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七小姐:邪帝嗜宠无下限》 第1章 婚礼1 -------------- 天下第一庄,披红挂彩,喜气冲天,大堂内正进行着一场婚事。 而这场婚事的主人公,则是将军府七小姐上官流火和天下第一庄少庄主聂垚。 “一拜天地.”司仪高喊,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流火转过身去,隐在盖头底下的脸只是一片木然。 细白如瓷的肌肤吹弹可破,红唇紧闭,眼波潋滟,却分明带着几分无神。 握住红绸的手却暗中收紧,眸底一片复杂。 聂垚噙着薄笑,一双桃花眼本身并无笑意,却因为那潋滟桃花眸生生让人觉得他就是在打心眼的高兴也转过身去,对着天地就要跪拜。 “等等——” 有一队队伍齐整,穿着同一种宝蓝色服饰的人直接闯了进来,腰佩宝剑,气势嚣张。 聂垚的父母面上隐有惊喜,万俟家的人。 在那队伍之后,又陆续出现了许多人。 上官烨面色不善,眼神锐利,多年征战沙场的气势使他看上去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上官烨一身华服,不似战场上穿着铠甲那样威风,却也有一种独特的华贵气质。 “护国大将军,草民有失远迎,实在失礼。”聂氏夫妇连忙上前迎来,看到上官烨一脸敬畏之色,恭恭敬敬的行礼。 流火听见上官烨的声音,心中疑惑,直接掀开盖头,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就露了出来,她面无表情的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上官烨听到她这话,心中怒火升腾,又看了看聂垚,只是冷哼一声。 “孽女!你做的好事,还不快给我滚回来!”上官烨气的身体发颤,就差没有指着流火骂了。 “我又做什么错事了,这桩婚事你不是同意了吗?”流火手中拿着盖头,莹白的手指和盖头的红形成了一种对比,她知道,这必定又是那人搞的鬼。 “你还有脸说,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事情,赶紧跟我回去。”上官烨气的脸色青红交替,实在是精彩至极。 流火刚想开口问他,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但是转念一想,略微皱眉,还没有说话,就看到天下第一庄外面又出现了几个人影。 有一个华服男子走进来,身穿宝蓝色衣袍,他身后十六个人抬着一台华贵非凡的轿子,轿身所用的木头皆是上好的沉香木,如此奢靡。 轿夫身穿藏青色衣袍,面无表情的扛着轿子,不苟言笑。 华丽的轿子四角都系着金铃,金铃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而四角的金铃下面都飘荡着白色的轻纱,如梦如幻,重重叠叠,里面一个人影绰绰,只能看得见里面软卧上躺着一个人。白衣胜雪,黑发如缎,虽然隔着几层轻纱,却让人觉得这里面的人定是一个高雅不可攀附之人。 有清淡的幽香飘过来,夹杂着淡淡的药味,苦涩中带着清雅,闻起来很舒服。 这种情景太过诡异,流火隔着层层纱幔看到了里面恍惚的人影,美目潋滟,唇畔轻轻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一笑倾人城。 第2章 婚礼2 这个阵仗,未免有些意思。 别人大婚,他弄一个白色的轿子,这是存心找晦气啊。 聂氏夫妇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宛如奔丧一般的轿子,脸上欢喜的表情破裂,嘴角隐隐有抽搐的趋势。 “万俟世子,孽女她年少无知,只希望你不要计较。”上官烨乃一介武夫,说起话来没那么多文绉绉的说辞,但是还是为了流火跟轿子里面的人求情。 “咳咳——”透过纱幔,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出来,仿佛要把整个心肺都咳出来,那声音听的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心疼不已。 “上官大将军,世子他被上官小姐无缘无故玷污了清白,世子身体本就虚弱,长年累月的需要靠灵药养着,可是世子的身子在好不容易好转之后,被上官小姐强占,如今病的比以前倒是更加厉害了。”那个蓝衣男人开口说话,句句皆是控诉,却又不敢去看流火。 他话语刚落地,满座哗然,如惊雷落地,砰然炸开。 都知道将军府七小姐荒唐,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荒唐到如此地步,强占了四大世家之一的万俟家世子。 如今,还害的人家缠绵病榻,真是造孽啊! 流火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双目浮上一层薄薄的碎冰。 万俟千域,你当真玩得起? “我们家可怜的世子啊,真是好端端的清白身子凭白被人糟蹋,如今该往何处去找公道?”那个华服男子作势擦了擦眼泪,哀哀凄凄,好不悲惨,好似被玷污的人是他一样。 聂垚看到流火的脸色,又看看宾客以及自家父母的脸色,紧抿唇角。 他脸色一沉,刚踏出几步就被流火拦了下来。 流火上前几步,笑容渐敛,眉目轻挑,嚯的出手,一条鞭子已经如闪电一般甩出,直击向轿子正中。 那鞭子去势凌厉,电光火石之间带出一声破空声,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流火敢对万俟千域动手,一时之间更是难以反应过来。 鞭子出手便没有留任何后退之路,流火用了十成的力气去甩出鞭子,直击万俟千域面门。 万俟千域纹丝不动的躺在里面,若是轮到别人,肯定以为轿内的人不动是被吓傻了。 可是到万俟千域这里,就不同了。 不会有人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而是以为他就是不怕。 镇定如斯,饶是性命顷刻之间便会丧失,他也岿然不动。 流火不会凭空收回力道,她知道这只腹黑狐狸在算计她,躲与不躲,都和她没有关系。 是生是死,全看他一念之间。 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出即将要酿成的惨剧,上官烨已经惊吓到不行,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 他只能定在原地,看着流火手中甩出的长鞭就要抽上万俟千域的心口。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昏死过去,旁边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帮他顺气。 那声呼啸而过的破空声最终没有抽打到万俟千域身上,也没有被收回去。 而是,在离万俟千域只有一毫的时候堪堪停住,随即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抓住了鞭尾。 流火正欲大怒,目光顺着那只手移到上面。 第3章 故人1 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她本来阴沉怒急的俏脸陡然绽出一抹笑意,灿若骄阳,眼神里的喜悦更塞星辰光辉。 来人一身素白的衣衫,身形高瘦,眉目间浮冰轻凝,一双琉璃珠似的眼睛正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她。 长长的头发仅用玉冠束起,好一个冰冷淡漠,如霜雪般清冷的少年郎。 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却都被他的遗世独立的气质所震撼。 万俟千域看到从空中突然蹦出来的人,已经习惯了不带任何感情的面部也出现几丝裂痕。 什么人?出现在他面前,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那人松开鞭尾,流火哪里还有半分郁郁的样子,收敛起所有怒意,绽放出自己最美的笑容。 她扔开鞭子,走上前去直接抱住那个人的腰部,激动的抓紧他的肩膀,双手都在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你真的来了,真的来了!”流火喜不自禁,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万俟千域透过薄纱看着流火的动作,脸色沉下来,眼神也带着几分沉郁。 他灼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流火,可是流火根本连一眼都懒得给他。 更甚至,他看见流火激动的亲了来人的脸部,当众之下,朗朗乾坤,她竟然敢! 手中生生捏碎一角沉香木,万俟千域几乎要忍不住上前去分离二人。 他还没有从轿子里出来,面前二人却突然之间消失不见。 凭空消失,没有任何防备。 万俟千域再也忍受不住,挑开薄纱,走出轿子,突如其来的阳光让他有些微不适的用手挡了挡。 “人呢?”如同地府阴寒之地散出的寒气,万俟千域语气不重,却带着千年玄冰一般的冷硬。 上官烨活了这么久,也是看到自己的女儿凭空消失,连从不离身的流云鞭都给扔了。 那个人,看上去真像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但是,想到混乱的现状,上官烨便没空感慨了。 “万俟世子,小女她好像是凭空消失的,如果世子知道刚才那个气质绝佳的少年是谁,请告知下官一声。” 上官烨满目忧色,看着万俟千域说道。 气质绝佳?所以就拐走了他的人? 不要让他找到那个人是谁,否则他必定要他试试什么是生不如死! 万俟千域回到轿子,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再次出了山庄。 上官烨忙着寻找流火,也立即出去。 聂垚双目幽深的看着那些人相继离去,隐在喜服之下的双手紧握。 “见,见鬼了?刚才那个人是人吗?”聂氏夫妇刚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于是,将军府七小姐和天下第一庄少庄主成亲当日,万俟世子搅局,自爆曾经被上官家七小姐强迫,却被半途之中杀出的神秘男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劫走上官家七小姐的事情,传的是沸沸扬扬,久久不歇。 京城里,关于上官家七小姐的风流韵事又多了无数桩。 ———————————————————————————— 第4章 故人2 碧绿色湖面上,泛着几艘轻舟。 柳絮纷飞的季节,出外游湖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柳絮飘的到处都是,黏在头发上,衣服上,拍掉了又黏上来。 一艘画舫内。 流火嫁衣还未脱,只随意的躺在一艘画舫里,看着对面二人,幽幽叹口气,然后捏起一粒坚果捏碎,露出里面的果仁塞进嘴里。 “亲爱的,你带着老公来看我,是什么意思?没看见我孤家寡人,寂寞难耐,啊呸,孤独寂寥,你还来刺激我。”流火美眸轻瞥,不悦的说道。 “小火儿,哪有啊,看你一身嫁衣要嫁为人妇,还有那么多人来抢你,我可没觉得你哪里孤独寂寥了。”倾城依靠在君轻离身边,眉目温和,笑眼弯弯,完全不似刚才出现的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行了吧,你就欺负我,白凤那边你去看了吗?”流火坐起身子,神情也有几分严肃。 “还没有,等看过你之后再去看她,这一次呢,是我这辈子唯一来看你的一次,穿梭时空只能用三次,这一次来看你,还有一次看白凤,还有一次,已经用过了。”倾城说起来,也很伤心,她拼尽全力才解开七件神器封印,得到穿梭时空的机会,来看这两个姐妹。 “此生有缘再见,已经是很幸运了,你别不高兴啊。来,我们喝酒,让你老公先回去看孩子吧。你要在这里好好陪我几天,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流火倒了两杯酒,惆怅的说道。 她不是伤感的人,此刻还能再见到倾城已经是万分开心。 倾城接过酒杯,看了一眼旁边的君轻离,淡声道:“相公,你先回去看孩子吧,七日之后,我就回去,好不好?” 君轻离轻轻瞥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倾城笑笑,喝尽手中那一杯酒。 流火在异世见到倾城已经是觉得很高兴了,也就暂时抛却了所有烦恼。 “怎么,不打算跟我说说,你在这个世界过的怎么样?从穿越到现在,又经历了什么事情?”倾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颗八卦之心也忍不住露出来。 流火眼神微变,静若寒霜,寒如飞雪。 “当初,我们三人一起跳进海中,醒来之后我。” ———————————————————————————————— ps:交待一下背景吧,我写文的风格肯定是一对一,没有什么小三啦,其他冒出来的男配女配,都会有自己的生活,看看就好。 这本书的时代背景,是我构思的架空时代,灵感来自历史,但是和历史无关。 我是理科,历史渣,所以文里设定的一切请记住,那都是虚无的。 不要把我写的和历史挂钩,这个世界是皇权至上的,所以女主一开始肯定不会有其他人强。但是她嚣张狂妄习惯了,性格是改不了的,会有一个转变的过程。 最主要还是要看剧情啦,剧情至上,男主只有一个,女主也只有一个。 就这样。么么哒 第5章 欺辱 ——————时间分割线—————————————————————— 天穹大陆,风国建立国土刚好一千年。 此时的风国,国君风御龙,皇初一千年。 鬼庄。 原本星星密布的天空刹那间被乌云所遮,夜幕如墨,黑的看不清一个人影。 荒山野地之上,树叶摇曳,流火意识昏沉之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一个人抓住,污浊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传来一阵恶臭,瞬间让她心中恶心到不行。 “大哥,你快点,我们兄弟可还等着呢。”几声奸笑声渐走渐远,听得出来肯定不是一个人。 倏的睁开眼睛,流火一个反手把那个人的手臂拿住猛地往反方向一折,只听见咔擦一声,那人手骨已然尽断。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整个荒野,流火这才看向那几人。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 耍什么鬼把戏?来这五个人也敢动她? 一双潋滟无比的眼睛添了几分笑意,她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几个人。 其他四人本来正在不远处把风,谁曾料到陡生如此变故。 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待那个被折断双手的人气急败坏的叫着:“还不快上!”的时候,另外四个人才立刻上前。 拔出银晃晃的匕首,便向流火刺过来。 流火岿然不动,站在原地等着那四个人四把匕首同时刺过来。 四个方位,几乎堵死了她所有的路。 流火双手分别抓住两个的手腕,一个旋转,抓住那两个人的手腕便往反方向推去,同时从身后狠狠的踹了他们一脚。 那两个人手中的匕首插向另外两个同伴,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让流火觉得心情倒是有那么几分好了。 “快说!她们两个在哪?”流火想起自己是和倾城,白凤一起落海的,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救了,然后把她绑来这里,敢动她?真是好大的勇气。 “哼!你别想知道他们在哪里。”其中一人眼神阴冷,突然从怀中洒出一把药粉。 动作快如闪电,药粉洒向空中,其他几个人也都闻到了一点。 流火闻了闻那药粉,嗤笑一声。 “这种劣质药也敢拿来用在我身上?你们是不是才出来混啊,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用这个破匕首。” 流火自从醒来,便一直没有看清楚他们的长相衣着,只是动手的时候发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一时想不出来。 就在她刚说完这句话,就突然感到体内升起一阵燥热。 不对劲,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对劲。 此时,乌云浮去,月华光辉再次重现。 月光如华,流泻一地。 流火看清楚那几人的穿着打扮之后,双眸中闪过几分诧异。 她一定要弄清楚是哪个混蛋,敢这么戏弄她。 跨步上前,流火抓住其中一人头发,用力一扯,却不是意料之中的头套,只听见一阵痛苦的嚎叫。 “上官小姐,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错了。”他抱头痛叫,生怕流火把他的头发给扯下来。 流火小幅度的退后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第6章 欺辱2 他抱头痛叫,生怕流火把他的头发给扯下来。 流火小幅度的退后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十根手指纤细莹白,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脑袋有些眩晕,流火一个不防备,本来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从袖中射出几枚银针。 几枚银针飞一般的往流火的方向而去,却被流火凭空截住,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几枚银针。 “说,谁派你们来的?”她声音冰寒,失去了耐性。 流火静数三个数,看那五个人依旧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 脚下踢到一个什么东西,流火心神一动,踢起地上那一根绳子,握在手中。 绳子应该是绑她用的,被解开扔在了一边。 很好,绑架,下药,玷污,她要看看,究竟谁狠。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一把匕首直接插入其中一人腰腹部。 鲜血喷出,那个男人凄厉的叫了一声之后,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流火的面容在月光下虽然艳丽,却像是夺命的艳鬼,在剩余的四个人看来,简直是堪比阎罗。 “上官小姐,我说,我什么都说。”他哀求的跪在地上,看着立在原地的流火。 “晚了,本小姐不想知道了。”无情的话语刚刚落下,随即便是一根绳子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缠绕住其中一人,拖到她面前。 流火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那个人,从他腿部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荒野里,简直像极了厉鬼的嚎叫。 看着几人全部昏死过去,流火扔了绳子,向着月光的方向走去。 红色的裙摆拖曳在地上,如霜雪般的面色,任谁撞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女鬼,而不是人。 流火浑身发热,额头上已尽是汗珠,借着月光她看见前面有一个庄子,便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流火无暇去顾及是谁,凭她的直觉,也知道是陷害这具身体的人出现了。 一路狂奔,流火来到了自己见到的山庄,周身却突然起了变化。 那庄院竟然就那样消失在她面前,周围只是一片荒芜。 流火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她左右两边立着的墓碑,还有荒坟。 荒坟上面杂草丛生,在夜风里摇曳。 流火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往前走, 荒草缠住她的脚踝,流火面无表情的割开,只是汗珠却已经浸透了衣衫。 这种阵法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利用的就是人的恐惧心理。 可是她若是再不找到有人在的地方,制作解药,就完了。 本来,她就是百毒不侵的身体,所以在那人撒药粉的时候并没有在意,谁知道换了一具身体,这具身体可不是百毒不侵的。 口干舌燥,香汗淋漓,举目四望,却是一片没有边际的荒坟。 心神渐乱,可是却还没有寻到出路。 ———————————————————————————————— 第7章 露水情缘 流火闭上双眸,开始集中精神听着风声是从哪个方向来,仔细辨别着。 她闭上眼睛前进,时常被不知名的东西缠住脚踝,却都被她一一划破割开。 不知道顺着风的方向走了多久,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汗水遮挡了眼睛。 药效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若是她再找不到人,恐怕会爆体身亡。 该死的,下药效那么强的药,究竟是谁想要害这具身体? 流火擦干了汗水,入目之处不负她所望,是一个山庄,已经近在眼前。 再回头看去,荒坟墓碑已尽数消失。 她一个纵身翻上墙头,跃进院子里。 院子里诡异的飘荡着许多白纱,层层叠叠。 那白纱之后的房间内,有烛火的影子。 流火绕过白纱走进房间内,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具棺材。 适才经过的白纱也设立了阵法,不过对她都是无用的。 谁知道连这棺材摆放的位置都大有玄机,真是阵法里套阵法。 好大的心思,就是不知道主人是谁了。 流火尚未走近一步,那几道棺材就忽然变换了位置,向她挤来。 流火一个闪身踩在了一道棺材上面,仔细窥探着上面的玄机。 她的身体已经热到要爆炸,谁知道会误闯进这个地方。 别让她知道这个地方的主人是谁,若是让她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他。 流火刚站在棺材上,就见四面八方都射来了利箭,嗖嗖嗖夹杂着破空声。 浑身因为药性变得无力,只能费力的躲闪着射来的利箭。 头发被擦断了几根,流火一怒,抓住了从四面射来的利箭,双手一撒,直接钉在了几道棺材四角。 —————————————————————————————————————————— 她上前踢开棺材盖,撞到一面墙上。 那面墙突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容一人进出的入口。 箭矢密集如蝗虫,都往她那个方向射去。 流火纵身进了那个小洞,一阵冰寒之气袭来,让她原本火热的身体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内里因为药效煎熬似火烧,外面因为冰窖寒气侵袭牙齿发颤。 真是冰火两重天。 冰窖里面有些暗,但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使流火不得不注意。 目光移向威压来临的地方,只见冰窖里面一张玉床上,正坐着一个人,狼头形的面具,他的嘴唇看上去有几分苍白,但是无损那摄人的气势。 黑暗中,她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进。 原本在玉床上面的人倏的睁开眼睛,那一双明亮如寒冰的眸子穿透黑暗,紧紧锁住她。 流火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人已经被他钳制,双手被反折到身后,疼痛让她瞬间回神。 该死的药,身后清寒的气息,还有男子清浅的呼吸声都那么的浓烈。 流火觉得自己真的是快被折磨死了,现在想找解药恐怕是不行了。 这个男人一看便是不好惹的主,她能不能逃脱还是个问题 第8章 露水情缘2 “放开我!”身后的男人迟迟不开口,流火忍不住开口,只是出口却调不成声。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刚才就不应该对那几个人下手那么轻,竟然害她到如此地步。 身后的男人真的放开了她的双手,却又突然用一只手紧紧扣住她两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扼住了她细嫩的脖子。 那只手,正在渐渐收紧,手中的力道渐渐加深。 一阵窒息感涌上来,呼吸已然困难。 流火艰难的想着,特么的,她才刚死过一次,不会又要死一次吧? 流火可不会那么轻易束手就擒,她弯起脚便往身后踹去。 只是那只腿却被身后的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方式夹在他的双腿之间,禁锢的半分都动弹不得。 他的身体却是火热的,能明显的感受到肌肤相贴的熨贴感。 流火恼羞成怒,怒的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好想把他扑倒。 因为刚才的变动,她的后背贴上了身后那个男子的胸膛。 男子的气息在她周身萦绕,引燃了她身上所有感官细胞,本来就被下药,又被扼住脖子,这下子连呼吸都难。 “你。放开我。”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流火只觉得身体的反应已经难以控制了。 再这样,她估计不会被掐死,也会被烈药焚身。 那个男子却突然闷哼一声,往冰块铺成的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浓烈的血腥味散开来,钻进人的鼻子里面。 流火趁机挣脱双手,抓住他扼住她的那只手臂甩开。 流火本来以为自己定要费很大功夫的,可是没有想到还没有怎么样就挣脱了。 倒是那个男人突然大口喘着气,身形摇摇欲坠。 她看了看男子,心中有些明白了,这是重伤未愈啊。 流火摸摸脖子,想也不用想肯定有淤青了。 身上的燥热让她再也不想移动半分,更何况出去说不定又是一阵机关埋伏。 “喂!你有没有碰过女人?不干净的人我可不要。”她突然走进,在半明半暗中打量他的身形样貌。 那个男子听到她的话,猛地又吐了一口鲜血。 “吐什么血?看你这个样子,还能行吗?”流火有些担忧自己的处境,本来她是看不上这个男人的, 但是现在,还有其它办法吗?而且看这个男人,这种怒到吐血的样子,她很开心啊! “不管了,行不行,先试试,真是委屈本小姐了。”流火动手解开他的衣服,三两下便直接扒光了,动作快的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那个男人眼神一凛,一只手伸出倏的抓住她的手,只是仍旧没有说出一句话。 流火本来就没有什么三贞九烈的思想,生死关头,她还能顾得什么。 于是,当她的手直接来到他身上。 在地上的人终于一把推开了他,估计是聚集了最后的力气。 “哎呦,想誓死捍卫你的贞操吗?来吧,看看你能不能捍卫的了。” 第9章 露水情缘3 —————————————————— - “呵!我还就不信了,你不是拽吗?想杀我吗?我今天还就不放过你了。”流火麻利的褪去衣衫,扔在一边的地上,在黑暗中揭开他的面具,扔到衣服上面,吻上了他的唇。 可是,却吻上了一嘴鲜血,血腥味特别明显。 肌肤相贴,流火身上的异香刺激了他的神经,那种异香不断钻进鼻尖里,勾的心痒痒的,她的手触感细腻滑润,此刻正紧紧的扣住他的手,身体终于有些不受控制。 只是这样,他却还是不肯动她,竭力压制着自己。 “你是断袖,还是。无能?”耳边萦绕的大胆魅惑的声音让他胸腔内凝聚一股怒火,眸子里染上几分愤怒,反客为主,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她的唇意外的很香甜,软软的,一点都不像她的人,那么讨厌。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勾起的火瞬间激发了身体内潜在的本能,全部叫嚣着寻找一个出路。 他勾住她的舌尖,甜香混合着血腥更激发了兽性,真的有点停不下来了。 无暇顾及她是什么人,又是带着怎样的目的,此刻理智全失,一切都变得迷乱而靡丽。 整个冰窟都要被他们的热情融化,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冰窟里只有两人渐渐平息下来的喘气声,鼻尖嗅到的全都是旖旎暧昧气息。 他的手还在她的后背上,能清晰的感受到呼吸间的温热喷洒在脸上。 流火却突然起身,拿过衣服很快的穿上,低头看着黑暗中在玉床上的人,语气中带着笑意,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确实有点无能,不过好歹也勉强解了我的药性,我走了,你不要想我,下次不会再要你这种人了。” “小哑巴,我走了。”流火又补充了一句。 刚才从头至尾,她那么对他,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哑巴吗? 不过哑巴也好,今日发生的一切,注定不会为任何人知道。 她不知道他是谁,他亦然。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咳嗽声和吐血声,流火微顿,随即头也不回的的唱着歌走了。 “叫你想杀我,杀啊,哈哈。”流火出了冰窟,想起刚才在里面的火热旖旎,眼神也有几分复杂。 她误闯这个地方,要不是因为他态度太嚣张,还想杀她,她根本不会去主动的动他。 早在前世看透世间百态,怎么会看不出这个男人有问题,而是身份恐怕不简单。 就是这样,她才要羞辱他,让他好好记住这耻辱。 身上很不舒服,流火出了冰窟之后发现那些机关阵法都不见了,东方天际也开始泛白。 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时空的记忆,更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 该往何处去,根本不知道。 手上拎着一个狼形面具,那是她从他脸上摘下来带走的。刚刚踏入异时空的流火,根本不知道自己惹的究竟是什么人。 第10章 玷污 就在流火往有人烟的地方走去的时候,冰窟内却是另一幅光景。 好不,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主子,您。”玄霄发觉有些不对劲,。以往主子每天进去不到子时便会出来。 这一次,竟然到了凌晨,还没有出来。 他心中担忧,终是违抗了主人吩咐的无他允许不许靠近鬼庄的命令。 玄霄拿着一盏蜡烛,走进冰窟。 只是,一进来,就看见他躺在玉床上,未着寸缕,床上鲜血吐的一片,神情狼狈,却面色潮红的样子。 这个样子,明明就是沾染了情、之后的样子。 玄霄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瞪大双眼看着里面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的主子,被人玷污了?而且那个人在玷污了他的主子之后,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还不过来,帮我!”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把一个人碎尸万段的念头。 也是生平第一次这么狼狈,不想被人看见,却偏偏身体已经受损到如此地步,。 “是。”玄霄终于回过神来,把蜡烛放在一边,走上前把衣服捡起来给他。 他神色晦暗难辨,双臂伸展,宽大黑袍上面曼珠沙华妖娆绽放,妖冶尽显。 “主子,是哪个不要命的趁这个机会玷污了你?”玄霄不长心眼的问了一句,却感受到一阵杀人的视线朝他逼迫而来,他立刻住了口。 “查!是谁,查到以后告诉我,不许私自动手。”冰窟虽冷,却不及语调冰冷之万分之一,眼角一瞥,突然瞥到一个红色的东西。 两根手指轻轻挑起那个东西,待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男子的额头爆出几条青筋,双目冷若寒霜。 玄霄看着他手中提着的红色肚兜,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却被那要杀人的目光给震慑的立刻收起了笑意。 “主子,这个东西可以交给属下了吗?”玄霄强忍着笑意,面色绷紧的发问。 “你要这个干什么?去做你的事情。”男子不动声色的收起了肚兜,面色依旧冷如寒霜。 玄霄嘴角抽搐了几下,斟酌着词句,道:“可是。” 您好歹把肚兜给我,我才能查啊。 刚说出来两个字,玄霄就被几道比冰雪还冷无数度的眼神给冻结了。 “是。”玄霄背对男子的时候,终于再也绷不住面色,笑了起来。 这事,太好笑了,一定要告诉其他几个人,他们主子也有这一天。 玉床之上,男子就着烛火看着手中的肚兜。 风国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喜在肚兜上绣着自己的名字。 因此,上面都会有一个字,或是乳名,或是家中排行。 这个肚兜上面,只绣着一个七字,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回忆起她丝滑的肌肤触感,还有在和她欢好时的销魂感觉,他的眸色暗沉。 却又想到她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只觉得一口鲜血上涌,就要喷涌而出。 收好了肚兜,男子走出冰窟,看了看已经微亮的天色,眼神微变。 第11章 七姐 风国国都,云城。 天子脚下,富庶繁荣。 此刻,天刚微亮,集市上就已经摆下了许多摊贩,时令水果蔬菜,布匹绸缎。 东方天空泛出一轮红晕,太阳散出的光芒还不是很刺眼。 流火感觉身上黏腻的很不舒服,但是看了看街上并不算少的人,再看看被扯坏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她出来之后才发现上身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她竟然忘了穿肚兜。 刚穿越来就遇到这种事情,她这是走的什么运? 这具身体的主人看上去虽然身份尊贵,手也是十分细腻顺滑,但是手掌心却有茧,应该是长期习武所致。 所以,她昨天闯机关的时候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的吃力,应该也是因为这具身体有练武的底子。 看时节,这里是夏天,所以她穿的衣服很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皮肤。 真是醉了!流火把头发都散开披散到胸前,遮挡了一下,然后在巷口看着走过的人。 她没有任何关于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能先看一下形势。 看起来是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古代,这个冷兵器时代? 巷口陆续过去几个布衣百姓装扮的人,都没有怎么在意隐藏在巷内的流火。 有一个身穿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的少年正悠闲的朝前面走着,一副鼻孔朝天的我最大样子破坏了他俊雅清秀的面容。 这小子,年纪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体格略显臃肿富态,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目中无人的跟班,都是鼻孔朝天,仰起头,倒是把嚣张跋扈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是你了!流火定下目标,大步走出去,从他身边掠过,不动声色的取了他腰间钱袋。 刚得手,流火还没有走出去一步,就听见那个少年在喊:“哎!别别别别走。” 流火刚听他开口就撒开了腿跑,她不是怕,而是自己现在这几乎衣不蔽体邋遢无比的样子实在是有损她的形象。 身为杀手界最漂亮也是最自恋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 她跑得快,却没有听见后面那个少年的后一句话。 “七姐?七姐你跑什么?七姐.。。”他往流火的方向跑了几步,却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身后跟班也跟上来,递上了帕子,给他擦汗。 “九少爷,那真的是七小姐吗?您会不会是认错人了?”灰衣随从随口问了一句。 “废话!难道本少爷连自己的七姐都认不出来吗?”上官朗用折扇敲了他一下,转而迷惑的看着流火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七姐,这是又去干什么了。” 他的疑惑只能暂时烂在肚子里,还没有发现自己的钱袋已经消失了。 第12章 毒素 流火匆忙潜入一家衣服店,看了看上面挂着的成品,看中与自己身量匹配的几件衣服之后,随手拿了几套顺眼的衣服然后扔下一小锭银子之后便走了。 流火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进去之后,流火低着头去掌柜那里开口说道:“上等房,热水,立刻送来。” 说完,她扔下了一锭银子便取了柜台上面的一把钥匙走了。 掌柜的看着流火披头散发,俨然一副疯子的样子,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看到银子,还是吩咐了人上去给她送热水。 流火洗好澡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便想把原来那一身衣服给烧了,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把衣服丢进火盆,用火种点燃,那一件红衣从内到外就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烧焦的味道不好闻,流火本来想等衣服烧完了才离开,但是脚步却在闻到火盆散出来的味道时顿下了脚步。 她蹲到火盆边,看着火焰吞噬那件衣服。 可是,那散出来的毒怎么能瞒得过她。 不仅是毒,而且是可以毁了一个人的慢性毒药。 但是衣服上面的毒实在是太淡了,更像是长年累月浸上去的。 这个样子,反倒不像是衣服上面的毒药,更像是。。 流火用银针往手指上扎了一下,指尖渗出血珠。 血的颜色除了红一些,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而且,这血的颜色,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什么不同的。 流火把那滴血珠含在口中,口腔内血腥味渐渐散去。 积累了近十年的毒素,而且是一点一点的浸染,直到最后爆发。 这个身体的主人似乎不是无缘无故的死,而是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死了,恰好被她占了便宜,借尸还魂。 下了十年的毒,可是她只能尝出来自己的血液积淀了很多毒素,却尝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毒。 换了一个身体之后,她上一世好不容易赢得的技能全都消失了. 唯一多的,就是这个身体会功夫,但是要功夫有什么用。 她的最重要的功能都已经丧失了,尝不出毒药成分,不再是万毒不侵。 她上一世尝尽万种毒药,千死一生,最后才能万毒不侵。 现在,穿越一场,什么都没有。 流火憋屈的很想杀人,非常想。。 对着铜镜看了一眼现在的容颜,面容妖冶艳丽,只是眉目之间的戾气破坏了原本的美貌。 看身材,应该有165的身高,34C的胸围,这个样子,完全看不出年龄。 她是什么人,身上又肩负着什么东西,完全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当她的流火。 打理好自己之后,流火准备下去打探一下这是什么朝代。 她有留意周围的人的衣服,还有口音,风气。 发现,这和明朝有点像,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 第13章 这不是你嚣张的地方1 “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哪个朝代,皇帝是谁做?”流火走到掌柜那里,话语刚落地,掌柜的就被惊到了,虽然风国民风开放,但是直呼皇帝姓名是个大忌。 他抬头去看流火,却见流火一脸煞气,眼神凛凛,虽然很美,可是却还是掩饰不住那从体内流露的杀气。 “这,万岁爷的名号岂是我等能直呼的。”掌柜拿过一条汗巾,擦了擦汗。 皇权制度. “刘掌柜,快给我们家公子安排一间上等房,好酒好菜的都尽快送上来。”还没有等流火问清楚,一个身穿黛青色的人狠狠的推开了流火,站在掌柜的面前,大声吆喝着,声音尖细。 流火脚背被踩了一下,转头去看那个小厮。 唇角绽放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敢踩她. 骨头断裂的咔擦声响起,这一声听的人胆战心惊。 她的脚缓缓收回,笑着开口:“狗眼长在什么地方了?” 无月平时跟着主人嚣张跋扈惯了,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开口就直接出手这么狠厉的人。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胆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主子剥了你的皮。” 无月抬头看流火,见着有些面熟,想着肯定是在哪家达官贵人里见过。 但是达官贵人又算是什么东西,跟他主人比. 流火低头瞥了他一眼,却看到他粉面发光。 “你家主子,不就是一个比你还高级一点的太监吗?这位公公,你不在皇宫好好待着伺候皇上,出来横行无忌,是听了你主子的命令,出来横行霸道惹是生非吗?既然是阉人,那就待在你该待的地方,这里不适合你。” “这不是你嚣张的地方!” 流火说话向来不留情,一句比一句毒。 明知道太监心中的死结就是这样,不想被人提起他们是一个阉人,在外作威作福,她就偏要提。 无月脸色青白一阵,被戳中痛处,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把目光瞥向了外面。 门框内踏进一个穿着雪色锦服的人,华贵气势不言而喻,乌黑如墨的发丝用同样晶莹剔透雪白无暇的玉冠了起来。眼睛如一颗黑曜石,冰寒冷冽如一把冰封的刀子在人身上凌迟。 他的嘴唇颜色很淡,脸同样也是惨白的,看上去宛若一只艳鬼,绝色却没有任何生气。 那人的身后,跟随者几个同样身着黛青色服饰的人,且都是面白如粉,没有喉结。 “大人.”无月上前爬了几步,一只断腿在地上拖着。 可是他刚说完这句话,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瞳孔逐渐涣散至无光。 一根银线如一条冰冷的蛇噬咬着他的颈动脉,银线收回的时候,尚未沾染半点血迹。 刚刚收回,就见血液大量喷洒出来。 客栈内的人看到这个场景,立马跑出去,生怕沾染半分血腥。 如此的狠绝,她竟然有点喜欢了。 那个人看了流火一眼,虽然穿着的是至白至纯的衣服,可是那眸底却是来自地狱的暗沉与幽深。 他见流火正在浅淡的笑着,像是在对他十分满意。 第14章 这里不是你嚣张的地方2 他身后的人显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其中两人上来拖走那具尸体。 苍瑾似笑非笑,抬步走进流火。 迫人的气势让流火觉得有几分压抑,她皱眉看他,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可是,若他要取她性命,也要看她的身份。 下颚被一只手捏住,传来的力道似乎要捏碎她的下巴。 可是流火就那样冰冷的看着他,没有一丝惧意。 凉薄的气息袭进,两片凉薄的唇瓣紧紧的贴在她的唇上。 流火不敢相信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方才看见他眼中的寒意,她都要以为他想杀了他。 可是,没有,而是做出这么羞辱的动作。 接下来的动作,超越了流火完全难以忍受的范围。 这个人,就连吻,都是带着凉意的。 流火下意识的想咬断他的舌头,但是狠下口来咬住的却是自己的舌头,疼痛伴随着麻意,渗进了所有经脉。 她的身体不能动,舌头被咬破,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她两世来第一次栽到一个人手上,莫大的耻辱! 可是,耻辱没有结束,还在继续。。 一只冰冷的手探到她的脖子上面,游移过滑腻的肌肤,握住了. 流火看着苍瑾冷漠如冰的做着这些动作,面如寒霜,眸底却闪过几分嘲笑。 他的角度隔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但是,却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她。 这已经不是羞辱,这是践踏!完全的践踏! 可是,她依然一动不能动,只知道自己身上中了药。 一双眼睛里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彻骨的冷漠和无情。 即使心中再怒再怨,但是这一次是她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 但是如果有一天,不要让她的能力凌驾在他上面,否则,她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那一只手终于收回去,苍瑾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然后随意的扔在地上。 这是在嫌她脏?很好,真是让她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羞辱。 临走前,他留下的唯一一句话是,她不久前刚刚说过的那一句。 “这里不是你嚣张的地方!” 比她要嚣张,比她要冷漠,这个声音,即便是再过一千年,也不会忘记。 “督公。” 有人看着流火询问了一句,苍瑾直接挥手,所有人都离开。 流火眼前一黑,身子终于有了知觉。 刚才侮辱她的竟然是一个太监,就是她刚用言语侮辱过的太监。 她这辈子,没有栽在任何人手里,第一次却栽在了一个太监手里。。 若不是地上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她嘴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这真的会让她以为这是一场梦。 掌柜的趴在桌子下面,看到苍瑾走了之后,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姑娘,你赶紧走吧,得罪了督公大人,小店保不住你。”掌柜的擦了擦满头的汗,表情里满是急促。 流火知道他并不是为她好,而是因为不想惹祸上身。 流火摸了嘴角溢出的血液,眸中寒芒渐起。 第15章 背景 流火突然出手扼住掌柜的咽喉,一脸冷然。 “给我说清楚这个地方的一切情况,否则。”她收紧了手中的力道,直到见掌柜的眼中有祈求,才骤然收回手。 这一次,掌柜再也不敢腹诽流火是个疯子,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她所处的国家,是风国,恰逢风国建国一千年,国君风御龙。 这个世界,有东厂和锦衣卫,也有将军丞相,还有内阁六部,更有四大世家。 总之,就是风国经历一千年变迁,疆土辽阔,把以前的朝代的精髓都保存了下来。 官员职位多样化,集合了以前很多官位。 可以说是,官职设立最多也是最复杂的一个国家。 四大世家是百年世家,一直存在,没有废除过。 东厂和锦衣卫设立倒是只有十几年,但是在这十几年里,东厂厂公苍南一手遮天,后来传位给苍瑾,皇帝宠幸奸佞之臣,让东厂在整个风国斗横行无忌。 但是,同样的风国有一个三代功臣世家,也就是将军府。 上官烨,护国大将军,上官流原,年纪轻轻却已经是成就斐然。更有已故的老将军,被封一字并肩王。 总之,整个风国,最让人敬畏佩服的是上官将军家。 令人闻风丧胆的是东厂,还有最让人羡慕的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每一家手中都掌握着兵马,坐享荣华富贵。 剩下的,掌柜的也不怎么了解,说的都是所有人知道的事情。 流火听完,转身走出客栈,舌头还在发麻。 她想起那个冰冷的吻,拳头紧握,骨骼作响。 东厂督公,没想到,她随便穿越来一个国家,就遇到这样的大人物。 一手遮天,权倾朝野。 很好,真的很好。 “苍瑾,苍瑾。”流火念出这个名字,吐出一口血水。 这个名字,她记住了。 今日的羞辱,毕生难忘。 ——————————场景分割线——————————————————— 将军府。 上官烨端坐在蟠龙雕花大椅上面,一身茶白色衣袍不损他半分威严,粗眉倒竖。 “还没有找到七小姐?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随手砸碎了一个溢彩画壁琉璃杯盏,上官烨难掩怒火。 底下跪着十几个瑟瑟发抖的人,听见上官烨气愤的质问,都不敢开口说话。 “爹,你在气什么?七姐还没有回来?”上官朗走进来便看到众人害怕的样子,想起早晨看到的流火。 “你七姐往日里就算是个不省心的,但是也没有消失过三天,这一次都三天了,整整三天,你说她究竟去了哪里?”上官烨惆怅的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他站起身来,踱来踱去。 “你们,都滚出去!”上官烨心烦的屏退了所有下人。 “我今天早晨看到七姐了,就在古街。”上官朗边回忆边道:“可是我喊了七姐,她却没有搭理我,跑了。七姐她看上去很邋遢的样子,她披头散发,我一直追,却没有追上。” 第16章 毒蛇 “古街?你立刻带着人去那边看看,记住了,不要招摇过市,外面还不知道火儿消失,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上官烨思及流火的名誉,一再叮嘱上官朗要去小心的找她。 上官朗连忙应下,边思考着自己丢钱包的事情。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是谁偷了他的钱包,还神不知鬼不觉。 刚好,可以再去古街走一趟。 这点钱他倒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他堂堂将军府的九少爷,小霸王名声在外,竟然被人偷了钱包,说出去太憋屈了。 上古朗带着几十个人便开始去古街那里寻人,却不知道流火已经离开了那里。 云城十分繁荣,街道纵横,房舍林立,街道的名字有的很有特色,有的都分不清。 而流火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情况之后,开始四处走走,看着这个朝代的风土人情。 既然已经穿越来了,起码要了解自己身处的时代背景。 她既然是魂穿,另外两个姐妹必定也穿越了。 流火打算先去找找两个姐妹,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而她所过之处,有一些人对她显然十分畏惧,看见她脸上总带着惊恐,可是等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又装作看不见她,能避则避。 看起来,原主是一个典型的恶人,还是有权有势的那种。 不过,流火没兴趣去探究那些东西,她可不想卷入什么权势斗争里。 所以,原主的身份,跟她都没什么关系。 流火走了七天,差不多把云城的地形都摸了一遍,对这里也有个基本概念。 可是,她的身体非常糟糕,简直到了不能再糟糕的地步。 十几年的毒素累积,还没有研究出来身体毒素的成分,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无缘无故的想杀人,躁郁烦闷,就好像那种吸了毒之后戒毒的感觉。 如果不以原主的身份回去,恐怕这个身体也活不了多久了。 既然她穿越来的时候已经毒素积累到一个爆发点出来直接死了,说不定还会有这样的情况。 但是她总觉得她不能回去,回去必定又是一番尔虞我诈,说不定什么麻烦事都来了。 深夜,更深露重。 流火在郊外待了一夜,只等到凌晨破晓之前,采集露水。 衣服凉飕飕的浸在身上,解去了些许烦躁。流火手中拿着一个竹筒,耐心的收集着露水。 虽然万毒不侵的体质没有了,但是上辈子学习了二十年的医术不是白学的。 控制毒素的方法她还是知道的,起码要先保证这个身体还是健康的。 露水差不多收集完毕之后,流火抬头看了看天际。 朝阳就快出来了,她也应该回去了。 在经过草丛的时候,流火听见了蛇吐蛇信子的声音。 她思量着自己现在的情况,想想还是不要去招惹蛇了,于是便故意绕了几步越过那片草丛。 但是,躲的了一条,却没有躲得过第二条。 一条蛇如闪电般窜起向流火扑来,在她脚踝上咬了一口,毒牙入肉,毒液渗进。 第17章 报复 流火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捏住那一条正在窜逃的蛇七寸。 “妈|的,老娘不招惹你们,你们还要扑上来,真当老娘怕了你们。”流火发狠,管它是什么东西,弄死是最善心的行为,生不如死才是折磨的巅峰。 而此刻,她心中烦躁,总想把生命撕扯碎。 那条蛇一分为二,被她扔在一边,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脚踝那里被咬的地方已经开始泛着青色,蛇毒蔓延的速度也是够快。 提起裙子,流火依旧往前走,完全不顾走动时毒素会蔓延的最快。 刚才咬她的那只蛇是最毒的眼镜蛇,可是她只是觉得有几分晕眩,其它都没有感觉。 这种情况,只有上辈子出现过。 她体质特殊,从小尝尽千种毒药,才能练就一个万毒不侵的身体。 原本以为穿越之后这个特征没有了,可是她体内毒素积累十几年,死一次还被她穿越又活了。 这具身体肯定变得不寻常了,也许也能重新找回万毒不侵的特质。, 流火快要走出郊外的时候,突然感到心脏一阵麻痹,接下来脑子什么也思考不了,便倒了下去。 她手中的竹筒没有落地,而是落到了一个人的手中。 男人身穿黑袍,衣袖宽大,上面血色曼珠沙华铺在宽大的衣袖上,就好像指向一条黄泉之路。 周围传来阵阵“丝丝”声,离歌向四周看去,他们已经被几百条蛇包围。 当她收集露水的时候,他便在了,当他看见她手撕那条蛇的时候,他震惊了。 是被这个女人的愚蠢给震惊了,他不敢想象,当万蛇报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果然,还没有走出这里,就涌出这么多条蛇。 她就算侥幸活了下来,又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这么多来报复的蛇。 离歌好心的在流火周围洒了几瓶雄黄粉,随后离开。 流火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只看见了飘荡的曼珠沙华,彼岸之花。 这是又死了一次吗?身子依然是麻痹的,映入眼帘的是四周的密布的蛇。 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做的一切,忍不住懊恼。 她的躁郁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了,若是清醒,怎么可能取撕了那条蛇。 蛇的报复是最可怕的,她一直知道。 可是自己今天,偏偏干了这么一件蠢事。 等到身体的麻痹感褪去,她坐起身子,口中发出丝丝的声音。 眼神里戾气全无,温和的看着周围的蛇。 她刚才手撕那条眼镜蛇的行为肯定是惹怒它们了,现在,也只能自救了。 蛇没有动,只是盘踞在原地。 流火起身,走出雄黄圈。 所有蛇都突然窜高,做出攻击的样子。 流火一路走过去,走到那条死去的蛇旁边。 就在这时,一条蛇又上去咬了一口流火的手臂。 流火没有管,只是用手挖了一个坑,把那条蛇埋了进去。 她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周围遍布的蛇。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什么。 蛇开始撤离,几百条蛇全都撤了回去。 第18章 回府1 流火身上开始冷热交替,一会儿冰冷如在冰天雪地,一会儿炎热如在熔炉。 这种感觉是她最熟悉的感觉,前世,她尝遍毒药,碰过无数毒物。 扛过去就能活下来,接下来迎接的便是更毒的东西。 因此,她的身体在毒药的作用下几乎是超越了某种极限。 冷热交替还是最轻松的,再变态的反应都有过。 直到她对任何毒都没有了知觉,才算成功。 她是那一千个人试毒人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也是唯一一个吃了二十年毒药长大的人。 不就是区区一个蛇毒,她还不放在眼里。 流火抱着手臂往前走,最终还是晕倒在了地上。 昏迷之前,她只有一个想法。 真的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场景分割线———————————— 将军府。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子缝隙洒在地上,点点碎金跳跃。 喉咙干涸的快要冒烟,流火睁开沉重的眼皮,嗓子里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调。 “七小姐,你终于醒了,还不快去禀告老爷和夫人。”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流火昏沉间响起,刺的人头疼。 流火坐起身子,立刻有人上来往她身后塞了一个枕头,好让她更舒服的靠着。 还没有看清楚给她塞枕头的是什么人,从门口突然涌进一批人。 “我的儿啊.”一个妇人直接往流火这边扑过来,紧紧的抱住她。 流火听着那像鬼叫的哭声,眉头紧皱,双手想推开这个妇人。 可是,她却连推开人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听见这个妇人在那嚎叫着:“我的儿啊,你受苦了,是做娘的没有好好看着你,都是娘的错。” 她的话语里虽然都是满满的自责,但是流火就是不喜欢她,最直接的生理排斥。 “你这是像什么话?还不快先让御医给火儿看看,快给我过来!”一道雄厚的声音呵斥着那个妇人,妇人也只好暂时离开流火身边。 这时,流火才有喘气的机会,看着房间里几乎站满的人。 刚才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绛紫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生的粗眉大眼,只是站在那里,便有威严的气势外露。 而刚才抱住她的妇人就站在那个男人身旁,上着青缎掐花对襟外裳,下着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 富贵逼人,却看得出来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 刚刚,这个妇人说是她的娘。 她是回到了原主的家中?怎么回来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花甲老人便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药童,背着药箱。 “李御医,麻烦您给小女再看一下,她的身子.”上官烨客气的对着李御医请求道。 李御医说了几句不敢,便上前几步,走到流火的面前。 “上官小姐,烦请您伸出手臂,让老夫来为您把把脉。”李御医看着默不作声的流火,和蔼的笑着。 流火把目光移向李御医,刚好,她也想试探一下,她被人下毒近十年的事情,有没有人知道。 流火伸出右手,摆在李御医面前。 第19章 回府2 李御医把手搭上流火的脉搏,凝眉认真的研究着脉象。 片刻之后,他把手收回,转身走向上官烨身边。 “回禀将军,上官小姐的脉象显示她是中毒导致的昏迷,而且是两种蛇毒混合,只是不知道明明都是最毒的两种蛇,上官小姐却只有体亏气弱的表现.其它方面,并无大碍。”李御医摸着胡子,也迷惑的看着流火。 剧毒的蛇毒都毒不死,这事真的怪异。 流火听完御医的话,斜睨了他一眼,尽是讥诮和冰冷。 她身上的毒素积累那么久,若是以前看不出来还好说,现在毒素都已经积累到爆发点了,她不信御医还看不出来。 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装作不知道。 流火不想想,只是她还是回来了。 将军府. 竟然是手握重兵的护国将军之女,难怪这么多人对她是又怕又恨。 这个身体原主的风评可真是,够差! 早在她把云城逛一遍的时候都能听见街头巷尾,茶馆酒楼里说不完的名人轶事。 其中,就有她,而且占了不小的份量。 什么嚣张跋扈,欺凌善人,强抢美男,养了男宠无数。 但是,仗着自己爹是护国大将军,又有皇太后宠着,一直无法无天。 而这每一件事情,都能说个三天三夜不停歇。 有趣!竟然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人的身上。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中毒十年无人知,死在荒郊野外无人知,被绑架差点遭玷污无人知。 其间的复杂,谁又能够说得清楚。 就在流火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上官烨已经送李御医出去了。 “七姐,你怎么样?是不是还头疼?”一个肉质感非常好的男孩走到她床边,细细看着流火的神色。 流火看清楚他的脸之后,暗叹一声,缘分随处见。 这个男孩竟然就是她偷了钱包的主人,当初她还以为他是看出来钱包被偷叫她,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叫她七姐,而这满屋子里的同龄人,也就他一个走过来和她这么亲近。 这个身体主人的人际关系也一下子明朗了,果然她这样的人是不受待见的。 “七妹。” “七妹。” 两个和她差不多同龄的人见流火扫了他们一眼,同时开口。 流火依着顺序看过去,一个正在微笑,穿着曳地飞鸟描花长裙,丹凤眼,鹅蛋脸,是一个古典美人。 另一个穿着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头上的云鬓花颜金步摇正在摇曳,为素净的脸也增添了几分光彩。 而她们身后,还有几个三十几岁的美妇。 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她,而且态度恭敬,露出来的关切无论是装出来的还是真正的关切,这都只证明了一个问题。 她在这个家里,身份很高,在这些人里应该算是最高的一个。 流火刚刚记住所有人的长相,上官烨便进来了。 “火儿,你为什么会在荒郊野外,深山老林里?”上官烨剑眉紧蹙,看着流火平淡的神情,心中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你们是谁?”她淡淡开口,这是她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第20章 回府2 上官烨退后一步,上官朗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 而苏覃则直接晕了过去,晕倒之前不忘看流火一眼。 “娘!” 那两个少女连忙跑过去,下人抬走苏覃,两个少女也跟上。 上官烨稳住身形,凝视着流火,看到的却只是陌生。 “七小姐被毒蛇咬伤,失忆一事,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七小姐。朗儿,你去再多请几个御医回来。”上官烨吩咐完下人,又对着上官朗说了一句。 上官朗连忙点头,不放心的走出去了。 “火儿,你真的不记得爹了?”上官烨希冀的看着流火,眼睛里充斥着辛酸。 流火虽然不认识他,可是却能真心的感受到他的关怀,那么真切,那么的.温暖。 久违的,陌生的,温暖。 不知不觉中,流火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她轻轻摇头,没有开口。 “没关系,你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也没什么,记不起来也好。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吩咐翠竹,爹去看看御医什么时候来。” 上官烨安抚的说完这句话,便撤了出去。 在他出了门口之时,忍不住叹了叹气。 流火抬眼看着房间的布置,梳妆匣那边,一个很大的箱子里,箱盖都盖不上,里面的金银饰品光泽简直要闪瞎了眼。 再把目光移向金楠木做的衣柜,衣柜半开着,里面色彩斑斓的衣服看的眼花缭乱。 很容易看得出来,里面很多衣服都是用极其珍贵的布匹做的。 再看家具,黑漆带雕花六角桌上摆放着镂空雕银熏香炉,炉内青烟正袅袅的往上飘着。 顺着桌子往下看,地上铺着一层驼地凤凰戏牡丹毯,踩上去质感一定非常好。 桌子旁边摆放着一把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应该是身体原主专属的椅子。 流火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身下躺着的沉香木雕花大床,手中捏着的是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 那边,牡丹花开描金屏风隔开了浴池。 流火对这个房间,也没多大的感觉。 她前世,富贵贫穷转瞬间便倒转过来。 哪种生活,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过。 只是,将军府的千金,这感觉,果然是不一样的。 流火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究竟是谁绑架了她,又是谁有这个能耐,敢动将军的女儿。 想不开,流火也就干脆不想了。 她看了看一边站着的绿衣侍女,轻声道:“水。” “是。”翠竹立刻跑到桌子边,从紫金釉洒蓝四系紫砂大壶里倒了一杯水出来。 流火接过那杯水,尽数喝下。 喝完,把缠枝清莲杯还给翠竹,便兀自倒下闭上眼睛。 翠竹见状,从床边退出去,走到门后面那里站着。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流火侧面躺着,冷淡的说了一句。 翠竹应答一声,便出去了。 流火见她走了,才坐起身子,看着自己手臂和脚踝上面的毒蛇咬过的伤痕。 她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这就证明,这具身体绝对有成就百毒不侵体质的可能性。 第21章 回府3 灵魂既然能契合,那就证明她原本的身体和这具身体本就有共通的地方。 那她上辈子做到的,这辈子也一样能做到。 找出自己身体内的毒是谁下的,再去寻找解药,不如直接把这具身体也重新训练成百毒不侵。 那绝对比其它做法省事,而且,以后应该会省了很多麻烦。 流火细细思考之后,便做了决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流火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衣摆走动间磨擦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坐直了身子,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小姐,是何御医,黄御医,赵太医,现在方便请三位太医入内吗?”翠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请示着流火。 “嗯。”流火淡淡嗯了一声,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几个太医。 几个太医看起来年龄都过了五十岁,都是统一的浅褐色的衣服。 他们见流火此刻正端坐在玫瑰椅上,见他们进来才抬眼看了他们几眼。 “小姐,将军吩咐过如果几位太医来了,先让他们给你把脉,他等一会便到。”翠竹见流火一副冷淡的样子,怕会出什么差错,便提前提了一句上官烨。 流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手伸出去,放在桌面上。 三个太医面面相觑,最终,中间的那个太医走出来,客气的点了点头。 他一边给流火把脉,一边问道:“上官小姐,您可是被毒蛇咬伤?” 流火点点头,依旧不开口。 那个太医起身退后,又有一个太医上来给她把脉。 等到三个人都看完之后,流火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她就是想看看,这些太医究竟是真的看不出她身上积累了多年的毒素,还是假装不知道。 三人低头商议了片刻,才一同开口说:“上官小姐,您的身体确实已无大碍,只需要多调养几天便可。” “小女她真的没事?”上官烨不知何时闯进来,对着几个太医问道。 “回禀将军,下官不才,但是小姐身体确实已无大碍,想想,应该是两种蛇毒同时存在,以毒攻毒,相互抵消了吧。” 中间那个太医对着上官烨认真的回答,说的跟真的一样。 流火嗤笑一声,只道:“砒霜加鹤顶红,是能让一个人死得更快,还是相互抵消?” 她这一句带着讽刺的话语,刺的几个太医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答话。 “火儿,休得无礼!” 上官烨呵斥完流火,便开始送几个太医出去。 他边走边赔罪,带着歉意的说道:“几位太医莫要将小女的话放在心中,小女现在还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几位太医辛苦了。” 流火眼角余光瞥到上官烨那边一个家丁捧着一个描漆小箱,里面不用想应该是金银财宝。 等到上官烨送走了太医,才回到流火的房间。 “火儿,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上官烨见她的样子太过平静,根本不像失忆的样子。 “没有,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流火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 第22章 原主现 “无妨,你就好好休养着,外界的事情就交给爹来办,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上官烨语气里皆是笃定,他慈爱的看了一眼流火,便走了。 流火对于这种陌生的亲情,并不排斥,但是还是觉得很奇怪。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亲情是什么感觉,此刻多了一个家。 说不清什么感觉,她总觉得自己自从穿越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跌入了一个漩涡,挣脱不开的漩涡。 入夜时分。 流火穿了一身黑衣,走出房间。 她想,好好看看这个家是什么样子,对于她的回来又都是什么反应。 流火最先来到的是上官烨和苏覃的房门外,她早在白天便让翠竹说了一下将军府的大致情况。 上官烨的正妻是苏覃,另外还有一位平妻,名叫柳如。 而她,正是苏覃名下所出。 可奇怪的是,她在苏覃那里,完全感受不到亲情,即使她表现的很关心她。 她趴在窗户边,仔细听着里面的人交谈的内容。 “老爷,你说火儿她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啊?”苏覃给上官烨脱去了外袍,担忧的问道。 “看看吧,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皇室贵胄对火儿的厌恶程度,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王孙子弟没有一个愿意娶火儿的,皇太后以前是疼爱火儿,但是一切事情都是有底限的。火儿上次做的事情也确实让她寒了心,但是如今火儿失忆,加上受伤,如果好好引导,说不定她嚣张纨绔的性子可以改掉。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上官烨分析了一下,觉得流火失忆还是好的。 流火早在市井里就知道了她的名声狼藉,可是别人说的时候都是说她有皇太后,将军,御史大夫的宠爱。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啊。 “说的也对,萧凌世子既然和沈家女儿定亲了,火儿前去破坏,实在是不应该。”苏覃熄了灯,屋内说话声便渐渐小了。 萧家,沈家。 流火回忆起自己听过的传闻,整理出事情脉络。 好像是说,四大世家的萧凌世子和沈家沈含烟定亲宴会上。 上官流火不顾皇后在场,大闹宴会,甚至伤了沈含烟。 而后,她便离开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她才被绑架的吧。 理不清思绪,但是这个爹果然是真心真意为她着想的,娘也没什么坏心思。 流火离开,忽然不知该往何处走。 将军府太大,各个人住的地方,她还没有摸清楚,只是问了翠竹上官烨的房间在哪。 现在,还是回去睡觉吧。 以后的事情说不准,过好当下最重要。 就在流火往回走的时候,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 薄唇缓缓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随后人便消失不见。 就在他消失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流火停下脚步,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笑容。 深夜里,竟然还有人监视她。 究竟是那些所谓的派来监视整个将军府的暗探,还是什么人。 她选择无视,装作不知道。 原因无他,现在的她弱的自己都不想认识自己。 第23章 原主现2 在没有回到以前的状态的时候,她只能尽量少惹事。 猫的爪牙不够锋利的时候,挠不伤一个人,反而会被掐死。 所以,她选择蛰伏。 只因,不愿意再接受第二次那样的屈辱,太屈辱。 秀拳紧握,,随即又释然的放开,施施然的回到房间,关门睡觉。 “主公,您看,上官流火是不是变了许多?” 假山旁边,一个黑衣人带着黑色的猎鹰面具,盯着流火离开的方向,低头问身前人。 “不过是空有其表的废物一个。”话语落地,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浅笑,消失。 黑衣人也紧紧跟着,什么话都不再问。 跟着一个反复无常的主人,实在是太累。 流火睡着之后便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皮沉重,头脑沉甸甸的。只是一阵阴嗖嗖的凉气袭来,流火忽然看到身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上官流火。 上官流火如一阵风袭来,想要挤出流火的魂魄,重新回身体内。 流火忽然觉得一阵白光闪过,有什么东西被驱逐了出去。 “为什么?我的身体,我却进不去了。” “那是我的身体,即便我回不去了,也不能便宜了你。” 上官流火再次挤进这幅躯体,灵魂在撕扯,但是最后却还是被排斥了出去。 流火也很好奇,为什么这具身体会排斥原主。 “你已经死了,你的灵魂离开身体游荡这么多天,进不去了。” 流火忽然想起前世所知道的一些鬼怪相关,口吻温和的说道。 上官流火扑在地上,只是茫然的问:“为什么?” 她茫然之后,如一阵强光,突然袭进流火的身体,这一次,她没有要强行挤出流火。 流火捂住脑袋,被迫接受着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 混乱!太混乱了! 等到不再有记忆进来,她身上的汗已经把衣衫全部浸湿。 “你既然占用了我的身体,就要为我报仇,查清楚给我下毒的人是谁,还有绑架我的,伤害过我的,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我必定会永生永世缠着你。” 上官流火的话在脑海中震荡,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简直是魔音穿耳。 “你不会有机会缠着我了,你离世已经有七天,今天不过是你唯一一次回魂的机会而已。” 流火倨傲的看着她,眼神犀利凉薄。 上官流火脸上出现了几分慌乱,不敢再听下去。 “不过,我答应你,为你查明真凶,替你报仇,你的亲人,我也会替你守护,你安心的去吧。从今天起,我就是上官流火。” 流火平静的说完这些话,静静看着上官流火的魂魄消失不见。 初升的太阳高高悬挂在蓝天之上,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流火睁开眼睛,摸了摸湿透的枕头和被褥。 只是一场梦吗?那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又算什么? 第24章 嚣张女 无暇去细想这些东西,流火开始梳理起自己脑海中那乱糟糟的东西。 她爹,上官烨是护国将军,一生之中有九个孩子,其中一个早夭, 在这些孩子里,他最宠爱的就是流火。 她的娘,对她与其说是宠爱,不如说是敬爱,真的是有那么一种感觉。 总之,这就是一个纨绔女在所有人的宠爱下不愁吃不愁穿快乐长大的故事。 只是她的性子越来越刁蛮,看上什么都要抢回家,其中包括几个长得俊美的男人。 因此,外界一直有传闻说上官流火放荡不堪,家中男宠无数。 风国对于养男宠这些事情,也就是私底下说说,只是名誉的问题罢了。 有一次出去游湖看上了外出的萧凌,不顾他有未婚妻非要上去死缠烂打。 甚至在订婚宴上,想要强抢萧凌。 对于这一点,流火表示很冤枉,她对于美色可没有那么重的心思。 不过既然用了别人的身体重生,这点小小的东西不算什么。 其实,她发觉上官流火的性子和她很像。 嚣张跋扈,横行无忌,肆意洒脱,霸道凌厉,唯独少了最应该具备的脑子。 如果有点脑子,她也不会到死了毒发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中毒死的。 理顺了这些之后,流火打算继续嚣张到底,露出本性便好。 至于蛰伏嘛,也是必须的,只是表面上如果太低调,肯定会引来许多人的怀疑。 那她,就继续扮着自己最应该扮演的角色好了。 她吃完早饭之后,便踏出了房门。 玫红色的衣裙,腰间飘着两根打了结的腰带。 她的身材很好,皮肤白皙,所以只有最炫目极致的颜色,才是配得上她的,也是她最爱的颜色。 张扬如斯,才是上官流火。 “翠竹,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可以采集药草的地方?”流火不想再闲适下去了。 她想把自己变成百毒不侵的体质,首先要尝尽万种毒药。 可是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所以,毒,和解毒的东西,她都要研制好。 翠竹虽然疑惑,但是还是回答了流火的问题:“小姐,药童经常采药的地方叫云白山,那里有许多常见的药草。还有一个地方叫做探云峰,虽然盛产珍贵药草,但数量稀少无比,是只有高手才敢去的地方,因为地势陡峭,珍稀药草不是长在悬崖峭壁,就是在深涧石洞。” 流火淡淡哦了一声,又说道:“没事了,我想喝冰镇酸梅汁,你去吩咐一下。” “是。”翠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绿裙飘飘。 流火走向卧室,拿下挂在墙上的鞭子。 这是她最擅长的东西,也是必备的东西。 虽然生在现代,可是她该训练的古代兵器一样都没少。 而在那么多的武器中,她最喜欢的就是长鞭,一用便是十几年。 还有银针,医活人,亦能毒死人的银针。 这些东西,她都要一一打造出来,带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对于中医,她了解的不比西医少。 只是中医到了现代很多东西都流失了,流火也就学习了仅存的东西。 对于药理,也算是背的滚瓜烂熟,既然来到古代,就更要深入学习一下那些在现代已经失传的药理了。 第25章 烂摊子 微风拂过,掀起红裙,绿荫遮住阳光,清凉舒适。 石桌上放着用琉璃盏盛着的酸梅汁,里面浮着几块碎冰。 流火躺在茉莉宽榻上,撩开裙摆,露出白皙的小腿和玉足。 这种生活,真的赛神仙。 就是如果不是还有一些烂摊子要收拾,那就更好了。 沈含烟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休息,不见好转。 萧家和沈家正在给上官烨施压,要上官烨给个交代。 皇后那边已经催了无数遍,要上官烨交出上官流火,前去谢罪。 但是流火被毒蛇咬伤一事也已经传了出去,外面都在说流火是自作孽不可活。 皇太后虽然对流火失望,可是也在竭力压下这些事情。 看着上官烨每天从朝中回来之后,明明苦恼还要装作没事的样子,流火突然觉得有几分感动。 “火儿,你说你像什么样子,快把腿给遮住。”上官烨下了早朝,换了一身便服往流火的院子里走来。 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禁皱了皱眉。 流火掀下裙子,说:“爹,你下早朝了。” 她醒来第一次喊爹,虽然心里有些异样,但是叫出来的时候很自然。 “嗯,你最近几天不要出去,好好在家待着,外面的人说什么你也不要听。”上官烨语重心长的叮嘱她,下意识的叹气,。 “我要去见皇后,我闯的祸必须要有个了断。”流火知道这样躲着必定不是办法,必须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哪也不许去,所有事情,爹会处理好。”上官烨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出言阻止。 “好。”流火见他护犊心切,也只能暂时先答应。 上官烨又叮嘱了几句,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包庇,能包庇她到几时? 百官不会放过她,百姓的口水淹下来能把上官烨半生戎马的功劳毁于一旦。 三天后。 舆论没有烟消云散,反而越演愈烈,甚至有上官烨目无王法,欺君罔上的说话流传出来。 流火自知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了,她取出房间里的长鞭,和一包她命将军府能工巧匠打造的一包银针。 她走出将军府的马厩,牵了一匹的卢马。的卢马是十大名马之一,额上有白色斑点,有人说这种马妨主。 可是流火当初却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马,从郡主手中抢下的东西。 她这喜欢抢东西的性格还真是,不知道像谁。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流火脑海中浮现出辛弃疾的诗词,摸了摸的卢马的头。 “小斑点,我们出去走走吧。”这匹马以前没有名字,现在就叫小斑点也挺好的。 小斑点从鼻子里喷气,吭哧了几下,也没有反对。 管理马厩的下人,听到流火的话,战战兢兢的提醒道:“七小姐,将军说过在这期间,你不能出去。” “告诉我爹,我去去就回。”那个人没有得到所预想的斥责,愣了神儿。 等他回过神之后,流火已经牵着马走了。 流火牵着马从侧门出去,中间摆脱了几个阻拦的人,出了府之后骑上马便开始往沈家奔去。 沈含烟,我来了. 第26章 沈含烟 沈王府。 沈家大门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是先皇亲笔题名的沈王府三个字。 四大世家存在百年,被封异姓王,四大世家所处的长子,即为世子,将继位。 以前,四大世家从未有过任何联姻,可是经过百年,他们手中的权利已经基本被架空,只有几位异姓王拼死也不肯放手的权势。 他们表面依旧繁华,可是地位却在不断受到威胁。 否则,凭上官流火破坏萧世子和沈郡主订婚宴这个罪名砸下来,她便永远摘不清。 可是没有,即使都在对上官烨施压,但是根本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这就证明,表面上的繁华,不过是镜花水月,迷惑世人的把戏。 沈王府门外两旁分别站着四个人,一共八个门卫。 流火勒住缰绳,跃下马。 “站住!”两个护卫按住腰间佩刀,一脸防备。 流火看着紧闭的大门,不怀好意的继续走近。 “给本小姐打开大门!”流火仰起头,指着其中一个人颐指气使。 既然都已经嚣张那么多年了,突然改变才不对,不如就这样。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护卫恼羞成怒,拔出佩刀。 一条长鞭不知何时已经缠住那柄佩刀,卷起扔在一边。 长鞭如一条蛇随意舞动,鞭及之处,八个护卫的佩刀都扔在了同一个地方。 此刻,里面听到骚乱的人也打开了大门欲查探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门刚打开,管家还没有看清楚,就见一团红色的东西闯进去。 速度堪比一阵风,想拦都拦不住。 “上官小姐?” “救命啊!女魔头来了.” “什么?老爷,夫人,女魔头又来找事了。” 内院一阵混乱,一团人慌不择路的东窜西逃,有几个护卫抄起家伙就上来围住流火。 “这就是你们沈王府的待客之道?”流火半眯着眼睛,轻飘飘的说着。 “你休息再伤害本王的女儿,上官流火,到处找你讨要说法你一直躲着,没想到,今天自己跑来了。” 沈王爷身穿灰鹤色锦衣,十分清瘦,颧骨突出,看上去有几分刻薄。 流火无视自己被包围的处境,步步紧逼,只是不耐烦的问道:“沈含烟的房间在哪?” 周围护卫听到流火的问话,立刻又上前了几分。 流火看到,有一批人集中往一个方向走去。 她失笑,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位置。 护卫们只能一步又一步的后退,却不敢真正动她。 等到流火走到沈含烟门外,都无一人敢上去动她分毫。 现在的情况说白了其实就一句话,流火可以随意弄死沈含烟,但是她若是被伤分毫,沈王府全家陪葬。 这样崇高尊贵的地位,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但是这就是事实。 所以当流火直接踢开沈含烟房门的时候,才有人上去拦她,可是却被一扇房门隔开。 “沈王爷,放心吧,我会治好沈郡主的。”流火栓上门,敲晕了一个丫鬟,走到沈含烟的床榻前。 第27章 威胁 流火看着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我见犹怜的沈含烟,唇角露出几分讥讽。 “沈含烟,我不管你想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在众人面前,但是我警告你,最好适可而止,否则你信不信,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有事。” 流火有了记忆之后就想起了当日的情景,无比清晰。 她认识萧凌是很偶然也是很俗套的情节,外出吃饭,钱被偷,派了丫鬟回府取钱。 掌柜的却一直对她拉拉扯扯,非要她立刻付账。 就在她忍不住想抽死掌柜的时候,萧凌出现了,笑意温润,替她付了钱。 但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走了。 之后的几次相遇,就好像是安排好的巧合。 萧凌对她总是一副不温不热的样子,关心却又没有那么近。 就是这样,让她觉得很窝火,直到知道萧凌和沈含烟订婚,才把积压已久的怨气爆发出来。 当时订婚宴上,萧凌和沈含烟正在情意绵绵,她跑去之后质问了萧凌一句,是不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心,以前的情意是不是都是假的。 萧凌的回答一改往日的温润,而是十分冰冷的说:“上官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情意?还请小姐不要自作多情。” 就是这句话触怒了上官流火,不顾皇后在场,直接一鞭子抽了过去。 可是,她那一鞭子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霸道,实际上才用了三层的力道。 谁知道,沈含烟扑在了萧凌面前,背上受了一鞭,竟然躺床上躺了近十天。 自己是智障,非要把别人当成智障,也就沈含烟做的出来。 回忆完之后,流火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沈含烟,又听到一阵撞门声。 她拔出一根银针,直接扎进沈含烟的中指上一个地方。 沈含烟上一刻还没有反应,下一刻就突然直挺挺的坐起来,痛苦的呻|吟。 “女魔头,你对我做了什么?爹,娘,快来救我.”她本来只是装睡,也是料定了流火不会把她怎么样。 可是,现在的估计,完全是一个错误。 心口疼的好像是有万只虫蚁在咬,她拔出指上的银针,可是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疼痛。 流火悠哉的坐下,看她疼的冒汗的样子,心情颇好。 “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很生龙活虎吗?沈含烟,我说过的话你最好记清楚,否则呢,我会让你试试真正的女魔头的凶残。”流火附近她的耳边,声音带着令人心颤的魔力。 “你可以下床,让别人看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了。”流火飞快的在她身上一个地方扎了一针,随即又拔出去。 沈含烟身上的疼痛竟然瞬间消失无影,她看着流火,眼神里带着惊惧。 “三天之内,让所有人证明你的身体很健康,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要你爹撤除所有施压,否则,你就等着尝遍万虫啃噬的疼痛吧,” 流火说完,站起来,再度瞥了她一眼,抬步向前。 就在此时,房门被撞开,外面站着的人中间竟然有萧凌。 第28章 父母亲情 萧凌身穿月白色的长袍,袖口绣着竹枝,腰间束着一条银色宽边锦带,上面缀着一块玉佩。 还是那个温润儒雅的样子,可是却再也不能她的心弦半分。 她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更何况一个萧凌。 “含烟.”萧凌紧张的跑过去,看着沈含烟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转身看向流火。 “你有什么不满意就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她。” 流火好笑的看着萧凌护妻心切的样子,鄙夷的说道:“你太看得起自己。” 她又看向沈含烟,眼神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沈含烟,我已经治好了你的病,怎么都不见一声谢谢?” 沈含烟捂住心口,方才的疼痛她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萧郎,爹,是上官小姐治好了我的病。”沈含烟犹豫之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流火无暇再看这些人的表情,她大步跨出门外,骑着小斑点回了将军府。 刚从后门牵了马进去,就看到上官烨如一口钟站在那里,脸色黑沉。 苏覃站在上官烨身后,命身边的丫鬟柳儿牵走了小斑点。 “哎。”流火低下头叹了一声,这些天上官烨和苏覃对她的好,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可是,心中的感情也在倾斜,她也想要亲情。 “火儿,你是不是去沈王府了?”上官烨面色紧绷,看不出喜怒。 “嗯。”流火点点头,反正她去沈王府的事情会闹的人尽皆知。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你去沈王府做了什么?”上官烨看着流火浑身上下,除了有些乱,其它什么事都没有。 神色不自觉的就放松了几分,脸色也没有那么阴沉。 “你没事就好,娘给你做了一些糕点,已经送到你房间了,如果饿了就去吃吧。”苏覃微笑着上前,拉起流火的手臂就要带她走。 就是这一刻起,她的心中才完全接受了上官烨和苏覃这对父母。 她出去很有可能是闯祸,但是上官烨最先问的是她有没有被为难,有没有出事。 苏覃也是,什么都不问,一切揭过,只是一味的对她好。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流火在心中发誓,定会护他们一生一世,不要任何人欺负这个家。 “爹,娘,我已经治好了沈含烟,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吧。”流火第一次叫爹娘,但是却没有半分不自然。 她是真的接受这二人了,只为了这份真心的亲情。 “你说什么?”上官烨下意识的反问,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已经治好了沈含烟的病,你们等着吧,沈王府那边没有问题了。”流火绽开笑意,艳丽无比。 果然,傍晚时分,沈王府便传出沈郡主的病情已经完全好转。 而且,沈王爷也上秉皇后,不会再讨要什么说法。 沈含烟已经跟沈王爷说了一切,沈王爷也知道自己这一次不能再逼迫下去。 因为沈含烟都已经放出身子大好的消息,他若再追究,恐怕会惹来皇太后的反感。 倒不如此刻装的大度一些,什么都不追究了,这才能让舆论都偏向他这边。 流火即使不会受到任何惩处,恶女的名声也算是彻底传出去了。 第29章 召见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揭过了,可是皇后那边却突然下来一道懿旨,召流火进宫。 “皇后找你过去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你要记得少说话,不要冲动,还有皇后如果训你,你就听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到这些天过去之后,就没事了。”苏覃看着下人给流火梳妆,在一边絮絮叨叨,叮嘱流火要注意的事情。 流火不停的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她不会再那么没有脑子了,如果连皇后那种级别的都对付不了,她白瞎了女王称号那么多年。 “小姐,你看用什么胭脂比较好?”翠竹拿着几盒胭脂水粉,让流火选。 “不用,胭脂水粉这些东西都不要用了,我这个样子去才是最好的。”流火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稍显病态的脸色,满意的笑笑。 她要是气色好了,恐怕有人就不那么好了。 还是这样子吧,就算有人想发怒,也要顾及到她的身体。 “是,小姐,今天进宫,穿什么衣服?”翠竹打开衣柜,望着琳琅满目的衣服,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那件。”流火指着其中一件衣服,淡淡微笑。 换好衣服之后,主仆二人除了将军府,坐上了皇宫里来的青帷饰银螭绣带黑漆齐头三驾马车。 后面跟着两辆朱轮华盖车,马车压过青石路,车轮发出骨碌碌的响声,缓缓驶进。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才抵达了皇宫。 金砖碧瓦,富丽堂皇,粉墙红柱,气派威严。 前面有人领路,已经快走到了皇后寝殿。 流火昂首挺步的走着,翠竹紧跟在她身后。 长春宫,皇后居住的宫殿。 领路的人和门口的一位粉衣宫女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有一个身穿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衣的嬷嬷出来。 流火抬头看她,知道这是皇后跟前的李嬷嬷,年岁其实不过三十多岁了,跟在皇后身边却已经有二十年了。 “上官小姐,请跟奴婢进来吧。”李嬷嬷见到流火,不冷不淡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人拦住了翠竹,让翠竹在外面候着。 流火让翠竹等着,自己抬步踏进长春宫,只见殿内地上锃亮,隐约能瞧见人影。 两根朱红盘龙通天柱气势非凡,仿佛要顶入天上。 走过外殿,踏进内室,流火瞥见楠木云纹小翘头案上摆放着一个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香炉里不知道熏的是什么香,有点浓郁,她很不喜欢这种浓郁的香味。 而皇后镜雪,正闭目躺在紫檀木美人榻上,右手手肘轻轻支在一边,手背抵在脸上。 流火记得,皇后今年好像是有35岁了,可是这么看上去,竟然像一个25岁的女人。 她绾了一个凌云髻,上面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还在轻微晃动。 风国女子喜欢画纤眉,可是皇后的眉却比寻常女子要粗一些,少了一些温婉,多了几分韵味。 李嬷嬷在皇后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皇后睁开惺忪的睡眼,理了理衣服发髻。 她果然是,任何时候都不失优雅。 第30章 气啊 流火此时才看清楚皇后身上穿着的是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高贵优雅。 “皇后娘娘。”流火福了福身子,她这具身体的主人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行过跪拜礼,包括皇帝。那是太早的事情了,流火找遍回忆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用行礼,据说是皇上特意允许的。 但是皇帝为什么允许,她真的记不得了。 所以,她对任何人都只需要表面上行一下礼就行了。 “嬷嬷,本宫准备的人参鹿茸,给含烟送过去了吗?”皇后直接把流火当成了隐形人,一双丹凤眼此刻只是看着李嬷嬷。 “回禀娘娘,已经送去了。”李嬷嬷轻声答道。 “嗯,你再去把本宫准备的云刻丝绛紫祥云纹软烟罗琵琶襟、雾紫镶金丝缠枝青莲暗纹风毛边云锦拽地长衣、紫红水色刻丝软烟罗披衣。银凤镂花长簪,吉祥如意簪,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以及一套翡翠头面,都给含烟送去。”皇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始终没有看流火一眼。 流火心内冷笑,她以为皇后要做出什么举动来。 就这种把戏,想打她的脸?简直是太傻太天真。 “是,奴婢这就去办。”李嬷嬷应下,刚准备去办,就听到流火开口说话。 “皇后娘娘,这些东西虽然多,可都是不值钱的东西,送一百样便宜的东西,也不如一件珍贵的东西彰显心意,我听了半天,怎么您说的东西都是大街上常见的?”以前的流火也许会嫉妒,为什么皇后对别人那么好,就是对她没有好脸色。 可是现在灵魂早已经换了一个人,谁还会在意这种东西。 皇后听见流火的话,一时气闷,不曾想她会懂的这些东西并不是那么珍贵。 回头去看她,只见她绣碧霞云纹西番莲连珠孔雀纹锦鲜红长裙,腰间束着一条淡粉嵌钻坠流苏腰带。 乌黑的头发梳了望仙九鬟髻,上面簪着赤金嵌宝衔珠串三翅斜凤钗,鬓边簪了一朵淡紫色簪花。 如此的盛装打扮,却依然难以掩饰她的病态,原本艳丽的脸蛋也失去了几分颜色,而变得白拉拉的。 见到流火这个样子,皇后被刺的心里才舒服了几分。 “放肆,本宫的东西岂可与街上那下三烂的东西比拟。”皇后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拿出了几分威严。 “皇后娘娘是说风国子民所买卖的东西都是下三烂?风国的繁荣富强也是止于表面?”流火状似无辜的问她,一副真心求解的样子。 皇后哑然,以前的流火骄纵任性,可是绝对不会这么难对付。 “休得胡说!事已至此,你竟然还没有半分悔意,你真的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皇后转移话题,开始提破坏婚礼的事情。 “恕流火不知,究竟犯了什么错。流火已经失去全部记忆,不知道以前发生什么,做错了什么事请,还请娘娘告知。”流火潋滟桃花眼中,此刻皆是认真 皇后郁闷的一口气憋在胸中,刚想开口,就听到流火又补充了一句。 第31章 再遇苍瑾1 “当然,即便皇后娘娘告知了,流火也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的事情流火是不会承认的。”流火气定神闲的看着皇后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心中早已经笑趴了,可是面上就是不显分毫。 跟她扯犊子,她会扯到你吐血。 “失忆?本宫倒是听太医说了,不过本宫怎能见到你这样而无动于衷呢,放心吧,本宫早已经为你想好了恢复记忆的法子。” 皇后冷静下来之后,唇畔勾起一个不明的笑意。 她准备的真正好戏,还没有开始呢。 流火轻笑,皇上皇太后都对她那么纵容,她就不信,皇后敢动她。 至于,皇后想的什么阴损招,都冲她来吧,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以前那个蛮横无脑女好了。 “但闻其详。”只是简短的四个字,却早已暗藏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东厂厂公颇通岐黄之术,本宫已经吩咐了。李嬷嬷,带上官七小姐去东厂,告诉苍瑾,是本宫的命令,要他治好上官小姐的失忆之症。” 流火的瞳孔有那么一瞬的收缩,双拳收紧。 苍瑾! 那个杀千刀的苍瑾,她说过,不会放过他。 可是,那是在她有能力和苍瑾对抗的时候,现在这个样子,送上去是要再被羞辱一次吗? 流火轻轻摇头,一瞬间已经做了决定。 她看准了身旁一块空地,准备晕一下。 “啊,我的头好疼。”说完这句话,流火便往地上开始倒去。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被身后一个人接住。 即使她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那个人的冰冷阴寒的气息。 只是见过一次,却再也无法忘记的气息。 可是她的眼睛都已经闭上了,若是此刻再睁开眼睛,皇后就没那么简单放过她了。 反正她也不想再见他,索性装到底,她就要看看他敢拿她怎么样。 “皇后娘娘。”不带一丝人味的话语,说出来整个人都感觉凉快了。 “苍瑾,刚好,你把上官小姐带走,看看她究竟是什么病吧,”皇后的语气悠闲了几分,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是。”一个字,说完,流火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流火这个时候真想跳起来往皇后脸上吐口水,但是她的身子都被钳制住,就这么被苍瑾抱着出了皇后的寝殿。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皇后竟然真的敢,真的敢让一个太监从长春宫把她抱出去。 此事必定会传出去,她不相信这件事情会对皇后没有任何影响。 被太监抱走,这真的算是对一个千金小姐的侮辱了。 更何况,抱走她的是苍瑾,那个恶名昭彰,杀人不见血,折磨死人都没人敢吭声的苍瑾。 流火睁开了眼睛,抬头只能看见他光洁的下巴。 “本小姐已经醒了,放本小姐下来,本小姐要回家。”流火忍不住开口,她就这么被抱了一会,感觉就像是被一个死人抱着。 不,哪怕是死人,都比他强。 苍瑾低头看了流火一眼,那一眼,淡漠如冰。 只是,他没有停住步伐,依旧阔步前行。 流火不动声色的取出放置在腰间的银针,夹在手指内。 第32章 再遇苍瑾2 就在流火准备刺苍瑾几针的时候,苍瑾突然撒手,放开了流火。 流火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点,两只手臂下意识的环抱住了苍瑾的腰,脚步踉跄了几下,才堪堪站稳,立刻放开了苍瑾。 流火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银针却不知所踪,无缘无故消失了。 她抬头看向苍瑾,这一看,却让她忘记了要寻找银针。 心,一下子寂然。 华贵的紫黑镶金边斓彩锦袍却偏偏让他穿出一身清冷,满头乌丝皆被隐在蟠龙官帽里。 长眉斜飞入鬓,却偏生出几分妖娆,。 眉毛和眼睛略涂了黑色,尤其是眼尾处,用黑色的凤凰石细细描绘开来。 那双略显凛冽的眸子看起来多了妖异,只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依旧没有半分生气。 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如纸,刻意涂黑的唇撩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却偏偏只能让人感受到来自地狱的悚然。 此人,艳丽,黑暗,绝世容颜,却永坠地狱。 开在黄泉之路的曼珠沙华. 流火脑海中只浮现出曼珠沙华四个字,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零碎的影像。 当她被毒蛇咬伤的时候,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曼珠沙华,绽放的曼珠沙华。 她醒来时,身边一圈都洒了雄黄粉,但是却没有找到那个人是谁。 难道,是. 艳若桃花的眼睛移向了苍瑾,朱唇轻启,道:“你.” 只是说了一个字,身体里却瞬间没入两根银针,这两根银针所在的位置分别在偏离中脘穴,六宫穴一分的地方。 那是她想刺他的两个穴位,皆可致残。 流火吞进了所有问出口的话语,看着苍瑾昂首阔步的往前走,直接把她丢在原地。 她的腰间还有两枚银针在里面,苍瑾刺入的力道还是留了情,留了十分之一处在皮肤外面。 若是全部没入肉里,恐怕她就要剜肉取针了。 拔出两枚银针之后,流火折回了皇后寝殿拉着翠竹就走。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刚才皇后这边的人带着奴婢去了偏殿,回头就听见李嬷嬷说小姐被带去看病了。” 翠竹看见流火那出神的样子,止住了话语。 “走,我们回家。”流火拉着翠竹就要离开,却见李嬷嬷从里面出来。 “李嬷嬷,烦劳您转告皇后娘娘,流火的病无药可治,还请她不要再为流火费心了。” 说完,她便拉着翠竹离开。 坐上马车出了皇宫之后,流火才敢相信皇后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她走了。 马车一路平行,流火就一直盯着手中的两枚银针。 又在苍瑾手里吃了一次亏,他这么做只是想告诉她,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把她玩弄在手掌之间吗? 连他什么时候取走的银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银针刺进她的身体。 怪她,竟然看了一眼便痴了。 只是她很清楚,绝对不是为美色所迷,而是为那种来自地狱的气息而震撼。 她自己生活的地方就是地狱,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阴寒之气。 怎奈他却又有一副惊为天人的容貌,和那种独特的气质相互融合,成为了他独的特点。 第33章 狼头面具 “小姐,你在想什么?我们到家了。”翠竹提醒了一句,让流火回神。 “好,我们下去吧。”流火甩去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苍瑾救的她。 “对了,翠竹,我当时被毒蛇咬伤昏迷,是谁送我回来的?”流火一直忘记了问这茬,真是不知道脑子是不是中毒坏掉了。 翠竹掀开帘子,扶着流火下了马车。 “小姐,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去山里砍柴,看到小姐便送回来了。” “哦。”流火提起裙摆,跃下马车之后便抬步向房间内走着。 “七姐,你去哪儿了?这些天你出去都不带我。”上官朗跑过来,喘着粗气,看着流火不满的开口。 流火轻笑,她记得上官朗这个孩子是她一手带上纨绔子弟的道路的。 酒楼青楼那都是常客,但是这个孩子就只是吃东西,不碰其它的。 她也是一样,虽然是个名门将女,但是总在烟花之地流连,那里的酒菜做的不错。 所以,在云城有名的烟花巷尾,经常有人看见他们姐弟二人,在风月场所.。胡吃海喝。 以前上官朗的身材其实还是不错的,自从跟她一起随处游玩之后,才慢慢变胖,然后,流火就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小胖。 “小胖,七姐明天带你去玩,怎么样?”流火勾起唇角,看着这个弟弟,心中也是满欢喜。 “好啊,我我们去哪玩啊,七姐。” 小胖习惯的挽着流火的胳膊,跟她一起走。 流火有些不自在,但是很快便释然了。 “去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流火神秘一笑,不再透漏半句。 上官烨见流火完好如初的回来了,问了几句皇后和流火的对话,听流火说完,便放下了心。 流火隐去了她和苍瑾的纠缠,也是不想让上官烨为她担心。 “火儿,你聪明了,若是以前,在皇后那里,你肯定是占不了上风的。”上官烨颇是欣慰。 “爹,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啊。放心吧,以前别人欺负不了我,以后别人更加欺负不了我。” 流火倨傲的笑着,只是目光却移向了远处。 除了苍瑾,没有人能欺负的了她。 但是,只是一个苍瑾就够头疼的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提高自己的能力,以前的东西统统都要找回来。 毒术,巫蛊,这些能力,她一定会全部找回来的。 上官烨又说了几句,便走了。 晚饭之后。 流火摘下沉重的头饰,只留下一头乌发,坐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艳丽却稍显苍白的容颜。 唇上轻轻点了胭脂红,换上一身轻便的红裙。 流火走到小院葡萄架下,坐在秋千上面,轻轻晃动着。 她没有穿鞋,露出光滑的小腿和白皙的脚背。 晚风送凉,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是,有些东西,真是碍眼,太碍眼。 “有种偷窥,没种出来?”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可就是带着刺入人心的嘲讽。 “偷窥?上官小姐难道不是主动露出来故意给“偷窥”的人看?” 第34章 一枚铜钱 月华如辉,映照在这人的身上。 他一袭黑衣,妖娆的曼珠沙华在黑夜中险些被隐没。 而他的脸上,带着一块狼头形的面具,那薄唇弯起的弧度,同样有些模糊看不清楚的脸,此刻却在黑夜中重合了。 流火双手紧紧抓住藤蔓,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不,冷静,不对劲。 两个人的气息,并不相同。 “你是什么人?怎么他不敢来见我,让你这个冒牌货过来?”流火放轻了语调,分明有些轻佻的味道。 “上官小姐好眼力,不知是如何看出我不是我家主子的。”玄霄见流火这么快就看出他不是离歌,也不再装下去。 “他不是哑巴吗?”是哑巴吧,就算做那种事情,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还是,他吝惜给她一个字。 玄霄要吐血了,他看到流火出神的样子,也不免有些发怔。 只是一个不甚清晰的侧影,便已经有了万千风华。 “他让你来做什么?”流火下了秋千,赤脚踩在地上,泥土的凉意从脚底沁如心底。 “上官小姐应该最是清楚不过。”玄霄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仔细观察着流火的神情。 流火听他的回答,似有所悟。 “等着。”说完,流火便走进房间里,再次出来之时手中似乎握着一个东西。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少了一点,但是他那一晚的表现,也就只值这个了,这是给他的交待。”流火摊开手心,上面是一枚铜钱。 她把那枚铜钱塞到玄霄手上,唇畔撩起丝丝笑意。 玄霄愣着站在那里,看着流火款步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只是普普通通的走路,偏偏有种烟视媚行的味道。 玄霄握紧那一枚铜钱,心中开始苦恼,该怎么回去交待。 那一个黑影,终是消失在了院子里。 流火透过窗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眼睛里盛载了万种柔情。 她以为,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她是谁的,所以也无惧。 但是,他却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派人前来试探。 仅仅是一个手下就这么的不寻常,主人不必说,身份必定不简单。 可是都已经强了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若找上门来,那她就奉陪。 反正,她也很亏啊,好歹也是第一次,竟然就在冰窟里随随便便的做了。 而且,对方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其实她并不后悔,说他无能也好,说他表现不好也罢,只是故意那么说刺激他罢了。 那晚的记忆虽然不是很美好,但是也不是那么的糟糕,一直在她心里记着,抹不掉记忆。 ——————场景分割线———————— “再说一遍。”榻上的人没有睁眼,仿佛还是睡着的样子。 “啊?主子.”您何必找虐呢,要说出去您在练功的时候被人强了,最后身体遭到反噬,吐血吐了两三天,说出去简直要让人笑一年。 明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还偏偏撞上去找虐的真是少见。 但是这些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说出来不被扒皮才怪。 “她说,您那晚的表现,只值一枚铜钱。”玄霄努力降低了音量,低下头等待着上方之人的发怒。 第35章 七天七夜 “她说,您那晚的表现,只值一枚铜钱。”玄霄努力降低了音量,低下头等待着上方之人的发怒。 预料的发怒却没有出现,玄霄壮着胆子抬头飞快的瞄了一眼。 他只看见离歌闭目躺在描金赤凤檀木阔塌上面,乌丝流泻,隐在狼头面具之下的表情看不见。 “主子,若是没事,玄霄就下去了。”玄霄见他没有回答,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离歌睁开眼睛,眸底染上几分寒意。 说他无能,说他表现不行,上官流火,本座记住你了。 玄霄在外面只听到一声爆响,不一会就见离歌走出去,目光直视着前方,连一个眼神都吝惜给他们。 尽欢看了看已经消失在眼前的离歌,疑惑的问玄霄:“主子,这是被谁气到了?” “一个强占了他的身体的女人。”玄霄面无表情的回答,说完便进去看了看房间里的现状。 留下尽欢一个人目瞪口呆,半晌之后终于了然。 他也跟着玄霄走进房间,看到离歌刚才躺着的檀木阔塌已经化为齑粉。 这是要多大的怨气啊?尽欢心中开始为流火默哀。 —————— 红火阁。 这么接地气的名字,是流火亲自取的。 此时,正是夜深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时。 流火只有一个人坐在桌子边,桌子上放着几根蜡烛,确保能照亮上面的东西。 她去药店买了一些带有毒性的药,制成毒丸,毒上加毒。 只是,药性应该还是很温和的,起码比蛇毒温和的多。 但是,为了确保不会死于意外试毒,流火同时也准备了解药。 她拿出药瓶,刚准备倒出毒丸吞下。 “嗖嗖嗖”一枚铜钱掠过,击中了药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毒丸应声滚落一地,那枚铜钱刻在了柱子上。 紧接着,又有六枚铜钱并排钉在红漆柱子上面,一张白纸被钉在上面,黑字张扬显目。 上面写的是“七天七夜。” 七枚铜钱,七天七夜,什么意思。 是要她活不过七天,还是七天七夜之后会有什么惊喜(吓)? 流火取下铜钱,走出房门。 院内空空如也,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真是高手啊,能用铜钱送信。 她招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离歌在房顶上借着月光看流火的表情,却只见她一脸淡然,没有看的人便赤着脚踏进了房间。 流火进去之后,看着地上做好的毒丸,可惜的瞥了一眼。 反正这些药性也不怎么霸道,不如去上药谷取些真正毒辣霸道的药草来制毒。 她要的是百毒不侵,要什么毒都毒不死她。 这只是重复了上辈子的路而已,只不过她想,这辈子应该会很容易。 离歌见流火放弃毒丸躺到床上,才放心的离开。 她的命,是他的,只能属于他,就算是她自己,都不能夺去。 不管她为什么服毒,如果她轻易服毒死了,他上哪去找这么一个人,如此的特别. 女人,你要活着,我才能有乐趣。 等着吧,七天七夜. 第36章 哈士奇 第二天,流火睡的很晚,一直快到正中午才起来。 梳洗完之后,流火才起身出了房门。 “七姐,你终于醒了。”小胖坐在流火门框前,看到流火出来,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流火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随意的问道:“小胖,你有没有吃饭?” 流火抬头看着天上略显毒辣的太阳,还有小胖脸上沁出的汗珠,用手遮挡了一下阳光。 “没有。”小胖颓丧的回答了一句。 流火偷笑,她还记得初见时他趾高气扬的样子,怎么在她面前,反倒成了小绵羊。 “翠竹,去准备午饭,就摆在那边的凉亭里好了。”流火看见翠竹正从南边走过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凉亭吩咐了一句。 “是,小姐。”翠竹微笑着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一身绿衣看上去多了几分清新,。 二人走到凉亭下面坐下,顿感凉意十足,令人浑身舒爽。 “七姐,你今天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小胖睁大好奇的眼睛,巴巴的看着流火。 流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个样子让她想到了哈士奇。 圆脸,粗眉,纯真的眼神,这哪里有什么纨绔子弟的样子。 “小胖,你那天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钱袋不见了?”流火故作神秘的看着他,眼睛里自带笑意。 “是啊,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敢偷了我的钱袋,我非要把她.”小胖看到流火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心中咯噔一下,直接问出口道:“七姐,不会是你偷的吧?” 流火不置可否,只是妖娆的笑着。 “如果是七姐,你就拿去好了,也就一点银子。”小胖收回刚才说的话,一脸讨好的说着。 流火见他目光真诚,心中感慨,这个傻孩子。 幸亏他以前只是胡吃海喝,没有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不知道被玩死多少回了。 “小胖,七姐之前出去跟一个人学到了一样本事,今天都教给你,你愿意吗?”流火不想这个孩子以后被人欺负,长心眼那是要慢慢来的,首要还是要让他学会自保。 “什么本事?七姐,是偷东西的本事吗?”小胖一笑,眼睛就变得又细又长,人畜无害啊。 “当然不是,等晚上出去你就知道了。”流火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说什么,一直等到翠竹回来。 菜都摆在了石桌上,流火和小胖都开始吃饭。 这种感觉,不错,至少也有人真诚对她。 谁若真心对她,她便珍惜谁。 若是假意接近利用,那就滚去地狱吧。 吃完饭,两个人等到太阳不那么毒辣之后,换了衣服一人牵了一匹马便出去了。 流火骑着小斑点在前面,小胖跟着在后面。 两个人所过之处,无人敢拦。 马奔跑了一刻钟左右,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地,上面立着几个木桩做的假人,上面满是鞭痕。 那一片草地,不算多大,但是平时无人会去,因为这是上官流火专属的地方。 上官流火经常会去那里训练自己的鞭术,还有一些其它的。 “七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小胖看着流火的背影,心中迷惑。 第37章 拳打脚踢 “七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上官朗看着流火的背影,心中迷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他脸上挨了一拳,同时脚步往后退,捂着脸委屈的看着流火,说:“七姐,你干嘛打我?” “还手!”流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下一拳便挥了上去。 这个身体由于长期甩鞭子,所有臂力还好。 她没有用十分的力气,只是用了五成的力度。 上官朗至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脸上已经挨了好几圈,青肿一片。 流火再次发声,声音冷漠如冰。 “还手!” 上官朗虽然不知道流火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听流火的话如果不还手,他肯定会一直这么挨下去。 流火再一次挥拳上去的时候,他抬起右胳膊挡了一下,然后左手挥向流火。 流火接住他的左手,微微用力反折,便制服了他。 接下来,是无休止的训练。 他们二人同出一门,所会的武功都是上官烨亲自教授的。 只是,上官朗从来不好好学习这种东西,能混且混。 这种日子过下去,谁知道他会不会某一天被人欺负死。 所以,现在她先来欺负,一定要把他训练成只能欺负别人的人。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很多招,可是却是每一分都是流火占上风。 流火故意留了力气,戏他,激发他所有的潜力。 这只是最简单的搏斗,不靠外力,只靠自己身体的力量。 他好歹也吃了这么多东西,体格较胖,若是好好训练,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到了最后,上官朗已经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伤痕。 拳打脚踢所导致的淤青,一张脸都快肿成猪头了。 流火停歇下来,非常不满意的摇头。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走到小斑点旁边,骑着马直接走了。 上官朗看着流火挥着马鞭离开的飒爽英姿,委屈的撇撇嘴。 他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流火要对他这个样子。 那么狠,像是对待一个仇人。 等他回到家中,流火已经悠哉悠哉的坐在凉亭里喝着玫瑰露了。 他想过去跟流火说话,还没有走向那边,嘴角边的伤口疼的他直咧嘴。 浑身都像是被拆了,无处不痛。 心中滞郁,上官朗对流火视而不见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流火眼角余光瞥见他想来又怄气的转了方向,淡淡一笑。 玉宇阁。 流火踏进上官朗的房间,丫鬟低头行礼。 她脚踝上系着精致的铃铛,走动间金色的小铃铛晃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掀开金丝绣太狮少狮床帘,上官朗躺在床上,背对着流火。 “小胖,你要记住,这世间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弱肉强食。就算是将军府,也不能护你一生,所以你必须要学会靠自己的力量快活的活一世。只有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才能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即便是当纨绔子弟,也要有别人忌惮的东西,否则一旦家庭落败,只会有无数人趁机奚落,凌驾在你之上。我明天还会在那里等你,你来不来,那是你的选择,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第38章 礼物 说完,流火也不顾他究竟有没有听到,便已经抬步离开,走动间铃铛的声音也急促了不少。 她刚踏出上官朗的房门,便撞进了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人身穿一件墨色的宽大衣袍,衣袖边绽放着妖娆的曼珠沙华,有着致命的蛊惑力。 手掌紧握,流火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掠过他凉薄带着笑意的嘴唇,笑颜逐开的对着上官烨问道:“爹,这位是什么人?” 上官烨身穿宝蓝色直裰家常便服,看见流火从上官朗房间里出来,稍显诧异。 “火儿啊,这位是千面神医,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医。” 上官烨嘴角都快咧到了眉角,笑的简直那叫一个菊花绽放。 流火嘴角抽搐了几下,低声吐槽:“神医不都是隐于山谷不出门的吗?更何况,这位还是一个哑巴,怎么当神医?” 上官烨听到流火的话,顿时呵斥了一句:“休得胡言乱语!” 上官烨对着离歌抱歉的笑了笑,拉着流火走到一边。 他低声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离神医德高望重,江湖中久负盛名十几年,三年前爹便约了他,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终于见到真容,求他来看看朗儿的资质,说不定有眼缘还能收朗儿为徒,爹也就放心了。” “爹啊,你真的不怀疑这是个骗子吗?神医怎么会恰好路过这里,一看就是江湖骗子。”流火心中一片乱糟糟的,若是真像上官烨说的,离歌出名十几年。 那他再怎么样,也有个三十四岁了。 我的天哪,她不会跟一个大叔那个了吧。 流火瞥了一眼离歌,实在看不出他的年龄。 只是想想就觉得惊悚,她不停的摇头,驱逐心中的不安。 “你待在这里别动,也不要说话。”上官烨直接丢下她,领着离歌进房去了。 离歌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眼神,竟然带着几分笑意。 “老前辈,您请进。”流火浅笑着看他,桃花眼里却不见笑意。 “是谁干的?”屋内传来一阵咆哮,震彻耳膜。 流火飞快的遛了,她跑出上官朗的院子,捂住心脏大口呼吸着。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离歌会明目张胆的来到将军府。 如果他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三四十岁大叔,被一个小丫头夺去了贞操,是够闹心的。 但是流火觉得更闹心,她睡的人身份在她想象之外。 如果是一个神医,他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是要毒死她,还是要慢慢折腾她。 “谁?”流火突然出声,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墙角。 “上官小姐,这是我家主人让我交给你的。”玄霄从墙外跃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雪白素锦缎盒。 流火看向玄霄,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挡了面容。 “什么东西?不会是剧毒吧?”流火看向那个锦盒,略带嘲讽的问他。 “如果是剧毒,那我就喜欢了。”流火不等玄霄解释便接过锦盒,打开之后却只看到了.。当归,何首乌,枸杞子。 第39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不过是一瞬间,便想明白了。 这些东西,都是滋阴补血的东西。 TMD,他让她滋阴补血是什么意思? 是在嘲讽她当初在冰窟那样对他,是因为内分泌失调? 所以应该要好好调理调理,以后不要再控制不住自己见到人就扑上去。 流火看着几位药材,自行脑补,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她折回上官朗的房间窗子前,透过窗子只见离歌已经写好了药方。 “离神医,可否请您老出来讨教一番?”流火烟视媚行的笑着,半倚在雕花窗前,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离歌。 上官烨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就见离歌点头,起身走向窗外。 流火见他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样子,小步上前。 踮脚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我那天能成功,也要你给反应才行,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更何况,你那天真的不怎么样。所以,你还是给自己准备一些,鹿茸,海狗肾,紫河车,杜仲,骨碎补吧。” 她的语气很温柔,呼吸全部喷洒在他的颈上。 明明是那么温婉低柔的声音,却偏偏说出的是那么大胆的话语,很想让他掐死她。 对,掐死她。 说完,她便把那个锦盒塞到了离歌手上。 手指的细腻温润还能清晰地感受,人却早已经远离。 好一个爪牙利索的野猫,他刚刚给她一个闷亏,便让她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了。 真是,小野猫,走着看吧。 离歌薄唇微勾,折身回了房间。 “离神医,小女她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上官烨不安的出口发问,他看着二人在外面的气氛,怎么看都怪异。 “令千金声称自己想拜在下为师,还送了这几种药材,以表真心。”离歌出言,语气没有起伏,只是凉薄透骨。 “什么?”上官烨看着离歌手中的锦盒,瞪圆了双眼。 “那离神医,您的意思?”上官烨窥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直接问。 “看她天分吧。”离歌把锦盒扔到楠木云纹小翘头案上面,不再多看一眼。 “是,老夫立刻吩咐下人为离神医准备客房。不过,既然您要观察小女的天赋,不如就在小女院落旁边的雅筑小苑吧。”上官烨心想,如果离歌看不上上官朗,那流火如果有希望,还是好的。 离歌没有回答,上官烨却欣喜若狂。 江湖传闻,离神医惜字如金,一年也说不了一句话。 虽然更多人说他是哑巴,但是他已经在上官烨面前说了几句话,足够上官烨兴奋的了。 他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上官烨兴奋的直接去上外面吩咐下人准备房间去了。 上官朗看着离歌黑沉的眼眸,心中总有些奇异的感觉。 “离神医,我七姐对学医并没有兴趣啊。她怎么会要求当你的徒弟?”上官朗问出来之后,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答。 他也只能尴尬的咳了两声,却牵动了自己受伤的脸。 “哎呦喂,疼死我了。”上官朗哀嚎了两声,见离歌依然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就像一尊精致的雕像。 第40章 英雄出少年 上官朗还在看离歌,就见离歌已经走了出去。 窗外突然出现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是白色的,但是上面却绘着一株曼珠沙华,看上去很别致。 上官朗不再嚎叫,只是奇怪的看着门外面的离歌。 “主子,您要在这住下?”玄霄不解,他手中撑着伞,遮住了毒辣的阳光。 离歌抬眸,墨色眸子里情绪很复杂。 玄霄等待许久,只见他轻轻摇头。 “不,我们回药谷。”离歌手中捏着一块当归,若有所思。 “离神医,客房已经安排好了,您可以入住了。”上官烨见离歌似是要走,连忙阔步走上前来,出言相留。 “不,将军,我家主人住惯了山水之间,得享安逸闲适,这里并不适合他。若是有缘,以后必会再次相会。”玄霄礼貌的拒绝,微微颔首。 “这里当然不适合你们这么高大上的人住了,我们是污浊之地,比不得你们那纵情山水的高雅。不送了,两位慢走,离老神医,我说的话你不要忘记了,那些药材对你来说应该有用。” 流火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听见离歌要走,只差拍手称庆了。 她浅笑吟吟,眼睛细长,温和的看着离歌。 要她滋阴补血,先让他自己去补补阳吧。 她所说的那些中药,全都是补阳所用。 离歌微眯双眼,眼底闪过危险的光芒。 “我需不需要那些药材,你最清楚。”离歌淡然开口,接过那柄伞,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 这是流火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如纯澈的寒水,清澈冷冽中渗着彻骨的寒意。 无端的,便让人在这炎炎夏日里打了一个寒噤。 流火看见已经走远的离歌,笑意收敛,眸色复杂。 “火儿啊,你又跟离神医说了什么?什么药材?”上官烨着急的看着流火,他是在心中暗暗惋惜。 一双儿女,都没有入得了离歌的眼。 “爹,说他是什么神医,我是不相信的,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称神医。你看他的样子,不过才二十岁左右,怎么可能成名那么久?” 流火特意看了一下离歌的体格特征,又听了声音,她确定这是一个不超过三十岁的人,甚至是不超过二十五岁。 真的有人,几岁甚至是十几岁的时候便在江湖中享有盛誉吗。 “这个.江湖中见过离神医的人不超过五个数,但是爹在三年前曾经见过他一面,因此才敢断定,他是真的。至于年龄,火儿,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江湖中不乏有一些年少成名有大器之才的人,有时候爹甚至都自愧不如。” 上官烨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对着流火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 流火点头,她完全同意上官烨的看法。 只是,她心里那关过不去。 自己便是属于年少成名,她信英雄出少年。 但是,离歌若是小小年纪便有了不得了的成就,但是却一直心思深沉内敛。 这种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也是她最喜欢斗的一种,看看究竟是谁更腹黑。 第41章 树大招风 离歌走了,流火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在,她总是不自在。 第二天下午。 流火牵出小斑点,就要出去,刚骑上马就见翠竹追来。 “七小姐,你又要出去?老爷说了.” 翠竹小跑着到流火面前,气喘吁吁。 “你让我爹放心,我先出去了。”流火夹住马腹勒住缰绳便已经冲了出去。 她没有去那片草地,反而是去了几家药铺。 买了一些药性较毒的药之后,流火才去了草地等上官朗。 她知道自己做的肯定是对的,上官朗那么单纯的性子,在这尔虞我诈,阴谋翻滚的朝堂里是活不下去的。 树大招风,更何况上官家已经功高盖主了,按照历史来看,功高盖主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现在或许还做不了什么,但是一定会保住家门平安。 而长子根本不用她担心,上官流原排行第二,今年22岁,从10岁开始便跟随上官烨征战沙场。 到了如今,已经是声望显赫的修罗将军。 敌人,闻风丧胆。 这也是上官烨对上官朗那么放纵的原因,因为已经有一个上官流原了,不需要再培养第二个。 在流火的记忆里,上官流原的脸总是严格的,为人一丝不苟,所以非常不喜欢流火和上官朗这种行事作风。 经常会训斥他们丢了将军府的脸,但是作为兄长,还是很疼爱这俩人。 应该属于外冷内热那一类,只是流火以前却不明白他,总是害怕他。 现在,却不会了。 表面冷,不可怕。 可怕的是内心阴冷却总是一脸温和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见有半个人影。 流火这暴躁的脾气立马上来了,她的好意,不允许别人不领,不领也要领。 她正想骑马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上官朗,就听见一阵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唇轻轻勾起,流火立在那里,看着从远处御马而来的人,笑的肆意又明媚。 可是刚等上官朗从马上下来,她就一脚踹了过去,毫不留情。 上官朗好歹也是学过几年的,险险躲过。 流火紧接着又是一拳挥上去,直接砸中了他的胸膛。 这一次,上官朗不再只会白白挨打,而是会还击,会躲避,身子也尽最大能力的发挥作用。 可是,一个时辰之后,他的身上又添了新伤,好不容易好一些的脸又肿了。 “七姐,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啊?”上官朗口齿不清的抗议。 “不能,敌人是不会对你仁慈的。” 流火无情的回绝,她看了看上官朗肿着的脸,又说:“我觉得拳打脚踢还算轻的,七天之后,换鞭子吧,还有刀剑也应该拿来用,把你打造成十八般兵器都不怕的人,才是最终目的啊。” 上官朗一听流火的话,直接躺在草地上,翻翻白眼。 “七姐,二哥今晚要回来了,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吧。”上官朗想起上官流原,就忍不住想发抖。 上官流原一回来,他就要憋在家里,哪也不能去。 还要在上官流原的注视下,耍着几十斤的大刀,舞枪弄棍,完了还要去临摹字帖,临摹到他满意为止。 第42章 二哥 相比之下,他宁愿被流火摧残。 说到底,还是和流火一起狼狈为奸惯了,总觉得流火和他才是一类人,所以即使流火要这么对他,他也觉得很容易便接受了。 上官朗哀叹连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流火的目光定格在青青的草地上面,陷入沉思。 刚想了上官流原,没想到他这就回来了。 太快了,上官流原回来,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上一次相见,好像还是在一年前。 上官烨有心让上官流原自己一个人挑担子,便留他一个人守在边疆。 他自己回来将军府,安逸舒适的生活。 上官流原. 流火低喃出这个名字,总觉得名字起的很好。 “要我小心什么?”流火不解的问他。 “二哥会让你去练字,熟读诗词,刺绣弹琴的,你都忘了?”上官朗坐起来,突然怜悯的看着流火。 比起他的耍枪弄棍,流火要做的事情才是真的恐怖。 他想想流火,心中突然欣慰了。 撑着满身伤,上官朗骑上了马,开始往将军府的方向去。 “这孩子。”流火轻轻斥责,也跃上了小斑点。 刚回到家门,踏进上官朗居住的玉宇阁,就听到一声声训斥。 “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是不是又常常惹事了?你这身伤,是从哪里弄来的?” “说话!” 流火听到那中气十足的训斥,脚步慢慢收回。 “火儿,过来!”上官流原看见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心底有些好笑。 流火脚不受控制的走过去,到上官流原身边。 她抬头看了上官流原一眼,这一看,不由勾起红唇。 上官流原只是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袍,纤尘不染。发丝如墨,剑眉入鬓,鼻子高挺,唇色鲜红,皮肤是非常健康的古铜色。 夕阳洒在他身上,如水墨画,逐渐晕染开来,惊为天人。 背脊挺直,仿佛一株屹立不倒的白杨树,坚韧挺拔。 什么叫真男人,这就是。 什么叫man,这才是! 流火心花怒放,眼睛里闪烁着无限光彩,就像漫天璀璨星光。 上官流原看到流火较之于一年前的样子,成熟不少。 艳若桃李,灿若玫瑰,大红衣裙和细腻如瓷的皮肤相得益彰,美艳不可方物。 心中不免有些骄傲,他家的妹妹,竟然长得这么漂亮了。 但是想起流火的不省心的作风,他又暗自叹了叹气。 “二哥,你回来了。”流火自来熟的上去拉住上官流原的手臂,笑意不断加深。 上官流原看到流火这么热情,紧绷的面色也有几分缓和。 “说吧,是不是你又带他出去闯祸了?”上官流原看着流火小猫一样乖顺的样子,不为所动。 流火心中为上官朗默哀了一下,转身笑着对上官流原说:“二哥,是我打的,我看见他想强抢良家女子,所以上去教训了一顿,让他以后不要犯这种错误。” 上官朗听到流火前面半句话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她后面哪信口胡诌还不带半分脸红的话语,恨不能呕出一口血。 第43章 真假 上官流原看向上官朗,目光十分危险。 “不过你放心吧,他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我已经把他打醒了。你今天才回来,累不累?”流火一边说一边拉着上官流原走了,留下上官朗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不应该啊.”上官朗摸摸后脑勺,怎么也想不明白流火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狗腿。 或许说,不是狗腿,是热情,太热情了,反极必有妖。 “七姐的狗腿一定是为了不让自己辛苦,一定是的。”上官朗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门。 他哪里知道,流火一旦碰见自己喜欢的事物,便会表现出十分的热忱【chen】,十分的心花怒放,必要时也会很狗腿。 流火越看越觉得上官流原简直称得上完美,丰神俊朗,正气凛然。。 “二哥,边疆好玩吗?”流火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往前院走去。 “你不会是想去边疆玩吧?那里可不是你能去的,太危险了。”上官流原伸手摸了摸流火的头,才发觉她已经长到他的下巴那里了。 “不去啊,我对边疆才没有兴趣,就是想知道你的生活。”流火任由他摸着自己的头,乖巧的像一只猫咪。 “那边,没什么好玩的。”上官流原微笑,对于流火的突然依赖,心中有点奇怪,但是还是很高兴。 “都怪爹,自己在家安逸,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你过的多辛苦。”流火喋喋不休的为上官流原抱怨,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两声轻咳。 “咳咳,火儿,你在说什么?”上官烨大步踏过来,盯着流火神采飞扬的脸,露出无奈的神情。 “没有啊,我在说爹您一生劳碌,鞍前马后,在家休息安逸很好。”流火立刻转了话锋,笑的一脸真诚。 上官烨也笑,只是一双锐利的鹰眸却看到了流火眼中的狡黠。 “原儿,你刚回来,还是先回房休息,不要陪这个丫头胡闹。”上官烨见上官流原瘦削的脸型,语气里流露出几分心疼。 “二哥,你去休息吧,等晚一点,我再去找你。”流火松开上官流原的手臂,笑着说道。 “我又不是什么不出深闺的小姐,娇贵无双。爹,我不累,倒是我在外面听说火儿又惹祸了,还失去记忆了?这不是真的吧。”上官流原看着流火熟稔的样子,怎么也不觉得她哪里失忆了。 但是流火的行为,确实有些变化,以前她对他是能避则避,现在却一直粘着他,这要是说失忆了变个性子,倒是也说得过去。 “是真的,火儿被毒蛇咬伤,现在才好一些。不过,火儿,你怎么知道这是你二哥?”上官烨迷惑的看着流火,心生疑窦。 “刚才小胖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见到二哥就觉得亲切,这难道不是二哥吗?”流火反问,一脸无辜。 她虽然从原主那里得到了记忆,但是却还是要装作记不得的样子,以后做什么不对劲也有理由解释。 第44章 生气 上官烨点点头,不再说话。 上官流原看着流火,明明长相一样,可是他就是觉得这个不是流火。 只是即便是这样,他的心中却生不起厌恶的心思。 流火低垂眼敛,暗骂自己花痴。 花痴不要紧,现在却让人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上官流原那审视的目光一直让她有些不舒服,只是她换了灵魂却没有换肉体,再怎么看也不会看出什么不同。 “火儿,给我看看你的手臂,哪里被毒蛇咬伤了。”上官流原突然开口,音色纯冽。 “哦。”流火伸出胳膊,不情不愿。 上官流原拉过她的胳膊,把衣袖捋上去,看到那一个蛇牙印之后,眉心蹙成一团。 离牙印约一指的地方,有一颗黑痣,在白皙的胳膊上面很清晰。 上官流原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在外太久了,竟然连亲生妹妹都怀疑。 流火见他的目光并不是落在蛇牙印上面,而是那颗黑痣,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凭白占了这具身体,毕竟不是她的,这些亲情原本也不属于他。 流火拉回衣袖,有气无力的说:“我走了。” 说完,她便真的走了,也没有看俩人。 上官流原目光锁在流火的背影上,良久,落寞的叹了口气。 “原儿,你妹妹她就是这样,性情乖戾,悲喜不定,你住下来之后,好好聊聊就知道了。”上官烨也有些莫名其妙,两个人的气氛突然间变了,他不知道为什么。 “好,爹,我想,她是伤心了。”上官流原对于气息感受的特别清晰,他能感受到流火走的时候有些阴郁。 “伤心?兴许是在怪你不担心她,反倒关心不相干的事吧。”上官烨拍了拍上官流原的肩膀,便走了。 上官流原望着流火离开的方向,眸色晦暗不明。 真的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妹妹不是真的。 上官流原自嘲的笑了,转身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 红火阁。 流火坐在葡萄架下,坐在秋千上,晃悠着两条腿。 不是她的哥哥,不是她的爹。 偷了别人的亲情,是她一直躲避的问题。 可是今天,便明白了。 十几年的亲情,上官烨看不出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上官流原只是和她待了一会便看出来一些东西。 甚至已经开始试探她,检验她的真假。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流火烦躁的晃悠着两条腿,用力荡着秋千,身体飘到半空中,想看到房顶。 可是靠自己的力量,根本荡不了多高。 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手放在流火的后背,用力一推。 流火身子飞到半空中,两只手抓紧了秋千,红艳艳的裙摆划过半空,留下一个完美的弧度。 “你.”流火回头看了一眼,惊讶的瞪大眼睛。 “连二哥都不叫了?生我的气吗?”上官流原的话听在流火的耳朵里,瞬间就让她把那种郁闷的感觉甩走了。 不管以前他是谁的哥哥,这一刻,他只是她一个人的二哥。 “你要是能接住我,我就不生气了。”流火说完,便从半空中的秋千上要跳下去。 第45章 绝色 上官流原受惊不小,伸开双臂上前准备接住她。 可是流火却没有跳下来,而是紧紧握住了秋千两边,从上方荡下来。 上官流原倒吸一口气,他差点吓得半死,生怕她出事。 秋千是在晃荡着的,他根本不知道她会从哪个方向跳下来,如果接不住,这还不得摔成个残废。 幸亏,幸亏她没有跳。 流火足尖踩着地,让秋千彻底停了下来。 “二哥,我不生气了。”流火仰头看着他狠狠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尖划过一阵暖流。 她从秋千上下来,踮脚用衣袖给上官流原擦了擦额头上流出的汗水。 “下次,绝对不允许你再这样子,你不生气,我要生气。”上官流原握住她的手臂,力道有些重。 严肃的话语,绷紧的面容,看上去隐约有怒气浮现。 流火却感到一阵暖意,上天慈悲,让她穿越之后得到了上辈子怎么也得不到的东西。 “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会拿自己开玩笑,我也很宝贵自己的。”流火在他身上身上蹭了蹭,带着几分独有的撒娇。 既然穿越来是十四岁,那她干脆就当回到童年好了,好好过一次没有过的童年。 上官流原摸摸她的头发,他很喜欢流火的丝缎般顺滑的发丝,摸上去很舒服。 “这次放过你,以后再敢吓我,我不会饶你的。”上官流原看着流火天真烂漫的样子,怎么样也把她和那个外面传言的女魔头联系在一起。 “你收的男宠呢?在哪里?”上官流原心底相信,外面那些不过是谣言,但是这件事情可不是谣言。 他问过翠竹了,也得知了一些东西,她这一年的荒诞做派。 “男宠?我有收过吗?为什么我昏迷醒来之后这么久,没有见过他们?”流火歪着脑袋,十分疑惑的问。 关于男宠,脑海中好像确实没什么记忆。 要说有记忆,那也不是男宠啊。 就是上官流火出去游玩,见到有的少年长得俊美,就直接带回了府,天天看。 对,这就是上官流火干的蠢事。 抢了十几个男人,摆在家里,当花瓶看。 外面谣言满天飞,可是她又不知道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即使说,也不敢在她的面前说。 直到她遇见萧凌,知道在萧凌心里,非常不喜欢她这么做。 所以,她又把那十几个人送出府,还给了每个人一袋银两。 可是这样,萧凌也没有喜欢她,更没有和她在一起。 上官流原见流火的样子不像说话,又想起她失去了记忆,根本不记得这些东西,难免有些惆怅。 “好,你以前有没有做过,二哥不多管,可是你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做,太荒唐了。”上官流原一想到流火抢了十几个男人摆在家里,就觉得心里扎了一根刺,怎么样都不好受。 “那些人算什么,顶多蒲柳之姿,二哥才是真绝色。”流火说到绝色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苍瑾的面容。 苍瑾,足以匹配得上绝色二字。 可是那个人,跟她气场不和。 第46章 叙旧 初次见面就欺辱她,再次见面耍弄她,她在苍瑾面前,就像孙悟空和如来佛,翻不过那五指山。永远斗不过他。 但是,总有一天,她要让自己的能力凌驾在苍瑾之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不是君子,可是哪怕耗上二十年,也要还他那两次羞辱。 “你啊,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说,就是不见你用在正道上。诗词歌赋,你不精不擅也就算了,琴棋书画你也是一窍不通。就算这些都不会,也无所谓,但你是将门之女,武功草包,真的说不过去了。”上官流原数落起来,简直停不下来了。 流火头疼的听着他的絮叨,见他根本刹不住闸,连忙出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二哥,我去面壁思过去。” 流火风风火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她总算知道了,没有人是完美的。 上官流原,太唠叨了,跟上官烨一样,完全没有一国将军的样子。 她真是听完上官烨的唠叨,又要听上官流原的絮叨,耳根子都快长茧了。 好不容易清净了,流火忽然感到一阵心悸,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扶着门框,流火缓缓蹲下身子,捂住心口。 毒素,好像又在发作了。 呼吸都喘不过来,心脏好一会才缓和过来。 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床边,直接趴了上去。 流火喘着气,知道这一次没有晕过去已经是进步了。 起码,以后毒素再发作,绝对不会要了她的命。 等到身体完全缓和过来,已经像是在阴间走了一遭。 清醒之后,流火又开始想起埋藏在心里的问题。 她身上的毒,还不知道是谁下的。 答应了上官流火要找出害她的人,却还没有半分线索。 不过,也不着急,害她的人既然从十年前便开始了,怎么会不来验收成果呢。 没有得到她暴毙身亡的消息,恐怕不得安宁呢。 她就等着,那个人主动露面。 一觉睡醒之后,流火刚睁开眼睛,就被外面的阳光刺到了眼睛。 她伸展了一下四肢,发现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又是一个艳阳天,心情应当美好。 “小姐,你醒了。”翠竹取了一声衣物,放在床边。 流火看着那一件鹅黄色的衣裙,挑眉说:“我不喜欢鹅黄色。” “小姐,张小姐和李小姐送来了拜帖,要是来探望小姐。” 翠竹好心提醒,见流火一脸迷惑,继续说道:“是张大人家中的千金张嫣和李大人家中的千金李媛,她们曾经和小姐有一点交情。” 流火仔细想了一下,才从混乱的记忆里翻出那两人。 那两个人的父亲,应该说官职都是不大不小的那一种。 所以,她们处处接近流火,好像都是为了接近流火身后的上官家。 所谓的有一点交情,不过是好听的说法, 以往的上官流火,还会给一些一些人面子。 对于中规中矩的张嫣和李媛,她一点都不喜欢,可是还是会给一些面子,所以有一些场合,也会在一起。 第4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以在外人看来,她们和流火就是有点交情。 “让她们进来吧。”流火拿过翠竹给她的衣服,很快便换好了。 流火换好衣服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脸色还是有些糟糕,她摸了摸自己的皮肤,皮肤还是很细腻的。 张嫣和李媛踏进流火的闺房,看见流火手中正拿着两支玉簪在比较。 她们凑过去,瞥见是海水纹青玉簪和白玉兰翡翠簪,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是那做工却非常细腻,海水纹,和白玉兰雕刻的十分逼真。 “流火妹妹,姐姐听说你生病了,现在你的身子应当无恙了吧。”一道甜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的人骨头都要软了。 “是啊,流火妹妹,你可真是让我们担心。”有另一道清丽的声音附和,婉转低柔。 流火把白玉兰翡翠簪插入发中,从玫瑰椅上起身,转头微笑着看着二人。 张嫣和李媛看见流火身上穿的鹅黄花纹银丝滚边纱衣,把她的青春靓丽,娇俏全都衬托出来了。 不需任何脂粉的陪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已经艳压天下。 “二位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流火打趣道,如水的目光扫过二人。 张嫣外罩绣细碎梅花薄衫,下着嫣红百折细绢丝玲珑罗裙。 头戴水玉兰花珠翠步摇,浅笑吟吟,圆圆的大眼睛,脸上两个酒窝特别明显,看上去很甜很甜。 而李媛,看上去则端庄许多,穿着月白色绣缠枝蔷薇惊涛裙,眉目温和。 这两个人,看起来倒还好,没什么恶意。 “流火妹妹太见外了,我们刚听说你生病了,便急忙赶过来了。”李媛首先开口,看着流火的脸色,担忧的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了,劳烦两位姐姐记挂了。”流火不知道她们是真的担忧还是假的担忧,反正她们的目的不论是为了什么,都要看她允许不允许, “张小姐,李小姐,请喝茶。”翠竹端着漆木描金海棠小圆茶盘,上面摆放着两个骨瓷清花手绘缠枝莲纹茶盏,绿色的茶叶正在热水中舒展开来。 茶香四溢,一闻便知道是上好的茶叶。 二人接过茶杯小口抿了一下,便把茶杯放在一边。 “流火妹妹,见你脸色不好,我们也不好过分打扰。只是听说将军府的花园里有许多奇花异草,我们想去观赏一番,流火妹妹可否应允?” 张嫣揪着衣袖,眸底隐有几分希冀。 “好啊,你们去吧,翠竹,你去带路。”流火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便直接坐了下去,开始挑选着步摇。 张嫣和李媛相视一笑,跟随着翠竹走了出去。 流火见她们都离开了,放下步摇,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二哥,你太引狼了。” 上官流原居住的竹韵小筑就在花园附近,说是去赏奇花异草,不如说是欣赏上官流原的好。 流火走出房门,脚踝上的精致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48章 克星 花园。 果然没有看见人影,她走到花园中间的凉亭里坐下。 手指轻叩着石桌,流火一双美目扫着四周。 还没有多久,便听见一阵说话声由远及近。 流火循声望去,只见上官流原身后簇拥着四个女人。 流火站起身来,仔细看去,心中奇怪,怎么多了一个人。 等到几人走近,流火才看清楚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谁。 风黎云,三公主,皇后的亲生女儿。 她身穿鲜艳的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小脸轻扬,看着上官流原的丹凤眼里皆是羞怯,脸上也浮现出两团红云。 傲气凌人的朝云髻上斜插着的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正轻轻晃动着,少女的活泼俏丽表现无遗。 风黎云亦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只是却和流火不和。 她喜欢沈含烟,沈含烟卧病在床之后,不知道为沈含烟抱了多少次不平。 可是偏偏,她喜欢上官流原,从小就喜欢缠着上官流原。 她扬起一个看好戏的笑容,悠哉的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上官流原。 上官流原穿着一身家常的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竹枝长袍,眉间浮着几分不耐。 但是碍于礼貌,不得不忍下。 他们三个,都站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面。 风黎云和上官流原离的最近,张嫣和李媛在后面,而翠竹,早早的便站在了一边。 流火偷笑,招蜂引蝶的人,还是要自己受着这苦楚。 “上官流火,你怎么在这里?”风黎云见到流火脸上挂着笑容,悠闲的坐在凉亭里,怒瞪着双眼问道。 “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流火噎了回去,撩了撩耳边发丝,一举一动尽如妖孽,撩人心弦。 风黎云即使是女子,也有些发怔。 “火儿,既然你在这里,那二哥就回去了,你在这陪着几位小姐,好好聊聊。”上官流原见到流火,吐了一口气,看看身边的公主和千金小姐们,忍不住摇摇头。 “别啊,二哥。”流火起身走过去,到了他们所待的一棵树下的时候,流火听见上面的鸟叫声,还有沙沙风声,眸光微动。 她仔细听了一下鸟儿所在的方位,走到上官流原左边,拉着他的胳膊。 风黎云看见流火的动作,也踏进一步,说:“上官流火,你放开流原哥哥。” “为什么?我的哥哥,我还不能牵了?”流火白她一眼,隐去了眼底看好戏的眼神。 “你.。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风黎云失去所有仪态,扯开嗓子吼着。 流火无声的笑着,看着风黎云肩膀上的一坨鸟屎。 眼前,一个细长的金线比毒蛇还要快十倍百倍的窜出,一只鸟随着一片手掌心般大的叶子落下来。 砸到地上,没有半分生气。 流火顺着金线望去,美眸间闪过些什么,随即便恢复正常。 苍瑾.当真是她的煞星,也是克星. “公主,您没事吧?”一个粉衣婢女,急忙跑过来,看着风黎云肩膀上的鸟屎,不知所措。 第49章 牛叉如斯 “混账,阉狗,你刚才死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母后让你保护我,你就是这么保护我?”风黎云一张脸愤怒的有些扭曲,看着苍瑾大声怒骂。 上官流原脸色稍变,张嫣和李媛则是彻底变了脸色,都低着头,不敢去看苍瑾。 苍瑾只是极淡的瞥了一眼风黎云,沉默不语。 “火儿,我看公主和你的身形差不多,带公主去你的房间换身衣服吧。”上官流原见苍瑾没有说话,连忙出声,想缓和这个气氛。 “照顾好公主。”苍瑾不知对谁吩咐了一句,人已经如来时一般消失了踪影。 “死阉狗,母后说了要你贴身.” 一,二,三. 流火默数了三声,便见那一根熟悉的金线飞来,风黎云只觉颈边一凉,贴在风黎云颈部的头发瞬间齐整整的断落。 一缕乌发飘落在地,风黎云腿一软,眼神惊慌,身子一歪便要支撑不住晕过去。 苍瑾要是再加深一些力道,金线割断的恐怕就是她的脖子了。 连对皇后这么宠爱的公主都敢做出这种举动,果然,风国最牛叉的不是上官家,不是四大世家,也不是什么公主皇子皇后,而是仅次于皇帝的东厂厂公,苍瑾。 流火见着消失的金线,若有所思。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果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幸好风国皇帝没有叫万岁爷的说法,不然苍瑾恐怕就是历史上第一个九千岁了。 “翠竹,带公主去换衣服。”淡声吩咐了翠竹,流火转身看向张嫣和李媛,面色恬淡。 “二位姐姐,脸色缘何这么苍白?”她明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说,只是淡淡的看着二人。 张嫣和李媛腿肚子都一直在打颤,晃动个不停,她们要是早知道今天苍瑾会来,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会来。 “没,流火妹妹,我们今天有些不适,改日再来看望你,就此告别了。”说完,二人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完全失去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如若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她们是在被鬼追呢。 可不就是被鬼追吗?东厂厂公苍瑾,杀人如麻,曾经血染云城,谁若是让他看不顺眼,那就只有死的份。 死还算好的,最可怕的是他有千百种方式让人生不如死。 扒皮拆骨,五马分尸,那都是常见,甚至有传闻说,苍瑾的一间专门审问犯人的密室里,藏着好些人彘。 对于这些传闻,流火一直将信将疑。 但是风国百姓对这些,却是深信不疑。 流火半信半疑,是因为苍瑾虽然无法无天,但是皇帝还设立了与之对应的锦衣卫,专门制衡东厂。 锦衣卫首领,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而锦衣卫和东厂上面,还有个内阁,内阁大臣平时多商议政事,对国家重务有决定性的作用。 但是,任凭皇帝如何宠幸佞臣,也没有赋与苍瑾跨过内阁的能力。 这就足以证明,苍瑾并不是那么完全的无法无天。 流火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美眸中含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第50章 桃花旺 “二哥,你可真是桃花泛滥,招蜂引蝶啊。”流火收回了思绪,转身对着上官流原微微打趣。 上官流原听见这话,微哼一声。 “火儿,你是不是认识东厂厂公?”上官流原锁住流火的眼睛,想要看出个什么东西来。 “嗯,进宫的时候见过一面,皇后娘娘让他治好我的失忆。”流火心中一凛,实话说来,只是隐去了初见那一面发生的事情。 “你以后离他远一些,千万不要招惹他,虽说斯继承苍南老狗的位置不过两三年,但是却把那个老狗的阴狠毒辣,血腥奸佞学的一个不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后娘娘那边不安好心,定是料着你的性格会触怒苍瑾,后果不言而喻,若是以后皇后再刻意安排你接近苍瑾,你只管拒绝,我上官家声名显赫,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上官流原回忆起苍瑾仿似不经意间窥探流火的那一眼,心中未免担忧。 “二哥,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流火听见上官流原这一为她着想的话,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苍瑾和皇后,她都已经交过锋,怎么不清楚他们的斤两。 唇边撩起丝丝艳丽的笑意,流火看向地上那一只动也不动的鸟,眸光复杂。 “二哥,我不想学女红刺绣,也不想学琴棋书画,更不想整天念着诗词歌赋却百无一用。”她想学的,只有至尊的毒术和医术。 论武功,她没有所谓的内力,更没有什么武林秘籍,旷世绝学,等她学好那些东西,恐怕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那些东西再厉害,也不如一个无解的毒药。 任凭他纵横江湖,也是一包毒药毒倒的事情。 所以,她只要医毒双绝,其它都可以不在乎。 “不行,你这十四年都荒芜度过,没有学到一点东西,再不抓紧学点东西,你以后要如何嫁人?” 上官流原说到嫁人的时候,眉目间有一抹异色,只是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二哥啊,我对那些东西没有天赋,再学也不会有所成的。更何况嫁人的事情,考虑那么早干什么。这世间呢,我要嫁的人,恐怕世间还没有呢,不急不急。” 流火缠着一缕头发,漫不经心的说着。 “跟二哥说说,你要嫁的是什么人?” 上官流原倒是有些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想听听,流火的说法。 “我?我只要天下第一的那个人,只有天下第一,才有那么几分配得上我。” 流火不需要思考便回答了这个问题,前世她也是如此。 可是,遇到的人,都太没有挑战性,什么龙头大哥什么帝集团总裁什么军火大王,她都游刃有余。 来到古代之后,要不是因为身份年龄的问题,她还能好好的在家里待着。 要论拈花惹草,没人比她强。 要论让人甘心拜倒,奉上真心,也没有人比她厉害。 唯一驯服不了的人,是个弯的,喜欢男人。 结果,她就气的把那个男人喜欢的人勾到了手。 不论对错,只看自己想做什么。 她要真心,可是却从不付出真心。 第51章 祸事起1 那么多年以来,只有一个人让她心疼过。 可他,死在了她怀中。 倾城惊叹她能看着那个人死在她怀中而不动容,却没有注意到她的手在颤抖。 转眼间,都已经恍然如梦。 她的人生,又重新开始了一次。 “你要皇上?”上官流原细细思考了一下流火的话,压住音量惊道。 “不是,皇上算什么,被大臣左右,为平衡权势,宠幸自己讨厌的女人,终日里,只能看见讨厌的人在面前晃,偏偏不能做什么。历代,哪个皇帝都是如此。为了一个皇位,要死多少脑细胞,也能保住。算什么天下第一。” 流火云淡风轻,却又一针见血极其大胆的话语让上官流原震惊的无话以对。 以前,他只知道流火嚣张狂妄,可是却从来不知道她竟然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这对于忠于皇室几代的人来说,难免有些承受不起。 “好,好一个上官流火,竟敢藐视父皇,我这就去禀告父皇,要他重重惩治你。”风黎云从树后跳出来,大声斥责,想要看流火惊慌失措的样子。 可是流火却只是缓缓转身,光彩逼人的眼珠轻轻转动了两下。 “公主请自便,提醒公主一句,你在告状的时候,记得准备好人证,不然,我可是会反告你污蔑的。” 流火微微一笑,突生几分妩媚。 这可把风黎云气得不起,风黎云指着流火,“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奴婢可以作证,还有上官小将军必定也会无私的为我们公主作证。”粉衣婢女望向上官流原,满是祈求。 “公主,请回吧,流原送你出去。”上官流原没有回答,伸出手臂请风黎云出去,面色平静,温润内敛。 “流原哥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上官流火她冥顽不化,实在不配身为上官家中人。她这么丢人现眼,你为什么要帮她?”风黎云怒急,伸手抓住上官流原的胳膊,神情全部写在了脸上。 上官流原拂去风黎云的手,依旧波澜不惊的反问:“我家七妹,究竟何处丢人?反倒是公主,皇室贵胄的教养全部丢弃,肆意辱骂,行为轻浮。公主还是回去吧,下官怕公主若在在此停留,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到时,下官便不会再忍让了。” 风黎云眼中凝聚了一层水雾,咬着红唇,有些陌生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再也顾不得,便直接跑了出去。 “公主.”粉衣婢女也连忙追上。 流火看着两人都走了,若有所思。 “二哥,她恐怕是要伤心绝顶了,说不定对你就会心灰意冷了。” “这样最好,她早就应该清醒了,你是我的妹妹,只要你高兴就可以了,管别人伤心不伤心。”上官流原完全不受影响,对于风黎云,他早就想要甩开她了。 “我很开心,想染指你,那也要看她是谁。就风黎云那个没有脑子的女人,还是算了吧。” 流火缠绕着自己的发尾,笑得人畜无害。 谁都没有预料到,一场祸事正在悄然逼近。 第52章 祸事起2 上官流原前去校场训兵,流火便在房间里捣鼓着毒药。她制好毒药之后,便开始去院子里散步。 岂料,有一批佩剑侍卫直接闯进她的院子,围住流火。 流火看着从皇宫里来的一众御前侍卫,垂眸不语,暗暗思量又是谁要害她。 “拿下她,立刻去房间搜查毒药。”侍卫首领作了一个手势,一队人直接冲进流火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 有两个人上前,想要擒住流火,但是人还没有到跟前,就被一个长鞭卷住甩了出去。 流火握住长鞭,冷冷的看着那些人,抿唇不语。 “上!”侍卫首领见状,立刻让人全部冲上去,。 只是不过一刻钟,所有侍卫都倒在了地上。 “上官流火,你放肆!毒害公主不成,如今皇上有旨,要缉拿你问罪,你竟然藐视皇上,胆敢反抗!” 首领见流火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没有后退,反而怒目而斥。 “毒害公主?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你们便是污蔑重臣之女,诛九族也不为过!”流火用指腹在鞭子上面摩挲,字字凛然,眉目凛冽。 上官烨也匆匆赶了过来,看见这种情形,一头雾水。 “韩指挥同知,你这么大动干戈,是因何事?”上官烨早在韩宽进上官家的时候就已经去让人打听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要亲口问清楚。 “护国将军,令千金在衣服上投毒意图毒害三公主,幸好三公主福大命大,早早的脱去了衣服,才免去了一死。但是她,现在。。” 韩宽对于上官烨应有的尊敬一点都没有少,只是说话间却十分直接。 “什么?这其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上官烨看着流火,又看看躺倒一地的侍卫,颇为头疼。 他只是晚来了一会儿,就看到流火这么沉不住气。 “有没有误会,圣上以及皇后自会明断,属下只奉命捉拿上官小姐回宫审问,还望将军能够深明大义。” 韩宽蹙眉,他只怕上官烨横插一杠,不好交差。 “这。” 上官烨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流火打断。 “我跟你们回去,要是查明我有冤屈,管他是皇帝还是天王老子。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冤枉朝臣之女。我上官一族,戎马半生,忠于皇室,若是蒙受如此冤屈,岂不让天下寒心?” 流火把手背在背后,给上官烨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 “大人,这是从流火小姐房间搜出来的。”搜查完流火房间的人也出来了,手中拿着几个瓷白的小瓶。 流火看到他们手中拿的东西,轻蔑一笑,不屑一顾。 “走!”韩宽见东西已经搜出来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人离去。 上官烨看着流火的背影,傲然如松,生长在深山峭壁之上的松树。 他眉目幽深,眼神中带着几分寒意。 无论是谁,敢害他的女儿,都不要想全身而退,哪怕是皇后。 上官烨一拂袖,回想起流火的手势,努力让自己镇静。 流火来到皇宫之后,有人将她带进了长春宫。 长春宫正殿主位上,赫然坐着风御龙,还有镜雪二人。 第53章 祸事起3 流火第一次见到风国的皇帝,直直的打量了一番,目光大胆,丝毫不避讳。 风御龙端坐着,身穿以黄色纱罗制成的绣着龙纹、翟纹和十二章纹的龙袍,头上戴着加饰嵌有珍珠宝石的金二龙戏珠翼善冠。 流火垂眼,风国皇帝的服饰和明朝皇帝很像。 “启禀皇上,微臣从上官小姐家主搜出了这些东西。”韩宽命人呈上那几个药瓶,表情严肃。 皇后看见那几个药瓶,转身对着风御龙哀声道:“皇上,您一定要为黎云做主,堂堂公主差点被人毒害身亡,传出去岂不是一场笑话。” 风御龙皱眉,看着那些药瓶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皇上,臣妾已经宣来了太医,让太医验一下便知。”皇后狠狠的蹬着流火,指甲深陷手心。 流火只是一脸淡定的站在那里,仿佛这件事情从头至尾与她无关。 太医很快便来了,一共五个人,年纪有大有小。 流火只是平静的看着太医打开药瓶,倒出药丸研究。 几个人都研究完之后,回禀道:“皇上,娘娘,这五瓶分别是是生马钱子,生川乌、生草乌、生白附子、生附子、生半夏、生南星等带有毒性的药材制成的药丸。” 皇后听完,勃然大怒,气的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皇帝也狠狠的皱着眉,眸中陡然迸射出杀气。 “大胆!还不跪下!”风御龙身边一个身穿高粱服的太监看了看情势,立刻尖细着嗓子朝着流火高喊。 流火看向那个太监,只轻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皇上都还没有开口,你胆敢插嘴。皇上免除过我的跪拜之礼,你让我跪,是在说你比皇上还大?” 语调虽然轻,可是话却不轻。 风御龙看见和往常一样无法无天的流火,眸间闪过几分厉色,握紧椅子把手。 “上官流火,你可有话说?”风御龙怒不可遏,再怎么样,风黎云也是他宠爱的女儿,容不得别人这般放肆。 “什么毒药?那是我制造的养生保颜的灵药,一群庸医。”流火忽然讥诮的笑了起来,她方才仔细观察了皇后的神色,不像是装的,应该是真的以为是她下的毒。 但是她哪有闲心把毒药浪费在风黎云那个丫头身上,那就只有风黎云自己自导自演,弄了一场戏。 皇宫里出来的人,谁又比谁单纯?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你是说这五个太医都是在说假话?”风御龙大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应声而碎。 流火看见飞溅的碎屑,面不改色。 “是。” “上官小姐,你毒害公主,如今罪证确凿,怎么敢狡辩?还要诬陷我们的清名。”那个年纪较轻的太医站出来,脸都气的涨红。 “公主中的是什么毒?症状可能与我这几瓶药丸对的上?”流火反问,风黎云如果真的对自己下毒了,那她也不可能跟她的毒药撞了。 几个太医想起风黎云的症状,面面相觑,却都一时沉默不语。 第54章 祸事起4 最后,还是那个老太医笃定的开口说:“公主身上的症状是与这些药对不上,但是这也刚好解释了,你把那个令人失语的药用在了公主身上。” 失语. 流火脑子里灵光一闪,心中恍然大悟。 “我说这些药是灵药就是灵药,如果我能证明这不是毒药,你们是不是该收拾东西滚出皇宫了?”流火盯着几个太医,咄咄逼人。 “证明?好,只要你能证明,老夫立刻告老还乡。”几个太医轻蔑的看了流火一眼,不相信她能做出什么。 流火走过去,倒出五瓶药丸就往嘴里塞,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吞了下去。 风御龙惊的从椅子上起身,流火要是死在宫里,他也不要想好过。 上官家那边. “快救她,废物,立刻救她。”风御龙对着几个呆若木鸡的太医,怒吼。 几个太医看见流火吞了这么一把药丸下去,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要是流火真出事,上官家那边必定将他们千刀万剐。 “上官小姐,快让老臣为您把脉,看看还能不能救的回来。”太医们冷汗涔涔,看着退后几步的流火,心中骇然。 “把什么脉?我说了不是毒药,就不是毒药,我好得很。”流火走上前面几步,看着皇后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微微勾起唇角。 风御龙也猛地坐下去,看着流火生龙活虎,甚至脸色还要红润一些的样子,不由心中犯了疑。 “庸医!快说,这是怎么回事?”风御龙克制住怒火,冲着几个太医喊。 几个太医立刻跪倒在地,膝盖与瓷砖碰撞出声响,听起来都疼。 “皇上,老臣确实验出来的是毒药啊.” “是啊,那真的是毒药.” “你们是说,我吃了这么多毒药还没事,是上苍保佑吗?如你们所说,那可是毒~药~”流火拉长了毒药两个字的声线,眸子里依然很温和。 她见太医都失去了颜色,回头看向坐在凤椅上的皇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风御龙看看流火,又看看皇后,想起皇后说的太医是她找来的。 心中凝聚一团怒气,可是碍于场面,不能发泄。 “来人,送上官小姐出宫,上官小姐实属无辜。”风御龙疲惫的开口,他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现在还是把流火送出去最为紧要。 “皇上,我上官家代代效忠皇室,为风国戎马半生,守护风国子民。可是现在,上官家嫡亲女儿蒙受不白之冤,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指挥同知押来皇宫,被有心人构陷,污蔑,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说出去不怕风国百姓心寒?” 流火眸子凛然,话是对着风御龙说,可是眼神却是在皇后身上。 风御龙看向皇后,却见皇后也是一脸茫然。 他心中有些知晓,也许是流火在其中搞的鬼。 毕竟多年夫妻情分,皇后做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利于他们,流火步步相逼,这解决之策. 第55章 一口血喷死你 “这话是否重了一些?朕也给了你解释的机会,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不必再说什么了。来人,送上官小姐出宫回府。” 风御龙想赶紧解决了这件事情,不想给流火反应的时间。 可是流火却偏偏不遂他所愿,就站在那里不动。 “皇上这是打算就此揭过?污蔑重臣之女,却只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想要解决?” 流火这句话一出,风御龙哑然,只是眸子隐含着警告。 那个太监见风御龙面色不善,立刻上前一步,指着流火呵斥:“大胆!皇上都这么说了,还不跪下谢恩,速速离开。” “哦?这位公公的意思是说我活该蒙受这冤屈,我上官家活该受此不白之冤?究竟是皇上的授意,还是你自己私心里的想法?” 流火望着那个太监,不怒反笑。 “来人,王德出言不逊,拉出去杖毙。”一道冰冷的话语从背后响起,流火背脊上窜出些许凉意。 “苍瑾,你来了。”风御龙看见苍瑾,就好像终于找到了救命的人,激动的站起身子。 同时,苍瑾后面上来几个穿着紫红色的太监服的太监拉走了王德。 “督主饶命.”句句凄厉的话语飘散在长春宫,不一会,便再也听不到声音。 流火暗自打探风御龙的反应,却见他眼神发亮,任凭苍瑾如此做,却没有半分不满,甚至是十分满意。 苍瑾走到她的身边,停住脚步。 鼻尖飘来一阵陌生的香味,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牵引到心尖,总有一种诡异的被吸引的感觉。 这种香味,凭空的让人感觉到无望。 “苍瑾,朕命你三天之内找出下毒的元凶。上官流火,你且回府,朕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风御龙果断的说道,君王威仪,此刻隐隐流露。 “是。”仅一个字,不卑不亢。 “上官小姐,请。”苍瑾高大的身影堵在流火面前,流火从恍惚里回神。 她在苍瑾前面走出去,没有说话。 刚走到一个无人的拐角,流火捂住小腹,鲜血从红唇中间流出来。 可是,她不能在皇宫里吐血,到处都是眼线。 她好不容易在长春宫僵持那么久,这才刚走出长春宫,万一被发现了带回去,一切都毁了。 怪自己太天真,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下毒的人会是苍瑾。 “上官小姐,如果你没事,就继续走吧。”苍瑾眸色深邃,看见流火这个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该死的!他下了毒,却让她承担了罪名。 流火一时怒意翻腾,抬眸却看见苍瑾平静如一潭水的眼睛。 她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全都喷在了苍瑾的身上。 这真的是,一口血喷死你,喷不死你也要恶心你。 血液浸湿了青色的布料,他穿的淡青银线如意锦缎长袍,本来极其清雅的服饰,却被这么一弄,完全毁了。 苍瑾却笑了,抬起手,用食指轻轻抹去流火唇边的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摩挲过她的嘴唇。 第56章 真真假假 流火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依旧像是一个完美的雕像,若不是眼神里带了几分笑意,她不会觉得他这是真的在笑。 “来,继续喷吧,本督公还真是很久没有见血了呢,上官小姐竟然知道本督公最为嗜血。” 苍瑾的话拉回了流火的思绪,他的食指还停留在流火唇边。 见流火回神,才收回自己的手,移向自己的唇边。 见状,流火用仅存的力气骂了一声。 “死变态!” 可是,结果却没有如她所愿,苍瑾的手没有接触到唇瓣便撤离了。 一阵旋转,她的腰身已经被他圈在怀中,身子前倾。 她的唇上覆上了两片微凉的唇,刹那惊诧间,唇上一阵疼痛,她倒吸了一口气,苍瑾已经放开了她。 what?她又被强吻了一次?依旧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流火心有不甘,脚下狠狠朝着苍瑾两腿中间踢去。 可是脚很轻易的被抓住,苍瑾一个巧劲使来,她身形不稳,瞬间跌倒在地。 流火发誓,她真的不想再见到苍瑾了。 这是个死变态,心理变态,行为更变态。 “死变态,死太监,活该你这辈子做太监,上辈子造孽太多。”流火坐在地上就开始大骂,可是除了看见苍瑾更加平静的眼神,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上辈子造孽太多?究竟是谁造孽更多,上官小姐不清楚吗?”苍瑾俯视着她,唇边有淡淡笑意流转,笑意底下却是透着渗人的凉意。 流火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自然是公公,造孽太多,只能做无根之人。” 流火隐在衣袖下的双拳握了又松,她在强撑着,吞了那么多毒药,都已经快毒火攻心了。 可是,她有她的傲气,绝不能在别人面前倒下。 “前世因,今世果,上官小姐看来对这些东西很是了解。那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做,真作假时假亦真 假作真时真亦假 假假真真不相碍 真真假假一华严。”苍瑾低头看了看衣服上已经干涸的血,又看了一眼流火,方一点都不留恋的离开,留流火一人站在那里。 流火见苍瑾走了,扶着墙角,一口血梗到喉咙里,腥甜难受。 整个内脏都有些难受,毒药吃多了真是不行啊。 流火望了望宫门的方向,把那口血硬生生憋了回去。 “真作假时假亦真 假作真时真亦假”流火想到这两句话,有些难以理解。 苍瑾的话更像是在提醒她一些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能够全部看得清楚。 她把穿越来的事情都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加上自己所知道的国家局势,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谁?谁在那里?”几个巡守的宫中侍卫瞥见流火的身影,急忙跑过来,其中一个领头的人身穿斗鱼服,看上去身份似乎不简单。 流火擦干净唇上的血迹,一脸漠然的看着那些侍卫,实际上她早已经头昏眼花,看不清楚东西了。 “是我,上官流火。”流火看见逼近的几个人,淡淡开口。 “上官小姐?你怎会一人在此?”侍卫心中起疑,见流火一脸病态,继续说:“上官小姐,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差?” 第57章 恐怖如斯 流火烦死了这些人的唠叨,可是吐出的话语却十分微弱。 “没事,你们滚。” “不行,上官小姐如果在宫中出了事情,下官该如何向将军交待。”那人继续说话,喋喋不休,流火简直想一巴掌扇过去。 “女儿家身子弱,今天是特殊时期,有些不方便罢了。本督公不过是去拿了一件披风,张指挥同知在这里做什么?”苍瑾给流火披上了一件金丝紫锦孔雀纹大红羽披风,微笑着开口。 肩膀上多了两只手掌,苍瑾暗中使了几分力道压住流火。 流火好不容易憋回去的那口血又想吐出来,喷苍瑾一脸,一定要往他脸上喷。 什么特殊时期?说的好像她跟他很熟似得,连这种事情他都知道。 “原来上官小姐和督公在一起,那下官就放心了,督公好好照顾上官小姐。”张仁似笑非笑,虽然是在行礼,但是态度并不恭敬。 他挥了挥手,剩余的人都跟着张仁离开。 流火见人都走了,回身去看苍瑾。 苍瑾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华丽的深紫色。 她那口血也憋不住了,张口就要吐出来。 血才刚吐,就被一个东西堵住了嘴。 苍瑾手中拿着一个紫色的帕子,捂在了流火的嘴上,一种刺鼻的味道冲进鼻子里,简直要堵得人不能呼吸。 流火吐出的血全喷在了那个帕子上面,只是嘴角边上依旧残留了一些血液。 苍瑾嫌弃的抖了抖帕子,漫不经心的说:“上官小姐,您什么时候能吐完?” 流火气闷,她实在受不了了。 “你用的什么东西堵的我的嘴?卧槽,什么味道?”流火心中忽然想起太监那些变态的嗜好,胃里一阵翻滚。 “当然是.好东西。”苍瑾把染血的帕子丢到流火手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妈的,是你的袜子,还是内裤?”流火嫌弃的直接扔了,越想越觉得心里的猜测可靠。 苍瑾大笑两声,道:“上官将军方才已经抵达了宫门,上官小姐好自为之。” 他笑的张扬,看见流火一脸苦瓜相,心情大好的走了。 “死变态,你把话说清楚再走。”流火干呕了几下,可惜血都被吐的差不多了,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了。 但是,怎么觉得中气十足,好像没事了,骂人都能骂的这么大声了。 流火舒展了一下身体,虚弱感也没有了。 她又低头捡起地上染血的紫色帕子,那上面刺鼻的味道好熟悉。 好像是,一种解毒的药。 只是这味道,也太难闻了。 她收起帕子,塞进衣服里。 东西不能乱扔,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比较好。 流火有些想不明白苍瑾为什么要帮她,莫名其妙的帮她,莫名其妙的离开。 难道是因为将军府的势力?他知道她是上官烨最宠爱的女儿,所以才会对她这样,以便拉拢。 流火越想越觉得可能,但是又觉得苍瑾的行事作风太过诡异,她琢磨不透。 但是这个人,实在可怕。 他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准备好了解药,只能证明他早就知道她会吞下自己的毒药。 也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一切发展及走向。 这人的心思. 恐怖如斯 第58章 补偿 流火敛起思绪,走向皇上常住的承德殿,准备和上官烨接头。 还没有走到那里,就看见承德殿外面一片黑压压的阵仗, 那边跪了好些人,流火眼神一亮,缓步走上前去。 “老臣冤枉..” 上官烨不愧是武将出身,声音也是比一般人洪亮。 即使流火在一边,也能清晰的听见他那带着怨气的话语。 流火临走时做过的手势,就是要他稍安勿动,她会解决好一切。 她有把握,知道上官烨懂接下来该做什么。 流火站在一座假山之后,仔细聆听着那边的动静。 “皇上,上官将军一家乃是护国功臣,可是皇上却不问缘由便拿了上官将军最宠爱的女儿。这件事情寒的不只是上官将军的心,更是天下间爱戴上官将军的子民的心。” 上官烨身后一个人大声开口,流火看过去,却发现脑海中并没有那个人的印象。 只是看官服,好像是个武将。 但是,这话语之间的意思,真是藏着满满的煽动性。 不论风御龙是对是错,听见这话,心里恐怕就埋了一根刺。 流火躲在那边,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接下来,和上官烨一边的几个大臣都为上官烨说话。 大约一刻钟之后,皇帝出来了。 “爱卿快快起来,这是在做什么?”风御龙上前虚扶一把上官烨,眉目间皆是惊讶。 “皇上若是不还小女清白,老臣便长跪不起。”上官烨也铁了心的跪在那里,就是不起来。 风御龙脸色大变,但是还是忍了下去。 “爱卿,朕已经命东厂前去查明此件事情,必会给卿家一个交代。”风御龙笃定的说道。 闻言,上官烨眼神微变。 “老臣多谢皇上。” 说着,他便已经起身。 流火隐在石头后面,仔细看着风御龙,不错过他每一个动作。 她所在的方向看的最为清楚,这一下子算是看明白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包括,关系到生死存亡。 流火理了理衣服头发,走过去。 “爹,您总算来了,女儿按照你的话等你等了好久。”流火背对着上官烨,拉着上官烨的胳膊撒娇,完全不顾那么多人在场。 上官烨有几分迷茫,明白过来之后,却只是在心里叹气。 “皇上,臣女所受的冤屈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是宫中的锦衣卫把我抓走的,在那么多人面前,臣女的名誉受损,以后该如何嫁人,又有谁敢要?这件事情,不应该只是还我清白,还要有所补偿才是。” 风御龙身后的太监宫女全部吸了一口气,流火的行为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蹬鼻子上脸,给你点染色开起了染坊。 也不看看面前究竟是谁,就敢这么说话。 流火笑着看着风御龙石化的脸色,笑容愈发灿烂,道:“皇上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风御龙双手背在后面,不怒反笑。 “好,你说的不错,是应当有所补偿。” “来人,拟一道圣旨,册封护国将军之第七女上官流火为公主,封号永君。” 第59章 册封 “是。”立刻有人去拟圣旨,不一会便出来,捧着一道圣旨。 风御龙亲自回去拿出玉玺盖了章,命人颁旨。 风御龙身后的太监,撑开圣旨,高声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上官将军第七女上官流火了,柔嘉居质,蕙质兰心,温婉善良。嘉言懿行,性行温良。甚得朕心,特封其为永君公主,以享荣华。” 流火接了圣旨,低头间,眼神里却尽是笑意。 “臣妹多谢皇兄。”流火淡淡吐出这句话,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风御龙正准备接流火一拜,突然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要气昏过去。 “皇兄这是怎么了?”流火见风御龙似乎想倒下去,连忙关心的问了一句。 “朕的意思是,收你为义女,册封公主。”风御龙深呼吸一口气,淡淡开口。 “皇子公主一辈封号多为“千”,而“永”字则是这一辈封号,皇上难道不是收我为义妹?”流火收起笑容,一句话便堵了回去。 风御龙握拳,永君,永君,永远忠于皇室。 他不知道流火的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今天在皇宫里的表现,远远不是以前那么纨绔的样子。 风御龙再次看向流火的凤眸里多了几分东西,似打量似探究。 流火心中微凛,她猜的果然没错。 “是,来人,送永君公主以及护国将军回府,择良辰吉日举行册封公主仪式。”风御龙说完这句话,整个人轻松不少。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些瘟神全都送走,不要再在他面前了。 “臣妹不喜欢那些虚的东西,册封仪式就不必了,以免百姓说皇室骄奢浪费。只是公主府邸,还望皇兄能够尽早准备好,以正我名。”流火微笑着开口,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眼尾轻轻上挑,像极了粉红的桃花花瓣,柔艳。 风御龙却气的整个人都要昏厥,他顺着梯子给她封了一个封号,不过是虚号,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有名无实,更无权利。 但是如果有了封号宅邸,那就是实打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 “火儿,你怎可如此放肆?皇上给你封号已是你的荣幸,再要公主府邸,也要为国库考虑一番。” 上官烨指责流火,一声话却说得谁都能听得到。 一下子,鸦雀无声。 风御龙这下子,真的要彻底昏厥了。 这个意思是说,他不拿出个公主府出来,就是国库空虚,就是连建造公主府的银两都没有。 天穹大陆,五国争霸,唯独风国一国独大,这话要是说出去,岂不是在说他风国只是外强中干。 “爱卿放心,朕自会将一切准备妥当。” 风御龙强忍着想让锦衣卫砍死上官烨和流火的冲动,含笑说话。 “老臣替小女谢过皇上。”上官烨眉开眼笑,满足溢于言表。 送走两人,风御龙收起所有神色,让人看不见半分情感。 几个太监宫女都等着承受风御龙的怒火,却见他只是像没事一样朝着御书房走去,后面的人也立刻跟上。 第60章 功高盖主 将军府。 流火感觉身上除了有些不舒服,已经没有大碍了。 她吞下那么多毒药,换来的是一个锦绣前程。 虽然,这个锦绣前程中潜藏着许多杀机。 “火儿,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东西了?”上官烨见流火脸色发白,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如果真的猜出来什么东西,怎么会不被吓到呢。 “爹,你早就知道皇上早就对上官家颇有不满了是不是?”流火想起一句话,功高盖主之时就是死无葬地那一刻。 “你果然看出来了,但是,爹宁愿你不知道。”上官烨一向威严的脸上平添几分无奈,还有心酸。 “我今日所做的一切,爹还认为我没有用吗?”流火岔开话题,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有用,你如今已经是公主之身,得享荣华富贵,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东西。皇上虽然对上官家不满,但是再过几年爹便会告老还乡,到时候便会相安无事了。”上官烨看着流火笑的那么真,心中却五味陈杂。 “嗯。”流火没有多说,有些事情也无需多说。 上官烨走后,她便托着腮看着梳妆镜。 上官烨明明就要跟她说出一切了,可是却突然什么都不说,他是根本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但是,都已经成了这种局势,她怎么可能不掺和进来。 她在被侍卫带走的时候就给上官烨做了一个手势,让他暂时不要插手,等到半个时辰之后再去宫中。 带着交好的官员前去承德殿外直接逼着风御龙给个交待,这虽然是他们有理,但是在百姓面前只会成了无礼的举动,叫做权臣不敬皇帝。 但是,上官烨偏偏就这么做的,而且非常张扬放肆。 她在见到上官烨和风御龙相见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风御龙在见上官烨的时候,眼神里明摆着带着防备和警惕 将军府早已经如履薄冰,每走一步,明面上看着是锦绣,实际上下面埋藏着锋刃的刀剑,一不小心,便遍体鳞伤。 还有,风御龙对她是很放纵,随便她那么无礼。 不是因为她身份多尊贵,而是想让她就这么草包下去,恨不得她天天犯错,干脆犯了诛九族的罪才遂了他的意。 不然,一个将军府的女儿,屡屡犯错,却总是完好无损,这不叫宠爱,这叫捧杀。 而上官烨及家人放纵她如此纨绔,如此嚣张,如此的狂妄,不过是在随风御龙的心。 只有让风御龙觉得,将军府随时有把柄握在他手上,将军府便能多存活一些时日。 所以,她的前身才会被教成那个样子,还有上官朗。 上官烨的举步维艰,却无一人发现。 所有人都知道上官家功绩显赫,受人尊崇,却不知道上官家却早已被笼罩在皇权的阴谋里。 同样的,所有人只看见了风御龙的无奈和被逼,可是却没有人懂他面皮之下的算计。 坊间都说风御龙离昏君不远了,任用宦官。 但是,真正的昏君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么的能算计,又那么精明。 恐怕,接下来就有动作了。 第61章 生事1 乌云翻滚,阵阵黑雾遮天,看上去阴沉的很不舒服。 流火站在门外仰望着天空,风卷起地上的残叶,刮的呼呼作响。 顷刻间,倾盆大雨便泼了下来,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冲刷着青石砖。 雨滴顺着屋檐上的瓦块落下来,一串串织成一片密密的雨帘。 暴雨加急,风卷残叶。 不是什么好兆头。 流火拢了拢身上的薄衫,走进房间,爬到床上睡觉。 暴风雨来了又怎样,她自任凭风吹雨打,亦岿然不动。 一觉睡醒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空气中还带着雨后的凉意,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小院里,花草都被打的凋零,只有几株花还完好如初。 流火摘下一朵完整的花,轻轻嗅着,无香之花。 那些花香馥郁的花朵全都经不起半点摧残,果然隐忍才能活得更久。 “小姐,不好了。”翠竹提着裙摆,身子轻巧的便跃过了水洼。 “发生什么事了。”流火扔下那一朵花,语调轻柔。 “今天,奴婢和二公子的贴身侍从去上街上买一些东西,可是街头巷尾却都在议论,说.。” 翠竹放下裙摆,一脸愤然。 “说我爹和我欺君犯上,狮子大开口,被封公主之后还不满足,还逼着要皇上赐公主府邸,简直是不知死活,是吗?” 流火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街头巷尾的八卦爱好者在说什么,她抿唇一笑,美艳不可方物。 “小姐,你.” 翠竹看着流火的神情,突然有几分不解。 “你会武功是吗?那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情。”流火想起翠竹那轻巧的一跃,便看出来她是会武功的,而且看起来还不错。 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些东西。 而且,翠竹是在她十岁的时候才来的,所以,她跟了她才四年。 想到这,流火看了一眼翠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小姐,奴婢本家是镖局,从小便学会了很多武功。一次护镖途中,镖局所有人都惨遭劫镖之人所杀,奴婢是路过的将军所救,又无处可去,所以将军才派奴婢来服侍小姐,也是为了保护。” 翠竹如实回答,眼神没有半分闪躲,看上去应该是真的。 流火点头,她好像确实没有问过她从哪里来,以前也不在乎这些。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她身边的人,都要摸清楚底细。 红火阁本来安排了十个粗使丫鬟,六个粗使婆子,还有二十个家丁以及护卫。 但是流火只留了翠竹一个人在内院服侍,其他人只有在打扫的时候才能进来,她也乐得清静。 “好,你去买通几个人,去各个酒馆茶肆,把我和我爹如何逼迫皇上封公主和赐宅邸的过程全部说出来,能说的多过分就说多过分。”流火眸中含笑,手指拂过一边的花叶。 “小姐,这是为什么?”翠竹顿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你做好了自然会懂,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做的事情。包括我哥哥和我爹。”流火揪下一片花瓣,握在手心里。 第62章 生事2 “是。”翠竹虽然不懂,但是她也知道流火是她唯一的主人。 翠竹刚走,上官朗便踏进了流火的院子。 “七姐。”上官朗见流火正面对着几株花,便以为她是在赏花。 他还没有过去,只能看见一个红影站在那里,垂着头。 流火唇角牵出几分笑容,看向上官朗。 上官朗穿了一件宝蓝色锦缎绣虎纹的衣袍,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上官流原回来这几天,他那肥嘟嘟的脸倒是瘦了点。 “小朗啊,你的诗词歌赋练的怎么样了?”流火环抱着手,笑眯眯的看着他。 上官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憨实的说:“七姐,求你好好说话,不要这样,我害怕。” “臭小子,你不是最爱你七姐我吗?怕什么?”流火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这样就对了,七姐,你这样才正常。”上官朗揉了揉脑袋,点点头。 “魂淡,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想陪我练武?”流火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只让上官朗觉得有些渗人。 “不是啊,七姐,外面都在把你和爹说成奸佞之臣了,我气不过,打伤了几个人。” 上官朗才十三岁,正是冲动好惹事的时候,他以前惹事都是有流火护着,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但是,他的脑子再笨,也发现了流火自从消失之后再回来有些变化了。 他不知道,现在的流火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帮着他。 “怎么骂的?”流火淡淡的问道,似乎并不在意。 “他们说上官家出了七姐这种人,就是祖上没烧好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还有说七姐再这样恶贯满盈必定会自食恶果,天道轮回好报应。”上官朗越说越气,恨不得再去打一场架。 “你说,你打伤了几个人?伤势是轻是重?”流火继续不温不火的问他,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轻伤,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上官朗小声回答,看着流火平淡的脸色,总觉得流火不会再管这种事情。 “,愚蠢,等着。”流火走进房间,一会便已经出来了,手中握着一根长鞭。 上官朗看见鞭子,下意识的后退,连忙道歉:“七姐,我错了,你不要打我。” “走!你竟然只把他们打成了轻伤,这是恶贯满盈的人会做的事吗?”流火白了他一眼,指腹轻轻摸索着鞭子。 上官朗眼神一亮,上去拉着流火。 “我就知道,七姐你一定不会不管的。” “哼!带路。”流火收好了鞭子,随着上官朗走出去。 走出将军府没多远,便到了一家酒楼。 陈记药铺。 看着烫金牌匾上的三个字,流火眯了眯桃花眼,大步踏进去。 里面的人本来都在看病,见到流火,都有些眼神发亮,只是流火眼神里透出的杀气让那些人收回了大胆的目光。 “是哪几个人?”流火问后面的上官朗,声音不大,却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是那边的那四个人。”上官朗指着正在包扎敷药的四人说道。 第63章 恶女1 流火没有说话,只是大步向前走去。 “说上官家上辈子没有烧好香的是谁?”流火站在那里,周身气息深沉。 她看了看这间药铺的规格,很好,够她闹的。 药铺里的人顿时觉得来者不善,看好病的立刻拿着药走了。 那四个人看见流火,身子瑟缩了几分。 “是谁?”一鞭子甩在地上,印出一条鞭痕。 流火美眸紧锁那四人,杀气毕露。 “是我。”中间的青衣男子颤颤巍巍的站出来,看着流火,面上有几分惧怕。 “没有烧高香?我看你还是好好回去给你家祖上好好烧烧高香吧。”流火一鞭子甩过去,卷住那个青衣男子便往外重重的甩出去,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到了正在行走的路人。 “啊—我的手,我的腿。” 那人在外面地上躺着哀嚎,只隔了几步便是药铺,但是无人敢帮他。 “说我是老鼠屎的是谁。”流火平静的看着剩余的三个人。 “我。。” “拿老鼠屎出来!”流火冷喝一声,冷眼看着药铺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被吓得离开去找老鼠屎,不一会儿,便有人捧着一包纸包着的老鼠屎过来。 “喂他吃下去,让他知道,什么是老鼠屎。”流火缠绕着自己的发尾,面上一片云淡风轻。 所有的人都看不过去,民众的愤怒被挑起,却无一个人敢站出来和流火对峙。 “这。上官小姐,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嘴贱,求上官小姐放过大人大量,放过小人。” 那个蓝衣男子跪下,惊骇的求情。 其余二人跟着跪下,身体颤抖,眼神里尽是恐惧。 “嘴贱?呵呵,所有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起责任和代价,我上官流火,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嘴贱的代价。” 又是一鞭子打过去,那个人的脸高高肿起,牙齿被打落几颗。 “你说的我恶贯满盈?” “你说的天理报应?” “我要是不做些什么,还真对不起你们说的话。” 流火握紧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着几人,只打的他们皮开肉绽,也无人敢上前去帮忙。 “住手!你这恶女,几人如此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这么草菅人命。”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流火古怪的笑笑,回头去看那个出声的人。 转过身去,流火失了笑容。 那是一个瘦弱的乞丐,蹲在大路上,扶着外面那个被流火打出去的人,瘦骨嶙峋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穿着褴褛的衣衫,粗麻布,脸上却很干净,眼睛也是明亮的,像星星。 身在黑暗中,却像星星一样璀璨。 “草菅人命?”流火从腰间取出几枚银针,没入那个乞丐身边的人的眉心。 那个人没有挣扎,一动不动,只是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 “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草菅人命。即使我草菅人命,那又如何?你能劝得住我,还是能够让我得到应有的报应?” 流火走出去,大红色的裙摆逶迤在地,仿佛来自地狱的妖姬。 第64章 恶女2 “你?你会有报应的。” 那个乞丐脸上煞白,看着已经没气的人,心中涌起愤怒,更多的还是无力感。 “真不巧,说我会有报应的几个人,现在都躺在这里。等我有报应那一天,估计人都死光了。”流火走到外面,看着蹲在地上的乞丐。 他不过才十三四岁的样子,表情却意外的倔强。 这个人,让她想起了自己。 当初挣扎过,不愿意堕入黑暗。 可是。 流火轻佻的抬起那个男孩的下巴,一双美眸对上他倔强却充满愤怒的眼睛,手中不自觉的用力。 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开口哼过一声,只是看着她。 “恨我吗?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看的是实力权利功力却唯独不是无力贫穷弱小。否则,你也不会是乞丐,我亦不会是公主。你的善良,喜欢打抱不平,就是你永远做不成人生人的原因。”流火趁他不注意,顺手取走那一根银针。 无人看见,已经闭气的人又有了呼吸。 “小朗,过来。”流火对着还在愣神的上官朗唤道。 上官朗茫然的走过去,看着四周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甚至连看流火的勇气都没有。 流火拽掉他腰间的荷包,抽出几张千两银票,扔在地上。 “辱骂皇亲国戚,本事死罪一条。但是今天本公主高兴,这些银两赏给你们当医药费。” 银票哗哗的落了一地,却无人去捡。 “走。”流火把荷包塞回上官朗的手中,阔步离开,只留下一个倨傲到足够让人记住一生的背影。 小乞丐看着地上的银票,心被屈辱感覆灭。 他知道,流火在用这些行动告诉他,他的身份下贱到可以任她随意践踏。 心中某一种信念被动摇,另一种信念却在悄然发芽,直到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枝叶渗透到心底每一个角落。 上官流火。 “阿嚏!看来,好多人在骂我啊。”流火说完话却不见有人搭话,转头去看身后的上官朗。 “七姐,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也是说给我听的?”上官朗听到流火那一番话的时候,不是不震撼的。 但是震撼之余,他也在想那些话的意义。 “没有,只是想做便做,想说便说。我上官流火还不屑看别人的脸色,谁敢让我看脸色,我会让他没有脸。”流火临走之时明显看到小乞丐的眼神变了,她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 对于这种本来就生在黑暗里的人,又何必要有光明。 多余,她讨厌的光明。 “你记住了,去跟着二哥到练武场多学习学习,不然,我会像刚才那样一点都不留情的抽你。”流火虽然在微笑,但是却目光幽幽,透着寒凉。 “知道了,七姐。”上官朗哪敢说不,想起方才那几人皮开肉绽的模样,还心有余悸。 经过这件事情,再也无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流火的任何话。 一有人提到上官流火四个字,便有人上去捂住他的嘴。 只是,流火的恶名也彻底传了出去,风国上下,无人不知。 第65章 安好公主 而某人,却仿佛并不自知,依旧悠哉悠哉的等着看风御龙会将公主府的宅邸落在何处。 一袭紫檀木美人榻,一个石桌,一盘水晶果。 碧绿的葡萄架遮住了阳光,流火躺在美人榻上惬意的翘着腿。 流火捏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却被酸的面部都要扭曲了。 “好酸!”流火吐出葡萄皮,酸的直皱眉。 “火儿,你又不去练诗词,在这里偷懒。”一堵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流火面前,伴随着微带无奈的语气。 “二哥,你有空多去教教上官朗那个家伙,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出去都是被欺负的料。”流火慢吞吞的抬头看向他,眼睛一亮。 上官流原穿了一件银白色织锦绣金线的衣衫,看上去儒雅内敛,却又十分深沉沉稳。 单薄的衣衫包不住他健硕的身材,看上去真是要引人狼血沸腾啊。 就是,这唠叨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掉。 “但是,你看看,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的。”上官流原想起流火做的事情,真是要操碎了心。 “别人怎么说,管我什么事?你和爹娘,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也是那看我吗?”流火淡淡开口,拢了拢耳边发丝。 上官流原虽然看不出她的情绪,但是也知道她此刻的问题是认真的,他的答案也很重要。 “你永远是我的妹妹,你闯祸,我来担。你惹事,我来善后,你只需要继续生活的肆意,随心所欲,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不会出事,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才有理由让你放手去做。”上官流原沉默了会儿,发自内心的说出这几句话。 流火抬头去看上官流原,只见他眸中清澈坦荡,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二哥,你放心,我若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做上官家的女儿,又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妹妹。”流火轻启朱唇,字字皆重千金。 “好,皇上那边据说已经安排好了公主府的宅邸。”上官流原坐在石凳上,开始讲正事。 “在何处?” 流火一听这个,也来了兴致。 她倒想看看,风御龙究竟给她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宅邸。 “临安街街尾的永安府。” 上官流原剑眉微蹙,他完全猜不出风御龙的用意究竟是好还是坏。 “安好公主?”流火心中有几分了然了。 安好公主是风御龙最宠爱的公主,安好公主在出生之时,风御龙便特意封她为公主。 甚至轮到安好公主一辈的千字也没有用,而且赐了安好二字,寓意全在字上面了。 风御龙在安好公主三岁的时候便差遣能工巧匠打造一座公主府邸,其奢华程度,规模之大,甚至连太子都没有的待遇。 只是,安好公主却在10岁那一年死于一场溺水意外。 风御龙大受打击,杖毙宫女太监近百人。 然后便命人封了安好公主府,从此不准让人进去。 如今,竟然要把这么一个建造时间长达6年的府邸给她? 太可怕了,反常必妖。 第66章 万俟世家 更何况,风御龙对她,真的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好。 这一次,饶是她一向自诩聪明,也猜不出用意了。 “是,就是安好公主,你有什么看法?”上官流原捏了一颗葡萄吃,完全感受不到酸意。 “我不怎么看啊,皇上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用意,他既然敢把安好公主府给我住,我就敢住。难道还怕有鬼害了我?” 流火不以为意,不管风御龙用意是什么,她只管看事情发展。 “你倒真想得开,临安街尾离家里也不远,你也可以随时换地方住。”上官流原暗自算了一下将军府和公主府的距离,坐马车大约要半个时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想不开的。嗯,我已经想好了,每个月,抽半月去公主府住,还有半月便在家中待着。” 流火早已经想好了,她有些事情在将军府根本不方便做。 刚好,阴差阳错要了一座公主府邸,足够让她做很多事情。 有些事情,注定只能她自己来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边,达官贵人非常多,许多都是皇亲国戚,你不要惹是生非。”上官流原最担心的便是流火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对皇上都敢顶嘴逼迫,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临安街说到底其实就是一个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 除了几个有封地的亲王,皇子公主之外,几乎所有人贵胄都住在那里。 包括四大世家,也就是四大王府,还有国师,太傅,重臣,可以说是一个出门随便遇到的人都是你惹不起的人。 而,让他最不安的还是。 “火儿,你切记,公主府宅邸隔壁便是万俟世家。万俟老王爷最看不起轻浮放浪,才疏学浅,嚣张狂妄之女,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古董。其有二子,嫡长子是万俟千疆,主要辅助万俟老王爷。” “好了,二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还不如直接说万俟老王爷讨厌我呢。他们万俟家怎么样,完全不关我的事啊,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还要了解每个人的喜欢,又不是嫁过去给他们家当媳妇。” 流火打断了上官流原的絮絮叨叨,她去到公主府之后,自己会了解这些东西,自己去了解的才是最真实的。 “哎,你啊,反正就是小心点就是了还有万俟家第二个。” “二哥,您没事就去练武场教上官朗练武吧,不送了。”流火一看他又有接着说下去的趋势,便直接闭上了眼睛,躺在美人榻上。 上官流原无奈的摇摇头,眸子闪过一抹沉思。 流火不知道的是,她还真的有一句话说对了。 上官流原走后,流火睁开眼睛,看着蓝天白云。 万俟,真是一个拗口的姓氏。 她的脑海中对于四大世家的资料并不多,但是沈王府,萧王府,她都接触过并且了解了一些。 因为沈含烟和萧凌二人,她了解的不多,却也够用。 司马王府,没有接触过,但是也知道司马家出的都是纨绔子弟,早已经败的差不多了。 第67章 厌烦 但是万俟王府,除了万俟老王爷固执,其它的关于万俟王府的东西,完全不知道。 万俟王府低调的仿佛都没有它的存在一样,几个儿女也是完全不出名。 所以流火从心底觉得,万俟王府,最好不要去深入了解。 每一个深不可测的家族,一旦了解,便会如同踏入一张挣不脱的网,到时候要是卷进去便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而且,她去公主府住,也没有打算跟这些人打交道,而是为了自己的一些目的。 圣旨果然在当天下午便到了。 皇宫里浩浩荡荡一队人,全都威风凛凛的站在丞相府大堂外。 苍瑾身上穿着是紫色流云锦织就的紫袍,衣袖宽大,一举一动间如行云流水,带着华丽且流畅的美感。 而他袖口之处则绣着滚边金菊花纹,腰间系着累金丝嵌宝石金带,上面的宝石有鸽子蛋大小。 苍瑾手中捧着圣旨,狭长惊艳的眸中却早已带了几分不悦,眼尾处微翘,明明是最勾人的容貌,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原因无它,只因为应该前来接旨的迟迟不来,已经拖了一刻钟。 这世界上,敢让东厂厂公苍瑾等人的人,早已经长埋地下了。 两个小太监给苍瑾打了一把描绘着金兰花的伞,遮住了阳光。 夏日烦闷,忽然有一阵叮当铃声响起,清音低绕,有暗香浮动,倒是让那烦闷消失了些许。 苍瑾看都不看流火一眼,便直接道:“永君公主,请吧。” 他说完,便把根本没有打开的圣旨扔给了流火,那圣旨砸在流火面前,被流火抓住握在手中。 “多谢公公。”流火似笑非笑,把公公二字咬的微重。 死狐狸,穿这么骚包,迟早被爆菊。 流火正在暗骂苍瑾,突然对上苍瑾幽深不可测的眼眸,那种洞悉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感觉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穿一样被他全部看穿。 苍瑾抬手,华美的紫色衣袖拂过一个完美的弧度,那柄伞便已经落地。 “公主当真好颜色,只是气质未免太过粗鄙,竟然连礼数都行不全了。看来,本督公要禀明皇上,为公主找一个教养嬷嬷了,以免瞎了公主这般容貌。”淡色唇瓣一张一合,语调却如从拨动冰弦,好听不错,也难免有些冷了。 “多谢公公夸奖,本宫也觉得这相貌乃天地精雕细琢而成的,即便是九宫仙子也未必有本宫的美貌呢。至于教养,公公可否说说本宫何处表现出的没有教养?” 流火接着苍瑾的话把自己先夸了一遍,一点都没有在意苍瑾的话重头是在后半句。 她正眉目弯弯,笑意盈盈,等待着苍瑾的回答。 “公主自己心里应该是清楚的,随本督公走吧。” 苍瑾看了看上面越发毒辣的太阳,眼中闪过深深的厌烦。 他没有再多做纠缠,抬步便走。 流火也立刻跟上,身后近处跟着翠竹。 上官烨和上官流原等人听完了流火和苍瑾的对话,只觉得大热天里,也是冷汗涔涔。 第68章 天外飞鞋 东厂督公,表面上只是一个有权势的太监。 可是谁人不知,皇帝早就把“批红”的权利交给了苍瑾。 所谓批红,便是各个大臣上奏的折子,都由苍瑾来说行与不行。 东厂和锦衣卫同时设立,从最初的两方势力相当到现在东厂完全碾压锦衣卫,全都是拜苍瑾所得。 皇帝对他的宠幸程度,远不止这些,甚至还给他设了另外许多实用的不实用的官位。 什么皇子公主的太傅,左相,右将。 这些,都被苍瑾拒绝了,原因,觉得皇子公主太愚笨,他不想教。 左相,右将不想做,没有原因,就是任性。 而东厂厂公最讨厌太阳,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从来只有人在太阳下面暴晒几个时辰的,却没有人敢让苍瑾在太阳下晒一刻。 上官烨心中有自己的傲气,好歹他也是一国将军。 请苍瑾进屋坐着等被无视之后,他便不再说第二遍,任由苍瑾等。 可是如今,想到苍瑾临走时那一抹厌烦的目光,他有些后悔。 “爹,您有没有觉得,火儿她变了许多?”上官流原看着流火那流露出几分倨傲的背影,眸间划过一抹深思。 “是变了,变得为父都有些不懂她的心思了。”上官烨也凝眉,心中一直觉得怪异,却又不知道究竟怪异在哪里。 “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火儿的。我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总觉得她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上官家。”上官流原的声音淹没在风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只是那一份情意,却从不会消失。 ——————永君公主府分割线—————— 流火跟随苍瑾去到临安街原安好公主府,现永君公主府。 有一排人上来行礼,服色相同。 分别是领头的两个身穿墨绿色做总管的人,还有二十个身穿棕色衣服的护卫。 “属下拜见永君公主。” 那两排人齐齐唤了一声,跪下行礼。 又有另一排人出来,分别是身穿暗青刻丝外衫的宫中嬷嬷和穿着秋香色绣梅花衣裙的宫女。 “奴婢拜见永君公主。” 流火看着跪满公主府的几十个人,桃花眼微微眨动。 “恭迎公主入住府邸,奴婢,属下必定对公主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四十四个人齐声开口,声音洪亮。 流火后退几步,连忙道:“起来吧。” “谢公主。”所有人起身,分成两排站在大门两边。 流火这才看清楚公主府的牌匾,那块牌匾竟然是用金子做的,就连永君公主府五个字都镶了一圈金子。 真是庸俗,庸俗的她喜欢。 就在流火研究门牌匾的时候,忽然听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 “什么牛鬼蛇神,也敢在我万俟家门口喧哗。”伴随着这句含着浓浓不满的话语,从隔壁万俟家里飞出来..一只鞋子。 那只鞋子明显是男人的脚码,却在黑色的缎面上绣了一朵白莲花. 最重要的是,那只鞋砸过来的时候,明显飘着一股让人不得不闭住呼吸的味道。 流火表示,果然邻居不是什么好惹的。 第69章 白莲花 苍瑾看着那只鞋,凉凉的目光看向万俟家门口。 “嘿!我老头子的鞋呢?真是,应该忍住的。”从万俟家出来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至于怎么特别,流火选择无语。 那是一个花甲老人,头花花白且一团乱糟糟,脸上一团乌黑,像是十年没有洗澡了。 身上的宝石蓝白霏织丝锦衣完全看不出原样,他的一只脚露在外面,一只脚穿着一只绣白莲花的鞋,正往这边走来。 “呵,我当是谁,原来又是你这个阉党,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老头不屑的看看苍瑾,又看看流火。 “女娃,你是什么人?又跟这个阉党有什么关系?”老头虽然年纪大,可是眼睛却是异常的清晰,犀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人心。 “老头,你又是什么人?我跟这个阉党有什么关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流火见他邋邋遢遢,却还是隐约有几丝贵气流出,她心中也有了数。 一句话,看似不经心,却得罪了两个人。 “哈哈哈,好,你也看不惯这个阉党,那倒跟我没有关系,不过老头子我就是喜欢你这直爽的性格。”老头丝毫没有因为流火的无礼而生气,反倒升起几分赞赏。 流火翻了个白眼,开始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如她猜测的是万俟老王爷了。 不是说,万俟老王爷最厌恶她这种女子的,怎么也看不出来,倒是能看出他讨厌苍瑾是真的。 “老王爷,您身子骨不利索,就好好回府休息吧。微臣办完事情,自会离开,老王爷在这里,真是空气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苍瑾阴冷的目光在万俟言身上流转了一圈,挥挥手,让人都进公主府。 万俟言冷哼一声,不屑的说:“跟你这个阉狗在一起站着,本王还嫌呼吸进去的空气污染了内脏呢。” 说完,他便捡起白莲花鞋走了。 “白莲花和大菊花果真绝配呢。”流火瞄了一眼苍瑾身上的大菊花,提起红艳艳的裙摆,踏进公主府。 公主府果然不愧是建造六年的府邸,假山全都是从云国运过来的珍稀石头,色彩各异,加上人工喷泉的冲洗,五彩闪烁。 而不对称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却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左边斗拱飞檐,右边碧湖中架起桥梁通往一处飞塔。 流火走进去简单的看了一眼,竟发现无处不美,无处不妙,完全结合了建筑工人精妙的构想和大胆的采用一些未曾用过的风格。 她很满意,非常满意。 就在流火走进研究假山的时候,背后突然一阵罡风乍起,只朝她背后致命处袭去。 流火发觉不对劲,身子迅速反应过来,帖着假山滚了一圈。 那阵罡风袭上假山,被轰掉一块边角。 流火也看清了袭击她的人,青天白日,那个人蒙着一块面纱,只露出一双杀气蒸腾的眼睛。 一击不成,那人拔出匕首,便对着流火攻去。 势如破处,直取心脏。 流火眼角余光瞥见坐在一旁悠闲喝茶的苍瑾,一时之间难以猜出,这究竟是谁上演的戏码。 第70章 情势险急 她那几十个仆人,竟然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刺杀,而都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而苍瑾,坐在小太监弯身搭成的人凳上,悠闲的看着她,目光里看不出什么东西。 在她想这些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 “小姐,小心。”翠竹见情势险急,呼了一声。 只是流火却明媚一笑,也不再躲闪,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迎接着袭来的攻击。 只是在匕首第二次刺向她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却直挺的倒了下去,黑色的血液通过面纱流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翠竹已经走到流火面前,看了看地上死去的黑衣人,紧咬嘴唇。 “收拾收拾吧,刚入住公主府,就死了人,还真是晦气。”流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也失去了观察公主府的兴致。 “那公主就好好休息吧,一个时辰之后还会有一百个宫人前来入府伺候公主。” 苍瑾起身,挥了挥手。 立刻有人上来收拾了那个死去的黑衣人,血渍都清洗的干干净净。 “奴婢带公主前去休息,请公主岁奴婢前来。”领头的一个嬷嬷从那边走到流火面前,福了福身子。 流火跟着她前去,给还在失神的翠竹使了一个眼色,翠竹立刻跟上。 “你们都给本督公好好伺候公主,若有差池,惹公主不满,扒皮拆骨。”苍瑾起身,阴测测的语气让炎炎夏日都增添了几分阴寒。 几十人齐刷刷跪成一片,声音整齐划一。 “是。” 等到众人抬头,苍瑾已经消失不见,那股阴森的气息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流火来到自己的闺阁,永安阁,看着比自己在将军府大了三倍不止的房间,她也忍不住咂舌。 地上铺着的是白玉砖,踩上去便觉得温润微凉,十分舒适。 柱子上雕龙刻凤,用的是昂贵的金子和最刁钻的技艺。 那龙凤全身都用金子雕刻而成,贵气却不俗气。 镂空梨木精雕案几上摆放着白玉骨瓷麒麟双头香炉,袅袅青烟飘散,馥郁靡丽的香味闻着便有一种奢华靡丽的感觉。 走过八扇女史箴图紫竹屏风,入目的是一张白玉床,那玉莹白细腻,不同于外面地上所铺成的玉。 此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睡着应该对人体有好处。 流火摸上去,果然感觉不一样。 翠竹看着这奢靡的房间,不由惊呼:“小姐,这么奢华的公主府邸,皇上竟然说给便给你了。” 流火眸光微动,看着白玉床若有所思。 “是啊,说给就给了。”翠竹不知道那些弯弯道道,她也没有打算说。 更何况,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风御龙究竟下的什么棋。 还有,刚才那个黑衣人,明摆着的是来闹着玩的。 不是风御龙便是苍瑾的人,但是对她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不知道那一招试探又是在做什么。 想的多了,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姐,你为什么不追查刚才那个刺杀你的人是谁?”翠竹想起惊险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第71章 被花盆砸死了 “你没有看见那么多人在场都没有反应吗?一桩小事而已,不必在意,也不要多想。”流火坐在白玉床上,不再多说。 她不想让翠竹掺和进来,就算掺和进来,也帮不上她任何忙。 “是,小姐。”翠竹眸底一片黯然,失望至极。 “等一个时辰之后另外一百人到齐,你来唤我,现如今,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有些事情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反而会陷入危险之地。” 流火解释,不管翠竹信不信,她做的都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小姐,翠竹相信你。”翠竹见流火只是平静的看着她,阐述着一个事实,有些释然。 “去吧。”流火挥挥手,躺到了白玉床上。 躺上去之后,流火只觉得丹田内流淌着一股暖流,若不仔细感受,根本感受不出来。 她再仔细感受的时候,那一股暖流又分散了,分成无数股流向四肢百骸,全身都舒畅了。 她又试了几次,试图控制丹田内的暖流走向,但是却始终徒劳无功。 半个时辰过去,她也没有弄出个什么东西。 她盘坐在玉床上,仔细研究着白玉床,只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样坐了一个时辰,翠竹敲门道:“小姐,人来了。” 流火穿上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走出房门,院子里站满了百来十人。 每个人的站姿都十分标准,一看便知这是严格训练过的。 “本公主今天只说一句话,你们只要做好本分恪尽职守便好,散了吧。翠竹,你进来。” 说完,流火便不顾众人惊异交加的脸色,便径直走进房中。 翠竹也十分不解,按理说,新人进府,不是最应该敲打敲打,好让他们不敢造次的吗。 只是流火的做法,却太让人不明白了。 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跟进了房门。 流火钻进房里,再也不看外面的人做什么。 “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情。”流火开门见山,直接吩咐。 “小姐,什么事情?”翠竹问。 “再晚一些,父亲那边会送来两个心腹,你去接应一下。还有便是.” 流火小声附在翠竹耳边说了几句话,眼神却瞄向窗外。 翠竹听完,方才明白了流火的所作所为。 “是,小姐。”