她去,她终于再度眉开眼笑起来,高兴的“嗯”了一声随玲珑离开。 紧跟着燕熙带着凌儿到外间写字背书去了。 金晟低头重新批起奏折,屋子里静下来,紫珞将头靠在他身上,很腻人的将男人圈住,好一番沉思后,方低声问:“真不去看看吗?” “不去!” “会不会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无所谓!” 一停,又淡淡加了一句:“谁要是想让我老婆不开心,我就小气到底!” 紫珞噗哧一笑,“老婆“两字叫她感觉倍儿温暖,却又一叹:“只怕很难在你皇祖母跟前交代下去。我们给了苳儿一个模棱两可的公主身份,就等于给了皇祖母一个希望……” “没事,等她身子好一些,我就让她搬出宫去住。墨,记住了,不许去探看。” 他放下笔,认真的看她。多见面,多是非,他不想她不开心。 紫珞又一笑,刚刚吃过药,好像有些困,枕到了他大腿上,打着哈欠,慵懒如波斯猫般闭上了眼说:“好,都听你的,我才不去自寻晦气呢……好了,不说了,我睡一觉,你忙你的!” ***** 外间,凌儿端坐在小凤椅上,才写了几个字儿,又开始发呆。 “喂,小鬼,又怎么了?” “别吵,我在想事情!” 凌儿严肃的回答,那表情好像真的在考虑什么天大的事。 想了好一会儿,才蹦出一个问题来:“熙哥哥,苳儿的娘亲是爹地的什么人呀?” “以前是侧妻。现在不知道!” 燕熙脱口答了一句。 凌儿抓了抓小辫子,依旧满脸问号,茫然无知:“那,什么是侧妻?” 燕熙睨眼看了看她,慎重考虑了一会儿,才说: “一个男人可以娶几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正妻,其他的全是侧妻。我爹爹就有一个侧妻,然后我娘非常非常不高兴,都不肯嫁我爹了……” 为此,娘亲曾很严厉的警告过他:以后你长大要是敢娶侧妻,就打断你的狗腿—— 唉,娘亲对他一直就很凶——总而言之,侧妻,不是好词儿。 “哦,姨为什么不高兴?” 凌儿好奇极了,很三八的再问。 “不知道!我娘只说花心大萝卜,她绝对不要!” “那什么是花心大萝卜!” “一种比方,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 凌儿点点头,恍然了,大彻大悟了。 燕熙并不觉得她会明白多少,他都不明白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懂。瞅着她可爱的小脸,他很好奇她把他的话到底理解成啥样了,便忍不住问:“你明白什么了?” 凌儿伸出用软软嫩嫩的小指头点着燕熙的鼻子,开始认真指控:“熙哥哥就是花心萝卜!见一个喜欢一个!” 某个小帅哥顿时满脸黑线,拍掉那只小手,白眼叫:“无聊!我哪花心?哪见一个喜欢一个,真是的,不懂就别乱套词儿!” “就是就是,你见到国学院的那些姐姐们,就眯眯笑,勾的她们一个个春心怒放……对了,熙哥哥,什么叫春心怒放?”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4 “金凌,写字儿……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这么多问题!” 小帅哥无奈的低叱一句。 挨了骂,小丫头泄气的垂下头去,在纸歪歪扭扭才描了两个字,又翘起头:“熙哥哥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金凌,你怎么就那么多废话?” “就说最后一句话!” “成了,说吧,说完给我好好练字,不许再把字写的像螃蟹爬过一样,难看死了!” 燕熙有点不耐烦了。 “好,只要熙哥哥答应我,我就一定学好!” “嗯哼,那说吧!” “好,我想说的是……” 小丫头忽嘻嘻一笑,一把扑到燕熙身上,仰起美美的脸看着他,眼神唰亮唰亮的爆出一句: “我要熙哥哥以后只喜欢我一个……不管我是美的还是丑的,笨的还是聪明的,富有的还是穷困的,一生一世只喜欢我一个……” 告白,绝对是偷学来的告白! 燕熙一下窘住,应也不是,拒也不是,只能瞪眼,呆了好一会儿,才叫道:“你……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背台词似,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啊?” 小丫头一脸无辜冤枉:“哪乱七八糟了,这是我娘跟我爹地说的甜言蜜语……熙哥哥,什么叫甜言蜜语!” ***** 里屋,金晟差点大笑出声,怀里女人身子一僵,早已赤红了脸——哦,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偶然在金晟怀里撒娇时说过的话,居然被小丫头记了去,而且还活学活用的套到了燕熙身上。 “天呐,这个坏丫头,好的不学,尽拣一些不该学的全学了进去!” 紫珞想:以后说话真的得多注意一些了。 “呵呵,有没有觉得,他们满配的!以后,或许可以考虑和靖北王家做亲家!亲上加亲!” 金晟闷笑的快要得内伤,低下头时亲了亲女人粉色的唇,冲她眨眼,粗指抚着她乌黑的丝发,刹那凝眸,多少恩爱缠绵的瞬间在眼前浮现。 “好!只要他们愿意,我自是举双手赞成的!” 紫珞弯弯唇线,笑的绝美,坐起,倚到门口处,看课堂上那双出色的孩子坐在一起,一个端坐写字,一个细读文章,若干年后,如果真可以成就美事,那必是一段佳话——可惜,她没有机会看到了。 唉,无限伤惘呵! 金晟站到了她身边,不知底细的将娇妻揽进怀,微笑的齐看稚嫩娇娃,在这样一个雕梁画栋,珠帘花架下,璧人无双,是一轴绝世之画。 **** 韩千桦醒来,宫人们的嘴巴便多了一个可以嚼舌的话题,一个个都在好奇皇上皇后最后将如何处置这位曾经的萧王侧妃。 静慈宫那边,曾多次来请金晟去看韩千桦,他没有去,太皇太后很恼怒,曾跑到颐心殿骂他没心没肺,以自己的老命作要胁逼他去见。 金晟不肯,淡淡的回道:“皇祖母,您信不信,您要是伤了自己半根汗毛,不离立刻就将这个女人发配到苦寒之地去守着。不离不管外头人怎么看的,这世上,人无完人,做不到人人交口称赞,所以,不离只做自己认为对的并且想做的事。皇祖母,如今,东南侯的兵权已经被不离收回,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迫不离另纳妃嫔,您便死了那份心吧!” 太皇太后压不倒他,只能悻悻的离去。 ***** 沧旃国开元三月二十日,帝后下朝直接回了凤栖殿,早朝的时候,紫珞觉得身子乏,脸色极是难看,差点当场晕过去。 金晟早早罢了朝会,命人去把御医请到凤栖宫。 紫珞一回凤栖宫,沾床就睡,御医来后,金晟看着她睡的正香,就没有马上去看脉,只吩咐御医在偏殿守着,自己则守在外殿处理国家大事。 一觉睡的很沉,后来,她是被一阵尖锐的哭闹声给惊醒的,坐起的时候,就听得苳儿在大叫: “父皇,您为什么要这么的厚此薄此?您待珞姨这么这么好?为什么对我娘亲就这么这么坏?太祖母说了,娘亲也是您的妻子……娘亲这么想见您,您为什么就不能去看看她?父皇,苳儿给您磕头,求您去看看娘亲好不好……” 娇嫩的哭声伴着叩头声传来。 那个孩子还真是孝,居然为她母亲求见请命来了。 金晟平时是挺爱惜她的,但此刻却丝毫没有心软,淡淡的落下一句话:“苳儿,既然你娘亲已经醒了,日后不必再来凤栖宫,留在你娘亲身边最是合适不过。小李子,将苳儿公主送回静慈宫!” “遵旨!” 苳儿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直叫:“父皇,您不公平!您不公平!我娘亲哪不如珞姨了,您为什么要讨厌娘亲?为什么?” “出去!吵到皇后了!马上给朕出去!” “呜呜呜,父皇,您好狠心,您好狠心!您若不答应,苳儿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哭闹声极是凄厉。 金晟冷哼着叱了一声: “苳儿,别恃宠而骄,你要跪,就跪外头去,别在这里烦人。” 等紫珞梳妆打扮出来,金晟已不在外殿,宫女说靖北王和安王来了,在颐心殿候着,皇上等不及她醒来,又不耐烦苳儿公主的哭闹,走开了。 紫珞道了一声“知道”,侍在边上的御医上来请脉,这几天冷熠不在,随祖师婆婆采药去了。冷熠原本是一个了不起的谋士,却因为要治她的身子,金晟一直没有给他安排正式的官职,虽也参政,却把重心全放在她身上。至于玲珑,那天随苳儿去看脉,回来时在路上滑了一跤,险些早产,现如今已被燕北强硬的带回到自己府上,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正要坐下看脉,殿前忽就吵了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争吵之声,不一会儿,芷妍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骇叫:“不好了,不好了,两位公主打起来了!” 凌儿和苳儿一直要好,怎会无缘无故打起来呢?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5 近中午时候,金凌放学回宫,意兴阑珊的很。 这几天燕世子回去燕府陪他待产去了,苳儿又留在了静慈宫,凌儿一个人待在凤栖宫觉得特无聊,再加上在书院的时候,因为淘气被燕世子责了几句。之后,燕世子要她自我反省,不再理她,将她冷落在边上。虽有别家世子小姐陪她玩,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新朝建立之初,皇后发下懿旨,在皇城内辟一所官邸,设立博学书院,配以最优秀的师资力量,栽培国之栋梁。书院中以男子为多数,另设有一女班,集中教养士族家的小姐。借紫珞的话来说,这里是不折不扣的贵族学府。 在这里,任何一个世子王子皆比不过燕熙。燕熙长的俊不说,温文尔雅,又是满腹学问,是最最聪颖的一个,深受师长的器重。凌儿心眼活,笨的不经她“玩”,所以,她特别特别的喜欢缠燕熙,相当相当的在意他。 侍候金凌的芷妍,一路上使劲儿的逗她说话,凌儿嘴里骂骂咧咧的恼着燕世子,撅着红红的小嘴,心情超不爽,芷妍看在眼里,偷偷的掩嘴而笑。 未进宫门,就听到有一阵阵哭声传来。 凌儿一早就听出是苳儿的声音,甩开芷妍的牵手,跑过那一丛对于她而来言显的很高的堇花木丛,急急的奔上高高的玉阶,往凤栖殿上跑过去,就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小彩蝶。 芷妍一边喊着“小心点”,一边提着裙摆追上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多日不见的苳儿正跪在凤栖殿前的玉砌过道上,边上是一座开满三月凤的花坛,小丫头一边抹泪,一边呜呜的哭,凄凄惨惨的样子,很是楚楚可怜。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4 “苳儿苳儿,你怎么你怎么了?为什么跪这里?” 站定到苳儿跟前,满脸疑惑的凌儿拉她粉色的衣裙。 苳儿的小脸上全是眼泪,湿嗒嗒的在往下掉。 凌儿从没有见过苳儿这么伤心过,漂亮的小脸蛋不觉也跟着拧在了一起。 跪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苳儿,抬头看到是凌儿,眼泪就止不住的滚落,悲哀的抽涕越发的大起来,就好像凌儿的出现刺痛了她一般,一双小手不住的抹泪,越抹眼泪越多,嫩嫩的声音,沙哑中含着几丝藏不住的怨气,恨恨的道: “父皇不肯去看我娘亲。我给他叩头都不肯,还把我赶了出来,不让我再留在这里了。 “凌儿,为什么父皇待你这么好? “你做错事,父皇会骂你,然后又会哄你。你要什么稀罕的东西,只要开口要一声,父皇就会把它送到你跟前。你若病了,父皇就会放下一切,来陪你,逗你,和你讲故事。你若闷了,他们会悄悄带着你偷溜出去,看龙舟,猜灯迷,放烟花…… “父皇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而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得父皇的欢心,父皇总是对我不冷不热。 “哪怕我字儿写的比你好,哪怕我琴弹的比你动听,他就是不喜欢我…… “我娘亲睡了那么久,他就去看过两回,还是我拉着去看的。现在好不容易醒了,他却再不愿意去看上一眼! “为什么呢?为什么父皇这么不公平!” 一声声质问令凌儿傻眼,也令芷妍倒吸了一口气。 谁说孩子没有心眼,看吧,平时乖巧的不得了的苳儿,年纪这么小,心里却已经藏着那么多不平——也是啊,帝王家的孩子,哪个不会争宠?长公主不争就可以得到天下间的一切,自然很容易招别人眼红。可各人有各人的命,不得宠,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芷妍看到凌儿因为这话而懵住,好半天才退开一步,闷闷冒火的叫道: “哎,你好奇怪,爹地是我的爹地,当然会待我比较好一些了。我问过姨的,你娘亲不是我爹地的妻子,我爹地爱的是我娘亲,他只有我娘亲一个妻子,当然用不着去看你娘亲……你为什么非要让他去看,还在这里哭鼻子,真不要脸!” 苳儿一听,也急跳了起来,含着晶莹剔透的眼泪,愤愤的直叫: “你胡说!你才不要脸呢!我娘亲怎么可能不是父皇的妻子。太祖母说了,我娘亲是她亲自赐给父皇的,也是太祖母亲手给他们主持的婚礼。” 这些事,凌儿不懂,也不想考证,她只知道有侧妻不是好事,月姨不喜欢侧妻,娘亲也讨厌侧妻,她也不要有个什么“姨娘”,于极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一双小手叉上小蛮腰,极其骄傲极蛮横的扔出一句话: “不管不管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爹地只爱我娘亲一个。其他的女人,他一个都不要。包括你娘亲!苳儿,我不许你跑到凤栖宫求爹地去看你娘亲,你要是敢帮你娘亲来抢我爹地,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 威胁加警告激怒了苳儿,她同样毫不示弱的立刻回嘴,龇牙咧嘴的怒叫: “才不是才不是!父皇和我娘亲是青梅竹马,他们小时候很要好很要好的。全是你娘亲不好,勾~引父皇,父皇才不理我娘亲了。金凌,你娘……你娘是狐狸精!对,别人都这么说的。父皇本来有好多个偏妻的,全是你娘在父皇耳边说了坏话,她们才被迫成了下堂妇的。你娘是坏女人!” 凌儿的脸顿时一黑,粉嫩的拳头横扫了过去:“你娘才是坏女人!”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6 凤栖殿内,芷妍急急的跟在往外走出去的皇后身侧,嘴里道着刚刚看到的听到的那些事: “长公主一听苳儿公主骂皇后是……狐狸精……便动了真怒,想都没想,就扑上去甩了一个巴掌。长公主跟着燕世子练过功夫,使出去的劲儿大,一把就苳儿公主打翻在地。苳儿公主恼了,随手就往花坛里抓了一把泥往长公主眼里撒去,还趁着长公主睁不开眼的时候,冲过去把人推撞在石柱上,然后两个人就缠斗在一起。奴婢上前去劝,才劝开,很快两人又缠在一起。您是知道的,这两孩子平时的时候要好的不得了,可现在却像两只发怒的小老虎,恨不得将对方吞下肚子去。奴婢们不敢用劲儿将两个小主子生生分开,只能来请皇后过去劝了……” 紫珞听着什么也不说,脚下没停,心里却在沉沉叹气。 这日子以来,她一直很努力的对苳儿好,也常常劝金晟一视同仁,但总归没能做好。 瞧,苳儿敏感的感觉到了金晟待凌儿的好远胜于她,心里已生出了不平衡的情绪。 至于会骂她狐狸精一事,大概是这孩子从静慈宫一些老宫人的嘴里听来的,她爱把什么都记在心上,如此一激一闹,就把什么都骂出来了。 如此一骂,紫珞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年多时候,算是白疼她了,心里是又气又恼又伤感。 待到殿门口的时候,孩子的哭闹声没了,转而传来了太皇太后的喝斥: “金凌,你是长公主,小小的年纪不学好,就只会仗着自己学过几手下三滥的功夫欺负你妹妹?居然把妹妹伤成这样子?皇后是怎么教养于你的?她连一个孩子都管不好,还配做什么皇后,母仪天下,治理国家?” “我没有把她推下去,是她自己倒下去的。不关我事,真不关我事!” 是凌儿倔强着在那里顶嘴,声音里含着被冤枉的委屈。 “还敢狡辩?哀家亲眼看到你将苳儿推下台阶来的……来人,将长公主押起来,送到静慈宫罚跪,若不好好治上一治,怎能服众!” 话音落下,凌儿立即拔尖着娇嫩的嗓音叫起来:“娘亲,娘亲……快来救我!我没干坏事!我真没干坏事!” 宫里的人都知道,凌儿一直不见怜于太皇太后,因为皇后的缘故,老人连带冷待了凌儿。凌儿不太爱往她膝下承欢,总说她怕这位太祖母。 太皇太后狠起来的手段的确狠,如今已没了权势,尚要倚老卖老,若依旧权倾朝野,那她与金晟就只能任她宰割的份了。 紫珞想到当初自己曾在她手上吃过几次亏,就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生怕她会伤害了凌儿,急忙加快速度,踩着深一脚浅一脚极软绵的步子奔下台阶,高声急喝了一声:“住手!” 凤栖宫地势很高,正殿前斜铺着三四十级台阶,将朱色的华屋宫殿高高的托起。中间在二十级处,有一个歇脚平台,此刻,一大票人聚拢在这座平台上,戴凤冠着深紫红宫装的太后,蹲在地上,怀里抱着苳儿,脸孔朝里,看不清到底怎么了。数个静慈宫的宫人,正在捉拿小脸儿发白的凌儿。边上有几个凤栖宫的女婢,护着凌儿直躲。但见没几下扑腾,这些人便都扭打在了一起。 “娘亲……” 凌儿看到紫珞从高处小跑步下来,紧张的小脸上松下一口气,极机灵的弯腰逃脱出来,噌噌噌迎上去躲到紫珞身后,急切抓着她的手辩白: “娘亲,我没有推苳儿,是她自己踩了一个空摔下去的。我没有,真没有!” 声音带着惊怕,显然是吓到了。 不问说,紫珞听她们的对话,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她摸摸孩子头以示安抚,心下知道凌儿虽然有点皮,但不会说谎,倒是苳儿,很会耍心机,在金晟跟前,她总会做出一副乖巧可欺的模样儿,从而显示出凌儿的顽劣。更多背着金晟的时候,却是凌儿让着她多一些。因为凌儿要是敢仗着身份欺负人,燕熙一定会不留情面的训她。小丫头对于燕熙是又爱又怕,她跟着燕熙,人前自不会露出嚣张气焰。 这些事,她在暗处看的分明。 “娘亲知道了!别怕别怕!芷妍,过来带好公主!” “是!” 紫珞给孩子一个安抚的微笑,转身走向面色如秋霜一般冰冷的太皇太后。她见怪不怪,入主凤栖宫这么久以来,这位老太太从不曾给她看过好脸色,平时的时候,紫珞也很少去静慈宫,太皇太后发下话来了,皇后请的安,她受不起。但今日,她既然来了凤栖宫,作为小辈,礼不可废。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紫珞双手端正的放在腰际福了一礼,如此近距离的一瞄,才发现太皇太后怀里的苳儿脸上伤了好几处,已晕过去,娇嫩的肌肤犹在渗出血来,看在眼里,非常的触目惊心。她看着一怔,不由惊叫出来:“怎么伤成这样?快,快到宫里去,请何御医诊诊……” 她是出于好心,想去抱孩子,太皇太后的身子不太好,平常的时候,需要使拐杖,抱着孩子太费力。 谁知太皇太后完全不顾情面,大怒的空出一手来拂开: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苳儿会伤成这样,还不是你宝贝女儿干的好事!秦紫珞,千桦母女到底哪里碍你眼了,你就这般见不得她们?千桦醒了,你身为皇后不来看探一下也就罢了,却还在皇上耳边吹邪风,恁是盅惑皇上背上一个薄情寡义的骂名?你需要做的这么绝的吗?大家都是女人,嫁了同一个男人,理应亲亲我我,一团和气。你倒是好,就只知道争风吃醋!苳儿这么小,就知道疼惜她娘亲,多好的孩子,她如此孝顺的跑来救她父皇去静慈宫探看,你居然狠得下心让她跪在殿门口?秦紫珞,你也是母亲,也知道护犊,别人生的孩儿就不是孩儿了么?她也是我们金家的骨血,凭什么要你如此恶待?” 紫珞闭上嘴巴,现在这种情况,又是罚跪又是流血受伤的,事情全出在凤栖宫,而她正好又在宫里——别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病着,正好歇息,一事无知的,总而一句话,横看竖看都是她在为难小辈。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辩,理亏的总是她,这叫百口莫辩。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7 紫珞正在琢磨要怎么说,才不撕破脸皮。 凌儿可见不得娘亲被骂,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太祖母,根本就没一刻待娘亲和气过,于是憋足了一股劲儿,跑到母亲身前,鼓起勇气指着太皇太后叫道: “太祖母,您又凭什么骂我娘?这事又与我娘有什么关系了?我娘身子不好在休息,是苳儿自己跑上门来大吵大闹,还骂我娘,堂堂皇后是她一个晚辈可以骂的吗?跟我打架,打不过,自己扑了一个空滚下去,怎么就又成了我的错?难不成我就该站在那里被她打,您才开心?太祖母,您偏心,您一直一直就不喜欢凌儿……” 凌儿一直不太敢和太皇太后说话,现在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太皇太后大呼小叫,看样子,以后的关系肯定是好不了了。 太皇太后微微错愕之后,哼出一记冷笑,投来嫌恶的一眸: “秦紫珞,你教的好女儿!倒真是会强辞狡辩!” 紫珞将孩子护在怀里,挑眉起不驯的眉,静静的回道: “太皇太后的断论不是也很片面吗?其实现在不该求证谁在狡辩,又是谁错了,先去救治苳儿才是最重要的。” “不需要!你的凤栖宫,苳儿待不起。哀家现在就带苳儿回静慈宫。若留在这里,保不定你一个心狠手辣,就把她害了!” 太皇太后本想亲自抱孩子回去,可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自己走路尚不稳当,何况抱了一个孩子—— 她望着脚下那高高的玉阶,犹豫了一下,才命身边的一个宫女抱苳儿往下走去,自己则拿起地上的拐杖,颤颤微微迈开步子。 紫珞站在那里淡淡瞥了一眼,这个时候若容她们离开,那她秦紫珞“虐女”的名声很快就会传得天下皆知。 她眯眼想了想,忽将素指含在朱唇,长长一个嘹亮的口哨,这是招唤的信号。 守在附近戒备的御前侍卫长常原,闻号立即带一列侍卫奔走过来,拦去了太皇太后一行人。 太皇太后看到有武士拦路,怒目回头,用拐杖习惯性的怒击地面,喝道:“秦紫珞,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珞缓缓走下去,不紧不慢的走到抱着苳儿的宫婢跟前,伸手示意她将孩子交过来,那宫婢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往太皇太后身边退去——忠的不得了。 紫珞不动声色的使出一记小擒拿,但听得那婢女“呀”了一声,孩子已落到她手上。 随那,紫珞丢下一句话: “把孩子留下!御医就在殿里,太皇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5 太后说臣妾虐待孩子,那我们就等苳儿醒了以后,好好问个明白。 “臣妾倒要想要问问那孩子,这一年多,臣妾到底虐了她什么?是吃的上面苛刻了她?还是穿的上面冷了她?或让她成天穿了破衣裳丢我皇族的脸了?又或是臣妾没有给她书念,没有教她琴棋书画了? “还有,太皇太后说是凌儿将苳儿推下去的,这件事,臣妾会查个明白的。 “太皇太后懂的,臣妾是个吃不了亏的人,臣妾的女儿自也不能白白受了冤枉。 “您若害怕我会对苳儿施以毒手,那就请您移驾,一起到凤栖殿上坐坐,相信等御医施以医术,苳儿很快会醒过来。到时真相大白了,您可以把人带走,否则,今儿个谁也不许走!我秦紫珞自强惯了,横加于身的罪名,我担不起,也不想担。” 抱了孩子踩着台阶就往殿上走去,太皇太后气的老脸发抖,戳着手指怒追上来:“秦紫珞,你别太嚣张……” 紫珞冷一笑,赫然回头: “太皇太后,请问这里是谁的宫? “现在又是谁在这里气焰器张? “不分清红皂白出口伤人的又是谁? “这世上,哪有骂上门来不还口、打上头上不还手的人? “太皇太后虽然是长辈,臣妾这般与您说话,是有些不敬,但,若长辈没有长辈的样子,又岂能怪晚辈无理? “今日,臣妾这边站得直,坐得正,不怕您泼脏水,但是您想泼完脏水就往拍拍屁股走,让别人皆在背后道臣妾不是,那是门儿都没有的事。 “外头皆说本宫是悍妇,妒妇,不错,臣妾就悍了,妒了。太皇太后,有句话,臣妾就给你撂白了,只要我秦紫珞活着一天,别的女人就休想进来,金不离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你……” 这世上承认自己悍,承认自己妒,承认自己不会让尊贵的皇帝进其他女人,承认的如此狷狂的女人,就此一家,别无分号。 太皇太后气的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趔过去,幸好边上的侍女将她扶住,要不然,这么高的台阶上滚下去,那条老命只怕就此玩完了。 紫珞微有了几丝不忍,这般的争争吵吵真是没有意思。 她低头看看满头是血的苳儿,先前,若不是可怜这孩子没了父亲,母亲又昏迷,她也不会自寻麻烦的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养着。 轻一叹,吐纳之下,便有一阵阵的血腥味儿直冲鼻子里,胃里就泛起一股股难以压制的恶心,脚下莫名的发软。闭了闭眼,她不想多争,吩咐道:“来人,扶太皇太后到凤栖殿让御医一起给看看。” 身子突然有一阵难以抑制的眩晕,就如早朝时一般的难受,唉,这具悲摧到极点的身子啊,真的快要完形毕露了。 她忙定定神,急促的低唤了一声:“常原,你过来抱小公主进殿,我……我有点不舒服……” 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那奇异的恶心折腾着她直想吐——正确来说,这种想吐的感觉已经有过好几回了。 常原如今是紫珞的近身侍卫统领,负责着整个凤栖宫的安全,听到命令忙跑上来接过公主,果见皇后的脸色很难看,不由的关心的进上一言:“主子,先别管这些了,回殿里去歇着吧!” 紫珞点点头,脚边凌儿轻轻扯她的裙摆,担忧的问:“娘亲,娘亲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越来越白了。” “没事没事,娘亲只是有点累,凌儿扶娘亲一起上去好不好!我们让何爷爷给苳儿治治,然后,也给娘亲看看,相信很快就会……” “好”字还没咬出来,她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往边上直吐,眼前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忙攀住花坛里的花树,一个屁股坐下。 有那么一刻,身边的惊呼声全部远去,眼前蓦地便是一片漆黑,她差点一头倒过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定下魂,喘过气来时,直直就对上了凌儿慌乱而害怕的黑眸,正要安慰,身边又生了状况。 玉阶之下,一个兰衣女子由一双侍女的搀扶下,跌跌摔摔的往这里跑过来,嘴里直急叫着:“苳儿,苳儿……” 紫珞觉得身子越来越沉,一双手竭尽攀着扶着她的芷妍,巡声看着那女人子走近,原来来的是韩千桦。 素面朝天的她,苍白如纸,早已失了当年的鲜润,病榻长卧一年多,身形瘦若柴骨,没走几步就已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走到常原附近时,一眼就看到满脸是伤的苳儿,她楞楞的呆住,似乎不认得了一般傻看,很努力的辩认着,一会儿后,脸色骤然大变,就像见到鬼一般,尖叫一声奔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谁干的?谁害死了我的苳儿,是谁?” 如此惊叫几声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了,猛一个转身,四处巡望,似乎在找什么人,最后,凶神恶煞般的盯上了紫珞。很快,她甩开了宫女的扶持,发了疯似的朝她冲了过去,嘴里直叫: “秦紫珞,你敢害我女儿,你不是人!你根本就不是人!如今你什么都得到了,你还想怎样?男人,你独占了,地位,你是至尊至贵的,整个皇宫,整个天下全是你的手心里头,为什么你还要来害我的女儿,我只剩下苳儿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 凌儿惊恐的瞪大了眼,戒备的看着这个形如疯子跑过来的女子,这个在苳儿嘴里温柔的“娘亲”,居然是这般的可怕。 她看到这个女人想对娘亲大打出手,在她想碰娘亲之前,她窜到了娘亲跟前,双手使劲的一推,厉声大叫:“不许碰我娘亲!” 韩千桦久病初愈,身子绵柔无力,哪经得起外力推击,孩子又是使足了全力的,只见她一个踉跄,就要往台阶下滚去。 紫珞一凛,惊叫一声提醒:“小心……” 猛的站起,她急急忙忙绕开凌儿,身子一移,去抓稳不住身形要滚下去的韩千桦,抓了几步,终于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将人拎了回来。 两人才站稳,紫珞心有余悸望了望高高陡陡的台阶,正想跟韩千桦解释,忽然间眼前的女人,惊魂未定的脸孔可怕的狰狞起来: “秦紫珞,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 腰际被重重一推,双腿一直在发软的紫珞,顿时就像断了线的美丽风筝,往台阶下滚飞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在那一刻,皇后娘娘扬起素净的双手极努力的想抓住什么以自救。没用,徒劳无功,人,依旧若抛物线一般射了出去。 当后脑勺重重的磕碰到台阶的角棱上,一阵疼痛便不客气的漫天卷来,她好像听到凌儿凄厉的惨叫声:“娘亲!” 很疼—— 疼的心脏狠狠抽搐了好几下,紧跟着眼前一片乌漆抹黑,紫珞只觉身子就像一个弹跳滚下去的皮球,一路不可阻挡,没一会儿,就失了意识。 这一摔,结果相当相当严重,它彻彻底底再次颠覆了金晟的人生!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8 在颐心殿会见靖北王的金晟,心头奇怪的纠痛了一下,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他打断了靖北王的话,头都不回往外头冲了出去。 燕北和金额彼此对了一眼,紧跟着出去。 颐心殿和凤栖宫隔的并不远,才走到一半路,就见紫珞的贴身侍婢秋儿急匆匆的狂奔过来,惊喘吁吁的骇叫:“皇上皇上,太皇太后跑来和皇后闹上了!” 秋儿和香儿,曾是紫珞代嫁入萧王府时的帖身婢女,重回金晟身边以后,紫珞就将她们找了回来。如今,她们是凤栖宫里的大宫婢,主管着皇后的起居饮食。 听到急报的金晟飞也似的冲进凤栖宫,正好看到最最让人发狂的一幕:紫衣狂舞,如秋风急卷,自高高的台阶上倒挂而下,平时身手素来敏捷的她,此刻,就像一只被折翼的蝴蝶,无助的坠落。 血色,一瞬间自金晟的脸上骤然抽尽,他吼叫一声,冲过去想救:“紫珞!” *** “娘亲!” 一声轻轻的叫响起,有人在扯千桦的衣角,一阵清凉而柔软的春风,吹醒了似入定的她。 她低头看,不知何时,自己的女儿走到了身边,正仰望着她,露着疑惑的目光,问:“娘亲为什么要把珞姨推下去!” 她的女儿没死? 韩千桦张了张嘴,一阵突来的狂喜被一阵紧随而来惊恐所吞没,她看看自己那双惨无血色的双手,耳边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发出的几近歇斯底里的怒吼: “来人,立即将韩千桦母女逐出洛城,若有谁敢拦者,一并驱逐!” 清澈如蓝玉的天空,倾刻间被乌云所吞没,天,一下子说变就变,当真应了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老话。 韩千桦僵着身子看金晟,这是她醒来之后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也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他—— 一身绣龙玄袍的他,俊如天神,哦,他本就是天神,也曾穿的如此的眩眼,让人只能仰视。 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他自地上抱起陷入昏厥的秦紫珞,身疾如飞的奔上来,急匆匆,交错而过时,他所有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女人身上。 韩千桦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一抹飘动着的衣袂,却只能苦笑的重新缩回捂住自己作疼的胸口。 原以为,他认了苳儿,就不会对她无情到底,原以来,她还是有机会朝夕伴于他身侧,结果,一切,被她亲手扼杀,再没有挽回的余地,连同女儿的幸福一起埋葬。 **** 皇后一出事,凤栖殿内乱成一团,御医诊断后,跪倒在金晟跟前,战战兢兢的回禀: “皇后的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皇后怀孕了!皇后身子一直不好,镇国公主和冷先生想尽办法的在延长皇后的阳寿,若是无孕,或还有希望拖上两三年,这一怀孕,对于她的身子来说,是一次致命的损伤。皇后腹中的龙子,保还是不保,都是一件难事…… 金晟只觉两眼昏黑起来,御医接下来说了一些什么,他坐在床榻上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然后,心痛如绞,懊悔的要命。 何御医说了,皇后现在的身孕最多只有一个半月,或者,有可能不足这些时日,但害喜的症状已经严重的影响到她,这主要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非常非常的糟糕,糟糕到让人难以想象。 于是,一些被隐瞒的事情,终于一件件浮出水面。 很快,镇国公主快请进了凤栖殿,金晟自她嘴里得到了一个令他几近抓狂的事实—— 玲珑惨白着脸色承认说: “姐姐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祖师婆婆若可寻到那几味灵草,或还可以多活几年,若寻不到,只怕活不过今年……姐姐一直不肯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她说,朝上的事,已经够让你烦了,她不想再给你平添负担……” 玲珑说了很多很久,他才知道自三月前开始,她时不时有了咳血的症状,并且已经昏厥过好几回。她封了身边侍女的嘴,不许任何人告诉他身子的状况——国家初定,百废待举,他们有太多的事要筹划,他若知道她病的这么厉害,会分心,天下人若知道她命不久矣,会生乱。她是这么告诉她们的。 其实,她也在烦,要是她真的就匆匆走了,他要如何要忍下悲伤,整治勉强才安定下来的天下。 玲珑离开以后,金晟独自坐在床上,将这个削瘦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右手轻轻的抚在她的平坦小腹上,有一个新的生命在这里生根发了芽,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落到她身上,却成了一道可怕的催命符。 孩子一个多月大,是不是那一回他带她和凌儿出去野营时候怀上的? 他努力的懊悔的回想—— 她的身子不好,床第之间,他不敢多贪,总很努力的克制自己,怕累到她,可,一旦擦枪走火,便会轰轰烈烈的将彼此燃烧殆尽。 那三天的野营,他们一家三口玩的很尽兴,一大一小美人儿,皆爱腻着他呵呵呵的嘻闹。 他最爱看她神采飞扬的大笑,整个人会为之醉倒。 晚上时候,趁着凌儿睡着以后,她一反常态,使尽浑身解术,把他迷连在温柔乡,一起神魂颠倒。 那回玲珑因为害喜害的厉害,没有跟他们一起出去,每次恩爱以后,她都没有吃药,只说身上佩着避孕的子息草,不会出什么问题。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6 r/>   如今看来,问题就出在那个时候! 金晟没能陪紫珞多待,景侃跑来报禀说静慈宫太皇太后死活不让荣瑞公主离宫,问要如何处置。 金晟细细的看着金鸾帐下的紫珞,她脸上青青紫紫的擦伤全拜那个女人所赐,太皇太后也是亲眼看到那人行凶的,居然还这般护着韩千桦。 “太皇太后若这般放不下韩千桦,就一起送出宫去!” 他漠然的回答。 景侃错愕的下巴差点掉落:“这……不妥吧!百行孝为先,皇上,您还是亲自去劝劝太皇太后吧!” 金晟沉默,忽想起了儿时皇祖母对他的宠爱,心头一软,叹了一口气,在给紫珞盖好被子后,终于还是去了静慈宫,觉得是该好好和皇祖母说上一说了。 这一说,说到了近傍晚,香儿急匆匆跑来相请,吞吞吐吐的说:“皇后醒了……” 在金晟兴匆匆赶回凤栖宫的路上,香儿再次壮着胆叫住金晟,又胆战心惊的跪禀了一句: “皇上,有件事很奇怪,皇后娘娘醒是醒了,但是除了认得安王殿下,其他人全不认得了,而且,说出来的话,特别特别的奇怪!她……她说她不是秦紫珞,她叫林若情!”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29 这是怎样一个状况? 金贤其实真的有点搞不拎清。 三天前,皇后自台阶上滚落,昏迷了足足一个下午。 近傍晚时候,他去凤栖宫探视,宫里的婢女秋儿正在那里着急,一副慌着神不知所措的样子,见他来,重重舒了一口气,急急跑过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他问:“怎么了?” “是,也不是!” 秋儿惊惊怪怪的回答说:“皇后醒了,可是却一个人傻坐在梳妆桌前,神色相当相当的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脸上的伤吓到了。奴婢上前侍候,皇后居然问奴婢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而且居然连长公主都不认得了?” 金贤当场就怔住,脱口便道:“怎么可能?难不成磕坏了脑袋?” 秋儿无助连连摇头,道:“奴婢不知!总知,皇后的反应好怪好怪!说出来的话也老怪老怪的……” “怎么个怪法?” “皇后问这里是哪个影剧公司的,一切用品怎么就像仿的像真的一样?又问这里在拍什么戏?为什么要给她穿上这种奇怪的衣裳?” 啊? 这是什么话啊? 正是秋儿说话的时候,自寝宫内殿内走出了一个长发飘飘的紫衣女子,玉一般的脸孔上带着青紫泛血的擦伤,明闪闪的眸子露着止不住的好奇,正四处张望着,那神色就好像她是这一次来这里,对这个华屋充满了惊艳之色。 她没有穿鞋子,雪色的足袜裹着娇小的莲足,一边轻如猫步的小心走着,一边时不时直敲自己的额头,似乎很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似的! 一个漂亮的小小人儿怯生生的跟在后面,仰着精致的螓首,轻声细语的在叫:“娘亲,娘亲,您是不是生气了?娘亲,娘亲,凌儿以后再也不敢惹事了……” 紫衣女子突然转过了头去,对着孩子温温一笑,蹲下身子去摸摸凌儿的小脸,用研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发一会儿,神色很认真的道:“小乖乖,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娘亲。” “不对不对!” 凌儿惊慌的摇头,急急抓住皇后的手:“凌儿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娘亲?” “好,那你娘叫什么?” 女子温笑着拍拍孩子的肩,示意她别着急,很耐心的想证明什么。 “我娘叫秦紫珞!” “对了,你娘叫秦紫珞,而我不是秦紫珞,我叫林若情!所以,小宝贝,我真的真的不是你的娘亲。虽然我也很喜欢你,这么可爱的娃娃,若真的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一定很高兴,可惜不是哦!没关系,就算你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一样喜欢你。不过,不要叫我娘亲了好不好,你若喜欢我,就叫我一声阿姨,我还是个高中生呢,你叫我娘亲,感觉好怪的!” 皇后很有耐心的吐出一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话来。 金贤又惊又疑的走过去,站到她背后,轻声问:“嫂子,你怎么了?不会是摔坏了吧!” 皇后听得声音,缓缓转过了身,疑狐的把目光一寸寸的往上移去,等看清他是谁之后,楞了一小会儿,然后,宁静如水的黑眸里,有一道狂喜的的亮光唰的闪动起来,紧接着扑了上去,直叫:“你?小贤子?呀,真的是小贤子?” 这个女人将他整个儿完全扑傻。 …… “小贤子,你在想什么?” 近距离的,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美丽脸孔,一头乌黑的长发不再挽成宫妃美髻,很随意的用一根缀满流苏珠珠的发带束着,马尾似的拖在纤秀玲珑的腰背上,身子一晃,那黑缎似的发,就如涌动的水波在紫色的衣裳上明晃晃的涌动。 金贤眼睛不曾眨一下,呆呆的看着这个女子零规距的亲近自己,脑子里浮想着她走路时漂亮的身姿。 记得小的时候,她还是君墨问的时候,他们常常混在一起,他当“她”是老师,是可以侃侃而谈的兄弟,常常闹作一团。 但,自从她恢复女儿身,做了他的嫂嫂,他们之间再不若以前那般无拘无束。他的喜欢,只能深深的放在心里。他只可以远远的看着她与大皇兄恩恩爱爱,除了祝福,除了全心全意辅助他们,再也做不了什么。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只和他亲近,而远远避开着那个将她当作宝贝般爱着的男人。 “小贤子?你刚刚出去做什么了?谁来了?” 金贤脸红而局促的退开几步,不管她将他当成了什么人,她是皇后,是他嫂嫂,是不争的事实,他不能也不敢对她有任何非份之想。 “皇兄和凌儿来了,他们来接你回宫?喏,他们在那里呢!” 他轻轻的说,手指往南一指,语气带着无尽的遗憾,原本含笑的女人不觉蹙起眉来。 凉亭里,冰块似的一个男人正负手站在台阶前,左右是一对金童玉女:少年约有七八岁,是一个小帅哥,一袭紫玄色的袍子,俊的不像话,笑容便如清风明月般优雅,女孩儿四五岁,穿的漂漂亮亮的春裙,粉兰色,扎着两个辫子,正冲这里张望着,待看到她时,便欢呼了一声,飞也似的奔了过来,嘴里直叫着:“娘亲,娘亲……” 一听到这一句“娘亲”,紫衣女子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苦笑,下一秒,孩子已冲过来抱住了她,欢蹦乱跳的直闹着:“娘亲,娘亲,抱抱,抱抱……” 黏人的不得了。 “凌儿,不要胡闹,姨身子不好,怎么抱得动你?” 紧跟其后的小帅哥轻声喝了一声,凌儿立即想到什么,马上吐吐粉色的小舌头,不好意思的说:“凌儿忘了呢……凌儿实在想娘亲想的太厉害……娘亲,你能蹲下来让我抱抱吧!凌儿好想好想亲亲娘亲哦!” 紫衣女子低头看着这个长的极像她的小女孩,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脸,竟不忍让她失望,正打算蹲下去让她亲亲,那个冰块似的男人跨步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子极有压力的罩到了她身上,她吞了吞口水想躲开。 