她顺着流火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心中越发怪异。 流火取出几根银针,只是瞬间功夫银针便穿过薄薄的窗纸,只听见有人闷哼了一声,便再无动静。 “去处理掉吧,在我身边,你要学会习惯这些东西。” 流火看着翠竹怪异的脸色,淡淡的说了一句。 翠竹出去,便看到一具尸体,穿着宫女服饰。 她看着尸体眉间没入的银针,越来越觉得流火陌生,深不可测。 而且,还非常的狠毒。 可是,那是她的主子,是她决定一生跟随的对象,再不习惯也要学会习惯。 她定了定心神,搬起窗户上的花盆砸向丫鬟的额头,瞬间,血流如注。 第72章 奇遇,劫难 翠竹闭眼,不去看地上的尸体,转身去一旁唤来几个家丁。 “来人,这个丫鬟被花盆砸死了,立刻处理处理吧,真是死在哪不好非要死在小姐窗户口,晦气!。” 说完,翠竹便黑着脸走了,留下几个面色古怪的家丁。 被花盆砸死了?真是好运气.。 流火在房间里看完事情经过,眼中闪过赞赏,这个丫头还知道把嫌疑从她身上引走,倒是个处处为主子着想的。 夜幕降临,临安街也是和白天一般寂静。 流火坐在房顶上,目光所能及之处,已经把环境以及各家所在方位都记在了心里。 公主府里,各处站着守夜的丫鬟和家丁。 待在高出看下面的东西,眼界总会辽阔一下,白天想不通的在此刻也有了几分清明。 那个来刺杀她的黑衣人恐怕就是风御龙特意派来的,目的倒不是要她性命,只是要给她一个警告。 杀手随时都能冒出来,而你无可奈何,只能看着旁人在一边,也无人救你。 流火想通了之后,心中百味陈杂。 杀手算什么,她前世训练的时候能完好无损的从一千人里走出。 可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苍瑾手下吃瘪而无可奈何。 皇权至上的世界,她没有内力,不会武功,只会制毒。 既然不能用武功制胜,那就只能用毒,她可是毒王,无论如何也不能怕,更不能退缩。 退缩的开始,就是失败的开始。 翠竹领了两个人过来,皆穿着黑衣。 流火跃下房顶,突然跳到她们面前。 “进去。” 打开房门,房间内烛火通明。 “冷壮拜见七小姐。” “长桓拜见七小姐。” 二人跪下,行跪拜礼。 “起来吧。” 流火坐在鸾牡丹团刻紫檀上,打量着二人。 冷壮倒是人如其名,冷冰冰的,长眉入鬓。 长桓看上去眉目要温和一点,但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感觉很重。 “你们这七天只有一个任务,翠竹会给你们说。是爹爹让你们来的?”流火回忆了一下,好像根本没有见过这二人。 “回小姐,属下是将军手下的暗卫,本是奉命在暗中保护夫人,如今奉将军之命来保护小姐。”长欢答道。 “好,我知道了,以后你们三人在我面前自称名字便好,不用礼数,礼数是对外人做的。” 流火还是信得过翠竹,以及冷妆和长欢的。 毕竟都是她爹的人,那就没什么可疑。 只是上官烨竟然想的这样周到,连暗卫都给她安排了。 只是,暗卫是男的,还是有许多不方便。 “是。”三人齐声应下。 流火又吩咐了几句便让他们下去了,她撑着手臂看着摇曳的烛火。 通常,武侠小说里面主人公都有奇遇,遇到个隐世高人或者是武功高强的师父。 她怎么就遇不到呢,还是说,是因为在家里呆久了,师父不能从天上掉下来。 流火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出去多走走,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奇遇。 只是,她远远没有想到,自己出去碰到的不是什么奇遇,而是劫难。 第73章 他在城门笑 天空晴朗,有微风。 流火和翠竹在临安街走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也就是熟悉熟悉路线和环境。 于是流火领着翠竹本来想出城门去玩玩,却见城门口围着许多人,摩肩接踵【zhong】,似乎有什么事情。 “小姐,那边有好多人,是在干什么?” 翠竹好奇的望着城门口,开口问流火 “管它呢,跟我们又没有关系,这么多人,看来也出不去了。” 流火正在考虑要不要仗着自己凶神恶煞的名号让那些人都让开,却突然看见城门之上赫然站着一个身穿墨衣戴着银色面具,长发飞舞,宽大绣曼珠沙华的衣袖被风吹的飞扬。 那人不是离歌,又是谁? 流火自知遇到离歌便不会有好事,离歌却只是淡淡的笑着,只是一瞬,人已经消失不见。 流火觉得莫名其妙,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这时,拥挤的人群让开,分到两边站着。 挂在城门下的是一块红色的布料,正随风飘荡。 “什么东西?又不是圣旨,那么多人围着。”流火不明白,想再次细看的时候发现从外面驶进一辆马车。 马车四面皆用千金一匹的华南丝绸所装裹,纯白色的轻纱层层把窗牖【you】遮挡,马车轱辘【lu】用厚实的布料包裹住,即使行驶在路上,也没有半分声音发出。 这是一个适合装逼的马车,低调的奢华。 流火看见这个阵仗,心里起疑。 “翠竹,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包的这么严实,不怕热坏了?”流火心中除了觉得好笑便没有其它的情感的了。 “这,小姐,好像是万俟【moqi】王府的马车。”翠竹轻声回答,看着马车朝这边驶来。 流火不由心中暗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起万俟言那个老王爷,她也觉得这个人搞成这个阵仗是正常的了。 马车驶过,上方卷起一阵风,那块红色的布料好巧不巧的飘到了马车顶上。 围在那里的人看见,都在小声议论,指指点点些什么。 马车驶过流火身边,有一缕暗香拂过,清淡却有一种魂牵梦萦的感觉。 马车走了,原本围在一起的人也都散了。 翠竹却脸色惨白,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了?”流火走了几步,却看见翠竹还站在原地,她提高声音唤道。 “小姐,不好了。”翠竹看了看前后左右都无人,才上前压低声音对流火说:“小姐,那是你的肚兜啊。” “什么?我?”流火惊愕,但是眨眼间便明白了。 她刚穿越的时候,跟离歌做了之后,好像穿衣服的时候忘了穿肚兜。 但是她并没有在意,丢了就丢了,那都无所谓。 可是今天离歌竟然把她的肚兜挂在城门口,引来众人围观,还是趁着人多的时候挂上去。 这个死变态,打的什么主意。 “那不是我的。”流火想清楚了,微笑着陈述一个事实。 “可是,小姐上面绣了七七二字,那是您的排名,一猜便知。还有那布料是只有王孙贵族家才能用得起的,再联系当下贵胄里面女子名字带七的,很容易便想到您了。”翠竹看清楚那块红色的布料是肚兜的时候可是吓得失了魂魄。 第74章 万俟千域 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流火的名声还怎么要。 “你家小姐我既然说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不要担心,怕什么。”流火的心情完全不同于翠竹,一块肚兜而已。 至于名声,不要说她现在没有名声,就算有,她从来没有想要过这种虚的东西。 “好,但愿不会出事。” 翠竹呼出一口气,尽量放宽心。 可是她心中却在不断的犯嘀咕,肚兜那样的贴身衣物,怎么会出现在别人手中,还被人用这样的方式挂出来,简直是摆明了不安好心。 只是流火不当回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实际上,流火哪里是不当回事,而是根本不想管。 离歌那个人,她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去主动招惹。 流火在外面逛了半天,摸清楚了临安街以及附近的地形, 在城门口遇到这种事,表面上不在乎,实际上心里也犯堵,她也没有心思再逛下去,便和翠竹原路折返,回公主府。 刚回到公主府,就见隔壁万俟王府人来人往,下人进进出出的。 “隔壁回来的人是谁?”流火脑海中过了一遍,对万俟家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 只知道万俟言老王爷,万俟千疆,以及万俟千凝。 最有故事的恰恰也是最不了解的,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的母亲体弱多病,多年缠绵病榻,却偏偏要为万俟言生下一子半女。 因此,万俟千域在娘胎里就是千般小心伺候着。 他是万俟老王爷的最后一个儿子,生在中元节,也就是鬼节。 八字不好,出生之后亲娘便一觉长眠,就算不死也等同于死人。 而他从小便体弱多病,出生便不会哭,稳婆打红了他的屁股,也不见他哭一声。 当时,所有人只以为是他娘身体太弱,所以生下来的孩子身体也弱。 因此,所有人觉得他活不久。 而万俟千域也仿佛应验了那些人的预测,身形瘦弱单薄,比同龄人看上去要小好几岁。 而他,天生不哭不笑,没有表情,偏偏体弱多病,缠绵病榻。 等到万俟千域八岁的时候,菩提寺得道高僧悟宁大师偶然看见万俟千域,看他面相,说了几句话。 之后,万俟老王爷便把万俟千域交给悟宁大师,让他随悟宁大师去菩提寺修行积善缘。 至于悟宁大师当初说了什么,众说纷纭。 有人说,万俟千域八字凶险,克死生母。 有人说,万俟千域上辈子孽缘太多,所以今生才会被悟宁大师看中,修行善缘。 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是人们的臆【yi】测,没有事实依据。 因此,万俟千域在众人心里就越发神秘。 每隔三年,万俟千域便会回家一次,住满一个月便会再次回菩提寺。 在这期间,也鲜少有人看见他的真容。 而今天,就是万俟千域回家的日子。 难怪,她会看到他的马车。 而很多人对万俟千域都有一种好奇的心理,想看他究竟是谁,所以才会一大早便围在城门口等着。 第75章 病美人 而离歌恐怕也早就算好了今天城门口人多,才会去把她的肚兜挂在城门口,彻底坏她名誉。 但是,离歌心计再深沉,算无遗策,他唯一想不到的便是,流火根本没有那么在乎这些东西。 他想给她添堵,她偏偏不如他的意。 不过,流火倒是对万俟千域升起了几分好奇。 照理说被说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的人到最后总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样子。 所以她想看看,万俟千域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样子。 当天。 万俟王府忙上忙下,都在为万俟千域的回府准备许多东西,什么照亮房间的南海明珠,江南进贡的三匹锦缎,床上铺的,身上穿的,屋里用的,无不奢华至极,感觉就是万俟老王爷想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给万俟千域,来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 这是流火让翠竹差人去隔壁打听到的,流火听完翠竹的话,咬唇不语,沉思良久。 “呵,小世子倒真是金贵,女儿家都没他那么娇贵。”说完,她也没有表露其它的态度,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 这话,要是简单来理解,就是说万俟千域金贵,这也没什么。 往深了理解,就是说他事逼,一个大男人至于弄成这样子。 到了晚上,流火就更忍受不了。 万俟千域住的院子应该和她住的院子很近,因此都可以闻到那边飘过来的中药味。 中药味最是难闻,流火喜欢研究药草,但是却不喜欢这种药味,实在是太重了。 只是她,却无可奈何。 别人家熬药,总不能说什么,。 闻了一个小时隔壁传来的中药味,流火也分辨处里面都有什么药材。 苍术,茯神,当归身,覆盆子. 里面大部分都是很寻常的补身体的中药,所以她都能闻出来。 可是有几味药材,她却怎么也闻不出来,是以前就没有接触过的。 夜色悄然降临。 那股难闻的中药味最终还是让流火适应了,她待在房间里,吃晚饭,可是鼻子已经闻不到饭菜的香味,反而都是那种药材的味道。 即使再饿,流火也是草草的吃完晚饭,便想出去溜达一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走出房门快要踏出院子的时候,她仿佛听见一阵咳嗽声,轻微的,却轻易的撩动心弦。 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流火跃身爬上墙头,然后分开腿坐在墙上。 隔壁院子很空旷,更显夜的悠远寂寥,养了几株梅花,枝桠却是无花绽放,只有枯枝在地上落下几道阴影。 而那几株梅花树下,一个身形单薄的雪衣男子半躺在一张折枝梅花塌上,气质如沉冰飞雪,让人望之不可忘。 满头墨发披散,却不显凌乱,只是如同世间最柔软丝滑的绸缎一般滑落在他胸前,墨发遮挡的空隙里隐约可以看见他衣襟微微露出的里面的雪白肤色。、 他手指修长,如一节玉竹,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病美人,绝对的病美人,即使看不见容貌,流火也认定了他的容貌必定属于上乘。 第76章 魔鬼 这种看上去弱不禁风,仿佛一碰就要倒的人,真的很激发人的想摧残蹂躏的心理啊。 流火升起一种奇异的想去好好蹂躏他一番的想法,但是想着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好。 在犹豫的时间里,病美人已经喝完药,如一阵清风飘进了房间里。 流火从墙上跳下来,唇角扬起几分带着兴味的笑容。 她的院子竟然和万俟千域的院子靠的那么近,风御龙赐这座宅邸给她,最主要的目的难道是让她和万俟王府住的靠近一些。 本来,流火打算无论万俟王府有什么秘密,她都不去掺和的。 可是,住进来之后很多事情早已经身不由己了。 古怪邋遢的万俟老王爷,看似病弱身世却充满传奇色彩的万俟小世子,还有未曾露面的万俟千疆,和万俟千凝,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不得不承认,流火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 就算万俟王府是龙潭虎穴,她也认了,这是自己的选择。 流火也没了出去的兴致,她倒是想去拜访一下隔壁了。 只是,隐藏在四周的眼睛,真是让人不舒心。 七天后。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流火在闻了整整七天的煎药的味道之后,终于有理由发泄了。 院子里跪了一百多人,此刻好像在等着什么处罚。 流火躺在一张美人榻上柔若无骨,手中一把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轻轻摇着,笑意潋滟的看着跪在院子里的一众奴仆。 “长桓,开始吧。” 流火用扇子挡住眼睛,也遮住了天上的阳光。 “是。”一个黑影仿佛从天而降,但是若细看,便会发现他是从树上跳下来的。 “你,偷窥公主卧室五次。”伴随着话音落地,其中一人便没有半分气息的躺在地上,血流满地。 “你,还有你们,跟府外人报告公主府的一切。” 一排人眼睛都没有闭上,便死了。 “公主饶命,奴婢没有做对不起公主的事情,是司礼监吩咐奴婢这么做的。”有胆小的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流火还没有问,便自己吐露了一切。 可是她的话才刚说完,腹部便插了一把匕首。 “公主要杀便杀吧,死在公主手下应该是比死在督公手下幸运的。”插身边丫鬟一刀的人正是一个表情淡然的丫鬟,眉目波澜不惊,丝毫不为眼前血腥所触动。 “是啦,本公主看你不错,细皮嫩肉,也有铮铮傲骨,用来做美人扇面和扇骨应当是非常好的。” 流火掩唇微笑,眼神里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个人身形颤抖了几分,只是抬头看着流火,似乎在考量她话语间的真实性。 “长桓,你知道人皮怎么完好的扒下来吗?”流火从美人榻上下来,脚踝上铃铛声此刻像极了阴间的催命铃。 【下面一段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跳过,取自百度百科。】 “剥的时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 还有一种方法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比血更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那个缺口中「光溜溜」地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第77章 那就都杀了吧 流火面不改色的说着,看着跪着的众人已经有几个吓晕了过去,还有很多人在呕吐,面如菜色,抖如筛糠。 “当然,这是第一次清理人,本公主当然不会用那么残酷的方法。但是这次清理完之后,若还有人不一心一意伺候好本公主,休怪我用二十大酷刑一一试验。” “长桓,继续清理。” 流火走回去,躺到美人榻上,此时阳光大盛,可是所有人都只觉得如坠冰窖,吓得肝胆俱裂。 怎么会有这样的恶鬼,原本以为只有当朝司礼监掌印,东厂厂公才有这么残忍的手段,可是原来不是,还有一个人恐怖如斯。 “公主,我们是皇上亲派,司礼监钦点的来伺候公主的人,公主如此,不怕皇上怪罪。” 依旧是那个宫女,面色虽然不复刚才的淡定,却还是十分倔强的想寻求一线生机。 “你以为,你们算什么东西?贱命一条,谁会在意?在没有爬上权利巅峰的时候,谁会多看你们一眼?” 流火浑身笼罩着一种阴暗的气息,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她是从最下贱的地方一步步爬上去的,多少次天堂地狱徘徊,再世为人,她也只信奉一个道理,胜者为王败者寇,失败的人永远没有说话的权利。 她就是主宰,主宰人的生死,若有人比她强,她可以随那个人主宰,却不会懦弱不懂反抗,即使有一线生机,也要提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 而现在,比她低,比她没有能力的人,说的话又算什么,屁都不如。 那个丫鬟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伏在地上,坚定的说:“求公主给奴婢一次机会,今时今刻起,奴婢便是公主的人,如有二心,不得好死。” “求公主给奴婢一次机会,从今往后,誓死效忠,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其他人也跟着发誓,都带着祈求看着流火,那是想求生的信念。 “公主府一共一百四十四人,长桓解决了十四人,还有一百三十个人,你们都说要效忠本公主,但是本公主却不想要这么多人活着。长桓,你说,留不留呢?” 流火背对着那些人,淡淡开口。 “属下全听小姐吩咐,小姐说留便留,小姐说杀便杀。” 长桓的话,意思很清楚了,他全听她的。 “那就都杀了吧。”流火凉薄开口,走进跪着的人群。 忽然,寒光一闪,一柄匕首从背后刺向流火要害。 长桓眼疾手快,用剑挡开了那把匕首,一剑刺死了那个想刺杀流火的人。 其他人见状,有几十个人同时起身,拔出身上能用的东西,或匕首,或银簪,准备和流火拼死。 八十多个人围住流火,想寻求一线生机。 只是,刚刚准备拼死一搏,擒住流火威胁她的时候,那八十多个人全部倒在地上,口鼻处流出黑色的血液。 而,两个管家和嬷嬷,却一直跪在那里,始终不曾动过。 仿佛这一切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无视这满地血腥。 第78章 满手血腥 “还有五十个人,就留着吧。管家,嬷嬷,别怪本公主没有提醒你们,即使你们年纪大了,皮不好剥,我也不会吝惜那一点时间吧。要忠就完全忠,要背叛,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挫骨扬灰也要你们的魂魄不得安宁。” 流火走到那四人面前,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还活着的人都能听见。 明明还只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女,却偏偏戾气这么重,杀起人来云淡风轻,宛若常事。 即使满地血腥,她也不曾改变过脸色,皱过一分眉头。 这样的人,像极了他们的主子,司礼监掌印,东厂厂公。 “是,主子。”良久,一个墨绿色衣服的嬷嬷开口,表情微松,已经做出了选择。 “从今以后,奴才|奴婢定当誓死效忠公主。” 剩余的人也开口,比上一次还要坚定。 流火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太阳,血腥味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这一世,恐怕要踏着更多人的尸体走上去了。 “起来吧,一批刺客闯入公主府,奴仆誓死捍卫,刺客屠戮上百人,本公主受惊过度,卧床静养去了。今日之事,若有半个字外泄,十八层地狱在等着你们。” 流火提起裙摆,不想沾染上半分血液。 长桓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即使他从小便是经过残酷的训练,也做不到看见这么多人死在面前而面不改色。 或许,上官家的人本就应该如此。 铁血手腕,人鬼共弑。 只是这毒辣,恐怕连上官烨都做不到。 上官烨战场杀敌无数,但是好歹也是为国为民,不得不肩负的使命。 但是流火,那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这种手腕,他该如何跟上官烨报告。 长桓和剩余的劫后余生的五十人处理完院中尸体,洒了无数香粉,也冲洗不散那浓郁的血腥味。 他处理完之后,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 长桓踏进流火的永安阁,站在门外,大声道:“小姐,都处理好了。” “进来。”里面传来一句话,长桓走进去。 房间内点着靡丽的香,浓郁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而流火则坐在梳妆镜前,涂着自己的指甲,艳丽妖娆的红色。 “刺客刺杀,如实禀告父亲。” 长桓刚要开口,就听流火如此吩咐。 他眉目紧皱,舒展不开。 “小姐,将军他。” “你现在是我的人,还是我爹的人?”流火慢悠悠的看向他,只是眸底明显带着几分寒凉。 “当然是小姐的人,属下懂了。”长桓回答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怎么会是她的人。 “长桓,你和冷壮最好都记住,我做的任何事情,没有我的允许,敢报告给任何人听,外面那些人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你只要记住,我是将军府骄纵的第七女,风国最尊贵的公主,杀人如麻,嗜血无数这些若是传了出去,我不介意先给你们试试剥皮是什么感觉。”流火知道长桓是上官烨的人,他效忠上官烨。 第79章 好浓烈的血腥味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敢让长桓知道她的另一面。 因为,长桓不会让上官烨知道,他捧在手里长大的女儿是这么的残忍。 “小姐,长桓在此立誓,若将小姐秘密之事外传半个字,五雷轰顶。” 长桓跪在地上,立誓,字字清晰有力。 “好,我相信你,你出去吧。”流火看了看艳丽的指甲,闻着浓郁的熏香,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像是吃人的恶鬼。 长桓起身,却没有出去,而是嗫喏着嘴唇在犹豫着什么。 “什么事,说。”流火干脆利落的问道,把目光移向他。 “小姐,为什么在最后的关头放了那些人,为什么不全部解决?” 长桓是真的不明白,既然已经那么狠毒了,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那些人懦弱,贪生怕死,小姐既然讨厌这种人,那他们岂不是更应该死?”长桓见流火的表情终于不再是冷冰冰,而是微勾起唇角。 “他们既然已经完全害怕了,生死关头都不会反抗。这种人的一生就注定了不会有半分作为,以后也不敢再升起任何心思。更何况,留下这些人,还有更重要的作用呢。” 对于那些连反抗都不反抗就认命的人,她可以安心。 可是,最想吊出的是隐忍着的人。 那五十个人真的那么老实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真正有心计有本事的人,恐怕就隐藏在里面,只是在赌她会留他们一命罢了。 既然这样,不妨玩玩好了。 她在长桓和冷壮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他们,盯着所有人的人,有监视她行为,出去和外人接头的,都记住,杀无赦。 也提前支走了翠竹和冷壮,让他们去将军府取一些东西。 更是提起研制好了毒粉,藏在身上,遇风洒出去,见之呼吸进去必死。 而一直跪着的人却没有事,是因为低着头根本呼吸进去毒粉。 等到他们回来,她也已经解决好一切了。 她还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她的这一面,仅此而已。 “是,长桓明白。”长桓说完便走出了房门,只是空气中依旧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 ——————万俟王府—————— “尽歌.”一道清澈不染半分杂质却伴随着几分虚弱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如一道清泉流过。 “世子,怎么了?” 名唤尽歌的上前,低声问道,生怕吵到了万俟千域。 “好浓重的血腥味,发生了什么事?”万俟千域的目光定在一扇雕花窗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世子,属下去查探一番,等一会便过来。” 尽歌踏出房门,循着血腥味找过去。 万俟千域身上只穿了一件白纱缎小竖领中衣,墨发轻轻披散,团腿坐在锦缎银丝绣祥云座垫上。 而他面前,仙鹤衔芝紫檀嵌珠小几上摆着一副残棋,黑白棋子错落中暗藏杀机,却被万俟千域一一化解,将杀机一一化去。 薄锦雕花竹片帘子后面,突然出现一抹红色。 第80章 打懵了 万俟千域搁下一只白玉棋子,抬眸看向帘子后面。 目光,就这么不经意间交错。 她的眼睛中带着打量和探究,他的眼睛里只有平淡,淡到没有任何情感,仿佛早已经不在十里红尘之内。 而流火,看见万俟千域的相貌之后,跟心里期待值有点落差。 总感觉,他不该这么平凡的,太平淡的容颜,几乎和路人没什么区别。 只是五官拆开来看,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眉若刀削,眼睛就是天地打造出来的最完美的一对。 极黑的眸子,深邃的要把人吸进去,却从不染上半分感情。 在他身上,流火读出了禁欲的气息还有远离俗世纷扰的超脱。 但是,这种人,不应该是带着很干净的气息吗? 可是在他身上,她看不到纯净,看不到透明。 “什么人?”尽歌低喝,反手擒住流火的脖子,将匕首抵在她脖子上,才松开她的脖子,禁锢住她的腰身和手臂。 匕首锋利,流火感受到一阵细微的疼痛,脖子已经被划破了一些。 她看着万俟千域也看着她,眼神里什么都读不出来。 “放肆!你敢这么对本公主!”流火本来还想装装柔弱,但是看见万俟千域的样子就知道,装柔弱也没什么用。 那就,索性把蛮横演到底好了。 尽歌一愣,匕首却没有远离半分。 万俟千域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感情,却不是在看流火。 “你是什么公主?黎云公主还在皇宫里病着,大公主也早已经远嫁。” 尽歌和万俟千域刚回来,也听说过流火的事情,但是一时之间难以把流火和公主联想到一起。 “本公主是皇上亲封的永君公主,上官流火。”流火脖子上还在流着丝丝血液,她竟然没有发现尽歌进来。 是自己的耳朵不中用,还是尽歌的武功高出她太多,无所得知。 “你既然是公主,为什么私闯我家世子的卧室?”尽歌看着万俟千域走进帘幕后面,穿上了一件外衣。 “公主府刚才遇到此刻刺杀,本公主担心万俟王府的安危,翻墙进来通知你们,不行啊?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流火说起谎来,自己都以为是真的。 “放开她。”万俟千域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来,看着流火脖子上的伤痕,终于开口说了话。 “是。”尽歌把匕首拿开,还没有反应过来,“啪啪啪”三声响,他已经挨了三巴掌。 尽歌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看着流火还未落下去的手,被打懵了。 “本公主也是你能轻薄的?”流火退后几步,看着尽歌的手臂,再看看自己的腰。 “谁轻薄你这个。”尽歌刚想开口反驳说谁想轻薄她这个野蛮的女人,可是看见流火的脸之后,话也自动停了下来。 野蛮又任性,可是根本耐不住这长得漂亮。 一双桃花眼气的怒瞪,白玉般的脸颊上因为激动浮上红霞。 于是,尽歌脸红了。 万俟千域上前一步,说:“公主。” 流火下意识的回:“叫什么叫,一边去。” 第81章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话才说完,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后的人可是她从几天前就看中的人。 流火转身,看着面前的万俟千域,柔声开口:“世子,我不是要你滚。” 万俟千域只是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流火上前一步,恰好脚下踩住了万俟千域身后拖在地上的衣袍。 万俟千域没有发觉,依旧往前面走,衣服从腰部开始撕裂,撕拉一声,那件刚穿上的衣服就碎成一片一片的,露出里面的中衣,中衣很薄,至少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匀称修长的腿。 方才,他虽然也是穿着中衣,可是因为是在坐着,所以流火并没有看见。 可是他这么站起来,什么都能看见了。 流火觉得,自己怎么解释也解释不了了。 这样,她反倒不想解释了。 “这件衣服是哪家做的?怎么这么不经撕,布料太差了。”流火的脸上丝毫未见尴尬,只是笑吟吟的拎着一块破碎的布料兀自开口。 万俟千域完全不受影响,只是走到素月梅花琉璃屏风后面,随手取了一件衣袍穿上。 流火只能看见屏风这边的影子,万俟千域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淡雅闲适,好似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触动他。 “永君公主,千域自会提醒王府中人,小心刺客。这瓶药,请公主收下。” 万俟千域从屏风后面出来,手中却多了一个碧绿色的小瓷瓶。 流火摸摸脖子,毫不意外的看见指尖上沾染的血迹。 一点红在葱白的指尖绽放,极美的视觉对比。 “好,世子,改日本公主再来。”流火取走他手中的药,冷眼看了看尽歌,大摇大摆的走了。 “真是把蛮横不讲理,刁蛮很任性学的入木三分,浪费了这一张好皮囊。”尽歌见流火走了,忍不住嘀咕。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万俟千域重新坐回去,不轻不淡的说了一句佛偈【ji】。 “世子,您还真是住习惯了寺庙,把自己都变得和和尚差不多了。红尘这么美好,还是要眷恋红尘的。”尽歌见万俟千域油盐不进,心中突然有几分冲动,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什么色相。 “所以你就看公主看直了眼?若她根本不是公主,是刺客,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横在地上了?” 万俟千域打乱棋盘,开始重新布局,一局死棋。 “这个,当然不会,我早在劫持她的时候就摸清楚了,她根本没有什么内力。” 尽歌话语刚落地,就看见两枚白色的棋子穿过他指尖的缝隙,钉在了后面的窗户上。 手指虽然没有事,可是指腹还是被棋子擦过的时候擦伤了,火辣辣的痛。 “你摸了她?所以,她说的轻薄,是真的?”万俟千域的音量很低,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可是在尽歌听来,只觉得心中冒出一股凉飕飕的气息。 万俟千域多久没有动过手了,他知道。 “求世子处罚。” 尽歌立即跪下认错,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处罚你什么?你又做错了什么?”万俟千域起身,走到窗户边,取出两枚钉在上面的棋子,握在手心里。 第82章 七七 “不过走了几步,便觉得累了,我的身体果然是和千金小姐一样。”万俟千域眸光轻轻瞥向那一堵隔开万俟王府和公主府的墙,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或许是,那一天在马车内,听见的那一句“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包的这么严实,不怕热坏了?” 千金小姐.. “不,世子您比风国所有千金小姐都娇贵。”尽歌接的快,脑子根本没有转圈。 回复他是是满室寂静,只有房间里流火残留的馥郁香气,久久不散。 “上官流火,是不是排名第七?” 万俟千域想到流火那狂傲如火的性子和外貌,唇边勾起了一个几乎浅淡到看不见的笑容。 “是,将军府第七女,上官流火。”尽歌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万俟千域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兴趣。 即使是老王爷,他也不会问关于万俟言的话超过三句。 而流火,他说了两句了。 两句,这是什么概念,简直太奇怪了。 “你下去吧。”尽歌预想的万俟千域说的第三句关于流火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他有些发怔。 “是。”半晌之后反应过来,尽歌才出了房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万俟千域突然说了两句关于一个女人的话,太阳并没有从西边升起,天地还正常。 万俟千域取出一块红色的布料,赫然就是那天从城门飘到他马车顶上的肚兜。 肚兜左下角明白的写着两个七,七七。 那天,他从马车上下来,下人却说在上面发现了一块肚兜。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手收了,放在那里。 这一次,万俟千域依然是随手一扔,肚兜便挂在了那扇屏风顶上。 他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便不再管了,径直去睡觉了。 *********** 流火再次翻墙回到公主府,感觉血腥味都没那么重了。 她只是好奇,便直接翻墙进去了,看到尽歌离开房间,她就直接进了万俟千域的房间。 本来以为会见到惊为天人的容颜,可是却出乎她意料的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 不过她倒没有失望,她是颜控,喜欢看美好的东西。 但是,更喜欢那种用气质碾压容貌的。 容貌即使平平无奇,但是只要站在那里,便是不容忽视的人。 万俟千域,幸会啊.。 流火踏进自己的永安阁,恰好看见翠竹和冷壮回来了。 她脖子上几点血痕,特别清晰。 翠竹看见,惊吓的花容失色。 “小姐,你怎么了?歹人伤了你?”翠竹跑过来,看见流火脖子上的利器划破的痕迹,心中焦灼万分,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保护流火。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头晕,扶我进屋躺着吧。”流火见翠竹那么担心她,心中有些负罪感。 但是,她必须隐瞒这些东西。 “好,小姐,你快进去吧。我刚回府跟老爷说了你没事,回来你就出事了,怎么会有刺客呢?” 翠竹一张嘴说个不停,流火见她那么担心,也不好打断。 进了房间后,流火只是淡淡的说:“我休息了,晚上吃饭时叫我。还有,不要告诉我爹他们,以免他们担心。” 翠竹闻言,默默退下。 第83章 臣服我 长桓见翠竹和冷壮都被流火成功骗了过去,不由得的叹了口气。 “你有事瞒着我?”冷壮观察了这么久,他敢笃定,根本不是遇刺那么简单。” “你想多了。”长桓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把事情告诉冷壮。 冷壮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问了。 流火遇刺一事被故意传到了宫里,皇上立刻派了御医前来公主府给流火治伤。 还有,特意吩咐苍瑾来看流火,看流火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查清楚刺客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流火。 流火躺在床上等着太医到来,悠闲的哪里像是被吓坏的人。 “小姐,司礼监大人和李医女以及张太医都来了。”翠竹在流火房门外大声禀报,随后推开房门。 流火躺在床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是脸色看上去却很正常。 “永君公主,请您把手伸出来。” 一个二十出头的医女走到床边,蹲下去。 “我的伤又不是内伤,脖子被划了一刀。” 流火没有伸手,挑眉看着苍瑾和张太医。 二人走出去,等着李医女给流火看伤势。 流火拨开头发,露出修长的脖颈。 上面一个很浅的伤口,血早就止住了,已经不流血了。 但是李医女却不敢怠慢,连忙清洗上药,忙好了之后才下去跟苍瑾说了一声。 流火拿着一面铜镜,看着里面的脖子。 “公主既然没有大碍,就说说,此刻长什么样子,又是如何屠杀那么多人后离去的吧。” 苍瑾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烦躁。 “不知道,他们全部蒙着面纱,杀了人之后就走了。” 流火把镜子扔在一边,眸中闪过几分异色。 “上官流火,你杀了我八十四人,难怪那些人说你像我,手段凌厉。” 苍瑾坐在床边,抓住流火的双手,看到上面染的鲜红的蔻丹,反倒笑了。 “用血染,效果应该会更好。” 苍瑾看着流火的表情,手中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流火的手腕。 “苍瑾,你究竟在说什么?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放开本公主。” 流火用力想挣脱他的钳制,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自己的力道对于他来说,就好像蜉蝣【fuyou】撼树。 “当我的人。” 苍瑾锁住她的目光,如意料般看到流火惊诧的表情。 “你?你疯了吗?当你的人,怎么当?呵~”流火瞥了一眼他下方,表情简直精彩。 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表情了,荒诞?莫名其妙?错愕?都有。 “孩子,你往哪想呢?当我的人,为我所用,臣服我,归顺我。” 苍瑾似笑非笑的捏住流火的脉门,等待着一个答案。 流火惆怅的叹气,她究竟是倒了哪辈子的霉,才碰上这么一个变态。 当了他的人,她还能全身而退? 完全不可能。 “我就算死,也不曾臣服过一个人,只有别人臣服我。” 流火翻身压上苍瑾的身体,膝盖紧紧抵在他的腰腹处。 她的脉门还握在他的手中,可是她无惧。 反正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 第84章 天下第一庄 流火在上方,看着被她压在下面的苍瑾,无奈的说:“我已经给这个房间里点燃了一种香,我知道你能闻出来是什么香,可是你根本不会在乎。” 倏的,流火开始笑了。 “但是你现在可以试试,要不要在乎这是什么香了。” 流火看着下方的人眼神一瞬间冰冷至极点,如极寒之地的冰刀划过她的皮肤。 只是他的脸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身上的温度也灼人。 “好,真好,本座看上的人,就要有你这种敢明明伸出利爪挠别人的,才好玩。” 苍瑾忽然笑了,扣住流火脉门的手也松开了。 只在一刹那,他的手便扼上了流火的脖子。 “前两次还没有让你明白,自负并不是好事吗?”苍瑾手中的力道渐渐收紧,完全没有中了催情引的征兆。 她用自己的血研制出来的药,竟然对他没有用。 第三次,这是第三次,她完完全全的败给了眼前这个人。 不是自负,而是对方根本不是人,强大到她彻底不能反抗。 一阵窒息感传来,流火想反抗,但是全身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根本动都不能动。 就在离死亡不远的时候,苍瑾突然放开了她。 而是在流火脖子上面咬了一口,吸食着血液。 流火只想骂娘,这只怪物,不会是想把她的血吸干吧。 她好像是听过,苍瑾专门捉刚出生的婴儿吸血,可是她不是婴儿啊。 生死关头,身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流火将袖中几枚带毒的银针全都刺进了苍瑾的后背。 苍瑾擦擦嘴唇,唇色妖异。 “弄死一个人太容易,让你死的这么容易,谁来陪本座玩,上官流火,你最好祈求自己命大点,不要死了。”苍瑾看着流火脖子上流下来的血液,若有所思的走了。 流火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摸到一手血。 她不禁陷入深思,她的毒积累了十数年,应该早已经深入骨髓了。 现在还没死,大概是因为身体体质不同。 可是苍瑾的话。 这种毒,是不是还能要她的命。 “该死的太监,真是心理变态,一阵一阵的抽风。”流火怒骂,却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叹气。 这究竟是什么太监,这么变态。 不过她知道,苍瑾一直没有打算杀她就对了。 即使是刚才几乎掐死她,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杀气。 不知道还有谁,能跟这个老妖怪对抗。 “小姐,你怎么样了?”翠竹送走几人,立刻走进去看流火。 她踏进内室,却只看到流火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她的脖子上,血流的更欢了。 “小姐,你的伤口怎么越来越严重了?”翠竹拿了一块干净的纱布,给流火轻轻擦了擦。 “翠竹,我问你,最厉害的人是谁?” 流火一把抓住翠竹,她要去找最厉害的人拜师学艺。 “啊?这个,好像是天下第一庄里的人吧。”翠竹努力回忆着,回道。 “天下第一庄?”流火脑海中好像有点印象,就是不太了解。 第85章 医毒双绝 “天下第一庄?”流火脑海中好像有点印象,就是不太了解。 “是,天下第一庄里面聚集着所有天下第一的人,有人剑术天下第一,有人刀法天下第一,若是有人去挑战,必定要击败天下第一庄的人。” 翠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说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那,医术和毒术天下第一的人是谁?”流火只对这个感兴趣。 “天下第一庄,没有敢自称毒术和医术过人的人。”翠竹面上泛起一抹异色,吞吞吐吐。 “为什么?” 流火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还是不死心的问出口。 “因为,离神医医毒双绝,十年前打败了天下第一庄毒术第一和医术第一的人,之后那二人分别离去。 因为离神医形影无踪,所以想去挑战的人都是分别前去挑战那二位败在离神医手下的人。 但是就连那二人,也无人挑战成功过。因此,更无人去挑战离神医了。 而离神医根本不甘拜在天下第一庄门下,但是也无人敢称自己医术和毒术天下第一了。” 翠竹将这一切娓娓叙来,她见过离歌,更看见流火似乎很不喜欢离歌,所以不知道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是对是错。 “哦,原来是他。”流火想起自己和离歌经过的那一夜,都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她不是胆小的人,可是对离歌,她还是能避则避的。 “小姐,你的伤,怎么看着像是.”翠竹擦干净了流火的脖子,才发现上面是一个很清晰的牙印。 她心中募的一惊,想到苍瑾离开时眼底的阴翳【yi】,再看到流火脖子上面的牙印,低头掩去眼底的惊骇。 “被狗咬了而已,不要在意。我出去透透气,你收拾一下这些东西。”流火下了床穿上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朝外面走着。 已经是七月初,公主府里听不到蝉鸣,只有森森的寂寥。 她走出自己的院落,朝大门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不远处,就看到上官朗还有上官烨,苏覃等人正在和门童说着什么。 流火第一时间拨了几缕头发遮住脖子上的咬痕,微微扬起一抹微笑,流火跨步走出去。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七姐,这个人好生无礼,竟不让我们进去看你。”上官朗朝着门童哼哼两声,看见流火就好像看到了救星。 “让他们进来。”流火对着门童冷淡的吩咐了一句,上前走到几人面前。 “火儿,你遇刺了,是不是真的?”苏覃首先上来,抓住流火的手臂便是一阵查看。 “娘,我们进去说吧。”流火扶着苏覃走进去,几人都进了房内。 苏覃看了一眼上官烨,得到上官烨的示意后,担忧的说:“火儿,你伤在哪里了?随娘去内室看看伤势吧。” 流火抽出手,安抚的回答:“没事,我没有受伤,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 “那怎么行,我已经请了离神医,他答应今晚会来公主府替你诊脉,到时候你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好好听离神医的话。” 第86章 我对你,没有兴趣 上官烨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简直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流火刚想拒绝,又想到翠竹的话,才把拒绝的话吞了下去。 “好,我听话。” 两人又交待了几句,待到了黄昏时,留下上官朗便走了。 “朗儿,你好好看着你七姐,她要是做什么事情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要让她乱来。” 上官烨再次强调了一遍,看上官朗拍胸脯保证了才带着苏覃离开。 “七姐,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背叛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吧,要不要把那离什么关在门外。上次,我问他话他都不回答,真是好大的架子。” 苏覃和上官烨走后,上官朗便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流火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在想,要以什么方式面对离歌。 “你去门口守着,等他来了,直接带进我的房间。”流火抬头看着黄昏夕阳,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七姐,你把他带进房间,有损名声。” 上官朗被上官流原提着耳朵教导了不少君子礼仪,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还有名声吗?”流火幽幽的说了一句,淡然的目光让人看了便生不起反驳的心思。 “没有。”上官朗摇着折扇,认命的去门口蹲着了。 有一个奴役人的姐姐,他竟然觉得没什么不对。 流火打开金丝楠包角香樟木衣柜,开始挑选衣服。 她换上深红色翟凤出云礼服,头发随意的束起来,。 月上西楼之时,上官朗领着一个人去了流火的院落。 流火在自己的房间里摆放了一桌酒菜,看上去刚刚好,夏日饭菜凉一些也没有关系。 她坐在小凳子上,听到推门声抬头看了一眼。 离歌也在看她,离歌穿了一件白色泛银边云锦袍子,冷硬的脸庞在夜明珠的光芒笼罩下也稍显了几分柔和。 “请坐。”流火难得的和颜悦色,看上去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离歌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流火,便坐到了她的对面。 上官朗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总觉得怪异。 他竟然瞧出了暗流涌动,总觉得这俩人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但是,二人啥话都没说,只是埋头吃饭。 上官朗觉得这个情景简直比鬼上身还可怕,他受不了房间里的气息,偷偷溜了出去。 流火看见上官朗出去,放下了筷子。 “你为什么这么轻易的答应我爹的请求,而且是两次,不是说千金难见你一面吗?” 流火实在不想跟他虚以委蛇,懒得绕弯子。 “你既然问,当然明白。”离歌也放下筷子,面具下唯一露出来的唇角正在缓缓上扬。 “我睡了你,所以你是不是想说,睡回来才划算?”流火盯着离歌看,并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反应。 “我对你,没有兴趣。”离歌淡然的语气刺的流火脸上微红,尴尬症要犯了。 “我对你也没有兴趣,你知道我是中了药,就是随便一个男人,我也会扑上去。”流火忍住尴尬,淡淡开口。 “是吗?”离歌只是淡淡的反问,那么轻的语气,却让流火感到一阵心虚。 第87章 牙尖嘴利 当时,她是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轮廓和影子,觉得他应该不会太丑和太差,才会扑上去的。 到后来,完全是因为离歌想对她下杀手,她才会彻底扑倒他。 “可是你不该,把我最重要的东西带走了。” 离歌眼神瞬间变得冷漠无比,手中的酒杯顷刻间化为几十片碎瓷。 “这个酒杯,以我以前的功力,可以让它化为粉末,可是现在,却只能捏碎。” 离歌看着掌心的碎瓷,语气幽幽,如同鬼魅。 “你最重要的东西?如果是那个狼头面具,还给你就是了。”流火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趁机转移话题。 离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流火。 “你夺走的又何曾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流火感受到那略带压抑的气氛,半认真半无所谓的反问。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离歌索性盯着流火,逼她和他对视。 “一夜夫妻百夜恩,我把第一次都交给你了,你当我师父,传授我.” 流火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一般人是说不出来这话的。 可是她能,而且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来。 流火抬眸看着离歌,眸底一片坦诚。 “你耗损我十年功力,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离歌的唇一张一合,看上去很好。 “我什么时候耗损你十年功力了?难道睡一觉你就不行了?哦,你当时是吐血了。” 流火恍然大悟,不带好意的看着离歌。 离歌紧握双手,忍住想毒哑流火的冲动。 他邪魅一笑,探过身去带着侵略性的说:“我再不行,至少那天喂饱了你。” 流火脸上火辣辣的发烫,但是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却添了几分柔媚。 “你怎么知道我满足了?”流火稳住心神,输人不输阵。 跟她比掉节操,她早就没有节操了。 不止没有节操,还厚脸皮。 她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挑衅。 募的,下巴被捏住,力道却不重。 离歌一双如深潭般幽邃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流火的眼睛,想直通她心底,看清楚她心底所想。 “牙尖嘴利的小野猫。” 流火听到他这么说,浅笑吟吟的回他:“那您老人家觉得我还好吗?对我您还满意吗?” 离歌俯视着流火,他在她的眼里,只看见了“收了我”三个字。 事实上,流火也是真的想嚎叫,收了我吧,收了我吧。 “满意。”离歌眼角余光瞥到流火脖子上的牙印,若有所思。 他低头覆上流火的唇瓣,浅尝辄止,并未深入。 流火却猛地推开了离歌,她怒目而嗔,看着离歌,咬碎一口银牙。 “你不是说了,对我不感兴趣的吗?” 流火讽刺的看着他,冷哼一声。 “当然,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可以任由任何人碰。”离歌退开,让自己的身子和流火之间保留着一定的距离。 “你才任由别人碰呢,反正有人撩拨撩拨你就守不住了。” 流火反讽回去,反正离歌对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第88章 老狐狸 这些话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影响,更不会伤心气愤。 离歌发现玩斗嘴,他真的是不行。 “只有你碰过,只对你有反应。”离歌忽然认真起来,那双眼睛里面的感情,实在是复杂。 流火心虚的低下头,她忽然间不敢去看离歌的眼神, 好像是她做的不对,但是他也做了她最厌恶的事情。 她讨厌被任何人任何事控制,更讨厌自己的小命握在别人的手里。 所以离歌敢掐住她脖子威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记下了这笔账,不好好羞辱他,她就不是流火。 但是,羞辱的方式无异于是福利啊。 流火思量半天,偷瞄了离歌一眼。 只见他唇角含笑,那抹笑意怎么看怎么诡异,在这个情况下。 “魂淡!你骗我有意思?我差点忘了,你这个老男人。”流火拿起一个碗就砸过去。 她心塞的,两世的第一次给了一个陌生人,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就惹上了这么一个人。 到现在,真是心塞死了。 离歌抓住流火扔过去的碗,完好的摆放在桌子上。 “你要当我徒弟?”离歌敛起笑容,问起正事。 “不当,老狐狸。”流火负气的转过身去,不去看他。 “我给你下了毒,如果三天后你还能活着,我就收你做徒弟。”离歌淡淡的说完便起身往外走,不顾流火那难看的脸色。 “该死的!你这只老狐狸。”流火骂完,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慢性穿肠毒药。”流火把脉得出了毒药的性质之后,打开房门,吹着冷风。 离歌无形中就给她下了这种穿肠毒药,而她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吻可以解释了。 被吻的震惊和愤怒,让她暂时不会去注意唇上的毒。 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她遇上的都是什么人哪,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流火望向万俟王府和公主府中间相隔的那堵墙,想来想去,她也就觉得只有万俟千域是正常的,不会有那么变态的武功和能力。 只是很久以后,流火会发现,这是她这辈子最荒诞,最错误的想法。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暮去朝来的分割线———— 日上三竿,也只有流火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还能继续睡下去。 身中两种慢性毒药,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更不会寝食难安。 外面敲门声实在太闹人,流火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七姐,你怎么还不起床,皇宫里面有消息了。”上官朗扯着嗓子喊,门拍的啪啪响。 流火打开房门,有精无力的问:“什么消息?” “给公主下毒的人找到了。” 上官朗高兴的说,看着流火衣襟不整的样子,推着她往里面去。 “七姐,你快换衣服,进宫。” “不去,宫里有什么好玩的。皇宫是不是来人告诉你,是哪个宫女看不惯风黎云的嚣张跋扈记恨在心,所以给风黎云下毒。现在,那个宫女肯定是被杖毙了吧。” 流火站在原地,想也不想的便说出了这些话。 第89章 解毒圣药 “七姐,你怎么知道的,好厉害啊。”上官朗崇拜的看着流火,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嗯,皇室最喜欢用的手法,拉个卑贱的奴才做替罪羔羊咯。”流火眼神稍变,整个人也清明了许多。 这件事的结局,根本不用想,就会是这个结果。 毒是苍瑾下的,就因为风黎云骂他的那句话,就把风黎云折腾成这样。 风御龙不可能不知道毒是苍瑾下的,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不知道,也不可能就这么草率的相信的宫女下的毒。 风御龙对苍瑾的信任,真的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不过风黎云那个丫头,是应该好好折腾折腾,活该。 “我没空去皇宫,就说我受惊过度,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床。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在这里看着,闭门谢客。”流火关上房门,换上一身方便的男装。 她的小命都快不在自己手里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找找解毒的东西吧。 流火早已经放过血研究了离歌给她下的究竟是什么毒,慢性穿肠毒药,足够阴损的毒药。 这药会直接腐蚀她的内脏,可不是她身体内自带的十几年的毒素慢慢侵蚀。 之前吞的毒药都是对内脏损伤不够大的,在皇宫被逼一次吞下那么多毒药,吐血吐了那么多,到现在脸色还苍白着,没有补回来。 这一次,即使伤不到性命,她也要好好研究研究怎么能不伤到内脏了。 云白山,都是普通的药草,她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云白山。 不如,干脆去探云峰好了,刚好她一直盘算着要去探云峰看看究竟有什么药草。 流火交待好翠竹和长桓,冷壮之后,吩咐上官朗看好家,便背着个包袱出发了。 她骑马一路沿着画好的地图前行,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到了探云峰。 探云峰入口处,马儿已经进不去了。 流火弃了马匹,徒步走进去。 探云峰入口便已经极其陡峭,踩着长满青苔的石头,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路程呈迂回陡峭式层层往上,越走越高,当然也就越难前行。 只是里面被前面来过的人踩出了一条小径,不甚清晰,却也刚好够认路的。 流火往上爬的满头大汗,终于走到了一座高耸的山峰不远处。 真正的探云峰,就是在这了。 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耸立在面前,最顶层云雾缭绕,青树红花全部都隐藏在云层里,半朦胧时最醉人。 探云峰上长着很多东西,最底层的也都是一些常见的草药,而且都是新长出来的,看样子早就被采摘过很多次了。 流火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医书,快速的翻到某一页。 离歌还不算太黑心,至少给她下的不是灭顶剧毒。 她穿越来之后,对于那些高深的药理根本还不理解。 离歌要是真心给她出难题,说不定就直接下剧毒毒死她了。 但是,他给她下的毒,虽然麻烦,但是医书上也有记载。 红川,花瓣颜色纯白,中间花蕊呈血色,护心肺,清毒。 云莲,生在在山峰半腰处,形状似莲花,却比莲花漂浮多变,解毒圣药。 第90章 极品妖孽 流火反复确定了两株草药是什么颜色之后,拿出准备好的设施,特质的爬山手套,用天蚕丝制作而成,稍稍用力,可以插进石头。 流火背上药篓子之后,又拿出一根带钩子的绳索,往上一甩,勾住一块凸起的石头便往上爬。 爬墙爬山反正都是她强项,这些东西对流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她爬上去十几米之后,才发现上面竟然也有人。 有人没人,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不抢她的草药就行了。 因为工具和技巧的原因,流火很快便快赶上了上面的那个人。 她一边爬,一边寻找那两株药草,见到不认识的草药就忘药篓子里扔,反正多弄点回去总是没错的。 那个人也注意到流火,爬上去的速度太不对劲了。 他干脆就停在那里,观察着流火的动作,看她是怎么借力上去的。 “美人,看什么看?”流火想不注意那道火辣辣的目光都难,但是目光刚转过去,她的眼睛就倏地一亮。 这厮绝对是个妖孽级别的人啊,外面披着一层月白色的外衫,里面露出粉红色的中衣衣领。 一张脸简直比她还要精致,同样的桃花眼,他的却多了几分风情,眼角眉梢自带风流。 饱满的嫣红唇瓣,鬓边几缕发丝吹散。 这是一个比女人还要漂亮无数倍的男人,极品妖孽。 “这位公子,你用的什么步法,怎么速度这么快?”聂垚微启红唇,看着流火那还没有完全长开就已经妖孽到人神共愤的容貌,唇角撩起几分兴味。 “你看了这么久,你说是什么步法?”流火爬到与他同等高度的位置,不经意的抬头,却看到一株纯白正中泛着红色的花,红川。 流火甩了绳子,直接用手套抓住石头爬上去。 手指插进石头缝隙里,速度越来越快。 聂垚在下边看着碎石乱飞,那道灵巧矫捷的身影却越来越远。 他用轻功荡到一边抓住流火留下来的绳子,催动内力加快速度。 流火见到红川,摘下便往药篓子里面送。 还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目,便看到一株形似莲花的花。 云莲和红川会长在一起? 流火犹豫的空隙里,聂垚便已经上来了。 他看到那株酷似莲花的花瓣,心中一喜,伸出手便要去摘。 流火也已经爬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这个东西,是我的。美人,我可不会客气。”流火虽然喜欢美人,也分得清场合。 她要的东西,别人就休想夺走。 清冷的语调一出,聂垚却没有听话,而是轻笑着说:“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流火一手抓住石头,一手伸过去想去摘那一株云莲。 聂垚的手臂却突然横在中间,两个人直接用一只手臂在几十米的高空中动起手来。 你摘我挡,我取你阻,来回数十回合,也没见有谁碰到那一株云莲。 流火深呼吸一口气,抓碎一把石头洒向聂垚。 聂垚立刻用手臂去当溅来的碎石,一时间流火的手已经伸到了那株云莲的根颈上。 第91章 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聂垚抓住绳子一荡,用力往流火身上碰去。 流火被猛地一撞,手中云莲已经连根拔起,但是身子不稳,眼看着就要从高空中掉下去。 临危之际,她紧紧抓住那一根绳子,身子急速下落,手掌被绳子摩擦的生疼,才好不容易稳住身体。 手掌心一定被擦破了,流火紧紧拽住绳子,刚歇口气,就看见聂垚从上方下来。 她灵机一动,一只手紧紧扣住凸起的石头,从腰间拔出一个匕首,往上掷去,锋利的刀锋割断了聂垚上面的绳子。 “哼!敢阴我。”流火抓住石头,看着聂垚掉下来,笑的一脸无害。 聂垚借助内力,瞪了一下石壁,往流火的方向去,抓住了流火的小腿。 “要死一起死,小兄弟,我可舍不得你一个人独活。”聂垚紧紧抓住流火的脚踝上方的部分,死死不放手。 “该死的,你别让我再见到你。”流火使劲蹬着双腿,想把聂垚甩下去。 但是人还没有甩掉,她手中抓的那一块石头碎了,碎了.. “啊啊啊啊啊——我不会放过你的.”嘹亮尖锐的声音在探云峰回荡,只是无人听。 两个人急速坠落,空气挤压皮肤的感觉很清晰,刺疼刺疼的。 流火在掉下去的那一刻已经飞速运转了脑子,她不能死,要是摔死在山崖,太有损她一世英名了。 聂垚一直紧紧抓住她的脚踝,流火看准时机狠狠的抱住他,在他上方闭上眼睛不去看下面的东西。 预料中的与地面撞击并没有出现,而是全身都轻飘飘的飘在了空中。 而她的身子,也被人抱住。 流火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聂垚抱着,正在以一种缓缓的姿势落地。 平安无事落地之后,流火踩了踩脚底下的土地,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充盈了整个心房。 聂垚原本也是想陪她玩玩,吓吓她,毕竟这么狠心的人也不多见了,真正应了那句话,临死之前也要拉他垫背。 想让他在下面给她垫着,真是妄想。 不过,要不是感受到流火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他也不会出手。 那双手紧紧抱住他的时候,柔软馨香的身体绝不是男人所有的。 “你有病吗?有这么好的轻功,还这么瞎折腾什么东西。”流火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深呼吸静下心来。 “练轻功。”话语刚落地,流火身后的药篓子已经不见了。 聂垚手中拿着药篓子,一双桃花眼里含着笑意,微微颔首,道:“这些药我拿走了,当做是你报答我救命之恩的礼物。” 流火此刻恨死了这个跟自己很像的男人,他那一身炉火纯青的轻功,他要逃走,她肯定追不上。 “拿走吧,我就在这等死好了。”流火望了望插入云端的的探云峰,再看看早已经损坏的工具,反倒冷静了下来。 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没有工具她是爬不上去的。 真是流年不利,怎么穿越之后遇到这么多个煞星。 第92章 毒上加毒 流火坐在地上,用手托着腮,闭目想着办法。 聂垚脚步微顿了一下,看着流火,心情有一些复杂。 来探云峰采药的必定是身中剧毒,药铺里买不到药才会到这里来。 他要的云莲,解毒圣药,这就证明了流火肯定也是身中剧毒。 只是,想到还在等着救命药草的人,根本容不得延误。 聂垚取走云莲,把药篓子扔在地上。 “我叫聂垚,如果你还能活着,后会有期。” 聂垚留下一句话,便使出轻功,不一会儿便没影了。 流火坐在地上,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上去再爬一次。 但是,没有工具,加上耗费了那么多体力,肯定是不能再爬第二次的。 流火抱着药篓子,看着里面的草药。 认识的草药她都没有摘,摘下来的都是不认识的。 包袱边上躺着一本医书,是她之前在皇宫的时候从太医那里偷来的。 天蚕丝手套也是皇宫里面偷来的,日子太无趣,总要做点什么。 她以前最擅长的,也是最喜欢的一件事情,除了下毒之外,就是偷东西。 现代的时候就是神偷界第二,第一是专业的,她专业是下毒制毒研究毒药。 流火看了看一堆认不出来的草药,对比着医术认。 倒是分辨出来几株草药是什么东西,有解毒的,有剧毒的。 甚至还有摸上去一个小时之内就会中毒身亡的,毒性会透过皮肤蔓延至全身血液,名叫一现。 流火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隐约有了泛黑的迹象。 不过她不着急,在后面看到了解毒的方法就是吃了那株一现的根茎。 流火拿起一株解毒的草药嚼碎了往下咽,味道真是难以下咽。 虽然病症不对,但是也只能多吃点解毒的药草了。 是药三分毒,她都中了一身毒了,也不差这一点。 流火深思良久,干脆把药篓子里草药都吃了,甚至是带着剧毒的。 她要彻底疯一次,反正现在除了等死也做不了什么。 以毒攻毒,什么的未必有用。 但是当全身都是毒,五脏六腑血液里面都含着毒,说不定真有什么奇迹出现。 冷汗涔涔之时,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刚醒之时见到太医反问的那句话。 “砒霜加鹤顶红,是能让一个人死得更快,还是相互抵消?” 当时的反问,让太医哑口无言。 而她自己,现在却做着这样的事情。 是死得更快,还是相互抵消,这就有结果了。 流火吞下了所有的药草,闭上眼睛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体内不同感觉游走的感觉。 北庭花麻痹心脏的感觉还没有好好感受,婆罗门草,獐耳细辛,朔掉,断肠草,白仙. 血液寒冷,五脏六腑都在疼,时不时的吐一口血。 流火好像又回到了上一辈子尝尽毒药的时期,就因为她体质特殊,所以做过的最多的东西就是试毒。 毁坏身体的毒不算什么,怕的就是神经毒素,麻痹神经,四肢瘫痪。 身体内,不知道该用什么感觉形容。 像是从第一层地狱走到第十八层地狱,最可怕的是根本没有终点。 第93章 驮好你主人 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四肢百骸都在忍受着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流火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喉咙里干涩涩的。 “喔喔.”她只是想说个卧槽,也说不出来了。 眼睛却被突来的光线刺了一下,流火适应了光线之后,庆幸的想,幸好自己没有瞎。 “啊.” 但是不幸的是,她哑了。 认清楚这个事实之后,流火想骂人,想咆哮,最终都只能语不成调的啊啊声。 得,毒素攻心攻不上,毒入五脏六腑入不进,反正她没有死,只是差点瞎了,确确实实的哑了。 这对于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来说,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还好她没有残废,不然真是醉了,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啊。 毒不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她毒哑。 流火气的跳脚,就是说不出话来。 看了看天色,好像是上午了。 流火认命的捡起包袱,开始往回走。 肚子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她又昏睡了多久。 怎么这么饿,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流火浑然不觉,自己经过攀爬,拉扯,坠落,中毒,毒发,昏死,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烂成什么样子了。 脸也花了,头发更是一团糟乱,简直就像是一个快要饿死的脏乞丐。 流火走了几十米,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趴下去。 又累又饿,浑身无力,又不能说话叫人,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离歌,聂垚,还有给她下毒的那个人,不要让她见到他们这几个人,要是看见,非要算算总账不可。 好不容易出了探云峰,她的马不见了。 “连一匹马都欺负她,马都跑了。”流火心中默默吐槽,小斑点,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以后一定不给你配种。 而此刻的小斑点。 “吭哧吭哧.” 它正在另一匹黑马面前,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主人。 “小黑,你在这里吃草,我一会就回来。”聂垚抚了抚马脖子,往探云峰的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几步,就看见流火在前面缓慢的走着,步履艰难,浑身邋遢,衣服像在泥里滚了一遭,脏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和脸。 流火恍惚中看见一个红衣男人,她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阖上眼帘之前,她好像看到了那个该死的抢走她的药草的男人。 聂垚跑上前去,看着倒在地上的流火,伸出手指在她鼻子尖探了一下气息。 “还有气,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死的。”聂垚心里终于落下了一块石头,扛起流火把她丢在了马背上。 “走,驮好你主人,我们走。”聂垚把流火放在马背上之后,对着小斑点说了一句, 小斑点嘶鸣了一声,扬起蹄子在前面跑。 聂垚骑上马,往南边行去。 小黑跑在小斑点前面,小斑点扬起马蹄看了看小黑,又看了看路口,直接跟着小黑往与公主府完全背道而驰的方向去了。 事实证明,发情期的马儿一点都不可靠。 可怜的流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自己的马卖的。 第94章 难民 天下第一庄。 “少庄主,您回来了,那位是?”聂垚的随从小八早早的便在门口等着了,看到跟在背后的小斑点和昏迷在马背上的流火,迷惑的问。 “把那匹马和小黑牵去后院。”聂垚从马背上抱下流火,径直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院内,两个穿着一白一红衣服的丫鬟正在比试练剑,还有两个身穿水绿印花玫瑰银鹊穿花袍人站在门旁守着,看起来很吸引眼球。 她们看见聂垚回来,停下了动作,齐声向聂垚问好。 “小梨,小桃,去帮她洗洗澡,整理干净。”聂垚把人放下来,直接交给那二人。 忽然想起什么,又对另外两个人说:“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下饭菜,还有把秦先生请来。” “是,少庄主。”丫鬟们都各自领了吩咐去了。 聂垚闻着自己身上浓烈的药草味,再想到流火的样子,妖孽的脸庞上浮现几分深思。 一室氤氲。 一方温泉里,两个丫鬟刚给流火脱了衣服,准备给她洗澡,就看见流火倏的睁开双眼,目光如冷剑,摄人心魄。 “姑娘,你醒了,是少庄主吩咐我们给姑娘洗澡的。”两个丫鬟虽然被那一睁眼间的犀利给惊了一下,但是很快便调整过来了。 流火挥挥手,什么话都没说,当然她想说也说不了。 两个丫鬟会意,相视一眼之后退出去,。 流火望了眼四周,环境很陌生。 少庄主,又是什么人?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心想,刚才那两个丫鬟确实是要给她洗澡,没有表露出什么恶意。 那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流火看着满池温水,脱下衣服进入水里。 她试着发了一个音节,可是还是说不出话来。 迅速的洗好自己之后,流火穿上摆在一边的干净衣服,应该是刚才那两个丫鬟准备的。 洗过澡之后,肚子却还在咕咕的响。 “姑娘,我们给你送饭菜来了。”一阵有序的敲门声响起,流火抬起沉重的脚步打开房门。 又换了两个丫鬟,手中捧着鎏金云龙托盘,上面摆着精致的饭菜。 她们看见流火的时候,眼睛里同时闪过一丝惊艳和打量。 流火向外望了一眼,只看见一片空地,两旁则是奇异的花草树木,那块空地,更像是练武的地方。 流火问到饭菜的香气,什么也顾不得了。 两个丫鬟刚放完菜,她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菜就吃。 真是饿到虚脱啊,她一手拿着包子,一手夹菜,不断的往嘴里塞。 两个丫鬟立在一边,看的是瞠目结舌。 流火的吃相,只让她们想到了两个字,难民。 “姑娘,您慢慢吃,厨房里还有菜,我们去端。” 流火点点头,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一道阴影突然从外面投射进来,流火抬头去看,这一看,口中还没吞咽下去的食物就卡在了喉咙里。 “咳咳。”流火干咳着,想把食物咳出来。 聂垚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上去从背后拍了流火一掌,那卡住的食物也吐了出来。 第95章 真是天妒红颜 流火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再次见到这天杀的人,她实在是冷静不下来。 聂垚穿着白衫红边的衣裳,风流倜傥,唇边掩饰不住的笑意。 流火双手抓起包子就往聂垚脸上砸,聂垚接住包子,咬了一口。 “你还没死呢,发这么大火干什么?”聂垚身上穿着骚包的大红色,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却似桃花瓣勾人。 聂垚一直忘不了流火的那一句,我就在这等死好了。 所以他拿回云莲之后,看见原本危险的人已经好了,他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探云峰,去看流火怎么样了。 幸好,她还没有死,要是死了,他或许会多一个遗憾。 废话,她要是死了,还发什么火。 当然,流火不能说话,最后只是翻了一个白眼,便开始继续低头吃饭了。 “说句话吧,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我让你家的人来接你。”聂垚坐在流火对面,声音里透出些许慵懒。 她当然想说话了,都被毒哑了,还说什么话。 流火干脆直接无视了聂垚,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 “你的饭菜里下毒了。”聂垚气结,他生平头一次被人无视的这么彻底。 流火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吃去了。 反正都吃了这么多毒药了,她怕什么。 “我叫聂垚,这里是天下第一庄。”聂垚手一挥,展开一把折扇,扇着扇子。 大夏天的被这么气,他这爆脾气,还真要上来了。 流火停下吃饭的动作,艳丽的桃花眼中闪着精芒。 天下第一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离歌不收她,她还真不稀罕了。 天下第一庄既然汇集着那么多天下第一的人,想想肯定每个人都有过人的本事,如果她能跟这里的人学习学习,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起码,在抢夺药草的时候,要是有个轻功,也不至于让聂垚直接把药草抢走而无可奈何。 流火举目四望,望了一下,却没有看到纸笔。 她看了看聂垚身上的白衣,手中动作迅疾,哗啦啦一声响,聂垚的衣服下面被撕下来一块,露出红色的中衣。 流火没空吐槽他,直接沾着菜汁在衣服上写:“我毒发哑了,帮我联系上官流原。” 聂垚看着流火用手在他衣服的布料上写字,侧面轮廓美好的不可思议。 流火的五官若是完全长开了,必定祸国殃民,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聂垚看着上面的字,毫不客气的开始大笑。 “哎呀,原来你哑了,真是天妒红颜。。”聂垚接触到流火阴森森的目光,收敛起灿烂无比的笑容。 “上官流原是谁?我听说上官流原已经回边疆了,就在昨日。”聂垚看着流火那歪歪斜斜的字,眉梢轻挑。 流火蹙眉,上官流原既然又回边疆了,风御龙那个老贼,又想干什么。 “你是上官流火?”聂垚看着流火艳丽的面容,面上拂过几分异色。 流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这种情势,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坦诚身份。 第96章 奇迹 天下第一庄少庄主,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在她的记忆里,关于聂垚的信息,也不过就是年少成名,男生女相,艳压武林。 经过两次接触,她可以肯定聂垚不是什么善类,那双眼睛比她还狡猾。 流火掂量了一下,摇摇头。 聂垚饶有兴味的看着流火,盯着她的眼神,仿佛要看到流火的心里去。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聂垚收起折扇,叉开双腿,把另一半干净的衣袍也撕下来给流火。 “倾城。”流火没有一丝停顿的写好俩字,便不再多写。 倾城啊,借用你的名字,如果你看到会来找我的吧。 流火心中觉得倾城和白凤肯定是没有穿越过来,否则也不会不知道她。 只是,她还是想试试。 “倾城?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聂垚毫不吝啬的夸赞,只是那糟心的字,写的实在是很难看。 流火看见他嫌弃的样子,不屑的哼了一下。 这个时代的文字跟她认识的都不同,而原主的记忆里,认识字倒是没错的,就是写起字来实在难看。 而她又不喜欢写字,所以这是第一次写风国的文字,能被人认出来已经不错了。 “行了,既然你不想说自己是什么人,来自哪里,身份是什么,我也就不问了。秦先生等一下便到了,他是我天下第一庄的神医,我先让他给你看看。” 聂垚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走回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去了。 流火吃饱了,起身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 她现在都哑了,要是能在天下第一庄学到个什么东西,也算没有白被聂垚抢了草药。 只是,不能说话实在是太累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聂垚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的衣袍,朝着流火走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头。 那老头双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秦先生,给她看一看是什么病吧。” 聂垚立在一边,给秦先生让了一个位。 流火也不矫情,伸出手,露出手腕,让他随便把脉。 她也想,看看这天下第一庄的神医究竟有多少本事。 秦先生穿了件藏青色的袍子,坐在流火面前,搭上流火的脉搏,闭上眼睛开始仔细感受着脉象。 不一会儿,他便惊异的睁开了双眼。 “少庄主,这位姑娘身体内竟然存在着几十张毒素,而且都相冲相撞,到最后竟然没有要了这个姑娘的命,当真是神奇。”他盯着流火瞧了好一会儿,感受到流火杀人的目光,才缩回去。 “几十种毒素?那你能不能治好她?”聂垚也有些惊讶,看着流火淡然的眸子,若有所思。 “这,老朽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按理说,这位姑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般不可思议了,只是哑了而已,已经是奇迹了。”秦先生开始绕圈子。 流火斜了他一眼,说来说去,说到底还是治不好。 “没有办法治?”聂垚也注意到流火的目光,强忍住想笑的冲动,认真的问着秦先生。 “或许,江湖中也只有离神医才有办法。”秦先生捋了捋胡须,莫测高深的说道。 第97章 庸医 流火无语的在衣服上写下了两个字,一把甩到那秦先生脸上。 一块布突然盖住了整张脸,秦先生拿下那块布料,呸呸了两声。 “庸医?你竟然敢说老夫是庸医?老夫今日定不能受此大辱,少庄主,柱子在哪?”秦先生本来就仗着一身医术在天下第一庄一直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虽然他知道上面还是有一个离歌,但是离歌根本不会来天下第一庄。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是医界的第一了,还没有让敢对他这样。 “秦先生,你要找柱子干什么?”聂垚看着流火冷淡的脸色,抽出几分耐心问秦先生。 “老夫去撞柱子。”秦先生听到聂垚开口说话,心中有几分骄傲,觉得聂垚必定要好言好语的劝他。 流火拿起一碗菜泼到秦先生脸上,盘子落到地上碎成几片。 流火捡起一块棱角比较锋利的碎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上了秦先生的脖子。 碎瓷片毫不留情的划破他的脖子,力道没有用多重,只是刚好割破了外面一层皮。 “啊——杀人了,少庄主,救我!”秦先生慌不择路的跑出去,却撞到了门上,鼻子里流出殷红的鼻血。 他却连一刻都不停留,便像逃一样跑了出去。 “你心情不好?”聂垚蹲下身子,轻声的问。 废话,要是你哑了,来试试好不好。 流火腹诽,却没有看他一眼,眼神盯着某个地方呈放空式。 “如果,我能请来离歌呢?”聂垚看着流火淡然的神色,脱口而出。 只是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上心了。 流火微垂眼眸,聂垚说的是离歌,而不是离神医,证明他和离歌有几分交情。 想起离歌那个杀千刀的,流火就气的肝疼。 不愿意收她为徒就算了,还给她整个什么毒药。 结果人没死,倒是哑了。 她这个样子见离歌,还不如让她死了呢。 该死的,她现在不能说话,肯定会被离歌狠狠嘲笑讽刺的。 流火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立马摇头。 “你认识离歌?”聂垚见流火神色复杂,低头沉思那么久,心中也开始犯疑。 流火再次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要怎么联系你家人?”聂垚打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扇木之中,飘来一阵异香。 流火问到那异香之后,突然无比清晰的放大了那种香味,混合香里的每一种她几乎都能闻出来。 “藤木?”流火做出口型,微微挑眉。 聂垚见流火终于肯开口,虽然没有声音,也值了。 “对,藤木,你连这都能闻出来?”聂垚好奇的把扇子送到流火面前。 藤木有一种味道很重,他制作扇骨的时候是用十二种香薰的。 “百合香,野蔷薇.”流火一连说出十二种花的名字,且每一种都是正确的。 她是第一次见到做扇骨用藤木,还用这么多香味不同的花香薰的。 而且,最后的味道已经很淡了。 不得了,难道她吃的那些草药里有什么刺激嗅觉的东西? 不能说话了,鼻子却突然有用了。 第98章 非礼勿视 福祸相依,还真是这样。 流火突然也就释然了,不管怎么样,再糟糕的经历都有过,也不怕这哑几天。 “让我进天下第一庄,我要拜师。”流火张开嘴,一字一字极缓慢的做出来。 “拜师?拜什么师?我看你根本没有必要拜师。”聂垚微张眼睛,想要从流火脸上看出来什么。 “我不是奸细,不答应就算了,我走了。”流火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她也不是非拜不可。 就刚才那个什么神医,就那么一丁点用,什么狗屁神医,这天下第一庄的实力,未必有传说中的那么强。 流火缓缓起身,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踏出房门。 她忽然想起,离歌是很不喜欢阳光的,去哪都要打一把伞,而且时常在黑暗里出没。 习惯了黑暗的人,难怪有一颗黑心。 “站住!我知道你不是奸细,哪里有你这么笨的奸细,连假名字都说的那么刻意。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进了我天下第一庄,想要好好学些东西,也行,给我看看,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收留你。” 聂垚声音里的慵懒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冰弦似的语调。 “观赏价值。”流火回头,张开口慢慢说道。 聂垚看清楚了她的口型之后,轻笑出声,笑容邪肆。 “好吧,那你就每天站在门口,供人观赏吧。”聂垚收起折扇,从流火身边走出去。 流火根本坐不住,出去爬上了房顶,看自己居住的地方的地形。 翠竹那边肯定是急坏了,说好了三天回,现在也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还有她的小斑点,也不知道去哪了。 流火来回的走,打探地形。 一路上,都有人暗中跟着她,她只当看不见。 反正聂垚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她的,她也不指望他能相信她。 行走间,忽然间听到一阵马鸣声,流火顺着那叫声的方向找去。 马儿叫的越发诡异,她也加快了步伐,终于走到了马棚。 她的小斑点,真的是惊呆了她的眼球。 好污! 一匹黑马正在小斑点的背后运动,两匹马也特么的太豪放了一些,青天白日的就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流火头疼的站在原地,那两匹马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扰。”聂垚夹杂着丝丝魅惑的声音在背后乍然响起,流火拍了拍心脏处。 “都是你的马,勾引我的马。”流火说的很快,她看着还纠缠在一起的马,恨不得直接丢了它。 “我勾引你?”聂垚的眸底闪过几分晶亮的东西,尾声拉的很长。 流火干咳两声,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头,砸中小黑的头。 然而,它根本不受影响。 这畜生!流火气的想上去一脚踹开那两匹马。 但是想想,小斑点的心都不在她这了,分开它们的身,也分不开它们的心,她认栽。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去探云峰采药,才一早在那等着,吸引我的注意力。”聂垚刚说完,就看见流火远去的背影。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两匹马,突然绽出一点笑意。 上官流火,你究竟想做什么? 第99章 乖徒儿 一轮弯月高高悬挂在天空,星星闪烁。 聂垚让下人给流火准备了一间客房,在院落最角落处,很孤僻。 屋檐下挂着几盏灯笼,灯笼里的烛火幽幽,有风吹过,便开始轻微的晃动着。 一阵风掠过,烛火摇曳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原样。 流火躺在床上侧身睡的正好,一双手从她的肩膀处缓缓滑到胸口前的衣领里。 暗夜中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无形的杀气。 她抓住那只手就反向一折,却被一道轻柔的力道化去了那股力量。 而那双手更是抓住流火的两只手,反向一折。 流火的身子陡然前倾,唯一一件中衣被脱去,露出大片香肩,在烛火的遮掩下半掩半露,更塞雪色。 离歌松开流火的双手,飞快了点了流火的穴道,周身气息寒凉。 “虽然为师被你折损了十年功力,但是好像又恢复了,你觉得为师的功力,如何?”离歌脸上戴着一块银白色的面具,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泄了一地月光。 面具在月光的折射下,竟有点点银光。 流火瞪大眼睛看着离歌,衣服半敞,不该露的全都露了。 “不要瞪,你绝不觉得这个情景有点熟悉?”离歌的一双手冰凉如雪,缓缓滑过流火的脖子,顺着那块雪肌往下,停在了锁骨处。 流火不能说话,只是死死的蹬着他。 “没关系,如果你不记得,为师来帮你回忆。”离歌一口一个为师自称,手已经往下移去。 最后落到臂弯处,给流火拉上了衣服。 “既然你没死,我也自当履行诺言,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儿了。” 离歌慢悠悠的开口,看到流火自从被点穴之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弯起唇角。 手搭在流火的手腕上探了一下脉搏,闲适的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还记得你当初走的时候叫我什么吗?” 流火心里堵啊,在心里暗骂死变态,至于一点仇记到现在吗。 她临走时,叫了他一声哑巴,没想到现在自己变成哑巴了。 真是点背,背到极限了。 离歌给流火解了穴,看着流火想杀死人的目光,颇为平静。 流火没有动,她知道自己是玩不过这个人了,倒不如想着怎么提升自己的实力。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要离歌敢收她,她就敢学离歌的本事。 流火点点头,目光变得很平静。 “乖徒儿,你还有什么要求?”离歌见流火这么快便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也不再难为她。 流火摇摇头。 “可是我有。”离歌说完,再次点了流火的穴位。 他把流火放平在床上,看着流火惊疑不定的眸子,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 流火睁大眼睛想看他做什么,接着便被一块布蒙上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衣服被褪去,凉飕飕的。 流火那叫一个懊恼,她不想被玷污啊。 不对,她不想被刚认的师父强占啊,不知道疼不疼,如果不能逃避,能不能怜香惜玉点。 第100章 悲伤的记忆 流火胡思乱想的时候,皮肤上一点凉意,逐渐晕染开来。 一个针似的东西在她的胸口扎了一下,疼倒是不疼。 可是,拿着针在干什么。 时间很漫长,过去了一个时辰,那根针才被拿开。 而流火的穴位也自动解开,她坐起身子,布料掉下来。 当目光触及到那株曼珠沙华时,她震撼了,美,太美了。 锁骨下开始,一株曼珠沙华妖娆绽放,每一个花瓣都栩栩如生,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而动。 曼珠沙华,悲伤的回忆,似火一般短暂却又热烈。 离歌看着雪白的肌肤上那朵用心雕琢的曼珠沙华,有一丝恍惚。 这不仅仅是曼珠沙华,更深的含义,也许,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悲伤的记忆..。。 流火也忽然感受到一阵悲凉的气息,她莫名其妙的拉上衣服。 然后扯过离歌的手,用手指在他手心里写:“我的嗓子。” “为师觉得,你还是哑了比较好,至少不会那么烦人。”离歌握紧掌心,掌心里的****仿佛一直痒到了心里去。 久违的喧嚣欲望,如同一阵邪火不管不顾的冲上来了。 “你在这里,应该能学一些有用的东西,我会再来的。”离歌起身,飞一般的逃离了出去,窗户那里只是一阵黑影一闪而过。 流火莫名其妙的看着打开的窗户,她还没有干什么呢,他跑那么快干什么。 自己被无缘无故的烙了烙印,虽然很漂亮,但是以后嫁人她要怎么解释。 曼珠沙华,寓意那么不好的花,为什么也会有人喜欢,看的宛如生命一样重要。 流火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花,躺下睡了。 她没有看到,离歌在外面还未曾走远。 离歌看着不远处亭台处的人,阔步上前。 “你究竟想做什么?不打算告诉我这个好兄弟吗?”聂垚坐在石凳上,提着一壶酒。 月光清冷,洒在两个男人身上,如同一幅美好的画卷。 “帮我照顾好她,让十大第一高手教她她想学的。”离歌提起另一个酒壶,一饮而尽。 “你绕这么大的弯子,难不成你看上她了?”聂垚饶有兴味的看着离歌,他还真就不明白了。 他再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 天下第一庄少庄主亲自去探云峰采摘药草,说出来简直贻笑大方。 为了救人是真的,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离歌的嘱托。 几天前。 “这个给你,去探云峰的时候,记得把它洒在身上。等到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出现,你就要想办法让她闻到这解药。”离歌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瓶,里面散出异香。 “你说什么?要让我带上解药专门等一个人?我不去,你怎么不自己去。”聂垚听完离歌的话,立刻拒绝。 “那个人的病,我不给治了。”离歌淡淡的丢出俩字,便不说话了。 “好,我去,我去还不成吗?”聂垚没办法,取了药瓶。 将药粉洒在身上,在探云峰的时候故意和流火接触,好让流火将药粉呼吸进去。 第101章 情不知所起 1 谁知道,流火在临走前直接说了一句,拿走吧,我就在这等死好了。 让他觉得心中被一击,但是想着流火的毒已经解了,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谁知道,流火自己吞了那么多带毒的药草,直接把自己给毒哑了。 再次回探云峰,还是因为离歌。 离歌派人通知他,让他帮忙将流火带进天下第一庄。 他想着流火可能还在探云峰,就直接去了探云峰,谁知道流火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 聂垚费解的看着离歌,摇摇头。 “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上官流火了吧?”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但是想到离歌的身份和性格,怎么也不像。 “不是,做好你该做的,我回去了。”离歌立即否定,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并没有什么不同。 聂垚抱着手臂倚在亭台的栏杆上,唇角弯弯,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哦,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他又提起酒壶喝了几口,对着明月开始唱歌。 团团乌云遮蔽了月亮,月光消失不见。 离歌皱眉,一个纵身,人已经从聂垚面前消失不见。 聂垚喝光一坛酒,望着流火所在的房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夜风突然呼啸而起,不久就落下了一场噼里啪啦的大雨。 聂垚扔了空酒瓶,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第二天。 下了半夜雨,青石板的路被雨水洗刷了一遍,花草树木也被打落一些枝叶。 流火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她一点都不想动,离歌不给她治病,她还要哑到什么时候。 这日子过的,太憋屈了。 流火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看着锁骨处微微露出来的曼珠沙华花瓣,死活也想不明白离歌为什么要给她画曼珠沙华。 她知道离歌喜欢曼珠沙华,衣服上除了曼珠沙华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可是关她什么事啊。 难道,这是一个象征,象征她以后就是离歌的人了。 不管是不是,她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正在出神间,聂垚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流火,停在原地。 “起床,快点起床。”聂垚大声叫了一声,手中的折扇敲着手。 流火闭上眼睛,不理他。 “昨晚,离歌都已经特意交待了我.” 聂垚说一半留一半,他等着看流火的反应。 聂垚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离歌背后的付出,他这个当兄弟的都直接说出来了,为了兄弟喜欢的女人。 流火听到离歌的名字,坐起身来。 她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聂垚,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离歌交待我,让十大高手教你你想学的东西。”聂垚见流火穿着整齐,才走上前两步。 流火瞪大眼睛,细细思量着聂垚话语间的真实性。 聂垚见她的反应,淡淡一笑,接着说:“不止是这样,你以为我真有那么闲去探云峰采药草。 还不是因为离歌威逼我把解药洒满身上,去给你解毒,谁知道你自己那么蠢,吞了那么多毒。” 第102章 情不知所起2 流火心中震惊,面上却显露出怀疑,一副自己根本不相信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和离歌兄弟多年,看他苦恋你,却一直不说,真是为他憋屈。对了,我说的这些你就继续装作不知道就行了,但是偶尔也要给他一个回应,毕竟一块千年玄冰动情可不容易。” 聂垚忍住心中的笑意,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流火被雷的外焦内嫩,离歌苦恋她?别搞笑了,好吗。 她只知道,离歌把她整的够惨,很惨,非常惨。 她中毒是因为谁,吞毒又是因为谁,沦落到现在这样又是为了谁? 流火瞥了聂垚一眼,拉下被子继续睡了。 聂垚看着缩进被窝里的流火,面上带笑,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意思。 “离歌苦恋你,暗恋你,一把苦心付诸东流水,你看不见他背后是有多么的黯然神伤,也看不见他的悲苦。”聂垚的声音如同一圈苍蝇在周围嗡嗡个不停,流火缩在被窝里也受不了了。 她坐起身来,从腰间取出一排银针,看也不看的扎向聂垚的腰身。 聂垚看清楚她的动作,急速避开,银针落到空中。 “你不要装糊涂,记得给他一个机会。”聂垚又补充了一句,才飞速的闪到门外。 流火用鼻子哼了一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聂垚说那些话肯定有什么意思。 是要告诉她什么呢,究竟是什么呢。 聂垚走出房门外,踏上湿滑的青石板,双手背在身后。 离歌,你说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吗? 他这个做兄弟的不介意从中捣乱,谁让他敢用那个人威胁他。 *********场景分割线******** 逍遥窟。 夜明珠的光辉照耀着整个卧室,白纱飘飘,气韵悠悠。 “玄霄。”离歌坐在一个软榻上,轻轻的品着茶。 “主子。”玄霄上前,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去把药给天下第一庄送去,顺便帮我看看那个小野猫在做什么。”离歌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扔给玄霄。 “小野猫?天下第一庄什么时候养猫了?”玄霄摸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感受到一阵杀气。 泠乐上前,咳嗽了两声。 玄霄回神,看着玄霄,又看看泠乐,更糊涂了。 “玄霄,主子让你去就去吧。”泠乐实在看不过去了,走上来低声提醒。 “可是,小野猫,究竟是什么?”玄霄看着离歌不带一丝温度的眸子,打了个寒颤。 “上官流火。”泠乐在一边用口型提示,无奈的看着玄霄,这个孩子可怜的脑子都不够使了。 玄霄恍然大悟,说:“主子,你直接说上官流火就好了,我不就知道了吗。小野猫是什么.” 离歌手下握着的椅子把手碎成粉末,那粉末飘到玄霄脚边,他嘴唇蠕动了几下,迅速的退出去。 “属下去了。” 泠乐冷汗涔涔的看着阴晴不定的离歌,在心中腹诽,什么话都是需要沟通的,不沟通,就憋死你算了。 第103章 情不知所起3 离歌忽然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唇边噙着薄笑。 “泠乐。”声音幽幽,丝毫没有人的气息。 “主子,属下在。”泠乐立刻绷直了身体,低着头不敢去看离歌。 “外面的太阳太大了,想办法遮了。”离歌看着入口处泄进来的一点阳光,危险的眯起双眼。 “啊?今天是雨后,没有什么太阳啊。”泠乐也望了望外面,小声的抗议。 离歌不语,只是看着他,仿佛要看出一个窟窿出来。 “属下这就去,该死的太阳,竟然敢照到这里,真是该死。”泠乐狂奔到外面,欲哭无泪。 他今天也没干什么错事啊,让他遮太阳。 泠乐把门关上,整个人贴着门站着,望着还不算太刺眼的太阳,幽幽叹气。 自从他跟了离歌,就没见离歌晒过太阳,。 哪里有太阳,离歌就绕道哪里。 还有,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是他身体最虚弱的时候。 每到十五,就是他去冰窟闭门练功的时候,克制体内的邪力。 也就是那一次,离歌像往常一样去冰窟闭关,却不曾想被流火误打误撞闯了进去,直接夺了离歌的清白。 那一次,带来的后果就是离歌的身体损伤,吐血不止。 甚至耗损十年功力,那几天,他整个人都虚弱到随时可以离开人世。 但是,只是几天的时间,离歌又变成了刀剑不催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损失过功力。 泠乐不明白,问玄霄说,为什么离歌明知道和女子在一起。就会耗损身体和功力,为什么他还要做。 玄霄当时只回答了一句,有时候身体是不受心控制的,干柴烈火,谁也挡不住。 泠乐更迷惑了,追着问:“干柴烈火?不是在冰窟吗?哪里来的柴火?” 玄霄没有再回答,他也很无语。 可是泠乐不问到底,不罢休,最后直接问离歌:“主子,听说干柴烈火来了,谁也挡不住,可是您那天去冰窟,难道还带了柴火?” 当时,离歌只是笑着一掌把他拍了出去,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几天。 其余的人还都笑他,直到他知道了那真正的意思。 泠乐叹叹气,他当初听玄霄的话去青楼,玄霄说去一趟青楼什么都知道了。 他倒是去了,只是回来之后更迷惑了。 青楼的人明明说喜欢才会干柴烈火,可是看离歌的样子,根本是不想被人提起上官流火的名字。 他只是提了一个名字而已,现在就在门外挡太阳。 离歌看着一室夜明珠的光辉,目光幽幽。 “上官流火。” 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飘散,谁都没有听见这句恍若呓语一般的低喃。 除了,他自己。 离歌摘下面具,走到后面的温泉旁,褪去一身衣衫,他的心脏处赫然有着一朵曼珠沙华,根茎处亦是在心脏处。 开在心脏处的彼岸花,更多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就是从他心脏里开出来的一样。 若是流火看见这个场景,或许会明白离歌为什么要给她画曼珠沙华。 这已经不仅仅是曼珠沙华,更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第104章 情不知所起4 天下第一庄。 流火打起精神之后,就去跟着聂垚挑选她想学的十大高手。 分别是,轻功,暗器,易容,下毒,剑法,刀法,魔琴,隐遁,权谋,智慧。 暗器,易容,下毒,刀剑,什么的上辈子都早就学过了。 权谋,智慧也是见仁见智,至少她觉得自己不输于任何一个人。 但是看看他们的本事,也是好的。 流火主要想要的就是轻功和魔琴,隐遁,也是把重心都放在这上面。 魔琴是利用音波杀人,她现代的时候想学但是已经失传了,找不到师父。 隐遁好像是一个小岛上过来的人,在作战中能忽然消失,其实利用的就是障眼法。 聂垚一再强调,是离歌吩咐,才随她折腾的。 流火一天到晚的就听见聂垚在那不停的嘀咕离歌,离歌。 她索性躲着聂垚,只跟着那十大高手学习。 除了魔琴,隐遁,和轻功,其它的七大高手,她也就跟着学了三天,就三天便让他们离开了。 他们说的东西,还不如她上辈子总结出来的好。 隐遁学的也挺快,七天就差不多学了那个高手的五成。 魔琴和轻功,实在是折腾人。 魔琴首先要熟悉音律,练琴,没有个半年,估计是有点难。 轻功,就更无力了。 她生在武将世家没错,但是根本就没有学习过什么轻功,没有基础的情况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教流火轻功的不是别人,正是聂垚。 “你没有内力,最好学习借力发力的轻功,不需要太长时间,但是学成之后会很浪费体力。和真正有内力的人比,你要花费比他多几倍的体力。”聂垚站在流火身边,跟流火讲明了。 流火点点头,在石桌上写着,好啊,还能有什么办法,浪费体力就浪费吧,谁让我没有什么内力呢。流火这一点真的是无奈了,她前世,倒是见过学习古武的,只可惜都是半吊子,看的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他把手放在流火的丹田处,说:“你试试能不能从这里运气。” 流火听完,顺着他的意思试了一下,却没什么用。 她无力的坐下,用手肘撑着下巴抵在石桌上。 两个人的肢体接触全被一个人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出声。 “我可以教你,但是你必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离歌坐在流火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房顶的方向。 问吧,不要提离歌就行了。流火摆摆手,继续写。 “你就那么不想听到他?为什么?”聂垚兴致盎然的看着流火,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另一个方向。 流火摊手,她还不是被聂垚逼的。 聂垚天天在那絮叨离歌怎么样,怎么样,她听了那么多遍,实在是够了。 流火只是简单的写了三个字,不想提。 “不想提啊?真是枉费他对你一片深情。”聂垚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着房顶上戴着面具的人。 流火忽然感受到一阵杀气,而且是很浓烈的杀气。 她回头,却只见空无一人。 第105章 情不知所起 5 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流火回头,刚要写字,让聂垚开始教自己,就看见一堵黑影堵在身前。 她顺着网上看,只看见离歌低头看着她,眼神如一潭幽深的水,深不可测。 “聂垚。”离歌忽然开口,身上尽是杀气流露。 “怎么了,兄弟,戳中你的心事了?没事,你不好意思说,让我来啊。”聂垚仿佛感觉不到杀气,依旧欢乐的说着不着边的话。 离歌盯着聂垚,一步步把聂垚逼到树干上靠着。 “你再说一次,我喜欢谁?”离歌背对着流火,所以流火看不到他的眼神。 “难道不是她?也对,你说过,有一个念念不忘的情人。”聂垚挑了挑发丝,想要冲出去。 他刚想动作,就被离歌一把按到树干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聂垚疼的说不出话来,那是他的肋骨啊。 天啊,他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有这么一个不通情达理的朋友。 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动手。 聂垚眼中含着泪花,凄苦的看着离歌。 流火在心中说了一句,我的妈呀。 她好像看出来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心里立刻炸开了花。 从她的角度看,就是离歌把聂垚逼到树干上靠着,聂垚含情脉脉的看着离歌。 她越看越觉得有些渗人,这俩人,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赤果果的不把她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实在是太无耻了。 流火掂量了一下实力,默默退散了。 算了,这俩人含情脉脉,情比金坚,她还是有点眼色,快点走吧。 聂垚看见流火走了,艰难的开口说:“你媳妇跑了。” 离歌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石桌,也闪身离开。 聂垚摸着自己肋骨的地方,默默把泪吞回去。 流火靠在一棵青翠的树下,想着自己的遭遇。 早知道,离歌和聂垚有那关系,她死活也不会惹上他们俩人。 一直以来解释不通的问题,好像都能捋顺了。 因为离歌让聂垚照顾她,所以聂垚不高兴了,才会天天说那些话。 表面上看着是在说好话,实际上心里应该酸着呢吧。 而离歌,对她估计也没什么兴趣。 昨天都脱了她的衣服,不就画了一株花就走了。 正常男人,不应该是这样啊。 “想什么呢?不要信聂垚的话,为师再怎么样,眼光也没有差点这个地步,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能看上你。”离歌突然出现在流火身边,语气幽幽,形同鬼魅。 流火拍拍胸口,很平静的点点头。 “为师带你走。”离歌想了想刚才聂垚和流火亲密的行为,不容拒绝的抓住流火的手臂就带她飞走了。 流火突然飞到空中,受惊过度,一把抱住离歌的腰身。 上辈子坐惯了飞机,这一世,试试在天上飞的感觉,还真不错。 流火抱住离歌,稳住身体之后,松了几分力道。 她看了看下方的屋舍,又抬头看了看离歌精致的下巴,忽然就回忆到刚穿越那一天。 如果她没有睡了他,会不会命运就不同了。 只是,已经睡了,也只能这样了。 离歌发现流火难得的没有闹腾,心里的那股气也压下去了一些。 第106章 你现在是哑巴 逍遥窟。 草木扶疏,微风轻拂,日光和煦,风景如画。 流火站在踏实的土地上,偷偷瞄了一眼离歌。 她的身高刚好到离歌的肩膀位置,一抬头看见的便是离歌的下巴,弧度完美。 “想什么呢?”离歌发现自己头脑一热,就把流火带回来了。 但是,流火带回来,会有很多麻烦。 流火摇摇头,她能想什么,就算想了,也说不出话来,都哑了。 “为师倒忘了,你现在是哑巴。”离歌拉着流火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流火认命的跟上去,她也想看看离歌的洞穴是什么样子。 这偏僻的地方,完全就像个山村。 流火跟着离歌一路走过去,最终,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洞穴的地方。 上面刻着三个字,逍遥窟。 流火面色古怪的看了离歌一眼,这个洞穴,看着为什么那么像西游记的妖精洞穴。 而且,离歌很讨厌阳光,她是知道的。 蝙蝠精! 流火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三个字,眼神复杂,分辨不出情绪。 离歌也懒得猜她在想什么,直接拉着流火走进去。 走进去之后才发现,两边石壁上都搁置了蜡烛,烛火幽幽。 绕过通道,流火和离歌最终来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全都是用夜明珠照亮,夜明珠散发着莹润的光芒,照亮的同时也不会有刺眼的感觉。 另外,各式各样的家具看起来就不便宜,全都是珍贵的物品。 可是,流火却没有在任何东西上面看到曼珠沙华。 她认为,离歌最喜欢的东西,却没有在任何一个家具上面看到。 流火看着离歌衣袖上的曼珠沙华,她很好奇离歌为什么这么喜欢曼珠沙华。 “在想什么?”离歌即使没有对着流火,也能感受她的视线。 流火指着自己的嗓子,她想说话,真的想说话。 “你想要为师治好你?”离歌浅眯着双眸,仔细看着流火。 流火点点头,潋滟的眸子里洒满万千星辉。 离歌勾唇不语,往前面走去。 待他坐到一个椅子上面,拂了拂衣袖,淡淡道:“为师倒觉得,乖徒儿你这个样子挺好的。没有那么让人心烦。” 流火跟着上前,蹲在地上写:“只要能治好,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可你,有什么值得我要的东西?”离歌俯身抬起她的下巴,一双洞彻的眸子紧紧盯着流火的眼睛。 流火沉默了一会,在地上写了一个字。 离歌看着那个字,眼神微变。 “你?你值得吗?”离歌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个“我”字,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流火在心里自嘲的笑笑,她会的东西对于离歌来说,都是没用的东西。 可是。 我是你的徒弟,即使再没用,那也是你亲自答应的。 流火写完这一句话,抬头看着离歌,面色从容淡定,眼角轻轻挑起。 离歌握住流火的左手腕。目光深沉。 流火伸出右手,去掀离歌的面具。 可是离歌却迅速的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流火整个人本来就蹲在地上,这一下被他整个人扯住,跌进离歌的怀中。 第107章 不是死了就是 流火的脸撞在离歌的胸膛上,磕的鼻子疼,她眼冒金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主子恕罪,泠乐什么都没有看见。”泠乐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匆忙退了出去。 离歌放开流火的手臂,眸光幽幽。 流火首先揉了揉鼻子,还好没有摸到鼻血。 她抬头,却撞进离歌幽深的眸子。 “想看我的脸?”离歌轻轻启唇,声线低沉。 流火点点头,毫不避讳。 “这个世界上,能见我脸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离歌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流火慌忙从地上起来,退的老远。 流火在想,幸好她没有揭开离歌的面具,要不然现在肯定是不是死了,就是当他妻子了。 一定是这个样子,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 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搞这种东西。 流火指了指旁边的房间,便匆忙走了。 离歌有些惆怅的看着流火,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想说的是,不是死了,就是瞎了。 见流火那么快的跑了,离歌也不再接着说了。 “泠乐,滚进来。”离歌摩挲着骨瓷清花手绘小杯,眼眸微张。 泠乐走进来,低着头说了一句:“属下错了。” “去准备房间。”离歌没空听泠乐说什么,淡声吩咐。 “啊?是。”泠乐抚着胸口,走向里面。 他记得去青楼的时候,看见的最多的就是一男一女举止亲密,就像刚才那个样子,流火趴在离歌身上。 所以,他下意识的以为离歌和流火是在做什么,而被他打断了。 他以为离歌会很生气的,自己等着接受处罚。 可是没想到,离歌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放过他了。 泠乐摸摸后脑勺,一头雾水的走向里面。 流火走进去侧门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乾坤。 刚才那只是一个山洞,可是山洞后面,确是并列着几座房间。 那几个房间,看上去都一样,但是却又有着细细的差异。 她正在几个房间外面观察着,后面突然乍起一声响。 “姑娘,这边请。”泠乐形如鬼魅的走到流火身后突然出声,流火吓得踩上了一块石头,身子就要歪倒。 泠乐刚伸出手去扶,想起离歌那渗人的目光,他的手又缩了回去。 主人的东西,不能碰。 流火歪了一下又稳住了身体,她奇怪的看向泠乐。 可是泠乐压根不看她,径直在前面带路。 怪人,都是怪人,流火郁闷的满肚子火,还是认命的跟上。 泠乐打开一个房间,里面虽不奢华,却很雅致。 流火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点点头。 泠乐见她点头,识趣的退了下去。 流火走到桌子上面,拿起纸笔开始写字。 她知道离歌已经答应她了,她再不能说话,就要活活把自己给憋死了。 写了一封信,流火拿起信走出去。 她要给翠竹传一封信,告诉他们,她没事。 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公主府的几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她。 她拿着信刚走出房间,就看见离歌正站在门口。 第108章 膝下有钻石 流火直接把手中的信给离歌,指指公主府在的方向。 “你要我给你送信?”离歌拿过那封信,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流火点点头,咬着嘴唇。 “好,从明天开始我会教你所有的东西,学不好就不准离开这里。”离歌收起信,认真的在告诉流火一件事实。 “当然,你也选择,现在就滚。”离歌见流火没有点头,眼神里露出几分犹豫。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既然这样,不如不留。 流火在心里飞速的算着自己该不该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师父,虽然脾气坏点,性情古怪,还跟她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但是,在这风国,还有谁会比他更适合当她的师父。 她若是再这么废材,干脆一头撞死穿回去算了。 首要,还是要明白,她在这异世一无所长,根本上分分钟被玩死的命。 要再不想办法,去学点本领,估计也就只能一生碌碌无为,坐着等死了。 离歌却是再也不给她留什么时间,转身就走。 流火见他走了,也慌忙抬步跟上,扯住离歌的衣袖。 她眼神很坚定,从这一刻开始,她才是真正的认了离歌这个师父。 “你想好了?”离歌见她眼神坚定无比,面容还有几分不安,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流火点点头,再无反悔的可能。 “既然想好了,那就行个拜师礼吧。”离歌伸手摸了摸流火的头发,双手冰冷,不似凡人。 流火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拜师礼,拜师礼可是要跪啊。 她真的不想跪啊,前一世这一世都没有跪过任何人。 “你是说不能说话,拜师礼就不诚恳?”离歌看出来流火的小心思,只在心中暗笑。 流火立刻如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眼睛里闪烁着无辜的光芒。 “为师知道你的心就行了,但是形式不能废。”离歌也不退让,闲适如天空间的白云。 流火顿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她不要跪任何人,男儿膝下有黄金,她的膝下有钻石。 不跪,就是不跪。 流火摇摇头,抓着离歌衣袖的手也松开。 “你,既然这么容易放弃,那就滚吧。”离歌不知道下跪对于流火来说是什么意义,他只知道,或许他对于流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有可无。 流火微微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方才睁开。 要下跪,绝不,没得商量。 她望着出去的方向,踏步往前走去。 离歌看着流火缓缓走远的背影,眼神微变,唇角的弧度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流火还没有走远,身子就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吸了回去。 她想惊讶都叫不出声,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回倒。 然后,后背稳稳的落在了一个人的怀中。 流火真心仰天大叫,这究竟是在搞什么。 为什么武侠剧里的场景真的会出现,她的天哪。 流火认命的转过身看着离歌,等待着他说话。 离歌没有说话,只是深沉的看着她,双目幽深如浩瀚星海。 唇上突然落下一吻,流火虽然没有料到,却也立刻反应过来,咬紧嘴唇。 第109章 男人心海底针 离歌却没有紧逼,只是在流火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便没有再继续。 他语气淡淡的,只轻轻开口,说:“这是为师收的拜师礼。” 流火愣了,这个拜师礼还真是特别啊,忒特别。 不过,既然都已经被占便宜了,打又打不过,骂又张不开口,不如好好跟着离歌学吧,不挣扎了。 流火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整个一根本无所谓的样子。 离歌看见她这么淡然,反而觉得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每个人这么亲她,她都这么镇定,仿佛没事人一样。 离歌不想再想下去,直接甩袖走人。 流火看着离歌离开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擦了擦嘴唇。 难道她又错了,离歌和聂垚之前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不然,他这个师父为什么还要非礼她。 说是非礼,实际上也只是亲了她一下,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再过分的事情就是扒了她衣服,给她画了一株花。 但是,离歌根本对她没什么意思啊,要不然衣服都脱了,还没有半点不寻常的意思。 流火甩甩脑袋,想起自己的信还在离歌那里,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送信。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哪。 流火想了想还是去找离歌,她走回离歌的洞穴。 只见到离歌倚在榻上,手中捏着一封信,半躺不躺。 流火把脚步放轻缓了走过去,只盯着离歌手中的信看。 离歌气不打一处来,怒极了却反而冷静下来了。 “泠乐,去把这封信送往公主府。”离歌运气,将那封信推到泠乐前面。 泠乐接了信,不再说什么,也不敢看离歌,就立马拿着信走了。 流火见信已经送走了,扬起一抹微笑,就要离开。 离歌却突然把她拽下来,落在他的怀中,狠狠吻了下去。 流火整个人上半身躺在他的腿上,眼睛望天,被吻的头又开始晕了。 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谁不高兴了就是把她拉过去强吻。 苍瑾是这样,离歌也是这样。 仗着他们武功高,就可以这么随便欺负人了。 流火双手取出银针,扎进离歌的腰间。 离歌连躲都不躲,只是任由她去了。 流火眸底闪过一丝异色,等待着药效发作。 银针上面涂了她的秘制毒药,特意提炼的神经毒素,麻痹作用十分明显。 离歌幽幽的望着流火,双唇比平时要略微红一点。 流火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嘴唇有些发麻。 该死的,如果到现在她还不知道离歌的心思,就真的蠢如猪了。 上辈子玩弄别人感情于鼓掌之间,这辈子也许是中毒太多,脑子有点受影响,情商也低了。 到现在,才看出来,离歌对她的感情不一般。 不过,现在看出来也不晚。 只要有感情,一切都好办。 流火想到这里,唇角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笑意。 她从离歌怀中离开,站直了身体。 “你的银针,还给你。”离歌拔出银针,若无其事。 流火看着那几枚银针,也在意料之中。 神经毒素不能奈何离歌,不代表不能奈何其他人。 第110章 揭不揭 流火透过离歌的面具看他的眼睛,这一次,带着通透和了悟。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离歌坐在椅子上,从腰部开始产生麻意,直至传遍全身。 流火一直在盯着他,发现他表情有一些不对劲,瞬间将目光移到他腰部。 唇边咧开一个微笑,流火举起手中的银针。 看来,她研制的毒素也不是没用,只是毒发的晚了一些而已,不过这都无所谓。 离歌坐在椅子上,浑身都不再动半分。 流火想说,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还要依靠你教我本事呢。 可是她现在的状况,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流火望着银针,她只制了毒药,没有制作解药。 只能让离歌麻痹个几个时辰去了,叫他敢强吻她。 流火刚走出去两步,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回身去。 流火把手放在离歌的面具上面,只差一步就可以看到他的样子。 她却迟迟没有揭开,心中也在挣扎。 一直都想看离歌长什么样子,可是真正有了机会揭开这面具,她却下不了手。 一直以来,离歌都戴着一个面具示人,他的真面目,谁也不知道。 这样,他和她之间始终隔着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如果揭了这面具,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揭了面具就要当他老婆的规定。 所以,还是算了吧。 她把手从面具上面缓缓移下,这一次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不想和离歌有什么纠缠,若不是为了拜师学艺,她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的。 流火走的决然,她没有看到背后原本坐在椅子上不能动的人早已经转换了方向,而那淡然的眸子也有了变化。 这么一点毒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影响,他就是故意装的,也是故意给流火一个机会,看她究竟会做什么。 只是,她竟然什么都没做。 真的和他记忆中的人有些不同了,太不同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流火.”离歌只是低喃了两个字,揭开了脸上的面具,夜明珠的光辉笼罩下,他的脸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辉,看上去圣洁而冷漠。 流火走回自己的房间,她呼了一口气,自己的嗓子靠不了别人,还是靠自己吧。 她的房间里,有很多孤本的医书,垫桌脚,垫床腿的,随处可见。 流火明明记得,她第一次进房间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而且房间里的布局好像也变化了不少。 她好像走错了房间,但是一共就四间房,她怎么可能会连这个都不记得。 “这是夕儿的房间,你走错了。”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人,好意的提醒流火。 流火看到玄霄,忽然有些明白了。 阵法吗?连四个房间都搞个什么阵法。 “外面设有阵法,若不按步伐走,走错房间还是好的。有几步走错了,便是致命杀机。”玄霄好心的给流火解释,他望着外面,自己给流火示范该怎么走。 第111章 寒潭 流火看着玄霄的步子,这才发现竟然每一步都有玄机,当真是步步杀机。 但是,为什么她刚才走了两遍都没什么事,现在却突然有事了。 “阵法是刚刚开启的,所以你刚才走的时候没有事。”玄霄已经走完回来,补充了一句。 “至于为什么刚才会开启阵法,我就不说了。你是主子的徒弟,当然也算是我的半个主子,但是不该说的话我不会说。”玄霄不知道离歌为什么会看中流火,但是虽然不知道,他也会尊重离歌的选择。 因为,他根本没得选择,离歌做什么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流火点点头,却没有动。 她看着里面满柜子的书,还有到处拿来垫东西的书,真想看完再走。 “你要是乱动夕暮的东西,小心她回来的时候会跟你拼命。”玄霄看到流火的眼神只盯着书架,便把她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 流火在心中惊讶,面上却不显声色,走出房间。 她顺着玄霄走过的步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据她所知,夕暮是鬼阁阁主,擅长使毒,人称鬼仙。 据说,夕暮有倾城容姿,只是性格乖戾,甚是毒辣,江湖中无人敢惹。 未见其人,却闻得其名。 夕暮竟然是离歌的人?而且看起来和玄霄应该是属于差不多级别的,那离歌手下究竟有多少她想不到的势力。 离歌培养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照这么来看,夕暮的毒术也应该是离歌教的,成立的鬼阁应该也是属于离歌的势力范围。 如果只是一介江湖神医,培养这些人为他效命,也没什么用啊。 离歌的身份.. 流火觉得,自己好像是进了狼窟了。 她当时怎么就头脑发热,招惹了离歌呢。 现在恨不得捶地大哭,却又没有眼泪。 她穿越来这么久,答应帮原主找到下毒的人,也没有找到。 还有刚穿越的时候,那些人明显是受了指使绑架她给她下药了。 别让她再撞到那几个人,要是再被她撞到,绝对不是阉了他们那么简单。 下午。 “来,随为师去一个地方。”离歌把流火从床上提起来,不容分说的拉着流火就往外走。 流火正在睡觉,突然被提起来,心情简直是哔了狗了。 她现在竟然连睡觉都不能好好睡了,虽然是在睡午觉。 流火甚至没有来得及穿鞋,就被离歌拉了出去。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一路跟着离歌七拐八拐的,明明没有走几步,景色却全部变了。 三面竹林环绕,那一边有一方天然寒潭,正冒着袅袅寒气,寒气升腾。 流火看见寒潭之后,忽然就有种想逃的冲动。 不会是叫她来洗鸳鸯浴吗?她再怎么样也是个有节操的人,绝不能屈服于淫威之下。 流火双手环抱,往后退了好几步。 “继续退,你这辈子也别想说话了。”离歌看见流火的动作,背对着流火脱去了宽大的袍子,搭在一块石头上面。 他留了一件亵衣,踏入水中,闭眸不语。 第112章 绑住 流火张了张嘴,又走过去,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嘴啊。、 她只是脱了一件外衫,便进了寒潭。 水面上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景。 流火稍稍放心了一些,走到离歌身边。 这水,冷的侵入骨髓,整个身体都被寒气所伤。 离歌睁开眼睛,慵懒的看着她,双手枕于脑后,一点都不受寒水的影响。 流火见他不动,她就站在水里,也不动。 不就是寒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了自己的嗓子,她拼了。 这还真是,被虐着虐着就习惯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流火已经冻的浑身僵硬了。 离歌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稍微动了动身体,双手运气缓缓放在流火背后。 流火只觉得一道暖暖的气流从丹田处开始游走,原本冻的发青的身体也开始回暖,浑身都变得舒畅无比。 她的身体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好像什么被打通了,暖流游走于四肢百骸。 这种舒畅的感觉,还真是前所未有的。 离歌收回自己的手,从寒潭中心开始往边上走。 流火心想,这就完了,什么话都不说,也太随便了。 她又不能说话,伸手抓住离歌的手臂。 离歌却猛地甩开流火,不让她碰她半分。 流火也怒了,这一天的憋屈在此刻爆发了。 她扑上去抱住离歌,咬住离歌的肩膀,下口一点都没有留情。 离歌第一次见这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人。 他耗费功力给她打通任督二脉,她不但不感激,还恩将仇报。 “放手。”离歌开口,声音里已然带了几分薄怒。 流火咬够了,松开口。 离歌转过身子,看着流火凌厉的眼神,他觉得,有些人天生就是要驯服的。 对她好没用,只能镇压。 流火的脸上绯红一片,寒潭里冷气迷蒙中中反而比平时多了几分柔美。 离歌双手在水中暗暗用力,流火只觉得腰间一麻,身子已经不能动了。 离歌撕开她的衣服,分别绑住她的眼睛和手,才给她解了穴。 流火眼睛被蒙上,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很快她就知道离歌要做什么了。 唇上覆上两片温热,在看不见,说不出的时候,感官就特别的清晰。 她知道,离歌摘去了面具,否则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吻她,根本感受不到面具的存在。 流火开始挣扎,推拒着他。 可是在寒潭里泡了那么久,早就冻的没有力气了,身子都快僵硬了。 离歌禁锢住她的身体,在流火唇上狠狠摩挲,舌尖裹着一个东西送了进去。 应该是一枚丹药,入口即化,苦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离歌把丹药送进去之后,就松开流火,离开了寒潭。 流火挣开绑在手上的布条,也揭开遮住眼睛的东西,她望了一下四周,已经没有人了。 这辈子,她都没有吃过那么苦的丹药,黄莲算什么,这个比黄莲简直要苦上上千倍。 五官扭曲到一起,流火从寒潭爬上去,摘了一些竹叶放进嘴里咀嚼,想冲淡口里的苦味。 第113章 终于能说话了 “啊啊啊啊——”流火想大吼,却只能发出几个不成调的声音。 上天啊,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举目四望,来时的路都找不到了。 流火披上外衫,牙齿开始打颤。 但是很快,她的身体内部开始流动着一股暖流,从内到外,缓缓游走。 不就之后,身体就变得暖洋洋的。 是那枚丹药的作用,流火吐出嚼碎的竹叶,嘴里的苦涩稍微退了一些。 离歌给她喂的既然是对她好的药,她也不能老是骂他。 但是那个混蛋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说话,说一句话又不会死,非要这么对她。 流火看了看竹林,三面都好像是一样的,走哪面才是对的方向。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涌动,抬起步子往中间那面竹林走去。 中间那面竹林走进去,竹叶翠绿通透,煞是好看,纵横交错间,流火已经走了出去。 可是出去之后却不是熟悉的场景,她来到的地方很熟悉,十分熟悉。 前面有一个废弃的庄子,冥冥之中似乎在吸引着人前行。 流火犹豫了片刻,抬步走过去。 她刚走到那个庄子后面,便知道了。 这个可不就是她刚穿越遇见离歌的那个庄子,原来这里和离歌那边是互通的。 可是,离歌那天在冰窟究竟是练什么功。 又为什么,会因为和她在一起之后丧失十年功力。 她想进那个庄子看看,又迟迟踏不出脚步。 想了想,流火还是直接从庄子后面翻墙进去。 院子里很干净,有纱帐围绕,就是那天的房间没错。 她走进大堂,棺材还好好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墙壁上挂着几幅画,皆是普通的画。 可是谁会知道,在墙后面有个机关,里面是一个冰窟。 流火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离歌的一切她都触摸不到,越接触越神秘。 她没有那个能力和底气和离歌玩,完全没有。 流火不曾留恋的踏出庄子,没有看到,后面的庄子里面出现一个人,含笑的站在门前。 离歌穿着玄色绣曼珠沙华的衣袍,手臂微微抬起,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上面的点点血迹。 他脸色苍白如雪,眉眼凉薄,没有任何情感,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有情之人。 “主子,我去送她回去,入夜时分回来。”玄霄看见离歌的笑容,心中默默的叹气,主动提出要求。 离歌点头,看着衣袖上面的血迹不语。 玄霄追向流火离开的方向,没多久便追上了流火。 离歌挥挥手,院子里的纱帐移动了位置。 他按住一座棺材,墙壁处露出一入口,正往外面冒着寒气。 这边。 流火刚走没多久,玄霄就突然拦在了她的面前,说:“跟着我的方向走。” 闻言,流火踏步跟上他,但是心中的问题就越发难以控制的想要去知道。 玄霄既然在这里,离歌肯定也在,可是却没有出来见她。 “唉!”流火轻轻叹气,等到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可以说话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多激动,越是激动越不能表现出来。 第114章 造反 “离歌在做什么?”流火听到自己久违的声音,这一刻,她想抱着离歌狂吻。 那枚药丸,是用来治疗她的。 那些便宜都不是什么事了,占就占吧,说来离歌对她好像一直都是好的。 “闭关。”玄霄对于流火能说话,一点都不稀奇。 他亲眼看见离歌为了给流火治哑疾,耗损自己的内力。 而且,还是在这么关键的一天。 “又去冰窟?”流火想到刚才去的庄子,问道。 “嗯,主子每到月圆之夜就要闭关。”玄霄谈起这些一点都不避讳,想说便说,根本不把流火当外人。 流火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皱着眉头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事情?” 玄霄只是微顿,淡淡答道:“主子吩咐,所有事情都不必瞒着你。” 流火脚下踩着一块石子趔趄了一下,很快便站稳,却还是抵不过心里的震惊。 什么都不瞒着她?这可真是,让她说什么好。 怎么可能不瞒着她,光她察觉到的那么多事情都是不能曝光的。 “好,那他手下的夕暮,江湖中势力最大的鬼阁阁主夕暮,是不是在替离歌卖命?离歌又为什么要培养这么多的人才和势力?”流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瞒着她。 “朝廷中有人想造反,主子是他的人,为了以后造反做准备,培养势力,不正常吗?”玄霄听到流火这么问,倒是很平淡的回答了流火。 流火听到他不以为意的语气,有些分辨不出真假了。 她可是当朝将军的女儿,如果离歌真的是不瞒着她,把这种事情都告诉她,代表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那可是造反啊,虽然她也不在意,但是关乎着一家子的安危。 到时候要造反,首先上官家就要出去为皇室卖命,两方人马肯定打得你死我活。 “是谁要造反?”流火再问,她不相信玄霄还能回答。 “不知道,主子没说。”玄霄停下脚步,望着前面。 “已经到了,你自己回去吧。”说完,他便运起轻功飞了。 流火跺跺脚,造反,她刚穿越来没多久,这天竟然就快变了。 虽然风御龙昏庸,任用奸佞之臣,败坏朝纲。 但是,就她看到的来说,这个国家离腐败还差一大截呢。 至少,现在百姓都还是安居乐业的。 但是离歌故意告诉她这些,肯定是有目的的。 她是将军的女儿,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离歌真正想要拉拢的人是整个上官家,让上官家陪他造反。 她就说,离歌怎么可能有理由对她那么好。 原来,目的在这里呢。 最无奈的是,离歌把这些事情都摊开了告诉她,好像根本不在乎她的反应是什么。 流火越想越觉得不通,不对劲。 如果离歌想要通过她拉拢上官家,绝对不会把这些东西都摆在明面上告诉她。 而且,上官烨对离歌本来就极为推崇,接近上官烨比接近她要有用。 这还真是,一团乱,就像乱糟糟的线团,越扯越乱。 第115章 你还有牵挂多年的女人 流火回去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之后,就立刻沿着原路往庄院的方向走去。 今夜正是月圆之夜,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散发出柔和的月光,朦朦胧胧。 流火再次回到庄院,看见玄霄坐在一个棺材上面,恍若入定的老僧。 她顺着记忆走过去,无数纷飞的纱帐紧紧围住她,寻不到一个出口。 玄霄见有人闯入,眉头紧皱,望见是流火,眼底闪过几分无奈,还是撤了机关。 “你怎么又过来了?”玄霄忍住脾气,要不是流火对于离歌来说是重要的人,他早就把她提出去了。 “我想跟你一起在外面看着。”流火刚说完,那个入口忽然打开,强大的吸力袭来,流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吸进去,那个入口又瞬间关闭。 玄霄只是淡淡一笑,重新开启机关,坐在棺材上。 流火的身子刚滑进去,就摸到一手冰冷。 她跌坐在地上,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冰窟,淡淡出声:“师父,你在吗?” “嗯。”一声几不可闻的回答轻轻响起,流火扑向声音来源。 她在暗夜里可以感受到气息,只是看不见。 流火刚摸到离歌的身体,就立刻收回了手。 这根本不是人的手,简直比她待的寒潭还要冷。 流火从袖子里甩出一颗夜明珠,冰窟里终于有了几分光亮。 这是她特意带的,就是为了以备这种情况出现。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离歌的手,也能稍微看清楚一些。 流火只看见,他的手上面,结了一层霜冰似的东西。 离歌却只是定定的坐在冰床上,对自己的身体变化完全不在乎。 流火也只能待在一边,看着离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只是身上结的霜越来越多。 她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不知道这究竟是在搞什么东西,也只能看着。 离歌却突然睁开了双眼,身上的霜也瞬间抖落在地。 他看着流火,眸子里有一瞬间的迷茫,可是很快便被一抹暗红色取代。 流火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妙,她刚要后退,就被离歌抓了回去。 冰凉的唇贴在她的脖子上,鲜血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到了什么,离歌大口吞咽着流火的鲜血。 流火想挣脱他,可是却一点都动弹不得。 她会怀疑,她是第一个自己找虐被吸干血液而死的人。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来这个什么破地方。 “不要,是我。”流火在离歌耳边,挣扎着大声喊道。 “是我,我是流火。”流火不知道这个时候能不能唤回离歌的神智,但是总归要试试。 可是吸血的人根本不受影响,流火能感受到自己流失的血液。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 “你醒醒,你忘了你还有牵挂多年的女人。”流火想起聂垚曾经说过的话,他说离歌有喜欢十几年的人。 该死的,就是没有说名字。 流火正在想其他办法,离歌却真的离开了她的脖子。 他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流火,那抹暗红色渐渐退去。 流火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小命还在,那就好。 第116章 被囚禁 可是,很快,那抹暗红色又浮了上来。 流火刚捂住脖子,就被一个带着强势侵略的吻给堵住了唇。 离歌扯开了她的裙子,把她放在腿上,强势的侵入。 流火整个人都在那一刹那石化了,就这么被侵占了。 她张开嘴咬住离歌的脖子,恨不能咬破他的颈动脉。 “这一次就当还给你。”流火忍着疼痛,恨恨的说了一句话。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一夜,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放开的。 只知道,凌晨时才走出去。 看见玄霄不在外面,流火才从冰窟里出去。 她默默的回到逍遥窟,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心塞也没有用,还是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办吧。 离歌明显的神志不清,她也是自己找虐,没事跑去那里,活该。 只是,这一次,就当和她那一次的抵消算了。 以后,她不欠他的,他也不欠她什么。 流火洗干净之后,就躺到床上去睡觉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黄昏,饿醒了。 而在她睡觉的时候,看房间,好像没有任何人来过。 没有来过就最好,不能当没有发生过,只能发生过不在乎。 一连几天,离歌都没有来找她。 而她也一直被困在房间里,没走出一步,都会被阵法打回来。 流火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陪他睡了一夜,到最后反而落得个这个下场。 被囚禁,哪也去不了。 这一天,流火又被困在阵法里。 她知道,等一会儿玄霄就会出现,放她出去,循环往复。 “你这又是何必呢?”玄霄如往常一样出现,眉头紧皱。 “有种的就让我出去,把我困在这里算什么?不就是不想看见我吗,让我走好了,以为我想见他吗?”流火的怒气堆积在一起,就缺少一个爆发点。 她都没打算把这当成什么事,离歌那么做又算是怎么回事。 玄霄似乎有难言之隐,看着流火嘴唇一张一合,想说又不敢说。 “有什么你就说,你说过的离歌什么都不瞒我,可是这才几天,就变了吗?” 流火越想越觉得讽刺,她见了鬼才会相信这些人的话。 玄霄面色挣扎良久,看见流火决绝的眼神,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主子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他从冰窟出来之后就一直昏迷,偶尔会醒来,时不时的吐血。” 玄霄说完,流火安静了下来,灵活的眼珠子微微转动。 “一个月之前,他从冰窟里出来也是这样,休息了很久才好的,那一次,他耗损了十年功力。”玄霄又补充了一句,他只知道这两次都跟流火有关系。 虽然离歌吩咐了不说,但是再不说,估计离歌的命也快没了。 流火低眉不语,这两次都在月圆之夜之后,也都是和她一起那个之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么,除了练功失败,最大的因素就是她了。 “你们主子是不是不近女色?”流火问出口,声音如珠翠入耳,温润有的。 “是,从不曾近女色。”玄霄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重新审视着流火。 第117章 永远别想离开 “练得什么破功,我要去见他。”流火小声吐槽了一句,转而抬起下巴,睁大眼睛坚定的对着玄霄说。 这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不行,你就老老实实呆这里就行了。”玄霄想都没想的便拒绝了,伸手想要把流火拉回去。 “带我见他,现在,立刻,马上!”流火面对着玄霄,眸底浮现出一层清晰的怒意。 “跟我走。”玄霄微微侧目,走在前面。 流火敛起心底的怒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抬步跟上他的步伐。 她知道,玄霄既然把这一切说了出来,肯定是早就想让她去看离歌了。 只是离歌的吩咐必须遵守,她若是坚守,也好为自己以后面对着离歌找借口。 流火跟着玄霄,没几步就走到了离歌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离歌的房间,只有夜明珠的光芒笼罩房间,有一些模糊。 偌大的床上躺着离歌,呼吸起伏的幅度很小。 她忽然有一种,离歌已经不行了的感觉。 玄霄把她送进来之后,就退了出去。 流火走到离歌床边,静静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人。 脑海中忽然浮现在冰窟里发生的事情,她脸一热,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流火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只感受到一片微弱的气息。 离歌依旧带着那个面具,只是现在呼吸都困难了,还带着面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流火伸手去揭离歌的面具,心跳刹那间跳动的异常厉害。 面具揭开的时候,流火怔忪的看着离歌的脸,眸底是无边的惊艳。 谁能想到,在一个冰冷淡漠的眼睛底下,隐藏的竟然是这么近乎妖异的面部。 肤色如雪,如极北苦寒之地那一层层的薄雪,极寒,极其纯洁,却又冷到无边无际,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他的脸轮廓近乎完美,比她要美,看上去却不显分毫女气,而是十分的精致。 高挺的鼻梁,这几天略显深红的唇色。 若是睁开眼睛,又该是怎样的情景。 绝对是天下第一美人都比不了的容颜,漂浮在寒潭上面的碎冰,山涧清泉上尚未化去漂浮的团雪。 雪之姿,冰之质。 流火伸出手指点在离歌的脸上,指尖轻轻滑落。 究竟是什么人,皮肤竟然那么冷。 如果不是他还有呼吸,流火真的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师父.”流火试探的叫了一声,只是床上的人却没有反应。 “离歌?”流火再次叫出口,顺便推了推他的身体,只是离歌依然没有反应。 流火收回手,,盯着离歌幽幽叹气。 “你要是死了,我会很高兴的,一夜夫妻,不对,是两夜夫妻,那么多天的师徒之情,你都没有教会我一点有用的东西,要你也没有用。” 流火把面具重新戴回离歌的脸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既然昏迷不醒了,那我就离开了,当做从来不曾认识你,也从来没有和你有过任何纠缠。”流火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这些话,语气平淡自然。 她想,她是够无情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别想要她一个正眼。 前世今生,都是这样。 只是,她也曾经心痛过,在那个人死的时候。 那个人死后,心里的什么东西仿佛被抽离了,半个小时之后又恢复原样。 倾城说她无情,说她没有心。 其实,她也这么觉得。 要心干什么用,不如不要。 流火踏出离歌的房间的那一刻,离歌从床上坐起来,撩了撩衣袖,端正身体,双眸淡然的望着前方。 果真是你,一如既往的无情,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对什么人。 不过,他不急,无情的人一旦多情起来,必将毁天灭地。 他已经等了那么久,又何惧这么一段时间。 离歌勾起一个轻缓的笑容,唇角弧度凉薄。 “主子,您的身体?”玄霄踏进来,一脸忧色。 “无碍,去看着她,在我出去之前,不要让她去任何地方。” 离歌从床上下来,紧抿着唇角,望着一颗夜明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玄霄虽然不解离歌为什么非要在流火这棵树上吊死,但是离歌的吩咐他只会照办。 跟了离歌这么多年,他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有时候,主子的一切,都轮不到属下插手的。 只要离歌喜欢,他们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流火走出去,刚想想办法逃出去,却发现自己刚走出去一步就被困在了阵法里。 这个阵法,好像就是专门给她准备的,逃都逃不了。 该死的,她难道要困死在这里。 “别白费力气了,主子一日不醒,你就一日别想出去。”玄霄出来之后,看着流火,冷硬的说。 流火愣住了,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说离歌要是一直不醒的话,她难道就要一直陪着他,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你永远逃不走的。主子想留下的人,就算耗尽所有心思也逃不出这里的。”离歌淡淡的陈述着这个事实,他现在有些为流火担忧了。 原本,他以为离歌会陷进去,可是今天看来,陷进去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玄霄在心底叹了口气,走出去。 流火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迷茫。玄霄却已经走了出去,不再看她。是不是她同意不同意,结果都是一样的。 天空很晴朗,太阳有些刺眼。 流火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感,但是,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自己进了狼窟,跑不出去也只能怪自己笨。 离歌,如果你真的醒不来,我一定不会将时间都耗费在你身上,一定。 流火决定,还是先老实待着,再想办法吧。 她故意走错步子,进入夕暮的房间。 夕暮的房间很简单,最多的东西是书。 流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房间,发现房间里面没有机关,才抬起步子走向书柜。 随手翻开一本书,都标记满了东西,字写的潦草无比,比她的字还糟糕。 她粗略看了看,大致说的都是一些心得。 第118章 梦见整整一夜 上面果然记载着许多关于毒药的记载,只是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用。 古代的毒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代研制的毒厉害,高科技出品还是有保证的。 流火不停的翻看着书,全都扫进了心里。 身后突然一阵细小的气流涌动,无数细细密密如牛毛的细针往流火的全身上下射去。 流火在背后的人发射银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躲避,可是一些针还是扎进了她的裙摆。 “你是什么人?”一个紫衣女子冷声开口,是华丽高贵的紫色,一双冷漠的眼睛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我是离歌的徒弟,你是夕暮。”流火放下书,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袭紫罗兰色镶金线滚边素色褶裙拖在地上,身材丰腴,纤腰之上是呼之欲出的丰盈。 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在眼尾处用重紫色胭脂层层涂抹开,如此妖媚的人,却有着一双极其冷淡的眼睛,只消看一眼,便对她兴不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流火多看了她几眼,很快便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外表妖媚内心阴冷的女人。 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阁阁主夕暮了。 “主子的徒弟?为何在我房间?是不是玄霄让你来的?”夕暮眯起眼睛,望着玄霄的房间,眸底除了冰冷之外还多了一层感情。 流火忽然想起玄霄对夕暮的称呼,一开始说的是夕儿,后来才换了称呼,叫夕暮的。 这俩人之间,一定有戏,绝对的。 “没错,是他,他说,夕儿的书你可以随便看,她回来的时候也不会怪你的。”流火走了几步,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夕暮。 “他不会这么说的。”夕暮只是很肯定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我念在你是主子的徒弟,这次就放过你,没有下一次了。”夕暮把一阵书踢到地上,抬起桌子一角便垫了下去。 流火侧目看她,只是淡淡的说:“可是,离歌已经昏迷不醒好几天了,你不看在离歌的面子上也没有关系。” 夕暮拔下一根簪子,看着镜子里面的流火,冷冽的说:“他会醒的,你的心思我知道,主子也知道。所以,我奉劝你一句,在任何人面前耍心机都不要在他面前耍心机动小心思,否则你会输的一败涂地。” 流火消化着夕暮的话,她一直都知道离歌不简单。 可是,有时候离歌所做的事情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他对她有意思,起码上心了。 如果真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会把自己的感情表露的这么明显,那只有一个可能。 这份感情,也是故意摆出来给她看的。 “也许是吧,就连他手下的玄霄都不是简单的人。人心叵测,即使是你不也玩不过玄霄吗?” 流火摇摇头,论别的不行,但是论心机深沉,她觉得她还是比一般人强一些的。 夕暮会栽,不代表她会栽。 “上官流火,你很自信,只是千万不要把这份自信变成自负,否则你会很惨,有些人是你不能去玩弄碰触的,谨记我的话。”夕暮说完,便抬起手掌,一阵强大的罡气袭来,流火就被扫出了门外。 流火郁闷的看着在刹那间紧闭的房门,摸着头脑。 她上一世玩弄别人的感情太多,这一世不会再玩弄任何人的感情。 玩弄别人的代价是,自己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丢掉。 她也会伤心,也会难过,更会后悔。 夕暮,你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希望你能够活出自己的精彩。 流火折回离歌的房间,看见离歌还躺在那里之后,心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离歌碰她一次就减少十年功力,是不是多碰几次命都没有了。 不行,她要搞清楚自己和离歌究竟有什么联系。 她记得,离歌平时的体温都很凉,只有碰到她的时候才会瞬间灼热。 流火伸手揭开离歌的面具,低头吻上他的唇。 离歌的体温还是很冰凉,根本没有体温。 流火解开他的衣服,右手轻轻探进去,划过他的胸膛。 还没有过多久,离歌的身体忽然就变得很热。 温度灼人,这体温差变得也太快了。 她伸出手,给离歌整理好衣服。 离歌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对她这样呢。 不过,他好像也只碰过她一个人,整了两次,就两次半死不活。 这人,还真是天生当太监的命,不近女色多好。 流火还在低头沉思,没有看见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离歌坐起身子,看着流火,幽幽的说:“你趁我昏睡的时候摸我?还亲我,想干什么?” 流火听见这个声音,吓了一大跳,立刻从床上弹起来。 “我哪有,你胡说什么,自己做春梦了吧。”流火拍拍胸口,无辜的否认。 “是啊,做了一个春梦,一个女人缠着我整整一夜。”离歌看着扔在一边的面具,眸光幽幽,复杂难懂。 流火的脸完全红了,她不知道离歌说这话究竟是真的记起来了,还是只在试探她。 “胡扯,你自己练功走火入魔,昏迷了这么多天傻了吧。”流火能说话就是爽,如果可以,她希望离歌千万不要想起来冰窟里发生的事情。 “大概吧,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你,就算再饥不择食,也没有到这个地步。一定是你趁我昏睡的时候非礼我,我才会做那种梦。”离歌拿着面具,重新戴上,双手搭在腿上。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流火心里一团火憋着没处发,这比她不能说话还要憋屈。 没见过这种忘恩负义,吃完不认账,反倒倒打一耙的男人。 幸好她对他没什么感情,否则要是付出点感情,不要心塞死。 “叫师父。”离歌一瞬间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扯着流火的手臂,让流火坐到床边。 “师父。”流火张口便叫,叫师父算什么,相公都敢叫。 “乖,帮为师把夕暮叫进来。”离歌拍拍流火的脑袋,俨然把她当成了小孩子。 “谨遵师命。”流火步伐轻快的跑了出去,离歌醒了,她就不用困死在这里。1 至于,之前的感觉离歌喜欢她,她还是尽早忘了吧。 这种人,哪里会有什么真心。 和她一样,比的都是谁更薄情寡义。 第119章 你真的每天吸血? “师父叫你。”流火走到夕暮门口,喊了一声,便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夕暮走出来,关上房门。 玄霄恰好从那边过来,看见夕暮,刚想说话,又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流火靠在门口看着二人的神色眼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 “主子。”夕暮跪在下面,低着头,只能看见金步摇在闪动。 “准备一下,我要带她去鬼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鬼阁出现。”离歌看着地上的夕暮,微微抬手。 “是。”夕暮答应之后,一直没有起身。 “有什么事,说吧。”离歌知道夕暮的为人,所以更加的不明白。 夕暮一向办事不拖泥带水,他说什么,她做什么。 很少犹豫,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为哪个人犹豫。 “主子,女子最是容易被多情人伤。夕暮跟随你这么久,只知道你为了一人布局十年,如果布局十年的目的是为了去伤害她,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这份你生来就看重的感情,必定投入了太多感情,如果是两败俱伤,又何必从一开始便用情?” 夕暮挣扎着说完这些话,她是被人伤过的人,不想有人重蹈她的路。 “你怎么知道,布局十年是因为要毁灭,而不是爱呢?我用的一直都是真感情,只是对方不接受罢了。那我就布下天罗地网,要她的世界里都是我,且今后陪伴的人非我不可。十年,何止十年,我要她生生世世都不能再忘记我,从我这里逃脱。”离歌靠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椅背上,语气是覆灭天地的执着。 十年吗?他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年了,从他能思考的那一刻开始,便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注定要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可是,那个女人不爱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既然这样,他就用这十数栽光阴,密布天罗地网,要她永远只能困在他身边。 无论她爱是不爱,她这辈子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为什么是她?您在多年前不就已经见过她了,为什么以前不确定是她。”夕暮跪在地上,隐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攥,指尖都泛着青白。 天罗地网,原来这么多年做的那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一个上官流火。 如若只是让上官流火爱上他,又何必做这么多的事情。 究竟是怎么样的执念,才能让一个人这么疯狂,尤其是她认为从来没有感情的人。 多情总被无情伤,无情却被多情闹。 “下去吧,有些事情你无须懂,这是我和她的事情。”离歌妖异的眼睛含着一抹温柔,仿佛汪洋大海下折射出的漫天星光。 “是,祝主子心想事成,夕暮告退。”夕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华丽的紫袍在地上拖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夕暮还没有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就看见玄霄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塑,岿然不动。 “滚,这是我的房间。”夕暮抬起手,内力涌现在手掌打过去。 “夕儿,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玄霄避开她的攻击,走到夕暮身前,看见夕暮疏离的样子,心中微微一痛,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 “我下个月要和流星成亲了,能不能借用你的鬼阁,主子已经同意且答应为我主婚了。”玄霄温声出口,虽然是请求,可是她同意不同意都没有关系了。 夕暮轻轻一笑,眼尾处的紫色也随之上扬。 “哦?好啊,我刚回来,忘了和你们说,我一个月前已经嫁人了,他是个很平常的人。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们,更没有请你们去吃喜宴,这一点你们应该不会怪我的。你想用便用了,我刚好要去和我相公游玩山水,暂时也不会回鬼阁。” 夕暮提起相公,眼底皆是温润的笑意。 “好,你看起来对他很满意,当真是情投意合。”玄霄的所有表情都有些绷不住,心底防线正一点一点的被击溃。 “当然。”夕暮只是淡淡的回了两个字,便走进了房间。 玄霄握起双拳,一掌击中了院子里一座假山,石头哗啦啦的落下去。 流火贴在门框前,听着外面两个人的对话,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更能听见隐含的情感。 这是俩神经病,用成亲刺激对方,她就算刺激,也不会嫁给别人。 只是流火没有想到,以后会遇到自打嘴巴的一幕。 世间的所有事情,又有谁可以全部肯定呢。 流火推开房门,敲了敲夕暮的房门。 “进来。”夕暮话语刚落地,流火就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夕暮站在书柜前,正在整理着书籍。 “你刚才在偷听,偷听完了还来我这里做什么。”夕暮回过身来,一脸的高贵冷艳范。 “我想听你的故事,偷听不过瘾,所以就来直接问你了。”流火摊摊手,自然的做到玫瑰椅上,拎起青花瓷小茶壶给自己倒茶。 夕暮微微一愣,放下那本书,认真的说了两个字:“出去。” 流火拉下脸来,她不能走。 “我不走,你不说也没关系啊,反正男人还不好找吗,在一棵树上吊死,枉费了你这么高贵冷艳的外表。”流火是无所谓了,她可以最快的投入一段感情,但是止于表面。 那样,抽离的时间也会很短,随时可以抽离。 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 只知道,唯一让她心痛过的人已经死了。 “谁说我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应该知道伴随我名字的是什么东西。”夕暮无所谓的撩开衣袖,把腿露在外面。 流火当然知道伴随着夕暮的是什么,除了鬼仙之外,还有一个便是吸取男人阳气的狐狸精。 传说夕暮练了邪功,每天要吸取不同男人的精血,才会一直保持着倾国倾城的容貌。 “你真的每天吸血?”流火饶有兴趣的看着夕暮,直觉告诉她,这个传闻应该是真的。 反正,有很多人从夕暮那里出来,都变得很不正常了。 “吸血?他们的血,我怎么可能吸,太脏了。”夕暮不以为意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食指上面有一个戒指,紫罗兰花型。 第120章 主婚 “我只不过是让他们断子绝孙而已。”夕暮淡淡的说完下半句,眼神空寂。 流火算是甘拜下风了,她真的很喜欢夕暮,不知道原因,只是听见她说话便觉得心里舒畅。。 “断子绝孙,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完全顺眼的女人。”流火看夕暮早就不知道把魂飘哪去了,她兀自起身,走向门外。 只是当流火走出去时候,看见玄霄还站在那里,遥遥的望向这边。 看见流火开门,不自在的笑笑。 流火没有搭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俩人,也未免太奇怪。 流火刚关上房门,就看见离歌坐在她的床上。 流火心中一惊,站在原地,不往前去。 “你想不想学轻功?”离歌坐在流火的床上,看着淡紫色的纱幔,突然问道。 “想啊,师父,你说好了教我轻功,还没有教呢。”流火听到轻功二字,立刻走过去,坐在离歌身边。 “我们去鬼阁,为师会教你所有你想学的东西。”离歌看着流火高兴的样子,眸底一片淡色。 “好,我去,不过玄霄不是要在鬼阁成亲吗?”流火想起玄霄的话,不确定的问离歌。 “对,所以为师刚好给他们主婚。”离歌卷起流火的一缕发丝,在手心里轻绕。 “玄霄不是喜欢夕暮吗?他要娶的是什么人?”流火在夕暮那里问不到,但是离歌这里,应该有苗头。 她睁着一双妖娆的眼睛看着离歌,等待着离歌的答案。 “喜欢不一定要娶,不喜欢不一定不娶。夕暮这辈子不可能原谅玄霄,玄霄也做不到心无旁骛爱夕暮。”离歌抬起流火的下巴,双目幽深的看着流火,。 直到流火欺霜赛雪的脸颊覆上一层浅薄的红色,他才放开了流火。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懂。”流火发觉自己脸仅仅在离歌的注视下就已经发烫了,心底暗骂没有出息的自己。 “不懂,只是恰好知道事情的始末而已。”离歌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话,留下抓心挠肝的流火走了。 流火摸摸自己仍然有些发烫的脸,看着离歌的背影,眸底一片复杂。 去鬼阁,传说中的鬼阁,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么的神奇。 她摸摸下巴,方才离歌的指尖温度仿佛还残留在上面。 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怎么感觉有种被勾引的味道。 平心而论,穿越过来之后,离歌的长相是她最满意的。 苍瑾太没有生气了,就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万俟千域又太平庸了,五官组合在一起,平淡无奇,气质却无比出众。 聂垚整个一妖孽,比她还漂亮,这种男人,很容易让人有姐妹的感觉。 离歌这个人,长的比她想象中要好,但是这个人也是她最摸不懂的人。 说去鬼阁就去。 当天晚上,流火便跟着离歌去了鬼阁。 夕暮和玄霄也一起去了,泠乐被留下看家。 鬼阁的名字听起来很吓人,可是却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休假场所。 亭台楼阁,莲池小舟,吊桥凉亭。 从正门进去之后,便是青石板的路,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种着很多稀奇古怪的花草树木,正拼命展示着自己的生命力。 处处透着雅致,整个鬼阁和将军府差不多那么大。 坐落在云城之外,招摇的房子。 只是却无人知道那是鬼阁,只知道是一个有钱人的府邸。 门外牌匾高挂着纪府二字,可是究竟是夕暮的姓氏还是随便胡诌的一个姓,她不知道。 “你姓纪?”流火耐不住好奇,向夕暮问道。 “当然不是,这座府邸是主子给我的,他也没有说这些东西。”夕暮眯着眼睛看着走在前方的离歌,她跟了他那么久,好像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罢了,这也不是她可以逾越的。 纪,流火轻轻念着这个字,想想应该也不是离歌的本姓,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把这么土的本姓挂在外面。 离歌突然顿在前方,负手而立,衣袖无风自起,周身仿佛笼罩着一种仙气,就要驾鹤西去。 呸!驾鹤西去不是什么好形容。 流火提快速度,走到离歌面前。 “师父,你姓什么?”流火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离歌,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无姓。”离歌冷寂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嗜血,气息也变得有些阴寒。 流火瞥向天际白云,无姓,真的有人连姓氏都要死死隐瞒,这里面必定隐含着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也不再多问,只是老实的跟在离歌后面,看着他萧瑟寂然的背影,心口处悄然滋生了许多说不明的情绪。 夕暮看着流火不由的摇头,她真是一语成谶,除非是没有心,否则所有人都逃不了这感情的枷锁。 而某些人正一步步的陷进去,还自以为自己远在枷锁之外。 她走在后面,跟前面的离歌流火刻意保持距离。 流火心不在焉的走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她好像只用了几天的时间。 “从今天开始,你便在这里好好待着,夕暮会教你所有东西。你要的轻功,我会亲自教你,只是每天会不定时的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所以你要随时准备配合我的时间,其它的,等我想好之后再告诉你。今天晚上月上枝头的时候,来我房间。”离歌说完,也不管流火答应不答应,便绕了过去,往前方一个房间走去。 流火后知后觉的点头,她有的选择吗。 早点学好早点走人,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做。 夕暮在离歌说完之后,也走了过来。 “你跟我来吧,这里有很多房间,你自己选,但是不能和我的房间靠在一起。”夕暮扬起头,望着前面的几个房间,声线像是压了冰弦,沉郁的冰冷。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好事的。”流火欣然答应,夕暮既然那么不羁,夜生活必定也是不能被别人知道。 所以她,还是退散吧。 “离你的房间最远的是哪间房,我就住那里了。”流火随意的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心中颇为满意。 第121章 妖孽 “我带你去。”夕暮有些意味深长的笑笑,转了一个方向在前面带路。 流火踏步跟上,最后跟着夕暮去到的是一个依湖而建的房舍。 湖水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波光,像是撒了一把细碎的金子。 而靠近湖的是一座精美的房舍,坐东朝西。 这是每天睁眼看到的光芒都是夕阳啊,背阳而住,太不健康了。 “那个不是你的房间,这边才是。”夕暮见流火的注意力都被那个房子吸引了,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哦。”流火轻轻应了一声,随着夕暮走向另一边。 这个房子她倒是满意的,面对阳光,很好。 “那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回去睡觉了。”夕暮塞给流火一把钥匙,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流火打开房间,里面倒是还算雅致。 她坐在床边,开始想翠竹他们是不是已经收到了她的信。 流火起身,开始在纪府走动。 她发现,这偌大的一个宅邸,竟然找不到几个生人的气息。 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夕暮睡觉去了,她一个人无聊只能把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记住地形。 等到走完之后,已经是过了两个时辰了。 流火坐在墙头上,翘着腿,提着裙摆,看着外面。 “没想到,他竟然把你带来了这里。”一个慵懒魅惑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流火立刻回头向下看。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哟,还不能说话是吗?”聂垚轻轻摇着折扇,一缕发丝轻垂,妖冶的眸子里尽是戏谑。 “当然,妖孽,你和我师父是不是有奸|情啊,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师父那么关心。”流火面上轻轻绽开一个笑容,如春风拂面,三月桃花开,微醺醉人。 “你能说话了,他果然舍不得你受苦。”聂垚飞上墙头,坐在流火的身边。 “你刚才叫我什么,来,再叫一遍。”聂垚随意的坐在墙头,一双慵懒十足的眸子盯着流火。 “妖孽啊,和你多么相配。”流火盯着这个几乎是翻版的自己的男人,心头异样情绪流动。 她和聂垚同样的喜欢穿红衣,肤白细腻,桃花眼,妖孽她自认自己比不过。 但是看着这么一个男人,还是很别扭。 “你是在说我有魅力吗?如果这样,我勉强接受好了。”聂垚举目眺望远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墙上轻轻放下。 “什么魅力,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自恋狂。”流火从墙头上纵身跃下,红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飘逸的弧度,轻灵的美。 聂垚也跳下来,径直越过流火走在前面。 流火见他往夕暮的房间走去,没太在意。 离歌不仅有鬼阁,还和天下第一庄少庄主有如此深厚的交情,当真是谜,越深入越吸引。 流火顿了顿,也抬步往夕暮房间的方向走去。 夕暮只说让她不要和她住,没有说不让她去找她啊。 流火刚走进去夕暮的夕阳小筑,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叫声。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媚和娇,流火停住脚步。 哎,至于大白天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里面的男人,也只有刚进去的聂垚了。 流火无奈的往回折,刚走几步,就见聂垚已经出来了。 他衣衫很整齐,只是额头上隐隐有些汗水。 “你这么快?”流火脱口而出,看见聂垚的状态才发觉有些不对。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穿衣服都来不及。 那么,里面是夕暮和谁。 “收起你的眼神,别说不是我,就算是我,好歹也要几个小时才能出来。”聂垚看见流火眼神里的怀疑,自尊心作祟,立刻开口反驳。 “哦。”流火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继续抬头看向夕暮的房间。 她真的很好奇,里面的人是谁啊。 和她一起来的,只有离歌和玄霄。 离歌已经回去了,那么,就只有玄霄。 可是俩人,之前在逍遥窟的时候,眼神歘歘歘【chua】的不是火花而是冷漠啊。 之前还在各种冷漠相对,这会儿直接冷漠到了床上,这俩人,也是. “走吧,你还想听多久?”聂垚见流火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他那里,心中不悦,拉着流火就往外走。 “里面的人,你知道是谁?”流火被拖走之后,依然不死心八卦的问他。 “当然知道,玄霄夕暮。”聂垚把流火拖了出去,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才开口说话。 流火眼冒火花,聂垚看起来就是个知情人士。 问夕暮夕暮不说,问离歌离歌敷衍,现在聂垚知道,应该好套话一些。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的事情,跟我说说吧。”流火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能说。”聂垚轻轻眯起双眼,只留一条细缝,打了个哈欠,松开了流火。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告诉全世界,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喜欢男人,苦求多年求不到。”流火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聂垚拒绝,她就这么说。 “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这件事情事关贞洁,我既然说过永远不外传,便不会传。”聂垚忽然一脸正色,不再看流火,往外面走去。 流火的一颗心被吊的七上八下,却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方法。 都不肯告诉她,她也是醉了。 傍晚。 流火听见夕暮的房间里面没有动静了,才去敲了敲门。 夕暮很快便开了门,穿着一身薄衫,风情无限,雪白的肌肤上面青紫一片。 流火看的都有些尴尬,夕暮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让流火进去了。 流火进去之后,就坐在椅子上,盯着夕暮看,看的一点都没有觉得厌倦。 夕暮任由她看着,只是眉目间浮现出几分恹恹的感觉。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夕暮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哑。 流火点点头,何止是奇怪。 “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夕暮拂去了桌子上面的东西,把胳膊舒展在上面,挽开衣袖。 只见她的手臂上有一处殷红的标记,像蛇吐出的蛇信。 第122章 艳蛊 只见她的手臂上有一处殷红的标记,像蛇吐出的蛇信。 “这是什么?”流火摸着夕暮手臂上的印记,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蛊,艳蛊。”夕暮收回手臂,放下薄如蝉翼的衣袖。 “艳蛊?你怎么会中这个东西。”流火听到艳蛊俩字的时候,心脏瑟缩了一下。 艳蛊,很好听的名字,可是却有着能毁了一个女人的力量。 中此蛊,无时无刻不受****煎熬,没有人能挨得住。 所以,外界说夕暮每天都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是真的,只是却是为了压制艳蛊。 “几年前,被人下的蛊毒。”夕暮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凛冽,还有哀伤。 “什么?这种蛊毒根本不好下吧,算是女儿楼里最残酷的刑罚之一吧。”流火依稀是知道艳蛊是女儿楼里最出名的一种刑罚的,专门用来惩治女人。 尤其是擅自出逃的女儿楼女子,这种蛊无解,只能靠一日复一日的无休止的交欢来缓解。 “我出自女儿楼,十年前女儿楼遭遇大屠杀,我趁混乱逃了出来。可是三千前,在一次绑架里里,还是被那边的人认出来了。”夕暮轻微的叹气,几不可闻。 “你竟然出自女儿楼,也难怪有鬼仙的称呼。”流火只听说女儿楼里面非绝世美人不收,非冰清玉洁不收。 女儿楼,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你不觉得,我应该早早的撞死算了吗?每一天都在蛊毒发作的恐慌里度过,一发作就要想方设法去找男人。这样的生活,是正常人过的生活吗?”夕暮眼眶里有一些晶莹剔透的液体,她双手紧紧揪着衣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把眼泪咽了回去。 “为什么不呢,摆正心态,没什么是过不了的。就算是在青楼里,也有甘之如饴的女子。你不是青楼女子,应该比她们过的更好。要怪就怪给你下蛊的人,怪自己有什么用。” 流火毕竟是从现代穿越回来的,即使她跟离歌有过两夜缱绻,也从来没有滋生过和离歌过一辈子的想法。 她的爱人,必定是要好好筛选的。 “你知道,女儿楼的人为什么会认出我吗?”夕暮已经收拾好神色,看着流火,浅褐色的眸子里有着几分世俗的无奈,又有几分被玩弄的愤恨心酸。 “为什么?这件事跟玄霄有关?”流火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玄霄,或许别人不知道,她明白,夕暮这个表情又爱又恨,只能是对玄霄。 “三年前,我和玄霄的未婚妻一起被绑架到寺庙,绑架的人是玄霄的仇家,要玄霄从我们中间选一个活下来。实际上,是根本就想一个都不留。” 夕暮想起自己那次的愚蠢,简直就是自己毁了自己。 她想看看在玄霄心里,究竟谁更重要,所以一直没有动手,反而被下了药。 所以,当那些人撕破她和流星的衣服的时候,玄霄只是异常清晰的选择了要她。 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自从玄霄把流星接到身边,她就输了。 即使输了,一身傲气也不容她认输。 黑衣人得到玄霄的答案之后,反而把流星放在一边,而去动她。 那一刹那,她看见玄霄眼神里的愧疚。 选择她,不过是想把黑衣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她的身上而已。 她从他一开口就明白了,她对他竟然熟悉到那种程度。 玄霄趁机救走了流星,留下她一个人被劫持。 他以为,她足够强大,就能在被绑架下药的情况下完好无损的出来。 可是,那也只是他以为而已。 夕暮早就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任凭那几个人对她做什么,她都反抗不了。 关键的时刻,女儿楼里有人路过,看见她被绑架,顺手毒死了几个黑衣人。 她以为自己得救了,可是那个女人看见她肩膀上的女儿楼特殊印记之后,才是她这辈子痛苦的开始。 那个女人看着满地横尸,只是凉薄的笑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丫头,女儿楼被屠戮的时候,少了一具尸体,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她噙着薄笑,看着夕暮肩膀上的紫罗兰,淡淡摇头。 “既然你已经不干净了,我也懒得带你回去了。只是,你私自逃出去,却不得不罚。”说着,她的衣袖里窜出来一个细如春雨的东西,钻进夕暮的身体里。 最后定在了胳膊上,夕暮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倒霉的时候整个人生都要玩了。 她捡起破碎的衣服裹住身体,走出寺庙,却碰上迎面而来的玄霄。 玄霄面上带着喘气不足之后的潮红,他看见夕暮的样子,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再看到夕暮身后被毒死的人,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夕暮听的最悲哀的一句话。 她没事,怎么可能会没有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以后,她也不会将一颗心傻傻的付出去。 他有她的未婚妻,那就守着未婚妻好了。 夕暮想到这里,才发觉自己又陷入了回忆。 她把一切简短了给流火说了一遍,摸着手臂上的印记。 流火听完之后,心里也挺别扭的。 当年,玄霄已经有了未婚妻,夕暮应该早点离开玄霄的。 如果一早就划开界限,也不至于沦落到后来那个地步。 “你,你现在还在和玄霄牵扯不清,以后你要怎么办?”流火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的心是偏向夕暮的,但是又觉得有一些事情说不明白。 “我会和他断的一清二楚的,今天只是意外,我的蛊刚好发作了而已,周围又没有男人,只能拉他临时用一下了。”夕暮摆平双腿,高贵的面容里多了几分随性。 “这也能临时用啊,你和他,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多久?”流火有些无语了,夕暮的做法,藕断丝连,害人害己。 明摆着的根本断不了,不管怎么样,夕暮还没有下定决心忘了玄霄。 第123章 容不得你说结束 虽然,她没有立场说什么,但是夕暮的经历也太神奇了。 “三年前,到现在。”夕暮面上浮现几分难色,她说不想和玄霄有关系,是真的,只是玄霄却一直对她勾引撩拨,极尽所能。 三年前,她第一次蛊毒发作,本来已经约了一个皮相好的公孙子弟在鬼阁喝酒,喝着喝着已经滚在一起,就差最后一步,玄霄来了。 看见她和陌生男人在一起,凭借一身煞气吓退了那个男人。 之后的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很清楚。 “你为什么要吓走他?我好不容易找来的男人。”夕暮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玄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你想要男人,又何必到外面去找。”玄霄说完,就和她滚在了一起。 后来,这场荒诞的开始,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她会每天找男人,但是睡过一夜之后,就会让人把那个男人阉了。 只有玄霄,三年来,一直断断续续的,和她从来断过。 也没有对她的态度说什么,只是每一次都对她格外的凶狠,像是要把她吃进肚里一样。 “哦,他是有未婚妻的人。”流火面色极淡的说了这句话,语气似柳絮,轻轻拂过。 夕暮忽然飘渺的笑笑,只是轻声的说:“我懂了。” 流火见她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了。 “只要你自己爱自己,就什么都别怕,一时的身体堕落算不了什么,怕的是心堕落。”流火说完,自己酸了酸。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了,还能讲心灵鸡汤。 不过,这也是她心里的话。 即使身处黑暗,也要向往阳光。 否则当有一天,你习惯了黑暗,就见不得阳光了。 夕暮撑着手肘,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浅褐色的眸子从迷茫逐渐转向清晰。 他有未婚妻了,她也有丈夫了,这样子的关系终究是不能维持下去的。 所以,要断,就彻底断吧。 “玄霄,这一刻开始,我不再爱你了,真的不会爱了。”夕暮的语气由轻到重,坚定无比。 玄霄总觉得自己的心跳个不停,他从夕暮的房间出去之后,就去给夕暮拿药。 可是,只是刚回来,气氛就好像全变了。 夕暮抬头,看见刚走进来的玄霄,微笑,笑容很浅。 她从来没有用这种笑容看过他,虚无缥缈,超脱凡俗。 夕暮一直是华丽高贵的,可是这一刻,竟然跳脱了外貌,有一种空灵脱俗的味道。 “我给你擦药。”玄霄拿着药瓶,拉过夕暮的手臂,在淤青出轻轻涂抹膏药。 “玄霄,告诉我一个问题。”夕暮顺势坐进他怀中,一只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浅色的眼睛对上玄霄专注的面容,眸底浮现几分心痛。 “什么?”玄霄微微侧目,正对上夕暮专注的眼神,他心底募的柔和了一些。 “为什么,你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没有一点温柔和怜惜,永远的那么粗暴。”夕暮很认真的看着他,她想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久了。 玄霄低头,瞥见夕暮脖子上面的青红,眸色加深。 “你想听实话?”玄霄手中的药膏扔在一边,看着夕暮,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眩惑迷人。 夕暮点头,手轻轻松了几分。 “因为,我以为你喜欢。”玄霄低头去吻她,却被夕暮一个侧头躲过。 他为什么总是那么粗鲁,因为一想到有别的男人和她. 就控制不住心底的心痛和无奈,只能用粗暴来掩饰这些。 可是,他也想对她温柔,只是早已经失去了机会。 “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夕暮微微抬眸,无比认真。 “下次,我会温柔。”玄霄在这样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他想到了他和夕暮初见的时候,他每天给夕暮示范怎么能把招式使得更好。 他一直以为,夕暮会喜欢,所以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可是夕暮最后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对他说:“我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招式怎么使,我自己会把握,不要你好心。” 从那之后,他从来没有在夕暮的口中听见不喜欢三个字。 可是这一次,她又说,不喜欢。 玄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到这一张精致艳丽的脸蛋,他明白,自己多年前早已陷进去了。 但是,有一种东西叫做责任承诺。 他答应了双亡的父母娶流星,就要做到。 至于夕暮,她的一生是被他所毁,却注定不能只为他一个人绽放。 “没有下次了,过去三年的荒诞关系,该结束了。玄霄,我真的嫁人了,你也要娶妻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为你敞开了。无论是身还是心。” 夕暮一直明白玄霄心中在想什么,流星是他的责任,她却无所谓。 因为她一直从来没有要过什么,也没有什么资格再要什么。 这一生,有那么多的男人。 她一直知道玄霄嫌弃她脏,一直知道,只是不愿意放开而已。 可是没有以后了,作践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醒醒了。 彻底的清醒,从今以后,再不会与他藕断丝连,有任何瓜葛。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玄霄看得出来夕暮是认真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夕暮从他怀中下去,艳丽的面庞上尽是一片云淡风轻的释然。 终究释然,原来说结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我和你之间,无论从前有什么关系,此刻起,再无任何瓜葛,桥归桥,路归路。你娶妻,我嫁人,各不相干。”夕暮清清楚楚的又重新说了一遍,原来说放手这么容易,如果能忽略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就更好了。 “不要,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一直都不是你说的开始,也容不得你说结束。”玄霄腾的站起来,看着夕暮,眉目间怒气升腾。 “流星。”夕暮见他这么生气,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 聪明的人自然会明白,她的意思。 他要娶流星,流星难道能忍受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肯定不能。 所以,夕暮知道,在流星和她之间,玄霄从来都只会舍弃她。 第124章 一生只囚一个人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希冀,如果玄霄能够为她留一次,她就抛弃一切跟他,不管别人怎么看。 可是,她也只是微笑着看着玄霄退出去,不再回头。 玄霄踏出房门的时候,后知后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夕暮挥手,房门关上,没有机会了,断吧,从此收好自己的心。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玄霄突然明白了自己失去了是什么。 他失去的,是夕暮,他的夕暮。 流火坐在树上看着玄霄渐渐远离,夕暮紧闭的门也没有再关上。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诗,郑愁予的赋别。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从此渐行渐远。 *** 月上枝头时分。 流火穿着一身轻便的衣服走向离歌的房间,离歌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不见烛火或明珠,她在外敲了敲门,等待着里面的人开门。 门打开,流火走进去,借着月光看见了里面模糊的人影。 离歌背对着流火,气息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个背影。 “师父,我过去了。”流火抬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 离歌伸出手臂,骨骼分明的手放在流火面前。 流火微顿,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 整个人猛然前倾,跌进离歌的怀中。 然后,瞬间被离歌扶正。 一双手来到她的背后处,一阵热流传进去,游遍全身。 流火安静的待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体内流窜的气息,宛若游龙一般游遍整个身体,惊奇的舒服感窜遍全身。 暖流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溪,都朝小腹处流去,汇聚在一起。 丹田处暖洋洋的,很舒服。 “试着运力试试,能不能发力。”离歌轻轻出声,音线似压在一根弦上,低沉撩人,说完的那一刹那多了几分舒缓。 “好。”流火按照离歌的指示开始从丹田处提气,运到手掌上。 她尽力向前方打去,紧闭的门窗忽然晃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但是流火还是清晰的看到了门窗的变化。 她猛地跳起来,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 “庸才,为师替你打通了任督二脉不说,还亲自传授了十年的功力给你,带你泡寒潭,喂你吃强筋健骨的丹药,你竟然还只是做到这个地步。” 离歌非常不满意,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随他冰冷的语气下降了好几度。 流火听他说庸才二字的时候有些不服,可是听到离歌后面的话,她彻底无话可说了。 同时,自己的心也被震撼,她一直以为离歌做的那些都是带了不同寻常的目的。 可是,现在就听他这么把一切都解释出来,让她觉得自己反而有一种白眼狼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说做的那些是为了我好?”流火的黑亮的眼睛透过黑暗的夜,精准的找到他所在的地方。 “现在不是说了吗?”离歌挥手,两颗硝石擦在一起,将烛台之上的蜡烛点燃。 烛火骤然升起,点亮了黑暗的房间。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不是应该一直不说,等我自己发现吗?”流火望了一眼烛火,又看向离歌,离歌的眼神依旧是她看不清楚的情感,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她一直看不出来。 “你这么蠢,等你发现,估计要等到半入土了。”离歌长臂一挥,把流火重新揽回他的怀中。 “我做的一切,都要你知道,为师不做背后付出的事情,没有意义。”离歌捞着她的腰身,宛若寒潭般清冷的眼睛此刻却浮现了几分温情,还有自信。 “那就谢谢师父了。”流火坦然的接受,妖娆的眸子里一片坦荡。 既没有感动,也没有不好意思,更没有惊喜或者惊讶。 “继续练,提气。”离歌倏的放开流火,好整以暇的坐到椅子上。 流火旋转了半圈站稳在原地,开始平静下来准备继续练。 离歌拿起茶盅,用茶盖轻轻刮着浮起的碎茶末,但是眼睛却一直盯在流火的身上。 他做什么,他会说,可是还会有保留,有些东西可以说,有些不可以。 她接受不接受,什么感觉,他都不会在意。 因为,这是他精心打造的牢笼,一生只囚一个人,囚笼里的人会怎么想,怎么做,都逃不过被囚在里面的命运。 山河做笼,岁月织网,一生为锁,囚住她一生一世。 流火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和他有过什么样的纠缠牵扯。 她现在只知道,要怎么样尽快的练好这些东西。 一个用尽所有力气反复的练,一个淡雅自若的坐在那里喝茶。 夜,悄然流逝。 一直到了三更时分,离歌才说了一句停,便直接把流火赶出了门外。 流火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浴桶里的时候还在想着如何要更有效的提气运气,不把每一分真气浪费。 只是她究竟有什么价值,可以让离歌给她十年功力加上那么多的心思。 她知道离歌对她有几分意思,但是离歌那个人,根本不像是这么痴情的人,利益面前,感情算什么。 因为对她有几分感觉,所以在她身上花费这么多,简直不是他做的事情。 可是,人生中总有许多人可以打破另一个的禁锢,成为另一个人的特殊。 这点又算的了什么,后来她终究会知道,离歌做的事情究竟有多少,毁天灭地也足以。 流火看着自己胸口处的曼珠沙华,沾染了水珠之后更加的妖冶。 她前世最喜欢的花是野蔷薇,没有原因,就是喜欢。 可是,这么看着,曼珠沙华好像总在暗示着什么。 似乎,冥冥之中,曼珠沙华才是她一生的写照。 悲伤的记忆。 流火挨不过困意,匆匆洗完澡之后就从浴桶里出来了,趴到床上就开始睡觉。 梦中,黄泉彼岸开满了曼珠沙华,有一个人立在花丛里,着黑衣,长发飘逸,背影萧瑟孤寂。 她一直在等他回头,终于,那个人回头了,一双红色的眸子,染上漫天漫地的血色迷雾。 梦散了,她醒了,已是天明。 第125章 娇羞 流火下了床,打开窗子,晨风吹拂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心底窜起。 那双红眸,太像离歌那一天在冰窟里的双目。 被压榨太久了,竟然连梦都摆脱不了他。 这么诡异怪诞的梦,从未有过。 透过窗子,流火清晰的捕捉到槐树下的离歌。 槐树下一个石桌,一方矮凳,一壶美酒。 槐树上的槐花成块坠在一起,流火能闻到顺着清风捎带过来的清香。 她在雕花窗下看着穿着一身黑衣的离歌,他兀自斟酒。 骨骼分明的手捏住酒杯,无色的美酒顺着他滚动的喉咙咽下去。 这个动作,简直说不出的优雅随性,却总带着濒临黑暗的色彩。 他是天使,他是恶魔。 举止优雅像天使,气质沉郁像恶魔。 流火是有些分不清离歌究竟有多少面的,他这个人,就像一个魔方,随意转动一下便是一个不同的他。 周围的景色很简单,但是流火还是觉得有了离歌,那些景物也被陪衬成了一道灰色的背景。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离歌的身上,移不开,也无心去看其它的东西。 流火关上窗户,换上一袭淡紫色绣朱槿花纱裙,她很少穿淡色的衣服,因为不够吸引。 可是在离歌面前,无论她穿什么都是一样的结果,吸引不吸引已经不重要了。 流火踩着大红绣玉兰花绣鞋,随着步伐的走动,纱裙的裙摆在鞋面上摩擦。 她没有梳妆,只是任由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早晨的风吹的人很舒服。 乌丝被封吹起,纠缠在一起。 “师父,早安。”流火在离歌对面坐下,看着离歌淡薄的唇色,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眼神微动。 “嗯。”,一个极其简单的字,尾音低沉缱绻,比最醇厚浓烈的酒还要醉人。 流火给他斟上满满一杯酒,几根发丝却滑到了酒杯中,发尾末梢落在酒中。 流火拉开头发,把酒水泼到一边,杯子也放在一边。 离歌无意瞥见流火的动作,把流火拉过去,刚好靠在他的身前。 流火贴在他的胸膛前面,听见他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抬起头,柔软的唇却不经意间碰触到离歌的下巴。 她立即如触火般退开,却被离歌紧紧拉住。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有没有恨过一个人?爱到死,恨到活。”离歌低头与流火对视,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只是里面却含着几分冷淡。 流火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却被他的眼神看的心中发憷。 “没有,怎么会爱到死,又恨到活。”她不懂,什么爱恨,眨眼睛便如浮云掠过,不如想好如何平静的过一生。 “爱到为她死,恨到不甘心死,于是只有活。”离歌双手放开流火的手臂,流火刚松口气,后脑勺便被一双手托住。 唇上覆上两片冰凉的嘴唇,口齿中弥漫着酒香的清冽,芳香醇厚。 只是他的吻近似于发泄,像是在寻找一个出口。 流火却在这个异常霸道的吻里感受到了一种穿越千年的悲凉永寂,她有些被感染, 丁香****过他的唇,试图安抚他,自己却被更为紧密的扣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放开,离歌起身离开。 流火跌坐在地上,拿起酒壶便往嘴里灌。 她疯了,彻底疯了,竟然会觉得在刚才的刹那间有几分心动。 小半壶酒都被她灌下肚,还没有来得及吃饭,便喝了这么多酒,胃里火辣辣的难受。 难受总比不清醒好,只有难受,她才能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晚上,再见之时,流火和离歌皆淡然,只是相对平静的看着对方。 “这里有一本摘花逐月,你拿去吧。我已经给你十年内力,你若再练不好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以后也与我无关。明天我便离开,你若想学毒术就去找夕暮,成不成功看你自己的天赋。”离歌手中拿着一本书,放在桌面上。 他交待完这些,就看着流火,等她问,有什么不明白。 可惜,流火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哦。” 她也是时候和离歌分开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为师教你这么多,不打算回报一番?”离歌看着流火,眼底的淡漠收起了些许,多了几分暖意。 流火理所应当的反问:“为什么要谢?师父教徒弟,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可是,我就是想要报酬。”离歌明显猜到流火会这么说,唇边扬起笑意。 “你看我有什么,我能给你的就全都给你好了。”流火半真半假的说道,她有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 “我要你。”离歌转过眸子,认真且无比坚定的看着流火。 流火惊异的“啊?”了一声,还没有做好准备,整个人就被带到了床上。 她身体下面是鸳鸯戏水的大红被子,满头青丝铺满了大红的被子,看上去倒像是有几分喜房的感觉。 她看着压在上面的离歌,睁大双眸,看着他摘掉面具,一张俊美且妖异的脸上掠上几点笑意,浮光掠影里的惊鸿一笑,撩人心,让人拒绝不了,无法拒绝。 “记得,我姓姬。”最后一个字淹没在深吻里,流火脑海中只余下一个念头,纪这么土的姓氏真的是离歌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他姓纪,在这时候说这个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唇上的疼痛让她陡然回神,身上一凉,衣衫皆落地。 “我可以把你的表情理解为娇羞吗?”离歌看着流火绯红的脸蛋,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 “娇羞.”你妹啊。 还没有说完,就被离歌再度封住了嘴唇,胸前的曼珠沙华随之沉浮。 墙上浮现出两个剪影,叠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的两个人在床上,之前都在冰窟,不是他受伤就是他虚弱。 流火在起伏中,不忘问:“你这一次之后会不会再度虚弱?” “会。”离歌没有思考便给出了答案,只是动作却没有停。 “为什么.”为什么要搭上命也要这么的对她,难道是因为爱? “想。”房间内温度不断升高,在一波波的缠绵缱绻里度过。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白居易《花非花》。 第126章 男人嘛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流火醒来的时候,离歌已经不见了。 她坐起来,身子有些发软,真的就像一场梦,了无痕。 夕暮推开门进来,看到流火了,唇畔撩起几丝笑意,眼神却无笑。 “小夕,你怎么来了。”流火看着地上已经脏了的衣物,掀开被子,还没有走下去就见夕暮走到衣柜那里给她扔了一件衣服。 “我来看看你。”夕暮眨眼,她见流火穿衣,速度如此迅速。 可是,她还是瞥见了那一株曼珠沙华。 “那是,他给你画上去的?”夕暮突然来了兴致,盯着流火的胸口看。 流火穿好衣服走到她身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她的身上还有未散的酒气,却很淡。 “嗯,你知道这是什么?”流火微微拉开衣领,让夕暮更清楚的看见了上面的曼珠沙华。 “主子最喜欢的东西,他说过,只有他最爱的人才能配他最爱的东西。”夕暮的面色突然认真起来,她一直以为离歌说的话都是假的。 总以为离歌不会对谁认真,可是她是不是真的错了呢。 你怎么知道,布局十年是因为要毁灭,而不是爱呢?我用的一直都是真感情,只是对方不接受罢了。那我就布下天罗地网,要她的世界里都是我,且今后陪伴的人非我不可。十年,何止十年,我要她生生世世都不能再忘记我,从我这里逃脱。 离歌的话突然无比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夕暮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离歌对流火究竟是什么感情。 怎么可能会有一上来便那么强烈的爱,在他刚遇到她没多久的时候。 她跟在离歌身边十余年之久,都不知道离歌和流火曾经认识,那么从他年少时的布局到现在,为什么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流火。 “什么?他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最爱的东西和人。可我不喜欢。”流火有点吓到,她好像没什么魅力让他这么神魂颠倒非她不可吧。 除了脸,要说脸,离歌直接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就行了。 “我是骗你的,主子怎么可能跟我说这种话,你不要当真。”夕暮想了一会儿,虽然觉得事情都很合理。 但是她总觉得离歌根本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女人这么伤心,为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不能让流火陷进去。 千万不要信他,不要信。 “不管他说没说,我都不会当真,耳边风而已。我不会爱人,也没有爱人的能力。”流火拉好衣服,离歌都走了,说什么都没什么意义。 她是真的不会爱人,穿越之后,觉得自己更没有心了。 所以,离歌对她怎么样,都不管她的事。 有什么心思,她也只当做不知道。 夕暮见流火的神情不像是说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她这样子,是不是破坏了离歌的事情。 “他不是还要给玄霄主婚吗?现在离开是不是有点早?”流火突然想起来这茬,玄霄还没有成亲呢,主婚人便已经跑了。 “流星病了,婚期延后三个月。”夕暮眉目间有几分异色拂过,自从说了分开,心就像缺了一角,不断的有冰灌进来,冷彻心扉。 可是不会痛了,已经冰到麻木了。 “哦,那你跟我走吧,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也是会厌倦的,跟我走,去公主府住,顺带教我制毒。” 流火在外面也有一段日子了。她觉得公主府里的人必定会很担心她。 现在,她很喜欢夕暮,如果能把夕暮拐走就好了。 “好。”夕暮只是顿了顿,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害的流火准备的一大堆说辞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噎死在腹中。 “不过,你要给我准备好一样东西。”夕暮浅笑,眼睛的弧度轻轻弯起,很漂亮。 “男人嘛,我晓得了。”流火瞬间便知道了她说的是什么了,她只是很轻松的应下了。 “好啊,那我们收拾收拾晚上出发吧。”对于夕暮来说,在哪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没有她爱的人。 “不跟他告别了?”流火望着窗外的一个黑影,笑眼弯弯。 “不用了,我说过的,彻底断绝关系。”夕暮很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没有看见窗外的人影轻轻颤动了一下。 流火望着黑影离开,心里也是心疼夕暮。 夕暮和玄霄,都不是好男人和好女人,可是她却觉得玄霄更配不上夕暮。 “嗯。”流火轻声嗯了一声。 下午,流火和夕暮收拾了一些东西之后就坐着一辆马车直接回公主府。 在马车走后,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看着马车后面扬起的尘土,浑身冰凉。 原来他一直弄错了,他的夕暮,从三年前就离他远去了,早已经不是他的夕暮了。 这边断肠人,终于看清楚了一些从未去思考的问题。 那边,二人一路上嬉笑游玩,好不快哉。 只是,如果天气不那么炎热便更好了。 同是天涯失恋人,相逢何必曾相熟。 马车在三天之后终于行驶到了公主府,流火竟然有一种归家的感觉。 烈日当空,赶了一天的马车,二人身上皆出了一身的汗。 流火刚下了马车,看见门匾。 她想起上官流原被派去边疆,上官烨和苏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知不知道她消失了这么多天。 门童看见流火,连忙打开了大门。 翠竹看见流火,激动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公主,你终于回来了。”翠竹见流火身后跟着一个绝世美人,只用轻纱遮面,露出一双淡漠高贵的眼睛,气场不同于凡人。 “这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叫夕儿,去给她安排一个房间,要最好的。”流火挑了挑眉,想了一个说辞。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房间。”翠竹身后的两个丫鬟听见流火的话,立刻奔去安排房间了。 夕暮的一双美目在四处流转,看见这红墙高瓦,深呼吸了一口气。 还没有怎么样,就闻到一阵浓烈的药味。 第127章 我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谁病了?”夕暮跟着流火走进去,随口问了一句。 “隔壁的万俟世子。”流火发现,自己要不回来,就快忘了这个人了。 万俟千域,喝了这么多药,是药三分毒,所以他的身体那么虚弱。 “万俟世子,就是那个病秧子。”夕暮绕过九曲八折的通道,最终来到流火的房间。 “你也知道他?”流火坐下去,喝了一口冰镇的酸梅汁,酷暑的炎热才被赶去了几分。 夕暮轻轻摇头,只说:“江湖上有名的人,我都听说过。” “好吧,你医术怎么样?”流火抬头看了一眼隔壁,她很想,很想让夕暮给万俟千域看看,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她整天闻着这个药味,实在是有些够了。 “不比御医差。”夕暮自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扬起微笑。 “那你改天能不能帮他看看是什么病?”流火抬起手臂,闻着浓烈的药味,淡淡问道。 “看他愿意不愿意吧。”夕暮说完,便端起下人递过来的冰镇荔枝,一颗颗的剥皮。 荔枝果肉很多,鲜美多汁。 流火微顿,才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万俟千域的病,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被外人所知。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的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病了呢。 “我会让他同意的。”流火伸手捞过那一盘荔枝,剥了一个放进嘴里。 “你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夕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神奇的看着流火,她总觉得流火对什么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就连对离歌,都没有半分回应。 可是对万俟千域,感觉就是主动了许多,完全的主动。 “我喜欢他,就这么简单。”流火丢下一句话,忽然瞥到门外翠竹一脸难色的站在那里,她起身走过去。 夕暮嗓子里卡主一颗荔枝,不上不下。 好不容易吐出来,就看见流火已经不在身边了。 喜欢一个病秧子?这种爱,是否来的太快? 门外。 “小姐,老爷夫人都很担心你,他们知道你去探云峰采药迟迟未归之后派了很多人前去找你,只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你还是先去将军府看看吧,他们一定急疯了。”翠竹望着流火,面上带着焦灼。 “嗯,我现在就去,你派人去天下第一庄把小斑点给我牵回来。”流火想起那匹马,就觉得崩溃。 小斑点抛弃了她这个主人,跟别的马跑了。 她也真是受够了,自己竟然连马都留不住。 “啊?哦。”翠竹呆呆的领命下去了,回头又不放心的望了一眼流火。 “我现在要回家,等一下下人给你准备好房间你直接过去住下就行了。我很快就回来。”流火没有来得及跟夕暮解释,就急匆匆的去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开始往将军府去。 夕暮吃完了荔枝,站起来,走出去观察着公主府的布局。 几个丫鬟跟在她的身后,夕暮走在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 花园,姹紫嫣红的花铺满了花园,夕暮站在一棵树后面,靠着树干。 心中升起一股焦躁感,她吃了那么多冰荔枝也没有盖住体内的火气。 夕暮心烦的扯着衣服,她直接下药迷晕了那几个丫鬟,往前面走去。 微风轻吹,脸上已经开始发烫。 “站住,你是什么人?”冷壮看见地上晕倒的几个丫鬟,运起轻功一个纵身便挡在了夕暮前面。 夕暮看见冷壮,本来正欲发火,结果看到他的人的时候,反而勾起一个笑容。 轻纱遮住脸部,一双高贵的眼睛轻轻弯起。 夕暮没有躲避,更没有退缩,而是上前,一步一步走进。 身后的万千花草都成了陪衬,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知道终于有男人了。 “你是什么人?”夕暮见他一身浅色衣裳,眉目之上,只有冰冷,隐藏在衣裳里面的身材起码合格朝上。 “你是什么人?”冷壮冷着一张脸,就是不回答,戒备的看着夕暮。 夕暮轻轻抬起衣袖,一阵香粉味钻进他的鼻孔里。 “我是吸取男人精气的女妖。”夕暮见他把药粉吸进去了,轻抬脚步,走到他身边,解开冷壮的衣服。 青天白日,她早已经习惯了,谁让艳蛊发作不分早晚,也不分场合。 “你喜欢在外面,还是在房间?”夕暮靠在他身上,带着蛊惑性的问他。 “妖女,我收了你。”冷壮感受到身体的不对劲之后,想推开夕暮,却发现推不开她。 夕暮抓住他两只手臂,往她腰间一圈,轻柔的说:“好啊,来吧。” 夕暮见他反应真的是很生涩,但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反正,被占便宜的也不止是他,还有她。 脚下轻轻一绊,两个人同时跌倒在柔软的花丛里。 夕暮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封住他的嘴唇,极尽诱惑。 花丛里,难掩春光。 **** 将军府。 流火骑着马很快便赶到了家里,就算是死也不会想到夕暮已经直接扑倒了她的暗卫。 将军府的门卫看见流火,立刻跪下相迎。 流火直接踏进里面,她的爹娘应该很着急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走到苏覃的厢房。 厢房里。 苏覃躺在床上,下人正喂她喝着药,看见流火来了,下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 “火儿,你回来了,快去请老爷。”苏覃药也不喝了,激动的脸色泛红。 流火连忙上前,一脸愧疚,端起药碗道:“娘,还是先喝药吧,女儿不孝。” 苏覃接过药,一饮而尽,不觉苦。 “好,你能平安回来就行了。”苏覃如释重负,心里紧绷的弦也终于放下了,却在一刹那间,昏倒在床上。 “娘?”流火坐到床边,给苏覃把脉,确定只是因为太累了昏睡之后,她呼出一口气。 流火见苏覃睡了,也抬步走出去。 恰好碰上要进门的上官烨,上官烨穿着一身家常便服,看样子也是匆匆赶过来的。 “火儿,你怎么样?去哪里了?竟然现在才回来,爹派了那么多人前去寻你,都没有一点消息,爹真是怕你出了什么意外。”上官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的看见流火没事之后,双目涌上几分泪意。 第128章 我让你 “爹,我没事,让您担心了。”流火看见苏覃的时候还没有多大的愧疚感,可是看见上官烨鬓角边的白发,愧疚如海水一般淹没了整个心房。 “没事就好,你见过你娘了?”上官烨望了望苏覃的房间,正要抬步走进去,就听流火阻止他。 “爹,娘已经睡了,我们去书房谈话,不要打扰她了。”流火不想打扰苏覃,随上官烨一同去了书房。 上官烨的书房。 “我听翠竹说,你被下毒亲自去探云峰采药,为什么不回家来找爹?”上官烨是一言难尽,流火一去三天没有回来,翠竹才回来对他说了这件事情。 他到处派人去寻找流火,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别说是人,就连鬼影都没有见到。 苏覃干脆直接忧思成疾病倒了,他也急的天天上火。 “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是师父给我出的题,她说如果我能三日之内去探云峰采到一株药草,就答应收我为徒弟。” 流火及时的想到离歌,她知道上官烨对离歌极为推崇,所以这么说上官烨一定不会再过多问的。 “你师父?离神医?”上官烨也想到了离歌,表情一下子极为诧异。 “是他,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跟在师父身边这些天,还学到了不少东西。”流火笑嘻嘻的解释,她的气色看起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如此也好,只是你以后一定要省心,看看你娘,都急病了。”上官烨幽幽叹气,流火回来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焦灼。 上官流原又被派去边疆,这一次去,时时刻刻都有危险。 “爹,您放心,我刚才给娘把过脉了,她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只是哥哥那边,皇上为什么突然派哥哥去边疆?”流火可没有忘记这茬,那狗皇帝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也没什事情,前几个月有蛮人入侵,原儿能得蒙圣眷,派去镇守是幸事,你无须担心你哥哥。”上官烨状似不在乎的说道,只是表情早已经出卖了一切。 流火心中有数,也不再多问。 风御龙想做什么,她会盯紧的,一刻也不放过。 “七姐,你终于回来了。”上官朗跨进来,脸上浮现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朗儿,你在这陪你七姐说话,爹有事先出去了。”上官烨交待了一句,便踏出书房朝苏覃的房间里走去。 “好,爹你慢走。”上官朗穿着一件海蓝色的衣服,圆脸看上去似乎有些消减。 “七姐,你没事吧。”上官朗拉着流火,见她气色很好,才咧嘴一笑。 “当然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告诉我,你这些天有没有偷懒?”流火使劲捏了一下他圆乎乎的脸蛋,笑着问道。 “没有,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加倍的练功读书,就是要保护好家人。”上官朗很认真的回答,看不出一点假意。 流火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夸赞他一句:“嗯,一起守护这个家。” 流火在将军府待到晚上将近入夜时分,才骑着马奔回去公主府。 她没有忘了,那边还有一个人需要安置呢。 马飞快的跑在道路上,夜还没有深,流火依稀能看见道路。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前赶回了公主府,公主府外面挂着几个灯笼,散发着暖黄的光。 她走进去,却发现人都不在。 亲自把马迁回马厩之后,发现小斑点已经回来了。 流火对着这个见色忘主的马很是鄙视,哼了一声便不再管它。 翠竹也不知道在哪里,房间里没有看到她的人,只有几个守夜的丫鬟站在那里。 “翠竹呢?”流火走到一个守夜的下人面前,淡声问道。 “在后院。”她小声回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流火直接奔往后院,只看见一室明亮。 门檐下挂着的八角琉璃灯散发着明黄的光晕,打在地上也是一片暖色。 “这件事情谁对谁错都没有意义了,吃亏的又不是你一个人,你想想你也占了便宜。”翠竹劝解的声音透过屋子传出来,清晰的飘进流火的耳朵里。 流火心生疑窦,走进翠竹的房间。 只见夕暮一脸高贵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看,仿佛一座完美的雕塑。 “我占了便宜?好,是我占了便宜。”冷壮恼羞成怒的声音接着传进流火的耳中,流火结合一下这情景,立马就明白了。 她走的时候没有想到要安排男人,只是没想到夕暮的艳蛊这么快就发作了。 一个是她带进来的,一个是上官烨给她的暗卫,这件事情,她能装作不知道吗? 可惜,流火刚想撤步就已经晚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翠竹看见流火的身影,如释重负。 她面对着那俩人实在是受不了了,冷壮一个大男人差点没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倒是夕暮,不哭不闹,镇定自若,完全不受影响。 “你先出去吧,我来处理。”流火小声对翠竹吩咐了一句,翠竹巴不得流火这么说,立刻麻溜的跑了。 “冷壮,你是怎么想的?”流火坐到夕暮身边,盯着他,目光很认真。 冷壮的脸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因为什么,总之,那是一片红。 “我没怎么想,就是想要个交待。”他斟酌良久,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小半生没有碰过女人,却毁在了夕暮手里,他的一世清白就这么没了。 “交待?你是想娶夕暮呢还是想嫁给夕暮呢?”流火忍住心底的笑意,遇到夕暮这个千年女妖级别的,他还真是委屈也只能憋回去。 “我.”他吞吞吐吐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夕暮面色有些烦躁,她冷声说:“你出去,我自己来解决。” 闻言,流火也一溜烟的跑出去,顺便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你他娘的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什么东西?不服气吗?不服气来讨回去啊,我任由你上,直到你开心了,行不行?” 夕暮后面三个字咬的很重,霸气都快从房内飘荡到房外了。 第129章 不会给你机会的 流火轻笑,夕暮绝对比她火爆啊,这个性格。 “你一个女人,说话竟然这么的粗俗。”冷壮的话带着几分底气不足。 “对啊,我粗俗,不会像有些人,明明很舒服,却还闹了半天。”夕暮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掉节操,大胆赤luo,她反正心都死了,爱的人也不要了,还有什么可以在乎。 现在活的如果还不能让自己开心,还活着干什么。 冷壮听见她的话,气的一甩手,冲出去摔上了门。 他那一去不复还的第一次,遇上这么一个人,只能认栽了。 流火在门口堵住了冷壮,她唇边噙着轻笑,若有所思的看着冷壮。 冷壮冷不丁的被流火吓了一跳,但还是毕恭毕敬的问她:“小姐,有什么事吗?” 流火一直盯着他,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都看清楚了。 就是一直不肯说话,只是用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他。 冷壮缩起身子,心中腹诽,不理解流火究竟要做什么。 “你以前是不是从来没有过女人?”流火突然开口,却直接问出了这么难以启齿的问题。 冷壮微微愣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红,只说:“将军训练暗卫,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将七情六欲暂时抛弃。” “哦,也就是说,夕暮真的是你第一个女人。”流火忽然明白了,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姐,你究竟想说什么便说吧。”冷壮心里毛悚的,看着流火打着精光的眼睛,避开了目光。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听过艳蛊,如果没有听过就算了。但是如果你听过,就应该明白了。”流火说了句,有些绕。 但是,她知道冷壮能听懂。 “我说完了,你下去吧。”流火挑着眉,看着一弦弯月,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她走向自己的院子,却听到隔壁万俟家传来一阵琴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以技巧取胜。 一首凤求凰弹下来,技巧没有一点纰漏,却让人感受不到有任何感情投入。 抚琴者,太过透彻,跳脱,无情无欲,亦或是根本一直控制自己不投入任何感情。 流火轻巧的跃上墙头,坐在上面。 自从离歌给她传输了功力之后,她的身体好像更为灵便了。 而且,也能隔空出掌,震掉一片树叶之类的轻物品、 虽然不太理想,但是总归是白白得来的功力,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琉璃灯下,房门大开,有影子若隐若现。 那琴音便是从里面传出来,流火在墙上坐到他把一首曲子弹完,都没有陷进去。 空有技巧的琴声,能不能吸引其他人她不知道,但是吸引不了她。 就连倾城弹琴的时候,也是想尽办法加入感情去,才能打动她。 哪里像他,这么无情无欲。 难道真的是在寺庙待久了,所以六根清净了。 流火跳下去,走到万俟千域的门口。 房门大开,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暖黄的色彩,并不是明亮的火烛,都用灯罩罩起来,遮住了部分的光亮。 万俟千域就穿着一身白衣,坐在那里,身子挺直,手指抚在琴弦上,一拨一挑,面色恬淡中带着几分冷然。 如初冬的白雪,只消看一眼,便透出千般寂寥冷涩。 却又带着高洁纯净,谁都不忍心去触碰这白雪。 尽歌发现了流火,刚想拔剑相向,就见又是流火,他忍不住叹息。 为什么有人乐此不疲的往这里跑,难道是为了他家世子吗? 流火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也不想躲了,直接大咧的走过去。 “别来无恙啊,万俟世子。”流火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有些摸不透自己,万俟千域这个人对她就好像有一种吸引力,就是你不见到他还好,一见到他或者想到他就住在隔壁,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浮现一种很特殊的感情。 致命的蛊惑力作祟,但是却不知道这个蛊惑力来自哪里。 若说是万俟千域本人,他本人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 更何况,他的姿色远在苍瑾,离歌,聂垚之下,她还犯不着为了他的脸来接近。 所以究竟是哪里吸引她,总想往这里跑,流火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要去探究,她就是想看看万俟千域究竟有什么吸引她,吸引的这么彻底。 “尽歌,你下去。”万俟千域淡淡开口,手中拨动琴弦的动作也停下来。 “是。”尽歌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流火,最终还是下去了。 流火走过去,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她坐在万俟千域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里却只有好奇和打量。 “永君公主,可否告知,您为何总是纡尊降贵踏足这里。”万俟千域收起手,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流火。 她的身影映在他的眼瞳里,很清晰。 “我也不知道,所以想来找找原因。”流火大方的回答,不见任何扭捏之态。 “刚好,你有东西丢在了这里。”万俟千域把目光移到屏风上面,暗示了一眼。 流火抬头看向屏风,一块红色的肚兜挂在那里。 她很快就想到了,那一日,万俟千域的马车进城,风一刮,直接把肚兜刮刀他的马车顶上了。 可是,她早就忘了这茬,现在看见这个肚兜,流火也没什么感受。 直接把肚兜从屏风上面拿了下来,低笑,说:“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万俟千域微怔,牵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七七。”他吐出这两个字,听起来有一种被碎雪缠绕的感觉,缠绵的冷意。 “嗯,很好听。”流火毫不吝啬的夸奖他,七七,其实听起来也挺好的。 “公主请回吧,孤男寡女不太适合独处。”万俟千域却突然岔开了话题,声线也冷了几分。 “孤男寡女?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下手的,你这么弱的身体,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流火半真半假的说道,配合轻缓的语气,认真的表情,伤人能力一流。 万俟千域却不觉生气,只是很淡定的回道:“公主也放心,你若想下手,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 第130章 离歌是不是吃药 “我今天来想告诉你,我府中有一个医术超群的大夫,要不要让她来帮你把把脉。你这么弱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万一哪一天归西了,我可是会伤心的。” 流火心底根本没把万俟千域放得多重,她现在对他感兴趣,不代表就把他放在了心里。 所以万俟千域对她什么态度,她都可以淡定自若的回答。 “不需要了,只要公主还活一天,我便一天不会死。”万俟千域虽然只是很平静的在说话,但是总有一种宣誓的味道。 “如果我死了呢?”流火有些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来世再见。”万俟千域深眸里多了几分流火看不懂的东西,那是带着感情的眼神。 “世子对我,如此情深意重,我生你生,我死你等我来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誓言说的这么轻飘飘呢。” 流火本着想了解万俟千域的目的来接近他,却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糊涂了。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万俟千域说了一句佛偈,沉默了一会。 他又把漆黑带着洞悉性的目光移向流火,道:“今生,来世,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意义,更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既然每一世都一样。你对我来说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对你说的话也可以对别人说。懂了吗?”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穿透性,仿佛要刺入人的心脏。 流火心中募的一震,她第一次见万俟千域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不懂,时候不早了,告辞。”流火拿起肚兜走出去,脸上挂着精致的笑容。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她对于他来说,跟其他人一样,没什么特别。 她不要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也别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打动他的心。 可是万俟千域如果知道,她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又会是什么样? 流火想象不出来那个场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不会放弃。 无情无欲的人一旦动情,最为可怕。 万俟千域,来人世走一遭,若是没有爱过一个人,没有恨过一个人,这辈子确实没什么意义。 可是,不想让你过的没有意义。 流火翻墙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看着那块肚兜,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一日的情形。 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却还是在脑海中盘桓。 她和离歌有过两次关系,却好像都没有采取过什么措施。 按照常理来说,她很容易怀孕啊。 如果怀上离歌的孩子,她还是死了吧。 流火看了看月色,还没有到深夜。 她走到夕暮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小夕?”流火轻声唤道,手中叩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门被打开,夕暮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的可怕。 “给我把把脉。”流火伸出手,摆在夕暮面前。 夕暮疑惑的瞥她一眼,搭在她的脉搏上。 她还以为流火是来说冷壮的事情,所以已经准备了什么都不说的。 可是,半夜就来叫她把脉。 “没什么问题,就是毒吃的太多了,你的身体被毒素侵蚀的有些弱。”夕暮淡淡的开口,收回了手指。 “我知道,给我下毒的人到了现在我还没有找出来,真是对不起.”对不起上官流火,但是她穿越过来就根本没有一点线索。 要是有什么仇人范围还好,关键是谁会在她没几岁的时候就下毒啊。 “对不起什么?你身体里的毒我没有见过,我都没见过的你找不到下毒人也正常。”夕暮解释了一句,她确实不知道流火体内的是什么毒。 “没什么,对不起我自己,体内存在这么多年的毒素,都找不到下毒的人,太窝囊。”流火支起手肘,思绪又开始飞扬。 她没有怀孕就好,不过那两夜,激烈到一夜没停,竟然没有怀孕,也真是惊喜。 “你的脸怎么红了?刚提到毒,你的脸就红了,手伸过来。”夕暮看见流火脸上的红云,急切的喊道。 “我没事,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我回去睡觉了,明天来找你学习毒术。”流火摸了摸温热的脸,避开夕暮的目光,她慌忙的走出去,脸却越来越红。 回忆起来会脸红,奇怪,她竟然会脸红。 流火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向只有她看别人脸红的份。 她回到房间之后,闭目睡觉。 只是梦中,依稀觉得有什么在牵引着她 身上被汗浸湿,梦中全是她揭开离歌面具时的惊鸿一瞥。 那一眼,就好像透过千年的时空穿越而来,直直打到她内心深处。 流火做梦醒来之后,已经是天明。 那一个眼神,纠缠了她整整一夜。 真是奇怪了,难道真的摆脱不了离歌了? 流火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白天根本没有想离歌啊。 她去勾搭美男还来不及呢,哪里有空去想他。 疯了,真的是疯了。 夕暮倒是如约的准备好了一切,她把毒药摆置好,等流火过去。 流火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这么多毒药啊,都是你制得?”流火看见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眯起眼睛。 “我知道你很厉害,自己也会制毒,所以就跟你说一下毒谱里没有记载的东西好了,都是主子独家相传的。”夕暮拿起一个瓶子,晃动着里面的粉末。 “这个呢,就是最普通的壮阳药,但是你要加入一样东西进去,就能让那个人终身不举。”夕暮一脸正色的解说着这个,听的流火也很有兴趣。 “等等,师父教你这个,他自己是不是经常吃壮阳药,可惜身体受不了,所以之后就一直吐血,昏迷不醒啊?”流火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这茬。 夕暮:“..”。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说师父他年纪一把,就别折腾了,为了这事把半条命搭进去,太不值得了。”流火从夕暮手中取过那瓶药,眼神直放光。 第131章 跪下 夕暮:“..” 主子啊,不是夕暮不帮你说话,实在是夕暮也解释不了。 她觉得流火说的很有道理,离歌平时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去冰窟,出来之后身体会虚弱。 可是绝对不会虚弱到那种地步,看起来就好像全部精气都被吸走了。 夕暮越想,越觉得流火说的很有道理。 她有些感慨,说不定以前真的是自己太有偏见误会离歌了。 离歌都为了流火,豁出去几次性命了,不太可能是假的。 “夕儿,你继续说啊。”流火完全没意识到夕暮已经被她带偏了,她早已经跳出去了。 夕暮回过神来,开始继续解说。 两个人就这么待了一天,但是离歌吃药的事情却从怀疑直接被盖棺定论了。 而此时的离歌,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在两个女人面前崩塌了。 他也不会知道,这俩人竟然直接给他定下了吃壮阳药的罪名。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流火每天,抽半天跟着夕暮学习各种不会的东西。 剩余的时间用来学习离歌给她留下的“摘花逐月”。 摘花逐月学习起来,其实还是很难的。 流火顶多只能多跑几圈,其它的就不行了。 这是个同时消耗体力和内力的东西,如果能做出省力的东西就好了。 她有些蠢蠢欲动,也有些突发奇想。 当天下午,流火便吩咐翠竹去命能工巧匠制造一个东西。 说起来,也算是现代交通工具里比较容易的了。 流火还没有清闲几天,就见宫中来了圣旨,说要流火千万不要参加萧凌和沈含烟的婚礼。 她还懒得去呢,虽然那俩人的婚礼确实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搅乱的。 但是她早就忘了那什么萧凌和沈含烟是谁了,宫中特意来圣旨,就是不要她再闹婚礼。 偏偏,沈王府和萧王府就住在流火的公主府没多远。 因为这就是皇亲国戚住的地方,外面锣鼓声震天,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阵刺鼻的气味,流火坐在房顶上望着远处。 虽然看不见,但是那边,冒起阵阵白烟,全都随着风向飘向这边。 完全的污染环境,忍无可忍。 忽然,鼓乐声停了,鞭炮声也停了。 流火在那一刹那间,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流火匆匆下了房顶,回到房间里。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跟翠竹说了几句话。 翠竹面色大变,走到流火面前,紧张的说:“不好了,小姐。鞭炮炸到了沈小姐,现在沈小姐的脸完全毁了。” “什么?”流火提高了音量,也很震惊。 “刚才得到的消息,有人放鞭炮的时候直接扔在了刚踏出轿子的沈小姐身上,就连萧世子也受了轻伤,现在婚礼暂停,太医都赶往萧王府了。”翠竹尽可能简便的阐述,她越说脸色越难看。 萧凌和沈含烟的事情,订婚宴上皇后在场,就被上官流火闹了一场。 这一次婚礼,又出事了,矛头还不是直指流火。 流火托着下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又没做什么,怕什么,尽管让他们折腾吧。”流火眸色加深,这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想要趁这个机会,毁了沈含烟,再嫁祸给她。 沈王府和萧王府恐怕眼不下这口气,矛头要是全都对准了她,她背后的将军府也就会受到牵连。 “冷壮,长桓,你们去萧王府还有沈王府查探一下情况,另外注意一下宫中的动静。”流火一脸正色对外面唤道,这件事情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提前防范。 否则,要是真的有人陷害她,布局设置好了一切,她恐怕也难以应对。 “是。”外面的两人听到吩咐,立马前去查探了。 夕暮走进来,看到流火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有些好奇。 “你这是怎么了?”夕暮拖着绵软的尾音,轻轻开口。 “你的医术,能不能达到将一张完全烧坏的脸复原?”流火突然眼神一亮,盯着夕暮问道。 “怎么可能达到那种境地,不过有一种药叫做去腐生肌膏,可以做到你说的功效。”夕暮见流火像是有心事在身,便不想多说。。 “在哪里能找到这个药?”流火突然开口,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冷光。 “皇宫就有,极其珍稀,世间一共也不过三瓶。”夕暮坐下去,缓缓说道。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流火揉了揉脑袋,开始想对策。 现在能用得上的最好都要各尽其责,做好自己该做的。 “什么忙?”夕暮眯起眼睛,也发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样.”流火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遍自己的意思,说完她又觉得这个对策有些蠢,但是也没别的方法了。 “可以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夕暮很愉快的答应了,这对她来说没什么难的。 “我再想想其它方法,你帮我准备几样东西。”流火绞尽脑汁的开始想着一切对策,她不能栽。 “好。”夕暮欣然答应,没有说半个不字。 果不其然。还没过多久,皇宫就来拿人了。 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太监搭着拂尘,气焰嚣张。 “永君公主,今天沈含烟沈郡主被鞭炮炸伤,行凶之人供认不讳,称自己乃是受你指使,皇后派洒家来请你进宫调查,还望公主配合。” 他掐着兰花指,面上涂着一层厚厚的****,一说话直抖落一地。 流火看的有些恶心,忘了回话。 “永君公主,随洒家走一遭吧。”太监又开始催促,完全像看着一个阶下囚。 流火什么都没说,对着暗处的夕暮点点头,便跟太监走了。 去到皇宫之后,流火看见坐在主位上的皇后,眼底一阵嘲讽。 这还没过了多久,她又来了啊。 只不过上次是因为风黎云中毒,这次是因为沈含烟被炸。 但是都跟她有什么关系,真是躺枪专业户。 流火表示自己,真的很无奈。 “跪下!”皇后坐在上面,俯视着下面的流火,怒斥一声。 “理由。”流火懒得说话,但是她背后还有一个上官家,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能连累家里。 第132章 罪大恶极 “上官流火,你破坏萧王府和沈王府订婚宴不说,上次饶你之后,你竟然不思悔改,反倒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实在是罪大恶极。”皇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面色凌厉。 “证据。”流火依旧不咸不淡的开口,完全不把 皇后放在眼里的感觉。 “好,今天就让你彻底心服口服。来人,带证人上来。”皇后稳了稳身子,一双犀利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流火。 一个被打的浑身是血的人拖了上来,身后染红了一片。 “永君公主,救救小人,您交待的事情小人都已经办妥了,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不到,看起来很瘦弱,浑身都是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可是,那双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流火,染了鲜血的双手也伸向流火。 流火面色不改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下面的人。 “你是什么人?”流火宛若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下面的人,眼神里只余下一片冰冷。 “小人是六子啊,求公主救救小人。”他终于把手伸到了流火的裙摆处不远,看上去就快要够着了。 流火扭回头,离远了几步。 “上官流火,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后坚定的就要给流火定罪,身边的宫女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有啊,我冤枉啊。”流火面容平淡的回答,丝毫不为眼前情形所影响。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除了你,还会有谁有这个动机去毁沈含烟和萧凌的婚礼。”皇后看着流火气定神闲的样子,开始思考对策,要如何尽快的把罪名定下。 但是流火的身份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好歹也有个公主的头衔在身,而且背后又是上官家。 所以,她必须做到证据确凿。 “我有什么动机?萧凌是谁?沈含烟又是谁?他们的婚礼****何事?我为什么要去破坏?”流火就是嘴硬,反正她中毒失忆了,谁又能拿她怎么样? “胡说八道,你怎么会不认识他们二人?”皇后刚问完,就听见身旁的心腹嬷嬷提醒了一句。 她才想起来流火失忆这茬,皇后面色一难,有些发怔。 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的样子。 “本宫差点忘了,你失忆了。但是这么长的时间,怎会无人教你重新认识那些人。因此你这么笃定的说不认识他们,肯定是有问题。” 皇后言辞凿凿的分析着,却见流火只是轻轻一笑,极尽眩惑。 “我已经忘却前尘往事,便再不会去破坏什么婚礼。若是皇后娘娘再这么只靠臆测行事,妄图定罪。休怪我上官流火反击到底。”流火干脆也放下话,她没有任何惧意的望着皇后。 “沈王府沈夫人求见皇后娘娘。”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喊话声。 “宣!”皇后眼神微变,立刻宣人觐见。 流火淡定自若的等着看这些人究竟有什么招数,尽管使。 想要一下子弄死她,也不看看她是谁。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沈夫人行礼,抬头之后露出两个比核桃还大的眼睛。 她的眼圈泛着一阵红,看样子是哭过了,而且哭了不少时间。 “来人,给沈夫人赐座。”皇后见她哭成这样,立刻吩咐人赐坐。 “回禀皇后娘娘,臣妇今日带了证人过来,还请皇后娘娘为小女做主。”沈夫人并没有坐,而是依旧跪在那里,看上去好像有天大的冤情。 流火淡然的站着,接受着沈夫人充斥着怨气的目光。 “宣证人。”皇后听她这么说,眼神里多了一丝窃喜,又很快的飘过。 证人很快就上来了,是一个小丫鬟,看上去也不过才十四五岁。 流火等着看戏,看皇后和沈夫人究竟要做什么。 “小桃,含烟平日里对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沈夫人抛弃了贵妇的姿态,指着那个丫鬟大骂。 那个丫鬟看了一眼流火,又看看沈夫人,眼神里多了几分苦涩。 随后,突然变得无比的自责。 “夫人,是奴婢辜负您和小姐的信任。公主花重金收买奴婢,要奴婢在小姐出轿的时候将小姐绊倒,她明明说只是让小姐出丑一次就可以了的。可是谁知道,小姐会毁容。” 丫鬟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人。 流火从一开始的迷惑究竟是谁要害她,到了现在总算清楚了。 沈夫人的反应不是假的,丫鬟的反应是假的,那个被打的半死的人反应也是假的。 这真是一场好戏,有谁能够收买了沈王府的人,然后再嫁祸到她头上呢? 这目的,显然就是冲着上官家去的。 皇室竟然比她想象中动手的还要早,只要制造出她毁了沈王府和萧王府联姻的证据,外加毁了沈含烟。 那么,沈王府和萧王府的矛头恐怕就要一致对上上官家。 上官烨要是没有什么作为,倒是也没什么,顶多就是私下里生些嫌隙。 但是以上官烨对她的宠爱程度,还有整个上官家对她的保护态度,上官家必定会有动作。 这么一来,上官家直接惹怒萧王府和沈王府,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最终消耗的是三方的实力,最终得利的就只有.皇室。 坐山观虎斗,打的好计策。 这恐怕还只是开始,一计不成还会有更多的计策等着她。 就因为她最容易被抓住把柄,所以先从她身上下手。 流火想明白了之后,敛起神色,再次看向皇后,眼神都变得有所不同。 “口说无凭,若是有人诚心收买这些人陷害污蔑我,又当如何?”流火想了想,所谓的“人证”虽然都在,但是她不认,皇后就动不了她。 “扔鞭炮加害沈含烟的人已经愧疚自杀,临死前压下供词,承认你就是幕后真凶。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竟然还想抵赖?”皇后见流火只是死咬着,脸上放松了几分。 抵死不从,这个她早就想到了。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物证呢?在哪?这些人证,我连见都没见过,要我如何认罪?”流火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眸子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第133章 审讯室 “将鞭炮带上来,人证物证,你还要什么证据?”皇后身边的丫鬟立刻呈上鞭炮,却始终不走到流火面前给流火看。 “我没罪,这算什么证据?找几个人污蔑我多容易,有谁亲眼看见我收买这些人?如果说我收买了他们,好,有没有看见?我用了多少银子收买的?又是怎么吩咐他们的?这些证据在哪?” 流火嘲笑的看着这些人,好啊,想要拉她下来,就要看看这场局布的究竟有多精妙了。 “本宫早就想到你会有此狡辩,来人,上证人。”皇后不慌不忙的,吩咐宫人带证人进来。 流火好整以暇的看着皇后瞎忙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这么没用的就被抓了。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人上来跪倒,连头都不敢抬,怯弱的说了一句:“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身边的嬷嬷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还不把你看见的都说出来。” 那人吓得腿发抖,结结巴巴的开始回话。 “草民本是一个游玩于市井的混混,听说沈王府和萧王府要办婚事,便想趁机去蹭吃一把,却误打误撞的听见两个下人在背后议论说是上官小姐给了他们二人一人一千两银牌,要他们去做一些事情。婚礼前一日,小人看到她路过沈王府,眼神里带着愤恨。”那个人忽然伸出手指指了指流火,说的叫一个笃定。 流火实在是有些佩服皇后的智商,这个人出来是来搞笑的吗? “我那一天根本没有出去,退一万步说,我就算出去了,一没有亲眼将银子交到你所说的那二人手中,二没有亲自动手毁了沈含烟的脸,你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流火有些心累,她究竟是为什么在这里跟皇后周旋这么久啊。 对手的智商实在让她,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浪费。 “皇后娘娘,这些人证都是沈王府的人,我还可以说是沈王府收买了这些人来故意陷害我呢?我也有人证证明我从未出过门呢?要不要宣我公主府中上百人来问一问,看我是否出去过?那些人可是宫中派出去的,总不会说谎吧?” 流火没心情跟她玩下去了,要关就关,这么耗着搞什么。 皇后脸色很难看,她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占了下风。 叫流火跪,她不跪。 任凭她如何说,证人怎么说,流火就是任凭你玩,表情都没有变过,淡定的可怕。 公主府的人是从皇宫派出去的,但是流火这么说,肯定是证明那些人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来人,将上官流火押进天牢,择日再审。”皇后也不想再多纠缠,便直接想找方法将流火弄进监狱。 进去之后,便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由得她了。 有两个太监上来,想要带走流火。 “谁敢动本公主!无罪便想将本公主打入大牢,谁给的胆子?”流火收起懒散不经意的样子,潋滟的桃花眼底是升腾的杀气。 “你谋害沈含烟,人证物证俱在,带走。”皇后也打算死磕到底,这里毕竟是皇宫,她不怕。 流火算是明白了,皇后今天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 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送入牢狱。 但是,太监宫女都不敢动流火,只能这么僵持着。 “传飞华。”皇后见这么僵持着不是办法,脑袋飞速转动了一下,便想到了一个人。 “皇后娘娘。”一个身穿蟒袍,腰系玉带,戴着官帽的人走进来。 他只是做了拱手礼,身材高大,一双冷若寒冰的眼睛触之便让人发寒。 深邃的五官,见之不忘。 流火心中一惊,蟒袍除非皇帝御赐,否则谁敢穿。 那么这个人,恐怕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飞华了。 “将她押入大牢。”皇后像是看到了救星,直接下了命令。 飞华冰冷的目光触到流火的面部,公事公办的回道:“回禀皇后,敢问永君公主所犯何罪?” “谋害沈王府沈郡主,本宫已经审问完,你只管带她下去。”皇后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的预感千万不要成真。 “皇后,这种事情锦衣卫会查清楚,就不劳烦皇后费心思了。”飞华直接无视了皇后的话,抓住流火的手臂。 皇后咬咬牙,该死的锦衣卫,风御龙曾给锦衣卫和东厂跨越所有皇亲贵族抓人的权利。 而且这种审问的事情,确实不在她的范围。 但是,他竟然敢,连她的面子都要拂去。 流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抓了出去。 飞华一手提着她,七拐八拐的,一直到一个类似地下监狱的地方。 流火不反抗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以她现在的力量,恐怕也反抗不了。 地下监狱,应该是锦衣卫地下审讯的地方。 什么审讯的地方她没有见过,所以也没怎么畏惧。 烧红的烙铁在空中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挂起来的鞭子上带着倒钩。 里面,只点燃了几根蜡烛,并不太明亮。 但是味道却实在是难闻,还有一群若有若无的哀嚎声,仿佛要穿透什么东西挣脱出来。 飞华却在把她送进去之后,就对着空荡荡的审讯室说了一句:“你要的人。” 他刚说完,就离开了审讯室,顺便锁了门。 流火在幽暗的审讯室里行走,脚下却突然踩到一个东西。 她低头去看,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蜡烛却突然间全亮,照亮了她身处的地点。 而她脚底下踩着的,竟然是一颗人骨,完整的人骨。 烛火照清楚之后,流火才扫向四周。 到处都沾染着血迹,或陈旧或新鲜,却都飘荡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流火捡起那一颗人骨放在手中,人骨而已,想要吓唬她? 这种做派不用想,她也已经猜到了是谁。 只是,她究竟是哪里招惹了这个煞星。 背后紧闭的一堵墙壁突然从中间分开,流火回头望去,只看到正中央坐着一个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森的寂寥。 他身下的椅子,那是人皮所做。 流火心底冒起一阵凉气,即使她变态,也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 第134章 你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位置 流火心底窜起一阵凉气,即使她变态,也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 一个正常的人能坐在一张人皮做的椅子上面?可是苍瑾能。 他背对着流火,如绸缎的长发搭在椅背上,黑色的长袍拖曳到地上,完全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黑无常。 流火实在想不出比黑无常还合适的比喻了,真的是,变态。 她很想说一句,黑无常大哥,你好啊。 但是顾虑到自己身处的环境,还是决定作罢。 “督公。”流火对着苍瑾的背影,轻声唤道。 苍瑾并没有回头,只是从宽大衣袖中滑出一只完美如玉的手,手指的骨节分明如一节玉竹。 在这阴郁的审讯室里,流火全部的目光竟然是被一双手吸引了。 她表示,自己真的是很无奈。 “过来。”就在流火以为苍瑾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流火顿了顿,顺从的走过去。 她走到苍瑾背后的时候,才看见原来苍瑾的前面竟然还有一堵用精铁打造的牢门。 即使隔着那扇门,她也能闻到让人呕吐的味道。 流火实在是不想上前了,这根本就是人间地狱,想都不用想,她也知道那堵墙之后才是真正的审讯室,必定关着许多犯人。 苍瑾突然伸出右臂,把流火扯进怀中。 流火撞进他的怀中,头磕在他的腿上,牙齿也有些磕的发疼。 “想不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幽凉深寂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凉意直侵心底。 流火抬起头,艳若桃李的脸蛋上浮现一个笑容,轻轻道:“好啊,我正想看看。” 苍瑾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宠物。 流火排斥的把头靠向一边,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声,死太监。 那堵墙缓缓打开,里面的一切也都展现在人面前。 流火看向里面的场景,瞳孔瑟缩了一下。 这个审讯室,比起人间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张张完好的人皮挂在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流火忍住一阵翻滚的恶心,她把目光移向别处,只见一个五官都不在的人被困在一个瓮潭里。 这是,活生生的人彘。 就算她腥风血雨里过,一时之间见到这么多恶心的东西,也有些稳不住。 苍瑾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凉薄的唇瓣轻启:“你不是说,喜欢剥皮吗?本座带你来学习一下,怎么剥才能更好。” 流火这下子不禁是心底窜起凉意,整个人都犹如被扔在万年寒潭,不见一丝温暖。 她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一直以来,没有管,而是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彻底震慑她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她被抓进宫这件事情和苍瑾有没有关系,但是流火确实被苍瑾这个老变态给镇住了。 太监真不是白当的,变态也不是假的。 她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督公的趣味实在是异于常人,本公主可没有那么特别的嗜好。”流火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让一颗心镇定下来。 输人不输阵,输胆不输嘴。 杀人的事情她没有少干,折磨人的是她也没有少干。 刚才只是视觉冲击性太强,习惯之后发现也不过如此。 过程不重要,她怕血腥,说出去真的会让人耻笑的。 “那你喜欢什么?凌迟?五马分尸?还是梳洗?” 苍瑾卷起流火的一缕头发放在掌心,语调突然变得很低柔。 流火蹲在他身前,听着他说这些话,知道苍瑾是认真的。 “我喜欢.”流火差点就要说出阉割俩字,但是想到这厮的变态程度,还是住嘴了。 “喜欢什么?说。”苍瑾松开流火的头发,把她转过去,让她面对着他。 “喜欢和平,喜欢正义和善良。”流火眨眨眼,半真半假的说道。 “和平,正义,善良。果真是忧国忧民,大爱无疆。”苍瑾紧锁着她的眼睛,不放过那眼底任何一丝表情。 “忧国忧民倒是算不上,比不上督公。”流火闻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腐朽味,脑子有些发晕。 苍瑾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那么黑暗,却给她一种祥和的香气,闻着就觉得很舒心。 流火靠近他身边,昏沉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你动了沈含烟?”苍瑾话语刚落,那一堵血腥的墙壁便重新关上了。 “没有。”流火保持着理智,她觉得苍瑾身上的香味不对劲,感觉更像是迷药。 流火很无奈,她在血腥味和不清楚的却隐含危险的味道中间,竟然选择了含有危险的味道。 一根冰凉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小巧的下巴,两对视线碰撞。 “本座本打算让你进去好好学习一下什么是剥皮拆骨,但是你竟然不喜欢,你说你想要去什么地方呢?”苍瑾看着流火,白如雪的面上少了几分阴森。 “我想回家。”流火直接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苍瑾如果只是吓吓她,她就有能力确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如果他有心要刁难她,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苍瑾都不会听。 “好,让你回家,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上次问你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苍瑾忽然岔开话题,提到了那一天。 当我的人,为我所用,臣服我,归顺我.。 这是他在那一天所说的话,惊奇的是流火竟然全部记得,一个字不差。 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可是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抬起下巴。 “看着我回答,也看着我想答案。”苍瑾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避开他的视线。 流火在心中又开始骂他,刚骂完,就听到苍瑾又开口:“你在骂我?” 流火:“.”。 “考虑的如何了?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惊鸿一笑,转眼即逝,笑容消失之快给人一种错觉,觉得这个笑容从来没有出现过。 流火不得不承认,即使他很像一个鬼,但是看起来真的也是绝色了,只是少了几分生气。 “可你究竟要我的什么人呢?师父我有,床|伴我也有,心仪的人也有,心爱的人也有,哥哥也有,就连我愧疚的人都有,你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位置?” 第135章 你要当我的好姐妹? 流火实话实说,却看见苍瑾的神色逐渐改变,眸色也加深。 “那你最在乎的人,又是谁?”苍瑾没有兴趣数那些人是谁,最在乎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人吧。 “我最在乎的人,也许死了,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流火想了一下,没有怎么犹豫便回答了。 她最在乎的人是谁,是倾城。 虽然说起来是三个姐妹,但是最在乎的是倾城不是白凤。 但是,不知道倾城是死了还是穿越了,所以她真的无法回答。 “既然他死了,就让我来。”苍瑾不容置喙的对着流火说道,不是疑问,是陈述,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流火淡淡一笑,很温和的问他: “你要当我的好姐妹?” 苍瑾:“.”。 流火就那么真诚的看着他,眼神澄澈。 苍瑾松开手,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流火微笑着蹲在他身前,脑海中突然生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她有些不敢。 不敢,也不屑。 于是,她低下头,转动了下灵动的眸子,盯着某处看,只是不说话。 苍瑾被她的目光看的如坐针毡,强势的抬起她的下巴。 “你的眼睛放在哪里呢?” 他似笑非笑,眼神里没有一丝异样。 “我见识短浅,想看看十万两一匹布匹做出来的衣服什么样子。这个花纹,也不怎么样嘛。” 流火伸手去掀他的下袍,手却在半途之中如意料之中一般拦住。 她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也不气馁,她真的想知道苍瑾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 可是这个人,不是她所能随意去看的。 “你想知道的,本座给你机会。”苍瑾握住流火的手,往他下方探去,这个动作来的迅疾,流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吓了一跳,直接抽回手臂。 搞笑,她真没有那么变态,去摸那个地方。 流火收回手,睁着如星光璀璨的眸子看着苍瑾,眼底带了几分笑意。 “督公可还要审案?要审的话,我完全配合。”流火跟苍瑾拉开一些距离,他太危险了。 “为何不审?”苍瑾一双如深潭般幽深的眼睛,看向那个关押囚犯的地方。 流火呼出一口气,要审案,且看他怎么审。 是死是活说到底不就是苍瑾一句话,但是她也不是那么坐以待毙的人。 “你对萧凌可是还含有非分之想?”苍瑾直接开问,完全没有审案的样子。 可是流火知道,要是回答不慎,自己的小命真的就没了。 “从来没有过。”流火说的也是实话,她根本看不上萧凌,让她入眼的人当真是少之又少。 “证据。”苍瑾只是冷飕飕的丢了两个字,脸上只写着两个字,不信。 “我已另寻新欢。”流火也干脆的回答,萧凌那个人,她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要不是因为这场早有的预谋,她也想不起萧凌是谁。 “是谁?”苍瑾继续追问,有些漫不经心。 “不知道,睡过就忘了他的名字。”流火破罐子破摔,她还真找不出新欢的对象。 虽然和离歌有过关系,但是离新欢还差得远。 流火刚说完,手臂就被一直有力的大掌抓住,宽大的衣袖被捋上去。 毒辣的目光在看到那雪白的藕臂之后,眼眸幽深了几分。 “不用看了,守宫砂早就没有了。”流火没有挣扎,任他随便看。 虽然不知道这个身体有没有点守宫砂,应该是点了的。 可惜她刚穿越过来就没有了,还没有来得及看看守宫砂长什么样子。 苍瑾松开她,突然沉默。 “上官流火.”他突然开口,却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声名字。 流火嗯了一声,却不见任何回答,于是,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他。 “滚吧。”苍瑾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起身离开。 他想说,上官流火,你果然不懂什么是真心,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懂。 流火觉得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苍瑾忽然流露出一种情绪,哀伤。 哀伤,怎么可能,简直搞笑。 她立刻起身跟上去,这件事情还没有让夕暮救场,就已经解决了。 只因为,苍瑾让锦衣卫指挥使把她从皇后那里弄出来。 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悄然滋生,怎么也掐不掉。 也许,苍瑾对她的种种表现,可以解释为,他是真心的在意她。 但是她究竟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她,破坏了自己的准则。 更何况,太监会在乎人吗?又会爱人吗? 是不是太自恋了,所以看什么人,都觉得那个人喜欢她。 走出沉重充斥着血腥的压抑审讯室之后,流火使劲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里面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苍瑾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飞华守在外面。 “永君公主,请随微臣出宫。”飞华似是等了有一会了,看见流火,面容依旧没有改变。 流火忽然好奇,锦衣卫不是和东厂势不两立吗?飞华怎么看起来这么听苍瑾的话。 “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流火跟随在飞华后面,直接问出了口。 “各取所需。”飞华只回答了四个字,便不再多话。 流火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想想还是作罢。 无论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如何,和她都没有关系。 流火随着他走到了宫门口,便自己一个人回去公主府了。 有太多事情不能明白,如果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还是不要弄明白了。 问来问去不一定对她有什么好处,更何况这件事情牵扯了她最不想牵扯的人。 回到公主府之后,翠竹等人没想到流火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难免有些激动。 “小姐,你没事了,真的太好了。”翠竹迎上来,看见流火完好无缺,高兴的眼睛里都含了泪花。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流火见她这么担心自己,心里一片暖融融的。 “你没事就好,夕儿姑娘今天一早便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翠竹想到流火临走之前的交待,还是有些不明白,流火究竟要夕暮去做了什么。 “没事,我们先进去等她。”流火牵着翠竹走进堂屋,看起来夕暮应该是去做她交待的事情了。 第136章 胡思乱想 她没事了,夕暮去做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夕暮回来是在太阳落山之后,她带着不羁的笑容,身披紫色纱衣,如同一个妖娆的妖精,风情万种。 “你回来了,看起来没什么事情。”夕暮眼角微微弯着,看着流火。 “没事了,你做了我交待你的事情?”流火见她这么高兴,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对啊,你不是说让我用鬼阁顶替你的罪名吗?我直接去萧王府留了张纸条,说我看上萧凌了,想要睡他,沈含烟太碍眼了,所以就顺手毁了她。” 夕暮说的很轻松,煞有其事的样子。 冷壮进来只听见她后半句话,还没有搞清楚事实,就看见夕暮兴高采烈的的样子,他的心里仿佛扎了一根刺。 “小姐,沈郡主现在已经醒来了,只是知道自己被毁容了,寻死觅活的。”冷壮淡淡的瞥了一眼夕暮,眼神里含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那就让她去寻死吧,你再去办一件事情。”流火示意他上前,摆了摆手。 冷壮前进几步,倾身附上耳朵。 “去跟夕暮一起,办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让沈王府和萧王府相信这件事情是皇宫里的人设计的。第二件事情,皇后里面的人要杀人灭口,已经开始动手了。” 流火看着他们二人,没有感受到外面有人的气息才压低了声音吩咐。 这件事情跟皇宫脱不了关系,但是想要让她背黑锅,想得美。 “你们能做到吗?这件事情?”流火还是相信他们的,毕竟他们又不是什么蠢货,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被培养出来的人。 “定不负小姐所望。”冷壮直接应下,看着在一边并不言语的夕暮,他也不说话。 夕暮假装没有看见他的眼神,只是轻轻开口:“这件事情让他一个人去不就好了,如果这种事情都做不好,还有什么颜面跟在你面前。” “哼,你最好不要跟着我,你跟着我我还嫌麻烦呢。”冷壮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他又看了流火一眼,见流火没有发怒,才离开。 流火手托着下巴看着夕暮,微微叹气。 得了,她好不容易拉着老脸给他们制造机会,人家不领情,她也没办法。 夕暮身体上中的艳蛊,随时随地发作,而她和玄霄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一起,所以才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其实,只要夕暮想,她可以找一个男人一直在一起。 可是之前她有玄霄,不想去找一个可以过一生的人,所以才会那么放纵。 可是现在,如果可以,她不想让夕暮再那么乱来了。 流火就那么看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夕暮被她看的心里直发毛,挥了挥手,奇怪的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美。”流火移开目光,她真是没事找事。 沈王府和萧王府联姻失败,婚礼陡生变故,生出无数个说法。 但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是流火干的。 就连上官烨也派人送信问她这件事情跟她有没有关系,流火表示很无奈,她真的已经不在乎萧凌了,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 而一天之后,舆论已经变了方向。 有人说是鬼阁阁主接了一桩任务,而这任务最初是从皇宫流露出去的。 包括那些直指流火是幕后主使的证人丫鬟和下人都改变了口径,证人被东厂带走审讯,得出的结果没有外泄,便已经自缢在宫中。 这件事情变的扑朔迷离,但是流火却早就脱去了联系,因为她在沈含烟走之后没有趁机去接近萧凌,也没有什么举动。 而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收揽各色美男入府。 而那一条街的达官贵人,表示每日里从公主府传出来的动静简直是污人耳目。 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对萧凌有什么企图的样子。 而实际上—— 流火躺在床上听着夕暮弹琴,看着她弹琴的样子,还有身边有各色美男陪伴,自己却生起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 夕暮弹琴论技巧不如万俟千域,但是感情很重,听起来很欢乐,但是不难发现那欢乐之下掩饰着的苦涩。 外人只能听见从她这里传出去的各种迷乱的声音,却窥不到里面的情景。 夕暮拨完最后一根弦,接过身边的男人递过来的美酒,一饮而尽。 流火起身走出去,薄纱在地上逶迤拖着。 她刚走出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却没有什么真感情。 八角琉璃宫灯在房檐下挂着,散发出晕黄色的光芒。 打在红色的裙摆之上,颜色便变了一层。 “出来吧,你在暗处偷窥这么久了。”流火对着一处漆黑之地淡淡开口,那道迫人的视线,即使隔着一个房间,也能感受得到。 黑暗里走出一个人影,渐渐逼近。 流火面向他,心中微讶,她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 她尚未露出惊讶的表情,腰身一紧,就被苍瑾带到了房顶上。 脚下的瓦松动了几分,流火彻底站稳,看着有温暖光芒笼罩的院子。 “督公,您怎么有空来这里?”流火坐在房顶上,风一吹,裙摆便被吹起,露出小腿,隐隐有光泽流动。 “路过。”苍瑾目光放空,看向前面。 “今日之事,你为何要帮我?”流火不是傻子,这件事情做的那么顺利,要是没有人在皇宫那边帮忙,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而苍瑾直接从皇后那里把证人弄过去整死了,这完全就是在帮她。 流火的心里,又开始往那个方向开始猜测。 “我做事,需要理由?”苍瑾淡淡的出口反问,没有逼问流火,可是回答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不需要,可是我会胡思乱想。”流火老实回答,她真的很想知道苍瑾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算告诉她,她身上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都比现在这个样子好。 “胡思什么?又乱想什么?”苍瑾的目光穿透黑暗,定在了流火的脸上。 两个人的距离又靠近了几分,气息都能相互缠绕。 第137章 他什么都知道 流火浅浅呼吸了一口气,忽略那突如其来的淡香,如实回答:“如果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却让你费了力气,这样子,我会觉得你对我上心了。” “果然是胡思乱想。”苍瑾没有承认,意思也很明白的说了,是她胡想。 “是啊,我又自恋了,可是这自恋,是你给我的错觉。”流火抬头看他,眸子里是毫不怯弱的星光。 或许,真的是她太自恋了。 他是太监,他怎么可能会爱人,又怎么会爱她。 “那你听清楚,我对你是上心了,你信?”苍瑾一双黑眸紧紧盯着流火,如深海漩涡,一不留神便被吸进去。 可他眼神中除了平静和淡定,什么都没有。 甚至,眸底还带了一丝嘲笑。 隔着黑夜,流火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尴尬。 她自嘲的笑笑,再次开口,已经想明白了。 “是我自恋,竟然肖想督公大人会对我这种人上心,大概是因为中了毒脑子不清醒,影响了智商。” 流火似笑非笑的回答,除了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尴尬,便没有再过多流露出任何表情。 苍瑾轻嗤一声,淡淡开口:“你有智商?” “当然有,否则怎么能活到现在。”流火站起来,眺望远处。 裙摆下的轻纱撩动着小腿,有些痒痒的感觉。 夏夜,风吹起来,很舒服。 “你早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什么不提?”苍瑾也起身,站在流火身边,他竟然比流火高了整整一个头。 流火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知道。 “你.”流火只说了一个字,尾音拖长。 她想问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因为这根本就是苍瑾设下的圈套,来试探她也未可知。 “上官流火活不过十五岁,而你现在是上官流火,可是以前是不是,你心里清楚。”苍瑾说完,侧目看她,眼神里含着笑意。 流火攥紧双手,苍白的骨节突出。 “你自以为的秘密,全都不是秘密。对于你而言解不开的谜题,于很多人而言,也都不是秘密,懂否?”苍瑾抓起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 “好自为之。”苍瑾说完,身影便没入无边的夜色里。 她懂,怎么会不懂呢。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知道她的所有事情,还有很多人也知道她的所有事情。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流火感受着凉风拂面的凉爽,这个老妖怪,真的是妖怪吗。 竟然连她死过一次都知道,会不会也知道她是穿越过来的? 这种感觉,真的是非常不好,像是把自身所有东西都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那隐秘的窥探。 她做的一切,苍瑾都知道,她知道的不知道的,苍瑾也都知道。 他竟然比任何人都了解她,了解的这么彻底,这么透彻。 流火慢慢呼出一口气,知道就知道吧。 反正换了个灵魂又没换身体,再怎么样,她现在都是上官流火。 但是,上官流火活不过十五岁是什么意思? 联想到身上的毒素,积累了十几年。 有人在上官流火一出生开始就要弄死她,而上官流火死了,她穿越过来了。 苍瑾知道幕后下毒的人是谁,也知道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流火忽然觉得心底有些发凉,要说前一刻她还在想苍瑾对她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那么这一刻,所有的思想全都烟消云散。 她身上的秘密,恐怕就是苍瑾接近她的目的。 而苍瑾让她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更不屑于让流火误会他对她有什么心思。 好一个响亮的耳光,彻底把她打醒了。 纵横情场那么多年,竟然连真真假假都开始辨别不了了。 她实在是该吃药了,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那么,离歌接近她又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而唯一把她排斥在外的万俟千域才是最安全的吗? 因为无所图,因为对她不在乎,所以可以冷脸对她冷言冷语,不顾她任何感受。 得到这个认知,流火忽然有些放松了。 最起码,她对离歌和苍瑾从来没有动过什么心思,也没有在乎过他们。 只要不在乎,无论他们怎么利用她,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那都无所谓。 抱着手臂蹲在房顶上,看着天上零落的星星,北极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指引着方向。 她的眼睛也逐渐清明坚定,不管外界因素怎么变,她不会变。 突然从不远处飘来一阵东西打落的声音,琴声也早已经停了。 流火揉揉脑袋,从房顶上下去。 夕暮的房间里,上好的古琴被砸在地上,酒杯碎裂成无数碎片躺在那里。 而她身边的原本几个男人也不见了,只有夕暮和冷壮两个人。 流火脚步停下,在门外看着房间里的动静。 “你干什么?砸了我的琴,还有刚才的人都去哪里了?”夕暮脸上一片酡红,酒最能醉人。 “你怎么如此的放荡不堪,在小姐的府中还敢这么放肆行事?”冷壮眉头紧锁,仿佛要拧成一团麻绳。 “放肆吗?我还敢更放肆呢。”夕暮走近他,不断贴近。 柔软的唇印在他的下巴上,她不喜欢吻人,从来没有吻过。 “滚开!”冷壮一把推开夕暮,试图遮掩住自己的脸红心跳。 “不会滚。”夕暮紧紧粘着他,若是换玄霄来说,她就滚了。 可是现在她都不在乎了,面前是谁也无所谓了。 不堪就不堪吧,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流火浅笑,这叫一物降一物。 随他们折腾吧,反正谁都不会吃亏。 更何况,她一直想让夕暮能安定下来。 如果冷壮能做到,她乐意撮合。 就是不知道离歌要是知道,她把他的人拐来了,还用自己的人绑住夕暮,会是什么感觉。 突然想起离歌那个四处飘荡的人,流火忆起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从未遗忘过任何一件事情。 那么的清晰,清晰的让她不想去承认。 夕暮的房门关紧,不用想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流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那个摘花逐月开始研究。 第138章 沈王府1 翌日。 天气晴朗,大好。 沈含烟容貌全毁,流火还是放不下心来。 皇后如果铁了心要拿住她,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准备。 她心中秉承着防患于未然的态度,准备亲自去打探一下情况。 顺便,还有一些事情要等她亲自去指点。 一大早,流火便命人准备了轿子,停在外面。 流火考虑到沈含烟那边刚出事,她穿大红色不好,会被人看成有心挑衅,就换了一身月青色蹙金疏绣绡纱宫装,素发轻挽,簪了一只白玉簪。 掀开轿帘子,流火坐进去。 轿子颠簸了一会儿,流火觉得烦闷,掀开了帘子瞥了一眼外面。 这一眼,却看见了万俟千域的轿子。 还是那个华丽的轿子,比起她来,不知道奢侈了多少倍。 万俟千域喝她去的好像是一个地方,他也是去沈王府? 算了,万俟千域行事,她还是不管了。 流火手一挑,放下了帘子。 在她放下帘子的同时,万俟千域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沈王府。 流火下轿子的时候,发现沈王府外面已经停了一顶轿子。 还真是万俟千域,流火神色微动,展开几许笑容。 翠竹跟在流火后面,进了沈王府。 沈王爷看起来态度比上次友好多了,既然知道自己不能奈何流火,那就好好的说话。 他已经毁了一个女儿,这一次绝不能冲动行事。 沈王爷和沈夫人看见流火,不管内心怎么想,但是形式上还是客气了几分。 “公主亲临,实乃老臣之幸事。”沈王爷对着流火十分的客气,看见流火的穿着之后,刻薄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其它。 “沈王爷客气了,不知道沈郡主的伤势如何了?”流火倒是没有心情和他寒暄,但是要是不想办法转移沈王府的仇恨,殃及将军府就不好了。 因此,她还是微笑着很有礼的回话。 “多谢公主关心,小女如今还在昏迷,恐怕不方便见客,不能亲自谢你。”沈王爷表面上虽然略带歉意,但是内心里从来就没想要流火去看沈含烟。 这一次的事件,他做了这么久的闲散王爷,但是该知道的一样都不会少。 朝堂诡谲风云,他的形势他自己清楚。 因此,流火故意引导到幕后凶手是皇宫里的人,他不是不信,只是不能全信。 也许是皇宫里派人做的,毁了沈王府和萧王府联姻。 但是也有可能就是流火做的,只是她背后有人撑腰,收拾这烂摊子。 沈王爷衡量了一下,决定自己出手去查出真相。 在真相没有查出来之前,他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说辞。 “既然如此,真是不幸,只能祝沈郡主早点康复了。沈王爷多保重。”流火说完,便毫不留恋的走出去。 别人上门都是带礼物,可她什么都没有带,只是空手来空手归。 要是有人在她带来的礼物上面做手脚,又是一桩麻烦事。 流火重新坐进轿子里,望了一眼沈含烟房间所在的方向,扯出一个不明的笑容。 沈王爷见流火离开,立刻回了待客的房间。 万俟千域端坐在那里,下人送上来的茶还一动不动的摆在他身边的桌子上。 第139章 万俟王府 “世侄,你这次回来,身体可感觉有什么不对?”沈王爷见万俟千域的气色透着诡异的苍白,唇色也是极淡的,透着淡淡的绯色。 “无碍,多谢沈伯父。”万俟千域客气的回答,他微微抬头,示意尽歌呈上礼物。 “这是小侄带来的一点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沈伯父收下。”万俟千域就连说着客气的话,脸上都是不带任何笑意的。 “好,有心了。不知万俟王爷现如今还好吗?”沈王爷看都没看,便让下人把礼品收下去了。 四大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这一点,沈王爷比谁都清楚。 “很好。”万俟千域不想多说话,但是语气不会给人一种无礼的感觉。 “来人,吩咐厨房准备午宴,世侄喜欢什么菜系?”沈王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等着万俟千域的回答。 “素菜就好。”万俟千域淡淡的答了一句,苍白的肌肤下却有着奇异的蛊惑力。 五官如此精致,若是整体来看的话,当真是精致无双。 就连垂头的动作都如此的优雅,让人见之不忘。 沈容姬本来听说有客人来,想要出来见客。 没想到,见到了多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万俟千域。 她轻轻一笑,如夏天绽放在湖中的嫩荷,清新娇艳。 沈容姬梳着精致的坠马髻,额头上贴了黄色的花钿,配着金黄刻丝牡丹浣花锦春衫,说不出的优雅。 沈容姬款步走进去,望了望万俟千域,眼波流转。 沈王爷见她进来了,连忙给万俟千域介绍。 “这是小女,容姬。” 沈容姬对着万俟千域微微福身,柔声道:“见过世子,叫我容姬便好。” “沈郡主好。”万俟千域只是很客气的称呼,完全按礼数行事。 沈容姬见他这样,神色有一丝的停顿,旋即便又恢复正常。 沈王府客厅里,众人寒暄的时候,都没有想到昏迷不醒的沈含烟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夕暮看了一眼外面的仿佛失神的丫鬟,冷漠的走进沈含烟的房间。 沈含烟果然还昏睡在床上,一张脸被鞭炮炸的不成样子,看起来是完全毁容了。 但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萧凌和萧家的人却没有来一个,哪怕是做戏都没有。 夕暮凑近仔细看了看沈含烟,得出一个结论之后出了她的房间。 艳阳天,心里很烦躁。 夕暮又开始烦闷,看了看手臂上的那个标记,眼神里闪过几分莫名其妙的情绪。 流火早就坐着轿子回了公主府,坐在客厅里等着夕暮回来。 她还没有打听到沈含烟的情况,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夕暮回来,她心中也有些数了。 夕暮恐怕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认清楚这个之后,流火也不再等她,而是直接去了隔壁万俟王府。 这一次,她没有翻墙,而是走了正门。 门童认出她之后,很快便带流火进去了。 这是流火第一次参观万俟王府,比起公主府少了匠气和贵气,多了灵气。 第140章 万俟王爷 万俟王府里空气中荡涤着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却没有盖过那苦涩的中药味道。 流火跟随万俟王府的下人一路穿过长廊,绕过小径,最后来到了一个凉亭。 凉亭内,万俟老王爷正在沏茶。 他也不是流火第一面见到的那样,整个人都十分随和,穿着深紫色的袍子,眉目深邃。 这么一收拾,整个人都好像有了质的飞跃,看起来年轻了十几岁。 “万俟王爷,真有雅兴。”流火自顾自的坐到对面,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万俟言。 要不是五官一样,她还真的觉得面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万俟言。 “小丫头,看着老夫做什么,你觉得老夫俊朗吗?”万俟言抓起几颗葡萄,放进嘴里。 毫无形象可言,端的是一个肆意洒脱。 流火轻笑,这个老王爷,究竟在搞什么。 “并不俊朗,所以万俟小世子也遗传了你的长相,看起来太平凡了,空有一身好气质。”流火面对万俟言没有什么压力,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这个老人家给她的感觉,很好,很温和随性。 “嗬,庸俗,空有一身好皮囊,百年之后不过枯骨一堆。要看就看人心,是否经得起考验。”万俟言对流火的话很不赞同,伸手又抓了一个梨子。 “可是那是百年之后的事情,在这一百年内,我还是喜欢看养眼的人和物,也好延年益寿。”流火不以为然,她就是颜控,看什么先要外貌过关了再说。 “小丫头,你今天来这里为了什么事情?”万俟言不想争辩,这个问题每个人心里的答案都不同,不能强求。 “不为什么啊,就是想来拜访一下。”流火身后空无一人,她谁都没有带,更没有带礼物,说是拜访,也没有这样拜访的。 “行啊,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万俟言深邃的目光看向流火,意有所指。 “不在酒,在乎人。”流火淡淡一笑,视线扫了一眼凉亭四周。 “我看上了万俟千域,意在他。这个答案,老王爷满意吗?”流火似笑非笑,眼神里也看不出任何感情和情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自己对万俟千域又没有什么真的感情。 只是,却控制不住的一次又一次往这边跑,即使不断的碰钉子也能忍受。 这叫做,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哈哈,有眼光,但是我儿却看不上你。”万俟言直言不讳,指出这个问题。 他是什么问题都知道,虽然已经老了,但是府中发生的事情怎么能瞒过他。 万俟言眼角出现了一些岁月的纹路,却笑得毫不自知。 “是啊,他是我见过的眼最瞎的人。”流火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看不上她就看不上吧。 反正,她确实也没什么值得他看上的。 “小丫头,你今年多大了。”万俟言忽然有此一问,看着流火的面部,却看不出这平静的面庞下是芳龄几何。 “今年中秋,便是及笄之时。”流火如实回答,她竟然才十五岁不到,真是可怕。 第141章 婚嫁不由你 “对,及笄,风国女子,十三岁便已经开始出嫁,十五岁正是嫁人的好时光,身份尊贵的女子,更是如此,但是婚嫁却往往由不得自己做主。” 万俟言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仿佛意有所指。 流火略微思考了一下,转动着眼珠子,便明白了。 她被风御龙亲自封为公主,上官烨已经不能主管她的婚事了。 那么,她只能被风御龙赐婚。 至于风御龙把她赐给谁,那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如果抗旨不尊,后果可就严重了。 当然,如果流火在赐婚之前先找到了合适的夫婿,对方也必须是有权有势,门当户对,一同去请风御龙指婚,这事就成了。 但是流火的名声早已经狼藉不堪,之前养男宠的事情暂且不说,自从入住公主府,每夜传出来的靡靡之音,还有进出的男子,无不昭示着什么。 临安街里,所有达官贵人恐怕都不可能对她提起什么娶亲的心思。 “多谢老王爷关心,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今日先行告退了。”流火提起裙摆,款步离开。 万俟言突兀的笑笑,把手中的梨子放下。 是个聪明的女孩,但是却不知道审时度势。 皇权至上,什么都是浮云。 不要说婚嫁,就算是要你的命也能随时找个借口。 能一次次的逃脱,只不过是因为皇上现在根本没有想要你的命的意思。 流火回到公主府后不久,万俟千域便回了王府。 他见万俟言在他的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桌,上面摆放着一个未完的残局。 “父王。”万俟千域坐到万俟言对面,看着这一局残棋。 “你觉得,她怎么样?”万俟言落下一子,淡淡开口问道。 “父王就不要操心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佛说: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万俟千域执起一枚黑子,落下,看了看已经破了的棋局,回到房间里。 “但愿你会处理好。”万俟言看着棋局,又落下一子,棋局彻底解开。 万俟言苍老的眼神里闪过几分看不懂的情绪,无可奈何。 万俟千域回到房间,瞥了一眼铜镜里苍白无色的脸,无悲无喜的眼神里忽然有几分光彩流动。 佛说了很多,可他没有说过,自己不信佛,而信魔。 魔没有说那么多东西,魔只会做,用行动来做。 流火回去之后,没多久夕暮便回来了。 而夕暮身后紧跟着冷壮,两个人嘴角都带血。 看上去,怎么都有些旖旎遐想。 “沈含烟死不了,脸是恢复不了了,就是这样。”夕暮说完,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冷壮也迅速移开目光,不去看流火。 “冷壮告退。” “回来。”流火见他也想溜,立刻加大了音量喊住他。 “你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流火翘着腿,拿起扇子开始扇着凉风。 “属下出去办事,在青楼遇到了她,就是这样。”冷壮说着,耳根子忽然间就红了。 流火可不太相信,她继续问:“你们去青楼干什么?” 第142章 催眠 冷壮轻咳一声,只是沉默着不回话。 他能说,他是跟着夕暮进去的吗。 “好,但是有些事情你要知道,夕暮经不起伤害,如果你不是真心,最好别跟着她。如果你是真心,打动不了她还是及时抽离吧。”流火结合他们俩的情况也能猜出一二,肯定是夕暮去了青楼,冷壮跟上去,结果两个人又在一起了。 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所以,该交代的,她都要一一交代。 冷壮翕动着嘴唇,刚想说话,就被流火给堵了回去。 “行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和回答,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出去吧。”流火挥挥手,目不斜视的看着门外。 “是。”冷壮应声退下,给流火关上了房门。 流火心里也很迷茫,别人的感情她看的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却如同雾里观花,朦朦胧胧,半遮半掩,却不叫人窥探的干净。 正在想事情,忽然袭来一阵异香,淡淡的,撩人心扉。 流火用右手支着脑袋,完全不顾这迷烟。 谁还这么蠢,又给她下迷香。 或许可以吊一吊是谁,流火灵机一动,手滑落,脑袋歪到桌子上。 她趴在桌子上,装作昏迷的样子。 有人鬼鬼祟祟的推门进来,见流火昏迷在桌子上,又拿出一块蘸了强烈刺激性的药的布捂上去。 流火闻到那味道,忽然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了。 “快!” 布上面蘸的不是迷药,而是解药。 流火睁开眼睛,假装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嬷嬷。 “公主,看着我。”身穿米黄镶领墨绿底子黄玫瑰纹样印花缎面对襟褙子的柳嬷嬷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流火,眼神中似乎带了一种奇异的魔力。 流火忽然明白这几个人一直蛰伏到现在是为了什么了,太天真。 跟她玩催眠,那她就陪着玩玩好了。 流火配合的双眼呈涣散不清状态,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距。 “沈含烟是你毁容的,你想杀了萧凌。”她缓缓开口,将这些话透过眼神传递给流火。 流火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依旧双眼无神。 “今天夜里换上衣服,去杀了沈含烟。”她拿出一套衣服,是夜行衣。 流火望着夜行衣,呆滞的点头。 “督公交待的事情太简单了,要知道她竟然这么容易被操控,还潜伏这么久干什么。” 身后一个身穿葱绿底缠枝宝瓶妆花褙子的杨嬷嬷看了看流火呆滞的样子,脸上闪过几分懊恼。 “小心点总没错,上一次绑架了她扔给那几个人,还不是被逃脱了。”柳嬷嬷睁着清明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流火,不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流火只是依然呈放空式,无论什么话都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两个嬷嬷看见天色将黒,流火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又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才放心。 她们站在窗外,透过窗子的缝隙注意着流火的动作。 “别看了,你不信任别人,难道还不信我吗?风国,还有人比我更擅长操控人的心神。”柳嬷嬷自豪的说道,她可是南疆出身,巫蛊,邪术,在南疆或许有人比她强,但是在风国无人比她强。 这一点,她很自信。 第143章 为什么相信我 杨嬷嬷也觉得她说得对,她还从未见柳嬷嬷失手过,但是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可是看见流火依然没有动静的坐在那里,刚一入夜她便穿上了夜行衣。 而流火唯一的贴身丫鬟也早就被她们迷晕了,放在房间里。 长桓和冷壮也是,都在昏迷着。 流火穿好夜行衣之后就开始往沈王府的方向走去,两个嬷嬷见状,也全都跟上。 流火知道身后跟着人,加快了脚步。 她要钓出来幕后主使,必须要钓出来。 脚步轻快,身影隐没在夜色里。 她苦练轻功,虽然不能飞,但是甩了那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两个嬷嬷追了半天,却见流火的身影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心里觉得有些吃惊,从来没有听说过流火会什么轻功。 但是依然只能紧紧跟随着,两个人一直跑向沈王府。 而流火,却在半途中停了下来,隐藏着自己的气息,等待着两个人过去。 她等那二人过去之后,便跟在后面,想要一窥究竟。 俩嬷嬷到了沈王府,躲在暗地角落里,等待着里面的动静。 可是流火根本没有进去,哪里会传出什么动静。 月色大好,月华铺泄了一地,给大地洒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她突然出现在那二人面前,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柳嬷嬷。 只是一眼,她便陷入了空洞。 而另外一个还没有来得及叫,就被流火一眼扫过去,头脑子好像变成了一片空白。 “沈含烟已经死了,回去告诉皇后。”流火盯着她们二人,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如同魔音,直直灌入她们的脑袋里。 一刻之后,两个人相视一眼,开始朝着皇宫里的方向奔去。 流火脱去了夜行衣,扔在垃圾堆里。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月白色云天水漾留仙裙,明月高悬,没有什么风。 即将步入楚秋,可是天气却还是很炎热。 流火站在空旷的街角处,望着灯火阑珊的沈王府,低垂眼眸。 深夜,街上无人,这里是皇室贵胄,高官贵人居住的地方,没有人会和她一样在夜里瞎晃荡。 前面,一道被月光拉长的身影,逐渐移动。 没有走几步,便到了她面前。 流火抬头去看面前的人,轻轻一笑,带着妖冶和神秘。 她喜欢穿红色,红色热烈妖孽。 可是她知道自己穿淡色的衣服,虽然不同于红色的热烈,却也会让人见之难忘。 明明有着妖艳的面庞,却非要去穿上这如此清冷带足仙气的衣服,再怎么看也像是伪装的妖精,而不是仙子。 “为什么这么相信本座?”苍瑾眉梢轻挑,穿着华丽的披风,他就那么站在流火面前,如此的气势迫人。 眼睛深邃,眼尾处的所有装饰都没有画上,反倒让眼睛看上去更为清晰。 看上去如此的像一只午夜飘荡的鬼,艳鬼。 “我只相信我自己,你说过我没有智商,可是智商这个东西,我真的有。”流火对他说她没有智商一事实在是耿耿于怀很久了。 第144章 沈含烟真的死了 她哪里没有智商,那两个嬷嬷做事那么简练,没有必要非要爆出她们的主人是谁。 说出苍瑾的名字,更像是特意为了她说的。 再来,那两个人确实是苍瑾派给她的,但是背后主子是谁,谁知道。 而且,苍瑾绑架她,有什么用,要是弄死她,早就弄死无数遍了,还会让她这么蹦跶这么久。 总之,那两个人把幕后主使推到苍瑾的身上就是最愚蠢的行为,她真的没那么蠢。 “可惜,你被绑架真的是我派出去的人做的,你确实蠢,蠢不可怕,怕的是自作聪明。”苍瑾毫不留情的讽刺她,话语间信息量惊人。 他双手背在后面,面色在月光下如此的清晰,可以看见他的表情,那么漠然,不带任何感情。 一双漆黑却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流火,满意的看到她脸色陡变。 流火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否认:“不会是你。” 苍瑾眼神微变,唇畔扯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为什么?” 他再次问,仿佛在说,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自己,这就是理由。”流火也淡淡的扫了苍瑾一眼,她的眼神里,带着坚定,如此的坚定。 “那你就相信自己吧,有一天你会发现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苍瑾没有再过多追问,而是把流火丢下,不一会儿便隐没在夜色里。 来去如风,如此匆匆。 流火要说没有被他的话影响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能信任,还有谁能够信任。 如果有一天,她不相信自己了那一定是她死了。 无边的夜色里,流火自己走回公主府,等待着白日里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 流火回去一觉睡醒,也没有迎来宫中的动静。 那两个嬷嬷也不知去向了,宫中也没有传出什么来。 没有迎来宫中的动静,反倒传出一件事情,流火最失算的一件事情。 沈含烟真的死了,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悬梁自尽。 沈含烟死了之后,皇宫里立刻派了人前去沈家慰问,顺便查探沈含烟的死因。 沈含烟被毁容的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这下子又添了一桩命案,着实令人费解。 流火只觉得一场阴谋笼罩下来,她避无可避。 沈含烟死了,各路和沈王府交好的人也前去探望,安慰沈王爷夫妇二人。 将军府差人给流火送信,表明苏覃也会去探望,顺便让流火也以公主的身份前去吊唁。 流火回了信,和苏覃约定好了时间,便开始准备了。 沈含烟死了,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丝丝的诡异。 那两个嬷嬷让她去杀了沈含烟,她没有做,反而催眠了那二人。 但是,沈含烟恰恰在这个关头死了,像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 流火脑海中控制不住的浮现出苍瑾的话,你确实蠢,蠢不可怕,怕的是自作聪明。 绑架的人是他派出去的,这句话在此时想起,可信度突然有些高了。 流火仔细回忆着苍瑾的每一个字,每个表情,琢磨着什么。 第145章 猜测 不如把苍瑾说的话带入来看看,假如他真的是绑架她的幕后主使,来推测一遍。 苍瑾派人绑架她,并且命人毁她清白,丢在荒山野地。 而他又很早便知道她已经死过一次,或许也知道她是穿越来的。 这也就证明,早在苍瑾弄死上官流火的时候就知道她会穿越过来。 穿越过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离歌,在那个荒山里,好像也只有离歌的存在。 而她和离歌有过牵扯之后,又拜他为师,一步一步,好像都是如上天安排一般的狗血而又合情合理。 假如她猜测的正确,另一个猜测恐怕也要浮出来了。 流火正视着自己荒诞的想法,又来回代入算了好几遍。 只有这个推测是天衣无缝,合情合理的。 她从还没有穿越来的时候,就在苍瑾的手心里握着,他掌握着她的一切。 算无遗策,步步为谋。 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耗尽这么精妙的心思去算计她,让她走的每一步都握在他的手里。 她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才会这辈子被这样一个变态盯上。 流火宁愿相信自己是胡思乱想,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测。 要证实,往下走,且走且看。 如果真的在设计她,如何能不露半点马脚。 “小姐,小姐。”翠竹捧着几套衣服,喊了几声都见流火没有任何反应。 她把衣服放下,挥了挥手,又喊了一声。 “小姐,你在想什么?”翠竹看见流火深不可测的眼睛,心中好奇。 “没事,我娘她什么时候出发。”流火回神,她头疼的受不了,这些破事。 “今天晚上落日时分,这几套衣服你挑选一下,看看哪个合适。”翠竹又把衣服捧过来,放在流火面前,让她挑选。 “都是白色的,有区别吗?随便吧。”流火扫了一眼,她有些恹恹的回道。 “小姐,那就这一件吧。”翠竹挑了一件素白却相对亮眼的衣服,比起其它几件,是亮眼很多。 流火拿起衣服,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是这件。” “小姐的容貌太过艳丽,穿着太素白的衣服反而会衬得脸更加艳丽,倒不如让衣服夺去一些光泽。” 翠竹分析的很有道理,她竟然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想到了。 流火目光流转,满意的点头,道:“好,就这件吧,准备一下去沈王府的事宜。” “是。”翠竹说完便下去了。 流火望着翠竹的背影,眸光里划过几分复杂。 翠竹很细心,自从跟了她,杀人也做了,不该问的一件都没问,照顾的太过细心了,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清晰了。 或许,是她对翠竹太过严苛和不关心造成的。 流火摸了摸下巴,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解决沈含烟的事情吧。 苍瑾,离歌,翠竹,什么都放在后面,先不管。 临近落日时分,马车已经备好了。 流火坐在马车里,身上穿着一身素白,不施粉黛,加上一脸的冷漠,也不会太过艳丽。 第146章 验尸1 沈王府外面的大红灯笼都换成了白色的灯笼,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流火走进去,发现苏覃已经在沈王府了。 苏覃看见流火,踩着小步走向流火。 流火也迎上去,母女二人同时沉默,只是一同走进去。 沈夫人看见流火的一刹那,哭肿的眼睛里带着森森寒意,仿佛要把她剥皮拆骨。 流火只是无视她,再看也不是她害死沈含烟的。 但是,沈家的人估计早就觉得是她做的了。 “仵作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就看见年过半百的老妈妈走了进来,却精神矍铄,丝毫不显老态。 他身后,跟着几个宫人,其中一个是皇后身边的人,流火第一眼便认出来了。 她穿着镶黑绒边暗青锦缎褙子,面色哀戚。 “沈王爷,沈夫人,节哀顺变,皇后娘娘特意派来了方仵作来验尸,不会对沈郡主有任何的冒犯。” 她先是扶起了几乎瘫软在地的沈夫人,再说明了来意。 “不行,小女生前已经饱受欺凌,现如今死后怎可让人继续侮辱,连个全尸都没有。”沈王爷一身煞气迸发出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毕露无疑。 “沈王爷放心,方仵作绝对不动沈郡主,只是看看她脖颈下面的勒痕,便能判断沈郡主的真正死因。”那个丫鬟信誓旦旦的保证,话语中却透露出一个信息,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此时在沈王府的人都是达官贵人,而且都是和沈王府交好的人,所以才会提前赶来。 听到她这么说,心全被吊了起来。 真正的死因,不是说是上吊死的吧。 沈王爷也恍如大梦初醒,不敢置信的反问她:“你说什么?小女她的死因,难道不是自缢?” “皇后娘娘今夜凌晨得到消息,那个时候,有人说沈郡主已死。皇后本不信,可是不过凌晨刚过没多久,沈郡主便传出了死讯。” 丫鬟说的倒煞有其事,她继续接着说:“皇后娘娘觉得此事蹊跷,若是沈郡主真是遭了奸人所害,必定要查清楚。” 她这话一出,有一半人的目光落在了流火的身上。 感受到周围传来的探究目光,流火只是垂头不语。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 原本以为两个嬷嬷对她进行催眠已经是极限,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她若没有去杀死沈含烟,恐怕埋伏的人就去杀了沈含烟,然后再完美的把沈含烟放在白绫上,造成自杀的假象。 再来让身边的心腹,自导自演这一场戏。 真是,无论如何都要拖她下水,让沈王府对她产生不共戴天之仇。 苍瑾的话,和自己的判断,又有了冲突。 可是流火这一次,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相信,是皇后在幕后主谋一切,要把她一步步引入这圈套。 是她轻视了对方的智商,大意到如此地步,才会栽了一次又一次。 沈王爷也扫了流火一眼,挣扎良久,最终只是无力的说:“有劳方仵作。” 第147章 验尸2 方仵作轻轻点头,前去了沈含烟停尸的房间。 沈含烟尚未入棺,流火想看,却又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有些不合适。 她如果要进去,必定又是一番刁难。 流火握着苏覃的手,随着其他人一起在外面等。 仵作很快便出来了,面上带有几分凝重,漆黑精明的眼眸扫视了一眼众人。 “沈王爷,沈郡主乃是被人勒死之后用白绫吊起来的。”方仵作镇定的说出此番话语,却比惊雷还要震撼人心。 流火眼眸一沉,勒死之后再吊死的,当真是皇后干的好事? 沈王爷的第一反应是便是目呲欲裂,抓住方仵作的衣领,悲愤欲绝的问:“你说什么?含烟她是被人勒死的?” 沈王爷说完,抓住方仵作衣领的手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的揪紧,手背上青筋爆出。 沈夫人原本就是泫然欲泣,摇摇欲坠了,听到这话,从丫鬟身前挣扎而起,几步一跌的走到方仵作面前。 “王爷,含烟不能白死,一定要查出幕后真凶。”她说完,便直接昏了过去。 丫鬟立刻惊叫着上去扶住沈夫人,其他在场的人也都不知道该不该再待下去。 “沈王爷,沈夫人请放心,皇后娘娘派奴婢来便是查探这件事情的真相,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还沈小姐一个公道。” 那个丫鬟郑重的开口,向两个人保证。 苏覃不放心的看了流火一眼,见她神色坦荡,黑眸清澈,一颗紧吊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流火怎么会杀人呢,果然是她的错觉。 流火忽然感受到苏覃手心里在冒汗,她穿透去看苏覃,见她眼神担忧,一脸愁容,只是一会儿便消失了。 流火不知道苏覃心里已经想了些什么,要是知道,必定会反驳。 她是没有杀沈含烟,但是借刀杀人的事情却没有少干。 只是,苏覃还以为她是那个只是有点骄纵无礼却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孩子。 沈王爷突然松开了方仵作,转身去了沈含烟停尸的房间。 无人上前,皆站在原地,只听见沈王爷说,“烦请大家在此作证,若是查不出背后真凶,沈立宁愿在金銮殿血溅三尺,也不愿小女冤屈无处可诉。” 众人听见他这话,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可是在威胁啊,要是不查出沈含烟的死因,他就要死在金銮殿。 这可不是仅仅拿性命作赌,而是拿整个沈王府。 沈王府近三代全都是一脉单传,到了这一代,是没有再单传了,却是生了两个女儿,等于无后。 沈王爷一死,沈王府若不是过继到旁支里面的儿孙,便是只有颓败这一条路。 他用整个沈王府作赌,也要给皇宫施压,找出幕后真凶。 这是切实的丧女之痛,如此的疯狂。 流火没有说话,只是趁机看向里面。 她视力好,可以看见沈含烟已经变了样子,整个下巴往上抬,脖子上一道很清晰的勒痕,在那勒痕之后,还有一道很细小的痕迹,在散发着金色的碎光。 第148章 一往情深 虽然只是几点,再次仔细看便没有了。 流火又不能近距离看,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去看。 真的是被勒死,皇后实在是够狠。 从沈王府离开,天色已经见黑了。 “火儿,沈郡主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苏覃见左右无人,才放低声音问她。 流火摇摇头,坚定的否认:“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覃彻底放心了,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嗯,你照顾好自己,过几天便回家来住,还有那些流传的你夜夜笙歌的事情,娘也不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外面再有闲言碎语,你问心无愧只管反击回去。” 苏覃又交待了几句,她看了看天色,本意是想去流火那里住一晚,但是沈王府出了这事,她要尽早回去跟上官烨商量商量。 “好,娘,你放心吧,早点回去,不要让爹担心。我再过两天便回家住。” 流火听她说完,毫不心虚。 她是没有夜夜笙歌,只不过天天晚上夕暮都要弹琴,她拦不住。 弹个琴总没什么吧,又不是养男宠。 “我走了,你也照顾好自己。”苏覃坐进将军府的马车,拉下了帘子。 流火也上了马车,刚准备回府,就听见有人在喊她。 “公主,留步。” 流火掀开帘子,看见喊住她的人竟然是。 她心中思量了一番,从马车上下来。 谈好事情之后,流火回去已经是入夜了。 马车在路上倾轧出一道痕迹,在月光的照耀下,很快便回到了公主府。 她刚沐浴了出来,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犹如天籁,仙音渺渺。 这一次的笛声,竟然含了几分的感情。 流火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里面确实含了吹笛人的感情,那是悲伤。 悲伤,流火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万俟千域是没有感情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感情,而且第一次被她知道的感情是悲伤。 她管不住自己的脚,又爬上了那个墙头,可是却没有在院子里看见万俟千域的人影,只有树影婆娑,月华倾洒。 流火下了墙头,慢慢朝着一室明亮的房间走去。 万俟千域的房门紧关,只有窗户上投出了一个人影。 她忽然又想起万俟王爷的话,那个意思就是在暗示她,和万俟王府联姻。 而万俟千疆已经娶妻,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万俟千域。 如果要嫁给万俟千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面对这么一个无悲无喜的人,她要怎么样过完以后的日子。 笛声停了,烛火未灭。 流火再次翻墙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联姻,还是算了吧。 如果她只能靠联姻才能活,那还是她吗,活得太窝囊。 万俟千域擦着笛子,听见渐远的脚步声,唇角微微勾起。 “世子,要不要属下去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尽歌见外面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主动提议。 “不用了,去把墙上面扎上锋利的东西。” 万俟千域低垂眼眸,看着手中的笛子。 “锋利的东西?属下明白。”尽歌失笑,这还真是狠心啊。 第149章 王爷替世子求娶? 不过狠心好,想想流火对世子一往情深,夜夜窥探,他就觉得如果是他,就感动了。 但是,偏偏他家主子是个不懂风情的人,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断了她的念头吧。 尽歌一边想着,一边为流火哀叹。 真是多情女子无情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越想越觉得流火情深至此也不容易,心里忽然就想提醒流火一句,不要再做这些无用的举动。 尽歌拿着几个瓷器到了墙头,猛地往地上一贯,砸碎了。 流火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脚步又开始忍不住退回去。 她还没有走到墙头那里,就看到尽歌抱着几个碎瓷片坐在墙头上。 而他手中还在忙活着什么,流火站在那里看着尽歌把碎瓷片镶嵌进墙头。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该死的万俟千域。 “该死的,我是狼吗?我是虎吗?防我防这么厉害?” 流火不满的在下面叫着,尽歌手中一个动作不稳扎伤了手指。 “永君公主啊,你还在这里?” 尽歌吹了吹手,看见自己的手没有事情,才继续做着自己的活。 “这里是公主府,我要走去哪?”流火说的没错,她所待的地方确实属于公主府的院子。 “哎,公主,有些话尽歌本来不想说,但是看见你这么深陷进去,也不得不提醒几句。我家世子他没心没肺,不懂****,你对她的情深似海他也感受不到,你还是不要深陷进去了。” 尽歌说着便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夜色无边,他看不见流火石化的面部表情。 “情深似海?深陷?他说的?”流火一连三个反问,语调一声比一声高。 尽歌似乎把她的反应理解成了被揭穿心事的恼羞成怒,继续说:“公主不必生气,早点认清事实吧。尽歌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他的话严重刺激了流火,流火忍住想杀过去的怒火,故意大声的说:“你放心,如果有人自作多情以为我喜欢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对玩物一向是只有几天的热度,热度过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知道万俟千域能听得见,心中愤愤不平,继续接着说:“万俟老王爷已经有意找我联姻,我也早就拒绝了。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多解释了吧。” 尽歌听见就好这么说,有些摸不到头脑,更加迷糊了。 “王爷替世子求娶?”尽歌睁大眼睛反问,他实在没有想到,万俟言看中的儿媳妇人选竟然是流火。 怎么看都不像,但是流火没必要拿这种话来骗他。 “公主因何拒绝这桩婚事?”尽歌见流火面色平静,在月夜之下的双眸异常明亮。 “因为,看你们家世子孱弱的身体,我怕他不举,成亲之后该如何生活?”流火理直气壮地反问,语气里带了几分轻佻。 尽歌差点被口水咳死,他猛咳了一阵,忽然想起流火府中进进出出的各色男宠。 不免,心中有些了然了。 一往情深,恐怕只是他自己的臆测罢了,流火还真不像是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人。 第150章 大仇得报 “尽歌明白了,世子他应该不是不举。”尽歌很认真的替万俟千域解释,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这里面不改色的和流火讨论这个问题。 “你亲自试过了?”流火刚问完,就看到尽歌脸上浮上几许赧色。 她可没有忘记第一次和万俟千域见面,尽歌是怎么对她的。 这下子,大仇得报。 “不管你试没试过,不管他举不举,都跟我没有关系了。你继续,我走了。” 流火不给尽歌回话的机会便抬步离开,唇角微微勾起,心情忽然也变得很好。 万俟千域扔下手中的一卷书,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幼稚。 这俩字被进门的尽歌听见,尽歌一脸正色的问他:“世子,还要继续封墙头吗?” “继续。”万俟千域沉着声音回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声音里已然带了几丝怒气。 尽歌颇具兴味的看着万俟千域,却被他一个眼神扫过来,立刻移开了视线。 “世子,属下继续,您就好好休息吧。” 尽歌又抱着几个瓷器出去,看着万俟千域微带冷意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自家儿女要长成的心态。 他还是第一次见万俟千域有了平静之外的表情,虽然是带起怒气和冷意,但是真的太难得了。 这一夜,有人因为那几句话而沾沾自喜,美梦到天亮。 也有人因为那几句话而耿耿于怀,郁郁不乐,对镜独坐。 翌日。 流火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完全忘记了沈含烟已经死了的事情。 听翠竹在耳边说了一大堆之后,她才记起这件事情。 “小姐,沈郡主死了,毕竟是一个郡主,所以惊动了很多人。本来是皇后娘娘亲自审案,结果这件案子被移交了大理寺。大理寺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提走了很多嫌疑犯,沈郡主生前接触过的人全被大理寺带走了。现在大理寺正在抓沈郡主生前的仇人,还有结过怨的人,你要不要提早做一下准备。” 翠竹一字一句完全发自肺腑的关心,她虽然没有听流火说这些事情,但是也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和流火有关的,流火之前几次被带进皇宫,就连她都感受到了不对。 “没事,让他们折腾吧,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掉。皇后不是想置我于死地,而是想利用我来逼父亲他抗旨不尊或者干脆反了。否则,她抓了我这么多次,明明可以派杀手来暗杀我,却只是选择了最迂回的方式,来抓我进天牢。我进天牢之后,父亲就该急了,到时候父亲的把柄就落在他们手上了。” 流火一口气分析了当下的情况,这是她第一次坦白的跟翠竹说这些事情。 翠竹也是有些尽歌,甚至不敢相信流火会跟她说这些东西。 “怎么?听不懂?”流火淡淡的问道,她却只是捣鼓着手中的东西,没有回头去看她。 “不,奴婢听得懂,但是小姐,你怎么会告诉奴婢这些事情?” 翠竹忐忑发问,问完便开始懊悔,气自己嘴欠。 第151章 贴身心腹 “因为你是我的贴身心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问我?” 流火轻轻的一句话,却说得翠竹眼中含泪。 她是第一次听流火说,她是她的贴身心腹。 流火放下手中的小瓶子,看着翠竹,字字清晰有力的说:“你是我的心腹,也是我在这边的亲人,以前我没有给你这种感觉,可能是我的错误,我与人相处的模式就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你要认清楚,你不是奴婢,而是翠竹,我在公主府里信任的人。” 翠竹听完,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近似于发誓的回道:“是,奴婢。翠竹一定不辜负小姐的信任。” “行,那你去吩咐人收拾一下,我们回府。” 流火不动声色的捋了捋额间的头发,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皇后的伎俩,她看的太多了,也经历过几次,大概摸清楚了路数。 只是不想去说而已,也不想让皇后知道她都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她身后的整个上官家族。 上官流原被派出去,一直没有回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总不能在外面,被皇宫里派出去的杀手悄悄解决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流火相信上官流原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 他是上官家的人,是她的二哥,不会那么弱。 翠竹的办事效率很高,不过一刻钟马车便准备好了。 流火坐在马车里,直接让翠竹坐进去,和她在一起。 “小姐,我们这么急着赶回去,有重要的事情吗?” 翠竹第一次跟流火坐在同一个马车,以前流火让她坐,她拒绝过一次,后来流火便没有继续跟她说坐同一个马车了。 但是现在,流火跟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再让她坐,她觉得自己不坐都有些说不过去,于情理上。 流火伸手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马车行驶迎面吹来的风缓解了些许燥热。 “我找父亲有要事相商,你以后会知道的。” 流火的语气很平和,只是在阐述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 “嗯,那就等以后小姐告诉翠竹。”翠竹很开心,流火答应了她以后会告诉她这些事情。 马车的轱辘在道上倾轧,一直驶向将军府。 流火选择的是低调的马车,自己回府没有闹太大的动静。 因此,一共就只有马车车夫,她和翠竹三个人。 一路行到将军府很顺利,途中也没有出现什么刺杀什么的电视剧必经桥段,顺利的让她觉得不舒服。 回到将军府之后,门童看见流火,立刻迎上前来,想要行礼。 “不用行礼,带我进去。” 流火轻轻开口,走在前面。 门童闻言,也即刻跟随上去。 翠竹也跟进去,她进门的时候,无意间回头一瞥,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却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不是杀气。 就像在背地处,有什么人的眼睛在盯着她们一样。 流火没有回头,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某个地方,便脚步也不停的踏进门去。 暗处,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 第152章 舍弃一个人 暗处,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 苏覃听下人通报流火回来了,还是有几分惊喜的,毕竟刚说了要她回来住,流火就回来了。 母女二人坐到卧室里之后,流火望着檀香炉上袅袅升起的青烟,有几分恍惚。 “娘,爹在书房吗?” 流火淡淡开口,带着关心问道。 “你爹,他在练兵场吧,朝廷中好像又有什么动静,要派你爹去你哥哥那里。” 苏覃说起来,一脸无奈。 一朝为臣,便要尽到应有的本分。 流火则是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派上官烨出征,现在并无战乱,为什么要派他出去? 风御龙究竟想做什么?还是说,这根本不是风御龙的意思,因为现在风御龙沉迷炼金术,根本不怎么管朝事,基本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东厂和内阁。 而后宫,则全部交给了皇后。 “是皇上的旨意,还是?”流火试探的问道,紧盯着苏覃的面部表情。 “当然是皇上的旨意,否则还能有谁?”苏覃奇怪的反问,看样子好像真的是不知情。 “皇上不是已经把所有事务都交给苍瑾和内阁六部了吗?” 流火淡淡的看着苏覃,吐出事实。 “孩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苏覃连忙去捂流火的嘴,顺便警惕的看了看门外的人。 可是流火依旧只是神色淡然,一片坦诚的看着她。 苏覃忽然觉得,流火好像变了一个样子,有些不像她记忆中的女儿了。 坚韧,冷静,镇定,甚至是通透聪慧,这些在以前的流火身上她完全看不到的东西,现如今全看到了。 苏覃微微皱眉,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看着流火。 “娘,我没有乱说,以前我什么都不懂,只会惹事,但是现在,该懂的不该懂的全都懂了。” 流火觉得,自己最起码应该要和苏覃坦白些什么,好让苏覃知道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惹祸而让家里人收拾烂摊子的流火了。 苏覃叹了一口气,面容忧愁。 “火儿,为娘不是将门出身,当年被许配给你爹,两家人欢喜说是可以互补,我能文,他能武。可是书读多了,有些事情真的不想去面对。上官家的声望已经威胁到了朝堂,早在嫁给你爹之后,宫中便不断有人来旁敲侧击的问我,试探我,看你爹有没有反心。为娘被试过几次之后,便隐藏了所有,安安分分的做你爹身后的妻子。从此什么都不管不问,但是即使是这样,有些事情不是不管不问便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看清楚的这些东西,但是娘还是要告诉你,最好还是回到以前那种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的状态,只要你一日不表露出聪慧,只要你一日还有把柄捏在他们手里,这个家就不会那么容易灭。这也是我对你嚣张跋扈也不理的原因,今日里全都说出来,你会怪娘吗?”苏覃是有点忐忑的,但是也已经做好了被流火责怪记恨的准备。 她这么做,等于是把流火一个人推到风口浪尖来保全整个上官家。 第153章 有些东西比命重要 她这么做,等于是把流火一个人推到风口浪尖来保全整个上官家。 也就是说,直接让流火一个人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下,无论做什么无礼的举动都不管不问,只是溺宠她。 好让流火可以养成目中无人的性格,骄纵跋扈,闯祸无数。 然后,她就可以犯下无数的错误,有把柄捏在皇上皇后的手中。 再加上将军府对流火无底线的纵容,到时候把流火提出来,可以很轻易的激怒流火背后的上官烨。 也就能顺势造成,上官烨反了的效果。 造反是什么罪名,全家抄斩都不为过。 而皇后现在所做的事情,也确实是要一心将流火擒拿入狱,好激怒上官烨,让上官烨带着自己的力量去强行救下流火。 到时候给上官烨扣什么罪名,还不是随他们。 流火很快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但是亲耳听到苏覃承认,还是有些失望。 不是心凉,只是细微的失望。 苏覃这么做无可厚非,只是不知道上官烨是不是知道苏覃的想法,也是这么做。 “娘,爹他知道吗?”流火轻声问出口,却有些艰难。 “他不知道,他哪里会知道这些弯弯道道。你爹是一个只会弄武的匹夫,所以连自己危在旦夕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誓死效忠皇室。对你的溺宠,我是带着目的,他是发自真心。” 苏覃勾起唇角,目光飘向远方,深邃而悠远。 “我不怪你,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娘,骄纵任性,无法无天闯祸是我。但是,永远不会任人宰割的也是我。”流火眼神坚定,闪烁着潋滟光华。 她要反击,而且要反击的漂亮。 “你真的长大了,对你放养这么多年,你自己的人生当然要自己做主。”苏覃伸手摸了摸流火的脑袋,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对流火说,不是不想说,只是觉得时机未到罢了。 “嗯,爹他想效忠皇室,誓死捍卫,无可厚非,但是也要明白如今上官家的处境。我相信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还在坚守着自己的愚忠罢了。” 流火不相信功高盖主之时,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之时这个道理上官烨不懂。 上官烨懂,只是还是不愿意去背叛皇室,连自保都不想。 他手中的兵权不能交出去,交出去之后恐怕也不会让风御龙放心。 届时,如果风御龙屠杀整个上官家,也是必然。 但是兵权握在手里,亦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 如果她是上官烨,恐怕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主动交出兵权,退隐山林。 换来的可能是平静安逸的生活,也可能是。全家覆灭。 不交出兵权,风御龙必定会谋划对策,削弱上官烨的实权,到时候是绝对的免不了一死。 上官家的处境,她很明白,所以一直在想,该怎么样才能两全。 既保全了上官烨的忠心,也能让皇室对他放心。 “你说的,我也明白,但是火儿,上官家三代忠烈,不能毁在你爹的手上,否则他就是愧对列祖列宗。有些必须坚守的东西,气节名义,都比命重要。” 第154章 背道而驰 “所以,他不能反,也根本不会起什么反心。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要不是为了整个上官家,他早就任由处置了。只是要他去死简单,要家人陪葬,他做不到。” “相反的,皇室要保住根基,无论怎样,风国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尤其是功高盖主的人。先皇不处置上官家是因为,先皇在的时候,曾经亲自出征,让异族退五百余里,声望显赫,一代明君。即使他晚年不再操心于政事,也抹灭不了他的功绩。新皇登基之后,碌碌无为,只知道消耗国库,还宠幸奸佞,这才让上官家的威望大于了皇室。” “但是,每一个皇帝,无论是明君还是昏君都清楚一个道理,就是不能让臣子的功劳盖过他们,也不能让百姓的心倾向一个大臣。所以,皇上即使昏庸,也不会放过上官家。” 苏覃说完,似是觉得有些不妥,她说了太多东西。 流火一直听着苏覃的话,心中却对这个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改观了。 这根本不是闺阁之女能谈论出的东西,苏覃说了自从嫁给上官烨之后不问世事,但是却能从先皇说到新皇,还如此通透,绝非一般女子。 苏覃见流火一直盯着她不说话,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也不转动,却自有一番光华。 “怎么了?娘说的不对?”苏覃回忆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她确实是说的太多了。 “不是,说的非常对,娘,你收敛光华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情。以前从未听过你说这些,现在听你一席话,觉得你埋没了才华。”流火淡淡解释。 “有什么才华呢?只是能看清楚这些都能看清的东西罢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自知自己不能做到比所有人都通透豁达,所以还是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便好。”苏覃轻笑一声,她没有什么才华,只有眼睛。 流火忽然想起苍瑾说过的一句话,你确实蠢,蠢不可怕,怕的是自作聪明。 如果说自作聪明是犯蠢,那有自知之明的便是无比聪慧。 苏覃不愿意沾染这些东西,但是自身的处境在里面,不得不去明白这些东西。 “我懂了,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达成。因为我,上官家的女儿。” 流火释然的笑笑,反正她本意也是如此。 “好,好孩子。”苏覃明白流火话语中的意思,眼底一片欣慰。 和苏覃聊完这些之后,就听到下人禀告上官烨回来了。 她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本来是想找上官烨谈话,但是和苏覃谈完之后,那些话都不必再说了。 流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着明媚的阳光,忽然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从心底滋生。 她是向阳生长,无论身处何处,都要朝着阳光前进。 阳光和黑暗,本就是背道而驰,不是吗? **** 卧室。 “小姐,你说,大理寺审案子审的怎么样了?”翠竹铺好被子之后,眉心一直皱着,心神不宁。 “长桓去查探消息了,你去看看他回来没有,便知道了。” 流火面容恬淡,一点都不关心这件事情。 第155章 大理寺拿人 闻言,翠竹应了一声便默默的退下了。 流火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波澜不惊的面色,什么时候,她变得越来越冷静了。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流火缓缓回头,姿态闲适慵懒,右手轻轻搭在椅把手上面。 “小姐,大理寺正在提取第三波嫌疑人。第一波与沈含烟近距离接触的,有一部分用了酷刑,据说有人招了,但是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第二波和沈含烟近几天接触的人,除了几个有人证的,也全都用刑了。现在是第三波,第三波要抓取和沈含烟起过冲突的人。” 长桓刚进来还没有歇口气就直接开口汇报了情况,但是说完也只看见流火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也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流火那不慌不忙的神态似乎给了他安定下来的力量。 流火翘起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交握,眼中仿佛隔了一层朦胧的雾,看不真切。 “继续说。”她轻启朱唇,淡淡开口。 “第三波的人,小姐也在内,大理寺应该快来拿人了。”说完这句话,长桓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又开始揪起来了,俊朗的面容也浮上几分怒色。 “别怕,大理寺而已,我想去大理寺看看已经很久了。” 流火轻轻一笑,神色依旧没有呈现出半分慌张,给人一种闲云飘荡的感觉,看得见摸不着。 “可是。”长桓很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恰在此时,前去看长桓有没有回来的翠竹踏进了房中,听见了他后面一句话。 翠竹风风火火的走到流火身边,着急的问:“小姐,你真的要去大理寺?那可是大理寺啊。” 流火回以安抚性的笑容,笑着道:“大理寺又怎样,皇宫和东厂的地下审讯室都去过了,去大理寺走一遭也没什么。” 翠竹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是看见流火这么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来捉拿流火的人果然很快便过来了,直接去的将军府拿人。 几个身穿官服的人,面色紧绷着,看见流火,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之争。 但是没有想到,流火没有扭捏,直接跟他们走了,一句拒绝都没有,甚至是面不改色。 上官烨匆匆赶来想要阻止,却只看见几个人的背影。 苏覃站在柱子旁,看着逐渐远去的人,眸子里划过几许深思。 她真的有些不认识这个女儿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稳,就算真的懂事了,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快啊。 “老爷,火儿说过,她自己会解决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而且也不能插手。”苏覃小步走过去,在上官烨身边安慰的说道。 “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插手。”上官烨反问,语气里带着浓烈的躁郁。 “正因为是你的女儿,所以你才更要相信她,不是吗?”苏覃柔和的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性,跟在上官烨身边那么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上官烨了。 第156章 这里只有你 他骄傲,最宠爱的女儿也一直是他的骄傲,别人可以不相信流火,上官烨一定会相信。 果然,上官烨的面色开始缓和了下来,躁郁的气息也收敛了起来。 苏覃见上官烨已经平静下来了,想了一下方才接着说:“我爹和大理寺卿有点交情,我立刻修书一封,让他开口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上官烨听苏覃一提,才忽然想起来苏覃娘家的背景,他的岳丈苏诚正是御史大夫,八面玲珑,善于周旋于各个官员权贵之间,就算是以铁面无情闻名的大理寺卿,也和他有些交情。 “好,你快去修书,请岳丈出面帮衬一下,我也前去找几个朋友查探一下情况。”上官烨说完,便匆匆的回房间换了衣服便出去了。 “人各有命,富贵低贱,富贵一生,总要生出一些波折,流火,但愿你真的不会让我们失望。” 苏覃喃喃自语着,秀气的眉头紧皱。 一片半枯黄的叶子在空中旋转几圈之后,落到了地上。 这个夏天,应该快要过去了吧。 苏覃如此想着,才回去写了一封信交由下人送往娘家。 大理寺。 雄厚巍峨的建筑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流火随着大理寺的人一同走过去,一眼却只能望见高高的城墙。 只是,流火却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大理寺卿,而是直接被带去了一个房间。 那两个人把她领到了一间门外,做了个请的动作,便站在门口不动了。 流火推开门进去,扫了扫房间里的摆设。 房间里摆置很简单,佛香充斥了整个房间,庙里和尚用的打坐的蒲团也铺在地上,蒲团前面摆放着一个小几,佛香正是从那上面冒出来的。 一个很精致的金兽熏炉,正冒出袅袅青烟。 而墙上,更是挂着八卦图,怎么看都像是出家人住的地方。 把她带到这里,搞什么? 流火回头去看,却见那几个人已经消失了,而门只敞开了一条细缝。 她刚想走出去,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流火回头去看,眼睛刹那间睁大,她竟然看见了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手中提着一个茶壶,热气缭绕,他的手指都有些泛红,却只是面无表情的把茶壶放在小桌上,开始洗茶。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竹青色的衣袍,有种回归自然的味道。 “你怎么在这里?”流火走过去,跪坐在蒲团上面,闻着清新的茶香,开口问道。 “沈含烟死前,曾经见过我。”万俟千域不冷不热的解释,把第一遍倒出的茶水泼掉。 “她死前见过你,所以你也是被当成犯人对待,但是有待遇这么好的犯人吗?大理寺审案是这个样子的?”流火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复。 “你自己有眼睛,难道不会看?”万俟千域捏起一个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当然不会看了,这里只有你,我不问你要问谁?”流火对他的冷淡也习以为常了,反正她也没什么感觉。 万俟千域干脆不回话了,只是品着自己的茶。 “行啊,不想搭理我,你以为我想搭理你。”流火从蒲团上起来,不屑的甩了甩衣袖走向一边。 第157章 证据 佛香闻起来,总有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冲动,流火想打开门出去透透气,门却被紧闭着,连那一丝缝隙也没有了。 她又看了一眼万俟千域,万俟千域头都没抬,只是忙着做自己的事情。 流火抬步走向内室,珠帘后面还有一间房,干净整洁的床榻,传出一种药草的清苦味。 里面也燃着一种香,只是丝丝缕缕,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 流火坐到一个小桌子面前,桌子上只摆着几张宣纸,还有几幅画。 她用手支着下巴,看着那几幅画,全都是山水画,泼墨晕染的画卷,诗意缠绵。 太过安静的环境,也最容易犯困,于是,流火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万俟千域喝下第三杯茶,提着茶壶走回内室,放下茶壶之后,淡然的目光看向流火。 比起醒来时的艳丽盛气凌人,她睡着的时候更招人喜欢。 微微翘起的唇角,左边脸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此刻也阖上,浓密的睫羽遮在眼睑上。 但是在这个地方也能睡着,他是该说什么呢,心真宽。 万俟千域走出去,坐回蒲团之上。 他刚坐下没多久,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穿大理寺少卿专用官服,看见万俟千域之后,恭敬的弯下腰。 万俟千域示意他噤声,直接打断了大理寺少卿想要行礼的举动。 “小世子,案子已经审完了,周毅立刻派人送你回去。”他轻轻开口,态度确是难得的恭敬。 万俟千域轻抬眼帘,如玉竹的手指搭在腿上。 “她呢?”万俟千域状似无意的问道,眼神若有若无的瞥了眼流火。 “上官小姐,她尚且需要走一遭流程。”周毅也看见了珠帘后面的流火,心中有些惊讶,他没有见过流火,但是却听过一些恶名。 但是流火睡觉时的样子,真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反而很柔和,像池里的睡莲,如此的美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万俟千域会点名要他的人直接带流火来这里。 但是人他已经带来了,也已经待了这么久,该走的程序也要开始走了,否则上面要如何交待。 “好,那我回府。”万俟千域起身,淡淡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流火倏的从桌子上起来,清晰的说道:“为什么他可以走,我要留?大理寺就这么的不公平?” 珠帘被掀起,流火出来之后又被猛的放下,珠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神色凛凛的看着周毅,目光里尽是傲然和不服。 又回到了那样盛气凌人的姿态,如此的让人讨厌。 万俟千域古井无波的眼神,明明没有一点情感流露,可是流火还是看到了他仿佛在说,他对她很厌烦。 厌烦又怎样,反正她招人讨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世子已经有证据证明,他和沈郡主没有一点关系。”周毅没有见过流火,进来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是传闻误人,但是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倒是开始相信传闻了。 第158章 我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 “证据,我也有证据证明,我和沈含烟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沈含烟出事的前几天以及当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流火敛起盛气,如桃花一般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这句话,也不管当事人就在场。 说谎都能说的这么真,实际上也只有一天是和万俟千域在一起的。 周毅神色微变,看着万俟千域,皱眉道:“世子,这。” 万俟千域没有着急回答周毅的话,只是非常罕见的笑了,唇角弯起,很清晰的弧度,眼睛里却不含笑意,如同隔云看雾,朦胧迷离。 “他不说话,当然就是默认了,难道说,还能当面承认我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这对万俟世子的名誉多不好啊。起码,我早已经没有了名声,他还有。” 流火卷起胸前一缕发丝,缠绕在食指上,眉眼弯弯,笑容绽放如烈日蔷薇,一笑倾城。 “不对,我说错了,因为我夜夜翻墙去万俟世子房间,他还命人将那墙头钉上了利器,为的就是防我。所以,如果你说我和沈含烟之间有渊源是因为萧凌的话,可以省省的。我对萧凌,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早已经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流火直接无视万俟千域那仿佛要刺穿她的视线,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 反正半真半假呗,既然他本来就讨厌她,大不了经过这件事情更讨厌她。 如果,万俟千域不陪她演戏,她也有办法能让万俟千域脱不了身。 “永君公主说的话,半真半假。”万俟千域收回搁置在流火脸上的视线,看向远方,眼神聚在一个点。 “世子请说,何为真,何为假?”周毅看见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怎么看都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好像一个纨绔子弟逼迫良家妇女的感觉,只不过流火是那个纨绔子弟,万俟千域是良家妇女。 噫吁,孽缘! “夜夜翻墙为真,钉利器为真,但防的不是人,而是豺狼虎豹。”万俟千域说谎话的时候,也是没有一点说谎的迹象,就连眼神,都没有变过。 流火忽然觉得,一山更比一山高,但是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骂她不是人,而是豺狼虎豹吗? 该死的,她又没有做什么事情,怎么就不是人了,怎么就豺狼虎豹了。 流火眸子一暗,把头别过去,不想看万俟千域。 “既是如此,还请世子帮忙做个证,下官也好呈交上去。”周毅拍拍手,立刻有人呈上来纸墨笔,摆在桌上。 “无须作证,请转告皇上,凶手...”万俟千域停顿下来,指了指门中间的位置。 流火还在迷茫,看向门中间,就被万俟千域拉着走了出去。 她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了万俟千域身上,脸撞到他的肩膀,鼻子里好像有一股温热的东西流出来。 流火看见鼻血,还没有来得及骂人,就被万俟千域拉了出去。 她调整好步伐,才跟上他的脚步,只是路上时不时的滴出了几滴血。 第159章 第一邪香 “你搞什么东西?放开我。”流火的手被他抓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只能一路跟着万俟千域,一边走,一边骂。 “我的血啊,我要多久才能补回来的血啊。”流火摸了摸鼻子,却摸到一手血。 万俟千域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只是盲目的前行。 而流火,发现自己竟然争不过一个病秧子,她好失败。 流火直接把右手放在万俟千域的身上擦了擦,看着他的竹青色的衣服染上血迹,颜色加深。 万俟千域看到她的动作,也只是轻轻的皱了皱眉。 两个人也走出了大理寺,外面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就是流火上一次看见的马车。 万俟千域松开她的手,只是说了三个字:“西泠香。” 流火摸了摸鼻子,鼻血好像止住了。 但是听到西泠香三个字,她的心底陡然生出一阵寒意。 竟然连西泠香都用上了?她真的值得吗? 西泠香是异域小国生产的一种香,此香与普通香无异,但是闻久了,这个人也彻底毁了。 如果闻久了西泠香,就如同傀儡一般被执香人控制,但是言行与普通人无异。 只是脑子里,仿佛存在一个操控指令,那个点燃熏香的人让你做什么说什么,都会无意识的服从。 而此香一燃,甚至连身体原主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变化。 又名,第一邪香,比巫蛊降头还要可怕。 有个邪物排行,西泠香就在里面。 所以,刚才她闻了那么久的佛香,周毅问的问题,她的回答应该全部都被当成实话来回答了。 但是,为什么不直接控制她,让她直接认了罪名多好。 流火还在百思不得其解,万俟千域却已经进了马车。 见状,流火也挤进马车里,马车大的吓人,属于密闭状态,里面摆放着软榻软枕。 万俟千域斜倚在榻上,神色如常。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又为什么要救我?而你,为什么没有被西泠香控制?” 流火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万俟千域应该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选择早早的离开,却一直没有出去,而是等着她一起出去。 “我在西泠香里浇了热水。”万俟千域只回答了流火最后一个问题,流火想要过去问清楚,马车忽然动起来,一个惯性,她直接扑在了万俟千域身上。 一张脸都贴在他的胸膛上,这一秒刚贴上,下一秒她就被拎到了一边。 “出去!”万俟千域坐起身子,面色冷淡的说了两个字。 翻脸比翻书还快,流火暗自腹诽。 她脸皮厚吗,就当没有听见,就不出去。 流火坐在另一边,又在想她这一趟去大理寺怎么也这么轻易的出来了。 身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流火回过头去看,只见万俟千域刚脱下外袍,可是血迹好像连中衣都沾染上了。 一双清凉如水的眼睛看向流火,无声胜有声。 流火扶额,她很想骂人。 掀开马车帘子,流火直接一个纵身跳出去,停在了路上。 马车绝尘而去,流火一个人在后面看着马车逐渐跑远。 第160章 没良心的东西 云城很繁荣,但是她走的地方却没有什么人,也许是因为不是街中心地段。 只有青石铺就而成的道路,远远望去似乎没有尽头。 鳞次栉比的房屋排列有方,偶尔参杂着几棵参天大树。 马车早已经远去,那西泠香的味道却充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西泠香,不知道吸多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她要赶紧回去找夕暮看看。 流火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好在她有银子。 她雇了一辆马车,直接赶回了公主府。 万俟千域换好衣服,往后看了一眼,可是只能看到马车内壁。 明明知道什么都看不见的,万俟千域若有所思的的收紧了双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家,流火回去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万俟千域的马车。 “没良心的东西。”暗自骂了一句,流火才走进府中。 已经临近黄昏,她这一天根本什么东西都没吃。 流火吩咐了下人去厨房做饭,她则直接走向了夕暮的房间。 夕暮正在制毒,手中抓着一只剧毒的蝎子在折腾,看见流火平安回来,也没什么惊讶的感觉,继续折腾手里的蝎子。 “夕儿,西泠香吸多了,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流火走到她身边,看见一个冒着寒气的小盅,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还在晃动。 她想伸手去拿起来看看,被夕暮一手打开。 “这是冰蟾蜍。” 夕暮放下蝎子,洗了洗手,抓起流火的手腕,给她把脉。 “西泠香?这么稀有的香都对你用上了?”夕暮听见西泠香的时候,惊喜应该是多过惊讶的。 一直没有见过西泠香,如果能搞来研究研究,就好了。 “你的身体没什么变化,不过我的医术还做不到连这种没有见过的东西都能辨认出来。如果你能弄来西泠香,给我研究研究,也好。” 夕暮松开流火的手,看见半死不活的蝎子,眼神里闪过精光。 “我又不知道那是西泠香,没有弄来。不过,应该有人有。” 流火莫测高深的看向某个方向,想起万俟千域说过的,他把西泠香上浇了热水。 万俟千域既然一开始就认识西泠香,说不定也收集了一些。 “谁?”夕暮眼神放光,那只蝎子被她盖在一个东西下面。 “万俟千域。”流火淡淡的答道。 “他?那个病秧子,你说让我去给他把脉的那个?”夕暮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嗯,就是她,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刚才也已经派人去通知父母亲了。你跟我去万俟王府,看看他。”流火准备晚上回去将军府,但是回去之前,必须要去见万俟千域一面。 “好,我跟你去,只怕人家根本不想见你。”夕暮意有所指,她不是不知道万俟千域为了防流火,直接命人在墙上动了手脚。 这做派,还真是少见,一个大男人,这么幼稚。 夕暮颇为不屑,甚至是鄙夷。 流火还没有对他怎么样呢,就做出这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 第161章 扔到青楼,卖了 夕暮忽然想起了冷壮,那个家伙,也是每次见到她恨不能扒了她的皮,又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在哪都能看见。 现在夕暮倒是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敌意了,但是却总觉得不舒服,心里毛毛的,冷壮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化的她都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他不想见就不见,想得美。我要先吃饱饭,再去。”流火撩了撩头发,转身走出去。 “好啊,我也饿了,去吃饭。”夕暮也跟着走出去,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正厅。 下人摆好饭菜,恭敬的退下。 流火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放到嘴里咀嚼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是被下了毒的。 但是,毒就毒吧,她好饿。 “菜里有毒,你看看是什么毒。”流火一边吃,一边对夕暮说道。 夕暮皱眉,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到眼前闻了闻,片刻之后,缓缓开口:“是普通的穿肠毒药。” “哦。”流火喝了一口酒,努力忽视胃里的烧灼感。 穿肠毒药,真是狠毒啊。 “给我解药。”流火放下筷子,捂住腹部,淡淡开口。 夕暮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直接扔给了流火。 流火吞下药丸之后,起身望向窗外。 腰间带着一排银针,她取出银针,咻的把银针投掷出去,穿过窗纸。 窗外,如愿以偿的听见一声闷哼声。 流火走出去,看见是一个眼生的丫鬟趴在地上,一双眼睛里怀带着仇恨看向流火。 流火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她思量了一下,默不作声,只是打探着这个小丫鬟。 那个小丫鬟穿着绿罗裙,梳着双髻,五官还没有长开,看起来很水灵,只是眼睛里的仇恨毁了这份水灵。 “你要杀就杀,妖女。”小丫鬟见流火一直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心中有些发毛,眼底也流露出几分慌张。 这句话,也显示出特别的底气不足。 流火倒是生出些兴致,这个小丫鬟看上去也不过才十二三岁,竟然敢混进来在她的饭菜里下毒,也是够胆大。 “为什么要杀你?”流火蹲下娶,绯色的唇瓣轻启,带着几分魅惑。 “你对楚哥哥说了什么,他不要我们了,都是你害的。”小丫鬟突然开始掉眼泪,好像自己被什么坏人欺负了一样。 “夕暮,把她丢青楼里,卖了。”流火见她一直在哭,面色陡然转寒,眼底也是一片冰冷。 她最讨厌的就是眼泪,眼泪有什么用,哭出来都是浪费身体里的水分。 “什么?你不能这么对我,该死的妖女,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洛儿听见流火这么说,就要咬舌自尽。 可是还没有咬,下巴便被人用手捏住。 “你要咬舌,我先卸了你的下巴,你要上吊,我先卸了你的胳膊,要跳河,打断你的双腿。不要说你死不成,就算你真的自尽了,我也能让你曝尸荒野,尸体被饿狼啃,做一个游魂野鬼,永远找不到投胎的路。” 流火手中并没有用力,只是看向洛儿的眼睛密布阴寒之气,令人不寒而栗,完全不会怀疑她这些话的真实性, 第162章 弱肉强食 洛儿止住眼泪,浑身发冷,从外面冷到心底,她也不敢再哭。 “夕暮,交给你了,问清楚,我去吃饭。” 流火收回手臂,冷着脸走向房间里。 夕暮无奈的摇摇头,看起来还是以暴制暴有用。 “乖,说清楚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下毒,否则我不会像她那么对你,但是会放蝎子咬你哦。”夕暮说完前半句话,洛儿松了口气,但是听到后面半句,脸色吓得发青。 她咬了咬唇,泪水含在眼眶里,楚楚可怜。 洛儿顿了一会儿,双手揪紧衣角,不敢去看夕暮,只是低垂着头。 “楚哥哥走了,别人都说,楚哥哥见到她之后就变了。以前他很善良,见到路边的流浪狗也会把自己讨要到的食物给它。可是,自从见过她之后,楚哥哥他竟然烤狗肉吃,还说弱肉强食,他可怜别人,谁可怜他。他还说,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看的是实力权利功力却唯独不是无力贫穷弱小。否则,我也不会是乞丐,别人亦不会是皇子公主。我的善良,喜欢打抱不平,就是我永远做不成人上人的原因。之后,没有几天,他就走了,说要闯出一番天地,无论怎么样,都要证明给别人看,他也可以做人上人。” 洛儿一口气说完,眼泪又开始流下来,划过白皙的面庞。 夕暮听她说完,依然不知所云,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正在吃饭的流火。 流火在房间里也很清晰地听到了洛儿的话,夕暮不明白,她明白了。 原来,那个什么楚哥哥说的就是那一天被她在药铺外面“践踏”过尊严的乞丐,她还顺便教育了一番。 而他,竟然把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记住了,而且在行动。 “我们都是孤儿,没有家。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和楚哥哥相依为命,可是他走了,我们怎么办?” 洛儿哭的一脸绝望,所以她把仇恨都对准了流火,还买了毒药,混进了公主府,伺机下毒毒死流火。 “那你就去死啊,一生之中都只会依赖别人的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无论是谁都不能陪你一辈子,他一走你就无法活,那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死了算了,还来这里折腾什么东西。只会依靠别人的,全都是废物,活着也是废物。他不要你,是他明智。” 流火款步走出来,唇边噙着冷笑,眼神里没有半点温柔和怜惜可言。 洛儿抬头撞上流火的眼睛,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反驳不了。 是啊,她是只会拖后腿的废物,难怪连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的人都能弃她而去。 “还有,只有懦弱无能者才会整天把眼泪挂在脸上,要是不想死,就好好活着,活出精彩,半死不活给谁看,没人会心疼你。弱肉强食的道理,在哪都合适。” 流火取出银针,冷淡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劈醒了洛儿。 她迷茫的表情也逐渐清明,现在她知道楚哥哥为什么会离开了。 因为他无法反驳,而她今天也是同样的无法反驳。 第163章 自己的病心里有数 早就在乞丐堆里,下等人的世界里生活了那么久,有些东西却还要人摆明面上说出来才能明白,这不是她早就明白的事情吗。 弱肉强食,没错的。 要不是她们低贱,怎么会任由人欺负,肆意践踏尊严。 她不要这样的人生,楚哥哥去拼前程,她也不能止步不前。 “公主。”洛儿忽然改口,忐忑不安的喊出两个字。 “不要喊我,我不要无用的人,滚出去,什么时候有用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流火直接关上门,把洛儿阻隔在了外面。 洛儿被拒绝之后没有恼怒,更没有失望,反而无比清晰的明白了些什么。 清澈无比的眼神也变得那么坚定,任凭什么事情都无法撼动她。 流火关上房门之后,脑海中忽然很清晰的浮现出了那个乞丐的眼睛,如此的澄澈坚定。 那个小乞丐真的去奋斗了,因为她的话。 她觉得,小乞丐最后会变成人上人,他一定会闯出一番天地,就凭她的眼光。 夕暮始终没有明白这件事情怎么回事,就见流火把人放走了。 “你知道她是谁派来的了?” 夕暮不解的问,她是真的很不明白。 “知道,自己来的,事情是这样的。”流火简单的把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眸色淡淡的。 “我觉得,刚才那个小丫头最后也不会是普通人,你倒不如把她收在身边。” 夕暮提了一个中肯的建议,起码她在洛儿身上看见了同龄孩子没有的东西。 “我不是说了吗,等她有用了再来找我。”流火被打断,桌子上的饭菜也全部凉了,更何况还是有毒的。 她再次打开门的时候,洛儿已经不见了。 而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饭香,厨子水平必定是上乘中的上乘。 可惜,是隔壁家的。 隔壁家,蹭个饭也没什么吧。 “夕儿,跟我一起去蹭饭吧。”流火抓住夕暮的手臂,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便拖着夕暮过去。 墙头上面扎了很多碎瓷片,流火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她练那本轻功,已经有小成了,就这墙的高度,还是能行的。 流火轻巧的越过去,平稳的落到地上,夕暮没法子也只能跟着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翻墙过去,蹭饭。 万俟千域坐在房间里,桌子上只摆了几道菜,还有一副碗筷。 他看见流火,微微抬了抬眼。 流火驾轻就熟的走进去,看见万俟千域,扯起唇角道:“世子在吃饭?真是打扰了,不过我带来了一个擅长医术的朋友,来为世子把把脉,说不定能对世子的病有帮助呢。” 夕暮第一次见到万俟千域,看了几眼,始终不明白流火怎么对容貌这么平平无奇的男人感兴趣。 尤其是,在见过离歌和聂垚之后,还能对他如此紧缠不舍,除了真爱,也没别的解释了。 “不需要了,公主请回吧,本世子的病自己心里有数。”万俟千域直接拒绝,没有丝毫婉转。 第164章 原来是你 流火坐到万俟千域对面,没有被拒绝的尴尬,神色如常的说:“可是为了给你治病,我还没有吃饭,真是饿了一天,还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夕暮:“。。”。 她都要开始佩服流火了,这种扯谎精神,这种为了一顿饭连脸都不要的精神,她实在是叹为观止。 流火看着桌子上的菜,虽然全都是素菜,但是看起来卖相很好,而她还在里面闻出了肉汤的味道。 “你们王府的厨子是在哪请的?”流火忽然开口,说完起身走出去。 她决定了,要先把万俟王府的厨子挖走。 流火刚踏出房门一步,就听见夕暮在后面叫她。 “等等,你去哪?我也去。”夕暮紧跟上,直接无视了万俟千域。 “去看他们家的厨子,你留在这里,给他把脉,他不让你把脉,你就不要走。”流火关上了房门,直接通往万俟王府的厨房去了。 夕暮叹气,看向万俟千域,眼底皆是无奈。 她怎么跟了一个为了吃的不干正事的人,无奈之余只能语气淡淡的问万俟千域:“万俟世子,您还是让我给您把下脉吧,虽然小女子医术不算绝世无双,但是也算是江湖之中的佼佼者了。” 夕暮没有坐下去,只是看见一副冷淡样子的万俟千域,眉头紧皱。 “你不必担心她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实际上她对你确实有一点心思,但是这份心思保持不了多久,你还是为自己的身体多多着想吧。” 夕暮说的完全是心里话,就连她都觉得流火对万俟千域无论有什么心思或者感情,永远保持不下去。 万俟千域面色沉着,冷静自然的看向夕暮,淡淡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夕暮眯起双眼,面上浮上一层怒气。 她伸手去抓万俟千域的手臂,出手突然且迅疾,可是连他的衣角都没有触碰的到。 万俟千域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三步之外,双手负在身后。 “我偏偏不信。”夕暮再次出手,只是依然没有触碰到他的半分衣角。 她好歹也是鬼阁出来的,怎么可能连一个人的身都近不了。 这种情况,就只能是对方高出她太多太多。 夕暮再度望向万俟千域,漆黑专注的眸子紧盯着他的无悲无喜的面部,最后移到那一双看似空寂却包含了万象的眸子,紧抿着双唇。 “原来是你,我懂了。”夕暮飘渺的话语飘散在房间里,她走出去,看着落日余晖洒在地上一层的光芒,心中忽然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 流火循着饭菜的香味终于找到了万俟王府的厨房,一路上只有几个丫鬟下人,她很轻易的便躲过去了。 刚走到厨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再做几道菜,送到世子房间里去。” 是万俟言的声音,中气十足。 流火停在原地,看见炊烟袅袅从烟囱里飘出来,伴随着饭菜的香味。 “他吃不了这么多的。”流火走过去,大声的说道。 第165章 给我做顿饭吧 万俟言听见流火的声音,从厨房里出来,老脸上浮出赞赏的笑容。 “小丫头,你又来了。”万俟言一身干净的衣服染上了几分锅灶灰。 流火也是第一次看见下厨房的王爷,这王爷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怡然自乐。 “是啊,我没吃饭就过来了。老王爷,你家的厨子在哪请的?”流火上来就直奔主题,倒是把万俟言给问懵了。 “你想要,就尽管选吧,反正都是我为千域找来的厨子,找来了也没用,没见他吃过菜。” 万俟言顿了一会儿,终于看出来流火的意思,回答的很爽快。 万俟言一脸辛酸,看的人心都要碎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这么爽快的答应,流火也不好意思了。 “万俟千域不吃菜吃什么?吃草?” 流火走过去,往厨房内望了一眼,好多食材。 “不知道,只吃米饭和粥。”万俟言叹息一声,擦了一把辛酸泪。 流火脱口而出,反问他:“这是什么怪癖?他在寺庙里也是这么过?” 怪人总有怪癖,这句话真是没错。 “不知道。”万俟言苦笑一声,他的悲苦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流火更迷糊了,她直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问完,就竖着耳朵等老王爷回答。 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他什么人,但是她知道,老王爷会回答她的。 “你知道也没用,不过你要带走厨子,给我做一顿饭吧。”万俟言岔开话题,神色刹那间恢复如初。 流火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好啊,你想吃什么?”她就当,可怜老人家不容易了。 “随便你,做四菜一汤就行了,我在外面等着。” 万俟言看到流火答应的这么爽快,立刻把她推进了厨房,生怕她反悔。 流火淡淡一笑,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食材都是处理好的,里面主厨,切菜工,烧火的全都在。 “你们都出去吧。”她皱了皱眉,冷淡的屏退了所有人。 四菜一汤,要求还真高。 不过,这难不倒她。 素炒圆白菜,鱼香茄子,麻婆豆腐,清炖鲫鱼汤。 四菜一汤很快就齐了,用时甚至不到半个时辰。 万俟言见流火这么快就出来了,有些担心几道菜的质量。 “老王爷,四菜一汤,你慢慢用,你们跟我走。”流火不管万俟言满意不满意,直接拉着俩厨子走了。 万俟言踏进厨房,看到上面的四道菜和一碗汤,捻了捻胡须,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刚领着厨子回到公主府,流火就看见夕暮一副神游的站在院子里,望着高大的树木。 “你们去厨房,随便搞俩菜过来。”流火吩咐了那俩厨子一声,就径直走到了夕暮身边。 “夕儿,他是什么病?”流火发觉夕暮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心里有点突突的跳,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他不让我把脉。”夕暮猛地回神,看到突然出现的流火,捂住心口。 “这样子,那就算了吧。”流火也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天色已经昏暗到分辨人影都有些模糊。 第166章 天煞孤星 夕暮点点头,眼神移向另一边。 “你为什么喜欢万俟千域?”夕暮突然发问,语气里带着很重的不理解。 “不,现在不喜欢了,原本吸引我的东西没有了,为什么还要喜欢。”流火淡淡的回答,她喜欢他吗?应该喜欢过,虽然自己都不清楚理由。 她喜欢的,是简单,那种从内到外都透着简单的万俟千域。 可是经过这么多回合,她发现万俟千域或许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他对她冷淡,甚至是无时无刻不再透漏出厌恶。 没必要非要热脸去贴冷屁股,等她什么时候想去了,再去问问,若是不想,就不管了。 “你不可以喜欢他,流火,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爱上他,会是什么样子。”夕暮接住一片落叶,握在手心里。 叶子枯黄成一片,贴在手心上有一种冰凉的感觉,一如她的心。 “没有那一天,我不会爱人,应该说没有爱人的天赋,也许是天生情根缺失。” 流火幽深如清潭的眼睛望向夕暮,她缓缓开口,道:“万俟千域跟你说了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流火敢肯定,夕暮这个样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知道他是谁吗?”夕暮地垂下头,叶子在手心里被揉的稀碎。 “谁?除了万俟千域这个身份,还有谁?”流火捕捉到她话语间的信息,抓住夕暮的手臂,有些激动的问。 “他,应该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那双眼睛很邪气,有一种死亡气息。”夕暮正正神色,很认真的回答流火。 她的神情认真到,流火觉得她疯了。 流火松开夕暮的手臂,无语的冷笑一声。 “天煞孤星?你是疯了吧,你也信鬼神?”流火回想了一下万俟千域的眼睛,除了空洞冷漠就没有其它的东西,死亡气息,瞎扯淡。 “你为什么不信我呢,真的有鬼子的说法,我来自女儿楼,你知道女儿楼是属于哪个国家吗?”夕暮撕开肩膀,那里绘着一朵紫罗兰,栩栩如生。 “女儿楼出自长命岛,说是岛屿,可是却不在海上,只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国王自立成国,屠戮一千余人。当时,王子在鬼节出生,天生异瞳,能窥阴阳两界。王子五岁的时候,阴兵横空出世,毁灭了长命岛,女儿楼里的人都是长命岛逃亡出来的人。整个王宫的人全都离奇死亡,化作森森白骨,从宫中逃出来的人都说,是王子招来的冤鬼,毁灭了长命岛。” “这些话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但是女儿楼里的人都知道,你只要随便问一个女儿楼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鬼节出生的人,真的不吉利,你如果对万俟千域没有任何心思,千万不要再跟他接近。” 夕暮就这么吐露了属于她的秘密,每一句都带着十分的认真,生怕流火不把她的话当话。 “鬼瞳?阴阳眼而已,我明白了。”流火虽然不相信鬼神,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各种带异能的人都见过,其中茅山术士,苗疆蛊事,这些东西她都稍有涉猎。 第167章 独一无二 阴阳眼,真的不稀奇。 但是万俟千域,也是阴阳眼?有这个可能吗? 她对万俟千域好不容易断了的兴趣又回来了,要是被夕暮知道流火此时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你明白了就好,以后还是不要接近他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他的母亲为什么在他刚出世就长睡不醒。” 夕暮走动了几步,望向公主府和万俟王府相连的城墙。 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流火,比如她怀疑万俟千域就是长命岛的王子转世。 这个怀疑,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如此荒诞的事情她确实经历过。 “好啊,其实我不怕鬼。”流火俏皮的眨眨眼,她刚穿越的时候,上官流火七日回魂想要挤走她,结果不还是没有成功。 “鬼有什么可怕的?生前斗不过人,死后又能厉害到哪去?” 而且,她自己不也是一缕幽魂,重新找了一个躯体附上去了而已。 “你。”夕暮想要再说,她真的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 “别说了,我看厨子都做好饭了,等真的见到鬼再说吧。”流火看见下人端着饭菜走到她的房间,她也大步走过去。 如果真的能见到鬼,她想见一个人,那个人。 夕暮见她听不进去,也只好作罢。 与此同时,万俟王府。 万俟言亲自端着饭菜走到万俟千域的房间,而那描金托盘上面摆放着的菜,正是流火做的菜。 “来,吃饭,这是父王亲自寻找到的独一无二的厨子做的饭,尝尝吧。” 万俟言放下饭菜,坐到万俟千域对面。 “独一无二的厨子,父王的评价真的太高了,只是谁当得起独一无二?”万俟千域淡淡的瞥一眼那几道家常菜,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上官流火,骄纵的将军府七小姐,永君公主亲自下厨,你说当得起吗?”万俟言连笑几声,看着万俟千域凝滞的眼神,走出他的房间。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万俟千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咸淡适宜,豆腐块爽滑,但是也只是这样了。 万俟千域一一尝遍,放下筷子。 上官流火,确实独一无二。 流火正在吃饭,忽然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夕暮在一边看着她面前横扫完的食物,摇了摇头。 “我回去睡觉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要不把我的话当话。” 夕暮一再叮嘱,才离去。 流火吃完饭,感慨万俟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厨子,厨艺真的绝了。 她飞到房顶,坐在上面回忆着已经全部记在脑海里的摘花逐月,再次把内容记了一遍之后,试着从房顶上试着提气用力飞起来。 还没有飞起来,身子反而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飞离了公主府。 流火整个人腾空而起,只有一双手臂在抱住她,清风迎面吹来,她腰间那双手的温度却越发灼人。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流火刚问完,身子就被松开,下面是一片青砖铺成的地。 第168章 终生为夫 她没有防备,却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从丹田处运气提气,照着摘花逐月的口诀照做。 身子在离地一寸的时候变得轻盈无比,最后身体落到地上。 而离歌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再次提起流火飞向更高处,然后把她抛下去。 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更加的出其不意。 “啊——”流火忽然想到一个故事,老鹰把小鹰从山崖上丢下去,直到小鹰能扑棱翅膀飞起来。 几个回合之后,她浑身都沁出了汗水,原本就很薄的衣衫被汗水浸湿,曲线毕露。 终于,离歌没有再在她落地的时候把她抓起来,而是走到了流火身边。 弯月下,看不见什么人影,只有细微到可以忽略的脚步声。 “幸好不是在山崖。”流火坐在地上,低声呢喃一句。 “下次带你去山崖。”离歌清亮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夏夜里,却犹如让人身处冰雪之境。 “不要了吧,去山崖,估计你再见到的就是一堆碎骨了。” 流火抬头去看离歌,抱住他的腿,用他的衣角擦了擦额头上上的汗。 “如果你没有能力爬上来,还不如一堆碎骨有用,起码碎骨可以喂狗。”离歌蹲下身去,伸手去帮流火捋了捋汗湿的头发。 “可是狗不吃人骨。”流火心一凉,面上却仍旧笑意吟吟。 “那就喂饿狼。”离歌的手停在她的脸上,语气仍旧清冷到听不出情感。 流火不以为意的笑笑,幸好她没心,否则要被伤到死了。 这就叫打一巴掌给一颗糖,明明说出的是那么冷漠的话,可是却能做出来那么多温柔的举动。 “师父,你能定一个面孔下来吗?要冷漠就冷漠到底,要温柔就不要冷漠,说着冷漠的话,做着温柔的事,你是精分了吧?” 流火歇够气了,身上的汗在夜风的吹拂下变凉,她的身体也发冷。 离歌停在她脸上的手微微一动,随后拇指按在了她的唇上。 “看心情。”他没有问精分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形容。 “你今天心情不好?”流火很想把那只手拍下去,她一说话,唇瓣就碰到他的手指。 “很好。”离歌淡淡的回答了两个字,完全听不出这是心情好的样子。 流火:“。”、 他忽然把手移下来几分,移到她的下巴处,抬起,身子前倾便俯身吻上去。 流火侧头躲过去,她明白很好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心情不好了,就来找她,耍她玩。 流火侧头躲过去,他的唇落在了流火的脸上。 脸上温热的触感让流火心中一动,她淡淡开口:“师父,一日为师。” 她只说了一半,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禽兽总不会再对她做什么了吧。 “凭你和我以前做过的事情,后半句是,终生为夫。” 离歌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什么师父,如果他不愿意,就什么都只是。 如果他愿意,她只能是他的妻。 第169章 愿不愿意交付真心 流火:“。” 算了,她服了。 流火转过身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离歌却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望着她,眸子透过黑夜格外的深邃。 流火被看的浑身寒毛直竖,她宁愿他吻她,也不愿意被这么看着。 “你想干什么,就干吧,不要这样看着我。”终于,她忍受不了,咬唇说出来了这一句话。 “你。” 离歌只回答了一个字,尾音拖长,格外的旖旎缠绵。 流火脸唰的一下红了,她自认流氓,也有些甘拜下风。 结合这个问题,她的脸烧的比开水还要烫。 “回去吧。”离歌起身,身影隐没在夜色里。 流火尴尬的从地上起来,是她理解错误了? 那句话是你回去吧,而不是干~你。 想想都觉得太羞耻了,羞耻度爆表。 流火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汗湿的衣服也被夜风吹干了。 她忽然想起,离歌每个月一次去冰窟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了。 那他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那一个吻落在脸上的触感,尚且犹在,细腻温润。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意一个不算吻的吻。 流火带着疑问在浴桶里泡了一个小时,起来的时候又打了一个喷嚏。 流火没有多想,躺到床上就睡了。 万籁俱静,只有几句蝉鸣。 夕暮的房间里。 夕暮奉上一杯茶,立在一边。 “主子,有什么指示吗?” 她小心翼翼的发问,不解的看向离歌。 “没有,我对她,是不是不够好,看不到所谓的真心。”离歌拿着茶杯,没有喝。 “主子,真心是能体会到的,装不出来的。更何况是她,她比谁都懂得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如果你真的想用真心来换真心,就撤下层层伪装和防备吧。” 夕暮语重心长的说道,她知道阻止离歌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唯一能做的就只能默默希望他是真心的,不要去伤害流火。 “她懂什么是真心?即使懂,也能随便丢弃。”离歌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初冬刚凝结的薄冰,眸底也尽是冷意。 “她懂不懂是一回事,您愿意不愿意交付真心,又是一回事。”夕暮低下头,清清淡淡的答道。 她还是祈求流火心性坚定点好了,对于离歌,她放弃了。 离歌若有所思的看向夕暮,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离开。 “主子慢走。”夕暮送走离歌,关好了门窗。 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全都是爱不爱的问题,不愿意去毫无保留的去爱,又能去要谁的真心。 流火睡的昏昏沉沉的,她在睡梦间似乎听到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边缭绕,仿佛许下的是什么山盟海誓不可更改的誓言。 然而,她没有听清楚,头脑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 最后,也只是继续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夕暮去找流火的时候,看见的也是她躺在床上昏睡的样子,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夕暮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纤长如玉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她的一颗心却沉入了海底。 第170章 剧毒发作 “流火,上官流火,你醒醒!”夕暮摇晃着流火的身体,大声叫着她,可是还是没见流火有半分反应。 她心中着急,在屋中来回踱步。 走了几圈之后,夕暮打开房门,看见端着一盆水的翠竹正迎面走过来。 她焦急的上去,拉住翠竹,水洒了一地,盆砸在地上发出哐当声。 “你去和冷壮长桓看好她,我去去就回,记住用冷水帮她擦洗身体。” 夕暮交待了几句话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夕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翠竹一脸迷茫,还没有进去流火的房间,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流火身上的潜在剧毒发作了,我去找人救她,你们看好她,不要让人动她,也不要让别人用药。”夕暮的话语刚落地,足下一点,便如飞鸟一般用轻功离去。 翠竹有些发懵,她刚从将军府回来,听说流火平安回来了,就回来了。 可是刚回来,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消化了夕暮的话之后,匆匆打开了流火的房门。 果不其然,见到流火面色通红,嘴唇殷红似血的昏睡在那里。 她上前,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流火的额头,被那灼人的温度给烫了回来。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翠竹不停的叫着流火,可是流火却没有一点回应。 她想起夕暮吩咐的话,立刻去打了一盆冷水,给她擦洗身子。 擦洗完一遍之后,流火丝毫没有好转,恍若一个活死人。 像是普通的风寒,但是风寒哪里有这么严重。 翠竹六神无主,想不到要去找谁。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长桓在外面看到洒了一地的水还有盆,敲门问道。 翠竹给流火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小姐昏迷不醒,夕小姐说去找人救她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要不要去通知老爷?” 她才刚从将军府匆匆赶回来,真是,好不容易得知流火平安从大理寺回来,又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这种事情多了,也不知道上官烨的心脏受不受得了。 “什么?是不是在大理寺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我去通知将军和夫人,顺便去请医生过来,你在这里等着。”长桓听翠竹说完,匆匆往里面瞥了一眼,也是心中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流火在大理寺里出的事。 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他能猜测的,所以只能先回将军府找上官烨去商量商量了。 “好,你快去快回。”翠竹催他离开,又关上了房门。 流火的体温不断升高,升到一个点之后又开始降下来,如此诡异。 长桓果然很快便带了大夫过来了,直接拎过来的。 而上官烨和苏覃估计还在途中,没有赶到, “快去给公主看看是什么病,要是她有什么事情,你也不要活了。”长桓口气很急,直接把大夫提进了房间。 大夫没空理会衣服,只是一直点头,走向流火的床边,给她诊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夫的额头上却沁出了不少汗水,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东西。 “草民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病,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种症状。要不,先开个治风寒的方子看看效果?” 第171章 是谁动的手脚? 大夫吓的腿发软,看见长桓那怒沉的脸色,更加的害怕了。 翠竹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拒绝,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夕小姐走的时候说过,不能乱用药。” 长桓望向翠竹,有几分考量。 最终,那双迫人的视线来到了大夫的身上,开口问道: “你有没有把握,治好公主?是十分的把握。” 大夫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汗,汗水浸湿了青色的布料,颜色加深。 “这个,这个。”他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 “滚,今日的事情敢对外面说出一个字,后果你清楚。”长桓见他实在无用,想着上官烨和苏覃也应该快到了,冷着脸斥退了大夫。 大夫如蒙大赦般,立刻跑出去,他怕自己再在这压抑深沉的地方呆下去,心脏都要吓出毛病。 大夫刚走,上官烨和苏覃就到了,三人刚好迎面撞上。 苏覃多心,看着大夫背了医药箱,立刻问了问他,流火的情况。 大夫如实相告,说完便跟被鬼追似的跑出去了。 二人来到流火的房间,看到一脸深沉的长桓和不知所措的翠竹,努力定了定心神。 “火儿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烨沉着声音问长桓,即使努力压抑着焦躁,可是还是有些情绪外泄。 “将军,小姐昨日从大理寺和万俟世子一起回来,去万俟王府领了两个厨子回来,吃过饭之后没什么异样。今天早晨,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 长桓不敢隐瞒,将一切都说出来。 上官烨听到万俟王府的时候,眉心蹙成一团,深邃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异色。 翠竹如梦初醒,她乍然提起:“难不成是万俟王府对小姐做了什么?” 上官烨冷着脸,怒斥道:“不许胡说!万俟王府一向与世无争,又怎么会处心积虑害火儿。” 上官烨首先排除的就是万俟王府,不管是谁动的手脚,都不会是万俟王府的人。 “可是,老爷,小姐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症状,奴婢再去请几个有声望的大夫来看看吧。” 翠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虽然知道夕暮的医术已经够高超了,她再去请大夫,医术也不一定能高过夕暮。 但是总要试试,哪怕有一线希望,也是好的。 “快去,将周围的大夫都请过来,如果有必要,再去请皇宫御医。”上官烨明知道现在不能再和皇宫有任何牵扯,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恰恰永远是最不省心的那一个,不是今天闯祸就是明天出事。 苏覃早已经走到了流火的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身体各处,感受到那异常灼人的温度之后,她收回了手。 “去把火儿昨天带回来的厨子领到正厅见我。”上官烨不想再看,吩咐了长桓一句,便径直走到了正厅。 长桓领命,立刻去了。 偌大的厅堂里,上官烨端坐在主位,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个厨子,神色一凛,身上透出纵横沙场多年的气场。 第172章 十指不沾阳春水 那气势,迫人,仿佛一道无形的山压迫在心上,躲避不开。 两个厨子跪在下面,腿开始不由自主的打颤,心中却是莫名其妙。 “将军大人,不知召见小人有何贵干。”终于,其中一个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率先问出口。 他忐忑不安的盯着地面,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上官烨亲自召见。 “你们是万俟王府的人?”上官烨低声出口,锐利的气势却丝毫没有消退。 “小人原本是江南的厨子,万俟王爷出游的时候在万香楼吃了一顿饭之后,便花重金聘请了我们前来万俟王府当厨子。” 厨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 “昨天,上官小姐前去万俟王府,万俟王爷不知为何直接让我们跟随上官小姐走,他昨日还让上官小姐做了一顿饭。” 另外一个厨子补充道。 两个人又回忆了一下,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才惴惴不安的抬起头瞄了一眼上官烨。 “你说,万俟王爷让火儿做了一顿饭?” 上官烨面部闪过惊讶,他的女儿,自己可是清楚得很,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要说做一顿饭,哪怕是烧开水都不会。 “对,上官小姐做了四菜一汤,分别是豆腐,白菜。” 那个厨子努力回忆了一下,却只能想起这两道菜。 上官烨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古怪,他是知道流火绝对不会做饭的,即使这都是很简单的食材,但是她不可能会做。 因此,上官烨的第一反应便是厨子撒谎。 可是,万俟王府便在隔壁,他一问便知真假,厨子也没必要撒谎。 “随本将军前去万俟王府对质。”上官烨从紫檀椅子上起身,撩了撩衣袍,率先走出去。 两个厨子叫苦不迭,也只能跟上。 万俟王府就在隔壁,门童看见上官烨,立刻差人前去禀告了一番。 万俟言听说上官烨登门造访,亲自出来迎接。 万俟言穿了一身深紫色家常衣袍,看见上官烨,笑容满面。 “护国大将军,好久不见了,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万俟言完全没有感受到上官烨的不对劲,在他印象里,上官烨一直是绷着脸的,没有表情。 “万俟王爷,今日冒昧造访,实在是逼不得已。敢问万俟王爷,这两个厨子可是出自您的府中?” 上官烨随着万俟言走到客厅,下人立刻奉上上好的西湖龙井,可是他却没有闲心喝茶。 “正是,可是有什么问题?”万俟言看了一眼那俩厨子,心中也略微知晓,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既然小女和万俟王爷乃是邻居,所以有些事情也就不瞒您了。小女昨日从万俟王府回去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就连大夫都诊断不出是什么症状。” 上官烨说话很直,没有拐弯抹角,这话无疑是直接在说,他怀疑万俟王府做了什么。 难得的是,万俟言并没有生气,只是一脸惊讶的问:“竟有此事?本王王府中刚好有御医在,不如前去替那丫头把把脉吧。” 第173章 本王看中的儿媳妇 “管家,快去请御医过来。”万俟言对着王府管家说道。 “是。”管家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万俟言敛去了眸底的情绪,他也有些摸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上官烨已经在怀疑他了,这件事情真的很棘手。 “如此也好,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听说小女昨日为王爷做了一顿饭?”上官烨神情极其古怪,怎么也不肯相信。 “对,昨日本王以一顿饭为条件,送了小丫头两个厨子。”万俟言摸了摸胡须,点点头。 “可是恕我直言,小女她从未下过厨房,甚至不知道盐和糖有什么区别,又怎么会做饭?” 上官烨依然不能相信,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个,将军,也恕本王直言,那个小丫头一看便不是庸才,心智计谋皆属上上者,不要说她不会做饭,她要是想学,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更何况,那个丫头自己住在这里,也不是过的好好的,更是学会了不少东西吧。” 万俟言倒是不惊讶,只是上官烨这么一说,万俟千域就应该是第一个吃过流火做的饭的人。 这两个孩子,或许还真的是有缘吧。 “王爷竟然对小女有如此高的评价?”上官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比让他相信流火会做饭还难。 早在流火没有住进公主府之前,他就叮嘱过流火千万不要招惹万俟王爷。 因为万俟王爷性情古怪,尤其对礼教很偏执。 要是被他听到流火的绯言绯语,他指不定要怎么难为流火。 可是,今天在这里,竟然从万俟言口中听到了夸赞流火的话。 万俟言呵呵一笑,只是了然的回道:“将军对本王又有多少了解呢?本王喜欢的恰好是流火那个丫头的人,机灵古怪,却又偏生带着一股傲气,怎么也磨灭不去。这样虽然容易吃亏,但是傲骨却不会断。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傲骨,不是浮于表面的教养。” 上官烨听他说完,是有些了悟了。 一直以来,他也只见过万俟言几面,对他的印象也只有一丝不苟,礼教甚严。 可是,为了流火来谈话,竟然有了意外的了解。 “王爷确实看的通透。”上官烨只能这么说了,也是真心话。 “王爷,御医已经到了。”管家带着御医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将军,快带着御医前去看看那个丫头吧,她可是本王难得看中的人呐。”万俟言缕着胡须,笑道。 上官烨谢了万俟言,便带着御医回去了。 万俟言没有说,他想说的是,那可是本王看中的儿媳妇人选,怎么能出事。 虽然流火早已经拒绝了他试探的提亲,但是这个儿媳妇,肯定是跑不掉的。 万俟言眼眸里闪过精光,忽然又开始陷入沉思,思考流火突然出了问题是谁下的手。 公主府。 御医坐在床边给流火把脉,一边把脉一边摇头,时不时的轻声叹息。 最后,只是起身,对上官烨说:“将军,公主的病,微臣无能为力。看症状,她这乃是毒气攻心啊。” 第174章 毒气攻心 毒气攻心! 这四个字仿若惊雷一般炸的在场几人皆是一震。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上官烨提起御医的衣领,目呲欲裂,青筋爆出。 御医吓的直发抖,但是还是把话重复了一遍,只是语气十分的温和。 “将。将军,公主的病症确实是毒气攻心,而且这毒看起来积累了很多年,在这一夕之间全部爆发看,像是遇到了什么引毒素加快运动的东西。” 秉着医者救人的心态,御医即使慌张害怕,也不忘说清楚了自己诊断出来的病情。 “老爷,快放下御医,不如坐下来好好商量。”苏覃上前扯了扯上官烨的衣摆,满目叹息。 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简直是,飞来横祸。 但是眼下,有太多事情没有明白,不能意气用事。 上官烨看着苏覃那双眼睛,也明白了,把御医放了下来。 “御医莫怪,是他冲动了,您先坐下喝杯茶压压惊,烦请告知小女身上中的毒是什么毒?” 苏覃立刻倒了一杯茶,上前赔罪。 她的心思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缜密的,对于御医,那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人,流火的病还要仰仗这些人。 “夫人客气了,只是微臣才疏学浅,实在诊不出公主她究竟中的是什么毒,更可怕的是,这个毒在她体内存在了这么久,竟然今天才爆发,从脉象来看,明明是很猛烈的剧毒。”御医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上官烨,见上官烨脸色发青,他的心里也有些发憷。 “此毒无解?”上官烨不死心的继续问道,眼睛里带着希冀。 御医狠了狠心,回道:“无解。” 看到上官烨黯淡下去的眼眸,他脑海中似是灵光一闪。 倏的,御医站起身子,激动地说道:“想起来了,传说中,有一西域邪物冰蟾蜍,可以吸食毒血,解百毒,只是无缘一见,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此物。” 御医眼神放光,仿佛找到了希望。 而上官烨和苏覃听到他的话,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啊,上天入地,也要找出冰蟾蜍。”上官烨激动的对长桓大喝。 长桓领命,就要带入出去寻找。 而恰在此时,领着几个大夫进来的翠竹恰好听到了这一句话。 她小跑到上官烨面前,面色极为复杂,说:“将军,夫人,冰蟾蜍恰好就在府中,只是夕小姐临走前曾经说过,不要让任何人动小姐。她的医术极为高超,如果冰蟾蜍有用的话,应该早就为小姐用上了。” “夕小姐?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医术高超的女大夫,冰蟾蜍可以解百毒可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御医用打量的目光看着翠竹,仿佛在试探她话语的真实性。 翠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她不能暴露夕暮的身份。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夕暮的身份,但是这件事情是必须要保密的。 “老爷,夫人,奴婢的话确实可以不信,但是夕小姐是小姐信任的人,你们一定要相信小姐啊。她现在正在外出寻找人替小姐治病,最多三天,一定会回来的。” 第175章 冰蟾蜍吸毒 翠竹有些急了,她真的很怕上官烨会信御医的话,随意动流火。 虽然她也很想让流火快点醒过来,但是想到夕暮的交待,她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必须要坚守住。 “御医,你说火儿如果不暂时缓解毒素,几天之内会有性命之忧?” 上官烨迅速考量了一下,又看向昏睡的流火,眉目间隐约流露出几分挣扎。 “最多不过三天,这幅躯体便会在毒素的侵占下无药可救。” 御医捻了一把胡须,客观的说出事实。 “那就等两天,两天之后,若是那个什么夕还不回来,就用冰蟾蜍。”上官烨不可拂逆的下达了命令,甩袖离开了拥挤的房间。 翠竹看着几个大夫,又看了看苏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覃见她也是一心为主,只是淡淡的吩咐:“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翠竹听见,给几个大夫使了眼色,让他们上前去把脉。 几个大夫把完脉之后,给的回答都一样。 都说看不出来是什么症状,随即便抱歉的回去了。 翠竹也只能端着一盆凉水过去,给流火擦身子。 “翠竹,那位夕小姐是什么人?”苏覃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难得的面容冷静。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便有一种祥和的气势。 “夕小姐她,和小姐义结金兰,是好姐妹。”翠竹避重就轻的回答了一句,她也不是很清楚夕暮的身份,只是隐约能猜到几分,也不能肯定,但是八九不离十。 如果她猜到的是正确的,夕暮的身份就太特别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翠竹,你在防备我们的时候,要记住,我们可是火儿的亲生父母,谁都会害她,可是我们不会。” 苏覃看穿了她的想法,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非要她说出真相不可。 但是这句话也很好的戳中了翠竹的心,翠竹心中一颤,猛然想起,她只不过是一个丫鬟,上官烨和苏覃才是流火的亲生父母。 有些事情可以隐瞒别人,但是肯定不能隐瞒他们二人。 翠竹眼神飘忽,最终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苏覃:“奴婢只知,夕小姐全名夕暮。” 苏覃身子一颤,略带震惊的眼神落到翠竹身上。 饶是她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流火会和传说中的夕暮混到了一起。 “鬼阁阁主?放浪形骸,声名狼藉,视男人为玩物的夕暮?”苏覃即使久居深宅,也知道外面的一些特别出名的人和事情。 其中,当然就有夕暮。 翠竹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苏覃的身形有些晃动,以前那些关于公主府的流言蜚语好像全部都能解释了。 怎么说,以前听说公主府夜夜笙歌,丝竹声靡靡。 她从来不放在心上,是因为知道流火五音不全,对乐器根本没有一样是精通的。 而公主府又没有什么歌姬伶人,怎么可能传出这些,大概是别人的谣言。 但是牵扯到夕暮,就完全能懂了。 夕暮精通乐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如若她的名声不是那么狼藉,必定是万千男儿心中梦寐以求的女子。 第176章 神秘人 “你先在这里照顾火儿,我出去一下。” 苏覃稳定了身形,走出去。 流火的名声怎么样,她其实并不怎么在乎。 即使是她真的性格被养成了那么刁钻蛮横不讲理,她也不会说什么的,更不会在乎。 养男宠的事情,她也没有管。 可是流火和夕暮相交很好,这件事情却让她耿耿于怀。 怎么说呢,流火自己怎么玩都没事,起码不会玩到脱缰。 但是和夕暮那种人混在一起,就难说了。 夕暮是谁,江湖中人谁不知道,别说江湖中人,就连朝堂中人都知道她。 更何况,这还让苏覃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流火被指责毒害沈含烟,扔鞭炮让沈含烟毁容。 这件事情最后的解决方式,是鬼阁出手,揽下了所有罪责。 联系今天的认知,她的思维不得不朝一个方向发展。 流火变了,她一直知道。 但是如果,变到她根本不认识了,生杀予夺,全在她一念之间,那该如何收场。 一时间,思量万千,苏覃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自己在流火身上究竟用了多少心思。 不过,她始终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上官烨。 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稍纵即逝。 只是,这两天,每个人的心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生生把只有两天的时间过成了感觉像过了两年。 但是两天真的过去之后,所有人发现,好像才过了两刻钟。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过程中好像被扔在锅里用油煎,开着小火慢慢煎。 等到煎好了之后,才发现时间怎么才这么短一段。 月色冷清,初秋在时间流逝中来临,夜色越发清冷。 流火依旧昏睡在床上,整整两天,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晚,所有人的心都是煎熬的。 冰蟾蜍就在夕暮的房间里,一直没有人动。 长桓把冰蟾蜍拿到了流火的房间,同时间,房间里还有上官烨苏覃,翠竹三人。 “将军,真的要用冰蟾蜍,不等了吗?” 长桓最后一次问上官烨,手中捧着装着冰蟾蜍的盅蛊,可是他的手臂却在颤抖。 肉眼可见的速度上,长桓的手臂结了一层薄冰,那薄冰还在蔓延。 “不等了,快把冰蟾蜍呈上去。” 上官烨见冰蟾蜍竟然如此厉害,惊奇的同时更加担心流火。 闻言,长桓立刻走了两步,刚要打开蛊盅,手腕却被一枚棋子打中,蛊盅打翻在地,冰蟾蜍也跳到地上,地上立刻结了一层冰。 长桓等人都在抓冰蟾蜍的时候,一条白绫横空穿过房间,卷起了流火往外带去。 整个过程,不过在一瞬间。 等到上官烨意识过来,追过去的时候,只余下了一道飘渺的背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而长桓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追上去,刚跃上屋顶,就见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而门上则用几枚银针钉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无须担心,三日后将人完整奉还。 上官烨看到那上面的字之后,脸色大变,却停住了脚步,望着秋风肆虐的秋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覃见他这样,默默挥退了房中其他几人。 第177章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老爷,你是不是怀疑,是他们来了?” 苏覃见人都离开,紧紧的关闭了房门,再小心翼翼的试探出这句话。 “不会,他们怎么可能现在出现。”上官烨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个,但是仔细想想,立刻停了这个想法,不太可能。 “是啊,现在确实不会出现,那是谁带走了火儿,是友是敌?” 苏覃也陷入沉思,流火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不能说的秘密。 包括,她根本不是她亲生的。 但是,这件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呢。 “你不要多想,我看那人并无恶意,本来火儿就活不过这几日,说不定真有高人出现,救她一命。火儿的造化,又岂是别人能比得上的?” 上官烨见流火被带走,反而放心了。 无论如何,流火被人带走的结果只能是更好,而不会是更坏。 苏覃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中依然有很多疑团未解。 比如,夕暮,比如,沈含烟,比如,神秘人。 守着一个秘密太久,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流火根本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了。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把她视若亲生,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尽人事,听天命,如此吧。 ****** 水滴滴落在石头上面,发出响声。 流火睁开双眼,迷糊的向上看。 白色的纱帐,罩在上方,轻轻晃动,如一团飘荡的浮云。 水滴声从不远处传过来,异常清晰。 流火挣扎着起身,看清楚了环境之后,一种熟悉感从心底升起。 这个房间的布局,根本就是离歌在逍遥窟里那个房间的翻版。 此刻,她心中充满疑问,下了床走向水滴声传出来的方向。 只看见桌子上摆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正在逐渐化成水滴,滴落在白玉砖上面,水流了一片。 月光用敞开的窗子里倾泻进来,洒在冰块上面,仿佛多了一层眩惑的光晕。 这里的环境,太过诡异,布置简单的房间加一地朦胧月光,还有这一块冰块。 冰块还在融化,露出里面的一个东西。 冰块中间,赫然躺着一朵雪莲,每一瓣花瓣都被冰块冻住,透过冰块去看,简直美好的不可思议。 有脚步声从门口的方向传过来,格外的清晰。 流火没有转身去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师父,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轻轻开口,嗓子里还有些干涩,发出的语调也是干干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不是正在家里睡觉吗? 被离歌抛来抛去,玩了半天之后,回去睡觉了。 她怎么感觉,好像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你,毒气攻心,我就把你带来了。”离歌盯着那一块冰块,声音轻柔的几乎听不见。 “什么?毒气攻心?我为什么会毒气攻心?”流火反问,一脸惊讶,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 没想到,身体里的毒又发作了,这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离歌却知道。 “你吸入了西泠香,加上出汗太多,把西泠香更为深入的吸了进去,引发了身体内潜藏的毒素。” 第178章 冰莲 离歌的语气依然是轻飘飘的,可是却把事情全盘托出。 流火为什么会出汗,还不是因为他。 所以,她毒发,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流火沉默了,看着冰块里的雪莲,听着冰化成水滴落的声音。 她身上的毒因为离歌发作,又是怎么好的。 流火回头去见离歌,他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淡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雪莲。 只是,那唇上,却少了几分血色。 “是你救得我?” 流火手撑在桌子上,触到上面的冰水。 冰水很凉,可是她却不觉得冷。 “嗯。”离歌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再无其它话语。 “你救我,付出了什么?” 流火知道,这种毒,离歌把她弄出来,肯定是公主府里的人不能给她解毒。 所以,离歌才会把她弄出来。 “没有什么。”离歌把右手放到冰块上面,冰块融化的越来越快。 “‘我做的一切,都要你知道,为师不做背后付出的事情,没有意义。’这句话可是你的原话,你不会连自己的话都忘了吧?” 流火很快的便回忆到了这句话,她发现自己竟然把他的话记得如此清楚。 募的,离歌轻笑,有些感慨的说:“告诉你,你确定自己能承受这份付出?” 他的身影被飘渺如纱的月光笼罩,看上去竟然和平日里的感觉相差甚远。 多了圣洁,少了黑暗。 流火也轻笑,理所当然的回答:“为什么不能承受呢?我毒发也是有你的功劳,你为我治病,两相抵消,互不相欠。”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为师就告诉你好了。只是去寒潭取得了这一朵冰莲,就这么简单。” 离歌微微眯着双眼,看着那块冰块融化。 实际上,取得冰莲,只是他做的其中一件事情罢了,至于前面做了什么,离歌轻瞥一眼冰莲,心却早已不在。 流火再次看向冰莲,她以为那是雪莲,原来不是。 雪莲生长在雪山之巅,冰莲则生长在万年寒潭中。 乃是由冰块中心形成的精华,看上去像一朵莲花,实际上则是冰晶。 流火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它,说是冰晶,又不贴切。 总之,这个东西,即使是跑遍寒潭,也有可能寻不到一个。 可是离歌,竟然为她寻来了这个东西。 稍微一想,流火又想到,她现在已经醒了。 而冰莲根本还没有动,那么离歌肯定在她醒之前就帮她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是什么事情却不告诉她。 就这么让她一颗心被悬着,就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冰块完全融化,只留下中间那一朵冰莲。 离歌取下冰莲,掰掉其中一瓣,送到流火面前。 流火疑惑的看他一眼,含住了那块冰莲。 可是刚含进去,她简直要疯了,这块冰莲,哪里是冰啊,根本就是带着千年万年的寒意啊。 想她也去北极南极看过企鹅和熊,都没有这么冷过。 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整个人都被冰镇了,每一寸血液,每一个毛孔都是冷意十足的。 第179章 纯阳体质 她第一反应就是把冰块吐出来,可是刚吞进去,离歌便欺身而上,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唇,完完全全的堵住,硬是让她吞下了那块冰。 流火吞下去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简直从里到外都透着寒气,整个身体瞬间都好像跌至了零下几十摄氏。 “冷吗?”离歌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整个声音都带着几分蛊惑性。 流火点点头,瞬间觉得血液都被冻住了,舌头也发麻说不出话来。 离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唇边闪过一丝笑容,像是那一闪即逝的流星,灿烂到无与伦比。 一瞬间的辉煌,便无物可比拟。 他的吻再次落了下来,来到她的唇上,辗转反侧。 流火在这个情况下,不要说根本不排斥他的吻,就算她想排斥,都排斥不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回暖。 衣衫尽乱,等到他进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和离歌是在做什么。 她现在可是病人哪,怎么可以,太突然了。 但是,身体却在一点一点的回暖,流火发现,原来陷入一阵欲海,其实很容易。 迷乱的夜,渐渐回归清明。 流火搂着衣服,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身边的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表情也一如既往的冷漠,如果不是那从情色中刚抽身而出的气息还在,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迷乱的梦。 “冰莲对人身体损害很大,即使你是纯阳体质,也不能一时间全部接受,必须要阴阳调和,这就是我救你付出的东西。” 离歌静静的说完,亦是解释。 流火方才是身体发冷,现在却是心冷。 这就是在说,他为了救她,才去睡她,实际上根本就不想睡她。 现在睡完了,还急着解释这么清楚。 “哦。”流火没心思说什么了,她也只是面色冷沉的回了一个字。 然后看见,那一抹身影稳步离开,走出去,人影也渐渐消失。 该死的,这究竟算怎么回事?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离歌刚出了门,就吐出一口血,脸色在月光下苍白如纸。 鲜血随着他的步伐滴落在地上,有种诡异的惊骇感。 纯阳体质?流火脑海中忽然飘过这四个字,立刻披了一件外衫去外面。 刚出了房门,就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流火最先看向的是前方,看上去好像是一个竹林,树影婆娑,月光横过竹枝,摇曳出一地月华。 她闻到血腥味之后,立刻看向地下。 暗红色的血迹,滴落的仿佛不是地上,而是她的心。 她怎么忘记了,离歌一碰她就要吐血,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但是,流火隐隐约约中总觉得,这跟她是纯阳体质有关系。 流火循着血迹,一路小跑,绕过稀疏的竹林,走到了一个类似凉亭的地方。 离歌站在那里,背影萧瑟寂寥。 竹林带起一阵风,吹的身上发冷。 她只披了一件薄衫,本来是心冷的,可是看到离歌的一刹那,仿佛什么负面情绪都消失了。 第180章 要你身和心 流火走上前,凉薄如水的嗓音在黑夜中响起:“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知道自己不能和她一起,他却还是睡了。 “你来干什么?” 离歌的声音中,孱弱已经消散了几分,听起来不是很严重。 “我只是想问清楚,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流火终于走到他身边,看清楚了他此刻的面庞。 唇角还沾着鲜血,但是却无损那完美无瑕的面容,反而还添了几许魅惑。 离歌扭头看流火,那个眼神,似乎包含了无边的情绪。 她从未见过这样一种眼神,穿透人心,穿透时空,看似孤独寂寥,却又高傲冷情不可触摸。 “我想些什么?”离歌自问一句,很快便对着流火,给出了答案。 “我想要你,身和心。” 他想要的,是这个。 流火对着他的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身给你,心我不能做主。” 流火自然的回答了这句话,就是她潜意识里的回答。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想说,太多人对我说,要我的心,我也想把心给人,但是从未成功过。有一种人,天生无心,你信不信?他们擅于玩弄别人的感情和真心,自己却从来不交付真心。我一直相信,我和你是一种人。所以,你有什么理由提出,要我的身和心呢?”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完全都是出自内心的想法。 以往,总带着伪装的面具,对谁都是隔着一层虚伪。 可是今夜,她忽然不想再虚伪了。 心中,也开始动摇些什么东西。 “我信,可我跟你,从来不是一种人。”即使,他很想当她那种人。 但是,做不到,永远做不到。 不交付真心换真心,他的初衷。 但是,早就变了。 既然真心早已交付,初衷已变,还能如何做? “身给我。”离歌捧着她的脑袋,吻了下去。 清甜的血腥味弥散在口齿中,流火想到他的身体,推开了他。 “你想死吗?”流火看着他,眸底似隔了一层初晨的雾,看不真切,朦朦胧胧。 “想活,你才是我的良药。”离歌扯开她的外衣,双手停留在腰间。 此时的声音也尤其的魅惑人心,如同午夜梦回中出现的妖,是迷惑人的妖。 “唔,不行,你的身体。” 流火避开他的吻,挣扎着说了一句话。 “你是纯阳体质,睡你一次,我功力暂失,但是十日之后,立刻恢复如初,而且功力大升。” 离歌把流火抵在柱子上,悠悠的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湿热的气息全部洒在她的颈边肌肤上面,带起一阵战栗。 流火听到原因之后,有些崩溃,又有些神奇。 她这个体质,听起来怎么那么特殊,应该被人争抢啊。 有人上下其手,薄衫扔在一边。 莹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得白嫩,尤其是那一双长腿。 竹枝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的响声,若仔细听,其中隐藏了一些刻意压低的暧昧声音。 月亮都羞的半躲进了云层里,月辉也收敛了一些。 “嗯~” 第181章 这是她心甘情愿的 流火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和他在外面这么大胆的做这种事情。 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不知羞耻啊。 但是,做都做了,也只能这样了。 所以,她的体质,就是为了被他睡而生成的吗? 这个问题,即使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两个人在外面一直玩到月下西楼,才回到房间里相拥而眠。 因为二人都是筋疲力尽,所以睡的也格外香甜。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流火习惯的双手往身边一挥,却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 她一愣,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深夜的旖旎缠绵,眼神移向身边。 离歌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睫毛在眼睑下面投下一片阴影。 有均匀的呼吸声传进耳中,流火看见他起伏有力的胸膛,脸募的一红。 离歌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睁开了眼睛,看向流火。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又睡了,还是她心甘情愿的,却没有感情,她把目光移向一边,看见了绣鸳鸯的被子。 “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离歌将双手交叠在脑后,促狭暧昧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露出来的肌肤里,全都带着他烙下的痕迹。 “我很好啊,你感觉怎么样?”流火整整衣服,收敛心神,抬头去看离歌,眸子里已是一片淡然。 “很好。”离歌只回答了两个字,话语间却让人脑海中不由飘出一连串的旖旎遐想。 “你的功力暂失了吗?”流火抬起灵动的眸子,坐起来,似乎想到什么东西。 “嗯。”离歌以为她只是随意问问,淡淡的答了一句。 “功力尽失?”流火欺身而上,直接坐到他的身上,从床头取过一把匕首,放在他的脸上。 “想玩吗?”离歌任由她把刀帖在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看着她,眼睛里似是含了一江春水,泛起温柔的涟漪,似乎流火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动。 匕首移过脸来到脖子那里,锋利的刀刃贴着他的颈动脉,只要稍微一动,就能让鲜血喷出来。 流火也微微笑着,左边脸颊上少见的露出来一个梨涡。 那双眩惑夺目的桃花眼也带着几分的柔情,不得不让人迷醉。 离歌眸色加深,双手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固定住她的腰身。 她坐在他的身上,身下未着寸缕,如此便更容易让他得逞。 她在上方,看见他略带算计的眼神,心中一怒。 手中的匕首却陡然间一动,滑落了几分,原本正在微笑的眼睛也立刻恢复原样。 “你这个。”她恼羞成怒的骂了半天,却不知道该骂什么。 这个禽兽,不知道要了她几次,竟然还敢。。 身体紧贴着,他的反应,她很清晰的能感受到。 “我阉了你。” 流火咬住嘴唇,双手重新握紧了匕首。 离歌松开钳制住她的腰身,无比轻易的便夺过了那个匕首。 “阉我之前,还是多睡你几次吧。” 说完,他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换了一个位置,狠狠的堵住了那双红润的嘴唇。 “唔唔唔,禽兽。” 第182章 妻子? 所有的话都只能被咽下去,她忘记了自己被折腾那么久,他功力暂失,她恐怕也没有什么力气。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本来悬殊的就很大,现在的差别就更清晰了。 又是一阵折腾,一个时辰之后。 流火浑身无力的趴在床上,看见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离歌,心中暗暗骂了很多次。 “我饿了。” 她趴在床上,半沙哑着嗓子着说道。 离歌眼中含了几分笑意,温柔的回道:“下次不要把嗓子叫哑了,我去给你做饭。” 说完,他摸了摸流火的头发,像是在抚摸着一个宠物。 流火脸腾的一下红了,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见他走出去,低声说了一句流氓。 骂归骂,她还是起来走到外面打了一些水,回到房间里简单的洗了一下澡,穿好了衣服。 自己的体质也是够好的,折腾了这么久竟然还能起来。 推开门,明媚的一天,身子有些酸软。 她走出去,在白日里看竹林倒是没有意境了。 从一个小屋里飘出来一阵饭香,流火心中忽然疯狂的滋生起一个冲动,她想看看离歌做饭是什么样子。 流火抬起步子走向厨房,可是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离歌端着菜出来了。 两个人迎面对上,流火伸手自然的接过他手中的菜,端到了竹林下面的桌子上。 很简单的菜色,炒土豆,青菜豆腐,还有番茄蛋汤。 流火坐下去,拿起筷子试吃了一下。 “还不错。”流火心中其实很想说,很好吃,但是她还是只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算夸奖。 离歌端着两碗米饭走过来,刚好听到了她这一句话。 “是吗?曾经我妻子吃到我做的第一顿饭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离歌很自然的接过话去,完全没有避讳。 流火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的妻子呢?” 她不得不问,不是吃醋,是介怀。 自己可以睡任何人,唯独不能睡有妇之夫。 “死了。” 离歌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他的妻子,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 其实,只有她一人而已,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流火看着离歌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看向她的时候,总是好像在说什么东西。 “看我干什么?我长得很像你死去的妻子?” 流火咬着筷子,不解的问。 “一模一样。”离歌认真的回答她,也坐下去。 “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和你妻子长得一样才会接近我,而且还对我有这么多的例外。态度也时常变化,时好时坏。” 流火皱眉说完,又垂了垂眼眸,看向桌子上的饭菜。 “我不是替身。” 她又补充了一句,却已经有了几分冷淡的意思。 “我知道,你于我而言,是上官流火,不是任何一个人。” 离歌说出这番话,有种郑重承诺的感觉。 “你于我而言,只是陌路人,露水姻缘,不必当真。”流火好不容易在今天才有那么一点小粉红的心思,在此刻全粉碎了。 第183章 恨了一生的女人 “从未当真,你只交付身,不交付心,又有什么可当真的?” 离歌拿起筷子也开始吃饭,这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本来应该很温馨的一顿饭,却变成这样子,气氛转换的如此快。 流火也没什么心情再吃下去了,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对于离歌主动说他有妻子这件事情,心里面好像扎了一根刺。 但是,他妻子都死了,不知道死多久了。 可是,江湖上,却从未有过传言说他有妻子。 “她,是谁?” 流火还是忍不住,盯着离歌问了一句。 “相思。” 离歌很清楚的回答了两个字,不再多说。 相思. “很美的名字,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流火听到相思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一种亲切感,之前的所有乱七八糟的感情全都消失了。 “不,她很无情,远远配不上这个名字。” 离歌唇边流出一道冷冽的弧度,眸底也像是多了几分冰冷。 “无情吗?无情的人是不会死的那么早的。” 流火有感而发,她还没见过那个无情的人死的那么早。 “她最后有情了,所以自尽了。” 离歌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那里,有他最爱的人和事。 流火有点诧异,离歌竟然会有问必答。 她根本没想到,他能回答这么多问题的。 但是,相思也好,离歌也罢,跟她都无什么关系。 虽然自己和他睡了几夜,也不代表要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爱她吗?”流火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她问完,便不再有任何问题。 “爱你。”离歌意味不明的答道,完全没有正经的意思。 竹叶沙沙作响,风吹过,掀起一地灰尘。 流火的头发也被吹动,飘散在胸前。 心情在此刻,有了一种变化。 她觉得,离歌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把她当成了相思。 那种眼神,就像是隔了千年,去看人的眼神。 “你把我当成相思来看?所以才会跟我说这么多?” 流火本来不想问了,但是他这个态度,不得不问啊。 “也许是吧,相思转世成为了你,毕竟世界上没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离歌有些荒诞不羁的回答,没有一丝认真的迹象,听起来却无端的让人心中发颤。 “转世?如果真的有转世,我上一辈子也是流火,而不是相思。” 流火也不把这些当真,半打趣的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是上一辈子,而是上上辈子呢?姻缘轮回,时间交叠,谁的今生又是谁的前世,老天恐怕都说不清楚。” “不过,你放心吧,你在我眼中,不会是相思,那个女人,是我恨了一生的女人,爱恨皆是最强烈的感情。恨给她,爱给你,你说这样如何?” 离歌忽然凑近,帮流火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不要,爱恨都倾城。爱给她,恨也给她,没有爱哪来的恨。你的爱,我不敢要。” 流火很果断的拒绝,收回了自己的头发。 “好一个不敢要。”离歌放下手,面带笑容,如初春冰雪融化,清冽中带着温暖。 第184章 当断则断 “你很聪明,只是聪明过头了,连感情都要算计,算计到丝丝入扣。所以,你永远学不会怎么样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你叫我一声师父,今日,教你最后一课。当一个人连自己的心都要控制的时候,她已经跟废人无异了,经过衡量算计好的感情,都不是真的感情。” 流火听的心中一直在打鼓,她不知道离歌又在说什么。 事实上,从相遇开始。 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正如他,也不了解她。 “你我都是一种人,昨夜我便说过。我算计感情,难道你就比我算计的少吗?你对我是不是真心,难道我会看不出来?擅于玩弄人心,当然擅长看人心真假。离歌,你从来没有让我见过你的真面目,从来没有。” 流火叫了他的名字,很久没有叫了。 她说的太过正确,他根本无法反驳,她知道的。 离歌听完她的话,淡笑,如一缕风拂过。 他说:“今日,入秋时分,你我师徒,当断则断了吧。” 声音如此的清晰,落地可闻。 “好,断就断。反正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像正常的师徒。” 流火很快的便回了他,她对这个师徒的身份一点都不在乎。 他跟她,与其说是师徒,不如说是更像情人。 只是这个情人,没有感情。 “你的毒已经解了,要走便走吧。” 离歌见事情都如他预料一般的发展,语气也松了几分。 “可是我还有问题没有解开啊。我的纯阳体质,究竟是什么东西?” 流火淡淡开口询问,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在阳气最盛的那一天出生,你的血脉便是至阳血脉。” 离歌轻垂眼帘,想了想,方才回她。 “不止这么简单吧?如果这么容易就是至阳血脉,那世间也太多了。” 流火伸开自己的双手,看着掌心。 她的手,很白,但是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她的血便隐藏在这皮肤之下,至阳血脉,还真是又熟悉又不熟悉的说法。 “阳气最盛,配合的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象异变。” 离歌伸出手,抓过流火的手,把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吸吮。 流火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心中一惊,就要收回手指。 可是食指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咬破了她的手指。 离歌咬破了她的手指之后,含住慢慢吸吮,很快便放开了她。 流火看见食指上面那异常清晰的牙印,微微蹙眉,略有所思。 因为她,好像想起来一件事情。 如果她没有算错的话,上官流火出生的那一天,西北三个主要成都大旱,滴雨未见,颗粒无收。 整整一年,还好没有旱个三五年,否则又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唯一的异象就只有那件事情,可是这件异象是灾像啊。 别人都是什么紫气东来,龙凤环绕房顶旋转几周。 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大旱,天煞孤星的是她吧? 倏的,流火扑哧笑出声来。 “那至阴之时出生的人会怎么样?” 第185章 入心 她是至阳血脉,应该还有个至阴血脉啊,不就是万俟千域。 “不会怎么样。”离歌抹去了嘴角的一丝血迹,眸子里充斥着看不懂的情绪。 “不会怎么样,可是为什么都说他是天煞孤星呢?就连夕暮都那么说,呵。” 流火手指上渗出一滴血珠,她没有含手指的习惯,于是往石桌上划了一下,写了一个字。 阳。 还没有写完,血迹就干了。 “他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一个人了?” 离歌看见她在石桌上写的字,眼神微动。 “就是莫名其妙的关心,也莫名其妙的总是想到他,我怎知道为什么呢?用一种感觉来说,大概是一见便入心。” 流火握住双手,眼神飘向远方,有些神游。 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对万俟千域该收收心了,对他,一开始就不该有心。 “入心?”离歌募的发笑,声音飘渺,阵阵远去。 入心。 流火忽然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入心,不就是住在心上的意思。 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去解释。 就算解释,又怎么样,离歌始终不是她的什么人。 于是,一片沉默的气氛再度徘徊在两人之间。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离歌的语气听不出冷热,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你是不是发现了我的体质可以助你练功,才会在后来和我牵扯不清。或者,是因为我长得太像相思?” 流火抬眸去看他,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四目相对,最直接的看清楚对方眼底的感情。 “你觉得如果你对我的价值来说,只是为了提供功力,你会和我睡过不到五个夜晚?” 离歌不避讳,也直视着她的眼睛,明明是很正经的语气,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不到正经。 但是他的话,也有道理啊。 要是她的体质真的这么有用,怎么可能忍着不睡她。 不过,她怀疑过一件事情。 “也许是你不行,毕竟你做一次,吐血一次。” 流火无辜的说道,其实这个问题还真是个谜题。 离歌突然笑了,贴近流火的耳边,说:“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究竟行不行。” 流火听到他的话,狡黠一笑。 她学着离歌的样子,贴在他的耳边说:“我一直觉得你是吃了什么药,是我当初说给你听的那些药吗?” 离歌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想,但是很快的便反应过来了。 “不吃药,只吃你。”说完,他含住她的耳垂细细的咬了一下。 一阵电流涌上,流火身子一软,咬住嘴唇迫使自己清醒了几分。 “可是,你说的,当断则断。” 流火说完,竟是带了几分的小女儿情绪。 但是她无暇注意这些,只是顺势离开了离歌。 “你我师徒,当断则断。” 离歌再次强调了一遍,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只有师徒断了,才能继续其它关系,他知道,流火能懂的。 确实,流火懂,她装作不懂罢了。 再继续下去,对他有好处,对她却没有。 可以帮他增加功力,又不能帮她。 第186章 所以,您就是 “嗯。”流火假装听不见,继续看着他。 “相思的事情到此为止,你走吧。” 离歌没有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开口赶人。 流火对他这个阴晴不定的态度实在是不能理解,她捋了捋头发,淡然的开口:“好,但是是你救了我,我会记得。” 流火起身,长发被风吹起,缠绕在一起。 竹叶沙沙作响,长发飞舞,红艳张扬的裙摆在风中起舞,纷飞。 身后的人没有说一句话,她也没有回头。 一袭红衣翻飞,脚步不疾不徐。 这一次离开,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带了很多东西,全都是看不见的感情。 无论是救她一命的人情,还是未解的二人关系,全都像早晨的大雾,看得见,摸不到。 明知道它的存在,还是被遮住了视线。 流火离开竹林之后,发现这竟然是处在鬼阁里。 可是她上次来,完全没有发现那个竹林。 而且,再次回头,也没有了竹林的入口。 真是千奇百怪的世界,流火决定自己既然已经走出来了,就没必要再回去了。 她再次望了一眼,便不再有任何留恋的往外面走。 她走出去之后,就看见了自己熟悉的环境。 在她走后,一道紫色的影子若有所思的走到了竹林。 “主子,流火出去了。” 夕暮看着石桌上的饭菜,微微张了张惊讶的眼睛。 “嗯,你随她去吧。” 离歌坐在石凳上,宽大的衣袍搭在石桌上,绣着精致的曼珠沙华。 他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夕暮忐忑的望着离歌的袖子,看他扣在石桌上面的手指。 良久,才试探的开口问:“主子,如果夕暮没有记错,您是至阴血脉。” “是。”离歌缓缓开口,原本盯着地面的目光移向她。 “所以,您就是。” 夕暮得到这个答案,纯属意料之中。 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个问题没有证实。 所以,她只能继续问。 “是。” 离歌承认的无比爽快,甚至夕暮连问题都没有说完。 夕暮了然的点点头,她忽然懂了,一些以前不懂的问题。 也许是她错了,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放过流火。 “夕暮明白了,千面毒医,的确是千面。” 夕暮轻轻的笑笑,说完便恭敬的称自己要退下。 她猜的没错呢,可是得知了真相,反而更不知所措了。 夕暮用轻功一路赶回公主府,比流火早了几个时辰。 流火知道自己消失这段时间,必定又要生起很多事情。 但是,她毒发这件事情也可以作为诱饵,引出给她下毒的人。 所以她易了容之后,偷偷潜回了公主府,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她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了。 回到公主府之后,刚好是入夜时分。 站岗的换了一批人,流火趁机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已经是她消失第七天,上官烨和苏覃一直守在公主府,没有离开。 翠竹一直在流火的房间里待着,等着流火回来。 她像往常一样给流火收拾好床榻之后,就做到宫灯下面,开始拿出一张纸,又划了一笔。 第187章 娘胎里带的毒 第七笔,第七天。 窗外,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样溜进了房间里。 翠竹感受到一阵凉风,下意识的想要大喊。 还没有喊出口,嘴就被捂住了。 刚想咬下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是我。” 翠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简直是要激动哭了。 流火见她认出了声音,才松了手,坐在翠竹对面。 “小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入目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除了那双熟悉的眼睛,永远带着潋滟。 “我伪装回来的,嘘,不要告诉任何人,去把我爹娘叫进来。” 流火提起茶壶灌了一壶水下肚,才觉得好过一些。 她一路赶回来,累的够呛。 “好,我这就去。”翠竹打开门,走向上官烨歇息的房间。 一刻钟未到,上官烨和苏覃推门进来。 流火也早已经洗去了脸上的易容痕迹,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爹,娘。” 流火迎过去,看见两个人都略显憔悴的面容,有些不忍心。 “火儿,你回来了,你真的没事?” 二人立刻上前,去看了看流火,看到她没有事之后,心中紧悬着的石头也放下去了。 “我没事,让您们担心了。” 流火扶着二老,让他们坐下。 “爹,娘,我身上的毒,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流火开门见山的直问,这两个人竟然一直不知道她被下毒,还让毒素潜在身体里十余年,实在是不合理。 “毒?大夫都说你毒气攻心,可是养了你一十五载,为父还真的不知有谁敢在你小时候便下了毒。” 上官烨眼窝深邃,边缘带着一圈青黑色,一看便是几夜没有好好睡觉。 他看着流火,一再确定她是真的没有事之后,才坐下去。 “爹,你在十年前可曾树敌?那个敌人还接近过我。” 