哪能躲得了,手腕一把被他扣住,紧跟着,一个低沉果断的声音传到耳膜里: “墨,跟我回宫去!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你躲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0 力道好大,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呀,三哥,你先放手!” 她有点紧张,不想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记的小时候,三哥很爱欺负她,可自从长大,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了,他渐渐的也就对她客气了起来——偶尔见面,他看她的眼神总带着几丝研磨之色,只会远远的欣赏,不会一次一次的捉弄她—— 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点怕他,不喜欢和他单独待一处。 这个人太能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另外就是:她有着严重的洁癖,不爱让别人碰到自己的肤发。 此刻,她懊怅的回头瞪他,盯着那只狠狠儿将她抓住的魔掌,心里不住嘀咕——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明明是林若情,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换了一张脸孔,成了什么秦紫珞? 三哥不是去国外留学了,小贤和她不是在上高中吗? 怎么现在一个成了什么什么皇上,一个做了什么什么安王? 更离谱的是,她居然嫁给了三哥——还跟三哥生了孩子…… 荒唐! 简直是天方夜潭到了极点! 她正在思量,忽看到男人冷硬有型的脸孔抽搐了一下——他生气了! 奇怪,她竟能看懂得他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可他没有冲她发脾气,隐忍着,低低的辩了一句:“珞,我现在不是你的三哥,我是你的不离!” 这话,好邪门好邪门。 什么叫“她的三哥”? 什么叫“她的不离”? 三哥从来不是她的,这个叫金不离的男人更不是! 她林若情这辈子,自从长大成人,除了小贤,还没让别的异性捏过小手,哪来的男人是她的? “不好意思。不离这个人,我不认得,如果你不是三哥,那就更应该放开我了!先生,我想这当中一定生了什么误会……我打赌,我肯定不是你的——呃——皇后!” 语气是斩定截铁的,男人听了之后,冷峻的脸蛋上露出了抓狂的神色,棱角分明的五官,挟着风雨欲来的迫人气势,黑沉沉的逼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鼓鼓的直跳着,后退了几步,有些畏惧的抵到了墙壁上,整个人被他盯得快燃烧起来。 “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辩,我现在只想问你:你是不是真打算从此以后再不回宫了?” 他咬着牙根,不肯罢休的继续问。 她忍着白眼的冲动,继续不怕死的拒绝: “先生,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跟你回去?麻烦你别这么蛮不讲理行不行!” “我蛮不讲理?” “难道是我在蛮不讲理吗?” “你……” “我怎么了……” 她觉得这个男人的头顶快冒烟了。 “好吧!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若不跟我回去,你的那帮臣子怎么办?你想放任不管了吗?你若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信不信,几天之内,整个洛城誓必会闹成一团!秦紫珞,你想让整个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天下就此生灵涂炭吗?你三天没有上早朝,你可知道现在朝上乱成什么样了吗?” “三哥”厉声质问,一句一句掷地有声,最后,铿锵有力的喝斥与她:“你到底想任性到什么时候?” 她本想嗤一笑,说:什么朝廷,什么天下,关我什么事来了? 但是,就在她脱口之际,一些血流千里,横尸遍野的场面,便极具震撼力的在脑海里在闪过。 她呆了一下,竟然什么也反驳不了了。 那些场面,完全不像自己看过的任何影视制作的特景合辑,原本可以很肯定的事,如今,在面对他苛利的目光时,她竟无法理直气壮的去辩驳。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松开手,将凌儿牵了去,又扔来一句话: “我要到正厅去等你,回不回随便你!你若不回,一味的躲起来等着事态恶化下去,到时候,整个洛京城内便有一场腥风血雨,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那么我无话可说。情儿,就算你丢光了所有一切有关你和我的记忆,你的良心,你的责任感总还在吧!你一心一意想为天下人谋福祉,你是那样的悲天悯人,宽仁大义,你忍心看着沧旃国因为你而再度动荡起来吗?我言尽于此!去留随你!” 说完带着凌儿转身离开。 这在兵法上叫什么来着? 以退为进! 小丫头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头上的蝴蝶结在振翅欲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7 飞,水灵灵的美眸哀哀的看着她: “娘亲,跟我们回去吧!娘亲……娘亲!” 她驻足在原地,柔软的清风吹动着长长的刘海。发梢触动着她的脖颈,她觉得痒痒的,却懒的去抓,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那个俊逸的男人穿过假山,走过花园,在自己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不见。 老半天,她才闷闷问身边的金贤: “小贤子,我不回去,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吗?我真的是什么什么旃凤国的女皇?去年时候嫁了这块冰块,还和这块冰块共掌着你们的国家?” 后三个问题,她已经问过无数遍,对于那些事,她的记忆一片空白。 “嗯!” 听到她称皇兄是“冰块”,金贤便有万千感慨,曾经,他们是那么的恩爱,转眼,她却避他如蛇蝎,可怜的皇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来看待他时,心里得有多难受。 其实,他何尝不难受,亲自将自己喜欢的人送还回去,与他而言,是一种折磨。 如果他可以自私一点,也许,他可以……得到她! 他却不能这么做! **** 当她梳装完出来的时候,金晟正在客厅里喝茶,看到她穿上了他带去的皇后宫装,冰冷的眼神露出了极其柔软的神色,那个时候,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好像很爱很爱“秦紫珞”。 她有点无措,她不是秦紫珞啊! 放下茶盏,他走上来牵住她的手,极温柔凝视着:“阿珞,我们,回家!” 语气不再似之前那般冷厉。 她立即涨红了脸,想甩开他的手,不高兴他的碰触,男人身上异样的薄荷清香薰得她心儿砰砰乱跳,她奇怪的抗拒这种心跳如擂: “金不离,跟你回家可以,但是,不许随随便便碰我……我不喜欢……” 对,不喜欢! 他顿时蹙起了英气的眉。 “不管你喜不喜欢,阿珞,我们是夫妻!你若不想臣子生出猜测之心,回去以后人前扮恩爱,免不了!” 金晟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住她满口伤人的“不喜欢”。 她抗意了几声,最终,默许。 轻轻的拢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莲香,在安王府家丁的跪送下离开,金晟满是灰败的沉重的心,终于稍稍有了几丝宽慰。 可是,他要怎样,才能帮助她将失去的记忆重新找回来呢? 玲珑给她诊过脉,得出的结论是: “姐姐在九华的记忆已经彻底被抹煞,即便是她在中国的记忆也已残缺不全。她记不得当初是为了什么而来九华的。现在的她,所有的印象全部停留在十七八岁……姐姐跟我说过,那个时候的她,还在念高中,她的世界里没有秦一诺,只有金贤……曾经一度,她以为自己爱的是金贤,直到秦一诺出事,直到她来到九桦,直到她爱上你,她才知道最爱的到底是谁?” 玲珑说,紫珞之所以会失去记忆,也不是偶然的事,萧融给她吃过忘情水,这一年多时间,她和冷熠一直在研究克制忘情水的解药,始终找不到根治的法子,药性的发作,已经发展到不可逆转的地部。 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他几乎疯狂,怒吼的质问: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瞒着他? 玲珑脸色惨然的跪在地上不起,什么也不辩。 整个世界,已乱套。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1 朱墙碧瓦的华丽皇宫,巍峨雄壮,连绵数里,雕梁画栋的朝议大殿,金碧辉煌,彰显着帝家的无限的尊耀荣华—— 自古以来,皇宫从来是浮华生活的像征,有美女如云,有珍馐佳酿,有绫罗锦装,更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人性糜烂的温床。 可以用欣赏的眼光来研究并喜欢富有浓厚历史味道的皇宫,却无法将历史和自己融为一体,承认自己是那样一个站于宫闱巅峰之上的主宰。 从崇华门一路来到金銮大殿,身边的男人,穿着明黄龙袍的他,那个名叫金不离的年青帝王,挽她之手,不疾不慢的走去,沿途,各阶朝服的臣子见者下跪,他坦然的接受着他们的朝拜,果有泱泱君王之风。 可失去记忆的紫珞,却感觉万分的尴尬。 既不喜欢他的亲近,更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叩拜——太没人道了。 已经过了朝议时辰,文武百官依旧群集于大殿之上,见得帝后相携而来,不约而同的俯叩于地。 金不离把紫珞带上朝堂,直接将她按到了龙椅旁的凤座上。 面对群臣的山呼声,她有点手足无措,但很快在男人鼓励的眼神里沉定下来,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朝臣的报禀。 金不离一再的提醒她,国家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两国初并,她若长久缺席朝会,会遭来各种猜疑,然后将直接影响到朝政令律的实行…… 她不是一个任性胡闹的人,既然“秦紫珞”这个角色这么重要,那她就只能勉为其难的跑跑龙套。 事实上来说,这种朝会,非常非常的枯燥乏味,她真的很佩服以前的“秦紫珞”,居然能忍受得了这种朝会,天天早起听“老古董”们发表这种迂不可及的报告。至少,现在的她听这些听的的直想打哈欠。 可惜,每番在她想走神的时候,金不离这个坏家伙就会不着痕迹的把臣子报奏的事踢到她身上,让她处理—— 丫的,这男人故意整她想让她出丑来了呢! 她恶狠狠的头皮发麻的瞪他:这个可恶的男人,明知她初来乍道,还敢一味的为难于她,太无耻了!! 可那个无耻的男人,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于是,她只能碍着头皮借说身子不适让他们重新报禀一遍。 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她没有这种处理国家大事的经验,但只要她静下心听,居然就能把事儿处理的井井有条,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而且,还能准确的叫出每个大臣的名字,吩咐他们如何如何办事,如何如何操作,把某些持反对意见的朝臣全部驳的哑口无言,犀利强悍且不留余地的语锋每每让他们瞠目结舌—— 高效的办事能力,非常成功的将朝臣们的一些“疑虑”打消在萌芽状态,并且得来了身边男人频频赞许的目光。 他会很是时候的插上一些话,一锤定音,与她一唱一和,威慑朝堂。 第一次“合作”完美谢幕。 下朝之后,他将她送回凤栖宫时,她觉得自己快累趴下了,本能的去找床躺,太累太累鸟,简直就像刚刚参加了一场机辩赛回来。 人还没有沾到床沿,一具温烫的胸膛便自身后将她强抱住,长长叹息在她耳边响起: “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了,我不扰你歇息。但是,我想请你在你睡之前,再好好仔细想想你自己是谁?珞,别固执的不肯承认自己是紫珞。你且试想,如果你若不是紫珞,怎能将朝政大事办的这般绝妙?如果你不是紫珞,又怎能与我在朝会上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如果你不是紫珞,现在你又会这么熟门熟路的找到我们的寝榻……纵然你失去了一切记忆,你的潜在意识还是存在的。我们努力将它找回来好不好……” 浓烈的男人气息将她包裹住,她怔了一下以后,整张脸莫名的涨的羞羞红,她只觉自己的肌肤,就像烧沸的开水,滚烫滚烫。 她懊恼的叫了一声:“色坯,不许碰我!” 男人不肯放开她,将她转过头来看他,他冲她深深的看着,眼神带着难以尽言的疼痛,低低的说:“珞,其实你还是记得一些事的不是么?比如说你还是喜欢叫我色坯……” 紫珞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系列事情,也是大感意外,但,比起这些意外,她更在意的是这个男人又在吃她豆腐,出于自卫的本能,她狠狠拍出一掌,使的劲儿极轻巧有力,居然以极其矫健的身手,将搂着自己身子的男人反身撂倒在地上。 “砰”,内殿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不曾防备的金晟惨兮兮的被掰倒在地上,摔的骨头差点断掉。 “呀!” 她被自己的这个举动吓坏了,急忙收手,对着自己的双手瞪大了眼,结巴的直叫: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我会功夫的啊……对了,我会功夫,金不离,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不客气!” 倒歉的语气,到最后成了理直气壮的威胁。 这个女人骨子里的品性一点也没有因为失忆而丧失,金晟躺在铺着雪白地毯的地面上,摸着摔疼的肩膀,苦笑迭迭。 相见难相亲,那是何等的痛苦!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愿让他碰一下! 是的,紫珞完全无法认可金不离是自己的丈夫,在她的第一印象里,皇帝全不是好东西,一个个皆是不折不扣的种马,花心滥情,对女人不负责任,她是这么爱干净的人,如果自己真是秦紫珞,怎么可能嫁给这么一个“肮脏”的男人? 她也无法承认金凌是她与那个男人的结晶。 问题是她可以将那个想在晚上入住到凤栖宫的男人轰走,却没办法狠着心肠,将凌儿这个漂亮的娃娃扔出去不管不问! 于是乎,她的身后便多了一条小尾巴,从入榻皇宫第一夜开始,小尾巴便缠上了她,并且信誓是旦旦的立志:要帮她寻找丢失的记忆。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2 金晟曾问玲珑:“可还有希望……” 玲珑咬唇不答。 自此,颐心殿成了他一个人的书房,那个爱与他争辩不休的妻子,除了陪他每天上朝,再不肯近他身旁。 每日里,她与娇儿在寝宫嘻嘻哈哈,而他独枕冷对空房,常常是孤灯挑尽未成眠。 政事劳碌,私事烦心。 回宫那天,她将他赶出凤栖宫,曾笑眯眯的倚在门口与他约法三章: “金先生,说真的,我跟你真的不熟。不管你再怎么说的天花乱坠,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还有就是,你长的实在是太像我家那个爱欺负人的三哥——我对那家伙真的很感冒。所以,大事上,我帮你圆场,小事上,你得照顾我一下。” 他问什么意思? 她进一步解释说:“我的意思就是:以后这个凤栖宫暂时归我所有,再没你的份,你爱睡哪就睡哪去,不准再踏进来。要是你敢毁约,我拍拍屁股走人。反正,本姑娘责任心没你说的那般强大……相对来说,我比较喜欢游山玩水,难得跑来一趟古代,我觉得出去转转,远比住在宫里和你们这堆思想腐朽的古人谈治国之道来的强……最后我认为我们两个年纪相差实在太大,代沟极度严重,有些事情没法沟通,因此,依我看来,我们各过各的比较妥当。” 他听了,气的差点捏死她。 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让他省心了,如今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却还这般拼命拼命的和她撇清关系。 她可不管,拍拍手,一把就把门给甩上。 若不是顾念她怀着身孕,他真想将她拎起来,好好扁上一顿。 他告诉自己,她是个孕妇,他不跟她一般见识,就让她嚣张一下吧! 问题是,这个女人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肚子里怀着一个,常常带着凌儿做一些高危险的事来吓破他的胆。 肚里这个孩子不能留的——她若没有失忆,他和她讲道理,她一定会听,偏偏她现在失了记忆,要是告诉她,她怀孕了,但是,却必须把孩子拿掉,她一定一定会将他定为老死不相往来户。 烦啊! 说不出来的烦! 理不清的乱。 他靠在龙椅里,拼命的捏眉心,面对御案上积压着的奏折,再看看对座空当当的位当,心情就极度败坏,脸上尽是疲惫的神色。 此时此刻,他真的好想好想将她抱在怀,好想好想喝一杯她亲手泡制的花茶,听她温温柔柔的劝他: “不离,歇一下。我给你捏捏肩膀!然后,我们出去转一圈。工作的时候要好好工作,休息的休息就得放开一切去休息。正事是忙不完的,劳逸结合是必须的!” 现在,他再难看到她美丽的笑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用小心翼翼的眼光看他——能和凌儿没大没小的玩成一团,独独将他摒弃,好生悲惨!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8 这个女人既怕着他,又敢和他对着干——很矛盾的性子。 “皇上,要是累,就去皇后那边坐坐……” 边上的小李子轻轻的建议着,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主子如此落寞的神色。 皇后失去记忆这件事,外头的人知道的没几个,大家都不清楚皇上和皇后分房睡,到底为了什么,小李子却是知道的。 景叔端了一杯刚泡的茶进来,看着靠在龙椅上的皇帝,心头不觉轻轻一叹,随即也应和道: “对啊,皇上,皇后现在跟您生份,主要是因为不熟。多熟悉熟悉,一定可以找回一些印象。您也看到了,这些天,皇后在朝上的表现就极赞,谁能看出她失了忆?” 问题是,她并不想看到他,她看到他就不高兴——那种打心眼里透露出来的不高兴,那么的赤~裸裸,让他感觉万分沮丧。 但他还是去了。 月上柳梢头,已是四月里,清风明月,最适宜月下小酌,或是花间耳鬓厮磨,悄悄私语,他却闷闷难得快乐。 路过淑芳阁的时候,但听得有一阵阵欢声笑语自里面传来,却是采凝儿带着一帮奴婢们在玩耍,中间还夹杂着凌儿的咯咯欢笑,这个丫头,有了娘,就忘了爹—— 他顿住了脚步,因为他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不由得就跨了进去。 门口的内侍位全在那里观望,露着呵呵呵的笑,咧着嘴,看到他时,慌忙要行礼。 他摆摆手,看到五彩的霓虹灯下,一群妙龄女子中间,身着紫衣的她蒙着脸,四下捉人,凌儿拍着手,哈哈哈的笑,直嚷着:“娘亲,我在这里,我要这里!” 待到她冲过去时,她们就一哄而散。 他看到她在宫灯下歪着头,四下辨着声音,唇瓣弯弯,一副很欢喜的样子。 他认得的她,潇洒豪迈时居多,闺房内,虽也会展露小儿女的娇态,但是,他从不曾见到她如此孩子性情的玩这种游戏,这么的欢畅淋漓。 原来十八岁的她,也是这般的好玩好动? 边上的亭子,玲珑顶着大肚子坐在边上看着,冷淡的脸孔上泛着几丝柔软的微笑,她第一时间看到了金晟,立即把跟着宫婢们一起玩闹的燕熙招过去耳语了几句。 燕熙点头跑开。 当紫珞扑上来抱住他的时候,金晟知道玲珑让燕熙干什么了! “哈!抓到了!” 女人笑的呵呵呵,边上的婢女皆在吃吃的笑,凌儿则倒在燕熙身上发出脆铃似的声音,很高兴爹娘抱作一团。 她发现不对劲,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秀眉直皱,凑过去闻,立即大惊失色的直叫:“是你……” 立即就想逃。 他反过去逮住她,扯掉她蒙眼的黑巾,低声道:“情儿,我有事找你,我们回凤栖宫坐坐!” 紫珞咬着唇,不太情愿,可是在人前,不太好驳他面子,毕竟他是皇上。 正犹豫,凌儿欢呼雀跃的跳过来,一手拉一个,直叫:“好嘞,我们回宫睡觉。爹地好久没有和娘亲一起睡了,嘻嘻,今天,我要抱着爹爹娘亲一起睡!” 某个女人一下黑线,旁边的宫婢们因为长公主这一句百无禁忌的童言稚语而脸红的笑成一片。 金晟不觉也弯出一道笑弧,心情一下轻快不少。 这天晚上,金晟睡在凤栖宫。 同房不同床。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3 紫珞并不想让他睡在凤栖殿,可他倚着香妃榻上,在凌儿缠着她弹琴的时候,沉沉的睡了过去,她走过去想问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的时候,被他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所震撼,心,莫名的疼起来,竟不忍惊醒他的好梦。 傻站在那里,细细的看着沉睡的他,说不上讨厌,也谈不来喜欢,只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揪痛着她的心扉。 她想伸手抚平他那蹙紧的英眉,纤纤素指,伸在半空却又收了回去。 这个男人像三哥秦一诺,一样的酷酷霸气,一样的英俊神气。 她知道,他很努力想靠近她,常常借着凌儿来探看她,可她却在努力的躲开他。 为什么要躲? 其实原因说不清,道不明。 莫名其妙的排斥。 大概是因为他太像三哥。 不对,根据手杞所记,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三哥的前世! 这世上当真有前生后世之说吗? 她是无神论的推祟者,无法相信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 但是,她会存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玄乎其玄的奇迹! 我是谁? 这是她醒来以后,一直在自问的问题。 她记得清楚,她姓林,她叫林若情,是北京城林岩松教授家的丫头。她今年十八岁,正在读高二,她还有一个弟弟叫金贤,是父母领养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孩子…… 除了这些,她记不得手杞上所记载的其他一切。 她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世界? 这里的世界,没有化工污染,没有尾气排放,空气无比的新鲜,蓝汪汪的天空,纤尘不染,那是大海的蓝色,这里分明是另外一个世界,但同时,这里却有三哥和小贤的存在。 根据手杞所记,2002年暑假里,小贤出了意外,身不见人死不见尸,伤心欲绝的她在2003年时,因为家族原因,嫁给了年纪轻轻却已经功成名就的秦一诺。但这段婚姻,并不美满,5年有名无实的夫妻走到最后,终因秦一诺在外包~养~情~妇而宣告破裂。2008年她正式向秦一诺提出离婚。秦一诺不肯,将他带去一处奇怪的不属于任何时代的古陵,然后出事了,神秘归来的小贤和秦一诺为救她而中毒昏迷,紧接着,她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来了这个古老的封建社会…… 这些事,她看着就晕——她明明是高中生,明明生活在1999年,为什么手杞上会出现一些她根本就没有经历过的事件? 最最重要的是,秦一诺自小不就爱“欺负”她,而且还敢在外头包二奶,绝对是坏坯,她怎么可能舍小贤而嫁他? 好吧,她承认,他是长的很Man,但是,却是一个很滥的男人。只要一想到书稿上那有关于“秦一诺”和“金不离”的斑斑劣迹,她就觉特别特别的恶心,“秦紫珞”居然能忍下他的花心花肠,还为他生儿育女,她实在有点佩服“她”的心胸。 “姐姐……” 一个轻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回头时,看到是那个叫玲珑的女子,带着那个名叫燕熙的小帅哥走了过来。他们身后,侍女秋儿手上端着一碗药。 她本能的“嘘”了一声,指指榻上沉睡的男人,示意他们轻一些,随即,又去取了一条薄毯给男人盖上,才起身往外殿而去。 看到他们,她知道又到吃药的时候了。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药,只晓得自己的身子不太好。曾心怀疑惑,亲自检查过那些药材,并不懂药材的她,却知道它们的药效,这个本能的反应告诉她,之前她的确是个药罐子。 玲珑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跟着出去,低语一句:“姐姐开始知道的心疼了他!” 这是好现象! 紫珞一怔,脸上莫名的一热,才意识到自己当真在关心他,却不愿承认,含糊道:“哪有!” 玲珑轻一笑,让燕熙带凌儿出去玩,并不逼着她去正视自己的心,而是很耐心给她端上了药,看着她吃下,然后,转开话题问:“姐姐,我给你的那几本手札看完了没呢!” “快看完了!” 她低声说,眼睛直瞄那几本放在桌案上的手札,所有的故意全记录在那些类似日记的手稿里。 “那姐姐还坚持认为自己不是秦紫珞,不是君墨问吗?” “坦白说,我没有一点点这样的感觉!” 她是秦紫珞,是君墨问——曾经行侠仗义,四海为家,曾经叱咤风云,横刀立马沙场之上,曾经经历生与死,曾经死心踏地的爱着这个花心的不得了的男人——凌儿他爹,现如今正君临天下的男子。 但是,她怎么会成了秦紫珞,又怎么成了君墨问了?她又为什么会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地生地不熟的地方了吗? 那本手札里倒是有全面的解释,可是,以她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说,真的很难接受这种光怪陆离的事,太不可思议。 “那慢慢来,多看看,多想想,多和爱你的人亲近,也许就可以把一切都找回来!其实,就算找不回来也没关系的,姐姐,好好的把握住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玲珑是个冷颜冷色的美丽女子,依照手札所记,她是她身边最最贴心的伙伴,自小一起长大,两个人关系好的可以为对方去死。 如果说,那几本不怎么连贯的手札讲述的是一段倾城无双的爱情,那么,她会被这段爱情所感动,但是,若要在她身上冠上女主角这层身份,她只能说这件事太荒谬。 真没印象,完完全全没有印象。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4 午夜,乱梦扰扰,许许多多奇怪的景像,似浮光掠影般在眼前闪过。 烟气浩渺的世外仙境里,一双金童玉女背靠背坐在桃花树下,冷俊的少年低声问美丽的少女: “为什么喜欢我?” 少女笑眯眯的答:“因为你的烧的饭好吃!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辈子!” 少年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淘气!” 女子咯咯直笑,将少年深深抱。 桃花纷纷落,少年翩翩似美玉,佳人倾城如绝画。 境头一转,梵音朗朗,少年少女双双跪于佛前。 佛说:“神佛不可恋。” 少年挽着面色苍白的少女,固执而求。 佛叹息,便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谁也不知这到底是缘,还是孽! 相见不相识,相爱不相知,遇到了,又错过了,多少温柔成无奈,多少相思成泪水,多少遗憾成死灰。 当一掌碎心,魂飞之时,她对佛说:爱的太累,若有来世,不想再爱,只做一枝平凡的清莲,遗世而立,孤芳自赏,却在他幡然顿悟,绝望而痛苦的将她深抱长泣时软了心肠,才知道他爱她不会比她少,只是有太多的磨难阻隔了他们相守相爱。 梦里的她,悲切的喊着他的名字,心痛再无机会叙前缘。 “情儿,你醒醒……我在这里,你在做恶梦!” 有个紧张的声音拍着她的肩膀。 紫珞惊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是淋淋汗水,心口处,砰砰砰跳的厉害,她拼命的摸着,就好像梦里一掌击中的是自己。 所幸,肉不疼,但,心在疼。 “还好,还好是梦……不离,我刚刚梦到我被打死了……” “你叫我什么?“ 他眼睛陡然一亮,欣赏的抓住她的手腕:“墨,你记起来了!” 这声“不离”,她叫的那么自然,她记得她在梦里就是这么叫的。 “没有!我还是不认得你!刚刚梦里的情景很奇怪,我看到我被人打死了,你抱着我在哭,我难受,就叫了你的名字。” “哦!” 他有点失望,却又微微一笑,安慰她说:“做恶梦呢! “吵醒你了?” “我老早就醒了,我在看你睡……” 他低声说,伸出手来抹掉她额头的汗,动作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她才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呢! 她的记忆里,从没有被男人如此亲近过,有点窘,她躲了开去,躲到被窝里,将薄被拉上来盖住了半张脸。 金晟的脸色一下黯淡下去,手指捏成拳头收了回去,坐在床边有些尴尬。 他是那么那么的想抱她一抱,可她却是千方百计的要和他保持距离。 “你睡吧!我回颐心殿!” 转身,落寞的身影长长在映在雪白的墙面上。 她失了记忆,他便如被人挖了心——现在的她,太过陌生,多少年一起走过来的美好记忆,被可悲的遗落,所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89 有一切只留他一个人独自品味——无人分享的寂寞,无法用语言来尽述,无法走近的痛苦,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折磨。 紫珞重新坐起来看着他离开,心头隐隐的发痛。 如果手札所写全是真的,那么,现在这个男人面对她这样一个女人时,心情是何等的难受。 “金晟!” 她跳下床,赤着足,踩在软软的地毯上,追了过去。 他转过了身,微微有点诧异,目光亮的奇怪!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 忽然的,她有点局促,眼光乱转的低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嗯……我本想告诉你,我们找个时间回去康城转转,想问你高不高兴陪我出去走走,就我们一家三口,我们暂时把公事放边上,好好玩上几天,之前,你一直想回去秦宫住上一段日子。” 隔了五六步,他定定的站着。 她楞楞的“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好!” “你知道你这一声‘好’意味着什么吗?” 他走近,近到只剩半步,才低低的问——他觉得她这一句“好”,完全是随口答应的。 一层红霞,奇异的染上她的脸膀,水眸滟滟生光,在他灼灼的逼视下,她皱皱可爱的鼻子,轻声道了一声:“知道!” 一声“好”,意味着,她愿意给他机会,重头再来,但是,她却害羞了,一顿后又急巴巴的叫道:“我去睡了!你也睡去……明儿见!” 他听明白了,心头一喜,一把抓住她,索性趁机敲起竹杠:“等等,你让我睡哪?要不,让我睡床上……” 淡淡的莲香绕在鼻尖上,他双眸发亮的看着她,静观她的反应。 她急急的甩开手,像看怪物一般的瞪着他:“金不离,你别得寸进尺……最多让你睡香妃榻……要是再敢想入非非,我立马将你赶出去!” 他不觉轻笑出来,心头的伤惘依约散开,二十九岁的她,容颜不曾退色,娇羞的模样竟似十七八岁的豆蔻少女,很美。 他一直遗憾没能在她最最青涩娇憨的时候识得她的芳颜,欣赏她在特定年龄时期的纯真之美,如今的意外倒是成全了那份遗憾。 最后,自不会强求,隔着珠帘,她睡她的床,他倚他的榻。 她轻轻问他,可不可以把他与她的过往细细的讲一讲? 从“韩千桦”到“君墨问”,从“君墨问”到代嫁做新娘,从冒牌王妃到身份大白,这一种走来,是何等的富有传奇…… 他含着笑,一五一十,尽诉前曾,细说少年约,娓娓而叙七年“兄弟情”,三年生离死别…… 两个人直说到天大亮,待内侍来催早朝,紫珞犹不觉尽兴,一边替他穿戴龙袍,一边还不住的追问,后来如何后来如何? 他却不说了,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腻到了他怀里,他从来不是君子,便极不客气的将她搂住,一低头,不想再忍耐,便往她唇上印下吻,低低的说: “后来,你失忆了,不住的问我后来如何?墨,其实你还是记得的是不是?以前的每个清晨,都是你亲手为我穿戴,现在,你仍记得穿袍的每个步骤……你忘的并不彻底……” 她目瞪口呆,满面通红,却是因为他的吻——她没有被吻的经验,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平白无故就被他给占了去,太冤了! 这样纯纯的表情真的很让人砰然心动,金晟不想放过机会,很果断的将一吻进行到底——必须好好的让她重温一下属于他们之间的亲密,如此才能更好的记起!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5 ★★ 萧王妃日记——不离篇 ★★ 紫珞爱写日记,喜欢将她的喜怒哀乐以文字的形式表现出来,金晟曾经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如今他懂了——原来她是怕自己忘了过去,记下点点滴滴,是因为她想复习这段美丽的爱情。 自从她失忆,读她的手札,成了他每日里必做的事情。 读着他们的曾经,忆想当初坎坷的经历,只为了更好的珍惜彼此。 金晟知道,她也在看—— 多看一页,便多几分熟悉。 多看一天,便多生几分情谊。 自从失忆,紫珞再不写日记,而是以一种好奇的眼光观察着这个与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小心翼翼的研究着他这个丈夫,纳闷“秦紫珞”怎么就爱上了他这么一个“花花公子”。 没关系,她不记,他来记。 两个人的关系,从熟悉到陌生,金晟接受的很辛苦。 从陌生再走向熟悉,更是一个艰苦的过程,他会把这个过程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作为他爱她的见证。 **** 沧旃二年四月三日 今天,我挂彩了,是我家那口子下的“毒手”,以她的话来说,不经她同意随便轻薄于她,就拳头侍候,于是我的脸上便悲惨的多了一对熊猫眼。 唉,要是她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吻,也许,她直接会将我打趴下,才不管你会不会疼,会不会伤。 现在的她,不似以前的她,浑身带着一股子少年人特有的冲动,只要谁敢惹毛她,她必然会发威将那人给灭了——哪怕那个人是皇上,她照样一顿打,且是往狠里打。 反正现在,这个女人已吃定我不敢对她怎样,是一个劲儿的欺负我,可悲的是,我真的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早朝的时候,燕北和金贤看到我这副惨状,在下面扑哧扑哧直笑。 颜面丢尽,斯文扫地—— 但是,值! 只要一想到那个坏小子被吻的脸红耳赤的憨样儿,我便有说不出来的高兴,这“混小子”,似乎总能给我意外的惊喜。 **** 沧旃二年四月四日 下朝后,我把想溜之大吉的女人拉去了颐心殿,逼她坐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看奏折。 她满脸不高兴,一点也不爱管国家大事。 我用大道理往她身上施压,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定下来看,没一会,就昏昏沉沉倒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我小心的将她搂到自己的膝头上枕着,看着甜甜美美睡过去的样子,我既欣喜,又心疼。 不曾批奏折,只任自己一味的沉沦,止不住的吻,如雨点般落下,人,明明就在眼前,思念却无极限,真的好想好想我的阿墨。 后来,她醒了,看自己整个人窝在我怀里,脸孔涨的通红,手忙脚乱的推开我,落荒而逃。 心情,莫名大好。 **** 沧旃二年四月十七日 珞已渐渐习惯每天陪我到颐心殿办公,面对臣子处理朝政时,那份自信,那份果断,那份干练,跟没失忆时丝毫不差。 我喜欢看到她精神奕奕在朝堂上和众臣子驳辩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她还是她。 今天下午,看完奏折的珞,坐边上弹琴。 弹的是《凤求凰》,明明弹的很好听很好听,她却总觉失了什么味道,反反复复的弹着,似乎在寻找某种感觉。 我兴致一来,便让人取了玉箫来相和,箫声一介入,她蹙紧的秀眉便奇怪的舒展开来。 原来,她找的就是那种合奏的感觉。 这个曲子,我们已经合奏过无数无数遍,最是得心应手,琴萧合奏,堪称一绝。但是,我却在曲终的时故意走失了一拍。 曲罢,她立刻提醒我说:“不离,你疏于练习,吹的都走调了!”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环着她,低声问:“奇怪,哪有走调?我觉得我弹的很好……我最擅长的就是音律了……” 她立即嗤之一笑:“帮帮忙了,最擅长音律?你这人身上最烂的一项本事就是音律,这首《凤求凰》还是我教给你的呢……当初学的时候就像是狼叫,现在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自称最擅音律……你蒙谁呀了你……” 她还记得以前是她教我吹的箫。 我狂喜的抱紧她,等她弄明白我在高兴什么后,也被自己的话惊到。 **** 沧旃二年四月二十四日 珞越来越嗜睡了,她完全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直到今天,她闻了什么反胃东西,吐的一大塌糊涂,才意识到出了什么状况,然后,急匆匆就奔进颐心殿来,捂着肚子惊怪的问我:“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没打算瞒,点头,瞄着她的小腹,语气暧昧的回答:“我们一直就是恩爱夫妻!很恩爱很恩爱!会怀孕,有什么大惊小怪?” 她立即把脸孔涨的红红的,随手将一叠奏折往我身上扔: “金不离,你敢让我糊里糊涂怀孕?” 我气定神闲的躲开,随即抓着她回凤栖宫,把以前的日记拿出来让她自己看,对她说: “亲爱的,做人不能随随便便栽赃嫁祸,你自个儿来瞧瞧,这里有铁证如山,可证明当时你到底有没有泛迷糊——话说那个时候的你,可是相当相当清醒的,常常以勾~引我失控为乐……” 她瞄完自己曾经写下的那段文字,脸孔就紫了,懊怅的低叫了一声想逃,我大笑的将她满满抱住,吻着她的发,恣意欣赏她的迭迭羞潮。 晚上的时候,我死皮赖脸的住进了凤栖殿。 看到自己的床被我霸占,她迟迟不肯上床睡。 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已经认可了我与她的关系,在清楚明白的知道我的宫里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以后,便不再用有色的眼光来看我,但是,她还是不习惯我的碰触,肢体上稍有接触,就面红耳赤,这种纯纯嫩嫩的反应,很有趣。 后来,她窝在榻上看书看得睡着了,我轻轻走过去,将她抱回了我们的床。 臂湾里枕着美丽的她,手指轻轻的抚着她的肚子里的娃娃,漂亮的女儿就睡在边上,这是一种满怀忐忑的别样幸福。 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我们这个未出世的孩儿。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6 沧旃二年四月二十六 今天下朝还未回到颐心殿,珞突然间在我跟前昏了过去。 玲珑来治,脸色沉重的问我:这个孩子,保,还是不保? 我久久的守在她身边,吐不出半个字。 整整一天,她没有转醒,我呆呆的看着冷寂寂的寝宫,止不住的惶恐在心头汹涌——我问自己,没有她的日子,我要如何去熬过每一个美丽的清晨与黄昏。 当霓彩的晚霞射进我们的宫,我深深凝视苍白如死的她,心痛如绞的告诉一直侍在边上的玲珑:孩子不保了,准备药吧! 即将临盆的玲珑,抚着自己大大的肚子,眼里泛着水气,咬牙应声离去。 入夜时分,珞醒了,不顾一切的闯进颐心殿,愤怒的质问我为什么要擅自作主。 她已经知道她的身子实不宜怀孕再生,可她固执已见,一定要保全。 我将几近失控的她抱在怀,任由她打骂捏掐,只在她耳边低低的解释:“珞,比起你,孩子并不重要。” 她抹着泪,语气坚定的对我说:“不离,不要再把孩子弄掉……既然我的性命注定长不了,那就让孩子替我好好延续下去。人生总有几回搏,就让我们豪赌一把……输了无悔,赢了便是一辈子。” 我说不过她。 保吧保吧! 若是怫她之意,孩子没了,她会跟我断的干干净净。 我不怕她威胁,只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我只想好好过好现在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我答应她留下孩子,她答应用心再爱我一场……, 这是我们的约定。 **** 沧旃二年五月初二 午后,我会见完朝臣,闲着无事回去寝宫,玲珑说珞喝了药,一直在睡。 看到她怀抱着凌儿沉静美丽的睡姿时,我的心头澎湃着一片柔软。 小声的退了朝靴,我挤到她身边,将她们一并揽在怀,亲着她的肤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0 闻着她的体香,感觉着她的呼息,回想着这些年的过往,我醉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似醒非醒中,我觉察到有人在吻我的唇,出于本能的自卫,我将来犯之人箍住,睁眼,但看到偷吻我的小女人,脸孔大臊的埋进我的怀装睡。 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 我笑意渐浓的反身将低声惊呼逃窜的她压倒,本想大快朵颐,可惜呀,好事全叫凌儿败坏,小家伙突然醒过来,猛的扑上我的肩膀咬我耳朵,正气浩浩的指控我说:“爹地,不准欺负娘亲!” 我嘴角直抽,扶额长叹。 凌儿啊凌儿,你怎么就这么爱破坏爹地娘亲好不容易得来的恩爱? **** 沧旃二年六月初一 一身儿狼狈的冷熠终于回到了洛京。 冷熠离京觅药的时候,带了百余精卒,半年后归来时,身边随从不足十人。这些精锐兵卒皆是当年和珞交情极好的弟兄,他们为了我沧旃帝国的兴盛,为了皇后的康健,不惜跋山涉水,历经千魔万难,半年间,抛头颅,洒热血,一个个客死他乡。就连珞的祖师婆婆玉罗刹也一去不回,生死未卜。 玉罗刹曾说:上古有奇传,说海外有仙岛,岛上有九叶雪莲花,得之可保全性命。 她疼惜紫珞,不顾年事已高,千里迢迢,去求药寻草。 这样的传说,我也有听说。 从未见识过这样一味药草,却知道它长于极寒的冰池中央,九叶似凤凰彩羽,并蒂双莲,傲骨怒放。 我允了他们所请,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就不会放弃希望,只为保我妻子安康。 冷熠说,他们寻尽东西南北四海,最后在东海找到了那座仙气萦绕的蓬莱岛,岛上果有九叶雪莲花,长于万仞绝峰冰山之上,集聚天地精华千万年,可镇妖降魔,可起死回生。在海面远远观望,可见两道柔软的金光将整个岛屿环环抱住,与世隔绝,自成一片极乐净土。 附近岛屿上的海民皆说:那是海市蜃楼,是虚幻不存现的景像,傍晚云霞满天的时候,才会在海平面上出现这样一种异像。 冷熠不信,玉罗刹运用其非凡的异能,强行闯进去,拜会了岛上族长,诚恳求药。 可是,这九叶雪莲花却是镇岛灵物,岛上族人世代以命相守,族长说了:花在人在,花亡人亡,无论是谁来求讨皆不给。 玉罗刹擅自爬绝峰,终落得了一个摔落深涧、不见尸骨的可怕下场。 我听了这件事,满心沉重,一再叮嘱冷熠不要将此事透露给紫珞知道。 冷熠应下,又说此番归回,虽只带回了一些“寻常”药材,但这些药材,皆有千百年之龄,作为药引熬之,或可为皇后续上几年阳寿……。 我欣喜之余,依旧忧思难解,心情凝重的告诉他:皇后已怀孕,依玲珑的之诊,情况不妙! 冷熠一脸欢愉欣然的神色,在给紫珞诊完脉之后,终于也跟着赫然大变。 意外怀孕令事情变的更加棘手。 情况很糟糕。 冷熠面色极度难看的告诉他:孩子保或不保,对珞的身子都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和玲珑商议了好半天,最后得出的决定:还是保胎,这不仅仅是因为紫珞的坚持,更因为现在引流,风险极大,万一大出血,这条命会就此魂归九霄。 **** 沧旃二年六月二十三 冷熠和玲珑制定了治疗方案以后,再度离京,远去蓬莱岛,希望可以另得仙草,保全吾妻母子二人两条性命。 我本想亲自前往,可是帝后一起出动,会引来无数猜忌,再者,紫珞的身子不宜远行劳累,只好作罢。 珞的肚子渐渐隆起来,肚子圆圆的,害喜的症状也越来越厉害,已经不再上早朝,天天就吃了睡,睡了吃,完全就像一只小母猪。 皇后怀孕一事,已经公诸于世,朝臣们一个个欣喜不已,只有心腹的那几个知道我快愁白头发。 皇祖母不再排斥紫珞,自从韩千桦母女离了宫,老人家苍老了不少,但她已经明白其中曲折,不再强求,如今,只一心盼着紫珞可以顺顺当当的生产,为她添个金孙。 父皇自去年离开了宫,去了云迟生前定居的祈连山,他说,那里是她生活的地方,他想去陪她,这一去没有再回来。 我把这个喜讯传了过去后,父皇回了一封信,说再也不想下山,只欣喜的给未出世的孩子取了一个名字,若是男孩子就叫金博,字:鼎天,若是女孩就叫…… **** 沧旃二年八月十六 终于批完奏折,可以执笔写今天的日记。 珞说,宝宝开始踢她了,每天动的很有规律,很活跃——冷熠带回的药材果有奇效。 最近,珞每天睡醒后,就会和肚子里的娃娃交流,凌儿则在边上稀奇的看着娘亲,兴奋的和“小弟弟”说话。 先前,小小的她实在不明白娘亲的肚子怎么就大了起来? 后来,玲珑告诉她说她将很快有小弟弟了,叮咛她再不可以霸着娘亲贪玩,娘亲会累的。 她当真就再不敢扰珞休息,每日里小心翼翼的守着珞身边,母女俩亲亲热热的样子,有时候,真是让我妒嫉。 知道怀了娃娃以后,珞的注意力便从我身上移开,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呵! 每天晚上,我最常做的事,就是抱着珞听她的肚子,跟还不曾相识的小鬼头说一些极为好玩憨态的话,常常惹得珞吃吃吃直笑,眼神闪亮闪亮。 从抗拒到接纳,我们再度走到一起,在等待临盆的的日子里,柔情蜜意,过着属于我们的小日子,简单而温馨,外加无数让人揪心的不确定。 **** 沧旃二年九月初七 宫里很热闹,因为明天凝儿要出阁,嫁给今年的武状元薛腾。 宴罢之后,我带了亲自挑选的结婚贺礼去了芳华殿。准新娘,独自一个人坐于廊道上,望着东方新月暗暗失神。 这桩婚事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我并不太清楚他们之间有多少交情,只知道他们私下交往的确很密,也曾将那薛腾招来亲自试探过,此人虽出生贫寒,却有一身傲骨,品性端正,我觉得甚是不错,便问了舅舅的意思,许了这桩婚事。 我跟她说了很多话,谈了很多有关她小时候的事。自打她再次来到我身边以后,我从没有在她身上放过半分心思。这是我这几年来以后第一次与她深谈,她变了很多,文静纤纤,不再聒躁。 午夜离开的时候,她忽然仰着头,极可怜的跟我说:“晟哥哥,可不可以再抱我一下!自我及笄,你就再不曾抱过我。可不可以,再像小时候一样,把我当妹妹一般的抱上一下。” 我微一笑,张开手臂,将这上自小绕在我和墨身边的小丫头揽进怀,以兄长的身份抱一抱这个孩子,亲亲她的发顶。 也不知怎么的,她靠在我怀里,哭的一塌糊涂。 我细细取笑了她一番以后,待她情绪恢复如常后,便回了凤栖殿。 一进殿,就见紫珞和凌儿坐在地毯上搭积木。 我过去,习惯性的想抱抱她和娃娃,她淡着脸躲开,神情很怪。 我摸摸脸,不知道哪里又惹上她了,一边自我反省,一边想上去抱凌儿。 凌儿往我身上嗅了嗅,就捏着鼻子推开我,还一本正经的指指我的胸膛:“娘亲说了,爹地身上有怪味儿,不让抱!” 我这才明白,原来她是看到我抱凝儿,不自觉的呷起了酸醋。 这一夜,她背对着我睡,不管我如何逗她说话,她就是紧闭双唇,不理不睬。 **** 沧旃二年九月初八 送嫁仪式完成以后,珞就失了踪,我发疯似的找遍整个皇宫,就是找不到她。 她这是在和我怄气吗? 我不知道! 正当我想挖地三尺时,五弟抱着珞从郁郁葱葱的林子里狂奔而出,这个小女人竟然晕死在他手上。 玲珑匆匆赶来,诊脉以后,惨无面色的对我说:心脉衰竭,只怕熬不到冷熠他们把灵药求回来了。现在唯一的赢面就是保下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姐姐的命,再也保不全。 我不信! 绝不认命。 我要孩子,更要紫珞。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与紫珞一起熬过,我不信她肯在这个时候弃我而去。 我要紫珞好好的活着,陪我一起到老——错过了这辈子,可能再没有下辈子。 紫珞的来历太过玄奇,我无法确定她嘴里的秦一诺到底是我的前世还是来世? 平丰府大战时,拼命救我的古煜在临死之前曾跟我说过: 皇上前世实为天帝昊不离,但为求和天后情兮再结一世情缘而下了这红尘凡间。原该在天劫里彻底消失的天后情兮,这一世,化身作了秦紫珞。 古煜一再的告诉他:殿下若身死,便是劫尽归位,天后一旦出事,魂魄从此荡然无存。所以,一定要结善缘,施仁政,造福万民—— 这样的话,非常之匪夷所思,我却深信不疑,那是因为我身子里有一些奇怪的记忆在慢慢的苏醒——我记起了一些不属于这一世的事情,很遥远,有点模糊不清,但是,那些痕迹和古煜所说的完全吻合…… 所以,我相信,前世,我与紫珞必有纠缠,才有了今生的爱恨痴狂。 既然前世遗憾,既然轮回今生再度相遇相爱,怎可以再次半途离席? 我决定,带上紫珞亲赴东海求仙草保他们母子平安无事。 **** 沧旃二年九月初九 清晨,我亲点五万精兵,帝后一起离京,往东海而去。 燕北和金贤左右开道,这番前往,打算先礼后兵,求不成,便强要,一定逼得他们不得不将灵草自动奉上。 一路之上,紫珞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我无心任何事,守在她身边只能干着急。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7 沧旃二年九月十五 午后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东海之滨,沿途之上,珞的情况几次陷入危急,呼息全无。每一次危急,戴佩在珞腕际的那枚奇玉都会发出奇异的光。 这枚晶透的玉石,本佩于凌儿手腕之上,护着凌儿一路安然成长,珞出事之后,那块玉神奇的附到了紫珞手上。 我知道那是玉连子在冥冥之中保护着她。 安营扎了寨,五弟前来请命,说是愿带一万人马先行入海寻找那一处世外桃园,待探得明确的方向,再迎我们一起过去。 我自然准奏。 夜晚,我抱着昏迷的珞,坐在海边,迎向东方那无尽的大海,生的希望在茫茫天水之间。 不住的吻着她的丝发,不住的摩挲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不住的对她说着话—— 珞,坚持下去,我们还要走一辈子。 悠悠三十年,弹指之间,便眨眼过,都也怪以前太过年轻气盛,白白错失了那么多幸福的时间。 那些年,我们驰骋沙场,笑指江山,挥霍了太多,离多聚少,总是天涯相隔,无数的观念差异阻隔了我们的相亲相爱—— 那个时候,你把自己牢牢封存,我在那里落魄失魂,多少无尽的遗憾在当时深种,多少深深的爱恋,一寸寸入了心骨,从不知相思苦,却常常在月下独酌盼重逢。 珞,不管前世谁对谁错,这辈子,我们才开始,还有半辈子要走! **** 沧旃二年九月十六 老天很会戏弄人,原来最终先离你而去的会是我。 珞,这篇日记将我是最后留下的只字片言,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它,一定不要笑我字写的如此丑。我知道我等不到再见你最后一面,拼尽一切的撑着一口气,只是想再留下一点什么,也许用得着,也许没必要。 我宁愿它没有必要,宁愿它会伴着我长眠陵寝之中——如果你没有看到,至少可以证明你过的很好很好。 珞,今天天气极好极好,万里无云,长空若洗,蓝蓝的天,裹着蓝蓝的海,漂亮的不得了。 我在你床前吻别,将你交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1 给玲珑和承东,海上有太多不可预知的风浪,我不想带着你在危险里面闯荡。 珞,我终于到了蓬莱岛,你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地方吗? 树丛成荫,遍地花开,有翩翩起舞的凤蝶,有满山乱距的雪兔,有笑语盈盈的岛民—— 所有的记忆,一点一滴,全部被唤醒。 我记得这里呵,很多很多年以前,我自云端掉落到这里,一个美丽如仙子的顽皮少女将我捡了回去。 珞,你还记得这里吗? 这里是我们最初邂逅的那个地方,那时,我是落魄的天界皇子,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佛门女弟子,相遇是那么的简单,相爱是那么的自然,相守却是那么那么困难。 珞,我记起来了。 美丽的冰池寒湖边,你笑盈盈的撞入我怀,吐露少女情怀。 奔腾的黄龙瀑布前,我们结草成环,夫妻拜对,矢志无悔。 桃花林里三生石上,我们俩俩相望,齐心立下三世白头缘。 离别后,记忆不再,我怀着心头的执念,在芸芸众生里找着那抹模糊的身影,却不知道你已经来到我身边,身负残疾,将我苦苦守候。 我却一直抗拒,没有将你认出,而一再将你错待,把你推进绝望的尘埃。 当你魂飞魄散,我才知道,我错的是何等的可悲。 我跪在佛前苦苦相求再续一世缘,佛道我杀戮太重,将你的福寿一并葬送掉,想要续缘,太难太难。 珞,当你凝魂投胎,我在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种下一支九叶寒莲,赐其神力,设下结界,保这里世世代代无忧无灾。 自你离开,我也跳入九道轮回,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次遇,只知道一定要搏上一回。 幸好,老天待我并不薄,隔了两个世界,我们再度相见。 珞,还记得静寺吗? 小小年纪的你,带给我无限生机,让我麻木的心从此记住了世上有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你。 珞,还记得鬼山吗? 俊逸不凡的你,带给我无穷惊奇,武艺超群,智谋过人,征服我挑剔的目光,令我情不自禁想结交这样一个豪迈的你。 珞,还记得代嫁的事吗? 掩起容颜的你,留给我太多玄疑,若即若离,聪明绝世,谁家女儿可有如此胆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如此富有传奇,要我如何再肯放开你? 一生一世的相守,我们才开始,我们有娇娃要抚育,我是那么的想亲眼看着你给我诞下这得来不易的孩子,想带着你建一个你引以惊叹的盛世皇朝,带着你一起纵马飞驰,去领略三千里江山的雄丽壮美。 可是,我陪不了你了,无法看着你诞下麟儿,无法看到凌儿将来出嫁,更无法亲自造一个你嘴里的理想社会,送到你眼前…… 好生遗憾,当我记起一切的时候,居然是我魂归离去之际。 所幸,你会没事! 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是不是,你要好好抚养凌儿他们长大才材。 金贤会帮你的,他会倾尽一切来帮你…… 珞,你一定还记得他对不对? 他便是前世最最喜欢跟在你身边的小狸,那只漂亮的金色雪狸。 呵,也许你什么都不会记得,现在的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如何还能记得那么遥远的过去。 不记得也好! 真的挺好! 不记得就没有悲哀,不记得就容易放下,不记得就可以平平静静再爱一场。 冰池上的寒莲花,我不能亲手再喂你服下,这辈子,也再没有机会与你共奏一曲《凤求凰》,当你睁开双眼,一切一如平常,我只愿你笨一些,不会发现其中的异常…… 珞,我有点不甘心,苦苦求来的一世相守,竟是如此的匆匆忙忙…… 珞,我有点累,且容我睡一下…… 珞,天地可证,我到底爱你有多深…… …… **** 汩汩的血水,自金晟的唇角溢出,颤栗的手指无力的捏着狼毫,他强撑的靠在燕北身上,一字一字写着他最后一篇日记,雪白的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印烙着他对妻子满满的爱恋,那是他两世无法相守的遗憾……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8 燕北赤红着眼,喉头哽塞,疼痛的就如同在火烧。 悲绝的虎泪盈于眼窝里,视线渐渐迷糊了,眼前一片白茫茫,恍惚中看到的帝后绝代无双的风姿,一样的不可一试,一样的骄傲不驯,想当年,鬼山上,他与他们第一次交锋,他便惊叹,怎有如此一双珠连璧合的奇俊之人—— 多年以后,他们更在帝位之上一起谱写了鹣鲽情深的千古佳话,成为无数少年少女所推祟的爱情奇迹。 谁说自古帝家无真爱? 如今,便有这样一个人,爱了,便爱的轰轰烈烈。 可他终究是凡身肉胎,再多的深情不渝,终敌不过满身的累累箭伤。 地上跪着满身是血的金贤,滚滚的眼泪自他眼里大颗大颗的滴落。冷熠面色苍白,颓然的倚在床柱前,满脸泪水——纵有再好的医术,也无法保他无恙。角落里,忠心耿耿的景侃垂头丧气,捧着自己的头,悔恨当时没能替主子挡下那几箭。 门,吱扭一下开了,走进一个秀丽的异族女子,长长的金色头纱带进夕阳最后一丝残霞,怯生生的正往里头探看。 冷熠回过头去问,几步跨去,恶狠狠的将女子往外推出去,沉声怒喝:“出去,马上给我滚出去!” 女子的脸孔一下骇白无色,万般委屈的扁起小嘴,却在看到床上那奄奄一息的男子时,无力的垂下头。 “熠,不必……怪她!” 低哑的叫声全不似平常那般厉色生威,金晟知道自己不行了,肚腹上七八支深浅不一的长箭结结实实的扎在肉里——好疼,血在不住的流下,力道在不住的消亡,他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写不下去了,他让燕北将面前这三张写的缭草不堪的纸拿开,可惜燕北动作迟了一点,他只觉喉头一阵腥甜,便有一口血喷了出来,刚刚写好的绢纸上,便是一片血淋淋。 “皇上!” 燕北悲痛的叫了一声,冷熠忙放开女子,扑到金晟跟前,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他垂死挣扎。 金晟却笑笑,只觉嘴角的血,一个劲儿的在溢出来,好一番忍耐,才困难的挤出一句:“北……帮我把血擦掉……珞喜欢干净……我……我被她养坏了,最受不了脏!” 燕北心头一紧,滚下一颗热泪,忙应声道: “是!臣给皇上擦……臣马上给皇上擦……” 移开放在床上的矮几,燕北随手抓起一块白帛,才擦掉,血又从嘴边溢出来,滴嗒滴嗒,全部滴落到玄墨色的胸襟上,将银色的龙纹染成朱色。 一声哽咽在喉咙里滚了几下,悲凄的发出来: “皇上,臣无能……” “那算了,等我走了再清理吧……五弟……你也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 金晟很努力想把血咽下,吐得自己一身血腥,珞不喜欢的。 唉,头好重,他想坐正,想认真的交代一些事,却再也不能办到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金贤深深叩倒在地上,痛哭流泣:“皇兄,臣弟该死,臣弟该死……是臣弟连累了皇兄,臣弟死有余辜!” 一个个响亮的磕头声,砰砰砰的响起来,只磕的额头皮开肉绽,血水迷糊。 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皇兄而死,皇兄不能死—— 皇兄若死,这天下怎办?嫂嫂怎办? “小侃,扶住安王……我的时间不多了……就不要尽顾着自责……你们听着……这是宿命,是我——破了当年在佛前立下的誓约,因为一已私欲,再度开了杀戒……佛让我广度众生,给我机会造福万民……” 他闭了闭嘴,当年的约定犹在耳边:他若为私欲生出祸乱,情儿的魂魄从此烟霄云散,自己也将不得善终。 金晟惨淡的一笑,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不清,他得尽快把事情交代明白,他快撑不下去了。 “燕北,冷熠,五弟,还有景侃,你们近身过来……那位姑娘,请暂时回避!” 冷熠立即过去面无表情的将女子驱赶了出去,几人男子围到金晟身边。 金晟睁开眼,黯灰色的脸上满带着凝重的神色,他凝聚着最后一股力量,将目光直直的定在金贤身上,目光灼亮灼亮,声音却又低又哑: “你们听着……国不可一日无主……可现在的沧旃国不可易主……一旦易主,国不将国……不光北沧旧部会乱成一团,便是旃凤臣子也会土崩瓦解……现下,皇后昏迷,又临产在即,不能理事……纵可理政,死讯传出,不管她是否记得前曾旧事……定会冲对她造成冲击……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无法预料……为了沧旃国不至于因此动荡……为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不至于就此葬送掉……燕北,冷熠,景侃,日后,安王会代替我,掌管整个天下……你们皆是我的亲信,一定要好好辅佐他……以他马首是瞻……” 一停,急喘,他拼尽一切的伸手扶上金贤的肩,给以一个温温的微笑:“五弟……我把天下和妻女一并交托于你了……日后,好好做个君王……好好待她……” 他知道的,五弟一直喜欢紫珞,四年前,他将元妻放逐,再不曾另娶,便是因为她。前世,他一直默默守在情儿身边,这一世,他也只是默默的爱着。 众人皆错愕,齐呼了一声:“皇上!” “皇兄,臣弟担不了如此大任!臣弟……” 金贤惶然的跪地而拒,连连摇头。 冷熠和燕北对望了一下,心下甚是不解,皆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金晟张口想再说什么,但已是油尽灯枯,之前的那股劲儿已经用尽,肚肠里回渗的鲜血再度自嘴里反逼上来,吐出一大口血后,才回过气来,却已什么也说不了。他只能以拜托的眼神环视这几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臣子,然后,便慢慢的带着无尽的苍凉和遗憾,合上了眸子。 众人惊骇的大叫“皇上”,冷熠倾过身子探脉,气息已全无。 一代帝王,曾经的不败将军王,死在乱箭之下,就这样走的匆匆忙忙,将一团大麻烦留给他们,他们甚至于还不知道皇上最后的几句吩咐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正是这个时候,倚靠着燕北的金晟,整个人浑身发亮,一道奇异的金光自他身体里团团升起,渐渐地凝成一朵金云飘到金贤跟前,似有灵性般将其包裹其中,整个屋子在刹那间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 不一会儿,金云丝丝缕缕的散去,跪在地上的金贤赫然生得了一张金晟的脸孔。 燕北、冷熠和景侃惊讶的睁大眼,从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事情。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39 此为幻术。 当气绝之后,他便化作了一抹元神,不再是金晟,而成了昊不离,是九重天上的天帝。 这个时候的他,如果想要去归神尊本位,就必须闭观修练九九八十一天。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紫珞即便还能活着,八十一年以后,便是一百零九岁。人生八十古来稀,她身子一直不好,绝不可能活到那么久,归位的结果就是从此再也见不到她。 他不想归位,他想看到她幸福,想远远的看着她可以安然的苏醒,故离魂之时,竭尽所能,以微乎其微的神力使出幻术,将金贤变成了自己的样子,只希望紫珞醒来的那一刻,不会因为他的突然离世而伤心痛苦,更不希望才稳定根基的沧旃王朝就此土崩瓦解。 他需要时间想法子,让她重返天廷,而不是在寿终正寝之后,就此魂魄尽散。 另外,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 比如说,她为什么投胎在另一个空间? 又比如说,为什么她会出生在中国? 他最最想弄明白的是秦一诺那一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金贤也会出现在中国? 这当中到底还藏着怎样的玄机? 此刻,他是一抹魂,凡人看不到他的存在,他则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每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2 个人的表情。 他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心头是不尽的悲凉,金晟这一世,他已彻底走完,他的元神,已初具神力,再也附不上去那样一具破败的凡胎肉身,和紫珞的缘份就这样终结,他不甘,又无可奈何。 转身飘出了房间,他想要飘到大海的彼此,去守着他的妻子,找一直附身于灵玉里的玉连子,问清楚所有事情的始末。 窗外,美丽的蓬莱岛,一片火光冲天,熊熊的燃烧着,再没了他们初登岛屿时的宁静美好。 他轻轻的叹息,这一场杀戮是因他而起来,这个他在下凡之前刻意保护着的岛屿,最终却因为自己而生灵涂炭,违备了当年自己曾在佛前立下的誓言:只求一世缘份,到时,生死荣辱皆随天命。 到底还是过度痴心执念,因为一已私心,坏尽千年修行。 可,如何能放下? 前世今生,他们尽历波折,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总是欢情少,悲恨多。 身形一闪,不想再管屋里的人要如何处理他的事身后,运用意念,凭着微弱的神力,往心心念念的地方而去。 **** 海滨府,皇后临后下榻的海边阁馆,玲珑正小心翼翼的给紫珞擦着唇角的血丝,金灿灿的夕阳映在她脸上,那对英气的眉深深的拧在一起。 玲珑的心沉沉的,边上,承东倚在桌子角边,低着头,问:“怎么还是不醒?刚才叫的这么厉害,我还以为……” 说着,是一记沉沉郁叹。 玲珑沉默,无声的拧着手中的巾帛。 刚刚姐姐惊叫了几声“不离”,她闻声跑过来的时候,只见姐姐满脸泪水吐着血,似有知觉,又分明仍陷在昏迷中,满脸尽是悲凄之色。 **** 昊不离还没有进得房间,就见一道异样的银光自半掩的房里闪了出来,缓缓的在他跟前化成了人形,白衣如雪,鬓发如鸦,长身玉立的立于梧桐树下,等着他静静的走过去。 容颜与紫珞一丝不差,他们是一支双生的姐弟,一个纯净美好,一个淡如凉茶。一个心善纯良,一个外冷内热。 如今,他们皆是不是,可以彼此看到彼此。 他在细细的观望,看到的是一片平静似水,不惊不乍。 “是不是从一早开始,你就已经看到了这样一个结局?” 玉连子定定的看着,最后轻轻一叹: “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你会死在姐姐之前。但现在想想,所以有事情合该如此。因为你在轮回之时,曾受了佛印,不记一切前曾旧事,除非身死,否则,你不可能记得前世的事。所以,你若死在姐姐之后,唯一的结果就是再没有秦一诺,也便没了今生这一世的缘份。既然会有这一世的存在,最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你死在她之前,然后,你们才有机会再得一世姻缘!” “再得一世姻缘?” 不离咬着这句至关重要的话,沉沉的目光分外一亮,又一沉:“你是说,紫珞还是逃开不这一劫……她……还会……死!” 心头陡然一紧,痛的厉害。 “没有死,便没有生。姐夫,姐姐来这里是来历劫的,这件事,我直到刚刚看到海面上亮起的那道金光才知道。至于,劫满之后,能不能再回去中国,到时,就得靠你想法子了。” 不离皱起了剑眉,急步跨进了房去,没有问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此刻房里没有人,玲珑出去熬药,只留承东守在门口,阴阳相隔,承东自是看不到他们,正眉头不展的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玉容憔悴,肚腹高隆,陷入昏迷的她,似乎被什么惊到了一般,露着悲痛的神色,覆在身上的薄被,沾着几点新鲜的血渍。 “她……怎么了?” 他豁然回头惊问。 玉连子跟了过去,低低答了一句:“她感应到你出事,刚刚曾惊叫的吐过一回血!” 是了,他们天生默契,一个出事,另一个必心绪难宁。 痴痴的望着,伊人就在眼前,不离好想将这个小女子抱入怀,可伸出手去,却无法碰触到她温润的肌肤,他无法抚平她紧蹙的眉,心头顿时一阵阵的绞痛起来。 前世神佛禁忌,今世阴阳再别,他要如何才能再将她拥入怀,共享岁月静好。 忽然的,他便想到了那个秦一诺。 紫珞说过,他就是她的三哥,他就是秦一诺。 可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透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便抬头,满面奇疑的问: “连子,秦一诺到底算是怎样一个存在?”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0 沧旃历史上的开元二年九月,沧旃皇后昏迷不醒,皇帝率领五万精兵赴东海求药,入岛后正遇岛上南北两派兵戎相对,至于原因,全是因为半年前闯进岛屿的那个俊逸青年。 好青年姓冷,名熠,自称来自九华神洲的沧旃帝国,为国中的皇后求药而来。其人风度翩翩,谈吐风趣,学识渊博,医技超群。 蓬莱岛上有两大家族,南北分治,一起守护着绝峰之上的奇花:七叶寒莲。千百年来,他们听命于双方一起推选出来的族长。 据说这寒莲是千年以前,一个俊美的天神为了他的爱人所种——七叶一枝,并蒂生莲,得天神赐于的神力,寒莲守护着整个蓬莱岛。 绝峰寒池之上,因为生了这一支寒莲,满池生得各种灵药,采之入药,药到病除。 整座岛屿的岛民妇孺童叟皆知,七叶寒莲,那是镇岛神物,心心相映的男女最爱爬上绝峰叩拜,以佑夫妻白头偕老。 寒莲已成为岛民的一种信仰,这位冷先生上岛求此仙草,自然不可以求到,但小岛上的利厉关系却因为他的到来而被打破。 蓬莱岛分南北两派,南派大当家有一个珍之若定的女儿,名叫寒嫣,是个绝美且极有主见的妙龄少女,北派当家已过世多年,掌权人是少主司徒威,这两派本来是有婚约的,结果因为冷熠,婚事闹出了意见。 寒嫣被冷熠儒雅的风度所折服,对他另眼相看,那司徒威见着恼火,几次三番想将这冷熠除之而后快。 冷熠经历了九死一生,才在寒嫣的帮助下于寒池边上采了一些救命药草后匆忙逃离。 离岛的时候,那位寒家大小姐悄悄跟上了他的船,回到了九华大陆沧旃国境内,竟是一心一意要嫁冷熠为妻。 冷熠因为这个小女子对自己有恩,不忍丢下她不管,便带着她回了京城。 原本,冷熠以为自己带来的药草足可以救皇后,没想到皇后会怀孕,病情加重。为了救皇后,他不得不拜托寒嫣领着自己再入蓬莱岛。 时岛上因为寒嫣的不告而别,两派之间生出矛盾,冷熠再度上岛以后,寒嫣在所有人的面前吐出了非冷熠不嫁的誓约,并且还承认自己早已与冷熠有了夫妻之实,当场气翻了司徒威,吓楞冷熠…… 两派人马就此闹翻。 一个月,寒家的准女婿冷熠上山采药,被人放毒箭射伤,寒嫣拼死拼活的非要救活他,熬药哺喂,一切以妻子身份自居,凡事亲力亲为。 如此那番驱毒,倒是暂时保全了她一命。可是,箭毒实在厉害,难以彻底清除,北派的司徒威是狠了心要弄死冷熠,将附近山上可以清毒的药草全部毁掉。 数天前,冷熠毒性发足,性命垂危,守在他身边以泪洗面的寒嫣,心一狠,趁夜秘密爬上绝峰,拼着冻死的危险,跳进寒池,把那株七叶寒莲连根拔起,然后,将其中一朵寒莲捣成汁水给冷熠吃了。 事后,冷熠的毒是解了,可整个蓬莱岛因此而大乱,冷熠顿成众矢的之的那号悲剧人物,寒嫣为保冷熠不被族人杀死,使计委身于他,同时矢口否认自己曾偷摘寒莲。 这件事顿成无头公案,两派之间紧接着形成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安王自北岛登岸时并不知道岛上状况,派人和岛上的岛民打听冷熠。 北岛上的人,对冷熠极为痛恨,遂立即报禀司徒威。 司徒威见来者不善,人手众多,若让他们和南派联成一气,北派危矣,便想了一个计策,笑盈盈列队相迎,好酒好肉的加以款待,但与安王说:冷熠在岛上结了仇,被南派人以重兵相囚,他们正在设想营救,已经派出好几拨人马去救,可惜对方甚为狡诈,他们一直没法找到对方囚禁冷先生的正确位置。 安王听了之后,就派出大队人马跟北岛的岛民一起去南岛探看情况。 但是,派出的人马一波接一波有去无回。 第二天,司徒威又急匆匆跑来和安王说:我们的人马全部被困在七霞谷,南派的人欲将所有人斩首,冷先生偷盗山上仙草,将会被施以五马分尸之刑,以平民愤。 安王自然有派出人去打探,然他们在岛上人生地不熟,这司徒威却是颇有心计的一号角色,早传令下去,统一了民众的说词,安王的探子所探听到的全是有关恶语南派的说辞。 为了寒莲,也为了救冷熠,安王没有多想,便带了数千人马,随北岛的人去救人,等全军被炸困于七霞谷,他才知道中了司徒威的诡计 金晟上岛的时候,正巧碰到寒嫣和冷熠带着人往北岛来打探到底是什么人上了蓬莱岛,两路人马碰了面后,金晟才自冷熠嘴里知道岛上出了大状况,而金贤则很不幸的遭了道儿。当下,他亲自带人去救金贤。 彼时,金贤所带数千精锐之卒已在火石之下,几乎全军覆没。 在寒嫣的带领之下人,金晟终自小径入谷,将金贤的残兵引救出来。悲恨交杂的金贤立即请旨想将司徒威的老巢给挑了,为惨死的将士报仇雪恨。 金晟没允,道此事要从长计较。 越想越窝火的金贤心头无法忍受这口气儿,违逆圣旨,带了悲痛之师反扑回去欲找司徒威算账他。 倒是一口把司徒威这家伙给灭了,却也彻底激怒了北派的人马,司徒威的弟兄顶了当家之位,誓死要将这些外来入侵者杀之以泄其愤。 金贤再次陷入危急。 金晟为了金贤,号令所带一万人马将整个北岛统统包围,缴械者可饶其命,负隅顽抗者格杀无论。 一时,北岛之上血流成河,哭声震天。 金晟披甲上阵去救金贤,在焚龙坡上与败退下来的金贤会合,却又再度遭到顽抗,最后,为救金贤而身中数箭而亡。 这是历史的真实状况。 但是,这种真实,知道的寥寥无几。 九华的历史所记: 九华大帝虽曾身中数箭,却在服食了一九叶寒莲后,终得以保全一条性命。 这一战,帝主所带之兵甲,折损过万,安王金贤身为领兵主将,带兵无方,抗旨不遵,致令帝主陷入危难,将卒死于非命,情节恶劣,帝盛苏醒之后,盛怒,欲将其当场斩首,众随将相求,方饶了其性命,将其贬为悔过侯,囚于牢车载回洛京。 回朝途中,悔过侯自裁车中,路经秦山关时,帝将其葬于帝陵侧,准其以待罪之身永护帝陵。时龄不过二十有三。 **** 紫珞和金晟的绝裂,皆因金贤之死而来。 冷战! 足足一个月,紫珞再不曾和金晟说过一句话。 金贤死了。 紫珞直到金贤入陵那天,才知道他死的消息的。 自醒来,紫珞总觉得身边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透着一股子压抑的气氛,起初这几天,因为自己还在调养中,她没有顾上问,整个人一直昏昏沉沉的,所有的记忆一直还留在采凝儿出嫁前的那些事。 那天她看到金晟抱采凝儿时,心情超不爽,第二天送完嫁后,便躲了起来,正巧就碰到了到林子里躲清闲的金贤,两个人很少见面,因为金晟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尤其是金贤走的太近。 那会儿,她情绪很不平衡,就拉了金贤大发牢骚。 金贤很温润干净,笑起来的灿烂的笑容,总令她倍感亲切,即便他一再的说自己不可能是她嘴里的小贤,她依旧觉得金贤就是自己的小贤。 她喜欢小贤,无比的喜欢着,反之,她却弄不明白自己对于金晟到底怀的是怎样一种感觉。 并不讨厌,却也不是特别特别的喜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3 欢,但是,她常常会被自己的行为所迷惑——这个男人很会蛊惑自己,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就能将她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一些亲密的行为,做起来驾轻就熟,一颗在奇怪抗拒的心,不知不觉就慢慢沉沦了下去。 可金贤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闻讯,她惊的四肢俱麻,细细问了过程,才知道原来全是因为自己这具破败的身子,导致近万士卒死在了蓬莱岛上,更令金贤担着污名死的不明不白。 紫珞觉得自己是扫帚星,几近崩溃的她跑去质问金晟为什么要为了她而如此兴师动众?战死这么多人,要让她良心何安? 金晟一直默不声,剑目通红,满含泪水,却支字不语。 紫珞去给金贤守灵,抱着冰冷的尸骨,是好一番痛哭,哭的死去活来,哭的几次昏死,不许他们将人送进尚在新建的皇陵里去。 金晟过来拉过她几回拉不住,大怒之下,干脆就让人一把火将金贤给火葬了。 紫珞气的再度病了一场,两个人的关系就此绝裂。 回到京城之后,她将自己锁在凤栖宫,除却紧要的政事,再不见任何人。 服食了寒莲花后,她的脾脏日渐好转,只是脸上却再也不得欢颜。 她的心里一直难受的紧,终日里只能靠念佛诵经来减轻心头的罪孽,来为那上万死于异乡的士卒操度亡灵。 金晟也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不似以前那样爱腻着她。 每日里,他依旧会来凤栖宫,可她避而不见,他常常会在门外站立一会儿就转身离去,去独自处置沧旃国的国家大事,颐心殿,紫珞再不愿踏进半步。 **** “姐姐,您别再自责了,如此忧思,必成疾患……不要再这般糟踏自己了!” 夜色深重,紫珞倚在案前,静静的抄着佛经。 玲珑才把自己的女儿哄睡下去,过来看时,看到紫珞还没有睡,不由得摇头,上前夺了她手上的笔。 “把笔还我,我若不写,心绪难安!” 紫珞低低的说着。 玲珑摇头,把笔搁到笔架上,执起她的手,说:“姐姐若想心安,就该好好的和皇上整理江山,而不是放任自己在这里颓废……皇上做的并没有错,你现在对他不理不睬,你于心何忍?姐姐,现下已是十月,天气已转冷,你不让皇上进殿,天天晚上冷落他在园子里吹夜风,你怎么舍得?” “玲珑,我跟这个人不熟,他爱怎样就想样,与我无关!” 静默了好一会儿以后,紫珞静静的答了一句,面无表情的执起狼毫,继续抄书。 实在有些看不惯,玲珑倾过身去,将她的笑墨一并抢过来,几步跨去,推开半掩的窗户扔了出去。 一阵风吹进来,紫珞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是因为风太过于冰凉的缘故,还是因为窗外那抹孤独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的心,疼了一下。 每天晚上,这个男人总会在她殿前守候,她已不止一次看到这个身影:一身寂寞,透着她读不懂的痛,就在殿外,听凤栖殿里的人报禀有关她的事,却从不进殿。 他们之间,似乎生了一面无形的墙——她将他拒之门外,他呢,也再不愿靠近。 这一个月,宫里头,没了一家三口亲亲我我的画面,也没了他嘘暖问寒亲呢的眼神。 一切变的冷清,变的陌生,变的奇怪。 若说他变了,他依旧勤政,依旧流连凤栖殿,若说一如以往,他分明又极刻意的在跟她保持矩离。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1 这几个月,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似夫妻又非夫妻,似朋友又非朋友。平时同榻,常有亲呢之举,但因为身子不好,床闱之间,金不离从不与她有过夫妻之亲。 现在的她,已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这个男人真的很爱“秦紫珞”,但是,在她的感觉里,却无法完全认可自己就是“秦紫珞”,面对他的亲近,她曾有过抗拒,最后却在他的温存之下,丢盗弃甲。 爱上他,绝非难事,当一个长的像三哥的男人,刻意的待她好时,很容易就会迷失自己。 即便她的记忆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的林若情,纯净如水,小手还没有被人摸过一下,却稀里糊涂和这个男人做了夫妻,还有了娃娃——这种和男人亲近的感觉很害羞,却在朝夕相处中将他的音容笑貌刻到了心底,带着无尽的惶惶不安——私底下,她常常会害怕,怕自己无端又错爱一场。 关于朝堂上的事,她其实似懂非懂。 有时候,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不知道是谁——在她陪金晟处理国家大事,面见朝臣的时候,犀利的语锋,独到的见解会从自己的唇齿间冒出来,这样的自己,完全不像她林若情—— 是的,总会有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时不时如灵光乍现,扰乱着她正常的思维…… 她却无法将那些闪过的记忆,融会贯通,据为已用。 “唉!” 她在心头,轻轻叹息。 不断的抄录佛经,只是想神定心,因为太多的悲痛,蒙蔽了她的心智,太多的迷雾,挡去了视线。 她记起了韩继前儿个曾对他说过的话:皇上有点不太对劲。 其实,她也感觉到了。 每当夜深人静,身体内另一个自己便不断的在提醒她:不离身上出问题了。 那么,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 她靠到椅背上,看到玲珑的嘴巴一开一合的正在劝说着什么,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思绪游移。 据说,不离在蓬莱岛上受了伤,如今手不可书,这些日子批奏折,全是冷熠代的笔。 据说,朝堂之上,他力排众异,封冷熠为大丞相,统领左右相,封燕北为护国大将军,韩继威武大将军,官职正一品,分掌左右两块兵符,一起统领天下兵马,直接听命于帝后…… 是的,韩继曾不止一次的跟她说,最近,皇上有些怪怪的,政事上,一改其雷厉风行的作风,做事相当的保守,更多时候,会征求冷熠和燕北的意见…… 这能说明什么? 她莫名的烦躁起来,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心头奇怪的泛出几丝难受。 快半个月了,每天夜里,她都做恶梦。 很可怕的梦! 梦里,金晟身中数箭,遍体血淋淋,气绝身亡在燕北怀里…… 每一次,她都被惊恐的画面吓醒,每一次,都冷汗涔涔,恨不能马上跑去将他紧紧的抱住,感受他鲜活的气息,心头的惶恐,令她无比的渴望得到他的拥抱…… 好几次,她赤了足,都冲出了凤栖殿,可当冷风一吹,梦境一醒,想到的是他趁她哭晕将小贤火化的狠心——他明知她是那么的在意小贤,还如此无情的将人烧成灰烬。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曾质问过他,他什么也不答。 “姐姐,你在想什么?” 玲珑终于发现皇后娘娘一直在走神。 紫珞不答,缓缓的走到窗前,夜色里,风卷残叶,肃杀之气让人倍感寒意。 明灿灿的宫灯下,金晟认真的听着香儿的回禀,时不时叮嘱几句。末了,香儿禀完离去,金晟似也打算走,转身一抬头,便看到了她,眼神莫名的一亮,又诡异的一暗。两个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他的神色显的极是复杂。 紫珞慢条斯理的关窗,视若不见。 过了一会儿,再开了窗,那抹俊拔的身影带着一身的寂然,缓缓的沿着香径往宫门离去。 紫珞摸着手腕上的玉,眼神变的若有所思。 **** 深夜,凤榻上的女子,蹙着眉心,蜷在绣着团花的凤被底下睡了过去。 殿室内,一道金光闪过,昊不离的元神自腕玉里幻了出来,借着床柱上的夜明珠,深深的凝睇着自己的女人孤零零的独自睡在偌大的凤榻上,一脸的抑郁不乐,揪痛着他的心肠。 她是最最怕冷的,以前,她最爱钻在他怀里取暖,现在,他却不能给她温暖。 这一个月,他就守在她身边,看着她黯然神伤,他是如此的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 一夜乱梦惊魂,睡的很不安稳,待睁开眼,近晌午,玲珑守在寝殿里,见她醒来忙过来扶起芙蓉帐,一边对她说:“姐姐,阿继在外头坐着,似乎有什么急事——要不要见?” 最近,紫珞极少见朝臣,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见!我正要寻他过来!” 紫珞答应的很爽快,清澈的目光,隐隐有异样的波光。 玲珑怔了一下,才要给她梳妆,问她要穿什么衣裳。 随意穿了一件紫裳凤衣,挽了斜髻,来到外殿时,紫珞看到一身朝服的韩继坐在椅子上,手指不住的摩挲着几上茶盏,似在思量什么。 “东子,之前你在查的事是不是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发现?” 紫珞轻轻叫了一句,开出口来的一句令韩继豁的抬头睁大了眼,便是身边的玲珑也惊讶的回过了头。 失忆以来,她从不曾叫韩继作“东子”,对于韩继曾提及的事,也不曾关切的过问过。 韩继上下打量,迟疑的问:“主子……” 她的眼神太过明亮,透着智慧而理性的光芒,全不似以前那种疏离的神色,某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一抹惊喜窜到了韩继心头,急问:“你现在是谁?” 紫珞淡一笑,慢吞吞的答道: “我现在是秦紫珞,也是林若情……东子,我记起来了——就昨天晚上!”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2 近晌午时分,燕北和冷熠奉命到御书房见驾,没有报禀,守在门外的小安子说,皇上让他们自行进去。 