流火分析了一下,她身上的毒潜在了十多年之久,最先想到的便是在十几年前,上官烨得罪了什么人。 否则,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幼女下毒。 为的,不就是报复上官烨? “十年前?不曾,不要说未曾树敌,就算真的树敌,你自从出生之后,便一直是由你的祖母亲自带走身边,暗卫无数,任何人不能近身。奶娘,厨子,伺候的人无不是经过层层筛选,哪怕是现在,都能找到当初曾伺候过你的人。” 上官烨很笃定的否定了流火的这个想法,因为流火特殊的身份,一出生便是众星簇月。 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起来,她所经历过的一切,全都和真正的公主无差别。 甚至是,比真正的公主更加金贵。 “这样子,那我怎么会有潜在十几年的毒素呢?” 流火还是很相信上官烨的,但是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原因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苏覃,神色有些变化,看着上官烨,欲言又止。 流火恰好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心里打鼓,总不会是苏覃动的手脚吧? 她看向苏覃,带着疑虑。 苏覃张了张口,最终,也只是轻轻的说:“老爷,如果我不曾记错,火儿的毒可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不是出生之后被人下毒。” 第188章 清心 苏覃张了张口,最终,也只是轻轻的说:“老爷,如果我不曾记错,火儿的毒可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不是出生之后被人下毒。” 上官烨听她说完,也暂时沉默,眼神千变万化,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流火看着这二人之间的互动,心中起了猜疑。 “娘,娘胎里带的毒是什么意思?” 流火看着苏覃,不解的问道。 苏覃看着流火,低垂眼睑。 “我在怀你的时候,被人下毒,当时吃了解药,大夫说毒素已清,我便没有再在意。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毒素蔓延到了你的身上,前几日才会发作。” 她微微抬眸,无可奈何的说道。 流火听她说完,心中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但是不相信,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好像都很合理。 “是,你娘在怀你的时候确实中过毒。” 上官烨也附议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 “是这样子啊,可是我的毒已经发作好几次了呢。” 流火恍似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个事情,眼角余光却在注意苏覃的表情。 苏覃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即便是心疼,再没有任何异样。 上官烨倒是紧皱着眉,紧张的问:“你什么时候发作过毒?为什么为父和你娘都不知道?” “被毒蛇咬伤之前,二哥回来之后。”流火如实回答,这些问题也没必要隐瞒。 上官烨深深地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苏覃也是紧抿嘴唇,神游九天。 这两个人的反应告诉流火,他们之间绝对有秘密,在隐瞒着她。 可是,这个秘密应该不是对她有什么坏处。 “可是,给娘下毒的人是谁?如果还能找到他,是不是就有解药?” 流火提出这个至关紧要的问题,她原本以为这个毒威胁不了她。 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他,已经死了。”苏覃艰难的回道。 “不过,火儿,你中毒的事情,我和你爹会想办法。但是你故意乔装回来,是为了什么?” 气氛沉默的有些尴尬,苏覃看着流火,轻轻开口问道。 “我想引出给我下毒的人,可是听完娘的话,我想不必了。” 流火淡淡的答道。 如果苏覃没有骗她,那给她下毒的人是怎么也引不出来了。 都死了十几年前的人了,总不能掘开坟墓,让那人活过来。 “这,你中的毒,只怕世间不会有解药了。” 苏覃忽然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个人死之前,说唯一的一颗解药给了我。” 流火微微低头,盯着干净的地面,长长的睫毛遮在眼睑上,洒下一片阴影。 “是什么毒?不致命对吗?” 一缕飘然的话语飘出去,落在苏覃的心上。 “这个不知,但是为娘和你爹一定会替你找到解药了。但是关于这种毒药,你只要做到清心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苏覃望了一眼上官烨,温婉的脸上浮现几分无奈。 “清心?”流火反问,抬头去看她,眼眸微张。 “是,清心,不要有任何杂念,也不要有任何感情,这样子毒素便一直不会蔓延。” 第189章 往事1 苏覃拉过流火的手,放在掌心里轻拍,安抚性很重。 流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但是,我还是要做一件事情。”流火抬头,眼神里泛着坚定。 “什么事情,你说。” 苏覃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的手心一片冰凉。 “对外放出我中毒身亡的消息,再有,订做一口棺材过来。” 流火有条不紊的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她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苏覃的话,她半信半疑。 但是身上的毒,即使是十几年前下毒的人不在了,但是现在依然有人要她的命,她引不出十几年的死人,还引不出现在的活人吗。 这一举,也是为了能看清楚究竟外面潜在着多少隐形的敌人。 苏覃看到流火的表情,便能猜到几分。 但是上官烨倒是依旧糊涂,不明白流火的心思。 “火儿,你要做什么?既然已经平安归来,为何还要诈死?” 上官烨不明白,就直接问了出来。 “爹,我只是想看看,还有多少人在盼着我死。” 流火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头脑忽然一片昏沉,那种冷汗渗出的感觉又重了一些。 用手支撑着额头,流火装作疲倦的说:“爹,娘,你们先回去歇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上官烨和苏覃不疑有它,相搀扶着走出去。 流火咬住嘴唇,想转移疼痛。 她本做好准备打算和这次剧毒发作抗争的,谁知道只是一闪而过的头昏之后,便无什么异样了。 流火擦了擦脸上那方才一瞬间流出的冷汗,有些惊奇。 她这次的发作时间也太短了,体内潜在的毒,既然清除不掉,那就另想办法吧。 她的体质,是不是还没有回到上一世的地步,所以才会清除不了毒素。 秋风萧瑟,卷着残叶落尽屋中。 流火关紧了房门,躺到床上。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此想着,却也睡着了。 *** 客卧里。 上好的檀香在鎏金香炉里燃着,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檀香的味道。 上官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还是略带纠结的问出这个问题。 “你为何要骗她?” 苏覃微笑,柔声细语的回答道:“老爷不是也帮我一起骗她吗?除了骗她,还能做什么呢?” 上官烨哑然,是啊,不能做什么。 “难道要告诉火儿,其实你的毒不是别人下的,就是你亲生母亲下的毒。我现在突然明白她把火儿交给我们的时候说的话了,原来如此。” “她说,如果有一天,流火不能活了,不要做无用功,清心自活。当时谁知道,她那句话的意思是,给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又转交给我们。” 苏覃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烟,吸了一口气。 上官烨也是频频叹息,他也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发展。 当时把那么小一个婴儿交付给他的时候,那个女人的脸上全是冰冷和决绝,没有一点的留恋。 狂风暴雨里,她一步一步的踏着积水离开,没有回过头。 风肆虐,雨拍打,还有婴儿的啼哭声,她的步伐却是那么坚定。 第190章 往事2 “她,算了,按照她说的办吧,说到底,毕竟是我们养大的女儿,即使不是亲生,感情也是非一般的。” 上官烨想起多年养育,实在是无法割舍这段亲情。 流火每一次出事,他就寝食难安,早已经把她当成亲生的女儿了。 苏覃也有些感慨,她其实一直是把流火当成亲生女儿看的。 “是啊,是我们一手养大的。当初为了报恩帮别人养育孩子,可是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两个人说着,心中都有些泛酸。 上官烨也只是望着不断落下的残叶,叹气。 为了报恩,将别人的女儿养在膝下,一养便是将近十五载。 而且,还把所有亲情关怀都给了这个养女,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那么关心。 “火儿快及笄了,是否要大操大办?” 苏覃知道上官烨在流火身上下了多少的关怀,她并没有做到。 十五年的亲情是真的,可她心中占的比例最大的,却是整个上官家。 也许是出自女人的直觉,早就在领养流火的第一天听到那一句,如果有一天,流火不能活了,就知道这个女儿活不久。 所以,她对流火呵护备至,关怀宠溺并重,却始终保留着几分真心。 那几分真心,是永远交不出去的。 也许,这就是她到了现在,心底的悲伤没有那么重的原因。 流火死了,她可以继续活下去。 上官家族没了,她不能活。 “你还记得当初火儿母亲给她取名的含义吗?” 苏覃轻声问道,她想她不会忘记。 “记得。” 上官烨也肯定的回答。 当初,那个女人抱着孩子,看上去冷艳无双。 他接过孩子的时候,问她,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人伸手接了一下冰冷的雨滴,淡淡吐出两个字,流火。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的意思。 那个时候早已经过了七月,可是她还是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流火的含义并不怎么好,但是毕竟是她亲自取的名字,便一直用到了现在。 冠以上官姓氏,上官流火。 “是了,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孩子不能活太久。” 苏覃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忽然闭上了嘴。 两个人聊的一时心凉,都不再说话。 而,无人知道。 原来的上官流火早已经丧命,此时迎来的是新的灵魂。 已经死过一次,又怎么会再死呢。 流火早已酣睡入梦,如若她听到这段对话,必定会十分惊骇。 她答应过上官流火,会找出给她下毒的人,替她报仇。 如果是亲生母亲下的毒,还报什么仇? 可惜,流火不知道。 流火已经回府的消息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她易容成了翠竹的模样睡觉,因为翠竹一直守在流火的房间里,要是有人看见她,也属正常。 夕暮站在流火房门外,听到里面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踏开脚步往自己的房间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前面,直接撞上了一堵肉墙。 鼻子磕在冷壮的胸膛上,夕暮揉了揉鼻子,看着横在前面拦路的人。 她以为他是恰好路过,于是绕了一圈,绕了过去。 冷壮冷喝一声:“站住!” 第191章 我要娶你 夕暮停下脚步,妖娆的眉眼泛着惊艳。 “什么事?” 略带冷淡的语气,听着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要娶你。” 冷壮就那么站住那里,穿着一身黑衣,身影在地上拉长。 他的站姿如此挺拔,表情那么的认真,承载着那么重的诺言。 “你说什么?” 夕暮怔在原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我要娶你。” 冷壮再次强调了一遍,比上一次还要认真。 夕暮看到他认真的表情,神色有些复杂,眉眼低垂。 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要娶她,从来没有。 以前那么多人全都是逢场作戏,全都贪恋她的美色,同时却又害怕她。 从未有人,敢这么对她说,我要娶你。 “你想清楚了,我是谁。”夕暮面对他那么坚定的眼睛,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你是夕暮,是我未来的妻子,我要娶你,如果你觉得我哪里配不上你,告诉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 冷壮理解错了夕暮的意思,他以为夕暮在说,他配不上她。 夕暮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却听到了那么真挚的话语。 她眼眶有些发酸,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也只化作一句,轻飘飘的:“我嫁过人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缕轻烟,默默的消散在夜风里,再也不见。 她没有脸再去看冷壮,也不想去看他。 这是第一个真心诚意想要娶她的男人,她会记住。 但是有些人,只能有缘无分。 夕暮背过身子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冷壮那微微一颤的身体。 他上前走了两步,想到那一句,我嫁过人了,又立刻停下来。 无论如何,他不能去抢夺别人的妻子。 认识夕暮的这些日子里,他觉得自己的感情转换也很复杂。 从一开始的讨厌到下意识的去跟着她接近她,再听到流火说过的那些话,他对她的厌恶便在无形之中全部磨灭了。 冷壮很久都没有想明白他对夕暮的感情是属于哪一种,为什么她去哪里,他想都不想的便要一起跟着去。 可是,这一次跟丢了夕暮,几日不见她,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忽然明白了。 这一种感情,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情,不是为了负责而负责,而是为了有爱才会娶她。 可是,夕暮嫁人却脱离了他的预料。 心口仿佛在这一刻缺失了一角,空涩还有酸楚。 立在原地太久,血液仿佛都不会再流动。 直到他认清了夕暮嫁过人这个事实,才起步往回走,一步一步,带着空寂和酸涩。 夕暮回到房间,往脸上摸了一把,没有眼泪。 可是她的演技为什么那么干涩,好像哭过了一样。 第一个说要娶她的人竟然是他,她永远想不到的人。 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一次露水情缘,却生出来了不可思议的后续。 可是,她怎么能嫁给他呢。 因为不爱,所以不能给心。 因为艳蛊,所以不能给唯一的身体。 所以,不能祸害一个好人。 这是她的底线,永远记得不祸害好人。 第192章 做戏做全套 风吹着纱窗沙沙作响,不久之后,一场雨便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情殇一场梦。 流火在雨中冻醒,她没有关窗户,雨丝顺着寒风飘进来,冷瑟瑟。 原本就没有盖上被子,这下更是直接冻醒了。 原来已经到秋天了,恍惚中才有这个认知。 流火走下床,睁开惺忪的睡眼去关窗户。 可是走进窗户的时候,她依稀透过雨帘看到了一个人影。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却已经不见。 而那个人影,像离歌。 流火揉了揉眼睛,再次去看,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夜风夹杂着凉雨,打在她身上。 流火最后往外看了一眼,没有人,她关上了窗子。 即使有人又怎样,敢在外面看她,却不敢进来,要他何用? 门窗都关紧之后,流火扯过被子盖到身上开始睡觉。 门外,雨幕中,重新出现了一个人。 手中拿了一柄伞,雨水落在伞面上,又顺着滑落下来。 那人握着伞柄的指尖泛着白,伞面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她很特别,是啊,很特别。” “为什么站在这里,看雨,看鬼。” “不怕。” 一连串轻飘飘的说话声,和雨滴拍落的声音混在一起,听不真切。 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好像是两个人在对话。 这一幕,任是谁看见,也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如同鬼魅一般。 那个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留下了一句,若有若无的感叹。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活人反倒不如鬼。 在他走后,若是有人仔细看,会发现有恰好能容一个人站立的地方,雨丝全部被避开。 只是,无人知晓。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雨停了,天气却转凉。 流火决定实行自己的计划,先让人订做了一口棺材,再命人放出消息,称她中毒身亡。 就等着看,背后毒手有没有她猜中的那几个人。 上官烨和苏覃那边,本来就经过几天的折腾,憔悴的不成人形,根本不用伪装就能看出来他们的憔悴和疲惫。 到时候二人只要不说话,便什么都能解决了。 夕暮更是准备了假死的药丸,让她服下。 她是打算,做戏做全套,起码要做出真实感。 于是,在沈王府沈郡主被谋害身亡之后,永君公主又被歹人下毒毒发身亡。 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以风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风国。 流火躺在特制的透气棺材里,所有特征都已经和死人无异,但是却能听得见外面的人在说什么,讨论什么。 一阵烧纸的气味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啼哭声。 风国的习俗,若有未出阁女子死亡,只能内室夫人才能前去,而男人不用也不能。 所以沈含烟死的时候,去的也都是一些女人。 外面一直很安静,偶尔有人轻声细语安慰苏覃。 因为下了雨,所以,屋里都是一阵潮气,更加衬得气氛有些诡异。 流火一直躺在里面,昏沉的都要有一种睡着的感觉。 第193章 二哥该回来了 她虽然有公主的封号,可是看来皇室没有打算来人了。 大概喧闹了一个时辰,流火从睡意中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方仵作到。” 依稀听得见一个人在说话,声音很熟悉,是沈含烟死的时候,那个皇后身边的人。 流火听到一阵对话,然后几次推搡之后,棺材盖还是在皇后那边的人的要求下打开了。 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可是她的所有特征都已经和死人无异。 有一个阴影透过眼帘遮过来,有一只手捏开了她的嘴,又看了一下身体各处。 流火忍受着被肆意捏着的无奈,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有一根银针刺入了她的小腹出,又拔出来。 流火早就在皮肤上做足了准备,涂抹了致命毒药,反正除了她身体内潜在的剧毒,其它毒都对她没有用。 “确实中毒无疑,毒入骨髓,无药可救,公主她确实已经身亡。” 方仵作略苍老的声音很是响亮,皇后的丫鬟愣了愣,往流火那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发黑的银针,黑亮的眼睛微微低垂。 “将军,夫人请节哀,皇后娘娘特意派奴婢前来请二位节哀。” 她张了张口,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多次没有死的流火,竟然就这么毒发身亡了。 “谢姑姑。” 苏覃谢了她,一副悲愤欲绝的样子,也让外人不想再留下来。 送走了人之后,这是流火死后“第一夜。” 夜很静,原本躺在棺材里的人,却坐在那里吃着饭。 流火拿着馒头,咬了几口。 外面有冷壮,长桓,夕暮,翠竹四个人在守着,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上官烨和苏覃则坐在她的对面,看着流火吃饭的样子,面容也没有了白日里的哀戚。 “爹,二哥可以回来了。” 流火嚼着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上官烨没有听清楚,不解的反问:“你说什么?” 流火咽下馒头,喝了一口汤,悠悠开口道:“现在并无战乱,二哥应该可以回来奔丧吧,毕竟我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她早在装死之前,就想到了这件事情。 装死不但是为了要找出害死她的人,如果真要找出害死她的人,装死不一定能有用。 所以,找出背后害她的人是附带的,让上官流原回来才是主要的目的。 上官流原被派出去,多日未归,甚至连封信都没有。 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鬼,流火是不信的。 但是,她必须要想办法让上官流原回来,以便自己能够方便了解一下上官流原究竟遭遇了什么,也好看看风御龙究竟要干什么。 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时机。 上官烨听懂了,神色复杂的摸着胡子。 苏覃则是惊讶的看着流火,因为流火没有提,所以她也没有想到流火的目的会是这个。 但是上官流原毕竟是她的儿子,不能不在乎,必须要回来,将一切说清楚。 “你说的倒也不错,原儿是该趁此机会回来了,为父明日一早便去想办法让他回来。只是,委屈你了。” 第194章 儿媳妇 上官烨看到流火能做到这一步,换上官流原回来,脸上堆满了欣慰。 流火微笑,继续吃饭。 一整天都躺在棺材里没有吃饭,把她饿死了。 “叩——” 有一个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流火立刻躺到棺材里合上盖子。 而苏覃也立刻上去,拿起流火没有吃完的馒头。 “老爷,是万俟王爷来了。” 翠竹推开门,说了一声。 上官烨没有想到会是万俟言,他跟万俟言一直是没有什么交情的,除了上次因为流火去过万俟王府。 而且,他丧女,万俟言来有什么事情。 上官烨和苏覃对视一眼,见苏覃点点头,才抬着脚步走出去。 宽敞的厅堂内。 万俟言坐在椅子上,下人立在一边,奉上了热茶。 万俟言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绣着蟒,花式繁复,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叹息了一声又搁置下。 “将军,又见面了。” 万俟言起身相迎,面上是难得一见的正经。 “老王爷,您怎么来了。” 上官烨见他面色虽然有愁容,却不带悲色,只是一味的复杂眼神。 “那个丫头可是本王看中的儿媳妇,特意来看看她在折腾什么。” 万俟言不会愚蠢到相信流火真的死了,他和流火虽然不熟,但是也足够了解流火了,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他这把年纪还没有入土呢,那个古怪精明的丫头怎么会死。 “老王爷莫要胡言乱语,丧女之痛,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上官烨心中突突的跳,以为万俟言是来试探的。 “呵呵,将军不必防备本王,你也知道本王早就不掺和朝廷中事,更不为朝廷卖命。只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但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千域我儿。活到这一把年纪才为他寻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香消玉殒了呢。更何况,即使老夫入土,那个丫头也不会死,因此,她必定又是在搞什么事情了。” 万俟言根本没有想过要避讳上官烨,他早就认准了流火这个儿媳妇,因此对待未来的亲家,还是要坦诚相待的。 上官烨听他一席话,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他。 毕竟在官场上见到的尔虞我诈太多了,这一时还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下一刻便变成了捅刀子出卖的小人。 而且,他和万俟言根本不熟,这信任度,有些难。 “将军不想说也无事,只要最后不背上欺君之罪就行了。这个儿媳妇,本王要定了。告辞。” 万俟言明白一时之间难以让上官烨相信他,也不再多费唇舌,便要离去。 “老王爷,谁是你的儿媳妇啊?我上次说的可是很清楚呢,你的儿子,我还看不上呢。” 流火从后面绕出来,有些无语的反驳。 “我看上了万俟千域,意在他。这句话,你可还记得?” 万俟言呵呵一笑,等着看流火吃瘪的样子。 流火很认真的的摸了摸脑袋,苦恼了想了想,不解的问:“记得什么?这句话,谁说的?” 第195章 配不上他 流火脸上因为久在棺材里,出来运动,有些绯红色。 她这句话,反问的倒是让万俟言无语了。 “老王爷还是少操点心吧,毕竟年纪大了,更应该享受。” 流火见他不说话,衷心的敬告了她一下。 万俟千域既然看不上她,她也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而且,拒绝她那么多次,就算好脾气也受不了了,更何况,她脾气并不好。 所以,为什么还要贴着万俟千域。 完全没必要,也不用继续了。 “可是本王等着儿媳妇嫁过来,生下一子呢,才算儿孙满堂。” 万俟言笑呵呵的回道,软硬不吃。 “多好的世家女子供您选择,您可以去看看有哪些门当户对的人,我想愿意嫁给小世子的人还是挺多的。” 流火说的既是场面话,又是发自心底的实话。 她既然打算放弃万俟千域,便不会再纠缠了。 “世家女子算什么,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失去了自己的性格,千域不会喜欢的。” 万俟言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世子在寺庙清修,说不定早已经清心寡欲,脱离红尘,六界凡尘,他会娶亲?就算娶了,也是祸害别的姑娘,有人嫁就不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愿意嫁给他的人肯定没有几个,就别挑了。” 流火想起万俟千域的那个样子,摇了摇头,万俟千域看上去根本不近女色,也不想近。 在寺庙那么多年,估计也和真的和尚没什么两样的。 “火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王爷莫要见怪。” 上官烨一直被晾在一边,但是听着他们的对话,也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流火和万俟千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照过面了,而且看起来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其实,能和万俟王府联姻也是不错的,但是想到万俟王府那个病秧子世子。 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没多久就变成了寡妇,所以这门亲事,还是要顺着流火的意思拒绝。 “老王爷,小女她不懂事,尚且年幼,莫要见怪。但是愿意嫁给世子的千金贵女必定是非常多的,小女这个性格倒是确实有些野,怕配不上小世子。” 上官烨客套话说完,一个眼刀扫过去,示意流火噤声。 流火也看明白了上官烨的意思是在帮她拒绝万俟言,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就是她的目的,所以流火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一旁微笑。 “本王先回府,将军,缘分天注定,小丫头会是我儿千域的妻子的。” 万俟言说完,便起身离开,始终没有翻脸,而是保持着自信。 流火目送他离开,又回头问上官烨:“爹,你也觉得我和万俟千域不合适?” “你快及笄了,确实该考虑婚事了,但是四大世家,是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上官烨没有解释原因,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四大世家?为什么不行?” 流火在听到上官烨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就大概知道了为什么。 第196章 你怎么来了? 但是,她还是想看一下上官烨的态度,是不是和她猜想的一样。 “百年根基,将毁于一旦。皇上并不是糊涂人啊,怎么可能任凭四大世家繁华了这么多年。四大世家的没落,难道真的是享乐安逸造成的?当然不可能。火儿,爹知道你现在懂了很多事情,所以才会告诉你。” 上官烨叹了口气,继续道:“四大家族能不能存活下一个百年,谁知道呢?所以爹怎么可能拿你的一生幸福去赌,你的婚事,爹一定会好好的帮你物色合适人选。” 流火听着上官烨这么说,心中涌起一片感动,但是她真的很想说,她的婚事,她想自己做主。 而且,十五岁嫁人,这也太早了。 到时候,不知道要和哪家联姻。 但是看到上官烨这个样子,她一时之间也不能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是,我明白了。” 最终,也只是应下,算是答应了他的话。 上官烨欣慰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流火又回到棺材里躺着。 上半夜一直是寂静的,所以流火安心的睡了。 过了凌晨的时候,流火便醒着了。 因为即使有人前来查看,也不会是在上半夜。 夜,一直是寂静的,一具棺材摆在正中央,白色灯笼随风盈动,就连烛火也是一直在晃动。 这气氛略诡异,胆小的绝对不会敢睁眼看。 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棺材盖被推开。 流火闭着眼睛,感受着一切。 有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鼻息下面探了探,然后又在颈动脉处摸了一下,最后来到了她的心脏处。 那只手带着淡淡的书卷味,仿佛常年拿竹简浸入的味道。 他的手指,冰冷的完全不像是人。 在确定流火的心脏也没有跳动之后,那个人没有再动作。 但是却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大概一刻钟之后,那双手再次来到了她的腰间肌肤上面,手指一勾,腰带便解开了。 流火心中一个咯噔,尼玛,这个人不会连尸体都不放过吧?虽然她还活着。 但是,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要不要动,要不要动,她可不想被这种变态的人摸。 一秒钟都难以忍受,一想到对方是个恋尸癖,她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这层鸡皮疙瘩最终还是被他摸到了,手停在她的左腰处不再动。 “我对你这个人都不感兴趣,更何况是你的尸体,想太多了。” 熟悉的声音,清凉温润,仿佛一汪清泉,流入人心。 如果,说的话不是那么欠扁的话。 流火倏的睁开眼睛,看到万俟千域那张熟悉的脸,一时相对无言。 她不知道,钓幕后真凶,怎么把这尊神钓来了。 万俟千域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袍,露出里面的中衣,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流火。 “你怎么来了?”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是这一句开场白。 她躺在棺材里,他在上方看着她,神情淡漠,窥不出半分情绪。 “你抢了他的地方。” 第197章 如果你是阴阳眼 万俟千域瞥向一个地点,淡淡开口。 流火坐起来,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人。 “什么?谁?” 除了摇曳的烛火还有灯笼,萧瑟的秋风,之后便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流火实在不懂,他这是在搞什么。 “不是人,你抢了这个鬼的位置,他不开心了,一直在我房间里晃悠。” 万俟千域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言下之意,他是为了一个鬼来找她的。 流火惊奇的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还有什么鬼?”她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那个眼神,就好像是一个要听戏文的孩子。 万俟千域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看着流火的身后。 流火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推出了棺材。 关键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出去的。 而且,被推的异常古怪,她根本没有想到,也不太来得及反应,直接滚到了万俟千域的脚边。 流火抓住万俟千域的腿坐起来,她看了眼棺材,依旧没有任何东西。 可是,那种力道绝对不是假的,就是无形之中的东西。 (#‵′)靠!她是多丢人啊,真的被一个鬼给推出来了。 “该死的。”流火抱着万俟千域的腿,低低咒骂了一句。 “他本来就死了。”万俟千域依旧只是清清冷冷的回了一句,垂首看着坐在地上的流火。 “我不管,你跟他说,三天之后就把这口棺材送给他,但是现在我要用。” 流火没有起来,也没有怀疑他的话真假,直接选择了相信万俟千域。 “你信?” 万俟千域嘴角边流露出几丝微笑,如轻风过境。 流火虽然不喜欢他的五官,但是这一笑,那种无形之中吸引人的气质就流露出来了。 “信啊,如果你是阴阳眼。” 流火只是想起夕暮说的话,万俟千域确实是在阴历阴日阴时出生的,如果能看到常人看不到东西,纯属正常。 “阴阳眼?”万俟千域问完,便笑笑,实在看不出是嘲笑还是微笑。 “你回去吧,三日之后送你这口棺材。” 万俟千域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流火虽然看不见,但是好像那一阵阴风过去了。 如果不是她穿越重生,如果不是她见了上官流火的鬼魂,如果不是她上辈子便见过各种奇术能人,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就相信万俟千域。 流火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为什么要摸我?” 流火义正言辞的问他。 即使是试探她有没有死,也不能这个样子吧。 “他说,我不摸,他来摸,你愿意被谁摸?” 万俟千域也一本正经的回答她,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流火觉得自己看错了,因为只是一闪而过,她再次去看,那一抹笑意已经没有了。 她摸了摸鼻子,十分认真的回答:“如果是在你和鬼之间选择,我选择你,但是我更希望,两个都不要。” 万俟千域不置可否,起身离开。 “你真的是阴阳眼?” 流火不死心的再问了一句。 “嗯。” 一声轻若鸿毛的回答,透过空气传达过来。 第198章 号令鬼魂 “恐怕不止是这个样子,你不仅能够看见鬼吧?” 流火加大音量,对着万俟千域的背影问了一句。 万俟千域没有再回答,只是驻足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又抬步离开。 对,他不仅仅只是能看见鬼,又能怎么样呢。 流火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敢断定万俟千域不仅仅是能看到鬼这么简单,是因为她不信她在这府中杀了几十个人,冤魂到处跑,却没有一个来找她报仇。 如果每一个鬼都能用自己的力量去对她进行报复,她还能活到现在? 除了万俟千域,万俟千域拥有未知的能力,他在的时候,才有鬼能对她进行动作。 流火重新躺回棺材里,盖上棺材盖。 盖子刚盖上,就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本来就是打开的,没有开门声。 脚步声也停了,突然传来的是一阵跌倒的声音。 一磕在门框上的声音,一声痛呼,很快便消失了。 “莫怪,莫怪。”那人边走边小声的说着,不断地作揖。 然后走到流火的棺材面前,打开一条缝隙。 就在此时,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因为秋风没太大,又没人,门突然关上实在是有些奇怪。 流火听到外面的动静,很快便明白了,这是那个跟万俟千域一起来的鬼还没走。 而且,现在在帮她吓来人。 那个人才打开一个缝隙,听见门倏的关上的声音,吓得双腿发抖,不敢再继续。 “上官小姐,你要索命去找下毒害你的人,不要为难小人。” 来人虽然在颤抖,可是还是继续打开棺材。 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他被迫使的跪下,头磕在了棺材上。 那个人是彻底被吓到了,开始口不择言。 “冤有头债有主,小人也只是不得不听命于人,小姐要索命就去找宫中的翠花。”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爬了出去。 流火深深的皱起眉头,翠花,这个名字真是。 棺材盖被她推开,算了,不躺了,也没什么用。 “鬼大哥,谢谢你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流火从棺材里面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到床上躺下。 在她走后,万俟千域的身影在门口出现。 “为什么要帮她?” 万俟千域对着一片空气开口,珠玉般的眸子流逝过几分深意。 “因为她是父王看中的儿媳妇。” 万俟千域又补充了一句,唇角微牵,这句话等于默认他看中的媳妇也是流火。 流火没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她甚至知道万俟千域没有离开,因为只有万俟千域在,那个鬼才能使出自己的能力。 但是,她相信万俟千域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算想做,他们一人一鬼,也许不止,能号令鬼魂做事的男人,她惹不起就不惹。 总算明白了,当初搬进公主府的时候,为什么上官流原一再叮嘱她不要惹万俟王府。 也明白了,夕暮跟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对她来说都能接受。 只是,号令鬼魂做事,这个技能实在是太厉害了,她给满分。 第199章 山人自有妙计 翌日。 上官烨一早便去找人,想办法要风御龙答应召上官流原回来。 他在前一日便已经去派人去往军营里送信了,只是不知道信能不能到达。 事情进行的也算顺利,毕竟亲妹妹都死了,加上实在没有什么战乱,不召回上官流原,也说不过去。 因此,圣旨当天下午便送去了。 流火也就安心的等着上官流原回来了,现在要想的就是要怎么为自己的复活解释了。 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复活”,找契机。 又是一天哀伤,烧着纸钱,挂着白灯笼的日子。 而这场丧事的当事人却坐在闺房里喝茶,对面是夕暮。 黑漆带雕花六角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还有滚烫的茶水,茶香飘满了房间。 “你煮茶的技巧不错。”流火闻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茶香,出自内心的夸赞她。 “当然,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夕暮涮了一遍茶杯,才倒上了热水。 “山人自有妙计。” 流火其实根本没有想后面该怎么样顺理成章的复活,找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太难了。 “等你的妙计。”夕暮微微抬了抬眼皮,完全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装死的不是你,你这么沮丧干什么。” 流火不知道冷壮找过夕暮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要娶夕暮,所以有点云里雾里的。 夕暮歪了歪头,艳丽的面容在此刻却有些寡淡,脸色略蜡黄,泛着一圈黑眼圈,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如果有一个男人对你说,要娶你,你会怎么样?” 轻启朱唇,语气温柔可亲。 可是这一句话,却让流火身子一颤,端着热茶的手也抖了下,热茶泼到手上,红肿一片。 流火垂眸,掩去了眸底的黯然。 “我,不知道。” 她知道,但是要怎么说出口。 夕暮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看出她的异样。 “没有人对你说过要娶你吗?” 夕暮继续又问,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没有。” 有啊,怎么没有呢,只是他死了,死在她面前。 负面情绪又增加了几分,流火实在是不想说话了。 那是她前世,除了倾城白凤之外,唯一的遗憾。 “哎,是啊,怎么有人会娶你呢。” 夕暮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流火的身份比她还特殊,一直以来声名狼藉,王孙贵族不会娶,草根平民娶不起,更别说当面说我要娶你这种话,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 “是啊,看中我的人都是瞎了眼,用倾城的话来说就是瞎了心。” 流火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阐述一个事实。 夕暮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她探究的视线落在流火的脸上,观察着她的表情。 “哎,不对啊,你应该说,你什么意思啊?谁说的没人娶我?” 夕暮对流火,也算是很熟悉了,包括性格。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涉及到悲伤的事情,流火便会沉默,寡言少语,甚至会说谎。 “有人娶我不愿意嫁,应该是这样子。” 流火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回答她,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浮于表面。 第200章 你不会怀孕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已经嫁过人了,为什么还要问你这个问题呢。” 夕暮迟钝的发现自己又陷入了一个怪圈子走不出来,她都嫁过人了,还在这纠结什么劲。 “你嫁了谁?” 流火的思绪被拉回来,眼睛也惊讶的瞪大。 她一直以为夕暮说过的已经嫁人了是为了应付玄霄的鬼话,从来没记在心里。 “不知道啊,想不起来了。”夕暮看见流火一副你说这话我不知道怎么接的表情,烦躁的挠挠头。 “一个多月以前,我知道玄霄要成亲,就去了云国。我在云国认识了一个人,他中毒箭意识不清就要死了。我就善心大发,救了他,他醒来之后却失忆了。之后,他要报恩,我就说,我想嫁人了,可是没人娶我。然后,他说他娶我,我就嫁了。” 夕暮眉目间隐藏着深沉的哀伤,她嫁人,纯属意外啊。 “拜过堂成过亲之后,那个男人的亲人找来了。我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就回来了,然后丢下了他,从头到尾没有问名字。” 流火听完,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种姻缘,纯属胡扯瞎掰。 可是,他们确实是堂堂正正的拜过天地。 “你也是,风流成性。” 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吐槽她。 “什么话,我救他的时候他一直很虚弱,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发生关系。” 夕暮白了流火一眼,狂躁的猛灌了一口早已经凉下去的茶。 “是吗?” 流火怀疑的问她,她这样子摆明了不相信夕暮的节操。 “我可不像你,什么人都敢睡,没有摸清楚底细的人,我是不会碰的。” 夕暮眉眼弯起,心里为流火默哀了几遍。 她睡的哪里是一个人,恐怕是一生的劫难。 流火也心累的扶额,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损不到对方,反倒把自己赔进去了。 忽然,她抬起头,伸手搭在自己的脉上。 但是想了想,又作罢。 这才几天啊,即使真的有了,也完全看不出来。 “你在干什么?又在怀疑自己怀孕了?” 夕暮一看她的动作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她咧起唇,轻笑道:“怀孕不是那么容易的,主子的体质。” 说到这里,夕暮立即住了嘴,神色也有些变化。 “你说什么?什么体质?” 流火也想起和离歌的对话,离歌说她是纯阳体质,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而,离歌的体质,又是什么? “他常年处在阴寒之地,包括冰窟,所以,体质偏寒。” 夕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随意淡然,这些话说的是完全正确,只是还隐瞒了一些东西而已。 “是吗?”流火笑了笑,她没那么好骗,但是夕暮不肯说,她也没办法。 更何况,只要自己没有那么怀孕,一切都好说。 “是啊。”夕暮底气不足的回道。 两个人的对话到这里沉默,都喝着自己的茶,苦恼着自己的苦恼。 第201章 诈尸 流火在想要怎么样顺理成章的复活,夕暮在想,她要怎么样才能跳出嫁人产生的这个怪圈子。 又是一天过去。 圣旨已经派人送去了,再过两天便应该能到达了。 但是,上官烨事先派去的人应该早去了,上官流原应该再有一天便会踏上返程了。 流火也想出来了自己复活的方法,就来个最简单粗暴的招魂好了。 永君公主死后第四天。 有一云游的得道高僧,路过公主府,先是佛偈说了一大堆,然后又神秘莫测的被请进去,最后法杖一杵,金钵一罩,奇迹出现了。 原本毒发身亡的永君公主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直视着众人,第一句话说的便是:“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在睡觉吗?” 吓坏了当场的所有人,都纷纷狂奔出去,不敢相信死人还能复活。 但是,不管信不信,有得道高僧的加持,外人也只以为是上天怜她,命不该绝,被高僧救了回来。 至于,她复活了,这件事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个噩梦。 但是,又无可奈何。 反倒因为,这件事情,都对流火生出了一种敬畏的心理。 你看,连老天爷都不收她。 刚开始听说流火中毒身亡的时候,所有人的反应全都是,啊,老天有眼,终于不让这个妖女祸害凡尘了。 可是现在,你看,还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至于这些东西,流火不管。 她正和那位“高僧”促膝长谈。 “夕儿,你易容术竟然也这么好,究竟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对面的高僧褪去了伪装,可不就是夕暮。 夕暮扯唇一笑,只是淡淡道:“这有什么,易容术虽然不精湛,但是骗骗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我二哥也应该快回来了。”流火想到上官流原,又看看夕暮,眨了眨眼睛。 “先说好,不准打我二哥的主意。” 流火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出这句话。 “你二哥?行了,我对阴柔漂亮的男人不感兴趣。看你这个样子,你二哥大概和你也是一个类型。”夕暮瞥了瞥流火,不屑的回击、 “我二哥可不阴柔,反正无论我二哥怎么样,你都不能打他的主意。” 流火本来想说上官流原很男人的,但是想到夕暮,实在是不放心。 “知道了,不打他的主意。”夕暮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 她从来,不会打熟人的主意。 就算流火不提醒,就凭上官流原是她二哥,她也不会打他的主意。 “嗯,这样就好了。” 流火想到上官流原回来,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虽然上官流原他很唠叨,但是这么久没有听到他的唠叨,也是不习惯。 至于上官朗那个小胖子,被上官烨送去封闭教学了。 上官朗现在估计过着的是与世隔绝的日子,上官烨给他找了一个夫子,平时不轻易收弟子。 但是,上官烨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他收下了上官朗。 那个夫子,上达天文下至地理,博闻强识,能力卓绝。 最重要的是,教人很有一套,名下也出了许多有名的弟子。 因此,声望一时无两。 第202章 我当然想嫁人 把上官朗交给他,上官烨放心,流火也放心。 他,确实是要好好学习学习一些东西了。 夕暮推开门,阳光大盛,灼眼的阳光让她一瞬间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透过层层阳光,看到的是坐在树干上的冷壮。 他一直盯着她的方向,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的相撞。 对视了一会儿,无人先移开目光。 谁先移开,谁就输了。 夕暮对他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因此可以对视那么久。 如果是玄霄,她不会就这么四目相对这么久的。 但是看久了,为什么,她的心里也开始难过。 那双眼睛里面包含的情绪,透过这么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传达到她的眼睛里。 爱而不得,四个字足以形容。 最终,还是夕暮首先移开了视线。 她以为自己可以的,可是发现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测。 感情债最难偿,是她先招惹的他,却又早早的放弃他,把他隔开那么远的距离。 流火一直在看着夕暮,顺带看着夕暮望向的方向。 若是看到这种情况,她还不明白,就是瞎子了。 联想到夕暮问她的,有人要娶她,她便更明白了。 流火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茶壶看,水汽冒出来,化成雾状,又凝聚成水滴附在茶壶外壁上面。 有一片阴影罩过来,伴随着的是窗户关上的吱呀声。 “你说有人要娶你,就是他?” 流火撑着额头,淡淡的开口问道。 “嗯。”夕暮回来坐下,几不可闻的叹了叹气。 “所以,你想嫁吗?” 流火也想问清楚她的态度,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冷壮竟然对夕暮动真心了。 她本来就想撮合俩人,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必须要二人都是心甘情愿才好。 流火扭头去看夕暮,眼神是罕见的认真。 “我都说了,我已经嫁过人了。” 夕暮无奈的回答她,别过头去。 “你想嫁他。”这一次,流火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夕暮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更不会在这方面纠结,玄霄是个例外,因为是真爱。 “没有。”夕暮摇摇头。 “如果你不想嫁他,你第一时间回复的就是我不嫁,绝对不会变的这么憔悴,这几天看上去真是老了好几岁。你敢说,你不是为这件事情在烦闷?” 流火笃定的回击她,言辞直接戳破了夕暮的所有伪装。 “流火,我当然想嫁人,谁不想找一个可以爱护我,保护我,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人。但是你觉得我配吗?我这种体质,怎么做到只忠于一个人。不祸害好人,是我的底线,我不想去破坏这个底线。” 夕暮完全的剖心而谈,把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都说出来了。 流火面不改色的倒了一杯茶,只说了一句话,便击醒了梦中人。 “敢爱敢恨,敢做敢当,才是真正的夕暮。” 她说完,往门口瞅了一眼,唇边牵起一个微笑,走出去。 夕暮还仿似大梦初醒,仔细想着她这一句话的意思。 双手紧握,心里却在不停的做斗争。 门再度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她也做了决定。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都忽然停顿下来。 第203章 敢爱敢恨 “我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夕暮难得的露出一个微笑。 冷壮也看着她,走近几步,说:“如果你的原则是不祸害好人,那我就为你变成坏人。” 他慢慢的走进,剑眉星眸,璀璨生辉。 这句话,击到了夕暮的心中,她但笑不语,心中却泛起阵阵感动的涟漪。 “不需要你为我变成坏人。” 她轻轻开口,这句话对冷壮来说,无异于拒绝。 “在我还爱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都可以随便的和任何人一个人乱来,你真的不介意吗?” 夕暮心底潜藏着一句话是,我可以为你变好,但是却不能确定。 冷壮也淡淡一笑,醇厚低沉的声音徐徐响起。 “不会,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在你认识我之后,就已经过再也不了从前的那种日子了。” 夕暮哑然,良久忽然低笑。 她确实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自从跟了流火来了这个公主府住着,她除了和冷壮,就再也没有了。 因为,她走到哪里,他跟着哪里。 包括她去青楼,他也能跟着,然后把小倌赶出去。 想到这里,夕暮的眼睛忽然睁大,抬起头问他:“你是不是在很早的时候就爱上我了,所以才一直跟着我,不让我和其他男人见面。” “是啊,你才知道吗。” 冷壮抬起右手抚在她的脸上,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好吧,如果你能忍受我暂时还不爱你,我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夕暮其实也很想说,她好像已经不是会经常想起玄霄了。 那么多年的感情,三年的纠缠,全都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一并放弃了。 敢爱敢恨,敢做敢当,她是夕暮。 “当然可以,但是你那个夫君,必须要断掉。” 冷壮最在乎的还是夕暮的那个相公,他能接受夕暮的过去,却不能接受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被别人抢走。 那是一生之中,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位置。 “好,等我七天,我去云国休了夫君,行吗?” 夕暮一直觉得她的相公就是摆设,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拜了天地。 早知道,自己还是不这么乱来了,跟一个陌生人拜了天地,现在再嫁人,也有些对不起冷家的列祖列宗。 娶了一个不洁的女子也就算了,这个女人还嫁过人。 “我和你一起去,说好的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冷壮不愿放她一个人,这已经是习惯了。 “可是我们都走了,流火怎么办?她还需要保护。” 夕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流火,不是她和流火感情深厚,是一想到离歌让她跟在流火身边,如果流火出事了,她恐怕也。 “担心我干什么,担心你们自己就够了,你们去解决自己的事情吧,我会保护好自己。更何况,还有长桓在。” 流火忽然推门而入,脸上挂着笑容。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她既然都成功撮合了这俩人,也是缘分所致。 “好,那我们尽快尽快。” “小姐,多多保重。” 两个人分别说了一句话,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第204章 一生追随 流火表示自己要被这俩人秀恩爱的光芒闪瞎了眼,她作为一个单身狗,还是默默的滚出去吧。 走到后花园,花香扑鼻,地上的枯叶也多了许多。 翠竹在和家丁修剪着花花草草,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流火的足迹。 流火忽然想起,翠竹其实是比她大了两岁的。 她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在流火身边,快五年了,一直尽心尽力,从来没有出错过。 这个身体快十五岁了,翠竹也快十七岁了。 如果是寻常的女子,这个年纪恐怕早就嫁人了。 夕暮还不到二十岁,都经历过这么多东西了。 她们要是放在现代,也不过还是一个高中生和大学生。 果然古代,还是早熟啊。 流火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翠竹,长长的红裙摆拖在地上。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翠竹放下剪刀,走到流火身边,看着她妖娆的眉眼,纵使看过那么多遍,也依旧惊诧于她的美丽。 “出来透透风,在棺材里躺了好几天,真是闷死了。” 流火一撩裙摆,转身往凉亭里走去。 见状,翠竹也紧紧跟上。 两个人坐在亭子里,冷意袭来,已经不是夏天,这初秋的凉亭还真是凉。 “翠竹,你在我身边五年了,有没有想过要嫁人?” 流火开门见山的问她,手指搭在石桌上。 “没有,奴婢一辈子追随小姐。”翠竹否定的无比果决,一双杏眼里的真挚如何也掩饰不了。 流火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轻启红唇,继续道:“你的夫君才是你一生的归宿,没有一个人是能陪另一个人一辈子的。” 翠竹有些急了,水汪汪的眼睛里也带了几分焦急。 “小姐,奴婢不要嫁人,只愿跟随小姐。” 她就只差举着手发誓了。 “你不要着急,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你有了爱人,记得告诉我,我会为你做主。但是如果你一直没有喜欢的人,有一天想要离开我,我也会放你自由,全都看你自己的选择。” 流火早已经习惯了实力相当的人在一起,她一直以来心中认可的朋友就只有两个人,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累赘。 但是穿越之后,认识了那么多人,处在这样的一个家族,心也有些变了。 至少,上官家族是她心中认可的家族,这家族里面的人也是她认可的家人。 包括翠竹,她也一同把翠竹当家人。 但是,不能折了她一生的幸福。 对于古代女子,能嫁个好人才是一生的追求。 所以,她才会对翠竹做出这个承诺。 她相信,翠竹能明白她的意思,因为翠竹并不笨。 翠竹是明白了流火的意思,但是没有感动,只是无奈。 “小姐,当我被救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是,生死都是上官家的人了。小姐愿意给我自由我很开心,但是在自由和小姐之间做选择,我不要自由。” “自从小姐离家之后回来就变了,以前的小姐根本不那么看重自由。可是现在却非常看重,但是无论小姐看重什么,我看重的从未变过,一直是上官家啊。” 第205章 二哥,我没事 翠竹诚恳的看着流火,她不会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来说自己的忠心,但是行为会传达她的思想。 “好,不愧是我上官家看中的人,情义无价。” 流火见她如此坚定,心中也很感动。 她其实一直都喜欢有情有义的人,因为自己上辈子足够无情无义,只对交心的人有情义。 但是,这一辈子,她已经彻底改变了。 身处的环境中,那么多鲜活的人物,都在上演着有情有义的一面。 上官烨对风国皇室言听计从,是为愚忠; 苏覃一心为上官家族谋划前程,是为爱义; 翠竹对她永生追随,也是忠心耿耿。 上官流原,上官朗,还有她都在为家族的未来努力着,这是孝义。 情意,她还没见到一对圆满的有情人,如果算夕暮和冷壮,那就是了。 二人谈完一番话,更是推心置腹。 可是,现在的有情有义,谁又能保证未来不会变。 流火死而复生一事惊动朝廷,虽然大家都对高僧深信不疑,可是却也生出些其它的想法。 为什么沈含烟死的这么干脆,没有什么高人来救她。 相比较而言,流火才是祸害,而沈含烟根本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当天下午,上官流原加急赶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奔丧就听说流火又活了。 上官烨给上官流原的信中指明流火已死,是因为这信必然要从朝廷里的手中过去。 所以,上官流原得到的消息是流火死了。 他伤心之余便是日夜不停的赶回来,途中累死了几匹快马。 这一下,连将军府都没有回,就直接来到了公主府。 流火还在跟夕暮交待一些事情,就看见上官流原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他下巴上冒出了许多青色的胡茬,眼圈下面也泛着黑眼圈,眼睛里布满血丝。 在见到流火的一刹那,上官流原用力抱紧了流火,喘着气,力道几乎要箍断她。 流火被勒的喘不过气,但是看见上官流原情绪这么激动,也知道他是吓坏了。 “二哥,我没事。” 流火只能安抚的说出一句话,回抱住他。 夕暮见状,默默的退了出去。 依她看上官流原这个样子,就算流火不提醒她不要打主意,她也不会产生什么兴趣。 上官流原缓和过来之后,看着流火,嘴唇上起了一些皮,看上去状态非常糟糕。 “你真的没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快说清楚。” 上官流原依然是不放心,总以为流火出了什么事。 流火有几分犹豫,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诉上官流原。 恰在此时,翠竹端着一个描金托盘走了进来。 上面摆着一壶茶,还有几份糕点。 “二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翠竹惊讶的看着上官流原,见他那邋遢的样子,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先给二哥倒杯茶,二哥你坐下来我跟你慢慢说清楚。” 流火先看着翠竹吩咐了一句,又安抚的让上官流原坐下去。 上官流原坐到紫檀雕花椅子上面,接过翠竹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第206章 为国捐躯 他身上原本穿着的是一件白衣,可是一路飞驰,身上沾满了灰尘,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流火有些自责的看着上官流原,淡淡开口解释道:“二哥,这件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确实中毒了,但是也早已经好了。刚好我想借此机会,让你从战场回来,就直接装死骗了所有人。” “你说什么?装死?我回不回来无所谓,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个谎言让我究竟有多心痛,在接到信的时候,我。” 上官流原的嗓音也是沙哑的,他一想到那种仿佛失去全世界的感觉,就痛不欲生。 昼夜不分的赶路,甚至连茶饭都没有吃一口喝一口,结果却是一个谎言。 上官流原冷静下来了,却也暴怒了,心底掀起无数的惊涛骇浪。 流火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了,但是她确实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上官流原回来,一切都能解释清楚。 可是她忘记了,上官流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该会有多痛心。 流火望了一眼翠竹,示意她把茶壶和糕点提过来。 翠竹点点头,端着托盘把食物都放在了流火面前的桌子上。 “去吩咐厨房做一些饭菜,尽快。” “是。” 翠竹走出去,关上房门。 “二哥,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是逼不得已,你被一道圣旨发去边疆,音信全无,信也送不到你的手上,你也没有任何信传回来。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消息,皇上想做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流火一脸歉意,可是有些事情必须挑开了说。 “你说我的信没有回来过?” 上官流原皱眉,抓住这个点问。 “对,没有。” 流火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上官流原肯定让人送了信回来,但是一封都没有到手。 “皇上派我前去,当然是为了镇守过兔” 上官流原想了想,补充道。 “二哥,你比我还天真,镇守国土,现在有战乱吗?那么平和,镇守什么。现在还没有到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那种程度。要是烽烟起,你的信回不来,这很正常,可是没有战乱,为什么一封信都寄不回来?” 流火心底急的直冒火,这一家子真的还都是愚忠,没救了。 “怎会没有,七天后,皇上原本派我前去迷雾瘴林潜伏,有敌军将会潜伏进来。” 上官流原说完,神情陡然一变,但是还是不敢相信,眼睛里血丝更加可怖。 “对啊,要是再等七天,到时候见到的就是你的尸骨了。说不定连尸体都没有,落得个战死在敌军埋伏的名声。” 流火扭过去,脸色也变得有些冷。 她要是再晚个几天,上官流原真的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上官流原毕竟不是笨人,他也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这么说?” 他明白,可是他还是想听听流火的想法。 “呵呵,都说了现在一派祥和,哪里来的战乱,迷雾瘴林里等着你的不会是敌军,而是来自自己人的埋伏。到时候,给个战死,为国捐躯,一生忠烈的名号,我们家还要跪拜,谢圣上眷顾。” 第207章 你到底是谁 流火再次庆幸幸好自己的直觉够准,否则,上官流原他这一去恐怕便再也不归了。 没想到风御龙这么狠,现在就开始筹谋下手。 如果,她没有装死,上官流原不会回来,后果,真的很可怕。 流火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至于风御龙为什么会让上官流原回来,恐怕也是因为确定她真的死了。 只有她真的死了,上官烨悲痛欲绝,才不能继而失去第二个儿子。 如果,他执意要留上官流原在边疆,设计害死上官流原,上官烨也不会是傻子,一连死了一子一女,再能忠心也会被逼急了。 可是,她装死装的天衣无缝,谁都不知道她还活着。 风御龙又放了上官流原回来,这次,一个都没死。 想从上官家族小辈下手,简直愚蠢。 上官流原喝完一杯茶,一直握着茶杯,眉头紧蹙,沉思这个问题。 他不否认流火说的没有错,但是只好奇流火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分析这种事情。 她竟然能把风御龙的心思分析的那么清楚,也知道树大招风,上官家族功高盖主必定会灭亡。 “你究竟是谁?” 上官流原捏碎了杯子,玻璃扎进手心。 “你根本不是火儿,不是我妹妹。” 上官流原缓缓抬头去看流火,面色带着几分疑惑探究,还有深深的不相信。 “我是流火。” 流火对上他的眼睛,没有一点退怯,一直直视着他。 “二哥,人都是会变的,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足够我明白很多事情了。” 流火继续接着说,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点被戳穿的慌张。 就算这具身体里多了一个流火的灵魂,但是依旧是上官流火的身体,就是一个人。 更何况,她还有上官流火的记忆,无论怎么样,就算他看出来她性格变化,也找不到证据证明她不是上官流火。 上官流原轻笑一声,低低道:“可你,变的太快了,也太突然,火儿她根本没有那么的聪明。她自小不爱学习,不要说关于朝堂战争,即使是四书五经也不知道是什么。” 上官流原提出自己的怀疑,看着流火,眼睛里带着坚定,无比的坚定。 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他知道,找不出她不是上官流火的证据,但是感觉不会错。 感觉比任何证据都要靠谱,前提是找不出证据的情况下。 “二哥,我五岁的时候,不小心滑落到河里,是你跳下去想要救我,结果两个人都上不去,被管家救了上来。从那以后,我和你都怕水。” “六岁,娘亲生辰,我偷吃了长寿面,是你替我抗下这些罪责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七岁,我不想看书,你把书换成小人书给我。” “八岁,花灯节,我们偷跑出去,猜中了灯谜,得到一个兔子花灯。” “还要我继续说吗?就这样,一件一件的说给你听。” 流火脑海中关于上官流火的那部分记忆早已经和她融合了,她没有亲人,但是也想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第208章 太可怕了 其实小时候被扔在毒蛇堆里做试毒试验的时候,和她一起被扔进去的一对兄妹,哥哥一直在保护妹妹。 她没有人保护,所以更加羡慕,希望能有一个为她抗下所有事情的哥哥。 穿越之后,有家了,也有哥哥了。 所以她比谁都珍惜,这份缘分,两世为人好不容易才出现的哥哥。 如果是别人怀疑她,她会告诉他真相,反正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上官流原,不行,这是她很在乎的人,即使他再怀疑,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就不能否认她这个妹妹的存在。 流火睁着一双桃花眼,眸底是难得一见的专注,那种摒弃一切的专注。 上官流原听她说完,已经开始茫然了。 这些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绝对没有第三个人。 可是感觉上,给他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气氛,开始沉寂。 上官流原还是踏不过去心里那道坎,流火也知道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要看上官流原究竟心里怎么想了。 “小姐,饭菜已经端过来了。” 敲门声响起之后,翠竹的询问也随之传过来。 “伺候二少爷吃饭,我出去转转。” 流火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不轻易在乎什么人,但是一旦在乎了便不会再放手。 现代的两个姐妹,她让夕暮查过了,没有这两个人。 所以,她即使怀念,即使在乎,也不会去在这个异世上去寻找两个不存在的人了。 但是她相信,她们会过的很好,在另一个世界,比谁过的都火。 上辈子都是那么的哭,这辈子必定顺风顺水,有人来爱,有人来疼。 流火深呼吸一口气,脚步来到的却是万俟王府和公主府隔着的那一道墙。 墙上的碎瓷已经完全撤去了,上面很干净。 流火一个纵身便跃上去了,坐在墙头上,看着万俟千域院子里的桂花树。 她就坐在上面,没有再过去。 万俟千域的能力让她望而生畏,她不怕鬼,但是鬼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在无形之中伤人害人。 太可怕了,这种能力。 流火坐在上面没多久,就看见万俟千域手中捧着一卷书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穿着一件竹青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眉眼浅淡,却似笼罩着一层光辉。 桂花树下是一个躺椅,躺椅前面便是一个石桌,上面摆了一个棋局,黑白棋子各占一方,只是他的对面却没有人。 风国的棋局也分黑白二字,却不是流火认知的那种围棋。 所以,这种棋局和围棋很不相同。 万俟千域刚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流火,但是也只是瞥了一眼,没有说话,走到躺椅旁边,坐下去。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左手中的书卷,右手却执起棋子连看都不看的便放下去。 流火看向那个棋局,黑子那方无论怎么走都是死局。 却见万俟千域放了几颗棋子,死局没有解开,只是同样困死了白子。 这恐怕就是,同归于尽了。 解不开死局,就同归于尽,这还真是有点意思。 她很喜欢这种做法,就算自己死了,也要尽力拉一个人来垫背,大不了同归于尽,又没什么损失。 第209章 心结 流火一直静静的看着万俟千域又重新摆了几个棋局,却无一例外都是死局。 可是他做的最多的却是逼死两方,而不是让一方得利。 两个人都看到的对方,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没过多久,尽歌也出来了,手中抱着一个披风,看到流火,还惊讶了一下。 “世子,这是披风,您还是披上吧” 尽歌把披风给万俟千域披上之后,看向流火所在的地方想要说话。 但是万俟千域扔下最后一个棋子在棋盘上,便拿着书卷走回了房间里。 而他,从始至终没有看流火一眼,尽歌也只能跟上。 流火从墙上跃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估计上官流原也已经吃完饭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也全说了。 她当然可以继续装作上官流火的样子,纨绔草包,什么都不懂。 但是,那是上官流原的命,她不能去赌。 即使惹上官流原怀疑和不相信,她也要说出来。 没有退路,上官流原就是她唯一的哥哥,必须要守护。 主厅里。 翠竹站在一边,等着上官流原吃完饭。 “二少爷,您是不是和小姐吵架了?” 翠竹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觉得流火走出去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没有,翠竹,你跟了火儿五年,你有没有觉得她变了。” 上官流原吃完饭,看着翠竹,眉宇中间微微隆起。 翠竹愣了一会,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 “少爷,小姐她确实变了,因为小姐以前从来不会在乎家人和朋友,也不会这么为上官家着想。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要怎么样把上官家变得更好,即使这个过程很艰难。奴婢不是傻子,即使小姐不说,她所做的一切奴婢也明白。” 翠竹无声的叹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流火变了。 但是如果变的朝她喜欢的方向去,为什么要纠结在乎这个呢。 “小姐变了有那么重要吗?她再变,在乎的也始终是上官家啊。二少爷,奴婢斗胆问您,你想要的是一个不谙世事无忧无虑只会惹是生非的小姐,还是处处为您和老爷他们着想,聪慧稳重的小姐?” 她上去收拾碗筷,明知道逾越,可是还是要说。 不说出来,怎么解开这心结。 上官流原听到她的话,心中一颤。 他一直在怀疑流火的时候,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 现在的流火,字字透着通透,什么都能看破,但是每一个字都是在为他考虑。 就凭着这次见面,她所说的每个字都是为了他,即使是之前的装死也是为了他。 如果没有装死,或许他也真的如流火所说,直接死在外面,尸骨无存也说不定。 相比较之下,变没变,确实没那么重要了。 “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上官流原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一路赶回来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却是真的有些不舒服。 翠竹应下,收了碗筷出去。 流火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提起笔,写下了一句诗。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写完,又换了另一张宣纸,继续写。 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210章 好戏 她写风国的字很奇怪,但是纸上写的是汉字,就好看了很多。 写了几句诗之后,才更有一种不开心的感觉。 “长桓。” 流火大声喊了一下,看着门外。 “小姐,有什么吩咐。” 长桓从门外的树上跳下来,走到流火门外。 “夕暮和冷壮走了吗?” 她在屋里问。 “走了,刚走没多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长桓不解的站在外面,问她。 “没有,你进来。” 流火把几张宣纸压在砚台下面,坐在椅子上,等着长桓。 长桓推门而入,周身带着寒气,可是面上却一直带着柔和的微笑。 他鬓边带着几缕发丝,配合偏风流的气质,感觉随时都能招桃花。 流火露出个谜一样的笑容,挥挥手,让他坐下。 “坐吧。” 长桓看着流火的笑,拉开椅子退了几步才坐下。 “你今年多大。” 流火的样子闲适的像是在问一个家常话,很亲和,可是就是这个样子,让长桓又退后了几步。 “二十有四。” 长桓小心翼翼的回答了一句,俊脸上飘着难以理解的笑容。 “有意中人了吗?” 流火继续微笑着问他,桃花眼里仿佛含了一汪清水,可以清楚的看见他在她眼底的倒影。 长桓被流火的笑容吓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有些怀疑,流火是不是看上他了。 心里一直忐忑,但是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不要被流火看中。 他可是暗卫,不能折在石榴裙下。 “有。属下有意中人了。” 长桓想了想,肯定的回答。 流火哦了一声,尾音拖长。 流火托着下巴,望着长桓,眼神一直紧盯着他的眼睛。 她也就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真的有。 一想到上官烨送给她的两个暗卫都不是单身狗,她就觉得怨气十足。 夕暮也是,直接抛弃她,成了有夫之妇。 她,想找个暗恋的人都没有对象。 流火越想越幽怨,加上天生的桃花眼,更是任何人都招架不了,有一种被人负了的感觉。 长桓被流火盯得心里直发毛,他不断的躲避着流火的眼神。 “是谁?” 流火幽幽的问出口,眼神里带着的是挥之不去的哀怨。 上官烨就不该给她送暗卫,全都谈情说爱去了。 长桓有些愣住了,他和冷壮一直处在训练中,这是流火知道的。 所以之前肯定是没有什么爱人的,有也只能是最近才有。 可是要说出个真实的人,才不会流火继续追问下去。 认识的人,他也就只能想出来一个人,说了不会被流火刁难。 “翠竹,是翠竹,我喜欢她很久了。对,五年了,一颗心可昭日月。” 长桓一口气说完,那个语气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流火扑哧一笑,她要是看不出来长桓在想些什么就不是流火了。 她也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意中人,又没有看中他。 这个脑补帝,自己脑补了一大堆,但是演技也太差了。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碗打碎的声音。 流火撑着下巴,频频点头。 看样子,有好戏看了。 第211章 我不心寒 “翠竹可是单纯的小丫头,你说了,不能只是说说。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能做到那么尴尬。出去吧。” 流火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让长桓有些发懵,他真的不懂流火的心思了。 但是此刻,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长桓走出去,果不其然,是翠竹在收拾碎碗。 他立刻蹲下去帮翠竹收拾,想借机解释。 但是翠竹直接揽过了碎碗,着急的说:“不用你帮忙。” 她神色有些慌张,眼神也不断躲避着长桓。 “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下。” 长桓不敢再靠前,直接把双手停放在空中,示意他不会再动。 “呀。” 翠竹忽然痛呼一声,手也从碎瓷上面抬起来。 她的指尖渗出几滴血珠,上面还扎着一个细小的瓷片。 长桓一把抓住她的手,正经的说:“别动。” 他一只手握住翠竹的手,另一只手捏住那个扎进肉里的瓷片,狠心的拔了下来。 翠竹被他一声给镇住了,没有再乱动。 手指上面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血流出来,看上去在视觉上有一定的冲击性。 翠竹扯出腰间的手帕,一只手缠绕着包住伤口。 长桓直接拿过她的手帕,帮她包扎起来,表情里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好了,你不要再碰水了,回去上写药,这些碎碗我来收拾。” 长桓给她包扎好之后,不放心的交待了一句。 他抬头,看见的是翠竹清秀的面容,眉眼间都带着让人舒服的温婉,杏眼也很有灵气。 他忽然不想解释什么了,如果能得到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倒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流火站在门槛前,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关上了房间。 本来是没戏的,这下子看起来倒是有戏了。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 翠竹回去之后,长桓收拾了那些碎碗和洒出来的饭菜之后也走了。 二人刚走,一阵敲门声又响起。 流火正在收拾笔墨的手微微一顿,对着门外问:“谁?” “是我,你还没有吃饭吧,来吃饭。”上官流原清隽的声音透着门传进来,悠远隽怀。 流火把她写的几幅字收起来,淡淡的道:“门没关,进来吧。” 她靠在书桌上面,看着上官流原推门而进,手中端着几道香味扑鼻的饭菜。 上官流原看见流火那淡然的样子,摸不准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能缓缓走进,把饭菜放上去,深沉的道: “你先吃饭吧。流火,无论你是不是以前的流火,无论我对你有再多怀疑,以后都会把你当成亲妹妹,不会再做任何怀疑你,让你心寒的事情。” 上官流原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才做了这个决定。 不管他的感觉如何,行为上都不会再对流火产生任何怀疑。 “我心寒?我不心寒。” 流火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面部表情的否认。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上官流原追问,面上神情复杂难懂。 第212章 圣意难测 “是,不过我生气的是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流火坐到饭桌前,看着摆好的饭菜,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肚子过不去。 她对上官流原气就气在,她一心想保住他的性命,他却根本就不太在乎,而是更在乎她的身份。 “如果没有这条命,要如何去保护你和这个家。这条命,二哥当然是在乎的。” 上官流原见她吃饭了,心里紧压着的一块石头也彻底放下了。 变没变不重要了,一家人都能平安健康,这就对了。 “可是,如果皇上不要我们上官家活呢?” 流火自从暴露了之后,已经什么都不需要遮掩了。 这些事情,越捅开越好。 上官流原轻笑一声,自信从容的回答她:“上官家还没有那么容易没落,前有宦官奸佞把持朝政,后有四大王府盘根错节百年屹立,这些威胁远远比我们家重。” “非也,宦官把持朝政乃是皇上默认允许,四大世家屹立百年,却根本没有什么实权。要说起来,还是上官家树大招风,如果我是皇上,第一个除掉的便是功高盖主的重臣。而且,他也确实在下手,从你身上先下手。” 流火和上官流原的想法有着本质的区别,她一直觉得风御龙要动最先动的也是上官家。 “不,火儿,你还是年轻,你忘记了现在风国不仅内政乱,更有外国虎视眈眈,等着风国内部一瓦解便行动。但是只要有上官家在,就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除非,皇上想要风国提早亡。” 上官流原看到的是大局,他看到的东西更加广泛,从大局往下。 流火咬住筷子,陷入沉思,她不得不相信上官流原说的话其实挺有道理的。 一直以来,皇室的种种行动让她有一种上官家明天就会被灭的感觉。 但是,她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上官家毕竟战功显赫,曾立下战功无数,五国纷争,却无人敢朝风国开火。 倒不是因为风国独大,而是因为那代价,无人承担得起。 如果要打仗,必定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境地。 “多谢二哥说了这些话,我明白了。” 流火轻轻一笑,这么一看,只要风御龙没有培养出下一个名将,便不会连根动上官家。 而副将军,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副将军是皇后娘家的人。 而那副将军,别说跟上官烨比,就是跟上官流原比,也是一个废物草包,酒色赌全沾,没有什么声望,早已不得军心。 “副将军,是不是快被撤了?” 流火有预感,这个副将军没有用,风御龙也不会留他太久。 “在我回来的前一天,已经被连降数级。”上官流原赞赏的看着流火,此刻心中忽然庆幸流火变得如此聪慧。 “那要提拔的人,是谁?” 流火想了一圈,脑海里浮现了几个名单。 “不知道,圣意难测。” 上官流原宠溺的看着流火,脸上柔和的可以滴水。 “二哥,你急忙赶回来,一定很累吧。你去客房休息吧,明日一早便安排你回家。” 流火塞了一口菜,含糊不清的开口。 第213章 查案 “好,你也好好休息。”上官流原说完,便从流火的房间里离开了。 流火小口吃着饭,边吃边在想一些事情。 上官流原看她的眼神,忽然激起了沉在心底已久的愧疚感。 算了,毕竟是一个凡人,不能做到最好,只求做到更好。 在揣测下一个将被提拔出来的人是谁中,流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迎接她的却是一道圣旨。 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捧着圣旨,大声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立刻派高僧前去沈王府,做法事让沈郡主起死回生。” 当太监尖细的声音刺痛流火耳膜的时候,流火迟迟不接圣旨。 沈含烟都死了那么多天了,尸体估计都腐烂了,还起死回生,不是来难为她吗? “永君公主,为何不接旨?” 太监面上带了几分不悦,脸上的粉扑簌簌的掉。 流火看的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还是看苍瑾顺眼一些。 “高僧已走,继续云游四海,无法接旨。”流火底气十足的回道。 “呵呵,不慌,还有第二道圣旨。” 太监阴险一笑,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流火会这么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及沈王叔丧女心痛,如若不得高僧相助,永君福泽绵厚,有上天保佑,必定能做常人不可为之事。今日则命永君为沈王叔查明案件,为期半月,如有延误,则与下毒之人视若同罪。” 读完圣旨之后,太监是得意的,流火是石化的。 沈含烟死了跟她有毛关系,她又不是大理寺的人,又不是刑部的人,又不是包青天,也不是狄仁杰。 叫她查案?这么会利用人力资源,怎么不上天呢? “永君公主,可否听明白了?请接旨吧。” 太监呈上第二道圣旨,放在她面前。 “公主,一定要选择一个接,否则便视作抗旨不尊,那可是杀头之罪。” 太监好心的提醒她,手中捧着一道圣旨,面色也有些绷不住。 “可是本公主又不是衙门里的人,要如何办案?” 流火手停在半空中,就是不去接圣旨。 “圣上称,会派人帮着公主查案。” 太监耐心的回她,看样子是事先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流火明白,这下子自己应该是摊上大事了。 “可以啊,可是本公主不要别人,只要一个人便已经足矣。” 流火也很正经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 “公主要带谁?”太监满面疑问,试探的问道。 “万俟千域,万俟世子。” 流火一脸从容的说出这个名字,却见那太监面色微变,似是有些震惊。 “公主为何要世子前去?” 他继续追问,这个可不在上面交待他的人范围之内。 “问这么多干什么?就说行不行吧。” 流火没有好脾气对他,为什么要万俟千域,因为他有阴阳眼啊,找沈含烟的鬼魂问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但是,万俟千域对她那个样子,根本不会帮她,除非有圣旨。 “奴才这就回宫禀告皇上,还请公主等等消息。” 那太监挥挥手,带着一众人都离开。 第214章 查案2 流火拿着圣旨,想随手扔了,但是忽然想到些什么,她收好了圣旨,放到房间里。 这个圣旨,或许可以给她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流火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梳着头发。 查案,杀人杀多了,查案还是第一遭。 心底,突然有些谜一样的期待。 “小姐,你真的要去查案?可是你根本就不会查案啊,这不是在坑你吗?” 翠竹走进来,立在一边,看着流火深不可测的面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淡定。 “小姐,如果你查不出这件案子的真凶,那岂不是就要去陪沈郡主?”翠竹喋喋不休的说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流火插了一支碧玉簪在发间,看着气色红润的脸蛋,满意的笑笑。 “可是查案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好的。” 翠竹虽然不会像上官流原那样怀疑流火,她一直知道流火聪明了很多,可是却不会觉得流火连办案这种事情都会。 沈含烟死的蹊跷,大理寺都没有审问出来真凶,据说刑部也有插手,这样都揪不出来真凶,还有谁能干这种事。 “放心吧,皇上也只是吓吓我,就算我真的查不出真凶,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流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但是就是有这么一种直觉。 她总觉得,皇后一次又一次的谋害她,总有一双背后的手在帮助她。 第一次被抓是苍瑾搅乱,第二次是上官烨,第三次还是苍瑾。 不看沈含烟死之前的那个晚上,苍瑾也在沈王府不远处出现了,看样子也是专门为了她去的。 她有理由相信,即使自己真的杀了沈含烟,到最后也会安然无恙。 而且她也很清晰的知道,苍瑾根本不是皇后的人。 不是皇后的人,是不是皇上的人不知道,但是却数次帮她,虽然她每一次直到事情过去之后才能想起来这茬。 如果是皇上的人,就代表保下她是皇上默认。 这一次圣旨,又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 说是派她去查案,背后不知道在玩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翠竹见流火如此笃定,也稍稍点头,微微放心。 “如果是这样,那小姐就去放开查案吧,我也想看看小姐是不是连查案都会。” 翠竹睁着大眼睛,希冀的看着流火。 “查案,也许会啊,哈哈。” 流火放下梳子,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经常杀人,所以更熟悉那些杀手的手法。 查案最常用的一种方法就是假想加现场还原,而她有自信能够还原凶杀现场。 沈含烟是被人勒死之后再吊上去的,早在沈含烟死后的第二天她去的时候就留心了当时的房间和所有物品。 不过,这些东西可能完全用不到,有万俟千域在,直接问鬼魂好了。 返回宫中的人很快便骑快马送来了消息,说是皇上已经下达了圣旨派万俟千域随同流火一起查案。 流火意味深长的长嗯了一声,风御龙答应的这么爽快,不太正常。 第215章 你是被鬼魂附身了吧 但是,任务什么的还是要完成的。 半个月的时间,开始去查案吧。 流火当天吃过晚饭之后就直接翻墙去了万俟千域的房间,对于她的到来,万俟千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只是淡淡一笑,旋即便又收回去。 尽歌默默退下,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世子,别来无恙。” 流火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也不想进去了。 “沈含烟的鬼魂,你能不能帮忙看一下她在哪里,顺便问问她是怎么死的,早早了结此案算了,我就不多操心了,再见。” 流火欢脱的说完,转身离开。 “沈含烟已经投胎,魂魄早已不在。”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却让人心中升起无奈的火焰。 流火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万俟千域,脸上写着,我不高兴了,我很不开心,快说这不是真的。 “不过,早在她死后第一天,便跟我说了当晚的情况。” 万俟千域见流火面色紧绷,目光一直紧盯着他,仿佛要把他拆吞入腹,他才幽幽开口。 “说了什么?” 流火追问,直逼关键点。 “没说什么,她说没有听见任何话就已经死了。” 万俟千域起身,看着站在寒风里依旧没有任何松动的流火,难得的表露出一分友好。 “进来说吧。” 他张了张口,这四个字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惊悚。 流火环抱双手,仔细的打量着万俟千域,半晌,才恍然大悟的说:“你是被鬼魂附身了吧?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形!” 流火爆喝一声,神情凛然。 万俟千域一脸我不想跟你说话的表情,他直接关上了房门。 流火被这个动作彻底刺激到了,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心中冒出来一个想法。 一脚踢开门,如同一阵旋风直接冲到万俟千域的身边。 “世子别怕,我这就来为你驱鬼了。” 流火拔出腰间的银针刺向万俟千域的腰间,动作如闪电过势。 那个地方要是扎进去,估计就半瘫痪了。 她根本没有留力道,只是准备在万俟千域彻底没有反应的时候扎偏一些。 万俟千域似是没有预料到她的动作,站立在原地,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临危不乱,眼神静如水。 银针如预料一般扎进衣服里,没有深入皮肉,只浮在表面一层。 流火这一下试探,结果不如她预料。 她总觉得万俟千域不简单,但是又不知道不简单在哪里,只能险中试探。 万俟千域的反应既正常又不正常,如果是正常人肯定早就吓得一脸惊骇了。 要是会武功或者深藏不露的人,恐怕也早在第一反应里做出防御状态了。 可他,这么平淡的任由她扎进去。 “痛吗?” 流火拔出银针,低垂双眸。 “不好意思,银针不小心跑到我手心里了。” 流火将银针收回去,无辜的看着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摸到腰间被扎的位置,一言不发。 只是眼神晦暗不明,默默的端起一个骨瓷小杯,抿了一口茶。 第216章 把她给我提出去 “你在害怕?” 流火见他不回复,突然浮现出一个笑容。 “对了,这才是你,不喜欢搭理人,对我也是臭脸相迎。看来刚才你确实是中邪了或者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多亏了我一针把你扎回来了,嘿嘿。” 流火边笑边说,好像自己立了什么大不了的功。 “上官流火,你究竟是怎么让父王看上你的?” 万俟千域握住小茶杯,手背上青筋纹路清晰可见。 流火一脸震惊的望着万俟千域,惊吓过度的说道:“什么?你父王看上我了?我就说那个老头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对劲,他看上我了?我的天哪,你对我突然态度大转变,不会是准备好喊我姨娘吧?” 万俟千域:“。” 他手中的茶杯被捏的茶水四溢,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崩,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 “出去!” 这两个字夹杂着冰寒,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去的。 流火盯着地面,一双桃花眼尽显笑意。 “其实我觉得你爹比你要好,要是早生二十年,他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惜现在,人老了,气质也没了。” 流火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万俟千域大声的喊:“尽歌,把她给我提出去。” “是。” 尽歌从外面进来,看了看流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流火边走边说:“可惜我真的不喜欢老男人,不过你也放心,我也不喜欢丑男人。所以进你们万俟家门,是不可能的。” 刚走出去,门就被哐的一声关上了。 流火收敛起笑容,摸着下巴。 她发现了,万俟千域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屈从了万俟言,想要娶她。 娶她,呵呵,不要说之前她对他还有好印象就不想嫁,现在这个情况下,更不可能。 世界上没有什么玩笑,只有装傻和不装傻的区别。 她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其它的爱咋咋地。 “万俟世子,不要忘了办案的事情,我还会来的。” 流火对着万俟千域的房间喊了一句,翻过墙头回房。 尽歌重新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偷窥着万俟千域的脸色。 万俟千域摸着腰,那一低头间,难以掩盖住的温柔毕现。 够狠,这么试探他。 “尽歌,你说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万俟千域捂着腰,银针刺进去残留的疼痛感在此刻尤为强烈。 “永君公主?属下看不清她,不敢妄言,她足够聪颖。” 尽歌看着万俟千域腰间的位置,心底却在偷笑。 装了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小丫头给弄成这样。 流火要是再试探几次,说不定他就暴露了。 其实,尽歌也很想看到万俟千域在众人面前展露本色的样子。 “聪颖?我看到的是笨,笨到无可救药了。” 这么没有任何准备的就来试探他,如果他不打算留她性命呢? “不,确实是聪颖。她敢这么试探你,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把她怎么样。” “世子,有些事情,局外人看的更为清楚。” 尽歌又提醒了一句,他不再多言。 第217章 准备什么? 万俟千域唇边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那平淡的容颜在此刻却有些夺目。 如同埋藏在沙土里的珍珠,终于露出了原色。 “他是父王看中的儿媳妇,当然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来,尽歌也只是笑笑。 如果不是他默认,谁最后能成为他的媳妇还真说不准。 “世子,那属下是不是要去准备准备?”尽歌眼睛发亮,他已经很久没有见万俟千域出去过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流火,他也不会出去。 “准备什么?” 万俟千域淡淡的反问他,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 “去查案啊,不需要准备吗?您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尽歌不太明白的问万俟千域,如果不是他了解万俟千域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恐怕就以为万俟千域会反悔了。 “哦。,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万俟千域摸着袖口的银线,神色淡淡的回道。 “是。”尽歌低下头,慢慢的退出去。 尽歌一直后悔自己为什么跟了一个面瘫,他宁愿要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子,也不愿意要一个什么表情都没有的人。 尽歌退出去之后,万俟千域向内室走了几步,淡色的唇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流火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便开始躺在床上睡觉。 翠竹一直看着她走进房间里什么都没做就躺在了床上睡起来了,翠竹心中不解的同时,也担心进展。 “小姐,你现在不应该去沈王府走一遭,收集证据吗?” 翠竹凑近床边,小声地提醒。 “不用,午饭时候记得喊我起来吃饭,其它的就不要管了。” 流火挥了挥手,拉过一床薄被盖上便睡了。 翠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走出去,望着不太好的天色,心里沉甸甸的。 她只能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流火,流火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沈王府。 青色的屋檐下,站着两个人,沈王爷和沈王妃,二人一前一后的站着。 沈王爷扶着胡须,望着天际那一片鸦青色,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后的沈王妃看上去则消瘦了很多,根本没什么精神。 “王爷,皇上他让上官流火来查案是几个意思?含烟不就是被她害死的。” 沈王妃接到圣旨,说让沈王府配合流火查案的时候,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 早已经在心中认定了沈含烟是流火害死的,如今要流火来办案,能办出来什么。 “妇人之见,你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别做就行了。害死含烟的真凶,本王自然不可能放过她。” 沈王爷胡乱拂了一下衣袖,踏进房间里。 沈王妃也只能含泪点头,她的丧女之痛,谁懂。 “母亲,您先去吃饭吧,烟儿她现在肯定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 沈容姬走上来,看着沈王妃,安慰道。 她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衫,看上去弱不禁风,我见犹怜。 沈容姬扶住沈王妃,面上皆是体贴温柔。 沈王妃欣慰的握住她的手,悲痛的道:“容姬,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则娘要怎么活下去。” 沈王妃抹了一把眼泪,只能庆幸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第218章 交给我吧 “母亲,放心吧,女儿一定会好好活着,也不会让害死烟儿的人好过。” 沈容姬望向远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思,兀自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好,走,我们一起去吃饭。” 沈王妃拉着沈容姬,一起往房间里走去。 沈容姬提起白色的裙摆,跟沈王妃一起走到里面坐到饭桌前。 “上官流火真的要来查案?”沈容姬瞪大美眸,望着沈王妃,有些说不明道不明的眼神。 “是,都说不是她害死的烟儿,那还有谁?皇上又派了她前来查案,为娘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沈王妃看起来很激动,情绪一时之间难以稳定下来。 “母亲,让我来招待她吧,您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就行了,不需要出来。” 沈容姬深思熟虑之后,方才提出这个建议。 恰在此时,沈王爷走进来,看了看沈容姬,似是而非的点点头。 “容姬,你要招待上官流火?” 沈王爷走到桌子前坐下,深邃的眼眸盯着沈容姬。 “是,父亲,让女儿来吧。” 沈容姬坚定的看着沈王爷,再次确定。 “好,那本王和你母亲就不出来了,全都交给你处理。” 沈王爷爽快的答应,他也没有什么心力再去管这件事情了。 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于沈容姬,他还是很放心的。 “女儿定不会让害死烟儿的凶手逍遥法外。”沈容姬郑重的说出此话,犹如许诺。 只是,当天原本应该出现在沈王府查案的流火根本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一连七天,流火都没有踏进沈王府半步。 而在这七天里,流火其实是在吃喝玩乐睡大觉。 万俟王府。 万俟千域品着香茗,眼神淡淡的瞥向门口。 尽歌从墙壁上下来,回到万俟千域的房间里。 “世子,永君公主并没有任何行动,她刚刚在荡秋千,荡完之后便回房吃饭了。” 尽歌也是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就这么半个月的时间查案,流火还在耽误些什么。 她看上去完全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好像一点都没有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万俟千域眼眸一暗,良久,才缓缓的抬头。 “不用去看了。” 他一张如白雪般寡淡的脸庞,透露着冰雪的料峭。 半晌之后,又勾起如春风般的微笑。 尽歌毛骨悚然的打了个冷颤,不再去看万俟千域。 这要是被流火看到,绝对会吐槽一句:简直就是精分啊,太精分了。 烟雾缭绕了面容,万俟千域又抬起手臂倒了一杯茶。 这边暂且不提,此刻,本应该忙着办案的主人公流火已经吃完饭在翘着腿晒太阳。 翠竹开始也会着急,但是看到流火这么淡定,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她也学会了镇定。 急也已经急了那么久了,再急也没啥用了。 流火伸手遮挡了一下突然明媚的太阳,红纱在太阳下面呈现出透明。 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外面披了一层红纱。 没有做任何打扮,只是躺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塌上,扯过一块红纱遮住自己的脸,闭上眼睛晒着太阳。 第219章 你是冰,我不是火 太阳晒的人暖洋洋的,这吃饱了就睡的日子,倒也是万分惬意。 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一道黑影逼近,流火却恍若不知,依旧闭着双眼。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掩藏在红纱下面的容颜,唇色妖娆艳丽,肌肤赛雪,与红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而他在此刻,更想去看看她那一双眼睛,一双艳丽若狐,妖娆魅惑似艳鬼女妖的眼睛。 不去想不知道,可是一想才忽然发现,原来她的那一双眼睛给他留下的印象竟是那么深刻。 流火睁开惺忪的睡眼,慵懒的扯开红纱,妖艳的眉微皱:“好冷。” 这一句话,带着刚醒之时的魅惑沙哑。 “冷?”万俟千域一直在看流火,那双清淡的眼睛猝不及防对上流火的眼睛,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情,转瞬即过。 他微微的凝眉,淡淡的反问。 “对啊,刚醒来就看到你这么一块冰,真的不好。” 流火轻快地坐起来,捋了捋胸前的碎发。 “我是冰,那你是什么?” 万俟千域凝目注视注视着流火,如清泉似的双眸里却含了几分笑意。 “我?大概是风。”流火轻声地回答,灿若玫瑰的脸上漾出醉人的笑容。 来去无影。夏天凉,秋天冷,随着季节地点变化而变化,摸不到感受得到,感受得到抓不到。 “风,我以为你是火。” 万俟千域清冷如水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倒影,那一团红色,的确像是燃烧不衰的烈火。 “当然不是啊,火可以焚尽一切,我不能。火能融化冰,我也不能。” 流火眯起眼睛,潋滟的美眸里倒映着他的面孔。 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彼此,如此的清晰,直射到心里去。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万俟千域站在她身边,淡色的唇微微扬起,带着凉凉的笑意,却又从里面依稀透出一抹温柔。 流火被他的那一刹那间的温柔刺到了眼睛,心底仿佛滋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吃喝睡。” 她回眸一笑,神态娇艳若三月桃花,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案子呢?”万俟千域微微勾起眼尾,眸中只余下一片深邃的墨色。 “不是有你吗?”流火保持着颊边笑容,左边脸颊浮出一个小小的梨涡,艳丽夺目中增添了几分娇俏。 这一句话,说的骄气十足,倒像是带了几分撒娇似的味道。 可是两个人心中都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在撒娇,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万俟千域伸出手,手背上青筋隐隐现出,手指生的却近乎完美,如同雨后竹笋,骨节分明,给人一种不一样的美感。 他此刻淡如山水画的脸上,也被流火赏析出一种泼墨山水画的美感。 虽然他五官平平无奇,可是周身露出来的气质却早已经超越了原本平平无奇的相貌。 流火心中嘀咕,望着万俟千域,伸出手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顷刻间,身子被从椅子上拉起来,而她和万俟千域互换了一个位置,万俟千域直接躺在了她的躺椅上面。 第220章 立誓成佛 流火回眸去看他,眸底漾出不解和惊讶。 从万俟千域的视角看过去,阳光在她身上洒了一层碎金色的光芒,映衬着红纱本身,瞬间风情万种,艳绝天下。 他也只是微微勾唇,这一笑似乎带着些许深意。 “吃喝睡,确实是足够惬意之事,只是不知道公主是否还有命去享受日后的一切。” 万俟千域透过光线去看流火,清如山泉的声音便从他口中吐出来,连阳光都掩盖不了里面的清冽。 “当然有命,只怕你没命享受。生来孱弱,福泽不够,能活到现在呢也许是你在寺庙里积的福德,好好利用这份福德吧。” 流火转过头,笑得温婉,却难掩风华绝代之色。 “成熟的人不问过去;聪明的人不问现在;豁达的人不问未来。过去,现在,未来,我都不问,你还缺少这三种东西。” 他神情有丝丝变化,却教人轻易看出来,只是感觉上觉得他的情绪有变化,却不知道变了哪些。 “佛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万俟大师,你这是要渡我吗?佛法,我不比你读的少,更甚者也不比你研究的少,佛偈呢,不只是在嘴上说说而已的。你说你不问过去,我勉强信,你说你不问现在,可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你说你不问未来,今日里来找我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未来的案子?聪明,豁达,我缺失,你也不一定拥有。” 流火背对着阳光,认真的眼睛盯着万俟千域,一字一句皆有禅意。 “你懂佛法?” 万俟千域扬起眉角,淡淡的问道。 “不懂。只是死记硬背而已,要说理解,那就不知道了,也不需要知道。” 流火收起笑容,转身背对着万俟千域,望着太阳。 她眼神中却出现了一种近乎于苍凉的感情,就这么面对着阳光。 为什么要去读佛法,她记得很清楚。 因为最初学会杀人的时候,杀人太多,夜夜噩梦缠身。 这种日子伴随了她很久很久,直到那一天她从寺庙前路过,进去之后却不敢看大雄宝殿里的佛祖。 佛祖金身,正气凛然,相反的她沾满了血腥,心中不知为何就突然生出了一种耻辱感。 那一次之后,谁都不知道,她每过一个星期便会去一座寺庙里跪拜,研读佛法。 一边心狠手辣的杀人不眨眼,一边虔心去佛祖面前跪拜,也只有她才会这么做。 所以,她也信奉一句话,无论处于黑暗多久,都要向往阳光,自己都不再向往光明了,就只能永堕黑暗。 但是两世为人,她的手上还是沾满了血腥,或许根本就不应该去向往阳光。 “不需要懂,佛普度众生,可是众生却还在苦苦煎熬,究竟渡过了谁?不信佛,更不会立誓成佛,我愿看到地狱永远不空。” 万俟千域唇边的笑意伴随着浅淡的弧度挑起,一向清凉如水的眸子在此刻恍若凝结成冰,透着彻骨的冰寒。 流火怔怔的看着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 第221章 眷恋温柔 她若有所思的低下眉眼,秀眉轻挑,唇角微勾。 “怎么办,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我都想放弃多年追逐的阳光了。” 流火顿了顿,眸底温婉的笑意在此刻愈发浓重,任谁看都会觉得她很高兴。 “但是,阳光我已经追逐了太多年,一时之间难以改掉这个毛病,只能继续追逐阳光了。” 流火说完,张开手臂面朝天空。 她的衣袖被微风吹起往后飘,带到万俟千域前面,却又根本达不到他那里。 万俟千域伸出手抓住那一片衣袖,有清香萦绕,若有若无的在鼻尖流转。 他缓缓起身,放开那一片衣袖,往墙边走去。 “黑暗,光明,谁说不能共存?” 他走之前留下来的一句话,落在流火的耳边。 流火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摇摇头。 他在说她,身处黑暗,却向往光明。 在黑暗的地方,心中存着光明,即为共存。 可是,她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黑暗,习惯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伴随了她这么多年的东西,早已经浸入骨髓,就算洗也洗脱不去了。 此刻,阳光正好,暖风微醺,可是却照不到心里去。 翠竹端着一盘水果过来,看着流火望着的方向,两条眉毛微微蹙起。 “小姐,万俟世子走了?” 她早就看见了万俟千域和流火在一起,只是不想打扰,便一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候着。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她听不太真切,但是俩人之间的动作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仿佛在万俟千域的眼神中看到了眷恋,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嗯,怎么了?” 流火拿起一个削好的梨子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水充斥了整个口腔。 “我觉得万俟世子对小姐似乎有点意思?刚才我在暗处看到世子他看小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心爱的女人。” 翠竹话语刚落,流火就开始咳嗽起来。 她扔掉梨,咳了几下才把卡在喉咙里的梨给吐了出来。 “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讲。翠竹,你爱过人吗?” 流火顺了顺气,才喘着气问她。 “没有。”翠竹很快的便否认了,回答的那叫一个迅速。 “既然你没有爱过人,又怎么会知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那种眼神是什么样子?”流火擦了擦唇角,心中也放松了很多。 “冷壮看夕暮的眼神,不就是看爱人的眼神?” 翠竹无辜的反问,她觉得拎不清状况的是流火。 “什么?你说万俟千域看我的眼神和冷壮看夕暮的眼神一样?” 流火吞了吞口水,确定自己嘴里没有任何东西,才放心。 她睁大眼睛,美眸里带着不可思议。 “是啊,就是那一种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眷恋和温柔。” 翠竹歪了歪脑袋,眼神十分真诚,看上去简直一点撒谎的痕迹都没有。 流火拍着胸口,缓和自己的情绪。 这比她听到有一只鬼整天盯着她还可怕,眷恋?温柔?哦买噶的,万俟千域对她一直都没有过好脸色,现在她不缠着他了,他反倒有了什么眷恋。 这根本就是抖M体质啊,喜欢受虐。 第222章 第七天了 “我知道了,也许他在看空气也说不定,我觉得他喜欢空气的可能性比喜欢我的可能性大。” 流火缓和之后,冷静的说了一句话。 翠竹也只能在心里为万俟千域默哀了几遍,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如果得不到回应,应该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情。 所以在流火房门外听到长桓说意中人是她的时候,那一刻,她只有慌乱和空白。 第一是因为自己对长桓一直都当做朋友看待,二是因为怕拒绝伤害了长桓。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躲着他,就是不去听他说话。 直到发现长桓看她的眼神很正常,她才鼓起勇气听长桓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担心,流火会打他的主意,才搬出她来当借口。 心中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许她对男女之事根本没什么兴趣。 “小姐,今天都第七天了,要不要属下帮你去查案?” 长桓走过来,颀长的身子拉出一道黑影。 翠竹点头微笑,没有说话。 “第七天了?”流火有些恍惚的问道,她数了数日子,好像确实是已经第七天了。 “今天不用,明天出发。”流火看着长桓,又看看翠竹,唇边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本以为,他们两个有好戏玩,谁知道这么没有激情,什么都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流火觉得很不高兴,太不尽兴了。 “那属下告退。” 长桓说着便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守着,刚转身却听得流火开口喊住他。 “你上次说自己喜欢翠竹,是怕我看上你?” 流火躺在躺椅上,慢悠悠的吐出这句话,在长桓听来,就好像冒着丝丝凉气。 翠竹早已经跟他解释了,流火对他没有意思。 所以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的错。 “属下知错了。” 长桓不敢抬头去看流火,只是认错。 “知错了?你知什么错?来说说。” 流火翘起腿,又重新拿了一个苹果咬着。 还真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自从她穿越之后,哪里有什么男宠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以为她会强抢他,真是夭寿造孽啊。 流火狠狠咬了一口苹果,那嘎嘣声听的长桓有苦难言。 他也是被流火以前的作风给整害怕了,谁知道会闹出来这么一出乌龙。 “属下不该以为小姐要染指属下,更不该为了躲避小姐而说自己有意中人,拉无辜的人下水。” 长桓字字句句皆带着强烈的自责,他是悔恨啊。 “那好吧,你围着临安街跑十圈,把你闲着无事生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 流火最后咬了一口苹果,云淡风轻的下了决定。 “十圈?”翠竹惊讶的出声,整个临安街跑完一圈都要半天,跑完十圈,估计人都累死了。 她面有愁容,看着长桓不知道该作何才好。 “十圈,没错。” 流火望着已经石化的长桓,心情很好的重复了一遍。 “可是小姐,这跑下来,不累死也要饿死啊。” 翠竹还是不忍心,她忍不住开口求情,眼底也带了几分怜惜。 “既然你开口,那就减半好了,五圈,跑完再回来。”流火扔掉苹果核,款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长桓还处在石化中,不能回神。 第223章 墓地 他认命的望着门口,看了看为他担心的翠竹,安抚的道:“放心吧,普通人跑五圈也许要两三天,但我是习武之人,半天便能回来。还有,谢谢你帮我说话。” 翠竹微微摇头,淡淡道:“不用谢我,这件事情毕竟跟我也有关系。不过你以后真的要记住,小姐她真的不会轻易喜欢什么人。更不可能对自己的朋友下手啊。” 长桓也明白了,但是此刻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翠竹身上那一抹绿色,成了他去跑步之前唯一的色彩。 接下来看到的颜色,全都冒着星星。 流火回到房间里,因为刚晒完太阳,有些不适应里面的昏暗和阴凉,便又退了出去,在门口站着等自己适应了之后又走进去。 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好,她打开窗子,让阳光能够照进来。 “小姐,你明天要去查案,要准备什么吗?” 翠竹和长桓说完之后,便小跑着追着流火回来了。 “拿个小册和毛笔,到时候记录东西,其它的都不需要。” 流火从书桌上面抽出一支笔,开始画图。 翠竹凑过去,看见流火画的图,表情由迷惑逐渐转变成明了。 画完之后,流火风干了墨汁,把画卷起来,放在一边。 “今天夜里,我们去墓地,你怕不怕?”流火柔声开口,欺霜赛雪的脸上漾出一抹笑。 翠竹募的怔了一下,一脸惊骇的看着流火,颤抖的道:“小姐,你去墓地做什么?” “你害怕?”流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新问了一遍。 “我不怕,小姐去,我就去。”翠竹猛烈的摇摇头,眼神却带着几分闪躲。 “说实话,你若害怕,便好好待着就行了。” 流火神色淡然,双手放在桌子上,沉默了一会,才淡淡的开口道:“你不用去了,我会找人陪我。” 流火就这么下了决定,没有给翠竹拒绝的机会。 翠竹也不想拒绝,她的确是非常害怕墓地。 最终,也只是淡淡的点头。 入夜时分,月华初现,星星璀璨,如同洒在幕布上的碎金闪闪发光。 墓地,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吹着人的皮肤,如同一把沙子洒在皮肤上面磨砺,生疼的感觉很清晰。 。 流火内穿一件粉色的中衣,外面罩了一件绯红色的薄衣,发丝飞扬起来,打在脸上,也很疼。 有一个男子一袭雪白色的长袍,纤尘不染,衣摆随风盈动,面容上带了点霜色。 “沈含烟是葬在这里没错的吧,你既然跟我出来了,就帮我看看有没有她的鬼魂。” 流火缓缓的蹲下,悠悠开口,颇有些颐指气使的感觉。 “上官流火,你这么晚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看鬼魂?本世子好像说过,沈含烟早已经转世。” 万俟千域不满的开口,面上寒意更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她说了一句话,他就跟着她走了。 流火撇撇嘴,看着万俟千域,月华在此时还没有被云层遮挡,他带着寒意的表情清晰的落在她的眼中。 第224章 你这是要赖上我 (平安夜快乐 “可我不相信你啊,人若是冤死,怎么可能那么快救投胎了。” 流火望着连绵的墓地,那一座座坟茔前皆立着墓碑。 墓地,夜晚,冷风,半遮半掩的月亮,地上的影子,勾勒成一幅惊悚的画面。 没有谁会在大晚上的往墓碑跑,当然流火是个例外。 “冤死才更要被强行灌下孟婆汤投胎,你在这慢慢看吧,本世子先回去了。” 万俟千域轻咳一声,那个背影孱弱的好像能随时倒下。 他才刚走一步,身上就被披了一件衣服,带着女子独有的体香。 流火收回给他披衣服的手,淡淡道:“嫌冷的话给你穿上,先别回去,帮我看完这里有什么鬼再走啊。” 万俟千域额头上青筋直跳,双拳紧握。 他需要女人的衣服来避寒?真是不把他当男人了。 一把扯下衣服,红色的外衣扔到流火的身上,盖住了她的头。 “你左前方十步有一个长舌鬼,右前方二十步有一个酒鬼,后面五步有一个色鬼。” 说完,一阵脚步声由大变小,渐渐远去。 流火扯去盖住头的衣服,拿在手里,立马抬步跟上他。 “喂,等等,他们长什么样啊,我还没见过鬼,给我说说啊。” 流火小跑着赶上万俟千域,一直走在他身后。 “万俟千域,你站住!有胆跟我来这里,没胆跟我说话,是不是男人?” 流火立在原地,这句话带着几分嘲讽,那双璀璨动人的眼眸在黑夜里格外的明亮。 “是男人,所以才不想跟你说话。” 万俟千域回了她一句,若仔细想想,字字带着暗讽。 “你这个该死的,有没有人教过你对女人要温柔?” 流火胸腔里凝起一团火,追上了万俟千域。 “有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女人该有的温柔?” 万俟千域唇角微微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顿足,回眸去看她。 “谁说女人一定要有温柔?” 流火毫不示弱的反驳。 “谁说男人一定要对女人温柔?” 万俟千域神色淡然,星眸里一片镇定。 “不对女人温柔你怎么能娶到人?” “不对男人温柔你怎么能嫁到人?” “我本来就没打算嫁人,而且你不要学我说话好吗?” “哦。” “。” 流火彻底沉默了,她沉聚了一肚子的气,他却到了现在还这么的泰然自若,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嫁娶就别说了,你跟我说,刚才的鬼长什么样子,不说我就一直缠着你。” 流火趁机扯住万俟千域的手臂,两只手抱住他一只手臂,紧紧的。 万俟千域低头看她,眸光凛冽,带着阵阵寒意。 “你这是要赖上我,极尽所能的占便宜。” 万俟千域没有挣脱,他也压根没有想过要挣脱。 流火嗤之以鼻,不屑的反驳道:“能占你什么便宜?你这瘦的没几两肉,要身材没身材,要脸没脸,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被风一吹就咳嗽,被太阳一晒就冒汗,敢动你吗?怕便宜还没有占到,你就先挂了。” 流火吐槽起来,是根本停不下来。 第225章 你真是混蛋 流火吐槽起来,是根本停不下来。 一连串的话如珠玉蹦出来,完全不在乎万俟千域的眼神。 万俟千域清冷如月的眼眸紧紧盯着流火,眸底染着霜雪之色,仿佛要直直看入人的心底去,那一瞬间,清冷入骨。 流火自觉地闭上了嘴,把头移向另一边。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眼神很有杀伤力、 “你说得对,所以最好别动我。” 万俟千域见她移过目光不敢去看他,厚薄适中的唇微微抿着,说完这句话,拂了拂衣袖,甩开了流火抓住他的两只手臂。 流火被甩开,也无力再去抓住他。 万俟千域渐渐走远,身影在月色下越来越长。 身后只有一声抓狂的喊声,伴随着滔天的怒火。 “万俟千域,你真是混蛋。” 万俟千域但笑不语,没有停下一步。 流火语毕,提起脚步运气直奔,身旁两侧风声呼呼作响。 她越过万俟千域身边,超过他的时候施展轻功狂奔,直到提前了很远,回头去看连人影都看不见半分,才放下了速度。 提前回到家,流火泡在热水里,郁闷的拍着水花。 而此时的万俟千域,却也已经回到了万俟王府。 “世子,上官流火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竟然还忍了?” 尽歌打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放在水里浸了一下,然后拧干交给万俟千域。 尽歌脸绷得紧紧的,乌云密布。 “你想说什么?心里高兴就不要忍着,笑出来吧。” 万俟千域神色颇有些微妙的对着尽歌说出这句话,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尽歌哑然,他呃了一声便不敢再说话。 该死的,他竟然忘记了万俟千域最擅长观察人心。 装出来的愤怒和不平就这么轻易的被识破了,他是第一次见万俟千域被人丢下。 他的心里是很想笑,但是在此刻笑出来不是找死吗。 “世子,属下对您的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证,怎么会想笑呢。”尽歌讪讪的笑着,不敢多说,多说多错。 “去墓地跑十圈再回来。” 万俟千域扔下了毛巾,神色淡淡的吩咐道。 “什么?”尽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反问。 看到万俟千域的神色没什么变化的时候,嘴角抽搐,哀怨的道“世子,大半夜的。” “大半夜的才最好,正是百鬼夜行之时,你可以感受一下,如果经过一个地方特别阴凉,就是有鬼,去吧。” 万俟千域挥挥手,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 尽歌一张脸呆若苦瓜,要哭不哭,看起来甚是滑稽。 该死的,他就不该幸灾乐祸,这下遭报应了。 天知道,他什么都不怕,最怕鬼怪。 一个大男人怕这个确实有些丢人,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 万俟千域坐到书桌前,执起笔,一笔笔的开始描绘一幅未完成的画。 “世子,属下要是回不来,记得替属下收尸烧纸。” 尽歌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辛酸泪,走出了房间。 一声轻微的关门声落在他的耳中,手中的毛笔笔尖停在一个地方,墨汁凝聚在一个点上。 第226章 死气沉沉 “漂亮?” “不过是你们在地狱最常见的一种花,有什么好漂亮的。” 一声又一声若有若无的对话声在房间里飘荡,而那一幅画上面,描绘的明显是一大片的彼岸花,如火如荼。 “是吗?我知道了。” 万俟千域薄唇微勾,噙着一抹闲适洒脱的微笑。 夜深人静。 还有两个人在外面狂奔,一个围绕临安街,一个奔向墓地。 而处罚这二人的正主,却在美美的睡觉,一夜好梦。 翌日,天气偏阴,天空上飘荡着大团的白云,看上去如此的柔软洁白。 天气阴的时候,流火喜欢睡觉,并且别人怎么叫都不会醒。 翠竹从早晨一直喊到中午,最终干脆放弃了。 她也知道流火有这个毛病,但是说好的今天去沈王府查案。 那边长桓跑了半天半夜,下半夜回来睡觉都已经醒了,生怕流火会找他麻烦。 但是,在流火门外等了半日也不见她出来。 这下,长桓俊朗的脸上也深深的皱起了许多褶子。 翠竹走到长桓身后,杏眼微张,为他着想的道:“你还是回去再睡一下吧,等小姐醒了我会叫你的。” 闻言,长桓只是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不困。” 听他这么说,翠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淡淡的回了一个字,翠竹走向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流火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午饭的时间也早就过了。 穿好衣服,吩咐厨房上完菜,她慢悠悠的开始吃饭,似是已经忘了要去沈王府查案的事情。 翠竹看着流火吃饭那么闲适,速度简直是跟蜗牛一样。 流火不急,她又要急了。 “小姐啊,说好的今天要去沈王府取证,你看现在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今天都第八天了,还有七天的时间,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翠竹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她越想越觉得危险,这件事情简直是太危险了。 她一直跟着流火,眼看着流火几乎什么都没有做。 “放心啦,不要担心我,我不怕,你去外面跑两圈冷静冷静。” 流火喝了一口粥,满意的点头。 翠竹跺了跺脚,还是顺从的走出去了。 流火微笑着看着翠竹走出去,面上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吃完饭之后,天气更加阴沉,太阳已经完全被乌云遮蔽。 这鬼天气,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又要下雨了。 流火和翠竹坐在马车上,享受着一路平滑的路程。 流火捏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翠竹见她这么胸有成竹,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那双明亮的瞳仁仿佛含着水光,带着探究与打量。 “不知道。” 流火依旧悠闲的回答道。 “什么?” 翠竹瞪大眼睛,看着流火,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流火拎起一串葡萄递给翠竹,说:“给你吃。” 翠竹接过葡萄,几不可见的摇摇头。 马车终于抵达沈王府,沈王府里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整个王府都好像被一团黑气笼罩。 第227章 烧衣物 流火诧异自己竟然能看出来黑气,她揉了揉眼睛,没错,那团黑气还在。 这双眼睛什么时候连黑气这种高科技的东西都能看见了,又不是孙悟空能看见妖气。 “翠竹,你看见一团黑气了吗?” 流火拉着翠竹,指着那一团黑气问道。 “看到了。”翠竹顺着流火指的方向望过去,点点头。 流火脑门上冒出几滴冷汗,她还以为自己开了什么天眼呢。 “永君公主,恭候多时了,请进。” 沈王府的管家走出来,恭敬的请流火进去。 那个管家五官深邃,看上去年纪不算太大,穿着蓝布衣服,谦卑恭和。 流火整理了下心情,拉着翠竹一起走进去。 “刚才那团黑烟,是在做什么?” 流火假装不在意的问了一句,眼角余光淡淡瞥过管家。 “是大小姐和夫人在烧二小姐的衣物。” 管家如实回答,并没有任何隐瞒。 “烧衣物?不是应该留着当念想吗?” 流火不解的问道。 她的认知里,死去的人的衣物会被亲属留下来保存的。 “公主怎么会这么说呢?烧衣物是风国传统的做法。” 管家倒是不理解了,抬头去看流火。 流火神色无恙,只是淡淡的点头。 “本公主知道了,带本公主前去沈郡主生前的闺房吧。” 流火提起白色裙摆,她特意没有做什么打扮,穿了一件纯白的衣物过来。 虽然沈含烟头七都过了,但是这么做总没错的。 “是,请往这边走。”管家带着流火往一个方向走去,那团黑烟却离流火越来越近。 “烟儿啊,你好好走,这都是你的东西,全部烧给你。” 沈王妃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面前是一堆没有烧完的衣物。 而她身边,则蹲着沈容姬,同样穿着一袭白衣,柔弱的如同风雨中飘摇的花,随时会折断。 “母亲,您不要太悲伤了。” 沈容姬柔声安慰,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哑哑的感觉。 这里呢,就是沈含烟的房间了。 流火越过她们,直接走到沈含烟的房间里。 可是踏进去之后,流火完全石化了。 沈含烟的房间里,已经完全空了,除了一些干净的桌椅,其它东西全都没有了。 包括床褥也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流火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睁大眼睛,身体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小姐。”翠竹也惊讶了,她也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两个完全石化的人就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只是流火心底冒出一阵怒火,从内里一直烧到外面。 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完全是在玩她啊。 “永君公主,容姬等了你数日,不见你来此,而一向又有烧生前衣物的习俗,所以便不等你了,还望见谅。” 沈容姬微微低头,不卑不亢的道歉。 流火尽力平息好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爆发。 “客气,请沈郡主讲一下,你妹妹丧生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流火调整好情绪,面无表情的坐到了椅子上。 第228章 你先出去 沈容姬红了眼眶,却还是隐忍了没有哭出来。 “当天晚上,含烟吃完了晚饭便说自己乏了要回房间休息。我和母亲也没有在意,便随她去休息了,谁知道第二日醒来,已经是香消玉殒。” 沈容姬哀戚的说完,望着沈含烟睡过的床榻,眼神里多了几分悲伤。 流火不再问话,只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你先出去吧。”流火淡淡的开口,没有一丝感情。 沈容姬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退出去。 翠竹望着沈容姬的背影,缓缓摇头。 “小姐,沈容姬她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是隐藏了自己的内心。” 翠竹关上了门,亲自看着沈容姬走远,才有些纠结的开口。 “不隐藏自己的内心,才不正常呢。” 流火勾起近乎妖娆的唇,露出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缓缓起身,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流火走到房梁处仔细看了一下,很快又折回来坐下。 “小姐,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翠竹自己没有看出来什么东西,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流火。 “没有,我们回府。” 流火淡淡启唇,挥了挥手臂,抬起脚步走出去。 翠竹摸不到头脑,也跟着走出去。 两个人相当于来这里溜了一圈又回去,什么都没做,包括问话也只是问了沈容姬一句话。 流火走后,沈容姬勾唇浅笑,掩住眼神里那一抹嘲讽。 “母亲,总要有个人为妹妹陪葬,即使她不是真的皇室血脉,但是好歹也是亲封的公主,况且妹妹生前那么讨厌她。” 沈容姬缓缓扶起还蹲在地上的沈王妃,看着流火远去的方向,双眸渐渐眯成一条细缝,杀气也毕露无疑。 沈王妃看看沈容姬,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容姬,你从小便聪慧心细,含烟不及你,是故意放纵。从今往后,沈王府唯一的希望也只在你身上。” 沈王妃语重心长的摸着沈容姬的手说道,脸上带着疲惫。 “女儿明白,女儿什么时候让母亲失望过?母亲放心。”沈容姬安慰的笑笑,温婉柔和的面上,是一双充满着野心的眼睛。 沈王妃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沈容姬扶着进入房间里。 那一团黑烟,也渐渐消散。 流火和翠竹回到公主府,又开启了吃睡模式。 这是第八天,案子看起来一点进展都没有。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进展,被派去办案的人一直忙着吃喝玩乐。 这是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简直太过任性。 桂花树下。 一壶清酒,纯正的桂花酿。 “这酒多少年了?”流火看着桌子上的桂花酒,闻着酒香,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二十年。” 万俟千域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对方传来,这声音凛冽的能醒酒。 “这是什么语气啊?对待我,你的脸色从来没有好过。” 流火不屑的翘起腿,拿起一盅酒一饮而尽。 “你去了沈王府?”万俟千域放低了声音,听上去柔和了许多。 “去了。”流火淡淡应答,酒香醇厚浓郁,在口齿间弥漫开来。 第229章 仙人醉(圣诞快乐) “哦。”万俟千域应了一声,便再无下语。 他执起白玉做的酒杯,喝了一小口。 “第一次见这么喝酒的人。” 流火拎起酒壶,往嘴里灌。 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了她的脸,等到再次露出脸来,酒壶已空。 万俟千域看着被扔在一边的酒壶,眼睛里划过一丝带有深意的眼神。 “你也是我见过的第一次这么喝酒的人。”万俟千域寻常的口气传来,带着几分云淡风轻。 “告诉我,害死沈含烟的凶手是不是。” 流火晕晕乎乎的看着对面的万俟千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趴在了石桌上面。 万俟千域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流火,双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 他伸手摸了摸流火的头,唇边的笑意愈发浓重。 “世子,仙人醉被喝完了?”尽歌过来收拾桌子,看着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流火,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可是仙人醉啊,意思就是连仙人喝完了都要醉,何况是人? 普通人只敢喝半口,她倒好,直接喝了一壶。 “嗯,送她回去。”万俟千域神色如常的收回放在流火的手,眸底一片温柔流转。 “是。”尽歌上前,手一伸,还没有抱起流火,就看见万俟千域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宛若一个刀子。 “去请公主府的人前来。”万俟千域话语落地,起身走回房间。 尽歌摸了摸脑袋,不由心生感慨,他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什么时候都摸不清楚情绪的主子。 但是,他也只能认命,谁让这个人是他的主子啊。 尽歌翻墙跃入公主府,看见那一抹翠绿色,便直接飞过去。 “翠竹姑娘,上官小姐在我们世子府喝醉了,你带几个人来把她带回来吧。” 尽歌停在翠竹面前,礼貌的说明了缘由。 翠竹见过他,对他翻墙过来的做法也早已经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好,我这就派人去。”她转过身,想去唤两个丫鬟。 手臂却在一刹那被拉住,翠竹顿住脚步,回头有几分不解。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好了,你再喊一个人就够了。” 他话语刚落地,就见一个黑影过来,硬生生扯开了他拉住翠竹的手。 翠竹手臂一震,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长桓走到翠竹面前,看着长桓。眉目间带着几分严肃。 “他是万俟王府的人,你干什么?” 翠竹从长桓身后走出来,不满的指责。 “万俟王府的人需要鬼鬼祟祟,拉拉扯扯?”长桓明显的不相信,凛冽的眼神紧紧盯着尽歌。 尽歌看到他这么带有敌意的眼神,不禁背后一凉。 “我见过他,你回去,我去接小姐。”翠竹推拒着长桓,直到看着长桓离开,微微叹气。 “我们走吧,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习过武,小姐一个人还是应付得了的。” 翠竹一心想要把喝醉的流火弄回来,哪里会关心长桓在想些什么。 第230章 为什么帮他? 长桓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眉目一凛,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拳却无意识的握了起来。 以前翠竹总为他说话,这一次却因为一个外人让他走。 这种感觉,确实十分不爽。 翠竹去到,看到流火醉成一滩烂泥的样子,微微皱眉,扶起流火走出了万俟王府。 流火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一直在昏睡。 她把流火放到床上,松了口气。 这真的是不把时间当时间啊,再有七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流火不仅不抓紧时间去查案,反而还去喝酒,看上去颇有闲情逸致。 翠竹走出去,没有看路,直接撞到了一堵胸膛里。 她揉了揉脑袋,还没有来得及抬头看,就听见一声温润的声音响起。 “小姐怎么样了?” 长桓看着翠竹,虽然嘴里在问流火的事情,但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没什么事,就是喝醉了而已。” 翠竹淡淡的回答,说着便要越过他走过去。 手臂被紧紧抓住,那股力道带的好像能把她拉回去几步。 翠竹错愕的看着长桓,眸子里皆是不满。 “你在干什么?” 她不满的问了一句,挣脱了手臂。 “为什么帮他?” 长桓干脆直接问了出来,他憋在心里不说不快活。 “帮他?”翠竹疑惑的望了一眼长桓,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了。 她低笑一声,语气平淡的回答道:“你认为我这是在帮他?你在无理取闹什么?你不会以为只要自己在,谁都要向着你吧?我去接小姐,谁能管得着你?长桓,你要清楚,不是每个人都会顾及你的心情。” 翠竹说完,便越过他走了出去。 长桓没有再拦,他只记得那一句,不是每个人都会顾及你的心情。 是啊,他是谁呢,与她而言,一直都不算什么。 这次彻底看清楚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人,却要她在任何时候都向着他。 这种做法,连自己都鄙夷。 一连五日,流火一直醉的不省人事。 翠竹开始着急,后来也不急了。 她坚信流火已经有办法应对了,或者说已经查出来真凶了。 不这么想也没有办法,因为自己如果再这么下去,估计就会愁死了。 流火一连睡了五天,在第三天的时候翠竹就怕她会饿坏身体。 但是尽歌已经说了,这一壶酒喝下去,不会感觉到饿也不会感觉到渴,等她自己醒来便好。 如此,翠竹也放心了。 可是,又是一天过去,流火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查不出真凶,她就死。 任凭翠竹如何给自己催眠说,流火一定会查出真凶,她也无法淡定了。 更无法,继续欺骗着自己。 最后一天,宫中口令到,急召流火入宫。 这一下,口令刚说完,流火醒了。 流火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眼波流转,妖娆的星眸中仿佛洒了无数星星,脑子里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了。 流火走出房门,听到了口令。 翠竹看见她醒了,简直要哭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宫中已经派人前来接你。现在你,来得及吗?” 第231章 第231 章 废后前奏(2000)字 “小姐,你终于醒了,宫中已经派人前来接你。现在你,来得及吗?”翠竹看着流火,着急着问她。 “当然来得及,收拾收拾进宫吧。”流火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清亮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兴味。 “可是小姐,你根本。”翠竹担忧的道,望着流火那充满自信的表情,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 也许,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便已经有了答案。 马车在通往皇宫的路上,流火坐在马车里,手抚上鬓边摸了摸头发。 “小姐,你是不是已经有方法了?”翠竹帮着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一双星眸看着流火,里面满含疑惑。 “大梦初醒,很多事情忽然想明白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流火靠在翠竹身上,晶亮的眸子慢慢阖上。 “今天,沈王爷,沈夫人,还有皇上都会聚集在一起吧?” 流火闭着眼睛,悠悠开口问她。 “是,还有皇后娘娘以及各路证人,丞相也在,以及御史大夫等人。” 翠竹补充了几句,提起这些人又开始紧张。 “好,那就等着吧。”马车有些颠簸,流火坐起身子。 她睡了那么多天,整个身子都仿佛有些散架。 翠竹不再问什么,她选择相信流火最后一定能解决。 皇宫。 因为风国有女子不得上殿的规定,所以议事直接在皇后宫殿里做。 流火去到皇后宫中没多久,风御龙便领着丞相和御史大夫进来了。 众人齐齐行礼,风御龙上座,皇后镜雪坐在他身边。 丞相和御史大夫以及沈王爷等人也被赐座,唯有流火一人还有一干证人在下面。 流火站着,其他人跪着。 “上官流火,你案子查的如何,可否找出幕后真凶?” 风御龙面上带有几分疲惫,眼窝呈现深黑色,萎靡不振,看起来就像是吸食了毒品一样。 流火忽然想起,他最近痴迷炼金术,招了许多术士炼什么长生不老药。 这看起来,别说长生不老,不立刻猝死都是万幸了。 “已找出真凶。” 流火收起打量他的心思,淡淡回答。 “害死含烟的乃是何人?快点说。”沈王妃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你且说说,真凶是谁?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清楚。” 风御龙扶着椅子把手,淡淡的瞥了一眼激动的沈王妃,复又收回眼神。 沈王爷拉了沈王府一把,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是皇后娘娘。” 流火微微勾唇,带有深意的一笑。 这一句回答,仿佛一阵惊雷,轰炸的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惊骇的无与伦比,一副见了鬼的的表情。 “放肆,本宫岂是你能污蔑的?”镜雪一拍凤椅,怒不可遏,一张脸都有些变形。 “坐下!”风御龙厉声呵斥,一个眼刀扫过去,镜雪只能满面不甘愿的坐下。 “你说这话,可有证据?若无证据,那便是诬陷皇后,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风御龙微微摩挲着手腕上的玉珠,神情严肃而认真,目光落在流火脸上,等待着她说话。 “证据就是皇后娘娘宫中窝藏的老嬷嬷。” 流火神情淡然的回道,完全不受其影响。 “皇后,什么老嬷嬷?”风御龙斜视着镜雪,威严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镜雪微微低垂眼眸,转瞬间已经思量万千。 “皇上,是有两个老嬷嬷,早些日子被派往安好公主府伺候永君公主。沈郡主死之前的晚上,那两个老嬷嬷冒死回到皇宫,告知了臣妾一些秘密。” 镜雪细细思量,还是觉得不能隐瞒那两个嬷嬷的存在,否则恐怕牵扯的更加麻烦。 况且,她本意就有让那二人充当证人的意思。 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人,应该不会背叛她。 “去把她们带过来。”风御龙眉头微微隆起,看着流火波澜不惊的样子,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对劲。 “是。”门外的宫人听见命令,走向一件内室。 那两个人本来就被安置在不远处,皇后怕她们出什么意外,不敢放在远处。 流火屏息凝神,等着那两个人过来。 头微微低下,掩去了眼神中那一抹看好戏的眼神。 沈王爷和沈王妃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老奴叩见皇上,皇后。”柳嬷嬷和方嬷嬷并无任何异样的跪在地上,如同以往在宫中一样叩拜。 “朕问你们,你们怎么会回来宫中?”风御龙摩挲着手腕上的一串链子,身子微微前倾,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下面的二人。 镜雪眯起眼睛看着下面的二人,却见那二人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能紧紧扣着手心,一双贵气逼人的眼睛盯着下面的二人,等待着她们的回答。 “回禀皇上,是皇后娘娘让老奴跟在永君公主身边,若公主有什么动静,随时禀告给她。” 柳嬷嬷穿着一件草绿色十样锦妆花褙子,跪在地上,没有抬头去看任何人,只是语气平淡的阐述着这一件事情。 而她身边的杨嬷嬷,穿着石榴红柿蒂纹刻丝褙子,没有出声,沉默便代表默认。 丞相镜幽看了皇后一眼,使了一个眼色,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沈王妃也有些激动,一双灼人的目光紧紧盯着镜雪,若不是沈王爷拉着她,恐怕早就冲过去了。 镜雪掰断了指甲,回了镜幽一个眼神,眸底也尽是疑惑。 这俩人明明是她的人,这个时候怎么和说好的说辞不同。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安排人去跟在永君身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风御龙目光有些深沉,如同深不见底的池塘,只能望见一波黑色。 流火来回观察着这些人的眼神动作,心中轻笑,好戏刚刚开始。 “回禀皇上,臣妾绝对没有做过此事。是她们二人信口雌黄。”镜雪不慌不乱的为自己解释,眼神也是一片透澈清亮,没有任何心虚和怯懦。 “你们胆敢诬陷皇后,拉出去重大五十大板。”风御龙转过身,无情的下达了命令。 第232章 废后 (2000字) 两个老嬷嬷眉头一拧,没有任何害怕的迹象。 她们齐齐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听起来都觉得有些惊骇。 “皇上,老奴绝对没有说谎,因为含烟郡主便是皇后娘娘命奴婢前去杀害的。” 柳嬷嬷如同吐珠子一般,吐出这一连串吓死人不偿命的话语。 这一下,众人皆变色,就连流火,也着实怔了一下,面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她的摄魂术早已经过了几天,原本想在见到二人的时候重新用一次,谁知道两个人第一句话便把皇后拖下水。 这视死如归的样子,倒让她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流火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收回面上的所有神情,继续看着下面的发展。 风御龙猛的一拍桌子,几乎要把椅子震碎。 “你们可知,陷害皇后将有多大的罪名?” 风御龙这一怒,眼神透出一点赤红色,甚是吓人。 “老奴不敢说谎。”柳嬷嬷心里有些承受不住,看了看皇后,欲言又止。 风御龙和镜雪都在看着柳嬷嬷,镜幽也在担忧的看着镜雪。 只有流火,一直看向杨嬷嬷,一双眸子凉如水,里面只有冰天彻底的寒意,再无其它。 杨嬷嬷收回目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她咬了咬唇,叹息一声,将一切全部和盘托出。 “回禀皇上,老奴为皇后做事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一直提心吊胆的活着。每一日都怕有冤魂上来索命,昨日怕梅妃索命,今日怕沈郡主缠身,明日又怕秦小姐上门,没日没夜都睡不安稳。” “你说什么?这些人不都是死于意外?” 风御龙瞠目结舌的发问,脸上乌云密布。 镜雪惊悸不安的看着风御龙,她对着下面的人厉声呵斥出口:“你们这些贱婢,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污蔑本宫。” 这些人是她害的不错,但是害死这些人的人也早已经被她处死了,根本就不是这两个人做的,怎么可能会被这二人知道。 一定是有人给她下来圈套,镜雪生生的掰断了一根指甲,怒瞪着那两个人。 “皇后娘娘,您敢指天发誓吗?梅妃不是因为嘴碎说了你的是非,被溺死在御花园里的池塘里。梅妃这几日总在寝宫附近游荡,额头上还带着撞击在池塘地步石头上留着的伤口。” 杨嬷嬷冷哼一声,直视着镜雪,一字不落的将这事情说出来。 镜雪骇然,梅妃死前撞击到石头,只有溺死梅妃的人知道,而那个人刚跟她说完就被她处死了,绝无二人知道的可能性。 “至于柳小姐,柳大人的千金,贤淑纯良,因为和太子互生情意,阻挡了皇后母家和太子的联姻,生生被皇后派去的歹人毁去清白,一头撞死。此事,皇后可还记得?” 杨嬷嬷又说了第二件事,一声比一声底气足。 镜雪脸色越来越白,若不是双手还扶着椅子把手,定要跌倒在地。 人人都只道柳小姐是病死的,其实不是,当然这件事情,也只有她知道。 而镜幽这个时候,也开始有些着急了。 他在宫中一直依仗这个妹妹,这一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王妃已经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她在深闺里见多了各种斗,可是这么恶毒的招数,还是第一次见。 “柳小姐和梅妃游荡在皇后寝宫内足足一个月之久,冤魂不散。现在更是多了一个沈郡主,沈郡主乃是皇后用的借刀杀人之计。皇后早就看永君公主不顺眼,觉得她美丽无双,更是超越其姐姐云妃。 而皇后与云妃一向不对盘,更是将仇恨转移到了永君公主身上。皇后觉得沈郡主和萧世子联姻,若沈郡主死于意外,永君公主必定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只要死咬永君公主便万无一失。皇后娘娘怕沈王府查出真相,命人在沈郡主的遗物中下毒,只要遇火,便会化作毒素侵入人体。如果老奴估算的没错,现在,沈容姬郡主和沈王妃应该已经毒发了。但是皇后娘娘忘记了,人坏事做多了总会迎来报应的。老奴被冤魂日夜缠身,不得解脱,今日便血溅皇后寝宫,以慰藉亡灵。” 说完,她便奋力往柱子上一撞,头开鲜血脑浆四溅,这一幕太过血腥,看的人都移开了视线。 在场所有人都在听她说话,并未意识到她会真的撞墙,这下子反应过来了,人已经死了。 而柳嬷嬷还跪在地上,她只是发出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皇后,你会有报应的,老奴在黄泉之下等着你。”柳嬷嬷说完,已经有人挡在了她面前想阻止她撞柱子。 可是,柳嬷嬷却始终没有动静,只是低着头,不久后,嘴里溢出鲜血,滴落在地。 原来,竟是咬舌自尽。 沈王妃捂住胸口,痛呼一声,从椅子上翻下去。 “啊,王爷,快去看容姬有没有事。”沈王妃嘴角溢出几丝黑血,滴落在衣襟上,却还挂念着沈容姬。 流火眉眼深深,看着她那么护女心切,心中也想起了上官烨和苏覃。 可怜天下父母心,原来都是一样。 “皇上,老臣恳求传太医。”沈王爷扶起沈王妃,此刻刻薄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慌张。 “传太医,带沈王妃下去。” 风御龙看着毒发的沈王妃,望向镜雪的目光充满了戾气。 镜雪看着这陡变的气氛,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推力,她身子一滚,便直接从凤椅上滚落了下来。 但是,没有任何人推她。 “镜雪!你最好给朕一个交待,丞相,你的好妹妹!” 风御龙一声爆喝从上面响起,镜雪心底的害怕被驱散开来。 一定是她不小心跌落下来的,一定是的。 可是身体完全动不了,好像有人在按住她一样。 “朕问你,刚才那二人所说的,是不是真的?”风御龙阴沉着脸色,逼问着镜雪。 镜雪张口便要否认,可是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第一时间反应是要摇头,可是却变成了点头,她完全不受控制的在点头,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被人按着脑袋。 第233章 废后,情断帝王 不能点头,点下去,这一生好不容易策来的荣华富贵便全都没有了。 镜雪挣扎着想要摇头,可是即使渗出满头汗水,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明明她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的,明明他也想除去上官流火。 她遵从他的意思,借力除去上官流火,挑起沈王府,萧王府,将军府仇怨。 这做的不对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镜雪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紧紧盯着在上位的风御龙,嘴唇翕动着,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御龙看了她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底带着几分怜悯。 这个眼神,彻底让镜雪懂了,懂了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一直在幕后操控着的人是他,他并没有对她表现出的那么昏庸。 是啊,十几年的夫妻,她竟然轻信了他会变的昏庸无道。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果然是帝王,果然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这般的擅于操纵人心,把整个世界都操控在掌心。 镜雪认命的低下头,几滴清泪滴落在地,晕化开来。 流火看着镜雪那最后一个如梦初醒,却又绝望服输的眼神,顺着看向了风御龙。 那一瞬间,她似乎也完全明白了,原来竟然是这个样子。 镜幽望着镜雪这不对劲的模样,如梦初醒。 他懂了,完全懂了。 这一环套一环,果然在位者都有着卓绝的智慧。 镜雪祈求的望向镜幽,希望他能帮她。 可是镜幽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又怎么会去碰钉子。 “老臣没有管教好妹妹,让她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老臣教妹无方,老臣愿自罚三年俸禄,闭门思过。” 镜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责,他言辞恳切,一副求处罚的样子。 风御龙眸底精光一闪,暗骂一声老狐狸。 求自罚,这自罚却不如不罚。 但是皇后所做的一切确实和丞相没什么关系,恳求自罚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丞相倒是个明事理的人,那就隔日命人拟道圣旨,废后,将皇后打入冷宫。另外,朕如丞相所说,罚三年俸禄,闭门思过一个月。” 风御龙下了命令,镜雪还恍如隔世的跪在下面。 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镜幽会这么容易的舍弃了她。 镜雪看向镜幽的眼神里,全部传达着绝望和愤恨。 想开口骂人,却还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废话,冷宫,她这一生就要这么过去了。 不,她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后宫之主的地位,荣华富贵她还没有享受够。 宫人上来,带走了皇后。 镜幽也告罪离开。沈王妃被太医抬了下去,沈王爷也跟着去了。 于是,便只有风御龙,流火,还有御史大夫三个人在殿上。 御史大夫是苏覃的父亲,从始至终没有发过一句声,却把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他心似明镜,更知自己这个外孙女似乎不是凡人。 “皇上,老臣也告退。”御史大夫拱手说了第一句话,就要离开。 “爱卿那就陪朕一起走走吧,上官流火你也可以回去了。”风御龙平复了表情,从上座下来,和御史大夫一起走出去。 流火停留在殿中,望向那一个珠帘隔着的内室。 流火抬步往那个方向走过去,转过一个角度,透过一层珠帘望过去。 只见,一黑衣,一白衣人在对弈,落子无声。 而那二人,是苍瑾和万俟千域。 “你怎么会在这里?”流火问出了声,却发觉自己这句话问谁都是错。 苍瑾是司礼监,不在这在哪,万俟千域是她自己要求与他一起办案的,来皇宫也没什么。 不过,这俩人竟然旁若无人的在这里下棋。 没人回答她,流火也不想去跟他们说话,便直接绕出室内走出去。 “胜负已分,我该离开了。”万俟千域望着那一盘棋局,缓缓起身。 对面的人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流火走到马车上,翠竹一直在宫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看着流火平安出来,又欣喜又感动。 “上马车,我们回府。” 流火和翠竹一起坐上马车,没有看到后面有一辆马车也跟着他们往一个方向去。 “小姐,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安然无恙的出来了。”翠竹激动的难以自己,她握着流火的手也有些用力。 流火不动声色的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直接一仰,躺在了马车里。 “不是我不让你失望,而是,皇上根本没打算要我怎么样。”流火经过这一遭,猜测的得到了证实,想不通的也全部想通了。 “怎么回事?”翠竹追问,眸底一片茫然。 “你听我慢慢说。皇上的目的是,废后,我只是一个推动废后的助手。”流火又坐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 “什么?”翠竹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流火微微眯起眼睛,思绪飘远。 “沈含烟死的那一日,沈王爷便叫住了我,和我谈论了一些话。沈含烟是皇上派人杀的,只是皇上让沈王爷以为是皇后派的人动的手罢了。沈王爷当日便和我说明了一切,说无论如何要我配合。沈含烟没有死之前,皇上便已经下了套给皇后钻。那两个老嬷嬷,恐怕早在十几年前便是皇上的人。这一次即使我不说话,皇上也能顺利达到废后。” 流火只是起了一个推动的作用,是她用摄魂术告诉了杨嬷嬷那几个女鬼的样子,通过眼睛传递出她想说的话。 她和万俟千域去的墓地,葬的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死去的妃子,未出阁的千金。 而在她喝醉前一日,万俟千域也把他见到的鬼的样子给她说了。 今日里,杨嬷嬷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加重镜雪的心理负担,顺理成章的给她按上害死沈含烟的罪名。 而她,早在沈王府见到那里冒起的黑烟时,便知道了里面有毒。 沈王妃会毒发,也是她通过摄魂术告诉杨嬷嬷的。 因此,这件事情,她起的作用主要便是推动作用。 第234章 一石四鸟 而风御龙一开始便有意让她掺和进这件事情,恐怕也有一些目的,只是她还没有想明白。 “什么?”翠竹瞪大双眼,一副惊吓过度不敢置信的样子。 “沈郡主竟然是皇上派人杀的?这件事情,小姐是怎么得知的?” 翠竹心中开始惊骇,完全不可遏制的惊骇。 “直觉。” 流火眸光幽幽,闪烁着几分光芒。 她重新躺下去,面上表情惊疑不定。 不只是皇上,还有沈王爷也是助力。 沈王爷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死在谁的手里?当然不可能,他绝不是那么糊涂的人。 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一个女儿。 而在那一天出现在她面前的苍瑾,恐怕也是被风御龙早早派去的。 沈王爷是个明白人,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女儿来达到风御龙废后的目的,而他自己则暂时无忧。 但是这件事情,流火却不敢跟翠竹说破。 人性的可怕,永远是她想象不到的,翠竹已经为了她杀了人,不能让她变得更加黑暗。 “那,皇上和皇后帝后情深,怎么会,怎么会布这么大的局去废后?”翠竹疑惑中带了几分不相信,她难以想象往日里鹣鲽情深的两个人竟然说变就变。 “帝后情深?呵呵,你见历史上哪一对帝后死在一起了?什么帝后情深,在江山社稷面前全都是一缕尘烟。皇后膝下所出的太子和她母家丞相府的千金早有婚约,丞相看中的可不是一个区区太子妃。这几年来,皇后和丞相里应外合,一个把持朝中大臣,一个拿捏后宫妃子,还妄想借助太子让皇上早早归西,到时候风氏江山恐怕就要易姓了。” 流火想起镜幽那个人,妖艳的美眸中似有星光流转。 镜幽是个聪明人,镜雪也是个聪明人,只是有时候太看低了风御龙,反倒容易让自己陷入泥淖之地,拔都拔不出来。 风御龙沉迷炼金术,宠幸宦官,让不少大臣寒心,但他却一直把持着一个度。 什么时候看见有百姓抱怨风国不好了,又什么时候看见忠臣被残害,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了? 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证明风御龙还没有达到昏君的地步。 纣王,周幽王因为女色误国,残害忠臣。可是风御龙也不听信任何一个妃子,更不会残害忠臣。 只要这点底线还在,风国便会一直无忧。 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风御龙不敢无辜动四大世家,也不敢轻易动将军府。 就连废后都要从一开始下那么大的局,从皇后针对她开始,恐怕就开始布局。 沈含烟萧凌订婚→上官流火大闹婚宴→皇后找茬要治罪于她→流火在苍瑾的几次保护之下完好无损。 →萧凌沈含烟大婚→沈含烟毁容→风御龙暗示皇后借力陷害流火毒害沈含烟除去流火 →皇后派出两个嬷嬷去催眠流火→流火反催眠,没有杀沈含烟→沈含烟死在风御龙派遣的随后而来的苍瑾手上 →大理寺刑部奉命查案却只是做样子看→风御龙另外安排伏兵袭击上官流原→流火诈死召回上官流原→上官流原死不成,就趁机把沈含烟的案子牵扯到她身上→一起除掉皇后和她。 流火理清楚思路之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如果她没有猜错,风御龙来的是一石四鸟之计。 破坏萧王府沈王府联姻,此乃其一。 害死上官家后人上官流原,此乃其二。 废后打压丞相府实力,此乃其三。 借皇后之事,警告所有觊觎皇位的人,无论亲疏,杀无赦。最后一点。 但是第二点因为流火诈死出了差错,所以没有达成,反倒将案子引到她身上,最后却也没有让她死。 流火几乎猜对了所有事情,只差一件便能全对。 那便是,风御龙根本没有想过要她死,否则折腾这么久也不会让她活到现在。 只是流火现在陷进了一个怪圈子里,套死在风御龙想要害死上官流原便一定有害死她的心里这个方向。 流火还在捋着这一条线,凝眉苦思。 而翠竹,则一直沉默着,低垂着头颅,消化着流火这话语间的意思。 她完全没有想到,丞相会有篡位的心思,更没有想到流火连这一点都看的明白。 朝堂之间的斗争,尔虞我诈,稍不留神走错一步,便会粉身碎骨。 “小姐,那皇上已经对丞相那边下手,会不会也开始筹划对上官家下手?” 翠竹不懂那些东西,只能把自己心中最担心的事情问出来。 她是真的担心,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卷入一个泥淖里,然后深陷。 “不用担心,丞相这一次完全没有什么损失,只不过损失了一个妹妹而已。接下来他说是面壁思过,还不知道私下里要做些什么呢。皇上的目光更多会放在他那边,将军府只要一日没有反心,便不会有任何麻烦。” 流火被翠竹打断了思绪,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之后,从容的回答了她这一句话。 不管怎么样,以后且走且看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马车行驶到一个比较宽敞的道路,流火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下。 后面一辆马车从她的马车旁边驶过去,带起一阵凉风。 是万俟千域的马车,流火放下帘子,微微勾唇,笑的妖娆勾人。 万俟千域身上,似乎有了更多的秘密,而她,对他的秘密不感兴趣,却对他这个人又重新燃起了兴趣。 “我懂了,小姐是不是想去答谢一下万俟世子?” 翠竹也在流火掀开帘子那一刹那,看到了万俟千域的马车。 她想起流火在万俟王府喝醉,睡了七日那么久,却在醒来之时容光焕发,还转危为安。 因此她认定,万俟千域必定是流火的福星。 “嗯,是该答谢一下他。” 流火挑起眉,没有再多说。 马车回到公主府,流火走下马车舒展了一下身子。 她睡了那么久,还没有吃饭,竟然到现在才觉得有一点饿。 那个酒,看来是个好东西,应该多去抱两坛酒回来。 第235章 云妃 临近傍晚,大片云霞渲染了整片天空,如同最灿烂的布匹织就而成的布匹,眩惑夺目,吸引眼球。 流火抬头望了眼云霞,这般美丽的云霞在秋日当真少见。 “小姐,你平安回来了。”长桓迎上来,看见安然无恙的流火,才稍稍放下心来。 流火点点头,妖孽的眼眸中溢出丝丝笑意。 “翠竹,你去厨房吩咐一下早点做晚饭,长桓你去将军府报个平安,就说我一切都好。” 流火对二人分别吩咐了任务之后,走向自己的卧室。 房间里一阵凉意袭来,她拢了拢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流云披风披上。 这披风适合秋天穿,既不算薄,也不算厚。 晚饭之后,宫中又来了一道圣旨,这一次来的人是苍瑾。 流火再见他,心境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修身而立,墨色的缎子衣袍更显得他身子修长,立在琉璃宫灯下,面容被映衬的有些白的过分,唇却是一如既往的红。 那双清墨般的眼睛里,对她也只余下冷淡。 没有宣读圣旨,只是相顾无言。 流火的眼睛里皆是一片淡然,对他,也无需表达出太多感情。 “不宣圣旨?”她莞尔一笑,如缎的头发披散在披风上面,斜倚在柱子旁边,看着面前的人。 “云妃邀你三日后宫中相见。” 苍瑾眼神里如果漂浮着一层雾气,真正的情绪全都在眼底被遮掩了。 他说完,直接把圣旨扔给了流火,便直接离去。 流火接住圣旨,打开轻轻瞥下去。 无非就是她办案有功什么的,三日之后,皇宫中有宴席,却没提赏赐。 流火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办案有功,应该说废后有功。 第二天,废后镜氏数罪并列,毒害妃子,大臣之女,郡主,等数条人命。 帝念及结发情深,留她一命,将其打入冷宫。 真相一出,天下皆惊。 这一件事情,竟然牵扯出废后这么严重。 而皇后所做的一切,则更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罪证确凿,无人不服。 皇后被废,四妃并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接下来的皇后将会是谁上面。 而,与漫天谩骂皇后的声音相反的,则是对流火的赞美。 经过这件事情,人们纷纷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看错了人。 都以为皇后贤良淳厚,却没想到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都以为流火刁蛮无理蛮横,却没想到大理寺和刑部都束手无策的案子却被她轻轻松松破了。 而当事人,却一点都不关心这个。 应该说,什么时候都没有关心过别人的看法。 而她对自己的那个姐姐云妃也完全没什么深刻的印象,云妃大她十一岁,十五岁入宫,那个时候她才四岁,根本没有什么记忆。 此后,虽然逢年过节以及宫中又大型宴会的时候能看到,但是却只是匆匆一瞥,有时候说上几句话便是好的。 这下,云妃要见她,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穿越来这几个月,尤其是看过形形色色的人之后,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 苏覃对她有隐瞒有秘密,上官流原不相信她,夕暮和冷壮抛弃她走了。 万俟千域看不懂,离歌和她睡了那么多次,从未懂过。 除了翠竹和上官烨一直无条件的相信她支持她,其他人已经在她心里形成了一个隔阂。 她简单了解了一下云妃的事迹,很简单,就是十五岁入宫,一路缓慢升级,才到了四妃之一。 而她素来没有别的妃子那般爱出风头,可以说是低调万分,也从来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 倒是一直有贤淑的名声在外,对什么看的都比较淡。 如果真的是对什么都看的比较淡,流火也就放心了。 但是依照她的直觉来看,哪个单纯的人能一路顺通无阻的走到四妃的位置且没有树敌任何一个人。 这个女人不简单,但是再不简单那也是她这个身子的姐姐,也是上官家的人。 三日后,流火如约进宫。 宫宴设在晚上,流火下午便进宫,随着领路的人一起走向云妃居住的宫殿。 云宫。 流火跟着前面云宫里的嬷嬷走进去,踏上墨水兰锦地博古毯,绕过外室,撩过一串珠帘。 前面有一个女子,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穿在身上透出高雅不俗,流云发髻更加衬的她超凡脱俗。 脸上没有涂抹任何艳色的胭脂水粉,看上去似乎是素颜,明明是二十五岁的人,却透出十七岁女子的清纯。 而她专注修剪着盆栽的样子,更是体现了什么叫做飘飘若仙。 这个人,就是上官云无疑了。 流火打量着上官云,艳绝天下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她这个姐姐在记忆里很模糊,但是今日一见,却觉得十分像倾城,同样的清绝脱俗。 只是上官云没有倾城那种清冷的气质,多了几分淡然。 “许嬷嬷,你且出去,本宫和妹妹聊会天。” “是。”被唤作许嬷嬷的人默默退下,临走前对着流火微笑了一下。 上官云放下剪刀,一双剪水眼眸看向流火,里面尽是赞赏还有几分惊艳。 一袭艳红色暗纹滚金边嵌珠贡缎宫裙把她衬托的娇媚无比,艳丽无双。 别人的艳丽免不了几分俗气,而她却多了一种妖冶魅惑。 “我的妹妹果然生的天姿国色,艳绝天下。” 上官云走向流火,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 流火任由她打量,笑靥如花。 “坐吧,你我姐妹二人,又何须客气呢?”上官云看着流火,目光有些深意。 流火坐下去,靠在椅子上,淡淡开口道:“姐姐也坐吧。” 她第一次叫姐姐,实在有些别扭,但是很快那股别扭劲就被压下去了。 上官云笑得有些飘渺,不接凡尘之气。 “爹和娘他们可还好?” 上官云做到流火对面,轻轻撩了撩裙摆。 “他们很好,姐姐有多久没有回过家,可还记得?” 流火不经意的开口问道,话语刚落地,就见上官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流火心中起疑,目光一直紧盯着她瞬间变化的脸色。 第236章 她有秘密 “三年。” 上官云回答的声音低的可怕,若有若无,而面色也开始有了些变化。 流火直觉上官云身上有秘密,可是却想不出有什么秘密。 她关于上官云的记忆实在是太短暂了,短暂到根本不了解她。 “姐姐是不想回家?”流火追问,秀眉轻轻一挑。 在风国,妃子回家省亲的机会虽然少,却也没有到三年都不能回家这么苦逼。 而上官云这个人,脑海中残存的那一些记忆,就好像根本给她一种她想脱离上官家的错觉。 是错觉吗?也许是真的想脱离上官家。 “只是不想给父母亲添麻烦罢了,你想太多了。二弟和七弟也还好吧?” 上官云微微抬头,起身重新摸到了那一个盆栽里的花叶。 流火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是上官云摆明了不想告诉她。 “都好。”流火随意的答了一句,余光一直停留在上官云那里。 在她说到都好的那一瞬间,上官云涂了凤仙花汁的素手,揪下了一朵花,那朵花被她捏在手里揉碎。 流火不动声色的移回视线,她想不管她明不明白上官云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一件事情,上官云不想听到上官家一切都好。 她不想自己家里的人好,这个认知让流火有些心发慌。 “都好,那就好。” 一句似欣慰的话飘出来,仿佛刚才流火脑海中所有的臆测全部都是假的。 流火再次看向上官云,她手中的那一朵花已经被扔出去了,而白皙的面部也带着几分云淡风轻。 陡然丛生的不解和疑惑充斥了整个心房,流火低头不语。 “宫宴开始还要一个时辰,你跟姐姐说说,这三年里,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还有,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上官云略带温柔的语气让流火在这一瞬觉得,她的猜测果然还是正确的。 上官云不止不简单,更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她现在,应该是在套她的话。 “好啊。”流火隐藏了穿越之后的一切事情,将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基本都跟上官云说了。 上官云一直耐心的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认真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反倒更显得高雅不俗。 流火说了很久,上官云也听了很久。 “我说完了。” 流火说到大闹沈含烟萧凌订婚宴之前便停住了口,不再继续往下说。 “皇上跟我说,你很聪明,也许三年不见你确实变了很多,都学会隐瞒姐姐了。” 上官云眉轻轻一扬后,眼神里温柔的笑意越发浓重。 流火一时摸不准她这话的意思,正在思索着要怎么回答,却又听见上官云开口说话。 “不过,你既然不想说,姐姐也不会逼问。太后一直很宠爱你,你前些日子所做的事情让太后有些失望。但是,如今你已经破了案子,太后那边对你也没有什么芥蒂了。你去太后宫中走一趟吧,好好跟她说话,宫宴之时姐姐会派人去接你。” 上官云说着,对着宫女说了一句,带永君公主去安宁宫。 宫女领命,走到流火面前,微微低头。 流火也不想再和上官云说什么了,反倒是太后那边,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去打探打探了。 外面一直传说太后很宠她,在她的记忆中太后也确实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宠。 但是穿越之后以及上一世的经验告诉她,看人绝对不能看表面,是不是真的宠她,还是等她试探一二吧。 “好,姐姐好好休息吧。” 流火说完,便跟着宫女走出去,直往安宁宫走去。 上官云坐下,淡雅脱俗的气质在刹那间全部褪去,眼神也趋向于无边无际的冷漠,如同深海,永远看不到最底。 “娘娘,你每次见她不开心,又何必给自己找不开心呢?不见便好了。” 许嬷嬷微微叹息,她望着上官云骤变的脸色,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妹妹做了这么多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若是再不见,岂不是更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了。”上官云冷冷一笑,所有的温婉淡雅尽数散去,余下的只有冷漠和凉薄。 “可是,您又不高兴了。” 许嬷嬷无奈的叹气,劝说不来。 “自从入宫,我又何曾高兴过?见她,不过是更恶心一点而已,算的了什么。你不必多说了,这个妹妹,本宫倒要看看她,这三年来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地方值得那么多人喜欢。” 上官云嘴角噙着冷淡的笑意,不再开口说话。 许嬷嬷摇摇头,也不再多问。 她不是不明白上官云究竟为什么那么讨厌流火,只是觉得难以接受罢了。 那种仇恨,本就不应该存在。 但是在其位谋其职,跟了谁就要为谁着想,主子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只需要这么想就完全行了。 上官云眸底闪过一抹凌厉,随后逐渐消失不见。 这份恨,埋藏了太久太久,终有一天会爆发。 只是,这份恨是对整个上官家,不是针对某一人。 但是若有谁自己闯到她面前,就别怪她狠了。 流火随着宫女走向安宁宫,宫中御路上洒满颜色各异的鹅卵石,踩上去有些硌脚,但是鹅卵石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也算是个好东西。 路两边,虽是下午时分,却已经有八角琉璃宫灯高悬,千种花式,美轮美奂。 走到太后的宫殿,更觉建筑奢华无比。 偌大的宫殿外,挂着烫金牌匾,上面写着安宁宫三个字。 而粗大的柱子上盘旋着凤凰,展翅欲飞。 金碧辉煌,璀璨华丽的宫殿让奢靡之气扑面而来。 “永君求见太后。” 流火走到太后宫殿门外,对着外面的人微微颔首,轻启朱唇,吐出客气的话语。 “公主稍等,容奴婢前去通报。”宫女见是流火,态度亲和,立刻走进去。 没过多久,便出来做了一个手势,让流火进去。 流火随着她走进去,才发觉外面的奢华根本不算什么,里面更是银砖金柱,赤金九凤雕花紫檀座和紫金床榻一应俱全。 第237章 若是不想嫁人呢 而太后,就端坐在赤金九凤雕花座上,眼眸微闭,手中还握着一串佛珠。 而她身边的榆木雕花高古佛桌染着佛香,佛香浓郁,熏染了整个房间。 流火对这种香味,有点排斥,但是还是忍了下去。 太后没有睁眼,她也就一直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而带她进来的宫女也早已经离开,这是连太后的危险都不顾了啊。 如果她想行刺太后怎么办?还是说太后对她的信任当真到了这种地步,生死都可交付。 太后只存在于上官流火的记忆里,流火这次来,也微微抬起眼眸,用一种十分认真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太后。 她并没有穿什么大金大银的衣服,而是只穿了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 手上带着几个白玉透雕护甲,她生的很祥和,看上去与佛家倒是颇为有缘。 一串佛珠数了数十遍,直到佛香燃尽,太后方才睁开眼睛,看向流火。 “你这丫头,终于想起来看哀家了。” 太后佯装嗔怒,一张和蔼的脸却怎么也显示不出半分怒气。 流火听到她说话的时候,心中陡生一种想要去接近的感情。 她只浅笑着对太后说:“流火怕的是太后不想看见我,所以当然不敢来。” 太后放下佛珠,嗔怒了指了她的脑袋一下。 “你这个孩子,真是让哀家怎么说才好。闯祸的时候能把人气死,机灵的时候又那么讨喜。” 太后起身,手伸过去,放在流火身前。 流火很自然的接过她的手臂搀扶着,太后已经有五十多岁,保养得倒也不错,面相很慈和。 流火完全是遵循记忆中去做,接过手臂的那一个动作仿佛做了无数遍。 “哀家从你小时候便看出,你和其他的大家闺秀不一样,你有她们都没有的灵气。所以哀家才会一再的宠着你,为的就是你这个直来直去的性格,很难见了。可是宠着你却也带来了一些弊端,那么多人都宠着你,把你惯成了这个样子,刁蛮嚣张可以忍受,但是心狠毒辣却要不得。聪明伶俐要有,满腹算计却不能有。流火,自从你大闹过订婚宴之后,哀家听到的关于你的事情可全都变了味。如果不是哀家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看中的人绝不会那么毒辣,恐怕也要相信留言了。” 太后完全是吐露内心最真实的话语,她怕的就是流火会变成她最讨厌的那类人,满腹算计。 以前的流火虽然任性,但是却也是直来直去,从来不会去算计任何人,也不会去阴人。 这样的女子,她在深宫之后,有多久没有见过了,自己都忘了。 所以,她才一直小心翼翼的来保护着她这份性子。 流火咬唇不语,她的第一感觉告诉自己,太后对她确实属于真心,不存在什么目的性。 但是她却也注定了要让太后失望,如果太后要的是一个直肠子的流火,那她早已经不是了。 敢说算计谋略,心计策略,她自认不会比任何人低。 谁敢跟她耍心机,她就玩死谁。 但是,这样子的她,太后恐怕会很失望很失望了。 “太后,您相信自己的眼光就好。”流火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非常的含糊。 太后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她觉得,流火还是以前的那个流火,因此不会去多想。 “你只要不玩的太过分,一切都有哀家顶着,任何人想要动你,还要看看哀家同意不同意。” 太后中气十足的说出这句话,这种样子,宛若在护犊子。 流火说是不感动那就假了,但是这话里似乎还有一层意思。 “太后,皇后几次针对流火,却每一次都让流火安然无恙,那是因为什么?” 流火装作不明白的问她,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你这丫头,如果不是哀家命苍瑾几次三番保你无恙,你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脱险。真当哀家在后宫,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太后十分不满意的指了指她的脑袋,却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道。 流火却着实怔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苍瑾帮她居然是受了太后的指使。 她一直以为是风御龙派遣的苍瑾,怎么会是太后? “那皇上他?” 流火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她纠结的拧着眉尖,不能问的太清楚,否则太后会怀疑。 “皇上?皇上再怎么说也是哀家的亲生骨肉,哀家的话他还是听的。派你去调查案子,不过是哀家为你安排好的扬名的机会。不管你能不能找到证据,最后案子都只会是你破的。” 太后完全没有避讳的说出这些话,不知道对流火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她推理的那些方向完全没错,只是唯独漏了太后这一条线。 现在,她也明白为什么风御龙完全没有动她了。 是因为,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她死。 全都对了,只差这一点没有猜到。 可是,太后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太后,您觉得流火值得您这么做吗?” 流火实在不敢相信,会有一个人这么完全没有目的的对她好。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哀家难得看中一个合眼缘的,风国还是有哀家说话的份量。你只要以后不再闯祸就行了,其它的事情,哀家都会为你摆平。” 太后淡淡的回答她,仿佛没觉得自己对她这么好,有什么不对。 她这么做,已经完全习以为常了。 就是不知道,对自己的女儿会不会有这么好。 “算了算日子,你是不是快及笄了?如果看中什么人想要嫁过去就跟哀家说,哀家为你做主。” 太后仔细审视着流火,她是越看越满意。 流火的美貌举世无双她是知道的,可是几个月不见,这一次仔细瞧着,却多了几分风姿绰约,从内到外都透着风情。 是那种倾尽众生的气质,根本不能与常人相比。 “可是,如果流火不想这么快嫁人呢?” 流火握住太后的手,星眸里充满笑意。 第238章 不算昏庸 她确实是不想那么快嫁人啊,这么快嫁人实在是不好。 太后既然这么宠她,想必答应她这么一个条件也不难吧。 “你尽管挑,如果看中了哪家就跟哀家说,现在不想嫁人没有关系,但是再过两三年恐怕就不得不嫁了。” 太后微微挑眉,温润无波的眼睛里含着笑着。 她果然是,如流火想的一般那么容易便答应了她。 流火喜笑颜开,一双眼睛灿若云霞。 “好啊,但是能不能请太后答应流火,若流火没有看中的人,绝不让流火嫁给任何一个人?” 流火趁机提出这个要求,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仿佛闪烁着点点碎光。 “不能,如果你父母要你嫁人,哀家阻止,那岂不是逾越了,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后看准了流火的心思,微微摇头,对她无奈却又不得不怜爱。 流火轻轻抬了抬眼皮,淡淡道:“爹娘他们不会不顾我的意愿的,只要太后答应,爹娘那边决不让太后为难。” 流火依然不依不饶的跟太后谈论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竟然对一个人这么依赖信任。 可是这种有人无法无天的纵容她,宠着她的感觉,确实不错。 “这个当然是可行的,只要你父母亲不插手管你的婚事,你愿意什么时候嫁便什么时候嫁。但是你这个丫头,别人在你这个心思都能对俊男才子生出些什么女儿家的朦胧情意,恨不能早点嫁的如意郎君,而你却不想嫁人。” 太后不解的同时却也完全尊重她的意思,谁让她已经习惯了对流火无底线的好。 流火温柔地笑着附和:“是是是,太后说的也是别人,那并不是流火啊。您也知道,流火一直和别的女子不同,这不正是太后宠着流火的原因?” 太后也一听眉开眼笑,更加紧握住她的手,开心的道:“你这丫头真的是对哀家的心思,今日晚宴,不是什么外人的宴会,全都是后宫妃嫔,以及几位重臣千金。你若是和她们合不来,也不要强求。宫宴什么的也不需要去参加,只需要陪在哀家身边就行了,一起在这里吃晚饭。” 流火望着外面,看了看天色,宫宴快开始了。 可是她确实也是根本没有什么兴趣去参加宫宴,至于太后给她的感觉,确实比外面那些人好很多,还不如陪着太后算了。 “那流火就不出去了,就在这里陪着太后。” 流火很快便做出了选择,这是个根本不需要选择的问题。 “好,绿波,去吩咐御膳房做些饭菜送到这里来,至于宫宴那边,去告诉皇上一声,流火留在哀家这里,就不去那边了。” 太后转头,对着一个穿着柳黄色绣油绿色缠枝纹综裙,长相颇为柔和的丫鬟吩咐道。 “是。”绿波微笑着走出去。 流火扫了一眼安宁殿里的宫女,看上去长相都不错,偏柔和温驯。 流火都打好了外面的宫宴无论如何都跟她没有关系的打算,所以就一直一心一意的陪着太后说话。 可是绿波回来的时候,却带来了一个太监,那太监是跟在风御龙身边的,流火眼熟他。 “太后,这是皇上派来的人。”绿波给后面的太监让出一个道,双手交叠站在一边。 那个太监站出来,先给太后行了一个礼,又看向流火,称:“皇上口令,永君公主不去宫宴可以,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她去做。所以,务必请永君公主在晚宴结束之后去御书房接旨,还请谨记。” “行了,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吧。” 太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两条弯弯的眉毛轻轻皱起。 “皇上让你去,你便去吧,哀家料他也不会为难你。”太后这一句话,有很强烈的安抚性。 流火察言观色,看出来太后确实不知道风御龙找她做什么。 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是坏事,首先要过太后这一关。 “好,太后放心,流火觉得皇上应该是想继续未完的赏赐吧。” 她心中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0,如果只是赏赐,何必叫她来参加什么宫宴。 太后也看着流火,明亮的眸子足够看穿一切。 “赏赐?哀家自己都看不清楚这个儿子了,幸亏他没有做出什么昏庸的事情,否则哀家也不会饶了他。” 太后提起来这些,都觉得糟心。 流火在心中腹诽,任用奸佞还不算昏庸?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说那个奸佞指苍瑾,那么苍瑾摆明了是太后的人啊,否则怎么会听从太后的意思去救她。 如果奸佞之臣是指丞相,那么风御龙现在都已经开始对丞相做出警告了,哪里来的任用奸佞之臣。 “听说皇上沉迷炼金术,不知道那些术士是否可靠?” 流火状似不经意的提到这一点,她心里就这么一个疑点了,千万也不要给推翻了。 如果说,连沉迷炼金术都是假的话,那就是世间人都被蒙骗了。 “炼金术?这一点哀家也不清楚,只不过皇上喜欢,哀家也拦不住。” 太后关于这一点倒是没有否认,不知道是真的拦不住,还是不想管。 不过流火今日已经从太后这里刺探到了太多消息,再问下去难保不会露出什么来,还是不要问了好。 “太后,御膳房的宫女来呈上饭菜了。” 绿波的提醒合适宜的响起,流火也看向门外。 “进来吧。”太后说完,便拉着流火一起坐在了饭桌前。 宫女们鱼贯而入,摆好了饭菜,又退出去。 流火陪着太后吃饭,也没有再说这些事情。 吃完晚饭之后,她想起要去领旨。 不一会儿,那个太监又来催了一发。 流火跟太监走出安宁殿,一起通向御书房。 “永君公主请进,皇上就在里面。” 太监说完,便甩了一把拂尘,立在御书房外面。 流火抬步踏进去御书房,因为风御龙不喜人打扰,整个房间,透着一股子清幽。 白玉为砖,红窗精雕,窗外挂着几盏鎏银八宝明灯。 第239章 二人的死因 长长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些奏折书画,而那牡丹花开描金屏风上,倒映出两个影子。 在那屏风后面,传出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 茶?流火一闻到茶香,第一反应便是万俟千域。 而事实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她真的听到了万俟千域的声音。 “皇上,这杯茶如何?” 万俟千域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落在流火的耳中,流火顿足,仔细听着屏风后面的对话。 “千域泡的茶,一向比宫中好,朕自然是非常满意的。可惜这一辈子喝过的最好的茶,便是霜儿泡的。” 风御龙满意的回答他,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那后半句话,却带着几分惆怅,而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也露出愁苦悲戚的神色。 流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已经预料到这次的圣旨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哦,朕忘了,你不一定还记得她。千域,你可还记得霜儿?”风御龙忽然有此一问,幽深的眼眸看向茶杯里的茶叶卷。 “安好公主的贴身侍婢。”万俟千域回复了一句,语气并无任何波澜。 流火听的云里雾里,她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安好公主的贴身侍婢?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来你还记得,也对,曾经在安好公主府住了一年,你又怎么会没见过她。” 风御龙似惆怅的提出这桩旧事,茶叶已经泡开了,可他却生不起什么喝茶的心思了。 “皇上今日突然提起她,是为了什么?” 万俟千域依旧很淡然的问出来,他抬起手臂放在自己的腿上,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大腿。 “永君,出来吧。”风御龙没有回答万俟千域的问题,而是对着屏风说了一句话。 流火听见,抬起轻慢的脚步走到屏风后面。 风御龙和万俟千域抬头看她,面上没有任何诧异。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霜儿连同安好死于十年前,知道安好的人很多,知道霜儿的人却寥寥无几。朕早已派人查过当年她们的死因,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如今已是十年整,可是朕却不甘愿。她们二人的死因,必定要查出来。” 风御龙的话语里,透着满满的不甘和怨愤。 流火心中有些数了,这个霜儿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那皇上今日叫我们二人来,是为了何事?” 流火微微抬眸,不管霜儿是什么人,跟风御龙有什么关系,然而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所以,她还是能撇清就撇清吧。 万俟千域没有开口,似乎这一切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朕,要你们二人前去查清楚霜儿和安好的死因,为期一月,若是没有结果,便不会像这次这么放过你们二人。” 风御龙说出这句话,凌厉且坚定的眼睛似藏了无数把飞刀,嗖嗖嗖的射向对面。 流火彻底无语了,真的把她当成了那什么办案子的。 “皇上,我不是大理寺的人,不是刑部的人,不是仵作,不是县官,不会断案,你让我去查沈含烟的案子也就算了,这一次还要去查一桩十年前的旧案,那是十年前啊,不是现在。” 流火完全不顾风御龙是不是皇上,反正她见过太后之后就有了底气。 无论如何,只要太后那边还不放弃她,风御龙就不会动她。 人啊,有了底气就是不一样。 “霜儿乃是母后曾经最喜欢的宫女,母后将她视若亲女,霜儿死后,母后大病三个月,却丧失了有关霜儿的记忆,但是只要听到霜儿的名字便会哭泣,因此,朕命令宫中任何人不再提霜儿。” 风御龙仿若看清楚了流火心中所想,他直接拿太后说事。 “而霜儿她,一向任性刁蛮目中无人,虽是小小宫女却古灵精怪傲气永存。” 风御龙又接着说,说完这一句便不再继续。 流火挑眉,一双似井水般幽深的眼眸里闪过几分为难。 原来太后无条件的对她好,竟然是因为她的性格像霜儿? 她只是个替身,就这么简单啊。 “母后待你不薄,你想想这么多年以来谁对你能够宠溺到这种地步,谁又能像她那样子为你做尽一切。朕不想拿情义来压你,情义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如果查不清楚霜儿的死因,朕和母后这辈子都会抱有遗憾。” 风御龙说完,撩了一下龙袍,起身走到书桌前,写了一道圣旨。 流火最怕情义俩字,太后对这具身体确实是没有底线的好。 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偿还了,如果霜儿对太后真的那么重要,她愿意去查案。 “等等,你说为期一个月是什么意思?一个月之后查不清楚,又要杀了我?” 流火直接把问题挑明,不过她什么都不怕了。 “朕会灭你全家。” 风御龙盖好玉玺之后,将那一道圣旨甩到流火那边。 而他眼底,分明带着的是万分的认真,还有不容置喙的霸气。 流火接过圣旨,心中郁闷。 既然霜儿对太后那么重要,在霜儿死后,她对于太后来说就是取代了霜儿的位置,如此,她断定风御龙不敢动她。 但是,上官家她就不能保证了。 毕竟一朝为臣,还是要遵守臣子的本分。 依照上官烨的性子,风御龙叫他死,他肯定立刻去死。 所以,帝王不愧是帝王,拿捏人心总是那么的精准,懂的利用每个人的弱点。 “皇上,您认为千域有必要去吗?”一直没有开口的万俟千域忽然开口,声音如夜般清凉,仿佛渗出了丝丝缕缕的寒气。 “为何不去?毕竟你是除了朕和太后以外,和霜儿接触过最久的人。” 风御龙拧着眉,就这么无情的下达了命令。 万俟千域浅笑,唇角微微扬起,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带着无法抹去的笑意。 “如果见过三面算了解的话,千域便去。” 万俟千域漆黑似夜的眼眸里透出几分亮光,如同黑夜里的月亮。 “算。” 风御龙坚定的答道,深深拧起的眉尖看着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敛起笑意,只应了一声:“好。” 这一声,便算做答应了。 第240章 他一笑苍生尽误 一起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流火还恍若身在梦中。 “当年案子的记载在这里,拿去吧。” 脑子里回忆的是风御龙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有那推过来的一卷案卷记载。 她抬头望了望天,圆月高悬,原来又是一月十五之日。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人影,每个月十五冰窟。 她摇摇头,甩去了那些影像。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万俟千域已经走远了。 流火立刻抬步追上去,宫中处处挂着琉璃宫灯,所过之处,处处明亮。 “万俟千域,霜儿是不是已经投胎了?”流火追上万俟千域之时,已经出了皇宫。 皇宫外,只停了两个人的马车。 “是。”万俟千域淡淡答了一声,跨进马车,流火刚准备踏上自己马车的时候,却见他对着她伸出手。 那一只手在满月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的白皙修长。 流火微怔,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 直到看到他的目光落到她怀中的卷宗上,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流火微微自嘲了一下,她还以为万俟千域是要拉他上车呢。 流火把卷宗直接扔过去,掀开车帘,钻进自己的马车里。 万俟千域结果卷宗,毫不在乎的放在一边。 “上官流火,不坐一个马车要如何讨论案子?” 流火刚放下帘子,就听见万俟千域所说的这一句话。 一张摄魂夺魄的脸上也完全的浮出了几分惊讶,她这是出现了幻觉,还是耳朵出毛病了? “小姐,要赶车吗?” 马车车夫见流火已经进去了,问了一句。 流火想到自己都进来了,凭什么他开口,她就要过去。 “不去,讨论案子,有的是时间。赶车。” 回应了一句之后,车夫挥起马鞭,抽了一下马。 万俟千域眸光逐渐露出几分笑意,随后又一点点变冷,直到凛冽。 “世子,是否要回府?” 万俟千域的马夫也开口问了一句,对这阴晴不定的主人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府。” 马车内传出一句回答,车夫应了一声便开始赶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路上倾轧出一圈圈车轱辘的痕迹。 两个人几乎同时回到家中,各回各家,至于案子,记得的时候再说咯。 夜色已深,一夜好梦。 天高云淡,微风拂面,有淡淡花香从远方飘过来。 夕阳把天空渲染成一片橘红色,美轮美奂。 有余晖洒在院子里,仿佛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芒。 流火坐在万俟千域对面,盯着桌子上的案卷看。 看了还不如不看呢,这都是什么鬼担心。 安好公主于十年前落水不幸身亡,其贴身宫女下水救人一同身亡。 还有验尸的结果,确是溺水而亡,沉入池塘中,喝入大量水积压在肺脏之内,窒息而死。 其余的信息,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记载,有跟没有一样。 当初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简直没用。 “所以,皇上给的资料就是这个?”流火紧紧皱眉,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是。”万俟千域幽深的目光一直落在石桌上,双手搭在大腿上,一动不动,唯有眼神时而有些变化。 流火彻底给跪了,还查什么案子,她就不应该为了太后去答应这件事情。 “既然你和霜儿住过一段时间,那你肯定了解她,能不能说一下有用的信息?” 流火趴在石桌上,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万俟千域,在等他说有用的信息。 万俟千域微微勾起薄唇,眼眸微暗,缓缓开口道:“第一面,安好公主住进公主府,霜儿陪她,门口匆匆一瞥。第二面,安好公主伤风,来王府找父王帮忙,未曾说一句话。第三面,死后遗体,粗略瞥了一眼。” 他说完,便不再说话,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大腿。 流火越听心越凉,她究竟还能指望什么人啊。 “不,皇上既然叫你跟我一起,你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对霜儿的了解也绝对不会像你所说的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三面,皇上为什么要派你跟我一起?” 流火微微抬头,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皆是不信。 实际上,也只是表面上做出来的不信而已,看看能不能再炸出来点什么东西。 心里头,早已经对万俟千域没有抱什么希望了。 “信不信,由你。” 万俟千域悠悠开口,收起案卷。 “世子,喝药的时间到了。”一阵难闻的中药味传来,伴随着的是尽歌关怀的声音。 尽歌踏步而来,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蒸腾的药。 “那要你有什么用?又不能帮忙查案,自己都是一个累赘,药罐子。” 流火淡淡瞥了一眼那碗药,移过头去。 “怎么说话的?世子他。”尽歌放下药碗,抬手便要去拔腰间的佩剑,横眉怒目的蹬着流火。 流火拍桌而起,直接瞪回去,眸中似乎燃烧着一小团火焰,怒气升腾。 “怎么?想砍我,来啊?我说错了吗?” 万俟千域那如墨画般的眉微微蹙起,感受着面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尽歌,回去。” 万俟千域淡淡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什么生气的迹象。 “世子。”尽歌不甘的看着流火,又把刀插了回去。 随后,几近于愤怒的离开,临走前又瞪了流火一眼。 流火的面色瞬间恢复原样,只差那一点,就能试探出来一些东西了,可是却总被这样打回来。 尽歌那一句没有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如果说刚才的生气是佯装故意惹对面二人生气,这回就是真的气到内伤了。 “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是药罐子?不是累赘?” 流火转瞬间,心里面已经拐过无数道弯。 试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 “你以为是那便是吧。” 万俟千域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优雅温柔地笑笑。 这一笑,仿佛吸纳了天边的夕阳余晖,如此如此的绚烂。 他抬起手,端起那碗药,直接喝进去,有风从背后吹起,纯白色衣袂纷飞,挡住了他的脸。 流火的脑海中忽然浮出来一句话,放在此时竟然无比的应景。 他一笑,苍生尽误。 第241章 吸引土匪 可是,万俟千域长的也不是什么绝色。 就连被风吹过来的那么难闻的中药味,她都能忍受了。 这叫做,无色误人? “我们查案要怎么查?去哪个地方啊?” 流火对万俟千域,总是无缘无故的生气,也无缘无故的消气。 她只能自认一句,克星。 “天下第一庄。” 万俟千域放下药碗,淡淡的答了一句。 “什么?为什么要去那里?” 流火听到这个回答,更加不能理解了。 霜儿和天下第一庄有什么关系? 她疑惑的看看万俟千域,又看向别处。 “霜儿是天下第一庄的人?” 流火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件事情,她在天下第一庄虽然只有几天,但是对于各色各样奇奇怪怪的人也算有一些了解。 比如,天下第一庄有一个沏茶第一的。 现在想了想风御龙的话,茶艺高超的霜儿恐怕是出自天下第一庄了。 万俟千域点点头,轻轻开口回答道:“霜儿是皇上在微服私访的时候带回皇宫的。” 他说完这句话,抬眸去看流火的反应。 流火有点浮想联翩,微服私访,按理说一半微服私访的皇上十有八九会带回几个女人,不管是宫女还是妃子,能被带回去的必定是被看上的。 “所以,皇上说霜儿对他很重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流火想到便问出口,她在心中已经断定了霜儿是风御龙看中的人,所以才会从外面带回宫中。 而霜儿死后这么多年,又念念不忘。 “不是,安好当时很喜欢霜儿,太后也喜欢霜儿,如果皇上有意纳她为妃绝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却只让她做了安好的贴身宫女。” 万俟千域解释了一下,这些缘由。 “也对啊,所以霜儿对皇上来说,究竟有什么值得重要的?” 流火还是觉得很奇怪,一个宫女而已,太后都已经忘记霜儿了,如果不是一直念念不忘,又怎么会这么久还在想方设法的要查出霜儿的死因。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可替代的人,你都能理解原因吗?如果不能理解,还是看着就好。” 万俟千域这句话,仿佛有什么深意,在告诉流火一些东西。 流火微微垂眸,勾唇深意一笑,淡淡道:“也许吧,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可替代的人,但是这个人究竟是唯一的不可替代,还是众多不可替代之中的一个人呢?” “我看,皇上似乎并不是那种可以被一个人占据整个心的人。” 她又补充了一句,说的口干舌燥。 “有时候,你认为的不一定是对的。” 万俟千域回了她一句话,眸中似有深意掠过。 “可是我,在没有找到令自己可以推翻以前的看法的证据时,还是选择相信自己。” 流火莞尔一笑,妖娆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明天动身去天下第一庄,你准备一下东西。” 万俟千域不欲与她再争辩这个问题,争来争去没什么意义。 还是,把时间放在要做的事情上面好了。 “好,我什么人都不会带,只有我一个人。你要不要带着几个煎药的,几个随身伺候你的?” 流火淡淡的问道,她微微眨着眼睛,面上看不出什么、 “无需你过问,你只需要准备自己该准备的便行了。” 万俟千域说着便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石桌上还摆着那一个空碗。 流火微微点头,走回了自己家。 上官烨和苏覃那边听说宫中又召流火入宫,早就派人来问了问情况。 流火说明了情况后,让那个人回去传递消息,是让他们放心便好。 风御龙让她和万俟千域查案,并未对任何人公开说,只说这件事情要秘密进行。 出去天下第一庄办事,也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只能对外声称是游玩了,更何况她应该是走在路边便有高危存在的,更要做好保密工作。 所以,流火也没有告诉上官烨和苏覃这件事情,只说上官烨要她出去找一样东西,这段时间会外出,不必担心她。 两个人听完,也不会说什么,况且,流火确实一直没有什么危险。 就这样子,交待好了家里人之后,流火也对翠竹和长桓说,在公主府守着,不需要跟着她。 有什么事情,飞鸽传书就好。 翠竹执意要跟着流火,却都被流火给拒绝了。 至于长桓,流火做什么他都只会服从。 流火只准备了一些平时制好的毒药还有大把银子之后,便开始出门了。 朝阳丛生出万种生气,金色的阳光穿透朵朵云层,射到大地之上,给清晨添了几分温暖。 万俟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流火以为万俟千域又要坐马车出行,无奈的叹气。 万俟千域很快便出来了,他身上什么都没带,一身墨竹色的衣衫,显得他身材修长,如一根竹子。 只是身后跟了一个尽歌,尽歌穿着一身墨色长袍,手中拿着一个青色的包袱。 “公子,我先去检查一下马车。” 尽歌掀开马车帘,把包袱丢进去。 “你打算坐你这个马车走?” 流火挑着眉,带着几分无奈的问道。 “否则呢?你想走上百里路?” 万俟千域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的看着流火,清淡的眼睛里浮过几分笑意。、 “我怕你还没有到天下第一庄,估计就被山里的土匪拦路打劫了。” 流火白了他一样,嘲讽的说道。 “等到遇到土匪再说吧,上去。” 万俟千域走向马车,停在那里等着流火。 流火想了想,没必要跟自己的腿过不去,还是上去吧。 她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人简直是太会享受了。 里面倒像是一个小型卧室,日常需要物品一应俱全,看上去就很舒服。 然而,这是为万俟千域一个人准备的马车,里面理所应当的也只有一个类似床褥的地方。 “我现在更觉得,你这个马车出去,就是吸引土匪强盗的好东西。” 流火十分感慨的说了一句,不忘摇了摇头。 她很客气的没有靠近后面的床褥,只是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242章 做我的压寨夫人 这马车里的空气,真是沉闷。 不知道什么地方燃的香,让人昏昏欲睡。 尽歌在外面驾着马车,临安街里路全都是平滑的,因为是清晨出门,也没有多少人在路上。 流火坐在那里,不一会儿便被带有安眠功效的香薰的睡着了。 她低着头,脑袋一点一点。 万俟千域看着她这个样子,神色微动,没有说话。 流火坐着的地方,只要往后再退一些便是可以休息的床榻,后面铺着柔软的金丝被,专供人休息。 万俟千域伸出手臂,在她背后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马车碾压过一块石子,车身颠簸了一下。 流火的身子也往一边倒去,万俟千域原本停在她身后的手也合适宜的揽住她的肩膀。 流火恰好顺势倒在了他大腿上,倒下的那一刻她也醒了。 但是,秉着坐着睡不如躺着睡的原则,流火干脆装作没有醒,直接把头枕在了万俟千域的大腿上。 这是一个现成的枕头,要好好的利用。 万俟千域见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在流火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双眼里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如此的清晰可见。 如此温暖的笑容,也许在遇到她的前半生都没有笑过。 流火无论什么时候都睡不够,更何况是昨日睡得晚起得早的情况下。 她侧脸贴在万俟千域大腿上,很快便真的睡着了。 马车缓缓的驶了很远,流火也就在万俟千域腿上睡了两个时辰。 中午,马车在一个树林的岔路口停下。 从这里分叉出了两条路,前方还都是不知所去往何处。 “公子,两条路走哪条?” 尽歌在外面,拿不定主意,他没什么方向感,这要在家里还好,在外面简直是致命的缺点。 “你去看看吧。”万俟千域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古井无波的眼睛低头看了看依旧熟睡的流火。 “是。”尽歌跳下去,先选择了右边一条路走过去。 流火在他们的对话结束后,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而她另一只手还搭在万俟千域的腿上,脸贴着的是还带着体温的大腿。 她抬头,眼神迷离,把手从他腿上拿开,若无其事的拉开马车帘看外面的太阳。 金色的阳光瞬间照进马车,形成一个光束,十分刺眼。 “我好饿啊,这是到中午了吗?” 流火动了动胳膊,在眼睛前面挡了一下,感觉浑身都有些酸麻。 “前面是什么地方?” 流火望着前方,跳下马车,没能指望万俟千域回答她,只能自己下去去看。 她出门在外,只是梳着最简单的发髻,身披红衣,妖娆中透出刚睡醒的慵懒,人间绝色。 最是简单,也最能体现出美丽,无与伦比。 “我好渴啊,也饿。”流火在下面不情愿的说着,桃花泛滥的眼睛瞥了瞥四周。 “大哥,你看,这个妞,人间仙品啊,今天还真是有福气了。” 一方草丛后面,传出来一句不和谐的声音。 流火扭头去看,眸子里充满兴味,浓密的草丛堆遮住了他们的身影,但是不难看见那堆草都在晃。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个身躯凛凛的男子从草丛堆里跳出来,肩上扛着一把刀。 他左边脸上横跨过一个疤痕,加上面相偏恶,若是普通人见到的时候便应该就吓的趴下了。 流火微微抿起的嘴角缓缓勾起,一双妖娆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兴致盎然。 那个男人身后,接连跳出了五个人,都穿着粗布麻衣,看上去面上甚是狰狞,实在是有辱人观赏。 “小域,你看我说的多对啊。” 流火对着马车那边唤了一声,完全没有把对面的几个山贼放在眼里。 “马车里还有人?去给爷看看是不是还有个天仙似的人在里面。”山贼头子踢了身边一个穿着蓝布衫的人一脚,直接把他踢了过去。 蓝布男人趔趄了几步之后,方才站稳了身形,走到马车前面。 想到也许里面是什么厉害的人也不说不定,他望了一眼流火镇定自若的样子,有些忐忑。 但是,想了想做山贼的素养,他忍着不闭眼睛哗啦一声掀开马车帘子。 “老大,是个小白脸。” 他看清楚里面的人之后,蓝衣男人咧开嘴开怀大笑。 “小白脸?我来看看。” 山贼头子走过去看清楚了马车里的摆设之后,忍不住脸上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把这小白脸丢出去,马车留下,这个妞给我当第十八个压寨夫人。” 山贼头子自信的吩咐完毕,又忍不住满目色气的看了看流火,眼睛里面全是满意。 流火倏的一声笑了出来,她没有去看这些山贼,只是去看依旧坐在马车里的万俟千域。 通过一对眼睛在给他传递信息,那个意思就是在说,叫你坐这么豪华的马车,我说会遇见山贼,看这不是遇见了吗? 万俟千域看见她这一笑,眉间微挑,只是旁若无人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流火不知道自己一笑,仿佛整个人都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子,如此的仙姿绰约。 “小妞,笑什么?这是高兴到说不出话来了?没关系,来做压寨夫人,一定要你吃香的喝辣的。” 山贼头子看着流火那笑颜,心中简直是乐开了花。 而其他人也只是盯着流火看,却不敢逾越。 这简直是他们当山贼生涯里遇到的最美的人,不,应该是活到现在遇到的最美的。 “大哥,依我看,这个小妞绝对是高兴坏了,看大哥你如此威风凛凛。” 那个蓝衣男人又开始拍马屁,只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流火。 另外两个人也已经把万俟千域从马车上拉了下来,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 万俟千域神色不曾改变过一分,仿佛面对的不是刀光剑影,而是小打小闹。 “小白脸,这个女人和马车我都要了,你是选择废了双眼逃命呢,还是废了你的双手?这是规矩,二选你,留你一命。” 山贼头子扛着刀,声如洪钟。 第243章 你是我的童养媳 “留他一命干什么啊,直接把他解决了吧。这个男人反正得了肺痨也活不久了,空有一身家产,散尽家财求名医。奈何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我从小被卖给他当童养媳,早就想离开了。你看你们,再碰一下估计也要染上肺痨了,赶紧杀了他离开吧。” 流火眼波流转,思量了一下说出这些话,那么轻松,完全不像是胡诌出来的。 挟持住万俟千域的两个男人一听这话,立马扔下了刀,不知所措的走向山贼头子。 “老大,兄弟们不会染上肺痨吧?” 他们向山贼头子走过来,一直战战兢兢的。 “呸!老子信你才怪,他若染上肺痨,你敢与他乘坐一个马车?别被这小妞骗了,给我抓住他。” 山贼头子一眼看穿了流火在说谎,他这次倒是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流火,见她艳若桃李的脸上浮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压回山寨,走!” 山贼头子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流火的意思,只是心底却升起一种恐惧感。 流火脸上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可怕。 但是打劫十几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失手。 这一次,总不能因为心底的异样就怂了。 “刚才骗你们的,好了,现在呢开始要说了,不能让你们白死啊。鬼阁阁主听说过没有?你们自己想受尽折磨而死,那就别怪我不成全你们。” 流火双手环抱,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这几个山贼。 山贼头子抱着肚子蹲下身去,艰难的吐出一个字,你。 还没有说出来话,就哇的一声吐出来了一口黑血。 山贼头子的脸上也开始泛着青色,黑色的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来。 流火就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衣袂翻飞,明明那么明艳的面庞,看上去却犹如地府恶鬼一般可怕。 剩余的几个山贼也都开始抱着肚子蹲下去在地上打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姑奶奶我你们的匪窝在哪?” 流火走了几步,如闲庭散步般散漫,面上也充满了不耐烦。 “快回答我,不然要你们死的更慢。” 流火踢了踢山贼头子,红色的绣鞋直接踩在了他手背上,手骨尽断。 万俟千域一直没有发声,早就回到了马车上,他不知道从何处拎出来了一个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 “啊啊啊啊——”山贼头子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配上染血的面部,实在是看着怪恶心的。 流火退了几步,摇了摇头,这几个人如果脸长得好一些,她也不会赶尽杀绝。 长得丑就算了,还敢出来打劫她,简直是不知死活的典范。 “那那那。” 山贼头子使尽所有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跪着,指了指左边的岔路口,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这个动作,也代表着自己服了,错了。 流火瞥了他一眼,从袖中掏出来一个药瓶,扔了几粒药下去,丢在地上。 “解药,吃完带我过去。” 阳光大盛,晒得人身上都冒了一层的汗。 流火的声音却透着数九寒天的冰冷和深深的不耐烦,她有起床气,无论什么时候任何人,最好不要惹她。 几个山贼翻了几个滚,吃下解药,嘴角才停下不断溢出的血。 经历过一番折腾之后,几个人全都被黑血染红了衣服,看上去那么狼狈。 “山寨在这边,往前面再走一刻钟就是。” 山贼头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不敢再抬头去看流火。 天杀的,谁知道碰上了鬼阁阁主,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江湖中无人不知。 也难怪,除了鬼阁阁主谁又有这种姿色和手腕。 没办法,借用一下夕暮的名气了。 毕竟,有时候鬼阁阁主这个名字比什么都有用。 而她,也确实是夕暮教出来的,那个死女人有了爱人就不要她了,把她丢了。 一个墨衣男子从右边的岔路走回来,看到这个景象,瞬间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子,您有没有事?”尽歌奔向万俟千域的方向,担忧了问了一句。 “无事,赶车吧。” 万俟千域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带路,走着。” 