两人推门而进,就见景侃小心翼翼的拿了一件披风往皇帝身上盖上去。 御案前,堆着满桌子的奏折,而批阅的人,已不堪重负的沉沉睡去。 景侃看到他们时,将手指放在嘴上,小声的“嘘”了一下,然后,轻轻走到他们身边,忧心忡忡的说:“皇上昨儿又是一宿不睡,终于累趴下了!” 冷熠的脸色甚是凝重,和燕北对视一眼,心情异样的沉痛。 他们都知道,里面的这位做皇帝做的很辛苦——金贤性情本就率直闲散,不爱官场上的这一套尔虞我诈,如今却因为金晟的死,而不得不背负起这样一个沉得的负担——而,一旦坐上这样一个位置,就得对天下苍生负责,再没有真正的自由任其肆意的挥霍。 不可否认的是,金贤是个不可多得的俊杰人才,极有才华,若肯收心,用心朝政,必成一代明君。 可他到底没有那种称帝的大志,如今被逼坐上帝位,重重压力压得他几乎无法喘息。 这当中,一则是因为国事繁重,他冒名顶替的接管过来,万事杂乱无章,他满心惶惶,有点束手无缚;二则是因为皇后——皇后醒来固然是一桩让人欣喜万分的事,然,欢喜之余,是无限的内疚。 当金贤变成“金晟”以后,安王这个角色就不得不死,所谓的引罪自裁,只是一种说辞。 知情的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皇后对于金贤之死反应竟是那么的大,几次哭昏了过去。 他们怕事情穿梆,商量之下,只能狠心肠的将“金贤”火化,以遏止事情朝不良的方向发展下去,最后导致的结果是:皇后当场和“金晟”反目。 后来,金贤曾涩涩的对他们说:“这样也好!让她怨吧……” 怨了,他就不必正面面对她——她是他的嫂嫂,他冒了皇兄的身份,却冒认不了那份感情,若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很好,私下里,他要如何顶着皇兄的身份,去宠爱她? 心头的罪恶感,是无形的,会将他往无法语言的痛苦里折磨。 可为了天下百姓,金贤又不得不认了这一重皇帝的身份,否则,与整个皇朝而言,将是一场可怕的劫数。 冷熠,燕北和景侃,面面相觑,事到如今,他们只能帮衬着金贤,将这场移花接木的戏码,强演下去。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4 />   “皇后这几天还是不理睬皇上……” 景侃低低的说,皱紧了眉,心头自是悲切一片。想那样一对璧人,好好的就没了其中一人,另外一个犹被蒙在鼓里。他无法想像,如果有朝一日,皇后恢复记忆,这个骗局要如何进行下去? 凭着皇后的聪明,凭着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谁能骗得了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迟早要穿梆。 眼不觉红了起来,景侃和金晟,那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平常时候亲如兄弟,他怎能料到结果会这样的让人难受。 几个人正默默无语,殿门外,忽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往这里而来,守在门外的小安子并没有阻拦,那人直直的就往殿门口走了过来。 自重归洛京,金贤已下令,颐心殿没有皇命,谁都不许进来,就连近身侍候的小安子,也常常被金贤支使在殿门外。 今儿个小安子怎如此大胆,胆敢放闲杂人等入内? 三人不约而同的冲着门口看去,不一会儿,光线一亮,门被轻轻推开,紫裳飘飘,金钗闪闪,大腹便便的皇后在镇国公主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哟,你们都在呀?” 紫珞轻轻一笑,走了进去。 三人没想到来的是皇上,惊讶之余,连忙一起行礼:“叩见皇后娘娘!” “不必拘礼,都起来吧!咦,你们都待在这边里做什么?皇上呢?” “回皇后话,皇上睡着!” 景侃轻声答着,忍不住将用惊奇的眼神再次往皇上身上探望,总觉皇后来的很突然,这些日子以来,皇后完全不跟皇上说话,两个人的关系相当的糟糕…… 眼光一瞟,看到燕北也露出了稀奇的神色——仅一句话而已,他们全感觉到了她的不一样。 闻言,紫珞往里面瞅了一眼,连他们的说话声都没听到,他果然睡的很沉。 “你们有什么事吗?跟我说也一样……最近,他真是累坏了——唉,全是我的不是,这几个月,没有让他好好安生过!冷熠,若有什么紧要的事可以跟我说,我虽怀着身孕,但自从吃了寒莲后,身子没以前那么虚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以后,我会过来帮他忙……对了,你们下去时给朝工们传个话儿,就说明儿起,我会和不离一起去早朝……” 冷熠终于明白了什么,不觉惊呼一声:“皇后娘娘,您……” “嘘……别叫的这么大声,小声点,别吵到他了……要不,我们到外头去走走,我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跟你们一起说说话了……正巧今儿天气不错……” 这样随意亲切的口气只能表示一件事:七叶寒莲已解掉了皇后经脉里的毒,如今的她,记起了曾经的一切。 这真真是一件天大的大喜事,同时,也悲摧到了极点。 **** 很累! 金贤睡的很沉。 好些天了,他都没有好好的睡过,偶尔合了一下,脑海里翻过的是紫珞的愤怒指责。 近来,他每天都绷着一根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犯下不可挽救的错误,乱了整个沧旃国的时局。 皇兄一死,令他明白,这辈子,自己再不可能开怀而笑,压抑而紧张的心情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以及至便是睡着了,眉心也是紧皱的。 正自酣睡,忽然,感觉有在轻轻的抚平他的眉,他猛的惊醒,却见紫珞坐在他边上,正细细的看他,白里透红的玉脸上落着点点心疼之色。 他呆了一下。 在做梦吗? “不离,若是累,便去好好歇着吧!这样睡着很难受的,奏折我来批!” 紫珞温温的对他说,脾气好的不得了。 “你……不生气了?” 她叫他不离,他这才记起,现在的自己是“金晟”,是她的夫君。 “生气!不离,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一个把小贤火化的解释。在沧国,不兴火葬。这几天,我思来想去,找不出你非要把小贤火葬的理由。我知道那个时候,我的情绪有点反常的,可这应该不是导致你这么做的主要原因。不离,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瞒了我去?” “你……” 金贤知道,他的墨老师,眼光一直犀利,如今,他再度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的端详,很快便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不一样,那种自内而外散发的自信很耀眼夺目。 这一刻,他惊骇的有了一个认知:“紫珞,你……你记起了吗?” 紫珞目光一闪,露出一抹浅浅迷人的轻笑,点着头,轻轻的倚了过去,将自己整个人儿埋到男人怀里,一双手伸过去,极亲呢的环住他厚厚的腰背: “是的,我记起来了,不离,这半年,辛苦你了!” 淡淡的薄荷的清气冲进鼻子里来,想到这半年里,他们的点点滴滴,她便有无限的感慨: “不离,谢谢你这半年来的包容。十八岁的林若情,有点孩子气,有点任性,有点不怎么喜欢你,所幸,这一切,全都过去了。从此以后,我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想想,真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历史可以改变,原来我可以不必在三十岁之前死掉——只是这代价真的好惨烈……” 金贤完全手足无措,她是这么自然的对着自己投怀送抱,那么理直气壮的腻到他怀里寻求他的回应。 他的心砰砰砰急跳起来,脸上如火烧般滚烫起来,诡异的泛起红潮,手臂想去圈住她,却在伸到半空的时候,僵住——这是他的皇嫂,他如何能去轻薄了她?秦山关的皇陵里,皇兄尸骨未寒! 怎么办? 他要如何给自己定位? 没有狂喜,也没有拥抱,气氛有点很尬尴,紫珞感受到的是他疾如乱蹄的心跳,不觉抬头问:“不离,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 金贤一咬牙,铁臂往前一探将她狠狠的抱住,发颤的唇贴上她的头顶。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瞒她,一定要瞒她…… 死掉一个“金贤”,她伤心一个月,若让她知道金晟已不在人世,他要如何去承受她满满的悲伤。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3 “哎约……” 她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 金贤紧张的急问,才发现自己使的力道有些大,忙松开手问:“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紫珞噗哧一笑,抬头,目光盈盈如秋波,一时看呆了金贤——原来,闺房之中,她竟是如此的柔美。 “没呢……是他在动!” 她微微推开他,笑的神秘,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肚子。 “什么?” 他一脸呆相,没懂。 “真是呆子!” 她啐了一声,目光流转,笑着牵他的手覆到自己隆起的小腹上,脸上泛着柔软的光: “是宝宝在踢我呢……不离,你摸摸看,他的小脚就在这里顶着我……呵,一定是个顽皮的不得了的小子……先前,我怀凌儿的时候,她可乖了……” 手掌贴着那圆圆的肚子,金贤的脸上露出极其古怪的神色。 是的,他感觉到了,隔着丝滑丝滑的凤裙,是一个圆鼓鼓的肚皮,隔着那一层肚皮,有一股坚韧而柔软的东西在撑着…… “不离,他在跟你打招呼呢……哟,他又踢了我一下,你感觉到吗,呵呵……” “感觉到了,感觉到了……” 金贤也是一脸的惊奇:“真有意思!” 他这辈子,没有过女人,膝下也无子嗣,自然不想知道女人育孕时的那些奇妙的胎动,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鲜活存在,他自是难掩稀罕之色。 “还有更有意思的,来不离……你听听……” 她让他听胎动,他便顺从的倾过身来俯上了她的腹部听胎心。 “我听到了……” 砰砰砰的心跳声微弱却极有节奏,和着她的心跳声,如优美的乐章,传进他的耳鼓里。 淡淡的莲香包裹着他,这种的经验,与他而言是第一次,这样的亲近,也是第一次。 他抬头,看到她削瘦纤纤的玉脸上,小巧的嘴巴拉出优美的弧线,英气的秀眉弯弯如月牙,闪亮的星眸泛着温柔色——满带骄傲之色,那是一个母亲与生俱来的光辉。 “不离,这感觉真是很奇妙……” 他的感觉却是那么糟。 脸上的热辣的感觉悄悄消退,心头涌上的是度日如年的煎熬,他看出去,看到的人是皇嫂,是千年前对昊不离不离不弃的情儿,她看他的眼神是生死契阔的夫君,这种滋味真的好难熬—— “什么让你觉得奇妙了?” “这个啊!” 她指指肚子,笑靥如花: “就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如今梦醒竟发现自己又怀了你的孩子——真喜欢看到你听胎心的憨样儿,完全没了平时锋芒毕露的神色,小心翼翼,又惊喜万分……不离……” 她叹息着将头埋到他怀里,笑得幸福的闭眼。 这种依赖而娇美的模样,真的很让人砰然心动又心碎。 金贤痴痴的看着,心里想:要是皇兄还活着,他一定会开心的手舞足蹈,偏生应该好好活着的人,永远的离开了,不该活着的人,却活的健健康康。 他的手,轻轻的触上她的脸孔,凝脂似的玉,滑腻温润的感觉就在指间,喜欢被她抱,就心痛被她抱。 “你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不离,你有烦心事!” 紫珞突然抬头,将他复杂的神色全部收纳眼中。 他连忙收尽郁结的脸色,笑说:“没有没有!我只是累了……” “哦!” 一双探巡的目光在他脸回来看着,那些疲惫之色在他的眼里沉沉的压着,并没有因为知道她想起了一切而有所消散,然后越发的浓了…… “那去歇息!来……” 她牵引着他往边殿而去,那边有临时用来歇息的卧榻, 紫珞让他坐上榻,扶着腰要给他脱下朝靴,他的脸一下涨红,忙叫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都说不用了……” 可她固执的还是给他脱了,紧跟着,还往他身边躺下来,以薄被覆身,笑盈盈的劝着:“我们一起歇息……嘘……” 金贤别扭的想逃,想躲,想说些什么,把她打发掉,可她用手指按在他跟唇上,冲他俏皮的眨眼: “我只陪你小睡一会儿——不离,你这个人太不听话了,我在得边上监督你,等你睡着了,我便批一会儿奏折,若有什么问题,过会儿我们再一起商量解决,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不必这般拼命的工作!如今天下大定,民心所归,你真的真的不必这般劳心劳力……乖乖闭眼……” 他们一起枕在玉枕上,彼此面对面的侧躺着,中间隔着一个肚子,他无法抗拒她的亲近,只能言听计从的合上了眼去,因此没有看到枕边人的笑弧渐渐的收了下去,露出了几丝迷糊的神色。 **** 感觉有点不对劲,却无法形容这种不对劲! “他在躲我!” 一连躲了一个月,以她身子重为借口,不肯与她同榻而眠,而是让人在边上另外搭了一张榻,大雪纷飞的夜晚,两榻间之间安了暖炉,各睡各的,也不曾再有亲呢的举动——这样的他太不像他! 究竟哪不对劲了? 腰越来越酸,心头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她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来来回回想着这一个月里恬淡的生活,咬着唇,百思不得其解,蓦地,她停住了步子,问也陷入冥思苦想的韩继:“东子,刚才你说不离自蓬莱岛回来后,就失了以往的嚣张霸气,那我且问你,那些时候,不离身上有没有什么异样……” “皇上自蓬莱岛回来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这种情绪已延续到了如今。” 这无法说明白,蓬莱岛一战,死了太多人,他难受算是极正常的一件事。 “那么,还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韩继想了想,想到了最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5 得报的一桩事:“哦,对了,还有就是,一个月,我听说,冷熠让人从蓬莱岛上弄一口水晶棺材运进了秦山关下的帝陵里……据说,那棺材可以保一个人的尸身千年不腐,很神奇!后来,我让人刻意的找过那口水晶棺材……” “找到没有!” 紫珞猛的想到了T城里的那口放着帝后遗体的紫晶棺,不觉心头一凛,失声而叫。 “没有!我派去的人,借故找遍整个皇陵,不见晶棺,而且我还听说,帝陵的修建图纸前不入经过御批,有所改动……主子,你认为皇上拿水晶棺想要做什么文章……” 事情做的偷偷摸摸,一定不是可以见光的事。 但是,他有什么要必须这么瞒尽天下人的? 如今他是皇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正大光明的放手去做的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4 已是十一月,再过半个月,就该分娩了,一个小生命即将降临到这个世上。 每日早朝罢,紫珞最最常做的是陪着“金晟”在颐心殿办公。 她喜欢拉他席地坐于软软的羊毛彩毯上,上面放一个几案,他看奏折,她就枕在他的大腿上,高兴的时候,跟他一起批阅,累的时候,就干脆睡一会儿。 身子越来越沉,身上浮肿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常常背酸背疼,她喜欢“金晟”小心翼翼的给她按摩,喜欢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这会让她觉得,日子一如以往,没有一丝改变。 她的心情一直很好,眼底总笑眯眯的闪着幸福的光辉。 “不离,不许看奏折了,抱着我睡一会儿!” “不离,低下头来,我想亲你一下!” “不离,给娃娃取的名字,想好了没有? “凌儿过来,我们一起欺负你爹爹,一起呵他痒痒……快来快来……” 每当“金晟”看奏折看累的时候,她和凌儿就会去折腾他。 “金晟”总是头疼的讨饶,笑骂她们一大一小全是祸害。 今天的紫珞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反常。 金贤忍不住低头看懒懒的枕在他大腿上的漂亮女人,心里有些疑惑——她满脸的意兴阑珊,呆呆的在走神。 他正想问,她回神看他,微笑的伸手抚着他领襟上的龙纹,目光一闪一闪,轻轻的道: “不离,我想回秦宫去生产。我喜欢那里,那是你给我的家。” 只要是紫珞提的,金贤什么都会答应,虽然这个时候远行并不妥当,但是,只她高兴,他一定鼎力成全。如今他最大的企盼就是每天可以看到她开开心心的笑——她喜欢秦宫,他就让人打点行装,送她去住一段日子。 他不清楚那地方与她而言,到底有着怎样的特殊意义,但他知道那是皇兄爱惨她的一个象征性建筑。 “好,你想去就去吧!只是,我暂时不能陪你过去,让韩继送你和凌儿先走一步好不好——我打算去皇陵看看,然后到边境之上巡视一下。据说最近诏国边境上,有兵马集结遣调,诏帝安分了两年以后,似乎又想蠢蠢欲动,我想过去看看好有个底!半个月后我回去陪你生产!” 金贤放下手上的奏折,抵不住诱惑的想去抚她如流水般垂下的丝发,最后,却只能痴痴的凝视。 紫珞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神色极复杂的眸,将他圈住,含糊的道:“嗯,你忙你的去,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过,把景侃借我用一下!” “景侃?你要景侃做什么?” 他一怔,好奇的问。 “做红娘!” “做红娘?”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她睁眼,眸底的繁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纯净的笑,她抚着他的下巴说: “景侃和我的秋儿走的很近,两个人好像对上眼了。我想吧,这个景侃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努力增产以报效国家了,所以,就想借他来用一下,我让他们一起看护凌儿。如此这般一来,保不准,过年的时候,就可以吃上小景的喜酒……” 他自然点头答应。 第二天清晨,金贤带着燕北和冷熠一起送皇后离开洛京。 待到浩浩荡荡的队伍远去以后,燕北驱马走到金贤身边,拧眉道:“皇上,皇后把景侃要去做什么?皇后身边一直不缺人使唤的!” 金贤听得出,燕北话里有话,压着心头的疑狐,先解释了一句:“她说要给景侃做媒!” 说着,把昨儿紫珞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燕北听着依旧眉头不解。 金贤见状,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吧!” 其实他心头也隐约觉得有点怪。 燕北没有立即作答,等回到皇宫,身边除了冷熠,再无别人的时候,才吐出忧虑道:“皇上,皇后的人最近似在查探着什么,韩继身边的精锐之卒,一个个全被派出去公干了!” 冷熠立即点头应和:“臣也得到消息,皇后的两位师兄还出过海,好像在调查当日蓬莱岛上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最近你有没有发现皇后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金贤听着怔住,茫然的摇头,这半个月,他整个人生活在地狱和天堂之间,既痛苦,又幸福——记起一切的紫珞,很爱腻他,笑颜款款,软香投抱,那是他这辈子本不敢想的奢望。 他爱看她笑靥如花的与她有说有笑,喜欢她与凌儿玩闹在一起的那股欢快劲儿,会令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前世天真无邪的她。 很多时候,他不说话,也不敢说话,怕说错话,遭了她的猜疑,紫珞倒是闷闷的问过他几回,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含糊的回答有点不习惯她突然的转变。 她并没深究。 难道是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马脚? 金贤苦笑,坐在龙椅上苦笑的摇头,不答而语:“我总觉如此欺瞒绝非长久之计。” 瞒的真是好辛苦。 “臣觉得也是!有些事,根本就没法瞒,两夫妻的亲密,怎是一个外人可以替代的,皇后若还失忆,也许还好糊弄一些,一旦记起前曾旧事,时间长了难免会露馅……皇上,等皇后顺利生产之后,不如就把这件事挑明了吧!这样遮遮掩掩不是办法,到时,再一起想应对之策!帝后若能齐心对外,什么事都不难,最可怕的是帝后离心,到时朝上只怕会乱成一团。不过,依臣看来,皇后绝不会辜负那人的心意……一定会同意一起圆这个弥天大谎的!” 冷熠低声提议。 一阵沉默,良久无语,三人皆陷入思量。 “嗯,这样也好。她的身子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到时也许用不着我,她就可以独自担下整副天下大任!” 金贤思忖罢,点头,手指直捏眉心,他无心皇位的,如果到时拆穿之后,她恼他害了皇兄,他可以以死谢罪! 冷熠和燕北对视了一眼,心下皆忐忑不安,他们猜不到将来会发生怎样的事,也无法猜测皇后心中怀着怎样一种想法—— 聪明如她,丈夫身上的异样,她如何可能没有察觉呢? 而事实也证明,秦紫珞真的很难骗! **** 金贤之所以执意要去巡边,主要是因为他想借机去皇陵看皇兄最后一眼。 秦山关的皇陵,自皇兄登基之后,就开始让人兴建,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把陵墓安置在这样一个离诏国如此近的地方,当然,这里山清水秀,本身的确是块风水宝地。 皇兄离世快有六十四天,按着老祖宗的丧殡传统,该去大祭亡魂,所以,他去了皇陵。 收殓皇兄遗骸的是紫晶寒冰棺,这副水晶棺是当年天帝昊不离为天后打造的,他想保她尸身永世不腐,但随着天后投胎,她的灵肉之身,便化作了片片莲瓣。 在皇兄给了他一副属于“金晟”相貌以后,金贤便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记得当年天帝曾把那副棺木放置在蓬莱岛的一处山洞里。凭着记忆,他让人找到了那具水晶棺,并运回了沧旃国。 金贤不想让皇兄渐渐被尸虫咬烂,怕有一天紫珞想见皇兄时,皇兄已成一具骷髅,而更加的恨自己。 紫晶寒冰棺可永护尸身不烂,棺上设有机关,将人置于其中,可保持其鲜活美好,一眼观之,会让人以为棺中之人只是睡了。一旦盖上棺盖,不得其法的人,就没办法打开棺木,如此,便没有人可以亵渎亡灵。 到底还是怕别人知道棺中人的真正身份,所以,金贤不得不给皇兄戴上一张面具,穿的也只是寻常的衣袍。 抵达皇陵时,正是九七的最后一天,金贤带着冷熠和燕北走进了那间即将封存起来的主陵室。 转动特制的机关,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雅致的小木屋——这是以康城以北莲湖边上的木屋为对照,原封不动仿制出来的。 金贤曾听皇兄说过,那里是他与皇嫂定情的地方,皇兄那么爱皇嫂,一定希望可以长长久久的睡在这样一座精而雅屋子里,就此长眠, 推木门,便有淡淡的莲香扑鼻而来,屋子里放满了冰块以及寒莲花,穿过层层低垂的云幔,闪闪发光的紫晶棺静静的置于木屋的中央,棺内,怒绽的鲜花在冰冷的棺木里艳丽的伴着金晟,继续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玄墨色的衣袍,并不起眼,束腰绣着真龙,一双可以横扫千军的大掌静静的放在肚腹上,玉冠束黑发,宽宽的额头结着霜花,金色的龙形面具之下,藏着他不凡的容貌…… 金贤走过去,深深的看着,喉头哽塞,良久,才喃喃的低语起来: “皇兄,我来看你了!嫂嫂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你放心吧!她会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的,臣弟只愿嫂嫂这番生的会是皇子,如此,我沧旃国就后继有人了……对了,还有一件大喜事还没说与皇兄知道呢……皇兄,嫂嫂丢失的记忆终于全都找回来了……她开心的不得了,你要是在,一定也会很开心很开心……” 扶着晶棺,他低低说了很多,报禀了有关紫珞的所有细枝末节的事宜,皇兄会喜欢听的,他知道! 絮絮叨叨的话没说完,里间的寝房内忽传出一记奇怪的瓷器落地声,砰的一声,很响很响! 燕北眼神忽一凛,拔剑飞身冲进去,紧张的利喝:“谁在里面诡诡祟祟?” 这种机密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去,那可得出大乱。 金贤和冷熠也急跟了进去,等看到呆坐在芙蓉榻上的人儿时,三人惊呆—— 皇后什么时候来了?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5 房里的一切,皆按照莲湖木屋里的摆设打造而成—— 竹制的几案,绘着雄鹰展翅的图案,上置文房四宝,檀木精制的梳台,放置在窗前,镜台边镶着耀眼的明珠,正明晃晃的闪着珠光,雪白的鲛绡帐下,着紫裳的秦紫珞挣扎着要扶着床柱爬起来,玲珑见状忙上去扶住。 韩继就侍立在侧,一个护陵的士卫站在他身边,深沉的眸底全是震惊之色——这人完全是被真相惊到了。 金贤看得分明,原该去得东都的一行人,竟然一起出现在了这个最最不该出现的地方,耳朵里顿时嗡嗡作响。 燕北和冷熠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直叹:秦紫珞果然是秦紫珞——能被她找到这里,就证明事情再无法瞒下去。 桶破就桶破吧——只是看上去皇上的状态不太好,一脸的病态,冷熠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姐姐……你冷静一些……也许,也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不要激动,我们先缓一口气好不好……” 那边,玲珑急急的劝着,生怕她再动了胎气——昨夜里,她已经昏厥过一次,真的再不可以再受刺激。 可是,又如何能冷静得了? 是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疯! 紫珞的脸色惨白如纸,素手紧紧的捏着玲珑的手腕,手上青筋根根清晰可见,眼里全是雾气,她咬着唇强笑的睇着大惊失色的“金晟”,看着骇然变色的冷熠和燕北,心痛的反问: “不是这样的,又会是哪样的呢?玲珑,事到这个田地,我还有这个必要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吗?如果我连自己的男人都认不出来,我还能算是他的妻子吗?我与他有十几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6 年的情份,谁也不可替代的!现在,终于亲眼看到,亲耳证实了……玲珑,你也有听说是不是,他在叫到‘他’皇兄,他不是我的不离!根本就不是——原本,我心头还有一丝侥幸,也许他要的仅仅是权位才会冒名顶替,原来这一次,我料算错了,原来,不离已经不在了……” 有些语无伦次,有些不知所云,只知道心头一片凌乱,只知道身子在止不住的发颤,混混噩噩中,一颗晶泪,缓缓滴落,紧跟着,无数的泪珠簌簌而下,迷乱了视线,湿透了面颊,滚烫的痛灼了心肠。 玲珑张了张嘴,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些番话,根本就没办法再说出一字半句来安慰她,鼻子一酸,眼角湿湿,泪早已唰唰淌下。 她的小姐啊,从来是最最坚强的,可是,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 皇上和姐姐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不得善果? 她无法给以实质性的安抚。 金贤跨了过来,局促而惊乱的看着这一场异变,他迫切的想抹掉紫珞脸上的泪,手都伸到了半空,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只能黯然的收回手,没有急着解释,只低低的问: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吐出来的话是那么的苦涩,但是他不得不这么问,他想引开她的注意力,想引她说话,别这么悲伤。 “你以为你能瞒我多久?” 紫珞看他的眼神是冰冷而愤怒的——不该迁怒的,他们这么做必有不得不为的苦衷,他们并不是想谋朝篡位,可是她忍不住……被欺瞒的滋味不好受,他们全是她信赖的人呵! “……” 金贤答不上话,很想跟她说,他并不想瞒,只是一切无从说起,只是身不由已。 她满带讥讽的笑了一下,眼泪越发的汹涌,滴嗒滴嗒的肆意落下: “瞒不了的!哪怕你把自己装扮的和不离丝毫无差也没有用……你的身板不够结实,抱上去的感觉不对,你的气息不够清凉,闻上去的味道不对,你的举止太过斯文保守,你的言谈漏洞百出…… “你不敢抱我亲我,和我独处的时候,一直规规矩矩,羞羞答答,完全就像一个毛头小子。 “你不敢跟我说话,只要我故意说一些以前的事,你就完全答不上腔,总是在左右而言其他。 “你不敢看我的眼视,你的眼神里带着愧疚,带着心疼,带着我看不懂的悲与痛,犹其是我和凌儿闹腾你的时候,你只会乖乖的任我们欺负,不离不会这样,他会跟我们玩成一团……” “所以,我会想,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然后,东子跟我说:皇上有问题! “瞧,他都感觉到了,你以为我会笨的让你们玩的团团转吗? “金贤,这样一点也不有趣……你怎以可以冒充不离如此的愚弄我?怎么可以?” 她的情绪,蓦的再次激动起来,很突然的伸手揪住了金贤的胸襟,呼出其名,拼命的摇着。 是的,她一下就猜到了,如此温雅,只可能是金贤——火化金贤一事实在太过诡异,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想让金贤彻彻底底死无对证,为什么要让他死无对证的原因,先前,她不太明白,如今,她懂了—— 玲珑大惊失色的上去劝住:“姐姐,不管怎样,先保重身子要紧……” “保重身子有什么用?再也换不回他了!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还是松了手,因为肚子开始发痛,她知道她太激动,肚子里的娃娃在抗意了,她只能抱着肚子退到梳妆台前坐下着,然后大口的喘气,努力的想平静下来。 很拼命的想吸住滚滚而下的泪水,不行,眼泪依旧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湿透襟衣。 玲珑在劝她,可她同样哭的一塌糊涂,她懂的,她在替她悲伤—— 仰头睇着玲珑,紫珞的眼神是如此的可怜而委屈,下一刻,她心痛如绞的一把抱住她,呜呜的叫起来: “玲珑,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他没了……他已经没了……我却天真的以为还可以见到他…… “玲珑,居然连最后和他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糊里糊涂竟然开心活了这么久,独独留他一个睡在这冷清的地底下…… “玲珑,你说,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先死的会是他?而不是我?这跟我知道的九华史完全不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历史会改变? “我不顾一切的从中国来到这里,我那么努力的不想在这里爱上任何人,却还是被他俘虏,我拼尽一切的想好好活着陪他一起天长地久,结果,却还是走不到最后……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的折磨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了?” 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在那里嚎啕大哭,哭的无助而绝望。 金贤觉得这一声声的为什么根本就在撕他心,挖他的肺—— 前世,她爱的那么辛苦,苦苦求来的这一世,怎么依旧不得善终? 是啊,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他会傻傻的中了圈套,害了皇兄的性命,如此残忍的夺了她的幸福……轮回凡尘,他只想护她,为什么没有护到,反而害了她? 他黯然将拳头捏的紧紧的,想跨过去将她抱住,想让她冷静一下,这样的她,太让人心疼,这样的她,太容易叫人心碎, “小姐……” 伴着玲珑的一声惊呼声,紫珞如随风而倒的弱草,趔了下去。 不知何时,金贤的脸上,也已经泪流满面,他急忙奔过去将人抢住,紫珞倒进他怀里,早已不省人世,他一下慌了手脚,脸色死白的将人抱上榻,嘴里不住的直吼: “紫珞,不可以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冷熠,快啊,快给紫珞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紧跟着,是一阵人仰马翻的急乱! 冷熠一听脉,才知道皇后急怒攻心,悲伤过度,已动了胎气,此时此刻自不宜再移动母体,只能在墓室里歇息。 诊完脉,他立即急令人准备药材熬汤。这当中,玲珑曾施以针灸,促令紫珞醒过来,强逼着她喝了一剂凝神定气的汤药,然后,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玲珑一直守在边上,寸步未离。 韩继心里憋的慌,待看到主子终于安静了,便再也不能忍耐,将燕北拎了出去,逼问缘故。 待问明其中的来龙去脉,他气的吹胡子瞪眼,冲进来揪住金贤就想落下拳头,燕北飞身相拦,寒声厉喝: “韩继,不可以这样……他是君,你是臣,你没资格动这个手……除非你想天下大乱—— “听着,所有一切等皇后冷静下来再定夺——安王殿下也不容易…… “蓬莱岛上的事,安王殿下的心里头肯定比我们难受上百倍千倍…… “还有,你得搞清楚一件事,皇上临终前已将江山大业托给安王,他给了安王这副容貌,以后他便是我们的王,所以,你行事不能这么冲动……不要把事情搞砸了才来后悔,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对的,打下这一拳,就是不承认他是君王——韩继是旃凤的领头臣子,他若有了二心,这好不容易安生的国家一定会动荡。 金贤万念俱灰的闭着眼由着他打,可偏偏那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韩继放掉了他。 **** 傍晚的时候,紫珞醒了过来,既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涂腮红,抹胭脂,上唇色,又在边上的衣厨里挑了一袭素雅而精致的裙子,掩尽一脸的死气沉沉,将自己打扮的明艳动人,一番精心装束,完全不假借别人之手。 玲珑不安的看着:“姐姐……您这是做什么?” 紫珞低垂着眼,看着自己高高耸起的肚子,轻声说: “不离喜欢看到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他最爱打扮我了——玲珑,我想去看看不离……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蓬头垢同的样子,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不离了……自从失忆,他没有一天省过心,我也没有一天好好待他过,我想见他……太想太想!你去跟他们说,把水晶棺打开……我要给不离整装,我很久没给他整装了!” “好,我这就去说,但是,姐姐也得答应我一定好好保重自己。姐姐得记得啊,你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那是皇上的血脉……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 一想到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玲珑差点就落泪,忙用手掩住了溢出口的悲哽。 “我知道,你去吧!” 紫珞抬头,对着菱花镜痴看,恍惚中,她好像在镜子上看到了不离温温的脸膀,正笑呵呵的对她挥着手上的信函说: “情儿,父皇来信了,已经给小不点取好名字了,男孩叫金搏,字:鼎天,父皇说了,作为金氏的继承人,既要有广博的心胸,又得具备拼搏的精神,生于世间,便要顶天地立……若是女孩,便叫金曦,封为朝阳公主,以后,她便是我们洛宫中又一轮太阳。” 才抹干的泪,再次滴落—— 不离不离,你不曾看到凌儿出世,也无法迎接我们第二个孩子的降生,是我命薄无福拥有你,还是我命煞克了你?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6 紫珞抬头回顾着这间无比熟悉的房间,曾经定情的“金阁”,如今怎么就成了他永远长眠的地陵。 她不明白,历史为什么脱离了它原有的轨迹,该死的人好好的端着,不该死的偏偏却已魂归了九天? 靠到椅背上,伸出手,她轻轻的拨弄着腕上的那枚灵玉,泪水无法自控的肆虐而下,嘴里喃喃而语: “连子啊连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三哥和金贤而来,却在这里惹上了不离。我爱上了不离,老天却让我再次失去他?难道我到这里仅仅只是来经历这场劫难的吗?请你告诉我,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我到底是怎么一种存在?”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了灵玉上,玉沾水,发着一波波晶莹的光华,却无法回答她满心的迷惑。 脑子里,是一片凌乱如麻。 **** 这里是秦山关脚下,曾经埋葬她秦紫珞的地方,自她归回,金晟便让人将曾经的空冢移为平地,并还在原址之上兴建皇陵。 “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建皇陵?” 三哥秦一诺在T城古皇陵内被射中暗器的那一幕,紫珞至今记忆犹新。 她来这个纷乱的异世,最初的目的,仅仅只是想找到那位将一统九华的帝王,请他别在秦山关建陵。 如果没办法阻止,那就想方设法请他们别在陵里设置机关。 然而,历史的发展结果却是自己嫁给了那位帝王。 古代的每一位帝王在他们登基之初就会开始兴建自己百年后的地陵,这一点,她理解,但是,她不希望他把陵建在这里,总觉得这里带着某种不祥之兆。 “为什么不能选在这里?” 金晟曾反问。 紫珞语塞,一时无法跟他直接说其中的道理—— 她的心里一直有三哥…… 至始至终,她都不曾弄明白当初一诺为什么死活不肯与她离婚,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拼命的救她,更不清楚一诺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让她来到九华之后,为她爱上金晟做一个铺垫吗? 她不知道! 她是局中人,所谓当局者迷,如何能猜出结局会如何? 金晟竟是知道她心思的,将她揽在怀里,低笑的说: “回答不出来,是怕我多心吧!那就由我来替你回答。你不想我把皇陵建在这里,是因为想改变秦一诺的命运对吧……可是墨,你有没有想到,一旦他的命运改变了,你还会来九华吗? “我记得之前你曾跟我说,你们那里有一个名词叫做:蝴蝶效应,还跟我讲了一部名叫《蝴蝶效应》的电影,影片里那位男主角前前后后不断的回到过去,想改变朋友们的生命轨迹,最后却发现历史改变了,现实也随之起了变化。 “墨,这件事,我仔仔细细的琢磨过了,你既然是因为这座皇陵才来了这里,那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7 就说明这座皇陵必须存在——皇陵的出土,秦一诺的受伤,以及你来九华,这些事的背后肯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一旦打破了这种联系,整个关系网将彻底会改变。 “墨,我以为,只有历史如此发展,最后,你才会来到我身边,所以,我不光要在秦山关上建陵,而且会照着你所看到的皇陵结构,丝毫无差的建起来,还要在陵里装满机关,在暗器之上抹上毒药…… “我不想改变这样一种轨迹。 “至于那个秦一诺的死活……嗯,放心,我会在地陵的某处备上相关的解药。 “墨,我是没法解释秦一诺和我有着怎样的关系,但是,如果他够命大,挖掘皇陵的人一定可以寻到那些解药重新救活他……” 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极对,她没有再表示反对,只是劝他不必太过兴师动众——一个人生前无论多么的了得,占地多么的宽广,死后也就只能睡方寸之地。 金晟听她的话,没有大规模的建陵,整个地陵的结构图紫珞也曾见过,比起历代的皇陵,他让人设计规划的陵地显的极为精巧,整个地陵,就只有一个主墓室。 前番的时候,韩继跟紫珞提及说皇上让人改了地陵的结构图,她起初不在意,以为他是想另造一间墓室以放金贤的骨灰。 后来,她一不小心看到了那张图纸,发一这间墓室的结构设计巧夺天工,室内精致的让人叹为观止。 这间主室内,以明月珠为日月,人色膏为灯烛,水银为大海,金银为鬼雁,刻玉石为松柏,而且,还聘请了天下闻名的千机匠在陵室内设下层层机关。重点是,这个临时勾画出来主陵室是他下达了一道道急令,限时赶制出来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的瞒着她造这样一座墓室呢? 其中的道理很让人费解! 韩继经过细致的查访得查知,冷熠、燕北以及景侃都参予了这件事,景侃更是常常来回于秦山关和洛京之间,隔三岔五的将皇陵兴建的进程一五一十的禀告于他。 看到这张图纸的当天,紫珞就派人把两个在朝中任职的师兄叫了过来,命他们即刻去东海,查看两个月前金晟在蓬莱岛上到底曾发生过什么事。 数天后,柏、岺二人快马折回,报说:皇上曾在岛上与贼人大战这事假不了,曾受过伤也错不了,但有件事很奇怪。 紫珞问:有什么奇怪。 柏师兄答:“有人亲眼看到数支利箭曾穿胸而过,射进了皇上的胸膛……” 箭穿肚肠而没有死,这能说明什么? 是金晟福大命大,还中当中另有蹊跷? 紫珞听了,心里直发抖,一阵没来由的惶恐将她笼罩在其中,而后,她把整件事联系了起来,可以很肯定的得出一个结论:这些她素来信任的人,正瞒着她干着一件不可告人的惊天大事。 至于是什么事? 她曾有过很多猜想,猜想越多,心绪越乱。 她本想直接问他们,却又怕权利之下,人心腐变,打草惊蛇,只会将自己陷于被动的局面。 