流火重新坐回马车,对着几个山贼吩咐了一下。 天气炎热,荒山野地不见人影,这个时候山贼们送****来还真是知道她又饿又渴。 “你这里有茶啊?”流火看见万俟千域前面的小桌上摆着的茶水,伸手便要去拿。 一双修长的手直接拦住了她的手,流火不满的抬头,却对上一双深幽的眼眸。 “你是我的童养媳?” 万俟千域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个人的情况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在情深意切的深情对望。 可是流火却看到那双幽深眼眸下面的火光,心虚的咬咬唇。 她为什么要说童养媳呢?难道她自己真的有那个倾向? “当然不是。” 流火抽出被他紧握的手,竭力否认。 “我得了肺痨?” 万俟千域继续发问,说的十分缓慢,语气却带着几分难以捉摸。 “当然。” 流火还没有说完,就被唇上温热的触感给惊到了。 灵活的舌游遍她的口齿,肆意汲取其中的甜蜜。 流火第一时间去推开他,面上全是不可置信和恼羞成怒。 “你疯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扬手打过去,但是这一次实在是荒谬。 “把肺痨传给我的童养媳,我以为你会喜欢。” 万俟千域清墨般的眼底掠过几分清淡的笑意,那笑一直是对她。 流火完全不明白,自己不就说了一句话吗,犯得着用这种方式? “不喜欢,吻技太差,你咬到我嘴唇了。” 流火合适宜的摸了摸嘴唇,果不其然指尖出现一点血色。 万俟千域的温润如玉的脸上,那浅浅的笑一点点皲裂,最后骤变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眸中只有泼墨似的黑。 “小气,不给我水喝也不用给我口水吧?” 流火不屑的瞥了瞥万俟千域,面上全是讽刺。 反正她怕什么,自己都没有什么便宜可占了。 第244章 丧失了基本功能 初吻次吻三吻,初夜次夜都没有了。 万俟千域当了一个称职的假和尚那么多年,又不接触女人,看起来应该还是第一次。 哎,她又在想什么,竟然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这是怎么样宽阔的胸怀啊。 “上官流火,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万俟千域提起茶壶扔给她,流火稳稳的接住,幸好茶壶本身不烫,里面的水也没有溢出来。 “安静什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一天说不过三句话,迟早会丧失人类最基本的语言功能。你活了那么多年,到了现在千万不要丧失最基本的功能啊。” 流火提起茶壶对着茶壶嘴就开始喝,她的火气真是蹭蹭蹭的上涨,又开始消退下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 “女人最基本的功能,你还有吗?”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喝水的样子,茶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顺着流进脖子里,没入衣服里面。 而流火放下茶壶之后,直接用手放进了衣服里,那个位置,刚好在胸前。 万俟千域移开目光,不忍再看。 “有啊,你不是还知道我是个女人吗?这不就够了?” 流火喝了半壶茶之后,干渴感被压了下去。 外面,也在此时传来了山贼的话。 “姑奶奶,山寨到了。” 山贼头子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马车外面一侧,老老实实的等流火下去。 流火下了马车,伸了伸手臂。 “这里一个坡度,走过去便能看到山寨了。” 山贼头子指着一个坡度不大的山坡说道,。 流火轻快的走过去,站在上面,对着下面的人喊:“万俟千域,我去吃饭啊,你要是能过来呢就过来,过不来的话,依你的身体我也能体谅的,等会给你带饭回来。” 流火说完这句话,身影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几个山贼也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辆空寂的马车,和两个萧索的男人。 “没良心的女人。” 万俟千域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便从马车上下来。 “公子,上官流火会不会出事?” 尽歌看见万俟千域的表情,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她能出什么事?让别人出事还差不多。” 万俟千域负手而立,墨竹色衣袍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变色。 微微抿起的唇角还有眸底的冰冷,让人完全能忘记此时的阳光。 “公子既然想尽办法让上官流火和你一起出来,又为何不能表明心意?” 尽歌难以理解,身为一个男人,他也不能理解。 “想尽办法?”万俟千域微微眯起冷眸,反问了一下这四个字。 “尽歌失言,公子恕罪。”尽歌抽了自己一下,在心中腹诽自己这就是没事找抽啊。 人家别扭傲娇,看破别说破,这句话又忘记了。 “我们也过去。”万俟千域不想再跟他说话,看着前面的山坡,一瞬间人影已经在坡顶上面。 尽歌叹叹气,也跟上去。 他究竟跟了一个什么主子啊,为什么生活如此艰难。 站到坡顶上便看见了那个山寨,里面倒还有不少人在走动。 两个人过去之后,被山寨守门的人拦在了外面。 而此刻的流火,早已经躺在了凉爽的躺椅上,享受着人伺候。 她完全没有形象的躺在躺椅上,一个丫鬟捧上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流火面前。 流火发现这个山寨约摸有上百人,类似个小型村庄。 但是,这里面的女人全都是被抢过来的,脸上写着不甘愿。 流火把一切都记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说。 几个被她下毒的山贼都去洗澡了,浑身是血,怎么也要洗洗。 此时正是午饭时分,香喷喷的饭菜也呈了上来。 流火一路坐着马车,这个时候看见饭菜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拿起筷子便开吃,完全不顾其他人看着她的目光。 山贼头子洗澡前特意吩咐了山寨里的人,好生伺候着流火,并且在那么多人面前叫她姑奶奶。 山寨里的人何时见过寨主这个样子,一时之间不免都有些好奇。 而那些被抢来的女人,全都各种暗示着流火救她们出去。 送饭的时候在碗底做动作,在菜里放纸条,每见一次流火都要用让人于心不忍的各种哀怜的表情看她。 这一切,统统被流火无视了。 她上一世见多了这种眼神,早已经练就了一颗石头心。 不管是可怜可悲可恨可叹可气,都激不起她心里什么火花。 进这个山寨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吃饭,吃一顿饱饭。 因此,对于这些人各种影响她吃饭的行为,她表示真的很恼火。 在夹出来三个纸条,两个小竹简之后,流火彻底放下了筷子。 这个时候,万俟千域和尽歌走了进来。 有人上来拦他,还没有等到尽歌动手解决,就听见流火说:“这两个是我的人,不要动。” 她一说话,没人敢再上前。 “小域,小尽,饿了吧,来吃饭啊。” 流火低头,转了转眼珠,忽然抬头满面笑容的对着两人开口。 这一句话,简直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万俟千域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坐到她对面。 而尽歌,直接受不了了,使劲搓着鸡皮疙瘩。 “小姐,求您正常点。” 尽歌恶寒的抗议了一句,身上的鸡皮疙瘩好不容易才被搓下去。 “哦?小乖乖?小可爱?来吃饭啊。” 流火的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诚恳的对着尽歌邀请到。 尽歌只感受到自己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鸡皮疙瘩似乎又起来了,这次怎么样也搓不下去了。 他看着流火那充满笑意的星眸,彻底忍不住了,直接跑了出去。 流火把目光转向万俟千域,见他还是神色如常,万年面瘫脸始终不变。 “菜里下了什么毒?” 万俟千域盯着桌上的饭菜,迟迟不肯动手。 流火一听他这话,乍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毒了?” 流火反问,眼底皆是问号,她完全没有看出毒啊。 “若无毒,你因何疯成这样?” 万俟千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下。 豆腐做的太嫩,看上去仿佛要立刻夹碎的样子。 “你才疯呢。”流火反驳了一句,直接咬掉了他夹得那块豆腐。 第245章 我是真正的魔鬼 万俟千域无奈的放下筷子,一双深邃的眼眸看向流火。 “看我做什么?秀色可餐?” 流火往红烧鱼里面戳了一下,果不其然又戳出来一块带着字的竹签。 把竹签放在一边,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这里的厨子也是用尽心思,做菜这么咸,没有毒就开始直接咸死山贼吗?” 流火边吃边吐槽,她又舀了一碗汤,喝了一口又全部吐出来,这汤比菜还咸。 “唔唔唔。”有一个丫鬟走过来上菜,听到流火的话,摇了摇头,嘴里却只能发出几个未成调的声音。 流火抬头看了她一眼,了然的说:“你是哑巴。” 那个丫鬟点点头,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万俟千域也夹了一道菜吃,只是皱了皱眉又放下筷子。 “你下去吧,我不会救你们的。” 流火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对那个丫鬟来说,无疑是宣判最重的死刑。 那个丫鬟眼神死寂的走下去,连菜都忘了放。 “你不问我为什么?”流火看着对面的人,浅笑着道。 万俟千域摇摇头,温润一笑,淡淡道:“你想做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流火轻笑一声,呵呵,这话撇的倒真干净。 “当然跟你没什么关系。” 流火说完,便开始埋头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几个被她打过的山贼还没有回来。 剪水秋眸向外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眼神飘移了下。 “你出去,去找尽歌吧。” 流火微微抬头,明亮的星眸看向万俟千域。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危险吗?” 万俟千域抿唇,看上去不甚在意的问道。 “危险?对我来说,这算做什么危险?” 流火嗤笑了一声,望向门外。 “不用走了,你走也走不掉了。” 话语刚落地,一张大网便犹如风卷残云之势朝着她盖过来,四个山贼分别站在四个方位,双手都紧紧攥住大网的四个角,纵身一跃,风驰电掣般抬着大网朝流火扑过去。 流火和万俟千域被网住,流火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网,唇边微微扯出一个笑容,这网乃是银丝做成,此刻正犹如无数根线勒紧他们的皮肤。 “你们这帮人啊,饶你们不死反倒不图感激,还敢整这么一出,真是不弄死你们都不行了。” 流火没有慌乱,而是气定神闲的站在一张网里面,那双明媚妖娆的眼睛里含着满满的嘲讽,射向几人。 山贼头子冷笑一声,摸了摸脸上的刀疤。 “鬼阁阁主?老子今天还非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阁主,越难驯服才越够味。” 他这话说出来,流火微微一笑,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万俟千域拧了拧眉头。 “这位禽兽,据我观察你的面相看来,必定从小死娘,长大死爹,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没有抽你一巴掌直接把你毁容了真是对你客气啊。你看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还要污染土地,真是杀了你都嫌你的尸体脏了这块土地。” 流火一顺溜的说完,仿佛没有看见山贼头子那升腾的怒火,只是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 “你出生克母,继而克父,怎么没有把自己克死呢?阎王让你活了那么多年,今天也该死了吧。” “臭娘们,少打什么嘴仗,你那个车夫可不会来救你们了。想等救兵来?简直是妄想。我这银丝网,刀劈剑刺都不会有半点损失,就算你下毒也是必定要伤到自己。看你这姿色死了还真是可惜,老子一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山贼头子看着流火那绝世容颜,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起了几分贪恋。 “老大,快解决了这个娘们,虽然她有点姿色,但是今日让兄弟们受辱不可饶恕。” “对,老大,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弄死鬼阁阁主,我们山寨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这个女人还是饿破烂货,不知道被几个人玩过了,杀了她。” 其他的人看他犹豫了,纷纷开口劝他,全都在劝他杀了流火。 “放心,老子可不是se欲熏心的人,这个娘们还真留不得。” 山贼头子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拔出刀鞘,匕首上面闪着银光。 流火闻到了毒药的味道,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奈何身子仍旧被网紧紧勒住,手臂完全不能动。 “万俟千域,你真的不怕?” 流火趁那人还没有走过来,问了一句。 万俟千域舒缓开一个笑容,平平淡淡的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大不了做鬼。” 他的嗓音温润中带着几缕清亮,听起来令人精神百倍,仿佛什么都回来了。 山贼头子举着匕首走过来,刀身在反光,刺痛了人的眼睛。 流火微微阖眼,不忘提醒了一句万俟千域:“闭上眼睛。” 万俟千域有没有闭眼她不知道,但是自己是闭上了。 就在匕首袭过来的那一刹那,山贼头子忽然瘫倒在地上,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迅速化为了一滩血水,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其他三个人看见这个景象,完全愣住了,手中抓住的网也松开了。 流火闻到那一股难闻的味道之后睁开眼睛,身上的网如同自己脱落一般滑在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的不敢动弹,不止那个三个山贼,还有其他在房间里服侍的人。 这个场景简直是平生最恐怖,要成为终生的噩梦。 “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们刚才口不择言,都是他教的。” “是大哥让我们抓你的,不关我们的事。” “饶了我们吧。” 三个人吓傻了,反应过来之后直接跪倒,一直在砰砰的磕头求情。 而流火的目光却一直凝在万俟千域身上,万俟千域揉了揉手腕,淡定自如的坐在一边。 对于这血腥的一幕,置若罔闻。 流火眼中带有深意的笑笑,回眸看向几个山贼。 “晚了,而且我可不是什么鬼阁阁主,记住了,我是真正的魔鬼。” 伴随着鬼字收尾,那三个人也迅速化成了一滩血水,以肉眼可见的方式。 第246章 尸骨无存 场中的人已经吓昏了几个,还有几个人在惊恐的看着流火。 “打劫过的自断一只手臂,抢过良家妇女的自宫,挖人眼睛的自己把眼睛挖了。我会再回来这里的,到时候要是再看到有人在拦路打劫,全部跟他们一个下场,尸骨无存。” 流火说完,便拉着万俟千域走了出去。 万俟千域的手是温暖的,不像她的手,很冷。 两个人走出去之后,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比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而流火还没有放开万俟千域的手,反而把他的手握的更紧。 “你的尽歌生死未卜,你要不要去找他?” 流火望着一片空寂的山寨,这个时候才想起尽歌。 “不用,他在马车上等着我们。”万俟千域抽出自己的手,也抽走了那一分温暖。 流火眸色黯然的望向那个山坡,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啊啊啊。” 全都是不成调的声音,是一群哑巴。 “你们走吧,不用谢我,记得把这座山寨的钱财搬空,各谋生路吧。” 流火淡淡说了一句话,便直接朝着万俟千域的方向走过去。 要不是那几个山贼自己作死,她才不会管这些人,跟她究竟什么关系。 回到马车的地方,才发现尽歌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 “你这个护卫怎么当的?主人有危险,你就在这里等着,也不知道去救人。” 流火上了马车之后,顺带骂了一句。 “公主,有你在,世子哪里会有危险,尽歌要是去了,才是累赘。更何况,尽歌早就看出来你没有打算给他们活路,那毒药是穿肠剧毒吧?” 尽歌呵呵的笑着,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不是,穿肠毒药那么俗,怎么配得上我的品位。”流火放下车帘,不去看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发现不过只是一瞬,她的情绪又开始千变万化了。 “那您用了什么毒?” 尽歌在外面甩了一下马鞭,马车跑起来,他却依旧不折不挠的追问着。 “你还是别问了,不想跟你说,” 流火笑了笑,任凭尽歌再问,她也没有说话。 万俟千域一直很安静,可是存在感却是那么的强烈,两个人在一个马车存在感若是不强烈,那才是真的假。 流火掀开帘子,直接跳到马身上坐下,她前面就是尽歌。 尽歌吓了一跳,手一拉缰绳,差点把方向扭转到外面。 “我来外面晒晒太阳,你不用吓成这样,继续赶车。” 流火看了一下身下的马,又看了看身后堪称小型卧室的马车,心中奇怪。 “这是什么马啊?连这么重的马车都能拉动,这个品种好像没见过?” 流火摸了摸马的毛发,意外的顺滑。 “这匹马是悟宁大师赠予世子的,世间只有这么一条,虽然看起来与寻常马儿无异,但是可以带跑千斤重物。” 尽歌如实的回答了一段,语气中洋溢着自豪。 流火一听眉开眼笑,手伸到马身上再次摸了一下。 “它叫什么名字?” “皆空。” “四大皆空?连马都要四大皆空了?不愧是悟宁大师送来的。” 流火想到悟宁大师,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对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啊。 悟宁乃是风国第一高僧,佛法高深,每年皇帝都要去悟宁大师所在的寺庙上香跪拜,测国运。 “悟宁大师虽是得道高僧,却并不是无情之人。” 尽歌刚说到这里,就听见里面的万俟千域唤了一下他。 “尽歌,好好赶路。” 这句话,带着丝丝的不耐。 流火眉梢微微弯起,伸手感受了一下阳光。 “不是无情之人,那便是有情了。道是无情还有情。” 这一次,尽歌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就这样,两个人在外面,一个人在里面,到了傍晚,赶到了一个小镇的客栈里,入住。 流火下了马,只觉得浑身都累,她平时还没有感觉,这一次直接坐了一整天的马车,还要面对着万俟千域那个移动的面瘫冰箱,对她来说简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客栈很大,后院里,万俟千域的马车却直接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流火进了客栈之后,走进店小二安排的房间里便直接趴下了。 万俟千域也走进了房间里,尽歌端着一盆水又擦了一遍桌椅。 他带上马车后面自卑的床褥,还有茶壶器具,一一摆好。 从头至尾,万俟千域身边的压抑气氛都那么重,尽歌一直不敢抬头,只是做着手中的工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在怕什么?” 万俟千域的声音陡然响起,尽歌正在摆放茶具,吓的茶杯一抖直接落在地上摔碎了。 “属下不知道。” 尽歌战战兢兢的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上一次感受到这么压抑的气氛的时候,死了几百人,无一存活。 这一次,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哦?” 万俟千域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反问,尾音拖长,却不显绵柔,只让人心生寒意。 “属下不该和上官流火说那么多的话,没有下次了。” 尽歌只觉得压抑的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偷偷的瞄了万俟千域一眼,却见他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似笑非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允许你和她说话?” 万俟千域一个眼神扫过来,其中似夹杂着碎雪,凛冽异常。 “这。公子,属下直言好了,你既然一直在推开她,就不要再用任何心思在她身上了。一直推开,却又想办法接近,您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尽歌微微叹气,他要是再不点破,以后自己的苦日子还多着呢。 “推开?接近?我何时推开过她?” 万俟千域微凛的眼神一直盯着尽歌,仿佛只要他说出什么不合心意的话,便有着惩罚在后面。 “没有推开吗?她进你房间,你紧闭房门;她跟你说话,你闭口不语;她牵你的手,你立刻抽出来。如果这不是推开,难道是拉近?公子,上官流火一般的女人,在被你三番两次拒绝之后还能不顾一切的靠近。你今天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你把所有投进去的感情收回来了。无论是什么感情,全部收回了。” 第247章 即使你不要我 尽歌一直在背后观察着这俩人,也看得见流火和万俟千域之间的互动,完全是一个冰冷不近人情,一个热情被冰水浇熄。 “能收回的感情,又怎么会是真感情。” 万俟千域眉脚轻轻一扬,唇边流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 “可是还没有投入真感情,就被冷水浇灭了,谁还会接着投入真感情?收回真感情的前提是,真的已经投入进去了。公子要的不是一般的感情,属下一直知道。但是如果你连一般的感情都得不到,得到了又让她收回去,还妄想什么你要的不一般的感情。” 尽歌说完,看着万俟千域唇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立刻撒开腿跑出去,也不管万俟千域什么反应了。 万俟千域深邃的眸子里如同蒙着一层薄雾,就是这层雾一直阻挡着他去接受流火的好意。 而今日,却被一个局外人点破了这一点,心中不可谓是不复杂。 原本只想要她先动真心,却高估了自己的心。 所以一再抗拒,不敢以真情相待,认为冷漠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若是彻底冷了心,谁又来重新焐热这颗心。 他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以后,绝对不会再推开你了,即使你不要我。” 万俟千域自言自语,这句话除了他自己,再无第二人听见。 而被“伤了心”的流火却在床上酣睡,完全不注意外面的动静。 睡得早的情况就是,睡到了后半夜就醒了,怎么都睡不着。 只能睁着眼望着上面的纱帐,脑子里又开始回想起她和万俟千域的对话。 “为什么要去天下第一庄?” “霜儿出自天下第一庄,在此之前最了解她的人是那里的人,所以我们必须要去天下第一庄走一趟。” “可我们同行,我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很闷了。” “办案本来就是一件很闷的事情。” “好,那我就不指望你能和我互相了解,但是最起码我们是伙伴,所以你不能总这么冰着脸对我。” “尽量。” 她真是预言成真,自己的担忧全都应验了。 流火正在想着事情,身体四周忽然带来一种凉飕飕的感觉,那种凉,仿佛能浸入骨髓。 流火微微皱眉,她往昏暗的房间里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刚扫完,就听见一声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停在了她的房门外。 “出来!” 初冬薄冰一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只是很轻很轻的一声,刻意压低了声音。 流火刚坐起身子,准备说话,就发觉那道阴凉的气息消失了。 这下子她是完全明白了,万俟千域在外面根本不是在叫她,而是在为她驱鬼,驱赶屋里的鬼。 流火轻手轻脚的走下床,轻轻打开门,抬头望了一眼天色,看月亮的方位,大概是凌晨三四点。 这么晚了,她是刚睡醒,那万俟千域呢,是起来恰好看到鬼顺便帮她赶走,还是一直没睡。 一想到这个,流火就开始心中存疑,觉得万俟千域并不是真的那么冷。 但是想到他甩开她手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梗塞,第一次被人把手甩开,实在是不知道心梗到这种程度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也许是因为自己又无缘无故的犯病了。 关紧房门,流火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隔壁的房间里,万俟千域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书,面前的桌子上燃着蜡烛,烛火投影在他脸上。 微微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小鬼,最终也只是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声道:“离开这里。” 他说完,便没有再说话,看到小鬼自觉的离开,才放下书,望着半开的房门,寒气阵阵涌入,秋夜的寂寥也随着寒气涌进来,整个房间都笼罩着一种凉薄的气息。 而万俟千域却一直端坐着,身形连半分都不曾动过。 一夜静坐到天亮,桌子上的蜡烛也燃烧过半,烛泪滴落在桌上。 朝阳初升,一丝丝曙光透过云层折射进来,驱逐了些许冷意。 流火洗好脸之后,摸着空空的肚子踏出房间。 她昨夜可是没有吃任何东西就爬上床睡了,醒来之后更加觉得肚子饿的难受。 洗漱好之后,她准备下去叫厨子把饭菜送上去。 走到万俟千域房门口的时候,流火发现万俟千域还坐在那里,身上穿的也是昨天的衣服,看上去应该是一夜未睡。 原本是不想管他的,可是嘴永远比脚快。 “要不要我帮你把饭菜叫上来?” 早晨的眸子亮若星辰,其中藏着几分慵懒,配上这双似桃花的眼睛,当真是看人一眼便让人心神一颤。 丝绸红衣穿在身上,艳丽不俗,更添飘逸。 如此的美人,正如误入凡尘的妖精。 万俟千域抬眸看她,一双墨黑色的眼珠似缠绕着几许薄雾,看起来那么的神秘。 他只是这般专注的看着她,一个字未曾说出来。 “不要就算了,我自己去。” 流火微微抿唇,转过头去,披在身后的墨发也随着甩了甩,直接抬步就要往前走。 “和我一起吃饭,我有事要跟你说。” 流火已经走出几步,才听见他这句话。 心头掠上几分怪异感,她没有再回头问,只是恍惚的走下楼梯。 和他一起吃饭?太阳似乎打西边出来了。 流火下去,找到店小二,说了一下自己要吃的菜名,望了望外面。 这个小镇人口不多,可是却颇有几分意境。 一砖一瓦都带着厚重的气息,就连房子的结构都有一番讲究。 “姑娘,一共是一钱银子,您请看一下。” 店小二拿着菜谱递给流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店小二穿着灰黑色的跑堂服装,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头上没有戴帽子。 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瘦小,但是两个眼睛却冒着精光,看着十分机灵。 “等等,你们这有什么滋补的东西?对身体有好处的?” 流火掏出荷包,结算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万俟千域。 秀眉轻蹙,眼神微动,万俟千域好像没有带药,要是半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办。 第248章 尴尬 “滋补?补身子的?”店小二摸了摸头,反问了一句。 “对,就是和我一起住宿的那位,你看什么东西滋补,就做好送上去,这是一两银子,给你。” 流火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店小二。 “那位公子?想必是姑娘的相公吧,小的明白了,这就去炖汤,炖好之后送上去。” 店小二接过银子掂了掂,眉开眼笑。 流火不想解释,便直接上去了。 天知道,这一次没有解释闹出了什么岔子。 “大福啊,炖一锅虎鞭汤牛鞭汤什么的,有哪个食材就用哪个吧。” 店小二说完,便开始摆桌子。 “刚才那个姑娘看上去真是像仙女一样啊,她要这个汤做什么?” 厨子大福一边准备炖汤,一边不理解的问了几句。 “嗨,你这还不明白啊,你没看见她相公的身板那么薄弱,那方面不行也是正常的,可怜小娘子年纪轻轻的,还要给自己的相公操心这个。” 店小二说着,越发觉得流火可怜,自己又继续脑补了一大堆。 “依你这么说,那个姑娘是挺可怜的,相公不行,没关系,我这就来帮帮她。” 大福说着,便开始把食材都放进去煮。 流火上去之后,便直接留在了万俟千域的房间里,等着人送饭上来。 万俟千域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眉毛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你换衣服这么快?”流火看见他这个样子,随口一说,也没打算他回答。 “你下去的时间刚好是一刻钟,不快了。”万俟千域坐在流火对面,明亮的眼睛看向流火。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叫了饭菜,还有,你说找我有事情要谈,是什么事情?” 流火百无聊赖的翘着腿,眼神四处瞅了一眼。 “你昨天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甲上没有染任何东西,粉红的,指如削葱根,手指纤长,如春雨后冒出来的笋芽尖儿。 就是这双手,昨日里握住他手的冰冷触觉似乎还残存着。 “想牵便牵了,哪有为什么?”流火理直气壮的反驳回去,有些心烦意乱。 这件事情也是她潜意识里一直想忽略的,为什么在那个时刻她会去紧握住他的手。 每一次杀人,从里到外都会变得非常冷,想去寻找一个热源,一个温暖的地方。 那个情况下,只有万俟千域在,所以她牵了他的手。 但是被甩开手的时候,是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的时刻。 一直冷到底不可怕,怕的是好不容易抓到温暖,又被狠狠的甩开。 他抽出她的手,那么快,没有一分犹豫,简直是在朝她的脸上甩一巴掌,甩的响亮。 万俟千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哪一步,也不会知道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影响了他在流火心中的全盘地位。 从此,她的未来目标里,没有他,心中温暖的人选,也没有他。 万俟千域从流火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他在心底自嘲,移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你不高兴了。” 他淡淡的说着,只是在阐述着一件事情。 “我什么时候高兴过?” 流火不怒反笑,反问了一句。 “在我腿上睡觉的时候,是笑着的。”万俟千域定定的看着她,一双清墨般的眼眸看着她,那种眼神,赤果果到看得清楚里面的任何情绪。 然而,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被人窥见,除了清幽。 “废话啊,我睡觉的时候没人气我啊,也不用为任何事任何人烦恼,睡觉的时候要是再不笑,这一辈子都难展笑颜。” 流火扯出一个微笑,一派温柔娇媚。 “如果可以,多笑笑吧。我不笑是因为笑了也不好看,你不笑,是很多人的损失。” 万俟千域扬起唇角,认真的对她说出这句话。 流火募的一怔,白如凝玉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 “你才一天没有吃药,怎么就变了一个样子,马车上有药吗?” 流火挑眉看他,那个眼神摆明了就是在说,你犯病了就赶紧吃药。 “上官流火,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不解风情?” 万俟千域幽深的眼眸一直看着流火,那双眼睛似一口古井,能把人吸进去。 流火点点头,勾唇深意一笑,露出个妖娆无限的笑容。 “知道啊,你就是不解风情这四个字最好的解释。” 这句话刚落地,万俟千域的脸色又变了。 “两位客官,早饭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店小二的声音,流火迅速起身去开门。 店小二熟练的摆好饭菜,开口道:“客官,还有一锅汤正在炖,待会儿便送上来。” 他说完,笑着走了下去,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直觉有问题,开口问:“什么汤?” 流火没有看见店小二的眼神,不在意的答了一句:“大概是鸡汤或者甲鱼汤,反正补身子的就对了。” “你特意为我点的?”万俟千域凝眉,问了一句。 “嗯,怕你身子太弱坚持不到目的地。” 流火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她才不去看他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呢。 “吃饭啊,我可不想等回去复命的时候,你还是这幅骨瘦如柴的样子,你爹说不定还会觉得是我苛待你。” 流火塞给万俟千域一双筷子,他依旧不动。 “不吃算了,等汤上来你喝汤吧。” 流火也不想去管他了,她记得万俟言说过万俟千域是不吃饭的,在山寨里也没吃饭。 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凡人哪,不吃饭也正常。 流火吃完饭之后,汤终于送上来了。 一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流火觉得刚吃饱的肚子又饿了。 店小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两碗汤,汤中没有任何食材。 “只有汤?”流火拿起勺子搅了一下,别说鸡肉了,乌龟肉都没有。 “客官,您不知道,这熬出来的精华全在汤里了,那个东西煮的还是不要放进来为好,二位慢用,有事叫小的。” 店小二笑的一脸菊花开的样子,放下汤之后,撒腿便要走。 第249章 喂你 “等等,你把整锅汤都盛好端上来。” 流火喊住他,说了一句。 “客官若是担心小店欺客,那小的便将汤都端上来便是,客官慢用。” 店小二以为流火怕他偷工减料才这么说,摇了摇头便下去了。 流火闻着这味道,总觉得有几分熟悉,鸡汤和甲鱼汤都不是这种味道。 “万俟千域,你喝。” 流火望着万俟千域,晶亮的眼眸里闪烁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芒,玉手一动,把那碗汤推到了他面前。 万俟千域微微的凝了凝眉,不露声色的看着这碗汤,却一直没动。 “喝吧,没有毒。”流火见他不动,忍不住说了一句,伸出手拿起白勺子舀了一勺汤,慢悠悠的放到万俟千域面前。 她就这样,坐在他的对面,手臂拉直了伸到他面前,手中拿着一个勺子,妖艳的眸子盯着万俟千域,眸中似有一片温暖光芒笼罩, 她在喂他? 这个认知让万俟千域有点无言以对,她这个样子就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孩子吃饭。 浓如墨的眉紧皱,墨色的眸子盯着汤,缓缓张开口喝了下去。 流火见他喝下去了,接着喂他,这个动作熟练的仿佛做了上千遍。 直到一碗汤喝了一大半,她才放下了勺子。 流火端起自己的碗刚要喝口汤尝尝,就听见店小二的声音。 她放下汤,回头去看店小二。 店小二把汤稳稳的放在桌子中间,笑容满面的说:“客官,汤都在这里了,有事叫小的。” 说完,他便麻溜的出去了。 流火拿起汤碗里的勺子捞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这一看,眼眸倏的睁大,身体着实怔了一下,手一抖直接把勺子落里面去了。 霎时间,汤水四溅,有些溅到了她的衣袖上面。 眸光流转,流火第一时间把那个汤碗拉到了面前。 “你吃饱了吧?” 流火笑笑,眼睛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他。 万俟千域盯着流火,那双眼睛如墨似漆,却透着通透。 “什么汤?” 万俟千域淡淡开口,这三个字轻的如同游丝一般,停在流火的耳朵里,却像是魔音灌耳。 “补汤。” 流火幽幽回答,眼神飘忽。 “什么补汤?你的补汤就是这种东西?” 万俟千域拿起勺子捞了一个东西上来,那是牛鞭。 流火看着那块牛鞭,心虚的移开目光。 “牛鞭,也补身体啊,难道不是吗?” 她强撑着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万俟千域,心中却突然镇定了几分。 “牛鞭所补的,是你操心的地方?”万俟千域放下勺子,嗓音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魅惑。 “我又不知道他上的是这种汤,好心当作驴肝肺啊。不行,我要下去找他算账,这什么玩意。” 流火想到自己亲手喂了万俟千域一碗。牛鞭汤,就觉得脸有些发烫。 这种东西,真的不是能乱喂的,╮(╯▽╰)╭。 她还没有走出去,就被万俟千域抓住了手腕,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走吧,尽歌已经早早的吃过饭前去安排了,我们该继续出发了。” 万俟千域拉着流火的手,轻轻开口。 眼角斜过那一碗汤,唇角微微扬起,带起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流火听他这么说,也点点头。 关于这碗汤,就是浮云哪。 尽歌已经在马车上等着,正是清晨大好时辰,空气新鲜,阳光足够。 她进了马车才发现,里面的摆置竟然有了变化。 一共有两个可以躺下睡觉或者是休息的地方,那个多出来的位置,恐怕就是为她准备的了。 “尽歌,谢谢你啦,想的这么周全。” 流火掀开帘子,夸赞了正在赶马车的尽歌一句。 “公主,这是世子让我加上去的,他说你昨日睡相实在有些差,压的他腿麻。” 尽歌在外面一边赶马车一边回应,语气里带了几分轻松的气息。 流火看了看万俟千域的腿,把头移向一边。 “知道了,他身娇体弱,我不会再睡他腿上了,万一把某个人睡的不行了,怎么办?” 流火脱口而出,却发现这话有些不对劲。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歧义。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风一吹就会倒?” 万俟千域把手搭上流火的肩膀,扳过她的身子,让两个人面对面。 他的眸底带着几分深意,莫名的有些让人紧张。 “当然不是,我一直觉得你风不吹也会倒。”流火眨了眨眼睛,微笑着回答道,那笑容,人畜无害,却是怎么看怎么让人生气。 “总有一日,你会改变看法。” 他放开她肩头,这一句话透着莫名其妙的坚定,让人不敢不信。 “好,我等着。”流火应下,纤眉却轻轻蹙起,这句话好像在昭示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供人解闷啊,这马车里真的好闷。” 流火用手扇了扇风,为什么她觉得这么热。 “没有。”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感情。 流火无奈的撑着下巴,试探的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能看见鬼的?” “出生之时。”万俟千域回了一句,没有半分停顿。 “给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流火淡淡开口,没打算他会听她的话。 但是,万俟千域的声音却在这句话落下之后便传来了。 “我天生鬼瞳,能看见阴阳两界,八岁被悟宁带去菩提寺念经拜佛,直到今天。” 万俟千域只是简略了说了一句话,完全是他小半生的缩影。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啊,我想听你说我不知道的东西。”流火听着,抬眸看他,眸底透着几分清朗。 “你想知道什么?” 万俟千域伸手捋了捋流火耳边的碎发,眸底有淡淡的宠溺。 流火怀疑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再次望过去却看到他眸底只有一片清浅的笑意,并无任何宠溺之色。 “你在菩提寺有没有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是鬼瞳?” 流火抬眸,问出了这个沉积在心底已久的问题。 “我是中元节出生,你不是知道吗?悟宁说我阴气重,鬼瞳又有什么奇怪。” 万俟千域的手停留在她耳根处,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很软。 第250章 坑了自己 “你阴气重,他还带你去念经拜佛,不怕被神明视若鬼怪误伤?” 流火拉住他的手,阻挡住他继续捏她耳朵的行为。 两只手握在一起,并没什么不对。 “哪里有神明?你见过?” 万俟千域微笑,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嘲讽。 流火微怔,说起来,她感受过鬼怪的存在,却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神明的存在。 “不,既然有鬼,当然有神明。” 她抬头,眼神里皆是坚定,不容动摇的坚定。 “谁说有鬼怪的存在就一定要有神明呢?也许只是人太害怕鬼怪,才臆想出一种叫做神明的东西来安慰自己。不要怕。” 万俟千域一直望到她的眼睛里去,仿佛要直达内心深处。 “你说有鬼怪我便相信,你说没有神明我不信。” 流火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话题,只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万俟千域眼神微变,却未曾表露半分不对劲。 “不是你的信仰,你不信也属正常。但是有一天,你会信我的。” 正如他信她一样,曾经那么信任的人。 “好啊,我也希望有一天,除了自己以为,可以去全身心的信任一个人。” 流火挑眉,侧过身去。 她这句话也是时候,若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可信,那她这一生也未免太过悲哀。 生性不肯相信别人,这是她的特点。 希望能够有一个人被她全心全意的相信,这样子,也就证明了,她活的并没有那么失败。 万俟千域收回了手,眸光幽幽,似有深意。 流火没再和万俟千域说话,便开始摇摇欲睡。 她坐在那里,身子一摇一晃,眼睛也一张一合。 “腿借你,睡吧。” 万俟千域无奈的看着她这个样子,温润如水的声音落到她耳中。 流火听见这话,迷迷糊糊的趴在他腿上便闭上了眼睛。 万俟千域看着趴在他腿上的人,眸光深邃,其间情意难辨。 马车一晃一晃,流火的身体也移动了几分。 她双手都压在万俟千域的腿上,脸就贴在双手上面。 手抓住了他的衣袍,平稳着身体。 万俟千域感受到腿上的人在不断的移动,脸色微微一变。 她的脸正对着他的小腹处,睡觉时呼出的热气也全部喷洒到了那里。 潮湿的气息令人心神难安,那双手也移动到了他双腿中间不远一寸的地方。 体内升起一种焦躁感,想到那碗汤,他就只能无奈的看着下面的人。 睡着时才有的酡红色出现在脸上,看上去娇艳无比。 那巴掌大的脸精致无比,眼睛紧闭着,睫羽浓密的覆盖在眼睑上,青丝披散在背后,还有几缕散落在他的腿上。 如雪的肤色,如墨的发色。 这样的人就连睡着了,都在勾人于无形之中。 流火睡的正香,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万俟千域也只是屏气凝神,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净心。 此时睡梦正好的某人。 一片汪洋大海,海浪翻卷,似要把人吞没。 倾城在海里面挣扎着,双手时上时下的浮现。 “别怕,我来救你。” 流火踏上海浪,去抓她的手。 那双手,却怎么样都够不到她。巨大的恐慌,笼罩了整个心头。 流火,再次伸出手想要抓住倾城。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的手抓到了倾城的手。那只手温度灼人,似乎要烫伤她的手心。 忽然,梦醒了,一切都已经结束。 流火睁开眼睛,用左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转过头去,才发觉手中抓着一个东西。 等到,看清楚了手中抓住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忍不住心中大骇,面色也惊惧起来。 那个东西在她的手中变大,灼热的温度清晰的传递到她的手心里。 虽然隔着一层衣物,却也是如此的烫人,更是如此的令人觉得羞耻。 一时间,丢也不是,抓也不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抬了抬眼睛看着看着上面的人,万俟千域的眼睛,透着深不见底的黑色,其中夹杂着十分清晰的深火。 就像在眼睛里点燃了一簇火苗,熊熊燃烧。 流火心虚的低下头,手心一直冒汗。 松开了那个东西,但是掌心里的汗却一直在冒。她嗫喏着嘴唇却一直说不出话来,口干舌燥的咽了咽口水。 流火咬着嘴唇道,那那碗汤的效果还真快啊!说完,干笑了两声。而万俟千域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幽深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眼神看的流火无地自容,她羞耻地低下头,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看着他的衣袍。可是眼神却无意中瞥到,那一团鼓起的东西。 心中不由,充满了后悔之意。后悔自己多事,给他,要什么补汤。到了现在,坑了自己也坑了他。一 两个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样如何,在一起行下去? 就在流火以为他不会在说话的时候,万俟千域轻轻开口说道你不必在意,只要下一次不再给我喝什么补汤就行了。 也许是错觉?流火总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还有几分刻意压下去的魅惑。 陷在情浴之中,说话带着几分清色恐怕也纯属正常。 流火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她一直以为是那碗补汤出了反应,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的原因。 因为万俟千域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像是,纵欲之人。 甚至是流火觉得万俟千域没有七情六欲,更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反应,所以第一反应便是觉得是那碗汤的作用。 万俟千域双手紧握,放在身侧两边。 他的手心里也在冒汗,生怕流火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这种生理反应,也完全是控制不了的。 看那个傻丫头,把一切,都怪到了那碗汤的身上,根本不知道他早就对她存在念头。 是的,他对她早就有,这种心思。 只不过是,装作不爱罢了。 可是感情就像身体反应一样,自己完全做不了主。他爱的人不爱他,所以才费尽千般心思为的就是让这个女人去爱他。 先爱与后爱,于他而言,在这几天之前很重要。 第251章 引发的人是你 先爱与后爱,于他而言,在这几天之前很重要,自昨日之后便不再重要。 气氛变的十分怪异,流火望了望外面,眼神微动。 “我出去晒晒太阳。” 她还没有起身,就被他拉了回去,跌倒在他怀里。 “不用去外面,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别给我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就行了。” 万俟千域一只手钳制住她的手臂,一只手放在她的左腰侧,那只手的温度灼人,腰间的肌肤都开始发烫,脸上也冒出几分热气。 流火微微点头,轻声开口道:“你先放开我。” 话语刚落,万俟千域便松开了她,闭目不语。 流火坐到一边,看着他所有反应都消失之后,舒了一口气。 手掌心里的汗还没有干,流火把手用衣服擦了一下,却怎么都擦不掉那种灼热的触感。 这真的是要命,她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睡后面算了。 尽歌在外面赶着马车,有些奇怪里面怎么没有声音再传出来,而流火也没有再跟他说话。 “公子,小姐,再有两个时辰便到了一个县城,中午饭你们都没吃,现在是不是要先找个地方吃饭?” 尽歌扬声问道,一手勒紧缰绳。 “还有多远到天下第一庄?” 流火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帘子传出去,除了马车轱辘倾轧的声音,便只有她和尽歌的对话声了。 “如果不停下来的话,大概会是今晚入夜时分。” 尽歌回道。 “那就不要停了,一路前行吧。” 流火衡量了一下,要是再停下来吃顿饭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东西来。 还是算了吧,继续前行。 “好嘞。” 尽歌回了一句,便开始继续赶路。 流火问完,看了一眼万俟千域,浅笑着问他:“你要不要停下来吃顿饭?如果需要,我让尽歌停车。” “不需要。” 万俟千域淡淡答了一句,一双眼睛幽深如古潭,所有情绪皆被隐藏,看不真切。 “好。等等,你。” 流火闲散的瞥他一眼,这一看,立刻小声惊呼。 不是别的原因,万俟千域的脸上流出了两道鼻血。 她举目四望,没有找到什么干净的纱布之类的东西。 于是,直接撕掉了自己衣服一角,给他擦过去。 万俟千域在流火拿着布料过去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直接截住了流火的手腕,抽过布料自己擦了一下,看到上面鲜红的血液之后,眸子更加深邃。 一声不和谐的笑声传出来,流火捂着唇暗笑。 万俟千域扫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寒澈入骨。 她收敛了几分,止住了笑。 “连续赶车,火气太大,还是停下来喝点降火的东西再继续赶路吧。” 流火低着头,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衣角,那一块缺失了一块布料,看上去很奇怪。 “不用。”一句平淡的话语传来,其中却隐藏着暴怒的潜质。 流火撑着下巴,琉璃般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那碗汤,还会不会有更深的后遗症?” 流火淡淡开口问他,语气里皆是关心。 “不会。”万俟千域握着沾满血的布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从未有过任何一天,比现在更丢人。 “真的不会?你都流鼻血了,加上一夜没睡,真的没事?” 流火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看着他的脸色,比起之前的白,现在反而多了几分红润。 只是,那眉目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浮现,五官看上去似乎有了些什么变化,但是究竟是什么变化又说不清楚。 “我一夜未睡,你怎么知道?” 万俟千域盯着流火,深邃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不同的东西。 “我早上看你的时候,你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如果睡了就不会还是昨天的衣服了。” 水眸望着他,里面是罕见的柔情。 “我没事,汤的效果再强烈,没有引发的人又有何用?” 万俟千域深意一笑,再次看了流火一眼,往后面走去。 一层纱帘阻隔了两个人,流火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被完全阻挡住。 流火有些发怔,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很明白了。 她就是那个引发的人? 想到这里,脸好像有些发烫。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没有往其它方向去想过。 牛鞭汤什么的被喝下去这么久,偏偏在她握住他那里的时候有反应,当然是因为她。 只是她,不想知道,所以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因为那碗汤。 因为,她知道万俟千域不会挑开这一层的,一旦挑开了,那便不是他了。 可是,没有想到他真的挑开了,实在是有些令人错愕。 流火心中募地一颤,眼神也有些飘忽。 结合到一些事情,流火还是选择了当做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且等她再看看情况。 入夜时分,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了天下第一庄外面。 流火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来到这个地方,那么的熟悉。 万俟千域也已经从马车上下来,负手而立,一派从容淡定洒脱之态。 而庄门口,则站着一排人,数了数有七八个。 流火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小八,那是聂垚的随从。 “二位,恭候已久了,请进。” 小八看见流火,面露欢喜。 “有没有准备饭菜啊?你们少庄主他还好吗?” 流火想起那个妖孽般的男子,莞尔一笑。 “少庄主挺好的,就是您的马好像自己又跑过来了。” 小八一双浓眉似锁难开,整个脸都揪在了一起。 “小斑点,那个见色忘主的马,算了,不要它了,该去哪就去哪吧。” 流火听到小八这么说,微微皱眉,微笑也收敛起来。 这匹马,真是要它何用。 “小姐还是先请进吧,少庄主在等着你们开饭。” 小八望着流火,讪笑两句。 “好,我正好饿了。” 流火点头,微微一笑。 小八在前面带路,尽歌带着几个人去把马车停在后院。 流火看着万俟千域,手刚伸出一寸想去拉他,但是想了想,眸色微变,立刻收回了手,在前面走着。 刚走两步,右手就被一只手抓住。 一直宽厚的手掌紧紧的包住她的手,如此的温暖。 第252章 只要长得美,男女又何妨 “你做什么?” 流火想到他这一日来不正常的行为,脚步顿住,抬眸质问他。 “能做什么?”万俟千域拉着她走向里面,这个动作,似乎已经做了无数遍。 流火还没有理清楚思路,就被他牵着走进去。 这种感觉,怪异中又带了几分温暖。 走了一刻钟,走到了天下第一庄的客厅。 流火望过去,聂垚一袭红衣坐在长桌一边,柔顺的墨发随意的披散着,一双精致桃花眼不笑含情,点头间风流毕现。 “小火儿,好久不见。万俟兄,别来无恙。”聂垚起身走过来,一举一动间皆有独特气质显露,令无数女子惊艳。 可惜,流火也只是欣赏的看着他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好啊,你们认识?”流火松开万俟千域的手,走到饭桌面前坐下,夹起菜便开始吃。 “当然认识,曾经去菩提寺烧香拜佛的时候见过几面。”聂垚看着万俟千域,眼神里带着两个人才懂的笑意。 万俟千域亦是笑笑,伸出手拍了拍聂垚的肩膀,道:“别来无恙。” “万俟兄饿了吗?先去吃饭吧。”聂垚轻轻一笑,看着正在埋头吃饭,完全不注意他二人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尚且不饿,聂兄可有空聊聊?” 万俟千域也轻轻的扫了流火一眼,神色倒无异样。 “刚好,我确实想跟你聊聊一些事情,走,去我的房间里。” 聂垚说着,便已经开始在前面带路。 流火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这俩人,要是不说认识,那个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对好基友啊,只不过是相爱相杀类型的。 “小八,你们少庄主是不是喜欢男人?” 流火擦了擦嘴,晶亮的眸子望着小八,问了出来。 小八干咳一声,使劲的摇摇头。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少庄主迷倒万千少女,风流倜傥,怎么可能会去喜欢男人?” 他急切的解释,两个平行的眉目又连在了一起。 “不喜欢男人啊,那好吧。” 流火塞了一口茶,喝了一口水之后站起来。 “你们少庄主的房间在哪里?” 她要去看看,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左转走一百步再向前五十步,第三间房便是。”小八指了一下路,又说:“需要带路吗?” 流火摆摆手,道:“不用,你就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说着,人已经跑没影了。 开玩笑,要是带路,还能偷听什么秘密。 金碧辉煌,陈设异常华丽的房间里,此时却空无一人,透着清幽和寂静。 两个男子对坐着,面前是一个小桌,上面摆放着几杯香茗,醇厚浓烈的香味就飘荡在二人鼻尖之下。 “我们认识是不是已有十几年?”聂垚淡笑着,双眼弯成一个弧度。 “何来十几年,聂兄说笑了。”万俟千域淡淡的否决。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装。”聂垚逐渐收敛笑意,一双眼神里展露了些许深意。 “装什么呢?你究竟想说什么?” 万俟千域似乎是不太耐烦,皱着眉问道。 “你我相识十几年,若是再认不出来你是何人,岂不是浪费这十几年相识的情谊。” 聂垚颇具讽刺的笑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是吗?” 万俟千域伸手端起一杯茶,眸色清淡。 “我若想瞒你,又怎么会被你看穿。” 他这一句话,低声细语,却又清晰可闻。 “是了,我认识你十几年,可却从不知道你还是万俟王府的世子。” 聂垚轻轻摇头,这句话掷地有声,完全像是一个怨妇。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原本就是两个可以分开的人,何必非要视为一人。更何况,你又何尝不是隐瞒了十几年的身份,我又何曾逼问过你,更未曾挑破。” 万俟千域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略微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含着浓浓的兴味。 “不是一人?的确不是一人,只不过你是如何抹去了两个身份相同的地方,就不怕她看破?” 聂垚点点头,继续问着。 “抹去相同的地方?也许根本没有相同的地方,聂垚,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少庄主吧,不要过问凡尘俗世为好。这是来自朋友的忠告,无论你信与不信。” 万俟千域重重的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人,微微勾唇。 “我也不想过问凡尘俗世,可是还有那么多的没人在等着我呢,如何能不过问?” 聂垚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打太极一般打回去。 “来了,还有二十步。” 万俟千域往外面瞥了一眼,双眸里平和的笑意愈发浓重。 “呵呵,万俟兄,你的身体如何了?” 聂垚话锋一转,配合的说话。 “不劳聂兄挂念,一切都好。” “都好那便好,只是瞧着你面色有些不好,要不要传个大夫给你把把脉,瞧瞧?” “不需要了,我只是舟车劳顿,休息一夜便会无碍。” “看你皮肤干燥,嘴唇掉皮,应该是火气重,应当多清心寡欲。” “聂兄双目无神,皮肤蜡黄,还是少纵欲过度为好。” “多谢万俟兄关心。” “彼此彼此。” 流火在外面停了下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对话。 她怎么听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十分的不对劲,万分的不对劲。 “万俟兄既然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客房。” “好,聂兄也少操劳。” 谈话结束,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流火身影一闪,直接跃到房顶上。 现如今,她的轻功可不比从前那么烂了,飞身跃个房顶还是没问题的。 等万俟千域走后,她下来走进了聂垚的房间。 “妖孽,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流火开门见山的问道,她一踏进去,就看到聂垚正一个人独自喝茶。 她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自己这边的茶杯是空的,应该是万俟千域喝完的。 “看那人是美是丑,男女又何妨?” 聂垚令人惊艳的眉眼微动,看着流火,似乎要把人的魂魄勾走。 “只要长得美,男女都无妨?” 流火敲击着桌面,也好笑的看着对面的人。 第253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是了。” 聂垚再次回答了一句。 “那万俟千域应该不符合你的目标条件啊。” 流火拖长了尾音,任谁都能听出来这话中有话。 “他?是不符合,不过不是相貌的问题。” 聂垚诧愕的看了流火一眼,却还是笑笑,颇具深意的说了一句话,只是这句话就看人能不能领会了。 “你是说,在你看来,他的脸属于美的范围?” 流火艰难的想了想,只能这么问。 “美?那倒不是,应当属于绝色,人间绝迹。” 聂垚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流火,他可都已经提示到了这里,要是她再不懂,也不怀疑,那可不能怪他了。 “绝色?人间绝迹?你确定你的眼睛没有瞎,或者,你还敢说你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流火惊吓过度,双眸倏的瞪大。 任是她怎么想,也无法把万俟千域那张脸和绝色联想到一起。 “呵呵,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不是我,当然看不出什么东西。” 聂垚微微摇头,表明了态度。 流火嘴角抽搐了几下,一双眼睛还落在他的身上。 “是啊,不是你,当然不能欣赏你的审美。” 流火也不想再套话了,再聊下去她会怀疑自己的审美。 “当局者迷,我看你啊,还是多长几个心眼吧,万俟千域他绝非善类,更不是什么无害的人,等哪天被他啃的骨头都不剩,你回想起今日的话,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聂垚浅笑,额间一缕头发晃在前面。 流火沉默,她把聂垚的话仔细想了一遍,又联想起过去的种种往事。 “他的脸不是真正的脸?” 流火沉默了片刻之后,淡淡的问出这个问题,用着肯定的语气。 “为何问我这个问题?” 聂垚饶有兴味的盯着流火,眉目间闪过赞赏。 “我懂了,谢谢你。” 流火什么都没说,站起来往外走。 她怎么没有发现呢,每一次看万俟千域,他的脸上从来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是一个会行走的机械人。 以前埋怨他面瘫,现在结合聂垚的话想想,只不过是她笨。 那张脸根本不是真的脸,人皮面具? 只有人皮面具才会这么一直呈现面瘫的样子,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看了他那么久,一直觉得怪异,原来是这个原因。 一时之间,流火心中有些突如其来的难受,心塞的感觉那么强烈。 一想到自己和一个连脸都不给她看的人在一起那么久,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发觉,真是蠢死了。 她就是,那么平淡的五官,为什么有那么出众的气质和一双好看到绝无仅有的眼睛。 那人皮面具下面的脸又该如何惊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他愿意把脸给她看的那一天。 自嘲的笑笑,收拾好心绪之后,便走到了自己以前住过的客房里。 流火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该怎么面对万俟千域,就见他竟然破天荒的走到了她的房门口。 世子怎么有空过来?难道不是应该去休息吗?” “世子既一然劳累过度就应当休息,还是不要往我这里来了比较好。”流火淡淡的瞥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万俟千域身穿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看上去是回去换了一套衣服才过来到的。 他微微挑眉,看着流火这个样子有些,不明白。 “你这又是怎么了?你在生气?”万俟千域小声的问道,面上全都是疑惑的表情。 流火笑了几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生什么气啊,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生气?”她刚说完话,就直接啪的一声把门关上,阻挡了他进来的步伐。 “上官流火,你给我开门,有话给我讲清楚!”万俟千域敲门,拍打声杂乱无章。 流火听着拍门声,捂住耳朵。 “万俟千域,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的语气透着一种凉薄,从骨子里透出的凉薄。 “聂垚跟你说了什么?”万俟千域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墨色的眸子里隐隐含着一些不安。 流火见他这么大反应,也是吓了一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理说,人家愿意用一个人皮面具挡着自己的脸,没有必要对她交待什么,自己这生气确实是有些莫名其妙。 “没说什么,说你长得美。” 流火冷静下来之后,淡淡的回了一句。 她半坐在床上,看着万俟千域,欲言又止。 万俟千域走过去,眸底那一抹不安也消失了。 “你信吗?” 他站在床边,深眸看着流火,仿佛在无声的透过眼神去诉说什么。 “信不信,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流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双目里皆是一片浅淡的笑意,这笑,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说的是我,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万俟千域睁着眼,眸底一片深邃。 “嗯,他说你美,我信,没有了,说错了吗?” 流火一对亮如星辰的眼睛紧紧盯着万俟千域,期待着他的回答。 “没有说错,确实如此。” 万俟千域淡淡一笑,伸手探上她的脸。 “一层皮相而已,本就是外在物,有什么好在乎的,我不想让人看见我的脸,不想认识以貌度人的人。” 他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带起一阵痒意。 流火啪的一下拍掉他的手,表情有些古怪的说:“没错啊,你跟我解释什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呗,我不管你。” 她抱起双膝,下巴搁在腿上。 “既然不管我,那又何必如此生气?” 万俟千域手停留在半空中,不怒反笑。 “生气不是很正常吗,我跟你相对这么多时日,面对的却是一张假脸,到了现在,竟然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被蒙骗的感觉要是你你会开心?” 流火眸光流转,轻轻的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做声。 “父王都不曾知晓我的真面目。” 万俟千域勾唇一笑,轻轻走了几步。 这一句话刚说完,流火有些呆滞。 连自己的爹都不知道他的脸,这个人真的是无敌了,她纠结确实是没有什么意义。 第254章 比命还贵的脸 “你还真是,把自己的脸当做生命在保护啊,我只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看过你的脸?” 流火勾起红唇,露出个清浅的笑容出来。 “无人。” 万俟千域思量了一下,肯定的答道。 叹为观止!简直刷新了她对奇葩的认知。 “好了,你走吧。” 流火不再多说,挥手送客。 “你还在生气?” 万俟千域微微凝眉,不放心的问道。 “不生气,既然无人看过你的脸,我也不指望你那比命还贵的脸被我看到了,所以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 流火说完,忽然眉头一皱,狐疑的看了一眼万俟千域。 “等等,既然无一人见过你真面目,那聂垚是怎么知道的?” 越想越不对劲,这简直是万分不对劲啊。 “他?”万俟千域勾唇,深意一笑。 “七岁时相遇见过一面,那个时候,我未曾遮掩本来面目。” 看见流火抬眸望他,他才解释了一句。 “七岁?原来你七岁就有倾城容姿,让他记到现在,好了,我懂了,你走吧。” 流火微微挑眉,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 万俟千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抬步走出去。 流火听见离开的脚步声,面容一下子垮下来。 “七岁,呵呵。” 这具带着嘲讽的话语,她没有特意避开万俟千域去说,如果他在外面没有走远肯定是能听见的。 但是,能听见又有什么,她什么时候需要顾及他的心情了。 下了床移步走到窗口,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看来,需要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了。 当天晚上。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 房间里燃了蜡烛,她却久久不能入眠。 “扣扣” 一阵敲门声传来,流火凝眉,以为是万俟千域,便直接开口道:“干什么?” “聊天。” 外面传来一道邪魅的声音,听上去透着丝丝邪气。 这个声音,聂垚。 “妖孽,这个时候是聊天的好时候吗?” 流火打开房门,看着外面身穿红衣,邪肆风流的聂垚,靠在门框上,微微笑道。 “夜黑风高,可不正是聊天的好时间?”聂垚直接踏进来,流火跟在他后面走着。 一道风劲传过去,门哐当一声合上。 流火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微变。 “你的内力竟然这么深厚了,这么晚来我房间里不会是为了做什么坏事吧?” 她也只是用着肆意的语言调侃,语气很是轻松。 “这么晚了,来这里不做坏事,难道要做好事?”聂垚掸了掸衣服,面带揶揄之色。 流火缓缓的走过去坐下,抬眸望他,表情里没有任何惧意。 “那好吧,你要做什么坏事。” 聂垚坐到流火对面,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神秘一笑,道:“稍后你便知晓。” 流火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刚好,不管你想怎么样,告诉我,霜儿她的一切一切经历。” 流火呆了一天,也抽时间去问了几个下人,他们都说对霜儿最了解的人应当是聂垚。 因为,聂垚和霜儿应当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直叫霜儿姐姐。 “霜儿姐姐?你要听我说哪一部分?” 聂垚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哀伤。 “全部。” 流火无暇顾及他的表情,只是记在了心里。 “那好,我便说与你听。霜儿是孤儿,被遗弃在天下第一庄门口,被我父亲收养。从小便聪明伶俐,却又懂的分寸,从不惹事。她自小便对茶艺有所钟爱,没过几年便是茶艺第一。十几年前,皇上曾微服私访到天下第一庄,见识过天下第一庄各类奇人,其后却看中了奉茶的霜儿姐姐,称赞她机灵,说要带回家伺候安好公主。父亲不敢不从,便让霜儿姐姐随皇上回宫,只是不过一年有余,她便死于溺水。” 聂垚说到溺水的时候,眼神变了变,似乎另有隐情。 流火一直盯着他,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看他这个样子,便知道此事肯定是大有问题。 “你继续说啊。” 流火催促着,等着聂垚继续说。 “皇宫中派人称霜儿姐姐是为救安好公主溺水而亡,这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聂垚嘲讽的笑笑,却又停了下来。 “你们在聊霜儿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叫我一起?” 万俟千域那清凉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引人注意,他推开门,一步一步的走进来,面如寒霜。 “你不是累了吗?不打扰你休息,等我们说完了再告诉你不也是一样。” 流火看过去,不以为意。 万俟千域在流火旁边坐下,三个人秉烛夜谈,二男一女。 “再累也该休息好了,说到哪里了,继续。” 万俟千域冷冷出声,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严寒之气。 “溺水而亡乃是笑话,妖孽,还继续说吗?” 流火望着聂垚,担心的问道。 聂垚勾唇深意一笑,只道:“为什么不继续?当然要继续。霜儿姐姐平日里喜欢采茶,也喜欢去取各种泡茶的露水,甚至是各种清涧山泉冰泉之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池塘,即使是汪洋大海,她也不会溺水而亡。” 聂垚说到最后一句话,有些激动,呼吸声也变得粗重了许多。 流火心中一怔,一时间沉默无语。 “不是溺水而亡,那就是谋杀,这不也正是皇上派我们来查探案子的真正原因吗?” 她分析了一下,又回忆了一下风御龙的话语,似乎有些眉目了。 “皇上知道霜儿是被杀死的,却耽搁了十年之久,才让我们来查这件案子,那么背后谋害霜儿的人必定是在当时连皇上都忌惮的人,或者说,连皇上都不想去治罪的人。” 流火接着分析,她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 一切都好像偏离了方向,却又有一根线在背后牵扯着。 “皇上?皇上不知道幕后真凶是谁,是不敢去查。为什么不敢查,这你就要去问他了。” 聂垚补充了一句,讥刺的笑笑。 第255章 这是血泪的教训 “你知道幕后真凶是谁?也知道皇上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派人查案。既然知道,那就不如明说了吧。” 流火瞠目结舌的望着聂垚,又惊又喜。 她要早知道聂垚知道这些事情,还折腾什么,直接问他便是了。 “不知道,早在霜儿姐姐死之后,父亲便动用了天下第一庄的第一密探,只得到了一些零散的线索,却都不是有用的信息。” 聂垚微微眯眼,一对桃花眼眯成一条细缝,其中似乎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光芒。 “连你们都探查不到半分有用的消息?那这幕后真凶,还真是神通广大。”流火笑笑,又感慨了一句。 万俟千域一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在一边默不作声,只是自己兀自思考着什么东西。 “万俟兄,可有什么高见?” 聂垚看着万俟千域,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眼神。 流火看了看聂垚,又看了看万俟千域,心中更加疑惑。 “没有。”万俟千域肯定的回答,声音一如刚进来的时候那么冷淡。 “只怕是有,却不说。” 聂垚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下次我们再秉烛夜谈,只是希望到时候不会有第三个人凭空出现了。” 他说完,便踏步走了出去,身上洒了一层月光,就连背影都充满了妖孽的气质。 流火望着聂垚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万俟千域,现在,你该说说有什么看法了吧?不至于,连我这个伙伴都保密吧。” 流火收回目光,却和万俟千域清冷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四目相对,一对清冷,一对含笑,谁都没有退缩。 “不至于,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高见。” 万俟千域淡淡的开口,淡色的唇一张一合。 流火伸手摸上他的唇,指腹停留在唇瓣,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的嘴是真的吧?人皮面具应该只能改变脸部面容吧?” 她的指腹有些凉意,放到温热的唇上,开始变热。 万俟千域移开一点距离,成功避开了她的手。 “真的。” 他答道,声音却软化了许多。 “那你有没有什么低见呢?霜儿的鬼混又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流火收回手,继续问道。 万俟千域微微抬眼,想了想,肯定的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那你有什么?这么晚了,来我房间里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说几个没有吧?” 流火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上官流火,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你最好不要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而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件案子上面。至于聂垚,他绝非善类,你记住了。” 万俟千域双手搭上流火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用着十分严肃认真的语气说道。 流火有些发怔,这是在搞什么。 肩膀被按的生疼,却没有方法拍掉这两只手。 “你们俩,还真是有意思啊,他说你不简单,你说他绝非善类,十几年的交情全都用在背后捅刀子了。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别给我洗脑说,一个好,一个不好了。反正我又不是瞎子,谁好谁坏我看的清楚。” 流火面对着他,也十分认真的说出这一句话,完全就是内心里的话。 “不,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什么好人,但是聂垚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凡事可以信,却不能全信。” 万俟千域放开她的肩膀,语气却没有放松半分。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况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我欺骗你,我会跟你坦白,他不会,你若发现他的真正身份,他只会想方设法的去掩饰。” 万俟千域说完,便直接站起来走出去。 流火一直趴在桌子上,对这个人的话,细细的品着。 不管聂垚怎么样,她都无所谓,因为对聂垚充其量也就是萍水之交。 等哪天发展成更深厚的情谊再说这些事情,更何况,她真的没什么可能和聂垚有什么深交的可能性。 除非自己哪一天抽风了,敢和他深交。 两个人都走了,世界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流火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心中却在回想着聂垚说的话。 霜儿会水,是被人谋害的,躲过了御医仵作的验尸,时隔十几年之久风御龙才派人来查案。 幕后真凶一定是在皇宫,所以能买通太医和仵作。 幕后真凶一定有很大的势力,否则不会连天下第一庄的人出动都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霜儿得罪了什么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一个小小宫女才会被灭口之后,还让那么多人费尽心思去掩盖她被谋杀的真相,而伪造出她是溺水身亡的假象。 但是霜儿会水这件事情,幕后真凶应该是没有想到的。 或者说即使想到了,也没有放在心里,因为天下第一庄查不到他,也不会去为霜儿盲目的报仇。 这么一看,幕后真凶的范围似乎缩小了很多。 流火也很清楚的看明白了一些东西,她心目中的凶手范围就要浮出来了。 月色清冷,已是将近深秋,又快到了十五月圆之日。 流火望着皎洁如沙的月光,却想起了离歌。 也许是第一次情结吧,她对离歌似乎总是放不下,虽然不是时常想念,但是总会时不时的记起来。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全部忘记他,明明离歌对她都没什么情意,随随便便的便让她走。 “离歌,相思。” 流火慢慢说出这两个名字,在口齿间细细咀嚼。 真是好配的两个名字,相思已死,离歌那个没良心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在乎相思的样子,男人都是薄幸之人。 这句话,即使过了千年万年,也不会改变。 世间男儿皆薄幸啊,易得千金女难得有情郎。 古人说的话都是对的,这是血和泪的教训。 她不能动心,即使有第一次的情结,也不能随便动心。 否则,谁知道她会不会是第二个相思,死了就被抛弃,偶尔才被记起。 自己的相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滚床单,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第256章 她有毒 如果她早知道离歌有妻子,不管死不死,她都不会和离歌再有任何纠缠。 流火走到门口,看着半圆的月亮,在心中默默发誓。 今后必定不再和离歌有半分关系,如违此誓,此生不得真爱。 这个誓言,才能够让她时刻谨记着,不要对一个有妇之夫动心,即使只是一点心思也不行。 一夜无眠。 翌日。 天高气爽,和风微醺。 在所有人都起床的时候,流火才睡着。 一想到离歌,她就彻夜难眠。 夜里睡不着,只能白天里补觉。 而,聂垚和万俟千域早已经吃过早饭,在枫树下对弈。 聂垚身着一身华丽紫袍,不显妖娆,反而让人觉得尊贵无比。 他手中执着一个白字,望着棋盘,举棋不定。 而万俟千域,仍旧是一袭白衣,气质脱俗,遗世独立。 “我们下棋多没意思啊,不如前去练武场比试一下,射箭骑马。”聂垚见白子即将落败,扔了手中的一枚棋子,挑了挑眉提议。 “不去,你觉得一个体虚的病人合适吗?” 万俟千域也扔了棋子,下意识的望向南方。 “你体虚?是是是,做戏做全套,看你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也真是不容易的。身为兄弟的我,还真是替你表示心累。” 聂垚打乱了棋局,往后面一倒,完全没有任何形象的躺在地上。 万俟千域勾唇淡笑,起身。 “你又怎知是演戏而不是真的体虚病弱?” 万俟千域再次望了一眼南边,眼神里有着看不懂的情深。 聂垚听见这话,心中微怔。 “认识十几年,兄弟我可从没有见你哪里虚弱了,不过你既然能隐瞒自己的身份十几年,隐瞒你娇弱的病躯也不足为奇。” 聂垚一个翻身从地上起来,顺着万俟千域的方向望过去,了然的露出一个微笑。 万俟千域眼含微笑,情深一瞥。 “你跟她说,我绝非善类是吗?” 万俟千域话语刚落地,便转过身子去看聂垚,墨色的眸子清清冷冷,看上去便让人发寒。 “实话实话而已,我也是不想她到最后被骗的那么惨。” 聂垚移开了目光,却没有半分心虚的回答他。 “她不会的,即使岁月变迁,年月交叠,她也不会为了谁而让自己沦落到凄惨的地步。既然你说我们是十几年的兄弟,那我也想提醒你一句,她有毒,你以后还是少接近她为好,若不信,且到时候看看,到时候被骗的很惨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万俟千域这个认真的样子,彻底震慑到了聂垚。 聂垚低头深思,良久,才回过神来,可是周围却早已经空无一人。 被骗的很惨的还不知道是谁?应该不会是他,从来只有他骗别人的份,绝无例外。 流火一觉回到大中午,直到刺眼的阳光穿透窗纸照耀进来,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下床洗脸,换衣服,等到出去之后,已经过了上午的饭点。 流火还早就不知道两个男人已经互相议论警告了一番,把她列为了毒药。 肚子空空,用冷水洗过脸之后,脑袋一下子变得十分的清晰。 昨晚谈过的话一句又一句从脑海里过去,最后集中成了一段,全都从她脑袋里过去,所有线索全都指向了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就是流火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如果聂垚不跟她说那么多,就算到死,她也不会怀疑那个人。 得到答案之后,流火立刻跑去了万俟千域的房间。 站在他的门外,拍了拍门。 刚拍了三下,万俟千域便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他看见流火,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却还是让她进去坐。 “你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一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流火再次问了一遍,这一次,她连万俟千域每一个毛孔的变化都看在心里。 “你已经知道了?” 万俟千域没有回答,反而反过来去问流火。 “没有,你有猜疑的对象了是不是?告诉我。” 流火发现他眼神稍变了一下,心中当下明白了,就直接把他当做知情人来问了。 “真的没有。” 万俟千域淡淡的答道,表情平淡,完全不受流火的影响。 流火刚洗过脸就跑过来,几缕头发沾湿了,贴在额头上,看上去更像是汗水。 万俟千域看着她额头前湿透的头发,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帕轻轻的给她擦了擦。 流火由他帮她擦着额头,但是心中却在思量。 “你完全不信任我,为什么?” 万俟千域擦好了之后,她也淡淡的开口,质问了一句。 万俟千域微微一怔,一本正经的答道: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表露出完全不信任,那便是那个人让他太过伤心,伤心堆积到一起就变成了绝望,最后死心。即使过了千年万年,他也不会再信任这个人了。” 流火听的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是也听明白了一些问题。 她目瞪口呆的问:“总结来说就是我让你死心了?” 万俟千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流火干笑两声,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一个人极其的不信任另一个人,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生性多疑,从未把任何人放在心里,更别谈信任。” 流火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紧紧盯着万俟千域,眸子里一片坦荡。 万俟千域也回以深沉的眼神,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看不懂。 “总有一天,你想起一切的时候,会明白。” 万俟千域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再也不开口。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我发现,我真的看不懂你们,你们说的话全都听不懂,难道我们曾经认识?还是我前世负了你?才让你有这种感慨。”流火面色微变,她脑海中好像跑过了一些什么东西,记不真切,那种感觉,就像是雾里看花,永远都是隔着一层雾。 “也许吧。” 万俟千域轻声的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他的眼神里,竟然含着认真。 流火捂住心口,她心口处突然极其怪异的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就好像是所有伤心的情绪集中在了一个地点,压抑的难受。 第257章 不愿意放弃爱她 “你怎么了?”万俟千域看她神色突然变了,一张俏脸也有些苍白,立刻抓住她的手臂扶住她。 流火浑身无力的靠在万俟千域的身上,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反应像是毒发啊。 “我身上的剧毒好像又开始发作了。” 艰难的吐出这句话,流火身上冒出涔涔冷汗。 “毒?” 万俟千域抓过她的手,探了一下脉搏。 “你身上并无任何毒素。” 他淡淡的开口,瞧着流火紧皱的眉头,心中也开始紧张。 “我不知道,这毒明明已经用冰莲化解了,怎么还会再发作。” 流火捂住心口,闭上眼睛,心口处的疼痛更加清晰。 万俟千域看着她这个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聂垚,过来!” 万俟千域喊了一声,低头看了一下流火,却发现她已经昏迷不醒。 拦腰抱起流火,放在他的床上,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心烦。 聂垚飞速赶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叫魂哪。”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流火。 大步走过去,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聂垚面色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 他抓住流火一只手,刚准备探一下她的脉搏,就听万俟千域说:“没用的,我把过脉了,没有任何症状。” 聂垚放下流火的手,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我信任你的医术,只是你说她无缘无故昏迷,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聂垚看着流火昏迷时还在不停冒出的冷汗,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无缘无故昏迷当然不可能,但是她已经服用过解毒圣药,怎么可能还会毒发,身体内任何毒素都应该早已经清除了。” 万俟千域紧握着流火的手,一边用衣袖帮她擦了擦汗,眸底一片担忧。 “如果不是毒呢?是蛊或者是邪术?” 聂垚听他这么说,提出这个可能性。 万俟千域沉思,他不否认这个可能,只是。 “你觉得论蛊,谁能有我精通?” 淡淡问出这句话,聂垚也闭口不语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你对蛊的了解在风国是第一,可你能保证在整个天穹,你都是第一?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国,才是真正的厉害。” 聂垚沉吟半晌,才开口说话。 闻言,万俟千域又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流火,心中微动。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就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流火这个反应不是中毒,更不是因为被下蛊。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至少不是因为蛊和毒。 两个人束手无策,只能守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流火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双忧伤的眼睛看着她,最后是决然和狠心。 那双眼睛看的她,心里止不住的泛着疼痛。 “啊——”捂着胸口,从梦中醒来,已经是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 “你醒了?”万俟千域立刻上前,抓住流火的手。 流火脑袋里一阵昏沉,她微微抬眼看向身边的人。 “我。” 她看向外面,看到还有夕阳余晖的时候,问道:“我昏迷了多久?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你昏迷了两个时辰,原因不知道。” 万俟千域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递给流火。 流火接过茶杯,却迟迟不喝。 “我的心不疼了,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她喝完水,望向万俟千域。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以往他从未流露过的焦躁和担忧,全在这一日被她看见。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酸涩,又有些不知所措。 “嗯。” 万俟千域淡淡答了一声,抬起头,那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流火,如此的难以捉摸。 “你和我一起出来,如果不能完好的回去,我无法向太后和上官将军交待。” 万俟千域解释了一句,想说明自己完全不是流火想象的那个样子。 可是流火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些答案,自己对于感情太过敏感,谁对她有什么感情,一次两次看不出来,难道那么多次还看不出来吗? 万俟千域对她,无论是为了任务也好,为了什么都好,她都能感受到一份情。 可这份情,她不想要。 “我知道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出去。”流火摸了一把额头,汗水都已经风干。 “好。”万俟千域凝视了她一眼,便顺从的出去。 他刚走出去没多久,聂垚便带着一位大夫过来了。 “我没事了,你们也出去吧,让人给我准备几桶热水过来。” 流火只是瞥了一眼聂垚和那个大夫,便直接开口赶人。 “真的没事了?你方才昏迷的时候可还不是这个样子,脸色苍白的像鬼,既然好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了。枉费我跑进跑出找了这么多大夫。” 聂垚悠悠开口,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哀怨。 可是流火却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平静的望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 聂垚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自找没趣。 “走吧,黄大夫。” 自嘲的笑了笑,便带着黄大夫走了出去。 “谢谢你。”一声轻缓却清亮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聂垚勾起唇角,露出个妖孽的笑容。 他拐了个弯,直接走到了万俟千域的房间里。 万俟千域在书桌前,手执毛笔,飘飘洒洒的写着什么。 “兄弟,我忽然觉得你说的很对,她有毒。” 聂垚熟悉的走过去,轻轻开口,话语落地,眼神也移向万俟千域正在写诗的宣纸。 笔锋流畅,没有任何停滞。 “我劝过你,离她远一点。” 万俟千域连头都没抬,只是依旧挥洒着毛笔。 “可我甘愿中毒,你说我这是不是没救了?” 聂垚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个春风得意的笑容。 “是,没救了。” 万俟千域听完他的话,写完最后一个字,把手中的笔杆放在笔筒里。 “那你呢?你还有救吗?” 聂垚平静的看着万俟千域,淡淡问道,声线略带喑哑。 “毒已浸入骨髓,无药可救,却甘之如饴,宁愿重复悲剧,也不愿意放弃爱她。” 第258章 可我对她偏偏有了兴趣 “毒已浸入骨髓,无药可救,却甘之如饴,宁愿重复悲剧,也不愿意放弃爱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然的说出爱这个字,神情与平时无异,可是眸底却分明带着一种山崩海啸天地毁灭都无法动摇的深情。 聂垚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似有所悟。 “重复悲剧?你们直接有过悲剧?” 聂垚抓住了关键点,淡淡问道。 “你话太多了。” 万俟千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相当于回避。 聂垚浅浅一笑,淡淡道:“嗯,话是有些多,但是出于兄弟的关心,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 聂垚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着万俟千域,眸底却是一片笑意。 “出去!再警告你一次,不要接近她。” 万俟千域轻轻挥了挥手臂,带起一阵冷风。 “可我偏偏对她有了兴趣,这由不得你。” 聂垚似笑非笑的说道,看似不经意,却又带着几分坚定。 他抬步走出去,没有再回头。 万俟千域深深地凝视着手中的茶杯,微微用力,便直接用手劲捏碎了杯子。 一个白玉杯便化为齑粉,飘落一地。 流火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捂着胸口处的位置。 前面几次毒发她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可是这一次却完全的让她慌了。 离歌早已经用冰莲给她解毒,按理说是完全不应该有什么毒素的。 可是又一次发作了,而且发作之前,她心中其实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就好像是一闪而过的心动,心动之后便是心痛。 与其说是毒发,倒不如说是痛心,整个心脏都揪成一团,把心痛堆积到了一个极点。 而这种感觉,她有点熟悉,就是当初那个人为她而死的时候,那个时候浮现出的心痛。 虽然时间短暂,可是一生之中就只有一次的感觉,怎么能不深刻? 为什么会心动,为什么心动之后就是心痛。 她完全不明白,但是潜意识里隐隐约约的能意识到什么。 自己不能对任何人动心,才不会痛心。 可她对谁动心了?跟万俟千域在一起,却在这两日里时常想起离歌。 这两个人,哪个才是她动心的源头? 既然分不清楚,干脆都远离了。 离歌已经不在,现在就只有万俟千域还在她身边。 如此看来,必须早点完成任务,早点离开万俟千域。 流火下床,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走出房门。 她怔在门口,看见万俟千域正朝着这边来,看到她神色微变。 流火抬步走过去,身体轻盈到了极点,就连头脑都属于放空的形态。 “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万俟千域张口便问她身体,隐有担忧之色。 “没有,我很好了。我有事找你谈,进来吧。” 流火走进房间,低头看着脚下。 万俟千域不疑有他,跟着进去。 他进去之后,流火关上了房门,泛着柔情的眼睛望着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注意到她的眼神,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你这是怎么了?” 流火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用着将毕生都化进去的柔情。 “你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她轻轻开口,眼神从不曾离开他。 “矫揉造作。” 万俟千域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诚实的回答。 流火扶额,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我们来继续没有说完的话吧。” 她拉过一个椅子坐下,眼神恢复正常,那一瞬的柔情尽数消失。 “你说,你怀疑幕后凶手是谁?” 万俟千域淡淡开口,并没有计较她刚才的不正常。 “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最可能的人。” 流火神秘一笑,用食指指了指上方。 “你怀疑是皇上?” 万俟千域不动声色的问道,眼神却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嗯。” 她轻轻点头。 “皇上是不可能的。”万俟千域气定神闲的否决了这个可能性,淡漠的眼神望着流火,看起来竟有一阵运筹帷幄之态。 “为什么?” 流火挑眉。 “你不要忘了是谁来派我们查案的。” 万俟千域提示了她这个问题,听上去如此的有道理。 “有道理啊,可是若是皇上的目的并不是查案,而是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呢?他可是说了,如果案子查不出来,就灭我全家。” 流火凝眉,对他的看法表示怀疑。 “皇上不会动上官家的,至少现在不会,幕后凶手不是皇上。” 万俟千域知道她不相信,没有打算说服她,只是提示了一些。 流火看他这如此肯定的样子,神色微动。 “你知道幕后凶手是谁,却不告诉我。” 她浅笑,带着几分无奈。 “你也知道是谁,却宁愿来试探我,都不肯跟我说你心里的真正想法。” 万俟千域甚至没有抬头,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和表情,便说出这么一番话语。 流火微怔,看向万俟千域,片刻之后扬起一个微笑。 “那是在我昏迷之前,现在嘛,想清楚了。我跟你说,我心里的真正想法。” 流火敲敲桌子,看着万俟千域,淡淡一笑。 “幕后凶手是太后。” 万俟千域沉默不语,仅以微笑作答。 “太后?你是如何知晓的?”万俟千域没有惊讶,这句话透露出来两个信息。 一,他知道太后是幕后真凶。 二,他没有想到流火会猜出来。 “不然呢?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蠢?在得到那么明显的信息之后还猜不出来凶手是谁。” 流火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万俟千域。 “不,我只是觉得你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 万俟千域回以微笑,眸底有着亮光闪烁。 “我刚才试探你,你一副我不跟你说真话让你很受伤的样子。现在我跟你说实话,你又觉得我对你不会说真话,真是难伺候。” 流火吐槽完,扬起头看向远方。 万俟千域看着她这个样子,眼底有几分柔情闪过。 “是啊,你的举动跟以往太过不一样,让我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万俟千域凝视着她,眼神里含了千般万般的情愫。 流火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害怕他这种眼神,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恋人,如此的深情。 这一生,梦好,难赋深情。 第259章 令人震惊的真相 “别又扯远了,我现在跟你说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之前没有跟我说过的事情啊?” 流火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岔开了话题。 “霜儿死后,魂魄曾经游荡过一段时间,曾说,如果有一日真凶得以找到,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是被害死的。就让这个秘密随着时间消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万俟千域如实回答,视线也移开了些许。 “她跟你说的?” 流火不解,霜儿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是,只有我能看见她,便只跟我说了。” 万俟千域轻缓的答道,神色一片坦然。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害死她的人是太后?” 流火继续追问,毕竟她也只是猜测,完全不能当真。 “没有。只是她魂魄游荡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一直在遥望一个地方。” 万俟千域回忆了一下,肯定的答道。 “皇宫?” 流火挑眉,第一反应便想到了这个。 “准确的来说,是太后寝宫的方位。” 万俟千域掷地有声的回答她。 “太后寝宫?霜儿对太后也太过情深意重了吧,被害死了还要为她保守秘密,这度量,真是不知道让人怎么说啊。” 流火唏嘘不已,她实在难以相信,一个人被害死了还能帮凶手着想,也一直在帮凶手保守秘密。 除非,霜儿和太后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霜儿和太后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流火想到便直接问了出来,皱着眉看着万俟千域。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和她只见过三面。” 万俟千域再次强调了自己和霜儿只有三面之缘,潜在意思便是根本不了解霜儿。 流火听他这么说,也不想再问了。 “好吧,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问你了,你听我说。” 流火仔细捋着线索,回忆一切细节,想把事情想清楚。 “霜儿是皇上微服私访带回宫中的,太后很宠爱霜儿,霜儿和安好死于溺水,其实不是,是被人害死。聂垚说的话一切线索直指皇宫中人,加上你所说的霜儿的遗言和表现,那么幕后凶手必定是太后无疑。太后宠爱霜儿没有理由,杀死霜儿也没有理由,到了现在甚至记忆里清除了关于霜儿的部分,不知道是自行失忆还是装作失忆。皇上可能知道霜儿是被太后害死的,但是过了十年才来让我们来查案。” 说完这些话,流火停顿了一下。 万俟千域倒了一杯茶推过去给她,流火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抬头问:“我说的可有遗漏?还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万俟千域深意一笑,点着头说:“你说的都对,可是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万俟千域淡淡开口,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什么?” 流火直觉他说出来的事情必定就是这件案子的答案,所以屏气凝神的看着万俟千域,等着他说话。 “霜儿和太后长得很像。” 他轻轻说出这句话,语气轻缓如羽毛拂过水面,虽然没有半分声息,却足以激起阵阵涟漪且不断扩散。 流火心中就如同丢进了一枚深海炸弹,这句话可以有深意,也可以什么意思都没有。 可是,她知道,这必定是有深意的。 “霜儿是太后的女儿?” 流火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得出了这个答案,可是眉头却越皱越紧。 原本以为这个答案一出,所有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如果是母女,太后怎么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以她和太后的接触来看,她并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啊,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亲手弑女,又不是武则天。 “你怎么了?很震惊?” 万俟千域面色平静的看着流火,眼神也是一片古井无波。 “我又不像你,什么表情都隐藏在一张人皮面具之下,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像我这样,想什么不就在脸上全部表露出来了。” 流火看着他这张面瘫脸就很想吐槽,实在是受不了。 “你怨气很重啊。”万俟千域勾起一抹浅笑,眸底仿佛有星光洒进,闪烁着璀璨的星碎光芒。 “是啊,我的怨气可以招鬼了。停,继续讨论正事,你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告诉我,能不能一次说完?” 流火睁大眼睛,艳丽的面容上面皆是不满。 “没有了。”万俟千域见她气鼓鼓的腮帮子,眼睛里含了笑意。 “真的没有了?” 流火表示很不相信,质疑的望着万俟千域。 “也许还有一件事情。” 万俟千域忽然又开始大喘气,一句话说不完。 “还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流火急的一直盯着他,却见他不缓不慢的起身,清凉的眸子望向外面。 “还有,刺客应该快来了。” 这句话刚落地,流火就竖起警戒,提防戒备着一切。 可是,原本该按套路来的刺客根本没有出现。 她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劲。 “刺客若是来了,前提是要一直跟着我们。而且,如果真的有刺客,那必定是太后派来灭口的,那也就证明太后根本没有失忆。” 流火分析清楚之后,不知该作何感想。 如果真有太后派来的刺客,她恐怕也会觉得心寒。 毕竟真的,也曾经真心的接受过太后给的关怀和温暖。 “等着看吧,如果真的有刺客,你打算怎么办?” 万俟千域看着半敞的窗户,不放心的开口。 “如果真的有刺客,等来了再说吧。无论来几个,都走不了的。” 她还是很自信的,皇宫里的暗卫未必是她的对手。 万俟千域不置可否,只是把目光移向流火,看着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你不会伤心吗?” 万俟千域幽幽的问出这个问题,直戳她的痛处。 “不会,被最信任的人伤害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太后于我而言,称她为重要的人都很勉强,何况是最信任。” 流火不敢问自己是否真的没有遗憾,她只能尽力的不让自己被情绪所左右。 如果人人都能给她一点恩惠,她全都顾及的话,也离死不远了。 太后对她好,她才会答应风御龙来查案,但是回报也仅此而已了,不会再多。 万俟千域十分清楚她心中所想,没有再问。 第260章 这是什么? 日暮西斜,已是一天之中的晚上。 等了一天,该来的刺客也没有出现。 但是在天下第一庄里能了解到的东西全都了解了,也不必再在这里逗留。 因此,流火打算早点回去复命算了。 万俟千域也同意她的话,两个人收拾了东西便准备直接回去了。 可是就在两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聂垚来了。 聂垚站在流火门口,望着她的包袱,扯出一个笑容。 “你要离开了?” 他虽然在笑,可是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欢喜。 “对啊,该了解的都了解了,接下来要换一个地方查案了。” 流火抬头,微微开口。 “可是我还有一样东西要带你前去看看,不如看过再走。” 聂垚一笑,只让人觉得满地花开,绚烂璀璨。 可是她,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情,即使这容貌如此的绝色。 “看什么?”她轻轻移步走过去,疑惑的看着聂垚。 “等你看到便知道了,跟我来。”聂垚抓起流火的手,便带着她走出去。 万俟千域迎面走来,看着二人抓在一起的手,眼神微变,却不动声色。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万俟千域挡在二人面前,轻轻问道。 “他说还有一样东西要给我们看,走吧。” 流火抓起万俟千域的手,一左一右两个男人。 聂垚脸色稍变,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不走?你要给我看的东西不看了?” 流火走了一步,发现那两个人还在原地。 而她左右两边各牵着二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低头,松开了两个人的手臂。 “当然不是,走吧。” 聂垚瞥了一眼万俟千域,眼神带着几分警告。 而万俟千域也直接回以浅笑,眼神稍稍变了几分。 两个人对视间虽不动声色,却给人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流火只顾着往前走,根本没有看到后面的两个人已经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用眼神较量了一番。 “走,那你就快点带路啊。” 流火走了十几步远,却还是没有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回头去看,两个人还在原地。 “知道了,这就带了。” 聂垚步伐轻快的跟上去,万俟千域也立刻跟上。 流火自动退到聂垚身后,跟着他走。 走出天下第一庄之后,顺着深远的小路一直走,到了一个山涧似的地方。 两面环山,且从上面垂挂下来许多流水,拍打着石壁,水流声哗哗的从耳边过去。 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湿滑,若是没有武功底子的人踩上去,必定会跌落在地。 流火担心万俟千域,但是却觉得他不至于这么没用,因此就和他保持一米的距离,在他前面走着。 而聂垚就站在她左边,两个人并肩行走。 经过水冲洗的石头上面长了青苔,这个地方总带着一种湿气,很冷。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流火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这里有霜儿珍藏的东西。” 聂垚抽出折扇,指了指一个黑黝黝的山洞,眼角眉梢都带着正经之色。 “什么东西?” 流火望向山洞,一张完美的脸上浮过了一些若有所思的微笑。 万俟千域看着她的侧脸,把视线移向了山洞。 “不知道,我只知道霜儿姐姐从小就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到这里,而她自从进宫之后也回来过一次,抱着什么东西来了这里。” 聂垚抬步向前,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看起来像是要进山洞。 流火也正要跟上,却被万俟千域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胳膊。 流火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我们在外面等吧,让他自己进去。” 万俟千域幽幽开口解释,手也缓缓放开。 “怎么?连个山洞都不敢进?怕我害了你们?” 聂垚站在山洞门口,嗤笑着看着他们。 “我们进去并没有什么用,你还是自己进去吧。” 万俟千域完全不惧他的嘲讽,依旧不肯进去。 流火微微衡量了一下,对着万俟千域开口道:“你站在这里等着,我要进去看那些东西,完完整整而不是被人动过的样子。” 她说完,便几个跨步直接冲到了山洞门口。 “给你一个火折子,你跟我来吧。”聂垚把火折子给流火之后,便率先进了山洞。 流火也跟着走进去,山洞里面更为湿滑,应该是山涧里的水流了进去。 眼前幽暗一片,只有手中的火折子在照亮。 她一路走着,紧跟在聂垚身后。 没走多久,便看见前方有了光亮。 越往里面走,越亮。 这竟然是一个两边都能走的山洞,流火和聂垚一路走到山洞那边。 “东西在哪?” 流火吹灭了火折子,看着山洞口的景象。 不同于另一边的湿滑阴冷,这边开着无数野花,弥漫着花香。 抬头便能看见阳光,很是温暖。 而那一片野花看上去金灿灿的,甚是艳丽,全都是明媚的色彩。 “这是什么地方?” 流火环顾下四周,只看见了明媚的景色。 “这里气温和外面有些差异,地势特别,所以四季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聂垚边解说便往一棵树走去,那棵树树干高大,树叶茂密。 仅仅只是树干,便要两个人合抱才能抱过来。 枝繁叶茂,上面只能看见郁郁葱葱的树叶,密密的堆在一起。 流火也跟着过去,站在聂垚身后,看着他的动作。 聂垚拿起树根下的一个小铲子,开始挖土。 流火看着他挖了一会儿,里面很快便露出来了一个东西。 她也上前蹲下,想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很快,东西便被挖了出来,是一个匣子。 那匣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上面都是泥土,却没有被侵蚀半分,看上去完好如初。 “这就是霜儿埋的?”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匣子,心中有些微妙。 “是,你拿着,里面还有。” 聂垚把盒子丢给流火,继续挖。 等到挖了一会儿,里面又出来一个长长的盒子。 大概有人一只手臂那么长,全部抽出来之后,流火心中明白,这必定是一幅画了。 可是,什么画呢,需要埋在这里。 第261章 捆仙索 “还有吗?” 流火望着那个坑,好奇的问道。 “没有了,就这两个。” 聂垚放下铲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流火也点点头,她擦了擦匣子上面的泥土,上面上了一个非常精细的锁,暂时打不开。 不过没关系,给她时间,这个锁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你把那一幅画打开给我看看。” 流火看着聂垚怀中的长盒子,开口要求。 “好。” 聂垚答了一句,便开始打开盒子。 他刚把手放上去,就只听见“歘——”的一声,一枚飞镖击中了锦盒,把盒子钉在了地上。 流火皱眉,立刻竖起浑身戒备,看向树上。 “什么人?出来!” 聂垚冷喝一声,目光也看向树上。 从茂密的树叶之中忽然落下来四个带着蒙面罩的人,四个人跃下来站在四个角落围成一个四方形,把流火和聂垚困在了里面。 流火低咒一声,万俟千域那个乌鸦嘴。 “你们是什么人?” 她冷着脸看着这几人,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匣子,一边也在摸着身上带着的毒药。 只是还没有摸到毒药,就见四个人朝着聂垚冲了过来,手中长剑凛凛,闪烁着银光。 眼前一晃,四把剑便从四个方位刺过来,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用的便是一击必杀。 流火把匣子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包迷药洒了出去。 向着她冲过来的两个黑衣人直接挥了挥手,把迷药反带向她的方向。 流火在一片白色的粉雾里精准的找到其中两个黑衣人所在的方向,把手中一排银针全都射了出去。 银针细密如牛毛,准确的射进了两个黑衣人的身上。 而他们手中的剑也在此时刺到了流火面前,流火脚下一个用力,调动轻功使得自己从地上一跃而起,避开了那两把长剑。 而射入那二人身体内的银针也彻底生效,两个黑衣人完全被麻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聂垚那边也已经制服了另外两个黑衣人,点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变成木桩一样立在原地。 流火看着这四个人,走过去伸手扯他的蒙面罩。 刚摸上蒙面罩,就听见一声凌厉的破空声,夹杂着的是一根银色的绳索。 那银绳直接缠绕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甩在了野花丛中,流火躺在野花丛里,下面有花草垫着,倒没有怎么疼,不过这样狼狈的被甩出去还真是头一次。 她抽出匕首便去割绳子,可是那绳子好像特殊道具制作而成,怎么割都完好如初。 而绳子的主人,却还没有露面,顺着那条绳子找过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流火从野花丛里起来,皱着眉对聂垚说:“快帮我砍断这个东西。” 聂垚也看到了她现在的情况,抽出剑便去砍。 可是连砍了几下,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哈哈哈哈,老夫的捆仙索还从没见有人能解开过,除非老夫亲自解开。小丫头,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再厉害个看看?”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方位怎么听都听不精准。 “死老头,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想干什么?” 流火骂了一声,看着地上的一个匣子和一个长盒子,心中细细计量。 “哼!不自量力。” 说完这句话,那个声音便没有了。 “死老头,你有本事就出来啊?别当缩头乌龟。” 流火破声大骂,可是依旧没有了任何声音。 流火看着聂垚,用眼神示意他去捡地上的盒子和匣子。 聂垚会意,直接走过去,流火也跟着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流火心中紧张,不知道那个老头是不是冲着在个东西来的,因此没有看到万俟千域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而聂垚也走到了盒子所在的地方,聂垚四处望了望,确定那个老头走了之后才伸手去捡。 就在此时,又一条绳子直接袭向聂垚。 流火早已经注意着各个方位,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第一时间一脚踢开了聂垚。 聂垚被踢了一脚,就势滚了过去,那根绳索便直接袭向了他身后一步之内的万俟千域。 一阵白烟弥漫,流火咳嗽了两声,用手扇着烟雾。 等到烟雾散尽,四个黑衣人和那个老头皆已不见,地上的匣子和盒子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流火手上的绳索却没有解开,依旧紧紧的捆在了她的左手上面。 流火低头顺着绳索看过去,却见绳索的另一头缠绕在了一双纤细却属于男人的手腕上面。 她抬头去看,恰好和万俟千域的视线撞在一起,四目相对,皆是无奈。 “你为什么不躲?” 流火完全处于崩溃的边缘,她的老天上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在看你们捡东西。” 万俟千域看着缠绕着手腕上的银色绳索,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聂垚还滚在地上,看着那根缠绕住流火左手和万俟千域右手的绳子,心内滞郁。 他究竟造了什么孽,关键时刻竟然被一脚踹开了。 三个人看起来都不开心,可是内心的真正想法又有谁清楚呢? “这根绳子真的解不开?” 万俟千域拉着绳子试了一下,缠绕的紧紧的,看不出有什么结印的地方。 “捆仙索,该死的,我想起了。刚才那个老头就叫捆仙尊者,手中有一宝贝,名曰捆仙索,顾名思义,连神仙都能捆了。除非他亲自解开,否则被捆住的人只能一生一世被一根绳子牵着。他那个老头,来这里干什么?就为了一个盒子?” 流火拍拍额头,一脸焦躁。 “该死的,老头啊,你的绳子难道不要了?这可是你的武器啊,在我这里被损坏了可不要怪我。” 流火对着四周大声的喊,只是无人应她。 “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把捆仙索留在这里。” 流火动了动左手,走了几步,把自己和万俟千域拉开,计算了一下距离。 她和万俟千域之间的距离竟然只有一米不到,这该死的绳子。 聂垚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两人,一直沉默不语。 “我立刻派人前去打听捆仙尊者的下落,你不要着急。” 聂垚紧紧皱着眉头,那靡丽之色褪去了几分,眼角眉梢皆是焦躁。 第262章 谢你成全 万俟千域盯着聂垚,一双清墨般的眼眸浮现了几分了悟。 聂垚感受到他的眼神,回望过去,却不敢再看。 他怕,自己会后悔死。 该死的,谁知道会出这件事情。 流火不知道,可他万俟千域和聂垚认识十几年难道还会不认识吗。 捆仙尊者和聂垚根本就是可以称得上是熟识,今日却在天下第一庄内不为人知的山涧出现,还只是为了夺取一个匣子和盒子,谁会相信这鬼话。 有心人安排了一场戏,却阴差阳错的换了主角。 想把自己和流火捆在一起,却凭空冒出来一个他坏了好事,谁不生气。 万俟千域薄唇轻轻勾起,那笑容对聂垚来说,便是最大的讽刺。 “谢你成全。” 聂垚从万俟千域的眼神里读取到了这个信息,本来他的胸腔内便凝聚了一团怒火,现在看到他这个眼神,怒火更是升腾而起。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错为他人做嫁衣。 不行,他要赶紧去找到捆仙尊者解开这个捆仙索。 否则,不知道俩人一起捆几天之后能发生什么。 流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这一日发生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眼神戏。 “你们等着,我这就派人去打探捆仙尊者在哪,一定会让他解开这个绳索的。” 聂垚走到流火面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眼睛里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流火听他这么说,也只是点点头。 “好啊,你一定要快。”流火晃了晃左手,眼神里皆是无奈。 “我们先回去吧,那就等聂兄成功找到人了。” 万俟千域转身走向山洞,流火也跟着他一起。 不跟也没办法啊,两个人都捆一起了。 聂垚望着二人的背影,眼眸深深。 山洞里。 “你怎么会过来?” 流火才想起这茬,万俟千域过来的也太巧了。 “我听见了打斗声。” 万俟千域淡淡的回道。 “明知道我们在打架你还过来,不怕危险?” 流火继续问。 “明知道你们遇到了歹人,还能作壁上观,岂不是愧为男人?” 万俟千域反问了一句,一双眼睛在山洞里格外的明亮。 “是啊,可你过来也没帮上什么忙,反而搞成了这个样子。” 流火甩了甩手,语气里皆是不满。 “不然呢?你想和聂垚捆在一起?” 万俟千域的语气听起来有种让人摸不清楚的生气,说是生气,可是语气根本不重。 “我不想啊,可是我觉得和他捆在一起起码比你好。” 流火也是窝了一肚子气,她无缘无故跟万俟千域困在了一起,要是找不到捆仙尊者,估计就要一直捆在一起。 平时见面都尴尬,要是朝夕相对岂不是要疯了。 想到那个场景,都觉得可怕。 天哪,天哪,她还是祈求聂垚能够找到捆仙尊者吧。 那个什么狗屁尊者也是一个神经病,自己最重要的武器都不要了,为了捆住两个不相干的人。 她想了半天,才注意到万俟千域一直没有答话。 “你怎么不说话?” 流火开口问,有些奇怪。 万俟千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忽然加快脚步走在前面。 流火手被他一挣,只好加快速度跟着他走过去。 可是脚下踩中了一个石头,身子一滑便向前扑去。 万俟千域眼疾手快的接住她,流火整个身子都扑进了他怀中,鼻子磕到了他的锁骨处。 “该死的,你走路的时候能不能跟我说一声,都捆在一起了,能不能不要只顾自己?” 流火从他怀中起来,扯了扯手,咬牙切齿。 “好,我们走吧。” 万俟千域怀中一空,心中也变得有些空荡荡。 他把步子放正常了,走在前面。 两个人同时走出山洞,流火看到外面的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出去之后,却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是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两个人最大的距离也不到一米,接下来注定是要时刻在一起了。 “随你。” 万俟千域低头看了一眼捆仙索,眸底闪过几分淡淡的喜色。 “那就先去你的院子吧,走。” 流火抬了一下手腕,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两个人一同回到万俟千域所住的院子里,屋子里尽歌正在给包袱打结。 “公子,小姐,你们回来了,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如果你们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尽歌提起包袱,回头看了一眼二人,看到两个人被一根绳子捆在一起的手腕时,一头雾水。 “这是在做什么?” 尽歌走过去,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捆仙索。 流火灵机一动,捆仙索毕竟只存在于传说中,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尽歌,你快去找天下第一庄里的第一剑士,就说聂垚有事找他,让他过来。” 她哪里知道,聂垚的剑已经是十大名剑之一,那把剑都砍不断,更何况其它的剑。 “这个。据我所知,天下第一庄除非是少庄主亲自召见,否则是谁去都没有用的。我可以去,但是一定没有人会过来。” 尽歌看着捆仙索,大概明白了流火这个是怎么回事。 他哭笑不得,没想到两个人出去一趟,回来竟然多了个捆仙索。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聂兄的剑就是十大名剑前三,他那把剑都砍不开,任何剑都是没有用的。” 万俟千域忍不住开口解释了一番,他走到椅子那里坐下。 流火也跟着过去,坐在一边。 听见这话,她并没有颓丧,而是仔细想着其它可行的方法。 “火烧呢?” 她沉吟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提出这个方法。 “这里便有蜡烛,你尽管试吧。” 万俟千域长臂一挥,取过来一只蜡烛。 “我来。” 尽歌上前,点燃了蜡烛,把蜡烛放在那根绳索下面烧。 流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绳索下面的蜡烛,烛火烧着绳索,可是直到蜡烛燃了有半根多,也没见捆仙索有任何变化,甚至是连变黑都没有。 而万俟千域一直坐在一边,面色平静,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 第263章 我怕你对我不轨 他看着这个结果,一点都没有意外。 反倒是流火,抬起的胳膊都酸了,不得不相信,这个东西确实是刀剑劈不开,火烧不化的了。 尽歌也察觉到了麻烦,他眉头一拧,看着二人,却又帮不上任何忙。 “我们,还走不走?” 尽歌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还走什么走啊,不走了,等聂垚回来。” 流火说完,便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日子。 离她和万俟千域出宫已经有十天了,在风御龙给出的一个月期限里,已经过了三分之一。 不管怎么样,捆仙索解不开,她就不回去。 “咕咕。” 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从她肚子里传出来,流火羞窘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我要吃饭。” 折腾了半天,都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好,我去厨房催一下。” 尽歌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万俟千域,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望向前方,眼神里一片祥和。 “快点啊。” 流火补充了一声,便抬起手腕继续研究着捆仙索。 用手摸了一下材料,连她都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所制成的。 而且,也不是现代的材料,若是现代的材料,不管怎么样她都能看出来并且找出相应的解决方法。 “万俟千域,你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流火微微抬眸,看着万俟千域的侧面。 他的表现平静的可怕,平静过头了就是有问题。 “你从山洞里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连自己都不关心了,跟我绑在一起,你不担心?” 流火兴味浓浓的看着他,眼神里是一片看好戏的意思。 “担心什么?难道你还会对我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 他说完,便用一双似洒满了星辉的眼睛看着流火,一向淡漠的眼睛里此刻却犹如夏天星繁华璀璨却又明亮温暖。 流火眉脚轻轻一扬后,露出个妖娆的笑容。 “我怕你对我不轨,我担心我自己,不行吗?” 万俟千域没有否认,只是似是而非的浅笑了一下。 流火看着他的笑容,总有一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来的莫名其妙,他的笑容,似乎是千万年前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即使隔了几个光年,也能再次读出熟悉的感觉。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她心头忽然升起一阵凄凉,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不好。 “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万俟千域恍若如梦初醒,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我可以确定自己上辈子没有见过你,你是不是在我小时候见过我?” 流火唯一想到的便是,上官流火的有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她可能很模糊的记得一些东西,却又不能完全想起来是什么。 不怪她,只怪这些记忆存在于上官流火的记忆里本来就是模糊的。 万俟千域突兀的笑笑,肯定的回答:“在你十四岁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你。” 流火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万俟千域的反应不是说谎,可是她也坚信自己的感觉。 真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越想要想起来越想不起来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如果我真的见过你,我一定会想起来的,一定会。” 流火如同立誓一般,说出这句话。 万俟千域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说了一句很让人不理解的话。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记得。” 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一些特别诡异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说,你记得,我不记得?如果我不记得,你就告诉我,我不想被你当做一个傻子一样,记不得不是我的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记住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她太讨厌这种感觉了,他那么清楚,什么都知道,只有她,一直被当做无知的人,难道记不得真的有错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记住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每一个人,你说得对,所以也不需要在乎一个不记得的人。” 万俟千域眉头微微隆起,眉宇间浮上一层哀愁之色,见之伤心。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一个被你忘记了的人,即使转世,即使时光变迁,沧海桑田,他也记得你。 忘记不是无知,而是无情。 如果忘记可以更好的活着,他也愿意。 但是偏偏,那份记忆随着出生而存在,有时候会感觉那就是自己一个人的臆测。 整整二十几年,直到她出现在他面前,才知道,这不是幻觉,更不是臆测,是真真正正的存在过。 “可我想记得,我不想忘记。” 流火感受到一阵跨越时间的哀伤萦绕在周围,就像是一层挥不散的雾笼罩在眼前。 “你会记起来的,如果你不想忘记。” 万俟千域唇角微微扬起,深幽的眼眸里也多了些什么。 流火顿住,想再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饭来了,你们饿了吧,快吃饭。”尽歌合适宜的进来,手中端着描金托盘,大步走进来。 他踏进来的时候便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虽然没有人说话,可是他能感受到空气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好啊,吃饭。”流火自言自语了一句,拿起筷子。 本来很饿,此时却有些食之无味。 一直以来,她遇到的男人全都是这个德行,把她整的云里雾里,什么都不明白。 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个,头发掉了多少根,全都是被这些天杀的男人折腾的。 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其实没必要想太多的,随他们去吧。 她决定了,以后不论这些人再说什么深奥的话语,她一概当做听不见。 流火吃着自己的饭,直接忽视了身边那一道灼人的目光。 万俟千域也拿起筷子,罕见的吃饭。 尽歌看着这二人,默默的退下。 也许是他想太多了,总觉得这两个人看上去很配,像一对眷侣。 且不说俩人平时一个面瘫一个火爆,根本交流不到一起去。 单单只是两个人的性格,都隔着千山万壑,想在一起,着实难。 尽歌摇摇头,开始向后院走去,喂马。 流火一顿饭吃下来,也对万俟千域吃饭这个现象有些奇怪,她这是第一次见他正常的吃饭。 第264章 什么都听不见 她有些奇怪的看着万俟千域,见他真的是在吃饭,心内陡生起一个怪异的感觉。 万俟千域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抬起头,淡然的看了流火一眼。 “怎么了?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他淡淡开口,放下筷子。 “没什么,你爹说过你只吃米饭的,而且我和你认识那么久第一次见你这样子吃饭。” 流火摇摇头,说了内心的想法。 “有什么好奇怪,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万俟千域回了一句,便自顾自的开始吃饭。 流火浅浅一笑,也低头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有些奇怪,又有些诡异的温馨。 从中午等到傍晚,聂垚一直没有回来。 流火焦灼的一直在屋子里走动,可惜周围只有一米的活动范围,等于原地转圈圈。 “该死的聂垚,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找不到那个老头吧。” 流火脸上露出焦躁不安的表情,她已经快崩溃了。 整整一天没有去厕所,和万俟千域捆在一起又不能去,一直等着聂垚回来,却始终不见他回来。 万俟千域看着她不断走动的身影,眉间闪过几分了然。 他懂了,但是。 “主子,这是我在前院遇到的人给我的信,说是聂垚命人送回来的。” 尽歌忙不迭的跑进来,手中捏着一封信。 流火立刻拿过那一封信拆开,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拆开信之后,只看见上面写了一句话,却让流火面如死灰一般。 十日后回来,勿急。 十天?还不要她急。 有种的他就永远不要回来,否则她一定会亲自杀了他。 十天啊,要她和万俟千域捆在一起十天,吃穿同在一起,简直是。。 流火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直接把那封信撕成碎片。 而左手也直接带动了万俟千域,把他的右手也扯了过来。 万俟千域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个杀千刀的,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跟他去那个鬼地方,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流火一边生气,一边埋怨。 尽歌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求助的看向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用眼神示意他出去,轻轻的收回右手。 尽歌会意,立刻走出去。 “明日我便带你去寻找捆仙尊者,你不必这个样子。” 他眸色幽深的看着她,其间有说不清楚的东西。 “明天,今晚怎么办?” 流火看了看半黑的天色,面色虽然平静了几分,可也掩盖不住心里的无措。 “我们不是还有一段距离吗?让人把两张床抬近便是。” 万俟千域耐心的回答她,从始至终完全没有任何埋怨。 流火微微抬眸,目光有些深沉的看着他,里面多了几分淡然。 “好啊,那就这样子吧。” 不过是在一起过几天而已,她又不是不可以。 夜幕西垂,天空上洒满的晚霞如同少女的面纱,神秘瑰丽。 流火和万俟千域依然在一个房间里,她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又忍不住走了走。 “跟我来。”万俟千域忽然起身,抬起手臂,走在前面。 流火不解的看了看他,也跟上走出去。 出了房门拐弯之后,流火才看到,原来那个方向是去往厕所的。 她脸一热,心中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不去。”她从心底排斥这种行为,脚步停在原地。 能憋则憋吧,不能憋继续憋啊,反正大活人总不能被那什么憋死。 “你不去,我要去。”万俟千域也跟着停下来,看着流火绯红的脸,唇角逸出几分笑容。 “啊?什么?”流火募的怔了一下,呆愣的看着万俟千域,仿佛听不懂人话一样。 万俟千域再次重复了一遍,掷地有声。 “你要去,那好吧。”流火终于理解了他所说的话,,微微蹙眉,叹息一声跟着走过去。 人家是为了自己,她又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样子也很奇怪啊。 凭什么要她看着一个男人上厕所,这个情形怎么想怎么诡异。 可是思考间已经走到了厕所那里,庄内的男女厕相隔很近,走几步便到了。 流火和万俟千域走到男厕面前,里面恰好出来了一个人,裤子还没有提好。 看见他们两个人,吓的手一抖直接松开了裤腰带。 裤子滑落在地,流火也立刻移开了视线。 那个男人,慌张的提好裤子跑出去,边跑还边说:“大晚上的还能见到一对上茅厕的,真是会选时间。” 流火挑起细长却又稍显英气的眉,唇角一弯,道:“你去吧,我在外面。“ 她背过身去,伸出左手,使自己和万俟千域的距离拉到最长,保持在一米。 刚好隔开了厕所门,什么都看不见。 等了许久,,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她心下奇怪,也不见万俟千域出来。 于是,只能开口问:“你还在吗?” 这句话问出来之后,无人应她。 流火拧起眉心,缓缓回头看了一眼。 她刚回过头去,就看见万俟千域已经出来了,站在她身后,两个人的距离靠的很近,近的连他那清墨般的眼睛都看得见。 流火心中猛地一震,退开了几步。 可是她完全忘记了两个人是捆在一起的,加上她转了一个圈,捆仙索都被绕了一圈,脚下一个不稳,便往后摔去。 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用右手紧紧抓住万俟千域的手臂,才堪堪稳住身形。 而万俟千域眸底的笑容越发温柔,放开了她,让她站定。 “你好了吗?” 她有些尴尬的问。 万俟千域点点头,淡淡道:“好了。” “可是,我根本没有听见声音。” 她不太相信的看着万俟千域,眼睛里是满满的怀疑。 “你进去看看便知道了。”万俟千域似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便带着她直接走到了女厕。 流火依然还是跨不过心里这道坎,但是现在这个情景,也是最好的机会。 “好,我去看看,这个厕所和其它有什么不同。” 她走进去,心里还是很别扭。 但是没办法,进都进去了,憋了一天了,总不能真的被憋死。 单手褪下裤子,一只手搭在外面,开始解决问题。 水流声很清晰的传递到耳朵里,流火脸上一片火热。 第265章 窘迫 这个骗子,竟然这么骗她。 他根本就没有上,但是仔细想想,万俟千域做的这一切,绕了这么多弯子,看起来都像是在帮她。 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她永远跨不过去心里那道坎。 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生气中又夹杂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感动,还有羞窘。 在里面直到感觉自己的脸没那么烫之后,她才走了出去。 虽然只隔了一扇门,但是再次见到万俟千域,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只能低着头闷声向前走。 万俟千域也跟着她走,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背后那双视线却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流火觉得自己以后都不能直视万俟千域了。 而万俟千域也一直沉默着,就当看不见她的窘迫。 两个人便一直以这么诡谲的气氛走回了房间里,而流火也在夜风的吹拂下彻底灭了脸上的温度。 而她也在这一天暗暗发誓,如果被她逮到用捆仙索捆住他们的人,一定要用毒狠狠的折磨死他。 可惜,她不知道背后主使正是那聂垚。 密布星子的天空上,朦胧月色浮现,往大地洒下一层清辉。 月光镀在两个人身上,如同镀了一层朦胧美好的光圈,看起来如此的美妙,从背影看过去,犹如神仙眷侣一般。 而那二人却不自知,而是各怀心事,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的院子里,欣赏着月光。 这个静谧而又美好的夜晚,对二人来说,却注定了要一夜无眠。 毕竟,她还是做不到这么快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一起。 虽然情有可原,可是心里却总带着排斥。 该死的,流火越想越觉得自己如果再见到捆仙尊者,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他。 不讨回自己的公道,她就不叫流火。 万俟千域却一直望着天边繁星,眼眸中闪烁着的星光和天上的星星相得益彰,无比的璀璨。 流火华丽的容颜在清冷的月色下也褪去了几分艳丽,反添神秘妖冶,如同月下妖精。 “陪我聊聊天吧,以前你不愿意说,现在我们这样子看着月亮,也没什么意思。” 流火坐在台阶上,台阶很凉,她倒抽了一口气。 “好啊,你有什么想问的?”万俟千域也坐下去,挨在她身边。 “没什么好问的,有些事情就算问你你也不会说。我不想问你什么,我只想听你说。” 流火拿出腰间的手帕放在台阶上,再次坐了下去。 “说什么?” 万俟千域望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之色。 “嗯,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如果什么都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 流火双手交握,微微侧头看他。 “我跟你说我在寺庙里听到的故事吧。” 万俟千域淡淡开口,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才继续说。 “你听过神佛吗?” 他问,这句话却问的带了一种苍苍之感。 “神佛?当然听过,我看过最多的故事便是神话,光怪陆离,许许多多的事情不能被人力解释,于是便全部归咎于九天神佛和黄泉地狱中的人。不管是真的存在,还是人们的幻想,都构成了许许多多的体系和流传故事。” “而我,也说过,信佛。” 流火一直看着万俟千域,观察着他脸上的变化,可是夜色深浓,只有屋子里的光照耀出来,半映在人身上,神色朦胧却看不清楚。 她微微抿唇,说到这里便停了,等着他说话。 “你既然知道这些,也应该知道神魔不能共存,互相为死对头。” 万俟千域终于又开口,声线里都浸染着几分月色的清凉。 “知道,神魔不两立,才能有那么多故事可以说。你说啊,我一直在听。”流火冥冥之中,感觉万俟千域想要说的事情,和她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流火不由之主的便开始倾心聆听着万俟千域所说的话。 “悟宁带我回到菩提寺的时候,在菩提寺的藏经阁里,跟我看了一些东西,上面的卷宗记载着几千年前的一场神魔大战,而这个卷宗,却只有菩提寺的人知道。上面的内容,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几千年前,风国还不存在,与现在所对应的是一片洪荒之地,了无人烟。而神魔体系也刚刚发展成。” “我懂,这个意思不就是说,最开始的时候人类还没有发育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说当时还不一定有人类,而是一些其它物种。” 流火接了一句,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大陆的演变过程其实是和地球差不多吧,只是时间不对。 “是,这些都不重要,当时最先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人类,而是妖魔。妖魔横行肆虐,却又孤独无趣。于是,妖王便想打到天上,看看上天是什么样子。他不想再过那种寂寥的,百年如一日的生活了。” 万俟千域回答了一句,又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流火的反应。 流火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种东西正在心内挣扎着冒出来,如同一颗想要破土而出的种子。 “你接着说啊,妖王怎么了?” 流火催促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 “妖王攻上天庭,准备拓展妖界疆域。” “是吗?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妖王一定败了吧。” 流火自然的回答了一句,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异样的声音。 万俟千域勾起一个神秘的笑容,轻轻勾起唇角。 “妖王胜了,大胜。” 流火惊愕的望着他,有些难以置信。 “很诧异?可是妖王确实大胜,占领了天界第一重。可是后来,正如你所预测的,败了。” 他淡淡启唇,平缓的叙述着这件事情。 可是流火却很清楚的知道,那必定是一场很壮烈的战争。 “怎么败的?” 她忽然对这个万俟千域才说了几句话的故事起了兴趣,也许是天性喜欢神话故事的原因,她只能这么想了。 “大败的过程并未详细记载,只说妖王魂飞魄散,从此不再三界之内。” 万俟千域回答了一句,眸底一片温和。 第266章 不光彩的手段 “没有记载?你确定真的没有记载?” 流火疑惑的看着万俟千域,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几分撒谎的痕迹,但是很遗憾,没有。 万俟千域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你怎么看?” 万俟千域淡淡开口问道,这句话问的有些突兀。 她又不知道这件事情,才刚刚听他说了一些,问她,她能说什么呢。 “我不怎么看,既然是没有记载,第一次天庭又打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 流火竖起两根手指头,指向月亮所在的地方。 “你且说出来听听。” 万俟千域眸色幽深的看着流火,眼睛如黑曜石般明亮。 “第一种,第一次大败乃是故意而为之,好诱敌深入再一举歼灭。这个过程必定会很轻易,但是这种可能性呢,几乎是没有的。因为如果天庭真的想出来这么高明的方法围剿妖王,必定会记载上自己是多么的睿智聪颖。可是,并没有,第二次即使是大胜了,也没有详细记载,更对第一次的失败供认不讳,也不推翻。” 流火微微眯起一双璀璨生辉的眼睛,只露出一条细缝,看上去却是异常的明亮。 万俟千域沉吟,勾唇深意一笑,却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第二种可能性,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可能性。天庭第二次胜了妖王,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也就是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说的对吗?” 流火神色倏的变得异常认真,透着丝丝缕缕的了悟在里面。 而万俟千域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不置可否。 “你说话啊。”流火见他不说话,心中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卷宗没有记载,我又如何知道你猜测的是对还是不对。但是你说你信神佛,难道也信神佛会做出不光彩的事情?” 万俟千域微敛情绪,神色一派复杂。 “当然,为什么不信?谁说神佛就一定是正义的一面,在不少故事里,也有那么些个扮演者坏人的一面。王母强行拆散七仙女和董永,三圣母被压山下。在我知道的神话故事里,神仙是没有感情的,所以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可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没有感情的神当然也无法理解有感情的人,而他们做出来的事情在人类看来也不一定是对的。” 流火这段话说的,用的是对中国神话体系的认知。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适不适用这个大陆,但是听万俟千域的叙述,这里的神佛跟她以为所认知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感情的神无法理解有感情的人,也无法理解。”万俟千域说到这里,却忽然住了口。 他抬头看了看月色,估算了一下时间,淡如水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响起:“夜已经深了,捆仙尊者还没有找到,你不会想,我们要一直这么下去吧,你真的能几天几夜不睡觉?” 万俟千域缓缓起身,提醒了流火这个事实。 无论怎么样,她确实应该接受这个事实。 流火在脑子里飞速思量了一下,才微微启唇道 :“当然不,我们睡觉,不过洗澡怎么办?” 她睁大星眸,又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虽然是秋天了,但是不能不洗澡。 然而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要脱下去必定经过捆仙索,根本绕不过去,只能撕碎。 撕碎也就罢了,但是两个人的距离就只能够拉到一米远,完全不能分开。 “忍着吧,你要忍不了的话洗洗也行,下迷药把我迷晕就是了。” 万俟千域淡淡的答道,最后一句话说的流火眼神一亮。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迷药一撒,她怎么折腾他都看不见了。 “这是个好主意。”流火一听,眸子里闪着兴奋,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万俟千域轻轻的瞥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这一眼,淡如水。 流火略微尴尬的笑笑,她又提议道:“你要洗澡的时候,把我也迷晕就行了,没关系,反正我的迷药不伤身体。” 万俟千域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流火跟着他走进去,万俟千域的房间里没有专门洗澡的地方,但是她的房间里有专门供人洗浴的浴池。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流火的房间里睡。 因此,万俟千域回去拿了几件衣服,便和流火一起走向她的房间。 流火忽然想到,万一她昏迷之后,万俟千域要是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她也没办法啊。 还是保险一点好了,到时候装晕就行了。 也不用装晕,反正她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迷药下再多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万俟千域低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流火房间里的浴池是隔开式的,中间一堵透明的玻璃墙将两边隔开。 刚好,一个人在这边,一个人在那边洗,卫生问题应该不用担心。 “你先洗吧,我就坐在这池边。” 流火伸出自己的左手,让左手伸到最大的长度,垂进了浴池内。 上面,热气缭绕,池边有两个虎头在喷着热水。 万俟千域点点头,只道:“好。” 流火拿出一包迷药,洒在鼻子前面,靠着躺椅闭上眼睛。 万俟千域似乎一点都没有怀疑她,脱了衣服踏进水里,捆仙索微微挣了一下。 流火只当做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闭着眼睛,对一切都充耳不闻。 但是,水流声哗哗响起,她微微睁开眼睛,只留了一点缝隙,看向池水中央。 池水中央里,好像有一闪而过的东西,她也只是依稀辨出了个大概形状。 但是,根本没有看清楚,便消失了。 只知道,那个东西似乎是红色的,看起来很妖异。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她似乎在哪见过,但是死活想不起来。 又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反正,热气升腾,什么都看不到。 她闭着眼睛太久,反而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迷迷糊糊睡着了。 小半个时辰后,万俟千域上来,却发现了一个最麻烦的问题。 衣服都有袖子,需要从手上穿过去。 第267章 尴尬太尴尬 可是两只手臂捆在一起,除非剪断捆仙索,才能穿上衣服。 但是如果能剪断捆仙索的话,他们就不用绑一起了。 也不用这么费事了。 万俟千域剪掉一只袖子,看了看,决定还是放弃了。 他有先见之明的拿了一件披风,直接披在了身上。 流火听见他的动静,一直都没有睁眼,只是闻到一阵潮湿中带着清新的气味,心不可抑制的跳动了几下。 万俟千域也走向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解药,放在手心里,捏开她的嘴就放了进去。 一阵清香在嘴里化开,流火睁开清亮的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还滴着水珠的赤,裸胸膛。 披风也没有完全遮掩住,半遮半掩。 那无一丝赘肉线条优美的小腹,有淡淡水珠顺着滑落下来,滴在光滑的地上。 流火从他胸膛处移开视线,一直移到他的脸上。 万俟千域的脸上是在热水里氤氲而出的绯色,没有以往的苍白单薄。 他现在这个样子,竟然多了几分野性,谜一般的野性。 流火心神一定,才看到他的衣服,忍不住笑着开口:“你就打算一直这个样子?” 她又把目光移向地上那被剪掉一只袖子的衣服,笑的更加深了。 “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出去见人?” 她看着万俟千域,眉眼弯弯的开口说道。 万俟千域看着她,微微拉紧了衣服。 他两只眼睛幽深似一汪古井,深不可测,却又带着神秘的吸引力。 “别高兴的太早,你也是一样。” 话语落地,他淡淡一笑,一张脸上竟似有明珠光辉。 “我?”流火眼眸流转,艳丽不可方物。 她提起自己准备好的衣服,又拿起一把剪刀,开始裁剪。 把衣服修改成现代那种无袖露肩装之后,看了一眼,满意的放下衣服。 万俟千域看着她的衣服,略微蹙眉。 这哪里是什么衣服,简直和肚兜没什么差别。 只是这话,倒也不能说。 毕竟以两个人的样子,根本不能决定自己穿什么。 穿这个暴露的衣服再怎么样也比不穿好,还是认了吧。 “你自己背过身子去吧,我也不想对你用迷药,谁知道你能不能醒过来。” 流火拿着一包迷药,实在下不去手。 “不用了,我自己来。”万俟千域取过那一包迷药,眼神里一片温和从容。 流火也就任由他去了,见他闭上了眼睛,才用剪刀剪碎了衣服脱下去。 下了浴池之后,才觉得通体顺畅,简直舒服。 她不敢在池子里多洗,怕的就是万俟千域会像她一样,根本没有晕,而是在偷窥。 因此,一刻钟之后,流火便从里面爬了上来。 从脚底套上礼服之后,她又裹了一件外衣披在肩上,便只露出那一小片锁骨。 虽然只是一小片,却足以引人遐想了。 流火拿到解药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去给万俟千域喂下。 而是,伸手微微扯开了他的衣服。 她想看看,自己那无意中瞥到的妖异的红究竟是什么。 披风被扯向两边,流火便如此清晰的看到了万俟千域结实的胸膛和小腹。 只是,上面并没有出现什么妖异的红色。 当下,便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几分怪异的心思。 难道是她眼花了?可是不会啊,她怎么可能会眼花。 还是说,那个东西只有在水里才会显现。 一时之间,流火也有些搞不清楚。 但是,她还是给万俟千域的衣服恢复了原样,然后才把那粒药塞到了万俟千域的嘴里。 万俟千域醒来之后,看到流火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就在他的面前,一双明亮的眼睛,泛着几分妖娆。 心思微动间,他微微把视线下移,却没有看到如意料一般的暴露。 可以说,裹的很严实,只有锁骨那一部分微微露了出来。 流火淡淡一笑,拉紧了披风,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怎么样,我的衣服还好吗?” 她一动,只觉得手臂冰冷。 屋子里并不是很暖和,加上没有袖子的衣服,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袭来。 “很好。” 万俟千域缓缓勾起唇角,不再多说什么。 看着她的脸,眼神里泛起了波澜。 “我们这个样子,估计是不能出去了。要在这等聂垚回来,还是怎么办?” 流火担忧的看着万俟千域,她一想到两个人穿成这个样子,必定是不能出去见人了。 太诡异了,而且带袖子的都穿不上去,出去必定走光。 别看她现在还好,走动几下便露出些许端倪了。 流火皱眉沉思,万俟千域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担忧之色。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流火问完之后,忽然想起,他就是这个样子,面瘫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算了,即使你担心,我也看不出来。” 良久,又补充了一句。 “担心什么?如果你觉得穿成这样子不方便出去,那就不出去。但是,你会在乎这些吗?”万俟千域淡淡的望了她一眼,眸底一片温润。 “我不在乎?为什么不在乎?”流火神色微凛,面上有淡淡冷意浮现。 “算了,跟你讲不通,你就说,是待在这里等聂垚,还是主动出击去找人吧。” 流火沉着脸,给了两个选择。 “找人。” 万俟千域想都不想的便坚定不移的的回答了出来。 这跟流火的想法一拍即合,要知道,靠聂垚那个不靠谱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 人要是一直依靠别人,而自己没有任何动作,跟一条不会翻身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找,一定要找人,即使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要去找人。 “那就去找人吧,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明天凌晨便出发,趁着人少。” 流火说完,眼神里是一片坚定。 而万俟千域,也只是含笑点头。 这一夜,并不漫长。 原本说要把两张床拼到一起,但是流火看了看自己的床,宽度两米有余。 在中间横一床被子,应该睡一晚也没什么。 于是,两个人便直接睡在了一个床上,隔着一床被子。 倒没有发生因为睡觉的时候爱乱动,谁趴到谁身上的事情。 流火脸睡姿都是一动不动的,只要躺下,即使打雷下雨也不会动分毫。 万俟千域亦是如此,除非有心越界。 第268章 去云宗 可是他,完完全全没有越界的意思,至少不是现在。 清晨,曙光从窗户的细缝中流泻进来,一道道跳跃的光线金灿灿的,带着朝阳的生机。 流火起床之后,简单梳洗了一下。 她没有带什么丫鬟,在住进天下第一庄之后,更是拒绝了聂垚为她安排的丫鬟。 因此,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的。 现在,多了一个万俟千域,凡事都做的很不顺心,失去了灵活性。 梳妆镜前,流火拿起梳子自己梳成了男人的发髻,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 但是那张脸,倾城容姿,却是怎么看都不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男人。 她对这些也不在意,反正没打算出去见人,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了。 万俟千域拿起毛笔写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上面说,他和流火暂时离开这里,如果聂垚已经找到了捆仙尊者,回来见到这封信的时候请迅速通知万俟王府。 两个人各自准备好之后,默默的走到后院,尽歌已经在后院等着,坐在马上面,驾着车。 流火和万俟千域都披着一个宽大的披风,裹住了身体,双手也垂在前面,缓缓的拉着披风,好让自己不走光。 尽歌看到两个人这副模样,心中了然,却又有些幸灾乐祸。 万俟千域和流火上了马车之后,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在没心没肺笑的正欢的尽歌。 “公子,你吩咐的匆匆忙忙,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尽歌注意到万俟千域的眼神,立刻收起了笑容,一脸正色的问道。 “去云岚谷。”万俟千域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拉上了车帘。 流火仔细想了想,在想云岚谷是什么地方。 她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那么。 “云岚谷是什么地方?” 流火看着万俟千域,不解的问了一句。 “一个奇门异派所居住的峡谷。” 万俟千域微微绽开一抹纯粹的笑意,眼神里却似有深意浮现。 “峡谷?奇门异派?云岚谷,你说的是云宗?” 流火眼神倏的明亮了几分,她明白了,也完全想起来了。 “正是云宗。” 万俟千域答了一句,眸底含着温润的笑意。 “云宗,你说那个死老头是云宗出来的?这就难怪了。” 流火仔细缕了一下,淡淡回答了一句。 云宗是一个极其古怪的门派,只准出不准进。 云宗的传承靠,宗主每一年出去抓人回去。 等到学艺有成,只要打败自己的师父,便能出去。 如果打不败,便只能待在里面,什么时候能够打败自己的师父什么时候出来,但是有的人却终生可能都没有机会出来了。 但是呢,云宗需要高手来传授。 被打败的师父总有年迈之人,驾鹤西去也是人不能左右的事情。 因此,云宗虽然说只准出不准进,但是每个出去的弟子在六十岁之时必须接受云宗的传召,回去教授其它弟子。 若是不接受传召,云宗倾尽全力出动废了那个人。 六十岁回去,其实也算是一个非常人性化的决策。 二十岁学艺归来,娶妻生子,四十岁儿孙绕膝,即使没有,等到六十岁也已经儿孙满堂,享受过天伦之乐,人间亲情。 所以,几乎没有出现过到了六十岁还不回云宗的人。 云宗的人性化决策,也吸引了很多人想削尖了脑袋被宗主看中挤进去。 但是宗主眼光却极高,每次选中的人几乎是千里挑一。 这些人无一不是天赋极佳,适合练武的。 也正是这些人,才成了佼佼者。 而江湖中,很多像捆仙尊者那样拥有一件特殊的武器而且来历不明,实力却又非常强悍的人,有一大半是出自云宗。 需要打败自己的师父才能出来,这个能力当真是非常出众的。 所以,她现在被捆,也不算丢人。 这种武器在手,必要的时候直接丢出去绑住对手,怎么动都动不了便可随意的制服了。 “我们要去的可是云宗,你确定自己能够进去?” 万俟千域含笑看着流火,口吻中带着几分轻松。 “谁说我们要进去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不是已经到了那个老头回去的日子,而你带我去云宗,为的不就是在云宗入口处堵他。进去?我可不敢,谁知道进去之后能不能出来了。” 流火摇摇头,往后面一靠,打了个哈欠。 “你倒是算计的清楚。” 万俟千域似笑非笑的夸了她一句,只是这句话听起来也不是很像夸奖。 流火撇撇嘴,浅笑一声。 “这怎么能叫算计呢?我这可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啊。要是真的进了云宗,耗个几十年再出来,那就完了。” 她换了个姿势,侧卧着,闭上了眼睛。 “我要睡觉,你不要乱动,什么时候到了就跟我说一声。” 她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做到让自己最舒服。 “今日启程,马不停蹄,也需要两日方能到达。” 万俟千域温淡的声音再次响起,隐没在马车车轱辘的轧路声里。 流火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回话。 马车颠簸里,带起一地尘土飞扬。 马车行驶了一天便停下来了。 此时,正是傍晚,马车停在了一个树林里。 流火从马车上下来,微风吹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格外的凉爽。 树林里有一条小河,傍晚的夕阳在清澈的河水上撒下一层金色的光,如同精心织就而成的黄金锦缎。 万俟千域和她并立站在一起,河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荡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 “这里没人,可我们要吃什么?都一天没有吃饭了。” 流火举目四望,只能看到望不尽的树木,秋天的到来,使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树叶还没有全部落下,但是总有一种萧瑟感弥散在周边。 这大概就是秋天的感觉,秋天一向都是以萧瑟寂寥为代表。 “尽歌已经去找食物了,你不要担心。”万俟千域走进河边,捡起一旁的一根树枝,往河中一个位置对准叉了一下。 那一头,出现了一条还在甩动的鱼。 第269章 有毒 万俟千域的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侧面看去,轮廓如此清晰。 流火莞尔一笑,笑靥如花,只是眼神却出现了几分变化。 她看着那条鱼,眼神里渐有深意。 什么人才能用这么粗糙的树枝叉中一条鱼,肯定不是普通人。 第一种,便是经常打鱼的渔民,眼疾手快,能够精准的定位,一击必中。 第二种,便是有武功的人,才能用那并不怎么尖锐的树枝叉中鱼,而且还是如此的迅速。 万俟千域几乎是刚看到河里有鱼,便向前走了一步,捡起了树枝去叉,而且还这么轻易的叉中了。 他,哪里来的弱不禁风。 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单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会武功这件事情。 在流火思考的时候,万俟千域已经从河边走了回来,虽然两个本来也就只差了一步远,他的手中还拿着那根树枝,上面串着一条鱼。 “你以前经常抓鱼?” 流火看着那条草鱼,问了一句。 “没有,不过,我练过武功。”万俟千域神色坦然的答了一句,一双清澈的眼睛对上了她那兴味浓浓的眼睛。 “练过武功,为什么我不知道?” 流火淡淡的问了一句,带了几分无奈。 “你问过吗?” 万俟千域微笑着看她,反问了一句。 “我没问过,难道你不会说?而且你平时的样子,哪里像是个会武功的人。” 流火心中升起几分无力感,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会武功的人,若是和别人生活这么久,她早就看出来了。 日常生活必定会露出些许蛛丝马迹,让人察觉。 但是,万俟千域在她面前,这些天,几乎是每天面对面。 她对他的印象就只有弱不禁风和面瘫,简直是太无语了。 “你没问,我为什么要说?又要怎么说?难道专门告诉你,我会武功,我练过武?” 万俟千域一本正经的看着流火说道,那叫一个坦然。 流火气结,她真是,真是败了。 “对,你没必要说,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反正跟我没有关系。” 最后一句话,说的更像是在赌气。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的烦闷感却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来的太怪异了,不告诉就不告诉吧,确实跟她没有关系。 可是她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而且还很烦闷,胸口像是被石头压住了一样。 万俟千域看见她这个样子,眼神微变,却一直没有解释。 尽歌也已经回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两只包好的烧鸡,还提着一笼包子。 “公子,晚饭来了。”尽歌提着食物过来,从马车后面提出了一张小型的桌子。 “你去的什么地方买的食物?” 流火蹲在桌子边上,脚下的落叶已经被清扫干净。 “前面有一个小镇,看起来很萧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来人少还是现在这个时间刚好没人。” 尽歌摆好食物后,回了一句。 “小镇?什么小镇,这么歹毒,需要在烧鸡里下砒霜?” 流火看着烧鸡,轻轻闻了一下,默默的退到一边。 “什么?砒霜?”尽歌拎起烧鸡,撕开一条鸡腿,掰开来看,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一点白色的粉末。 尽歌目瞪口呆的看着烧鸡,又看看包子。 “包子里面不会也有毒吧?” 尽歌拿起一个包子掰开,里面是肉馅,看不出什么东西。 “没有毒,人肉包子做的倒是不错,不过这里面的牙齿有点恶心。” 流火指了指尽歌手里的包子,一脸无辜。 尽歌低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颗人的牙齿。 他惊吓的直接把包子扔到了几米远,不断搓着手,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太恶心了,这是家黑店。”尽歌顿觉毛骨悚然,又想起自己去买食物的时候,那个气氛,简直是死寂。 万俟千域一直静静的看着烧鸡和包子,非常平静,眼神里一丝波澜也无。 “何止是家黑店啊,看样子前面那个小镇萧条,是因为人都被弄死了吧。太恶心了,这个东西。” 流火一脚踢开烧鸡,直到滚出去几米远。 “你不是可以吃带毒的东西吗?” 万俟千域看着滚远的烧鸡,淡淡的提了一句。 “对啊,可以吃,但是这个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沾染了什么尸体,血迹,我想起来都恶心,要吃你吃,我可没有那么随便。” 流火搓着胳膊,已经入夜,乌云密布,看上去竟是要下雨了。 她看了看那辆马车,虽然很大很宽敞很舒适,但是目测躲雨是不行的。 “把鱼烤了,我们连夜赶路吧。” 流火想起来那一条鱼,取出火种,将干枯的树叶堆在一起,准备燃火。 “不用了,有人来了。”万俟千域把鱼扔向一边,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看向前方。 “敏言姐,人呢,人在哪里?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知道了,催催催什么,死了就死了吧,也不是我们的错。” “那你还跑这么快。” 两个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飘过来,流火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望过去。 “就是这两个人,小镇上的那家客栈。”尽歌听到声音,第一时间拔出腰间佩剑,准备御敌。 “找到了,你在这里。”一个女子跑过来,脚步轻盈飞快。 流火只看见一个身穿金黄刻丝牡丹浣花锦春衫的女子跑过来,头上戴着五颜六色的发饰,看上去很花俏。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捂住胸口喘了喘气。 “废话少说,看剑。”尽歌拔剑直指她,带着凌厉的气势。 “不要——”黄衣女子惊呼了一声,立刻倒退,跌倒在地。 而尽歌的剑也已经指到了她的心脏处,只要再往前一下,便能刺穿她的心脏。 “住手,不要动她。” 又跑过来一个女子,水红荷叶边黄底绸裙衬托出她的柔美,但是脸上却是一派的坚毅。 尽歌停了下来,望着地上的女子。 “你们的烧鸡和包子没有吃吧?”跌倒在地的女子,第一句话便是这一句。 “当然没吃,否则还不要被你们害死。”尽歌冰冷的话语吐出口,剑又前进了几分。 第270章 没想到你喜欢玩这种游戏 “不不不,敏言姐救我!”黄衣女子坐在地上不断往后退,看见泛着锋芒的刀尖,眼神里闪过几分恐惧。 那刀尖只差一步便能刺穿她的心脏,想收力也有些收不住。 可是就在剑尖离她只有一分的时候,一把长鞭如疾风般甩过去,一把捆住尽歌手中的剑。 手中微微用力,直接卷着长剑带向另一边。 跌落在地的黄衣女子见准机会,也迅速起身,瞅准机会跑到另一个女子的身后。 流火暗自忖度,没想到那个身穿水红衣服的女子看起来这么柔美,竟然是个会武功的。 “尽歌,先住手,我觉得她们有话要说。”流火看向那两个女子,看上去不像什么谋财害命的人,就算是,也应该多带几个人来吧。 握住鞭子的人松开了剑,精准的找到流火的位置,抱拳温婉一笑道:“我和妹妹急着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那烧鸡里面有毒,可是一来,谁知道就动起了手。” 流火没有起身,看着那个包子,淡淡开口道:“哦?是吗?” “当然是,我们姐妹从无害人之心,若是有心害人,便不会这么着急的过来阻止你们吃烧鸡。”她眉目间蕴上一层薄怒,找了一圈,却看到烧鸡已经被扔向一边了。 她微微皱眉,面色在半昏暗中有些模糊。 “要依你们所说,这颗牙齿又是什么?”流火捡起那个包子,抠出里面的牙齿。 尽歌看见她这个动作,捂住胸口,扶着一棵树干呕去了。 而万俟千域也只是,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那可是一颗人的牙齿,这还真是忒不讲究。 那个女子看见牙齿,脸上闪过几分窘迫,她走过来几步,意图走近一点解释。 流火伸出手,直接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 “有什么事情,你就站在那里解释就好,说吧,我听着呢。” 流火一伸手,露出了雪白的藕臂,虽然天色很昏暗了,可是她那白皙的肤色却还是看的很清楚。 “我叫陆敏言,这是我妹妹思宓,我们的家便在前面的小镇,这只烧鸡里面的砒霜是她把砒霜当成了盐去放,这颗牙齿大概是我弟弟昨天换牙掉下的牙齿,没找到在哪,原来掉这里来了。” 陆敏言停在那里,看着那一颗牙齿,脸上是深深的不好意思。 流火长长的哦了一声,这个反应,似信非信。 乌云堆叠在一起,像一张黑色的厚布,渐渐往地面上压,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突然间,狂风大作,吹的人衣袖纷飞,流火的披风被吹起来,露出了里面胸’部以上全‘裸的肌肤。 陆敏言和思宓二人看见,眼神里都闪过几分惊讶。 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即使别人不穿衣服,也跟她们没什么关系。 流火暗叹一句,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万俟千域帮她系好披风带子,遮掩住了暴露出来的肌肤。 “穿好。”他只是这么淡淡的说了一句,可是手中的动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个动作,也让两个人看清楚了他们手中牵扯着的捆仙索。 “知道了,少爷。”流火自己拉紧衣服,看了一眼黑沉的天色。 而那另外二人早就注意到了万俟千域,只是他在流火面前,却显得太过平淡,让人很难把目光放在他脸上。 但是,那份气度,却是不用看就能感受得到。 “二位,是从何处来?我看这天色似乎是要下雨了,不如请二位到我客栈休息一下。” 陆敏言看着两个人,揣度了一下两个人的关系,眼神一直往两个人的手上望去。 流火淡淡一笑,瑰丽的眼睛看向万俟千域,轻声细语的回答道:“这是我们家少爷,病弱出来求医,我们家老爷让我来伺候他,怕我中途跑路,于是把我们绑在了一起。” 流火故意举起手臂,像是炫耀一般,给二人看了看手臂上系着的捆仙索。 尽歌早已经吐完了回来,也听到了事情的原委,又听到流火说谎,他也只是在心中偷笑。 万俟千域没有说什么,他不能笑出来。 “是这样吗?这里风大,大雨应该也快到了,如果你家少爷身体有恙的话,还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陆敏言将信将疑的看着流火,还不忘推销自己家的客栈。 “少爷,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移步去客栈?” 流火微微侧着身子,浅笑着问他。 万俟千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纵容的点头。 那个清亮的眼神里,甚至带了几分宠溺。 “我们家少爷既然点头了,那就走吧。”流火起身,活动了一下半麻的双腿。 她和万俟千域重新坐上马车,尽歌在外面赶车,前面那两个女子带路。 钻进马车之后,才发现真是温暖如春。 刚才在外面被狂风吹的,简直是在受罪。 她刚坐好,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带着玩味的话语。 “没想到你喜欢玩这种游戏。” 这句话中的暧昧感简直爆棚,让流火听着,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话好好说,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她使劲搓了一下手臂,才把那鸡皮疙瘩搓下去。 “呵,上次是童养媳,这次是丫鬟,下一次是什么?你还想扮演什么角色?” 万俟千域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 流火眨眨眼,笑着回道:“人生无趣,我给自己找点乐趣。下一次嘛,如果还有下一次,那就应该是富家少爷强抢良家女子了。” 他们二人的对话,都是刻意压低在了一个范围,外面无人听见。 “良家女子?你长得像吗?”万俟千域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甚是怀疑的说出这句话。 流火不屑的撇撇嘴,反驳道:“像不像,不是你说了算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间,马车停下了。 “少爷,我们下去吧。” 流火一瞬间变成恭敬的样子,和万俟千域从马车上下去。 刚下去,一阵寒风便灌进披风,冷的彻骨。 这才是秋天,竟然就这么冷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抬头看了一眼客栈。 第271章 你以为我乐意管你? “好运来客栈”五个大字烫在牌匾上,里面灯火通明,可是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冷意。 客栈所在的街上,没有一个行人,甚至连个鬼影都没有。 只有几个破败的门前挂着的灯笼影子在风的吹动下一晃一晃,映在地上的影子如同鬼魅,令人遍体生寒。 流火不怕,可是看到这种氛围,还是觉得有些冷。 她轻声的问万俟千域:“这里是不是有很多鬼?” 万俟千域看了一眼四周,如实回答:“没有很多,十几只而已。” 流火脑子一下子当机,有些发懵。 本来这个小镇都没多少人,这还不算,竟然全都是鬼。 陆敏言和思宓已经走进去,见二人还迟迟的站在门外,不由的生出几分好奇。 “二位请进吧,这里就是我们的客栈,虽然有些简单,但是也是这个镇上最干净的一家了。” 她擦了擦桌子,对着楼上喊了一声。 “大圆,下来招待客人。” 流火和万俟千域对视一眼,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没多久,外面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很快便变成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尽歌已经从后院回来,身上也淋湿了一些。 他连忙拍着衣服,一边禀告:“马车已经停在后院了,拉了雨布遮上去,应该没事。” 万俟千域和流火坐在桌子前,流火看着空空的桌子,眉头微皱。 “陆姑娘,还有饭菜吗?” 她对着正在擦桌子的陆敏言喊了一声,肚子里也合适宜的抗议了几声。 整整一天没有吃饭,都在赶路。 这又冷又饿的,除非不是人,否则还真的是吃不消。 流火想到这里,看了一眼万俟千域,只见他的眼神在盯着门槛处,里面含着几丝冷意。 她顺着看过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直觉却告诉她,门槛那地方应该有鬼。 “有那东西?” 流火轻声的问了一句,轻轻柔柔的声音,有些飘忽。 “姑娘要什么东西?这里饭菜是有的,不过这么晚了,不会有什么丰盛的食物了。” 陆敏言提着一壶热茶走过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了流火的问话,以为是在问她,便多说了一句。 “没事,你看着弄的,给我弄点热汤就好。” 流火回头,无所谓的吩咐了一句。 陆敏言放下茶壶走开,尽歌也去了厨房查探。 “有,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万俟千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 “为什么鬼都喜欢跟着你?” 流火半认真半调侃的问道。 “说了,你也不信。” 万俟千域淡淡回了一句,唇角微微勾起。 “是你不想告诉我吧,这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流火抱紧了双臂,她为什么总觉得这么冷。 “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流火心中奇怪,她不是怕冷的体质,为什么会这么冷啊。 万俟千域放下茶杯,眸间闪过几分复杂。 “冷吗?” 他问,语气也没有什么温度。 “这么冷,你感觉不到?” 流火摸了一下手臂,一片冰凉,真的不是她心里作用。 尽歌从厨房里出来,走向流火的方向。 “尽歌,你冷吗?”流火不死心的继续问。 尽歌迷惑的看着她,认真的回答:“没有啊,小姐,是不是你的衣服太过单薄?” 尽歌担忧的问道,刚问完,就接收到一阵冷冽的眼神。 他立刻缩了缩头,不敢再说话。 “奇怪,难道是因为你们是男人?” 流火搓着胳膊,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 楼上走下来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穿着青色的衣服,睡眼惺忪,一张脸圆嘟嘟的,看上去就想捏。 “客官。” 圆滚滚的身子走过来,流火仿佛看到了一个圆圆的肉球。 “大圆,睡了这么久,还不清醒一点。” 陆敏言走过来,手中端着饭菜,有菜有汤,冒着热气。 “大姐,我的牙齿你找回来了没有?” 大圆说话还漏着风,听起来有种诡异的萌。 流火忍不住笑了,她想起自己把那包子当成人肉包子都觉得自己眼瞎。 “陆姑娘,你们经营这家店有多少年了?” 流火看着陆敏言,问了一句。 “五年前,这座小镇遭受瘟疫肆虐,死的死,跑的跑。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全部堆满了白骨,可是又无家可归,就直接找了一家无人的客栈住着了,五年了,虽然多了一些新的住户,却也没有五十个人。” 她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原来竟然是因为瘟疫。 流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大圆,心中有些欢喜。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冷?” 流火看着两个人,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没有啊,虽然在下雨刮风,但是顶多也只能算是有一点凉意,姑娘若是冷了,我有衣服,可以借给姑娘穿。” 她看了一眼流火的穿着,心中有些明白了。 “不用了,你给我衣服我也穿不上,没事了,你们也去吃饭吧。” 流火让她下去之后,便开始吃饭。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吃的冰莲后遗症,不然怎么会就她一个人这么冷。 那冰莲,还真是不能乱吃。 接下来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心头不由有些担心。 流火喝着热汤,神游九天。 万俟千域隐没在桌子下的手攥紧,若是有人在下面看,必定会看到一只结了薄冰的手。 “你又不吃?你真的是人吗?” 流火想不明白之后,收回了思绪,专心吃饭。 却看到万俟千域宛如一棵松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她对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你吃你的饭,别管我。” 万俟千域眉目间浮上一层冷意,连语气都如冰一般,带着彻骨的凉意。 “你以为我乐意管你?饿死你算了。” 流火一口气喝完一碗汤,郁闷的呼吸了几下。 什么人哪,不是人。 她喝完,又开始吃菜。 可是,身上的冰冷却半分都没有退散,反而更冷了。 像是冰在通过什么钻进她的身体,无法驱逐的寒冷。 她似乎听到了滴水的声音,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流火静耳聆听,除了前两声,便再没什么声音。 第272章 你要一个残花败柳? 万俟千域几不可闻的呼出了一口气,手上的薄冰全部化去,表面的水也用内力蒸发。 他抬起右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流火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忽然想起什么钻进桌子下面看了一眼,桌子下面很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是,如果有大滩水渍,必定有痕迹。 但是,非常诡异的是,她身上的那种冷彻骨的感觉没有了。 虽然还是冷,但是能在接受范围内。 不久,连那仅存着的一点冷意都消散了。 流火心中越发觉得这绝对不是天气的问题,而是她的体质问题。 也许那个冰莲吃了真的有什么后遗症,毕竟是从万年寒潭里捞出来的。 但是离歌又不在,很久很久没有离歌的消息了。 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不会想他,即使想到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但是,如果冰莲吃下去真的会有什么后遗症,那么她还是要找离歌。 流火看向在前面桌子上吃饭的尽歌,开口问道:“尽歌,你有没有听说过千面神医?” 尽歌咳了一声,低着头,想了很久才抬头回答:“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我知道你没有见过,但是你知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里?” 流火察觉到了尽歌的不对劲,他的这个答案完全就像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回答出来的。 二人之间必定有什么联系,不然尽歌不会这么敏感。 “不知道,我久居王府,对江湖中的事情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 尽歌讪讪地笑笑,摇了摇头。 “你找他做什么?” 万俟千域望向流火,眼神带着穿透性,仿佛能看清她心中所想。 “不做什么。” 流火冷冷的答道。 她本来是不想回答他的,但是还是说了。 “如果我知道他在哪里呢?” 万俟千域深幽的眼眸看着她,温润的嗓音似乎能安抚人心。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流火怀疑的问道,一双黑白分明无比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有什么不能知道?你究竟想不想知道他在哪里?” 万俟千域没有多说,也不愿意多说。 流火冷笑一声,认真的回了一句:“不想。” 万俟千域也不再多言,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良久,才移开目光。 而那目光里,却是多了几分令人怎么看都看不懂的东西。 “他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万俟千域又问了一句,依旧是淡到听不出来情绪的话。 “什么关系都没有。”流火想都没想的便回答了。 本来就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前提如果不提睡过的事情。 万俟千域笑,浅浅如风,却又温柔似水的笑。 尽歌静静的看着两个人,微微摇头,继续埋头吃饭。 他可以说,自己都看累了吗。 “我跟他没关系,可你跟他一定有关系。” 流火突然开口,没有去看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身子陡然一僵,笑容也凝住。 “一样的喜欢遮掩自己的脸,一样的喜欢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也是一样的令人难以捉摸。” 流火又补充了一句,还是没有去看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垂下眼,继续听着她的话。 尽歌已经吓的拿不住筷子了,闭气凝神的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可是,我曾经也觉得另一个人像他,气息都是一样的。” “你是他吗?” 流火突然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睛似乎含着许多星星,明亮又璀璨,对上便不由自主的让人撒不出谎话。 “我?”万俟千域笑,对着她笑,那笑含着淡然和平静。 “你不是,当我疯了。他怎么可能既是你,又是他,还是他。一个人真的能以不同形态不同性格扮演着不同的人生吗?还让每一个人生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完整,没有破绽可击。” 流火黯然的垂下眼睛,心中涌上一阵感伤。 “你最好不要是他,也不要是他。我差点忘记了,我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人,还没有资本能够让一个人在我面前扮演着不同的姿态,每一个,性格都有差异。” 流火这些话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万俟千域一直沉默,眼神如同幽潭,深不见底。 尽歌也吸了吸鼻子,遗憾的叹气。 以前那么聪明,怎么这一次这么笨呢。 “你对他什么感情?若是真的没有关系,为何这么在乎?” 万俟千域又问,声音里带着几分疑虑。 “没什么感情,就算有,也没了。我是在乎他,但是早就决定把这份在乎抛弃了。” 流火第一次这么正视自己的感情,爱不满,却达到了一个在乎。 “为什么?” 万俟千域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一种情感流露出来。 “哪里有为什么?不在乎了就是不在乎,非要有什么理由吗?” 流火疑惑的看着他,又问:“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还是说,你真的是他?” “你是父王看中的儿媳妇。” 万俟千域侧面回答了这个问题,却让流火怔了一下。 她是他父王看中的儿媳妇,言外之意不就是,他要娶她。 但愿她没有多想,如果真是这样,还是尽早说清楚好了。 “你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回房间谈。” 流火看了看尽歌,还有陆敏言,心中下意识的想回避着他们。 “好。”万俟千域直接起身,和她一起上了楼。 上面本来也就几间客房,却只有一间是敞开的,不用想,肯定是安排给他们的。 走进客房,关上了房门。 “你说吧。” 万俟千域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心中有些忐忑。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在乎他,因为他是我第一个男人,这么说,你懂了吗?” 流火开门见山,直接坦白来说。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弄清楚万俟千域究竟是怎么想的。 万俟千域眼神晦暗不明,没有回答。 流火看见他这个反应,心中吊着,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总觉得,不发脾气的人才最可怕,因为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不管是你父王怎么想,总不可能要一个残花败柳吧?” 流火不惜自贬,连把自己当做残花败柳都说出来了。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对她再有什么心思,什么样的都不行。 第273章 用我的血 “残花败柳?你就是这么看自己的?” 万俟千域抓起她的手臂,漆黑的眸子仿佛要望进她的心底。 流火没有躲避他的眼神,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我没说自己是残花败柳,可是你和你父王,谁知道会不会这么想。还有,凭什么你们看上我,我就要嫁?我不嫁没有感情的人。” 流火挣脱开他的手,眉目间多了几分认真。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感情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这句话,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感觉像是在说,感情可以培养。 可是流火也不想再多言了,她看着万俟千域,安静下来。 身上那种阴冷的感觉又回来了,源源不断的涌进身体里,太冷了。 “我要睡觉,你随便吧,好冷。” 流火站起来,走到床边。 万俟千域也跟着她走过去,右手背在身后。 他眉头一皱,看着流火躺在床上拉上被子。 而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缓缓的收起了手,又开始聚起内力运转。 流火只觉得自己处在冰天雪地里,周身全是风雪,呼啸着。 即使裹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还是冷。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她猛地坐起来,抬起左手,手没问题,可是捆仙索的表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她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却发现这薄冰的冷很不寻常,而且非常坚硬,摸上去完全没有融合的迹象。 顺着捆仙索望过去,却看见一只被冰包裹着的手。 流火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幅景象,眼睛睁大,完全合不上。 “万俟千域,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去抓他的手,毫不意外的摸到一层厚冰,冻的身体颤了颤。 万俟千域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剑眉似锁难开。 “我会想办法压下去的,你不要太在意。” 万俟千域闭上眼睛,盘坐在床边,凝聚着内力,手上的冰刚化去一点又开始结上。 这种令人惊奇的情景,看的流火心中一抽。 “我不在意?你早就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了,我才会这么冷,却什么都不说。自己扛很有用吗?你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流火搭上他的肩膀,如意料一般,还是一片冰冷。 她总觉得,再这么下去,他整个人都要被一层冰裹住。 “你说是邪功那就是吧,清净点。” 万俟千域皱眉回了一句,专心的用内力抵抗住寒毒。 “我清净不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帮你。” 流火看着那结冰速度,黛眉轻蹙,再这么下去,估计没什么转机的。 “你不要说话,就是能帮的最大的忙。” 万俟千域淡淡开口,语气里含了几分威胁。 流火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然而,无用。 这冰结下来的速度,简直是拦都拦不住。 从右手蔓延上手臂,再从手臂朝肩膀那里进展。 她看了一刻钟,没有说话,结果就只看到冰越来越多,快把他裹住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流火忍不住想了想,什么对冰有效。 她刚要下床去取蜡烛,就听见万俟千域淡淡道:“没用的,普通的火对这种冰不起作用。” 流火回眸望去,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也不再多做什么无用的事情。 “那怎么办?你再这样下去,会冻死吗?” 流火忽然想起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捆仙索上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可她的手却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是不是代表着,有什么转机。 “如果我真的被冻死了,你就砍掉我的手臂,走吧。” 万俟千域淡然的看着自己的手,眸色幽深,宛若清潭深不见底。 流火心中一震,有什么情绪似一颗种子要破土而出。 她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心底一阵冷寒。 “砍了你的手臂?然后呢?还是解不开这个东西,你要我带个断肢生活?” “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会有什么事?” 流火咬破自己的手指,往捆仙索上滴了几滴,那冰竟然融化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 流火眼睛一亮,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有用的。 “你在做什么?”万俟千域看着捆仙索上面的血,厉声问道。 “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我的血可以融合这冰。” 流火巡视了一下房间,想找一把刀。 看到桌子上有刀的时候,眼神陡然一亮,如夜空里的星星。 “我不要你的血,留着,不准乱来。” 万俟千域拉住了她,不让她走。 “只是一点血,又死不了人,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流火一双眼睛,幽黑深邃,只是这么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认真和无奈、 万俟千域深意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沉,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炙热。 “当然,你也别误会,我是怕你死了,我还要拖着你的尸体去找那个死老头,万一要是解不开这个破东西,我还有大把好时光,以后该怎么办?” 流火看见他这个眼神,立马解释,怕他误会。 “我知道。”万俟千域淡淡的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快。 “你知道,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怎么那么吓人呢?” 流火看着他的眼神,下去摸到了一把刀。 万俟千域抓住她的手,夺过那一把刀,扔远了。 “我不要你的血,是因为我没事,死不了的,你放心吧。” 他把右手覆上左手,那冰已经停下了蔓延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你本来就没事?”流火看着慢慢融化蒸发的冰,神色一沉。 “你骗我?” 她压制着怒火,让自己不要生气。 “我从来没说过我会死。” 万俟千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在定定的看着她。 “是啊,道理都是你的,我傻,才会用自己的血去救你。”流火看着自己的食指,上面一个清晰的牙印。 她皱眉,把目光移向一边,不去看万俟千域。 一双手缓缓的搭上她的左肩,那只手,已经没有了冰冷的感觉。 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彻底没事了。 “你不傻,我很高兴。” 万俟千域的温润而富有磁性,似在耳边叙说着情话。 流火眼神黯淡下来,她无声的叹息一声,他高兴,她不高兴啊。 第274章 掩藏了自己的性格 “既然你没事了,不要吵我,我睡了。” 流火躺到床上,拉上被子,裹紧自己的身体,背对着他,也不去看他的眼神。 她只能感受到背后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的锁住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万俟千域心中知晓,恐怕她又在生气了,在这个关头,也不敢去看流火。 流火一直躺着,闭上眼睛却无论怎么样都睡不着。 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万俟千域给她的感觉,太像另外一个人。 就像是,掩藏了自己的性格,来给她展示另外一面。 但是,她又确实没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子做。 “你知道我的血为什么能融化你身上的冰吗?” 流火翻个身子,打算跟他把一切都谈清楚。 “至阳体质。” 万俟千域没有犹豫,很快便回答了出来,神色坦坦荡荡,没有半分的隐瞒和回避。 “你怎么知道的?” 流火警醒的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怀疑。 “因为我是至阴体质,悟宁早就跟我说过,什么时候出生的人会是至阳和至阴体质,近些年来,只有你符合他说的条件。” 万俟千域见她这么警觉,唇角微微勾起,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在试探我,试探我什么?不如来直接问吧。”万俟千域这话,半真半假。 流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要相信他。 但是她脑子里忽然间闪过什么,看向他,轻轻启唇道:“那好,我就直接问了。你练的什么邪功,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万俟千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眉峰一挑,淡淡道:“师父教我的时候,说这种功夫只能是至阴和至阳体质合练,因此叫阴阳。” 流火深深皱眉,明显的不相信。 “你师父是悟宁?”她挑起细长的眉,再次问道。 “不是。” 万俟千域只答了两个字,明显的不想再多透露。 “不管你师父是什么,但我看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人。练功练到你这个样子,也是少见。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走路像是一阵风都能刮走,孱弱,羸弱,简直是无所不弱。而且,看你的样子,今天这种情况像是出现了很多次,没事就冰封个玩玩,你也是真的厉害,这么久了,还没有被折腾死。” 流火说完这一大堆话,突然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 “行了,我说完了,也问完了,睡了。”她打声招呼,便又趴了下去。 这一次,很快便睡着了。 万俟千域眼底泛起了波澜,最该问的问题并没有问出来。 如果问了,他会如实回答,可是她却没有问,不知道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他太过信任。 无论是哪一种,这次的机会就白白错过了。 夜已深,他挥了挥手,蜡烛熄灭,房间里只余下均匀的呼吸声。 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走动声,有什么东西从窗纸塞了进来。 “轻点。” 是女子的声音,小心翼翼。 一阵迷药的气味很快便弥散在房间里,万俟千域眼神微动,看向外面。 房间里都是漆黑的,外面却还有月光在浮现。 在那月光之下,两个女子窈窕的身影映在门上,伴随着的是细碎的说话声。 他没有动,在等那两个人进来。 “应该好了,我们进去吧,” 陆敏言轻声说道,她打开房门,抬起脚步踏进来。 房间里很昏暗,什么都看不见。 她摸索着走到烛台所在的地方,点了蜡烛,却看见坐在床边上,双目清明的万俟千域。 一瞬间,心神俱颤,眼神慌乱着,不断往后退。 万俟千域看着她,眼神凛冽,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听我们解释,我们只是。” 陆敏言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心中只觉得恐惧阵阵袭来,这几乎是莫名其妙的。 “解释?你深夜带着迷药过来,是怕我们睡不着,特意用迷药迷昏我们,来做好事?” 不知何时,流火也已经幽幽醒来,神色清明,缓缓的坐起来,一双妖艳的眸子却透着几分讥诮,就这么看着她们。 “对,就是这个样子。” 思宓接上话,看着流火和万俟千域好笑的神情,咬了咬手指。 “姑娘,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只是想谋财,却从未想过害命。你们既然连迷药都不怕,那必定不是凡人,明日放你们离去,不收任何费用,可好?” 陆敏言一颗心不断的跳动着,心跳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清晰可闻,她是第一次面对着两个人谈判,溃不成军。 “我们走了,你们就继续害人?” 流火从床上走下来,看着她们两个,冷笑一声,眼神里的讥讽越发浓重。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从来都是谋财,未曾害命。而且,只拿客人盘缠中的一小部分,不会全部拿去。” 陆敏言静静的解释,心也不再跳的那么厉害。 “你说的话,我为什么要信?下砒霜说是盐,人的牙齿说是你弟弟不小心掉进包子馅,深夜用迷药说只谋财,还有什么谎言,不如一并说了吧。” 流火镇定的看着二人,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证据都摆出来,但是她却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信这个人的话。 行走江湖,看谁更会骗人而已。 “是,我们确实说了谎。那个不是砒霜而是泻药,本来想让你们拉到虚脱再谋财,谁知道大圆把毒耗子的药放了进去。那个牙齿确实是他的,事情到了现在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如果我们要谋害你们,早就在饭菜里下毒了。” 她逻辑清晰,解释的却没有什么说服力。 流火轻轻的叹息一声,在思考着要怎么办。 “你信吗?” 她问身边的万俟千域,语气恬淡。 万俟千域看着那两个人,点点头。 “既然你信,那我便不信了。”流火抬起头,唇角还噙着笑意。 她下了床,万俟千域也跟着过去。 “我们没有害人的意思,但是你们这个样子也不能奈何的了我,大家好聚好散,不要再多做什么无用的事情了。” 第275章 留你们不得 陆敏言再次开口,企图能够和他们谈好。 可是流火却只是眼神微微变了一下,心意却没变。 “我觉得留你们不得,你真的觉得我奈何不了你?” 她还没有走到陆敏言二人面前,便见那两个女子身形定在了原地,怎么努力都移动不了分毫。 流火微微一笑,那笑,是嘲讽,也是轻蔑。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理由,放了你们,一刻钟之内说服我。” 流火走上前去,从她身上搜出来几包药粉,只是看了一遍,便知道,那都是迷药和泻药,真的再没有其它的。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这个小镇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少我们姐妹二人也不少。往日里,谋财打劫的事情确实做了太多,但是这些事情,跟我弟弟没有关系,要是你真的不放过我们姐妹二人,放过他吧,我弟弟还年幼,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做的事情。” 陆敏言认命的看着流火,眼神里带着祈求,脸上也带着几分悲伤。 思宓眼眶里涌出一些泪水,但是却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三个人本来就不是亲生姐弟,都是半路聚到一起,没有父母的孤儿,放过他吧。” 流火静默着,眼神却移向了别处。 她从来没想到要要她们的命,中途遇到的插曲并不影响她。 只是她,总觉得这姐弟三人跟她似乎有什么关系,好像冥冥之中注定要相遇。 “不要,姐姐,泻药是我下错的,不关姐姐的事情。” 大圆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看着两个姐姐,又看看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流火,圆圆的身子有些发颤。 “大圆。”两个女人开始哭,声音简直难听的要震墙。 大圆也跟着哭,声音响彻天地。 “闭嘴!”流火不耐烦的吼了一句,看着这三个人,心中升起烦躁感。 “滚出去。” 她轻骂了一句,扔了两颗药丸过去。 大圆立刻捡起两颗药丸,看了半晌,才给二人吃下。 陆敏言和思宓的身体能动了之后,却没有离开。 她们看了看流火和万俟千域之间的捆仙索,脸上忽然露出了几分高深莫测的笑容。 完全没有之前那个害怕惊惧的样子,变脸只在一瞬间。 “你那是什么眼神,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认识这个东西?” 流火捕捉到她那个眼神,激动的站起来。 “姑娘,这个东西呢,早在几年前我们便见过。当时有两个人也是被这么捆起来,只是,没几天再次回来之后就解开了。他也跟我说了一些话,我本来打算偷你一点银子就把解开这个东西的方法告诉你的。但是你这个样子,让我决定,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折腾吧。” 她说完,便带着两个人奔出去。 流火听见这话,立刻抬步想要追过去,刚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 她回头一看,只见万俟千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你干什么?跟我一起去找她啊。”流火不禁心生恼怒,这么好的机会。 “你相信?” 万俟千域轻轻开口,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瞬间泼醒了她。 是啊,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便知道这个东西怎么解,如果知道,捆仙索便不会在江湖中的传说是那么的神奇了。 “该死的,为什么你这么理智,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 流火心中觉得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那股子烦躁。 “因为,我知道解开捆仙索的唯一方法就是他的主人亲自解开。”万俟千域自信笃定的说了一句话,望着外面无尽的夜色,一双眼睛在屋子里格外的明亮。 流火心中虽然已经相信了他的说法,但是还是有些别扭。 “我刚才就不应该放了那两个人,简直是该死。” 她说完,所有的困意全部消失了。 “你就这么想解开?” 万俟千域忽然问了一句,问完,眼神一暗,又自言自语道:“你确实是很想解开的。” 他说完,唇角还带着几分自嘲。 流火一心在想事情,根本没有去看他,更没有在意他的语气。 “当然想,难道说你不想解开这个鬼东西?” 流火走回床边,抬起左手,摸着捆仙索,心中越发纠结。 这个什么破东西,她又不是神仙,捆仙索应该去捆神仙啊。 “夜深了,你可以继续睡觉了。” 万俟千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望向虚无的夜空,眼神里带着深不见底的黑。 流火听见他这句话,很想继续睡,可是一丝睡意也无。 全都被人搅散了好心情,虽然她的心情本来也不好。 “你不睡吗?你睡吧,我不想睡。”她冷静了一下,淡淡的回道。 “好。”万俟千域也不多说,直接躺了进去,闭上眼睛。 流火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行动的更快。 静谧的房间里,烛火还没有熄灭,只有她一个人醒着,床上躺着的,不是她的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觉得他应该熟睡了之后,才低头去看他。 脸上一片祥和,眼睛闭着,更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这是一张假脸,流火只是在心底自嘲了一句。 假脸,怎么能展露真的表情。 可是,那张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能被肉眼看出来的衔接痕迹。 如果是用的人皮面具,必定会有痕迹。 流火一直盯着他的脸研究,看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出来什么异常。 可是困意却慢慢的回来了,眼前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万俟千域的脸,也越来越模糊。 她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早晨的天空是一片压抑的阴郁,新的一天在一阵冷风里来临。 窗户被风吹的哐哐作响,听起来刺耳而闹心。 流火下意识的抱紧了被子,可是那风却不停歇,隔着被子都能吹散好不容易积攒的热气。 终于,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面对着里侧的墙壁。 流火翻个了身,却没有在床上看到万俟千域。 风一下子消失了,同时,前方出现了一阵阴影,她往前面的方向看去。 第276章 你自己爬上床的 是万俟千域挡在了她身前,坐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风。 流火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清晨会给她挡风,还是用自己的身体,只为了冷风不吹着她。 没办法,只怪两个人绑在了一起,若是想去关窗户,必定会吵醒她,不吵醒她,也就关不上窗户。 只能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前面,这样子,冷风不会再吹到她。 即使以前再怎么样,现在这一刻都升不起半分讨厌的心思,甚至是涌上了一股暖流在心里。 既然醒了,也不想再装睡,她坐起来,轻声的开口问:“你什么时候醒的?我为什么会在床上?” 万俟千域听见她的声音,缓缓的转过身子。 “刚醒,你自己爬上床的。” 这句话回答的让流火觉得很窘迫,她什么时候学会了爬床。 “是吗?这个破窗户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受不了。”流火下了床,走到万俟千域面前,又抬步往窗户的方向走去。 而万俟千域也跟上去,窗户本就没有关紧,这一次更是被直接吹开了。 早晨的风很大,看起来像是暴风雨遗留后的问题。 “他们姐弟三人呢?不会连自己的客栈都不要了吧?” 流火大清晨的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静谧的可怕。 万俟千域淡淡回答:“早就走了,昨夜的事情,你忘了。” “我没忘,就是想起来了,才更要找他们,让我牵肠挂肚,茶饭不思。” 流火拉着万俟千域一起走出去,外面风很大,吹在人脸上,像是被砂砾摩擦着一样。 “人呢?都死哪去了,给我滚出来。” 流火叫了一声,发现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呼啸的声音 见没人回答,她也不生气,而是又补充了一句话。 “不出来,我就在井里下毒药,就算你们以后回来,也喝不了水。” 流火轻抿着唇,等待着人出来。 “姑娘,不用这么狠吧?” 陆敏言从拐角处出来,看着流火,怯怯的问道。 她就站在那里,一步都不前进。 “去给我打热水,我要洗漱,给我做早饭,我要吃饭。” 流火见她人出来了,扬声吩咐了一句。 陆敏言有些搞不懂她,但是还是乖乖的下去了。 很快的,一盆热水便送上来了。 “公子,你真的是少爷,她才是丫鬟吗?” 她看着万俟千域,多嘴的问了一句。 万俟千域没有回答她,直接无视了这个人。 “废话少说,去做饭,我既然放过你们就不会再反悔。” 流火催了她一句,走到盆架那里。 “是。”陆敏言见万俟千域不理她,流火还这么催,脸上却很平静,眼神里闪过几分算计。 流火望着陆敏言的背影,似有所思,却是什么都没说。 “你看出来什么了?” 万俟千域问了一句,他没有错过陆敏言的眼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太作死了,一次两次的放过她,还想着什么歪招对付我。” 流火不屑的说道。 她又不是软柿子,有什么尽管来吧。 再一再二不再三,容忍不过三次。 “她刚才那个样子,并不是在想要什么对付你。”万俟千域插了一句话,眼神明晰。 “那你说,她在想什么。” 流火饶有兴味的看着万俟千域,刚洗过的脸水嫩无比。 “不知道。” 万俟千域看着她的脸,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我还以为你连女人想什么都清楚,没想过,也不过是如此。” 她这句话,明明不是嘲讽,却说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女人想什么,我不清楚,你想什么,我知道。” 他只是那样子看着她,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透着纯粹的黑色,仿佛一轮漩涡,能把人吸进去。 “我在想什么?” 流火望着他,淡淡的问道。 “从捆仙索绑住你的时候到解开这段时间里,你想的只有,如何尽快的找到解开它的方法,尽早远离我,你不敢跟我在一起,是不敢,而是不想。” 万俟千域温润的嗓音,此刻听来却有一种奇异的魔力。 这种魔力直接见效,击在了流火的心中。 她无法反驳,他说的都对,是不敢在一起,而不是不想。 怕在一起久了,会发生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 她也有害怕的东西,就是这个。 流火轻垂眼帘,悠悠的回了一句:“还有呢。” 她想知道,万俟千域究竟能看出来多少东西。 “还有,你越是躲避,就证明心中越是在乎。” 他只补充了这一句,却让人彻彻底底的认栽。 流火轻轻的咬了咬唇,心中涌上一阵惆怅,那一层薄雾也被拨开。 全都清晰了,这本来就是她心中所想,也是性格所决定的。 以前离歌是,因为太在乎怕沦陷,所以不敢在一起。 现在他也是,因为已经有了不受控制的苗头,所以只能尽早的找到解开这个捆仙索的方法。 很多感情都是许许多多的日子里一起相处得到的,所谓日久生情便是如此。 她和万俟千域每一天都是这种零距离,还不相厌,便只能生情。 是革命的友谊,还是男女在一起自然而然的感情,谁能保证。 感情是最不能控制的东西,如果这一次对万俟千域,她也能沦陷。 只能证明她就是一个滥情的人,对谁都能轻易的动心 。 这算是什么?什么都不算。 她不想看到这样子的自己,一个随随便便都能对几个男人上心的人。 “你说的都对,可我却看不懂你。” 良久,流火才默默的感慨了一句。 相处这么多时日,他已经看穿了她,她却一点都不了解他。 除了寡言少语,便再无其它。 “如果你愿意,又有什么人不能看懂,只是你不用心罢了。” 万俟千域伸出手,却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 “我为什么要用心呢?” 流火反问,眼神里皆是真诚。 “问你自己,究竟对谁用过心。” 万俟千域笑着回了一句,笑容里却带了几分苦涩。 “我好像对谁都没有用过心,即使一起出生入死共患难,我也能把她们抛之脑后。即使是谁为了我死,我也是完全的不在乎。” 第277章 全部的恨 她回忆了一下,竟然觉得自己过去的人生真是失败。 原以为还对谁有着真心,可是却发现全都保留着几分。 就这种有保留的心,又怎么能算是什么真心。 因此,她只能说出在心里谁对她最重要,却不能说出,对谁用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因为,根本没有这个人,没有对谁用过全部的真心。 “也许以后会有,等你以后对谁用了百分百的真心的时候,就会明白。” 