怎么办呢? 紫珞和韩继商量了一番以后,认定,冷熠和燕北不好对付,想要知道其中真正的曲折,就只能拿住景侃开刀——这个孩子性子比较直,相对来说比较好骗。 她知道“金晟”有巡边的打算,便故意借回秦宫生产为理由,先一步离开洛京,顺道把景侃带走。 半路之上,紫珞让秋儿假扮她,带上凌儿在柏、岺两人的护送下回去东都,自己则在韩继和常原的陪同下,押着景侃往秦山关而来。 景侃被反手送到紫珞面前时,才知道她已起了疑心,可是他满口咬定宫里的就是皇上。 紫珞不肯作罢,继续调查这件事。 抵达皇陵以后,韩继扮作了景侃的模样,手执景侃手上特有的令牌,几番套口风,终于自护陵军的嘴里探明了新建墓室的确切位置。 深夜时分,趁交~班时候,韩继带着紫珞和玲珑,在一个护陵军的带领下进入了这一座神秘建成的墓室。 当雕绘着龙凤壁画的暗门缓缓移开,整个华丽的地宫映入紫珞的眼帘。 这间墓室,上有明珠宝玉缀顶,像征日月星辰,下有小桥流水,百花齐放,所有花花草草皆用上好的玉石水晶雕刻而成,地宫宫壁上,有不灭的油灯,照亮着小湖边那一座漂亮的竹舍,遗世独立的静静矗立着。 这自然已经不是当初她与不离规划的墓室,但是,一花一草,一石一木,却跟她在T城古皇陵里所看到的丝毫无差。 金晟是曾问过她当时她所进过的地陵,里面到底是怎样一种布局,想凭着她的复述,凭空建出来。可惜,那个时候的她是被一诺逼着进的皇陵,不曾对地陵加以细致入微的观察,唯一的印象是:这间墓室极尽奢华。 她不想金晟把金银珠宝浪费在这种地方,一切从简复述,所以,主墓室的结构及装饰,只是大致雷同。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为什么突然之间皇陵内会出现这样一间和在现代文明里一模一样的墓室呢? 那一刻,她的毛汗几乎根根都竖了起来,她认定这间墓室并不是金晟的“手笔”。 于是,她几尽疯狂的急奔进入那间熟悉的木屋,屋内,满室的明珠映照的明亮如昼,发着紫色晶光的寒冰棺静静的置放于层层低垂的鲛绡底下,朦朦胧胧间,但觉里面似躺了人。 她整个人犹如雷击…… 水晶棺! 她又看到那具水晶棺了。 她记得清楚,在中国的时候,她就是因为一不小心触动了水晶棺上的机关,才引发后来的一系列事件。这些事极其诡异的一一展开,便将她推进了这样一个时代。 那一次,她看到的是一双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女相拥而卧的静静睡在水晶棺里,那么,这一次,她会看什么呢? 跌跌撞撞的冲上去后,她看到棺里的的确确睡着一个人—— 一袭墨袍,龙带束腰,金色的面具掩去了那张脸孔,乌黑的发,高高绾起,用一支龙形的簪束在紫玉发环里—— 那发环,是她亲手雕刻送与不离的生辰礼物,但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戴,曾问过他,他说弄丢了。 原来并不是弄丢了,原来它一直戴在他头上,原来陪着她的并不是他! 是的,只一眼,她便知道里面睡的是谁! 相识十栽,又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他的体形,她熟悉入骨。 她差点就晕了过去,喃喃的叫着“怎么会这样”,扑上去,想将棺盖揭开,她不相信睡在上面的便是她的不离……以她最坏的打算是,不离极有可能是被软禁了,从不想他居然已经死了…… 水晶棺又冰又冷,打造的完美绝伦,她找不到可以开启棺盖的机关,只能隔着那一层水晶,看到里面安静沉静的他,睡的香甜,完全理会棺外悲痛之极而呼天喊地的她。 玲珑拼命的拉住她说:“姐姐别急,姐姐别急,有可能不是……有可能不是……” 她根本听不进去,推开她,转身抽出韩继手上的剑,挥剑就往棺身上砍,一剑又一剑,砰砰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韩继所使的是一把绝世的好剑,削铁如泥,这样一把锋利的剑,居然拿水晶棺毫无办法…… 她不知道自己用剑砍了多少剑,她只知道自己泪水如注,情难自控…… 后来,肚腹生出钝钝的疼,脚就像踩在海绵上,整个人扶着水晶棺直倒而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便在倾刻间失去了意识。 待到醒过来,就听到外头有人在低低的说着话。 她没有出声,把那人说的话,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才知道原来一直陪着自己那个人居然是金贤,才晓道金晟,她的夫君,当真已经死了,水晶棺里的人果然就是金晟。 她悲痛欲绝,人一颤,便将手边的玉枕带落,床边的一盏玉质留夜灯给砸了一个粉碎。 …… “姐姐,水晶棺打开了……你再披件裘氅吧!那具寒棺冷的厉害!” 不知什么时候,玲珑折了回来,给她披上了一件暖暖的豹皮裘氅,那是用不离打下的豹子皮做成的,做的分外的好看。 只是如今,衣裳仍在,人却没了。 紫珞不着痕迹的抹掉泪,默不作声的任由玲珑给自己系好领带,在她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寝房,来到水晶棺边。 金贤,燕北,冷熠,全都站在棺边,默默守着。 紫珞没有跟他们说话,深深的睇着棺中沉睡的男子好一阵心疼恍惚。 这一刻,她真希望这是一场恶梦! 缓缓的掀开冰冷的棺盖,便有一股彻骨的寒气沁骨而来! 冷,真冷! 紫珞抱着肚子,跪倒在水晶寒棺旁,止不住的颤着,上下牙齿一个劲儿的在打架。 她竭力摒住颤抖的呼息,伸手退下那张金色的面具,如刀雕石刻的五官,便这么清楚的扑面而来—— 英气神武的剑眉,微微皱紧,高高俊挺的鼻子,轻蹙,饱满有型的面颊,依旧显露着健康的麦色,削薄性感的唇,抿紧,那双可以洞烛一切的眸子,牢牢闭合…… 如假包换,面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她的不离! 待续!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7 “不离!” 她轻轻的叫声,声音颤颤惊惊,完全不似平时的柔美,也不似雄辩时激情有力。 不离说过,他喜欢她叫他的名字,声线美的让他心醉,犹其是唤他“不离兄”的时候,眼神是狡黠的,嗓音儿是调皮的,好听的不得了。 所以,他最爱假寐,爱骗她叫他名字! “不离,我来了……别睡了好不好……醒醒好不好?” 她又叫了一声,已带进了隐约可闻的哽咽,声音是如此的沙哑悲凄。 他没有答应。 是不是因为她的嗓音走了调,他没听出来是她,所以懒的理会? “金不离,不许再耍无赖了……马上给我醒过来,外头下雪了,我们带凌儿去玩雪……快点,听到了没有,金不离!” 伸出手,触到的是一片冰冷僵硬,就像没有知觉的石头! 最后一声低叫嘎然而止,一大滴眼泪落到了他的脸上,心里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他死了! 对了,他死了! 再无法笑颜款款的叫她“坏小子”,给她人人艳羡的宠爱,用满心的怜惜,谱写只属于他们的爱情神曲。 是了,他死了! 再不会张开暖暖的臂膀,将她紧紧拥进厚实的胸膛,温暖她怕冷的身子。 不错,他真的死了! 再不可能与她唇枪舌剑,慷慨激辩,坐在沧旃皇朝的金殿之上,共治山河。 泪,不住的滴下,脑海里只有三个字:他死了! 这个男人,费尽心思的让人医好她残破的身子,却残忍的丢下她与孩子,走了,逼她独自面对人生的雪雨风霜——人生漫漫,寂寂夜长,没有他,她要如何熬过以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纤纤素指抹掉他眉上的冰花,薄薄的指腹抚过他的鼻梁,温润的手心贴上他冰寒彻骨的脸膀,如珍似宝的将他的脸捧上,她低下头,轻轻的,轻轻的往他冰冷却依旧红润的唇上印下一吻。 一阵阵寒气侵入肌肤,一滴滴眼泪沾上他的脸膀,万年玄冰所制的水晶棺所渗出来的寒气,在瞬息之间将热泪凝成冰霜。 她怕他冷到,连忙用手抹去那些冰泪,一声呜咽,忍无可忍的溢了出来。 “不离……你好狠心!你太狠心了!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从此不闻不问?你怎么能一吭不声的就此睡去,再不理我?没了你,这三千里江山谁来一统?没了你,我和孩子们谁来保护?没了你,你让我如何活下去? “不离,十年了,你占据我十年的生命……你已经是我心里的太阳,没了太阳,我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不离,你好狠心……当初,我那么那么的想逃离你,你却拼命拼命的将我抓在手上不肯放,现在,我向你投降了,我爱你爱的无法自拔,你说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是这样说离开就离开,说放下就放下,匆匆忙忙,就只陪了我这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8 么一小段路,就撒手将我舍下……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 冷静的指责,悲切的质问,一声声痛敲着在场每个人的心房。 金贤虎目含泪跪倒在地上,冷熠和燕北,两个硬铮铮的儿郎,皆在那里黯然悲伤。 人生最悲事,恩爱正浓时,伊人已断魂。 人生最憾事,大业正兴旺,君已西归往。 此情此景,见者落泪,闻者断肠。 玲珑跪在紫珞身边,掩面,无语泪流痛入骨。 她真的没有想到,想到景侃咬紧牙关不肯说的真相竟是如此的让人悲痛欲绝,而这一切,燕北居然全程参予在中间,将她瞒的严严实实。 看到紫珞如此伤心,她不由心头生恨,冲过去,摇着燕北咬牙恨问: “燕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燕北睇着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她与皇后感情深厚,皇后十分痛,她便可感受七分——这些日子,他违心的瞒着她,心头的煎熬无以复加,此刻,看到她失常的样子,心头便是如刀绞。 “玲珑,你冷静下来好吗?如果连你都这么激动,还如何去劝皇后……” 他张开手臂将满面冷怒的女人死死抱住,低低而沉沉的在她耳边吼了一声。 玲珑浑身一震,咬住几乎要冲出来的痛哭声,狠狠的将男人推开,跌撞的回过身跪倒在紫珞身边。 燕北跟了过去,弯下高大的身形,重新单膝跪地,重重叩头: “请娘娘节哀顺便,皇上已经不在,整个江山大业却还得有人整顿治理,娘娘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为了您肚子里这点皇室血脉,为了沧旃皇朝,还请您保重凤体,要不然,皇上于九泉之下必不得安宁……” 紫珞不语,痴痴的看着棺中的人,一双手抚着不离冰块似的脸颊,素白的手心早已被冰冷的寒气冻的通红,每根手指都已经冻僵。 冷熠看着心里着急的不得了,皇后的身子,是大病初愈,如何能经受得了这样的寒气侵骨。 他心思一转,从玉砖上爬起来,急急的奔到紫珞身边跪下,一边小心的观察着皇后,一边沉沉的言道: “娘娘既然能顺着这景侃这要线,查到这里,凭着娘娘的心智,就该明白臣等为什么要苦苦瞒着这个消息。不错,皇上早在蓬莱岛的时候就已经去了……这两个月来,是安王殿下在朝中主持大局,臣等辅助安王殿下如此这般行事,绝非有意欺瞒,更不是想要谋朝篡位,一切全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也是皇上临终前的授意。请皇后明鉴。” 说着,恭恭敬敬叩了一个响头。 紫珞依旧置若未闻,只是不停的落泪。 心急如焚的冷熠连忙直起身子,凑地过头伸手入寒棺,将一直放在金晟枕边的一个精致玉匣拿起来,献到紫珞跟前: “娘娘,这里放着的是皇上的遗墨……臣等奉皇上遗命,将这遗墨陪葬于水晶棺内。皇上说了,您若记不得一切,就让这些遗墨永远伴在他身边,如果不幸被您发现了他已殁,就把这些遗墨转交与您……娘娘,为了沧旃的天下,还请你节哀……这具万年寒棺,寒气煞人,您实在不宜多碰,会伤身啊……” 紫珞这才转回过了心神,怔怔的看着玉匣,伸手想要接过,不想手指已冻僵,没拿稳,玉匣一下掉落到地上,放在里面的手稿,跌了出来,置于最上面的几张沾满血渍的纸笺赫然跳进了她的视线,不偏不倚,令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么一行缭乱的字: 珞,天地可证,我到底爱你有多深! 她惊痛而急乱的将遗墨抓回到手上,倚在玲珑身上,吃力的,仔仔细细的从头读到尾。 那篇在他生命的尽头写下的遗书,字里行间透露着他的深爱,以及重重的遗憾,深深的无奈! 一些被封存的记忆,一点一滴,刻骨的被唤醒,前世的爱恨情仇,带着斑斓的色彩,和今世的所有悲伤离合衔接在了一起。 原来前世,他们果然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原来前世,他们也曾深爱,却因为种种误会而分开。 原来曾经的他,也这般的深情,甘愿为她而舍下天上的一切,只为与她修一世的情缘。 原来今生的自己,如此的瞻前顾后,全是因为曾经吃过太多的苦,受过太多的伤,便不敢再相信真有天荒地老的爱情,便只想顾守着自己的心,独自静对圆月花香。 视线再度模糊,她终于再度嚎啕大哭。 “不离……” 她哑着声音,痛哭的扑倒在水晶寒棺上。 前世,她绝望的死在他面前,今世,她再度尝到了什么是绝望。 错过了这一生,他们再无来世了! 依稀还记得,当她还是残魂碎魄的时候,曾听到有好些人到佛前相求,这其中就有身为天帝的他。 也就是说,她这一世是多活的,一旦死去,便魂魄将尽散,天间之间再无她的存在。 这一别,便是永生永世的绝别! 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昊不离,酷酷的站在山头上,高声叫她:傻丫头,回家吃饭了;再也不会有金不离,笑的咬她耳朵,呵痒痒,坏坏戏耍:坏小子,胆敢在我身上骟风点火,就得付出一点代价;更不会有秦一诺帅气的摇着红酒,连哄带骗的拐她喝酒,只为了看她脸红发飙的俏模样…… 不离,此一别,天上人间,我们再见永无期! 泪如泉涌,她紧紧抱住冰冷的他! 她的身子再如何火热,皆捂不暖那寒骨的死亡! **** 一连数天,紫珞将所有人赶出了木屋,她将自己关在墓室里面,不吃也不喝,没日没夜的守在寒棺旁,痴痴的念,呆呆的想,任谁也劝不开,任谁也拉不动。 五天以后的清晨,当玲珑端着药膳进去时,赫然发现她已昏死在寒棺里,怀里抱着冰冰冷的他。 玲珑惊的魂飞魄散,急忙叫来冷熠,两人一起施救,生起熊熊篝火,去暖透她冰凉如尸的身子,强灌热汤,以暖她被寒气所伤的肚肠。 半天后,紫珞悠悠醒来,极安静的吐出一句:“送我回秦宫!我要回家!” 秦宫是不离给她的家,她要在秦宫诞下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不离留下的江山,她还要用肩膀一力扛起,她不能在这里灰心颓丧。 金贤一直守着她。 看着这张和不离一模一样的脸孔,她招了招,让他过来。 “紫珞……” 他坐到床沿上,轻轻低唤,万千亏欠,难以尽言。 她咬着唇齿,怔怔看他半天,冻的快弯曲不得的手指,缓缓抚上那突然削瘦下来的脸膛,久久才吐出一句话: “金贤,从此以后,你就是金不离,沧旃的帝王,直到有一天,天下大统,你有能力驾驭满朝的臣子时,我不介意你恢复安王之名,另立新朝。” 金贤滚动着喉结,绝然的摇头,许下不悔的承诺: “紫珞,金贤已死,写入沧旃史册的开国君王只会是金不离!皇兄未完成的大业,金贤会拼尽所有去完成,九华的天下一定会一统!至于其他,金贤别无所求,只求你好好的活下去!” 这一刻,紫珞突然发现,爱不务正业的金贤终于长大,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担负起整个天下。 这一刻,她猛的省悟:原来统一九华的帝王依旧存在,只是那人已不再是真正的他。九华的历史会记下金不离的丰功伟绩,后世之人却没有人会知道安王金贤曾是这一朝真正的君王。 历史既然是这样,那她呢? 据史料所记,九华的皇后,未满三十岁便香消玉殒——如今,过年在即,转眼,她将步入三十年华,难道金晟拼却一切的给她求药,死伤那么多人,连带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了进去,最后,她还是躲不开阎罗王催命的链锁吗? 待续! 明天应该是古代最后一段文字! 这几天写的有点悲,不过,没事,很快就能走出悲情了——好吧,我承认,我最早设定的这一世注定就是不得善终的,但是,幸福的相守一定会有,现代文明里的他们会尽享岁月静好! 嘿嘿,群么么!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8 数日后,北归秦宫,紫珞暂居于后宫东阁。 金贤传下御令,今年将在东都过年,令朝中大臣聚集康城朝议国家大事。 之后每日早朝,紫珞坚持在金贤的搀扶下坐到帝位旁侧的凤椅上一起参政。 如此做,一是培养默契,提点金贤各种驭人之道,将她自金不离身上所学到的帝王术,悉数传于他,以便更好的实现国之大统,二是借此以平息旃凤旧臣的忧心顾忌。 转眼,临产之期便到,紫珞腹中胎儿却迟迟没有降临,依旧好吃好睡的待在皇后的肚子里,不肯出来。 紫珞不再早朝,转而搬出东阁,住进秦宫,安心待产。 十一月十八日,雪后初霁,阳光明媚。 南阁前,紫珞懒洋洋的坐在太阳底下享受着日光浴,神情安静的睇着碧蓝的天空,手不断的抚着肚子。 此刻,孩子正在肚子里伸着懒腰,顶着她心脏一阵阵难受。 回到康城后,她便把满心的悲伤藏在心里,人前欢笑,人后落泪,性子越来越安静,也越来越不想说话——金贤一旦顶了不离的位置,那不离的死就只能成为秘密。她懂不离临死前的安排,于是,所有的哀悼便只能深锁,依旧彩衣翠裙,依旧珠钗满鬓。 可那种丧侣的痛楚,却在无形中折损着她心神,日益消瘦下来的她,容颜憔悴的需用胭脂水粉来点缀妆容。 冰天雪地,园子里一片玉树琼枝,凌儿正和燕熙玩雪,身边还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孩童,有男有女,皆是一些孤儿。去年秋,她和不离出游时遇到了几个逃难的孩子,皆无父无母,有几个禀性很是聪颖,便收到宫里做了凌儿和燕熙的陪侍。 玲珑怀抱才几个月的女儿,微笑的逗弄着,脸上尽是柔软的神色,这令紫珞想起很多年前,玲珑甫生熙儿的情景。那个时候,她无比的厌恶熙儿,谁能想到若干年以后,还会为这个男人生养另一个小郡主。 世事就是这般的千变万化,就像没人会料想到不离会走的这般匆忙! 她在心头幽幽一叹,目光一移,瞄到金贤带着燕北和韩继往这里走进来,身后带跟着一个俊美的少年,个头挺高,玄青色的锦袍穿在身上,风度翩翩。 紫珞定睛一看,知道来的是谁,示意身边的秋儿扶自己起来,缓步走上前。 一个雪球如闪电般砸了过去,金贤随手一抓,拍开,笑着高叫了一声: “凌儿……玩的这么疯,就不怕冷的吗?” 金凌一身红衣雪裘,扎着两个小辫子,漂亮的就像雪里的一朵腊梅,听到叫,转头看到金贤,就张开双臂冲着金贤蹦过去,甜甜的叫了一声:“爹地,抱!” 金贤笑呵呵的弯腰,将娃娃抓起来,往空中抛了去,直惹的金凌兴奋的尖叫,娇嫩的声音刺穿长空。 紫珞停下了步子,看到此情此景,心头自又是另一番隐隐作痛——要是让凌儿知道她的父亲已经不在,她还能如此幸福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了! 她轻轻一叹——所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样也好——这样她就可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老叹息!” 秋儿轻轻的问。 自从秦山关回来,秋儿就觉得娘娘一直郁结于胸。 “没什么!只是孩子不肯出来,我肚子里堵的慌!” 自然是搪塞之辞。 秋儿识眼色,不再多嘴过问,默默的扶着皇后过去。 紫珞的目光落到了墨袍玉带的燕熙身上。 本来在玩雪仗的几个孩童簇拥着他跟了过来。 燕熙一直跟在金凌身侧,重回秦宫后,玲珑郑重其事的派给儿子一个任务:时时刻刻照看金凌,吃一起吃,睡一起睡,书一起读,字一起写,完全是要让燕熙做金凌二十四小时全程小保姆。 燕熙从来不会拒绝母亲的要求,只是他也有他的原则,不会一味的惯着凌儿,该训的时候就训,该硬的时候,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299 一定硬心肠到底,所以,凌儿待他是又敬又爱又畏,又爱腻他! 便如不离所说:这是一双金童玉女,说有多登对便有多登对。 燕熙看着叫的欢快的金凌,红唇含笑,虽然只有八岁,却已经显露出小大人的模样,他拍掉身上被金凌击中的残雪,落落大方的上去先行君臣之礼,再行子嗣之礼。 燕北甚是疼惜的摸摸儿子的头,低低说了几句话,便往她们待的地方瞄过几眼,玲珑跟在紫珞身边,故意视而不见。 燕北很俊,如今的他不再戴狼形面具,脸上的丑陋刺青已经玲珑之手整掉,整个人酷酷而有型,和玲珑可堪是一双绝配。 可每次紫珞只要想到燕熙身边另有一个侧妻,头就发疼,这一对欢喜冤家的婚事,因为那个女人,至今迟迟未定。 “叩见娘娘!” 燕北几步过来,作揖请安。 “这里并非朝堂,靖北王不必多礼!” 一顿,心眼儿一动,瞟了一眼好奇张望着的小毛头,又道:“阿北,昨夜里,燕蓉发了一夜高烧,玲珑看护了一夜,偏生这丫头认人,没人可替了她。你来的正巧,快去抱抱孩子,让玲珑下去歇一下吧!” 燕北听着神情一紧,“是”了一声,忙凑过去低声问起玲珑,脸上全是关切之色,说话间伸手想从玲珑手上接过孩子。 玲珑瞟去几眼,到底没有在人前让他下不了台,还是把孩子托了过去。 燕北抱上孩子,便用额头去蹭女儿的额头,低声说:“烧退了,我来带她。你去睡一下。瞧瞧,脸色难看极了。” 玲珑哼一声,瞪眼,低咕着:“我天生就是一个丑八怪。你要是嫌我丑,回家去抱你的美娇娘……” 说着,就想把孩子要回来,燕北无奈一笑,摇摇头闪开。 这时,另一边,忽传来了金凌惊喜交加的尖叫: “啊……娘亲娘亲,你快看你快看,是凤烈哥哥呢,凤烈哥哥真的来了……” 骑在金贤肩上的金凌,静下来时终于注意到了跟着金贤一起进来的少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在嘴里念叨的凤烈。 金凌五周岁的生辰转眼就在眼前,先前时,金贤问她要什么生日礼物,她想了想,说是想和凤烈哥哥玩。 金贤显然是记下了,这番还真的把人带了来。 曾经的旃凤少帝凤烈,如今已十四岁,个子已然拔高,容貌极俊,满身冷淡,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类似流川枫一样孤僻以及桀骜。 两年前,他还能放下身段,软下臭脾气和凌儿玩,现在呢,两年不见,身上的冷漠似乎越发的厉害了。 金凌挣脱金贤扑向凤烈时,凤烈冷冷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开手臂将小人儿抱住。直到金凌没避没忌的往凤烈脸上亲下去后,他才柔软下漠然的脸线,低低道了一句: “凌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声音竟是那么苦涩,那么的苍桑,令紫珞不自觉的一呆。 金凌不解人世,小手勾着他的脖子,甜甜笑着:“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你是我的烈哥哥!” 凤烈冰冷的眼微一暖,浓眉勾出一朵弯弯笑弧,将金凌满满又小心翼翼的抱住,就像她是易碎的珍宝。 燕熙一直一直就站在边上,似笑非笑,看着金凌扑在别的男孩子身上咯咯咯的笑。 “紫珞,今天身子觉得如何?” 金贤走近,关切的问。 在秦山关,紫珞受寒棺寒气所伤,发过一回烧,回来后一直在咳,痰中常常见血,这令金贤异常揪结,于是,每天与她见面时,他总会不厌其烦问她身子的状况。 “会好起来的……” 紫珞简单的答了一句,目光已从金凌身上转到了玲珑那里,看到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心下有了主意,忽朗声道: “靖北王听旨!” 燕北和玲珑听着一愣,紫珞从不会没有预兆的下什么旨意的,他们一时以为听错,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燕北忙将手上的女儿交还给玲珑,撩袍冲紫珞下跪。 紫珞笑笑,无视玲珑的疑惑注视,对燕北道: “阿北,我让天鉴司的司主寻了一个黄道吉日,腊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和玲珑的婚事不能再这么拖了,今儿个你下去准备一下,过年前到秦宫把我们我镇国公主娶回去吧!” 燕北一直苦于无法娶到玲珑,今听得这从天而降的喜事,有点难以置信,一呆,遂而狂喜,忙叩头谢恩: “是,臣谨遵皇后懿旨,一定以重礼风风光光的将玲珑娶回去!” 某个女子就傻了,抱着手上的奶娃娃,急着跑过来:“姐姐,你怎么可以不问我一下,就擅自作决定?我……” 紫珞不听,微笑的打断道: “玲珑,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嫁过去吧!” 她拍拍她的香肩,一副事情就这么定了的模样,不再理会玲珑的辩说,她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抢先一步对燕北说: “阿北,人,我可以把她交给你,不过,你家里的那些事……啧,我知道你一时也难办,但是,到底要如何处置,你心里最好好自为之。若是有朝一天,让我知道你负了玲珑,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听明白了吧!” “听明白了,臣自会爱护玲珑一生一世!臣母亲那边,臣会尽快处理好的!” 燕北欢天喜地的许下承诺,叩了一个头后,眉飞色舞的冲着燕熙招手:“熙儿,过来,快来叩谢皇后!以后,我们一家四口终于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再不分开了!” 燕熙眼前一亮,欢喜之情不用言说,忙走过来,往地上叩下去。 “熙儿,且慢叩头,我这里还有话要说呢!” 紫珞扶住孩子说。 燕熙极懂事,知道她身子重,忙体贴的反过来扶她,仰起俊美的小脸,骨碌碌转着眼珠子,似在琢磨她要说什么。 紫珞没有马上答,而是笑着冲金凌招招手:“凌儿,先别缠着你凤烈哥哥,过这里来!” 凤烈这才带了金凌过来,很得体的行得一礼:“凤烈拜见皇后娘娘!” 紫珞点头应了一声,给以一个笑容:“烈儿,很久未见!又长高不少哦!现在可是大小伙子了!” 凤烈神色很拘谨,垂着头答了几句,紫珞命秋儿带凤烈去厅里坐坐,说是过会想和平安侯说会儿话,叙叙旧。 秋儿应命事着凤烈离去,金凌开心的本想随着凤烈一起走,却被紫珞一把拉住: “凌儿,你且留下,娘亲有话要说!” “娘亲,你想说什么?” 金凌歪着小脑袋问。 紫珞笑笑,一手牵着金凌,一手挽着燕熙,越看越是喜欢。 “阿北,我可以将玲珑交托给你,但是燕熙,你得留他在宫里陪凌儿!” 燕北听着一呆,一时竟答应不下来—— 不错,君熙是皇后一手带大的,她女扮男装的那几年里,曾当了熙儿三年多的“父亲”,而燕熙也非常非常敬爱皇后,在得知“君墨问”是女子,并非是他生父之后,他依旧将她当作是自己的父亲,深深的爱着。可是,燕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再加上他是如此的聪明,招人怜爱,燕北一直恨不得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嗯,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凌儿这孩子太过调皮,也只有熙儿既可以包容她,又会不顾她公主身份的训教她,时时提点她的得失。熙儿若回了燕府,就好像折了我一条臂膀……更重要的是,这是不离的意思!” 提到“不离”时,紫珞的声音微一颤,她不想有心之人听出异样,走了一步,笑的将身子靠到金贤身上,说: “燕北,玲珑,这两孩子要好,我和不离都希望将来他们可以结成一段佳话:金氏一族愿与你们燕家永结百年之好……熙儿,你觉得呢!愿不愿意让凌儿做你的小媳妇?” 末了,她问燕熙的意思。 这番话对于金凌来说,根本就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八岁的燕熙却已知道什么是百年之好,什么是小媳妇,神俊的小脸上一下泛起淡淡红潮。 一直不说话的韩继立即扶掌称好,笑着说:“好啊好啊,如此一来,就有人可以治我们这个小恶魔,这桩婚事,可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天作之合……熙儿快领旨谢恩呀!” 玲珑从来就把凌儿当女儿来疼的,听得这事,又惊又喜。 燕北呢,自是乐见其成,心里只是遗憾,如此一来,燕熙当真就不能再回燕府。 “熙儿,还不跪下谢恩!” 玲珑抱着燕蓉过去催儿子领旨。 燕熙抓了抓头皮,神情很复杂,磨磨蹭蹭好一会儿,跪下去时,却吐出了一句婉拒之辞: “熙儿谢过姨厚爱,但是姨,婚姻大事,现下提议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众人错愕。 紫珞也是一楞,问:“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是不是嫌弃凌儿太过淘气?” “不是!” 燕熙涨红着俊气的小脸连忙摇头否认,抬头睇视满脸好奇的金凌,温声说: “凌妹又聪明又乖巧,熙儿怎会心生嫌弃之心。只是如今熙儿与凌妹年纪皆尚小……姨不是说过吗?男女之事需你情我愿,婚姻包办,很容易出现问题。熙儿愿意留在宫中常伴珞姨身侧,替珞姨分忧,与凌儿一起读天下文章,学礼学章法,至于将来的婚事,待将来再定比较妥当。” 这个孩子果然很有主见,把她说过的一些话全记到了心上。 紫珞轻轻一笑,赏许的点头,扶着腰肢,牵起君熙的小手,勾勾他的鼻子说: “成!姨什么依你。熙儿,那姨现在就把凌儿交给你,待凌儿及笄以后,若没有意外,姨就让人备下丰厚的嫁妆,列队相迎熙儿过来将这个小淘气领回家!” “是,熙儿谨遵姨娘吩咐!” 燕熙俊脸大红的勾住紫珞交过去的那只小手,将金凌拉到身边,偏生这个小冤家却在这个时候拍手哈哈大笑起来,眉开眼笑的直嚷: “娘亲娘亲,您快看呀,熙哥哥脸红了。红的好好玩哦!就像猴子屁股。” 众人听得这稚嫩童言,一个个皆吃吃笑了出来。 燕熙没好气的去捏她的鼻子,无奈的瞪她。 这个小妞妞,完全不知道便在刚才的三言两语之间,她的母亲已经将她配了人家。 紫珞以为,燕熙和金凌会在皇宫里平平静静的长成,然后结成一双神仙眷侣。 她是如此憧憬的。 可她没有机会知道,她最最疼爱的熙儿会在不久之后会经历了那样的磨难,一夕之间,从云端坠入地狱,从此和他一心守护的小丫头彻底离散,时间长达十年。 **** 凤烈并没有走远,将他们的欢声笑语一并听了进去。 广袖之下,他将手指捏得格格作响。 冷俊的脸上再没有笑容,只有一片寒如冰霜的漠然。 **** 自从两国合并,紫珞只见过凤烈一回。 那回见面,凤烈曾愤怒的斥骂过她,凭着孩子特有的冲动,骂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姬,夺了旃凤的权位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整个旃凤国拱手与人,义正严辞的诅咒她将不得好死。 不离曾想将这个前朝的余孽斩草除根,而凤烈的确也是怀了这样一种必死的想法故意冲撞的。 紫珞不许,而是封了他一个平安侯的爵位,给他一处侯府,由他好好的活着。 她要让他亲眼看到,她的做法并非祸国殃民,实现一统,那是民心所向。 这次再见凤烈,她觉得这孩子沉稳了很多。 她不曾料到的是,这次见面,竟酿成了一桩悲天恨地的大祸! 待续! 不好意思,本来想一万多字全都发上来的,来不及修改!先发一段,余下的,可能要到十二点以后了!谢谢阅读!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9 本章完 一连几日,凤烈留在秦宫陪金凌,园子里,常常看到他们腻在一起的情形——冷淡的凤烈,也只有在金凌面前才会露出丝丝温和的笑容。 金凌有了新玩伴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0 ,一时就把燕熙丢到了脑后。 对此,燕熙只淡淡一笑,乐得清闲的躲到一边啃自己的兵书,终日绕在紫珞身边求教。 有趣的事,每番金凌玩累,就会跑回来找燕熙,皮皮的赖到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呼呼睡去,才不管燕熙是不是在忙。 紫珞喜欢看到他们相亲相爱的光景,却不爱看到凤烈站在他们身后落寞阴沉的模样。 这孩子看燕熙的神色,就好像自己最最珍爱的玩具被人夺走了一般,带着隐约不可名状的仇视。 凤烈不能长留秦宫。 待凌儿生日过后,紫珞决定立刻把人送走。 “烈儿,你的棋艺越来越老练,孺子可教!” 午后,阳春暖阁,暖若春日,金凌晃着小脚丫,跪坐在小凳上,摇头晃脑的画着她的Q版漫画,燕熙坐在边上,翻着《战策》,时不时凑过头去看金凌的画,低笑着损她画的丑,直惹得凌儿嘶牙咧嘴的扑过去想咬人。 凤烈就坐在紫珞对面,两个人正在对弈。 紫珞故意让了他几步棋后,他已经能稳稳的抓住优势,将她的棋往死路里赶。 凤烈抓了一把棋在手上,随意的拨弄,有点心不在焉。 隔着一面珠帘,燕熙呵呵笑的将小人儿抓在怀里,两人闹着笑着,窃窃私语,好的不得了。 他看了一眼,棋迟迟没有落下去。 “怎么了?” 金凌在这个时候跑了出去,燕熙无奈的一笑,丢下手上的书,过来跟紫珞说:“姨,凌儿说屋子里闷,想去踢球,熙儿出去陪她走走!” “嗯!去吧,别走远!” “是!” 燕熙行礼离开。 紫珞回过神看到凤烈依旧还没下,不动声色的问:“干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色的样子?” “没什么!” 凤烈低声着,玩着手中棋子,似在斟酌什么,好一会儿抬起头,神情迟疑的道:“璎姨,烈儿能不能回到您身边,常伴您左右?” 私下里,紫珞依旧让凤烈跟以前一样称呼与她。 闻言,她诧异的反问: “哦?你不恨我了?” 凤烈沉默,再度斟酌了一番,才道:“如今的沧旃皇朝,天下太平,吉瑞生祥,也许璎姨说的是对!” 这话说的很平静,似乎是真心话。 若是换了以前,她会答应,哪怕明知他心怀叵测,她也愿意将他留下来,试得教化—— 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身边若没有一个大人提点,太容易学坏,何况这个孩子本身就戾气浓,杀心重。 可现在,不离走了,金贤冒名顶替的在朝上掌权,什么都得从头学,她如何能留一个祸根在身边,万一被他知道了个中真相,平地必起风波。 她再三思量,要如何措辞,才能令他不受伤的知道她的意思,左右思忖罢,道: “烈儿,不要再进宫了,皇宫不是个好去处。这样吧,我给你寻个世外的长者做你的师傅,这才是最最紧要的!” 凤烈紧紧捏着手心里的白子,许久松了手,任由满手的棋子自手缝里滑下,打乱整盘棋,忽冷笑声道: “璎姨刚才不是还夸烈儿孺子可教吗?当年,您在我母皇榻前如何应答的?您说您会细心教诲我,栽培我成为一代明君,如今,你却连收我在身边的胆量都没有了!璎姨,谋夺了别人的江山以后,您心里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心虚?”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颠覆了他几日来所有的努力——原来,他的沉稳和平静全都是伪装的。 紫珞听着一惊,背上直冒寒气,这孩子的心魔极重,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啊! 她深深的睇视一眼,许久,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从不心虚,而是不想自找麻烦!” 再没有兴趣下棋,拍了拍手,让侍婢将棋盘拿下。 玲珑适时的送上一杯刚泡的热茶,瞟了凤烈几眼,看到了他眼底的冷酷,心头发毛,直觉这个孩子,心态若是不养好,将来保不定会生出祸事,便以忧心的眼神睇视紫珞。 紫珞心领神会,接过玲珑的送上的花茶,一边吹着泛着花香的花瓣,一边转着算盘,沉吟罢,说道: “烈儿,明儿起,你到法华寺拜空觉大师为师,十年之内,静心修行,若无召唤,不得擅离寺院。哪一天,你若是懂了什么是以天下苍生为重,哪一天你就可以出师,到时,你可以云游天下,做一个闲云野鹤的自在人,也可以重新入朝为官,只要你有那份胸襟,那份才智,只要你能放开一切,你一样可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空觉大师是名满天下的高僧,跟着他多读经文佛书,也许可以化掉他满心的仇恨。凤烈一心念着故国,留在外头,若无人点化,将来必会招来杀生之祸。 凤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脸孔一下发白,静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嘴角颤了几下,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说不了,骄傲的脑袋垂了下去。 紫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放下茶盏又看了他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重新又加上一句:“烈儿,不是我心狠,这么做,只是为你好!你这性子真的改一改,留你在宫里,你改不了!” “您总是有您的道理不是?” 凤烈嘲弄的一笑,笑的无比的苍凉——才十四岁的他,宛若历尽了人世苍凉,笑容是如此的孤寂:“要是烈儿执意抗命呢?璎姨想怎样对付烈儿?” “这是懿旨,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紫珞冷下颜色——脸上顿显威利之色。 凤烈豁的站了起来,憋屈的直叫:“可我就是不愿意!” 他急急的跪倒在紫珞跟前:“璎姨,求您不要送烈儿走!烈儿愿意改!烈儿只想留在您身边……” “这是不可能的事!” 七个字,干净利落的打碎他的希望。 凤烈浑身一震,忽深吸一口气,抬头惨笑一个:“那就请皇后娘娘赐凤烈一死!” 他想寻死? 紫珞立即皱紧了眉,目光一煞不煞的凝视着:“你就这么悲观绝望?” 凤烈沉寂,半晌,深深一叩首,转了语气: “璎姨,凤烈自幼孤寂,从不得母皇欢颜,自遇璎姨,才识人情温暖。三年教养之恩,凤烈刻骨铭记。凤烈自知无帝王之才,璎姨问鼎帝位,实至名归,璎姨盼天下成祥,两年大治,国祚果现盛世之相,风烈曾经是有怨言,如今再无异议。今生已别无再求,只想侍于璎姨身侧,再听教诲……” 说的很虔诚,可是这少年心思太喜怒无常,如此说法,只是欲盖弥彰。 “烈儿,你不是想要听我教诲,你是另有所图的吧!为了凌儿是不是?你喜欢凌儿,想陪在她身边是不是?” 一句话一针见血。 凤烈再度沉默,久久才道: “对,凤烈喜欢凌儿抱着凤烈咯咯欢笑的样子。璎姨,一直以来,凤烈活的就像行尸走肉,四周皆是黑漆漆一片,不得半分温暖,凌儿就是凤烈心里的太阳,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凤烈才觉得自己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不见天日的魔鬼。此番前来,更让凤烈清楚的认识到了这点。” 窗外,一阵欢快的笑声传了进来,是金凌在嘻嘻哈哈的闹着。 凤烈停下来静静的听着了一会儿,刚硬的线条微微有所舒展,唇角上扬,待到声音渐远,他满怀殷勤,热切的看向紫珞,吐出恳请的话:“璎姨,烈儿只想陪在凌儿身侧!” 这是不折不扣的真心话。 玲珑一直在听,听到这里时不觉皱起秀眉,心下已经认定凤烈绝不能留下,这孩子太过刚硬阴晦,做起事来常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对于凌儿除了宠溺和包容,全无教诲,来秦宫没几天,就令凌儿和燕熙闹了好几通脾气。她不觉看向紫珞,不知道她会如何打算。 “烈儿,凌儿有燕世子陪着就可以了,不需你作陪。” 话很残忍,但是,紫珞却不得不说——脱掉皇后这层身份,她只是一个母亲,只希望凌儿健健康康的长成,如何敢在她身侧安上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凤烈身上有着太多的不安份因子,很容易带坏凌儿。何况,他还是前朝少帝。这身份太让人心惊肉跳。 紫珞站了起来,高声叫道:“常原,带平安侯下去,今日便送去空觉大师那边!” 侍在门外的常原应了一声“是”,走到凤烈跟前:“小侯爷,请!” 凤烈脸上透出无尽的悲哀,迟迟不肯站起,直直的看着紫珞。 “璎姨,凤烈便如此差劲吗?就真的不能和那个什么燕世子相提并论吗?凤烈知道您是顾忌我的身份是不是?可那靖北王不同样是南诏皇室里的人吗?您能容下他们,为什么就容不了我?”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熙儿是我一手的带大的,而你,凤烈,你心思太重,太深……” 紫珞站了起来,往南窗台前站了过去,不想面对孩子伤心的眼泪,更怕自己心软:“去吧!” 一阵死寂,身后传来刀鞘落地之声,随即,爆出了常原的一声利喝:“平安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珞一惊回头,但看到凤烈手上的短匕首,亮铮铮的闪着森冷的寒光,一脸的绝然,急退几步后,半点没有迟疑的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那孩子竟然想自寻短见? “你……” 使出青云纵,几步跨上前,一个狠狠的巴掌甩了过去:“凤烈,你疯了不成?堂堂男子汉,难道就这点出息?” 一招过去,就夺走了他掌中利器,将之掷于地上后,紫珞怒火冲天的喝斥。 大概是怀着身子太久没有动筋骨的缘故,只不过稍稍提了一口气,便有点心浮气躁,肚腹里的孩子抗议的踢了一脚,正想调息凝神,却感觉手上传来一阵钝钝的疼,许是刚刚夺匕首的时候划伤了。 她下意识的往手上看,还没有看得分明,人已瘫软下去,耳朵里,只听得玲珑尖叫起来:“凤烈,你敢在匕首上下毒毒害皇后娘娘……来人,把凤烈拿下!” 什么? 那匕首上有毒? 凤烈真想害她吗? 他便如此的狼子野心? 玲珑没有抢住她,她整个儿栽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一阵阵阵痛自肚腹间传来,好像要生了! 刀剑声响起来,凤烈惊骇的大叫:“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 有人抱住了她,是玲珑吧,又有人惊慌的直叫:“不好了不好了,娘娘的羊水破了!” 视线变的模糊不清,只知道身边已乱作一团,那漫天卷来的疼痛将她吞没着。 渐渐的,耳边,再没了凤烈不屈的辩解声,似乎很安静,又似乎乱糟糟着。 她痛的分不清围着自己的是一些什么人? 是金贤来了吧! “立即将照看平安侯的人一并拿下……凤烈呢?给我往死里打……什么?交不出解药?还在狡辩自己是冤枉的……给我打!” 她听到金贤在怒叫,这个人还是这样,做起事来总是带点冲动。 “金晟,金晟……别为难孩子了,可能他真是无辜的……什么事都得明察秋毫,什么都案子都不该动用私刑,屈打成招!” 有人紧紧将她抱住:“好好好,什么都听你的!紫珞,你忍着一些,把药喝下,我们先把孩子生下来,再查真凶,找解药!” 她松了一口气,眼前是迷乱的,额头上生出一层层的汗! 好疼…… 一阵阵黑暗将她包围。 一次比一次更强烈的疼痛,令她整个人痉~挛,脸色一寸寸的死白,眼前浮现的全是不离的影子。 