万俟千域眼神浮现了寂灭,那是所有人都看不懂的眼神。 流火沉默,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如果有一个人教会了她什么才是真心,什么是百分百的真心,她会感谢那个人。 “如果有一天,我对谁用了全部的心思和感情,而他却负了我,我会追杀到下一辈子,也要用全部的恨来湮没这些东西。” 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亮若星辰的眼眸却透着杀尽千万里的气势。 万俟千域心中一颤,勾唇淡淡一笑。 这话,本应该是他说的,不是吗。 她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负过。 “你高兴就好。” 最终,他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流火觉得不对劲,但是还是决定把这些都甩一边去。 搞不懂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专心的先把手下的事情办好。 “早饭已经做好了,把饭菜摆在这里了。” 陆敏言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笼包子,和两碗粥。 她摆好之后,便要走出去。 流火回眸,喊住了她。 “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她起身,坐到桌子前面。 陆敏言身子一顿,看着流火,眼神忽明忽暗,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还有什么问题?” 她主动问流火,小心翼翼的站着。 “你昨夜说的知道解开这个东西的方法是什么?” 流火轻轻启唇,还是不死心的问出来了。 陆敏言露出一个了悟的笑容,她淡淡答道:“这个,那两个客官好像是一起跳进了河里,出来之后便解开了。” 她说完,便抬头看流火。 流火蓦然怔了怔,看着她的眼睛,在研究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当然信与不信,有用与否恐怕,那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只是,有时候试试又何妨?” 她说完,见流火没问题了,才走出去。 流火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包子,有些蠢蠢欲动。 “要不,我们吃完早饭去找一条河试试?” 她看着万俟千域,征求着他的意见。 万俟千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头。 流火微微一笑,心中有些忐忑。 陆敏言确实没必要再骗她了,即使是骗她,她也要去试试。 万一见了鬼,真的有用呢。 这场早饭,吃的很快。 吃完了,两个人便下去了。 尽歌在下面吃饭,看见二人下来,停下来。 “公子,小姐,你们醒了?” 他主动问候了一句,看着两个人有些严肃的神色,自己也变得有些紧张。 “尽歌,你先吃饭,要好好的看着这两个女人,不要走,千万不要走,等我们安全回来之后,再跟你说什么事情。” 流火迅速的吩咐了一句,便拉着万俟千域走到陆敏言面前。 “附近最近的河在哪里?” 她开口问,带着几分强硬。 “那两个人去的乃是小镇西边的一条河,一路向西走,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了。放心吧,只是一条河而已,又死不了人。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我也已经说了,不敢保证有没有用,毕竟上次的两个人都是男人。” 她皱着眉头,说了所有该说的。 “尽歌,好好看着这姐弟三人,我们很快便回。” 流火没有回答陆敏言,而是转身再次叮嘱了尽歌一句话。 尽歌看见流火这个样子,应了一声,看着陆敏言,目光紧紧锁住她。 流火和万俟千域出了客栈,便开始往西走。 大概走了一刻钟,终于看到了一条河。 河水看上去并不清澈,可是也没有到了浑浊到下不去的地步。 流火和万俟千域站在河边,看着蜿蜒流过的河水,还有那翻滚的水花,都有些犹豫。 “这水,也太脏了吧。” 流火没有洁癖,但是也不代表她能容忍脏东西。 而万俟千域的眉峰更是蹙成一团,盯着这条河,却完全要下去的迹象。 水声夹杂着风声,两个人被冷风吹着,发丝打在脸上都带着几分疼痛。 可是两个人却没有一个动的,全都在看着这条河而不敢下去。 万一,下去之后,解不开绳子呢,那又该怎么办。 但是这必须要下去,不试试,怎么就知道行不行呢。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跳吧。” 流火狠下心来,对着万俟千域说了一句。 万俟千域终于开口说话,却是问了一句:“你觉得水真的会有用?既然都是用水,为什么不用干净的水,而要跳进河里?” 他这句话,对流火来说,宛若醍醐灌顶。 对啊,跳进河里,为的不就是里面的水,人别下去,把捆仙索放进去好了。 “那我们不跳了,把手放进去,连带捆仙索一起。” 流火看着他,星眸闪烁。 万俟千域温润的眸子里也含着几分笑意,这一次,他没有拒绝,而是点头。 两个人又向前几步,蹲在河边,一起伸出手,把手伸进河水里。 捆仙索完全被没入河水里面,但是,浸泡了许久,也没见捆仙索解开。 “该死的,又被她骗了。” 流火颓丧的抽出手,捆仙索丝毫变化都没有 。 万俟千域也看见了这个结果,但是他完全不意外。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解开捆仙索的方法,除了主人出手,还有一种方法。 只是那个方法,却还是无奈。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根本做不到,因此,还是只能找捆仙尊者。 流火沉思,手臂泡在河水里太久,都带着刻骨的凉意。 “我很生气,现在回去,我怕自己忍不住杀了她。” 她幽幽开口,语气里却透着几分杀气。 万俟千域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还起了杀心。 第278章 凭什么 万俟千域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还起了杀心。 微微的凝眉,他想了一下,淡淡道:“留着她,” 流火疑惑着回头看他,不解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让我们来跳河?把我们骗来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 万俟千域唇角微微抿起,眼神里带着一抹坚定。 “不,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人曾经在这里解开了束缚,可是关键点也许不是因为这河水,而是因为其它的东西。” 流火仰起头,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 天空中乌云滚过,映的河水表面都是昏暗的,一波一波的掀起来,朝着河边冲过来。 捆仙索又被浸泡在里面,绳子在水里面被洗刷着。 流火紧紧盯着河水里的捆仙索,盼望着能够有意外的惊喜出现。 但是没有,完全没有,捆仙索还好好的捆在她和万俟千域的手腕上。 两个人的手腕分别被捆仙索两头绑住,这种缠绕,像是暗示着什么,也预示着两个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万俟千域蹲在河边,望着一波一波涌来的河水,侧目看向流火的侧脸。 她的侧面轮廓最为精致,完全像是一副意境深远的水墨画,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悠远美好,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只是更多的时候像一个跳跃的火焰,张扬的吞噬着一切,让人心甘情愿的被她吞噬。 “你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我长的美,你也不用这个样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流火感受到他深沉炙热的目光,微微出言调侃打趣。 “不要说话。” 万俟千域略带喑哑的嗓音听起来让人甘愿的服从,带着奇异的蛊惑力。 流火与他对视,正经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一说话,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眼神缥缈而悠远。 “呵呵,感觉?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这种虚幻的感觉还是趁早消失了的好。” 流火轻轻一笑,伸手捧了一捧河水,那水的颜色,是淡黄色的,一点都不清澈。 她是死活都看不出来这条河能有什么神奇的作用,手一扬,那捧水洒出去,水花四溅。 万俟千域看着她,异常认真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流火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一句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其实,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何必太了解。对另外一个人太过了解,不是什么好事。” 她感慨的看着远方,幽幽道。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人生中出现的那么多人,总要有一个人,是你想去了解并且甘愿了解的。” 万俟千域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稍稍用力,扳过她的身子。 一双宛若深潭的黑眸突然对上她略带惊慌失措的眼睛,四目相对,心弦拨动。 流火看着万俟千域,只觉得他那一双眼睛,就好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吸引着人不由自主的去看。 那双眼睛,聚齐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 流火看着他,难得的没有打断他的话,等待着他开口。 “如果我们真的要一辈子都这么被绑在一起,你要怎么办?” 他轻轻开口,清墨般的眸子里带着点点亮光。 “首先,这个问题不成立,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一个死物,我不信它能绑住两个活人一辈子。第二,你说的是如果,如果真的解不开,还能怎么办,继续这样子生活。” 她心中很清醒,比明镜都清晰。 万俟千域看着她,眼神里好似含了一个无底的漩涡,只要多看两眼,便会被吸进去。 “嫁给我?” 他出言试探,小心询问。 流火眼眸微垂,轻睨着河面的涟漪。 这个反应有时候已经可以当做回答了,但是万俟千域还是不死心,想要听她的回答。 “如果你不是那么的让我看不穿,如果你对我没有那么深的算计,我会嫁,但是你对我的唯一感情里,夹带了太多私人的东西。万俟千域,我不是傻子啊,我不挑明,不点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做的事情,还有目的真的当我感受不出来吗?这世间什么东西我都能看错,唯独感情和情意的真假看的是最清楚。”她拂开了他的手,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便恢复正常。 她其实,也是什么都知道的,只是不想去深想而已。 万俟千域微微抿起嘴角,带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上官流火,你不是我,凭什么来说我算计你,对你的一切全都带着目的?” 他的语气很轻,轻的似乎落不到人的耳朵里。 流火心中募的一震,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在她的脸上,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只有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把所有人的心都当做驴肝狗肺,早就在心中把人定了位,任凭他做什么,你也只觉得这个人虚伪。”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带着凉意,很凉,很冷。 流火只觉得一颗心也开始冷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信他的话。 万俟千域的话,让她恍恍惚惚的觉得,也许自己是错了。 “可是你记住,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但是傻子也不缺,有那么多人为了另一个人生死相随,上穷碧落下黄泉,难道都有理由吗?还是都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宁愿抛弃所有,即使那个人对他不屑一顾,连一个笑容都不给,他也甘之如饴,这真的是有目的吗?这种目的,难道说是为了赴死?” 随着他的话越说越冷,流火的脸也越来越苍白。 “慕君。” 她伸手,摸上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神,心中却涌起无限的失落和悲伤。 她黯然垂下眼帘,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不是慕君,他看她的眼神,永远都只带着温柔和宠溺。 即使是最后死在她手里,也是带着笑容。 慕君对她,生死交付,永远的宠溺纵容,有目的吗?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开心。 第279章 不要嫁 那个人,不止一次的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可是笑容却从来没有透露过半分温暖。 万俟千域抓住她肩膀,力道陡然加大。 “该死的女人,我在跟你说话,你在想别的男人。” 他没有错过她眼神里的哀伤,还有看他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心碎, 等到意识到他不是她心里的人之后,那浓重的失落。 “想谁不重要,你说的都对,只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带着目的去接近一个人,对她好这个道理,是另一个男人告诉我的,用生命告诉我。可是,信他,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我好只是为了对我好。可你呢,我现在,有什么理由相信你?短短的相处时间里,你对我好吗?” 流火捡起哀伤的感情,疼痛让人清醒,所以她清醒了。 一码归一码,有人对她一切都好,可是不代表每个人都是这个样子。 “你从来没有对我表现过,什么是生死相随,也没有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誓死追随。如果你说得对,我应该嫁的是真正为我死的人,对吗?” 流火逻辑很清晰,跟她玩文字游戏,除非她有一天被爱情冲昏了头,可能会相信。 她没有看到,万俟千域的眸底那久久不散的哀伤。 生死相随,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从上辈子追到她这一辈子,算不算? 可是,这些话说出来,无人会信。 于她而言,就算信了,也会回答,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你又做了什么。 “不要嫁。”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你也不会嫁。” 流火睁着兴味浓浓的眼睛,看着他,那个眼神,仿佛在无声的问,为什么。 “你比我更懂自己,所以也应该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冷血。就算为你死了,你也顶多不过是感动一下,感动完了呢?便没有了。” “谁说的,我记了很久。”她在纠正,自己本来就是记了很久。 一直以来,唯一不能忘记的就三个人。 倾城,白凤,慕君。 唯有这三个人而已,而最在乎的人,恐怕是倾城。 最难忘记的人是慕君,记忆里最淡却永远不会忘的,白凤。 她真的没有那么冷血,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冷血。 “你记了很久,可在你的记忆里,遗忘的有多少人,自己都忘了吧。” 他轻笑,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不相干的人,忘记就忘记了。如果可以,我愿意只记得我自己,这样子,刚好不就应了你说的冷血,真正的冷血。” 流火勾起嫣红的唇,眼神里只能看见繁华,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浮华,流在表面,掩盖了真实的情绪,却拿她没有办法。 “有一种东西,叫做忘情水,可以忘记所有东西。” 万俟千域眼眸深远,静静的望着她。 “忘情水?真的有这种东西?可我不会想要的。我也有自己不想忘记,不能忘记的东西。” 流火轻轻的摇头,单薄的身子被风吹的发凉。 “我冷静下来了,可以回去了,不动她。” 望着还在荡着涟漪的河面,流火淡淡一笑,笑容却带着几分虚无缥缈。 “好。”万俟千域起身,拉了流火一把。 两个人蹲在河边太久,脚都有些麻。 流火脚歪了一下,身子往后倒去,眼看着就要落尽水里。 万俟千域伸手揽住她的腰,只是刚站稳,脚步一不小心踩上了一颗小石子,连带着他身子也有些不稳,直接跟着流火掉进了河里。 扑通一声,河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还有流沙在表面下浮动。 两个人同时跌进河里面,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站稳了身子。 但是河里面淤泥很多,踩上去,脚深深的陷在里面。 河水不算很深,到她肩膀下面,却很凉,身子浸泡在里面,让人只打冷战。 “该死的!那个死丫头一定是想我们掉进河里面,被淤泥陷住,冻死。” 流火抬脚,一股吸力在下面使劲吸着她,她一个用力,脚直接从鞋子里面拔了出来。 万俟千域在她身边,好不容易也稳住了身形,看了一眼河面,微微皱眉。 “你不要乱动,这河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坚硬的石头。” 他提醒了一句,关怀备至。 “怎么能不动,就算下面有刀,也要走啊,不然在这又冷又脏的水里,还真是受不了。” 流火又开始拔起另一只脚,可是才刚抬了一下步子,鞋子又被淤泥给吸住了。 “手给我,我带你走。” 万俟千域伸出手,放在她面前。 流火拉住他的手,咬着唇,舍弃了两只鞋子。 万俟千域在她前面,慢慢的走着,小心翼翼的试着河中有没有伤人的东西。 流火微微垂下眼帘,跟在他后面,小步的前进。 两个人,距离只相差一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缓慢的行走在一条河里。 一直走到河边,都没有任何问题。 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踏出了一大步,想要上岸。 万俟千域见已经到了河边,便由着她去了。 可是,流火还没有上去,就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最后一步,最后一步,踩上了一个锋利坚硬的东西,脚心被划开,想也不想肯定流血了。 钻心的疼痛,从脚心直接到达了心底。 她抬起左脚上了岸,再狠下心来抬起右脚上去。 刚上去,就坐在了岸边。 左脚脚心处有一个食指般长的的口子,鲜血混合着泥土流出来。 万俟千域心中一惊,立刻上岸,低头查看她的伤势。 一只手抚上的她的脚踝,轻轻抬起流火的左脚,看了一下伤势。 可是,踩在河里的时候淤泥太多,怕的就是淤泥流进了伤口里。 万俟千域眉头紧锁,愁眉似锁难开。 流火咬唇,本来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了。 不是怕疼,而是伤在了脚心这个地方很麻烦,走路都不能走了。 “我立刻背你回去,这伤必须立刻处理。” 流火甚至是来不及拒绝,便看他蹲在了她面前。 她轻轻趴上去,疼的额头在冒汗,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万俟千域背起她,健步如飞,速度很快,却很稳。 趴在他的背上,心中生出一种复杂的感情。 第280章 真的不是我的错 一种酸涩的,近似于感动的情绪掠过了她的心头,唇角轻轻一扬,不经意的笑掠过。 虽然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湿着的,可是却没有河里那难闻的泥土味。 流火把下巴抵在万俟千域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的是一种近似于花散发出的醉人的清香。 天上的云朵格外的乌黑,压下来仿佛连天空都变得低了,压迫在头顶。 太阳隐藏在云层里,几乎寻不到它的影子。 冷风萧瑟,可是她却从心底感受到一种可以称之为温暖的东西。 万俟千域踩着稳步,速度尽可能的加快,背着她,很快便小跑回了客栈, 尽歌一直盯着门外,看见两个人狼狈的样子,吸了一口凉气。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万俟千域背上的流火,立刻走上去,却发现自己帮不上忙。 万俟千域把流火轻轻的放下来,让她坐到了椅子上。 一路上,他的衣服被风吹的有些干,看上去很脏。 “陆敏言,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 流火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是目光还是穿透过空气,准确的找到了陆敏言所在的方向,清冷却凛冽。 陆敏言看着流火脚下流出来的血,心中一惊,眼神闪躲了几下,却还是死撑着说:“我说过了,你们去不一定有用,谁知道你那么笨,竟然能把自己弄伤。” “呵!我笨?该死的,我就不应该冷静,直接回来杀了你。” 流火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 万俟千域把她放下之后,就蹲下来又看了一眼她的伤势。 “别,我烧了热水,你还是先去洗洗吧,这一次真的不是我的错。” 她面有惧意,立刻开口,献着殷勤。 “你在水里没给我放盐?不放盐,放辣椒水了吗?” 流火望着她,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没有,我人就在这里,也跑不了。你还是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去给你拿伤药。” 她起步往楼上走上去,步伐不紧不慢。 “尽歌,跟着她。” 万俟千域吩咐了一句,眸底似幽潭,静静的看着流火。 “我不是说了,让我在前面试着吗,如果你没有踏出那一步,恐怕被扎破脚的也不是你了。” 流火理亏的低下头,但是却不后悔,认真的回答道:“就当是天注定吧,你要是受伤,我是不会去背你的。” “难道就不可以两个都不受伤?” 万俟千域看着她,眸子里含着清浅的笑意,仿佛在嘲笑她笨。 “总要有人踏出那一步,在没有踏出去之前,谁会知道那里有利刃?不是你受伤,便是我受伤,没什么好争辩的。” 流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皱眉。 她的脚心已经疼到无论怎么说话都转移不了注意力了,太疼了。 而且,血一直没有止住,在不断的流着,看上去简直触目惊心。 “热水已经放在你的房间了,伤药就在桌子上,你还是快去洗洗上药吧。”陆敏言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流火,隐约有几分担忧。 尽歌也走在她后面,向万俟千域禀告了一句:“没有问题,快带小姐去上药吧,泥沙流进伤口里,对伤口很不好。” “我抱你上去。” 万俟千域刚说完,就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流火的心脏被吓了一跳,她只不过是受了一点伤,看他的样子为什么这么担心。 来不及去想,人已经被抱了上去。 一个大概有一米高的浴盆里放满了热水,可是她纠结,自己究竟是应该先处理脚上的伤势,再洗澡换衣服呢,还是说,先洗澡,再处理伤势。 “你坐下,先清理伤口。”万俟千域似乎看清了她心中所想,立刻抬起她的脚,放在她的双腿上。 万俟千域拿起干净的毛巾,放在热水里拧了一下,慢慢的擦着她的右脚。 她的右脚刚好有他一只手那么大,放在他的手心里,流火心中觉得别扭。 “我自己来吧,我伤的是脚,不是手。” 她伸手去抢毛巾,可是他已经给她的脚背擦干净。 “别动!” 万俟千域小声的警告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脚心。 那一道手指长的口子里混合了不少泥土,全都需要清楚干净。 流火咬着唇,她要疼死了,俏脸都有些扭曲,一片痛苦之色。 “停,我想先把自己给药晕,随你怎么折腾。” 流火摸了一圈,终于摸出来一包迷药,但是她忽然想起自己百毒不侵,根本没用啊。 “你点晕我,知道睡穴在哪吧?” 流火艰难的说出这句话,额头上都在滴着汗水。 万俟千域看着她,很快的便满足了她这个愿望。 流火如愿被点晕过去之后,他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她的伤口。 上好药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水也凉了,里面混合着血丝,还有脏东西,不能用了。 “笃——”敲门声在外面响起,万俟千域微微抬头,向外看了一眼。 “公子,是我,陆姑娘又烧了热水。” 尽歌嘹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在外面焦急的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见两个人出来。 这一次直接是受不了了,直接借着送水的名头来看这两个人。 “进来。” 万俟千域顿了顿,应了一句。 尽歌推门而入,见二人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流火已经昏睡过去。 “公主她怎么样了?” 尽歌担忧的问了一句,依他所知,这小小的伤口还不至于昏迷。 “没你的事,给我去把这盆水倒了,换干净的热水进来。” 万俟千域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看着流火昏迷的样子,眉目微动。 “是。”尽歌闻言,立刻上前,前去换上了干净的水。 “要不要让陆姑娘过来,帮公主洗澡?” 尽歌这一次,没有去看流火,而是直接问了万俟千域的意思。 “不用,关上房门,走吧。” 万俟千域直接拒绝了他的建议,伸手直接挥了挥。 尽歌哑然,认命的走出去。 他没有想到,万俟千域竟然这么快就敢亲自给她洗澡。 但是,无论怎么样,还是要向着自家主子的,毕竟是他的主子。 尽歌走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第281章 让你去地狱笑 万俟千域看着一盆热水,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流火。 她的衣服都是从下往上套上去的,等同于那种无肩长裙。 淡蓝色的裙子被河水浸泡的很脏,雪肤上面也有几分泥土。 轻轻扯开腰带,脱去她的衣服,轻轻放进水里,眼神幽深,却没有任何涟漪。 流火的右脚被搭在盆的边缘,没有触碰到水,整个身体都是躺在里面。 万俟千域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过她的身体,洗干净之后把她抱出来擦干身体,穿上了干净的衣服。 而他自己,也在之后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一切都妥当之后,他才解开她的穴道。 流火睁开眼睛,脚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 虽然被点了睡穴,可是那种痛真的是连昏迷着都能感受得到的。 “我的脚啊。”流火痛呼了一声,看着万俟千域,眼神有几分复杂。 她只让他上药,没让他给她洗澡啊。 虽然点了睡穴,可她从头到尾都疼的清醒,意识是完全清醒的。 睡穴完全没用,除了让她疼到极点都不能动之外,就没有半分作用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让别人给她洗澡,还是个男人。 “你的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万俟千域见她清醒的这么快,想都不用想,也都知道这究竟能有多痛了。 “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流火佯装疑惑的开口问道,眼神里也尽是不解。 “陆姑娘换的。” 万俟千域淡淡的答了一句,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流火腹诽,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眼神都不变啊。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是很在意。 反正只是洗了一次,而且也只是好意给她洗澡而已。 不该碰的地方,他一次都没碰。 说出来还尴尬,不如不说好了。 流火算计的清楚,很快便想好了。 “我受伤都是她害的,帮我洗了我也不去谢她。” 流火顺着他的谎言继续,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行,她要自己配药,这破药,上完之后更痛了。 “这里没有药铺吧?” 流火苍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问他。 万俟千域凝眉,回忆了一下自己经过的路线。 “没有。” “那我们还是走吧,这个破地方的药材不能用,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行程不能再耽搁了。” 流火算了一下日子,要去云宗堵截那个老头,解开捆仙索。 还要,从那个老头手里夺过来霜儿埋下去的东西,最关键的是,还要回去复命。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而且,还有一些事情,没有问清楚。” 万俟千域把目光移向外面,其中浮过几分思考。 “在这里也好不了啊,又没有有用的药材,也找不到解开捆仙索的方法。” 流火轻笑一声,她知道,至少陆敏言那里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再在这里待下去,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我们走,但是你还是再休息半天,晚上我们再走。”万俟千域妥协,想到她的伤势确实不能耗着。 “好,你刚才说的还有事情没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 流火抬眸看他,如果还是关于捆仙索的事情,她想,估计也不用问了。 她估计陆敏言其实也是不知道的,再问也没用。 “不问恐怕要有遗憾。” 万俟千域双眼里浮现着温柔的笑意,随着他的话,越来越深。 “什么?会有什么遗憾?” 流火不明白,她低眸沉思。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什么东西,却不肯告诉我呢?” 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直觉太重。 完全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今日来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没什么要瞒着你,只是她确实是有事情瞒着你的。” 万俟千域坐在流火身边,望着门窗所在的地方,扬声道:“进来吧。” 话语刚落地,门便被推开。 陆敏言走了进来,神色带着几分不情愿。 “我什么都没听到,才刚走到门口,我来送药。”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 “你过来。”流火眼神微动,唤她过来。 陆敏言轻轻的走过来,站在流火面前,眼睛至始至终都不看她。 “把话说清楚,不然我走之前也要放火烧了这个镇,让你们无处可去。” 流火轻轻的说完,便抬头看着她,等待着她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该说的都差不多说完了。三年前曾经有一对相貌堂堂的男人过来,双手也是被这个东西绑着,但是是不是你这个东西就不知道了。他们吃完晚饭之后,一队人追上来,一直追杀两个人到了西边小河。我当时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些人要杀我和妹妹,是被那两个客官救下来的。原本我还担心着他们的安危,谁知道三天后两个人便回来了,说是看看我们的安危。他们手中的绳子却不见了,我多嘴问了一句,那两个人便说,是被追杀的时候跳河进去,出来的时候就解开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其它的不知道了。” 陆敏言理顺了一下顺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流火一直听她说完,眉头紧皱,低眉沉思,想着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 “那你为什么一直这么看着我们,老是鬼鬼祟祟的,那天晚上露出来的笑容又是什么?” 流火继续发问,清澈犀利的眸子看着她,想要看她说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你都说了要杀我了,我怕你出尔反尔,才一直看着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忽然下毒毒死我们。那个笑容,当然是想笑就笑。” 她辩驳,振振有词。 流火一直盯着她的眼睛,陆敏言明显的有隐瞒的东西,但是却没有撒谎。 “让你去地狱笑,你应该更开心。” 流火看着她,幽幽吐出一句话。 陆敏言愁眉似锁,温婉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难言的纠结。 “我觉得还是人间笑的开心,既然你们有自己的目的地,那就早点走吧,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她壮着胆子说出这句话,赶着两个人离开。 流火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第282章 他可以宠她一辈子 “你知道这个东西怎么解,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一直在一边没有开口的万俟千域突然说出了一句话,他一开口,便是直击要害。 陆敏言神色慌张了几下,很快便镇定如斯。 “对,是说过,可是我不想告诉你们。” 她仍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 “你是想现在说呢,还是想一辈子都说不出一句话?” 流火翘着腿,兴味浓浓的看着她,眼神里带了几分调笑的意思。 “算了,说就说吧,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做到。解开这个东西,是有一个方法,找到主人。那两位客官告诉我的,方法说了,就这样。” 她冷笑一声,说完便一直站在一边,脸上愤愤不平。 流火心中又是怨恨又是无奈,搞来搞去,还是只有这一个方法,在她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真是瞎眼啊。 “当真?” 万俟千域黑亮如星的眼睛紧锁住陆敏言,有几分质疑。 “就这样,爱信不信,不信就不要问我。反正我只知道这么多。” 她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全都豁出去了。 “行了,你出去吧。” 流火淡淡的挥挥手,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你信了?” 万俟千域开口问她,声音带着雅致温柔。 “不信,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铁了心不说,也许是真的不知道。可我对这个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想动她,也不想杀她。” 流火几个呼吸间,异常冷静。 “特殊的感情?” 万俟千域眼神微变,淡淡的扫了一眼流火。 “嗯,就像是一家人那种感觉,我不知道。” 她如实的回答,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你确定真的要放过她?万一她真的有什么方法。” 万俟千域再次发问,第一次这么不理解流火。 “就算是有,也不会是什么好办法,离云宗不远了,我们还是早点去吧。” 流火抬起晶亮的眸子,已经下了决定。 “好,听你的,只是你不要后悔。” 万俟千域知道她是彻底的放弃了陆敏言这边的线索,对她下不了狠手,那就只能去云宗堵人了。 “不后悔,顶多是错失一个机会而已,这个机会还是带着不确定性的。” 流火嘶的抽了一口气,她的脚心,真是受不了了。 说话的期间,注意力虽然转移了不少,但是还是疼,疼到身体动一分一毫都觉得自己在遭受千刀万剐。 不过是伤在脚心而已,这连带效应也太可怕了。 万俟千域听到她的痛呼,立刻低头看向她的脚。 “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我们晚上便出发。” 万俟千域关心她的身体,放平她的身体,给她拉上了被子。 流火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只要一闭上眼睛,那种疼痛便放大了无数倍,清晰的传递给这具身体。 “有个穴道叫麻穴,只要点了,你全身都不会感受到任何知觉,点吗?” 万俟千域看着她额间疼出来的细汗,实在是没办法,才如此提议。 “不要点,疼痛使人清醒,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过了,也应该清醒一点了。” 流火下意识的拒绝,她想到点了睡穴,都没有用。 麻穴,她不想让麻木,什么知觉都没有了,远远比疼痛可怕。 万俟千域不放心的点点头,于他而言,什么都不重要,她的想法最重要。 流火放空自己,让自己的意识也放空,疼痛就稍微转移了几分。 万俟千域一直坐在床边,眼神里写满了关心。 “我一直觉得自己什么疼痛都可以忍受,但是你的做法却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还需要关心和保护的人。爹爹和二哥也是这个样子,娇养其实对一个人很不好,磨练不出她的意志。” 流火感慨一番,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话多。 “可是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一些人是需要被真心对待的,关心保护呵护。如果一生都能够顺风顺雨,何必要磨练什么意志,整个世界都在宠爱你。” 万俟千域对她的做法不予点头,如果可以,谁不愿意被任何一个人宠爱一辈子。 流火轻轻摇头,星眸里带着几分笑意。 “可是没有谁生下来便能顺利一辈子,更能被所有人宠爱。所以,该磨练的时候还是要磨练的。” 她想,自己也就穿越之后被宠爱了。 可是,穿越来的身份,却处在这么一个水深火热中。 根本不可能安逸一辈子,左右狼右有虎,谁来给她全世界的宠爱。 “对,是没有人。” 万俟千域附和了一句,不再搭话,眼神里却明显的已经飘出了九重天。 流火也不要求任何人能够和她观点一样,她只做自己。 伴随着疼痛睡去,这个技能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可是,流火却做到了。 万俟千域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眸底尽是温柔和宠溺之色。 他想说,如果她点头,他可以宠她一辈子,。 他可以忘记所有的事情,只要这一生。 但是,她还是不要。 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人改变自己的性格。 流火时睡时醒,直到药效完全发作,伤口的血完全止住了,在缓慢的愈合。 她睁开眼睛,看到万俟千域就坐在床边,手中捧着一本书,一动不动的看着书上面的字。 流火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却见是一本医书。 上面的记载,她好像在之前几本医书上面看过。 都是一些简单的方子,没什么重要的。 万俟千域听见动静,把医书放到一边去。 “你醒了。” 他淡淡开口。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流火看向外面,可是外面阴天,看不出时辰。 “午时。” 万俟千域答了一句,没有抬头去看任何东西。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醒的真是时候。” 流火淡淡一笑,看着外面阴郁的天色。 “嗯,尽歌刚才已经在外面说了,午饭马上就送来。”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尽歌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主,你没事了,真的太好。” 尽歌看见流火醒来,脸色还不错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第283章 亲自给她洗澡 “我能有什么事啊?这些天,辛苦你了。”流火双眼里盈满了笑意,开心之情对着尽歌尽数显露。 “哪里,不辛苦。”尽歌羞赧的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万俟千域看着两个人一来二去,眉开眼笑的样子,眼神幽深了几分,甚至带着阴郁之色。 他抬头去看尽歌,眼神里带着凉意,那凉,似乎要穿透人心。 尽歌接收到这个眼神,心肝一颤,立马反应过来,对着流火夸奖万俟千域: “公子才是最辛苦的,亲自给你上药,我侍候公子从小到大,没有见他对谁那么上心过,甚至还亲自动手给你。” 说到这里,他感觉到那道凛冽的视线又加深了几分,立刻的住了嘴。 流火知道,尽歌说的是,包括亲手给她洗澡。 但是,她可没有让他这么做。 尽歌这么说来,实在是太实诚,实力坑主人。 她就装作不知道,陪着玩玩好了。 “亲自动手给我什么?”流火仰着头,睁着一双真挚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等着尽歌继续往下说。 “亲自陪在你身边,嘿嘿。公主饿了吧,我这就去端午饭过来。”尽歌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万俟千域锋利的眼神也收了回来,看着流火的脸,关心的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我很好啊,不过我想说,我对你不言谢,你知道理由吗?” 流火眼瞳清亮,带着空濛妖冶之色,望着他,语气柔软似棉花。 “只有外人才会用谢谢。”万俟千域脑子迅速飞转了一圈,淡淡开口。 “那是别人啊,我可不是那一种对什么人都能客气的人。对于不熟悉的人,我才不会说谢谢。对于熟悉的人,我也不会说。不跟你说,就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怎么个没必要,你自己理解吧。” 流火合起眼帘,垂眸看着自己赤着的脚背。 “你让我自己理解,那我就当你把我当成特殊的人,嬉笑怒骂从不言谢,有什么真情实意都能说的人了。” 他趁着这个机会,堵死了她的路。 闻言,流火点点头,动作轻的几不可见。 “你确实算特殊,同患难,只差共生死,就能成为好兄弟了。” 流火也一句话回了过去,他们之间,在她看来,还是只能有兄弟朋友之情,其它的,还是免了吧。 “好兄弟?你可真是驴心狗肺。” 万俟千域摇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是气还是不气。 “驴心狗肺是什么东西,你真的见过?难道不是狼心狗肺?没文化真可怕。”流火清亮的眸子微微移到他的脸上。 “要说起来,我是驴心狗肺,你就是狡诈如狐,对谁都没有真实。” 流火一想到他那张假脸,心里就像梗了一根刺一样难受,没人愿意去看一张假脸。 “我怕我惊人的相貌,会吓到你。” 万俟千域没有看她,都从她那浓浓的怨气里知道了她在说什么。 “那你要丑成什么样子,才能吓到我?” 流火伸手摸上他的脸,手碰到他的脸的时候,万俟千域没有闪躲。 流火见他不躲,继续摸上去,可是无论怎么摸,都是和真的脸一样。 “你的脸究竟是什么做的?不是人皮面具。” 流火和万俟千域面对面,她的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脸上,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什么东西。 “不是人皮面具,也不是易容术,你要看我的脸?” 万俟千域眼带笑意的看着她,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想看,就给你看。 “不看,没兴趣,又不是什么绝世无双的脸。” 流火放下手,脸上泛着清浅的笑意。 “机会就这一次,这一次你若不看,可不要后悔?” 万俟千域忽然认真的看着她,说出了这番话。 流火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坚定的回答:“不后悔,不就是一张脸吗。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倒宁愿先了解的是你的心,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脸,以后我不会再问了。但是你也不要再给我说什么,你对我真心真意之类的鬼话。如果真的是真心真意,你的脸要怎么解释。” 流火面上泛起一个冰冷的笑容,看着他,直接把这些都说完了。 “好,你说得都对,我不会再跟你说这些话。” 万俟千域也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那好,我们吃饭,都别说了,你不想当好兄弟,那就什么都不当了。” 流火一句话斩断了所有他和她之间的所有可能性,可是能不能真的斩断,根本容不得她做主。 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认清楚情况而已。 尽歌端着午饭过来,这一次他不敢再多话,规矩的摆好饭菜,又默默的退出去,整个人如同鬼魅。 “我下去吃饭。” 流火看了一眼房间中间的饭桌,从床上刚动了一下就觉得脚心又开始泛疼,只是一下子,身上便要冒出冷汗。 万俟千域看着她,打横抱起她,稳稳的把她放在椅子上。 流火坐好之后,心情很不错的开始夹菜。 其实,这种生活也不错,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有人伺候的日子。 尤其是,那个人是万俟千域。 想起初见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挡在他的门外,每一次相见看到的就是他那冰冷的脸。 那个时候,他对她爱理不理,还各种冷冰冰。 现在却像一个忠犬一样,给她一种错觉,他可以一切都以她为重。 唇边缓缓勾勒出一个弧度,流火心中止不住的想笑。 万俟千域看见她这个样子,也有几分奇怪,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开心。 “你这么开心?” 他开口问,眸底一片迷惑。 “嗯,我开心不好?不开心难道要天天哭丧着脸?” 流火说完,拿起筷子夹起菜往嘴里塞。 可是笑的太过,直接呛住了。 青菜卡在喉咙里,只能干咳。 事实告诉她,开心可以,开心过头真的会乐极生悲。 见状,万俟千域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眼底升起几分无奈。 “咳咳,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我跟这家客栈绝对的八字不合。” 流火好不容易咳好,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第284章 趴着 “我看,不是八字不合,是你近些日子里该倒霉了。”万俟千域见她好了,拿起自己的筷子,开始吃饭。 流火一口气憋在心里,无处发泄。 什么叫做她该倒霉了,她天生的就应该是带着好运才对。 “我不跟你吵架,我要吃饭。”流火再次拿起筷子,这一次,不敢再笑,细嚼慢咽。 午饭吃完之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陆敏言知道她要走,脸上乐开了花,恨不得能让她长着翅膀飞走。 顺带的,帮着收拾东西,速度飞快。 房间里。 她一边把包袱打结,一边开心的的说:“姑娘,你这一次走了,可千万不要回来了。” 流火坐在床上,冷哼一声。 “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你这个破店?真是倒霉。” 流火摸了摸衣服前面的头发,才发现她好像已经有几天没有洗头了。 洗澡的时候都是不敢折腾,尽快洗完了事的,更没时间顾及头发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越摸越觉得上面布满了灰尘。 眼神陡然看向万俟千域,顺着看着他的头发。 每一根发丝都是分开的,没有任何脏乱的迹象。 “你什么时候洗的头?” 她伸手抓住他胸前的一缕发丝,轻轻的嗅了嗅。 “在你睡觉的时候。” 万俟千域知道她心中所想,眉脚轻轻一扬,笑着答道。 “我难道睡的有那么死?连你做什么都不知道?” 流火深切的开始怀疑自己,两个人绑在一起,如果他动静大,她肯定是能听到的。 “你睡的死,难道你第一天知道?” 万俟千域挑眉,从上到下的看她。 流火避开他审视的目光,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她睡觉的时候除非有杀气,否则不会醒的。 “喂,我又不想今天走了,我要洗头,发。” 流火对着陆敏言喊了一句,唇边漾着笑意。 “什么?姑娘,你还是走吧,头发在哪都能洗,要不然,我现在让人烧水,给你洗完,你赶紧走吧。”陆敏言一听她这话,翻了个白眼就要昏过去。 她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一次两次的走不了,谁知道会不会再生出什么事情来。 “你去烧水,反正现在才刚到未时,我们晚上出发,现在还有时间。” 流火说完,低头看着手中的头发。 如墨黑发在白皙的手指里穿梭,其实也不是很脏。 但是她受不了,不洗要命。 “这样,可以,我现在就去烧。” 陆敏言微微蹙眉,带着无奈走出去。 “你又在想什么?” 万俟千域侧目望她,他总觉得她又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洗头而已。” 流火莞尔一笑,黑亮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灵气。 万俟千域任由她去了,无论她做什么,他都管不住。 热水很快便送上来了,放在房间里,有热气弥漫。 流火松开发带,准备下床。 但是刚踏出去一只脚,就被万俟千域按了回去。 “你要不想伤再严重一点,就让我来吧。” 热水就放在床边不远处,他起身走了半步便够到了。 拉来一张椅子,将那盆热水放上去。 流火垂下头,让头发都垂下去。 万俟千域把她的头发都浸在水里,缓缓的清洗着。 他的双手用的力道很柔,摸到头发的时候就像是对待一件珍爱的物品。 流火半趴在他的腿上,任由他折腾。 原本以为,一个大男人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可是现在,却觉得这手法完全不像是新人。 “你以前是不是给别人洗过头发?” 她浅浅的笑,轻声问道。 “嗯。” 万俟千域轻嗯了一声,让流火的所有不明白都清晰了。 “难怪了,你也给别人洗过澡?” 流火敛起笑容,想起自己的身子被看遍摸遍,就纠结。 尤其是,在他给别人也做过这种事情的前提下。 “也?” 万俟千域手中的动作顿住,精确的捕捉到她话语中最重要的词语。 “洗头,难道只是洗头?也洗澡吧?” 流火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自己知道他给她洗澡,只是不在乎而已。 只能含糊其辞,扯过去。 “当然没有。” 万俟千域回了一句,语气里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 流火心中腹诽,她才不信呢。 骗她说她的衣服是陆敏言换的,表情眼神都找不到一丝的撒谎痕迹。 这种男人,可信吗? 答案,肯定是不可信。 “你不信?”万俟千域没有听到她的回话,追问。 “不信。” 流火想也不想的便答了一句。 “不信也罢。” 万俟千域没有再多做纠缠,不打算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你随便洗洗就好了,不要那么磨叽,我不想趴了。” 流火趴在他的腿上,觉得前面的胸被挤的难受。 “我知道了。” 万俟千域用清水冲洗了一遍她的头发,便让她起身,拿着干毛巾给她擦着头发。 流火接过毛巾,自己擦拭。 这及腰长发,还真是难弄。 “外面还是没有太阳。” 流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算着这几天会不会有雨。 “我们晚上出发,会不会下雨?” 她不缓不慢的擦拭着湿着的头发,淡声问道。 “不会,天色从今晚开始便转晴。” 他连看都没看外面一眼,便如此的笃定。 流火心中忽然想起什么,眼神里有轻微的波澜。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不是十四?” 她总是会想起那个人,尤其是到了特殊的日子。 “是。” 万俟千域答了一句,流火的神色就又变化了几分。 还有一天便是十五,月圆之夜。 想起离歌,她就觉得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发酵。 月圆之夜,离歌恐怕又要在冰窟里度过一夜。 不过,这跟她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即使是,在里面遇到另外一个女人,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你在想谁?”万俟千域看见她的表情,忍不住出言问道。 “不知道,不相干的人。” 流火淡淡的答了一句,心思却不在这里。 “你在想他?” 万俟千域试探的问了一句,眼神起了几分涟漪。 “没有。”流火下意识的否定。 第285章 难道不是在动心? 万俟千域望着流火,眼神里泛起了涟漪。 他闻言,眼中满是淡淡的柔情。 “可我还没有说他是谁,你就这么急着否认,是在心虚吗?”、 流火心中忽然起了从未有过的迟疑,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收住她的心,越收越紧。 越想否认,越是难以否认。 各种矛盾的心情,一时间全部涌上来,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沉默了一会,方才释然一笑,淡淡的回道:“是啊,我在想他,所以呢?” 她挑着眉,笑容如罂粟般妖冶。 所以呢? 她这一个问题,倒是把万俟千域给问住了。 哪里有什么所以,她愿意想谁,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只是心中,实在是有些复杂,各种矛盾的感情在他心中乱撞。 “没有所以,你愿意想谁就想谁,可你说过自己没有爱人,现在看看你的表现,你对那个人,难道不是在动心?” 万俟千域深邃却无比清晰的眼神穿透过种种,直接的传递到她的眼神里。 这句话,颇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感觉。 “我动心?”流火反问,唇边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 “也许吧,我没有对谁动过心,但是他在我心里好像确实是不一样的。”流火笑完,眼底浮着一层迷茫。 万俟千域心中忽然涌出一种更为矛盾的情感,一时之间,只有无声的沉默横亘在两个人面前。 他要怎么说,对这个答案,又气又恨,可是更多的确实。 “你怎么对我的感情这么感兴趣?我都没有拷问你的感情史。” 流火星眸晶亮,静静的看着他,微微侧身。 “没有感情史。” 万俟千域兴致缺缺的回了一句,这句话也算是给她一个交待。 流火垂眸,暗自思考。 “我想也没有,要是有,在寺庙里,你也只能跟和尚。” 她想到这一点,轻快地笑出声,明明是浅浅的笑,却透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温柔。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的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也只是陪着她笑。 “对了,我忘了还有尼姑庵,尼姑庵里应该不乏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小尼姑。” 流火见他不回话,又说了一句。 原本只是一句戏言,谁料万俟千域真的点头,承认了她说的话。 “有,菩提寺旁边便是一座尼姑庵。” 他的嗓音,透着令人从心底舒服的雅致舒缓,缓缓道来。 流火哽住了语言,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只是,我却不是你想象的那般龌蹉,菩提寺和尼姑庵约法三章,互不靠近。” 他淡雅的眸底含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流火理亏的沉默不语。 她思想哪里龌蹉了? 不过这样子不了解菩提寺和尼姑庵,便这么开玩笑,确实不对。 如果对象是别的,她不会承认自己有错,但是对象偏偏是寺庙,这就不行了。 流火目光移向门外,只见一缕阳光透过云层,射出来,驱散了乌云。 天晴了。 “我们出发吧,我不想再在这家客栈待了。” 流火收回了目光,不久前万俟千域还说,会天晴,没想到,这么快就放晴了。 她也不想再多待了,没有任何进展。 “好。” 万俟千域也看到了太阳,张口唤了一声尽歌。 “尽歌,收拾东西,我们走。” 话语刚落地,尽歌便进来了。 尽歌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袱。 “好,公子,小姐,我们出发吧,我已经把马车赶到外面了。” 他看着流火半慵懒的坐着,一头乌丝半湿着,脸色略显苍白,唇色却是绯红的,桃花眼也格外的精神。 “公主,你没事吧?” 他又看向流火的脚,依旧是赤着,只绑了一圈白色的纱布。 “没事了,可以动身了。” 流火坐在床边,垂着两条腿,红色的裙子遮住了光滑的小腿。 但是上本身,xiong部之上都是露在外面的,即使有披风,也挡不住什么。 她根本没觉得有什么,该遮的反正都遮了。 所以,跟万俟千域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 但是,却没有注意到尽歌的目光已经在竭力避开她。 万俟千域也顺手拿过床上的披风,给她裹上,打横抱起流火,就开始往外走。 流火被这个举动弄的有些无措,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脸上写满了不满。 “走吧。” 万俟千域看着尽歌,提示了一句。 尽歌连忙称是,立刻在前面带头。 万俟千域抱着流火下了楼梯,看见陆敏言,思宓,还有大圆都在下面站着。 三个人看着尽歌手中的包袱,眼神里都闪烁着兴奋。 流火在万俟千域的怀中,抬头看陆敏言。 “不要笑那么开心,我会回来的。” 妖娆的唇勾起一个弧度,笑意尽显。 陆敏言的脸一下子便垮了下来,但是也没有怎么样。 她也知道,流火对她,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狠。 流火淡淡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万俟千域抱着她走的很稳,一直到马车里面。 流火再次望了一眼这家客栈,眉轻挑起。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家客栈,或者说这家客栈里的人,跟她的关系不会止于这里,恐怕还会有什么纠葛纠缠,在以后。 万俟千域把他稳稳的放在马车上之后,看见流火那幽深似深水的眸子,也再看了一眼客栈。 有些事情,可能会在以后发生。 但是没有发生之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又坐到马车上,流火上去之后便扫了一下身子周围。 马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本书,书的封面上几乎都是绘着一对男女,看上去倒不像是什么正经书。 流火随手捡起一本,看着万俟千域,扬起唇角,问:“这是什么时候放上来的?” 她随手翻开一页,发现内容大概讲的是,有一富家千金和丫鬟外出去寺庙拜佛,在途中偶遇一个书生,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躲雨,她看中了穷书生。 然而家里不同意,要她嫁给一方商贾之子。 之后说她如何与家里决裂,毅然的奔向书生,如何辅助相公读书,最后穷书生金榜题名,俩人幸福的在一起了。 第286章 传奇渣男 流火看书速度奇快,一目十行,很快便翻完了。 这本书的最后一句话是,徐氏(也就是那个千金小姐)产下一子,从此和夫君张丞相恩爱不疑,一生幸福美满。 流火冷笑一声,把书放到一边。 “这个破书是谁写的?” 她张口便问。 万俟千域轻轻回答:“此书据说是丞相亲自书写而成,写的便是自己和妻子的故事。但是,隐去了姓氏,化镜为张。” 流火皱眉,难怪她觉得张丞相那么熟悉。 原来,是说镜幽那个老东西。 但是,那个死狐狸,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深情的人。 “丞相,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一生之中,有两个妻子,三个妾侍,五个子女,为何这书里面只字不提这些东西?” 流火嘲讽的看着这本书,这些东西真的是,只能偏偏小孩子。 万俟千域见她这幅不屑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这本书也只是一个故事,并不是真实的事情。” 万俟千域理解她的想法,不为什么,就是能理解。 “是,故事终究是给别人看的,也是最容易美化的。这种做法,并不能掩盖事实。” 流火说着,又拿起了另外一本书。 掀开来看,心中有些奇怪。 依旧是千金女和穷书生的故事,而是前面还都一样。 流火看向被她放在一边的另一本书,好奇的继续翻下去。 到了穷书生高中状元之后,故事就远远不同了。 穷书生高中状元,娶了当朝丞相之女,将发妻降为平妻。 又一连纳妾,结发妻子操劳过度忧思成疾,生下一个女儿便一直卧病在床。 直至,病死榻上,以平妻之名被葬下。 而丞相,却从未去看过那坟墓,又在发妻死后接连纳了两个妾。 “你这是什么意思?” 流火绕晕了,为什么同样的人,要有两个故事版本。 一个美化,一个写实。 “这两本书,乃是那陆姑娘放进来的。” 万俟千域轻轻抿起唇,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意。 流火怔住,眼神也逐渐清澈。 “这是怎么回事?”流火自问了一句,看着上面娟秀却坚韧的笔迹,大致明白了。 “陆姑娘身边的那个女子,便是镜丞相之女,名为思宓,意思是思念徐宓,她的母亲。” 万俟千域淡淡解释了一句,看着她吃惊的样子,轻轻一笑。 “徐宓死后,丞相家千金也消失了。” 万俟千域又补充了一句。 这下子,流火是彻底明白了。 这是一个妥妥的忘恩负义,渣男的故事啊。 她就说镜幽那个老东西,连自己的妹妹都能舍弃,怎么会是上本书写的那个样子。 想起那个带着灵气的思宓,流火缓缓的摇摇头。 “镜老头,做人太失败了。他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良心无愧吗?” 流火感慨了一句,频频摇头。 “你不是见过镜丞相吗?他是什么人,你应当看的清楚。” 万俟千域淡淡一笑,眼底带着几分深沉。 “他不是东西。从穷书生,到一国之相,辜负的了发妻,舍得了亲妹妹,还有什么人性?不止他自己爬上高位,更是把自己妹妹送上皇后宝座,自己的女儿送给太子。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流火对于镜幽,早就了解过了。 镜幽的一生,也算是传奇了。 从一介草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先与上一任丞相结亲,搞死上任丞相一家。 亲手送自己妹妹一路登上宝座,送自己女儿坐上太子妃之位。 那个老狐狸,她唯一一次与他见面,便是在镜雪的案子。 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冷血自私到如此地步。 如果是她的朋友,她会欣赏。 可是偏偏是个老头子,又是站在对立面,她根本欣赏不起来。 “不错,陆姑娘写下这一本书,放在这里,用意其实很清楚了。她早就看出来了我们的身份,甚至是故意在这里等着的。给你看这个,就是知道你与镜幽不和,已经害死了他的妹妹。至于,你看到这个有什么反应,恐怕她也不知道,但是总是没有坏处的。” 万俟千域拿过流火手上的那本书,打开来看。 流火想起陆敏言那三个人,难怪她觉得这个凄凉的小镇不应该有人。 而那家客栈,在周围没有人烟的情况下,根本是开不成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的城府真的够深。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还专门在客栈里等着我们,又做了那么多看起来很愚蠢却让人摸不清的事情。” 流火忽然有一种想回去的冲动,她只知道陆敏言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没想到她竟然能把她算计进来。 能算计好一切,让她没有半分察觉的人,还真就这么一个。 “也许是你想太多了。” 万俟千域继续翻着书页,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不,我不明白,她做了那么多,最后却只给我看一本这破书是什么意思。如果要我替镜幽夫人讨回公道,那肯定是看错人了。” 流火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她的用意。 “看这个,你就明白了。” 万俟千域抽出夹在那本书里的一张小纸条,递给流火。 闻言,流火立刻接过来,看了一眼。 上面只写了两句话: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给你看看一个故事而已。思宓外祖父一家,乃是苏杭首富。 流火有些发怔,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平复心情。 首富,而且还是苏杭首富。 影响力,简直说,富可敌国。 陆敏言告诉她这个,是想让她在对付镜幽的时候,可以找到一个助力。 流火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惊喜,对,是惊喜。 如果能够拉拢到徐家,可保将军府百年不倒。 但是,如果徐家本身就有问题,那就不行了。 高收获通常伴随着高风险,如果真要拉拢徐家,恐怕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毕竟,镜幽没理由容忍徐家存在那么久。 “为什么徐家可以做成首富?镜幽难道不知道徐家的地位?” 流火侧身,问万俟千域。 “镜幽确实不知道,自己的结发妻子是首富之女,知道的时候,徐家已经不是他能动的了。” 万俟千域眯起眼睛,眼神里有暗沉的光芒掠过。 第287章 我是妖怪来纠缠你 流火深思,唇角弯起:“照这么说,应该是镜幽娶徐宓的时候不知道徐宓家中的背景如此强大,而徐宓应该也没有特意跟镜幽说她家里的情况。于是,镜幽在高中状元之后就立刻选择了和当朝丞相的女儿成亲,攀附权贵。但是他却不知道,算起来徐家可能比丞相带来的利益更多。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丞相能帮他疏通官途,徐家也可以。可他没有,毕竟是负了徐宓。这么一说,镜幽和徐家应该算是有过节吧?当然,前提是建立在徐宓在她父母亲心里还有地位。如果他们还在乎这个女儿,知道女儿的遭遇之后,不可能不愤怒。” 流火想,这其间的弯弯道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的。 但是镜幽做的很多事情已经完全洗白不了了,而且可以说这些事情从根本上体现了他的狼心狗肺。 “也许在乎,也许不在乎。” 万俟千域如墨画的眉挑起,眼神里是一片平静。 流火只是沉默,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半途中,竟然杀出来这么一道事情,好像在特意把她引向一个方向。 “不要想太多,现在还没到要想那么多的地步。”万俟千域盯着纸条上的字迹,眸色深邃。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一直这么想,什么都不管,等到那一天真的来看,恐怕也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摇摇头,心中又想起现在的局势。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那一天,不会轻易到来的。” 万俟千域缓缓开口,语气甚是笃定。 流火对于他这句话,倒是同意的。 如果朝廷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估计就没什么事情。 深夜赶路,只有月光照路。 已经是十四,月亮将近全圆。 流火拉开车帘看外面,官道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的夜色伴随着夜风扑来。 很冷,她放下车帘。 马车一直赶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停下来休息。 这一次,马车就停在一个寂寥的地方,没有再去什么客栈之类的地方。 流火抱着手臂,一直坐在马车里,没有出去。 “还要多久才能到地方?” 她一开口,呼出的全是白色的热气。 “今天入夜时分,应该能到,但是云宗地处半山腰,只能步行。云宗山脚下有一个客栈,也是这附近唯一的客栈,很多江湖中人会往来。” 万俟千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身处的地方,估算了一下,才开口回答。 流火点点头,轻声开口:“那我们今夜就住进客栈,吃饱了之后再走去云宗守着。现在还是继续赶路了,这里也没什么人烟,只有干粮,你要不要吃一点?” 流火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饼,咬了一口,这是她从陆敏言的客栈里带的。 “不用了,你吃吧,我不想吃。” 万俟千域直接拒绝了一句,便对外喊道:“尽歌,继续赶路。” “是。”尽歌从外面答了一句,马车便再次行驶起来。 流火咬着饼,吃完了,拍拍手躺下去。 “我总有一种感觉,你不是人,而是什么妖魔鬼怪。以前只知道你能看见鬼,我还能接受,但是看你不吃不喝,不吃不喝也能接受,但是你还能活的这么正常,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她还没说,自从她和他绑在一起,就没见他像一个人。 “为什么是妖魔鬼怪,而不是神仙诸佛?我在寺里面待了那么久,总会学会什么东西的。” 万俟千域对她的问话,不以为然。 “因为,直觉。神仙诸佛和你没有关系,你的表现,倒像是一个妖怪。” 流火侧躺着,面对着万俟千域,亮若星辰的眼眸里有浅浅的笑意。 万俟千域淡淡一笑,半真半假的回她:“其实你说的是对的,我的确不是人,更不是什么神仙诸佛,恰恰就是那妖怪,来纠缠你,要你还债。” 流火听见这话,坐起来,勾唇深意一笑:“那,你是什么妖怪?来找我,又索要什么债务?” 万俟千域微微侧目,与她对视,清墨般的眼睛对上她含笑的双眸,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回答,只是在用眼神告诉她,你自己理解。 流火轻叹一声:“只要你不是狐妖,不挖心,什么妖都行,行了,我睡了。” 她又躺下,阖上双目。 万俟千域的笑容僵在唇边,狐妖,那种下等妖,他当然不是。 如果是狐妖,就不会被一个女人玩的团团转,应当是他把她玩得团团转了。 入夜,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一轮圆月早早的便高悬在天幕上,满月如镜,皎洁明亮。 马车也到达了云宗山脚下的那一家客栈里。 风国也有中秋节,可是中秋,在一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是过不起来的。 至少,流火是这么认为的。 她觉得,山脚下只有这么一家客栈,应该不会热闹。 可是,下了马车之后,却震惊了。 福韵客栈四个烫金大字,烙在牌匾上面。 红色的灯笼挂在屋檐下,上面绘着嫦娥奔月的图案。 客栈的大堂里,竟然有几十个人。 都穿着各色的服饰,甚至还有异色头发和异眸的人在,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风国的人。 他们都在各自吃饭,却也有几桌异常热闹,一直在说说笑笑。 流火低头看见自己的蹙金繁色脂艳海棠茜纱披风裹的很严实,才有些放心。 她的头发披散着,什么发饰都没有。 客栈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穿着什么服饰的都有。 按理说,对于流火和万俟千域,应该是没什么人在意才对。 但是当他们踏进去,先是有几个人的目光移过来,紧接着,不断有人往她这边看,到最后,几乎是大堂里的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二人。 其实,全都是在看流火一个人。 男人眼里带着惊艳,女人眼里带着嫉妒和不屑。 流火微微的凝眉,她只当做没有看见那些人的目光,完全的无视。 万俟千域心中有数,拉着她走到掌柜那里。 “你们这里还有没有空房?”他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太不巧,恰好遇上中秋节,在附近的人恐怕全部都聚集在了这里。 第288章 有人嫉妒你的美貌 “有,但是客官从何处来?今天乃是团圆节,这里的朋友都来自各处,不如在一起一同过一个节日。” 掌柜的穿着一身玄色衣衫,衬着他颀长的身材,倒是十分合身,看上去很顺眼。 他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出头,男子气概恰好。 看见流火的时候,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见过那么多江湖中人,他知道什么人能看,什么人不能看。 因此,只是规规矩矩的办事,却也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万俟千域看向流火,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流火心中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直接的摇了摇头。 流火之站在那里,便显出瑰姿艳逸,绝色盖世。 尤其是一双艳丽似妖的桃花眼,更是显得绝色难求。 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她只一个背影,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不用了,直接开。房吧。”万俟千域见她要她,也不再多言。 掌柜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小六,带这两位客官上去。” 掌柜的唤了一边站着的一个店小二,将钥匙掂在手心里。 流火就静静 “看什么看?那个女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长的倒是像极了青楼里的那些狐媚子,走到哪里都只知道勾~引男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流火眼神冷了下来。 “柳妹,你小声点。” 有个男人在小声的提醒她。 但是,这个声音,别人或许听不到,她可是能听的清楚。 “我为什么要小声?如果我说的不对,她为什么不敢反驳?肯定是心虚了,你究竟是谁的未婚夫?从那个妓子进来,目光就一直黏在她的身上,你是不是和她有过一腿?” 蛮横恶意的声音,在大堂里,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掌柜的看向那个女人所在的方向,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到流火眼神里,分明写着杀意。 流火要是能忍,她就不叫流火了。 但是,这么一个SB女人,也不值得她做什么。 干脆,一个毒针毒哑算了。 既然这么喜欢语出伤人,干脆就不要再说话了。 她摸向腰间,取出一根银针。 刚取出银针,就被万俟千域按了下去。 流火望过去,眼神里一片寒雪凌霜。 “只有丑到没人要的女人,才会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就要怀恨嫉妒。莫要动怒,有人嫉妒你的美貌,却没有能力生下来就有这幅脸蛋,只能怪她造孽太多。” 他清淡温润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敲在每个人的心里。 流火收敛了寒冷的眼神,笑意朦胧的附和道:“对,我就是喜欢看丑八怪嫉妒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也许她连做妓子,都没资格。” 她的声音,本来就极具辨识度,如果刻意加深柔情,听起来简直是酥到了骨子里。 “她能博你一笑,已是此生之幸。” 万俟千域继续说,语气里带了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的优越感。 “可我觉得,被她博一笑,甚是耻辱。” 流火回眸望去,便觉仙姿玉色在人间。 被她看中的一桌人,全都在发怔。 而流火的目光,所落之处,乃是在那个骂她的女人身上。 那是一个姿色平庸,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显得不伦不类。 此时,眼冒凶光,正恶狠狠的看着她。 而她身边的乃是一个身躯凛凛的男子,穿着华罗绸缎,贵气无比。 可是,那眉目间的平庸,却也掩饰不了。 那个男子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再没有移开。 而那个女人,看见他这个样子,更为恼怒,直接站起来。 流火嘲讽的笑笑,挽着万俟千域走上楼梯。 她的银针,已在不知不觉中,射进那个女人的身体里。 而,这个动作,也落在了几个人的眼中,却无一人阻止。 没人回去趟这一趟浑水,况且,确实是那个女人的错。 流火和万俟千域随着店小二走上前,不再看下面的众人。 而有一桌处在角落内的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走上,方才开口讨论。 “刚才那个姑娘的手段,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熟悉。” 一个白衣男子,身上不染纤尘,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噙着几分笑意。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流火的背影,眼底闪过浓浓的兴趣。 “哥哥,你说的是鬼阁阁主夕暮吗?” 他的对面,是一个娃娃脸的女孩,长的很可爱甜美,看上去便想捏一把。 “嗯,很像。但是,我觉得这个姑娘不是夕暮。”他喝了一杯酒,不再多言。 对面的女孩也不再说话,只是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柳妹,你怎么了?就算生气,也不要不说话。” “你指着嗓子做什么?” “什么,你是说自己不能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口业造多了,天赐的惩罚。” 那个女人从桌子上离开,踏上楼梯,几乎是冲着上去的。 白衣男子兴味更浓,只说了一句:“我们上去。” 娃娃脸跟着他走上去,掌柜的见情形不妙,也跟着走上去。 流火和万俟千域刚进了房门歇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来了,我刚才只把她毒哑,有些后悔。你说,还要怎么做?” 流火看着万俟千域,征求着意见。 “你高兴就好,做什么都行。” 万俟千域淡淡的回了一句,眼眸含笑。 流火的目光移向门口,还没有做好决定,就见那个女人已经跑了上来。 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拔起腰间的佩剑,便刺过来。 流火坐在椅子上,镇定自若的喝茶。 手臂微微抬起,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 那个女人看准,便用尽全力的过来,想要刺中她的喉咙。 剑尖抵达她颈边的时候,流火一杯茶喝完,茶贝口向外,剑尖刺在了茶杯里,便再不能前进半分。 而流火,气定神闲,唇边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把剑,却在从剑尖开始不断的碎裂。 那个女人惊骇一声,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扔下剑便要跑。 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双腿便不自觉的下跪,膝盖扑通一声磕在了地上。 这一幕,被紧跟着上来的白衣男子兄妹二人看到,都有些惊骇。 第289章 还有我在你身边 流火暗眸,她的功力是做不到这一步的,但是下毒是强项。 毕竟,下毒腐蚀个剑,让她全身松软什么的,太简单了。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种内功登峰造极的表现。 流火不说话,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万俟千域坐在她身边,也是一个字都没说。 气氛诡异又可怕,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那个跟着这个女人上来的男人,一开始便被吓愣了。 直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姑娘,柳妹她从小骄纵惯了,得罪了姑娘,并没有恶意,请姑娘放她一马,她以后必定不敢再犯这种错误。” 他不敢上前,只敢在那个女人身边站着,忐忑不安的求情。 “口出恶言是骄纵,杀人也是骄纵?” 万俟千域讽刺的问了一句,流火一直没有看那二人,只在心里讥笑。 论骄纵,谁又比得上她。 就算是真正的公主,得罪她都别想好,更何况其它不知名的千金小姐。 “这。姑娘,柳妹乃是官家女儿,没见过世面,请姑娘就饶了她一次。” 那个男人再次开口,暗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闻言,流火妖艳的眸子里闪过几分讥诮。 官家女儿。 “没说要把她怎么样呀。” 流火轻轻启唇,嗓音清丽,令人如沐春风。 “那姑娘的意思是可以不与她计较?” 那个男人以为,官家女儿,让流火有所忌惮,惊喜的抬头。 “当然,一个还没有发育完成的畜生而已,本姑娘何必与她计较。” 流火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 万俟千域也立刻跟上,看见跪在地上却怎么都不服气的女人,。 二人手中的捆仙索,在走动间才显露出来。 一直在外面的二人也看见了两个人手中的绳索,白衣男子微微凝眉,便知晓了这是什么东西。 也知道了,流火和万俟千域来云宗是为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女人,眼神里皆是怨愤。 她再怎么说,也是知府之女,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羞辱。 “瞪我做什么?你再怎么瞪,也没有我美。”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更加的凶,也衬得她的脸越发狰狞。 “差点忘了你不能说话。” 流火恍然大悟,抬脚便往她胸口处踢去。 她踢的正是银针刺入的地方,本来刺入一分可以使她变成哑巴,全部进去嘛,一时无碍,但是会经常胸闷梗塞。 跪在地上的女人被踢了一脚,却觉得一阵疼痛中夹杂了一些细碎的心颤。 “你说谁是畜生?你可知道我爹是知府大人。” 她还没来得及计较那种奇怪的疼痛,便忙着回绝流火。 “说你啊,怎么?” 流火低头看着她,眼神里闪过讥诮。 “柳妹,我们走吧,你别说了。” 那个男人见她又要生事,立刻半拖半拉的把她拉走。 两个人走了,门外却还有两个人。 流火知道,那二人一直在门口偷听,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二位是?”她表情冷淡,询问着两个人。 “在下就住在隔壁,姑娘可以叫我华云,这是舍妹,华灵。” 华云笑的如沐春风,眉目间有几分风流韵味,倒也是个极品男人。 流火见他没有什么恶意,回以微笑。 “既然你们住隔壁,就该去隔壁休息了,不送了。” 万俟千域见流火对华云笑,啪的一下直接关上了房门。 流火还没来及说话,就见门已经关上了。 “你这是做什么?” 流火质问他,眉目间写着不满。 “没什么,你难道不累?还是想和他多聊一会儿?” 他看着流火,只觉得心烦意乱,那个人有什么好看。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天天在她面前,都没半分存在感。 “是啊,他正好是我喜欢的那一类,温柔啊。” 流火不知道万俟千域在气什么,这个反应怎么那么像吃醋。 可她不过只是和一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吃什么醋。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什么眼光?才见了一面,就觉得他温柔了。” 万俟千域听见流火这么说,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谁都能看出来那种沉积的怒火。 “我眼光是不好,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觉得你翩翩君子呢,还觉得你人世间极品呢,还觉得你如高山雪莲不可触碰呢。事实证明,我眼瞎,我认了。” 流火说完,觉得有些热,直接脱去了披风,甩在一边。 她对万俟千域,一向没有那么避讳。 “所以你现在,觉得我连男人都不是了?在我面前,宽衣解带。” 万俟千域看见她露在外面的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还有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眼神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宽衣解带?前几天你怎么不说我这是宽衣解带?随你怎么想,脑子长在你头上,我管不了你怎么想,但是你应该能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吧?” 流火本来没有在意,但是却看见了他不一样的眼神,眸底是深沉的炙热,似乎要烫穿她的心脏。 这样的眼神,是男人对女人的眼神。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脱下的披风又系在身上。 “今天,我就15岁了。” 流火看着皎洁的圆月,眼神里尽是恍惚。 及笄之时,却在外面回不了家。 她这么一说,万俟千域也想起来了,流火生在中秋节。 目光里深沉的炙热褪去,一片清澈。 “还有我在你身边。” 他温润而暖心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流火蓦然怔了怔,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纤眉也轻轻挑起。 圆月如镜,神秘清冷的月光把门外的大树照得乍隐乍现。 “其实,有没有人陪着我,都是一样的。我已经习惯了,你陪我,我反而觉得不习惯。” 她低头,温柔的话语如清风般掠过。、 万俟千域抬头看着那满月,眼睛变了几分颜色。 “我们是不是没有叫饭菜?” 流火摸着肚子,忽然想起来这才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啊。 她已经一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只吃了几个饼。 而万俟千域,更是滴水未进。 “没有。” 万俟千域也想起来,他似乎是没有叫饭菜。 第290章 不要加上睡觉 “去叫饭菜啊,我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还是在我的十五岁生辰这一天。” 流火刚说着,空空的肚子就开始叫起来。 万俟千域浅笑,打趣道:“你在和我认识之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吃饭和睡觉。” 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像一片羽毛拂过她的耳边。 “等等,吃饭就够了,不要加上睡觉两个字。:” 流火听着他这轻声细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睡觉,虽然就是表面上那个意思,但是还是不好。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整天都在睡觉?” 万俟千域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但是还是存了心想逗她。 “人要是不睡够,哪里来的精神和力气做其它的事情。我不管,我饿了。” 流火这几句话,偏生出了些许撒娇的意思。 “好,我们下去去叫菜。” 万俟千域牵着她就要打开门,流火却立在原地不动了。 “我不出去了,出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我讨厌那些人用那种眼神看我,不去。” 流火立在原地,脸色蕴着薄怒。 “那你想怎么办?” 万俟千域看着她,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极为纵容。 “你叫尽歌,他不是去放马车了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流火美目微张,她怎么嗅到了几分危险的气味。 “尽歌。” 万俟千域这时候也想起尽歌了,尽歌若是没有问题,不可能现在还不来。 “出事了。” 流火凭着直觉,觉得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和万俟千域冲出去。 他们的房间对着的便是客栈的院子,房间在上面,院子在下面。 站在栏杆上往下看,只有马车还在,可是尽歌的人影却没有了。 “尽歌!” 流火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她微微的凝眉,探着身子看向下面。 万俟千域沉思,想了一会儿,伸手拉住流火。 “他应该在下面,我们下去。” 说完,便带着流火直接从上面跳了下去,直接到了院子里。 夜风凛凛,衣袂纷飞,发丝飞扬。 二人稳稳落地之后,流火揽了揽头发,走向马车。 马车还好好的,但是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静谧的夜色里,只有风声和呼吸声。 一阵风吹来,带起一阵迷香。 “是迷香。” 流火小声的说了一句,便随着迷香的方向寻去。 万俟千域也紧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前面走去。 到了,到了一个房间外,流火停住了脚步。 房间里很亮,里面隐约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 流火和万俟千域跟上去,贴在门外面,不动声色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万俟千域眼睛里充满寒意,敢动他的下属,还是第一次看见。 “老大,这个小子果然皮相不错,也不枉费我们兄弟迷晕了他来献给你。” 流火微微一笑,侧目看着万俟千域,眼神里闪烁着晶亮。 似乎在对他说,别人看上你的下属,都没有看上你。 万俟千域不露声色的继续听着,迷晕了尽歌,他也是第一次见。 “你们做的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浑厚响亮的男声一出,流火差点憋不住自己的笑。 万俟千域紧紧皱起眉,一时之间觉得,尽歌真是没用,竟然被一个男人给看上了,还被迷晕了送过来。 “嘿嘿,老大,我们兄弟今日看到了一个绝世美人,那个样子,妖娆里带着冰冷,像在开在雪山上的蔷薇。” 不用说,这句话是指流火了。 流火的笑容僵在唇边,打尽歌的主意也就算了,还敢肖想她,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 万俟千域眼底有杀意浮现,他的下属和女人全被人盯上了。 显然,他自动把流火归成了自己的女人。 可是流火,还在凝神的听着里面的对话,哪里会管他怎么想。 “我对女人又不感兴趣,说这个干什么?” “老大,你是断袖喜欢男人,我们兄弟都知道。但是,兄弟们这么念着老大,也希望老大能够帮我们兄弟二人得到那个美人。” 断袖?流火淡淡一笑,从腰间的包里取出一包药。 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流火把粉末全都吹进去。 “迷药?” 万俟千域小声的问她。 流火摇摇头,区区一个迷药,算的了什么。 这些人,连男人都要强抢,要是她没有发现尽歌不见了,恐怕尽歌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要是一个女人还好,可是对方是一个男人,这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该有多大。 “你们出去,我看这小子很好,那个女人等我办好事,就给你们弄来。” “是,谢谢老大。” 几个人影朝着门口逼过来,流火脸上洋溢着兴致盎然。 万俟千域无声一笑,已经猜出来她想做什么了。 “玩的开心点。”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流火点点头,眼波流转。 几个人还没有走出来,流火就和万俟千域走到了门口。 她乍一出现在几个人面前,倒是把那几个人吓得不轻。 “你们在找我?” 流火眉脚轻轻一扬,笑的妖冶。 “你怎么在这里?你全都听到了?” 一个刀疤脸男人,看见是流火,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对,是我。” 流火淡淡的答了一句。 “什么人?敢打扰老子办事?” 里面那个被称为大哥的男人,裸着上半身走出来。 他身材挺拔,修长的颈项,宽窄适度的肩膀,刚毅的轮廓。 这个人,倒是长的不差。 可惜,尽歌不喜欢男人。 “里面的是我的人,放他出来,本姑娘便不与你们计较,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流火打量了他一眼,便开始说话。 那个男人冷笑了一声,完全没有把流火看在眼里。 “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不客气?不要把在床上的泼辣劲也拿在这里。” 他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侮辱,还有看不起。 流火心中暗想,不愧是不喜欢男人,对待女人果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识。 而,万俟千域,凝目注视着那个男人,无形的杀气弥漫在空气里。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万俟千域,对上那双凛冽中透着杀气的眼睛,从心底透出几分凉意。 第291章 我对你产生了感情,无法自拔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动了。” 他想要拦住二人,脚步却定在原地。 “说了不客气就是不客气,还能是什么,毒药咯。” 流火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还有另外几个不能动的人,踏步走进去,看见昏迷不醒的尽歌,直接在尽歌的穴位上扎了一下。 尽歌被银针一下子扎醒,迷惘的看着流火。 “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他转身看向万俟千域,问了一句。 “做什么?你说做什么?你都快被一个男人迷1奸了,还问我们做什么?” 万俟千域反问了一句,脸上尽是寒霜之气,一双眸子里也透着刻骨的寒冷。 流火还没有开口,就被他把台词给抢了。 “什么?”尽歌看向门外,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身上。 他摸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完好,松了一口气。 “我们走。” 流火看着门口的几人,眼神里闪过几分看好戏的神情。 尽歌立刻起身,他看见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一阵恶寒涌上,揉了揉手臂。 三个人走出去,流火直接锁了房门。 她在门外,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一句话。 “喜欢男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这样子强来就不对了,强抢良家妇男和妇女,全都不对哦。当然,你们没尝到痛苦,是根本体会不到我说的话的含义的。那我就让你们体验一下好了,记得以后改头换面的做人哪。” 她说完,便直接离开。 “小姐,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尽歌看着流火奸诈的笑容,打了个冷颤。 “没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流火眉眼弯弯的走在前面,万俟千域也笑笑,眼底写着宠溺。 三个人回到上面,站在栏杆那里往下看。 一刻钟之后,下面传出了一阵非常乱的声音。 “大哥,不要啊。” “老三,你做什么,我是你大哥。” “快开门。” 有痛呼,有呻吟,有拍门的声音。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被引出了很多人,都在围观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快把门打开。” “难道是有人在里面遇害了?” “快快快,开锁。” 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三四个衣衫不整的人在里面做着不和谐的运动,这一个景象彻底惊呆了在外面看热闹的人。 “那不是巨斧帮帮主吗?” “是啊,那是巨斧帮二当家吧。“ ”这个帮派,不是说是正派吗?怎么如此的淫·乱?” “这个帮主看起来倒是相貌堂堂,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嗨,我说你们还不知道啊,巨斧帮帮主好男色,经常捉俊俏的男子回去当禁脔。只是不知道,巨斧帮几位当家都是这种人,实在是看不懂。” “这大概就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看什么看?” “都给我滚!” 巨斧帮几人终于失了药效,却也彻底把声誉全都败坏在了这一天。 众人的议论声更大,却无一人散去。 流火在上面看着,很开心。 “我玩够了,尽歌,你去叫饭菜,也不枉我今晚保住了你的清白。” 流火看下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又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 尽歌哎了一声,便要下去。 “等等,去做一碗长寿面。” 万俟千域忽然喊住了他,补充了一句。 流火神色稍有动容,却也只是微抿唇角。 “长寿面,要自己做才有意义。” 她遗憾的说了一句。 “我不会做饭,但是今夜,愿意为你去做。我们下去。”万俟千域沉声一笑,拉着她便要下去。 “不要,我不想下去,你既然不会做饭就好好待着吧。” 流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但是,如果,他们没有绑在一起。 “如果我们没有绑在一起,你是不是会给我做好面送上来?” 流火忽然想到这个假设,她想知道答案。 “不会。” 万俟千域笃定的答了一句,神色却有了几分变化。 流火眼神黯然了几分,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好。 “如果我们没有绑在一起,你生辰这一日,不会在我身边,而是不知道在谁身边。即使我想送给你,恐怕也找不到你在何处。” 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右手搭上她的肩膀。 “把东西送给你的前提是,你在我身边。” 万俟千域望着流火,眼底如同一汪大海,泛起了波澜。 流火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他的话。 如果他们没有这样子绑在一起,她现在在谁的身边还不一定。 只是,为什么他看的这么清楚。 “我一直觉得,说如果怎么样,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可是,我却很喜欢用如果,因为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始终在我心里,梗着难受。但是,说了如果之后,得出的结果也可能和事实相差很大。” 就像她,觉得如果自己知道离歌有妻子,便不会去招惹他。 但是,就算现在知道了,还是一样的会时常想起他。 还比如,像她一直觉得不会对谁产生感情,足以做到强大冷血。 可是,上官家她在乎,太后她在乎,离歌她忘不了,慕君一直在她心里成了一个疙瘩。 即使,自己觉得永远不会和万俟千域产生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心中却还想要他给的温暖。 她,看不懂自己了。 牵扯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放在心里的呢。 “那么,如果我说我对你产生了感情,难以自拔的那种,你觉得结果会是什么?” 万俟千域眼睛如无底的深渊,一直吸引着人踏进去。 流火摇摇头,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在这一场里,她不是主宰。 “一个字还是两个字的问题而已。” 万俟千域深深地凝视着她,再度开口,轻柔嗓音自耳畔轻轻响起,。 “你是说爱,不爱?爱便有结果,不爱便没有结果。可我,恰恰就是分不清这一个字还是两个字。现在,未来诸多变数,谁知道现在爱,以后会不会不爱。现在不爱,以后会不会爱。” 流火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说太多了。 第292章 你的身体还经得起折腾吗 “算了,你应该已经晕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但是,万俟千域,真的,我们不是一个如果就可以一起的人。” 她看的很清楚,虽然有些事情没有说出来。 看破不说破,冥冥之中只觉得她和万俟千域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是,最准的直觉。 “姑娘,如果虽然俩字可以用,却不是用来衡量结果的。在下不小心听到,今日是姑娘的生辰,不如在一起来吃顿饭,只要姑娘不嫌弃。” 华云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流火皱眉,不小心听到,恐怕是什么都听见了吧。 万俟千域看见又是华云,立刻黑了脸色,也不答话。 “嫌弃,你们慢慢吃吧。” 流火直接拉着万俟千域走回房间里,只给华云留下一个背影。 背地里偷听也就算了,还特地跑出来告诉她,真是,什么人哪。 进去之后,流火啪的一声关上房门,至始至终都没有给华云一个好脸色。 华云敛起笑意,眉目间浮现几分深意。 连嫌弃都回答的这么果决,果然是和其他女子不一样。 万俟千域倒是被弄懵了,不过看见流火对华云那个态度,他却不可抑制的笑了。 “你很讨厌那个人?” 他开口问了一句,眉目间皆是一阵喜悦之色。 “不讨厌,萍水相逢,谁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讨厌他。只是,有些人不能深交。” 她解释了一番,没再多说什么。 她不会说,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偷听的人,还有就是她无法控制的人。 “公子,饭菜来了。” 尽歌在外面敲了敲门,喊了一声。 “进来。” 万俟千域答了一句,便让尽歌走了进来。 尽歌用膝盖推开门,托着食物走进来。 上面果然放了一碗长寿面,流火冷着的脸色柔和了几分。 “公主,今天是你生辰,我们却在这个地方度过,但愿公主能够过的开心。” 尽歌摆好饭菜之后,首先恭祝了一下流火。 “借你吉言,只希望以后我都能开心。” 流火上一世的生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因此,她把三个人相遇的日子当做自己的生日。 这一次,才是,真真正正的过自己的生日。 万俟千域看见她唇边流露出笑容,唇边也扯起了一个弯弯的弧度 “开心不开心,只在一念之间,取决于自己。你愿意开心就会开心,无论是在什么时候。” 万俟千域看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亮光。 “不错,可是也有外因的干扰,让人无法开心。我只能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能少一些麻烦。” 流火坐下去,端过那一碗面,虽然这个生日没有蛋糕,也没有家人陪伴,也不错了。 万俟千域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你们也坐下,陪我吃饭吧。” 流火看着依旧站着的两个人,微微笑着开口。 “这个,不太好吧?” 尽歌推拒了一下,看着流火,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忘了,今天是谁保住了你的清白。到现在,让你陪我吃顿饭,都不行?” 流火气鼓鼓的望着尽歌,佯装生气。 “当然不是,只是尽歌不敢。尽歌家乡有一个规定,陪一个女子一起过生辰,便是要娶她为妻。有这一层原因,我。。” 尽歌吞吞吐吐间,已经把原因说出来了。 流火惊愕的看着他,问了一句:“你的家乡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破规矩?” “这个,是一个小地方。” 尽歌摸摸头,看着流火,只是傻笑。 “算了,你出去吧。” 流火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为难。 尽歌如蒙大赦,立刻走出去。 但是,他走出去,最后一眼看的却是万俟千域。 流火也看见了,她不知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但是却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的家乡,是不是也有这种规定?” 流火侧身问万俟千域。 “没有。” 万俟千域淡淡的答了一句,眉峰微蹙。 “不,你还是别吃了。我怕你骗我,反正你也不需要吃饭。” 流火抢过筷子,放在一边。 万俟千域眼睛微微弯起,轻声开口,道:“我是风国人,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他前一句话,打消她的疑虑,第二句话,指责她的错误。 流火也觉得脸一热,有点不好意思。 她把筷子还给他,也不忘吐槽:“你不是不吃饭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吃饭了。” “不吃饭难道等着饿死?” 万俟千域拿过筷子,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流火语塞,他说的好像很对的样子。 但是,之前不是一直不吃饭的吗。 这个人,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子。 “吃面,过了今日,你就及笄了。” 万俟千域柔情的看着她,这个眼神,看上去就像是长辈对待孩子,如此的宠爱皆在眼神里。 流火看见他的眼神,蓦然怔了怔,心中像是流过了一道暖流流的小溪。 募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眼神骤变。 “万俟千域,你的身体还能经得起折腾吗?” 流火,小心翼翼的开口,脸色都带着苍白。 “什么意思?” 万俟千域问完,就发觉体内升起一阵热气。 他眯起眼睛,眸底是一片危险的暗芒。 “上官流火,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他的体内,那阵热气源源不断的开始升起,游窜到四肢百骸,最终到达了一个地方。 “你等等,我找找解药。” 流火往腰间摸了一下,好不容易找出一包解药,却被万俟千域那炙热的目光看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给那几个人下药的时候,自己和万俟千域也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下的媚药。 但是,她百毒不侵,早已经不是区区的媚药能入侵的了。 她百毒不侵,她却忘了万俟千域不是啊。 万俟千域不知道吸入了多少毒粉,回来之后,两个人又聊了这么久。 她就把给解药的事情都忘了,而且他身上的药效也没有发作,她更加忘了他也中毒了这件事情。 现在,即使给解药,恐怕也没什么作用了。 因为,有些反应已经起来了。 第293章 吻 “解药。” 流火拿出解药,给万俟千域,不敢去看他。 “你怎么不提醒我,再者说,你的药效怎么发作的这么慢?” 流火边说,边偷瞄他的脸色。 “你告诉我你下了什么药了吗?我血液流动速度比常人慢,药效发作也会慢几步。” 万俟千域吞下解药,鬓角间开始冒汗。 “是我的错,但是你看到下面那几个人发作的时候,也应该知道是什么药了。” 流火心里苦啊,她又造孽了。 “那你看见下面几个人发作的时候,有想过给我解药?” 万俟千域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直盯着流火,轻轻眯起。 “这个。” 流火心虚的低下头,她只顾着和他说话了,哪里还能想起来。 “实在不行,我让尽歌去给你找个女人回来,没关系,我不看。” 流火咬了咬唇,小心的提议。 刚抬起头,就看到万俟千域那要杀人的目光。 流火缩了缩脖子,她忘记了。 “对,你不碰女色,不然,你自己解决吧。” 流火再次咬牙提议,她总不能亲自献身。 万俟千域眼神更加炙热,额头上汗水直滴,却一直没有说话。 “再不行,你念清心咒。佛门弟子,战胜欲念还是可以的吧?” 流火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自己也觉得坑爹。 战胜欲~念是可以,但是前提是不被下这么猛地药。 她抬眸,对上的是一双炙热的眼睛,眼中的炙热渐渐堆积,聚成一簇正在燃烧的火苗。 “你不会想。” 她太明白这个眼神了,慌忙站起来。 她快,万俟千域更快,右手一捞,揽过她的腰身。 柔若无骨的身子被揽进他的怀中,湿热的吻在下一瞬就落在她的唇上。 流火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可是越是反抗,被抱的越紧。 他的力气大的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吻也越发的凶狠。 流火只感受到自己的唇被摩擦的有些疼,眼神里泛起了一些波澜。 跟她来强的,她不能硬抗,以柔克刚才是硬道理。 红唇主动张开,回吻过去。 妖艳的星眸闭上,纤长柔软地睫毛覆盖在眼睑上。 像是陶醉在这场欢乐里,但是流火心里比谁都清楚。 万俟千域的力道慢慢松开,不再收紧。 她的腰身也被缓慢的放开,她刚想趁机抽身离开。 却被万俟千域抢先一步,先离开了,放弃了这个吻。 他清墨般的眼眸里炙热未减,却多了几分清明。 流火看到他这个样子,竟然一点都猜不透他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但是,这不妨碍她退了几步。 万俟千域伸出右手,拇指放在她唇上,抹了一下。 流火漆黑的眸底流过一抹慌乱,两边的脸颊泛起绯红的颜色。 “我不会动你。” 他终于张口,说了这一句话,是承诺。 流火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脸上的红晕没有褪去,反而更加红艳。 这一句话,说的实话,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情~色气息,不刻意听都能感受得到。 “可是。” 他只说了两个字,俯身欺上,在她雪白的脖子那里咬了一口。 没有疼痛的感觉,有的只是无尽的酥,和麻。 流火心跳骤然加速,脖子上是流连着的湿热之气。 “我要利息。” 他咬完,附在她耳边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流火克制不住心猿意马的心跳,她倏然间发现,自己在这场对战里,溃不成军。 所以,千万别碰感情。 对方几句话,就能让她失去了镇静。 “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微凉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几分矛盾。 流火还没有反应过来,发怔的看着他。 从上到下,无意识的扫了一眼,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转过身去,脸上更加热了。 万俟千域见她背过去,勾唇深意一笑。 以他的自制力,又怎么会克服不了这种药。 万俟千域坐下去,开始吃饭,侧目看了一眼流火,眼神里带着深沉的笑意。 流火转过去之后,心神俱乱,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可是,根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她也不敢开口去问。 只能,等着万俟千域喊她。 可是,等了有一刻钟,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你好了吗?” 她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一声,刚问完,脸又开始发烫。 万俟千域放下筷子,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含着笑意。 “嗯。” 淡淡的一个字落下,流火如释重负的回头去看。 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好好的坐在那里,而桌子上的饭菜却少了一半。 要是,还不明白她自己上当了,就是白吃饭长大。 该死的男人,根本没问题,还要裝成一幅下药之后的样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这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流火眯起眼睛,眸底如同一片深渊,暗无边际。 陡然间,心思百转千回,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开口说话。 眼带笑意,面如桃花,红唇微启:“哦,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给你找女人了。” 万俟千域一滞,他以为她会生气,可是却没有,只是这么柔柔的看着她,眼神里的笑容明显的不含好意。 “你知道什么?” 他不找其他女人,不还是为了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因为你不太行吧,这么短时间就解决了,还能坐下来吃饭,真是够早的。” 流火双眼里狡诈的笑意愈发浓重,脸上写着,小样,跟我玩,谁有她知道怎么戳人痛处。 万俟千域眼神滞郁了一下,面色也僵了一下。 有无形的杀气在周围压迫着,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流火收敛了笑意,万俟千域这个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或许猜测错了。 也许,他真的是解决了之后,再吃饭的。 如果是这样,她说的话还真的挺伤自尊,戳痛处啊。 “我。” 她想开口挽救一下,但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她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和尊严。 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身子被一股大力扯到万俟千域的怀中。 前身趴在他腿上,很快便被翻了个个,像一条咸鱼一样,脸朝上。 不经意间,就撞进他幽深如湖的眼底。 第294章 你要不要试试 “你要不要试试?” 这句话,说的带着几分喑哑。 流火摇摇头,有些慌乱的回答:“不用了。” 说完,她便从他腿上起来。 刚站起来,就被拦腰抱起,扔在了床上。 身下的柔软的床铺,跌上去一点都不疼。 可她,却恍恍惚惚的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男人的禁忌。 该死的,自己就是管不住嘴。 流火还在懊悔,万俟千域的吻便卷席着怒气覆盖上去。 流火完完全全的被压在下面,不能动。 他的膝盖抵住她的腿弯,固定住。 流火挣扎了几下,反而裙子已经从脚底掀到了膝盖上面。 只有白色的亵裤在里面,但是她不敢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放开我。”流火得空避开他的吻,语气夹杂着凌寒。 万俟千域俯在她上方,深邃的眸子里只余下复杂。 他从她身上离开,坐在床边,细细呼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还不能,完全不能。 “对不起,我莽撞了。” 他整理好心情,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流火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她和他终于还是走上了一条不想走上的路。 原本只想保持着距离,可是现在却直接搞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他真的不放,她估计也做不了什么。 只是,忽然发现,原来,她在万俟千域面前,根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眉头轻轻皱着,流火放下裙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以后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是既然你能克制住,就不要骗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装作药效发作的样子,也不知道你来占我便宜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吧。” 她摸了摸脸,一片热意袭来。 “药效发作是真的,没有骗你,只是我压制下来了而已。” 万俟千域回头看她,坦诚的说了一句。 流火窘迫,她又自作多情了? 人家就是一时之间药效发作才会饥渴的不管眼前是谁都会去吻,只不过半途之中压制住了,才放开她而已。 想到这里,流火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知道了,是我的错。我们明天就可以去云宗了,早点睡吧。” 流火看了看自己反正已经坐到了床上,直接拉过被子盖上,脸色却还是泛着一片红。 万俟千域看着她躲避的样子,眼神微闪。 微抿唇角,唇上,呼吸间却仿佛都是她的味道。 万俟千域看了一眼双木紧闭的流火,心中起了波澜。 他要怎么说,才能告诉她一些事情。 流火一直没有睡着,心里也是十分忐忑,滋生了很多特殊的东西。 万俟千域也一直坐在床边,没有上去。 流火想起,她睡觉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坐在她身边的。 这个人,应当算是正人君子了。 所以,自己还是别多想了。 她刚在想,万俟千域是一个正人君子。 床边就凹了一下,万俟千域顺势躺在她的外侧。 流火觉得自己简直是,要崩溃了。 以前睡一张床,床大,没关系。 可是这家客栈的床,简直是只能够挤得下两个人。 而他的身子还紧紧的贴着她的背后,这种负距离的接触,让她有些无措。 “我都说了不会动你,你放心吧,” 万俟千域知道她没睡,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这不是动不动的事情。 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油锅上的蚂蚁。 “等等,你的手放在哪里?” 流火腰间袭上一只手掌,她抓住他的手,停顿在腰间。 “在你手里。” 万俟千域微笑着答道。 流火松开他的手,可是那只手非但没有撤回去,反而更加的搭在了她腰前。 “你干什么?” 流火不满的问了一句,翻过身子,与他面对面。 “没什么,你睡吧。” 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面容恬静安好。 流火无语,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她在心底叹息一声,闭上眼睛。 手把他的手拨开,但是,很快,又被搭上来。 流火拿开了几次,索性随他去了。 夜还很深。 夜深了,月儿爬上半空,月色透过窗子洒进来,满室清辉。 中秋节,团圆节。 房间里,两人正酣眠。 当晨曦透过黎明的天空,赶下了月亮,流火睁了睁眼睛。 她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赤着的胸膛。 她从他怀中慢慢挪开,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万俟千域眼眸含笑,如星闪烁,正看着她。 流火收回紧抱住他腰身的手,放下勾住他腰身的腿,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她好像又被算计了,自己睡觉不动啊,怎么这会儿就抱上了? 流火抬眸看他,眸底还带着早起的慵懒。 可是,里面却带着满满的怀疑。 “是你做的?” 她虽然在问,可是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笃定。 “你好好想想,是谁主动抱住我,搭上我的。” 万俟千域淡笑着看着她,语气轻柔的可怕。 流火哪里还能想起来,她睡着之后,除了有危险,根本动都不动的。 “算了,我们是不是该去云宗了?” 她想着,计较来计较去也没什么意思。 反倒是,捆仙索终于有机会解开了。 想到这里,她就开心,唇边也露出一个笑容。 “是。” 万俟千域如何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也没有多说,坐起来。 外面,太阳刚刚升起,客栈像是被笼罩在一个金色的光圈里面。 “不过,那个老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应该早点去云宗必经之路堵他。” 流火心情很好的从床上下来,看着清晨里就已经很明媚的阳光,面上含着温暖。 万俟千域望着她的侧脸,脸上不见任何笑容。 能不能解开,还是个未知数。 在去的路上,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意外发生。 就在二人洗漱好之后,流火看了看万俟千域,忽然想起,现在下面人应该很多。 可是她和他这个样子,几乎是衣衫不整,怎么出去。 “公子,我来送早饭,可以进来吗?” 尽歌在外面喊了一声。 “进来。” 万俟千域答了一句,神色淡淡。 第295章 一叶障目 尽歌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粥,和几个包子。 “世子,公主,饿了吧,来吃早饭。” 尽歌放下粥,恢复了以前的称呼,这也表示,他也觉得流火和万俟千域很快便能回去了。 “外面人还多不多?”流火坐下去,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 “公主,外面的人基本都已经走了。他们本来就四处游历,呆不久的。到了今天下午,应该便走的差不多了。” 尽歌回了一句,看向万俟千域,眼底闪过一点迷茫。 万俟千域手指扣在桌面上,看着流火喝粥,脸上浮出几许说不清的意味。 “世子,还有事吩咐吗?” 尽歌立在桌子边上,看着万俟千域,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没有,你下去吧,顺便去云宗路口待着堵人。” 万俟千域眉梢一挑,轻声吩咐了一句。 “是,属下这就去。” 尽歌领命,走出去之后便奔向了云宗。 流火撩了撩头发,在他们说话的期间,已经喝了一碗粥。 “那个老头什么时候会回来?” 流火算了算日子,根本算不清楚。 云宗要人六十岁回归,可她根本不知道那个老头的生辰,只知道他大概是中秋节之后出生,具体哪一天,不知道。 因此,她和万俟千域尽早的便在中秋节之前赶了过来。 “大概也就这几天,你不要着急,着急也没用。” 万俟千域看着她,眼神深邃。 “我不着急,只怕错过。如果追到这里还堵不到人的话,那就真的是太遗憾了。” 她无法说清楚,自己是什么感情。 但是,无论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尽早的解开这羁绊和束缚。 万俟千域没有作声,眸色越发深邃。 时间总是过得极快,似乎只不过是一瞬间便到了下午。 客栈里的客人几乎都走的差不多了,包括巨斧帮里的几个人,也都颜面无关的跑了。 流火和万俟千域也动身往云宗走,山路崎岖,坎坷。 这点都难不倒她,她只想尽快的到云宗去。 一路上,万俟千域一言不发,只是稳稳的走在流火的身后。 走到山顶上的时候,真是恍若置身于云层之上,俯瞰下方,众生皆小。 可是,山顶上,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云宗。 “万俟千域,你看这四周都是烟雾,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流火望着笼罩着山头的烟雾,心里有些打鼓。 万俟千域看了看四周,甚是笃定的说:“就是这里,云宗一向不为世人所见,如果没有人打开入口,你是看不见云宗的。” 流火听见他这么说,静下心来,研究着自己身处的环境。 她可以理解为,这是有独特的阵法还是障眼法。 “也对,如果人人都能看见,那还有什么神秘感。不过,尽歌呢?”流火巡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万俟千域脸色稍变,急忙拉着流火后退。 他杂乱无章的走了几步,带着流火一起。 只不过是转瞬间,流火便发现自己周围的景物变了。 不再是云雾笼罩着一切,而是在四周冒出来许多参天古树。 青翠的叶子,粗壮的树干,枝繁叶茂,富有生气。 而在一棵树后面,一方黑色的衣角露了出来。 “尽歌。” 流火喊了一句,在原地没有走动。 天知道,她走几步,会不会又变了一个天地。 至于万俟千域,他那杂乱无章的走法明明就是破解阵法的走势。 她敢说,无论云宗布了什么阵法或者是障眼法,万俟千域都能破解得了。 可是,万俟千域没那个想法,她也没有。 “公主?”尽歌从树后面冒出来,视线从流火身上扫过,却又移到了一边,似乎是并没有看见她。 “他看不见我?” 流火对着万俟千域询问,眸子里多了几分急切。 “是。一叶障目。” 万俟千域看向尽歌所在的方向,直接拉着流火向前走过去。 走了几步,才走到尽歌的面前。 “世子,公主!” 尽歌看见两个人,眼神一亮,带着激动。 “站着别动,这里真是个宝地。” 万俟千域淡淡的扫了一眼尽歌,又看向其它地方。 流火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当下附和了一句:“是啊,适合设阵法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万俟千域会心一笑,摸了摸尽歌身边的一棵古树。 尽歌看见他的动作,心中有些疑问。 他总觉得,面前的二人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那种默契和会心,他跟在万俟千域身边那么多年,才有一点了解他。 “世子,那我们就这么在这里等着?我在这里,换了很多地方,每走几步,眼前的景象便会变换一番,原本想回去通知你,但是怎奈没有想到根本走不出去。” 尽歌苦着一张脸,解释了一番。 “不是你的错,若是人人都能上的来,安全下去,这里又岂会是云宗所在地?” 万俟千域依旧摸着树干,唇边扬起一抹微笑。 流火也伸手摸了一下树干,她摸上去才觉得从心底的诧异。 这树干摸上去,宛若无物,看上去却栩栩如生,这障眼法也未免太过厉害了。 “可是,世子,属下担心的是尊者会不会在我没有看到的地方,已经进去了?” 尽歌看见万俟千域凝重的脸色,面色也有些难看。 “也许会,也许不会。” 万俟千域淡淡答了一句,脸色稍霁。 “那现在该怎么办?” 尽歌迷茫的问了一句,完全摸不到方向。 流火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我觉得那个老头应该还没有回来,如果他看见你,再怎么说也不会视而不见,而是直接把你丢回去。” “对,所以他肯定还没有来。” 万俟千域也同意流火的观点,直接附和了一声。 尽歌看见两个人直接越来越默契,心中除了诧异之外也生出了几分欣喜。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尽歌再度开口,纠结的问了一句。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等。” 流火缓缓答道,对着远处山峦,极尽眺望。 “等。” 万俟千域只说了一个字,意思却早已经不言而喻。 第296章 解开的方法是同房 尽歌看见两个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流动着的气氛,挠了挠头。 怎么才半天不到,感觉世界就变了。 “世子,公主,你们。” 他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却又忽的停顿,只是神色诡异的看着二人。 “我们怎么了?” 万俟千域和流火二人异口同声的反问,就连表情都是出奇的一致,全都是淡然中含着笑。 “没什么,呵呵。”尽歌干笑了两声,在心中腹诽,你们还真是有夫妻相。 昔日里吵吵闹闹,今日里一句也无。 反而,是这么的和谐,甚至是看上去心灵相通。 那叫什么来着,心有灵犀一点通。 可是他可不敢说出来,要是说出来,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于是,只能干笑。 “你这样就不对了,有什么就说出来,你可不像你家世子一样,谎话都能说成真话。” 流火带着调侃的语气,落在万俟千域的耳朵里,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而尽歌,面对着她那双含笑的眼睛,也不敢把心底的实话说出来。 “我只是想恭喜世子和公主,终于能重获各自的自由了。” 他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话。 只是眼神却不敢去看流火,正如她所说,撒谎不是他在行的。 “虽然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心底的真心话,但是这话我听着挺开心的,你不用说了。” 流火捋了捋头发,笑着回了一句。 万俟千域的脸色一直是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底却带着几分凉意,似初雪般寒冽。 “万俟千域,你怎么不说话?”流火看着万俟千域,无意的问了一句。 “说什么?这个时候只要等就行了。” 他收起眼底的冰寒,盘膝而坐在树根下。 流火看了看周身,完全辨不出时间段,也跟着坐下去。 一直等到他们觉得都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见半个人影上来。 山顶上,也完全昏暗下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们如果继续等下去,体力肯定不支,但是不继续的话,谁知道那个老头会不会半夜上山。” 流火摸着空空的肚子,秀气的眉紧皱。 “不用等了,有人来了。” 万俟千域神色一动,立刻起身。 流火闻言,也立刻起身。 流火顺着万俟千域的视线望过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若是仔细凝神细听,会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虽然这声音很轻微,几不可闻。 万俟千域带着流火走了几步,回头吩咐了一下尽歌:“跟着我的脚步走。” 尽歌点头,也抬步跟上。 走了几步之后,眼前场景再次变化,只是一片广袤的土地,月亮顶在上面,月光照耀着,很明亮。 而在那里,一个白衣老头正艰难的走着,他的身上不断滴落着鲜血,胸前的白色衣服被染红,看样子受的伤很严重。 “老头!” 流火乍一看见他,激动地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可是万俟千域还没有带着她往前走,她也不敢乱动。 “没事了,现在不用跟着我走。” 万俟千域见她如此激动,却不敢前进半分,便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万俟千域话语刚落,流火便扯着他往前走,走到了那个老头面前。 看见地上的一大滩血迹之后,流火立刻取出身上带着的止血药丸,喂他吃下去。 可是,捆仙尊者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更像是下一秒便会断气。 他趴着的时候,也不忘吐血,白色的胡须上沾满了血迹。 “老头,你不要死啊,你先说清楚,怎么解开这个破玩意。” 流火扶起他,紧张的看着万俟千域。 “我不会点穴,你会,给他止血。” 说着,她拉起老头的手腕,开始把脉。 刚探上去,心便凉了一大截。 伤在心肺,无力回天。 如果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或许还可以拼一拼。 但是这是在山顶上,哪里来的什么东西。 他爬山的时候,肯定就已经用去了最后一口气,才勉强吊到现在。 万俟千域迅速点了他几个穴道,捆仙尊者半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 待到,看见眼前的人是流火和万俟千域之后,涣散的眼神也重新聚集了几分光亮。 “送我回云宗。” 他撑着半口气说完了这句话,便再也没有力气说什么。 “什么?你先说,这个破东西究竟要怎么解,说了我们就送你回去。” “直接说方法就行,不要说解开捆仙索应该怎么怎么样,你直接说关键的。” 流火立刻补充了一句,她想象到,这个老头说:解开捆仙索的方法就是。是。 然后,咽气。 她会崩溃的,有时间说那么多字,不好好说方法。 “同。同。”他听着流火的话,气若游丝的吐出一个字。 流火一直盯着他的口型,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断气,千万不要断气,说完再断气。 她只顾着注意捆仙尊者的口型,完全没有看见一边的万俟千域,完全不在乎的看着他。 那个样子,分明是=早就知道捆仙尊者说的是什么。 “房。” 说完这一句话,他就直接闭上了眼睛,气息接近于无。 “喂,你不要死啊,你把话说清楚。” 流火组合那两个字,瞪大双眼,心肝颤了颤, 如果真的是那个样子,她要怎么做。 “我们把他送回云宗安葬吧。” 万俟千域看着捆仙尊者,十分淡定从容的抱起他的身子,走向那棵古树的方向。 流火还沉浸在那两个字给她的震撼里,无法自拔。 同房。 这个意思,如果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她还上什么山哪。 早就在昨夜,就应该已经解开了。 但是,怎么可以同房呢,这根本跨不过去心里那道坎。 “该死的,死老头,活该短命,做这么阴损的事情。” 流火低低咒骂了一声,却又无可奈何。 人都已经死了,她再咒,也没用了。 万俟千域在古树的树干上重重拍了两下,那棵古树忽然间消失,从里面露出一扇门来。 万俟千域把人放进去,不再前进。 第297章 她是他躲不开的劫难 万俟千域把人放进去,不再前进半步。 门突然关上,流火恍恍惚惚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可以说是幻境,也可以说是一场梦。 但是,那两个字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同房。 她简直想把那个老头拉出来再弄活他,然后再弄死他。 “我们回去吧。” 他语气里产生了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清冷气息,无形的外露。 流火觉得他没什么变化,疑惑的看了万俟千域一眼。 只看到万俟千域的脸也是惨白一片,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很沉重的打击。 流火心中一滞,莫名的开始堵塞。 这搞得,好像别人把他怎么了一样。 明明最吃亏的人是她,即使她不是第一次。 “世子,公主,难道是尊者没有及时说出解开这个东西的方法?” 尽歌见二人脸色都很难看,方才他又一直站在一边,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二人没有得知解开捆仙索的方法。 “我们回去再说。” 流火也不想再看万俟千域那要死人的脸色,直接不顾他,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出去这个鬼地方。 她烦躁的甩了一下手臂,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万俟千域见她这样,眼眸幽深,抬步往前走去。 他脸色不好,是因为想到一件事情。 可是,这个关头,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了。 她是他,躲不开的劫难。 “是。” 尽歌看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变了一遭,也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但是也只能跟上。 几个人在下山的途中,皆是无言沉默。 天黑路湿,山路难走,比上去的时候难得多了。 但是万俟千域在前面带路很稳,流火就一直跟着他,尽歌也是。 流火也不敢多想什么,这个时候就只能认命了。 该死的,命中难道要有此一劫。 她想了半天,始终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突兀的想到,当时,那个老头想要用捆仙索绑住的是她和聂垚。 聂垚! 流火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东西,她那一天分明就是被聂垚引过去的。 该死的!如果不是万俟千域突然冒出来,那她现在的结果估计就是要和聂垚一起。 同床共枕,共榻而眠。 但是,他有什么理由这么算计她。 如果只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未免有些太肤浅了。 流火整个人都在自己是不是被聂垚算计的漩涡里纠结,直觉告诉她,自己被设计了。 但是理性告诉她,她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所以,究竟是怎么样,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聂垚和云宗什么关系?” 流火突兀的开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他?和云宗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曾经救过尊者妻子一命。” 万俟千域沉吟,缓慢的答道。 流火整颗心都燃起一阵怒火,脸色一白,嘴唇都差点被牙齿咬破。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是他搞得鬼?” 流火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颤抖的语气却出卖了她。 “是。” 他回答的那么正大光明,没有任何扭捏和犹豫。 “你也知道解开这个东西的方法?” 流火再次开口,心底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 如果,这两个人都知道,那她才是被玩得团团转的一个。 “不知道。” 万俟千域认真的回答了一句,放缓了脚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他做的手脚?” 流火几乎要压抑不住那阵怒火,全部要喷薄而出。 “告诉你,你有办法解决?你会怎么做?只会跟他闹一场,然后呢?谁去找人给我们解开这个东西?” 万俟千域的语气冷静的可怕,在这个时候都能不带任何情绪回答她。 “那这么说,除了那个方法,还有一个方法能解开这个东西。” 流火已经被怒火烧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给他们绑在一起的人,都已经死了。 即使有另外的方法,也没用了。 除非,他没死。 “是,除非那个人没死。” 万俟千域幽幽叹气,又加快了脚步。 流火懊恼的跟着他,她已经知道了。 于是,就只剩下同房这一个方法了。 可是同房究竟是不是那个意思,她真的不知道。 沿路返回,回到了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怎么血腥味这么重?”流火刚走到客栈门口,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血腥味。 “公主,我先进去看看。” 尽歌从后面走出来,走进客栈里面。 万俟千域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走进去,带着流火也一起进去。 “三位客官,你们回来了。” 掌柜的看见万俟千域,立刻迎上来,声音压的很低。 他神色慌张,仔细看,额头上还带着几分伤痕,像是刚添上去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流火问了一句,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不远处山上便是云宗,想必二位也知道。今日里,原本是云宗一位尊者回去的日子,但是却碰上了仇家围堵,在他上山之前拦住那位尊者,交锋一次,尊者伤及心肺,却终是逃了上去。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事。而那位尊者的仇家,便入住了小店,正住在楼上拐角的房间里。” 掌柜的愁眉苦脸,仿佛乌云密布。 他又看了一眼四周,小声的说:“几位客官如果不怕的话,可以继续住下去,但是务必要小心,那几位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人,毕竟连云宗的人都敢动。” “我知道了,谢谢。” 流火听完,脸上是一片冷漠。 好啊,她在山上等人,人却在山下被伤了,到了上面就咽气了。 这笔账,肯定要好好的算算了。 流火和万俟千域走上去,尽歌也不放心的跟上去。 “你想做什么?” 回到房间里,关上门之后,万俟千域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他们杀了我现在最需要的人,哪怕是等到他把这破东西给我们解开之后再杀也好。偏偏留了他一口气,却不把话说完,这笔账,我一定要好好的跟他们算一算。” 流火坐下去,周身被怨气笼罩。 万俟千域凝眉,他看着流火,知道若是在今日里她无法将一腔怨气撒出去,肯定是不死不休。 第298章 交给我 “尽歌,你去给我买一些东西回来。” 流火对着外面的尽歌喊了一声,尽歌立刻走到她面前。 流火小声的说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眸底一片狠辣。 尽歌听完,听完,便出去了。 “别玩太过火,你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实力。” 万俟千域提醒了一句,满目无奈。 “我知道,不会玩的太过火,先试探一下实力。” 流火敛了敛心神,靠近墙上,听着隔壁的对话。 可是,她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和万俟千域两个在一起,又不能站在他们的门口听,太容易被发现了。 万俟千域眸子一凛,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 “对方不是风国的人。” 他淡淡出声,语速轻缓。 “怎么说?” 流火见他如此肯定,也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 闭上眼睛,嗅觉和听觉都有了变化,更加的灵敏。 “语言。” 万俟千域又回了一句,从容的扯着流火坐回桌子旁边。 流火完全听不到什么东西,她听万俟千域这么说,才想起,他的本事是她远远不能估量的。 据说,内力可以隔空传耳。 如果这样,那就好办了。 “你能听到他们说什么,给我说说,那些该死的究竟在说什么。” 流火兴味浓浓的眼眸看着他,带着希冀。 “他们说,大仇得报。” 万俟千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大仇得报?该死的,我看他们应该早早入土为安。杀人什么时候杀不好,非要逮今天这个日子。” 流火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大口喘着气。 “帮我听听,那帮天杀的什么时候走。” 流火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绪。继续要他听。 “暂时不走,直到云宗传来死讯。” 万俟千域眼神稍变,目光移到流火的脸上。 霎那之间,又移开去。 “怎么?又说了什么东西?” 流火看他这个眼神,便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万俟千域摇摇头,没有回答。 流火想了想,便知道万俟千域不肯说的是什么。 “败类!” 她骂了一句,胸腔内的一把火烧的更厉害。 “你又知道了?” 万俟千域看着她,淡淡一笑。 这么了解男人的心思,实在是不好。 “你不说的还能有什么?” 流火撑着下巴,凛冽的眼神,令人通体生凉。 尽歌办事速度很快,很快便把流火要的东西弄来了。 流火粲然一笑,取出包袱里带着的药粉,摆在桌子上。 取出尽歌的布袋,打开一个口子,将药粉撒进去。 刚把药粉撒好,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出来。 “砰”的一声响,门被踢开。 “#@¥%……” 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走进来,嘴里带着人听不懂的话语,眼神放在流火身上的时候却在发亮。 流火往门外看了一眼,勾起妖艳的唇,不经意间便有无限风情外露。 “什么人?” 尽歌立刻拔起剑,持剑相向。 “这个女人我要了,你们滚出去,饶你们一命。” 其中一个人开口,话说的明明很溜。 流火听着,眼神逐渐变冷,眉头也紧紧皱起。 一想到,是这几个人把那老头重伤,她就想杀人。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不动声色,自有一派闲适的气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听话,就别怪我了。” 那人开口,取出了一把钩子。 流火眼眸一暗,钩子。 给她鞭子,她可以打的他满地找牙。 但是,鞭子根本没带。 “尽歌,你让开,我来陪他们玩玩。”流火悠悠开口,眼神冰冷,面上隐隐带着杀意。 尽歌犹豫了一下,站到了一边。 “美人,还是你识相,如果乖一点,就少吃点苦头。” 一个男人看见流火坐在那里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忍不住上前。 流火深深一笑,眉眼弯弯,声音却无比冷冽:“好啊,那我就陪你们玩玩好了。” 她把手抬起,掌心一包药粉便洒了过去。 对面几人皆用手臂挡住,但是闻到只是普通的香粉之后,都放心了下来。 “原来你是怕我们不够香,没关系,大男人何必要那么香。” 他话语刚落,就见几条剧毒的蛇窜过去,直接缠住了他们几人。 “什么东西?” “说了,陪你们玩玩。” 流火早在撒完药粉之后就割开了袋子,里面是他让尽歌弄来的毒蛇还有蜈蚣,蝎子。 撒出去的香粉是普通香粉,可是洒进布袋里的却不是。 两种香粉互相吸引,更加吸引的是这些毒物。 蝎子和蜈蚣也从地上爬了出去,咬住他们的脚踝,小腿。 这些东西,虽然数量不多,但是都是剧毒之物,咬一口,就别想好好的活着。 几个人身上都缠绕着一条蛇,再无其它心思去看流火。 “姐姐,你好厉害。” 隔壁的娃娃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看见流火房间里这个状况,站在外面不敢进来,小脸上却洋溢着兴奋。 她的身后,是华云,和几个被打昏的人。 看来,隔壁也遭殃了。 “滚开。” 流火看差不多了,几个人都被咬了几口,倒地不起。 暂时,性命无忧,可是也离死不远了。 那毒物却不能流窜,流火拿出另一包药粉,洒在布袋里,吸引那些东西回来。 蛇和蝎子蜈蚣纷纷爬回去,流火系紧了,看了尽歌一眼。 尽歌会意,拿过布袋走出去。 万俟千域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却对流火的做法,表示了默认。 只是,表情却有些复杂。 那些人的实力,其实怎么可能这么弱,毕竟是。 “快躲开!” 万俟千域对着门外的人喊了一声,急切异常。 流火也立刻竖起警惕,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人。 原本在地上打滚的人,一瞬间站了起来。 几个人身上都被毒物咬了几口,可是脸色却根本没有变。 外面昏迷不醒的人,也已经醒了过来。 流火心中惊悸不安,看着那几个人。 娃娃脸被她哥哥迅速带走,只看见几个人全都变了一种样子,面色森寒。 流火看了万俟千域一眼,无声的询问。 “交给我。” 万俟千域安抚的说了一句,便开始看着那几人,开口说了一句话。 第299章 万俟千域的身世 流火惊诧,原因无它,万俟千域所说的是和那几个人一样的语言。 他说完一句话之后,就见对面几个人脸色全变,忽的跪下来,惨白了脸,身子不停地颤抖,却又不敢爬出去。 流火看向万俟千域,眼神里写满了疑惑,还有几分震撼。 有些事情,正在抽丝剥茧的被抽出来。 她想,自己终究是太不了解万俟千域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那老头?” 流火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问他。 还是先处理了这些人之后,再慢慢的问吧。 万俟千域转述了流火的话,问还在地上跪着的几个人。 “十几年前,我们从岛上逃出来的时候,遇上那云宗的人,挑断了我们几个兄弟的手筋,让他们从此成为废人。” 其中一个金发的男人,张口回答,用的是流火能听懂的语言。 流火微微皱眉,这帮该死的东西,还在隐瞒。 “云宗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你们动手,还不说实话!”流火冷喝一声,无形的气势压迫着几人。 “这,那几个兄弟玷污了云宗一个女弟子。” 金发男子颤抖着回答,额头上直冒冷汗。 流火听到这个回答,完全没有露出惊讶,这帮败类。 她转头看向万俟千域,只说了一句: “你既然能听懂他们的话,那就交给你处理好了,我不管了。” 万俟千域深邃的眼眸微微一凛,用流火听不懂的话吩咐了一句。 那几个人面如死灰的走出去,离开了客栈。 流火看着他们那种面色,小声的问万俟千域:“你让他们去死?” 万俟千域淡淡一笑,只是回了两个字,却让流火觉得此人甚是懂她心意。 “自宫。” 他说的就是这两个字。 流火弯起唇角,眼神里也带了笑意。 “他们为什么听你的话?” 流火心中想起的是夕暮说过的一段话,应该和这个联系到一起。 夕暮曾说:女儿楼出自长命岛,说是岛屿,可是却不在海上,只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国王自立成国,屠戮一千余人。当时,王子在鬼节出生,天生异瞳,能窥阴阳两界。王子五岁的时候,阴兵横空出世,毁灭了长命岛,女儿楼里的人都是长命岛逃亡出来的人。整个王宫的人全都离奇死亡,化作森森白骨,从宫中逃出来的人都说,是王子招来的冤鬼,毁灭了长命岛。 就是这么一段话,流火一直记在心里。 结合刚才那个人所说的,从岛上逃出来。 鬼瞳,鬼节出生,消失的王宫,还有万俟千域那出自长命岛的语言。 已经,完全显示出来了。 他就是长命岛的王子,但是又怎么会是万俟王府的世子。 “我和他们曾经生活在一个地方,按照风国的制度来看,我是君,他们是民,就是这样。” 他坦然承认,就这么轻松的承认了。 “长命岛?那你为什么还是万俟王府的世子?” 流火不避讳自己早已经知道了这些,既然万俟千域没有隐瞒她,她也可以实话实说,不带隐瞒。 “不是亲生的。” 万俟千域薄唇微微勾起,深意一笑。 “什么?你是说你不是你哪个爹亲生的?是长命岛的,还是万俟王府?” 流火完全没有怀疑过万俟千域的身世,可是也没有把他和这么复杂的身世联系在一起。 不是亲生的,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不知道,这要问我娘了。” 万俟千域温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所谓,笑笑,随后不语。 “那你,五岁之前住的究竟是长命岛还是万俟王府?” 流火想起,她所了解的事情真相,跟这个实在是讲不通。 万俟千域八岁之前是住在王府的,长命岛王子五岁毁灭了长命岛。 “这个,出生之地在王府,三岁被带去长命岛,五岁回王府,八岁去寺庙。” 他眉凝纠结,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无所谓。 流火听的有些晕,这么小的时候就到处折腾,难怪他身体虚弱。 其实,也不是真的虚弱吧,至少近距离接触这些天以来,万俟千域还真的是没什么虚弱的表现。 “那,长命岛的国王呢?” 流火想知道一切,但是发现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太复杂了。 更复杂的,还是万俟千域的娘啊,这个女人,怎么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而做到两个男人还把孩子当成亲生的看待。 “早就死了。” 他笑容顿消,眼神有些黯然。 “可是。” 流火又想起夕暮的话,什么长命岛是王子毁灭的。 “长命岛如何毁灭,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最该关心的,是现在该怎么办。” 万俟千域打断了流火的思绪,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那些事情,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弄不明白,要如何跟她解释。 “是啊,给我一天好好想想。” 流火无声叹气,垂下眼帘。 那些事情跟她是没有关系,可是跟他却有着莫大的牵扯。 自己越了解万俟千域了,越觉得他不是她能控制住的人。 一旦沾染,便不能再全身而退。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和万俟千域永远的被一根绳子绑在一起,形影不离,甚至连衣服都难穿上。 第二,睡一觉,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第一个,明显的不在考虑范围内。 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根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如果再继续,她会彻底崩溃的。 第二种,虽然从心里排斥,但是却不能不这么做,必须这么做。 睡一觉,就当没有发生过。 流火迟迟难以开口,说自己的决定。 看着万俟千域的表情,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让她主动提这件事情,她是做不到的。 万俟千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深邃。 “我们赶路吧,回去。” 流火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开了口,说的却不是这件事情。 万俟千域微笑着点头。 尽歌回来之后,几个人便开始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坐在马车里,流火一想到自己要面对的事情,就觉得太纠结了。 想要解开这束缚,必须要负距离接触。 她算是明白这个了,真是无奈却又不得不屈服。 第300章 她觉得很不舒服 反观万俟千域,和以前完全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神色淡然的喝着茶,坐在马车上,什么都不说。 马车行了一天,又回到了那个小镇。 好运来客栈里面,已经是空无一人。 “他们跑的倒是挺快。” 流火暗暗吐槽了一句,看着空寂的客栈,心头里也涌上了一阵悲凉。 万俟千域倒是没什么感慨,这几个人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走了就走了吧。 “过路而已,何必往心里深处去。” 他扬起唇角,轻声的吐出这句话。 流火身子一怔,心结仿佛是刹那间被打开了。 对啊,过路而已。 她和他的关系,应该也只止于这个地步。 再没有其它了,过路而已,何必往心里去。 “我懂了,谢谢你。” 流火释然的笑笑,眼神忽然明亮了几分。 “公主,世子,你们在说什么?” 尽歌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又开始犯迷糊。 “没事,你先回王府,去帮我取一样东西。” 万俟千域走到尽歌面前,笑容如阳春白雪,无声的融入人的心里。 “啊?我回去了,你们怎么办?” 尽歌摸摸头,对于万俟千域的这个决定,有些奇怪。 “有我在,你怕什么?去回王府取东西,不要多说了。” 万俟千域不容置喙的再次吩咐了一句,尽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是,世子要我去取什么东西?” 他只能妥协,毕竟万俟千域是主子。 “一幅字画,在书桌上面。” 万俟千域想了一下,才开口回答,漆黑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些许笑意。 “那一幅字画?懂了。” 尽歌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放不下心的叮嘱二人。 “世子,厨房后面有一处空地,种的有蔬菜,厨房里面有食物。公主,这家客栈后面往左走一百步是个温泉。二楼的房间里,有干净的衣服。” “行了,你走吧,不用太着急。” 万俟千域打断了他的话,急忙的赶着他离开。 尽歌看了看万俟千域,点头应了一声。 他出了门,没有回头,一直离去。 现在,周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流火觉得心中越发的紧张了,心跳声和呼吸声,在静谧的气氛下,清晰可闻。 心脏仿佛要跳出来,她生平都没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刻。 “你饿了吗?我们吃饭。” 万俟千域侧目,扫见她绯红色的脸,心中忍不住微微的荡漾。 “好啊,去厨房看看。” 流火跟着他走向厨房,心中的紧张却一直没有压下来。 吃饱再说,其它的事情放在后面。 走进厨房,好在食材都很齐全。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吧,量你也不会做饭。” 流火蹲下身去,挑选着食材。 做饭对她来说还是小意思,只是有些不方便。 “什么好做,你就做什么吧。” 万俟千域看着厨房里的食材,取出两个蛋。 “鸡蛋面。” 他又补充了一句。 流火泪目,鸡蛋面哪里好做了。 又没有现成的面条,还要她来和面,然后切成条,烧水煮。 不过看了看,地上的南瓜,白菜,让她炒菜肯定更麻烦。 算了,鸡蛋面就鸡蛋面吧。 流火用瓢舀出来一些面,加水揉成一团,面揉好之后,才拿起擀面杖开始擀面。 万俟千域就一直看着,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流火一直在专心做面,不会看到他那个眼神里包含了多少的眷恋和柔情。 “你生火烧水啊,别偷懒。” 流火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喊了一句。 “我不会生火。” 万俟千域幽幽回答,说的那是一个理所应当。 流火差点气吐血,想了想,他不会生火也正常。 算了,还是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 流火切好面条之后,开始烧火。 从头至尾,都没有指望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一直看着她,脸上漾着微笑。 流火生好火之后,已经是出了一身汗。 她自从穿越来之后,就做了两顿饭。 一次是在万俟王府,那菜都是切好的,火也有人烧,她只负责炒一炒。 可是现在在这里,什么都要自己做。 回想了一下,她才发现,自己穿越来之后的两顿饭,都是给万俟千域做的。 这算是什么孽缘。 心里吐槽不止,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锅里的水很快便烧开了,流火把面条下进去,煮熟之后,加上调料,打了两个鸡蛋。 一锅简单的面便出锅了,盛出来之后,流火把碗放到万俟千域的手上,自己端了一碗,拿着筷子走出去。 万俟千域看着手中一碗冒着热气的面,眉脚轻轻一扬,眸底盈着满足的笑。 他想,自己应该忘不了这一天了。 流火坐到桌子上,开始吃面。 虽然很久没下厨,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厨艺完全没有倒退。 万俟千域吃了一口面,抬头看着流火,轻轻的说了一句:“很好吃。” 流火咽下一口面,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她睁着大眼睛,问道:“那你觉得你们王府的厨子厨艺怎么样?” 万俟千域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答:“全部加起来也不及你。” 流火听见这么认真的语气,含泪凝噎。 不是被感动的,是被他的品味给征服了。 万俟王府的厨子,真的是一流的水准了。 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却在夸她随便做的一碗面好吃。 “你一定是味觉出现了问题。” 流火闪着晶亮的眸子,无比认真的的下了一个结论。 “也许是心出了问题。” 心之所向,什么都好。 她是他心之所向,不要说是一碗面,即使是一碗凉水,也比得过那些山珍海味。 万俟千域说完这句话,没有去看流火,他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一切。 “差不多了,随便你哪里出了问题吧,好吃就多吃一点。” 流火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出了一身汗,很不舒服,也没心情去研究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万俟千域当真把一碗面都吃完了,连汤都没剩。 这是她,看万俟千域吃过的东西最多的一次,真的是最多的一次。 万俟千域却好像看不到她的惊讶,只是浅笑。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之后,流火身上的汗都已经蒸发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第301章 我们继续 “我们去温泉吧,拿干净衣服去温泉。” 她亮若星辰的眼底承载了漫天星星,完全没有一点自己即将要被睡的担忧。 吃了一顿饭之后,也想开了。 她何必那么在乎,其实完全可以当做一场游戏。 但是,每当想到自己要和他一起。 她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种愧疚感,是愧疚,伴随着的是离歌的脸。 对于离歌,她有什么好愧疚的,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心里还在苦苦挣扎,完全不能不能挣脱。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挣扎既然没用,不如好好享受。 “你说什么?” 万俟千域不确定的反问了她一句,黑曜石明亮的眼睛里浮现了几分复杂。 “去温泉洗澡,走。” 流火起身,拉着万俟千域去包袱里取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万俟千域看见她拉扯着一个红色的肚兜,忽然想起落在马车车顶上的那个肚兜。 眼神晦暗不明,看着她把衣服准备好,自己却没动。 “你怎么不动?你不要告诉我,连准备衣服都不会?”流火越想越觉得这是完全可能的,毕竟这是个锦衣玉食,不用自己动手的尊贵世子。 万俟千域没有去取衣服,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说。 最终,还是妥协着去拿了衣服。 二人顺着尽歌所说的方向走着,果然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温泉,水面上看不清什么东西,雾气太多。 周围有一圈竹子,还有各样的的巨石,完全可以遮挡住温泉。 流火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干净的石头上,挽起头发。 万俟千域看着面前的温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你觉得我们真的能解开吗?” 他这句话问的突兀,流火心里咯噔一声。 是啊。如果解不开,那又该怎么办。 “同房,你觉得还能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只是我们在一个房间里,那不是应该早就解开了,何必苦苦等到现在。我不管了,如果解不开,我就去把那个老头拉出来鞭尸,都死了,还说谎话害人。” 万俟千域陡然间绽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好,我陪你赌一次。” 他的衣服根本不需要怎么脱,本来上本身就穿不上衣服。 流火还是觉得有些忐忑,背过身去,褪下一袭长裙,踏进温泉里。 她刚进去,身子便被热水埋了进去。 万俟千域也随着进去,二人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要如何继续。 心里那道坎,还是有点跨不过去。 流火泡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不动,万俟千域也不动。 流火心里,还是在想他那个问题。 如果真的做了,还是解不开,那她该怎么办。 毕竟,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能乱来的。 这种氛围,真是尴尬到了不能再尴尬。 “等我一下。”流火想,总要有一个人主动,看样子,他是不打算主动了。 那她,还是牺牲一下自己好了。 流火突然沉入温泉底,双手从里面绕过去,抱住他。 从底下浮上来,凑上去,吻上他的唇。 万俟千域回抱住她,开始回吻。 温泉里的水温度本来就不低,这一下子更加的让人感觉到非常热。 摩擦生热,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试探的接触,投入的深吻,最后一步进行的却很艰难。 不是他没反应,是她一直在躲避。 “我不勉强人,你要是做不到,也不要勉强自己。” 万俟千域放开她,眼底燃烧着一簇火苗,可是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流火闭上眼睛,她也不想勉强自己。 只是恍惚中觉得,自己这么做,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他。 万俟千域也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陪她来做一场没有爱的爱。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流火放开他,拉出一点距离。 万俟千域嗯了一声,嗓音中带着几分压抑。 “如果继续下去,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女人?”她问的如此直白,但是万俟千域显然已经习惯了。 他没有回答,更没有否决,无异于默认。 流火摸了一下心脏,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的罪孽就更深重了。 “你应该值得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我不是。” 流火脑子里升起了几分复杂的思绪,她吐出这句话,却无异于贬低自己。 “你是,谁说你不干净。” 万俟千域一把拉过她,眼底已经蕴上一层薄怒。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流火与他对视,眼神却带着深沉的无奈和悲哀。 “不对,你很干净。” 万俟千域说完,复又吻上她。 流火的双腿被抬起,这一次,根本没有叫停的机会。 无论捆仙索能不能解开,他们之间却木已成舟,再也改不了这种关系。 只有不断激荡的水花,诉说着温泉里发生的旖旎。 一切结束的时候,一切都沉默了。 流火看着手腕上依旧存在的东西,从风月里抽身而出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迷离。 该死的,被万俟千域那乌鸦嘴说中了。 真的没有解开,没有解开。。 流火的脑海中只回荡着没有解开这四个字,心中积郁,面色也很难看。 万俟千域担忧的看了一眼流火,眸光幽幽。 这种情况,他心中早就有了预测。 可是看到没有解开的时候,还是很失望的。 失望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流火只觉得自己的气血在不断的上涌,就要被气昏过去。 “没理由的,怎么会这样?” 流火喃喃自语,满满的不服气。 “同房。” 她眼神忽明忽暗,终于又想到什么。 “我们回去。” 淡淡的吐出这句话,流火淡然的爬上岸,如果可以忽视眼底的怒火的话。 万俟千域看她这个样子,很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回去。 爬上去,穿上衣服之后,流火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要冷静。 只有冷静了,才能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回到客栈之后,流火和万俟千域上了楼,进了房间关上门。 万俟千域还没有来得及安慰她,就见流火眼神里写满了不服气。 “我们继续。” 她说,表情如此的肯定。 “你说什么?” 万俟千域不敢置信的反问了一句,有些怀疑她疯了。 第302章 七天七夜 “你说什么?” 万俟千域不敢置信的反问了一句,有些怀疑她疯了。 “继续啊,同房当然要在房间里,我偏偏不信邪。” 流火说完,便抱着万俟千域吻上去。 万俟千域没说什么,只是用行动附和她。 一起滚到床上,纱帐不断的晃动,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影子。 七天七夜。 整整七天七夜的纠缠,亦可以称作是缠绵。 床上,床下,哪里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旖旎,锦帷香浓。 然而,还是对于两个人来说,简直就是越做越失望。 因为,想要达到的目的却是怎么样都没有达到。 帷帐内,流火趴在床上,面色沉郁。 她不相信人死前会说假话,于是拉着他陪着她胡来,整整七天,两个人除了下去吃饭洗澡,就一直在做那件事。 “七天了。” 万俟千域帮流火拨起她湿乱的头发,嗓音温润却又充满磁性。 流火听着他的话,也附和了一句:“是啊,七天了,就只差一夜,就七天七夜了。” 她说到七天七夜的时候,万俟千域的动作一顿,很快便恢复如初。 “不能强求,你这七天来,不后悔吗?” 万俟千域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悦耳。 流火已经慵懒到不想说话了,身子一动都不想动。 纵欲过度,真的不可以有。 “后悔什么?哪里还来得及后悔。” 她有的只是矛盾,后悔一说,早在这七日里已经灰飞烟灭了。 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不后悔便好,我怕你会后悔。” 万俟千域摸了摸她的脸,带着酡红色的迷醉,足以让人沉醉。 “我觉得自己好像鬼迷心窍了。” 流火伸手抓住他的手,把他的食指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鲜血的味道很重,没什么特别的。 万俟千域任由她咬着,并没有抽回手,只是用低沉的声音说:“怎么说?” 流火含着他的手指吮吸了一下,尝到鲜血之后,放开。 她神色恍惚,可是基本的分辨能力却还在。 “我早知道和你做了之后也解不开这个东西,为什么还会整整七天都在和你继续这件事情?难道我,是真的欲求不满,还是说,耽溺于你的身体?” 流火问完这句话,尾音拖得很长。 这七天过的,有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所有的事情全都用身体去传达,这七天里,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学会,只做到了两具身体越来越默契,在床事上越来越默契。 她不明白,甚至是十分的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耗费这么多时间纵情于色。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下了蛊,被人操控了心智。 脑袋还可以思考,行为却不受控制。 万俟千域听完她的话,俯身问:“那你现在有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哪个可能性?” 他的声音很好听,当真好听。 然而,流火却已经不能思考。 她不能理解,自己究竟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谁都不知道,谁是谁的鬼迷心窍。 “也许,都不是。” 流火轻声的回了一句,眼神里有些迷蒙。 “起来吧,算算时间,尽歌往返应该已经回来了,我们还是下床吧。” 流火坐起来,认命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捆仙索,眼神里再无任何波澜。 就这样吧,没什么好说的了。 万俟千域随她起来,二人下去到厨房,发现存粮都吃的差不多了。 流火到后院,去挖菜,万俟千域也只能跟着过去。 “我真是鬼迷心窍,这些天来,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顺带陪你睡觉,你就这么一直不管不问的享受着。” 流火一用力,手中的铲子直接铲断了菜根。 “你难道不舒服,不享受吗?” 万俟千域折掉一根白菜叶子,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你的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今天不给你做饭了,我自己吃。” 流火抱着一棵白菜,走到厨房里。 “好,你吃饭,我吃你,就够了。” 万俟千域跟在身后,万分不要脸的说出这句话。 流火心底飞过无数匹草泥马,低低骂了一句,坚定的说:“不给吃。” 这都滚在床上多少天了,再滚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心累,身体更累啊。 炒熟白菜之后,流火还真的就做了自己一个人的饭。 万俟千域一直看着她做饭,眼睛里一直含笑。 “真的不给吃?” 他坐在饭桌上,看着对面的流火,一语双关。 “不给,饭不给,人也不给。” 流火当真是说到做到,吃完饭就开始蹲在客栈门槛外面,看夜景。 虽然冷风呼啸,虽然连星星都没有几个,虽然一切都显得那么萧索。 可是她,心里却出现了很久都不见的祥和和安静。 如果远离世俗尘嚣,住在这个地方也不错。 但是,注定是不能的。 万俟千域坐在她旁边,声音里开始透着凉气:“你是不是觉得,这种生活很难得?” 流火沉默了一会儿,纤眉轻蹙:“不难得,只是看自己是不是能放下一切,来过这种生活。” 万俟千域长臂一挥,揽住她的腰。 “你肯定是放不下的。” 他说的如此笃定,流火却反驳不了。 是啊,无论是前世今生,她都放不下太多东西。 “如果放得下,那也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别人都与我无关了。” 流火任凭他抱着,没有反抗 这几日里,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接触,甚至是更亲密的事情都做尽了。 “是,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 他说着,声音丝丝入扣,眼神里带着绵久的缱绻。 “什么事情?” 流火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直觉万俟千域要说的事情和捆仙索有关。 万俟千域回眸看她,眸底是刻骨的温柔。 “捆仙索解开方法是同房没错,前提还有一个条件。”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声音悠远。 “什么条件?你不要告诉我说,必须双方都是第一次。” 流火心中不可遏制的出现了几分惊骇,如果是这样,真的是一生一世都解不开了。 第303章 最后一夜 万俟千域摇摇头,只是眼神里却又多了几分流火看不懂的感情。 “是什么?你尽管说吧,只要不是需要我的第一次,都可以做到。” 她想了想,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无论需要什么条件,她应当都是能做到的。 当下,睁大眼睛,屏气凝神的看着万俟千域。 “同房,共心。” 他募的,说出这个答案。 每一个字,都在挑战着流火的心里承受能力。 同房,共心。 同房,共心。 不用说,就是表面上说的那个意思了。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万俟千域即使知道这个方法也从未跟她说过,而是一直跟她来到云宗去寻找另外的方法。 同房多简单,共心多难。 要两个人心意相通,心意相通,首先要相爱,相爱的人却不一定能够心意相通。 既要达到相爱,又要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想都不用想,她彻底放弃了。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无悲无喜,只是一片寂然的脸色,眸若点漆,漆黑如夜。 他如何不知道这件事情做到要有多难,心意相通,又岂是随随便便可以做到的。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一辈子都要这样在一起了?” 流火抬起左手,盯着那根把他们二人紧紧系在一起的捆仙索,眼底似隔了一层迷雾,看不真切。 “你的一辈子我无权决定,可是若是你和我真的解不开,我便将这一辈子交付于你。” 一辈子又有什么了不起,如果可以,他可以交付生生世世。 流火蓦然怔了怔,看着他,心头里偏生生出几分近乎于感动的东西。 “可是,没有感情基础的一辈子是不是很难熬?” 捆仙索解不开就证明了,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至少没有到心意互通的地步。 万俟千域淡淡一笑,眸中多了几分温柔。 “对你而言,没有感情基础,对我而言,这远远比一个人的孤苦和寂寥要好得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身笼罩的都是悲凉的气息,好像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可怜。 “你胡说!孤苦寂寥?那是你自己以为,你有亲人,有朋友,有很多很多人在你身边,又怎么会孤苦寂寥?” 她都不敢轻易说自己孤苦寂寥,那是对自己的人生最残忍的评价。 孤苦无依,悲凉寂寥,于是,来这世上走一遭,也没有任何用,只留下了苍凉。 “是,我有亲人朋友,可是那些人都不是我想要的。” 他想要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不管你想要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流火不知道他在暗指自己想要谁,可是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对他动心。 不然,这捆仙索怎么解不开。 这捆仙索当真是一个照妖镜,折射出心底最真实的情感。 真情假意,原来只需要一个捆仙索便能够判定。 流火有些心烦意乱,她的真心,大概自己都不知道给谁了。 “最后一个晚上,便是七天七夜的第七夜了。”万俟千域岔开话题,眼睛忽明忽暗。 流火嗯了一声,眼昏似秋月笼烟,眉自如晓霜映日。 她在发愁,很惆怅。 七天七夜的欢恋,换来的一个结论却是,他们无爱。 真是够讽刺的! “愿意试一下最后一夜吗?” 万俟千域轻轻开口,语气带着蛊惑。 流火听见他的问题,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既然知道不可能达到目的,为什么还要继续。 虽然前面已经做足了七天六夜,可是只差最后一夜,不做又何妨。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夜。你就把我当做最爱的人,来试试吧。” 他深幽的眼眸里似乎含着万点星火,那是希望和信心。 流火抿唇,这样子吗? 可不可以当做是,自欺欺人呢。 不过,如果自欺欺人能够成功,那也不妨自欺欺人一次。 “嗯。”流火点点头,她要试最后一次。 万俟千域见她点头,并没有露出半分意外,心中想到一些事情,眼眸又深了几分。 房间里。 流火目不视物,眼睛被一个东西围住。 用万俟千域的话来说,看不见,能够更好的欺骗自己,把他当做她爱的人。 可是,流火根本不知道自己爱谁。 也许,看不见的时候,能够想起来什么。 流火躺在床上,身子绷紧。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感官去感受。 有人俯身,温热的唇吻上她的唇,一路向下,落到她的锁骨,继而再往下。 流火心情很清楚他是万俟千域,完全做不到把他当成另一个人。 “万俟千域,我做不到把你当成别人,也没有别人。” 流火伸手想要扯开围住眼睛的布条,她的手却被半途拦截下来。 有一阵熟悉的香味飘进鼻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东西。 “你。” 她闻着这阵淡香,脑海中很快浮现了一个身影。 即使她不肯承认,自己好像也是彻底爱上了那个人。 她那相处很短暂的师父,也是有妇之夫的离歌。 脑海中出现离歌的时候,流火并没有多么惊讶,她似乎早已经觉得自己脑海中出现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万俟千域见她不再说话,手也缓缓放下,知道她已经彻底把他是谁给忘了。 他很想问,她闭上眼睛浮现出来的人影是谁,但是,做不到。 要等她自己说出来,才能知道,她心里的人究竟是谁。 芙蓉帐暖,温度逐渐升高。 最后一刻,他听见她口中吐出的一个名字,如此的清晰可闻。 那两个字,却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捆仙索已经自动脱落到下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却无人在意。 他赢了,他也输了。 流火摘开眼睛上的布条之后,抬手看见自己手腕上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她弯起唇角,心中却好像也有什么东西空了。 抬眸,却对上一双清墨般的眼眸,那里面,还有来不及消失的苦涩。 流火阖上眼睛,其实这样子在一个男人面前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她也觉得自己有点。 可是,解开了。 说明了两件事情。 一,她爱的那个人真的是离歌。 二,万俟千域对她真的是完全交付真心。 第304章 她爱的人,都是你 这两件事情,无论哪一件都足够让她不知所措。 何况是,两件叠加,更不知道该怎么做。 万俟千域还在看着她,眼神里的所有情绪却都已经隐藏起来。 流火想开口说话,却也只是翕动了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深了,最后一夜,睡吧。” 他最后,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流火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睡觉。 这一夜之后,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但是只有这一夜的安宁就够了。 晨曦透过黎明的天空,洒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流火睁开眼睛,却发现床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她往房间里四处望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万俟千域的身影。 起床之后,只觉得浑身都有些难受。 可是,那该死的东西终于解开了。 打开房门走出去,流火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 她走下楼梯,看见厨房里飘出一些烟,如此的梦幻,让人不敢相信。 万俟千域手中拿着一个锅铲,在炒菜。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惊悚。 他穿着的总算是一身正常的衣服,眼睛一直在看着锅里。 右手的动作没有停,一直在翻炒着锅里的菜,闻上去,应该是豆子。 流火走进去,看着他做饭,实在是难以相信。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流火深深觉得自己是被欺骗了,他这个娴熟的样子,哪里像是不会做饭。 “今天第一次。” 他顿了一下,把菜装盘。 “看你做了那么多天,即使再笨,也学会了。”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微微一笑。 流火半信半疑,不管以前他会不会做,现在有人帮她做饭,想想还是挺好的。 “好啊,那你做吧,我等着。”流火走出厨房,洗漱了一下。 她已经完全不受任何束缚了,也可以自由的行动了。 饭菜没过多久就被端上了桌子,流火看着卖相不错的菜,却迟迟没有动手。 “你做的菜,你自己先吃。” 她把筷子一推,推到对面。 万俟千域接过筷子,夹了一道菜,细嚼慢咽,表情无异。 流火见他没有什么异样,才拿起筷子试着吃了一口。 这一次,她总算是明白,他说的第一次做菜是真的。 竟然没有放盐,寡淡无味。 而且,豆子还没有炒熟。 “你总算说了一次真话。” 流火又扒拉了一口米饭,米饭竟然也没有蒸熟。 可是,她却依然把饭菜都咽了下去。 万俟千域见她那么委屈自己,忍不住开口:“如果很难吃,就不要吃了。我只是,想给你做一顿饭而已。” 他说的这句话,很淡,可是流火听着却有种感动从心底升起。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感动从何而来。 “你第一次下厨,就算是下毒,我也要吃。” 话说完,流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话,怎么好像是哄情、人说的话。 完全不是她的风格,看来,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并不是这种人。 “下毒,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吧。” 万俟千域放下筷子,不得不说,他还是愿意吃她做的饭。 “没用,我吃好了,我们可以收拾收拾回去了。” 流火吃完了一碗饭,一点都没有食言,他第一次做的饭,即使没有熟,没有放盐,她也能吃得下去。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尽歌,我们是时候分开了。” 万俟千域忽然提出来这句话,意思就是,不跟流火一起回去了。 “好,我先回去,可是,你真的没事吗?” 她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只是一瞬间。 一直以来,急于划清界限的不是她吗。 再怎么样,她在和他做最亲密的事情的时候,喊的是别人的名字。 是谁,都忍不了吧。 分开,也免得尴尬。 “没事,尽歌已经快到了,你走吧。” 万俟千域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完全就像是最初和流火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的冰冷,总是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流火见他一再赶自己走,也不想再强留。 “好啊,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流火转身走出客栈,没有回头。 万俟千域看着她走远,直到身影全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流火走后一个时辰,他就一直坐在那里。 这些天里发生的一切,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主子,你怎么样了?” 尽歌陡然间出现,身后跟着的一个人赫然是……玄霄。 两个人一同出声,看着万俟千域,担心的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样?” 万俟千域出声回答,看不出悲喜。 “公主她真的走了,属下赶来的时候,她正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尽歌把自己看到的情况都汇报了一遍,悄悄地看着万俟千域的面色。 万俟千域轻轻一笑,眼神化为了千丝万缕的自嘲。 “主子,上官小姐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玄霄走上前,看见万俟千域,突兀的问了一句。 “你们话太多了。” 万俟千域转身上楼,把二人留在下面。 再次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换了一身衣服,还有……面容。 那张脸,明显的是另一个人,也是流火心心念念一直忘不了的人。 “看来,公主是还不知道了。” 尽歌又多说了一句,看着万俟千域,不,现在是离歌。 即使他跟随他十几载,也没有见他这么的疯狂过。 离歌眸光幽幽,满目复杂。 “离歌在她的身边,她追寻的是万俟千域。万俟千域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念着的是离歌。女人,是不是都这么的难以猜测?” 离歌手指扣在桌子上,如冰赛雪的面容,浮现了疑惑和不解。 “可是,您为什么不告诉她实话呢?无论她追寻的哪一个,念着的又是哪一个,都是您。” 玄霄似乎是有经验,开口回了一句。 “不是,她现在爱的人,是离歌。” 离歌笃定的说了一句,却让两个人都不能理解。 他淡淡一笑,不再多做解释。 无论怎么样,他的目的达到了。 她还是爱上了他,虽然出乎他的想象。 “但是属下知道的是,无论是谁,都不会把您的两个身份联系到一起。” 玄霄看着离歌,眼神一片清明。 第305章 不回来只是因为不够深爱 即使,聪颖如流火,也不会看出来。 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还是身份,全都有着天差地别。 离歌眉凝纠结,默认他的话。 这一点,他又何尝不知道。 即使是他自己,在每扮演着一个角色的时候,都会把另一个身份抽离出去。 他不是一个人在伪装成另一个人,而是把自己当做几个人来活。 身份可以改变,容貌改变,不是易容,更不是涂了什么隐藏肌肤的东西。 而是,他可以随意转换容貌声音,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会看出来任何相同之处。 流火有看出来过,可是被她自己否决了。 他原本打算,等她亲口问他,就告诉她实话。 可是,她连问都没有问。 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是为了让她爱他。 最初,看到流火对万俟千域感兴趣,才会换万俟千域的身份一直陪在她身边。 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原来她爱的还是离歌。 如果不是这捆仙索,要明白她的心意,真是比登天都难。 还有,七天七夜。 是他故意为之,早在是离歌的时候,就用暗器钉了一张纸条进她房间。 上面只有四个字,七天七夜。 捆仙索虽不是他故意而为之,可是也跟他的算计脱不了干系。 当聂垚带流火去山洞里面的时候,他在外面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打斗声。 于是便匆匆赶了过去,没想到便看到了捆仙索,稍微动脑子,便知道这是聂垚的陷阱。 于是,他在最重要的关头,直接冲上去,直接让捆仙索那一头的人从聂垚变成了万俟千域。 原本以为,流火爱上的应该是万俟千域。 可是,当捆仙索解开的时候,她喊的却是离歌。 这真是,哭笑不得。 流火说自己是鬼迷心窍,其实不是。 能有七天七夜的缠绵,也离不开他的推进。 七天七夜,是他故意为之。 鬼迷心窍算的了什么,如果他想要一个没有灵魂的流火,哪怕是七十年都可以。 可是,没有。 他为的,最终还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流火,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世子,属下早就说过,你应该坦白的,这样充满算计和隐瞒的爱,毕竟不是什么好做法。” 尽歌想起曾经和他的对话,纵使他早就知道万俟千域所做的事情,可是同样的身为一个男人,他也难以理解他的做法。 对待自己的最爱,最爱的女人,做的最多的事情,是设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让她钻。 整整十年的布局和谋划,做到了无懈可击,为的就只是一个女人。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却用了十年的光阴。 可是这十年光阴的布局若都是为了爱,那倒还好。 可是他,偏偏从离歌的行为中读到了,他做的一切与其说是为了爱,不如说是为了一场夙愿,一个执念。 这个执念,是流火。 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定要得到她的心。 哪怕是,做了这么多有用无用的事情。 在各个身份之间肆意转换,却都游走在她的身边,从没有离开过,从没有。 尽歌有些迷茫了,他看不懂这感情,没有感情史的人,要看懂就更难。 离歌勾唇深深一笑,眼眸越来越深邃。 “不充斥这么多隐瞒和算计,她连待在我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你驾着马车回王府吧,对外你知道怎么做。”离歌不容拒绝的说了一句。 从现在起,他是离歌,不是万俟千域,万俟千域应当回到那个王府深宅。 “可是,世子,您难道忘了,皇上哪里。……” 尽歌见他这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毕竟,他们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办案。 尽歌愁眉似锁,纠结的看着他。 “你先回去,我会和她一起赶回去,还没有满一个月,皇上不会传召的。” 离歌微微抿起嘴角,眼神望向远方。 “是。” 尽歌听见他这么说,便明白了。 他打着的原来就是一直陪在流火身边的主意,既然这样,他还是不要当累赘了。 尽歌走了之后,玄霄深深觉得自己也有些多余。 他刚要告诉离歌,他也要回去,就听离歌问了句:“你为什么没有和流星成亲?” 离歌这随意的一问,却让玄霄无法回答。 他黯然垂下眼帘,嘴唇一张一合,木讷的回答:“流星,我已经配不上她。这么多年了,我才看清楚,自己爱的人是谁。” 说这话有些伤感,但是他活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那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就在夕暮离开他的那一刹那。 “你回去吧。” 离歌淡淡开口,他虽然没有关心这些事情,但是也知道的差不多。 “主子,恕属下逾越,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不要伤害她,否则即使追悔莫及,那个人也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了。” 尽歌深呼吸一口气,黯然的走出去。 离歌微微的凝眉,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的写照。 即使,被伤害到那么深,他还是回来了。 不回来,只是因为不够深爱。 他回来了,却是因为。。 *********** 冷风夹带着细雨丝,扑在人脸上,带着刺疼,路上很快便被雨水浸泡的有些泥泞。 一个红衣女子走在小路上,见雨势加急,开始小跑起来。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破庙。 流火连忙提起裙摆跑进破庙里,里面结了很多蜘蛛丝。 她扫了一眼,站在佛堂里避雨。 流火发现,这个秋天真是阴雨连绵。 刚从那小镇出来走了没多久,就碰上半途下雨。 她又看不到什么房子,只能找了一个破庙随便的停下来避雨。 可是,雨势没有停缓,反而淅淅沥沥的开始下的更大。 “哒” 木棍折响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很细微。 “谁?” 流火回头问了一句,却无人回答。 她走过去,却看见一个长长的影子。 流火竖起警戒心,放轻脚步走过去。 佛堂里有一个柱子,柱子旁边有几个废弃的桌子和案几。 声音就是从那后面传出来的,透过桌子的缝隙,流火只看见了一方黑色的衣角,那衣角上面是熟悉的曼珠沙华。 第306章 她爱上了一个神经病 “师父。”刚喊出口,流火就想起,他们好像已经不是什么师徒了。 今日,入秋时分,你我师徒,当断则断了吧。 这句话,还清清楚楚的记在脑海里。 “离歌,你怎么会在这?” 流火走近,看到的果然是那一张熟悉的面孔。 如此容姿,世间已经再无第二人。 只是抬头那淡淡一瞥,便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吸引力。 眼底却似覆着一层层的薄雪,尚未化开,寒气虽只浮于表面,却让人不敢轻易的接近。 那种眼神,似曾相识。 “路过。” 离歌淡淡的回了一句,移回眼神,那匆匆一瞥间,已经包含了许多深意。 流火不得不承认,看惯了万俟千域那张寡淡的脸,再看到离歌这张脸,当真是惊艳,眼睛都有些离不开,大概这就是皮相的吸引。 “你真闲啊,从这里路过。” 流火没有走过去,这里四处都没有人烟,路过个什么鬼,这个谎话一点都不完美。 “我在等你。” 他这话刚说出来,流火心神俱乱。 刚刚认知了自己爱的人就是离歌,就见到了他。 本以为是意外,却没想到会听到他说这么一句话。 在等她,在烟雨深处的破庙里等她。 她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回答。 离歌却已经起身走到她身后,右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流火刷的一下转身,离歌的手落在半空中。 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别碰我,我不喜欢你碰我。” 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和离歌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任凭她心理如何强大,也不可能刚离开一个男人,就立刻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流火见离歌蹲在原地,没有追过去,轻轻地问了一句。 “聂垚飞鸽传书,说让我帮他寻找一个人。” 离歌信口胡诌,随意而来。 “什么?他让你找什么人?”流火一惊,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捆仙索。 “跟你没有关系。” 他淡淡的答了一句,不再多言。 “跟我没有关系,你就不要说是在这里等我,我会当真的。” 流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失落。 毕竟,那个东西见证了她爱的人是离歌。 捆仙索,什么破玩意,她宁愿看不清楚这一切。 “他让我去帮他找人,我却在这里等你,不是骗你,是我放了聂垚的鸽子,在这里等你,只等你一个人。” 这声音温绻入骨,听的人从外酥到里,心也跟着一颤。 流火垂下眼帘,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他。 “你等我干什么?” 流火受不了,直接问出来。 “没什么目的,只是放不下你,想见到你。” 离歌又答了一句,这次的声音带着柔情入骨。 流火怪异的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个神经病重度患者。 “你有话好好说,说正常话。”她特别陌生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以前,虽然离歌也对她表露过什么心意,但是都是十分的含蓄内敛。 这一次再相见,怎么看怎么的奇怪,看他的样子恨不能把所有情话都说出来。 “我说,我想你,就来了。” 果不其然,离歌接下来说的话完全在流火的意料之中。 流火走进几步,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 见惯了万俟千域那张面瘫脸,好不容易见到离歌这张有感情的脸,也实在是太难得了。 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由外到内的把离歌看了一遍,灼人的视线几乎要烫灼这个人。 离歌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随着她这么看,眸底含着的是无限的宠溺和深情。 如果她爱的人是他,已经确定下来的,爱着的人是他。 他也不必再做那么多没用的事情,就用这幅面孔看着她,一直下去。 所有感情不必再隐藏,也不用费尽心思再去猜测她究竟有没有动心,更不用想,如果她不爱,他便隐藏着自己不爱的事实。 她若爱他一分,他便能把十分真爱全都表露出来,只要她爱。 “我求求你,正常一点,你这个样子,我真的要崩溃。” 流火死活都没有看出来离歌这是怎么了,发神经还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她不会想到,对面的人早已经知道她心底最深处的感情,才会这么没有收敛的对她如此。 “我很正常,小火儿。” 离歌陡然间说出这个昵称,流火娇躯一震,面色已经彻底呆傻了。 小火儿,那是倾城才可以叫的。 她凝眉看着离歌,一直望着他的眼睛,誓要看出来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离歌走近她,唇角轻轻一扬,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便这么浮现出来。 “没关系,你会习惯的,日后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他刚开始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是这么淡淡的看着她。 流火一怔,她觉得离歌疯了。 以后如果面对的都是这个样子的离歌,她也会疯,一定的。 “别叫我小火儿。” 流火抱起双臂,用力搓了下胳膊。 这个人,害的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火儿。” 离歌点点头,随后去掉了一个字。 流火翻了个白眼,她和他无法交流了。 还在感慨期间,身后突然被披上了一件披风。 流火还没有感慨完毕,就见离歌对她一笑,轻声细语的问她:“冷吗?” 看见他这个笑容,流火就想起了大话西游里面,妖怪被唐僧说死的场景。 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妖怪,离歌就是比那话唠唐僧还可怕的存在。 “你能不能先转过身一下。” 流火干笑一声,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离歌不解,但是还是听话的转过身去。 流火往后退了几步,外面的雨已经转化成了蒙蒙细雨。 天哪,救命啊,她是不是遇上了一个中邪的男人。 流火不顾外面还下着雨,撒腿就跑。 跑了一阵,直到看不见那个破庙,她才停下脚步,大口喘气。 太惊悚了,太可怕了。 这就是她爱上的男人,才分开几天,就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既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爱也罢。 流火喘了喘气,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没几步,离歌便一个翻身跃到了她前面,带起一阵风。 流火看着他,脸色有些僵硬。 第307章 你在关心我 “你要去哪?” 他开口,声音比这雨丝打在人身上的感觉还要冷。 “回府。” 流火回了一句,听见他这种语气,心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慌乱,她有些认命的怂了。 “我跟你一起。” 离歌不容置喙的说出这句话,过来拉着流火的手。 “我不想跟你一起。” 流火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完就感受到一阵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气冷,你不要再淋雨了,去找个地方避雨,我不跟着你了。” 这句话,陡然间生出几分萧瑟的气息来。 流火哑然,她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我。” 流火吞吞吐吐半天,却说不出什么来。 “你走吧,我真的不跟着你。” 离歌见她纹丝不动,又重复了一句。 “好,那我真的走了。” 流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步离开。 离歌在她离开之后,唇角微扬。 对待自己爱的人,都会有一种鸵鸟心态,是这样子,她才想要逃离他吗? 答案不清楚,可是她爱他已经是事实,无法更改的事实。 流火走了很远,都没有见离歌再次追上去。 她走到一个亭子下面,暂时歇脚。 右手捂上心脏的位置,心脏跳动的很快,久久才缓缓的放慢。 再次见到离歌,加上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她确实有点慌乱,从心底最深处渗出来的慌乱。 可是,他却好像变了一个人,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深情。 流火坐在亭子里,脑海中浮现的一直是他那双深情的双眸,迟迟不能忘记。 她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以前决定的,要彻底的远离他。 骤雨初歇,土地一片泥泞,踏上去一步一个脚印。 她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土,流火看着踩在脚下的土地,微微皱眉。 离歌虽然说了不再跟着她,可是一直都在流火即将经过的地方等着。 等到看见她的身影,便再次往前面走去。 可是这次,他停在一个路口岔道处,等了许久也不见流火过来。 好不容易看见一角红色,就见流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来。 她的鞋子上面沾满了湿泥,被雨水浸透的土地一直在吸着她。 流火边走,边骂了一句。 这个鬼天气,路上这么多泥,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她又甩了一下泥巴,烦躁的自言自语:“什么破路啊,谁来带我飞走吧,不想走路了。” 回应她的,却只是一阵冷风。 流火身子瑟缩一下,抱住手臂。 她就不该在这种鬼天气返程,不该不返程又能做什么呢。 万俟千域赶她走,她要是不走,在客栈里更尴尬。 想到这一层,流火也不怨了,直接提着裙摆慢慢的走。 走到路口的时候,却不期然的又撞见了那一双熟悉的面孔。 流火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看着离歌,惊讶的说:“你。。” 她话还没说完,身子就凭空飞起,只是腰间多了一只手。 这不是惊吓了,这不是惊悚。 以前总觉得电视剧里面那些个女主被男主抱着飞,感觉应该不错。 可是她忘记了,衡量,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自从从客栈里出来,遇见离歌之后就感觉自己好像撞了鬼。 他所做的一切全都不合常理,让她惊悚都找不到方向。 “你怎么跑我前面了?” 流火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着,她还是觉得心好累啊。 离歌紧紧揽住她的腰,在半空中掠过,即使带了她一个人,也如同飞鸟一般的轻盈。 离歌没有回答,神色也是淡然的看不出什么。 “你今天一直在跟着我?给我一个理由吧,我有点受不了了。” 流火宁愿他对她冷淡,凶巴巴的,也不希望这个样子。 “我说了,我想。” 这句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听的流火也是一阵晕眩。 “你想,好吧,反正我也不想走了。” 她妥协的抱紧离歌,由着他怎么折腾。 离歌的轻功造诣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夹带着她还能这么轻松,完全看不到任何吃力的迹象。 而且,她觉得自己在空中飞了好久,一直很稳很稳。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停了下来。 周围有一座村落,此时正是晚上。 夹杂着细雨,烟囱上的烟也都有些变了颜色。 “你要连夜赶路,还是在这里休息休息?” 离歌看着那座村落,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我不喜欢打扰别人,还是继续赶路吧,你应该很累了,你休息休息吧。” 流火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脸都被风吹的有些僵硬,鼻尖泛着红色。 “你在关心我?” 离歌的语气突然充满了愉悦,听上去都能感受到他的开心,身临其境。 流火微囧,她哪里关心他了。 这个意思就是让他歇着,她继续赶路。 “你在关心我。” 离歌见流火没有回答,又肯定的说了一句。 流火真想对他说,你能不能别自恋。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你走夜路,我怎么能不陪你一起,走吧。” 离歌说完,拉着她便要继续赶路。 流火望了望渐黑的天色,还有飘起来的细雨。 她不想乌漆墨黑的趟着泥水赶路,算了,还是休息一夜吧。 “不,我又想休息了,你去借宿。” 她向那座村落走去,语气近乎于颐指气使。 离歌跟上,听见她的吩咐,反而勾起了唇角。 借宿很顺利。 两个人找了一个看起来院子稍微大一点的人家,敲了敲门,门打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一个老妪。 她穿着粗布衣裳,眼睛却还有神,炯炯的看着两个人。 “老人家,我和。” 离歌说到这里,却没想到要怎么介绍流火。 “老人家,我和叔叔路过这里,下雨了,路又很难走,能不能借宿一宿?” 流火插上了话,眼睛含笑,面泛桃花,看上去便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离歌面色没有一丝波动,从童养媳,到侄女,她这么爱角色扮演他就任由她去玩。 “小女娃,这是你叔叔?看起来真年轻。” 老妇人看着流火和离歌,她住在村子里那么久,也没有见过长的这么像神仙的男女。 看上去,便让人心生愉悦。 第308章 你这个负心汉 “不年轻了,我叔叔今年都三十有余了。” 流火瞥了一眼离歌,她应该没有说错。 离歌成名十几年,再怎么算,也有三十好几岁了吧。 离歌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眼睛里出现了几分深意。 “还真是看不出来,你们进来吧。我这个院子里,只有我和我孙子两个人,儿子媳妇常年在外面谋生,一个月也回不来几次,刚好,有几间空房。” 她说着便已经把自己的家庭情况都说了一遍,这么清晰。 流火不由在心里感慨,这山村妇人总是太过单纯善良。 如果遇上了坏人,和土匪,就这么自报家门,岂不是太过愚蠢。 “婆婆,您以后遇见借宿的人,万万不可把自己的情况说的这么清楚,万一他们起了歹意,想要偷窃打劫,你可就惨了。” 流火摇摇头,诚心的叮嘱了一句。 “那倒不会,我们村里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她笑了一声,解释了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周围真的没有土匪强盗窃贼?” 说着话间,流火和离歌已经随她走进了厢房。 “实不相瞒,我们村原本就是土匪窝。” 她回了一句,顿了一下,瞧了两个人一眼,见他们没什么害怕才继续接着说。 “我们村里,有一半的人曾经因为饥荒做过土匪强盗和窃贼,可是因为那一年,朝廷派兵,逮捕了他们。在监牢里遇到了陈大人,陈大人知道其中有些原因之后,轻罚了他们,并且派发粮食,送他们来这里安家,从此都做起了良人。” 老妇人说完,给房间里又多点了一根蜡烛。 流火垂下眼眸,改良,真的这么容易? “做贼做习惯了,真的能再好好的过正常人的日子吗?” 流火看着老妇人,由衷的提出来这个问题。 老妇人深思了一下,眼角的皱纹看的更加清楚。 “从恶,从善,向来都是一念之间。何况,他们也本是为了生计,虽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悔过之后就一直在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小女娃,不论怎么样,每个人至少都有两个人生。一种人生过够了看透了,便会自动切换到另一种人生。从恶,从善,其实也是两个人生的分歧点。” 老妇人说完,见流火和离歌不答话,只当他们是听不懂,暂时还不能理解这些东西。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做点晚饭。”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谢谢婆婆。” 流火在她走出去之后,也感谢了一句。 她这一句谢谢,谢她给她做晚饭,更是谢她那一番话。 两个人生,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但是,听上去似乎是很有道理呢。 夕暮前半生和玄霄纠缠不清,遇见了冷壮之后,就切换到了另一种人生。 她前世过的是一种人生,这一世过的又是另一种人生。 其实说起来,她的人生已经切换了不止两次。 “你想开了?”离歌眉目幽深的看着流火,似问非问。 “什么想开了?我一直都想的很开。” 她是想开了,按照老婆婆那么说,离歌也有两个人生。 一个是和相思,相思之后,谁知道呢。 “你在想我的第二个人生。”离歌笃定的看着她。 “是啊,那你要不要来说说,自己的第二个人生是什么人生?” 流火大方的承认,反正于她而言,问了也没什么用,不问更没什么。 “以前的几个人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遇见你之后,你便是我以后的所有人生。” 他如同立誓一般,语气是对天发誓的坚定。 流火心中有异样的情绪流淌,如同一条小溪。 “嗯,这么快就忘了相思了?她该有多倒霉,嫁给你这个负心汉。” 流火不知道怎么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能另外找话题堵住他。 实际上,她也觉得自己有些斤斤计较了。 相思不相思的,确实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跟她更是没什么关系。 “原来你心里还记着这件事情。” 离歌唇角微微扬起,眼神里含着一抹戏谑。 流火见不得他这个表情,好像她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人在吃醋。 “只是提醒你一句,千万别忘了发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些话啊,都是说缘分多么珍贵。你这么快的就忘记了第一个妻子,转而来勾搭我,实在是无情,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流火越说越开心,虽然不明白心底的雀跃是为了什么。 “既然你那么在意相思,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也曾经叫过相思?” 离歌反问一句,嗓音里似乎夹杂着千丝万缕的哀怨和无奈。 不过这句话倒是把流火彻底给惊到了,什么叫她曾经叫过相思。 太惊悚了,好吗? 这么一说,他说的相思不就是她? “什么?我大名上官流火,乳名火儿,再不行,排名第七,叫七七。你疯了吧?我只是和她长得一样而已,到了现在,你竟然直接把我当成了她?” 流火有些慌乱,她什么时候叫过相思。 吓她啊。 “你确实叫过相思,总有一天你会相信的。” 离歌不与她争辩,在她想不起那些记忆的时候,无论他怎么说她也不信。 离歌坐下去,思绪飘远。 流火心中总觉得很不安,离歌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说谎。 如果她真的叫相思,那他娶的人是她,念念不忘的人也是她。 这根本不可能啊,她才十五岁没多久。总不可能五岁就嫁人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说,如果我真的是相思,难道我是五岁嫁给的你?那我失去五岁的记忆倒还说得通。” 流火走到离歌身边,摇晃着他的肩膀。 “你不是上官将军的亲生女儿。” 离歌压住她的手,淡淡的吐出这一句话。 流火蓦然怔了怔,身子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究竟想说什么?不要这么吓我,什么叫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 流火越问,越觉得心乱。 就像一个越扯越乱的线团,怎么都缕不顺了。 “第一,你就是相思,就是我的妻子。第二,你不姓上官,更非上官将军亲生女儿。但是我不会再多说,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第309章 一言为定 “第一,你就是相思,就是我的妻子。第二,你不姓上官,更非上官将军亲生女儿。但是我不会再多说,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离歌再次重复了一下这两件事情,流火只觉得脑袋混作一团。 她淡淡一笑,微微的凝眉:“第一,我可以选择不相信你。第二,我可以相信你说的一切都是胡说八道。第三,你今天已经不正常一天了,我更有理由相信你说的都是谎话。” 她笑靥如花,妖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离歌。 “可你并没有选择这三个,而是相信了我。” 离歌抬眸对上她的眼睛,丝毫没有示弱。 那双眼睛里,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说谎迹象。 流火的笑容僵在脸上,却没有反驳他。 是啊,即使她给自己找了三个应该相信的理由,可是最终相信的却还是离歌。 不为了什么,只是直觉。 真的就只是直觉而已,想从心底去相信他。 “我相信你,可你为什么不能把一切都告诉我。你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日后有一天你必定会相信,但是却没有告诉我任何东西。就像是,你就是上帝,知道一切,在玩弄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我。” 他总说,以后你会相信的。 可是,这都多少个以后了,一个谜团都没有解开,反而更多的谜团随之而来。 算什么呢?如果不是她失忆了,没理由不记得一些重要的事情。 “你愿意想起吗?如果愿意,我就让你想起来,只是,你不要后悔。” 离歌忽然很深沉的说出这句话,手掌冰凉,像是心底传达出来的冰凉。 “要,如果是我的记忆,为什么不要想起来?不管是好是坏,我都不想像一个傻子在你面前,你什么都知道,就我忘了一切。” 流火想都没想的便肯定的答了一句,如果她真的失去了什么记忆,当然要找回来。 “来吃面吧,趁热。” 老婆婆端了两碗面过来,放在桌子上。 很简单,只打了一个荷包蛋,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谢谢婆婆。” 流火望了一眼离歌,又看向老婆婆,绽开一个笑容。 离歌深幽的眼眸里也多了几分纠结,让她记起一切又如何。 谁又确定,她记起一切之后,是会回到他身边,还是依旧不管不顾的逃离。 可是,他很想让她想起来,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承受着这种记忆,悲伤地记忆。 六十年一甲子,轮回只在刹那间。 可他轮回却依然带着记忆,永远抹不掉的记忆。 流火送走老妇人之后,端着面条走到离歌身边,看他神色恍惚,她是第一次看见他也会有这么不确定的时候。 是的,不确定,只是恍惚。 离歌收回飘远的思绪,再次看向流火,他低语开口:“我会告诉你一切,但是必须在一个月之后的月圆之夜,现在不行,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就再等一个月吧。” 他说完,淡淡的瞥了一眼流火,见她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眼底写满了不满。 “好啊,一个月而已,我怕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变故来,我等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不允许你再做出什么欺骗的事情来,更不允许你把我当成傻子,什么都瞒着我。” 流火语气强硬,态度坚定,这一番话说的让人听出几分特别的味道。 “一言为定,绝不更改。” 离歌把手伸到她面前,神情也是一片坚定。 流火重重的握住他的书,红唇微抿:“一言为定。” 说完了,两个人就开始吃饭。 “这个面条,很好吃。” 流火尝了一口之后,夸赞了一句。 至少比她做的好吃,在好运来客栈的时候,她可是彻彻底底的都是用自己的手艺做的这些面。 不过,有万俟千域在身边,什么都不太舒展的开,加上她以前虽然做过了饭,但是根本没有亲手揉过面,所以做起来就觉得有些手生。 可是万俟千域却吃的那么开心,那也是她心松动的开始。 造化弄人,谁知道她爱的人是离歌。 现在跟离歌在一起,可是想着的却是万俟千域。 “没有你做的好吃。” 离歌在对面,随意的回了一句,却说得很认真。 流火微怔,蓦然抬头看上离歌。 这句话,为什么有一种她在和万俟千域在一起的错觉。 “你又没有吃过我做的饭,怎么会知道谁知道我做的饭是什么味道?” 流火面对着他,好笑的质问。 “吃过,在你遗忘的记忆里。” 他坦然的说出这件事情,勾的流火更加期待一个月以后的那一天。 她怎么可能去给谁做饭,除非那个人是她所爱。 万俟千域除外,她不做饭,就只能等着饿死。 “好啊,那我就期待看看我遗失的记忆究竟是什么记忆,究竟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流火勾起唇角,脸上写着,她心情不错。 “嗯。” 离歌只是答了一个字,却如此的云淡风轻,看似什么都不在乎。 入夜很快。 流火躺在床上,回想着一些事情。 离歌的转变就在她离开万俟千域之后,为什么转变成这样,她真的不明白。 还有,那一句,没有你做的好吃。 那一句话完全就是脱口而出,她只给一个人做过饭,那个人是谁,一想便知道。 早在和万俟千域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说过,总觉得他是他,他也是他。 但是,自己却下意识的否认了。 如果两个人都是一个人,那她又该作何感想。 连诧异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一直存在,只是没有被拎出来。 如果,她的直觉就是现实,应该不会出现什么诧异感了。 但是,如果他们是一个人,这么来回转换身份在她身边晃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流火想不出答案,却已经在潜意识里把两个人放在心里比较了一番。 她在回忆和离歌在一起的感觉,也在回忆和万俟千域在一起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一样的,很像很像,但是却又不是完全一样。 还有两个人对她都会经常莫名其妙的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听上去都是一样的怪异感。 除了相貌不一样,声音不一样,好像剩下的全都重叠了。 第310章 要如何反击 万俟千域的脸本来就是假脸,声音可以伪装。 如果这两个人都是一个人,那她岂不是都是和同一个人牵扯了这么久,也是和同一个人上了不该上的床。 上床。 流火眼神一亮,募的从床上坐起来,望着半昏半暗的房间,心里一片明镜。 解开捆仙索,需要同房同心。 她怎么这么蠢哪,同心了没错,可是她爱的人是离歌,如果和她同房的人是另一个人,根本不会解开那个破东西。 同房,同心,同一个人。 就连聂垚,最初的话都带着许多暗示。 聂垚和离歌很早之前便已经认识,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万俟千域却不应该和聂垚认识,所以当时她还惊讶了一次。 完全没想到,这两个人如果就是一个人,那聂垚肯定也早就知道了。 该死的!不知道的人竟然就她一个。 流火心中五味陈杂,各种矛盾的心情,像一张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网,把一颗心裹在中间,挣脱不得,逃脱不得,满满的都是煎熬和愤怒。 为什么,会被一个人玩弄于手掌之上。 还是用两个身份玩弄于手掌之上,她竟然到现在才察觉,竟然到现在才察觉! 还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各种暗示,各种露馅。 流火呼吸急促起来,在深夜里,深呼吸了几个来回。 一颗心就要跳出来,如何也压不下去。 她真的真的,愚蠢到这种地步。 她也明白,离歌为什么忽然对她态度大转变了,早就知道了她爱他,在还是万俟千域的时候。 知道了她爱他,却还是选择了这样子继续来欺骗她。 即使他爱她,那又怎么样? 到了现在,流火忽然有些怀疑捆仙索的真实性了。 如果,一切都是他设计出来的,那捆仙索是不是也在设计的行列。 万一,根本不是什么心意相通才能解开捆仙索,那她是不是被一个死物给欺骗了。 一时间,彷徨,焦虑,困惑,全都困扰着她。 良久之后,流火才做了一个决定。 深不见底的夜色里,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算计,设套,这些如果是对她来使用的。 那就不要怪她,反设计了。 她就不信了,究竟谁能玩过谁。 重新躺下去,流火久久不能入睡。 离歌,万俟千域,该死的男人。 最好不要真的爱她,否则,她一定一定会十倍奉还。 别的折磨不了人,就是只有感情上特别能折磨人。 什么叫做患得患失,什么叫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什么叫做爱而不得,什么叫做情殇,她会让他彻底明白的。 喜欢装是吗?那就装到底,千万不要跟她坦白,看看能不能装一辈子。 这一生还很漫长,漫长到有时间慢慢耗,更有时间跟他慢慢纠缠。 且走且看,究竟谁更擅于玩弄人心和感情。 这一夜,流火在各种复杂的情绪里度过,几乎是彻夜未眠。 而离歌,还不知道她已经猜出来了一切,只跟往常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说自己就是万俟千域。 翌日。 天气有些放晴了,虽然天空上还飘着许多乌云。 流火看着乌云,心情也是乌云密布。 离歌也一早便起来了,早早的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流火。 仅仅凭着一个背影,他便看出来了她心情不好。 流火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知道是万俟千域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是抛高又跌落。 暂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离歌却已经走近,走到了她的身后。 流火握紧双手,隐藏在宽大的衣袖里。 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嘴唇,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她,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露出什么来。 即使生气,即使愤怒,即使心中存着满满的怨气,也不能表露出来。 他怎么对她,她就要怎么还回去。 流火深呼吸一口气,绽开一抹醉人的笑容。 “我们出发吧。” 离歌轻声的在背后出声,流火听见他的声音,缓缓转身。 “好,你留住宿费了吗?” 她虽然竭力控制,可是脸上还是有几分不对劲。 “留了。” 离歌看见她略微苍白的脸色,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 “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昨天吹风冻着了?” 离歌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这个担忧合情合理、。 “管你什么事?” 流火几乎是立刻反问了一句,语气有些发冲。 离歌不解,微微皱眉。 “哎!” 流火想装着解释,但是还是没有。 她还是气,说不出来的生气。 只能无奈的叹气,跨步离开。 离歌也立刻跟上,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但是,看中的媳妇却不能跑了。 流火一路走的飞快,可是路上却还是很泥泞。 鞋底沾满了泥巴,也没有阻挡住她前进的步伐。 真是化悲愤为动力,生气使人有力气。 但是这股气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她便不行了。 肚子忽然间疼痛了起来,那种抽疼,一瞬间便让她明白了自己是生理期到了。 流火停下脚步,扶住一棵树,紧紧咬住嘴唇。 该死的,不知道是不是上一辈子嘲笑倾城嘲笑的太过分了。 她穿越来之后,一到每个月那几天,就开始疼,疼到发抖。 用了很多药调理,都没有用,不是身体有病的原因。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疼。 “怎么了?” 离歌见她停下来,也跟着停下来。 他走到流火面前,看她脸色比之刚才又惨白了几分。 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顺手探了一下脉搏。 离歌清亮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了悟,他算是明白了她为什么无缘无故生气。 “前方就到了一个小镇,我们去休息吧,我来背你。” 他说完,便看着流火的脸色。 流火疼的都不想说话,也没有出声。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他蹲下去,黑色的衣摆也沾上了一些泥。 流火越过他向前走去,她又不是重伤,没那么娇气,也没那么矫情。 可是,心底的烦闷却越来越多。 为什么,他要做到这么无微不至的关怀。 她要怎么样,才能心无旁骛的去做到反击。 第311章 我爱你永远比你爱我多,永远 脚步才抬出去几步,手臂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 离歌紧紧的攥住流火的手臂,走到她身前,漆黑如墨的眼睛对上她深邃的双眸,四目相对,其间多少情意不为对方所知。 “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几分试探。 那双漆黑的双目中,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流火勾唇冷冷一笑,眼神骤然变冷,只轻轻启唇:“你不知道,每逢这几天,女人都是喜怒无常的,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说完,流火小腹又是一阵抽疼。 她苍白着脸色,冷风吹过脸颊,红唇被咬的失去血色。 为什么生气,她也不想生气,不生气就代表不在乎,不在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流火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她,为什么要这么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骄傲不允许她问出来,在没有完美的把这一切都反击回去之前,她不问,什么都不问。 离歌募的笑了,墨黑色的眼珠犹如星星般璀璨明亮,脸上也带了几分开心的笑意。 “如果你这话的意思是代表着在为我着想了,我想,我愿意被你迁怒,无论你是喜是怒,尽管对我表露最真实的情绪,其它的,我不管。”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离歌的双眸一直盯着流火,里面盈满了笑意,看上去是如此的美好。 流火面上闪过一丝怔忪,她对他这种听着满是真情实意的话无法抵挡,明知道这些话可能就是场面上的漂亮话,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去相信。 “好,这是你说的,背着我。” 流火倏的笑了,明艳动人。 她抽出手,唇角微勾。 闻言,离歌蹲下身子,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流火这一次没有越过他跑,而是十分柔和的趴在他的背上。 肚子一抽一抽的痛,要是再下去,估计就要血流成河了。 下巴搁在离歌的肩膀上,流火放松了身体,一时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路有些泥泞,但是离歌走的却毫不费力,两个人很快便走到了一家客栈。 流火把自己身上处理了之后,坐在床上,低眸沉思。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紫砂壶,正冒着白色的热气。 流火走过去,倒了一杯热水。 疼痛使人清醒,盛怒之下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现在倒是有点想明白了。 为什么,他明明喜欢她,却非要隐瞒自己的两个身份,让她被蒙骗。 这一点,是流火最不明白的。 对于她来说,爱就是爱,为什么要去伤害。 如果接近的目的是为了欺骗,那又算是什么爱。 门吱呀一声打开,流火眼神闪烁了几分,看向门口。 离歌走进来,也已经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你脸色很苍白,要不要睡一觉?” 关切的语气,不掺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 “不用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流火捧着茶杯,一本正经。 “什么?”离歌被她的表情给勾住了好奇心,坐在了流火身边。 “你知道捆仙索是什么东西吧?也知道那个东西解开的方法是什么吧?” 她首先出口,即使已经知道他就是万俟千域,但是还是有点奇异的感觉。 因此,白皙的脸上只是一片复杂。 “知道。” 离歌心中一怔,仔细去看她的神情。 他怕,她看出来了他就是他。 但是看流火的样子,面容平淡,眼底一丝波澜都没有。 若是知道了,断然不会是这种神情。 心中,稍稍放下。 “我前段时间被捆仙索和另外一个男人捆在了一起,遇到你的那一天方才解开。你既然已经知道捆仙索是什么,那就不要我多说什么了吧。我和他已经心有灵犀,心意相通,身心交付,所以,你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了,我已经把身心都交付出去了。” 流火说的十分正经,就连眼睛都是一动不动,无比认真的盯着离歌的眼睛。 演戏,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即便已经知道他们就是一个人,她也能装作不知道。 敢让她心中不开心,她也不要他好过。 离歌对上流火深幽的眸底,心中划过几分异样的感觉。 他面对着这样严肃正经说话的流火,忽然觉得有几分心虚。 “非分之想?你对我,就是这么看?” 离歌虽然听见她这么说,但是也想到,他们的捆仙索能解开,就是因为流火打从心底里接受了她爱的人是离歌。 而,对方也必须是离歌才行,如果随便幻想一个心爱的人就能解开捆仙索,也未免太过简单了。 所以,她笃定,她爱的虽然是离歌,也是万俟千域,只是一个心中已经承认,一个没有罢了。 现在,流火在他面前,这么认真的说她爱他,不要让他再肖想她,实在是有些别扭。 但是不妨碍他该装的还是要装,无论怎么样,离歌这个身份和她发生的故事才是最多的。 “是吗?可你第一次是给的我,第二次依然是。” 离歌淡淡出声,神色晦暗不明。 流火嘲讽的笑了一声,他真的是不会伪装。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被骗,现在知道了,看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有漏洞。 若是真爱,又怎么会说不在乎爱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有空在这里摆事实。 她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但是不妨碍,她去爱别人。 “对啊,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并不妨碍我去爱别人。” 流火这么想,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还有,你对我睡了别的男人,好像没什么波动,也没什么反应。如果真爱我,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反应,你承认吧,自己就是.” 流火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眼神向四处扫去,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堵住了,是用手堵住的。 两根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面,触感微凉。 流火移回目光去看他,双目漆黑。 “上官流火,我不在乎,你在乎。你这么说,是嫌弃我表现出来的行为不够爱你?那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又算是什么?你记住,我爱你永远比你爱我多,永远。” 他说完,就缓缓的移开了自己的手,可是眼睛却是一派的坚定。 第312章 爱不是说出来的 流火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可是心底却在嘲讽。 我爱你永远比你爱我多,永远。 谁能保证永远有多远,这句话不过是戏言。 从她发现,他所做的事情之后,就再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去相信他了。 可是,后来有一天,她终于知道,这一句话,从来不是戏言,他这句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爱不是说出来的。” 流火淡淡的反击了一句,眼神里含着浅淡的笑意。 她觉得,他除了一直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真的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是能表现他爱她的。 “当然你也别多想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么多,其它的我什么都不想管。要说爱我,拿行动出来,不要只是说说而已,要说的话,我也会说。” 流火轻轻地瞥了一眼离歌,她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说出的话已经表明了所有的态度。 她不信,完全的不信。 离歌幽深如古潭的眼眸里闪过几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没有回答,反而是转过身去,一袭黑衣如墨,身影挺拔,却透着坚韧。 “你的轻功是谁教的?你的毒是谁解的?你哑巴是谁治好的?” 一连三个反问,他背对着流火,语气清淡,却仿佛透着几分魔力,让人情不自禁的羞愧。 流火只是微微抿唇,淡漠的双眼里多了几分犹疑。 他说的也没错,她说他不做什么,可是在生活中,他又好像无孔不入,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去帮她渡过难关,虽然她有点忘记了。 “你。” 清亮的声音掷地有声,流火望着离歌的背影,脸上是云淡风轻。 “可这却不能证明是爱我的表现,难道说你当时身为我的师父,没有义务去那么做吗?” 她起身走了几步,绕到他面前。 略微苍白的脸上浮现了几分淡淡的笑容,压低声音反问:“你提这些事情,是想说你对我的恩惠,可以代表什么吗?如果能代表什么,那些事情不是我让你做的,也不是我逼迫你做的,一切皆自愿,现在提起来,也不能说明什么。我可是能把事情分的很清楚的,也能狼心狗肺,即使有人对我好,我也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离歌微抬眼皮,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我知道你狼心狗肺,也没有想让你记得我做的,更没有要求过任何回报,只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是爱你的人不做什么,而是他即使做了,你不是忘记,就是不肯承认,甚至还能反过来伤害他,最后也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对你根本不是真感情,所做的事情一切都带着目的。” 流火的脸色更加苍白,这番话,说的是她不肯承认的事实。 对她好了也没用,她要想忘记,当做没有发生过,很简单的,一如那人。 微微垂下眼眸,流火淡淡开口:“对,你说的就是我,所以你更应该明白,我这种人,不适合被爱,因为我只会让人痴心错付。” 这话,总有一种飘渺的感觉,似乎她就要快抓不住了。 流火此时心里只能想到另一个人,也是她第一次正视到,不是所有人都在利用她的时候。 那个人,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恍惚明白了什么是被爱的悲哀。 慕君。 心底忽然再次想起这个名字。 “上官流火,你不是我,凭什么来说我算计你,对你的一切全都带着目的?” “只有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把所有人的心都当做驴肝狗肺,早就在心中把人定了位,任凭他做什么,你也只觉得这个人虚伪。” “可是你记住,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但是傻子也不缺,有那么多人为了另一个人生死相随,上穷碧落下黄泉,难道都有理由吗?还是都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宁愿抛弃所有,即使那个人对他不屑一顾,连一个笑容都不给,他也甘之如饴,这真的是有目的吗?这种目的,难道说是为了赴死?” 又想起那一次在河边,和万俟千域的对话,如今想来,离歌和万俟千域都说了同一种话,同一个意思的话。 “慕君。”流火低低呢喃出声,看着离歌的表情,试图找到一点不对劲。 她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毕竟前世今生只伤了一个人,负了一个人,怎么会恰好的遇上一个神神叨叨的离歌,整日里说着让人不明白的话。 而那些话,结合起来,就是他爱她,他又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他对她的爱。 如果他真的是慕君,怎么可能会让她一点察觉都没有,毕竟都是穿越过来的。 “那是谁?你在想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是在万俟千域的身份时候和她说话,听她忽然蹦出来这个名字。 这一次又是,为什么总是离不开那个男人。 某人的眼神,变的有些危险。 流火看着离歌蕴藏着怒火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这个反应,很正常,但是如果是故意伪装呢? “他是。” 流火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疯了还是疯了。 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但是,当初也不相信万俟千域和离歌是同一个人,却被打脸了。 现在,究竟是相信自己心底的直觉,还是相信离歌的反应,一时之间,有些犯难。 “他是唯一一个让我念念不忘的男人。” 流火斟酌了一下用词,对上离歌的眼睛,表情真挚坚定。 离歌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流火给气死了,当他以为流火喜欢万俟千域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切换到了万俟千域的身份之中。 后来,证实流火对离歌动了心思,他又立刻切换到离歌的身份上来。 今天,她又说,真正爱的人是万俟千域。 现在,又在说,自己唯一一个念念不忘的男人叫什么慕君。 如果是离歌和万俟千域,那好办,都是他,没什么为难的。 但是慕君,鬼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上哪去切换第三个身份。 离歌周身蕴藏的怒火似乎能穿过空气,有如实质。 流火见他这么生气,却不说话的样子,心中更加犯难了。 这个反应,真的不像是慕君的反应。 第313章 入迷 可是现在,她却说,那听都没听听过的慕君是她唯一一个念念不忘的男人,再好脾气也要被气吐血了。 若是前两个还好办,反正都是他,喜欢就喜欢吧。 可是,这个慕君究竟是个什么鬼。 流火看他如此生气,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还有那萦绕在周身,犹如实质的怒火。 她心里有些不确定了,这个反应,还是有点不对劲啊。 “你不知道他?” 流火迟疑了一会儿,语气也有些飘忽。 “我应该知道吗?” 离歌心里一股烈火油然升起,缠绕住心扉。 气息瞬息万变,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 “哦,你不知道啊。”她摸着下巴,审视着他。 气氛陡变,一再压抑。 “你不知道,我就说给你听,曾经。”流火陷入回忆,表情也多了几番变化。 “我不想听,你自己慢慢回忆吧。” 还不待流火说完,离歌已经从她的房门里走了出去。 嗨,这人还真是有点神经病! 慕君是谁,恐怕她一辈子都有些忘不了。 那是要去执行一段任务,慕君家族里有一件流传了几百年的宝物。 上面派她去骗取慕君信任,得到那件宝物,因为慕君是继承人。 她只当是一场平常的任务,可是却没有想到,体会了从未有过的感情。 她接近他是很成功的,一场秘书面试。 慕君温文儒雅,体贴理性,却又不失自己的主张。 他和她日常生活中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关系也是一点一点好起来的。 最后,如愿以偿的让他爱上她。 他对她百依百顺,对她百般爱护。 所有人都觉得她就是集团的少奶奶,可是她知道,自己总归有完成任务的时候。 因此,在被表白之后,她就已经开始谋划要如何让他相信她,把一切都交给她。 只是,从来没有想到,那个传家宝得到的是那么容易。 容易到让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那是被慕君当作求婚礼物送给她的。 得到传家宝之后的事情,当然是顺理成章的毁尸灭迹。 可她却犹豫了,不想动他。 她问上面,为什么一定要害命。 却只得到一句,你什么时候能管上级的命令了? 就是这句话,她已经无话可说。 慕君死在她手上,可是他临死前,却给她准备了一场生日宴。 生日宴上,他说了让她很难忘的一段话。 早在你接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可是我还在赌一场,赌你不会对我怎么样。 你跟我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见你真正的笑过。 如果今天你的任务能够成功完成,真正的笑一次给我看看吧。 忘记告诉你,我的寿命本来就不会长久了,先天性心脏病又没有医院有把握治好我,只是对外一直隐瞒而已。 我想,能死在你手里,你是不是会记得我。 我也想,直接在蛋糕里下毒毒死你,拉你给我陪葬。 但是我知道,什么毒对你都没有用。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天命,就像我初见你的时候,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比我的命还重要。 说完这些话,他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她。 那种眼神,第一次让她那么清晰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被爱,亦是悲哀。 ****** 结局不言而喻,他死了,她如他所说,却在笑,也许是真心,也许是假意,自己都分不清楚。 倾城进来的时候,看见她在笑,那种眼神,分明在说,足够无情。 如果无情,心怎么会那么清晰的感受到疼痛。 可是,她爱他吗,也许是不爱的,也许有一瞬间的动心。 可是这个人,却让她从上辈子记到这一世。 他成功了,让她记住他,如此成功。 也许是上一世的教训,让她再不敢玩弄别人的感情。 一开始不知道离歌和万俟千域就是一个人的时候,她也在下意识的拒绝着这两个人的靠近。 桃花债,是惹不起的,也是还不起的。 命可以随便要,感情不能。 她也有感情,不是一个冰冷的机器。 所以,现在也许是报应来了。 好像被人玩弄感情了呢。 不过这件事情始终是怪不了任何人,都是她自己做的孽,终究是偿还。 但是,只欠了慕君的情债,却没有欠离歌的,不能把偿还的心思放在离歌身上。 离歌既然不是慕君,那就没必要愧疚了,也没有必要束手束脚。 该对离歌算的账,还是要好好地算算。 往事,一直不想想起,可是越想忘记,却越是容易记起来。 今日里,忽然想起,就觉得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换了一个天地,一切看似改变,却好像什么都没变。 ****** 休息了几日,流火丢下了离歌一个人继续上路,反正她知道,回去之后,他自然会以万俟千域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安全回到公主府,离皇上给出的办案期限还有几天。 安好公主那件案子,心中早已有数,只是真相,却是不能那么轻易的说出来。 只是,太后的态度和反应,还是不能让她知道,太后究竟是不是真的失忆。 在流火回去之后,发现万俟千域果然好好地在隔壁住着。 他要装,她也陪他装。 两个人见面之后,就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万俟千域的院子里,桂花盛开,一簇一簇黄色的小花挂在青峦叠翠之中,浓郁的幽香,渗透了整个院子。 流火静静的坐着,呼吸着浓郁的香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种花香,她不喜欢。 闻上去太过浓郁,反倒失了嗅觉的灵敏。 万俟千域坐在流火对面,自在的倒了一杯茶。 茶香完全被桂花香盖住,流火看着万俟千域的侧脸,那轮廓,依稀是能瞧见几分熟悉的影子的。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人,万俟千域抬起头与流火对视。 微微的凝眉,他轻抿了一口茶。 她不露声色,只是依旧看着他。 “看我这么入迷?” 万俟千域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带着几分轻松。 “嗯,非常入迷。” 流火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目光平静似一潭湖水,可是谁都不知道湖水下面隐藏着什么暗流。 第314章 生养之恩大于天 她是想问,那些事情,但是又克制住了。 “圣旨应该快到了,你打算到皇上面前怎么说?” 万俟千域抬眸,深不可测的眼底荡漾着几分散漫。 “问我做什么?这件事情不是应该你来说吗?毕竟,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流火捏起一个杯子,说的颇为无辜。 万俟千域只是轻笑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刚说完这些,就见尽歌从远处过来,走到万俟千域身边,眉凝纠结的道:“世子,皇上听说你已经回来,圣旨已经到了前面,找你入宫,还有永君公主。” 万俟千域看向流火,无声的询问她的意思。 “皇上既然叫我们了,那我们就去吧,说的好像我们可以拒绝一样。” 流火还没有说完,就见万俟千域已经起身,朝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她知道这人忒讲究,必定是去换衣服了。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的,又不是选妃子,进宫换什么衣服。 流火就一直坐在外面等着了,眼神看向桂花树,有几分出神。 万俟千域换好衣服出来之后,两个人出外坐上了宫中来的马车。 马车中,二人相对无言,时间在寂静中过的稍显缓慢。 终于到了皇宫,流火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件冤孽,孽债,,只是太后究竟是不是真的失忆呢。 怀揣着这个问题,流火和万俟千域走到了御书房。 风御龙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看到二人进来,目光加深。 流火见他这么镇静,与她心中所预想的表情有点不太一样。 她以为,风御龙定会有些激动的。 但是,完全没有,这么镇定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事情查的如何了?” 略显苍老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很不舒服,至少流火是不喜欢这种声音的。 她站在书桌前方,淡淡的扫了一眼万俟千域,轻声的开口:“这个问题,万俟世子应该能很好的回答。” 万俟千域回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风御龙看了看二人相对的画面,有些了然。 “千域,你可调查出事情真相?” 这一句话问完,风御龙也不曾表露过什么多余的表情,完全看不懂他的情绪。 “皇上,事情真相恐怕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听吧?” 万俟千域说完,扫了一眼四周。 风御龙起身,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这话说完,流火也移动了一下脚步,想要出去。 “你留下,站在这里不准动。” 一声冷喝,成功的止住了流火移动的步伐。 流火默默的停在原地,不再动了。 “说吧!” 宫女太监全部下去,御书房里便只留下三人。 流火暗中在想,这风御龙对万俟千域竟然是信任到了这种地步。 至于她,应该也是沾了万俟千域的光。 “流火,你可以说了。” 流火正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耳畔边却传来了一句清亮的话语。 她木然一怔,眉头凝起。 “上官流火,朕既然已经派你前去查探此事,无论幕后凶手是谁,都不会怪罪于你,你就说吧,不要再推脱。” 风御龙直接阻断了她想要推回去的路,不留任何回还的余地。 流火呼出一口气,在考量这句话的真实性。 如果是假的,她就要考虑是不是要胡诌了。 这件事情,早已经猜测的七七八八了,可终究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霜儿埋下的遗物,也不知道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抢夺东西的人都死了,那东西也不知道沦为何物。 更何况,她甚至连里面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被半途杀出来的人抢走了。 又想起聂垚,既然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霜儿埋下的东西,说不定也是假的。 流火越想越纠结,迟迟没有开口。 风御龙,渐渐的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却也没有催她。 “凶手吗,皇上知道的,不是吗?” 流火定下心神,决定还是先探探再说。 她说完,风御龙便立刻皱起了眉头。 “朕若是知道,岂会让你去调查此事,快点将真相说出来,朕不想再与你多绕弯子。” 流火眼神转冷,嗤笑一声:“皇上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是说,真的不知道真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安排一场没有破绽的戏,害死一个真公主,一个被视为公主的人,有这个能力的人,能有几个?”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风御龙的脸上,见他面色如预料般转冷,便不再多说。 她知道,自己试探对了。 他其实也是知道真凶是谁的,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 “皇上,生养之恩大于天,即使你再忘不了霜儿,再怀念她,甚至说,她是你的唯一中的一个,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母亲怎么样吧?” 见风御龙这样,流火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直接挑开了来说。 “你胡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指母后会做这种杀死自己孙女的事情了?” 风御龙一双眼睛睁大,死死地瞪着流火,脸色很难看,呼吸沉重了几分。 “皇上,既然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要再装糊涂了好吗?你都知道是太后下的手了,还查什么案子,你想要知道的应该说是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吧?她的所做作为让你不理解,更不明白。” 流火说完,眼睛微微阖上。 事实上,她也想知道,什么原因,能够让太后对自己的女儿和孙女下手。 脑海中其实早就有了一个猜测,只是那个原因太过。 风御龙一下子跌坐在龙椅上,抓住龙椅把手,手上青筋凸出,原本就十分消瘦的手掌看上去那么的骇人。 可是,更骇人的是他的脸色,苍白中泛着一点由沉怒生出的红,还有那掩藏不了的悲哀气息,看上去如此的让人难受。 流火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开口说话。 “皇上,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掌控的,也许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但还是逃脱不了天的安排,那就是命运!缘起,缘灭,一切皆是定数!” 万俟千域在此时开口,语气虽淡,却有一种宿命的无奈感,还有话里话外的引人去往豁达的方向。 第315章 都是朕一手酿就的错误。 流火听他说这种话,心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的脑海中忽然也浮现了几分零星的碎片,那像是丢失了很久的记忆。 但是却只是如浮云般飘过,没有停留半分,就立刻散去了,便什么都寻不到了。 风御龙皮相上似乎苍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十分的明显。 眼窝都有些凹陷,但是眼神却逐渐清明了起来。 “你说,定数,可是朕却觉得并不是。当年的事情,或许都是朕一手酿就的错误。” 他脸上浮现着的是深深地疲惫,看上去那么的令人哀怜。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也不必再绕弯子了。霜儿伶俐,机敏。母后一直很喜欢她,人人都说是因为她长的像母后,可是朕却知道,她就是母后流落在外的女儿。母后背叛父皇,在外面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件事情瞒得到滴水不漏。可是,却瞒不过朕。朕和母后将霜儿接进宫之后,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因为霜儿是母后在意的女儿,所以朕就对她十分的溺宠,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风御龙叹气,眉眼间皆是疲惫。 流火听着这些话,心里面却还是很不明白。 既然这样,母女情深,兄妹和睦,不是很好吗,太后为什么要下手那么做。 风御龙看出来了流火的心思,他只是深深地凝望着远方,迟迟不肯说话。 万俟千域眉头紧皱,眼神已经暴露了很多东西。 流火觉得,真相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就要蹦出来了。 “后来呢?” 两个人都不开口,流火只能开口问。 “没有后来,你们走吧。” 风御龙直接开口要挥退二人,他背着手往窗子边站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后.” 流火望向门口,惊愕的看着太后。 太后被人搀扶着,脸色很难看,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御龙也立刻看向门口,惊慌失措的上前迎去。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他走上去,立刻搀扶着太后,身形有几分颤抖。 流火第一次见风御龙那么不镇定,像是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万俟千域依旧是一派的从容,只是那眼神却是有几分若有所思。 流火本来对于霜儿的事情是没什么好奇心的,但是现在,却有了。 眼神微微变化,她不动声色的上前去。 “太后,您听到了什么?” 她这句话问的突兀,话语刚落,风御龙便立刻怒斥了一句:“闭嘴!” “让她说!”太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胸口上下起伏着,呼吸很不定。 “母后,这件事情.”风御龙没有想到太后会这样,他剑眉紧皱着,舒展不开。 “霜儿是谁?你在胡说什么?哀家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女儿?” 太后迷茫的看着风御龙,可那神情里分明有几分哀恸。 风御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太后,没有说话。 “太后,您刚刚听错了,还是先送您回寝宫休息吧。” 流火走到前面,淡淡的笑了一下,笑容里也带着几分安抚性。 太后更加迷茫,却在流火触碰到她的时候,陡然清醒过来。 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流火,就是没有说话。 “太后,您要听,是吗?” 流火收回手,她想,她已经知道了那个来时的问题。 太后不是失忆,而是下意识的封存了关于霜儿的记忆。 封存了也好,想想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一手策划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种事情,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来的。 “我要听,你们说,我要听清楚。” 太后由身边的嬷嬷搀扶着,一直走到了椅子那里坐下。 她挥挥手,摒退了唯一一个下人。 “你们出去。”风御龙见太后已经坐下,对着万俟千域和流火吩咐了一句。 流火正要退下,却被太后一把拉住了衣袖。 “你留下。” 这句话一下,万俟千域自己默默的退了出去。 流火不解的看向太后,却看到太后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那个样子,就像一个孩子。 她抿唇,过了一会儿,才安慰道:“太后,先听听皇上是怎么说的吧。” 太后点点头,可是扯住流火衣袖的手却一直没有拿开。 风御龙暗眸一沉,看了眼流火,停顿了一会儿,才换换道:“霜儿确实是母后流落在外的女儿,但是她被接进宫之后,没有感恩,反而贪得无厌。母后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直到她想对外公布自己的身份,却意外落水而亡,此事才算是终结,母后何必耿耿于怀?” 话说完,流火心里一凉。 这些话,她若听不出来是假话那就。。 可是,这些话究竟有什么用。 “真的?” 太后抓住流火的手力道松了几分,却还是有些不确定。 “儿子怎会欺骗自己的母亲,母后请放心,不想让你再想起这些事情而已,你对于霜儿,早已经做的够好了,又何必要这么对她念念不忘。” 他说的是儿子对母亲,不是其它的。 这句话,听着莫名的感动。 太后沉默,可是那种紧张的感觉却彻底消失了。 “哀家累了,皇帝你不要太过劳累,哀家先回宫了。” 太后起身,身形较之刚才,已经不再颤抖。 一步一步,走的极其稳定。 等到太后走了许久,流火又听到了一声叹息。 “皇上,如果此事只到这里,那臣妹告退。” 流火看着这情况,似乎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她也不想知道了。 这皇宫里,肮脏的东西太多。 “朕希望你能够代替霜儿,在母后身边尽孝。” 风御龙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流火更加不明白了。 “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就是不明白,这皇宫里的人为何都这么的复杂。 “母后选择忘记霜儿,其实是在逃避。这些往事告诉你也没什么,朕让你去查案的时候,就代表了相信你。事情可以全部告诉你,但是你必须要把霜儿的遗物拿回来。” 风御龙此话一出,流火蓦然怔了怔,她没想到,风御龙连这个都知道。 “皇上,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流火不明白了,这究竟算什么。 一场场,一桩桩,她已经厌烦了这种。 第316章 不想嫁,你难道还能逼嫁?” “朕心中确实有愧,若不是朕当年对霜儿太好,导致霜儿去求母后,要做朕的妃子,恐怕她现在活的还好好的。是朕对她太过溺宠,让她敢在母后面前说我们两厢情愿,早已经互相倾心。母后听到这件事情,怎么能再容得下她?” 这话说完,流火已经彻底呆住了。 任凭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这算是一场怎么能够用狗血形容的事情啊。 “她.你。。” 流火纤眉一挑,吞吞吐吐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要问什么呢,直接问霜儿真的喜欢上你了,还是爱上你了。 太后为什么不跟你调查清楚,再去处理这些事情。 毕竟,无论怎么说,这些事情,跟她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霜儿当然不曾真心,只是觉得朕对她太好,如果一辈子不能出宫去,嫁给朕也无妨。但是她却弄错了宠和爱的意义。至于母后,听到霜儿说朕已经和她两情相悦,加上母后并不知道朕已经知道霜儿是朕的妹妹,想起朕对霜儿的举动,确实存在太过宠爱的嫌疑。于是,她什么都不敢说,只是默默在背后谋划好一切,制造一场霜儿意外身亡的事故。安好是朕的女儿,本不在计划之中,却无意的也溺水而亡。之后,母后失去女儿和孙女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她自己错了,根本没有调查清楚事实真相就动手,直接害死了霜儿和安好。她经受打击,一病不起,连带着有关霜儿的记忆也都全部忘记了。” 风御龙仿佛看穿了流火心中所想,解答了流火不解的问题,但愁眉似锁难开。 流火秀眉轻皱,复杂的思想来到了她的脑子里,她下意识的想要怪罪太后。 可是想到太后对她,还有太后的表情以及其它方面,她便怪罪不下来。 亲手设计害死自己的女儿,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错误,这种巨大的悲痛和哀恸,绝不是人能承受的。 但是,若说起来,太后也是确确实实的做错了。 连情况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这样子轻而易举的去设计除掉自己的女儿,这份狠心也是无人能够做到的。 流火微微凝眉,怎么也舒展不开。 她微微侧目,看向风御龙,却发现,风御龙的神情,看上去好像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流火这才想起,他之前似乎是一直自我催眠,霜儿不是太后害死的。 今日里,将一切全都挑开了来说,确实有些。 “皇上,这些事情你完全不必和我说,那些遗物你也不必非要让我去找回来,我没那个本事。” 流火忽然想起正事,风御龙如果是让她去找霜儿的遗物,那她恐怕还是要去找聂垚。 但是现在,她再次见到聂垚,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算账! 一定要跟他好好地清算这一笔账,无论如何,她都不是能够被人算计来算计去而没有任何反击的人。 所以,寻找遗物,她是不会去的。 要去找聂垚,也只能是算账。 “你既然已经找到了霜儿的遗物,为何不将那些东西带回来?” 风御龙敛起所有神色,一本正经的问道。 流火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带回来?皇上既然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都没有带回来,为何要我去带回来?” 她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这件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根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还非要把她派去那个地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朕若是能带回来,又怎会让你去,让你去,朕自有理由,你尽管去就是了。” 他不会说,自己确实另有目的。 而这个目的,就是因为和聂垚达成了协议。 只不过没想到,途中会陡生变故,一切都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不过,这个方向,其实对他来说,也没有坏处。 但是,他还是不能,不能让流火顺着这个方向顺利的走下去。 如果流火和万俟千域在一起了,事情也会无法掌控。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直接下道圣旨算了,让我去能有什么用?真当我是万能的老天了?” 流火冷哼一声,极度的没有礼貌和仪态。 风御龙神色顿时猛沉,沉默了好一会儿,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 “万俟王爷请朕将你嫁给千域,你说,朕是应允,还是。” 风御龙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此事。 流火惊诧的看着风御龙,她有些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了。 万俟王府既然求娶,她嫁了当然是好的,这是一般人的思维。 该想办法阻止的人是风御龙才对,防着万俟王府和将军府结亲。 现在他主动提,恐怕就是让她自己主动拒绝这门婚事。 “你想应允那就应允啊,这件事情来要挟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嫁就嫁,不想嫁,你难道还能逼嫁?” 流火自信的望着他,如果婚姻之事都要成为一个被要挟的理由,那她也活的太窝囊了。 风御龙不怒反笑,连声叫好:“好!好!好!如若不是母后看重你,你真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样?” “哪里,君是君,臣是臣,民是民,君要谁死,谁都只能去死,哪里谈得上怎么样?” 流火冷嘲一笑,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了几分红晕,这是被气出来的。 “我去,但是那遗物究竟能不能找回来,还是看皇上怎么做了。我不想要的,休想强加给我!平生恨威胁和要挟,皇上掂量着办吧。” 流火微微抬起眼皮,淡漠的扫了一眼风御龙,不再说话。 这句话,是确确实实的警告。 风御龙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不再说话,只是无声的表示同意。 从御书房里出去之后,流火伸手感受了一下太阳。 万俟千域如一根修长的竹子,立在那里,浑身沐浴在阳光中。 太阳镶嵌在云霞里,光芒万丈,细碎的阳光透过云层挥洒下来,像洒了一层金子。 流火走过去,微微停顿了一下,没有去看万俟千域,继续往前走去。 她暂时,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心态去对待他。 等什么时候调整好了心态,再去看吧。 第317章 大约,是爱 万俟千域深幽的眸底多了几分疑惑,他总觉得,流火变的不一样了。 但是哪里出现了变化,好像还看不出来。 两个人怀揣着不同的心情回去,又是一路相对无言。 不过当天下午,流火便写了一封信送到了天下第一庄里。 聂垚说是去给她找能解开捆仙索的人,可是人都死了,还上哪去找。 而且,她都已经解开那个破玩意了,他却消失了。 也不知道,聂垚看见她已经解开捆仙索之后,会有怎么样精彩的表现。 她觉得,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精彩。 信送出去之后,流火便一直在家里等着。 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三日之后聂垚便出现在了流火面前。 他还不知道流火已经才出来是他设计做的一切,只是和平时一样,见流火已经解开了捆仙索,脸色很难看。 但是好歹流火已经在心里面说了她已经解开了,聂垚也有了几分心理准备。 但是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在亲眼看到流火的时候,还是有些受不了,唇紧抿着,没有开口。 “怎么,多日不见,不认识我了?就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她抬眸一笑,笑容诡异妖艳。 聂垚微微皱眉,觉得她这个笑容实在是诡异。 “没什么,只是你在信中没说怎么解开的,我有些好奇罢了。” 他脸色恢复平静,眼神里却泛起了波澜。 “好奇?你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你和那个老头也算是有深交的,不是吗?” 流火反问了一句,兴致盎然。 她完全不隐瞒,自己已经猜的差不多的事实,毕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聂垚眉头皱的更深,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聂公子,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做的一切天衣无缝吧?” 流火靠在椅背上,眼神缓慢的转变成高深莫测。 万俟千域设计她,她没看出来,也就算了,暂时不管,以后会有更好的回报等着他。 可这个人,她跟他完全没有交涉,不过泛泛之交,萍水相逢,竟然也这么设计她。 如果感情是能算计得来的,那算什么真感情,又经得起什么考验? 就像,她和万俟千域,即使她已经动心,也不会去承认这段感情的存在,里面夹杂着太多私货,她不能容忍。 这一句话说完,聂垚便知道,他做的一切确实是被她看出来了。 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倏地,聂垚恍然大悟。 “是他告诉你的?” 聂垚忽然想起最后关头,万俟千域出来的是那么的奇怪,完全取代了他的位置。 他当时只当是意外,一直怨恨自己设计不够精妙。 可是现在想来,应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这个蝉却有点出乎意料,不似他想的那般容易。 但不知道万俟千域有没有这个自觉了,如果继续自大下去,恐怕。 “他?你真的以为,我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蠢?” 流火轻笑一声,不再说什么。 她该怎么说这些人呢,是不是自大习惯了,所以总觉得她能被轻而易举的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 “但你也没有那么聪明,你根本不知道捆仙索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解开的方法是什么,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设计你,你有所觉悟的时候必定是有人在一旁提醒。” 聂垚径直的坐在流火的身边,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妖孽的脸上绽出一抹倾国之笑。 流火微微沉默,她不能否认聂垚的话。 她对于很多东西确实是一无所知的,但是那不影响她的判断力,一旦有人提醒一两句,她便什么都猜出来了。 “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流火无意与他计较那件事,只是想知道原因。 为什么聂垚和万俟千域这两个人都选择去设计得到她的感情,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有值得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或者应该说,是目的,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说,这是我的处事方式,你信不信?” 聂垚淡淡一笑,眸底却写满了认真。 “处事方式?你的处事方式就是选择去设计好一件事情,等目标人物钻进来,来达到你的目的?你这个癖好,是挺特殊的,也挺恶心的。” 她不能苟同这种感情方式,也许是慕君的方式让她得到了对感情的唯一认知。 一直以为,付出才是真感情。 她的认知里,真感情就是迁就,付出,包容,爱对方胜过一切。 而不是,设计,算计,欺骗,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做出这种事情的,只能说是为了完成任务,或者说只是一个简单的目的。 聂垚神色一滞,只是淡淡道:“你是不同的,普通方式又怎么能成功得到你的心,如果用普通的方式,你岂不是看上我几眼便交付真心,可惜你不是那些人。” “再有,就算你自己再否认,你也不能否认,他用这种方式夺得了你的心。我什么都不怪,只怪自己没有他那么深的城府,将一切做的太过天衣无缝。” 流火听他话锋突转,只是冷冷一笑。 “我说了,根本没有什么天衣无缝的算计。他算计的,我自己会讨回,终有一天会讨回。” 聂垚侧目看她,只见她的眼神里满是自信,那种眼神,是他从未看过的。 那种自信里,还多了几分完全不同的东西。 大约,是爱。 “你已经知道了?” 这句话问的并不突兀,他想,也许没有问的必要。 流火沉默不语,知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不打算踏足他为你铸造的圈里,你想怎么做?” 聂垚已经看出来了流火的性格,流火既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的奔赴万俟千域的怀抱。 这中间,必定还有一番折腾。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流火挑眉,反问一句,云淡风轻的语气。 聂垚哑然,只是轻笑。 流火见他不再做声,眼神又深沉了几分。 娴熟的运用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果然是会省不少事的。 若不是她心中有一个计划,她不会这么文明的问的。 第318章 为什么先离开 “我。” 聂垚想问,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但他怕得出的答案,会是,是。 不敢问,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原本以为不会太过上心的一个女人,其实还是在不断的上心。 不是分开便能减少感情,思念更会加深那种感情。 他对她的感情,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随着时间而增加。 聂垚如此想着,脸上冒出了几分苦涩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算计我你还委屈了?” 流火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不悦。 “不是委屈,而是无奈,你想要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 聂垚淡淡开口,语气里夹杂了几分无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流火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神色淡淡的扫向一边。 “以你的性子,如果心中没有打算,你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待我?” 聂垚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他也不是傻子。 “怎么不会?你很了解我吗?” 流火浅浅一笑,神色淡到分不出里面的情绪。 “不了解,可是也足以知道你的一些基本习惯了。” 聂垚勾唇,缓缓的笑了。 “好啊,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跟你绕了,我是有事要你帮忙。原本也就没有打算瞒着你,因为也瞒不住。”流火自若的端着茶杯喝茶,眸光却开始深邃了几分。 “说吧,你要做什么?” 聂垚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淡淡开口。 “我。。” 流火笑了,眸底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聂垚看着流火的笑容,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 皇宫,御书房。 “东西拿到了,给你。” 流火把一个长盒子摆放在桌子上,是她在天下第一庄那棵树下挖出来的东西。 风御龙一席明黄色衣袍坐在那里,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眼帘掀动了几下,眼睛里各种情绪交织着,晦暗不明。 有激动,有彷徨,有无奈,有心痛。 “里面的东西,你慢慢看,我走了。” 流火走出去,不去看他的表情。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人。 那里面的一幅画,在聂垚交给她之后,她便看过了。 画的是人,太后,风御龙,霜儿三个人。 上面写了一句话,相亲相爱不相知。 这句话,什么意思她已经无暇细细的去研究了。 可是这句话,表明了,霜儿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但是为什么还要去对太后说那种话。 倒是更像是为了激怒太后,达到让她杀她的目的。 御书房里,传来一阵东西倒地的声音,听上去那么的刺耳。 流火听见,有太监跑过去,扶起了什么人。 她折身返回御书房,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心里起了一丝莫名的触动。 风御龙神色恍然的看着那一幅画,眼神里一片空洞,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这种状态,看上去是那么的悲凉。 “出去!” 一声透着无力的吼叫,让那个太监退了出去,流火也识趣的退出去。 风御龙抱着那幅画,眼眶干涩的,眼泪都全部消失。 没有人知道,他说谎了。 是他欺骗了霜儿,是他不顾血缘禁忌,偏要试一试这禁忌的感觉。 霜儿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和那个身为皇上的人两情相悦,有孕在身也是真的。 他知道太后会除掉霜儿,只是不曾去阻拦。 但霜儿在临死之前,却说自己会让他悔恨一声,她的手中藏着一个东西,他永远找不到了。 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一直以为,霜儿手中的东西是能够威胁他的东西,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直到今日,原来才知道,不过是一幅画,确实是会让他悔恨一生。 相亲相爱不相知,相亲相爱不相知。 她什么都知道,却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甚至是,默认着自己以后的人生。 却给他留下了一幅画,她知道怎么折磨他,怎么让他剩余的一生过不好。 才会留下那一句话,让他去找,找不到,是折磨。 找到之后,是比折磨还要折磨的折磨。 好狠的女人,生前什么都默默承受,死之前却一定要留下什么。 流火在外面,一直猜不出事情的原委,但她也不想再了解这背后的故事了。 直觉告诉她,并不是什么好事。 良久,风御龙才调整好心情传召她进去。 流火进去之后,就见到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却像是苍老了好多。 “上官流火,你想要什么?” 风御龙看着她,眼睛波澜不惊,就像一潭死水。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不管我的婚事。” 她说完这句话,等着他的回答。 “你的婚事?朕不管了,你走吧。” 风御龙摆摆手,不再多说一个字。 流火见他说的是真话,才踏出御书房,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那一幅画。 那幅画,画的是很逼真的,凝聚了多少感情在里面,她不知道。 否则,怎么能够把人物的表情都画的那么生动,栩栩如生。 尤其是,风御龙年轻时,眉宇间那一抹遮不住的柔情,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忽略掉心头那一抹怪异的感觉,流火回了公主府。 晚秋季节,天气不是很好,秋风吹的人脸干燥的。 流火推开房门,还没踏进去,便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丝丝缕缕直朝着鼻子里钻。 这香味,太熟悉了,是离歌身上的香味。 轻轻抬起步子走进去,脚步声轻缓。 离歌看见她,微微抬头。 他手中捏着一个杯子,面色沉郁,很明显的不高兴。 “为什么要先离开?” 这句话,问的很委屈。 流火听着他这种话,眼神里闪过寒芒。 若不是她知道,离歌就是万俟千域,也肯定会被这种语气给欺骗了。 “这跟你恐怕没什么关系。” 流火但笑不语,只是眼神又恢复成了平静无波澜的样子。 一道强横的力量袭来,流火几乎是瞬间便到了他的怀中,跌倒在他胸前。 “你做什么?”流火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离歌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上她的唇,把一腔怒火全都凝在这个吻上面。 他讨厌她这种态度,甚至是厌恶。 这种态度,就像是…… 第319章 前世今生,只有他记得。 这种态度,就像是。 像极了上一世的她,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屑一顾。 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这么的不经意间便透着她根本不在乎他,也成功的激怒他,伤了他。 上一世,这一世,永远都是一样,一样的无情。 流火想要挣脱他的桎梏,伸手推开他,但是一个男人用尽全力的禁锢,怎么可能那么随便的便能挣脱。 非但没有挣开,反而越来越紧。 一个绵长的吻终于结束,仿佛横跨了几个岁月。 流火把目光移向一边,那双眼睛,如同无边夜色里一闪而过的流星,刹那间的绚烂光辉,很快熄灭。 “我要成亲了,请你自重!” 红唇轻张,淡漠的吐出这句话,如同流云一般掠过,飘渺不可追。 离歌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深深的审视着流火,那目光,似乎要在她身上戳破一个窟窿。 成亲…… “跟谁?” 简单的两个字,却有一种恍惚要毁天灭地的死寂愤怒在里面。 “聂垚。” 流火完全不惧怕他这个语气,也仿佛是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在乎。 那是,确确实实的不在乎。 “你确定?” “确定。” 有声的对话,无形的情绪在空中碰撞。 “好,上官流火,你当真是好样的!” 离歌看着她,他笑,对着她笑,眸中却只是黑沉一片。 所有情绪都被掩藏在这双眼睛里,所有感情都只化成了一种叫做死灰的东西。 失望和绝望不同,明亮和死灰当然也不一样。 流火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眼神,看上去整颗心都在不由自主的下沉。 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深刻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 他说的,也许都是真的,骗她也都是情非得已。 但是,为什么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好好地说清楚,非要这么折磨人,猜来猜去都是一场空。 “我……” 她张口吐出一个字,却又说不下去了。 “我会去喝你的喜酒的,但愿他对你一生无爱。” 说完这句话,那个人影便消失在眼前。 流火笑了笑,笑容有些自己都没有体会到的凄凉。 这步棋,也许走错了。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嫁给另一个人。 她想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 ***** 万俟王府。 桂花香飘满院子,呼吸间都是浓郁的香气。 尽歌看着万俟千域,一直没有开口。 他要怎么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万俟千域。 那是一种,跨越千年的孤寂,除了背后透出的寂寥,还有一种被伤到极致才有的那种落寞沉痛。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流火那边又出了问题。 可是,尽歌不敢问。 他怕自己一问,便会被迁怒。 “女人想嫁的人,是不是都是自己所爱的人?” 尽歌没有问,万俟千域先开口了。 尽歌蓦然怔了怔,对于这个问题,问他不是白问吗。 什么爱不爱的,他又没有爱过,哪里会知道。 自从他跟在万俟千域身边,便知道自己跟着的主子是不同的。 他不仅拥有一双能够看到鬼的眼睛,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这些万俟千域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他也不是傻子,所以,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早在万俟千域看见流火第一眼的时候,那种目光,就让尽歌知道了,流火便是万俟千域一直要等的前世怨偶。 可是前世的东西,却只有万俟千域一个人记得,流火什么都不记得了。 万俟千域要选择以新的方式重新接近流火,他也不能说什么,更不会说什么。 只是,觉得他的方式应该有些用错了。 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这么爱的。 “主子,她既然都已经不记得和你有关的事情了,你又为何总是沉在过去,就当是一场梦便好了,谁会相信你还带着前生的记忆。” 尽歌在心里叹息一声,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万俟千域眸光微动,他望向远方,淡淡道:“你要我如何忘记?如果可以,我不愿意记得前世,这样子不人不鬼的生活,谁会喜欢。可我却偏偏记得!” 最后一句话,语气很重,重重的砸在人的心上。 不管是天命,还是人为,既然他记得,那就不会选择再去忘记和忽视,那是懦弱和没有担当。 “可是,上官小姐不知道……” 一句微弱的随时能被风吹散的话,却实实在在的落在了万俟千域的心上。 说得对啊,可是流火根本不知道。 流火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有这一世的记忆。 “那就让她知道……” 前世今生,只有他记得。 原本以为,可以以一个重新的姿态遇上她,互相倾心。 但是,那个女人却还是一样的无情,一样的没有心肝。 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要苦苦隐瞒着这些东西。 如果她记起一切之后,还能这么对待他,他无话可说,立刻远离这个女人,只愿今生来世永不再见,碧落黄泉,永不再遇。 尽歌沉默,风乍起,从窗户中刮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风有一种寂寥悲凉的感觉。 *** 流火又住回了将军府,原因无它,她要嫁人了。 嫁人,总归是要回到自己家里的。 而关于流火嫁人,这一条传言也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往外飞,传遍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知道,上官流火要嫁人了,嫁的还是天下第一庄少庄主聂垚。 一时间,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议论声都往流火耳朵里钻去。 可是流火,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关注这些东西。 她只想,好好地想想,自己这一步究竟是对是错。 要嫁聂垚,当然不是真的嫁。 为了什么,她自己都有些不理解了。 这些日子里的情绪,总是觉得波动很大,有时候便会在睡梦中无端端的梦到几个人。 梦见最多次的是离歌,她梦见,他站在彼岸花前,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确确实实的只是一个背影,大片彼岸花如火如荼的开放着,他身影孑然而立,只穿着黑袍。 宽大衣袖上的彼岸花栩栩如生,不知道是绣上去的,还是真正那真正的彼岸花攀附到了上面。 第320章 倾城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 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 卸下所有记忆, 花为黄泉。 自从她遇见离歌,他就一直和曼珠沙华这种东西脱不了干系。 曼珠沙华的花语是,悲伤地记忆。 可是她不觉得,离歌会有什么悲伤的记忆。 如果有,也只与那个什么相思有关。 这几日里,她就一直觉得相思或许真的是她。 因为,她对这个名字,真的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就像是她对前世的东西那般熟悉一样,也是跨越时间的荒凉。 没时间再去想这些东西,流火觉得自己下的决定一定要做完,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将军府。 上官烨坐在房间里,喝着茶,深思着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 前几日聂垚来提亲,气势十足,昭告天下,礼也没有少带。 他完全不觉得流火名声狼藉,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把女儿嫁给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所以上官烨对于这场婚事,其实也不是不同意的。 他已经有一个女儿嫁入深宫,这个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却是在手心里捧大的。 他也早就想过流火的婚事,一定不能嫁入王权富贵家,王权富贵家多腐朽陈败。 他也不想让流火嫁入平民布衣家,大多数人太过平凡,完全配不上流火。 因此,聂垚的身份,倒是真的刚刚合适。 不管怎么说,聂垚也是天下第一庄少庄主,既不问朝堂事,也没有什么江湖中人敢来犯。 家中有势,也有财,更何况,他见聂垚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说话也是十分的恭敬,却不卑微屈膝,顶天立地。 可以说,他实在是太满意这个女婿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流火突然间就想要嫁人了,而且还这么快就找到了要嫁的人。 流火走到房间外面敲了敲门,她还有些话要说清楚。 “爹,是我。” 流火深呼吸一口气,听到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抬步走进去。 “爹,今天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跟你说一下。” 流火抬起眸子,眼底一片澄澈。 上官烨狐疑的看了看流火,他看见流火的眼神之后,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略微沉吟一下,上官烨淡淡出声:“你说,什么事?” “我成亲就在一个月后,到时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还希望你不要惊慌。” 她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上官烨。 上官烨心中咯噔一下,这句话听的他老心脏一抽一抽的,有点受不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成亲那天会出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上官烨反问一句,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不安和不悦。 流火一双漂亮的眼睛忽明忽暗,她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出什么事。 “反正,爹到时候你不要惊吓过度就行了,我只是来提前预告一下而已。” 流火说完,便转身出去,不再看上官烨那依旧疑惑的表情。 徒留上官烨一人纠结,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一个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转眼就到了,临近大婚的日子。 大婚前三日。 流火躺在床上,上官流原和上官朗听说她要嫁人,都已经从外面赶了回来。 可是流火无心见人,只是整日里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一点都不想动。 若是从外面看去,透过雕花窗子,便能看见流火在雕花大床上面躺着。 红衣如火,似烈焰燃烧。 容貌灿若朝霞,倾国倾城。 流火猛地起身,一张沉鱼落雁的脸上遍布阴沉之色,却不损她半分美貌。 翠竹端着茶水进去,看见面色不善的流火,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姐,你三天之后就要大婚了,现在应该心平气和,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流火反问,脸色更加阴沉。 她实在是太烦心了,什么人都不想见,虽然这是自己选择的路。 翠竹本来是想劝劝流火,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嫁给聂垚,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却被流火一个眼神吓退。 “奴婢多管闲事,小姐恕罪。”说完,她便匆匆退下,跑的像是后面有鬼追一样。 “流火?”一声清冷却饱含思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找不到具体方向。 “倾城?你在哪里?”流火不敢置信的环顾着周围,大声喊道。 她向前走了几步,差点跌倒。 倾城,怎么会是倾城,这一定是自己魔障了。 刚想开口,说自己是幻觉,就听见倾城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你能听见我说话?太好了。”倾城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喜色。 “你在哪里?出来见我。”流火也欣喜若狂,一扫之前的阴霾。 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她一共也没有几个重要的人。 倾城…… “不,你听我说,我和你在不同的时空,现在通过一个神器可以看见你,你放心吧,我这几天就去看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哪个国家?具体方位是什么?”倾城激动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语气激动又开心。 “我在天穹大陆风国将军府,穿越成了这里的什么将军府七小姐,哎呀,你是不是也穿越了?”流火苦恼的说着这些话,脸上满满的无奈。 看不见倾城的人,只能听见声音,竟然穿越到了不同的时空,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没错,所以白凤是不是也穿越了?我们三个都在不同的时空。”倾城听她这么说,心有感慨。 “这么坑爹,你一定要来看我。等一等,我三天之后大婚,可是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你记得三天之后早晨8点左右准时来到天穹大陆风国凌云山第天下一山庄及时阻止我的婚事。哦对,你要穿男装过来,不要露脸,二话不说就带我离开,行吗?”流火在听到倾城要去见她,眼神晶亮,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倾城却被绕晕了。 第321章 十里红妆 “等等,你要成亲?你要是不想成亲,谁能阻拦的了你?新婚夫君不怕被你毒死?”倾城很好奇,甚至是惊异,究竟什么事情可以让流火去嫁不想嫁的人。 “等你来到之后,我什么都告诉你,总之,一言难尽,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忘记了。爱你。”流火像是有了感应一般,对着一个方位笑,她知道,倾城能看见的。 笑容热烈真诚,当得起回眸一笑百媚生。 可是,却无人回她了。 倾城心中一颤,对着一个方位喊了一句:“倾城?” 无人回答,寂静的很。 可是流火心中却多了几分宁静,她最在乎的人要来了。 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往日里的阴霾似乎都要一扫而光。 她的计划,似乎也要进行的更加顺利了。 流火闭上眼睛,唇边漾着一抹醉人的笑意,重新躺在床上。 有倾城在,她还怕什么。 三日之后,将军府一切都准备妥当。 天还没有亮,一切都是昏昏暗暗的,流火就被拉起来化妆换喜服 喜服是苏覃亲手制作的,凤凰锦所做,走动间,大红色的喜袍背后犹如凤凰展翅,翱翔九天。 据说,苏覃已经在几年前就开始做了这一件衣服。 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气,毕竟流火是真的要出嫁了。 只有上官烨,笑的很勉强,他一想起流火之前跟他说过的话,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 但是,事情都已经进展到了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一切都是好好地。 他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忐忑,送女出嫁。 十里红妆,那刺目的红,张扬的红,铺满了整个街道。 看得人目眩神迷,街道两边已经被清理干净,往日叫卖的摊贩已经全然不见,留下一条宽阔干净的街道。 锣鼓声,唢呐声,交织成一片欢乐的乐章,听的人心生喜悦。 此刻,两边阁楼之上挤满了人都伸着脖子看着这场盛世婚礼。 因为婚事隆重,街道旁不允许站立任何人,只有迎亲的仪仗在街道中穿梭。 有的人在阁楼上找不到位置,爬上了房顶。 恶女嫁夫,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只希望千万不要生出什么变故。 但是女子却又希望能够生出什么变故来,只希望花轿里的那个人不要糟蹋了妖孽公子。 妖孽公子,真名聂垚,因长相比女人还要俊美,故被人常喊妖孽。 聂垚身下骑着烈风,那是江湖中流传的十大名马之一,性子刚烈,驯服起来极其不易。 聂垚就懒散的骑在马背上,身材颀长,潋滟桃花眼直视着前方,唇边噙着薄笑,端的是一个妖冶艳丽。 虽是大婚,发丝却有几分零散的披散在面颊前面,平添了几分风流不羁。 马蹄声淹没在阵阵锣鼓声中,锣鼓震天,喜气洋洋。。 他噙着薄笑,一双桃花眼本身并无笑意,却因为那潋滟桃花眸生生让人觉得他就是在打心眼的高兴。 今日,是他迎娶将军府女儿的日子,大喜之日,他的风采却掩盖住了所有人和物,十里红妆看不到,看到的只有那炫目的笑。 “真是造孽啊!聂公子真是想不开,竟然娶了她。” “嗬!你倒是找个比上官小姐还要美的人出来啊?别嫉妒了。” “长得美有什么用,不还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水性杨花?你竟然敢这么说她?” “啊,我不说了.。” 议论声,喧闹声不断的钻进耳朵里。 流火慵懒的半躺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左边脸上露出半个梨涡,纤白的手指缠绕着一缕发丝,肆意的把玩着。 她的脸白皙的过分了一些,赛雪欺霜,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一对桃花眼中也似乎含着淡淡水雾,迷人眼,更迷人心,让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 一身妖冶的嫁衣,却没有衬托出她的半分风华。 突然,轿身颠簸了一下,突然停了下来。 流火本来半睁半闭的眼睛倏的睁大,果然还是来了。 唇边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像是桃花初开,春风十里不及她一笑。 她撑起身体,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聂垚看着前面拦路的一批人,面上浮上不悦。 前方是十几个俊美的少年,各种类型都有,清秀儒雅的,俊美内敛的,霸道豪气的。 这一个变故也吸引了在阁楼或房顶观看的人,他们看着突然拦路的十几个少年,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小姐,我们愿誓死追随你,请小姐不要抛弃我们。”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便跪在了前方。 聂垚挥手,吹奏喜乐的人停了下来。 “什么人?敢拦本公子的路?”聂垚不悦的开口,看着前面跪的整齐的一排人。 “我们已经是小姐的人了,和小姐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小姐不能这么抛弃我们!”一个看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倔强的开口,这话明显是说给流火听的。 流火在轿内听着这话,一丝轻佻的笑容浮现。 跟她玩这招,这些人都是她穿越之前被原主抓回去玩的,但是绝对没有尽到男宠的责任。 万俟千域,你还真是…… 一双堪称完美的手撩开花轿前面的帘子,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扫过那些人。 虽是带着笑意,可那眼神里的冰寒却分毫未减,跪在地上的人终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流火没有开口,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她绝不多说。 她跨出花轿,红衣如火,在地上拖曳着,翩跹旖旎。 倏的,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乍然响起,一把长鞭从空中甩出直接抽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那人挨了一鞭,霎时间皮开肉绽。 那个人因为承受不住鞭子的力道滚了一圈滚到一边,哆哆嗦嗦不敢再言语。 其他的人都开始噤声,生怕鞭子下一个抽的人就是自己。 围观的人上一刻还在为那似火焰的女子容貌惊叹,下一秒就回到了现实。 果然,这才是不改本色,以前都有过那么多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第322章 别错过有情人 “你们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慵懒的女声响起,这声音对那跪在地上的人来说更像是催命符。 “上官小姐,我们刚才都是胡说八道。”有人开始后悔,干什么非要招惹这个女人。 出了名的蛇蝎美人,美则美矣,只是太毒了。 “哦?你们无事来打乱本小姐的婚礼?”语毕,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叫声响起,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今天乃是本小姐大喜之日,不想见血,暂且放过你们。”流火收回了鞭子,云淡风轻的看着前面被打的半死的人说道。 那个语气,仿佛是给了他们多么大的恩赐。 几人连滚带爬的逃了,围观的人全都不敢再说话。 尤其是刚才说流火说的起劲的那些人,浑身都在发抖,生怕流火听见了她们说的话。 街道旁酒店的一间雅间里,二楼雕花窗半开,一个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温和的目光正落在了那一双带着讥诮的桃花眼上。 流火看了一眼窗子里的男人,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坐回了花轿。 万俟千域知道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别跟我耍心机,也不要跟我玩心计,你玩不起。 雪白的衣袖沾染了一些茶水,他轻叹一声。 “不跟你耍心机,也不跟你玩心计,怎么能得到你?”他用匕首割断了那一截沾染了茶水的衣袖。 他看着渐行渐远的迎亲仪仗,温润的表情逐渐收敛。 “今生今世,你难逃我的掌心,即使你不要我,也在所不惜。” 誓言一般的语言,昭示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上官流火..”一声低喃消散在空中,无人听到这一句话。 解决了几个拦路的人,流火躺在轿子里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的手。 娶亲继续进行,却再无一人敢阻拦。 天下第一庄。 【省略的情节详情请看开头两章,免费的,如果再加到这里,会骂我骗钱吧。】 碧绿色湖面上,泛着几艘轻舟。 “当初,我们三人一起跳进海中,醒来之后我.” “我说完了。” 流火说完,有些口干舌燥。 倾城体贴的给她倒了一杯水过去,清冷的眉眼里浮过几分沉思。 流火的情史对她来说,虽然坎坷,但是到底是没有经受什么磨难。 她就是不知道万俟千域为什么要骗她,而且还骗了这么久。 说来,其实她们的性格都有很多共同点,比如说,都是容不得欺骗和背叛。 但是,她的感情史上,也确实证明了,不是所有欺骗都是恶意的。 在她与君轻离的感情经历中,她做错的才是最多的,伤害深爱的人,太多次。 刚才去搅了流火的婚礼,她能看出来那个男人其实还是很在乎流火的。 “其实,太多话我说不完,但是只想说一句话。那个男人对你看上去是真心的,有时候欺骗并不代表他在伤害你,相反的说不定是在为你好。” 倾城总归来说,也是过来人,她经历过的不算多,但是也不少。 流火看着倾城若有所思的眼神,心中也在挣扎。 别人说她不信,可是倾城说,她会信。 “先让我想想吧,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瞬间消失?”她可没有忘记,倾城出现的一刹那,是直接带她闪过来的。 像是会法术一样,太神奇了。 这不是异能局里的人才会的东西吗?她清楚的记得,倾城根本是不会的。 倾城微微抬头,笑得温柔婉约。 “穿越之后学会的东西,这种感觉,很好。” “你穿越到了什么世界?跟我说说。” 流火听她这么说,也知道倾城必定有奇遇。 倾城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经历都说完了。 两个人各自把彼此穿越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部说了。 流火觉得,自己的事情可能真的不算什么事情了。 她听着倾城说的,被毁容,被排挤,寻找亲娘,失去情魄,当女帝,变革家族。 这么多事情,每一件都比她经历的要惊心动魄。 反观她,好像就一直在纠结感情。 跟离歌纠结,跟万俟千域也纠结。 而且,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纠结出个什么结果。 最重要的是,她听完了,才明白倾城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欺骗,并不一定是恶意的。 可是,万俟千域就是不跟她说,为什么,这让她心里实在不安。 “小火儿,千万别错过有情人,也不要伤害最爱你的人。但是,终身大事也确实不能轻易托付,起码要看到他的真心诚意。” 倾城伸手接住从船外飘进来的柳絮,等等,柳絮。 她明明记得风国还在寒冬腊月,哪里来的柳絮? “我们现在在哪?怎么感觉那么像春天?” 流火皱眉,走到船外,看了看,湖面荡漾着许多涟漪,泛起了细纹,一圈一圈的。 微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十分吻合。 而岸边,更是垂着许多柳树,有的枝条甚至是在水面上拨动着。 这,根本不是冬天,是春天哪! 而据她所了解,现在这个时节正值春天的似乎是云国。 “我也不知道,随着感应,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地方。” 倾城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她想去哪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们现在竟然在云国,不过,来了也好。” 流火平静下来,仔细想着,风国的人现在应该找不到她。 谁会知道,她跑到了云国。 云国和风国,来回要好几个月。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哪?究竟是接受那个有情人,还是不接受?” 倾城轻声的询问,看着流火的侧面,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温和。 流火咬唇,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在这里待几天,先让我好好想想。” 无奈的开口,流火抬眸望向远方,天空很晴朗,可她身上还穿着嫁衣。 “好,你是应该好好想想,但是无论怎么样,我做错的事情,都不想你再做一遍。我曾经为了查明一些事情,随便把自己嫁给不相干的人。这种举动,不只是轻贱自己,还是在伤我相公的心。毕竟,嫁娶是一生的事情,对于一个人来说,这真的很重要,你不要再为了随意试探那个人的真心,就随意的要去嫁另一个人。” 第323章 深爱 倾城暗自叹了叹气,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错了,也有时候会后悔。 但是要庆幸的是,自己的结局很幸运,因为碰到了一个二十四孝好相公。 现在轮到流火,她只想让流火把伤害降到最低,伤害过爱自己的人这种感觉,等到她真的爱上那个人,一定会后悔的。 流火沉默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因为倾城说的是那么有道理,她根本无从反驳。 伤害爱自己的人,她已经试过一次,难以忘怀,心中很难受。 穿越过来,她还在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情,还是在她已经爱上那个人的前提下。 “也许,我真的不懂怎么去爱人。” 流火张了张唇,说的话却是那么无力。 “每一个人都是,从不懂爱到明白爱,再到深爱,你不要抗拒这种过程,因为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一旦抗拒,便会觉得都是虚假的,完全不想听到这种语言,也不想去感受真心,接受真爱。总而言之,如果他是真心,你还是试着去接受吧。” 倾城眉目间浮上几分过来人的哀愁,对于流火,她掏心置腹,完全不能看着她做出来伤害自己的事情。 流火伤害万俟千域根本不管她的事,毕竟万俟千域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她最怕的是流火将来会后悔,会伤心,和她一样。 那一种悔恨的情绪,一个人经历过就已经够了,不需要再让她最好的姐妹重复这一条路。 所以,她最担心的,最在乎的一直是流火。 流火完全能理会她的心情,也能懂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即使那么久没有见面,但是姐妹始终是姐妹,心有灵犀,这种经历过生死的默契是谁也比不上的。 “我知道了,我要你帮我。” 流火眼神陡然清亮,看着倾城,目光灼灼,仿佛映着漫天星光,璀璨逼人。 “帮你?”倾城淡淡一笑,如初雪融化,冷意消融,只余下眉眼间一片温和。 没人比她更懂流火,所以她比谁都知道流火的计划是什么。 “当然帮你,毕竟,我也不是那么放心。” 倾城打开随身携带的折扇,翩翩公子在浊世,一举一动间皆是风流俊俏,完全看不出女子的扭捏和小家子气。 流火莞尔一笑,她就知道,倾城懂,不用她说,她就懂了。 七天之后。 流火在和聂垚的婚礼上被神秘男子带走,凭空消失,这件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传遍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在说,流火是被一个神仙给带走了,神仙抢新娘…… 将军府。 一个花瓶被扫落在地,上官烨拂袖,坐在主位上,气的直吹胡子。 天杀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结识了那种奇人异事,青天白日间,就那么陡然消失,这完全不是人能做到的。 早在流火跟他说过了,也许成亲那天会发生变故之后,他就一直忐忑不安,也预防着一切。 直到成亲之日,万俟千域派尽歌前来跟他说了一番话,他更是惊的嘴都合不拢,便带着人去闯婚礼。 流火竟然早就和万俟千域生米煮成了熟饭,他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嫁给聂垚。 一女不侍二夫,况且,聂垚还不知道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最让他心惊的是,万俟千域装死不经意间提起的一句话。 万一,她肚子里有了…… 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一直想不通流火为什么突然间就要嫁人,直到万俟千域那一句话,让他吓得魂不附体。 万一要是流火怀孕了,想找个便宜爹爹嫁,那可怎么是好! 于是,他就什么都没想,便怒气冲冲的赶到了婚礼现场。 谁知道,会发生一件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情景。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有人乍然出现,带走了他的女儿,丢下一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七天了,整整七天。 将军府,天下第一庄,万俟王府,全都派人去寻找流火的踪迹,可是一丝痕迹都没有。 这下子,他已经不仅仅是生气了,更加是担心。 虽然看流火当时的情景,和那白衣人关系甚好,可谁知道,是不是被骗了呢。 这一个当爹的心,简直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老爷,您先消消气,喝杯茶吧。” 苏覃端着一杯茶过来,看见地上的碎瓷片,深深皱眉。 她这个当娘的也担心,但是还是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的。 “消什么气!女儿到现在被谁带走还不知道……” 上官烨接过茶,猛地灌下去,半无奈半生气的说了一句。 “听你说当时的情况,那来人与火儿关系匪浅,老爷就不要再担心了吧,那丫头没有那么笨,能被人随意骗走。” 苏覃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给上官烨顺了顺气。 上官烨叹气,暂时也冷静了许多。 “可是那人明显不是普通人,若是普通人,我倒还是放心一些。” 苏覃微微凝眉,道:“火儿的身世,你我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那个来人不是和火儿一路的呢?” 她早就怀疑过流火的身世,对于流火的生母,她也是一知半解,根本就是很糊涂。 所以,其实听到流火被人带走,不翼而飞,她反而是不惊讶的,因为一早就没有把流火当成普通人看待。 上官烨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倒是也没有说什么。 “七小姐……” “快去禀告老爷夫人……” “不用了,爹娘,我回来了。” 流火踏进房门,看见上官烨和苏覃两人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让两人担心了。 “混账!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要你这两个爹娘,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什么事请!” 上官烨听到流火的声音,眉心微舒,但是立刻就又板起脸色,开始教训流火。 流火撇撇嘴,她可没有错过上官烨那一闪而过的开心。 “爹,我会跟你解释的,但是现在,我一定要先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 流火立刻跑到门口,拉着倾城进来。 第324章 解除婚约 官烨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男子,风流倜傥的走进来,衣服无风自动,一派仙人做派。 苏覃也跟着瞧过去,心里也有数,这个恐怕就是那个传说人物了。 “见过伯父,伯母!” 倾城上前,非常恭敬的行礼。 “什么伯父伯母,我的爹就是你的爹,我的娘就是你的娘,你忘记了。” 流火忍不住纠正,对于她来说,没有人比倾城更好了。 倾城只是淡笑,并没有说话。 “火儿,这位是?” 上官烨见倾城对他的态度很好,倒也没有给什么难看的脸色,就是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她叫倾城,曾经救过我一命,我的命都是她给的。所以,我把她带过来,给你们看看。” 流火谎话信手拈来,更何况是思考了很久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她对倾城的态度是装不出来的。 那种热切和喜欢,在上官烨和苏覃的眼中,是有多么的难得,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他们只知道,倾城对于流火来说,很重要就是了。 “今日是这样,当以贵客待之。” 上官烨淡淡开口,对待倾城,也多了几分友善。 “多谢伯父。” 倾城礼貌的答谢。 “贵什么客,你就直接把这里当做你家,客房安排在我隔壁就行了,我爹娘你熟悉熟悉再当做你爹娘好了。翠竹,带倾城去我房间隔壁,安排一间房。” 流火一双桃花眼里淌满了笑意,在外面的某人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倾城走出去,接收到一双非常不友善的目光。 她目光转冷,对上万俟千域的视线,却倏的笑了。 一笑倾城,不过如此,雌雄莫辩。 而万俟千域,自动把那个笑容当成了挑衅的笑容,眸色深邃了几分。 “世子!” 苏覃首先发现站在外面的万俟千域,立刻出声提醒了几分。 流火笑容僵在嘴边,看着门外的万俟千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有客人啊,爹娘,你们先招呼客人,我走了。” 流火假装没有看到万俟千域,朝着倾城的方向追去。 万俟千域脸色沉的犹如沉在海底的万年寒冰,眼神触到人身上,只觉得通体寒冷,令人忍不住的打哆嗦。 饶是上官烨纵横沙场多年,他也有点承受不住这种眼神。 脑海中忽然想起万俟千域和流火之间的纠葛,他紧紧皱眉,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 这都是什么孽缘哪!还好聂垚那边还没有过来兴师问罪。 “上官将军……” 一声温和的男声飘进耳朵,聂垚从万俟千域身后走进来。 上官烨只觉得一腔气血翻涌,差不多快要昏过去了。 这都是什么孽缘,这个还没有解决,那个又来到了。 万俟千域没有进来,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 而聂垚脸上含着淡淡的微笑走进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满。 “上官将军先不要慌张,晚辈过来,乃是提出解除婚约一事。” 他直接提出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只是眼神看上去却有几分不甘。 “解除婚约?” 上官烨缓慢的坐下去,他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要被吓散架了。 “对,上官小姐早就和晚辈商议过,这个婚礼,不可能会成功进行到最后,只是却不知道,那一天会出现奇人,让这件事情更加闹大了而已。” 聂垚实话实话,这本来就是流火跟她提出来的一个计划,怎么可能真的嫁人。 他很清楚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万俟千域,看看万俟千域有什么做法。 只是连他都没有想到,此生真的会看见如此神奇神奇的一幕。 “你说什么?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这孩子,真的是被宠坏了,简直放肆!” 上官烨猛地一拍桌子,他是想了很多,却没有想过流火会连婚姻都当做儿戏看待。 亏他一副嫁女儿的心情,准备了那么多东西,结果全都是早已经设好的骗局。 “将军请息怒,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谁。晚辈此次来,也只是说明实情而已。” 聂垚心中其实还是不舒服的,如果对手是万俟千域,那倒还好,因为他觉得万俟千域于他而言,也算是了解的。 可是凭空冒出一个,他动用了天下第一庄所有关系都查不出来一点背景的人,他心里很没底,更像是输得一塌涂地。 “流火,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覃提出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她确实不明白,流火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晚辈也不知道详情,但是略微知晓一二。上官小姐称,乃是为了一个人。” 聂垚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多说,多说无益。 “为了一个人?难道就是刚才那个人?利用婚事来刺激那人来抢婚。” 苏覃毕竟是女人,脑子转的很快。 但是,还是想偏了。 流火想要刺激的人,不是倾城,而是万俟千域。 “这晚辈就不得而知了,晚辈告辞。” 聂垚不再多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房顶上,万俟千域神情并无波澜。 但是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眼睛黑的很纯粹,也很深邃,像是一条望不到底的河。 红火阁。 流火完全不知道,聂垚的一番话已经对几个人造成了误解。 “你相公呢?” 流火随意的问了一句。 “走了。” 倾城淡淡的答。 “走了就走了吧,反正在这里也是碍手碍脚,你都……” 她想说,你都嫁出去了,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一个眼神。 倾城神情微变,一把拉过流火,让她坐到她怀中。 “是挺碍手碍脚的……” 倾城捏过桌子上的一个糕点,放到流火嘴里。 流火以前是习惯了这种亲密举动的,反正都是闺蜜,也没什么。 她也表现的很自然,像是常常做这种事情。 “好久没试过这种感觉了,自从跟你分离,我是度日如年,日夜思念。” “那好,今天夜里,一起睡。” 倾城也很熟稔的说着这些话,没有一丝生涩。 待在房顶上面的万俟千域,脸色全黑了。越看他越觉得自己想杀人。 他一直觉得倾城是流火特意找来骗他的,可是看了没多久,他就知道,不是的。 第325章 愧为男人 这两个人,就是天然的熟稔,那种毫无间隙的感觉,就算是他,也没有和流火拥有过。 这种感觉,是装不出来的,一举一动间都是那么的和谐,像是在一起做过了无数次。 手中一块砖瓦化成粉末,万俟千域没有再看,他真的忍不住要杀人了。 刹那间,崩塌之声传入耳中,房顶上哗啦啦掉落了许多瓦片下来,从上面出现了一个大洞。 倾城反应灵敏,直接拉着流火就跑。 瓦片全都砸落在地,碎成一块一块的。 流火和倾城站的远远地,她抬头看上房顶,只能从那一个大洞中看到晴天白云,一朵朵白云,像轻薄的纱一样,从她的视线中飘过。 流火走出去,神色微敛,一个纵身飞上房顶,可惜,房顶上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那个大洞,像是在张着口嘲笑着谁。 倾城也上去到房顶,看了半天却笑了。 “敢做不敢当,愧为男人。” 她薄唇含笑,轻飘飘的话语却重重的砸在一个人的心上。 “敢做,当然敢当!” 万俟千域从她们身后出现,一双寒澈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倾城,那敌意,简直溢满全身了。 流火不动声色的把倾城挡在身后,对上万俟千域的眼神。 这个男人的眼神很冷,看见她挡在前面,就变得更冷。 流火沉思,淡淡开口询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毁我房顶?” “力道没把握住。” 万俟千域深深地看她一眼,咽下所有怨气,终究是不忍心撕破。 看着流火那么维护倾城,他知道,再怎么撕破,亏的都是自己。 “力道没把握住?你是说,自己没事让我房顶上玩,一个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毁了我整个房顶?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流火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无情的嘲笑着他。 万俟千域神色微变,眸底沉着怒火。 “上官流火!” 他话还没有说完,身形就已经移到了流火的身边。 流火完全没有注意到,腰身被揽住,一个旋转,身子就离开了房顶。 “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抢人?” 流火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抬起头看着万俟千域,眸色转冷。 “抢的就是你。” 一句话宣誓主权,直接堵住了流火所有还没有说出来的话。 流火低下头,嘴角流出几点笑意。 看着他这么生气,她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了几分喜悦。 倾城看着远远离开的二人,没有追上去,只是眉眼弯弯。 这个男人,也许比她想象的更要…… 只是,这相貌,委实普通了一些。 真爱,果然是不看脸的。 **** 正是冬天,天气干冷,万俟千域和流火停下来的地方只有一簇簇的荒草,枯黄色,没有任何的生机。 没有下雪,可是却比下雪更冷。 万俟千域停下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流火微微低着头,从脸上很难看出什么来。 “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流火忍不住开口,她抬起头,看着万俟千域,眼神里一片澄澈。 “你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一片幽深。 这个眼神,看的流火心中咯噔一下。 她移过视线,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什么时候折磨你了?” 流火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万俟千域双手抓住流火的双肩,暗中使了几分力道,禁锢住她的身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想要看透她的心。 “无时无刻,不在折磨。” 流火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脑子里像是被马蜂穿过,嗡嗡作响,不能思考。 抬头看万俟千域,他的眼神,无端端的让她心痛。 “我哪里有能力能折磨你,我这个人,过惯了复杂的生活,现在只喜欢简简单单的东西,其它的什么都不想要。” 流火任由他攥着她的肩膀,那力道逐渐加深,可她却不觉得疼痛。 他们之间,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一个了断,又不知道何时才能敞开来说。 “那那个人,就简单了吗?” 万俟千域冷笑,笑容没有任何温度。 “她?她当然不简单,可是,却是我最重要的人。” 流火很快就明白了万俟千域说的是谁,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倾城的举动太亲密了。 但是,那是她的姐妹,不和她亲密,还能和谁。 不过,倾城男装示人,这些人倒是不知道她是女人。 这也是她的目的,不知道最好,才能看出来一些东西。 “最重要的人?” 万俟千域听到这一句话,眼神陡变,却不是转冷。 他想,自己似乎懂了什么东西。 “以后,你不要后悔。” 万俟千域说完这句话,便松开了流火。 这句话说的云里雾里,流火虽然不懂,但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似乎要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现在就是现在,扯以后并没有什么用。” 流火沉下心来,淡然的答道。 万俟千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流火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总是像压了一块块沉甸甸的石头。 这一次之后,长达七天的时间里,她没有再见到万俟千域。 这七日里,她都是和倾城在一起。 感情的事情可以缓缓,倾城此生只能再见这么一次,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倾城本来打算还好好地戏弄一下万俟千域的,却没有想到,剩下的日子里,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转眼,已经来到这片大陆半个月了。 她也开始想自己的孩子,孩子被放在家中,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 流火也看出来她时刻出神,也明白,人之常情。 天上的白云,肆意的舒展着。 “你走吧,死过一次,还能再见,已经是莫大的幸事了。” 流火看了一下天上翻卷的白云,惆怅的开口。 “别提死这件事,小火儿,你要记住,情债难偿,千万不要再没心没肺了。那个男人,我看出来,他对你的确是真心,至于为什么欺骗你,我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绝对不是坏事。这一次走了之后,再也不能见面,你要照顾好自己,各个方面。” 倾城说了一大堆话,每一句话都是真真切切的为她着想。 流火点点头,只道:“我知道了。” 第326章 她是女人 分离的时候最是伤怀,有千言万语,却不如不说。 流火心中有无限感慨,面上却不透露出来半分,只是看着倾城。 倾城明白她此刻的想法,二人都是心照不宣,话不必多说,懂就足够了。 “走吧。” 有好听的男声悠悠传来,流火顺着声源望去,只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在倾城身后,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倾城。 这种感觉,突然的撞击到了她内心深处。 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有些羡慕。 羡慕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没有人比倾城更懂流火的表情,她表情一动,她就知道流火在想什么。 “珍惜身边人,有些东西你一直忽略了。我有的,你全都有。” 她说完,淡淡一笑。 两道身影从面前消失,流火却还在久久不能回神。 她懂,万俟千域在和她一起的时候,眼神也是不看别人的,只看她一个人。 只看她一个人……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想通了,刹那间,想通了很多东西。 流火的心情平复之后,走出自己的院子。 上官流原正朝着她的方向过来,脸上带着微笑。 “二哥。” 流火上前喊了一句。 上官流原本来是回来参加她的婚礼的,结果不过是她一场闹剧而已。 这要是放在别人家里,恐怕早就闹翻了。 但是,全家上下无一人怪她。 就连上官烨也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就没再计较了。 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一家人。 “你对那个人可是真心?” 上官流原看了一圈,只看到流火一个人,不由得心生疑惑。 流火挑眉一笑,倾城一直以男装示人,但是这些日子她和倾城是一起睡的。 将军府上上下下恐怕都以为,她跟倾城之间有什么了。 “这个,真的不太好说。二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流火说着,坐在石凳上面,看着上官流原。 “当然,你这些日子和他同吃同睡同住,别人都知道了。而且,万俟世子那件事情还没有了断,现在外面的人虽然不敢当着我们的面说什么,但是总归是不好的,你对谁真心,就嫁谁吧。” 上官流原想起外面的流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流火下嫁聂垚,婚礼传出早已经和万俟千域有夫妻之实,却被另一人带走同吃同住数日。 这,听上去未免有些惊世骇俗。 即便是流火声名狼藉,这些料也够人说上个很多年了。 他怕的就是流火这样子,无人敢娶。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那个人真心对待流火,一切就都好说。 可是,哪里知道是不是真心呢。 所以,必须来拿婚姻试探。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娶流火的人,才是真心实意啊。 聂垚那边已经不行了,解除婚姻。 万俟千域那边,他们这边还欠万俟王府一个交待。 所以,在和上官烨苏覃商量之后,也只有他这个做兄长的来说这些话了。 流火听完上官流原的话,也大概猜出了几分他的想法。 但是,倾城都已经走了,就算不走,也不能娶她啊。 “她已经走了。” 流火如实开口,并没有决定要隐瞒上官流原。 可是她话还没有完全说完,上官流原就炸了。 “什么?走了?去哪里了?这是不打算负责了吗?” 上官流原横眉怒目,看样子气的不轻。 流火见他反应这么激烈,连忙开口解释:“二哥。你先冷静一下,让我跟你解释一下。” “解释?还解释什么?没有担当就是没有担当,别让我再遇见他,要是再遇见,必定废了他。” 上官流原直接打断了流火的话,冷静不下来。 流火看着他这个样子,苦恼的扶额。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计划的完整性,连家人一起欺骗。 “可她成亲了啊。” 流火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成亲了?成亲了还敢来招惹你?我看爹说得对,你就是鬼迷心窍被骗了。不行,我要去找他好好谈谈,看看谁敢欺骗我妹妹的感情。” 上官流原只差拔刀了,这个反应,比流火想象的还要激烈的多。 天哪,她有点收不了场了。 “可她是女人啊。” 流火再次开口,语气都急速了很多。 “就算是女人……” 上官流原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 再次看向流火,只见她在偷笑,眼神里写满了笑意。 “她是女人?” 上官流原仔细了回想了一下,难怪他总觉得看着倾城不对劲,原来是个女人。 一直觉得倾城气质倒是很清冷,只是脸太女人了。 不过,装的太像男人,他也只是怀疑一下下,就又消失了那种疑问。 “二哥怎么不知道你有那种朋友?” 上官流原听到流火说倾城是个女人,火气消了不少。 如果是女人,那就没问题了。 但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扮成男人去抢亲。 “她是我生死之交,二哥你也不是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所以有不知道的当然很正常。我知道二哥你想问什么,那你现在能不能好好地冷静下来听我解释了呢?” 流火见他火气已经消失了,便笑着问道。 上官流原见流火这么闲适,淡淡的嗯了一声。 “首先,婚礼是我和聂垚早就商议好的,这个婚礼就算中途没有人来搅乱,也不会成功。其次,倾城来完全是意外,直到成亲前三日,我才知道她要来见我。于是,我就直接顺着,让她来抢婚了。省了我很多事情。至于为什么,我要整出一场婚礼,是为了另一个人了。” 流火眼神黯然了几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万俟世子?” 上官流原毕竟是上官流原,也不是蠢人。 三个与流火有牵扯的人,已经排除了两个。 那么,就剩下了万俟千域一个人。 他想起万俟千域那个人,神色颇为复杂。 “嗯,是他,具体的我也不想多说了,但是,事情到了现在,确实是我任性了一些。我一直在为将军府蒙羞,爹娘也不怪我。经过这一次,我也懂了很多,以后绝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流火低垂着头,她说的全都是真的。 第327章 情为君倾 上官流原听到她这么说,心一下子就软了。 “别这么说,火儿,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没人怪你,只是你能意识到这些问题就已经够了。” 上官流原摸了摸流火的头,如同对待自己的宠物一般。 流火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 这件事情,最终被上官流原说给了上官烨和苏覃听。 流火也不管了,万俟千域又不理她了。 离上一次见面之后,万俟千域消失了半个月,便再也不见了。 流火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那次走之前的表情,让她纠结了半个月。 这个男人,真的是能让人气死,急死。 可是同一时间,流火也想起来一件事。 离离歌说的,一个月之后给她一个答案人日子已经近了。 一个月过去的太快,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了。 她莫名的觉得万俟千域消失,应该跟这件事情有关,但是却猜不到究竟是什么事情。 月圆之夜,入夜,皎月被乌云遮盖,漆黑一片,像是一个能吞噬人的黑洞。 流火趴在窗前,已经是初冬季节,天气寒冷,冷风透过窗子打在人身上,如同一根根细细密密的针扎上去一样。 可是流火却毫无知觉,她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邪火,搅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子时,只见空中那一团乌云并未散开,反而越来越浓。 流火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关上了门窗。 “你来了?” 流火没有回头,便知道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一月之约。 “对。” 是离歌的声音,听上去沁着一股子冷意,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一个月也已经过去了,你该告诉我的,是不是该说了?” 流火转过身去,又点燃了一根蜡烛。 离歌看着她,幽黑深邃的双瞳冷酷无底。 “你都知道了。”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流火听着这句话,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会怪他的,可是并没有。 “嗯,知道了。” 想了想,既然到了要揭开一切的时候,那就不绕圈子了。 将一切都痛快淋漓的说出来,不管谁对谁错,总要先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样。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 他轻轻一笑,话说了一半。 “什么?” 流火疑惑的看着他,烛火幽幽,烛光映照在他脸上,看上去是那么的令人…… 流火心中刚刚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已经来到了她身前,双指准确的找到她的穴道点下去。 流火瞬间瘫软在他怀中,鼻息间就只有一阵清香。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人被抱到床上放平。 双手被绑在床头的柱子上,眼睛被一条黑布蒙上。 他点开了她的穴道,可是双手双脚都被绑的死死的,完全动不了。 眼睛前面是一阵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在这种情况下,听觉和触觉就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离歌低头在流火额头上落下一吻,眸底是流火看不见的温柔,几乎要溺毙人。 “你做什么?”流火感受到那一个温柔的吻,心底有些慌乱。 这是在捆绑play? 一月之约,他说的,竟然就是这件事情。 她深深地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离歌感受到她的暴怒气息,淡淡开口:“做什么,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他和流火正是面对面,中间几乎是没有任何空隙。 那个吻,又落到了她的唇上面,浅浅的,温柔缠绵。 双手挑开她的腰带,轻轻解开碍事的衣服。 身子陡然一凉,流火张开嘴,就要去咬他的唇瓣。 但是,还没有咬到,柔软的唇就已经离开了。 “放开我。” 流火深呼吸一口气,暗自告诉自己,千万要沉住气。 “不放。” 两个简短有力的字,更像是流氓才有的口气。 “这件事情,最讲究你情我愿,你这样子,就没有意思了。放开我!” 流火试图跟他讲道理,她知道,他有他的骄傲,不会就这么不顾她的意愿强上弓的。 “我就喜欢你不情愿的样子,挣扎挣扎才更有感觉。” 手指来到了柳腰处,缓缓顺着往下。 流火几乎是瞬间的,便感受到自己的双腿也凉飕飕的。 双腿被打开,绑在床柱上,她怎么动,都没有任何作用。 “你个死变态!” 流火发现,他真的不打算放她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 但是,她却是属于那种,反抗不了也要反抗的人。 “随便骂吧。” 带着凉意的指尖,直接往下,动作十分缓慢,像是故意拉锯时间,给流火造成心理压力。 流火不得不承认,他折磨人的手段,是越来越高了。 这样身无寸缕的任人狎玩,她还真的是头一次。 细长的手指从她的腰际来到了大腿根部,堪堪停在了那一处。 “该死的!我要杀了你!” 流火真的怒了,她还是太单纯了。 竟然真的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以前不碰她,嫌弃她,都是假象。 这才是真正的面目,一个披着君子外衣的狼,还饥不择食。 “想杀我?” 云淡风轻的反问,完全不在意的语气。 那双手终于离开了大腿,却在下一秒钟直接握住了她的柔软,力道有点重。 流火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心情,想杀人。 她识人不清,以前对他的印象全部颠覆了。 什么正人君子,什么不近女色,全都是扯淡! 这人纯粹就是一个心理变态,装了那么多天,全在这一天暴露了。 “你要做就快点,不做就滚!” 流火也忍不了了,该死的男人,这就是在一寸寸的攻陷。 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了她锁骨下方,轻轻吸吮,那是他亲手绣上去的曼珠沙华。 轻柔的吻从锁骨一直落到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艘迷失在海洋里的船,完全找不到方向了。 浮浮沉沉,需要什么来指引方向。 流火嘴边溢出一声低吟,雪肤都变得绯红。 “清风明月无从觅,且探桃源洞底春。” 伴随着撞击,流火听到了一句词。 她立刻明白了这词的意思,脸瞬间变红。 “桃花深径一通津。” 又是一句颇含深意的词。 流火脸色红的可以滴血了。 “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 “你够了!” 流火忍不住出声,声音软绵绵的。 回应她的是更猛烈的撞击,狂风骤雨般,索取无度。 第328章 不要吃我 一阵晕眩袭来,流火昏迷之前,只想狠狠的骂几声。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些人这么无耻。 不知道过了多久,流火知道自己的意识清醒了,可是身体却动不了。 像是被梦魇困住,不能动分毫。 但是她知道,自己很清醒,清醒的看着,接下来的一幕幕。 *********** 第一世敌对【离歌,锦瑟】 我用一转身离开的你 竟要用一辈子来忘记。 ——题记。 一千年前,仙妖两界,自古势不两立七国尚未统一。 在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有一竹林,往深处寻去,便能看见一座飘着雾气的池子,温水荡漾,水中盛开着一株小小的雪莲。 有一黑衣男子走到温池边,看着池中央突然出现的一株雪莲,薄唇缓缓勾起。 利落的脱衣下水,温水浸泡着身体,一股舒爽弥漫开来,全身上上下下的筋骨都仿佛舒展开了。 一只手掌伸入水下,准确的摸到根处。 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把这株莲花连根拔起。 “别!别呀!” 稚嫩好听的声音陡然响起,而那声源处,恰恰就是那一株莲花。 “小小花妖,也敢到本王的温池里来修行!” 凛冽刺骨的语气,把小莲花吓的一抖,又怯怯的说:“我不是花妖,我是仙。” “哦?花仙?那就更要拔了。” 男子眼底含笑,语气却是更冷了。 “为什么要拔我?” 那一株莲花突然化形,丰姿绰约,艳光四射,眼尾下方生着一颗坠泪痣,桃花眼潋滟无比,一眨一动间便可勾人魂魄于无形。 “你是花妖,还是狐妖?” 这句话一出,莲花妖郁闷了。 “都不是,我叫锦瑟。我是仙,不是妖。” 她傲娇的扭过头去,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如白玉一般无暇。 “能躲在这里看本王洗澡,还不害臊的,不是狐妖,还能是什么东西?” 他右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 那双眼睛,澄澈到了极点,却也妖媚到了极点。 清纯中的妩媚,最为致命,因为勾~引的不经意。 “谁偷窥你洗澡?我要不是看这里灵气浓郁,有助修行,才不来呢。” 锦瑟撇嘴,她知道,他是妖界之王,离歌。 离歌看着她的眼睛,很干净,纯净的几乎透明,她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他的脸。 满意的从她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脸,离歌钳制住她下巴的手微微卸了一点力道。 “这是妖界,你不知道妖界是不能乱来的吗?” 离歌看着锦瑟,神色依旧冷淡,眸底也是一片寒霜。 仙,他倒要看看,她是什么仙。 离歌打开神识,仔细看着锦瑟,看她的本体。 孔雀? 离歌仔细看了很久,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哦,原来是一只鸡精。” “鸡精?瞎了你的眼,我明明是凤凰!” 锦瑟一听,恼羞成怒。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是鸡,明明是凤凰。 “凤凰?” 离歌突然大笑,看着锦瑟那认真的神情,就连眼底都晕染了笑意。 “你是凤凰?”充满讽刺的语气,让锦瑟听上去很不舒服。 “我娘说我是凤凰,我就是凤凰,哼!” 锦瑟眼神里弥漫了一层雾气,移开眼神。 “鸡精,本王觉得鸡汤非常好喝。” 离歌看向锦瑟,眸底带了几分戏谑和审视。 戏弄戏弄这个小妖,其实感觉还不错。 他打开神识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身上并无仙气,只有妖气。 而且,修为很弱,看起来没有任何危害性。 “我都说了,我是凤凰,凤凰!你要干什么?不会要吃我吧……” 锦瑟看着他的眼神,下意识的退怯。 她要是真的被吃了,那怎么办。 天哪,她不能被吃。 锦瑟立刻从水中往岸边游去,扑腾着两条腿。 人还没走开,就被揪住了头发,那力道轻柔的可以,但是锦瑟却再也离不了半步。 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一身毛发,少了一根都要心疼半天。 “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锦瑟低声出口,声音里已经带了一点哭腔。 “我不吃你,转过来。” 清润,却低沉的声音传来,令人拒绝不了。 锦瑟缓缓回头,半信半疑。 “你的窝在哪?” 离歌突然对这个小妖生出了一点兴趣,在这个妖界,所有妖看见他,全都是敬畏尊重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锦瑟这样子,敢对视着他的眼睛说话。 即使,她或许只是一个梦想着变凤凰的孔雀。 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孔雀一族,本就凋零的差不多了,也就那一家。 “西山。” 锦瑟如实回答,这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离歌是妖王,她早就知道,以前只听说妖王很恐怖,若不是因为母亲,她也不会来这里。 见到真人才发现,或许传说中的东西,并不是都是真的。 只要,他不吃她。 “你是锦七的女儿?” 离歌很快便看出来了锦瑟的长相像谁,这种太过艳丽的容貌,西山孔雀就只有锦七。 “是。” 锦瑟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语调也低了不少。 离歌立刻明白了,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沮丧。 锦七,半个月之前已经湮灭,天地间再无此妖。 “你不好好在西山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离歌眸底又凝上一层冷霜,定定的看着锦瑟。 “竹子婆婆让我在这里等她,我找不到她,迷路了,看这里适合修炼,就停下了。” 锦瑟说话的时候,眼睛从不躲闪,没有任何造假的迹象。 离歌上了岸,光裸的身体突兀的落入锦瑟的眼中。 锦瑟脸色陡然变红,移过目光。 她不知道,妖王还有这种癖好,喜欢在别人面前露身子。 锦瑟还在腹诽,身子一轻,突然漂浮在了空中,轻飘飘的一团,像白云一样自由自在。 她身上有衣服,只是此刻全部湿淋淋的裹在身上,看起来很狼狈。 这个间隙里,离歌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身玄色衣袍,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很单调的颜色,却也很能突显气质。 锦瑟只是仰头看着离歌,眸底闪过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欣赏。 离歌挥挥手,她一身湿衣顷刻间变干。 第329章 女色是谁 锦瑟惊喜过望,她的修为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王——” 锦瑟开口喊了一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只知道,这个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妖王,很好的。 离歌淡淡一笑,周身似乎笼罩了一层温润的光,熠熠生辉。 锦瑟的脸开始无端的发烫,心猿意马,心跳也加速了很多倍。 她摸着心脏,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但是完全不排斥这种感觉。 有点甜,也有点涩。 在这空隙里,一个裹着墨绿色的老妪状态的人走过来,看见锦瑟和离歌在一起,面上闪现过惊讶。 但是还是立刻跪下,请罪。 “王请恕罪,锦七临终前将这孩子托付给我,我没有看好她,惊扰了王。” 锦瑟看见竹妖,立刻撒开腿跑过去。 “竹子婆婆。” 离歌淡淡的扫了一眼锦瑟和竹婆,轻声道:“让她来寝宫打扫卫生吧,鸡精应该擅长这个。” 锦瑟一听,又开始炸了。 “我不是鸡精,都说几遍了,我是凤凰!凤凰!” 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她是凤凰。 竹婆听见锦瑟这么大声的叫喊,立刻示意她噤声。 离歌听见她的咆哮,没有回话,只是顷刻间消失,不见踪影。 “竹子婆婆,我是凤凰。” 锦瑟看着竹婆,再次强调了一遍。 竹婆应付的答了一声:“婆婆知道,随婆婆回去吧,以后千万不要对王那么大声的说话。” 她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心想,锦七在世之时就一直对锦瑟说,你是凤凰,也对其它妖说,锦瑟是凤凰。 但是,没有人相信,可锦瑟却相信,没有任何怀疑的相信。 让一个妖改变,几百年的思想,肯定是难的。 “为什么?王不喜欢人大声说话吗?” 锦瑟迷惑的问道。 竹婆,一边走着,一边解答。 “你哪里知道,这是规矩。不能大声对王说话,也不能直视王的脸和眼睛。随我过去之后,更不能进入王的寝宫,总之,好好地干活就是了。王不近女色,你就好好的当一个打扫的小妖吧。” 锦瑟秀眉紧蹙,不解的问:“婆婆,女色是谁?王为什么不接近她?” 竹婆拍了一把额头,她差点忘了,这个小孔雀,从小被锦七几乎是圈养,别说女色了,就是连男女的概念恐怕都分不清楚。 这还真是,也好,免得心生杂念,想走那些个弯道子。 “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的,来,先别说了,跟婆婆走。” 竹婆看着锦瑟,眼神里充满怜爱。 现在,很少见到这种纯粹的妖了,没有任何歪门邪道,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有。 锦瑟一知半解的点点头,以后,还会有人教她吗? 妖王殿。 妖界之中,妖王一直住在最深处的宫殿,奢靡豪华,水晶柱,琉璃瓦,洒金为砖,雕玉为座。 锦瑟随着竹婆进到妖王殿之后,没有对这些东西表现出什么艳羡和热忱。 她只知道,自己从今天开始,应该就是一个打扫的小妖了。 竹婆交待了她一些事情之后,就开始让她用水先擦擦白玉桌。 “婆婆,用法术来清洁,岂不是更快?” 锦瑟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乖乖的擦起了桌子。 “普通妖哪里有那么高的法术,王不喜欢外人进来,也就信任我,毕竟我在王身边也有几百年了。反正,你就慢慢用水擦吧。” 竹婆说着,猛一抬头,却看见了离歌,正站在水晶柱边。 离歌挥挥手,示意,让她出去。 竹婆无声无息的退下,最后看了一眼锦瑟。 锦瑟用心的擦着桌子,一抬头,见竹婆已经不在了,她微微怔了一下,便继续开始擦。 还没有擦几下,桌子突然长了腿开始自己移动。 锦瑟看着,立刻跑了几步跟上去。 离歌看着她忙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锦瑟刚追上,她手中的白色抹布突然不翼而飞。 “哎!” 锦瑟伸手,却够不到那块抹布。 她回转了身子,却看见离歌正在含笑看着她。 心中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这是他搞得鬼。 “你干什么?” 锦瑟大声的问了一句,问完才想起竹婆交待过的话。 于是,她几乎是立刻的低下了头,不再去看离歌。 离歌看见她的变化,笑容收敛起来,缓步走到她身边。 “抬头,看着我。” 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锦瑟抬头,跌进一双沉溺着温柔的眼睛里。 离歌重新展露出一个笑容,淡淡的,几不可见。 “继续擦吧,这整个宫殿都要擦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离歌看了她眼睛半晌,微微点头。 “这里本来就纤尘不染。” 锦瑟反驳,纤眉紧蹙,眼角下方的坠泪痣随着她的情绪也好像有了生命。 “那就让这里,比纤尘不染还要干净。” 离歌俯下身体,凑近了几分,说话时,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脸上。 锦瑟下意识的后退,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温度在上升。 “那要怎么……” 锦瑟抬头,撞进他的眼神里。 离歌忽然轻轻一笑,柔情入骨,温柔的眼神里仿佛流淌着一汪春水。 “你自己看着做吧。” 他伸出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随后便离开。 锦瑟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的背影,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有一日可以这么千变万化。 自从遇上离歌之后,这一日里的心情变化好像赶上了过去几百年。 以前和母亲在一起,从来都只是听她说,她自己的故事,一次又一次,总是那些不变的事情。 锦瑟想起自己的母亲,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无论那个女人是多么的高贵美丽,终究还是逃不过湮灭。 她所经历过的事情,也可怕没有多少人记得。 锦瑟甩甩头,拿起抹布,又开始擦桌子。 在妖王殿里,很是清净,所有的妖都守在外面,很少有人进内殿。 内殿里,一天之中,也不过只有不到五个人进来。 锦瑟早就习惯了安静的生活,觉得与以前的日子相比,除了少了一个母亲,也好像没什么变化。 第330章 今天夜里,你过来 离歌经常出去,有时候几天不回来,更多的是几十天不回来。 可时间对于妖来说,却是最不需要珍惜的。 因为,妖可以活几千年。 在这孤寂的几千年里,几十天又算的了什么。 而离歌,也好像忘了殿中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看到锦瑟也没有多看一眼。 锦瑟却觉得自己好像从心底滋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因为在见不到离歌的日子里,她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他的身影,而且异常清晰,一次比一次清晰。 可是,到了真正相见的时候,看到他闲适散漫的目光,她又没有勇气上去跟他说什么。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 彼此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但是说过的话却寥寥无几。 离正月十五还有几天,妖界狂欢节,一百年一次。 虽然名字叫狂欢节,但是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比拼妖术的节日。 胜者为王,取缔妖王之位。 因此,这个节日,充满的会是武斗。 先是轮番挑战,最后胜利的人,会成功的来挑战妖王。 如果成功了,他就是新一届妖王。 如果失败,也没什么,下一届再参加而已。 但是妖界众生,生性毕竟都不是很善良,早在轮番挑战的时候,就开始互相拼命,使尽阴损招数。 也只能庆幸,这个节日一百年才一次。 否则,妖界死伤众多,恐怕不等仙界剿灭,自己都先内斗死了。 锦瑟对于这个节日,并不感兴趣。 但是妖王却是离歌,她心中总是有些想去的,想去看他被挑战的全过程。 可是这个比赛,却不是每个人都能观看的。 要想观看,必须要有千年道行,才能保证不被误伤。 她好像,还差几百年。 锦瑟想着,心中便开始忐忑。 离歌明显的对她没什么特别的,应该也不会多照顾,她去找他,恐怕也没有任何用。 入夜,冷月如勾。 宫殿内是一片银白色,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锦瑟在殿内徘徊,一直等着离歌。 离歌这几日里,一直在为百年一次的狂欢节做准备,待在宫殿里,没有出去。 锦瑟侧身,望向内殿,却看不见离歌的身影。 她微微凝眉,在考虑,要不要走进去。 但是,自从进了妖王殿,她从未逾越过半步,不让她去的地方她一次都没有去过。 锦瑟纠结的交握着手指,终于下定决定,往内殿里走去。 离歌住的地方是内殿,她从未去过。 刚走了几步,身子忽然就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给吸走了,软软的跌在地上。 锦瑟低头,撑起身子。 “王……” 她低声喊了一句,抬头去看离歌。 离歌低头看着锦瑟,眼神里泛起了浅浅的波澜。 “本王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踏入这里半步,违者重罚,你进来干什么?” 冷淡的语气一出,锦瑟握紧手掌,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眼睛微微阖上。 心中忽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出了心脏。 “我走错了方向。” 锦瑟也提不起心思去提自己的真正目的,对于离歌来说,她跟其他人无异,如果这个时候再提这件事情,恐怕要数罪并罚了。 离歌眼神悄然变化,淡淡道:“抬起头,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闻言,锦瑟听话的抬起头,但是却开不了口。 “不会说谎的妖,就不要去说,起来。” 离歌突然转了语气,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惩罚。 锦瑟从地上起来,眼睛黑亮,唇角弯起:“王的意思是不罚锦瑟了?” “谁说不罚。” 离歌眼神突然的幽深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睛,眸底的深邃似乎要把人吸进去。 锦瑟笑容刚展露没多久,就立刻垮了下去。 “锦瑟知罪,请王降罪惩罚。” 锦瑟低下头,声音铿锵有力,已经是把惩罚看作了一件寻常事。 “闭上眼睛。” 带着蛊惑力的声音轻柔的在耳畔响起,锦瑟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 离歌看着锦瑟细长的秀眉,视线下移,一张绝美不凡的脸,鼻子微微隆起,下面是柔媚绯色薄唇。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冲动,冲动之时,已经付诸了行动。 当唇上被贴上一个冰凉的物体的时候,锦瑟立刻睁开了眼睛。 距离太近,她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很黑,心跳登时加快,几乎要跳出心脏。 锦瑟立刻跳开,看着离歌,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跪在地上,惊骇的乞求:“王,我不好吃,我真的不是鸡精,凤凰是不能吃的。” 离歌眼底泛着笑意,看着锦瑟,没有说话。 “我知道。” 他没有再用本王这两个字,而是我。 锦瑟疑惑了,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离歌的表情。 见他没有任何生气和发怒的迹象,才稍稍放下了心。 离歌见她已经没事了,才继续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锦瑟乌黑的眼睛转了转,在思量,自己是不是要说。 “你说吧,不罚你。” 离歌看出来了她心中所想,立刻开口,让她安心。 “我想亲眼去看……去看……” 去看,他是如何大败挑战者。 “你想去看妖王挑战?” 离歌捕捉到了她话语间的信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是,可是锦瑟修为不够。” 锦瑟激动的回答。 “既然知道自己修为不够,又为什么非要去看一场不相干的比赛。” 离歌看着她,等待着她给的答案。 “并不是不相干,有王在,更何况,王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锦瑟星眸晶亮,光芒璀璨。 这样的眼神,他无法拒绝。 “好,但是我不会去保护你,生死有命。” 离歌头脑一热,一个好字出口,无法收回。 他只能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话,才能褪去心中那样异样的感觉。 锦瑟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她知道,现在有一句话适用于离歌。 不会说谎,就不要说,但是她才不会主动去说呢。 目的已经达到,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锦瑟告退。” 锦瑟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离歌眼神幽暗了几分,唇角微勾,淡淡道:“今天夜里,你过来。” “是。” 第331章 双修 锦瑟压抑住了想要问什么的冲动,毕竟她一直是寄人篱下,就算问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到了晚上,她才知道,自己不问是一个怎样的错误。 冷月依旧挂在天上,只是妖界的夜比人间的要漫长。 锦瑟初次进入内殿的时候,属于刚入夜。 但是,离歌说的夜里过去,那是深夜。 锦瑟没有多想,她想了也不会有什么用。 深夜。 微风拂过,但是吹不到殿内。 锦瑟踏足内殿的时候,狠狠呼吸了一口空气。 这是她第一次在被允许的情况下踏进来,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惩罚,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 离歌从珠帘里走出来,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宽松,露出了胸膛。 锦瑟看见离歌,淡淡一笑。 “随我来。” 离歌转身,掀起珠帘,再次进去。 锦瑟亦步亦趋的跟上,心中少了忐忑,多了好奇。 她张扬着,看着内殿的布局摆设。 没走多久,她看到有一个浴池。 四角边,白玉雕琢的两条龙和凤凰正在从口中喷着水。 凤凰…… 锦瑟看见凤凰的形状,眼神稍稍变了。 她的本体不是这个样子,凤凰是金色的。 离歌看见她的表情,顺着看过去,见到凤凰的时候,心中了然。 “你对凤凰很有执念?” 从他遇到她开始,她就一直在不停的强调,自己是凤凰。 但是,真的凤凰,他又怎么会没有见过。 “我娘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记住你是凤凰,不是孔雀。” 锦瑟陷入回忆里,一双眼睛里面含着伤痛。 “过去的事情别想了,过来,我教你一个迅速提升修为的方法。” 离歌望着温泉,上方冒着袅袅烟雾,氤氲了他的容颜。 “什么?真的吗?” 锦瑟听见这话,抑郁伤痛全都一扫而光,左边脸颊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梨涡浅淡,却醉人。 “当然是真的,本王有什么理由欺骗你?” 离歌佯装生气,眉眼里也有些冷淡。 锦瑟抓紧机会立刻上去,抱住他的胳膊。 “锦瑟错了,现在保证一切都听王的。” 锦瑟的妖艳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自己修为太低,她一直知道。 也就是因为这个,母亲临终前才把她托付给竹婆,就是怕有其它的妖欺负她。 如果自己有本事,就不会受欺负了。 “把衣服脱掉,进去。” 离歌眸子暗沉,薄唇吐出温润的话语。 他望了一眼锦瑟,看到她这么纯真的样子,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愧疚感。 他现在做的,好像就是拐卖无知少女。 “为什么?” 锦瑟脱口而出,问完又怕离歌生气。 修炼要脱衣服吗?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个地方是我专门修炼的地方,脱完衣服进去泡着,练功,事半功倍,能达到别人几百年达不到的地步。” 离歌没有看她,胡乱的说了一堆谎话。 其实,也有东西是真的。 她的功力,是会增长,可是…… “这样啊……” 锦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偷瞄离歌,却见他表情根本没什么变化。 缓慢的脱着衣服,脱完了,踏入温泉里,立刻用水遮住身体。 离歌看着她进水了,双目含笑。 小丫头这么单纯,活了几百年还是这样,也是不容易。 他解开衣服,也踏入水中。 锦瑟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果体,但是这一次,是在彼此认识之后,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脸上很快便氤氲出一层绯红色,口干舌燥。 “过来……” 离歌淡淡开口,声音里却含着强势和不容置喙。 锦瑟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小声的问了一句:“王,只需要这么泡着,就能提高修为了吗?” “当然不是。” 离歌缓缓开口,嗓音在此刻里带着魅惑。 锦瑟天真的望着他,眼睛里纯净一片,清楚的倒映出他的脸。 “你知道双修吗?” 离歌突然提出这个,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 “双修?” 锦瑟挠挠头,她记得好像听过几次,但是不知道干什么的。 “今天,我教你的,就叫双修。” 离歌已经完全抛弃身为一个妖王的诚信了,欺骗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妖,说出去,恐怕妖界也没人相信。 “双修,怎么修?” 锦瑟心突突的跳,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底洞,出不来了。 不会的,她什么都没有,离歌骗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于是,锦瑟就这么安慰自己,也直接造成了,自己被吃的渣都不剩。 “闭上眼睛。” 离歌看着她,蛊惑出口。 锦瑟顺从的闭上眼睛,身子泡在水里,只觉得没有任何支撑点。 上身被抱住,她的身子便紧紧的贴到了一个火热的躯体上面。 唇上落下一个绵软的吻,渐渐深入。 锦瑟的脑袋里变得一片混沌,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是心底,却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满足的心理。 腰身轻抬,玉腿缠绕,一阵从未经历过的疼痛骤然传来。 锦瑟睁开眼睛,眼眶里涌出一阵泪水。 她不知道,双修这么疼。 锦瑟疼的只是咬住嘴唇,不说话,但是含泪的眼睛却在无声的控诉。 “疼吗?” 离歌看见她这痛苦的表情,心里也有点不太好受。 锦瑟狠狠的点点头,她忍不住问:“王,以前跟你双修的女人,她们怎么忍受的?” 离歌见她表情那么认真,在心底叹口气,淡淡道:“你是第一个,与我双修的女人。” “那以前跟你双修的,难道都是男人?” 锦瑟呆呆的追问了一句。 离歌听到这句话,差点郁闷的吐血。 他扣紧她的腰,突然开始动作。 “锦瑟,双修这件事情,你以后不许跟任何人做。” 太不谙世事也不是一件好事,能被他这么容易骗来双修,要是遇上其他人…… 他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修行几千年,他才看上这么一个女人,虽然呆吧,但是不会有任何歪心思。 这个呆女人,不要被别人骗走,才是。 “啊……好……” 锦瑟迷迷糊糊的应下,她只要想,跟别人做这种事情,就很排斥。 跟离歌不一样,虽然开始很疼,但是很快就被一种欢愉替代了。 她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声音,整个人都与水融为一体,只有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第332章 妖后 烛火忽明忽暗,罗帐内,一对人紧紧相拥。 “王,为什么我觉得我的修为并没有提升?” 锦瑟稍微动了动身体,就只能感受到一阵酸痛传来。 那种痛让她紧紧皱起了如新月的眉,眼角下方的泪痣也像是有了生命一样。 她掀开衣服看着自己的腰,白皙的腰身上面,清晰的印着一些青紫的淤痕。 离歌把她拉到怀中,挑起锦瑟的一缕发丝,放在手中把玩着。 “你再感受一下。” 慵懒邪魅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锦瑟听话的开始再次感受。 小腹处,只觉得有一股股细小的暖流涌过,夹杂着不知名的力量,让整个身体都舒展开了,很舒服。 “我感受到了。” 锦瑟挑着眉,潋滟的眼睛里含着满足的笑容。 虽然,过程有点疼,但是有收获,就足够了。 离歌唇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傻丫头,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不过…… 他的神色微微变化,他这一年里,看不到锦瑟的时候,心中总会有些空落。 看到她的时候,就好像什么都对了。 一直以来,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直到这一天,鬼使神差的吻上她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他要锦瑟。 但是,妖后必定不能只是一个修为这么差的人可以做的。 他只能,在这种亲密接触的时候,以自己的修为来帮助她。 起码,要让她有自保的能力。 妖后之位,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王,你在想什么?” 锦瑟看他在出神,忍不住问了一句。 殊不知,离歌已经有了让她做妖后的心思,而且已经在为她铺路。 “叫我的名字听听。” 离歌淡淡一笑,温润中略带宠溺。 锦瑟犯难了,她好像根本不知道离歌叫什么。 可是,就这么直接问吧,谁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怎么?不想叫?” 离歌脸上的笑意凝滞,眼神转为幽深。 “当然不是……” 锦瑟连忙否决,她脑子迅速运转,开始回想。 她记得,好像看过一对双修的妖,女妖喊男妖为…… “相公!” 锦瑟眼神一亮,突然惊喜的喊出这两个字。 离歌陡然间听到这句话,手指上还缠绕着她的一缕头发,一不留神,微微用力,扯疼了锦瑟。 锦瑟捂住头皮,看着离歌,眼神里有几分露怯。 离歌看着她清亮的大眼睛,眉心轻皱:“谁教你这么说的?” 锦瑟心中揣测,难道是自己一不小心又犯错了。 “是,我曾经听过一个狐妖就是这么叫的。不对吗?那我就不叫了。” 锦瑟眼神黯淡下来,不敢去看离歌。 离歌听着她的解释,小心的放下她的头发。 “很好听,只是以后只能在我一个人面前这么叫,有外人的时候不可以。” 他还不想,让外人知道锦瑟和他的关系。 如果传了出去,他若不在,锦瑟的处境必定会很危险。 在妖王之位,结下那么多仇敌,谁能担保,那些妖不会对他在乎的人下手。 这也是他要帮助锦瑟提高修为的原因,如果不能够自保,跟他在一起,便会有很多很多的危险。 “好。” 锦瑟没有问为什么,她也不去猜。 “还有一件事情,你没有忘记吧?” 离歌眼睛突然一眯,看着锦瑟,那眼神充满了危险,一不留神答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没有,锦瑟绝不再会与第二个人双修。” 锦瑟坚定的回答,她没有忘记,自己刚才被折腾的那么惨,他说的那句话。 “乖。”离歌摸了摸她的头发,露出个舒心的笑容。 离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没几天,就到了百年一次的狂欢节。 锦瑟这几日里,修为已经在离歌的帮助下提高了很多。 她也早就让离歌亲口答应,让她去看这次比赛。 篝火摇曳,火舌吞吐,卷灭一切。 空气都好像被凝固了一样,紧张感无孔不入。 离歌坐在妖王宝座之上,身着一袭宽大纯玄黑袍,袖子口上绣着许多火纹。 神情闲适,姿态散漫,完全不像是要面临许多挑战的人。 下方,众妖皆站着,形态各异,法术有高有低。 有的妖,甚至保留着原形,根本没有化成人。 锦瑟站在下方小小的角落里,观望着一切。 离歌的目光扫过下方每一个角落,锦瑟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总觉得,离歌在看她的时候,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而且带着深沉。 擂鼓起,狂欢节正式开始。 挑战,也要正式开始。 先是下方,妖与妖之间的比试。 妖早在几个月之前,便开始进行淘汰赛,留下最后胜利的十个妖,在狂欢节当日在众妖见证下,比试。 所以,现在,只有十个妖比试,而这十个妖,不会再分组,而是直接混战。 一对九,胜者挑战妖王。 既是妖王,怎么能没有混战的能力,所以规则定制的就是这样。 锦瑟站在角落里,看着各个妖之间的比拼,都使出了各家绝技。 离歌就坐在上方,散漫的喝着酒,偶尔才扫一眼下面。 大约过了,半夜。 一个原型为蟒的蟒蛇妖,在最后一刻,直接变成原型,张开大口,把其它九人全部吞了下去。 围观的众妖,见到这个场面,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这种把对手吃了的方式,他们经历几千年,也是第一次看见。 这种招数,太过阴损了。 锦瑟也大吃一惊,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她抬头,望向离歌的方向,有些担忧。 蟒蛇精长约几十丈,张口如江河,露出獠牙,血腥味从它口中飘出来。 锦瑟有些作呕,她捂了捂鼻子,有些不想再看下去。 可是,心中实在是担心离歌,蟒蛇妖这么厉害,若是离歌接不下,这又该怎么办。 离歌接收到锦瑟的眼神,淡淡一笑。 他双手成结印,空中出现了一柄悬浮的剑。 那剑,几乎是瞬间便直接穿透了蟒蛇的身体。 锦瑟,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就被一阵欢呼声差点给震聋了。 “王——” “我王修行更胜从前” 锦瑟也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可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变故陡生。 第333章 双修不是人干的事 蟒蛇肚子从中间破开,里面九个原本应该被化为脓水的妖,却破肚而出,势如闪电。 九个妖从不同方位,开始攻击离歌,全都使出了自己的绝技。 离歌看见这变故,脸色微沉。 当下也不着急,直接结印施法,一柄剑幻化成九道光影,每一道对应一个妖。 那九个妖,避开剑的虚影,直直朝着离歌的方向前去,势如破竹,要取离歌性命。 锦瑟心中一急,立刻使用法术,瞬间移动到离歌面前。 可是过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出现,也许只是一个累赘。 离歌一眼就扫到了锦瑟,他刹那间分神了一下,一掌把锦瑟托运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是已经有一个老虎精,直接一跃而起,两只前爪,就要去抓离歌的心脏,五爪凝聚了老虎精的所有力量,势必要达到目的。 离歌为锦瑟晃神的瞬间,那五爪就已经来到了胸前。 离歌瞬间使用移身术,转移到另一边,登时他原来所在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个残影。 那老虎精的爪子抓在了残影上面,由于力量过激,它直接撞击到了身后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离歌瞬移到那几只妖后面,把所有剑都合成一个,收回手中。 一道金色光芒突然乍起,笼罩在剑身上面,所有法力全都凝聚在这柄剑之上。 “去——” 一声爆喝,那一柄剑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穿过一个妖的心脏处,紧接着便去寻找下一个妖,穿透心脏。 八只妖,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命丧当时。 所有躯体全都化作飞灰,湮灭。 “本王有意公平接受挑战,却不想有人趁机打的好算盘,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必客气。还有谁想上来挑战的,一并来吧!” 离歌凛冽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皆低头俯身,跪倒一片。 “吾王永恒——”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所有的妖都在跟着说这句话。 锦瑟也终于放心,她没有想到,离歌的实力其实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大。 “这道妖符,还有谁想要?” 离歌右手掌心向上,手心上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符,那是妖界至高无上的王才能拥有的妖符。 一个妖符,便能号令所有妖怪。 锦瑟第一次看见妖符,眼神盯在上面,久久不曾散去眼神里的好奇。 无人敢应,久久的寂静。 那九个妖全都是从无数妖里面挑选出来的最好的,但是在离歌手下,不过一招,全都毙命。 它们的妖王,始终是不可望其项背的。 这场狂欢节,以九妖的身死落幕。 但是,妖界这一次,却少了九个大将。 锦瑟心中滋生了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她对离歌继续继承妖王之位很开心。 但是看着他经受危险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提心吊胆的,恨不能替他承受一切。 可是她,似乎太弱了。 这一次,完全是在拖后腿。 众妖散去,离歌直接抓住锦瑟的手,带她回了宫殿。 刚刚回到宫殿,离歌就突然的放开了她。 “你刚才,为什么要冲过来?” 离歌背对着锦瑟,锦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嗓音,好像有点喑哑。 “我,不知道……” 她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又要怎么去解释呢。 锦瑟话语刚刚落地,就听见一声让人揪心的声音。 光洁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滩血迹,那是离歌吐出来的。 锦瑟看见血的时候,立刻上去,担忧之色毕现。 “我错了,不该给你拖后腿。” 锦瑟一瞬间便想明白了,一定是在分心救他的时候被误伤了。 那个老虎精虽然击中的是残影,可是残影也是离歌的一部分。 锦瑟扶着离歌,不知所措。 “我去找人。” 她慌乱无章,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是离歌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拽到了怀中。 “我没事,你不要乱动。” 他走到一边坐下,心中又是无奈又是疼溺。 这个丫头,怎么那么没有心眼呢。 如果现在外面知道他受伤了,才是最可怕的。 锦瑟被离歌拉着,坐在他腿上。 她面对面的双腿岔开,坐在他大腿上,看着他唇角的血迹,用手轻轻的擦了一下。 “你说过,如果有危险不会救我,可是你食言了。” 锦瑟低低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稳定了心神。 离歌握住锦瑟的手,看着她略带心疼的眼神,淡淡一笑。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落下了一个如狂风骤雨般的吻。 锦瑟张开嘴,主动迎合着他。 他的反应,是她熟悉的。 但是,这种情况下,好像不能…… “不行,你受伤了。” 锦瑟依然坐在他的腿上,可是拒绝的却很坚定。 “对,我受伤了,所以,你坐上来,自己动……” 离歌蛊惑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轻轻的含住了她的耳垂。 锦瑟,脸唰的一下红了。 离歌,原本只是逗逗她,毕竟这个丫头实在是太不谙世事了。 跟了他这么久,还不明白,他就是在逗她。 受伤倒是真的,不过只是一点小伤,堂堂妖王,要是轻易的被重伤,那可就真的太窝囊了。 ********在怀,不能不吃。 锦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褪去了裙子。 湖绿色的裙子被扔在地上,清新惹人注目。 离歌没有想到,她会真的这么听话。 这丫头,已经不是不谙世事了,就是个纯真的小白兔。 但是,不吃白不吃。 重新吻上温软的唇,感受着她的主动,这种感觉,是第一次,但是非常好。 若是有人从外面看,便会看到无比旖旎的场景。 一个女子趴伏在男子身上,起起伏伏,香汗淋漓,缠绵声不断。 一场欢恋之后,锦瑟已经是累的口干舌燥。 她是第一次主动伺候人,没几次就不行了。 想到以前,她什么都不用动的时候,真是有种愧疚。 双修不是人干的事情,太累了。 “怎么?” 离歌给锦瑟擦了擦汗,精神看起来倒是比方才好了不少。 “相公,你以前累不累啊?” 锦瑟想到,就直接问了出来。 “不累。” 离歌摇摇头,他是想说累,继续逗她的。 但是,看她这么虚弱的样子,还真是有点不忍心。 这体力,必须要锻炼。 第334章 一定要烙下什么印记 锦瑟一下子苦了脸,这是修为高低的原因吗? “别怕,以后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 离歌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抱着她不肯松手。 “还是不要了吧,好累……” 锦瑟皱起了眉头,她这一次已经体验过了,不想再体验了。 “那以后,你要听我的话,无论什么姿势。” 离歌算计的可是好好的,对于这种小白兔,他觉得,还是能多吃就多吃,福利不能放着,那是浪费。 但是,他不会知道,两个人甜蜜的时光根本没有多久。 这一战过后,妖界进入休整期。 妖界早在百年之前便攻上了天界,而且还大获全胜。 只是,攻上之后,妖界却没有完全攻陷天界。 众仙毕竟也不是等闲之辈,最终答应送东南山划分给妖界。 一百年之前,锦瑟只听说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参与。 但是那一段时间,每一日里她都能看到在战役中受了重伤的妖一个个湮灭。 这也造成了,她对灰飞烟灭这种事情,都没有任何感情。 谁灰飞烟灭都触不到她,除了她母亲。 可是,她母亲离世,她也没有感觉到多伤心,因为还有活着的动力和目标。 她必须要做到一件事情,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里的伤疤,是一百年之前留下来的吗?” 锦瑟摸上离歌的胸口,那里有一处很明显的伤疤。 如果不是重创,以他的能力,肯定是断断不能让这个伤疤遗留这么久的。 她的指腹轻轻磨砺着那一处伤疤,眼神里多了几分恍然。 “不是。” 离歌突然的抓住她的手,淡淡的否决了一句。 “那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锦瑟不死心的追问,她不知道,还有谁能伤的了离歌。 “前任妖王。” 离歌眸色转冷,薄唇轻轻含住她的手指。 锦瑟把记忆翻了一遍,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任妖王,是在接受离歌挑战的时候,当时战亡。 而,上任妖王的上一任,便是离歌的父亲。 上任妖王重伤离歌父亲,夺得妖王之位。 在之后短短的一百年里,便被离歌重新夺下妖王之位。 这说起来,也算是宿怨。 就像是一个轮回,有点跳脱不了。 锦瑟在心中暗叹,手指传来的酥麻感,一直流遍全身。 “这个伤疤太丑了,我帮你把他去掉吧。” 锦瑟看着他胸口处的伤疤,眸底温润一片。 “你要怎么去掉?” 离歌有些惊讶的看着锦瑟,他自己都去不掉的印记,锦瑟又怎么可能去掉。 “嗯,你相信我吗?相信我,就让我来。” 锦瑟双目闪着晶亮的神采,她这种表情,任何人都拒绝不了。 离歌轻轻点头,并没有过多思考。 “你躺下去,闭上眼睛。” 锦瑟咬唇,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狡黠。 “好。” 他躺下去,没有在动。 她不知道,即使他闭上眼睛,也是能看见的。 离歌很想知道,这个丫头究竟要做什么。 锦瑟见他真的这么听话的躺下去闭上眼睛了,她微微怔了一下,便开始动作。 手中多了一根金色的羽毛,锦瑟拿起羽毛,开始在他胸口处绘画。 离歌没想到,搞了半天,她要这么做。 堂堂一个妖王,在胸口处是绝对不能乱画的。 不过,他既然答应的事情,又怎能反悔。 更何况,他不答应,谁敢扒开他的衣服去看。 纤细的羽毛根部一笔一笔的先勾勒出图案,锦瑟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勾勒出一个雏形。 羽毛在空中一扔,倒转了一个方向,又被她拿在手中。 锦瑟咬破手指,血染红了金色的羽毛。 她用羽毛,轻轻绘画,一笔一笔,极其认真。 但是,这对离歌来说,无异是一阵强烈的撩拨。 这根羽毛,透过表皮,直接传到了他的心脏处。 几乎是,立刻的他便有了反应。 锦瑟还跨坐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他的变化,暂时停下动作,淡淡一笑。 “你答应我的,不许动。” 锦瑟眉眼弯起,完全不顾他的表情有多忍耐,依旧认真画着。 头发丝低到他的身上,撩过。 一阵馨香,从空气中传到他的呼吸里。 某人的呼吸越发粗重,可锦瑟却恍若未闻。 她知道,只要他答应她的,就不会乱动。 完整的画好最后一笔,锦瑟把羽毛放在一边,满意的看着他胸前的图案。 “画完了?” 隐忍的声音落入耳中,锦瑟点点头。 几乎是在她说完话的一瞬间,他便反身把她压在身下。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衣衫尽乱,被扯开,乱糟糟的。 锦瑟看见他胸口处,那个自己的杰作,迎合着他的吻。 几乎是瞬间,被填满的充盈感,伴随着一阵蚀骨的欢愉传来。 这一次,不用她卖力,她很享受。 无人注意到,那朵在胸口盛开的花,妖冶的像是有了生命。 那是用她的血浸染出来的,曼珠沙华…… 欢恋过后,锦瑟浑身无力的被箍在他的怀中。 离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他在看到的一瞬间,表情有些石化。 她,竟然给他胸前画了一朵花。 “你画的,是花?” 离歌艰难的问出这句话,嗓音嘶哑。 “对,我在无意中见过这一种花,一直念念不忘,这次给你遮挡伤疤,完全吻合。” 锦瑟看着那朵曼珠沙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离歌看见她眼神里的亮光,到嘴的话全都吞了下去。 “算了,只要你喜欢,就好。” 但是,这血一样的颜色,看着终究是不好。 “我娘说,对待自己最重要的人,一定要烙下什么印记,这样子才不会弄丢他,我在这里渗入了我自己的血液,即使你走了很远很远,我也不会找不到你。” 锦瑟指着那株曼珠沙华,绯红的脸颊上满是认真。 离歌勾起唇角,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不满的情绪,全都消失了,无影无踪。 她说,他是她最在乎的人,他没有听错。 “我也想,在你身上烙下印记。” 离歌把脸埋在她颈边,轻轻的吻着她的脖子。 “不用了,我也有。” 锦瑟拉开衣服,她锁骨下方,已经出现了一株一模一样的曼珠沙华。 第335章 黄泉路上太孤单,我只要你陪伴 离歌看见她身上的那株,再看自己身上的那一株,眼底闪过一分不解。 “同生共存,结合之后,另一个人身上便会显示出来。” 锦瑟慢悠悠的解释,她不会说,其实还有另一个意思。 “同生共存?能同生共死吗?” 离歌突兀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锦瑟的身体募的震了一下。 “共死?” 锦瑟反问了一句,她眼神陡变,不知道是悲是喜。 离歌淡淡的嗯了一声,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她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这个问题,是迟早都要问的。 大多人都能共同享福,却很难共患难。 同生共存和同生共死,也是一个道理。 能共生着分享喜悦,谁知道能不能共同死去。 “王,这句话应该是锦瑟问你的。锦瑟修为低,也许根本活不了几千年。可王却能存活千年,乃至万年,只要没有外力伤害王。假如锦瑟早死,王会放下一切跟锦瑟走吗?” 锦瑟的语气也沉重起来,她也已经不明白了,离歌为什么要问这个虚幻的问题。 “会,但是会在我做完一件事情之后。” 离歌回答的斩钉截铁,可是后面补充的一句话,已经让锦瑟的心从暖到凉了。 “王在妖界,锦瑟便在妖界。王在地狱,锦瑟也陪。” 锦瑟突然做出许诺,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容颜,清晰的镌刻在他的心里。 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这确实是一份誓言,不可能会假的。 “我生你生,我亡,必定拉你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太孤单,我只要你陪伴。” 离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这些话也随之落在了锦瑟的心中。 可惜,此刻的锦瑟不明白他。 有一种深情叫做,可以为你死。 可也有一种情,叫做,上穷碧落下黄泉,誓要你追随。 不是不爱,只是就连死了都放不下,也要那个人陪伴。 对于离歌来说,他是妖王,在妖界过惯了千年百年寂寥孤独的日子,若不是为了那一个目的,他早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可是,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便不能轻易放弃。 在这一大片寂寥无趣的空白日子里,她却出现了,浓墨重彩的在一张白纸上面书写着属于他和她的精彩。 早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便知道,两个人之间差距太大。 如果,他下定决心要完成那个目标,锦瑟的遭遇便会变得十分危险。 而他,也有很大的危险。 可是,还是想拉着锦瑟一起,生死都要在一起。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算不算自私,他只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孔雀,点亮了他几千年里的光亮。 生命太长久,精彩太少,锦瑟就是他长久的生命里唯一的精彩。 锦瑟低着头,心中有些许的不舒服。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今日里,说的话听上去太不让人净心。 锦瑟依偎在离歌怀中,心却开始远离。 她只知道,一旦死去,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你的踪迹,你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她的娘临死前,都未曾说过,要拉她下地狱。 所以,离歌的做法还是不珍重吧。 她想看遍世上的风景,想完成母亲的遗愿。 那是,必须完成的。 锦瑟闭上眼睛,再也看不到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什么情绪。 离歌拥着她,完全不知道锦瑟的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夜晚,忽然间雷雨大作。 妖界罕见的会下雨,因为,妖界并不属于雷神雨神管辖范围内。 妖界下雨,便是代表有异象出现。 锦瑟听着外面的打雷声,有些失神。 离歌已经睡着,躺在她身边,睡颜安静。 锦瑟一直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雷声,雨声,还有风声。 直到,所有声音全部停歇,她才阖上了双眼。 在这之前,她一直看着离歌,不曾移开过目光。 王,天现异象,终于要出现变故了。 可是这变故,究竟是天生,还是人为,你会知道吗? 就像她,也已经不清楚,是她做的一切让妖界发生雷雨交加的效应,还是天意本来就如此。 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也没有回头路了。 只有不断向前,向前,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令人万劫不复,也要一往如前。 锦瑟阖上双目之后没多久,离歌便睁开了眼睛。 他不可能听到那么大的动静还不醒,只是,发觉了锦瑟的异样,才假装熟睡。 原本以为会听到锦瑟吐露的心声,但是没有,只能看到她,一直在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仿佛浮着哀愁。 他算了许久,没有算出来,这次是什么劫数。 是他自己的劫数,还是整个妖界的劫数。 但是,只算出来,这一次的劫数,乃是浩劫,他从未经历过的浩劫。 离歌忽然想起,方才和锦瑟的谈话。 也许,从他下意识问锦瑟的那一刻开始,便感受到了将会有大事发生。 既然已经问过了,那他就不必为锦瑟心忧。 无论是什么劫数,他都要她与他同行。 就是这么偏执,也是这么的不讲理。 翌日。 天气晴朗,似乎昨夜的雷雨交加只是一场幻觉。 但是,妖界不少妖都发现了这个异象,很多妖赶来,询问离歌,有无算出此次异象预示着什么。 离歌只是敷衍的回了一句,他在渡劫,让众妖不必担忧。 但是,还是有流言蜚语不断流传出去。 妖界一时之间,有些乱。 锦瑟观望着妖界的异变,却一直什么都不说。 因为,也没什么好说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好坏总要有一个交待。 锦瑟端了一杯茶,送到离歌面前。 “王,可是在烦忧?” 她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不再多言。 “烦忧?确实在烦忧,为何你这几日又开始叫我王,而不是,相公!” 离歌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他什么都不怕,怕的是还没有开始怎么样,锦瑟就已经要和他撇清界限。 锦瑟低垂眼帘,解释:“锦瑟前几日才知,相公原来是用来称呼一生伴侣的,锦瑟以往不知,竟敢以妖后身份自居,实在是大错特错。” 她话刚说完,手臂便被抓住,一股强劲的力道把她拽过去,跌到他怀中。 第336章 我不舒服 “叫了这么久,你现在才知道相公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离歌怒气沉沉的双目紧盯着她,那目光,深入到了骨子里。 锦瑟蹙眉,她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说。 有些梦,该醒了,也要抽离。 “滚出去!” 半晌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只看到她在试图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 离歌怒吼一句,有什么东西从桌子上滚落,应声而碎。 锦瑟心里产生了一丝丝的疼痛,她不想听他这么说话,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很伤人。 可是,她还是深深呼吸一口气,倒退了几步。 还没有倒退几步,忽然间一阵吸力吸住她的身体,把她重新吸回去了他身边。 “你是真的想离开我?锦瑟,你觉得这可能吗?” 离歌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怒火更盛。 锦瑟摇摇头,她强调了前一天才刚说过的话:“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怎么会主动离开你。”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自从昨夜之后,你就这个样子,在给谁看?有什么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离歌头一次觉得,锦瑟让他看不透了。 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小白兔,可是现在却发现,小白兔的心比谁想的都多,而且还隐瞒的死死的,让人根本窥不出半点。 锦瑟张了张嘴唇,差点把一些话给说了出来。 可是,她不能,不能说。 “我……我不舒服……” 锦瑟吞吐半天,脸色却逐渐苍白。 她的手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在颤抖。 “锦瑟!” 离歌看了看锦瑟,心中骤然一紧,他伸手去扶她,还没有碰到,锦瑟的身体就直接滑落。 几乎跌倒在地,却立刻被离歌抱在怀中。 离歌眼角瞥到了她的唇在发黑,一点点的发黑。 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这种迹象,就像是临死之前的征兆。 他立刻抓起她的手腕,探着她体内的变化。 但是,他完全探不出有任何变化。 “锦瑟,你醒醒,只要你醒,你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我都不再管你。” 离歌把锦瑟放在床上,从来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让他紧张。 离歌握住锦瑟的手,掌心的温度却在不断的下降,降至一个冰点。 离歌在心内游说自己,一定要稳定心神,一定要稳定心神,才能救锦瑟。 他双手手掌紧紧贴在锦瑟手心上面,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 然而,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便停下了所有动作。 锦瑟体内在接收到他的妖力的时候,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的像一张纸一样。 而她的唇也更加乌黑,这种情况,分明是更严重了。 离歌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令人始料未及。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明明是在救锦瑟,却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抵抗现象。 “锦瑟?锦瑟……” 离歌伸手,摸上他的脸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来人!” 离歌怒吼,传音到外面,外面众妖皆听到离歌的声音,即刻出现在了内殿。 “王,有何事吩咐?” 几个妖进来之后,全部跪下,被空气里传播的怒气压抑的不敢抬头。 “去把老狐狸抓过来,立刻!晚了一分,要你们万劫不复!” 他在床前看着锦瑟,背对着几人,可话语间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怒气和急躁,甚至是隐隐包含了一种淡淡的杀气。 几个妖吓的一哆嗦,立刻施展法术离开内殿。 离歌伸手在锦瑟心脏处摸了一下,心跳还在,但是很微弱。 离歌攥紧双拳,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哎哟,哎哟,你们慢点,可要摔死老夫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奸巨猾,不过如此。 “老狐狸,快点过来!” 离歌听见老狐狸的声音,厉声开口。 老狐狸乃是一个千年狐狸精,最爱出外游玩,曾经在机缘巧合下,由一张巧嘴,骗得了一个上古真神收他为徒,教授各种本领,其中最出众的,便是医术。 他本来已成半仙,快要飞升,却在上一次仙妖两界大战之中,与自己的师父断绝了关系,立誓此生只在妖界,绝不背叛妖王。 那件事情之后,妖界所有人对他都异常尊重,见面几乎是次于妖王的行礼。 老狐狸穿着一阵黄色袍子,山羊胡须,头发很不整齐,有些飘逸,上面缀着几根黄色的带子,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只是,一对上他的眼睛,便知此人断断不是那种仙人,眼神里的狡诈无所遁形。 “王,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召唤老夫?” 老狐狸走到离歌身前,淡淡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锦瑟,有些明白了。 “治好她。” 离歌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有简短有力的三个字。 老狐狸见离歌神情紧绷,完全不像是以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离歌。 他抽出挂在前襟的一个竹筒,摇晃了几下,开始施法探锦瑟身体究竟有什么毛病。 过了半天,他手中的动作也缓慢的停了下来,只是他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老狐狸久久没有开口,而眼睛里所有精芒也完全消失,只剩下了一点惊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在一旁的离歌给看的清清楚楚。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歌看着他,目光冷凝,任何谎话在这样的眼神下都会无所遁形。 “王,这个……” 老狐狸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眼神几变,表情几乎扭曲。 “说!” 离歌冷如玄霜的一个字蹦出来,老狐狸立刻拱手低头,道:“王,恕我直问,这个小妖是王的什么人?” “她是你们的妖后。” 离歌想也没想,郑重的答了一句。 老狐狸身子一震,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这个小妖乃是孔雀一族,据我推算,她尚且不足五百年的修行。陪伴在王身边,王的修为在那种情况下传给她,她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叠加,便会造成今日后果。” 老狐狸吐字清晰,字字铿锵有力。 离歌微微抬眼,带着威压的目光从老狐狸身上掠过。 第337章 九帝姬 “你当本王是傻子?为何修为不能传给她?” 离歌声音冷如寒冰,凛冽刺骨,其中夹杂着怒沉。 “不,孔雀一族,乃与其它妖类不同,其它妖可以承受,可孔雀族不能承受。要她好起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抽出王传到她体内的法术,并且以后不能和她同房。” 老狐狸无视那双要杀人的眼睛,依旧是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离歌攥紧双手,手背上青筋爆出,眼神里似乎夹杂着万把利刃,全都射向了他。 “没有第二种方法?” 离歌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压低声音。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这个……有。” 老狐狸抬头望了一眼离歌,又看了看锦瑟。 “说!” 离歌眼神陡变,重新聚起光亮。 “这个方法,王还是歇了心思吧,废除她孔雀一族血脉,以妖符为过渡,将妖符上妖气引至她体内。等于,褪骨重生,但是成功之后,必须要让妖符时刻在她身上,否则将会有致命危险。妖符,怎可肆意给人使用?” 老狐狸看着离歌,见离歌在犹豫,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王,记住,妖符千万不能送。” 老狐狸说着,看到离歌冷冰冰的表情,自觉的把剩下的话全部吞了下去。 离歌看着床上的锦瑟,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你走吧!” 不带任何温度的话语吐出,老狐狸听话的走出去。 离歌重新坐到锦瑟身边,拉起锦瑟的手,把以前他给她的修为全部吸出来。 在取出这些的时候,锦瑟的脸色开始恢复红润,嘴唇也恢复成了原来的颜色。 妖符,他不能给。 妖符是什么东西,那是能在妖界号令一切的。 不是他舍不得,而是,给了之后会有很大的隐患。 锦瑟现在只有几百年的修为,若是把妖符给她,必定会被很多妖盯上。 到时候,强抢,智偷,甚至是杀人夺取都有可能。 没有什么东西是他舍弃不了的,只是他不能拿她的命去冒险。 锦瑟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帘中映入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才看清楚了坐在床前的正是离歌。 离歌握着她的手,关心的说:“你醒了?” 锦瑟坐起身子,却感觉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就连坐都有些难。 她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离歌,张了张嘴,嘴唇很干。 “我怎么了?” 她皱眉,脑仁里晕乎乎的,很难受。 “是我的错,你还是先躺下休息吧,不要乱动。” 离歌扶她躺下,手中突然间多出来一碗冰水。 “这是什么?” 锦瑟闻到了一种清香,沁人心脾,很像是大自然的味道。 “没什么,对身体有好处。” 离歌把碗端给她,锦瑟试图抬起胳膊,却发现自己已经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我喂你。” 离歌扶起她,让她依靠在他怀中,把碗送到她嘴边。 锦瑟喝了一小口,顿时觉得心中升起一阵凉意,舒服极了。 力气也似乎恢复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些难受。 “我没有想要离开你。” 锦瑟淡淡的开口,解释的是在晕倒之前他的问话。 “我知道。” 离歌双眸幽深,语气轻柔,像是情人耳边呢喃低语。 “我好累。” 锦瑟双眸骤然间失神,神游九天。 她真的好累,可是所有的话都不能说。 原本以为游刃有余,可是中途却发现,自己已经走错了方向。 “你累了,就睡一觉,我一直在。” 离歌没有想到,她是在说心累。 锦瑟没有否认,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离歌一直看着锦瑟,看她入睡,起身走向外面。 锦瑟,你的出现,也许就是我命中最大的劫数。 离歌又算了一下,终于有些眉目了。 那结果,却是与锦瑟有关。 一切一切,全都指向锦瑟。 很模糊,只知道锦瑟与他的劫难有关,却不知道是什么劫难,锦瑟在其中又存在着什么作用。 渡劫,最好的办法,应当是让障碍消失。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便去动手解决她。 真的要一起下地狱的时候,再说吧。 现在,只要他活一天,便不能忍受锦瑟有什么事。 锦瑟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她和她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 最后,定格在她母亲临死前的画面。 “瑟瑟,你一定不要忘记,自己是凤凰,你有凤凰血脉。” 这句话,让锦瑟再也不能摆脱,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木然的看着床顶,双目无神。 锦七一直和她说,她是凤凰,但是从来不说原因,只是反复强调这一句话。 到了临死之前,她也许是释然了,也许是更加的执着了。 才会把一切都说出来,让她的女儿去背负着她没有完成的一切。 锦瑟一切都知道,但是为什么要她做这一切呢,用亲情来捆绑,她不做不行。 凤凰,凤凰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她是凤凰,她也是天帝第九女,她还有一个名字,叫九帝姬。 仙有仙脉,妖有妖性。 她是仙妖结合出来的半妖半仙的东西,在哪里都应该被排斥的。 可是,锦七临死之前,告诉她一切,也用残存的所有法力把她一身仙气掩饰过去。 她只是,在完成母亲的遗愿而已,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仙也好,妖也好,在这无尽的时空里,没有什么是永恒不朽的。 可是现在,她想好好的体验一次爱与被爱的感受。 她不懂爱吗?真的有那么不谙世事吗? 当然不是。 只是,用伪装掩饰了一切一切。 没有人比她更会骗人,包括眼神,都找不出一点瑕疵。 就是因为她太会骗人,锦七也会放心的撒手归去,把一切都交给她。 因为锦七知道,她一定能做到,一定。 锦瑟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真情假意。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想继续骗下去。 离歌对她,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她不知道。 可是有一点确实是知道的,他动了真心,给了真情。 老狐狸来的时候,她什么都听到了。 在听到离歌不愿意把妖符给她的时候,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第338章 可我不是人啊 在听到离歌不愿意把妖符给她的时候,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庆幸,还好,还好他没有把她看的那么重要,连妖符都敢给她。 可是庆幸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失落。 几分真心他不知道,但是却知道,他没有给全部真心。 还有一件事情,她会昏迷,绝不是老狐狸说的那个样子。 她会昏迷,就是因为身上的仙脉与离歌给她的妖力起了冲突。 至于,老狐狸为什么说谎,她也是知道的。 他踏入半仙境界,将要飞升。 却为了大局,重新堕入妖界,潜伏几百年,忍受着仙界骂他无情无义,欺师背祖,也要在妖界完成一件事情。 离歌周围,有多少真心的,她不知道。 可是有多少是假意,她比谁都清楚。 包括她,她自己,几乎连自己一起给骗了。 从一开始见面便在预谋,装作不谙世事,一无所知。 与他双修,又怎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与他双修,其实也是在计划之内。 从遇到离歌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一切一切便都是按照计划行事。 只是,却没有想到,感情进展的这么顺利。 远远比她想象的更快,让她不敢想象。 凤凰血脉,她不稀罕啊,她稀罕的一直是生养之恩。 若是可以,这凤凰血脉,她可以不要。 可是母亲的遗愿,却必须要完成。 锦瑟深呼吸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 再次睁开眼睛,她又是那个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的锦瑟,双眸清澈。 踏着缓慢的步伐,锦瑟走到窗户处。 离歌背对着他,目光望向外面的天空。 锦瑟伸出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缓缓收紧。 脸颊贴在他的背上,锦瑟听着自己平稳的心跳声,面容安静。 离歌,我只庆幸,自己没有弥足深陷,不曾爱上,做的一切事情便能心安理得。 我不是好人,也不是一个好妖。 我只想,完成心里唯一一件未完成的事情。 成功或失败,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脑海中想完这些之后,锦瑟松开了双手。 她往后撤回双手,倏的,离歌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里。 “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说,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 语气里满怀担忧,锦瑟听的心中一暖,随即想到自己…… 她眼神黯然,只是轻轻的答道:“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可是我想不出来,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哪里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什么都不说,也不问。” 离歌松开她的手,转换了一下方向,低头看着锦瑟。 锦瑟视线落在了远处,她看着窗子外的景色,有些失神。 她的房间。窗子外面便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广袤无垠。 如此宽阔,却又十分狭隘。 “我听到了。” 锦瑟忽然间没头没尾的说了四个字。 离歌也不明白,问:“你听到了什么?” “你在我昏迷的时候说过的一切,我都听到了。” 锦瑟毫不避讳的,将这个说了出来。 “妖后,妖符。” 锦瑟又补充了四个字,仅仅四个字,已经概括了很多东西。 离歌听见她这么说,眼神几变。 妖符那段,他恐怕锦瑟会误会,但是想解释,却觉得没必要。 解释出来,就变得有些虚伪了。 “嗯。”一个字,却仿佛含了许多感情在里面。 “我担不起妖后,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心思。” 锦瑟悠悠开口,秀眉轻轻皱起。 “不知道我是怎样的心思?这么多天以来,你不知道我的心思?” 离歌沉下脸来,他虽然没有指望锦瑟会懂他的心,但是这个锦瑟,他这么些日子以来,做的一切,难道她都感受不到? 锦瑟摇摇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就只有自己清楚了。 “锦瑟,你不谙世事,不懂男女之事,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哪些人对你好,哪些人把你当路人,你真的感受不到吗?” 离歌终于怒了,他是感觉,自己的一腔真心,全都错伏。 他没有情敌,没有任何人跟他抢锦瑟。 可是,他在等锦瑟开窍,等她开窍的这条路上实在是太憋屈了。 离歌突然间这么生气,锦瑟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后退的一步。 她沉下眉眼,眉凝纠结。 “我知道,可竹子婆婆对我也很好。” 这句话说的声音很低,几乎要听不见。 离歌听到她这句话,差点气晕。 “你不是不懂什么叫做对你好,你是不懂什么叫做男人对女人的好。” 离歌沉下心神,盯着锦瑟的发顶。 锦瑟慢悠悠的抬起头,轻声道:“可我不是人啊,为什么要去懂人的感情?”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无辜。 “对,你不是人。” 离歌被她的回答给弄的哭笑不得,可是更多的还是无奈。 “你不懂,我来教你。” 离歌俯身,吻上她的唇,厮磨了一会儿,离开她的唇,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是对心爱之人才能做得事情,你不能和其他人做,我也不会和其他人一起。” 他清墨般的眼眸里多了几许柔情,温柔款款的给锦瑟说着。 “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不能带来什么好处。” 锦瑟扯起一个清浅的笑容,就是装作不理解。 “竹婆这样对你,你会开心吗?” 离歌脸色一沉,但是想到她的脑子,痛心之后,便开始给她举例子。 “竹子婆婆没有这么做过,我不知道,但是,觉得很奇怪。” 锦瑟眯起眼睛,敛起嬉笑之色。 “她当然不能,除了我,任何一个人都不能。” 离歌咬着牙,再次强调。 “我知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锦瑟扭过头去,窃笑。 “见到他会高兴,见不到他心会发慌,还会很乱,思念犹如潮水。他看你一眼,你会忐忑,看你两眼你会窃喜,吻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虽然没意义,但是做的时候会很高兴,这代表着两个人很亲密,就好像在宣示着什么。坦诚相见,对于他可以,对外人却不行。是这样吗?” 锦瑟一脸正色,说了很多。 第339章 可是我却喜欢你了 “如果是这样,我好像中毒了,中了你的毒,明明你没什么好的,可是我却喜欢你了。 ” 锦瑟心口一紧,亲自开口承认喜欢的时候,她觉得心里好难受。 也许是预感到未来,也许是不愿意承认,就是难受。 离歌呆呆的听着她说了这么多,可是脑子里却只有一句话在循环。 可是我却喜欢你了 可是我却喜欢你了 可是我却喜欢你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个魔咒,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旋播放。 一开始,他从未想过她能开窍,只要她在他身边,那他就很开心,了无遗憾。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感情在不断的加深,顺其自然的他就想要更多,比如她的爱,比如她的喜欢和仰慕。 但是,她的天然呆和不谙世事,让他头脑疼。 在被气的晕乎乎的时候,却听到了她说她喜欢他。 即使只是喜欢,没有说爱,他也高兴地想要发疯。 喜欢便是一种飞跃,从她什么都不懂,到承认喜欢,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离歌欣喜若狂,狠狠的抱紧锦瑟,把她搂在怀中,像是抱着自己的全部。 “锦儿,这是我几百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你既然已经喜欢我了,便不准收回这份感情,一定要喜欢到最后。” 到最后,爱他。 只是,最后一句话被离歌留在了心中。 他爱锦瑟,今日里听到锦瑟说这么一番话,已经是万分惊喜。 喜欢到爱,不会有多远,只要她还喜欢他,不收回感情,他就很开心很开心了。 锦瑟把脸埋在他怀中,听着那砰砰乱跳的心跳声,她的心里也立刻滑过了一阵暖流。 管它什么未来,她现在是开心的,既然开心,便应该珍惜。 锦瑟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不想再和他分开,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离歌听到锦瑟,那近乎于表白的话之后,整整几天,都是一派春风得意的样子。 只是夜里,却没有再和锦瑟一起睡过。 锦瑟也已经说了,自己什么都听见了。 这一点,就不要离歌解释了。 不能同房是为她好。 可是,事实真相,却是相悖的。 老狐狸那么说,只不过是不想锦瑟再和离歌有什么亲密的接触,以免日后下不了狠心。 可是,他也太小看她了。 没有什么是她狠不下心的,连自己都能出卖,身和心,还有什么舍弃不了。 锦瑟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也特别的想,跟离歌在一起,身心交融,珍惜最后的日子。 可是,老狐狸偏偏给设了这么一个障碍,她只能歇了心思。 这日,晴空万里,天上漂浮着几处极薄的云,一片片,随意的飘动着。 是个好日子呢。 锦瑟在心内感慨了一句,便端着一盘莲子去找离歌。 离歌正提笔写着什么,看见锦瑟,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笔。 “来吃莲子。” 锦瑟把莲子端过去,伸手拈了一颗放到他嘴里。 离歌吞下莲子,笑着问:“为什么给我吃莲子?” 锦瑟动了动眼珠子,淡淡的问:“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是什么样子吗?” “雪莲。”离歌想也不想的便回答。 他没有忘记,他以为她是雪莲,没想到她是孔雀。 “看来,你没有忘记。” 锦瑟勾起一个艳丽的笑容,脸颊明艳动人。 “当然没有忘记,你明明是孔雀,却要说自己是凤凰,还说自己是仙。” 离歌顺着接了一句,语气很自然。 锦瑟脸色一僵,笑容也顿时消失。 “我真的是凤凰。” 锦瑟再次强调,眼睛盯着莲子一动不动。 她从一开始,便告诉了他,她是凤凰,也是仙。 合起来,便是凤凰仙子。 有凤凰血脉的,除了帝姬,别无他人。 也是从一开始,便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没有任何隐瞒。 这一次,更是反复提醒强调,他究竟能不能醒悟,明白些什么,锦瑟就不知道了。 “好,你是凤凰,也是仙子,在我心中,所有仙子和女妖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离歌拥她入怀,对于锦瑟强调自己是凤凰的事情,仿佛毫不在意。 锦瑟心里多了几分烦躁,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这个人啊…… 锦瑟勾起他的脖子,踮脚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 “我好生气,所以……” 锦瑟看着他放大的容颜,自顾自的解释了一句。 她仰头,重新吻上他的唇,带着大胆和热情。 这是一个发泄心里怒火的吻,为什么她都说这么明白了,他还是不在意。 牙齿磕在嘴唇上,咬出一点点的痕迹。 离歌清晰的感受到了锦瑟的情绪变化,反客为主,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吻了下去。 温度持续升高,身体的体温也在升高。 锦瑟松开他,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她低头,听见了他的呼吸声。 “你是故意的,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么坏了?” 低沉压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锦瑟咬唇,轻轻抬起头。 “莲子,可以清心,这有一盘,你慢慢吃,我就先走了。我哪里坏了,坏就不会带莲子过来了。” 锦瑟无辜的反驳。 “要不是不可以,早就把你折腾的下不了床了。” 令人遐想无边的话,萦绕在耳畔。 锦瑟毕竟是在这方面略逊一筹,耳根子红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她小声咕哝一句:“下不了床?以前你都没能……” 她说完,便立刻立刻他身边三尺以内。 “锦瑟——” 夹杂着沉怒的声音从后方咆哮而来,锦瑟立刻跑的不见踪影。 离歌抓了一把莲子丢进嘴里,清心,能清心吗?闹心还差不多。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一种折磨。 放着心爱的人在身边,不能碰,这简直比做太监还难。 他的克制力是好,可是这么下去,没多久估计就会崩溃了。 有些事情,也许可以考虑考虑了。 离歌眸底划过一分深思,天边云卷云舒,他的心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锦瑟从离歌那里出来,脸还是红的,用手捂着胸口,心猿意马的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 “锦瑟,你在这里,过来跟我说几句话。” 竹婆突然拦在了锦瑟面前,看着锦瑟的娇态,不难想象,她经历过了什么。 第340章 一日复一日的孤独 “锦瑟,你在这里,过来跟我说几句话。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竹婆突然拦在了锦瑟面前,看着锦瑟的娇态,不难想象,她经历过了什么。 她脸色陡然一黑,简直可以与墨汁媲美。 锦瑟木然一怔,不知道竹婆找她干什么,但是看她这难看的脸色,脑子飞快转动了一下,淡淡回道:“竹子婆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 她们站着的地方正是一个走廊,四下里有没有人出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锦瑟撩了撩头发,看着竹婆对她那不友善的目光,嘴唇紧紧抿着。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这些日子里做的都是什么肮脏的事情?我念在与你母亲交情一场,见你年幼,才把你带来这里,可是你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学会狐妖那魅惑的本领,我以为教你的,是不是全被你当做了耳边风?” 竹婆上来便是一阵骂,一脸痛心疾首。 锦瑟听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人知道她的秘密就行了。 “竹子婆婆,我没有做肮脏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锦瑟一脸诚恳,语气压低了很多。 “你还敢说你不知道?现在妖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王为了救你差点在决斗中受伤,让你住在他的寝宫,甚至是被你诱惑到连自己的劫数都不去管,依我看,你就是王的劫数,都说红颜祸水,只是没想到你心思这么重!” 她扬手便重重的扇了锦瑟一巴掌,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在走廊里。 锦瑟脸颊瞬间便红肿一片,可她的眼神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她不能否认,竹婆说的一切。 甚至,竹婆说她是劫数那一句话,只不过是在盛怒之下道出的真相。 锦瑟低着头,没有否认,那姿态,也不像默认。 “红颜祸水,为什么只怪红颜?若是本王心志坚定,又岂会被任何人迷惑。” 冷若千年玄冰的声音由远及近,锦瑟微微抬头,看向来人。 离歌一手摸在锦瑟的脸上,力道甚是轻柔,带着怜爱。 “本王竟是这么容易被迷惑的人,本王自己都不知道。” 离歌的视线一直盯着锦瑟的脸,充满心疼。 那目光转过去,看到竹婆的时候,又恢复到了刻骨的冷意。 “劫数,能避开最好,避不开又怎么把这归咎于她身上?红颜祸水,她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么本事。本王心甘情愿被她祸害,亦是甘之如饴被她迷惑。即使她就是劫数,那又如何?” 离歌重重落下这些话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寒冷。 可是锦瑟却偏偏从这些冰冷的话里听出来了几分维护和执爱。 即使竹婆再怎么对她,她都没有半分感情波动。 但是听到离歌说这些话,眼眶里却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泪水是什么,她已经有几百年不知道了。 离歌把锦瑟揽入怀中,那样的强势,用自己的动作宣示一切。 “王!” 竹婆深深的喊了一句,又看了看锦瑟,眼底是深深地无奈。 她在这一刻知道,离歌终究会毁在锦瑟的手上。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锦瑟,看不到其它的东西,便是灭亡之日。 “王,您已经被蒙蔽了心。” 竹婆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企图离歌能够看清楚一点。 可是,离歌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爱怜的摸着锦瑟红肿的脸。 “我们走吧。” 锦瑟压下想哭的冲动,涩涩的开口。 “好。” 离歌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竹婆,便拥着锦瑟向前走去。 竹婆咬牙,早知道会有今日,她不会把锦瑟带过来。 这是个祸水,绝对是一个祸水。 “还疼不疼?” 离歌已经用法术帮她的脸恢复了原样,只是依旧不放心。 “不疼了,竹子婆婆是为了你好。她说的,我是劫数,你没有想过,这会是真的吗?” 锦瑟头一次有点心虚,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只是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就算你是劫数,那又怎么样?”离歌话语落地,轻缓有力。 锦瑟的心更加纠结了。 那又怎么样…… 稍有不慎,失去的便是他的命和一切。 “听说,有一个神,造出来了人。我只听说过人,还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人间是什么样子。只是常听到关于人间的种种,娘亲在世的时候会跟我说,她其实不想当妖的,哪怕是当人也好,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不用那么孤单的过一辈子。” 锦瑟陷入回忆,她那个时候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当人,也许就不用因为身份的阻碍,和各种事情,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你孤单吗?” 离歌黑眸幽深,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攻打进天界吗?” 离歌望向飘渺的天际,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锦瑟微微一怔,很快的便调整过来。 “为什么?” 她只知道,离歌攻打天界之后,并没有像妖界众妖所期待的那样,继续进攻。 “父亲在我从小便教我,一定要当妖王,为他报仇。他湮灭了,母亲也跟着去了。老狐狸告诉我,他说,妖界之人生死全掌握在天界之仙手中,想要谁生谁生,想要谁死谁便死。还有一座阎罗殿,有阎王专门管死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以往只知道,妖一旦死了,便怎么也找不到了。可是我想要我父母回来,既然他们的生命归仙界管,那我就攻上去,要仙界沦为我妖界的附属,从此,三界之内,唯我独尊。” 离歌的语气慢悠悠的,可是锦瑟却偏生从里面听出来了那种霸气和狂妄,从各个地方透漏出来的。 “你攻上去,就是为了自己的父母能够重新活过来?” 锦瑟远远没有想到,可以成为妖界历史里大事记的攻上天界,原因是这个。 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过,也不知道。 “还有,孤独,妖界一日复一日的孤独,永远都是这样的日子,过够了,我想看看传说中的仙界,是不是不会再孤独。” “那仙界,是否如你所想?” “比妖界更不如。” 锦瑟沉默了,她也抬头,思绪飘远。 仙界怎么样,其实她也是好奇的。 第341章 即将走向毁灭 她算是半仙半妖,不伦不类,可她的母亲在世的时候,一直在教导她,让她把自己当成仙,而不是妖。 仙妖结合生出来的她,注定是不被一方承认的。 她母亲既是妖,便无论如何也脱去不了妖的身份,一辈子,无论是百年,还是千年。 所以,锦七自己不能完成的,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锦瑟。 她交给锦瑟的任务就是,让锦瑟能够回归仙界,不再在妖界沉浮。 可锦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去完成。 仙界又如何?没有她爱的,没有她喜欢的,对于她来说,完全是空白的。 “你现在还觉得孤独吗?” 锦瑟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放远。 “不孤独,可我想要父母重新活过来,却发现,他们的魂魄早已经轮回转世,下一世,不知道是人还是妖。” 离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锦瑟靠的舒服一点。 “那你放弃了吗?” 锦瑟又问,这一日,她想知道离歌的一切一切。 “既然已经轮回转世,必定早已经忘却前尘记忆,再执着于把他们找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也是我放弃继续攻上仙界的原因,因为仙界没有我想要的。” 离歌停顿了一下,往左看了一下锦瑟。 “现在,只要有你,我就不孤独。” 这一句话,如同春风一样,轻轻柔柔的吹进锦瑟的耳朵里。 锦瑟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她忽然有点希望,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她不会说,其实在自己过去的几百年里,几百年如一日,全都是一个感觉,不知喜怒,不知哭笑。 在遇到他之后,才有了情绪波动,与他一起的日子,抵得过过去几百年。 但是,自己却注定是带着目的来接近离歌,最终的目的,是毁灭。 结果还没有达到,在一开始她稳操胜券,却在过程中跌倒,摔了一跤,还甘之如饴。 锦瑟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了,她明明觉得自己能狠下心的。 “我也不再孤独。” 可我却即将走向毁灭。 最后一句话,锦瑟只藏在心里,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离歌的气息。 在他还在她身边的时候,还爱着她的时候,能够多这样待一会儿,不去想其它的。 “我的劫数将至,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看你愿意与否。” 离歌忽然郑重其辞,听语气,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锦瑟坐直了身体,清亮的眸子看着他,问:“什么事?” “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老狐狸的话吧?” 离歌温柔的话语在耳边掠过,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看着锦瑟,表情写满 第342章 清醒的看着自己沦陷 可是,离歌却直接省去了这个步骤。 她本来就已经找好了借口,也预料好了要忍受疼痛,但是没有。 整个过程过去,果然如离歌说的一样,没有伤到她一分一毫,甚至没有让她疼。 锦瑟睁开眼睛,一样东西映入眼帘。 “给你,拿好。”离歌把妖符交送到她手心,锦瑟握着妖符,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妖符竟然这么快便拿到了。 她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不说话?” 离歌看着锦瑟,眉目温和,眼神里含满了柔情。 “不说话,你要我好不好?” 锦瑟握住妖符,心间一阵悲凉。 妖符到手,等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这个,她才倾情投入,便要被自己一手摧毁的梦中。 锦瑟含笑,看着离歌,一句话,大胆,却好似含着几分悲凉。 “好。” 离歌不再说话,以动作来回应一切。 被翻红浪,柔情刻骨。 整整七天七夜。 锦瑟睁开眼睛,揉了揉酸痛的身体。 她只不过是说过的一句无心话,却被他记住了。 要不是不可以,早就把你折腾的下不了床了。 这句话,他贯彻的很彻底。 “我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迷惑你了。” 锦瑟忽然想起竹婆的话,虽然事情已成定局,可是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一切都顺利的过头了,她一直觉得自己远远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和魅力。 因此,原本都打算了准备耗上几百年的时间来获取离歌的信任。 可是,短短一年不到。 她却经历了太多太多,酸甜苦辣,悲喜交加。 “当然有。”离歌也起来,看着她光滑的后背,她的后背上几乎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锦瑟一怔,嗔道:“我迷惑你什么了?” 离歌但笑不语,但含满柔情的眼神逐渐转淡。 “心。” 他终究是答了一个字,这个字有多少深意,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明明知道,这是一场镜花水月,犹如雾里看花,可他还是弥足深陷,清醒的看着自己沦陷。 “心?” 锦瑟心中狠狠一震,看着离歌,眼眸里充斥着疑问。 “我是为你着了魔,才会这么清醒的被你迷惑,锦儿,下一世,我不会放过你。” 离歌双眸幽深的看着锦瑟,似有深意。 锦瑟的双手被他握住,眼前仿佛是被放上了一层雾,原本清晰的世界忽然间不清晰了。 下一世? “下一世,你还会遇到我吗?” 锦瑟心中隐隐觉得,或许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她安排的一切,方向在变动。 但是,她心里却有些窃喜,那种突然之间滋生出来的喜悦。 如果一切改变,她会比现在高兴。 “一定会。” 离歌轻轻俯在她耳边,笃定又坚信。 “你说会,我便信,但是我觉得,你如果有下一世,不会再想遇到我的。” 锦瑟交握着双手,低垂眼睑。 她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一方面想继续和离歌在一起,另一方面又想让他远远地避开她,不要再接触她了,她不是什么好人哪。 可是,“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说会,那便会,没有原因,只有结果。” 离歌的语气更加坚定了,带着一股子强势。 锦瑟莞尔一笑,眼神里多了几分迷蒙。 “好,下一世,我等你。” 只是,愿下一世的我们,能够无所牵挂,只有彼此你我。 这句话,被锦瑟藏在了心里,内心深处。 离歌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目光带着几许复杂,看不清楚在想些什么。 ******** 几日之后,锦瑟见离歌不在,独自走出去。 她要去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前些日子给她看病的老狐狸精。 一株绿色藤蔓之下,老狐狸穿着一身清新的绿色袍子,看起来快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我来了。” 锦瑟疲惫的开口,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语气里有多不情愿。 老狐狸精明的双眼准确的定在了锦瑟脖子前挂着的妖符上面,他看着妖符,忍不住啧啧称奇。 “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把你看得这么重。” 他表情里多了几分不太相信,虽然锦瑟的作用就是去迷惑离歌,可他在最初的时候,是根本没有抱什么希望的。 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真的被锦瑟做到了。 “拿到妖符又有什么用?妖界众妖,难道只会看一个死物行事?” 锦瑟呲之以鼻,转了个身,完美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妖符的作用当然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这妖符之中,乃存在着每一个妖的妖力,只要妖符在手,便和妖界众妖都有联系。必要时候催动妖符,可使众妖全部来为持妖符之人的身边。那离歌没了妖符在手,也就等于没有了众妖做帮手。” 老狐狸奸笑两声,眼神里闪过一丝奸诈。 “可惜,我千般叮咛万般嘱咐,让他不要把妖符给你,可他还是给了你。只是小小美色而已,堂堂妖王要多少美人没有,偏偏这么蠢。” 老狐狸继续无情的嘲笑着,他没有看到锦瑟的眼神一直在变化。 她不知道,妖符竟然有这么重要的作用。 难怪会让她在接近离歌之后,便要想方设法偷取妖符。 锦瑟握紧妖符,脸上一片木然。 “你怎么会懂,什么叫做真心。” 锦瑟淡淡的嘲讽了一句,握住妖符的手一直不曾松开。 “真心?真心算什么?真心只会被利用,成为一个弱点,一旦有了弱点,没有谁是不败的。他对你真心,你还不是一样的骗来了妖符?” 老狐狸再度嘲讽,但是看见锦瑟的眼神,他开始有些动摇,是不是自己真的不懂。 “哦?可我根本没有带真正的妖符过来。” 锦瑟松开手,脖子前面挂着的那个妖符瞬间化为灰烬,随风而去。 老狐狸瞬间脸色大变,怒喝一声:“锦瑟,快把真正的妖符交出来,否则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锦七?” 他脑筋一转,直接搬出锦七来给锦瑟施压。 锦瑟却只是冷冷一笑,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第343章 跳梁小丑 “我娘亲已经死了,既然已经死了,这世间再无她的存在。 我相信,她一定不想让我伤心的。” 说完这句话,锦瑟心里瞬间变的有些沁凉。 锦七让她做的,她做不到了。 活人还在活着,而死人已经死了,就当她自私一次吧,遗愿完成了又如何,反正锦七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可是她却还活着,能够感受喜怒哀乐,能够在这世间体会最真挚的感情。 所以,她只能够对不起母亲了,那遗愿,就当从来没有听过吧。 老狐狸的脸愤怒的有些扭曲,看着锦瑟,怒火汹涌而上。 “好一个锦瑟!锦七恐怕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教出来的好女儿竟然短短数月之内,便抛弃了她所交代的一切,而谈什么真心。好一个真心,你对他是真心,但是不知他对你可是真心了。” 老狐狸严重精芒一闪,一跃而起,直接闪到锦瑟身后。 而锦瑟也早就有所防备,在他伸出手想要攻击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跳到了远处。 “我没空跟你争斗,妖符,你若有本事,就去自己抢吧。” 锦瑟说完,看了看自己的情形,实在是不乐观。 离歌早已经抽出她的孔雀血脉,妖力全无,她现在的体质,等于废人一个,远远不是老狐狸的对手。 他果真要拦住她,她也跑不了。 “哼!眼看大事将要成功,竟然毁在你的手里,这怎么可以!” 他双手结印,结出一个无形的光圈,直接把锦瑟困在了里面。 锦瑟想往外冲,却发现自己真的被困死了。 “锦瑟!” 离歌的声音突然传来,像是困境里唯一的救星。 锦瑟望向来处,只见离歌看着她,表情淡然。 随后,便把目光放在了老狐狸那里。 “放开她!” 冷声吩咐,离歌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袖袍纷飞,神情严峻。 “放了她?没那么容易!你们不是谈什么真心吗?那就看看,真心究竟是个东西,又有什么作用。” 老狐狸手一扬,瞬间,他和锦瑟的人影便消失在眼前。 离歌没有去追,他立在原地,眸中幽光冷厉。 早就知道锦瑟是有目的接近他,可是没想到,她的目的是妖符。 现在,妖符还在锦瑟那里,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戏,故意做给他看。 以往的日子里,她哪一天活的不是那么自然,完全看不出做作姿态。 可是,他爱的一直是那个纯白如纸的锦瑟,绝不是这个浑身上下充满谎言和欺骗的锦瑟。 手攥紧又松开,轻轻吐出一口气,离歌折回去,没有追过去。 锦瑟被老狐狸直接提到了他的洞府内,进去之后便被他困住,缩在一个光圈内,无法动弹。 她蹲在光圈内,回想着离歌的表情。 他听到了她和老狐狸的对话,所以才没有追过来吗…… “锦瑟,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王连救你都不屑,给你的妖符是不是真的恐怕还有待商榷,你也给我清醒一点,让你接近他是为了什么,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老狐狸也是怒其不争,看到离歌没有追过来,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如果离歌真的在乎锦瑟,怎么可能任由锦瑟被他带走。 不追的原因只有可能是那一个,他不在乎。 若是真的不在乎,那锦瑟的妖符,谁又知道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一切全都白费。 老狐狸深深皱起眉头,看着锦瑟,是越发生气。 原本以为锦瑟已经将离歌的心完全拴住,可是现在看来,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锦瑟的眼神黯淡下来,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她确实是鬼迷心窍了,她只想过,女人可以迷惑男人,却不知道,男人欺骗起来,是比女人厉害的。 他说过的话,还犹在耳边。 