两次生产,他都不在身边。 生凌儿的时候,她还能怀满憧憬,这一胎,她生的竟是如此的无助而绝望。 “疼……不离,我好疼!” 又是一波阵痛汹涌而来,她忍无可忍的痛叫出来。 “完了,胎位不正,孩子的脚先出来了,身子卡在里面出不来了……这样下去,孩子可能保不了……必须剪开产道……” 好像是接生的医女在惊慌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1 的直叫。 “不能剪,不可以剪……”玲珑沉沉的反对:“娘娘中毒了,剪产道,容易引发血崩……娘娘生金凌公主的时候就差点血崩!绝对不可以这么做!让娘娘自己生……娘娘一定可以的!” 玲珑的声音时远时近,不断的在鼓励她:“姐姐,用力,一定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您要是敢不用力,玲珑只会保你,绝不会保孩子的,姐姐你听明白了吗?玲珑只要姐姐活着,其他我什么也不管!” 是的,玲珑只会在乎她的命,如果要在两者中选其一,她只会保她! 她虚弱的痛叫一声,拼命的想将孩子推出体外。 “不行啊!不行啊!孩子出不来,孩子出不来!皇上,请拿主意,保孩子还是保娘娘——皇上,这是个龙子……皇上请快点定论,要是晚了,母子皆不保啊!” 是儿子! 不离有后了! 她欣喜不已。 却是谁丢出了一句话去:“保大人!” 谁也不准伤害她的孩子! 谁也不许的! “不要,不要!保孩子!那是不离的血脉……保孩子!你们听着,你们通通给我听着,我要孩子……你要是害死我孩子,我这辈子不会再原谅你!我要孩子……” 不知道是从哪里聚集起来的力气,她吼出了一声。 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她把眼睁的大大的,拼命的揪住金贤的衣裳,拼尽一切的尖叫,为孩子争取一丝活的希望:“剪产道,我要孩子活……” 金贤眼底透着无比的惊恐,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妥协:“好,那我们剪产道,我们搏一下。听着,一定好好的给我活着,你要是敢出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 额头的汗水滴落下来,她吃到了咸咸的味道。 身下一凉,疼痛袭来,在她彻底昏死过去之前,她听到玲珑欣喜的直叫:“出来了!” 一阵响亮的啼声响彻整个寝殿。 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疼,昏昏沉沉中,只觉两股之间有液体滚滚而下,是谁在惨叫: “血崩!快……快止血!” ****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叫着: “璎姨,烈儿没有想伤害你……璎姨,您快点醒醒……璎姨,皇上要杀我整个安平侯府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她动了动眼皮,好累,她管不了! 她的脑子不好使了,有点分不清谁是谁了? 是凤烈吗? 她似乎说了一句,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说! 有个惊喜的声音在叫:“是我,是我,璎姨,您醒了吗?您快些醒过来,凤烈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她听的很模糊,好遥远的声音啊! “来人,快来人……凤烈在这里……他又要来害皇后了……快点拿下她,快点拿下她……” 好像是秋儿在尖叫。 “谁也别过来,谁也别过来!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凤烈,放下金搏……珞姨待你如此好,您竟然一而再的要加害于她?” 是燕熙在厉喝,好有气势,将来一定是一个极品公子。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想到匕首上有毒……” …… 四周好吵好吵! 似乎还夹杂着婴儿的哭闹声。 紫珞很努力的睁开眼,白茫茫的视线渐渐有了景像,房里好多人,满脸戾气的凤烈抱着包在明黄襁褓里的孩子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短剑: “别过来,谁都别过来!你们再敢靠近一步,我就和它同归于尽……” 所有人再不敢动一下。 宫门洞开,黑压压一片人守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还没有看到一眼的儿子,她的金搏,被凤烈抱着狂奔而出。 “搏儿……” 她使尽吃奶的力气,费劲的翘起头,低低的心痛的叫了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陆陆续续,身边来了一批人,又走了一批,有人扶她喝药,有人在叫她,还有人在咆哮。 “真的没得救了?我不信,我不信?冷熠,你给我想法子,马上给我想法子……金搏已经弄丢了,紫珞不可以再有事!不可以!” “皇上,救不了!皇后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之数!伤口又开裂了,血没法止住……而且,没有解药……” 是冷熠在悲泣。 还有谁在哭? “娘亲,娘亲,不要死不要死……” 要死了? 竟然还是要死! 竟然死的这么遗憾! 竟然没能看上孩儿一眼! 眼角有泪滴落…… “皇上皇上,娘娘有知觉了……” 秋儿在大叫! 有人急急的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小心的抱起:“紫珞,醒醒,你给我醒过来,你不能放弃……” “娘亲娘亲……” 凌儿在叫! 身子好虚弱,可不可以不答应?可不可以让她小睡一下…… “我累,我……我想睡……” “不许睡……不许睡……” 有人在拍她的脸,那么用力! 拜托,小贤子,很疼的知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我欺负过你,所以,你趁机想打回去? 努力的睁眼,有几丝亮光跳进了视野,焦急的脸孔一点点清晰起来。 “紫珞……” 金贤并没有因为她的清醒而欣喜,反而惨叫出来,每个人的眼里全是惊恐的神色! 怎么了? 嗯,她感觉到了,身下,有股热流在奔涌而出,迅速的将凤榻上的被褥湿透,金贤摸到了一手的血。 她看到了,他的手上全是她的血…… 她清楚的认识到,她真的活不成了…… 原来生与死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原来她真的注定活不过三十岁。 凌儿尖叫的扑进燕熙的怀里,恐惧的瑟瑟发抖。 “金搏……没找到吗?” 声音如被车轮辗过一般,支离破碎…… 紫珞几乎不想相信这是自己在说话,那么轻,那么哑…… “你放心,一定会找回来的,一定会!紫珞,撑住,一定要撑住!” 金贤的眼里全是泪。 他一定也知道:他的话,完全在自欺欺人! “我撑不下去了!” 她想对他笑笑,可是弯眉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亲!” 凌儿挤了过来,漂亮的小脸全是害怕的眼泪,软软的小手抚上她的脸。 “凌儿……以后……好好听父皇的话……” “娘亲……别死!” 她吃力的一笑——她也不想死,但是,有些事,皆身不由已的! “凌儿,亲亲娘亲……” 一只嫩嫩的小嘴往她额头贴了上来,将眼泪沾到了她脸上,湿漉漉一大片。 “嗯……还有熙儿……熙儿,也来亲亲姨……” 燕熙俊目噙泪,温温一笑,应一声:“是!”便上来搂住她亲了好几下,这是典型的君熙式吻。 紫珞看着这个漂亮的男孩,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宝贝,从小和她一起睡,她在他身上花的心思,投入的时间远比凌儿多的多…… 那个时候,这个调皮的孩子会腻在他怀里叫“爹爹”。 多久没有听到他这么叫她了! 太想念太想念! “熙儿……再叫一声‘爹爹’给我听!我……我想听!” 以后一定听不到了! 一行清泪迅速滑下,燕熙扁着嘴,扑到了她怀里,哽咽着连连而叫:“爹爹……爹爹……熙儿永远是君墨问的孩儿,君墨问永远是熙儿的爹爹!” 这孩子,嘴真甜,叫的真让人觉得窝心,害她鼻子酸酸的直想哭。 呵,他们身上好暖和,她贪恋的伸出手去,最后想再抱抱这两个孩子…… “熙儿!” “在!君熙在……爹爹有什么吩咐!” 燕熙一边哭,一边抹泪,四周全是哭泣声,所有人都知道皇后不行了…… 这是回光反照! “帮爹爹……好好照看好凌儿……还有,搏儿……一定把他找回来……” 燕熙拼命的点头:“是……熙儿一定会保护凌儿……一定把弟弟找回来!” “还有,早些盯着你娘亲出嫁……没能亲手为你娘梳妆送嫁……姨好遗憾……记得啊,一定好好效顺你的娘亲……一定要哦!” 玲珑在哭! 哭的泪流满面,哭的歇斯底里…… 她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说不了…… 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 这一生一世的点点滴滴,如幻灯片一般在眼前掠过。 短短三十年时间,她走的坎坷,那些仗剑江湖的日子,最是潇洒,北地行军打仗,最是疯狂,京城代嫁,最是凌乱,情不自禁的爱上他,是她一辈子的情殇。 “贤,忘了我……找个女孩,好好活一场……” 她微笑如花,对上他惊恐的黑眸,眼神开始涣散…… 前世默默守护,今世依旧无私付出,小狸,阿贤,一个人太寂寞,找个喜欢的人,痛痛快快去爱一场吧…… 耳边,所有的声音远去,一片灿烂的花海里,她看到不离缓缓冲她走来,张开双臂,露出俊美的笑容,等着她投入他的怀抱…… 一滴晶泪,滚落。 幽幽香魂,归去。 沧旃开元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皇后秦紫珞为安武侯凤烈利器所伤,中毒而产,血崩,昏迷三日,薨,享年二十九岁,谥号:圣武文德皇后,葬于秦山关帝陵。 待续! 本章完,下一章:大结局:千年一梦,魂归北京城 正文 大结局:千年一梦,魂归北京城 1 梦魂幽幽,春衫湿透。 多少恩爱随风而去,多少牵挂已成叹息。 三十年旧景皆在眼前闪过,爱恨痴狂痛断心肠。 那些可爱的人呵,要她如何放得下? 玲珑九月,自小伴她长大,情义深长;韩家东子,忠心耿耿护着她;祖师婆婆音讯全无,生死未卜;雪大哥远走天涯,憾不能再见;还有太皇上,如今满身病痛养于祈连山上,金贤原想过了年,便带上她与孩子们一起去恭请太皇上上回宫,以颐天年,尽享天伦…… 结果呢! 光华易逝,欢情难守,人生匆匆就这么一世。 她如此一走,金贤要如何独立撑起整个国与家? 隐隐心疼! 泪流难止! 怀着满心的怅惘睁眸,脸上一片湿漉漉,四周是黑沉沉的看不分明,迷离的线视里映进了一顶流苏吊灯。 这灯具,有九尾凤凰,银白色,盘于玉制的莲花上,花朵层层绽放,反翘的花瓣尖尖下挂着菱形的水晶明珠,整个形状漂亮而奢华。 一诺曾说过,这玩意是空运过来的了,制造商花了半年功夫才造出来,绝版的东西。 他没说价钱,那个人从不缺钱,也最舍得花钱。反正识货的人都知道“秦宫”的物件,全是稀罕货,就如同不离给她造的“秦宫”一样,什么都是独一无二的。 等等! 她看到什么了? 呼息猛的一颤,她陡大了眼,翘起头,习惯性的往床头柜上去按开关,下手急乱,手心往下一按,把三个开关全按了下去。 “唰”的一下,朦朦胧胧的床灯,七彩夺目的吊灯,以及莲形的壁灯,在同一时间亮了起来,眼睛一下子受不了强光的照射,条件反射的眯上。 正这时,“吱扭”一声,门开了,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2 r/>   “咦,小情,醒了呀?” 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含着满满的惊喜问着。 她一呆,揉了揉眼,坐起,丝滑的被子滑落,呀,头疼的厉害,她伸手去扶,手指触到了绷带一样的东西,受伤了吗? 睁开眼时,床上一沉,有人坐了上来,额头被人捧了过去:“怎么了?头很疼吗?哦,乖囡囡,别动别动……这头上,可流了不少血呢!” 来人很关切的问。 下一刻,一张温润而慈爱的脸孔跳进眼里。 “奶……奶?” 她把眼瞪的大大的,坐在眼前的人,银发苍苍高盘,发型梳的一丝不苟,发髻上插着的是去年时候,一诺自法国带回的中国簪,簪花形如紫荆,挂着一颗明珠,被强烈的灯光一照,晶光闪闪,竟然是她的祖母:李谣女士。 “干什么呢?一脸被吓到的样子?” 祖母用她修长略显干枯的手指摸着她细致的脸,那么小心翼翼,等感觉烧退了,嘴里才松了一口气: “嗯,好了好了,烧退了,再养上一天,应该就没事了。怎么样?是不是头很晕?大前日到今天,你一直在发烧,烧的厉害,都四十一度了,昏昏沉沉的,就听得你在胡言乱语。陈医生一天来回好几趟,可把奶奶给急坏了。瞅瞅,三天不吃不喝的,小脸都瘦了一圈了……” 奶奶还是一如平常的爱唠叨,将她当作了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她极不耐烦,听不进去,急急的抓住那双自小教她写字读书的手,问了一个蠢的不能再蠢的问题: “这里是哪里?” “啊?” 祖母一时接不上话,瞪大眼,上下直扫,尽是错愕的表情,另一只手再度爬上她的额头:“都退烧了,怎么还在泛迷糊?这里当然是你和一诺的家呀!” “我和一诺的家?” 她喃喃的重复了一句。 “当然是你自己家?要不然你还能回哪?小情,不管一诺做错了什么,两夫妻么,床头吵,床尾合。今儿个奶奶可把话给你撂下了,这回一诺那孩子是为了你才昏迷不醒的,我们林家,素来讲究知恩图报……呀,小情,你怎么了?” 话还没有说完,这孩子就摸着自己的脸,飞快的踢掉被子,跳下床,往浴室而去。 老太太急匆匆跟过去,不太明白自己的宝贝孙女为什么变的这么神经兮兮。 是不是被一诺的事刺激到了? 老太太想到陈医生离开时曾跟她说过:待秦太醒了一定去医院做一次头部扫描。 欧美风格的豪华浴室内,镶着一面古色古香的圆形梳妆镜,足有一人高,红木护边,龙凤成祥,雕工细致。 自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镜子里的人…… 长发飘飘,一袭丝袍,腰际松松垮垮的系着一个蝴蝶结,袍身上绣着映日秋莲,两根吊带系在雪白的肩胛骨上,柔软的垂下,纤纤瓜子脸,有点苍白,漂亮的双皮眼,闪着震惊之色——五官不会美的夸张,却精致而耐看,显露着为人师表的斯文以及秀气。 面前所看到的人,不是倾国倾城的秦紫珞,而是明丽动的人的林若情! 她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伸手葱白的手指,抚上镜子里的那个人,惊怪的直叫:“我……我没死……我……我回来了?” “啊?这是什么话?什么死呀活的?小情,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祖母走了过来,疑狐的看她:“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想了想,心里忽有了担忧,继而转身往房门外叫嚷着:“子韫,子韫,快备车,小情醒了,我们带她去医院,再仔细做一番检查!还有,小张,快给太太煮些清淡的食物,饿了这么几天,一定饿昏了……” 祖母的声音远去,整个世界变的静悄悄,只有自己的呼息声在不确定的抽拉,一长一短,似饱受了莫大的惊吓。 她像一个呆子一样站在镜子前,一时之间,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的? 眼前的一切,分明都是她最最熟悉的,却在这一刻,变的格外的陌生。 缓缓的走出浴室,迎面看到的是床头上那一副巨大的婚纱照—— 秦一诺穿着一袭燕尾服,淡笑微扬,盯视着倚在栏杆上安静如水、穿着白色婚纱的她,他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一手轻轻抚上她的发。 背景,是一片飞扬的粉色璎花,几朵花瓣落在她的头纱上,几朵犹在空中飘飘洒洒,男人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想替她捡掉头上的花辩……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男人的碰触,那番拍婚照,摄影师让他们摆各种亲密的pose,害得她脸红发红,浑身不自在。 一诺曾低低笑侃的斜睨她说:“这么怕我,以后怎么和我过一辈子?我都没动你一下,你就已经像刺猬一下,张开毛刺想扎我……喂,丫头,我们以后可是夫妻,你都上大学了,应该懂什么是夫妻之道吧!” 她听着不说话,脸红大臊的躲开。 后来拍的一系列婚照,她的心态一直在抗拒和顺从之间苦苦挣扎,最后只能理智的接受他将是她的丈夫这个事实,极配合的拍了一系列的唯美婚照。 照片拿回来以后,家里人都极赞。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家小情和小诺这么有夫妻相,瞧瞧啊,多配……完全诠释了什么是天作之合。” 祖母特别疼爱一诺,看到她嫁给一诺这样一个出色的小孙孙,笑的老花眼眯成一条线。 一幕幕旧景,便在眼前。 紫珞,不,应该说是林若情神色恍惚的坐回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所有的情景分明皆停顿在九华洲,为什么睁开眼,看到的是祖母? 她用手托着发疼的后脑勺,呆呆的抬头环视这个对于她来说无比熟悉的冷清房间,五年的婚姻生活里,她每日就歇于此处,独品一室寂寞和冷清。 往事不堪回头,目光流转之下,她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白色iPhone,倾过身将其拿在手上,赫然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08年11月25日。 今天是25号? 头,越发生疼! 她记得清楚,玉连子带她离开去九华的那天是22日。 三天! 她奇怪发热昏迷三天,竟抵足了她在九华的三十年? 天呐,她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大脑皮层自导自演所产生的幻觉? 她皱着秀气的眉,无助而胡乱扒着长发,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什么拂过肌肤,生出几丝奇异的凉意。 林若情将手凑到了眼前来看,不觉一呆,细致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缀着一颗玉珠,灯光一照,折射出一束璨殩生辉的晶光。 呀,是玉连子的那枚珠玉!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九华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便是九华那位盛年而殁的皇后:秦紫珞! 林若情心里不觉又惊又喜又悲痛—— 九华的秦紫珞死了,满带遗憾的重归现代做回了林若情,那么,不离呢…… 待续! 正文 大结局:千年一梦,魂归北京城 2 “奶奶……” 林若情追出门去,房门外一室明亮,冬日暖暖的阳光自阳台上落地窗前照射进来,楼梯口处的那面珠帘,爆闪着耀眼的流光,映着满屋都是。 她喜欢珠帘,那是一诺给她打造的一帘“悠梦”。 “怎么了?” 祖母正要下楼,听得叫,转身问,看她跑的急,又追加了一句:“走慢点,瞧瞧,人都摇来晃去的,干什么这么急?” 是有点头重脚轻,是有点稳不住身子,可她管不了了,小跑步的跨过去,一把揪住祖母的灰色长开衫,紧张兮兮的问: “奶奶,一诺呢?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小贤?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医院里?是不是还是昏迷不醒?” 祖母脸孔一下黯然,闷了一会儿,才拍拍她的手说: “小情,你公公婆婆请了几个权威,这几天就会来给一诺和小贤看诊。放心,现在科学这么发达,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把他们救醒的!你放宽心吧……别什么都搁在心里!这一次发了这么厉害的烧,大概就是因为操劳过度引起的!” 唉,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自打她爹妈出车祸过世,就成了闷葫芦,有时候,静的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犹其是一诺那些乱糟糟的事传出来以后,小情越发的沉默少言,难得她也有紧张老公的时侯。 “我要去医院!奶奶,我要去医院……” 她急切的叫着,眼睛晶亮晶亮,透着几丝难以言语的急切和兴奋,转身趿着小熊棉拖鞋,噔噔噔跑回房间去。 老太太站在楼梯口,忧心的看着自己的孙女儿,这孩子这么急巴巴的模样,到底是为了金贤,还是为了一诺? 她人老心不老,知道若是金贤没有出事,小情是断断不可能嫁给一诺的,他们啊,自小就要好。 一诺呢,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冬的相处,也许也不会想到娶小情的,这两个小辈,自打长大便生份了,从没想过两个人会有后来这份姻缘。 其实,老太太到现在为之,还是不太明白,当初一诺为什么会愿意娶小情,那孩子最是明白小情心思的。 好吧!娶就娶吧!既然娶了,就该好好的过日子,也不知怎么了,这两个大小孩,就像玩家家酒似的,好好的夫妻闹的要离婚,紧跟着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老太太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一诺那孩子,好端端做什么花那个冤枉钱去赞助挖古墓,虽说T城那边,当真挖出了皇陵,稀罕是挺稀罕,问题是那古皇陵害得他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如今活死人般的躺在医院里,可把家里人急坏了。 正想着,小情已经套上牛奶白的毛衣,披了一件杏色短羽绒服,一边围着紫色的围巾,一边跑过来,经过的时候,凑到她脸上亲了一下: “奶奶,我没事了,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一诺!” 老太太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 这孩子说是要去看一诺,而不是金贤? **** 好像下过一场大雪,外头白茫茫一片,积的很厚,无风,阳光很暖和。 出门的时候,若情盯着自己这个白雪皑皑的园子,眼前浮现的全是在九华时候,和不离居于秦宫的点点滴滴,鼻子莫名的发酸,心疼的要死,恨不能马上见到一诺。 “子韫,走吧!” 秦贽,字:子韫,二十三岁,大伯父的独生子,一诺的堂弟,性子极凉淡,寡言,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事天才,此刻,他正以一种研究的目光看她: “嫂子,你确定你不需要吃点东西吗?堂哥躺在那里又不会跑,你干什么这么急?完全不像你的作风?” 那目光,亮的似乎想将她看透。 秦贽从小便不与人亲,独独能和若情谈到一处,两人关系极好。嫁进秦家之前,子韫看到她会叫一声若情姐,后来结了婚,他便改口唤她作嫂子。 若情眯眼笑笑,一把勾住“小”堂弟的手臂,抬头看这个又俊又高的男孩子:“你不懂!” 她低抚摸起手上那枚玉珠,那些事,她若说出来,只怕这位无神论信仰者会立即送她去精神科。 秦贽是不懂,却眼尖的看到他身上的那块玉,清澈的眼,一下变的深不可测,有点失态的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看: “咦,这玉?没见过?色泽这么漂亮,看样子价值连城,应该是堂哥自皇陵里捞来的稀罕货吧!” 若情不觉一呆,潜意识里竟然感觉他意有所指。 她含糊的一笑,把手藏了起来,直催着他快些去驾车。 秦贽也不再追问,若有所思的又深睇一眼,笑着去开车。 若情一转头就这事抛到了脑后。 她眯着眼在太阳底下深深的伸了一个懒腰,踩着雪地靴,踏在厚厚的积雪上走了几步,喀哧咯哧,那是“生活”的响声,表示自己还鲜活的活在这世上。 四处眺望,满眼冰雪,红梅初绽,点点媚人眼,满园银杉则被冰雪压的越发青翠—— 白的晶透,红的妖娆,翠的生机盎然,若情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3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家,美的如诗如画。 **** 熟门熟路的推开重症监护室时,房里并没有人,不知道去哪了! 子韫说,她昏迷的这三天,一直是她婆婆在照看一诺,只是一诺一直昏睡不醒,目前医生没有任何解决的方案,古墓暗器上的毒,就现代医学而言,见所未见。 房内暖气很足,一进门,就觉得浑身发热,若情不知道是自己穿的太过暖和,还是因为心情激动。 她飞快的甩掉跟在身后的祖母和子韫,急匆匆走到偌大的病床边—— 雪白的被子底下,一诺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这个自小就与自己认识的男人,这个与她纠缠了三生三世的爱人,终于再度出现在眼底…… 一头短发,乌黑发亮,不驯有型,五官棱角分明,似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眉利如剑,鼻挺似山,唇色凉薄,印堂却是发黑的……这张脸孔,完全和不离一模一样。 他真的是不离吗? 他可还记得前世的一切?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国? 这到底是人为的巧合,还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这一刻,她是那么不确定他的真正身份。 这一刻,她是如此的期盼他便是自己无缘再见一面的男子。 心,砰通砰通的急跳,无数疑惑在心头乱蓬蓬的叫。 想曾经,在她想要与他离婚的时候,他深深将她紧抱,似吟似叹,对她说:我不脏,这一世,我不脏……足可配你! 想曾经,他宣誓似的对她说:我找你那么久那么久,怎么可以再将你放弃。 那个时候,他几近疯狂的将她拖进皇陵,似乎想要她明白一件旧事…… 那个时候,他那么汲汲浸润在挖陵的热情里,那里到底埋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坏蛋,到底是不是你? “我有好多好多话要问你,为什么你却诈死赖在床上不肯醒起? “你好残忍!你真的好残忍,不吭一声的瞒过所有人,独自睡在那里,害得我要哭没地方哭,要闹没地方闹……现在,我回来了,你还是睡着不理我……你还要我为你牵肠挂肚到什么时候?” 她在心里不断的叫他的名字:不离!不离!金不离! 纤指慢慢的爬上他酷酷的脸膀,温烫,手指上略显粗厚的感觉传递了过来,鼻息间,有浅浅的气息宣告着他还活生生的保着一条命,不是水晶棺内那种冰冰凉的可怕触感,可是,辛酸的眼泪依旧情不自禁的滴落,她无法抑制的扑上去,连人带被将他抱住: “一诺,我回来了!一诺,我想死你了……一诺,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一诺,快些醒过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样一桩事情……” 轻轻喃呢,眼泪直淌,雪白的被褥上迅速洇染出一朵水花。 跟在后面的秦贽,正扶着林老太太进来,看到这情景,傻眼:什么时候起?他们家的小情和秦一诺这么亲近了? 老太太看到这样子,鼻子不觉一酸,上去拍拍孙女的肩道: “唉,你们这两个孩子,还真真叫人心疼。先前处在一起吧,一直闹别扭,两个人一直是明里装恩爱,暗里如水火,现在倒是好上了,却成了这光景……囡囡呐,你们两个要是早几年就能恩恩爱爱,如今奶奶都可以抱上小玄孙了……嗯,好了好了,别哭了……哭得奶奶我心头直发酸。” 林若情听到祖母提到“小玄孙”,心里就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那个刚出世就弄丢的孩子,那份难受就像紧箍咒一般,一层层的将人收紧。 她抬头扒掉眼角的泪,伸手摸摸一诺那微微紧皱的眉心,无数无数的问题藏在心头,没办法用正常的科学理论来解释清楚,只有这个沉睡的男人能告诉她其中的一切来龙去脉—— 如果曾经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境,如果他就是不离,那么,她的魂魄会回来中国,应该全是他的杰作。 “奶奶,这世上很多人和事,失而复得,才知珍贵。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求他可以好好的醒过来!” 这么多年了,明明那个冤家就在眼前,却不知道那就是应该爱的人。一直逃避,一直不肯正眼面对,总是可笑的在浪费时间…… 身后的人,都很诧异: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林若情,怎会转了性子? “亲家奶奶来了呀?小情,你也来了!身子好些了吗?” 是婆婆在叫她。 秦家是高干之家,一诺的父母全是部队里的高级干部,平时一直都很忙,这一次因为一诺的事,秦母请假一直陪在医院与她轮流照看着。 林若情站了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轻轻叫了一声:“妈,我好些了!” 秦母穿着黑色的毛衣,外头穿一件裁剪合身的藏青大衣,一向保养良好的脸孔上,显露着几丝憔悴之色,她含笑走上来挽起若情的手,只是那笑容,有点迁强: “来的正好,我有些话正想与你说!”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闪现,若情不由紧张的问:“妈,怎么了?是不是一诺的情况很糟糕?” “嗯!” 秦母眼里闪着几丝疼痛,舔舔唇,一咬牙,很直快的道出一句话: “妈不想瞒你。今天美国来的专家说了,现下一诺的身子对所有药物都起了抗药性,只能停止用药。而停药的结果是,他的各个脏器就会开始慢性萎缩,直到最后丧失全部功能,再也无法醒过来。小情,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之前,你不是说想要离婚吗?我们赞成……” 待续! 正文 大结局:千年一梦,魂归北京城 3 “妈,您别说了!一诺会好起来的,他中的是十月离魂。三个月内不会有性命之忧,五个月之后,身体才会一寸寸萎缩。当然,我不排除现代药物的注入有可能会打乱毒药本身的属性。没关系,我能把解药找出来。那个古皇陵里一定有解药。” 林若情语气肯定的吐出一个定论,令秦母和祖母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她们不明白她这一套理论是从哪里搬来的。再看她转过身看诊一诺的架势,居然有医者的风范,于是越发纳闷:小情学的可是历史学,什么时候涉足医学领略了? 而秦贽,双眸一亮,又一沉,射出不可名状的精光,闪闪便如射进幽谷的几缕朝阳。 全神贯注在秦一诺身上的若情,完全没有看到他的神色,手轻轻抚着男人黑密的短发,一顿之后,又低声用极坚定的语气说:“妈,如果没有解药,那就让我陪他最后一程吧!这个婚,我不会离!” 秦母张张嘴,无限感慨,脑海里想到的是四个字:因祸得福。 三秒钟的时间,若情下了一个决定。 敛起神色站起来,她马上又变回了那个冷静淡然的林若情,淡淡的就像山间的一泓幽泉,冷清而不羁,回头,她把一缕头发绾到耳后:“奶奶,妈妈,我要去皇陵!” 提到那个不祥之地,秦母眉头直皱:“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去。这一次,机关被触动以后,伤了好几个人,现在整个皇陵已经由国家部门接管并封禁,闲杂人等谁都进不去!” 这件事,若情已经听说,现在想进皇陵,必须是特派的或者是挖陵专家,若情既然想到要进去,心头自然已经有了主意,微一笑,上去扶住婆婆的手臂: “所以,小情想请爸爸给我申请一个名额!我听子韫说了,现在负责‘皇陵’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是爸爸的战友……妈妈,这趟皇陵之行,我是势在必行的,介绍信这件事,只能拜托妈妈了……” “小情,不是妈妈不愿意,而是那个地方太危险了。听说那机关一起动,整个皇陵已成为一处无人可进的神秘死亡窟,还是等专家们……” “妈妈,时间不等人,我等不下去了。这般漫漫无期的等待,会让人疯掉,而且会错过最佳医疗阶段。病情刻不容缓啊!妈妈,您放心,我不会有事,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出来!” 整个陵墓的机关结构图,若情在九华的时候看过,并牢牢记在心上,如果没有意外,那些解药应该置放在一处耳室内! 秦母还是不赞同。 这时,沉默无语的秦贽忽然插进一句话: “婶婶,去看看也好,要不然嫂子是不可能死心的!我可以陪嫂子一起去!我对于这种机关什么的非常感兴趣,就烦三叔多申请一个名额,容我也去看看眼界。” 稍作停顿后,又续道:“婶婶,所有机关的布置,都有一定规律,只要打出其中密码所在,一切就可迎刃而解。就放我们一起过去吧!也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秦家的子韫,是个天才级人物,最擅常电脑破密。 “子韫,你也瞎凑热闹!” 秦母大皱其眉。 秦贽只是笑着,极力说着好话。 又是一番好说歹说,秦母这才头疼的和在部队里上班的秦父通了电话,没几句话,就把事情敲定。 临走前,若情又到隔壁的监护室内探视金贤。 昏迷离魂去九华之前,她一心两用的照看着秦一诺和金贤,当时的感觉是极复杂:一个是结婚五年的丈夫,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情人,两个人都为了她而受伤,她紧张金贤那是理所应当,她担忧一诺,甚至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惶恐,那滋味就极为诡异了——到如今,才知道原来那份诡异,就是:爱! 还有一件事,特别特别的玄奇—— 她记得清楚啊,在九华的时候,她分明死在金贤的怀里,为什么一转眼,醒过来后,他也在中国? 这当中必有错综复杂的内情,等救醒了他与一诺,那些迷底就应该能揭晓了吧! “机票已经订好,可以连夜奔赴T城!” 秦贽忽然走近,低声说。 若情点点头,给金贤掖了掖被角,转头,秦贽双手插袋,正倚着墙角睇着自己,全眼的探究之色——以前这个男孩看她的眼色可不是这样的。 这种眼色,很洞烛人心!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若情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重新围起羊绒围巾,往门外走出。 秦贽只是笑,似乎在衡量该不该说。 她没有再追问,越过他,他却突然站定,声音低磁的问:“嫂子,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中的十月离魂!” 病房内的暖气很足,暖若春阳,但是,背脊骨上却蓦的生出一阵冰寒,整个心上的弦,一刹那间似乎被人惊弹,发出旷今绝古的声音,让人振聋发聩。 若情缓缓的转过身,长长的头发,转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那素来温温静静的眸子里,迸出煞人眼的光: “你是谁?”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十月离魂”? **** 飞机直达T城时已是深夜,若情和秦贽一起入住到一家国际酒店。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天亮,两人手执介绍信去了文物局,又经过相关部门审批之后,才得到特许,然后,在特派专员的陪同下开车去了皇陵。 原本,这座皇陵已挖掘到主墓室,只待一一破除皇陵中里的各种机关,就可以将陵中的陪葬器皿,以及主墓室内的水晶棺一并运出去,以作研究。 二十几天以前,因为林若情无意间触动了机关,开启了皇陵的第一道防御系统,不仅令这一次挖掘工作的助赞商九华集团的CEO秦一诺先生及妻弟金贤先生遭了机关暗算,同时,部分在其他陪葬室内勘察陵墓结构的工作人员,同一时间吸进了不可名状的毒气,送医院抢救的结果,生命体征垂危。 全体人员安全撤离后,隔数天,工作人员进入皇陵时,惊骇的发现所有地陵结构已全部移位。其中某位考古人员摸了摸原本不存在地柱,整个地陵再次发生大异动,所有通道自动封死,至此,地陵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考古人员对此束手无策,同时,又不由得惊叹造墓人那足可震撼世界的建筑本领——一 后,一工作人员撰文发表于网络。 很快,这件事引来了不少国际知名考古专家的侧目,大家纷纷来华,申请考察,一起揣测着皇陵的朝代,以及墓中不腐之尸的神奇。 当然,如今,他们只能凭借当时入陵人进去时所拍到的画面,来啧叹陵墓里的奢华,以及幽静如世外桃园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4 般的遗世独立。 半个多月过去了,通过中外专家们的一致研究,倒是找到了一处入口中,然后,他们惊奇的发现原本的帝王陵不见了,他们所挖到的竟是一片护陵兵马俑,其数量之多,虽不及秦始皇陵,但所出的陶俑,却是一件件保护完整,鲜亮如新,完全不像沉睡了千年,而神秘的帝王墓室则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外国专家原想入陵一探究竟,皆被四周射出的羽箭给逼的退回。为了不破坏文物,现下,所有专家一筹莫展。 听完专家的介绍,若情就走开,神色平静的回到地面的休息室里取水喝。 秦贽跟在她身后,一直是一副深思的酷脸,等休息室里没有外人,他问若情:“你确定你真能活着进去,活着出来?”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百分之百可以确定的事?凡事都会有风险,就算喝口水也有噎死的时候。如果你怕死,可以不必跟来……” 若情睨眼看着这个自称也来自九华的男孩子,而且还是个落魄皇孙。 他说十岁那年,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闯进了皇陵,想盗取墓中的一本兵书,结果中了一箭,昏迷之后,离身的魂魄就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她听得他这么说时,曾把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而且,据说那是旃沧皇朝落败两百年以后的事了,嗯,反正就她听来,那完全就是一件天荒夜谈的怪事。 待续! 正文 大结局:千年一梦,魂归北京城 4 “但是,你应该有看到,你所画出来的地陵结构图,和他们所勘察到的有点出入。” 这点,若情也注意到了,难道是后来作的改动? 她想了想说:“晚上时候,进去看看再说,对了,子韫,你负责去筹备探险用的必需品。我再去研究研究刚刚拷贝来的资料。回见!” 还没等秦贽相信,人就没了影。 秦贽笑笑,摇头,嘴里喃喃低语:“传说中的圣武文德皇后,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主!” **** 晚上十二点,地陵的入口,已经上密码锁,但任何密码在秦贽在面前,皆形如虚设。两个人轻轻松松步行入陵。 地陵按照动态的奇门遁甲之术所建,地陵的外骨架以精钢筑造,请以当时名闻天下的千机师设计施工完成,一旦封陵,整个皇陵便会形成无缝可寻的球形状。 外一层为护陵兵马俑,内一层为陪葬器什,最核心一层,则是两个主墓室——依金贤的意思是,他会将皇上皇后合葬,而自己百年之后,则以带罪之身护陵,另一间墓室是他为自己留的。 三层布局,机关叠设。 第一层设箭阵,数万支羽箭藏于夹层机关弩阵内,想要进陵,必须精通懂变阵之道,否则就会变成血刺猬。 第二层,毒气萦绕,若不精通医道,到访者誓必有来无回。 第三层,毒器密集,一触即发。若是无意间触动机关,整个地陵结构迅速异变,同时封闭,胆敢乱胆地陵的不速之客,便只能困死陵中,活生生成为陪葬的生灵。 先前,考古人员能把地陵的入口找出来,并且还能进入到地陵的主墓室附近,若情以为,一诺在其中必然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整座地陵的结构,他是最最清楚的,呃,如果他果真就是不离,必然有着某些已被唤起的记忆,想要进去,不会太难。就好像她知道如何避开机关是一样的道理。 如今机关防御系统再次被启动,能难倒别人,却无法难倒她。 伸手不见五指,若情用手电筒四下照着,面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彩绘兵俑,一个个全是大块头,个头比她高多了。 若情一边思量,一边细细的辩认,最后投探路之石,以观望箭阵的变化。 陵室内,果就有一阵寒气逼人的箭羽自精钢铁壁内射出,自此处射出入彼彼处墙孔,如此循回往复,不损半支箭羽,而令进者怯步。 “这箭阵,按反向五行外加移形换位的理论所布,堪称绝妙!那一回,我入古陵时,进时阵形很容易过,等我拿了兵书出来时,整个阵形已移位,然后,我就困住了。嫂子,你真能过去?” 秦贽看着为之惊叹。 若情瞟了一眼,现代人懂这玩意的,估计全世界找不出一个,这人很明显是个“古人”。 “陵中除了藏药室,其余地方每件东西放置的位置,只要稍稍有所移动,就会引发阵形变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你偷盗的还是帝王亲手书稿的书兵,不被困死才怪呢!” 放眼而望,黑压压一片兵俑,似千军万马,令若情情不自禁想起了那时领兵作战的肃杀之景,再看自己身上现代化的装扮,总有一股子在做梦的感觉。 她轻一叹,说:“子韫,我不管你以前是谁,反正现在你是我的小叔子,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一定乖乖跟紧我!要是你也出个什么岔子,我可不好回去交代……嗯,走吧!” 口气很张狂的说! 秦贽笑着答应,现在的这个嫂子实在让人抚手而叹。 事实上,的确很厉害——林若情三下两下就带着他抵达了第二层的入口。 说实话,他完全不觉得自己站的位置像门口——铁壁上除了多挂了几个铁环以外,别无特别之处。 但见她上去将多出来的数个铁环各自移动了一下位置,原本挂在铁壁上槽的移到下槽,原本垂在下槽的转到上槽,几下之后,拧动正中间那块虎头,一道暗门陡然缓缓上升。 秦贽不由得冲若情翘起了拇指。 第二层极有可能有毒气,所幸两人都带有氧气瓶,戴上防护氧气罩,他们提着手电筒不紧不慢的进入。 凭着记忆,若情没有多费时间,很快就找到了藏药室。 打开石门,却见里面放置着上千种药瓶,两人看着目瞪口呆,天呐,要是一瓶一瓶的找,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怎么办?我们这种特制氧气瓶最多只有维持一个半小时!” 秦贽用手机写了一行字给若情看。 若情示以唇形:“先找找再说!” 她是那么殷切的想在第一时间把解药找到! 秦贽笑笑,写了一行字给她看:舍命陪君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找不到标有“十月离魂解药”的玉瓶。 一晃就是一个小时,秦贽看看时间,提醒若情明天再来。 若情自是懂得利害轻重的,点点头,深吁了一口气后,正想带头离开,身后响起“扑”的一声,紧接着就有瓶罐被推倒的声音,同一时间,石门砰然闭上。 她一惊回头看,赫然发现秦贽肩上不知怎么就中了一镖,倒在了地上,想来一定是被他移动了什么不该移的东西,触动了药室里的机关,才引发的这场异变。 若情连忙上去扶,只见面罩下的人,唇色唰的变紫,分明已中毒。 见情景,若情心头大骇,忙将人翻到边上躺下,拿起落在地上的手机写了一行字:“等着,我给你找解药!”。 还没写完给他看,人已昏迷,探其脉,竟是脉向全无,若情不由得惊恐起来,拼命的摇他的身子,不明白,这毒明明不比“十月离魂”厉害,怎么会在一瞬间内要了他的命? 也正是这一瞬间,佩于手上的那枚珠玉,突然间发出极其耀眼的万道金光,煞的人睁不开眼来,若情只知道这光来自已的手上。 一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本能的眯紧双眸,待刺眼的光线渐渐暗下,睁开时却发现自己手上的珠玉,已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套到了秦贽腕上,原本貌似已经死掉的人,轻轻咳出几声,竟又活了过来。 她不觉呆住。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灵异了。 “左手侧第二个柜子的上层第三个瓶子可解我身上的毒。第十个瓶子底下的暗格里有‘十月离魂’的解药。紫珞,快些动手,要不然氧气不够用了!” 若情又是一骇。 自她手上夺过手机写字的男子,居然唤她“紫珞”! “你是谁?” 安全面罩下,秦贽温温一笑,挣扎着坐起半个身子,无力的写下一行字:“警觉性还是这么高!呵,我是秦贽,也是玉连子!” 待续! 正文 大结局:千年一梦,魂归北京城 4 “但是,你应该有看到,你所画出来的地陵结构图,和他们所勘察到的有点出入。” 这点,若情也注意到了,难道是后来作的改动? 她想了想说:“晚上时候,进去看看再说,对了,子韫,你负责去筹备探险用的必需品。我再去研究研究刚刚拷贝来的资料。回见!” 还没等秦贽相信,人就没了影。 秦贽笑笑,摇头,嘴里喃喃低语:“传说中的圣武文德皇后,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主!” **** 晚上十二点,地陵的入口,已经上密码锁,但任何密码在秦贽在面前,皆形如虚设。两个人轻轻松松步行入陵。 地陵按照动态的奇门遁甲之术所建,地陵的外骨架以精钢筑造,请以当时名闻天下的千机师设计施工完成,一旦封陵,整个皇陵便会形成无缝可寻的球形状。 外一层为护陵兵马俑,内一层为陪葬器什,最核心一层,则是两个主墓室——依金贤的意思是,他会将皇上皇后合葬,而自己百年之后,则以带罪之身护陵,另一间墓室是他为自己留的。 三层布局,机关叠设。 第一层设箭阵,数万支羽箭藏于夹层机关弩阵内,想要进陵,必须精通懂变阵之道,否则就会变成血刺猬。 第二层,毒气萦绕,若不精通医道,到访者誓必有来无回。 第三层,毒器密集,一触即发。若是无意间触动机关,整个地陵结构迅速异变,同时封闭,胆敢乱胆地陵的不速之客,便只能困死陵中,活生生成为陪葬的生灵。 先前,考古人员能把地陵的入口找出来,并且还能进入到地陵的主墓室附近,若情以为,一诺在其中必然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整座地陵的结构,他是最最清楚的,呃,如果他果真就是不离,必然有着某些已被唤起的记忆,想要进去,不会太难。就好像她知道如何避开机关是一样的道理。 如今机关防御系统再次被启动,能难倒别人,却无法难倒她。 伸手不见五指,若情用手电筒四下照着,面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彩绘兵俑,一个个全是大块头,个头比她高多了。 若情一边思量,一边细细的辩认,最后投探路之石,以观望箭阵的变化。 陵室内,果就有一阵寒气逼人的箭羽自精钢铁壁内射出,自此处射出入彼彼处墙孔,如此循回往复,不损半支箭羽,而令进者怯步。 “这箭阵,按反向五行外加移形换位的理论所布,堪称绝妙!那一回,我入古陵时,进时阵形很容易过,等我拿了兵书出来时,整个阵形已移位,然后,我就困住了。嫂子,你真能过去?” 秦贽看着为之惊叹。 若情瞟了一眼,现代人懂这玩意的,估计全世界找不出一个,这人很明显是个“古人”。 “陵中除了藏药室,其余地方每件东西放置的位置,只要稍稍有所移动,就会引发阵形变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你偷盗的还是帝王亲手书稿的书兵,不被困死才怪呢!” 放眼而望,黑压压一片兵俑,似千军万马,令若情情不自禁想起了那时领兵作战的肃杀之景,再看自己身上现代化的装扮,总有一股子在做梦的感觉。 她轻一叹,说:“子韫,我不管你以前是谁,反正现在你是我的小叔子,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一定乖乖跟紧我!要是你也出个什么岔子,我可不好回去交代……嗯,走吧!” 口气很张狂的说! 秦贽笑着答应,现在的这个嫂子实在让人抚手而叹。 事实上,的确很厉害——林若情三下两下就带着他抵达了第二层的入口。 说实话,他完全不觉得自己站的位置像门口——铁壁上除了多挂了几个铁环以外,别无特别之处。 但见她上去将多出来的数个铁环各自移动了一下位置,原本挂在铁壁上槽的移到下槽,原本垂在下槽的转到上槽,几下之后,拧动正中间那块虎头,一道暗门陡然缓缓上升。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5 秦贽不由得冲若情翘起了拇指。 第二层极有可能有毒气,所幸两人都带有氧气瓶,戴上防护氧气罩,他们提着手电筒不紧不慢的进入。 凭着记忆,若情没有多费时间,很快就找到了藏药室。 打开石门,却见里面放置着上千种药瓶,两人看着目瞪口呆,天呐,要是一瓶一瓶的找,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怎么办?我们这种特制氧气瓶最多只有维持一个半小时!” 秦贽用手机写了一行字给若情看。 若情示以唇形:“先找找再说!” 她是那么殷切的想在第一时间把解药找到! 秦贽笑笑,写了一行字给她看:舍命陪君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找不到标有“十月离魂解药”的玉瓶。 一晃就是一个小时,秦贽看看时间,提醒若情明天再来。 若情自是懂得利害轻重的,点点头,深吁了一口气后,正想带头离开,身后响起“扑”的一声,紧接着就有瓶罐被推倒的声音,同一时间,石门砰然闭上。 她一惊回头看,赫然发现秦贽肩上不知怎么就中了一镖,倒在了地上,想来一定是被他移动了什么不该移的东西,触动了药室里的机关,才引发的这场异变。 若情连忙上去扶,只见面罩下的人,唇色唰的变紫,分明已中毒。 见情景,若情心头大骇,忙将人翻到边上躺下,拿起落在地上的手机写了一行字:“等着,我给你找解药!”。 还没写完给他看,人已昏迷,探其脉,竟是脉向全无,若情不由得惊恐起来,拼命的摇他的身子,不明白,这毒明明不比“十月离魂”厉害,怎么会在一瞬间内要了他的命? 也正是这一瞬间,佩于手上的那枚珠玉,突然间发出极其耀眼的万道金光,煞的人睁不开眼来,若情只知道这光来自已的手上。 一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本能的眯紧双眸,待刺眼的光线渐渐暗下,睁开时却发现自己手上的珠玉,已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套到了秦贽腕上,原本貌似已经死掉的人,轻轻咳出几声,竟又活了过来。 她不觉呆住。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灵异了。 “左手侧第二个柜子的上层第三个瓶子可解我身上的毒。第十个瓶子底下的暗格里有‘十月离魂’的解药。紫珞,快些动手,要不然氧气不够用了!” 若情又是一骇。 自她手上夺过手机写字的男子,居然唤她“紫珞”! “你是谁?” 安全面罩下,秦贽温温一笑,挣扎着坐起半个身子,无力的写下一行字:“警觉性还是这么高!呵,我是秦贽,也是玉连子!” 待续! 正文 千年一梦,魂归北京城 5 (完) 玉连子? 若情瞪大了眼,脸上尽是难以掩视的错愕神色。 秦贽很吃力的点点头,手指一动,又写下一行流利而俊逸的字体:“姐,我们又见面了!” 他叫她“姐”,只有在天上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叫他。 酸酸的滋味自鼻腔里迷散开来…… 玉连子! 这是她的孪生弟弟玉连子! 自天上一别,自九华死离,她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总在想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见那位淡泊如水的少年! “药……姐,找药……别先顾着激动!” 他把头靠到冰冷的石壁上,微笑着让她看手机上的字,不管是林若情,还是秦紫珞,很少有这般激动失态的神情,他懂的,姐姐一直挂念他。 若情这才回过神来,忙点头,转身急急的去找药。 秦贽提供的药瓶位置丝毫无差,若情很快就把药找到。 这解药,是一瓶药膏,抹于伤口处,每天三次,三天后就可以到病除,玉瓶上刻着九华的文字,用法写的清清楚楚。 伤口处有黑血溢出,若情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里取出一把小刀,割破秦贽的黑风衣以及底下的毛衣衬衣,将带倒勾的梅花镖从肉里挖出,动作既小心翼翼,又一气呵成。 想当初,她,林若情一见血就晕,如今却可以驾轻就熟的处理伤口,这多亏在九华的时候,经历了太多这样血淋淋的事,既便换了一个身子,那些求生的技能却已根生蒂固的扎根在记忆。久病成良医,何况她身边曾有过两个了不起的医者,想来,现下,凭着自己的那些记忆,回头去做个赤脚郎中,绰绰有余。 若情在心里自我调侃,手脚极利索的处理完伤口。 那药很神奇,抹上以后,秦贽脸上的黑紫气就渐渐退下。 “怎么样?” 若情跪倒在他脚边,凑上去紧张的问。隔着安全面罩,声音轻如蚊呐,仿佛从遥远的幽谷里传来的,一双眸子亮闪闪的盯视着,一时没办法从刚才的异变里转过神来。 秦贽淡泊的脸孔上浮现一抹浅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她扶自己起来,现下并不是叙旧的时候,氧气瓶里的气体所剩不多,当前最最重要的是脱困。 “我没事!取药!快撤!” 他吁了一口气,心头是微喜的,因为终于活过来了。 若情又睇了他一眼,急忙过去往他刚刚所说的位置着手寻解药。 拧动案上不能移动的瓷瓶,石柜的暗格应声显露出来,底下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玉盒匣,匣盖上刻着一行字:解魂丹——正是“十月离魂”的解药,上细细阐述了使用方法。 若情欣喜不已的将其取过来放入自己的小药箱内,有了这药,便可解救两条性命,当下便松了一口气,回头跟秦贽做了一个“yes”的胜利手势,秦贽回以一笑,扶着墙缓缓站起,身体里渐渐有了力气,解毒膏果然有奇效。 药已到手,接下去自然就得想法子离开了。 若情跑到门口按动角落里的机关,刚刚自动关闭的石门倒是开了,只是有点不太对劲——“喀喀”移开的石门外有一阵阵浓烟冲了进去,下一刻,她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骇住。 火光冲顶! 不知何时,药室外,仿宫廷回廊的木制过道上,竟燃烧起了一大片熊熊大火,将刚刚他们进来的道路生生截断,妖魅的火舌带着滚滚的热量往药室逼进来—— “小心!火要烧进来了!” 秦贽也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大骇的扑过去,按下机关,石门砰的一下紧闭。 这一开一闭,前后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几颗火星弹射而进,药室内竟已窜起了火苗,干躁的药柜极易引火,很快烧了起来。 他们看着脸色大变,连忙上脱下身上的外衣去扑火,一番折腾,火是灭了,可随之而来却是大麻烦,他们被困在了室内——外有大火,瓶中氧气快见底,无法脱困的结果就是缺氧窒息于此! 若情的额头,滴出了汗水,是自己托大了,原来自己所知道的地陵结构和考古专家用声波所勘察到的结构差异里,当真另藏玄机! 正当心头又急又乱,肩头忽被人拍了一下,秦贽用手指点点室内,意思是让她扶他往里走! 没几步就走到尽头,除却一堵石壁,别有异样,嗯,也不对,石壁上有一个小孔,问题是这个小孔每隔一米便有一个,并不稀罕。 若情正要问,秦贽让她往边上靠着站,随即解下了手上的玉珠,以玉镶孔,就听得一阵“喀喀喀”的声音,他们面前高约两米的地方很神奇的出现一个洞,长宽各两米。 秦贽弯腰拖过一个木质的药柜,脚力一蹬,就纵飞了上去,他往里探看了一眼后,伸过手想拉愣神的若情。 若情可不知道这里竟还别有洞天,心里极好奇他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一边早已学葫芦画瓢的跃跳过去,根本就不必别人帮助。 秦贽倚在洞口,低一笑,拉下了头上的面罩,舒了一口气。 毒气比空气重,都沉淀在地面上,再加上药室是常年封锁的,在他们刚刚进来的那一瞬间,放进的毒气并不算厉害,室内还有氧气,他们可以暂时不用氧气瓶呼吸了。 “我都忘了,秦紫珞可是个武功高手,哪需要我来扶!” 听得他温温的调侃,若情一呆,急急的解下面罩后,去摸那张俊逸不凡的脸:“你真是玉连子?那,先前的秦贽呢?” “他有他的宿命,已回到属于他的世界里去了!嗯,这件事,说来极是复杂,我们边走边说……而且得尽快……地陵某些地方埋着一堆火药,要是火势一旦烧到那里,整个皇陵会被彻底炸毁……” “什么?里面,放着火药?” 若情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皇陵里怎么会放着火药?难不成是金贤怕有人来盗皇陵亵渎死后的遗骸,所以……” “不是,是凤烈放的……” 秦贽看到若情秀气的脸上全是问题,微微一拧眉,说:“这事说来话长,凤烈本是想和凌儿在这里同归与尽的……结果到底狠不下心,没有引爆……这些事发生在……” 一条长长的台阶往下去延伸而去,甬道两边以明玉照明,极亮堂,若情与秦贽一起往下去,一边走一边说着那些听起来极其遥远的事! 这条密道,以一个“V”型直通主墓室,绕过了护陵机关阵,秦贽说这条密道,知道的人并不多,是金贤在很多年以后,重开地陵,又在原有的结构上另外添加的。 当金碧辉煌又清幽如世外桃园的地宫,再次眩眼的出现在面前着,若情觉得自己好像再度回到了烽火妖娆的历史当中,那种痛失爱侣的心疼,如潮水般涌现上来。 走过玉桥,走进木屋,紫色的水晶棺深深的映进眼底,只是这一次,她看到的不是不离孤零零的独自睡在里面,在他怀里,静静的躺着一个身形玲珑的女子,两人皆带着金色的面具,那么恩爱而安静的倚在一起休息——看上去,他们仅仅只是在休息而矣。 男子穿着明黄的天子龙袍,女子是一袭紫色的皇后凤衣,头饰凰衩,额点红妆…… 秦贽趁着若情失神之际,拖着有些发软的身子往里间寻了一个紫檀玉匣装进自己的工具箱。 便是这个时候,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传了过来,沉沉的击到他心上。 他一凛,慌忙跑出,拉上若情往外跑,急叫:“火药已经被引爆,外头开始爆炸了,快,带上东西跟我来……” 整个地陵皆在摇摆颤动,大有在瞬间倾覆的危险。 若情面色一紧,急忙拎起地上的背包和氧气瓶,跟上他。 二人出门绕到木屋后,萋萋碧草,有花香扑鼻,跳入视线的,是一处冒着氲氤之气的温泉,波光潋滟,映着地宫面上以玉镶制的日月,并没有其他出路。 若情疑惑的看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水底下有一个可容一个通过的倒V字形暗道,直通外面的蓄水坝……” 说到这里时,他顿了一下,低头试了一下水温,说:“这里的水是温的,因为底下有一处火山,可蓄水坝的水温会在零度以下,但是,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姐,熬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冷,若情不怕,她怕的是水,所幸,她有防护面罩! 然而,秦贽并没有跟她说明这条水下暗道有多长,当氧气瓶里的空气渐渐稀薄,当水温越来越刺骨冰冷,当她憋住的一口气再不能维系下去,乌黑乌黑的水下世界将她吞噬,身子慢慢陷入了缺氧的休克里。 四边一片冷寂,如同死亡一般的安静,黑暗无边无垠的往前伸展着,她拼命的往前游,却总是看不到希望的光亮! 什么时候才可以游到尽头,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吸上一口气救命的空气,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冰冷,她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支撑下去,于是,只能拼命的在心头自问: 难不成要死在这里? 不可以死! 不可以死! 她要是死了,一诺和金贤就没救了…… 绝不可以死! 她拼命的告诉自己! 她拼命想尖叫出声,双手无法自控的挣脱了防护面罩,冰冷的湖水直灌进嘴里,带走她仅存的一丝意识,巨大的惶恐袭上心来,几近冻僵的身子不可抗拒的往下沉去—— 天要亡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6 “啊!” 她深吸一口气,呼吸突然变的很顺畅。 若情又惊又惧的眼开眼,看到的是秦宫卧房里的水晶吊灯,室内很恬静,微亮,暖暖的,窗台上的两层纱帘只拉上了云纱,以一种优美的线条将卧室隔成一小天地…… 满头大汗,心悸如鼓。 她眨着眼,坐起,四下看,没错,是她与一诺的房间,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和秦贽在水底下啊…… 若情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只觉脑袋里一片浆糊。 这是什么状况? 自己怎么会在床上? 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凝神静气的想着,一阵隐约的欢声笑语自半掩的房门外传来,好像有人在影音室内看电视。 会是谁? 是奶奶吗? 还是秦贽?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上毛茸茸的地毯上,行如猫步,轻轻往外而去,长长的丝发在身后柔软的晃悠。 影音室的门,直敞敞的开着,里面并没有人,只飘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巨大的电视屏幕上,跳跃着极为喜庆的画面,一大伙年轻的男孩举着高脚的水晶酒杯,正在灌身着黑色礼服的一诺,一个个吆喝着要让新娘子喝酒,一诺笑着一一挡回,酷酷的答着话: “我们家情子,滴酒不沾的,谁敢灌她酒,我就跟谁急,想要吃酒的找我……” 声音低醇而好听,就像极品的陈年红酒,闻着让人心醉。 有人哈哈哈的在起哄:“哦,明白了明白了,秦哥这怕新娘子醉了误了洞房花烛哦……”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暧昧喜庆的笑,生生就把俏丽的新娘子给笑的臊红了脸孔,秀致晶透的脸蛋上全是艳极的妖娆色。 “知道就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哈……” 一诺侧着头以一种奇神的眼神睇着她,许是吃了酒,笑的很放肆,目光流转之下,他一一接过他们的闹酒,一干而尽…… 呀,这是他们结婚时候拍的东西,谁在放这些千年古董…… 她都不记得这些东西搁哪里了? 若情站着怔怔的发楞! 对了,一诺呢? 药呢? 她心头一惊,一拍额头,急匆匆回头,却猛的撞上了一堵肉墙,紧跟着,一阵悠悠的薄荷清香扑进鼻子里来…… “醒了!” 一张柔软的唇,不经意的滑过她的脸颊,肌肤上便有一阵奇异的电流勾了起来,电视里那低醇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夹杂着隐隐的惬意的笑,响了起来,腰肢被一双的大掌扶住,隔着薄薄的衣裳,一种熟悉的感觉沁入心骨而来。 心弦,一颤…… 头皮,一紧…… 呼息,一窒…… 她慌乱抵开与来人亲密的接触,抬头,整个人被那双温温而深邃不见底的亮眸摄去了魂…… “一……一诺……” 轻轻飘飘的一句低唤,柔弱的好像就是自己的。 他,眉轻扬,唇上翘,微笑的应了一声“嗯”,接着又道:“或者,你还可以叫我不离……” 眼角顿时湿润,渐渐便有雾气迷上了眼帘—— 不离,不离! 今生不离,来生不弃,终于再次相见了! 终于呵! “情儿,好久不见,还记得你的不离吗!” 他轻轻的问,轻轻叹息。 她张张嘴,便有豆大的晶泪滚落下来。 他满带怜惜,强撼的手臂一张,将泪流满面的女人拢进怀…… 是的,好久不见! 不离——他是她的不离! 怎会不记得? 如何能不记得? 天上人间,这辈子,他们终能平静相守,共享岁月静好! 不离,你醒过了,真好! 真的太好了! **** 晨曦,灿烂的透过楼梯口处的那面珠帘折射进来,映得满楼层晶光璀璨,相拥而立的男女沐浴在其中,雪白的地毯上倒映着他们美丽的剪影,历经波折,再次相拥,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空气里传送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欢笑声,电视银屏上正放着闹新房的场面,白衬衣绣银龙的新郎倌,红旗袍织金凰的新娘子,被年经的男孩女孩们推在一起,笑闹着在新娘子又红又艳又亮的唇前吊上一颗巧克力糖,让新郎倌一定吃掉它。 新娘子红着脸被人按坐在沙发上,新郎倌含笑弯腰凑近,正想咬,吊着巧克力的某位坏孩子手一拉,糖没有咬到,唇与唇,对了一个正巧,洞房里顿时传出一声哄然大笑…… **** 楼梯口,缓缓走上来的金贤看到了那样绝美的一个画面,优雅的唇线,慢慢的,慢慢的上扬,弯出一朵漂亮的笑弧,温润的眸,闪闪一动,便如太阳下发光的宝石。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深深一睇,转身,翼手翼脚的往下走去。 历经三世,他们终可相爱相守,如此幸福,是他心之所期—— 是的,只要她幸福,他可以为她赴汤蹈火…… (全文完) 感谢所有跟文的读者,一路相随至今,三生三世的爱情传奇,到此可告一个段落,漫长的七个月时间,功德圆满了哦!明天起,晨会写一些幸福的婚后生活,不会有争斗阴谋,只有淡淡的幸福——比如:迟来的洞房花烛——哈,话说,本文的床戏实在不多,可以说相当的清水,为难大家不嫌弃,嘿,为此,晨再次衷心的道一声谢谢。 正文 番外:迟来的幸福 1 重新走进T大的教室,若情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喜欢做老师,总觉得这是一份神圣的职业,诲人不倦,传道,受业,解惑,看着学子们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能扫尽心头的失落——这种失落来自于婚姻的失败。 多年以前,当一诺渐渐退出她的视线,当那些可以令人崩溃的流言蜚语,如雪花般满天传开,当她再难见到这个在名义上占着丈夫头衔的男人一面,她安静沉默之余,便只能把所有精力投放到工作上。 大三那年,若情就做了导师的特助,毕业后,她留校,一年以后,由于工作表现出色,开始独立带班讲课。 此后,她用全部的心血备好每一堂课,用心教,来诠释她眼里的世界。 每堂课,她都配以各种野史,传说,从不同的侧面解读历史,以独特的视线和见解,精彩的辞汇,丰富的感情,融于课堂上的解讲。声音不会很重,也不会很轻,柔软的声线,在慷慨陈词时毕露着一种别样的风彩,吸引了无数学生前来蹭课,并得到了学生们的一致好评—— 他们皆说,听林老师讲课,就好像在听书,没有半点枯躁,总会让人感觉意犹味尽。哪怕有些历史,他们早就在各个学龄阶段听过学过,但是经由林老师之口,再度加以演绎,俨然别有风味。 她无比热爱着这份职业,不为那份优渥的薪资,只为它是心头所好! 一诺和金贤出事以后,若情请假照看他们,都已经一个多月了,没想这番回去重新执教,一进教室就得到了学生们热烈的掌声,一束束鲜花递上,令若情受宠若惊,幸福的笑容令她笑弯了眉。 对的,幸福就像花儿一样,在她眸底悄然绽然——并不强烈,却能让所有人感受到林老师身上迸射着一种耀眼的光芒。 一堂“清史”课,若情口若悬河,讲的风生水起,足足延长了半个小时,都不曾散课——许多原先来蹭课的学生,听说林老师复出来,纷纷跑来,听着有些心痒痒,都在座位上叫着再讲多一会儿! 好不容易散去,若情觉得自己的嘴巴快抽经——哈,真是太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说课了,说的有点累,但是酣畅之极。 离开教室的时候,有几个乖巧的女学生过来帮她将满讲台的鲜花送去办公室,若情笑着谢过,手上捧上一束自己喜欢的紫罗兰,在走廊上看到先前的历史老师站在外头闷闷的看着学生们如潮水一般涌出去。 这个历史老师姓单,名红,因为若情缺课,是校方自外头新调来的代课老师,如今,若情回来上课,校方调她教别的去了,听说历史她讲的很棒,但现下这些学生全被若情养叼了,并不卖账,上课的时候,课堂上有一半人很不给面子的缺了席,这番看到这座无虚席的样子,看样子很令她受伤—— 两人对视一眼后,对方转身,跑了。 她怔了一下,边上学生低声告诉她:“单老师就爱讲一些深玄的命题,解释的又不深刻,若不是为了学分,先前我也一定翘课。” “就是,作风太过严谨,又不苟言笑的,谁乐意听——我翘了不知多少课。她见我就瞪眼,哼,一点也不和气,怪不得这么老还嫁不出去……太死板了!还是林老师最棒!” 若情听着笑骂了一句:“人后勿言他人短,两个马屁精!” 两个女学生呵呵而笑——林老师看上去很清高,但其实人很随和,极好相处的,跟她说话特舒服。 若情自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夕阳已西下,七彩晚霞将整个校园调的格外美丽,路上时有学生跳过来与她打呼,她笑着一一答应着,白里透红的脸孔上全是难以言语的喜悦之情——他们从没有看到老师笑的这般美过—— 美的闪闪夺目! 有人好奇的问:“老师是不是陷入热恋了?听说,热恋中的女人最美!” “呆子,老师五年前就嫁人了呢!” “是吗?是吗?不知道怎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我们家林老师,太好奇太好奇了……林老师,什么时候把师爹带上让我们这些学生过一过眼……是不是很白马王子!” 说话是个成绩很烂的女学生,天生爱幻想。 师爹? 实在没法把这个字眼套到一诺头上去。 若情莞然,不过,这个时候,她还真想念这个“师爹”。 她拢紧羽绒服,觉得冷,将手插在口袋取暖,一边怀念着抱着“不离”取暖的滋味,一边笑着和跟在自己身边的学生说:“成啊,等你过了这门课再过!” 学校里很多人知道她结了婚,却没几个人知道她的老公是谁? 一则是家里保密工作做的好,生怕没毕业结婚影响了她正常的学习,二是因为,他们的婚姻很仓促,跳过了恋爱,直接进入“坟墓”,没有激情,有的只是死寂:一诺从不曾到学校去接过她。 但凡认得她的的,都知道她有个青梅竹巴的男朋友,名叫:金贤。金贤失踪后,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去,一度,她消沉的就像行尸走肉——谁会想到她会在男朋友失踪一年以后,匆匆去嫁人。 记得结婚那年,她还在读大三,天生不爱凑热闹的她,不大与同学们亲近,没有特别贴心的朋友,结婚没有请任何朋友。婚后三天就去上课,大家只以为她生病休息了几天。 直到后来她做了讲师,有男老师追求他,她察觉了,为了省麻烦,便直截了当的告诉那人自己已婚——这件事就是这样慢慢的传了开去。 回想往事,思念成灾! 唉,真的好想念那个飞去奥州公干的男人——昨儿个通过电话,他说那边出的纰漏有点棘手,可能还要几天时间,他问她:愿不愿飞过去陪他。 她想到被自己放鸽子的学生,说不去—— 那些商场上的事,她不懂。 一诺对她说:“你要是肯用心上去,谁能比得过你?” 她笑,听得出这话有点不满,甚至可以想像他靠在办公椅里皱眉头却露着满满想念的模样。 “你懂的,我不爱这种算计的事。饶了我吧!我只想做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师!” 他叹着息在那里低声抱怨:真狠心,都不肯帮我忙,看着你老公一个人忙成一团,你过意得去吗? 她只是笑,把唇线弯成月牙儿! 那边,一诺低柔着嗓音,一遍遍腻人的问:想不想我? 怎么可能不想? 可是澳洲那边的公司出了状况,底下人罩不住了,非得由他亲自出手才能摆平——听说是有人携巨款外逃。各家银行追着要还贷,公司出现信贷危机——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7 听到这件事时,他原想带她一起走,考虑到她身子虚,唯有独自乘专机飞去。 七天了,他们每天只能通过电话,一解相思之情…… 待续! 正文 番外:迟来的幸福 2 昨儿晚上,若情接到他电话说还要过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她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差点就答应他马上飞澳洲,可一想去了,不光帮不上忙,反而会害他分心——商场上的事,她不懂,也不想去弄懂,她只爱做简简单单的自己,写写文章,教教学生,闲暇时候,做点善事,再不愿像在九华一样,强逼自己参政,终日勾心斗角,于是心一狠,断然拒绝。 为了不让自己的日子不至于过的特别无聊,挂下电话,她就给T大的校方领导打了电话,请求回校执教。 本来这是很不合程序的,没想到校长满口就答应,笑着说没了她这块历史招牌,学生们惰生滋长的太快,于是今天她便出现在了课堂上。 她边走边想,快到门口时,被门口黑压压一片人潮惊到,上百学子堵在门口,好像是在向某位“名星”索要签名。 有同学在花坛边驻足观望,怪怪的低声嘀咕:“真怪真怪,怎么全是工商系的?” T大常有名星前来进修,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只是工商系的学子一窝蜂的追捧某人,这种状况就有些稀罕了。 一阵阵冷风吹来,吹乱了刚刚放下的一头秀发,若情打住步子,将发绾倒耳后,将眼睛眯成猫眼,定睛望去,惊讶的发现,人群的正中央,是那张害她朝思暮想的脸。 对呵,一诺正噙着一抹懒懒的笑,很认命的在签名。 若情拼命的眨眼:是不是看错了? “喂,谁啊?这么拉风,都把这里堵的水泄不通了?” 身边有学生在低声问。 “这你们都不认得?” “你认得?” “啧,我哪有机会认得这样的大人物……” “喂喂,到底是谁呀?快说快说!” “九华集团的老总秦一诺……那可是钻石级CEO,财经杂志上的宠儿,工商系尖子们的偶像,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大款……哈……” 站在边上,有个女孩子呵呵的在调侃,闪着一双狡黠的眼珠子。 若情记得,这个女孩子,好像叫寒珏,是大一的学生,特别喜欢听她的课。 这孩子的话一出,几个学生兴奋的尖叫几声“真的吗”,一个个不约而同的凑过去,似乎都想一睹金融骄子的风采。 看来,还真是一诺! 听到学生们将诸多耀眼的头衔往一诺头上套,口气带着啧啧的叹,若情摇摇头,弯唇而笑。 无论是在九华,还是在中国,她的不离,她的三哥,永远魅力四射,吸引着一大帮男男女女仰望的目光。 哦,对了,她记起来了,去年时候,他推脱不掉某个友人的人情,顶着财经巨子的光环,曾受C大邀请去作过一回演讲,演讲的是《中国IT行业的前景》。 当时,他以犀利的视角,充分的论据,以及自身特殊成功的案例,指出中国的IT,将会迎来极其璀璨的新篇章。整个演讲,注重实事求是,数据真实,逻辑推断丝丝入扣,吸引了无数莘莘学生,再加上他生着一张硬俊不凡的脸孔,那场面,可火了。 仅此一次演讲,九华集团的CEO在学生圈内的知名度,那可是水涨船高。 秦家的家风一直很低调,一诺是个例外,他是商界突然冒出来的黑马,每一份投资都给他带回了丰硕的回报。到如今为此,他到底身价多少,没人知道。自然,若情也咸少关心过这些事。 可在外人眼里,“秦一诺”便是金银珠宝的代名词——谁能傍上这个大款,谁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谁就可以穿名牌,开名车。 如今这时代,时风日下,很多女孩儿,为了钱财,为了享乐,践踏着尊严,甘做二奶,甘被包养。“秦一诺”这三字儿,很多时候,和这些事边在一块儿。 “听说前一阵子,他们家夫人闹离婚呢……有钱的男人呐,就爱在外头养小的。看样子T大里当真藏着一个漂亮小三……” 什么是捕风捉影?什么是蜚短流长? 若情抿着嘴,想笑,又一想先前受过他那番子气儿,便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好些事,她糊里糊涂,好些情况,她还没有彻底弄状况,但她不急,将来的日子很长,她有的是耐心,可以慢慢的陪着他,把来龙去脉,彻彻底底的弄分明。 “呀,寒珏,别说话了,那人往我们这边走来了……” 若情回过神,看到宽阔的林荫道上,身形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突出了重围,双手插袋,挑着好看的浓眉,正缓缓的冲她走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双排钮风衣,脖子里挂着一个格子围巾……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迷一样的笑容在他脸上无限止的放大。 她伸手轻轻掩嘴轻咳一声,弯眉而笑,站在原地等他走近。 “下班了?” 他停在她跟前。 “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轻笑的盯着他,有点惊,有点喜,若不是边上有学生看着,真想扑过去咬一口:这个家伙,老坏老坏的! 一诺甩手,看了看手上的瑞士表:“两点十五分到的家里,本想给你惊喜的,不想有惊没喜,扑了一个空……到这里时大概是四点五十分,想过去找你,听说下课了,就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解释的还真是够清楚的! 若情感觉的所有目光全聚焦到了她身上,惊疑之下,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学生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最最清楚,全瞪直了眼,然后,不知是谁木呆呆的低呼了一句: “林老师和秦总怎这么热络?难不成,林老师便是传说中的小三?” 待续! 正文 番外:迟来的幸福 3 声音很轻,但咬字清晰。 金晟,不,不对,不是金晟,现下,应该叫秦一诺,那张含笑的脸,顿时僵住—— 什么叫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 想当初啊,他在外头胡闹,四处“招蜂引蝶”,身边站着美女,只要举止稍稍暧昧一些,第二天,保不定就会被登上娱乐杂志,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他从不曾刻意去止谣,因为没必要。 现在可不得了了,这些没眼光的孩子们居然把正牌太太认定是“小三儿”,这不是拆他台吗? 瞧,他那位漂亮的太太,正似笑非笑的用眼神睨人,不争不辩,摆明儿是想看他“笑话”——啧,要是毁了她的好名声,回头,他还有好果子吃吗? 哎呀呀,事情很严重,他得赶紧纠正这种“可怕”的定论,转头正想“僻谣”,话还在嗓子眼里转着,又有不三不四的话冒了出来。 “哼,真看不出来……有些人装的清高,原来骨子里这么骚包……林若情,别忘了你可是为人师表的高级讲师……堂而皇之的出轨,做小三,你丢不丢人?” 四周挺安静,好奇的学子们都在观望,一个个都露着又惊又疑又不信的神色,而这话,说的是珠圆玉润,煞是好听,这样一字儿一字儿,如珠落玉盘似的跳到每个人的心坎上,足可以在一瞬间内毁掉一个人素来令人敬仰的健康形象。 若情巡音望去,看到单红花坛边露着一脸鄙夷的神色。 “单老师,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小三不小三的?别心理不平衡,就借机污蔑林老师……” 身边几个学生和若情特别好,立即跳出去维护老师的名誉。 一诺的脸也冷了下来,目光一眯,危险一扫,正想说话,另一个满带惊喜的声音插了进来: “呀,是小诺啊?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像你这样一号一年到头不见影的人物,居然有闲功夫跑来接老婆下班?” 若情回头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已被围在了密压压的人群里,四周围观的全是T大的学子。 来的是一头银发的倪旷教授,若情的导师,如今已退休,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让同学们让道,精神矍铄的大步跨来,笑咧着清健的脸孔。 倪旷教授和秦家老太爷是棋友,关系非同一般的好,若情和一诺结婚的时候,采取了中西合璧的形式,倪教授曾做过他们婚礼中的司仪顾问。 “老师好!” 一诺虽是海派归来,但自幼家教极好,见到长辈,必恭敬行礼。 原先的不快,早已散开,他牵了若情,迎上去,两人先打了一声招呼,一诺才紧接着答上话去说:“真的很久没见到您了?” 倪旷笑眯眯着和一诺握握手,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的张望:“是呀是呀,是很久了。我就纳闷呢,我们T大什么时候又进了大人物,这么轰动,原来是你。难得难得,结婚五年,我这可是第一回瞧见你跑这里来……好啊好啊……” 稍一停顿,又拍拍一诺的肩膀说:“对了,这番你出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为你狠狠揪心了好一阵子,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好事,因祸得福了。瞅瞅,瞧你们现在这光景,比新婚还新婚呢……呵呵,老秦一定开心死了!” 上了年纪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得意晚辈,可以有个幸福的日子,导师认得他们十几年了,说起话来,自是随意的。 一诺和若情对眸一眼,相视而笑,恭声应答了几句。 微妙的气氛,被这样的对话,轻描淡写的打散,谣言不攻自破,倒抽冷气声,以及不可思议的惊叹彼此伏起。 刚刚义正言辞斥责若情“不配为师”的某人,听到这些话,脸色煞时惨白,怆然奔离。 “林老师林老师……” 有个面生的女学生在几个男生的簇拥下走到若情身后,轻轻拉她到边上。 “嗯……什么事?” 若情温笑的问,美眸弯成新月,看上去特别的美。 “您便是秦先生的太太?” 若情回头看看和导师热乎说话的一诺,点点头,第一次在人前承认自己是秦一诺的女人,心头微臊,神色却是大方而恬静的。 “那太好了!” 女生身后的一个很阳光的男生一拍手心,兴奋的接上话。 若情瞄了一眼:“你是……” 男生鞠躬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 “您好,林老师,我是工商系大四的学生,我叫孔家奇,明年就要毕业了,一直很敬仰秦先生。林老师,您瞧,我们这里有很多同学都是秦先生的祟拜者,大家都很希望秦先生可以到我们T大来做一次演讲,指导我们这些即将步入社会的学子们一下……但是之前,我们曾几次联系作先生的助理,皆被婉拒,不知道您能不能吹吹枕边风,帮我们这个忙,一圆我们这个心愿……” 态度诚恳,脸孔阳光,满带微笑,末了,目光殷殷的直瞄着转头瞧过来的秦一诺。 最终的结果是,秦一诺满口应下,同学们欢呼而叫,一诺扬眉笑着,牵上自己的女人,挥挥手,在金色的夕阳余辉里,在学生们惊艳的目送下,坐上黑色迈巴~赫离场。 **** “为什么答应?你不是特讨厌这种事的吗?” 秦邸,夜幕悄悄降临,明亮的烛光底下,两个人对着一桌丰盛的晚餐,放着轻悠的音乐,就这样静静的对坐着,在彼此的笑容里看着对方,享受着属于他们之间的幸福与宁静。 回到家的时候,老宅那边打来了电话,知道一诺回来了,说是想让他们过去聚聚,一诺笑着回话说:“妈,饶了我吧!就让我们小俩口恩爱几天成不?” 婆婆打的是固话,一诺按的是免提,他们母子俩说了什么话,若情听着清楚——她就坐在边上,他一手圈着她,一手拍着沙发,黑黢黢的眼神,笑的意味深长,薄唇,不住的亲着她的发,直把她笑的脸色酡红。 是了,他们分别太久,太需要时间在一起,哪怕只是说说话! 不,这个男人,还有别的渴望。 待续! 正文 番外:迟来的幸福 4 婆婆哪是不识趣的人,笑着损了儿子几句,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8 又故意说了一句:又不会占你们多少时间,这话说的怎么就像我这个妈在存心虐你似的……你自己想想,一醒来就往外头飞,你爷爷正吹胡子瞪眼呢,也不知道来哄哄! 一诺一边扭着脖子,一边笑,换一个坐姿,答话着:妈,明儿吧!今儿我赶着急的回京,还没调整时差呢!您跟爷爷说,明儿个,我过去一定和他好好杀上几局。对了,妈,您是不知道,其实呢,您儿媳妇也是个下棋好手,只是人家藏深了,那本事儿不外露,到时,我让媳妇给爷爷露两手,保准可以哄的他眯眯直乐呵。至于今天,不成了!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宅门里的电灯泡,一支支又亮又大,您儿子跟您儿媳妇又才入佳境,就别来凑热闹了,要不然您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您说是不! 这话,越说越油嘴滑舌,若情听的直瞪眼,红扑着脸,使劲的掐他肉。 他咬着唇,压着笑,任她蹂躏。 婆婆在那边许是听出异声来了,笑骂几句,又叮嘱了一番,方隔下电话。 电话那边响着“嘟嘟嘟”的忙音,米色沙发上的男人懒的去挂电话,眼神亮闪闪的看着长发飘飘的她,欣赏着女人脸上泛起的一层层的红霞,笑的可惬意了,老半天,才慢吞吞的反问:为什么掐我?我说错话了?难不成你想这个时候跑去陪那群关心你肚子动静的电灯泡? 这么一提,若情越发的臊。 结婚五年,秦家的长辈们,最关心的便是这件事——一年又一年,他们都盼着她可以生个一儿半女,把这个爱惹事生非的儿子的心给锁住。 犹其是这两三年,一诺在外头混的越好,私生活就越“糜烂”,家里的老人越发的想她生养。 对的,一诺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特别的爱孩子,非常喜欢和孩子们玩成一团,秦家有两个小侄女,被一诺宠的就像小公主的,还有就是他每年都会拨款赞助一些儿童福利院。 婆婆知道他喜欢孩子,一直希望他们可以尽快生养,每年回老宅过节,都会弄一些中药给他们喝,就盼着他们可以早些生个健康的娃娃——他们哪能知道,她与一诺,从来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婆婆熬的药,若情多半是喝掉的,至于一诺,根本不喝,全把药汤浇了花树。 那个时候,她与他极少有亲密,她冷淡的避着,他呢,从不着急,也就那般不温不热的将她搁着。 可如今呢,不一样了,她有着九华的记忆,他也有,他们是夫妻,曾经恩爱的过往全刻在心骨上。 只是现在,她不再是紫珞,而是若情,是一个还没有正式进入婚姻的女孩子,清白如玉,面对一诺的亲近,她情不自禁会脸红,会羞臊,完全就像一个不解欢情的小女人。 对的,他亲她的时候,她会心跳如鼓,脑袋瓜里会一片空白。 若情记得的,七天前,醒来的那刻,他在影音室里吻过她。 很放肆的深吻! 结婚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被他吻。 唇与唇的相亲,舌与舌的纠缠,如电流在身体里流窜,令她呼息急促,思维短路。 当时,她只知道无助的勾着他的脖子,由他疯狂的索取,直到整个身子像春水一般瘫软在他怀里,完全不懂要如何去回应或挑~逗,生涩的一如不经人事的孩子,完全忘了自己曾生养过两个娃娃。 …… 烛光悠悠,若情摇着水晶杯里的红酒,等着一诺的话。 她换了一件长毛衣,淡紫色,低领,脖子上挂着一诺刚刚自澳洲搜刮来的铂金链子,不会有很大颗的钻,坠子上刻着他们两个英文名的缩写,九颗代表天长地久的小钻别致的镶在上面,灯光下,光芒四射,雪白的羊绒披肩,优雅的围在肩上,脸上全是闪闪的笑花,明亮的眼珠子,一眨一眨,流光四溢,瞅瞅,那模样儿,嫩的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一诺坐在她对面,玄黑的衬衣,灰色的V领毛衣,没扎领带,短发梳的很精神,他在心里直叹息——他这个媳妇啊,现在这个模样儿,虽然不比在九华时漂亮,但是,他还是会被她勾了魂去,居然还敢问他为什么答应去T大演讲。 他慢条斯理的在小碗里夹了一些菜推到她跟前,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事情是这样的,主要是给我老婆面子。” 若情脸上笑意浓浓,很喜欢他叫自己“老婆”,这会勾起很多幸福而带着几丝伤感的回忆。 她咪着酒,想到他被围在人群里给人签名就觉好笑,调侃他几句,说他挺有名星的范儿。 他吃着菜,挑着眉,微笑,摇头,很绢狂的扔下一句:名星哪有我出采! 惹得若情噗哧又一笑,笑的他整个人轻飘飘! 嗯,今儿,他心情特别特别的好,进得T大时,被几个曾听过他演讲的学生认出,然后,他们殷切的想请他签名,他没怎么多想,接过笔就在他们的书上签下,可没想到,这么开了头,围过来的人就如潮水一样。 烛光底下,他们轻轻浅浅的笑着,在对方深情的凝眸里,互诉衷肠,隔了一世,有太多的思念需要分享。 浓郁的红酒清香,令她想起了策马平川时那份豪迈,那些事,就像梦境一样的不真实。 “不离,你是怎样来到现代的?我怎么想也想不透呵,为什么你会自小与我一起长大?” 若情轻吁一声,侧着红艳艳的脸蛋问他,全不知自己柔亮的眼神,有多么的勾人魂魄。 “这些,不重要!” 吃的差不多了,一诺觉的自己要是再能这么淡定的坐下去,那就是神仙。 擦了擦嘴,他笑着过去很绅士的伸手邀舞,扬着低磁性感的声线,问:“秦太太,不知道敝人有没有这个荣幸邀你共舞一曲?” 她嫣然一笑,目光流动,柔软的小手交上他温暖的手心,站起。 他轻轻一勾,妙曼的身段,很自然的贴到他身上,一口的红酒味儿,满身的清凉薄荷香,吱溜溜钻进鼻子里。 她喜欢被他抱住,喜欢这种熟悉的让人想哭的味道。 伴着悠悠的曲调,就这样踩着舞步,静静的相拥,一抬头,他的薄唇已压下,缠缠绵绵,衔住了她的柔软芬芳。 她在心里笑,他到底忍不住了。 待续! 正文 番外:迟来的幸福 5 四目相望,她的瞳里有他,他的眸底是她。 微微笑,任凭缕缕臊热,如月半的汐潮,一点一滴漫上心来,无声无息的将人醉倒。 腰肢被他紧抱,下巴被他轻轻抬高,柔软的唇瓣,摩挲她的,轻轻触,轻轻咬,很小心翼翼,把她当珍宝——又放肆的挑开她的皓齿,去逗弄那怯生生的丁香舌,一下又一下,在优雅的轻音乐里,很耐心的浅尝着她的美好,风度绝佳,全不像那天,狂野的恨不能当场就把她拆卸入肚,嚼的连骨头也不剩一寸。 她攀着他的脖子,面色酡红,享受这样的一刻,即便有着遥远的记忆,可是现实生活里的她,依旧是一个青涩的孩子,那滟滟生光的眼神,出卖了她的羞涩。男女之间的亲热,与她而言,依旧是一种崭新的体验,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滋味。 好吧,她承认,他的吻技不错,吻的她很有感觉,眼底全是柔软的笑。 好吧,她必须承认,这样活着,这样亲着,这样相互依靠,真好。 唔,还记得小时候,秦家和林家比邻而居,那时候的他,非常喜欢欺负她的。 她爱宅,他每天会跑来拉她去晨跑,闹的她睡不好觉——跑步时,她哈欠连连,他则气定神闲的笑她是运动草包,气得她咬牙切齿,每每暴跳如雷。 她讨厌骑车,他有空就逼着她练车,常常将她摔的鼻青脸肿,用冰敷脸时,还故意整的她哭爹叫妈,损她是离不开温室的小花。 她悻悻的不爱理他,他笑的灿烂阳光,时不时捉弄她一下,完全不顾忌他足足比她大了五岁,以大欺小,却还理直气壮。 后来,他们慢慢长大,她的世界里有了金贤这么一个小尾巴,他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圈,远度重洋,游学到异国他乡,他们之间,开始慢慢生疏,慢慢客气,慢慢不再属于同一个世界。 一十九岁,他出国攻读剑桥大学,便开始用自己的才华为他的人生赚取第一桶金,那个时候,她只是中学里一个优等生,每番回国,他最常给她带的礼物是“哈皮狗”。 二十二岁,他用他累积的财富成立“九华”公司,扬起他人生之帆时,她是高中里的尖子生,他们之间渐渐没了交际,因为她身边有了一个形影不离的小贤子。 二十五岁,他学成回国,“九华”也已经越做越大,成了商界的黑马,她则刚刚踏进T大的校园,传闻,这个时候的他,换女朋友如换衣裳,私生活不检点,常常被秦爸秦妈追着训话,怨秦家如此严谨的家风,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爱出风头的“败家子”,钱赚的再多,算啥,秦家的家长,没一个稀罕他的钱财。 她听着笑笑,不以为然,儿时的情份早已淡下。父母双亡以后,她继承着巨额保险金,日子过的安静而没有风浪。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二十二岁时,会嫁进秦家,做了他秦一诺的妻,摘了这一枚闪闪发光,人见人爱的大钻石,戴到了自己身上。 更没料到,她与他之间,隔着这样一个传奇的过去,点点滴滴,全是爱的印迹。 “情子……” 他放开了她,眼神贼深,贼亮,低声唤她,唇角上翘,笑的欣喜。 “恩!” “那个,吻上去有点不一样!” 语气有点像抱怨,但含笑中露着几分促狭,他在她耳朵低声说:“怎么这么乖巧,你的泼辣劲儿呢?” 手指捉着她几丝刘海摆弄着,眼睛眨呀眨:“而且,还这么容易脸红……唔,呵呵呵,真是有趣……那会儿时,你可没这么好摆弄!” 她的脸,涨的通红,哎呀呀,这个可恶的冤家,竟然笑她——手一勾,扣住他的下巴,狠狠往他唇上咬上一嘴巴。 “呀呀呀,你……你怎么搞偷袭!” 啧,下手还挺重,都要见血了。 若情瞅着他唇角的牙个齿印,露齿一笑:“你不是嫌我不解风情吗?现在够味了……呀!” 一阵低呼溢出唇,这个无耻的男人拦腰一抱,人就被卷到了他手臂上。 “嗯,还不到火候……哈,秦太太,不如,我们回房,慢慢找感觉!” 语气暧昧,素来深沉的眼,似乎点了两团篝火一般,泛着热辣的光。 她微微有些局促。 今夜,会是他们迟来的洞房花烛?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一颗心,奇怪的悬了起来——五年夫妻,从未逾矩半分,今宵后,他们便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他笑开怀,低头往她唇上印下一吻,抱着她,大步跨上旋转楼梯,铿亮的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极有规律的声响,一声接一声,敲在她心头,惹的她莫名生慌。 房里开着灯,五彩的吊灯,闪着极有意境的朦胧桔光,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床,颀长的身躯覆到她身上,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用手刮着她的脸膀,深深的看着,温声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呃,你想我说什么?” 她捏他的鼻子,努力压下某些恐惧,十指纤纤,插~入他清爽细密的黑发里。 他凝神一睇,忽又一笑,亲她额头,转了话题:“洗澡水我已经让人给你放好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洗洗,然后,上床再聊……” “一起洗?” 若情一怔,有些傻,摇头:“不要不要!” 忙把人推开。 哦,要命,脸烧起来了哦! 身侧的男人噗哧噗哧直笑,盘坐着直勾勾的欣赏着她这份窘样,远古的记忆只刻在心上,他所认得的小丫头,总是淡定的,总是温润的,从没有这样的惊慌失措,眼神露着无助。 是的,她不习惯他碰她,虽然,心理里已经接受他,但,这具不识情欲的身子,依旧戴着只属于林若情的纯净符号。 哦,天呐,他真是爱煞了她一层层泛羞潮的小样儿,迷的他“春心荡漾”,心猿意马。 他故意凑过去细细看她:“为什么不要?又不是没洗过?你还记得吗?在宫里的时候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09 ……我们还在温泉池里……嗯,你懂的……别有意趣的不是……” 哈哈哈,逗她真好玩! 好玩极了! 艳极的脸蛋儿,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妩媚生春,可以秒杀男人的心脏。 待续! 正文 番外:迟来的幸福 6 “金不离,你……你还真是色坯……我警告你,今天我说了不可以就不可以……我去洗,你要是敢偷偷进来,今儿你就别想睡床!” 若情推开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哦,好一张得意好张狂的脸,半羞半恼的凶了一句,心慌慌的跑开! “好吧好吧,谨遵太太之命……不过你别跑的这么急啊,我又不是大豺狼……都不拿睡衣?喂,睡衣……呃,当然,你要是故意忘了,我倒是很乐意给你送过来的,顺道一起洗哈……” 满是戏黠的调调在背后响起,若情大臊,折回,往抽柜内取叠的整齐的丝质睡裙,急巴巴躲开男人笑着邪恶的视线,关进香气四溢的浴室。 脸颊,滋滋的发烫,心跳的乱如麻。 面对落地镜中那羞韵迭生的自己,若情不觉哧的笑出来,笑容越张越大,越来越亮——放下手上的衣裳,手指抚上脸膀,发现自己紧张的有些过头了! 呵,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与他亲近,怎么就乱成这样? 哦,不对,终究是不一样的,这辈子,他们到底不曾恩爱过,不是真正的夫妻…… 唔,她记得啊,那一回,她中了蝶变,被他折腾的可不是一般的惨——就是那些不良的记忆挥之不去,令她不由自主生了畏惧。 出来的时候,房里很安静,秦一诺已经在书房那边的浴室洗过澡,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睡袍,开着笔记本,正坐在东窗边上米色布艺沙发上浏览网页,手上呢,执了一杯咖啡,房子里全是满满的咖啡香。 听到她出来的声音,他便将手上的咖啡放到水晶茶几上,又把笔记本搁在沙发上,宽阔的肩膀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含着笑看着这个属于他的女人,拍拍身边的位置说:“过来,我给你弄头发……” 灯光下,若情的脸孔,粉嫩泛着红光,她贴身穿着睡裙,又在外披了一件羊绒睡袍,雪白的,和他身上穿的正好是情侣装,手上抓着一条白底蓝格的浴巾,一边出来,一边在抹着头发,正想去找个电吹风,把头发吹干,听着叫,瞄了一眼,去取来吹风机,坐到了他身边。 “嗯!好香!” 他接过浴巾,一边擦着,一边笑着说,举止甚是亲呢,说真的,这样的幸福一直是他最最渴望的。 “咦,你在干什么?” 若情轻一笑,美美的享受着他的服务,眼神一闪,看到他正在浏览的页面,一行偌大的字,跳进视线,嘴上跟着念道:“T城皇陵,神秘消失!” 她不由得定睛细看,耳边吹风机嗡嗡的作响,男人长长的手指,在她丝一般的发间滑动,紧张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平静下来,纵观网页,满是惊讶,读罢回头睇他,眯成线的猫眼透着某种思量,问,“怎么回事?整座山体滑坡,整个皇陵不复存在?” 一诺扯扯嘴角,把玩着她的发,那么柔软,透着淡淡的莲香,在手掌上挑拨着他的忍耐底线,有点心痒痒。 “嗯哼,就这样子。‘呯’的一下,地底下炸开了锅,便什么都没了……” 她一楞。 他闻着她的发香,笑,说:“阿珞,你不该问我的,这事,你比我清楚,古皇陵之所以会炸,全是你的功劳。至于,它会失踪,也许是‘秦贽’的杰作……我指的是之前的阿贽,不是现在的!” 头发干了,他把电吹风关了,搁在旁边,一双手拢住她的发,自背后,轻轻吻她光洁的耳垂,睇看她细致耐看的肌肤,那专挚的神色。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那天在皇陵的地下水道里,她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是玉连子将她带了出来,并且连夜调动专机,带着昏睡不沉的她一起赶回北京城的,也是玉连子亲自救醒了一诺与金贤,反是她,因为在皇陵里吸入了一些毒气,昏了好几天,没能在第一时间庆贺他们的重生。 这几天,她也有留意皇陵那边的动静,网上的报导只说整个挖掘工作出现问题,想不到封闭了数天消息以后,竟传出了皇陵平空消失的怪事。 “别看了,也不必弄明白。这些事都不重要。” “你觉得不重要?那你怎么老爱出钱挖陵……” “啧,你说错了,我一点也不爱考古——以前,我找皇陵,全是因为想找丢失的记忆,想找回你……现在,所有的记忆已经回来,你也已经属于我,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皇陵存不存在,我是不会深入追究的。那些全是上辈子的事,不是吗?……阿珞,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好好珍惜现在所拥着的——嗯,这辈子,不会再有你不喜欢的宫墙征伐,只有简简单单的你我他……你只要在意我就好,其他,全都不重要!” “啪”,他一把将笔记本合上,笑眯眯扬起眉,站起,不怀好意弯腰,一把将她抱起,长发如瀑般滑下,下一刻,便已将她带上他们的床。 这种火热的眼神呵,害得她心里小鹿顶撞。 “什么……是你我他?” 身子陷入柔软时,他高大的身子已覆到她身上,平静的心又起波澜,嘴里微微结巴起来,眼神乱瞥。 “一个你,一个我,一个由我们生产的优质小娃娃,组成我们的家……阿珞……给我生个娃娃吧……” 凑过头,亲亲她的额头,恣意赏玩着她突然冒出来的红潮,低声取笑说:“呀,又脸红了。不过,我喜欢!喜欢极了!阿珞……你可爱死了……真是惹火的小妖精……” 靠,真肉麻! 若情拼命的瞪她。 他呵呵直笑。 哈,这个可恶的爱折磨他的小妖精,终于能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了——不再冷言淡色,不再躲躲闪闪,不再嫌恶抗拒,就像一只温驯的波斯猫,任由他恣意的怜爱,释放他沉睡千年的念想。 待续! 正文 番外:迟来的幸福 7 “阿珞,想我吗?好几天了,唉,瞧你滋滋润润的样儿,一定没想是不是……” 笑意渐收,只留轻吟低叹,一个个细密的吻,落在她秀致的脸上,大掌,轻轻的往下滑,轻轻一扯,腰际的束带散开,温暖的手,钻进睡袍,抚上丝滑的睡裙,沿着那优美的曲线,慢慢往上爬。 怎么可能不想! 不过,她才不承认呢,只幸福的沉醉在他的怀里。 “一诺……” 挑~逗的笑容在眼前晃动,呼吸有点疼痛,她的手伸手他的睡袍,滚烫的肌理在手指上滑过,厚实的触感让她感觉烫手——他的吻在她脖颈间流连戏嬉,在她身体上点着一簇簇情欲的火苗,手无助的不知道要放到何处—— 她不敢去爱抚这个与她而言还有点陌生的身子,不敢去推波助澜,将彼此一起燃烧,因为…… “嗯?” 两两对眸,看到了她眼底的欲言而止,他不断的啄着她润泽红嫣的唇:“还是不想……” “不是——只是,唉,一定会疼……有点不公平!” 她小声的哀哀一叹,玉一样的脸孔酡红生艳,满是懊怅之色,惹得他吃一笑,轻轻撕咬她的唇。 “那,下辈子,我做女人,你做男人……然后,我让你好好欺负一回,得意一场!” 满嘴巴全是戏黠似的笑音。 嗯,对的,得意一场——上辈子,她一直嫌他脏,这辈子呢,他们只属于彼此——满天的诽闻只是假相,从学生时代到如今而立之年,他一直保持着最纯萃的自己,只为了等着自己灵魂的苏醒,只为可以配得上她。 若情噗哧被逗笑,枕在软枕上,手指划过他俊逸的眉儿,抚上那笑弯的唇线,慢慢往下伸展,轻轻解开他的睡袍,劲健的男性身子映在她眼底。 他的眼神无比的柔软,睡裙凌落,雪白的身子,完美无瑕的呈现,她害羞的抚上他的眼,他笑着吻她的手心,咬她的手指,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戏蝶似的亲着她,一边低低说着情话,分散着她的紧张,一起沉迷在彼此的肢体上,就这样缠缠绕绕,就这样在一触即发的欲望里,把她燃烧,一起沦陷。 熟悉的感觉被挑起,一种原始的悸动在血管里膨胀,他的手掌如火烙,在她身上不断的印烙,不断的将她推向某种焦灼的渴望里。 “不离!” 她轻轻的叫着,娇软生嗲,既期待,又惶然,睁着复杂生臊的的眸,无力的承受着他越来越猛烈的进攻,不再绅士,但依旧努力的克制。 他懂的,她有过一次很可怕的初夜,那个时候,他只顾着自己舒服,全不曾给了她温存。 这一次,他想跟她有个完美的开始,什么都可以慢慢来,慢慢的去得到那份如鱼得水般的爱。 “嗯!” 他低喘一声,抬头,看到她满脸动情的潮红,双手扶稳她的腰,用力一挺,没有预兆的探进她那柔软生香的世界。 承不住异物的侵占,微笑的秀眉,顿时拧起来,撕裂般的滋味,令她想一脚将带来疼痛的男人踹到天上去。 她异常委屈的吐出一个字:“疼……” 想抗拒,想逃避,双手拼命的抵着他。 他却如影随形,低下头,深深将她吻住,没有让她喘息,腰身一沉,终于穿透了那层阻力,紧窒的世界将他满满的包裹;她的身子,则在同一时间僵硬在那里,并且,不住的倒吸冷气…… 嘴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她在掉眼泪,满口疼痛的“唔”叫声全被他吃进肚子。 不想弄疼她,可这是避免不了的人生法则,他满心怜惜的扶着她纤细的腰肢,低声怜抚:“忍一下……” 伏在她身上,不敢再动,只等她慢慢的适应他的存在,一起慢慢领略这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销魂滋味! 阿珞,再世为夫妻,从此不相离,一辈子,爱你。 **** 楼下,何姨带着小张正在收拾餐厅,两人低低的在笑,时不时往楼上瞟着。 “呵,从没见过先生这么迷过太太的!想以前,每番报上传出先生的那些个事,我就害怕,就怕这样好好的一对就这么散了……” 小张刚刚有看到哦,先生紧紧抱着太太跳舞,腻着人家都不肯放了,那笑容,别提有多开心——哈,这真真是一件好事。 何姨小声的收着碗筷,神秘的笑着: “散不了。小诺啊打小就跟若情好,只是先几年,若情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是亲近不上,准是恼了,才故意惹出那么一堆事来气若情的。小张,你是不知道,他们俩呀,自小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小诺待若情一直就不一样,特喜欢缠着若情的,我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那时候,我总想他们将来有没有可能配对儿,哈,你瞧,这一眨眼,他们大了,机缘巧合,还真成了夫妻……真好真好,嗯,兴许不需要多久,我这把老骨头就能抱上他们的小囡囡了……这两孩子都俊秀,基因好,将来的小囡囡呀一定漂亮的不像话……” 一想到小囡囡粉嫩嫩的样儿,何姨就恨不得他们马上生养,她直起腰,往楼梯口又瞄了一眼,才乐呵着擦起桌子—— 嗯,瞧着小诺那热乎劲儿,若情也开了窍,明年一定抱得上,一定能! 正文 番外:佳节,喜临门 1 爆竹声中又一年,除旧迎新,一家团聚,那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传统。 自打嫁给秦一诺,每年春节,若情都在秦家老宅过。 乌衣巷的老宅是处大园子,已经有百多年历史,占地颇大,乃是秦家先辈留下的基业。 秦家祖辈在清朝以及民~国的时候,都做过官,可算是个官宦世家。清末,秦家子孙出过国,留国洋,是洋务一派的积拥护者,回国后也曾入仕,后来还在北洋政府任过职。等到民~国,秦家人实在看不惯当局的纷乱与腐败,几个思想先进的秦家子辈,全都信仰了共~产主义,从军入党,轰轰烈烈的上过战场。 那些年抗战加内战打下来,等到解放,秦家的男丁就只剩下爷爷秦有为一人,秦家这座曾经的繁华大邸也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10 就成了空宅。 秦家之所以能中兴,全是因为出了秦有为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半个多世纪以前,那时的爷爷秦有为,本身就是一个富有传奇的人物。他认得洋文,熟读《资治通鉴》,看得懂甲骨文,长着一颗不得了的金脑袋,而且自幼练武,身手不凡,在那样一个浮躁而动~乱的年代里,秦有为一直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所有作为,所有拼搏,全为了中华民族的自强不息。 秦有为有个与他极为匹配的妻子,乃是江浙地区一民族资本家的小姐,姓阮清,留过学,学医的,是新时代的知识女性,很有主见,生着敢爱敢恨的性子。一次命定的邂逅令他们相识,阮小姐欣赏秦有为的才华,一意就认定了他。 可秦有为呢,以无国不成家为由,婉然谢拒,打仗时期,一心为国,不谈感情,没有结婚的打算。 阮清才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左打听右打听,听说人家没有对象,也没有意中人,慕他学识涵养绝佳,眼巴巴为了他,和家族决裂,毅然加入了革命队伍里来,成为秦有为的随军军医。 两个人的关系暧昧不明了两三年,直到部队里另有高级军官相中阮清,硬是要让领导来说对象,秦有为这才生了急。1949年新中国成立当年的腊月里,他拉着阮清去领了证。 婚是在部队里结的,秦家已经没有至亲长辈,只有秦有为的奶娘住在秦家的老宅里,靠秦有为的几块钱军薪熬着日子,阮清的父母呢,则在那一年,全出国“避难”去了。 结婚第二年冬天,长子秦定呱呱坠地,看了一眼甫出生的儿子一眼后,秦有为辞别娇妻,上前线,参加了抗美援朝。 第三年,阮清将秦定托于和秦家世交的林家照看,申请入朝,再次来到秦有为身边。1953年,在朝鲜生下次子秦康。 秦有为三十岁的秋天,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回京后,阮清再次为其添丁,取名:秦想,那时,秦有为已被授为某陆军军区上将,任军区司令。 安静幸福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很久,文化大革命爆发后,因为祖上是官僚成份,秦有为被狠狠斗了一番,家宅被没收,成了过街老鼠,并靳令其劳动改造,最后下放到了黄土坡。 秦有为离京,阮清带着三个孩子依旧在部队医院上班,在林家的帮衬下,恁是熬的把孩子们拉拔成材。又后来,阮清听从秦有为的话,将他们全部送进了部队—— 那些年里日子过的极清苦,但是阮清从没有过一句怨言。 1976年,十年浩劫终于平息,平反之风如火如风的展开,时局拨乱反正,年过五十的秦有为受调回京得国家重用,从此夫妻团圆,一家团聚,三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也经部队重点栽培,一一成为国家干部,秦家如此这般才能荣耀起来。 秦一诺的父亲叫秦康,51年出生的,已近退休年龄,中将头衔,如今任某军区首长,母亲姓袁,名芳,也出自军人世家,是某军事学校干部部副部长。 秦有为退休已经很快二十年了,一直和老伴住在乌衣巷的老宅门。 这地方好啊,园子大,旧式园林式宅子,当然,比起代某些豪宅来说,这处产业不算是顶值钱的,比如,就不如秦一诺造的“秦宫”来的气派,富有现代气息,但它是中国传统的一个缩影,清幽静雅,其人文价值是无形的。 唯一叫秦有为有点不喜欢的是,这地儿有点大,自打孙辈子一个个出息离家后,他这把老骨头就越发觉的这里冷清的慌。 一诺的童年,和其他堂兄弟一样,全是由爷爷奶奶带着,那个时候,家里有三个孩子,他是一个,三叔秦想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年纪皆相仿,伴在老人身边,受着正规的军事化教养。 这三孩子里,就属一诺最聪明,是个天才型少年,什么都一点就透,但同时,也最最顽劣不受管束,亚个儿就不愿进军事学院,爷爷对他是又爱又恨,为此,可没少生气。 所幸后来,一直未婚的大伯父终于成家立业,生的秦贽也是一个天才,且听话的不得了,任何事都听凭爷爷差遣,这才弥补了爷爷心头的遗憾。 秦家三房儿子,就只有长子留住在老宅,其他两房,在老宅虽各有小楼,但很少回来。 而一诺,自留学回来,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又在外头另置了家业,老宅这边,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来转悠转悠。 这已经成为了秦家不成文的规定:每年过年,一大家子,不约而同会聚到这里,到时,叫上一个灶头师傅,烧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围在一起吃一桌团团圆圆的年夜饭,那是每个秦家人都会有的默契。 谓养儿防老,作父母的,为子息牵挂肚一辈子,老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指望,就盼着可以听孩子亲亲热热的叫上几声,一家子坐在一起叨叨家常话。 秦家人心下都明白,两位老人都已经古稀之年,这样欢聚的年头没多少年了,所有人都愿意顺着他们的心,就这么和和美美的过个节。 2009年1月25日是除夕夜,往年,总是若情先回乌衣巷,一诺忙,多半得到年三十那天才能回老宅。今年不以同往,他一早把生意上的事安排妥当,提早两天回了老宅,这下可乐坏了他爷爷和奶奶。 爷爷奶奶开心,不是因为秦家出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商业巨子,在两位老人眼里,钱财名利都是身外物,都不重要,他们高兴的是:这对小夫妻终于和好如初了。 是的,爷爷和奶奶很疼若情,这不仅仅因为秦家与林家是世交,秦家落难时,林家曾出手帮过忙这么简单,更因为秦家有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女儿,全是小子,而林家是世代书香,若情生情文静秀致,那股不外露的聪明劲儿,一点也不张扬,深得秦有为的心。 若情很喜欢过年的气氛,四世同堂,喜气洋洋,热热闹闹,可每番到老宅过节,她心里总会生几分尴尬——那时,做一对人前相敬如宾的夫妻,并不容易。尤其是晚上过夜,得和他睡一张床,别扭的不得了。 今年不一样,一诺脸上堆的笑容,特别的耀眼,两个人时不时眉目传情,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的就会有亲呢之举,秦家长辈们看的分明,一个个为他们高兴。 时已近傍晚时分,灶头师傅在厨房滋滋喳喳的烧着,三房妯娌坐在一处,正在包饺子,打下手,若情也在帮衬。 一诺呢,在隔壁的大客厅里和爷爷下棋,两个堂兄秦放和秦岱站在边上观战,三个老弟兄则坐在沙发上随意说着话,三叔家的两个小孙女叽叽喳喳,正绕着老太太童言趣语,一诺的妹妹秦一筱便在那里逗两孩子玩,一大家子,除了秦贽,已经到齐。 秦贽还没有回北京,自T城回来后,若情就再没有见过他,就连金贤,也失了踪——听说,他们结伴而行,去了西藏的布达拉宫,因为通讯信号不太好,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联系上。 一诺告诉她,之前秦贽联系过他,他说:玉连子的生命磁场和秦贽有点相冲,因为不是自小附在这个身子上的,所以,属于前世的记忆,正在逐渐消失.他去西藏,只是想在记忆完全失去之前,凭着天生的异能,找到他那个“傻丫头”的今生,也许过年前回不来了。 正文 番外:佳节,喜临门 2 一盘棋,正杀的难解难分。 秦老子爱下棋,尤喜围棋。一诺每番回老宅,都会和老爷子杀上几盘。老爷子常说,下棋就像打仗,必须顾到全局。 秦家的子孙,就属一诺最能和老秦子一拼,秦放与秦岱三两下就会败下阵来。 秦老子曾认为,一诺合适军队,适合官场。结果,事与愿违,偏偏他最中意的孙子弃仕从了商。 眼下这盘棋,一诺被老爷子杀的渐露败相——这是有原因的,他没把心思全放在棋盘上,一边与秦放他们乱唠话,一边时不时用心在若情身上,今天家里人多,他跟这个女人没说过几句话过,明明就在眼前,还是想着慌! 如此一心三用,心不在焉,哪能下得好棋,很快就着了道。 秦岱在边上直笑说:“这棋赢不了,认输重来吧!” 一诺瞄了一眼棋盘,情况是很糟,便挑眉笑,卷着袖管,心中打着算盘:“敢赌吗?要是能起死回生,你想法子把东边那块地儿放给我……” “啧,你这小子,真是狮子大开口,那地,多少人盯着,我若徇私放给你,爷爷不是得扒了我的皮儿……爷爷,你说是不!” 秦岱笑着,坐在那里摇头。他在国土资源局做事,最近,一诺对他负责的一个土地开发项目生了一点兴趣,总爱往他身上下套,他自然也精着,哪会上当。 “对,咱秦家的子孙,绝不搞特殊,一切全得按章办事……混小子,给我记住了,赚钱要赚正门,少在那里挖咱社会主义的墙角……” 呀,又开始训教了,老爷子一训,一定没完没了! 一诺头疼极了,低头看到手上杯子没茶了,立即扬起喉咙叫:“情儿,没茶了!过来添茶!” 他一如既往的爱“奴役”她,幸福的“奴役”——因为她是他的妻。 若情一听,微一笑,知道他是想躲开爷爷的疲劳轰炸,故意在那里吆喝的,直勾勾的目光直冲这里瞟,那么热烈—— “混小子,你没有手的?又在那里端架子欺负小情……” 秦老爷子瞪着他骂。 “呵呵,哪有哪有!我疼她都来不及呢!爷爷,情儿的棋下的不赖,要不让她陪您?保准就把这棋救活了!” 一诺转头陪笑,很快把老爷子的注意力转开了。 秦岱在边上直摇头,低笑,从小到大,每番爷爷要说教,他就拿若情做挡剑牌。 秦老爷子露出了疑狐之色,亚个儿不信。 “哎,您还别不信,情儿在棋面儿上有两把刷的……来,情儿,坐下,陪爷爷下……” 若情才走过,就被一诺拉住按到了他的位置上,自己呢,则亲呢的凑坐在她身边,属于她的淡香扑进鼻子,他闻着倍舒服,笑的可高兴了。 “喂……” 她轻斥。 “没得喂,我会下成这样,全是你害的……” 他拉着她,低声道,挺无赖的眨眼,笑容闪闪刺眼。 “关我什么事来了,真是的……我还是去给你添茶,你自己慢慢研究,下这种棋,挺闷的!” 秦放和秦岱都在冲她笑,她脸有点烫,不太习惯一诺在家人们跟前与自己亲近。 “嫂子,你陪哥哥斗倒咱家的棋王,爷爷老说自己是打遍乌衣巷无敌手,太嚣张了,给他一点厉害尝尝,我来给哥哥上茶!” 风风火火的秦一筱笑着冲进厨房去沏新茶,秦母笑着跟了进去。 “来来来,咱夫妻齐心,一定不能让爷爷小瞧了咱!” 若情不再推让。 她喜欢这样一种氛围,一家人,亲亲热热,多好—— 小时候,她常来秦家,喜欢这里的热闹,人多,一个个都疼她,当她是珍宝,后来,父母出车祸离世,她的世界崩塌了,也搬离了乌衣巷,寄养到叔叔家以后,与秦家少了往来,也开始沉默寡言,身边除了小贤子,再没人近她身,只有偶尔回秦家来走门子的时候,才会显的活泼一些。 五年前,她之所以会同意嫁给一诺,一半原因是叔叔出了事,需要秦家帮衬,正好母亲相中了她做儿媳,当然,这当中最主要的是一诺肯娶。另一半原因就是,她喜欢秦家的家人,都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相处起来特别的融恰,很有家的味道,不像在叔叔家,她与婶婶总是生份的。 总之,她喜欢这个家,喜欢这个家的历史,也喜欢这个家的温馨。 **** 不负所望,一番研究后,若情果真就把爷爷杀的大败而回,令围观的秦放和秦岱刮目相看。 老爷子也是满脸惊怪,乍舌的直叫:“还真看不出来!小情原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棋下的贼精贼精的,平时可不见得你下哦……爷爷这番可真是走宝了……” 得了赞,一诺可扬眉吐气了,接过妹子端上的茶,笑呵呵的道:“爷爷,您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名师出高徒,我教的……当然有出息……” 话未说完,乐极生悲,一口“茶”全喷了出来,秦一筱“啊”了一声捧着托盘躲开。 不是故意的,是味道不对! “呀,死丫头,你给我 代嫁:倾城第一妃_分节阅读_311 喝什么东西?” 一诺正瞪着手上那只茶盏,看明白后,哭笑不得,瞅向跟过来的秦母,嫌恶的直皱眉:“又是中药?” 空气里已散开浓浓的中药味。 秦一筱手上还端着另一碗,里面盛着黑糊糊的的汤水,转头看到若情时,笑眯眯的递过去:“嫂子,老妈吩咐的,一定得喝下去。” 这药是什么意思,若情明白,白玉似的脸孔上不觉就飞起嫣红色。 “嫂嫂,喝了药,好好和哥努力,老妈想抱孙子想疯了!” 秦一筱俏皮的冲他们眨眼,笑的放肆而暧昧,才二十岁的她,开朗而奔放,说话无所顾忌。 “不需要!” 一诺白了她一眼,将手上的茶盏搁了回去:“是药三分毒,妈,我和情儿身子好着,不需要调理……” “怎个不需要?小情都快三十了,高龄产可不好……当初秦放和秦岱生丫丫们时,你婶婶就给他们调理过好一阵子……总之,这番里回了老宅,你给我老老实实吃……要是再敢拿药浇花草,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小猴仔子!” 无论一诺在外头多风光,多有架势,回到老宅,他只是一个寻常男人,一个常常被妈妈训的“很不成器”的儿子,没有任何光环,只是家里的一份子。 若情轻轻笑,目光盈盈的看一诺,拉拉他的衣袖,无奈的制止:“大过年的,别惹妈不高兴了!吃不坏你的!” 正想端过来喝,他眉儿一皱,不客气的截了去,不乐意的道:“苦苦的,有什么好喝的,又没病的……妈,这段日子,您别拿药来折腾她……真要调理,过阵子再说……新年里,一口药都不许沾!” 说完,拉上她就往外而去,将其他人全都撇在了里面。 “不许喝药!” 总得有道理才不许! 以前他可不管这事! 秦母眯着眼,思量着一诺的话,这孩子从不会较真的顶撞她,这番反应这么大,难道是? 她忽一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噗哧笑出来。 “妈!您怎么了?” 不恼反笑,秦一筱觉得母亲的笑,大有问题。 “没什么……把药倒了吧!” 秦一筱一楞,张嘴道:“妈,您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容易被咱们家的霸王打倒了?” 秦母依旧只是笑。 而边上的秦放和秦岱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是过来人,已经品出味了,一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秦老太爷也笑眯起了眼,乐呵呵的玩着手中的棋子,欣慰极了—— 很好,这对孩子,终于开花结果了! 其实若情也觉得一诺这话,有深意,只是一时抓不住重点——他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待续! 正文 番外:佳节,喜临门 3 室内,开着暖气,暖若春日,室外,夕阳斜去,余温不存,低声呜咽的北风卷着几片残叶在耳边掠过,飞落远处。 若情穿着大红的高领毛衣裙,瘦身的版型衬着她妙曼的身段,不及膝,微微撒开,裙脚边上是手工绣,腰际配了一根米色的花式腰带,脚上一双黑色滚着貂毛的靴子,全是流苏,一步一甩,很漂亮。 才出门,就被一口冷气呛到,一诺想都不想立即折回从衣架上取了自己的黑风衣,以及她的米色短外套。 “外面冷,穿上!我们到外头去走走,去看看梅花。昨晚上好像开的很好!” 两人穿好衣服,相携出来,他的手再没有放开她。 园子里种满了梅花,据说那是因为奶奶喜欢梅,爷爷就为奶奶种了这满园子的梅树。梅花开的时候,爷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着奶奶在梅林里走走,闻着这沁鼻的花香,忆想当年。 若情儿时,常来梅林看梅赏梅闻梅画梅,那会儿,身边这个男人最爱欺负她了,现在呢…… 她吸了一口带着梅香的空气,抬头睇看他。 他的手牢牢的圈着她,微微在笑,目光灼灼闪烁,也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喂,这样不好吧!太没有礼貌了。屋里全是长辈,这么顶撞妈妈,不好!” 若情轻轻抱怨一声,自己失仪也就罢了,还拉上她一起垫背。 好看的唇角缓缓的往上拉,形成一个优美的笑弧。 他站住了,双手圈住她的细腰,神情深深的,跳跃着几丝愉快的神色。 “就算失礼,也不能喝药,记住没有!” 眼神亮的有点怪异,在开满梅花的石子径边,他的半侧脸,被最后一缕阳光照的又红又亮,那脸上似乎闪着呼之欲出的期待。 为什么他要这么郑重其事的叮咛! 她凝神看着这个男人,眼神在硬俊的脸孔上巡视,心里则慢慢的消化他话里的玄机。 一会儿后,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推开他,捂住小腹,然后,看到男人的笑容在眼底一寸寸强烈起来,闪出万丈光芒。那光芒里,承载着满满的欢喜。 若情觉得自己的呼吸猛的一窒,心跳陡然加快,浑身血脉似乎一下子全燃烧了起来,烫的厉害: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能已经……” 喊出来的声音,走了调,全不像是从自己嘴里跑出来的。 “嗯哼!按道理,已经是……你别忘了,我有多努力!” 他冲她眨眨眼,咧嘴嘿嘿的笑着,笑的晶光闪闪,那么坏心眼,令她不由自主想到一些风~流韵事。 最近,他们很恩爱,恩爱的都忘了流年易度。 以前啊,他每每忙的终日见不着人影,现在可不。 她上班去,他送她,她下班回来,他接她——若遇上他忙,就让司机来载她去公司。等他办完公,就一起去用晚餐,享受无人干扰的二人世界。 每到周末,她休息,他就关机在家陪她。哪怕只是腻在一起看看狗血的电视剧,哪怕只是窝在沙发里一起玩很弱智的游戏,哪怕只是帮家里的宠物狗洗洗澡。 他就像一个居家男人,推掉所有社交活动,和她捆在一起,做着全天下夫妻都会做的“蠢事”,而甘之若饴。 “也许不是呢……我的生理期一向不准,月信推迟十天半个月的很正常的……” 所以,她没有留心…… “秦太太,你在怀疑你先生的能力!” 男人危险的眯起了眼,把头压得很低,满是中药味儿的口气冲到脸上,她深深吸了一口,脸上泛起红潮。 这段日子,他们如漆似胶的好着,一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一诺觉得他们的年纪已不小,她是时候该做母亲了,早些怀上,也许能弥补一些她对于金凌和金搏的思念——那两个孩子,他们俩人都不曾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如今若再有孩子,必会在他们的手掌心上长大。 若情被他这种滑稽的眼神给逗笑,随即又想到在九华的怀孕史,不觉脸上飞起红霞,伸手捏他的鼻子,踮脚在他的唇上琢了一口,轻笑: “这种事也要计较,你丢不丢人啊你!” 一诺忽而也扯开眼皮,低笑出声,将她满抱,揽着她的细腰,一个个碎吻往她微卷的头发上落下,满身的莲香让人失魂。 他的这个小女人,依旧如在九华一样,爱用莲香味的香精泡澡,这样的味道,美的不得了,很容易让人醉倒。 而她温驯的嵌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享受着这样的依偎,闭着眼,脑海里想像的全是小宝宝胖敦敦可爱的模样。 呀,她要做妈妈了! 红红的唇角,幸福的直翘,金凌小时候那贪嘴吮奶的样子在眼前不断的浮现,至于金搏,唉,真是遗憾! “要不,我们去医院查查!” 她希望是个男宝宝。 “大过年的,上什么医院!等过完年,再去确诊一下!不必这么着急!这几天注意一下饮食就好……” “可是,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若情稍微推开他一点,压不住心里的兴奋,抓着他的衣裳: “如果不是,那我不是白高兴了!不行,我一定要去查查!怀揣希望的时间越长,就越怕希望落空!!走走走……” 他不走。 “咦,这么想怀我的孩子?” 真是的,这是什么话! 她瞪他! 他扬起眉,笑的好神奇,低头凑到她耳边,一边呵气,一边咬她那圆润的耳垂: “若真不是,也无关紧要,以后秦先生自会抽出时间好好陪秦太太,一定一定让秦太太早早如愿!” 呀,层层红晕再度迭生。 “秦一诺!你色不色!” 真是的,没事就爱逗她! 小手探进黑风衣下往她腰际狠狠捏了一下。 他好不开心,呵呵一下,将她抱住,一本正经的低声说: “先生若不色,就没办法在太太肚子里放宝宝,所以,色,很有必要。孔老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 “喂,你正经点行不行……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去去去……秦先生这就带秦太太出去,抓个熟人去查一查真相。太太要是不安心,先生日子也难过!不过,依照先生的想法,其实并不太想让太太现在就怀上……要是真怀上了……先生的福利就没了,得不偿失啊……” “秦一诺!” “哈哈哈,好了好了,别捏了,很疼的,真很疼……但是,我说的这是实情……福利很重要……你想啊,我们都还没有度蜜月呢……” 提到蜜月,他立即紧跟着提议道:“要不,过了年我们去渡蜜月好不好……带上我们的小电灯泡,一起出去走走!” “再说吧!若有了,怎么可以乱跑!” 一诺在心里叹息,二人世界才开了个头,就这么快有小电灯泡来凑热闹,有点不甘,可怨得了谁,全是他的杰作! *** 屋檐下,秦一筱看着哥哥揽着嫂嫂往外而去,时不时亲着嫂嫂的头顶。 这样怜爱嫂嫂的哥哥,她可是第一次看到。 她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幸福的痕迹,她发现他们彼此凝睇的目光里只有对方。 听,园子里犹回荡着哥哥的低笑,以及嫂嫂的嗔恼,这样的美好,看着让人感觉欣慰,又忍不住心疼—— 对,心疼,隐隐约约疼进灵魂深处。 哥哥嫂嫂快要有宝宝了,他们幸福了,金贤怎么办? 爱了嫂嫂那么多年以后,他要如何来承受这份拱手与人的痛楚,然后,独自在黑暗里品尝那份孤独? ——本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