可是转眼间,却被现实给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什么妖后,什么共度一生,什么有你不再孤独,什么喜欢不喜欢…… 到了现在,谁知道是不是将计就计,对她的欺骗做出的回应。 用欺骗来回应她,对付她的欺骗。 这场仗,她输的一败涂地,却心甘情愿。 也许他是虚情假意,她才是真正栽进去的那一个。 可是,在这个时刻,又能与谁去说,与谁去论。 “这就是你说的真心?真是可笑……” “也难怪,离歌是最年轻的一届妖王,在为几百年,敢攻上天界而占尽上风,坐在妖王之位,更是没有出过一丝纰漏。这人心机深不可测,我纵横仙妖两界上千年,竟然也被套了进去,还真的以为你能获得他的信任。到了现在方知,原来只不过是做戏。” 老狐狸喋喋不休的说着,想要将一腔怨气全部骂出来。 锦瑟却陡然笑了起来,她弯起眼睛,话语轻柔,似有似无的在空气中飘散。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依旧不懂。”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她的事情,别人又怎么会体会到她的心情。 纵使现在有些失望,但是她心里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窃喜的。 离歌,没有毁在她手上,也没有因为她失去了原有的思维逻辑。 这一点,让她很高兴。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凉,心底被冷意灌满,酸涩中夹杂着一阵伤痛。 她感谢他,让她体验过被爱的感觉,也许只是一场骗局。 她感激他,让她在数月之内,体会到这么多的感情,全都是因为他。 老狐狸被锦瑟一句话给气的是,想反驳都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只有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一天又一天,离歌没有来,只是老狐狸洞府的弟子,从外面捎带来了消息。 他说:王很正常,深居简出,与几个妖界大臣商量事情。 他说:王下令,不再见老狐狸,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毕竟曾经君臣一场。 他还说:有些不重要的人,只是在他寂寥的人生中出现过,被当做跳梁小丑一样戏弄,走了就走了,看在她曾经那么不遗余力的讨好他的份上,有些事情便不再追究了。 第344章 多情女子无情郎 锦瑟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只有最后一句让她的心情皱起了波澜。 她早就猜测到了这一点,却没有想过,真正听到转述的时候,心还是有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不重要的人,她在他的生命力,原来只是扮演了这种角色。 锦瑟第一次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连呼吸都不想,脑袋里一片混沌,心间是麻木的疼痛。 可是,耳边却一遍遍的回响着,她自己幻想出来他那种语气说出来的话。 老狐狸看见锦瑟苍白到诡异的脸色,心有些软了下来。 果然不能什么都依赖着她,否则,真的是…… 多情女子无情郎,他犹记得在人间的时候常常听见这一句话。 现在想想,恰好符合情境。 老狐狸随手撤了光圈,无奈的对锦瑟说:“算了,锦七恐怕也没有想到会生出来一个这么蠢笨的女儿,她应该也没有指望你能替她完成遗愿,你还是好好地吃饭吧,多情女子无情郎,诚不欺我!” 他感慨完,便走了出去,徒留下锦瑟一人。 锦瑟起身,却一阵晕眩。 她咬住嘴唇,唇瓣渗出殷红的血,身体的疼痛分走了心中的一部分疼痛。 锦瑟深呼吸几口气,一双妖媚的眼睛,在此刻却是有些无神。 她是你们的妖后。 我生你生,我亡,必定拉你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太孤单,我只要你陪伴。 锦瑟,你不谙世事,不懂男女之事,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哪些人对你好,哪些人把你当路人,你真的感受不到吗。 锦瑟回想起以前和离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轻轻摇头。 不会的,他说的那些话不会是假的,不会是做戏。 正如她,假戏真做,赔了一颗真心。 可若是离歌不用真心待她,她又岂是那么蠢笨的人,被虚情假意便骗取了一片真心,甚至完全忘记母亲遗愿,只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那么说,一定是有理由的。 锦瑟坐下去,仔细回想着一切。 是她,先带着目的接近他,被他听到了,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要说断情绝爱,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能那么轻易的断情绝爱,将她试做无关人,也就不会专门说那句话让人带来了。 这是一场骗局,目的是什么呢? 锦瑟很快便跳出来了,她不信那妖符握在手中的感觉是假的。 妖符封存着众妖的妖力,不可能假的。 连妖符都能随随便便给她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那种无情的男人。 他无情不起来,一定是这样的。 锦瑟忽然像是找到了方向,她走出老狐狸的洞府,看见外面竟然没有任何封印。 锦瑟心急如焚,立刻赶回了离歌的妖王殿。 可她没有看见,自己刚走之后没多久,消失的老狐狸便直接跟在了她的身后,唇角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容,隐隐透着胸有成竹的气势。 她一头跑向离歌所在的房间,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只有一个打扫的女妖,还没有走开。 锦瑟立刻跑过去,抓住她问:“王呢?王在哪里?” 那个女妖看见突然出现的锦瑟,受到惊吓,有些呆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王在议事。”女妖战战兢兢的回答,看着锦瑟,仿佛她会吃人一样。 锦瑟无心注意女妖,她走出去,走到离歌平时议事的房间。 在外面,守着许多修为高的妖,锦瑟只敢站在远方望过去。 她透过门缝,便看见了离歌坐在正中间,眉目间带着一股子冷色,一直没有开口。 锦瑟再次看见离歌,不管他是什么样的神情,她都觉得自己好像新生了一样。 锦瑟见离歌就在离自己几丈的距离,心中缓缓的稳了下来。 只要看见他,便有一种安稳感。 她低下头,忽然想起什么。 锦瑟轻轻阖上双眼,双手交握,轻念咒语,手心里便出现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赫然就是老狐狸心心念念的妖符。 锦瑟仔细看了一下妖符,用心感受着妖符的力量,里面众妖的力量,绝对不是假的。 这是真的妖符,她胸腔之中的所有郁气和伤痛一扫而光,只余下了失而复得的欢喜。 他果真是真心待她的,那么,为什么不肯去救她。 而且,要让人带话那样说? 锦瑟脑子转的极快,几乎是眨眼间便想明白了一切。 脸色,一瞬间变成灰白,双目也失去了所有神采。 “哈哈哈哈,果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狐狸不知道何时出现,直接一个残影扫过,锦瑟手中的妖符便已经消失不见。 “你把东西还给我。” 锦瑟伸手便要去抢回来妖符,可是已经被老狐狸得手,哪里还能抢的回来。 “锦瑟,还真是多亏了你,幸亏你说,他对你不可能是假情假意,也亏你这么笃定,才能让我们的计划进行的更加成功。” 老狐狸话说完,便在锦瑟身上悄悄的施了一个咒语。 他施完咒语,便开始念着另一道咒语。 念完了,老狐狸的神情变得十分畅快,像是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锦瑟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终究成了一场无法挽回的伤。 顷刻间,电闪雷鸣,白云翻滚,轰隆声振聋发聩。 天兵天将脚踏白云,手中执着神兵利器,各个威严万分。 无数的天兵天将,根本数不过来。 锦瑟在一阵威压之中,连动都不能动分毫。 她睁大眼睛看着白云之中不断走下来的天兵,双手抱住柱子。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可是谁知道,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到来。 她不想要这种结果了,不想要…… 可是没有人会理她,不断有天兵天将下来,踩着白云,悬在整个妖界上方。 妖界,瞬间变得一片黑暗。 “尔等妖孽,本也是万物生灵所化,谁知劣性难改,是为邪物,今日,天帝发令,誓要你们灰飞烟灭!” 离歌也早已经察觉到异动,和离歌在一起的妖,早已经被吓的浑身哆嗦,不敢吱声。 离歌那飘渺的视线,穿过虚空,准确的落在了锦瑟的脸上。 他看见了锦瑟的心痛,也看见了她的慌乱失措。 第345章 弹指间,对手灰飞烟灭 锦瑟不敢去看离歌的眼睛,可是视线却好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偏生不能移开半分。 时到今日,她已经不能为自己辩解什么,这些事情,确实全都和她有关系。 是她一开始便听信锦七的话,为了妖符来接近离歌。 是她满口谎言,把自己当做两个人来活,虚伪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是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离歌,还不肯承认,苦苦守着母亲的承诺,不肯面对自己的心,与离歌在一起。 也是她,终于正视了一切,可是却为时已晚,丢了妖符,也失去了离歌的信任。 妖符的确是因为她所丢,是她愚蠢,才会中计。 如果,她一开始便没有接近离歌,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锦瑟黯然垂下眼帘,自责痛楚完全写在脸上。 殊不知,这种神情,在离歌看来,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误会了。 离歌看见她的神情,最后一点期待也随之烟消云散。 本以为,她跟老狐狸说的那段话都是真的,可是依旧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把一切都给她,爱给她,命给她,关乎整个妖界的妖符给她。 她却给他,欺骗,虚伪,和彻头彻尾的背叛…… 锦瑟不知,她的表情已经让离歌误会了她,还误会的这么深,他已经完全把一切都当做了她做的。 锦瑟紧紧抿着唇角,猝然抬头,看向天兵天将,面上带着几分不安。 她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嗫喏着嘴唇。 离歌藐视着踩在白云之上的天兵天将,凛冽的开口:“无知狂妄,几百年前能够打败你们,几百年后也一样。” 锦瑟再也不能安静的待在一旁,她壮起胆子,走到离歌身边,每走一步,心跳便会加上几拍。 她怕,怕离歌直接一掌把她打开,怕离歌看着她的双眼充斥着怨恨。 终于一步步走过去,离歌没有任何反应。 锦瑟抬头,看着上面的天兵天将,一直摇头。 她不知道上面的人会不会听她的话,可是她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唯一一件能做的事情便是这个。 “九帝姬是在担心本王会毁了你的天庭走狗?” 离歌看见锦瑟,炙热的目光紧紧锁在锦瑟的脸上,带着几分讽刺。 锦瑟诧愕的看着离歌,满目不可置信。 九帝姬,他知道她是九帝姬。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是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的人?” 离歌那寒如冰雪的目光牢牢扣在锦瑟的脸上,如同刺刀一样,狠狠的捅进去,鲜血淋漓。 锦瑟却只是摇头,眼神里满是痛楚,嘴唇被咬的发白。 “九帝姬?什么九帝姬?仙界哪里有与妖为伍,甘愿堕落的九帝姬,离歌,你少说废话,还不受死,今日定要你妖界众妖,化为齑粉,从此消失在三界之内。” 带头的天将看了一眼锦瑟,不屑的移过头去,这个妖里妖气的人,怎么可能是他们尊贵的帝姬。 锦瑟平静的目光穿透云层,她看到了云层之后的金光。 什么九帝姬,她从来不稀罕,宁愿扔了,也不想要这个什么破称号。 锦瑟抓住离歌的手臂,坚定的眼神一直看着他,那里面是毫不动摇的信念。 “你又想说什么?现在仙界不认你了,才来找我?” 离歌淡淡的讽刺着锦瑟,看着锦瑟的眼神逐渐转化为悲凉。 锦瑟摇摇头,她能做的,就只是摇摇头。 是她欺骗了他,所以他现在这么怀疑她,她不怪,也不怨。 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在自己好不容易爱上他的时候,被生生断了缘分。 “不知羞耻,果然妖性难除,今日小将我一定要让你们下了黄泉再去腻歪。” 一根长矛刺来,隐隐有雷霆之势。 离歌只是轻轻一拂,那根长矛便偏离了方向,扎在了一边的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锦瑟看着那根长矛,神情微微放松了些许。 “不自量力。” 离歌轻声开口,衣袖一挥,一道强劲的妖风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席卷至云层上方。 天兵天将一阵东倒西歪,被掀翻在地,好不狼狈。 锦瑟看离歌应付的毫不费力,嘴角终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好,还好他能够有应付的能力。 走到了现在,她最怕的便是离歌会毁在她的手里。 但是看情况,离歌有实力对抗这些人,完全没事。 “妖符不在又如何?就算不能招来众妖,本王也完全不惧你们,就像现在一样!” 张扬自信的声音瞬间飘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天兵天将被羞辱,怒气充盈而上,立刻拿着手中仙器便朝着离歌攻过来。 离歌只是几个翻手间,那些天兵天将顷刻间便化为了一阵飞灰。 锦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她只知道离歌坐妖王几百年,无人敢犯,却不知道他有这种强悍的实力。 弹指间,对手灰飞烟灭。 锦瑟怔忪失神,看着那些飞灰。 她回想着那些话,像是明白了什么。 离歌敢把妖符给她,便代表着从没有惧怕过妖符失去会带来什么后果。 一片寂静,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锦瑟,你有没有后悔过,这么对我?只要你说你对我是真心,我便相信。” 离歌攥着锦瑟的肩膀,低头看着锦瑟,迫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她眼角下方的坠泪痣在此刻如真的一般,像是一滴泪。 锦瑟哽咽了喉咙,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为什么不说话?”离歌没有发现锦瑟被施了咒语,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见她依旧没有说话,怒火升腾,顷刻间吻了上去。 锦瑟抱紧离歌,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怕失去他,这个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在活着。 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珍惜活着的这个。 这个吻,用上了她毕生的温柔,缠绵,和缱绻。 岂知,谁会想到上天连这一点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呲——” 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带着惊人的声音,锦瑟口中溢出一丝鲜血,她捂着胸口往下滑落。 第346章 锦瑟离歌篇 结束 离歌见锦瑟突然间受伤,立刻伸手接住她,紧紧的抱着锦瑟的身体。 “锦儿!” 离歌神色陡然一紧,紧张的喊了一声。 他望向四方,想找下手的凶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目光撇开锦瑟胸口前,那里已经被鲜血染成通红一片,血还在不断的向外流。 锦瑟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她双目中刹那间出现一丝不可置信,转而便是深不见底的痛楚。 任她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为什么,她的母亲要对她下手,她是她的亲生女儿不是吗? 离歌双手沾满了血迹,双目赤红一片,他清晰的感受到锦瑟的生命在流逝。 “锦瑟,你若有事,我必让那害你之人魂飞魄散,三界之中无可立足!” 离歌不敢传送自己的妖力给她,他知道锦瑟现在乃是完完全全的仙体,他给锦瑟疗伤只会伤得更重。 锦瑟已经不再张口,却一味的摇头。 那是她母亲做的,她母亲早已经烟消云散。 锦瑟只是静静的看着离歌,想要完整的记住他的容颜。 离歌接收到她的眼神,他很明白,锦瑟的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 “我爱你,在早就知道你是九帝姬的情况下,也爱你,对你说过的话,除了这几日里说的,其它全部都是真的。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等你好了,我一定会带你远离这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想要的,我绝不逼你。我不再会为了可笑的自尊,以为你不爱我就会去语出恶言伤你。” 他说的断断续续,甚至是有点语无伦次。 可是锦瑟却从里面听到了,许多许多的感情。 有后悔,有爱怜,有心疼,还有……恐惧。 “我还说过,生死都要一起,你当时问我,如果你先死,我会怎么做,现在我就告诉你……” 离歌继续说着,但他话还没说完,那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是针对他。 锦瑟胸口处绘着的曼珠沙华,叶子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伸出长长的藤蔓,直接刺破了离歌的心脏处。 一根,又一根,五根绿色的藤蔓从离歌心脏处五个方位包裹进去,不过是转瞬之间,一颗心脏已经破碎。 不仅是肉体,还有精神。 金色的血从他胸口处不断涌出来,伴随着的是漫天的金色光点飘散。 那是,离歌的妖力在流散。 锦瑟震诧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便更加神奇,她的胸口前的血已经完全不见,甚至伤口也完好如初。 她的脸色,也已经恢复正常。 锦瑟看着离歌样子,转瞬之间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锦七要害死的不是她,而是借着她的手来害离歌。 她的母亲,竟然临死前都算计到了这一步。 “九儿,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仙界的九帝姬。” 在锦瑟想要去离歌身边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间漂浮在半空中,移到了一个人身边。 那人,金色华服,领口和袖口皆绣着蛟龙腾海的云纹,额前玉冕下垂着一束束的金珠。 他长相威严,在此刻却慈爱又满意的看着锦瑟。 这是锦瑟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生身父亲,也是第一次终于看见了锦七心心念念的人。 天帝…… 可是,她却永远都不想看见这个人。 锦瑟立刻转头看向下方的离歌,他的眼神终于化为了寂灭,那种眼神,打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身受千刀万剐之刑罚。 不是,不是她,不是她做的…… 锦瑟摇摇头,她只能看到无边无际蔓延的血色。 离歌的妖力已经尽散,完全散尽。 “哈哈,我凤凰一族,仙脉雄厚,仙力更是尤为集中在腰部那一根羽毛,再以凤凰血蘸下,任凭你修为几万年,也要散尽妖力。邪不胜正,仙妖难两存,离歌,今日你湮灭在三界之内,便是我仙界普度众生的开始。” 锦瑟听完天帝的话,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不能思考。 最终,还是她害了离歌,是她,全都是她做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她不要,她不要他消失。 如果他湮灭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锦瑟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天帝的束缚,可是她怎能抵抗天帝。 她就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血色弥漫,他的生命力一点点消失,最后,从脚到上,一点点的化为飞灰。 终于,全部化为了飞灰,只留下了那一双,刻着千年余恨的目光。 她还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她还没有真正的放下一下和他在一起。 天帝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微微挥手,把锦瑟送到下面。 锦瑟望了望四周,一片寂无。 “不,离歌你骗我,你说过,你死了也要拉我陪葬的,可你死了为什么不带上我!”锦瑟站起来,用尽全力一喊,她不相信,不相信啊!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不是九帝姬,我只是你一个人的锦瑟,一个人的锦瑟,你回来好不好?” 锦瑟刹那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双目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就在锦瑟的身体跌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霎时间,狂风大作,卷没了一切。 就连尚未离去的天帝,和听闻喜讯刚刚赶过来的老狐狸,也被卷了进去。 只有锦瑟看到这一切,陡然间像疯子一样破涕为笑。 她知道,这一次,他终究是没有食言。 我生你生,我亡,必定拉你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太孤单,我只要你陪伴。 锦儿,下一世,我不会放过你。 “下一世,你还会遇到我吗?” “一定会。” “你说会,我便信,但是我觉得,你如果有下一世,不会再想遇到我的。” 可是,“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说会,那便会,没有原因,只有结果。” 离歌,下一世,再见,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的放过我的。 不过是地狱,我陪你一起下,不过是黄泉路,我们一起走。 没有遇见彼此之前,是孤独,遇到之后,我们不要再孤独,也不会再孤独。 第347章 相思篇 第二世 一生命运捉弄,他倒在了她的怀里。 谁放了谁的手,谁比谁更难受? ————————————赢得天下输了他。 ******* 七国并立,乱世之下,姬国建立国号,后世称为始帝。 姬国开国皇帝姬咏,统领千军万马,得到神秘的力量,阴间之符,统一整个天穹大陆。 七大部落随着姬咏横扫天下,统一天下之后仅存五个部落。 姬国皇帝开国后论功行赏,将阴符封存于舞个令牌里面,分别交由五个部落国主所保管,五尊令牌再度现世之时,就是阴兵出世,天下再次大统之时。 封五大部落头领为王,姬咏建立姬国之后,始帝后,言帝也是明主,听取百姓意见,减少赋税,重人才培养,姬国臣民安居乐业,臣服帝王,毫无怨言,姬国在言帝的带领下走向最繁荣昌盛,史官称赞,若后世皆向言帝学习,可保姬国基业千秋万载。 只是在这日益繁华的表面之下,却在地下生着许多波澜。 五部落头领联合灭了姬国,斩杀姬国皇宫上下几千人,血流成河,染遍姬国国都京城。 几千人被斩杀之后,暴雨下了整整七天七夜才冲洗干净那流出的鲜血。 至此,五国各自封皇,建立国号天下五分,直至一千年后。五国争霸,风国独大。 ————天穹大事记。 ********* 约一千年前,姬国。 姬国一扫七国,统一天下,封号为皇,子民无不跪拜,朝臣更是跪到了皇宫门口。 保和殿。 单檐攒尖顶的方形殿内,姬咏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他的背后是牡丹花开描金屏风,还有沥粉金漆的龙柱和精致的蟠龙藻井,富丽堂皇。 姬咏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威风凛凛,却隐隐有让人臣服的气场,不需要刻意去说,便能感受的到。 姬咏往下望去,黑压压的一排,无不俯首叩拜,无不服着。 “恭祝吾皇统一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祝吾皇统一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祝吾皇统一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比一声狂热的呼喊,声势盖天。 “众卿平身!” 姬咏抬起手臂,语气带着疏离的冷漠。 “孤既已统一天下,便不会苛待你们,定要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喜乐。五大将领听封——” 姬咏安排好一切,便匆匆下朝,姬咏立刻赶往后宫。 “皇上,娘娘快生了。” 宫婢看见姬咏,立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过去。 第348章 终于来了 姬咏一直望着窗外,看到这个景象,猛地起身,一拍桌子。 “来了,终于来了!” 皇后也被他的异样给惊到了,顺着往窗外望去。 那光芒愈发灼眼,紧跟着那道光芒忽然变成了一条龙的样子,张扬着五爪,栩栩如生,犹如龙啸九天。 而紧跟着又一道流星出现,化作一只凤凰,展翅在火中燃烧,雏凤初鸣,落入另一个方向。 “这是……” 姬咏看到凤凰,心里有了数,这个恐怕就是那个祸水九帝姬。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半生之中从未见过这种奇异的现象,眼睛瞪大,嘴巴也有些合不上。 “回皇宫,走。” 姬咏拉着皇后就要收拾东西回去,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虽然晚了二十年。 他的王,妖界至尊,这一次,重新降生在帝王家,必将重新统一人间,还有妖界。 可怜皇后,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姬咏拉着回了皇宫。 二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立刻赶回去。 回到皇城之内,一路之中,全都是听到议论那龙凤的事情。 龙凤一直是寓意为高贵的代表,龙还好说,因为新皇刚得了一个新子,可凤,却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了。 是皇后,还是太子妃,无人能准确的猜到。 姬言刚登基之后没多久便喜得麟儿,高兴地合不拢嘴,对待自己的皇后也是更加的亲密和宠爱。 新生儿七日的时候,姬咏终于赶了回去。 皇宫内。 “太上皇,您怎么这么快便赶回来了?” 姬言很是诧异的看着姬咏。 “没,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姬咏还没有见到新生儿,就已经紧张的满头大汗。 一想到,立刻便能见到他的王,他就满心喜悦。 自己半生,终是没有辜负所托。 “是,我当父皇为何这么快便赶回来,原来是知道柳儿已经生了。孩子生的极好,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姬言兴高采烈的说了半天,才转头,吩咐宫女去将孩子抱过来。 姬咏深呼吸了几口气,淡淡道:“你们都出去。” 姬言这下子便有些摸不透了,急忙赶回来为了看孙儿可以理解。 但是,要全部的人都出去,这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父皇,这是为何?” 姬言忍不住问出口,一脸迷惑。 “看自己的孙儿还要原因吗?” 姬咏脸色陡变,眨眼间看似便要发怒。 皇后立刻上前解释,柔声道:“皇儿,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父皇也是如此,不用担心。” 姬言这么一听,算是理解了。 “皇儿的错,这就下去。” 姬言直接带着所有人出去,没有留一个人。 孩子很快便抱过来了,还没有睁眼。 皇后见状,也识趣的下去。 姬咏抱过孩子,看着孩子的轮廓,心中七上八下的跳着。 这会是他的王吗? 姬咏抱着孩子,心跳就快要跳到嗓子眼里。 “王?王?” 姬咏试探的喊了两声,双目瞪大的看着怀中的孩子。 可是两声之后,孩子也没有给任何反应。 “王?” 姬咏加大声音,再次喊了一遍,依旧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怎么会是这样,完全没有反应呢。 如果新生,一定是带着法力新生的,刚落地,便能恢复原样。 可是,这个孩子看上去,好像和姬言刚出生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姬咏的一颗心开始下沉,完全的下沉。 难道,这一次还不是? 可是,那龙又是怎么回事? 姬咏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原因,只是抱着怀中的孩子失了神。 还没过多久,怀中的孩子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姬咏看到那倏然睁开的眼睛,吓的差点丢掉了孩子。 可是下一秒,那一颗下沉的心便开始浮上来。 “王……” 姬咏看着孩子的眼睛,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回应了。 可是那孩子,却只是睁着无辜的眼睛,不染纤尘,就是初生儿的状态,一切都是纯白的。 姬咏这下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过了一会儿,姬言重新走进来,看到姬咏失神的样子,低声喊了一句:“父皇?” 姬咏低垂眼睛,敛起失望的神色。 这种情况,只代表着两个可能。 第一,这个依然不是离歌。 第二,转世的离歌失去了所有记忆和法力。 无论是哪两个,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接受。 “跟这个孩子同一天出生的孩子,是哪家的?” 姬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父皇,为何问这个问题?跟这个孩子同一天出生的,似乎是太师府的千金。” 姬言一直在皇宫之内,所以并没有看到那异象,却听说了。 如果真是一个龙,一个凤,他倒是不介意定下娃娃亲。 毕竟,天现异象,必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太师府?” 姬咏沉思了一下,他想下杀令,但是低头看见怀中的孩子。 如果他的王散尽一切,只为获得与她同时转世的机会,那他对那个女娃动手,他的王一旦想起了一切,他又该自处。 罢了,情归何处,自有定数。 既然离歌宁愿放弃一切,只会转世与九帝姬再遇,他也做不了什么。 “父皇,既然这俩孩子如此有缘,太师也在朝中与我提了这件事情,不如为这俩孩子……”姬言看到姬咏百变的神情,心中有些奇怪。 “不不不,这个孩子,你千万不要让他接触太师府的那个女儿,不要说联姻,甚至是见面都不行。” 姬咏立刻开口,断了姬言的想法。 离歌既然能被那女人害一次,当然能害两次。 离歌若是想起了一切,该做什么,他自己自会衡量。 但是,若是早已经忘记了一切,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见面。 这一世,如果不认识,那就永远都不用认识了。 说不定,还会带来一次伤害。 姬言还想开口问为什么,但是看了看姬咏的神色,很凝重,他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谨遵父皇指令。” 姬言抱回了孩子,看见孩子两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满心欢喜。 姬咏看见姬言这慈爱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还是有八成的可能性是他的王。 第349章 相思 做了几百年的君臣关系,却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做了祖孙。 当真是天意弄人,可他却不信天。 他又不是真的人,即便褪去了妖骨,那也是做了上千年的妖,妖性未除。 因此,太师提出为俩孩子联姻一事只好作罢。 孩子满月之际,姬言和姬咏却为了孩子的名字犯了愁。 名字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必须要起好了。 这一日,姬咏,姬言,还有皇后,以及贵妃全都在商量取名事宜。 “皇上,依照臣妾来看,希望孩子长大之后有凌云之志,取凌云二字可好?” 贵妃缓缓开口询问,不待姬言开口,姬咏便首先拒绝:“不行,凌云二字太过肤浅,无论如何,再怎么样,也不能给孩子随随便便取这么肤浅的名字。” 姬咏这话一出,贵妃就直接闭嘴了。 “父皇,不若,取名御天?” 姬言又提出一个名字,看着姬咏,小心翼翼。 姬咏还是摇头,只道:“这个不好。” 开玩笑,离歌做妖王的时候已经跟天斗了那么久,这一世还是凡人,如果被仙界发现离歌已经转世为人,那可就…… 一想到这里,姬咏便连忙摇头。 “那依父皇来看,该取何名?” 姬言对待姬咏,孝顺的那是不必说的,一切只听姬咏的话。 至于姬咏,听见他这个话,则捋了捋胡子,皱眉沉思。 太普通的名字不好,太张扬的名字也不好。 这次,为了取名字倒犯难了。 “姬凌天,便这么叫吧。凌天!” “凌天?”姬言摸了摸下巴,砸吧了一下嘴唇。 他拍掌,满意的道:“这个名字好,结合了凌云和御天,父皇取名果真不同凡响。” 贵妃和皇后也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不哭不闹,躺在摇篮里的孩子,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姬凌天,这个名字便由此定下。 可姬咏,却忘了,凌天和御天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上的差别。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三年过去。 姬言在凌天二岁的时候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 这对双胞胎,机灵伶俐,十分讨喜。 虽然后来出生,但是却很讨姬言和皇后的喜欢。 甚至太黄太后,也是对这一对双胞胎尤其喜爱。 可姬咏却独独只对凌天一人重视有加,几乎是做什么都带着凌天。 可经过三年,姬咏也发现,凌天就是一个孩子的模样,与普通孩子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不哭不闹,小小年纪,便好像大人一样,摔跤也不会哭,而是自己爬起来。 凌天在姬咏膝下成长三年,完全没有什么异样。 那往日妖王离歌,恍若南柯一梦。 若不是姬咏真正的跟随过离歌,恐怕也会觉得那就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太阳从东方天际升起,皇宫上方笼罩着一层金色,像是洒了一把碎金子一样。 太上皇寝宫。 姬咏坐在柔软的榻上,透过窗子望向院子里。 凌天蹲在院子里,看着地上的蛐蛐。 这是他唯一表现的像孩子的时候,但是却总是面无表情的。 姬咏恍惚中觉得,这个孩子似乎失了灵魂一样。 只不过是一具皮囊,没有灵魂,也能行走。 他低声叹气,心中知晓这是为什么,但是却还是很纠结。 若是,他弄巧成拙了该怎么办。 可是,已经三年了,看着一个没有灵魂的孩子已经三年了,凌天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就连姬言对这个孩子都没有什么做父亲的样子。 他抱凌天,凌天不会对他笑。 给凌天珍稀的玩物,凌天也没有任何反应,远远不如他另外两个孩子。 只有姬咏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却一直没有说。 姬咏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是老人的手掌了,上面生出了许多褶皱。 原本,他也是可以活几千年的。 既然可以为了王舍弃一切,那么,为什么不遵从王的心愿呢。 红颜祸水,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有人愿意被祸害,一世不够,换两世,他也不能够阻止。 “来人!” 姬咏对外喊了一声,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太上皇,有什么吩咐?” 宫婢听见声音,立刻走进来。 “召见太师,让他把自己的女儿带过来。” 姬咏一脸复杂,看着外面的凌天。 王,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既然,没有她,你如同失去灵魂,那么,我便帮你把她找回来,只是这一世,希望你能够看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上午,太师抱着自己三岁的女儿过来了。 姬咏是第一次看见太师的女儿,那女娃,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碎。 见了一眼,便忍不住生出怜爱之情。 “微臣叩见太上皇。” 太师放下孩子,依照礼数下跪。 “太师请起吧。” 姬咏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孩子,深邃的眸子里涌出无限感慨。 “太师,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姬咏看着孩子,那粉琢玉雕的模样,真真正正的讨喜极了。 只是,他也发现,这个孩子虽然生的很好,但是却也有一种只有外壳的感觉。 “乳名相思。” 太师看着相思,淡淡答道。 “相思?是一个好名字。”姬咏不吝赞赏,他又望向院子,凌天的身影却似乎已经不见。 “太上皇召臣急来,不知有何要事?” 太师见姬咏一直盯着相思,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想当初,他旁敲侧击的暗示姬言,如果可以为两个孩子定下娃娃亲,那定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但是,姬言也委婉的拒绝了他。 这也已经过了三年了,姬咏突然间让他带上相思过来,实在是有些奇怪。 “没什么,宫中孩子不多,我看凌天这孩子孤单,便突然想起了太师的女儿,跟凌天恰好同一日出生,因此特意来看看这个女娃长什么样子。” 姬咏收回目光,笑着答道,表情却有一丝怪异。 太师反倒是更加迷糊了,他完全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来人,去把大皇子带过来。” 姬咏见凌天早已不在院中,立刻对着外面的宫人吩咐。 第350章 第一句话 太师也只能等着,他心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不会是三年前没实现的事情,这会儿要重新开始谋划了吧。 他低眉沉思,大皇子姬凌天生下来之后不哭不笑,早已经传遍了。 这简直是连傻子都不如,就连傻子,都知道高兴和难过。 如果这个情况下,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太师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愿意的。 他其实还有一个秘密,自己的女儿相思也是自从生下来之后不哭不闹,如同木头人一样。 但是胜不住自己的女儿长的实在是犹如仙子转世一般,即使现在才三岁,但是看遍天下所有的孩子,都没有相思漂亮。 太上皇宠爱大皇子,可皇上却是喜欢二皇子的。 如果以后二皇子登基,凭相思的美貌,恐怕也能谋个贵妃,宠妃的位置。 但是大皇子吗,就不一定了。 他首先是要看权势的,谁有权势,便把女儿交付给谁。 更何况,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暂且不提。 就在太师胡思乱想的时候,凌天被宫女带过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同样如同美玉砌成的娃娃,唇红齿白,眼睛乌黑闪亮,明明是一副可爱的模样,却偏偏如同行尸走肉般没有生机。 太师又低头看看相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和凌天是一个样子,都像是失了魂魄。 “凌天,这是相思,与你同一日里出生的孩子。” 姬咏拉过凌天,给他介绍相思。 其实,心中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罢了。 王,这是你耗尽一切也要拉她一起转世的女人。 凌天听见这话,没有吭声,只是那双眼睛却看向了相思。 与此同时,相思也睁着大眼睛看向凌天。 两个同样年纪的孩子,木然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而凌天和相思,不再是面无表情,眼神也起了波澜。 那是一种,宿命的牵扯,只要一眼,便能知晓,这个人与你有着莫大的牵扯和联系。 姬咏看着凌天的眼神开始变化,虽然过程很慢,可他终于从凌天的眼神里看到了三岁孩子该有的天真懵懂和灵动。 而相思,也是一样,可相思却也多了一种机灵。 太师募的发现相思竟然会带着感情去看人了,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看看相思,又看看凌天。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只需要一眼,便能改变自己的现状。 “太上皇,您这是?” 太师最终看向了姬咏,心里有着莫大的疑团。 “这不是天意,而是印在灵魂里的劫数。” 姬咏自言自语,声音小到无人听见。 “太师,这俩孩子果真是注定有缘,只是如今,还是不见面为好。” 姬咏呵呵笑了几声,看着凌天不再无神的双眼,心里却涌上一阵愁苦。 为何有了一世教训还不够,还要再来。 “太上皇,您这话的意思……” 太师更加不解了,他被莫名其妙叫过来,又被莫名其妙的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变化。 现在,又要被莫名其妙的赶走。 不过,谁让他是臣呢,臣本该臣服的。 “无事,你回去吧,该知晓的时候必定会知晓。” “臣告退。” 太师抱着相思便要往外走,他没有看到,怀中的孩子临走前,那双无辜的眼睛,又看了一次凌天。 而凌天在他们二人走后,忽然神奇的喊了一声:“爷爷!” 姬咏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浑身血脉都仿佛在逆行。 凌天虽然已经三岁了,但是从未开口过,无论怎么教怎么诱哄,就是不开口。 所有人都在说凌天是个哑巴,可是只有他一再强调,凌天不是。 谁若再敢说这种话,诛他九族。 没人敢说了,但是凌天三年不曾开口,让他心头像是梗了一根刺一样。 做过离歌下属,这一世,看着离歌转世成为他的后人,他的心情是不断变化的,从难以接受到潜移默化的把凌天当成自己的孙儿。 这一次开口,就像是,自己的半生终于有了回报。 他的孙儿,终于学会了叫爷爷。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人开心。 “孩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姬咏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双手搭在凌天的肩膀上,却不敢用力,只是老泪纵横的看着凌天。 “爷爷。” 又一声喊出口,清脆的,童音。 眼泪,刹那间流落下来,姬咏觉得这一生终究是没有白活。 凌天伸出小小的手掌,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但是神情依然懵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才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样子,普通三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 姬咏大笑出口,笑声传出房间。 姬言像往常一样来姬咏这里探望,还在外面,便听到了一阵狂放的笑声,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自己的父亲这样开怀大笑,简直令人感到稀奇。 于是,姬言加快步伐,走进去。 “父皇,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姬言走进去之后,才看到姬咏前方站着凌天,而姬咏双手揽着凌天,脸上的清泪痕迹还没有干涸。 他心中更加诧异,却隐隐明白了此事一定与凌天有关。 “凌天这孩子又做什么了?” 姬言随口一问,看向凌天。 “父皇……” 凌天看向姬言,小小的孩子淡淡出声,还带着一丝迷蒙。 姬言刚要坐下去,听到这两个字,差点从龙椅上跌落。 他扶住龙椅把手,瞪大眼睛,几乎是惊骇的问:“你说什么?孩子,你再说一遍。” 姬言立刻奔过去,却止不住颤抖的心。 可凌天却退缩了,往一边退去。 “混蛋,凌天在叫你父皇,叫你平时对他不管不问,现在孩子都不想多认你。凌天,再叫一声爷爷。” 姬咏微笑着看着凌天。 “爷爷。” 凌天果然开口叫了一声,依靠在姬咏怀中。 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能感觉得到。 姬言石化了,他终于接收了自己的儿子开口说话的事实。 第351章 阴符乃是何物? 巨大的喜悦自心间升腾而起,完全不似第二个儿子开口说话那么自然的喜悦。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凌天闭口三年,他从期待到失望,整整三年,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凌天,也不会以为他会开口说话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今日里凌天突然之间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姬言伸出双臂,对着凌天诱哄道:“孩子,来父皇怀中……” 然而,凌天却只是懵懂的看看他,看着他脸上的期待,缓缓摇头。 姬言见凌天拒绝,也不气恼,他的孩子竟然学会了拒绝,这是一件怎样让人高兴的事情。 一行清泪瞬间滑落下来,他坐上皇位之后,便很少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刻。 可是今日,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姬咏冷哼一声,斥责道:“以前想不起孩子,现在才想起来,难怪孩子不认你。” 姬咏摸摸凌天的头发,目光里充满怜爱。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却不会告诉任何人。 “是我错了,错了。” 姬言自言自语,欣喜中带了许多遗憾。 确实是他做错了,身为一个帝王,却忘记了初心。 凌天即使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生出舍弃凌天的心思,对凌天不管不问,甚至把所有的宠爱都放在了之后的两个孩子身上。 “知道错了,还不改过来!” 姬咏见姬言已经认错,面色缓和了很多。 姬言看着姬咏,连忙点头:“父亲说的是,儿子一定改。” 他用的是儿子和父亲,这是寻常百姓家的称呼。 姬咏陷入一阵惆怅之中,虽然他褪去妖骨,却始终没有真正的作为一个凡人一样活着。 他听从离歌的指令,走上了帝王之路。 这一生,过的虽说是锦衣玉食,但是还是少了一点什么。 到了现在,听到姬言的一番话,他方才明白,缺少的恐怕就是平凡人家的天伦之乐。 自己当皇帝的时候,忙于政事,少有时间陪伴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等到传位给姬言,姬言又更加的忙了,天下虽然一片祥和,但是底下却是暗涌潮动。 因此,有了陪妻子的时间,自己的儿子还是陪不了他。 姬言想到这里,还是有些遗憾。 “那就一定要改,近些时日里,朝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姬咏虽然当了太上皇,但是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不放心的问问姬言已写完它的。 而姬言,也习惯了这般模式。 “近些时日,倒是没有生出什么事情。只是,有朝臣上奏折称朝中的几个大臣与五大部落统领联系非常密切,经常来往于酒肉之间,每次都喝的伶仃大醉,不省人事。”姬言想了想,也就想出来这么一件事情。 他当皇帝的时间太少,还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想说给姬咏听听,看姬咏究竟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姬咏抚了抚胡须,沉思了一下。 “派人紧盯着他们,一刻都不要放过,有什么情况,事无巨细,全都要再跟我汇报一遍。” 姬咏深知,这里面必定有什么不正常,但是还没有拿到证据,不能说什么。 “父皇,恕皇儿愚钝,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对劲,还请父皇指教。” 姬言问出口来,他心中其实是有一种猜想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说。 “勾结朝臣,还能够做什么?这大姬还没有稳固,正是动荡的时候,那五大部落本来就野心勃勃,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姬氏做皇帝,他们只是屈居人下。所以,看紧他们,一有风吹草动,便可杀无赦。” 姬咏为了统一天下,特意去学了帝王之术。 狠辣果决,乃是帝王必备。 他想要坐稳皇位,必须要狠。 “可是,那五大部落统领跟随父皇打下江山,战功显赫,在民间已经是颇有声望,又怎能说灭就灭?况且,民间一直传说,父皇当初所向披靡,一扫天下,靠的乃是一阵神秘的势力。而统一天下之后,父皇将这神秘势力分成了五分,分别赐予五大统领,是否有这件事情?” 姬言心中疑惑不解,他对于这件事情一直很好奇,每次想问,都觉得不合时宜。 登基之后,也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提起这件事情。 现在的时候,不正是问这件事情的最好时机吗。 姬咏眸光深邃,望向遥远的地方。 “确有此事。” 姬咏淡淡吐出四个字,表情却异常平静。 “父皇,为何要将那么神秘的力量赐给他们?若是他们有异心,联合在一起,那我大姬岂不是危在旦夕!” 姬言听姬咏承认,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他一直以为,是传说夸大了,可是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哼!我阴符之力岂是他们能开启的,别说已经分散了,即便是联合在一起,也没有人能启用那里面的力量。神秘力量,若是能轻易被他人所用,父皇也不能安然无恙到现在。父皇既然敢给,就代表着完全不惧怕。更何况,阴符之力,使用者若是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噬。他们若敢起二心,便会立刻葬身在阴符之内。” 姬咏想到这是人间,便把妖符改成了阴符叫着。 不管怎么样,他妖界至尊的妖符,如果能轻易的被凡人使用,那就不是妖符了。 姬咏这么一说,姬言便不再说话了。 他能听出来,姬咏话语间的霸气和自信。 “父皇,阴符乃是何物?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姬言听的反而对妖符本身提起了很大的兴趣,他这二十几年以来,竟然没有听过这种东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复杂的心情。 “不是人间之物,不为凡人所使用,能号令第三方力量,那是不属于凡人的力量。你知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只要好好地坐稳这江山便行了。” 离歌不觉醒妖王记忆和妖力,谁都动不了妖符。 这一点,他很放心。 “是。” 姬言压下心中的翻涌,淡淡应了一声。 同时,他心里也生出来许多异样的欢喜。 他大姬既然连不属于人类的力量都能使用,那岂不是恰好证明了,这是天命所归。 所以,大姬不会亡,会一步步走向繁荣昌盛,气势盖天。 第352章 王,姬咏终是不负所托 姬咏不知道姬言此刻的心中在想什么,若是知道,恐怕又会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他是妖,扯什么天命所归。 利用的也是妖的力量,根本跟天没什么关系。 只是,姬咏和姬言都没有看到,小凌天一直一动不动的听着他们的对话,黑亮亮的眸子里却没有半分迷茫。 他听得懂,甚至脑子里有一卷宏图正在展开。 但是小凌天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能凭感觉却接受着信息的传递和消化。 经过这次谈话之后,姬言果然派密探前去潜伏在五大统领家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探子回报过来的信息,也会给姬咏说一遍,每一次,凌天都会在场。 凌天,就一日一日的听着朝中的局势。 但是,行为举止却与真正三岁孩童无疑。 开始会笑,却不会哭。 也开始会把喜悦和悲伤表露在脸上,和姬言也逐渐的增加了感情。 而皇后方氏也开始对这个孩子重视起来,亲自领着孩子。 凌天和自己父母的关系,经过感情的飞速提升而变化。 一家之主,和乐融融,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天子之家。 春来秋往,时光飞逝。 又是十年飞过。 这十年里,凌天和相思再也没有见过面。 而姬咏却将自己的人生走到了一个尽头,他也要彻彻底底的经历一番生老病死。 姬咏卧病在床,深知自己时日不长,在此之前把姬言叫到身边。 寝宫,姬咏躺在榻上,面容枯槁,十分病态。 姬言跪坐在床边,看着姬咏,仔细听着他的交待。 “父皇已经时日无多,在父皇离去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地治理这个国家。那五大统领,将会陪葬在陵寝之内,他们的势力你不必担忧会威胁到你,五大统领一死,后人短期之内必定不会有所作为。父皇最放不下的便是凌天,你一定要好好的对这个孩子,皇位千万不要传给凌天,不要让他做皇帝,千万不要让他做皇帝,还有,不准凌天去见太师女儿柳相思。” 姬咏说完最后一句话,猛的咳嗽了几声。 他目光幽深,却又想起来,面色更加纠结。 “算了,不必刻意去做,一切随缘吧,凌天若是和相思有缘,怎么拦都拦不住的,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下了吗?” 姬咏说着,看着姬言,目光灼灼,似乎要把这些话印刻在他心里。 姬言点点头,连忙回答:“父皇放心,皇儿全都记住了。” 姬咏满意的呼出一口气,他已经不能够活几千年了。 这十三年来,看着凌天成长,一直把他当成亲孙儿疼爱。 可是,人的生命终究要走到尽头。 他不能继续走下去了,这一世,身为一个下属,已经把该做的全都做完了。 只是希望,在临死之前,还能够看到那个妖界至尊的王再一次出现,对他说一句,你做的非常好。 但是,这终究也只是幻想了。 凌天已经有十三岁,那模样已经有了离歌的样子七八分,只要再年长几岁,便能看出他一定与离歌无两样了。 凌天也知道姬咏大病难愈,时日无多。 这宫中的气氛,是一日比一日悲切。 他这个年纪,已经能懂的很多事情了。 凌天在姬咏宫殿外,听着里面的对话,稚嫩的脸蛋上,出现了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思。 也许是从小说话晚,开窍也晚。 但是以开窍,他就懂了很多小孩子不懂得事情。 平日里,姬咏和姬咏之间的对话,他全部能听懂。 不管是政治还是军事谋略,他也一直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聪颖。 因此,姬言对待他,一直是当做重点培养,就是对待太子的待遇。 可是今天,他却听到了往日里对他最爱的姬咏,一再嘱咐,不让他做皇帝。 虽然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尊者姬咏的决定。 本身,他也对皇位没什么兴趣。 可是,心里始终还是埋下了疑问,长达数年,直至某一天,他方才明白,姬咏的苦心。 一月之后,太上皇驾崩,举国皆殇,全都挂上白灯笼,人人披麻戴孝,跪在街道。 凌天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姬咏,心中很难受,可是却哭不出来,眼眶内全都是干涩涩的。 姬咏临终前,曾经叫过他过去。 那一日,他进去之后,便站在姬咏床前,看着姬咏双目浑浊的看着他,唇角却含笑。 他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王,姬咏终是不负所托。 凌天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心间却滋生起一种奇异的感情,那像是感激,又像是惋惜。 最终,全都化作一声轻叹。 王,是谁的王。 他不知道,但是心中却隐隐觉得与自己有什么关联。 但是,他终究是等不到答案了。 太上皇驾鹤西去,五大统领竟难得一见的做了一件事情。 “微臣与太上皇打下江山,君臣之情谊难以割舍,太上皇如若仙逝,微臣愿意在黄泉中继续这君臣情谊,还望皇上成全。” 五个人联名上书的内容,便是这个。 姬言感动的当场泪崩之后,便很快的批下了这件事情。 因此,姬咏死亡的当天,五大统领同时也结束了生命。 只有姬言知道,五大统领的上书是怎么回事。 这件,早在十年之前便预谋的事情,终于成真。 对皇位威胁最大的五人皆以离世,姬咏也不再会为他指点什么。 姬言,开始以一人之力,管理这偌大的国家。 而凌天,则秉行着姬咏的遗言,对朝事不再过问,一直流连民间,偶尔也去游玩,看遍山水景色,自由快活。 这一流连,便是三年。 而凌天,也终于长成了十六岁的美少年。 每到一处地方,便会引起无数人的围观。 他的长相,实在是危险。 京城。 天之脚下,最繁华的城市。 凌天坐在马车内,拿了一把折扇。 马车行的有些缓慢,但是还是比他步行要快得多。 每次步行,周围便会围上一大圈人,最后变成寸步难行。 凌天穿着一身白衣,气度高贵华冷,不拘的躺在马车内。 第353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凌天穿着一身白衣,气度高贵华冷,不拘的躺在马车内。 马车陡然间停下,一个惯性,凌天砰的一下磕到了马车内壁上的木头。 凌天伸手揉了揉头,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前面有人拦路。”马夫在外面回道。 凌天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只见前面也停着一辆马车,和他的正好对立,这个街道都被他们两个人给挡住了。 街道两边是拥挤的人群,这狭窄的通道,根本不足以让两个马车同时过去。 那么,只能有一方退回去。 他倒是无所谓,只要对方下来好好说话,也就退了。 但若是无礼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了。 “谁敢拦本小姐的路?” 一个红衣女子从马车里露出脸来,明艳不可方物,一举一动间魅惑天成。 凌天已经放下了帘子,只能听见一道非常清丽,却嚣张的声音。 他微抿唇角,笑容掩去。 很不巧,看来遇到的是第二种人。 “本少爷拦的。” 清冽的嗓音从马车里传出来,煞是好听。 那红衣女子听到这话,纤眉顿时蹙了起来。 “什么人,敢在我面前称少爷?”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那明艳的面部却是透着溺宠出来的嚣张跋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相思。 “也从没人敢在我面前称小姐。” 凌天拿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的敲着手掌,他是无聊习惯了。 偶尔遇上找事的,闲来耍耍也极好。 “哪里来的混蛋!竟然敢跟我呛声!” 相思眉目间蕴上一层怒气,看着凌天所坐的马车,脸上乌云密布。 街道行人早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都在指指点点。 “这不是太师府家的千金吗?” “可不是她,一直以来都是横着走,这一次好像遇到了克星。” “真能煞煞这个小祖宗的锐气也不错,毕竟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便目中无人,实在是不讨喜,除了一副好皮囊。” “你可小声点,这可是太师的心尖宝贝,三岁起才学会说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骄纵也正常。” 相思听到这些议论,脸色更加难看。 “你们这些刁民,本小姐怎么样,要你们管!” 相思冷冷的斥责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坐在马车内的凌天,听到相思的话,唇角微微弯起。 “我们退回去,虽然没有看到对面那位女娃多大年纪,想想必定是不超过十岁的。跟一个女孩子争,实在是不光彩。有古训称,谦让乃是一种美德,退!“ 凌天雅致温润的嗓音从车厢内传出来,却无疑是狠狠的给相思扇了一巴掌。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谦让,可是周围的人的反应,却让她觉得,自己错了。 “这位公子好气度!” “就是,不过那太师千金可不是不到十岁。” “哈哈哈,你就当她今年才十岁吗?心智不成熟。” 相思再也受不了,直接跳下马车。 她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里,直接闯进了凌天的马车内。 凌天也没有预料到相思会有此举动,他错愕的看着挤进来的相思,眉宇轻皱。 “这位小姐,有何贵干?古语有云,男女有别,不可同室。” 凌天说着话,微微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中。 那里面,仿佛倒映着一汪春水,看上去让人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不可同室,这里可不是室,而是马车。还有,我今年十六岁,我叫柳相思,你记住了。” 相思说完,依然没有任何要下去的迹象,只是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看着凌天。 “我记住了,还有什么事情?” 凌天对上相思的眼神,很容易陷入一种恍惚的情绪里,心里也像是扯了一团乱糟糟的线团,理不清楚。 这种感觉,甚是怪异。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微启红唇,相思直勾勾的看着凌天,毫不避讳。 她在刚上来的时候,心底便滋生了一种异常奇特的感觉。 本来是带着满腔怒火准备上来找茬,但是在见到凌天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化为灰烬。 这种感觉,第一次有。 “柳相思,你回去可以问问你的父亲,十三年你见过的那个人,就是我。” 凌天淡淡一笑,带着神秘的色彩。 容貌俊雅绝伦,一笑更是引人醉。 相思听到他这话,心里却开始升起了疑问。 “十三年前?”相思反问了一句,一个晃神,人就被直接扔了下去。 “你也记住,不是每个人都会怜香惜玉迁就你的。还有,想知道我是谁,去问你爹,你会知道的。” 凌天说完,马车便已经退走。 被扔下马车的相思,摔坐在了地上,从屁股上传来一阵疼痛。 她咬咬牙,站起身来,望着已经走远的马车,眼神里满是不服气。 该死的,他是第一个跟这么对她的人。 “小姐,我们还走不走?” 身后的马夫看见相思定定的望着前方,就像是一尊石像,没有回神的意思,他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相思转身,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回府。” 该死的,十三年前,天知道她见过谁。 为什么,他那么笃定,难道真的见过。 可是十三年前,她才三岁。 看对方的样子,也不过是和她一样大小,三岁的孩子会记住什么事。 相思坐在马车中,想着想着便已经回到了太师府。 她被扔下马车,衣服上沾了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 府中的佣人看见她这个样子,张大嘴巴,都惊讶又关心的上前问:“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小姐?” “我爹在哪里?” 相思沉着一张脸,开口问道。 “老爷应该在后花园,与几位大人赏花。” 仆人如实回答,看着相思的样子,提议道:“小姐,不如奴婢先去烧水给你清洗一下吧?” 相思摆摆手,丢下一句不用了,人开始往后花园里奔去。 柳太师正在和几个身着便服的大人赏花,笑的合不拢嘴。 “爹!” 相思喊了一声,奔过去。 她这一身灰尘噗噗的样子落入了柳太师的眼中,柳太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354章 以后你不要再去见他了 “相思,你看自己这是什么样子?在哪里摔跤了?摔疼了没有?” 一连几个问题,柳太师的关心,简直是溢于言表。 而其他几个人看着相思,皆露出惊艳的目光来。 虽然发丝有些凌乱,衣服上多了一些泥。 但是还是无法掩饰那万分风华,妖娆艳丽,倾城绝色。 “相思小姐,果真是如外界所说,国色天香。” 有人忍不住夸赞,连声称叹。 相思只是沉默不语,把那几个人当做空气。 “几位大人,小女看样子是受了什么委屈,几位先行在此赏花,老夫我先去看看是谁让我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 柳太师说完,便拉着相思走向一边无人的地方。 “相思啊,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柳太师看着相思,语气显然已经沉重了几分。 敢欺负他的女儿,真是欺他老了。 “爹啊,女儿十三年前见过什么人?” 相思心中满满的都是凌天对她说的话,她心中疑团重重,迫不及待的想要搞清楚这些事情。 “十三年前?你一直在府中,不过三岁稚儿,能见过什么人?” 柳太师自然而然的答道,可是他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那个人让我回去问您,说你知道。” 相思撇嘴。 “那个人是谁?”柳太师也被绕晕了,听着相思的话,是越来越迷糊。 “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今日在街上偶遇,就是他摔了我。” 相思眼神开始恍惚,却完全没有任何怨言。 “什么?他摔了你?” 柳太师只抓住了后一句话,脸上立刻浮现出怒气。 但是,把相思的话联系在一起之后,柳太师的面色立刻变得惊恐了起来。 “爹,你是不是想起那个人是谁了?” 相思见他的脸色骤变,心知,要出来了。 “姬凌天。” 柳太师淡淡吐出三个字,又幽幽叹了叹气。 “大皇子?”相思虽然没有在三岁之后再见过凌天,但是对于自己国家的皇子还是完全不陌生的。 原来是皇子,难怪敢那么对她。 “是他。” 柳太师再次叹气,欲言又止。 “爹,我三岁的时候怎么会见过他?而且,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还有人能够这么清楚地记得三岁的记忆吗?反正她不能。 “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和三皇子同一天出生,爹本来是想你们缘分匪浅,向皇上禀明,为你和大皇子定下婚事的,但是没有想到,被皇上婉拒了。自此,爹便不再提起这件事情。但是在你三岁的时候,太上皇突然召我带你入宫,那一日,便是你和大皇子见面的时候。” 柳太师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前的事情,他很少对相思提,包括相思三岁才会说话,有了正常人的生活模式。 而,凌天也是三岁见过相思之后,才恢复正常。 但是,凌天的事情已经被皇宫完全封锁,民间更是不知晓,只以为相思一人是这种情况。 但是,其则不然。 相思和凌天都是一样的情况,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他自从那一次也隐隐知道,相思和凌天之间必定有什么牵扯。 而姬咏更是一再强调,不准相思见凌天。 姬咏的做法必定是为了凌天好,那他必定也不能害自己的女儿。 于是,一直不让相思见凌天,顺其自然到现在,也相安无事。 可是,这命运的轨迹好像已经确定了,无法更改。 十三年不见,十三年后的今天还是见面了。 柳太师深思了半天,看着相思,半晌才缓缓开口:“相思,以后你不要再去见他了。” 相思突然听柳太师这么说,心中很是诧异。 “爹,这是为什么?” 她根本都没有说要去见凌天,只不过刚刚见过一面而已。 “没什么只是爹觉得,毕竟当年被皇室拒绝过联姻,今日里你们若是相见,必定会尴尬。” 柳太师不可能对相思坦白说,他怀疑她和凌天之间有什么宿命的纠缠,互相克。 “这个,女儿倒是没有在意过,被拒绝就被拒绝吧,反正那是皇上拒绝的,又不是姬凌天。我见他不会尴尬,只会气个半死。” 相思想起凌天那么不给她面子,忍不住皱眉。 “乖女儿,他是皇子,你再见到他,也不能改变什么,说不定他还会更加的捉弄你。听爹的话,不要再去见他了,没有任何好处。” 柳太师见相思这么说,立刻开口继续劝说。 “好,相思知道了。” 相思看到柳太师这么坚定的表情,心中更加升起了怪异之感。 越是不让她见,她就越想见一见。 直觉告诉她,柳太师一定隐瞒了一些事情。 她和凌天之间,应该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但是,问柳太师,他肯定是不说的。 这件事情,也只能自己前去找答案了。 相思望天,天上的白云轻薄的向一张白纸,随处飘荡,看着很自由。 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看白云游荡。 每一次看到白云,都能够找到一种自由的感觉。 那种自由的感觉虽然是虚无缥缈的,但是会让人心情愉快。 就好像是,她上辈子缺少这种自由的状态,所以这辈子才会格外的在乎。 自这日之后,相思一直没有出门,也就没有再次见到凌天。 而凌天,也一直躲在皇宫里,没有出去。 他本来以为,以相思的性格,一定会找到皇宫里去的。 可是,等了几天,也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自己早就听说过,他和相思在三岁的时候见了一面才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 只是,知道姬咏的遗言有一条是不准他见相思,他便收起了那份好奇的心思,不去见相思。 没有想到,街上那么拥挤的地方也能够偶遇到。 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相思会是那一种女子,跟他想象中的温婉完全不一样。 她更像是一匹驰骋草原的马,无拘无束,没有受过礼教的束缚,显然什么都不懂。 但是,那是一种最自然的状态。 嚣张跋扈虽然不讨喜,但是虚伪做作的女子更让人讨厌。 相比较那些模式化的大家闺秀,他想,自己还是喜欢相思那种吧。 第355章 你这个混蛋 天气晴朗,天空飘着几处极薄的云。 相思换上男装,偷偷溜出了府。 她得到消息,说是凌天会出来游湖。 她上次的仇还没报,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说算了。 虽然答应了柳太师,可她向来说话不算话的。 相思没有带任何人,独自一人去到湖畔,租了一个小船。 小船一直停靠在岸边,她就探着头去看外面的人来人往。 凌天果然没有让她等多久,相思去到小半个时辰之后,凌天便过来了。 她看着凌天驻足在湖边,一袭白衣被微风吹起,手中折扇轻轻摇着,墨色的发丝飞扬,俊美无俦的脸上是悠然自得和闲适从容。 这沉着的气质,看起来像极了神仙下凡,吸引了不少游湖的姑娘的目光。 相思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凌天仿佛是感受到了相思的视线,移过目光往相思那边看去。 相思急忙缩回船中,身影闪的极快,也不知道凌天有没有看到她。 不过她一想,自己现在是男装,上一次匆匆一瞥,凌天也不一定会记得她的长相。 这么想着,相思干脆走出船舱,站在船头上。 可是凌天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她往四周看了看,依旧没有看到凌天的身影。 “柳相思。” 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如清风般掠过,可相思还是被吓了一跳,立刻转身去看凌天。 “谁是柳相思?”相思看清楚来人是凌天之后,屏气凝神。 凌天步步逼近,右手轻轻摸上她的脸,然后—— 蹭的一下揭下了相思的假胡子,把假胡子扔在了湖中。 相思鼻子下面传来一阵疼痛,她立刻皱眉,疼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你欺负我……” 相思她乌黑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委屈的想要落下去又极力的忍下去。 凌天一怔,他没有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哭了。 “你哭什么?这叫什么欺负?” 凌天看着相思,声音里带着不耐。 相思一听,直接转过身去,不去看他,眼眶内的泪水也掉落下来。 凌天却伸出手,递出来一方白色的手帕。 “是我错了。” 凌天有些别扭的说出这句话,手一直伸在相思面前。 相思擦了擦眼泪,接过他手中的手帕。 她低着的眼眸中瞬间闪过几分狡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凌天直接推下了湖中。 扑通一声,湖中溅起一圈水花,有些甚至打在了相思的脸上。 相思脸上哪里还有哭的痕迹,挑着眉,笑的妖娆万分。 凌天扑通几下,呛了几口水。 他反应过来之后,没有说什么,而是任由身体没入水底。 小丫头,跟他玩这些小手段,看他不玩死她。 凌天身体不断下沉,很快便没有了影子。 相思见凌天竟然直接沉了下去,心中一个咯噔,心不断地下沉。 “喂!姬凌天?” 相思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身后的老船夫过来,立刻惊慌失措的问:“小公子,这不会出了人命吧?” 他不问还好,一问,相思更加的慌乱。 “姬凌天,你不要给我装死,快点出来,我不会相信你的。” 相思再次喊了一声,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距离凌天沉入水底已经有了一些时间,一般人在水底根本闭不了这么久的气。 相思一想到这里,便猛地扎进了湖中。 她刚跳下水中,还没有来得及把头放进去看凌天在哪里,腰身就被一股大力拉扯下去。 相思被拉下去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 湖水灌入嗓子里,进入肺里。 相思只能在心中暗骂凌天,该死的,自己竟然三番两次的栽在他手中。 她闭气,防止湖水再次进入她的口腔里。 而凌天,已经破水而出,露出来一个头。 他的手,还紧紧的禁锢着相思的腰身。 他看差不多了,直接松了手,相思也立刻钻出来,把头露在水外面,猛咳了几口,把湖水给吐了出来。 相思咳的脸色泛红,头发潮湿的贴在额头上,衣服也全部湿透。 本来就是春天,即将进入夏天,她穿的不是很厚。 这被水一泡,身形被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相思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 而凌天,看着她滑稽的动作,淡淡的勾了勾唇。 “别捂了,又没什么好看的。” 凌天这话,在相思听来,就是赤果果的嘲讽。 “黑心黑肺,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戏耍我?我跟你有仇吗?” 相思爬上去,坐在船舱上,衣服全部湿哒哒的,很难受。 “没有仇。” 凌天也已经爬上去,拧了拧衣角。 他也说不上来,从第一次看见相思的时候,就从心底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对她,那种陡然间升起来的奇异感情,就像是爱恨交织。 对,就是爱恨交织。 一边忍不住心动,一边又忍不住想要去让她吃到什么苦头。 虽然这感情来的太快就像一阵风,但是凌天还是很快的便接受了。 他也已经不懂自己心里究竟怎么想了,自己可以确定,他并没有在此之前和相思有什么恩怨。 但是也有爱恨天注定一说,有些人是注定会成为你生命里的特别。 不管是爱,还是恨。 可相思,偏偏把这两种都占了。 很矛盾,却是确确实实的共存。 “没有仇?没有仇你还这么对我?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针对我一个人?” 风吹在人身上,越吹越冷。 相思抱紧双臂,她咬了咬唇,幽怨的看着凌天。 “对你一个。” 凌天自然而然的回答了一句,语气悠闲的可以。 相思一听这话,又要气到了。 “我跟你有仇啊?有什么仇,你就直接说好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相思再次重复了这一个问题,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这究竟是什么人哪?整个心都是黑的。 “你说呢?” 凌天反问了一句,依旧是悠哉悠哉的样子。 他看着相思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 “你这个混蛋!” 相思气的骂了一句,抬起步伐便要踏上岸去。 她怕,自己再跟他在一起,会被气死。 第356章 我要你…… 本来想要把自己受到的教训还回去,却越来越发现自己根本就是玩不过凌天的。 这真的是,该怎么说好啊。 只能自认倒霉,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腹黑的家伙。 凌天见相思起身走了,他也起身,跟在相思身后。 两个人全是落汤鸡的样子,十分狼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相思一直抱着手臂,她在想,幸好自己里面穿的是粉红色的肚兜。 要是穿了大红色的,那就尴尬了。 但是,这衣服紧贴在身上,迎来的各种人的目光,也是不好受。 她的耳根开始泛红,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路。 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臂,凌天自然的绕过相思的脖子揽住她,为她挡去了部分的视线。 “小丫头,你想要玩我,下一次记得一定不要这么弱智,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凌天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格外的清晰。 相思气的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说话,看我,以德报怨,对你多好!” 凌天淡笑着贴在相思耳边说话,气息扑到她脖子处,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无耻!卑鄙!下流!” 相思一连骂了三个词,甩开凌天的手臂。 她刚甩开,就被凌天扯住了腰带,相思不敢再乱动,立刻停留在原地。 “你做什么?” 相思气鼓鼓的斥道。 “不做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确定自己要这么走回家?” 凌天的视线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来回,灼热逼人。 相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她不说话了。 “如果我能帮你的话,你要怎么感谢我?” 凌天薄唇勾起,一双含笑眼眸看着相思,宛如深潭。 “你怎么帮我?” 相思微微皱眉,看着凌天。 “背你回去。” 凌天淡淡的答道。 相思犹豫了,她这么走回去就要一直双手抱胸,实在是很引人注意。 如果是凌天背着,她只要把脸埋起来就行了,丢脸的就是凌天了。 “你要什么?” 相思可不相信他会有那么好心,如果好心,就不会把她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要你……” 凌天话猛地一停顿,把相思的一颗心差点给吓停了。 “当我的奴婢,一个月。” 凌天眼睛一亮,提出这个要求。 相思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很好笑的张着嘴。 “那我还是这么走回去吧。” 开玩笑,她长这么大就没有给谁当过奴婢,要她当奴婢,怎么可能! “哎,鸳鸯戏水,真清楚哪!” 凌天眼眸弯起,打开折扇,不轻不重的开口。 相思脸色陡变,该死的,她里面的肚兜就是鸳鸯戏水。 “戏水怎么了?难道戏火?哼!” 相思一咬牙,继续往前走,没有理他。 “十天。” 凌天再次开口,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相思心间犹豫了几分,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十天就十天,不过你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不会答应。” 相思终于妥协,她停下来,不情不愿的开口。 凌天见目的终于达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像别的人一样,让你当同房丫鬟的。” 凌天蹲下身子,眼底含笑。 相思趴在他背上,不屑的开口:“你想让我当,我也不当。” 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湿透的,可是彼此的体温却传递到了一起。 相思只觉得自己趴在他的背上,胸被挤的很不舒服。 他走动间,都会有一些身体上的摩擦。 不知不觉中,相思的脸上已经多了一层薄薄的绯红色。 她把脸放在他的肩膀上,脸的温度,简直可以烫干衣服了。 凌天背后贴上了一团柔软,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心跳也加速了好多。 相思贴在他的肩膀上,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听到了他那不正常的心跳频率。 “你怎么了?心跳声这么快?” 相思关心的开口,少女的体香也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他的鼻子钻进去。 “还不是你太重了,背着你就像背了一头猪。” 凌天稳了稳心神,深呼吸了几口气,去忽略那触感。 “你才是猪,我哪里很重?怎么不说是你身体太弱,连我都背不动,算什么男人?” 相思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重,她也是不懂,自己哪里重了。 凌天只是冷哼一声:“背不动你,那现在你在谁的背上?” “巧言令色,是你自己要背我的,我又没有逼你。” 相思撇嘴,扬声反驳。 “好,我知道了,是我自己错了,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瘦,却这么重。” 尤其是前面,很有料。 凌天微微抿起嘴角,在心中腹诽着。 相思不再说话,她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可是咬下去的时候却又有点狠不下心了。 于是,只是轻轻的印了一个牙印。 “你再说我重,我就咬人了,可不会像这次这么小力道。” 相思稚气的威胁了一句。 凌天完全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一阵气血翻涌。 那脖子上忽然传来的触感,像是一阵电流,麻遍全身。 几乎是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躁动,反应异常激烈。 凌天一把甩开相思,相思始料未及,直接跌在了地上。 二人正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地上有些坑。 相思完全不设防,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脚踝好巧不巧的磕在了一块尖尖的石头上。 锋利的石头瞬间划破了相思的脚踝,鲜血流过莹白的脚背。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相思立刻皱起了眉头,看着自己的脚背。 这一次,她没有哭,只是脸色却是阴云密布。 “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安什么好心?不用你管我了,再被你折腾几次,我的小命也要没有了。” 相思缓缓的起身,她身上的衣服被两个人的体温焐的有些半干。 凌天等预料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立刻回头看去。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看向相思生气的面庞,有些百口莫辩。 “我不是故意的。” 凌天道歉,语气淡淡的,听上去感觉不到诚意。 “是,你不是故意的。等你故意了,我估计就活不了了。” 相思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脚踝,咬咬牙,一瘸一拐的走着。 第357章 卑鄙无耻下流 凌天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跟在相思后面。 他抓住相思的胳膊,着急的道:“别动!” 相思甩开他的手臂,冷冷开口:“不用你假好心,不就是流点血吗?又死不了。” 相思根本没有理会他,直接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凌天却再一次的死死拉住她,蹲下身去抱住相思的小腿,把那块干净的布缠绕在相思的脚踝上。 一圈一圈,十分耐心。 相思已经不明白,他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了。 她的小腿被抱住,完全动不了。 “姬凌天,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喊非礼了!” 相思水眸里浮现着浓浓的委屈,为什么总要在伤害了她之后,又这么对她。 “你喊吧。” 凌天淡然的回答了她一句,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相思移过头去,看向小巷的尽头。 “你究竟为什么?” 相思再次问了一句,她真的不明白。 “你真的想知道?” 凌天已经帮她收拾好了伤势,挑着眉,凤眸微勾,带着些许邪气。 相思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有些犯嘀咕。 “别这么笑,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我没兴趣知道。” 相思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起,她仰天,不去看凌天。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是告诉你之后,你懂不懂我就不知道了。” 凌天抬眸看着她的侧脸,柔和的不可思议,冰肌玉骨,说是倾城绝色也不为过。 “你说,我智商没有那么低。” 相思想起了什么似得,看着凌天,星眸璀璨,似一个漩涡,不断吸引着人进去。 “简单来说,就是我对你有了最直接的身体反应。” 凌天俊朗飘逸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如春风拂过。 相思听到这个答案,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反应?什么反应?”她反问了一句,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却很迷糊的看着凌天。 凌天前进一步,眼神里溺着温柔,似笑非笑。 捧着她的脸,猝然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相思心跳陡然间加快,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她惊讶,微微张口,却被他寻机,灵巧的舌头轻松地探入她的口中,吸取清甜的味道。 两片嘴唇厮磨,辗转反复,没有任何厌烦的样子。 相思,这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被占便宜的。 她伸手想推开凌天,可她的力量始终是不及凌天的。 凌天把相思抵在墙上,膝盖顶住她的腿弯处。 相思恼羞成怒,想要咬他。 但是,却诡异的下不去口,只是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轻飘飘,没有一丝力气。 凌天终于放开她,相思连忙喘气,两边的脸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绯红。 凌天看着她这个样子,红唇泛着诱人的水泽,双眸中带着几分哀怨,却显缱绻。 他眼眸一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有些反应,几乎是顷刻间便上来了。 “混蛋,你占我便宜还不够,还带着什么东西,戳我……” 相思手臂一伸,瞬间便抓住了那罪魁祸首。 面前的人脸色一变,青白交加。 “放开!” 凌天嗓音稍微有点嘶哑,听上去很不舒服。 “不放,卑鄙无耻下流!” 相思看他表情突然间变的好像很痛苦,但是,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 她悄悄低头往下看,自己手中抓住的东西,温度有些灼热,还在……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间升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瞬间,她松开了手,没有再看凌天,便直接跑出了小巷。 衣服经过这么久,也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就是她看起来很狼狈,浑身凌乱,嘴唇微肿,脚还受伤了。 相思顾不得疼痛,一路跑回家,她回头看了几次,没有人追上来。 凌天眼睁睁看着相思离开,一拳砸向墙壁。 相思一直跑回到太师府,钻进自己的房间里。 对着镜子照了照,脸色是一片酡红,眼神却很迷离。 她握紧手,手心里出了一层汗,那温度挥之不去。 用凉水洗了洗脸,心底那份躁动却完全没有去掉。 她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躺在琉璃榻上,脑袋里却乱糟糟的。 当夜,更是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立刻浮现出白日里出现的场景。 她想,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而更不好过的凌天,回到皇宫之后,心底的火依旧是灭不下去。 只要想到相思,便会生出许多旖旎遐想。 而梦中,是与相思行翻云覆雨之事。 醒来,已是一片狼藉、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这么轻易地便牵动他的情绪,让他彻夜难眠,满心挂念。 其实,只不过见过两次而已。 但是,唯一清醒的知道的便是,自己想要她。 想起姬咏的遗言,凌天脸色微沉。 几日之后。 相思自从那日出去回来之后,便没有再出去。 就连柳太师,都有些不明白,相思怎么突然转了性子,竟然开始这么老实,有些老实的让他不敢相信。 小院内,细碎的阳光洒下来,如同金子一般闪耀。 初夏的天气,是很舒适的。 相思在自己的小院里晒着太阳,舒服的眯着眼睛。 柳太师走进来,看着相思的样子,心中只起了无数疑团。 “女儿啊,你这几日里是不是又在打算做什么?” 柳太师在看到相思这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她肯定是在酝酿着什么,想要闯祸了。 也许,是已经闯祸了。 柳太师这么想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看着相思,如同在研究一个异物一样。 “爹啊,您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老实点不好吗?还是你想让我继续出去闯祸?” 相思撇撇嘴,微微摇头。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变的这么快。” 柳太师越看,越觉得相思的一举一动很是可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眉头皱起。 “女儿啊,你要是闯了什么祸就跟爹说,爹再怎么样,也能收拾好烂摊子的。”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是闯了天大的祸事,他也心甘情愿的帮她收拾。 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呢。 第358章 我没病 “爹啊,我真的没有闯祸,也没有想闯祸,就是天气变了,不想动而已。 ” 相思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她这个爹,真是一言难尽。 “那,我们来说说你的婚事吧。” 柳太师摸了一把胡子,淡淡吐出的话语,惊的相思从椅子上立刻蹦下来。 “爹,你说什么?什么婚事?” 相思着实怔了一下,惊讶的话都有些结巴。 “这个女大当嫁……” 柳太师刚说了六个字,看见相思的表情,就说不下去了。 “说什么就我一个女儿,要捧在手心里都是假的。才十六年,就要把我嫁出去了。啊啊啊,狠心的爹啊!” 相思重新坐回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抹着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即使没有哭,柳太师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如果不是近几日里他心中总是有不好的预感,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早把相思嫁出去。 但是相思和凌天的孽缘,他一想到这两个人,便觉得完全不能拖了。 如果相思不嫁出去,肯定会出什么事情。 出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但是半生以来,没有什么比他的预感还要准确。 “当然不是,爹是准备让你招个上门女婿,你看着哪个喜欢招上门。” 柳太师一早便想过了相思若是不同意该怎么办,不同意的理由无非就是这些。 而他也确确实实的不想让相思嫁到别人家里,万一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办? 因此,不如找个上门女婿,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让他放心一些。 相思听到这话,开始沉默了。 “我亲自找?” 相思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如果能够让她亲自选,她当然没什么不愿意的。 只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心动的人。 想到心动的人,相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凌天的身影。 凌天…… 相思狠狠地摇头,那个该死的流氓。 自从那一天之后,便没有再见踪影,不知道又去调戏谁家姑娘了。 柳太师一看有戏,立刻欣喜的说:“当然要你自己去找,一定要两厢情悦。爹可不是别人那种,拿女儿当货品卖的爹。” “好,爹,就这么说定了,我自己去找。在我没有找到两情相悦的人之前呢,你就在家里好好喝喝茶赏赏花吧,不用管我。“ 相思喜笑颜开,找上门女婿什么的,需要时间啊。 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在这段时间内,她可以好好地玩了。 “我在家里喝茶,你又要去哪里?” 柳太师嗅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看着相思,眼神精明。 “我?我要去江南,听说那里风景优美,人更美,更有不少才子俊郎,正是寻觅夫君的好去处。” 相思眉开眼笑,美好的憧憬全部写在了脸上。 “江南?” 柳太师思忖了片刻,点点头。 江南离这里有段距离,跟凌天扯不上关系。 只要不让相思去见凌天,就一切都好。 说定之后,相思的心情很是复杂。 七分的期待,两分迷茫,一分失落。 虽不懂那失落是从哪里来,但是总归是有点不舒服的成分在里面。 说去便去。 相思收拾好了行礼,带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一路跟着保护她。 她换上了一身男装,行走起来也方便许多。 从京城到江南,陆路加水路,一共走了七天。 沿途中,相思见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东西。 新颖有趣,可是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到了江南,果然如听说的那般,风景优美,看一眼便觉得心旷神怡。 行走的路人也是十分的风流儒雅,整体容貌确实高于京城。 不过再俊俏的男人,也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在见过凌天之后,没有什么人比凌天更夺目。 相思悠哉的走在一个青石路上,她看了一眼形色各异的行人,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 迎面走来一个书生装扮的人,看上去十分儒雅。 他手中捧着一卷书籍,目不斜视,甚至连路都不看。 相思好奇他手中是什么书,能让人这么目不转睛。 在书生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斜眼瞥了一下。 可是看过之后,她恨不得自挖双目。 这哪里是什么书,上面没有文字,只有画。 男女之事,皆赤身,某些部位画的十分清楚,包括动作。 她没有想到,会有人在大街上看这种东西。 那个人走过去之后,相思才突然间想起,自己曾经抓住小凌天的时候,虽然不懂那是什么,但是还是凭直觉立刻跑了。 现在想想,自己干的都是什么事情。 她竟然用手,抓了他的…… 相思的脸上立刻浮上了一层红晕,圆润的耳垂也红成一片。 就连脖子,都带了几分粉色。 她失神的走着,身子却不经意的撞进一个人的怀中。 “我不是故意的……” 相思连忙解释,抬起头,看着自己撞到的人。 这一抬头,心底缺失的部分好像突然间被填上了。 一路走来的缺憾,也完全消失。 此人穿着一袭白色长衫,飘逸潇洒。 腰间别着一把折扇,双手正搭在相思的手臂上。 清眸温润,唇角含笑,不是凌天,又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 相思张口而出,她怎么觉得,凌天像是跟着她来的。 “游玩。” 凌天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两个字,仿佛真的只是游玩一样。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跟着相思过来的。 刚才在那边,就看见相思盯着路过的书生看,突然间,却红了脸,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走路也像是失了魂魄,撞上他都不知道。 “哦。” 相思淡淡的哦了一声,不再回话,又开始神游九天。 她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情,忽然觉得有些无颜面对凌天。 “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 凌天伸手摸上她的脸,他的手,冰凉的,贴在她滚烫的脸上,冷热交叠。 相思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病。” 相思小声的回答。 凌天轻笑:“是没病,不过是看刚才那个人看呆了而已。” “什么?” 相思有些听不懂,她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字里面的意思。 敢情,他以为她看着那个书生看呆了。 相思有些郁闷,但是总比她说,自己看春宫图看的脸红了好吧。 第359章 一见钟情 嗯。 ”柔细的嗓音,听上去像是在心间挠痒。 可是这回答,怎么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他有什么好看的,你的眼睛该看看了,这眼光,没救了。” 凌天淡淡的扫了相思一眼,那眼神,分明带着几分鄙视。 相思心中更加郁闷了,立刻反击道:“我看谁看呆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刚才那个人长的是很不错啊,儒雅风流。” 当然,前提是如果不再大白天走半路上看春宫图,那就更好了。 “你的审美水平,也就只能这样了。” 凌天看着相思,心里一阵怒火油然而生。 “是啊,你审美水平高,太高了,不知道哪个倒霉的能得到你的青睐。”相思低着眉眼,低头看着自己的绣鞋。 她的脸,已经不热了,被凌天这么一呛,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你啊,我一直觉得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美的一个,你觉得自己很倒霉吗?” 凌天半认真的看着相思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几分调戏。 “……” 相思沉默了,她确实挺倒霉的。 “我要去找我的未来夫婿了,你自己慢慢走着,再见。” 相思岔开话题,抬步便走。 而凌天,看着相思离去的背影,忽然间想到她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又看看她离开的方向,低声咒骂一句,该死! “柳相思,你给我站住!” 凌天猛地出口,相思被吓一跳,骤然停住了脚步。 “干什么?你这么大声,想要吓死我啊?” 相思看着凌天,脸色有些冷。 “你说你要去找什么?那个人你也能看上?还一见钟情,想要找他当夫婿?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马蹄子给踢了!” 凌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相思,那个样子,就好像是自己养的猪被另一头猪给拱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我看上谁,要去找谁,眼光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有空,不如去关心关心自己,你是我什么人哪?” 相思眼神也沉下来,一双眼睛酝酿着狂风鄹雨。 她看,他才是有毛病。 她什么都没说,他自己脑补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神经病。 “我是你什么人?” 凌天冷冷一笑,却发现自己真的说不出来,自己是她的什么人。 该死的,他究竟是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没话说了?那我去找夫婿了。” 相思眉梢一挑,转身,继续走着。 而凌天,又听见了相思说夫婿二字,心中积聚的怒火简直到了一个至高点。 “柳相思,你是不是忘记了,前几天你抓了我的……” 凌天说话间,半遮半掩,没有说全,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相思脸色唰的一下又红了,她又顿住了脚步。 这个死流氓,她那天要是知道,怎么可能那么做。 “忘记了。” 相思稳了稳心神,淡定的答了两个字。 而凌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你忘记了,我可没有忘,也忘不了。” 凌天低头看着相思的脖子,她的衣服领子不高,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皮肤,看上去非常的诱人。 “你抓住的,还有我的心。” 凌天又补充了一句,等到说出口之后,他才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他微怔,看着相思的身体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相思听到这句话,心中不可遏制的荡起了丝丝涟漪。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从凌天的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但是这句话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这些日子里的纠结和郁闷尽数散去。 一切的一切,都揭开了,好像揭开了一层迷雾。 相思觉得,可能这些日子里的忐忑,和滞郁,全都和他的这句话有关。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动了情,也想要从他口中听到回应。 相思忽然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唇角也微微勾起。 “什么?你说什么?” 相思不确定的反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十分的惊讶。 “你……” 凌天语塞,这个丫头,又在想着如何折腾他了。 凌天也缓缓勾起唇角,云淡风轻的道:“没什么,什么都没说。” 这句话一出,他就摇起了折扇,扇着风。 小丫头片子,还不死心,想要扳回一局。 他偏偏就要把她吃的死死的,无论是哪一方面…… “既然这样,那我就继续去找我的夫婿了。这话好像已经说了三遍了,你别喊我,也别叫我,我走了,这次是真的再见。” 相思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远了。 凌天见她头也不回的跑了,眼神微变,立刻跟上去。 相思一直没有回头,她知道,凌天一定会跟着她。 连句喜欢都不肯说,难道还要她先开口,没门! 相思跑了一会儿,看见了前方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醉仙楼三个字。 她走了半天,看看风景也不管饿,还是要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相思走进醉仙楼,看到里面装饰的非常雅致,饭菜也都是色香味俱全。 但是,看起来却好像没有几个人。 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走过来,看着相思的男装,了然的一笑。 “这位姑娘,看着倒是很面生啊。” 老板娘看着相思,熟络的问话。 “对啊,第一次来。” 相思知道自己的男装根本骗不了有经验的人,对于老板娘拆穿她是女子的事情,也没有多诧异。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老板娘勾起红唇,浅笑吟吟,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我嘛,清淡一点的就好。” 相思当她在问她要什么饭菜,随口答了一句。 但是,她怎么觉得,这句话问的有问题。 饭菜,能用什么样来概括吗? “清淡?好,姑娘请跟随我上来。” 老板娘的眼睛里也含了笑意,提起水红色的裙摆,缓缓走上楼梯。 相思,也只好跟上。 相思随着老板娘走进了上面的一间房间,发现里面的饭菜竟然都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 “一共十两银子。”老板娘领着相思上去之后,淡淡开口。 相思从腰间取出银子,给了她。 老板娘见相思这么爽快,忍不住再次问:“姑娘,我这里有上好货色,只是价钱不便宜,但是绝对值得。如果姑娘看了喜欢,不如我帮你带上来开口,选择一下?” 第360章 她不认识我,我可认识她。 这番话,把相思问的有些糊涂了。 她就是想吃饭而已,上好货色是什么东西。 “上好货色?那是什么?” 相思不解的开口。 “我带来,给姑娘看看吧。” 老板娘笑着往一边走去,把相思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相思也不管她,直接走进房间里,坐到饭桌上,开始吃饭。 她好饿,还是先吃饱再说。 相思还没吃几口,就看到老板娘领着几个人过来了。 一共五个人,有俊朗的,有儒雅的,有彪悍的,无一例外,全都是相貌极好的男子。 相思正在吃饭,抬起头看到这个阵仗,迷糊的眨眨眼。 好像又有什么东西不对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倌? 青楼,因为柳太师实在看的太严,她没有去过。 但是,小倌店,虽然也没有去过,倒是知道的。 当初,她的贴身丫鬟,偷钱去小倌店,被抓回来之后遣退了。 她那个贴身丫鬟,其实倒是非常好的,经常会给她说一些好玩的事情。 但是,性子太野,根本收不住。 柳太师觉得那个丫鬟会把相思带坏,一直想遣退,直到那次有了正当理由,终究是遣退了。 “红姨,来客人了吗?” 犹如黄鹂的女声渐渐传过来,相思噗的一声吐掉口中的食物。 想什么来什么,这个声音,不就是她那丫鬟云云的声音吗? “云云,刚好,你来招待一下,我想起厨房里还有汤在炖着,好好招待这位姑娘。” 老板娘看着来人,欣喜的把一切都交给她,自己下了楼。 “好。” 云云说完,走进去,看到相思,蓦然一惊。 “小姐?” 她提高了音量,惊讶过度。 相思见到真的是她,也惊讶的合不拢嘴。 “云云,你怎么在这里?” 相思起身,见到她,淡淡一笑,不难看出,那笑容里面带着喜悦的,。 “你们五个,先去隔壁等着,等一会儿叫你们你们再过来。” 云云挥挥手,把那五个人轰走。 “小姐,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云云穿着一身碧绿的翠烟衫,下面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笑容浅浅,非常的阳光。 “我来江南看风景。” 相思如实回答,看着云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他乡逢知己。 “是这样吗?太师竟然肯让你一个人出来,真是不容易。” 云云完全没有生疏的坐在相思对面,那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主仆。 事实上,她除了叫相思小姐之外,也没有把她当做什么小姐看待。 “嗯,你不怪我爹了?” 相思有些尴尬的问出口。 “怪什么?陷害我偷钱的事情吗?早已经不怪了,太师府不适合我。” 云云就那么大方的说出这件事情,反倒是让相思更加尴尬了。 柳太师赶走云云之后,她才知道云云是被陷害出府。 但是,已经找不到她了。 “希望你不要怪我,当初如果我信任你,也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相思忽然间有一种愧疚感在心底升起,这不过是半年前的事情。 可是,她已经在云云和太师之间做出来了最直接的选择,她相信她爹。 “小姐,不用愧疚,如果我是你,当然也是相信太师的。不过小姐,你来这里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云云显然是不愿意提起那段往事,只是用一双水眸看着相思,含着淡淡笑意。 “不用叫我小姐,说到底我也没有真正的把你当做婢女过,现在你也早已经离开了我,叫我相思。” 相思也对她笑,看起来很温和。 “我来这里呢,是来吃饭的。” 相思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慢慢吃吧,那几个人我就不让他们过来了。” 云云见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用,等我吃完饭记得让他们进来,我要看看这里的男人都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和京城有区别。” 相思说着,便重新开始吃饭。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帮我看一下外面有没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经过这里,如果问起我,就说我不在。” 相思跟云云说了半天,才想起来,凌天现在也应该跟上来了。 “好。” 云云起身往外走,打开房门。 外面赫然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不正是相思方才所说的凌天。 她看见凌天,心思百转千回,很快便明白了这是什么事情。 “相思,这位公子是不是来找你的?” 云云故意装作看不见凌天拿阴沉的脸色,转头问相思。 相思没有想到凌天来的这么快,眼睛微垂,淡淡道:“当然不是,我不认识他。” 她说完,便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柳相思,你真的很好!”凌天最后的两个字简直就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听上去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怨气。 云云偷笑,但是还是板着脸对凌天说:“这位公子,我们的客人说不认识您,还请您不要打扰她吃饭。” “她不认识我,我可认识她。” 凌天直接推开了云云,大步走到相思面前。 相思倒了一杯酒,刚喝下去,就看见凌天的眼神非常不善。 “柳相思,你当真是可以。” “既然说不认识我,那我们不如重新来认识认识好了。” 凌天一把揽过相思的腰,一个吻落下,印在她的唇上,无止尽的索取。 相思被完全禁锢在他怀中,想动都动不了。 云云看见这个情况,眼神微动,关上了房门。 不认识?开玩笑。 凭她纵横风月场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个人之间有猫腻。 看破不说破,只要安安静静的出去便好了。 相思只觉得自己完全处于被掠夺的状态,所有的呼吸都被他索取了。 她有点,呼吸困难。 这个吻,一点都不美好。 “唔唔唔” 她用力推拒着,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无论她怎么推,都推不开凌天。 直到,凌天自己放开她。 “你干什么?这是你第二次强吻我,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相思涨红了脸,有板有眼的质问他。 “你再敢说跟我没关系,我立刻在这里办了你。” 凌天眉目间皆是认真,完全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第361章 你会是我的王妃 相思对上他那双认真无比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 “我警……警告你啊,不要乱来,你不要忘了,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身份,我可不会任由你欺负。” 凌天忽然笑起来,看着相思,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但是将来,你会是我的王妃。” 这句话说的如此理所应当,相思觉得自己有些无言以对。 她微微蹙眉,不屑的道:“想得倒美,谁要做你的王妃,你还想用强权来一出强抢民女吗?可惜我又不是普通的民女,你敢强抢试试!” 连一句喜欢都不肯说,让她做王妃,她才不做呢。 “你难道真的对我没有什么想法吗?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 凌天不知道相思的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想法,他看着相思,黝黑的眼眸深沉一片。 “嫁给你?你想太多了,你对我又不好,还那么喜欢捉弄我,坑我,我为什么要嫁给你?还不如找一个对我各方面都好的夫婿。”相思想起自己被凌天折腾的那么凄惨之后,避开了他的眼神。 她这会儿也开始觉得,凌天让她嫁给他,也是恶作剧,根本不是诚心的。 “你还想嫁给别人?在摸了……” 凌天阴沉着脸,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相思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相思睁大眼睛蹬着他,有些心虚的说:“不知者无罪,谁让它自己不听话,你没有管好自己的东西,就不能怪我。” 说完,她收回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是能耐了,都学会这样反驳了。” 凌天盯着相思的发顶,咬牙,又无可奈何。 这个女人,真的是让人挠心挠肺的难受。 “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我出来游玩,好好地心情都快被你给折腾不好了。” 相思翻了个白眼,直接下了逐客令。 “柳相思,你是真的不相信,我会在把你给办了是吧?” 凌天抓住相思的肩膀,在她的惊诧中,一下子撕开了她的衣服。 “撕拉——” 一声,相思圆润的肩膀便露了出来。 相思捂紧了肩膀,惊讶的目瞪口呆看着他。 “你疯了!” “是,我疯了。” 凌天再度低头吻上她的唇,双手再次使力,直接把相思的衣服扯了下来。 相思用尽所有力气把他推开,反手就是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旋着。 凌天的脸颊上也清晰了印了一个巴掌印,双眸中更是凝聚了一团怒火。 “姬凌天,你要这样丧心病狂,去上青楼去,我不是可以任由你玩弄的女人。” 相思气的肩膀都在抖动,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人。 她看了看被撕的破烂的衣服,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是我错了,但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青楼女子。” 凌天看着相思气的脸色涨红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做的过火了。 他懊悔的低下头,继续说:“我原本以为你对我是会不一样的,但是现在明白了,其实都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相思的房间。 相思完全不懂他究竟在发什么疯,只是低头看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她对他,当然是不一样的。 但是,不代表她可以任由自己轻浮的被侵犯。 该死的,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这一次,不欢而散。 云云在外面见凌天走了之后,立刻走进房间里。 待她看见相思的样子那么狼狈之后,惊呼了一声。 “相思,这是怎么了?灾难现场啊。” 她淡淡的调侃,驱散了几分尴尬的气息。 相思看见云云,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云,你说他的样子,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啊。” 相思很不懂,她想,自己问问久经风月场的云云,应该会知道一些。 “这个嘛,看他的样子,对你当然是相当在意了。不过用强这件事情,确实不对。怎么可能对你用强呢,这样第一次多痛啊。” 云云显然已经跑偏了,看不到重点。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想问问,他对我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相思无奈的叹气,她真的看不出来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 随随便便用强,这是完全没有怜惜。 “嗯,正处于半迷茫的阶段。知道自己喜欢你,但是还没有到深爱的地步。他现在还能做出对你用强这种事情,就代表他对你还欠缺了一份温柔和体贴,也少了包容和怜惜。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需要时间的磨合了。” 云云一脸正色,看着相思,水眸中闪过几分无奈。 “喜欢到深爱,有多少距离?” 经过云云一番话,相思觉得自己也看清了许多事情。 她觉得,自己恍惚是也处于喜欢的状态,而没有到深爱。 如果真的到深爱,心中的那份感情是不会那么淡的。 “喜欢到深爱,也许只是时间的距离,也许无论怎么样都走不到一起。你可以喜欢很多人,但是深爱的,却寥寥无几。” 她缓缓摇头,眼神飘向远方。 “那我和他,能不能走到深爱的地步?” 相思看着云云的侧面,她总觉得,她是有心事的,淡淡愁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能,你们已经跨过了喜欢的范畴,正在向深爱的道路走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的缘分,没有百年,也在几十年之上。” 她异常认真的对着相思讲这些,虽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但是对于感情方面还是很敏锐的。 这种问题,她看的再清楚不过。 “其实吧,有时候缘分真的会是上天注定的。你想想,是不是有一个人在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心中便有了一种不同的感情,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 如果这种情况出现,说不定就是你的良人出现了,而且前世都有着牵扯,剪不断,只能下一世再续前缘。” 相思听完,便沉默了,但是心中却有几分震撼的。 她总觉得,自己对于前世,再续前缘这两个词特别的敏感,心像是被牵动了一样。 第362章 不死不休 而云云说的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生出不同的感情,那不就是她第一次见凌天的时候,完全失去了所有防备,心中有一角在塌陷。 现在想想,也许早在第一面便注定了以后的缘分,剪不断理还乱。 “谢谢你,我今天懂了很多。” 相思面对着云云,诚恳的道谢。 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还要继续迷茫下去。 “嗯,你懂了就好,不过我还想说一句,不管是什么缘分,都要珍惜。” 毕竟,她是亲身体验过的,特别相信前世今生。 自从穿越过来,竟然遇到了跟在现代长相一样的男人,就连名字性格都一样。 只不过,她抓不住那缘分,便任由着去了。 “我知道了,谢谢。” 相思看她的样子,很像是感情经历比较丰富的人。 但是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便没有开口去问。 而且,问了,云云也不一定会说。 发生过这件事情,相思也没了继续留在江南的兴趣,便开始打包回府。 世当珍惜,缘分不易。 太师府。 柳太师见相思这么快便回来了,有些摸不准了。 他早就做好了相思一走便是几个月的准备,谁知道这还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 “女儿啊,你的夫婿找到了?” 柳太师看着神色淡淡的相思,试探的问道。 “嗯,找到了。” 相思平静的回答,但是心底却泛起了波澜。 要是柳太师知道她说的人是凌天之后,不知道还会怎么炸。 “是谁?在哪里?带回来给爹看看,人品怎么样。” 柳太师一听,立刻激动的缕着胡子,上下点头。 “他啊,到时候爹你就知道了。” 相思一脸神秘的看着柳太师,想给糊弄过去。 “婚姻大事,岂能到时候,就要现在看。你说一下他的姓名家世,爹去查查可靠不可靠。” 柳太师可防着相思呢,在相思的婚姻这件事情上,他是不会放松的。 “他,家中有权有势,家财万贯,年方十六,与女儿我同一日出生,叫天灵机。” 相思忍住笑,把凌天的名字倒过来说了一遍。 “天灵机?姓天的人家,并没有听说过这么厉害的,女儿你是不是被欺骗了?”柳太师皱眉,仔细搜索着这个信息。 “没有啊,也许你把名字倒过来念一遍,效果更好。” 相思说完,便开始偷溜。 柳太师迷茫的把名字颠倒过来,读了一遍。 天灵机,姬凌天! 姬凌天!!! 柳太师猛然惊醒,抬头一望,相思已经不见了人影。 “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你竟然敢跟那个家伙在一起,你忘记了爹是怎么教你的?叫你离他远一点,你怎么就不听呢!” 柳太师大口喘着气,气的都快炸了。 孽缘,都是孽缘!解不开的孽缘! 不行,可不能这样。 柳太师走回自己的书房,想立刻去给相思物色个夫婿。 他还没有走到书房,就看到下人匆匆忙忙的赶来,说是皇宫里来了圣旨,让柳太师赶紧的去接旨。 柳太师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非常不会的预感。 但是圣旨不能不接,便立刻前去接旨了。 相思在柳太师走后,才慢悠悠的出来,呼出一口气。 她跟在柳太师后面,想去看看是什么圣旨。 “奉天承认,皇帝诏曰:太师之女柳相思,蕙质兰心,聪颖淑慧,与大皇子姬凌天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特此颁发旨意,为二人赐婚,钦此!” 相思赶到的时候,就听见了太监口中读出的这些话。 她惊吓的有些出神,凌天那天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他真的要娶她,还去求了圣旨。 这…… 相思看向柳太师,她怎么觉得柳太师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相思躲在柳树后面,不敢贸然出去。 “柳太师,还不快快接旨,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太监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脸上堆满了笑容。 柳太师浑浑噩噩的起身,接过圣旨,又命人去给太监打了赏。 送走太监之后,柳太师看向相思躲身的那棵树,冷声斥道:“还不快出来!” 相思看着柳太师,呼出一口气,慢悠悠的走过去。 “爹。” 相思淡淡开口喊了一句,有些无精打采。 “怎么?你不是说找好了夫婿,这下圣旨下来了,反倒不高兴了?“ 柳太师完全不明白,相思这副焉黄瓜似的样子算是什么。 “当然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圣旨。” 相思也犯晕,直接把心底的话给说出来了。 “哎!孽缘,孽缘哪!” 柳太师看着相思,摇了摇头,颇是无奈。 “爹,为什么您不觉得,这是一桩好事呢?女儿不懂,为什么您一再强调,要远离他。” 相思想起这件事,心中也是迷惑。 “不,你是不会懂得,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对我说过一番话,解释了为什么不同意你和姬凌天定亲。” 柳太师思绪回到了以前,那十几年前。 这句话完美的把相思的兴趣给勾了出来,相思期待着看着柳太师,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 相思不解的问道。 “先皇曾有言,称你和姬凌天命数犯冲,在一起,非有一方不死不休。” 柳太师眼光放远了,他虽然不知道这是真的假的。 但是,他好歹也是一国太师,自己的女儿当然也是金枝玉叶。 配一个皇子绰绰有余,结果被皇室这么激烈的反对,他以为是皇室对他不满。 但是,当姬咏凝重的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因此,一直记在了心里。 十三年里,相思和凌天没有见过面,他也渐渐遗忘了这件事情。 等到知道相思和凌天再次见面之后,他几乎是立刻的想起了这件事情。 但是,命数好像已经注定了什么东西,虽然他一直在叮嘱相思竭力避开,可终究是没有避过去。 “不死不休?” 相思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间一颤。 她垂下眼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种言论,让她不想相信,但是心中却好像有什么在牵引着她要去相信。 第363章 是我给你的烙印 相思已经完全,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了。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这些都是骗人的。 但是情感上,却没有任何理由的选择去相信。 “爹,这道圣旨必定是皇上亲自下的,既然皇上都已经不怕了,那您又何必怕什么呢?皇上难道不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吗?肯定会,既然皇上那边没问题,那就代表真的没问题了。” 相思努力找了一个借口,却说服柳太师。 柳太师一听相思提起这档子,也有些不明白。 姬咏必定跟姬言说了这些事情,那姬言又是怎么同意的这桩婚事呢? 没有谁会去害自己的孩子,这是母庸置疑的。 柳太师摸了一把胡子,心中开始思考,相思说的这个问题。 而相思,见柳太师摸胡子,淡淡一笑。 摸胡子这个动作,就代表了柳太师已经动摇了,在思考她说的话。 相思心中想了一会儿,继续给柳太师洗脑:“爹,再怎么样,我的命在皇上看来,难道有自己的亲儿子重要?肯定不会的,皇上都同意了,就代表是真的没事。” 这句话说完,她便不再说话,让柳太师自己去想通这一切。 而凌天,凌天那边,她虽然不知道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这么快求来了圣旨,但是说心里话,她还是放不下他的。 即使在江南的时候,他冒犯了她,可她根本就没有真心怪过,也怪不起来。 生气,也只是在那一会儿而已。 “你先回去待着,爹看看他究竟要拿什么来娶你,是不是诚心诚意。” 柳太师心里已经有了数,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不放心的。 “好的,爹,那我去了。” 相思轻轻的离开,心情却还是异常的复杂。 无论怎么说,她还是不懂凌天现在对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 而这种情况下,她是不可能主动去联系他的。 毕竟,做错的是他,要是娶她的话,也要他先道歉了再说。 走回自己的房间里,相思刚坐下,就听见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从她的内室里传来。 “什么人!” 相思立刻起身,警戒的看向身后。 “是我。” 温润有礼的男声,翩翩君子作态。 “你来干什么?” 相思看着凌天,顿时感觉有些别扭。 “没什么,我就是想来跟你说几句话。那天,是我无礼,不该对你用强。还有,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为唯一的妻子,那句喜欢你,是真的。” 凌天说完,顿时感觉心中轻松了不少。 “然后呢?” 相思轻咳一声,淡淡的问道。 “没有然后,我就是想对你说,我现在对你,好像不止是喜欢那么简单了。” 凌天看着相思,漆黑的眸底一片诚恳。 “什么?我不懂。” 相思的心开始突突乱跳,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又怕他接下来说的跟她猜想的不一样。 “我偷了父皇的玉玺,撰写圣旨,娶你为妻。” 凌天淡淡吐出这句话,可把相思吓的不行。 相思心中一惊,立刻着急的斥责:“你疯了吗?那可是玉玺,伪造圣旨是死罪,管你是不是皇子身份。” 虽然是斥责,可是谁都能听出这里面的担忧和心急。 “如果你不嫁给我,我想自己才真的会死。” 他这轻飘飘的语气,在相思听来,真的是有种缠绵的柔情。 “如果我不喜欢你,你这就是真的要死了。” 相思心中有些复杂,她根本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凌天。 难道是,被欺负欺负就习惯了? 如果她没有喜欢他,他这么做,就真的是利用强权抢人了。 但是,如果她不在乎他,直接举发这件事情,闹大了,凌天伪造圣旨也是死罪。 “我赌赢了,你究竟是在乎我的,还会为我担心。” 凌天绽出一抹轻松的笑容,他这一次,赢了。 “你还能笑的出来,伪造圣旨被皇上知道了,皇上那边……” 相思又开始陷入了担忧中,如果皇上发怒,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父皇那边,我会搞定的,你既然不拒绝,那我就当做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这可不是强抢民女了。” 凌天盯着她那双潋滟的眼睛,满意的看到里面的娇羞。 “不,我还没有原谅你,你那么轻浮对我,这件事情还没过呢。” 相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抬眸看向凌天。 “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都照办。” 凌天知道她必定还会有一番折腾,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闭上眼睛,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睁开。” 相思浅笑盈盈,心情愉悦了很多。 “好。”凌天话不多说,直接闭上了双眼。 相思随手拿起一块布,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低下头,扯开凌天的衣襟,慢慢的靠近,一步一步,带着逼人的气息。 那双手也停在了凌天的胸前,一把拉开了衣服,露出来了他精壮的胸膛。 不过,相思可没眼看,看着他的胸膛,直接定了定心神,缓缓地靠近,在他的肩膀下方狠狠咬了一口。 相思虽然告诉自己要下狠心,但是到真正下嘴,还是咬不下去,用不了全力。 于是,只在他胸前留下来一个不算重,也不算轻的咬痕。 凌天倒抽一口凉气,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呢,是我给你的烙印,牙印存在多久,大概就代表,我喜欢你多久。” 相思扯开了蒙住他眼睛的黑布,对上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 “那你再用力咬吧,最好让这牙印一辈子都消除不了。” 这轻缓的语气,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不要,刚才说的是开玩笑,现在,你对我做的混张事情可以一笔勾销了。” 相思看到他胸前的牙印,抿了抿嘴唇。 “真的,你咬吧,不咬我不放心。” 凌天拉着她的双手,认真的看着她。 “不咬。” 相思依旧拒绝。 “你确定不咬?” 凌天眯起眸子,深沉的看着她。 相思摇摇头,坚定的说:“不咬。” “那我可要咬你了。” 凌天低头封住她的嘴唇,含住她的唇瓣轻轻的啮咬,一种酥酥的感觉传遍全身。 相思闭上双眼,靠在他怀中。 第364章 不死不休,太惨烈 既然已经确定了心思,那就没必要纠结什么了。 她的顺从,就是最好的回应。 一时间里,屋内春色正浓。 “女儿啊!爹有事要找你。” 柳太师在外面啪啪的拍了拍门,这敲门声惊醒了两个沉溺在柔情里的人。 相思看了看凌天衣衫不整的样子,心里紧张的直跳。 “再不开门,我就直接进来了?” 柳太师没有听见回应,着急的喊了一句。 凌天不急不慢的拉上衣服,用拇指擦了一下相思唇边的晶莹。 “你快走……” 相思小声的开口,心内焦灼,不知道怎么回应外面。 “爹啊,你先别进来,我在换衣服。” 相思情急之下,找出这么一个借口。 “大白天的换什么衣服,你是不是又要偷偷溜出去玩?” 柳太师心中生出疑问,奇怪的问出声。 相思指了指窗子,让凌天从窗户里出去。 凌天斜了一眼,轻声道:“别怕,等着嫁我。” 相思狠狠点头,连忙催促着他离开。 等凌天走了之后,相思对着镜子整了整仪容,方才打开了房门。 “爹,你又有什么事情要说?” 相思看着柳太师,深呼吸了几口气,冷静的问他。 “爹能有什么事,不都是为了你。爹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问你。你这几日不是去江南寻找夫婿吗?怎么这么快就和那姬凌天走到了一起。几日之前你可还是对他没什么特殊感情的。” 柳太师看见相思终于开门,一对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 “这件事啊,我前几日是确实对他感情不算深而已,所以觉得可以找个夫婿。但是这几日里忽然看清了自己的心,一切都是浮云,只有他才是我要嫁的人。” 相思这句话说的很认真,听上去都能感受到她的坚定。 “可是,有些事情……” 柳太师欲言又止,良久,也只是叹了叹气。 “他对你如何?” “很好,我们是两厢情悦,他对我,一定会像我对他一样的坚定。” 相思在一个小时之前还不能确定,却在经过刚才之后可以确定了。 冒着生命危险娶她的男人,对她的真心,又何须刻意言说呢? “你们二人,有些事情爹从来没跟你说过。你们出生在同一日,他出生之时,一条龙盘旋在皇宫上方。紧接着,你便出生了,我们家出现了一条凤凰。那一夜,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个异象。而爹一直觉得,龙凤呈祥,寓意很好,所以特意去向皇上提起订娃娃亲的事情。但是,被皇上给打回来了。而,令爹十分不解的事情,还有一桩。” 柳太师想起过去的事情,有些不安。 “什么事情?” 相思不是第一次听见龙凤的事情,但是都是听外人议论传言,自己没有当真过。 可是这一次,是柳太师亲口说的,那便是假不了。 她和凌天,一前一后,一龙一凤,这种异象,确实是没那么简单。 “你从出生那一天到三岁,不会说话,不会哭笑,从来没有任何情绪摆在脸上,如同一个精心雕琢的木头人。除了每日正常吃饭和睡觉,再也没有做过人该做的事情。” 柳太师目光灼灼的看着相思,说出这段。 相思心中一颤,惊讶的瞪大眼睛。 “什么?”相思有些难以置信,她关于小时候的记忆都已经很模糊了。 现在还记得的,最早的一段记忆就是五岁的时候了。 当然,这件事情,也是有人零零散散的提起过。 但是,她也是没有当真的,这竟然也是真实发生的。 “对,更奇怪的是,姬凌天和你完全一样,只不过他的事情被皇室封锁了而已。” 柳太师索性把这些都说了出来,他深深皱眉。 “他?也一样?” 相思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诧异了,不敢相信。 柳太师说的关于她的两件事都还好,因为有人说过,接受起来不是那么的难。 但是凌天,他的经历竟然和她一模一样,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爹,那我们是怎么恢复正常的?“ 相思注意到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她又想起和凌天初次见面那种异样的感觉。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相思心中好像有了答案,就等着柳太师揭开。 “你还记得,问我,你十三年前见过什么人吗?” 柳太师长长的叹气,又开始摸胡子。 “十三年,我恢复正常的那一天?见的是他!” 相思听见柳太师说了这么多,她的心中更有了一种,和凌天是宿命纠缠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么巧,这么巧的事情呢。 “对,那一日,太上皇召我入宫,指明要带着你前去。正是那一天,你和姬凌天见了一面之后,两个人都恢复了正常。” 柳太师终于说完了这些事情,心中的压抑却没有散去。 “为什么?爹你说的,让我觉得自己根本就好像是从一出生开始就和他有了解不开的关系。” 相思不笨,听柳太师说了这么多,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震惊之后就是一片迷茫。 她和凌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牵扯。 “你和他之间的纠缠,只有太上皇知道,可太上皇却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件事情。所以,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个人还是走在了一起。而太上皇在世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不能让你们在一起。” “他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太上皇清楚一切因果,甚至知道,你和姬凌天见过面之后,你们都会恢复正常。但是,他不说,爹也问不出来。爹只知道,太上皇那么做必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可是,这次,圣旨都下了,太上皇那边再有道理,也管不了了。” “爹说了这么多,不是劝你什么,只是这些事情你都有义务知道。而现在,一切决定权在你。如果你不愿意嫁他,爹自然会和皇上说,退了这桩婚事。正如我跟你说过,你们之间有一方必定不死不休。可以不信天,但是不可以不信太上皇,爹希望你开心,但是更不希望你出事。不死不休,太惨烈。” 第365章 我想嫁他 柳太师说完,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忧郁中。 相思听着他的话,心中也是颇不平静,狂风骤雨般。 “爹,我想嫁他。既然我和他之间从出生之时便有了这么多的纠缠,那就证明,我们是分不开的。什么不死不休,我情愿相信人定胜天。我不能辜负,我和他之间这中间的感情。” 相思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坚定,她和凌天之间,必定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 而这一世,就是为了彼此而生,彼此而活的。 相思看着柳太师,从未有过一刻,心中是这么的向往她和凌天以后的日子。 既然有前世的姻缘,这一世也继续了,那这就是天赐的好事。 “爹希望你能够幸福,也希望你能够开心。” 柳太师再次强调了这一点,面色微微舒展开来。 “太师……” 凌天清亮的声音从窗子处传来,缓缓的走过来。 相思听见他的声音,心中一惊。 “你怎么没走?” 相思脱口而出,完全没在意到自己此时的环境。 “太师,您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凌天给相思一个安抚性的眼神,让她不必担心。 相思只能站在那里,看他准备怎么做。 “大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柳太师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始终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相思毕竟是未出阁,这样子私会要是传了出去,那对她的名誉败坏可不是一点半点。 “太师,请先听凌天以一个晚辈的身份跟你说些什么东西吧。我和相思的第一面,就已经代表了我们两个人都是彼此的救星和良药。再次见到相思,我就知道,这一辈子也就只有她才能给我心动的感觉。年少轻狂,一开始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自从想清楚了之后,凌天就一直觉得凌天此生的妻子便只有相思一人而已。” “至于太师担心的,我都知道,皇祖父遗言曾经说过,让我远离相思。但是,他说的远离,谁又知道这一定是好的呢?如果没有在三岁的时候,见到相思,现在我还是一个只会吃饭睡觉的木头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是相思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生命,对于相思而言,我也是给她完整生命的人。皇祖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不要我接近相思,但是如果真的不接近相思,那以后的人生,又将回归到行尸走肉一般,不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快乐可以言说?“ “凌天只希望太师能够跳脱皇祖父给的桎梏,我和相思一定会好好地,这一辈子,我会倾尽余生对她好。” 凌天的最后一句话,是很郑重的承诺。 相思听到最后,已经是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候的心情,酸涩的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但是,无疑,她知道自己是开心的,欣慰的,也是感动的。 “爹,我们还活着,太上皇已经离世了。我们两个大活人,当然能够将余生过的很幸福。” 相思忍不住插口,话里行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柳太师听着相思和凌天分别劝说了这么久,心中其实已经软下去了。 他摸了摸胡子,最终,沉声道:“好,那爹就相信你们一次,你们一定要过的很幸福,否则就算你们在一起,等哪一天你们在一起不开心了,爹也是会把你拉回来的。” 相思听到柳太师终于同意,眉开眼笑。 凌天拍拍相思的肩膀,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柳太师这边已经完全没了问题,可伪造圣旨这件事情,还是有点棘手。 姬国皇宫。 凌天跪在御书房内,看着坐在龙椅上盛怒的姬言,背脊下意识的挺直了,表情也是十分的坚定。 “你竟然敢伪造圣旨,果真是朕太宠你了是吗?” 姬言大怒,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孩儿知错,保证仅此一次。” 凌天态度不卑不亢,虽然说的是认错的话语,但是听上去却没有任何认错的感觉。 “什么都别说了,朕立刻去跟太师说明,这件事情揭过,你去面壁思过。” 姬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凌天,眉目里带着深深地疲倦。 “不,父皇,孩儿已经见过柳太师了,柳太师已经同意了我和相思的婚事。” 凌天立刻说明这一点,对上姬言的目光,也没有半分回避。 “什么?你这个逆子!不行,你不能娶柳相思!” 姬言想都不想的坐下直喘气,他看着凌天那么倔强,继续晓之以理:“你不要忘了,太上皇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你难道要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没有忘,但是父皇,你也不要忘记,太上皇在的时候,对孩儿根本是百依百顺,孩儿要娶心爱之人,他又怎会不同意。” 凌天早就料到了姬言会拿姬咏来堵他的话,他也早就想好了对话。 “胡说!太上皇是对你百依百顺,但唯独柳相思这件事情上,不行。” 姬言气的肩膀都在抖动,冷静不下来。 “父皇,圣旨已经下了,全天下都知道我要娶太师之女了,现在还能收的了场吗?” 凌天一句话,直接堵死了姬言的所有话。 圣旨一下,那便是重比千金。 圣旨是无法更改的,更何况还是这种情况。 如果他撤回圣旨,有一便有二,天下人又改如何看他? 姬言不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之中。 “父皇,孩儿这一生只做一次这样的事情。” 凌天开口,语气低缓沉慢,却带着莫名的坚信。 “孽缘,都是孽缘!太上皇说的没错,完全不应该让你去见那柳相思。你见了她之后,便不再是你,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现在全做了。这还只是开始,谁知道你以后又会为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姬言的语气里,带着一阵深深地无力。 他越来越无奈了,这件事情终究走向他无法控制的地步。 现在,心中却在犹豫,究竟是同意,还是坚决反对。 可是再反对,好像也已经没有了反对的机会。 事情已经被凌天钉死了,更改不了。 圣旨一下,无法收回。 第366章 想娶就娶吧 “皇上,孩子长大了,凌天这个孩子,臣妾不相信他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柳相思一事,他除了此法,也不能让你同意这桩婚事。可臣妾相信,这是他学会爱一个人的表现,而不是疯了。柳相思,不过是太师之女,难道还是什么妖魔不成?能带来什么不好的东西?太上皇的遗言固然重要,但是孩子的幸福难道就不重要了吗?太上皇如果今日还在,必定也会拗不过凌天的。” 皇后不知道何时走进来,穿着一身凤袍,熠熠生辉。 虽然有三十多岁,但是举止端庄大方,看上去非常年轻,远远不到三十岁。 凌天抬头看见皇后,低声喊了一句母后。 “孩子,起来吧,想娶就娶吧,我就不信那柳相思还是什么妖魔鬼怪转世。” 皇后扶起凌天,露出温柔的笑容。 凌天听到皇后的支持,心中流过一阵暖流。 皇后给的关怀一直是很细致的,作为一个母亲,她从来都是温婉大方,却又教育孩子往正确的方向走。 “皇后,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当初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 皇上听见皇后这么明摆着的支持凌天,也有些不太好了。 “皇上,臣妾当然知道,也知道这个孩子如果没有见过柳相思现在还是处于痴傻的状态。很多时候,一件事情只要换一个角度去想,那就什么都出来了。” 皇后柔声回答,没有要争执的意思,只是在淡淡的讲道理。 而凌天看见皇后这么支持他,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母后,多谢母后。” 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感谢,便没有再说什么。 “傻孩子,跟自己的母亲还需要客气吗?” 皇后柔和的笑笑,轻轻摇头。 “|皇上,既然圣旨都已经下了,事情也无法挽回了,就这么定了吧。婚礼这件事情,如果皇上信任臣妾,就交由臣妾去办吧。至于凌天伪造圣旨,确实是做的不对,这一点凌天必定要受罚的。” 皇后想到伪造圣旨这一项,也无法完全给凌天摘去罪名。 “母后说的是,伪造圣旨,确实是凌天做错了,任由父皇惩罚。” 凌天跪在地上,诚恳的想要接受惩罚。 “罚!罚什么罚!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和柳相思成亲之后,立刻搬出皇宫,以后不准一同入宫,这便是父皇对你们最后的要求。”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姬言也立刻的转动了一下脑子。 他想,只要两个人离开皇宫,应该就不会有任何事情了。 “是,多谢父皇!” 凌天立刻展露出一个笑容,他看着皇后,皇后的眼中也有着欣喜。 ****** 柳太师的女子要嫁给大皇子为妃,皇上封大皇子姬凌天为王爷,赐住王府一座。 婚礼将举行在一个月之后,这一个月里,皇后为了这桩婚事没有少操心。 醉仙楼。 一个美貌少妇端正的坐着,手中捧了一杯凉茶。 这已经到了夏天,外头的太阳白花花的刺眼睛。 “凌天啊,相思怎么还没有过来?” 皇后喝了一口凉茶,纾解了渴感。 凌天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和相思约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还没有见到相思的人影, 这一次,皇后要看相思,他没办法,只能约了相思,但是没有说皇后也会在。 “母后,相思一向准时,这个时候还没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凌天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走向外面,打算去看看。 相思突然跃进他的视线里,她穿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看见凌天扯出一个淡笑。 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一个血印特别清晰。 凌天仔细看去,才发现她的衣服上也破了几个洞。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让我看看,有没有事。” 凌天立刻过去,捧住相思的脸仔细看了一下,见到只是一点点蹭破皮,才放下心来。 “没事,我只是在路上不小心蹭到了树枝,中间又走错了方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相思还没有看到皇后在那坐着,浅笑着回答。 皇后见到相思,仔细打量了她。 她只觉得相思果然是一个非常直的女孩子,要是寻常女子,指不定先回撒娇委屈一番,再反过来埋怨。 可相思没有,只是笑笑,扯过了这篇事。 等人的烦躁,也在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轻咳一声,放下了茶杯。 相思听到这声轻咳,立刻看过去。 只见一个美貌少妇坐在那里,举止形态皆优雅大方,看上去令人很舒服。 “相思,这是我母后。” 凌天也反应过来了,立刻为相思介绍皇后的身份。 他一直盯着相思和皇后,看她们之间的沟通,心中也有些紧张。 自己的母亲和爱人第一次见面,如果印象不好,是很…… 相思心中惊讶万分,但是也立刻反应过来,上前准备行礼。 她还没有跪下,就被皇后直接抓住了双手。 “不用行礼,这是在外面。相思?好孩子,让我看看。”皇后拉着相思的手,看着相思,眼睛里皆是满意的神色。 “皇后娘娘,相思刚才不知道是皇后在这里,无意冒犯。”相思也是第一次看见未来婆婆,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用紧张,过来坐吧,凌天叫我什么,你也叫什么吧。” 皇后看相思,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哪里像姬咏在世的时候说的那么可怕。 这个样子,有点不谙世事的感觉,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的带来什么厄运。 她是不信这些东西的,所以一开始就对相思和凌天之间的关系不那么的在乎。 “母后。” 相思见皇后一脸微笑,对她十分柔和,她也有些喜欢皇后。 皇后见相思这么不见外,就更喜欢了。 她连忙摘下手腕上的镯子,给相思戴上。 相思没有推却,只是言道:“谢谢母后。” 这一场见面,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试探,很平静,却也很温馨。 凌天见皇后和相思聊的这么合得来,互相印象都很好,也露出会心的笑容。 第367章 洞房 六月初八,大吉之日。 夏日,天亮的极早。 天朗气清,太阳在天上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刺眼的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照耀到大地上。 相思在房间里走动,大红色的喜袍背后犹如凤凰展翅,翱翔九天。 这是最高的荣耀,这是皇后亲自命人送来的。 皇后对相思这么看重,相思心中也不是不欣喜的。 相思走到铜镜前面,她侧目看向铜镜里面的人。 凤冠两侧是用细小夜明珠串起来的,垂在鬓边,映着如烟夏色的皮肤,更显得娇俏可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相思被婆子搀着等待迎亲队伍的到来,隐藏在大红盖头的脸浮上了几分微笑 太师府外面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响,是喜乐声,鼓声震天,锣声响叮当。 在一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听见声音,连忙搀扶着她出去。 太师府外。 骏马头上带着一朵大红花,马上面一个正襟危坐的男人,正是凌天,一袭绣金丝纹的喜服把他的气质全部衬托了出来。 他亲自来接相思,便是代表着最大的尊重。 相思的母亲早亡,而太师也没有再娶,所以才会把那么宠相思,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眼看着相思上了花轿,太师老眼也有些湿润。 花轿一路行远,太师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感。 他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样把自己的女儿一手带大的,不由得百感交集,自己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也终于离开了家门,嫁了人。 ****** 花轿渐行渐远,相思也有些心中发闷。 她始终还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 但是,一想到,凌天的王府和太师府距离很近,又不在皇宫,她要是想家了,便能回家看看。 这么一想,相思便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毕竟,她嫁的人是自己想要嫁的,也是自己一生所爱。 她很开心,很满意。 ***** 王府。 姬言和皇后端坐在高位上,等待着新人进来拜堂。 皇帝皇后主婚,这种荣誉,也是没谁了。 凌天拉着一段红绸,那一头是相思。 凌天笑容满面,很高兴的样子。 相思隐藏在盖头底下的脸,也是含着浅浅的笑容。 “一拜天地!” 凌天和相思共同对着外面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二人又对着姬言和皇后跪拜了一下。 “夫妻对拜!” 这一拜之后,两个人便礼成了。 相思低头,能看到自己的红缎鞋,还有对面凌天的靴子。 她缓慢的跪下去,和凌天互相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仪式已经完成,相思心中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姬言看着这两个人,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既然已经同意了,总不能再给这两个人不好的脸色。 而皇后,早已经开心的看不清眼睛了,整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入夜时分。 月亮高高悬挂着,夏夜的天空,满天星斗。 相思坐在床边上,等待着凌天。 红烛燃烧的如同落泪一样,外面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嘈杂声传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凌天进门,走到床前。 一阵清冽的酒香伴随着他的步伐传来,相思攥紧手心,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他挑开相思的红盖头,双目耀眼如璀璨繁星。 相思一眼跌进那双醉人的眼睛里,心中一角变得柔软万分。 “来喝交杯酒。” 凌天去端过来了两杯酒,却没有把酒送给相思。 相思抬头看着他,脸颊上有一团红云。 凌天看着相思,他已经将一个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相思伸手去拿另一杯,还没有拿到,就被吻住了唇,酒香浓烈,传进她的口齿中,混合着女儿家的甜香,醉人于无形。 这么个喝法…… “不按照规矩来,真的没事吗?” 相思下巴上也沾染了几分晶莹,她看着凌天,双眼潋滟,勾魂摄魄。 “规矩,是给人破的。” 凌天又喝下另一杯酒,狭长的眼睛里含着几分浅笑。 相思也随他去了,什么规矩,都当做摆设算了。 又一杯酒喝下去,凌天干脆拿来了一个酒壶,又倒了两杯酒。 “这一次,按规矩来。”凌天拿着一杯酒递给相思,两人绕过彼此的手臂,喝下了这一杯酒。 “今天晚上的星星不错。” 相思喝完几杯酒,脸色已经是酡红一片,看上去媚态毕生,勾人于无形之中。 “星星再美,不及你万分之一。” 凌天只是看着相思,视线灼热的能把人烫伤。 相思微赧的低下头,她想起了什么似地,看着凌天,淡淡道:“你是不是常常说这种话?” 凌天轻轻一笑,摇头:“只对你说过,不管我见过多少的女人,最终眼中却只留下了你一个,心中也只容得下你一个人。” 相思脸色更加红了,这是洞房之中的表白吗? 她看着凌天,小声的开口:“那母后呢,你把她置于何地?” 凌天一怔,轻笑出声。 “心中,这一生只在乎三个女人,母后,妻子,女儿。” 相思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凌天目光灼灼,灿若繁星。 “夜深了,我们该做洞房夜应该做的事情了。” 凌天吻上相思的唇,手也没有闲着,扯开了她的腰带。 夜还很深,一夜情浓。 第二日。 两个人都没有起早,姬言早已经说过,不让二人踏入皇宫,那他们也没必要去请安了。 在这王府里面,两个人过的是自在悠闲,宛若神仙眷侣一样。 花前,赏花。 月下,看月。 赏云卷云舒,日子虽然平淡,却是非常的幸福快乐。 直到有一天,意料陡生。 四年后。 相思站在池塘边,给鱼儿喂食。 可是,眉目间却有着解不开的愁思。 这四年里,她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请了御医来看,也看不出来半分问题。 四年过去了,姬言让凌天纳妾,可凌天拒绝了。 姬言便不再提这件事情,但是皇后也找了相思,见面之后,只是劝说她要大度,劝凌天纳妾。 她怎么可能答应做这种事情,但是皇后毕竟是凌天的母亲,只能暂时忍下。 第368章 我只在乎你 但是,都在对她生不出孩子指指点点,耿耿于怀。 虽然日子是她和凌天过的,但是对于这些人施加的压力,不可能装作看不到。 腰身被一双手臂紧紧的抱住,相思眉宇间松了一些。 “你回来了,这个闲散王爷,当的并不闲散嘛。” 相思无意埋怨,但是说的却是事实。、 “父皇想要为皇弟让位,这些日子里事情是多了一些。没有顾及到你,怎么,想我了?” 四年过去,凌天也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加成熟稳重了一些。 “父皇不才四十多,怎么这么快就要上位,我有些不懂。” 相思曾经问过凌天,为什么他不是太子。 凌天没有回答,也回答不上来。 但是,不是太子也好,皇帝是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 她是忍不了的,就算了。 做个闲散王爷也就罢了,但是这近一年里,闲散王爷可不闲散了。 到处跑,做这个,做那个,为太子铺路。 相思一直没说,却不代表没有记在心里。 “当初太上皇也没有做太久的皇帝,领着太皇太后归隐山水。可见,做皇帝并不是一件好做的。父皇这么快让位,也是想给皇弟更多的指教。” 凌天抱着相思,看着池塘里的鱼在水下游动。 “等忙完这阵,我们出去游玩吧。”相思双手搭在肚子前面,眉目间浮上一抹忧愁。 “好,你想去哪?” 凌天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开口。 “去哪都行,只要没人认识我们。” 相思深深地看着水中游着的鱼儿,心中有一股子烦闷,纾解不开。 “没人认识的地方,父皇让我纳妾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母后肯定是支持你的,她前几日找你说了什么?” 凌天很快便明白了相思这是为什么不开心,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没办法的。 太医说看不出来什么,没有任何病,他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如果真的要在相思和孩子之间选择,他还是会选择相思。 不是说不爱孩子,只是比起孩子,更爱相思。 他爱孩子的理由,只能是因为这是相思生出来的孩子。 “母后……”相思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皇后找她也是为纳妾之事。 但是,皇后一直对她都很好,她四年无所出也是真的。 太子都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她这也真的说不过去…… “母后怎么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凌天听见相思这一停一顿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没有,母后就是说,让我放宽心,我觉得对不起母后而已。” 相思低垂眼眸,说了一次谎话。 “没有谁对不起谁,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吗?就是因为不相信那些阻碍,坚持你跟我都是彼此的唯一。孩子,能有我很高兴,那是你的孩子。如果命中没有孩子,那就领养一个,我只在乎你。” 凌天抱紧了相思,手臂微微收紧,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相思虽然还是有些难过,但是听到他这些话,心中还是感动的。 在一起四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背叛的事情,他从来不沾花惹草,她也从来不耍脾气。 这种生活,温馨又甜蜜,却不会腻。 就算这样生生世世下去,也未尝不可。 “我当然记得了,我们都坚信,我们的姻缘是上一世注定的。而且,我们确实一直很幸福啊。” 相思说着,也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压抑。 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为什么要为这种不可预料的事情心烦呢。 “那就好,你可不准再郁闷了,笑笑。” 凌天松开相思,看着她的正面。 相思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明媚生辉。 “这样才对。” 凌天再次拥她入怀,仰望那灰白一色的天际,心中却还是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然而,当天下午,凌天就又被召走了。 相思也无趣,一个人待在家中,百无聊赖。 吃过晚饭,她坐在台阶上看着天上繁星,屋檐下灯笼高挂起,被夜风吹的微微晃动着。 “王妃,太师府有修书一封,说是十万火急,请王妃立刻查看。”一个深绿色的身影跑过来,手中捧着一封信,看上去十分着急的样子。 相思一听是太师府传信,立刻接过那个丫鬟手中的信封。 她拆开信封,读取上面的信息。 “小姐,老爷病重,思念小姐,望小姐速速赶回。” 简短的一行字,看的相思心中一紧。 “我爹生病了?王爷回来之时,你跟他说一声,我爹病了,我先回家去看看我爹。” 相思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朝王府外面走去。 王府内,经常备着一辆马车,马夫还在给马喂草,就看见相思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王妃,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马夫看着相思,多问了几句。 相思凝眉,着急的对马夫说:“立刻带我回太师府,我爹生病了。” 马夫一听,立刻牵了马。 相思坐上马车,一路上心急如焚。 信上没说是什么病,而在两个月之前她回府看柳太师,他还是好好地。 这若是病了,也必定是急病。 急病,可经不起耽误。 一路之上,马夫赶着马车,用着最快的速度。 相思坐在车厢内,却越来越觉得急切。 好不容易赶到了太师府,马车停了,相思立刻从车内跳出来。 她连忙奔向柳太师的厢房,在院子里遇到了管家,管家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朝着柳太师的房间去。 “管家,我爹他怎么样了?” 相思立刻跟上管家,抓住他就是一顿问。 “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管家看见相思,觉得很惊奇。 相思可没空管这些,只是继续追问:“我爹他生了什么病,这又是什么药啊?” 那药味,冲进相思的鼻子里,很难闻。 相思略微皱眉,看着黑漆漆的药。 “老爷这是是急病,皇上已经派了太医来看,但是却看不出是什么症状,小姐,你自己去看看吧。” 管家把药交给相思,叹了一口气。 相思接过那碗药,走进柳太师的厢房。 “爹?我回来了。”相思进去之后,发现房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她把药放在桌子上,奇怪的四处看了一眼。 一块带着淡淡药味的白布放在她的嘴上,相思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身后人的怀中。 第369章 血洗 她把药放在桌子上,奇怪的四处看了一眼。 一块带着淡淡药味的白布放在她的嘴上,相思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身后人的怀中。 “太师,小姐该如何处理?”那人正是走在相思后面的管家,神色凝重的看着柳太师。 柳太师披着一件宽大的墨绿色袍子,纠结的看着昏迷的相思。 “把她放上马车,带走,找人看住她,事情结束之后,再让她回来。” 柳太师双手背在身后,凹陷的一双眼睛多了几分忧伤和无奈。 “太师,您这么做,小姐知道之后,无论是谁赢了,她都会伤心的。” 管家想到相思的处境,不由得摇摇头。 “什么都别说了,早在刚开始,我就劝过她不要嫁姬凌天。但是这个丫头,她决定了的事情难以改变。这件事情过后,只要那个人不在了,她难道还能真的和我断了这亲情?” 柳太师说这些的时候,心中是有着不确定的元素的。 他也不知道相思醒来之后知道一切会是怎么个反应,但是他不可能为了相思,坏了这二十年的谋划。 “是。” 管家抱着相思走出去,临走前,深深地叹了叹气。 奈何,身份注定了,这俩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 书房。 “主上,现如今,时机已经完全成熟,就在这几日行动吗?” 柳太师对着上座的一个人,毕恭毕敬,态度端正。 他本来就不是姬国人,姬咏最初灭他国家,他忍辱负重二十几年,跑来这姬国做太师,把自己活成了姬国人的样子,却时刻不忘,自己流的是什么血脉。 坐在上座上面的,正是那当初被封五个统领之中的一个。 他穿着天蓝色的袍子,双手放在大腿上,唇边噙着冷笑。 “哼!当初那姬咏狗贼,借用阴符的力量,毁我国土,死了还要让父王陪葬。人的力量怎么跟妖斗?还好,他没有像本王想的一样,活个千八百年,姬氏子孙又没有出众的人,这一日,来的比本王想的要早。本王定不会辱没父王的遗言,只要那阴符之力不再出现,这国土,势必要夺回来!” 他眼中闪过幽寒之光,阴森逼人,眼角微微下沉。 “老臣定当誓死效忠!” 柳太师坚定的应他。 这天,终究不是那姬氏的江山。 被夺走的终究是要讨回来,原本都是一国之主,怎甘心屈居人下当臣。 三日之后。 五统领联合攻入姬国皇宫,守城门的早就被收买,一到时间,便打开了城门。 朝中的大官,有一半已经被柳太师收买,全都归入他麾下。 姬国皇室在三日之内被洗劫一空,宫女全都沦为士兵的玩物。 包括皇上后宫之中的妃子,还有太子妃。 太子,太子妃,还有后宫妃嫔皆被俘虏。 夺宫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谁都没有想到这和平盛世之下,那五国统领竟然早已经联系到了一起。 而且早在几年前,便一直讲士兵偷渡到姬国国都,卧底细作不知道安排了多少。 五国士兵斩杀姬国皇宫上下几千人,血流成河,染遍姬国国都京城。 几千人被斩杀之后,狂风夹杂着骤雨,颇有淹没之势。 雷声大作,轰隆隆的划过天际。 灰暗的天际好像与雨水交织成一片,迷迷蒙蒙看不清楚。 从皇宫中流出来的鲜血,被雨水冲刷着,却好像怎么都冲不干净。 暴雨整整下了整整七天七夜,才勉强把皇宫中的鲜血冲洗完。 而皇上和太子被斩杀于座前,没有留一个活口。 那唯一的姬国王爷,姬凌天,还在外面调差一件案子,没有赶回来。 可是,五国之中,也分别派人去截杀姬凌天。 姬凌天在毁途中遭遇无数埋伏追杀,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路回到皇宫,雨水虽然已经冲洗了七天七夜,可是这冲天的血腥味却还是残留着。 相思!父皇,母后,弟弟…… 他处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只在意这几个人。 王府已经被占据,相思不知所踪。 姬言和太子当场被叛党所诛杀,这是他在回到京城之后听到的。 宫妃,公主,所有女眷沦为玩物,这也是他在回来之后听到的。 但是,所有人搜遍皇宫,却都没有找到玉玺,还有国库的钥匙和地点。 玉玺无所谓,反正已经夺宫了,杀了姬国皇室这么多人,被天下人看在眼里。 但是,国库的钥匙,却不得不要。 想到还有一个活口,风国统领吩咐,给姬凌天放行。 昔日富丽堂皇的皇宫已经是颓靡一片,再也不复往日光彩。 凌天踏在吸食了无数人血液的地砖上,一步一步的走向保和殿。 这是姬咏曾经称帝的地方,也是他姬国走向灭亡的地方。 龙椅上坐着风莫杰,风国的后人。 殿中,站着许多人。 可是他,却还是一眼看到了被绑着的相思。 “姬凌天!果真是有情有义,整个皇宫都灭了,你不逃亡也就算了,还敢闯进来。” 风莫杰啪啪的拍了两下掌,看着姬凌天,深邃眼眸里一片冷寒。 相思被绑在坐在椅子上,她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她揪心的看着凌天,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只能用祈求的眼神,求他离开。 凌天看到了相思的眼神,却不动声色。 “开个条件,放了她和我母后。” 凌天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死,一路顺畅的进来,必定是有原因的。 他只是镇定的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坐在龙椅上的风莫杰。 那个姿态,仿佛他才是主宰一切的王。 相思看着同样被绑着的柳太师,心中着急。 她被迷昏了之后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姬国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灭了。 “条件?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只要一句令下,你立刻变成阶下囚,自身性命都难保,还有心思顾着她们?” 风莫杰把玩着龙椅,完全不去看凌天。 “你真的当自己稳赢?别忘了,还有一个东西,叫阴符。” 凌天缓缓开口,语调轻缓,却带着莫名的镇定。 不出所料,风莫杰的动作一滞。 阴符,该死的阴符! 只要阴符在,便能立刻颠覆结局。 但是…… 第370章 他死,她会跟随的 “你当本王是小孩子?那阴符早已经分成五份,交与我们五人掌管,你要从何去得到阴符?” 他嗤笑一句,看着凌天的目光,已经是宛若看一个死人。 “分成五份?你觉得阴符之力是能分开的吗?” 凌天勾起一个浅笑,带着些许嘲讽,笑他的无知。 “你……本王倒是不信,你能调动阴符之力!皇后和柳相思还在我的手中,只要不顾她们的死活,你就尽管动吧。” 风莫杰冷冷开口,眼神里闪过一分寒芒。 姬凌天收起笑容,看着相思。 “我说了,你开条件,放了我母后和相思。” “哈哈哈哈哈!放了她们?真的放了她们,之后呢,你调动阴符之力再来覆灭我们?” 风莫杰看着凌天,眼底的嘲讽毕露无疑。 “我答应你,只要放了她们,不会有任何动作。”凌天眸底一片冷冽,看着风莫杰,态度却很坚决。 “你说了,本王便相信?来人,把他关到天牢里。” 风莫杰挥挥手,冷冷吩咐。 “先放开她们。” 凌天岿然不动,视线扫过相思惊慌失措的眼睛,心中已经是很烦躁。 “唔唔唔……” 相思不断摇头,她不要。 “你没得选择,本王放不放,你都无法决定。” 风莫杰一拍桌子,立刻给相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相思身后的侍卫,立刻用剑挑开了相思的前襟。 这个举动,彻底让凌天眸子一凛。 他再也无法忍受,立刻走到相思身边,狠狠的踹了她身后的那人一脚。 “风莫杰,你既然无意谈判,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他宛若深潭的眼睛锁定了风莫杰,风莫杰立刻感觉到有一阵阴风刮过,遍体生寒。 还没有怎么样,他就被什么东西从龙椅上扯了下来,但是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就是这种力量,这种神秘的力量,跟他父王所说过的是何其相似。 该死…… 难道,他真的能操纵阴符之力。 风莫杰这般想着,看向凌天。 而原本应该被死死的绑住的柳太师不知道何时已经挣脱了束缚,手中执着一柄匕首。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在他的身上,只能看见寒光一闪,那把匕首转瞬间便来到了相思的背后。 相思完全没有意识到,只是看着凌天。 凌天扫到那一道寒光,立刻推开了相思,挡住了柳太师那一匕首,一脚将柳太师踹到了远处。 而那匕首,最后恰好触碰到了那根绳子,相思身上的绳子断裂,她拿掉口中堵着的布。 “爹!你怎么了?” 相思立刻跑到柳太师身边蹲着,查看他的伤势。 柳太师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气,手中的匕首却迟迟没有放下。 凌天担心柳太师会继续伤害相思,立马跟过去。 “爹只是想给你解开这绳子。” 柳太师一边吐血,一边解释。 “凌天,你干什么要伤害我爹?”相思转过身来,面上一片沉痛。 凌天刚想开口解释,就看见柳太师的手又开始动了。 “你离他远一点,是他通敌叛国,现在他早就不把你当成他的女儿了。” 凌天凑近,眸光凛冽的看着柳太师,把他手中的匕首踢了出去。 “你在胡说什么?我爹和我一起被绑,怎么可能通敌叛国。他是我最亲的人,怎么会伤害我。”相思看着凌天的动作,下意识的维护着柳太师。 凌天蹲在相思身边,皱着眉,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 “相思!” 柳太师右手里的匕首已经被踢了出去,但他左手不知道何时又冒出来一柄匕首,如同闪电一边刺向相思的后背。 凌天用尽所有力气推开相思,那道匕首瞬间划破了凌天的手臂。 相思看见这个场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真的对她下手了。 “凌天!” 相思立刻过去,瞪大眼睛看着柳太师,眼眶变得通红一片。 “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相思几乎是颤抖着问出这句话,她完全不敢相信,柳太师会伤害她。 这还是他的爹吗?那个宠她宠的无法无天的柳太师。 凌天捂住受伤的手臂,那流出来的血却是黑色的。 “凌天!凌天你不要有事……” 相思看见那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的黑血,不断地摇头。 “女儿,目的已经达到,你就起来吧。我让人在你身上穿了天蝉衣,刀剑不入,这根本伤不了你。那把剑上淬了剧毒,他已经活不过今日了。” 柳太师忽然冷笑着站起来,对着相思解释。 凌天神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这剧毒,已经侵蚀了心脉。 他听到了柳太师的话,抓住相思的手,顺着上去摸到的确实是天蝉衣。 “爹,你在说什么?” 相思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灵魂。 她又一次被至亲利用了,伤害了最爱的人。 可是,为什么要说又呢……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起来,从今以后,你还是风国太师的女儿,锦衣玉食少不了你。” 柳太师慈爱的开口,看着相思,劝着她。 相思却仿佛呆滞了一般,她不再说话。 “太师,你的女儿可真是不识好歹,再这么下去,也只能一并关进牢里了。” 风莫杰见相思一动不动,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相思听到这句话,眼神骤然一亮。 不,她不能进去。 她要在外面想办法,想办法去救凌天。 一同被关进去,那才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她一定会想到办法救凌天的,一定会。 相思看着中毒到已经神志不清的凌天,心中一痛,可是再痛也要忍着。 她微笑着起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却让凌天觉得自己被打入了无底地狱。 “好。” 相思走向柳太师,慢慢的远离了凌天,她的身影,明明不远,可落在凌天的眼中,却是那么的模糊。 “柳相思!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顾一切的娶了你,皇祖父才是最明白一切的人,恨我当初没听他的话。” 凌天说完,嘴角流出一丝黑血,那目光却穿透了空气,直接定在了相思的后背。 相思一怔,不敢回头去看他。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的不顾一切去抱住他。 但是,能有一起生的机会,为什么非要去走死胡同呢? 他死,她会跟随的。 他生,她也要活着。 第371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他死,她会跟随的。 他生,她也要活着。 可是这些话,她也只是藏在了心中,没有说出来,这个情境下,也根本不能说出来。 她只能强忍着不回头去看凌天,克制住心中的疼痛。 “好,相思,你回家吧,爹现在处理完这件事情再回去。” 柳太师开心的开口,以为相思终于想通了。 相思心中还是有很多疑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被绑架。 不知道,一直效忠姬国的柳太师为什么今日会这么一反常态。 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一切都太不真实。 这种血腥又心碎的感觉,最好是梦。 相思低头,眼泪沾湿了睫毛。 这种感觉,怎么可能是梦呢。 她只能,在柳太师的吩咐下,跟着人走出去,走出这宫殿,一步步的,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走不动,双腿全部麻木。 相思走出保和殿的一刹那间,跌坐在地上,却又扶着宫女的手臂起身,踉踉跄跄,一步步。 可是她这般失态的样子,凌天已经是看不懂了。 凌天只看见了,她决绝离开的背影。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没有各自飞,只是这么简单的抛弃了他,仅此而已。 凌天露出一个凄怆的笑容,眼神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派死寂。 她既然能这么轻易地抛弃夫妻情谊,他又为什么要为她伤怀。 也许,一切都是错的,最开始他也不该去拂逆姬咏的话。 害死他自己无所谓,但是他的父皇,他的弟弟妹妹,还有母后,全都因为亡国,死的死,伤的伤。 活着的人,可能还在受折磨。 想到皇后,凌天的眼神里重新聚起了几分光亮,他不能死,还要去救他唯一的亲人。 “哈哈,太师,你果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若不是有你的女儿助阵,这件事情不能完成的这么顺利。” 风莫杰对着柳太师毫不掩饰的夸奖,只差开怀大笑。 “王上谬赞。”柳太师开心的对着上面的风莫杰拱手,面上是一阵阵的笑意。 “好!来人,把姬凌天带入天牢,用铁钩穿透他的琵琶骨,这下子,他就铁定不能调动阴符了。” 风莫杰只差拍腿大笑了,想到这江山终于又恢复到了手中,他终于不再是姬国的附属,他就无法不高兴。 “风王,我们来商讨国土划分吧。” 有四个服饰各异的人从下面起身,看姬国最后一个皇子凌天已经被压了下去,他们也十分得意。 “当然,要好好地商讨一番。”风莫杰满面春风,这江山已经抢了回来,而他的兵力又远远大于其它四国,所以,国土的划分,其实还是他占优势。 太师府。 相思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她翻遍了太师的房间,没有找到解药。 那匕首上淬了剧毒,解药一定在太师手里。 可她根本找不到,要上哪找解药…… “女儿啊,你还在为那个人伤心?不过是亡国之子,这样的人早已经配不上你了。以后,爹自会帮你物色更好的人选。” 柳太师带着宫中遗留的喜悦,看见相思的脸色那么苍白,出言安慰了一番。 “爹,你究竟是什么人,和那风国,又是什么关系?” 相思双目无神的看着柳太师,只想知道背后的一切。 起码,她不想这么糊涂,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便都已经结束了。 柳太师神情凝滞了一下,但是想到现在事情已经成功了,也就没什么了。 “现在确实是应该告诉你,爹不是姬国人,而是风国人。几十年前,风国和其它六国,一共被灭了两个国,只剩下了五个国家。姬国开国皇帝让史官记载称,我们七国心甘情愿甘为他手下,一扫天下。实际上,这七国全都是威逼于他的神秘力量之下。什么心甘情愿的跟随,全都是假的!灭我国家,还找了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风国国君分别联合其它四国,派出人手,潜藏在这姬国之内,卧薪尝胆,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柳太师说的慷慨激昂,相思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激动。 “所以,爹就等这么一天,重新灭了姬国?” 相思已经听明白了,她知道了,自己这二十年来都活的那么不明不白。 “姬国夺我风国国土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早晚而已。相思,你要记住,你是风国人,一直是。” 柳太师说完,一本正经的对相思说。 相思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声道:“爹,可是养育我长大的是姬国的水土,让我衣食无忧的是姬国的庇护,让你半生安逸的,还是姬国!” 说到最后一句,相思已经是泣不成声。 到了现在,才跟她说,养育她长大的土地不是她的出生之地。 她怎么能甘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从姬国人人尊重的太师变成了卖国贼。 柳太师被相思噎了一下,无言以对,只是冷声斥责她:“可你身上流着的是风国的血脉,王上一定会善待我们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那,我四年无子女,是不是也是在你的计划之中?” 相思忍痛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含着泪水看着柳太师,带着一丝希冀。 柳太师心被哽了一下,毕竟是自己一手宠大的女儿,见相思这么难过,他也不好过。 “是,我命人给你下了绝子散。防的便是你怀上姬凌天的孩子,那还是他的血脉,所以不能要。” 说完,他便拂袖离去,不敢去看相思那沉痛的目光。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就会质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相思见柳太师走了,眼泪一行行的滑落。 原来,这都在计划之中。 怪不得她四年没有生出一儿半女,绝子散,好狠的手段。 这一生,她无法为人母。 肩膀开始抖动,相思咬住嘴唇,止住了眼泪。 她还要找解药,不能耽搁。 相思擦干眼泪,跟着柳太师,一路小心翼翼,不想让他发现自己。 柳太师怒气冲冲,心中又有一股子莫名的抑郁。 第372章 不求她有情。 为了自己的国家,忍辱负重几十年,终于重新看着国土复苏,怎么可能做错呢。 柳太师走进书房,灌了一杯凉茶,平静了心中的郁气。 相思看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瓶,放进了柜子里的暗格里。 相思盯着那瓶药,眼睛一眨不眨。 柳太师放好解药之后便坐在书桌上,开始忙。 相思一直附在窗外,想等他离开。 自己的爹灭了自己相公一家,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情。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觉得自己不再配得上凌天。 可是她,却不想让凌天有事。 相思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酸涩。 她怎么会和凌天走到了这个地步,从夫妻变为仇敌,还是灭门之仇。 过了半个时辰,相思的脚都已经蹲麻了,她看见柳太师走了出去,锁上了书房的门。 相思在柳太师走远之后,站起身子。 脚下一麻,差点要摔倒在地。 相思揉了揉腿,从窗子里爬了进去。 她精确地找到那个藏着解药的小格子,却发现小格子已经被锁了,上面有一个只有葡萄那么大的锁,锁眼更是小的离谱。 相思拿了金钗去试,金钗根本插都插不进去锁孔。 相思急的满头大汗,她眼神一转,看到了那个盒子的材料。 盒子既然是木头所做的,那劈开应该没问题。 相思在房间里,找到了一把剪刀,狠狠地往格子上面戳,直到扎出来一个小洞。 她伸手进去,撕开这个格子,双手都被划破,她也无暇顾及。 终于取出那一个药瓶,她又拿了柳太师的令牌,立刻从窗户中爬出去。 地牢。 地牢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有铁钩、皮鞭、夹板... 凌天双手被拷住,琵琶骨被铁钩穿透,铁钩后面是锁链,勾在墙上,只要稍微一动,便是撕骨般的疼痛。 凌天的脚下,已经滴了许多暗沉的血迹,汇聚成一小团。 他的脸色早已经失去了血色,嘴唇发白,起着许多死皮。 可是,自从进了地牢之后,他就没有哼过一声,仿佛不惧怕这疼痛一样。 两个牢头,还有几个狱卒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姬国灭了,也终于轮到咱哥几个威风了。” 牢头提起酒壶,大口喝了几口。 “可不是吗?这皇子又怎样,还不是半死不活了。” 另一个牢头立刻附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二位大人,光有酒喝怎么能行,听说姬国皇后和公主,生的是天香国色,就在隔壁的监牢里,要不……” 有个狱卒提议了一句,他脸型瘦长,神情委琐,笑声也带着奸诈。 凌天听到这一句话,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变得清明一片。 凛冽的眼神夹杂着刺骨的寒冰,透过重重空气,定在了那个狱卒身上。 那个眼神,像是带着无尽的杀气,定格在他身上,竟然让那个狱卒不能移动半分。 “好主意,你小子去将那皇后和公主带过来。” 牢头眼直冒光,喝下一大口酒。 却感受到一道冷嗖嗖的视线,他回头看去,便看到宛若鬼一样的凌天。 他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却发觉凌天只不过是被绑着的一个阶下囚。 “瞪什么瞪?”那个牢头拿起匕首,走到凌天面前,狠狠的扯了一下锁链。 钩子穿透骨头的声音传递到了耳膜里,那牢头大笑一声。 “你不是瞪吗?继续瞪啊!我挖了你的眼睛,不过一个阶下囚而已。” 他拿着匕首,在凌天的眼睛前面比划着,锋芒逼人。 “哎,老王,别挖,直接让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跟我们翻云覆雨,岂不是更好。” 另外一个牢头劝阻了一下,看着凌天,鄙夷的目光掠过。 “你说得对,那小子怎么还没有把人带过来。” 牢头收了匕首,走了回去。 凌天胸前已经是被血浸透,鲜血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他握紧双拳,从未有过一刻比现在要愤怒。 但是,却又那么的无能为力。 “大人,来了,别看这皇后有四十多岁,还真看不出来呢。这公主倒真是貌美如花,正是豆蔻年华,当然是要献给大人的。” 皇后和公主被扯进来,双手被捆着,嘴巴里也被塞进了一块布。 二人看见凌天,全都失了所有颜色。 她们还在希望着在外的凌天能够救了她们,可是却发现,凌天也被抓了。 心中被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罩住,什么都想不清楚了。 “哈哈,还真是不错,这手感。” 牢头摸上公主的脸蛋,眼神猥亵。 公主穿着一件鹅黄色撒花裙,她娇生惯养十几年,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如同受了惊的小白兔一样,尽力的往后躲。 却碰到了一个狱卒,跌坐在了地上。 皇后虽然大气,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沉稳不了。 儿女都在眼前,她为鱼肉,别人为刀俎,是死是活,是受辱,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皇后看准了坚硬的墙面,立刻拼尽了全部力气往墙上撞去,可还没有撞上,就被一个狱卒拉住,哗啦一下撕碎了衣衫。 公主被按在地上,泪水肆意流淌。 凌天闭上眼睛,可是声音却更加的清晰。 他能听见那些声音,想到那些人在做什么。 凌天攥紧双手,身子不断地扯着锁链,血肉被带出,可他还恍若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徒劳的做着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能听见她们的绝望,还有那些人淫邪的笑声。 那是他的母亲和生身妹妹,却在他面前受辱,他什么都做不了。 柳相思!柳相思! 所有的恨全都压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想起,当初皇后是如何支持他娶相思的,想起自己的妹妹是如何亲热的喊着她嫂子的。 可是,国破家亡的时刻,她丢下他,丢下一切,走的那么决绝。 不求她有情,但求她不要那么无情。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的父亲。 如果,不是她父亲做的一切,他怎么会在这里看着这一切发生,而无法做出什么。 “太师,你果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若不是有你的女儿助阵,这件事情不能完成的这么顺利。” 第373章 你要活着,报仇 “太师,你果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若不是有你的女儿助阵,这件事情不能完成的这么顺利。 ” 风莫杰那段话如同一个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旋。 如果没有她,他不会被困在这里,即使没有他,她也不会有事。 一切都在算计之中,算计的他无法相信,这件事情跟相思无关。 他一心赶来为她,她却给他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走的那么坚定,没有回头。 一切好像都已经结束,可是有什么却在慢慢发酵。 他等待着,看到相思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必定会将全部恨意都倾洒出去。 初见时,便藏在心底的恨,随着时间而消失。 一开始便有的爱恨交加,在和她的相处时间中,消磨了恨意。 父兄被杀,他不恨她,他因为她受伤,他不恨她。 她走的没有一丝犹豫,蚀骨的恨意开始扑上来。 直到现在,看着母亲和妹妹受辱于身前,只有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 一丝血迹流出嘴唇,不知道是咬出来的血迹,还是心中吐出来的血。 那种恨,仿佛横亘了千万年,跨越了几个时空,在他心中不断喷涌。 “真没意思,让你说话。”狱卒扯掉了皇后和公主嘴里塞着的软布,神情猥琐。 “凌天,你要活着,报仇!” 皇后大叫一声,凄厉的声音如同九幽地狱传出来的一样,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她狠狠的咬断舌根,鲜血流满了整个下巴,狼狈至极。 凌天看向皇后,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而没有任何办法。 这是他的母后,一直以来,温柔端庄,贤惠大方,永远只会支持他的母后。 是她当初力挺他娶柳相思,也是她如今因为柳相思死的这么惨烈,被人折辱,怎么甘心! 公主也跟着咬断了舌头,眼睫毛下面还挂着泪水。 这是他的妹妹,什么话都没说,但是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还没有嫁人,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金枝玉叶,却被玷污到这般田地。 “死了?” 狱卒的表情出现了一分惊慌,看着两具尸体,呆在了那里。 “死了就死了,拉回去,不过是阶下囚,还当是以前那么尊贵呢!” 牢头踢了一下已经死去的尸体,冷笑了一声。 他回头看凌天那充满死气的眼神,从骨子里冒出一阵寒气。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牢狱外面,那人的轮廓渐渐清晰。 白色的裙摆划过一个很美的弧度,绝美的脸在看到地牢里的情况之后,成功的石化。 相思攥紧了手中的解药,身子却不停的颤抖。 晚了,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终究还是晚了。 地上躺着的两具衣衫破烂的尸体,面容是那么的熟悉,到处都沾染了血。 她双手颤抖,脚步如同被灌了铅,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那道恨意满满的目光,穿透了经年,穿透了一切,这道目光让她无所遁形。 相思失了所有语言,她看见他胸前的伤口,鲜血淋漓,她想问他疼不疼,都失了资格。 眼眶里干涩涩的,心中却冷沉一片,一颗心跌入最底,再也浮不上来。 “你是什么人?进来这里干什么?” 牢头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死寂,相思却只当做听不到。 她最终,还是来晚了,一切都晚了。 “放肆!这是本太师的女儿。” 柳太师出现在地牢里,冷冷呵斥了那牢头。 相思听见柳太师的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她最亲的人要这么伤害她最爱的人。 “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这是柳小姐,无意冒犯。” 牢头连忙赔罪,对着相思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相思只知道自己脑子里轰隆隆一片,她很想大声的质问,为什么柳太师要做的这么绝。 可是,嘴张开,却发不出一个字,心已经死了,凌天看她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还不把这两具尸体弄出去,真是晦气!” 柳太师冷声斥道,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里露出了几分嫌恶。 他锐利的目光射向凌天,看见凌天还没有死,眼神中寒芒一闪。 凌天看着相思的眼神,是铺天盖地的恨,那种恨,让他看了,都生出一种胆寒。 “王上已经吩咐,挖了他的心脏,动手!” 柳太师看着相思失魂落魄的样子,走至一边,对那狱卒说了一句话。 相思失去焦距的双眼终于恢复了神采,手中的解药瓶摔落在地,里面的药丸滚落在地。 “不,不要,爹你不能这么做。” 相思立刻挡在了凌天的身前,她摇摇头,对着柳太师,只是一阵心寒。 “来人,把她拉过去。” 柳太师完全不顾及相思在场,姬凌天必须死,谁让他是姬家后人。 “我不过去。” 相思狠狠摇头,却根本没有任何用。 她的头开始昏昏沉沉,眼睛也开始模糊,看不清楚东西。 “你手中拿的药乃是致命毒药,遇到血必死。你若想让他早死,就待在那里吧。” 柳太师淡淡吐出一句话,冷漠的看着相思。 相思脸色惨白的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的脚步没有移动半分。 “爹,不管我走不走,他还活的成吗?我……”相思说着,身体又晕眩了一下。 “他死可以,你死不行,你还有大把时光,过来。” 柳太师站在原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相思缓缓走过去,活不了了,只有同死。 相思走了一步,顿了脚步。 “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句话,如同自言自语,听上去是那么的绝望。 凌天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他只能听见她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说什么都不知道。 血流失太多,中毒已深,支撑着他的唯有仇恨。 在她走过来的一刹那,那份仇恨全部凝聚在了那个时刻。 相思向他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意识模糊。 相思抱住凌天,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冷,没有任何人的温度。 “滚!” 凌天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的吐出一个字。 相思身体一颤,她松开了他。 第374章 忘川河 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资格这么抱他。 相思后退了一步,被柳太师一把拉了过去。 狱卒见机,立刻一匕首刺入了凌天的心脏。 鲜血迸溅,溅到了相思的裙摆上。 相思跌坐在地,看着他的眼神里唯一一份生机寂灭。 而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她,似乎死也要将她刻进心里。 “心脏交给王。” 柳太师冷冷的说了一句话,使了一个眼色,让人把相思拉走。 相思看着凌天被挖空的心房,她看到了那颗心脏,他的心脏,被捧在别人的手心里,满满的血腥。 麻木的起身,相思抽出狱卒携带的佩剑,刺向自己的小腹。 利刃刺入血肉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解脱了。 意识涣散间,她听见了谁的惊叫声。 “相思!你这是要丢下爹一个人吗?养你这么大,你却为了一个外人,想要自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柳太师看见相思自杀,立刻飞奔过来。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要这个女儿死,只是想让凌天转移对相思的仇恨。 恨他就够了,死人的怨气经久不散。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一死,等于绝后。 相思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从小便受尽天之骄女的待遇,感情之路也顺风顺水。 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就会像前半生一样度过。 可是,原来所有的苦难都集中在了这几天。 最亲的人伤了最爱的人,最爱的人死了还在恨她,那种眼神,她可以记一辈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可她的心,却全都已经给了凌天。 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那个坐在马车里的温润少年,对她笑的那么深情。 如果,人生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在这一世里,她已经失去了陪他一起死的资格。 一大片火的海洋,彼岸花开,花开荼蘼。 如点燃了最耀目的烈火,熊熊燃烧,红得耀眼,铺天盖地,满目皆是一片红。 相思站在花田里,她不知道要去何处,生前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心脏蓦地一痛,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魂魄也会心痛。 相思望向无止尽的彼岸花花海,白色的身影藏在了彼岸花中。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生前最后一刻却久久不能散去。 “姬凌天!” 相思大喊一声,没有人回话,也没有鬼。 “太师,小姐这九死一生,可是从地狱里抢过来的人。” “救活了吗?她没事了吧。” 相思只觉得一阵刺痛,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活是活了,但是醒不醒来要看造化了,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不,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这样都死不了。 她不要醒过来,她不要活。 “你说什么?如果不醒来会怎样?” 柳太师大惊,质问大夫。 “这个,不醒来,自然是无法吃喝,不超过七天,便会魂归西天。” 大夫吓出了一身汗,但也只能实话实说。 “七天……” 柳太师受了刺激,面容看上去像是衰老了十几岁。 大夫见机立刻退了出去。 “相思,爹知道你在怪爹,但是你娘死的早,你难道还要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相思能听得到一切,但是她不想回话,也不想醒。 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她想丧夫吗? “若是你不醒,爹便把那姬凌天抛尸野外,无论野狼还是野狗全都能啃食他的尸体。” 相思眼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柳太师看有希望,立刻接着说。 可是接下来,无论他再怎么说,都看不到相思有任何反应。 人都死了,尸体怎么处理,还有任何意义吗? 相思一直放任自己,绝不醒来。 “我错了,我一心想要为王上复兴国土。可是前半生过的安稳乐逸,轮到终于夺回了天下,却落得个孤家寡人,连送终的人都没有。” 柳太师老泪纵横,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可是一切错误都已经造成,再也无法挽回。 七日之后,相思还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气息。 相思又见到了那一大片彼岸花,她自言自语:“难道,我还没死?” 可是,这一次,彼岸花花海中,却分出了一条路。 黄泉路。 相思随着指引,飘到了奈何桥。 奈何桥上,站着一队鬼魂。 有一个老婆婆在舀着一碗碗的汤,给奈何桥上的人喝,还叫着:“喝过孟婆汤,忘记前世今生好上路。” 相思飘过去,她看着那孟婆汤,有些恍惚。 喝下去就要忘记这一世的记忆,这么痛苦的记忆,她当然要忘记。 相思端起一碗汤,送至嘴边的那一刻,却停了下来。 忘记了这一世的记忆,也等于忘记了凌天。 “柳相思……” 遥远的声音,穿透了一切,传递到她耳中。 相思手一抖,那碗汤掉落,可出人意料的落回了原处。 “柳相思!” 相思回头,凌天已经停在她身边。 他又叫了一遍,声音里刻着的依然是恨。 可是这恨,在此刻听来,却有一种跨越的飘渺感。 “凌天……“ 相思颤抖了嗓音,伸手想要摸上他的脸。 “我在这等你,等了七天。我还在想,无论等多久,哪怕是一百年,也要等到你。” 凌天淡淡开口,深邃的眸子看着相思。 “你等我?”相思心中一颤,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我等你,等你说,为什么和你爹一起设计我。” 凌天勾起殷红的唇,眼神里带着一种浅淡的红色,那颜色,十分的诡异。 “不,我没有,我没有设计你。” 相思想解释,她慌乱的否认。 “要怎么证明你没有。” 凌天看着相思,步步紧逼。 “我真的没有,你要我做什么来证明,我都愿意。” 相思期盼的看着凌天,眼神里带着几分祈求。 她现在,无论把自己摆在多么低下的位置都可以,只是不要他恨她。 “这里是忘川河,里面很多冤鬼恶鬼在里面游荡,会把灵魂撕扯成碎片。但是据说他们不咬问心无愧的人,也不咬正气凛然的人,你跳下去毫发无损,我就相信你。” 第375章 相思篇结束 凌天望向奈何桥的忘川河,里面漂浮着的许多恶灵都在伸着手臂,张着嘴,叫着听不懂的话。 相思想都没想,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她的身体刚落入忘川河中,一阵刺骨的凉意侵袭而来。 立刻有密密麻麻的恶鬼挤上来,撕扯着她的灵魂。 相思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千疮百孔的灵魂。 她的胳膊被恶鬼拉扯着,全都在咬着她的灵魂。 这种痛,才是真正的痛到灵魂深处。 水很冷,她很疼,可是在看见凌天的眼神那一刹那,什么疼痛都比不过心中的疼痛。 忘川河畔,凌天负手而立,看着她的眼神一片冰冷,没有了任何怜惜。 他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情意了。 “你是故意骗我下来的,对吗?” 相思含泪问他,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灵魂被咬,不见血,却疼到窒息。 “故意骗你?是啊,这忘川河中的恶鬼什么都咬,尤其喜欢刚死的灵魂。” 凌天眸底沉着一抹冰冷的光,他看着在忘川河中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相思,唇角微微勾起。 “两世,都栽在了你的手中,如果还有下一世,我一定要你尝遍被心爱之人伤到遍体鳞伤的痛苦。可惜,你不会有下一世了,我宁愿看你魂飞魄散。” 凌天立在忘川河畔,眼中的那一点红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深了,显得妖异。 相思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他说的两世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这一世,绝对不是故意伤害他。 “那好吧,魂飞魄散也好,就不用受尽人世间的烦恼,无论是爱,还是恨,全都不再拥有。”相思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流到忘川河中。 她没有看到,在她身上咬了半天的恶鬼在那滴泪水落尽忘川河中的时候,全部退散。 凌天已经走远,他已经恢复上一世记忆。 黑色的衣摆如同流云一样划过,凌天自嘲的笑了笑。 妖王离歌,姬国皇子,竟然全部栽到了同一个人身上。 他拉她一起转世的结果,就是重蹈覆辙,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只不过,这一世,更加的惨烈。 心被挖了,他已经没有心了。 不会跳动,不会爱,不会恨。 可是,为什么还在心疼,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越是走远,越是疼痛。 相思晕倒在忘川河中,身体却缓缓地飘起,身上的伤口在急速愈合。 那被咬出来的伤口,几乎是瞬间便恢复成了原样。 “唉!孽缘!” 不知道是谁的叹息声,在空中飘散,带着哀怜和无奈。 “喝过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 孟婆的声音又飘渺的传来,风过无痕。 “仙君,帝姬喝了孟婆汤,恐怕也无法忘记前尘往事。” “没事,帝姬本是为了历劫,喝不喝,都会忘记这段往事。” “历劫也不是这么个历法吧,都几世了。” “这个,我等是管不着的,只是偶尔听得上仙曾说过,帝姬喝……有三世姻缘,如果第三世依然悲剧结尾,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扯了。三世的缘分……” “哦?” 又是谁的对话,在这空旷中响起,听起来是那么的心寒。 第376章 376 我不是相思 一千年后,将军府。 清晨的曦光从窗棂中投过来,洒下一地清辉。 沉香木雕花大床上,鲛绡宝罗帐飞扬。 流火躺在上面,良久,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有些不适应光线,眼睛一眨一合的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心脏一阵瑟缩,传来一阵窒息的疼痛。 那种感觉,她终于明白了是什么了。 可是,无论是锦瑟,还是相思,那都不是她。 疼痛之后,她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流火揉了揉酸疼的身体,走下床,踩着鞋子,走出去。 身体轻飘飘的,她看向外面的晨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离歌双手背到后面,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流火经过看清楚那些事情之后,她心中对离歌又多了几种感情。 有疼惜,有怜爱,有惆怅,也有遗憾。 脑海中过了一番锦瑟离歌,相思凌天的故事,她反而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 因为,她真的不是锦瑟,更不是锦瑟的转世相思。 至于之前,离歌所说的他的妻子是相思,流火也明白了。 她缓缓地走到他身后,这短暂的几步,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 “你说的,有一天,我会明白知道这一切,是指这两世的记忆吗?” 流火沉下心来,明亮的眼睛看着离歌的背影,眸底一片亮晶晶的。 离歌转过身来看着流火,看到她眼中一片澄澈透明。 “是。” 薄唇轻轻张开,冷淡的吐出了一个字。 他的眼角微微弯起,星眸中只有流火的倒影。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这件事情我是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的。上官流火早就死了,我是另一个灵魂,你懂吗?我根本不是原来的上官流火,你的前两世,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流火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头脑一团乱,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脏很疼,真的特别疼。 但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她明明觉得自己根本不是锦瑟和相思,可是那些事情就像是她经历过的一样。 甚至,每一种感情的转变都如亲身经历的一样。 “是吗?” 离歌反问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 但是,那眸底若有若无的嘲讽,看起来那么刺眼。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你觉得无论是锦瑟,还是相思,跟我的性格,行为特点有一点点的相像吗?” 流火认定自己不是锦瑟相思,也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性格和她们根本就不像。 “你是不是,我比你更清楚。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你,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离歌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如同那段记忆一样,场景开始重叠。 流火摇了摇头,试图甩去那种错觉。 可是,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你不是我,怎么会比我清楚?” 流火皱起眉头,开始质疑他的话。 “剩下的东西,是你没有的记忆,可我也不会告诉你,能不能找回来,看你自己了。不要否认你的身份,你无法否认这些。” 离歌勾起薄唇,踱步远去。 流火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 还有些事情…… 她知道,比如说,相思是怎么转世的,凌天又是如何转世的。 第377章 报复方式 这些她都看不到了,但是,她要上哪去知道这些事情。 这两世的记忆来看,她是站在锦瑟和相思的角度去看的,不知道他看到的和她看到的是不是一样。 她走到老树下面,做到了石桌上面。 已经是初冬的季节,虽然是个有太阳的日子,可是还是很冷。 流火闭上眼睛,回忆着梦中感受过的一切,她重新把这些记忆都捋了一遍。 心中缓缓升起了浮躁感,经过这一次,她确实是明白了很多。 包括,之前她不理解的他的行为举止,还有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大概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他把她当相思,所以才会一直在她身边徘徊,对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其实是对着相思的转世说的。 在离歌的记忆中,无论是锦瑟还是相思,全都是带着目的去接近他,然后给他挖下一个坑,让他跳下去。 这一世,他的行为,大概是为了证明,他在报复。 另一种的报复方式,让她爱上他,然后呢,把她所做过的一切全都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流火揉了揉额头,她越想以前离歌的行为,就觉得只能是这个可能。 但是,有些东西说不通。 如果他要报复她,怎么会让她知道前两世发生的事情。 而应该是,直接的对她出手。 “火儿,你起的这么早,在这外面坐着做什么?” 上官烨不知何时走到了流火的身后,浑厚的声音乍然间响起,把流火吓了一跳。 流火惊的立刻回头去看,见上官烨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她抚了抚心脏。 “爹,你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流火见到上官烨的这一面,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柳相思的爹,对柳相思的疼爱,其实是和上官烨对她差不多的。 可是柳太师最后还是亲自把自己的女儿逼上了思路,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堵塞。 上官烨对她这么好,她不该去怀疑上官烨的。 但是,心中总是忍不住想起柳太师的狠戾,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复位,把柳相思推到了那个地步。 让柳相思跟姬凌天走上了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再也回不到从前。 流火想起姬凌天受过的伤痛,她的心也就不可遏制的跟着疼痛。 上官烨自然地做到了流火的对面,幽幽叹气:“你把婚事闹成这个样子,名声算是别想要了,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流火心中对上官烨生起了隔阂,紧抿着唇,脸色仿佛被乌云笼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是爹说错了,你不要不开心。” 上官烨见流火脸色很难看,立刻赔罪。 流火仔细看了上官烨一眼,这是她上官流火的爹,不是柳相思的。 两个人不是一个人,那种伤害不会再重演。 “爹,没什么,反正我的名声早就没有了,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我也不想嫁了。” 她无声的叹气,心里沉甸甸的。 自从从那梦境里走出来,她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像是压了千斤巨石。 “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能不嫁人?” 上官烨冷声斥道了一句,但是,看到流火那苍白的脸色,立刻补充道:“如果真的不嫁,爹也能养你,反正这将军府不差你一个人的饭吃。” 流火心中涌出一阵暖流,她垂下眼眸,淡淡的问:“爹,你是风国人吗?” 上官烨怔了一下,回道:“当然是,不是风国人还是哪国人?” “不是其它四国的细作卧底?也不是什么前朝的后人,就是地地道道的风国人?”流火再度发问,亮若星辰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上官烨。 “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细作卧底,你从哪听了风言风语?这种话传出去是要诛九族的。”上官烨立刻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一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流火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这个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做假。 她心中稍稍放下了心,轻松的开口:“那就好,不会有第二个姬国。” 话已出口,流火的脸色立马变了,惊悸不安。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被打开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也想通了。 现在是风国,不是姬国。 姬国已经灭了,灭了一千年了。 可万俟千域是姬国的后人,他是姬国的皇子。 看到母亲妹妹受辱于面前,自己被挖心而死,被爱人的父亲害遍全家。 父亲弟弟被杀,这是杀父之仇。 这种仇恨叠加起来,根本是不共戴天。 她有点喘不过气来,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她想起,姬凌天重生了,重生的身份就是万俟千域,他带着姬凌天的记忆活着。 流火又想起了,刚穿越的时候,听到的有关万俟千域的事情。 这还不算,只有她知道,万俟千域可以号令鬼魂,鬼魂…… 这根本就不是万俟千域的力量,而是妖王离歌的能力。 流火越想,越觉得可怕。 万俟千域在家中乘坐卧病,在寺庙住了那么久,看似不问世事,却有另一个身份离歌,离歌建立自己的势力,在江湖中那么的有声望。 他这么多年以来,顶着妖王离歌的名字,根本就是把自己当做离歌来活。 她问过他姓什么,他说,他姓姬。 姬姓,早已经覆灭的国姓。 他这么多年以来,不是不问世事,而是蛰伏,就等着一个时机,这个时机一到,现在的五国将会全部被覆灭。 一如当年,姬国被五国覆灭一样,又开始了一个轮回。 “姬国?火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完全就是禁忌,不能被提起,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官烨看着流火几变的脸色,心中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爹,你告老还乡吧,不要当将军了,相信女儿这一次。” 流火祈求着看着上官烨,她能做的只是护家人平安。 若是不知道这些前尘往事,她还会觉得,离歌对她有情,不会对她怎么样。 可是知道了这些事情,以他的恨,她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风国,终究会走向毁灭。 上官烨如果还在当将军,便会随着风国一起消失,这是想都不用想的问题。 第378章 去找他 上官烨见流火脸色凝重,眼神中带着很明显的祈求。 他不解的问:“火儿,这是为何?你为什么会提出这件事情……” 流火摇摇头,急躁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东西,她说了,上官烨也不一定会信。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试探的问上官烨:“爹,你知道姬国是怎么被灭的吗?” 上官烨缕了一下胡子,想了一会儿,答道:“这个,史官不是记载的很清楚吗?” “您相信吗?”流火想到那扯淡的记载,就开始头疼。 “什么信不信,难道要去怀疑历史的真假?” 上官烨也不懂流火了,他看着流火,眸色深邃。 “不,记载的是真的,但是很多事情并没有记载下来。” 比如,对姬国皇后和公主的玷污,皇子的处理。 这些,全都没有。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又不是一千年前的人,怎么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又有哪些没有被记载下来。” 上官烨深深皱眉。 “不,可是您觉得血洗一千人,这件事情做的对吗?” 流火想起那段,就觉得心中开始发麻。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上官烨明显是不信的,她又不可能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说出来,估计上官烨会以为她疯了。 “朝代更迭,必定会造就杀戮,没什么对不对。” 上官烨对这点倒是没有太过于辩解,在他看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不知道,只知道存在即合理。 血洗也好,怎么也好,这种事情,总会发生的,谁赢了,谁就是对的。 “我懂了。但是,爹,您好好想想吧,皇上会放任你继续掌握重权吗?” 流火想换另一种方法劝上官烨放弃,以往她是不怕的。 手上大权在握,怕个什么鬼,风御龙就算想要动将军府也要掂量掂量。 可是,风御龙她不怕,万俟千域她怕啊。 那个人拥有非自然的能力,他是妖王,千年前可以攻上天界并且大获全胜的妖王。 仙界尚且斗不过,况且是渺小的人类。 “这一点,爹心里有数,但是上官家时代忠臣,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猜测而去质疑皇上,活一日,便效忠风国一天。“ 上官烨说着,站起来。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将军府一日不倒,定护我们家安稳。去吃早饭吧。” 他摇摇头,踱步离开。 流火轻轻的叹气,这个固执的爹。 什么莫须有的猜测,都已经开始对上官流原动手了。 幸亏上次,上官流原没事。 流火想到这里,又开始发愁。 要是真如她猜想的一样,风国估计快灭了。 反正,姬凌天带着记忆重生,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风国,还有其它四国。 虽然已经过了上千年,但是仇恨还在,五国的子孙后代还在。 流火拢了拢衣服,这天气,还真是冷。 她抬起步子,走回房间。 床上一片狼藉,她想起昨夜的疯狂。 他跟她,是纠缠不清了吧。 流火摸着手腕上被绑出来的淤痕,失了神。 他这一世,还是爱着她的。 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才能持续被伤害两世之后,还能爱上她。 而且,在他认为她就是相思转世的情况下。 虽然,她自己一直不觉得自己是相思。 流火望着屋顶,开始思考对策。 她该怎么做,才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不如,去问吧。 既然他连前两世的记忆都愿意让她知道,估计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流火如此想着,便披上了一个雪白的大氅,出了门。 万俟王府离将军府有些距离,她坐了马车,赶了有一会儿才到。 万俟王府的管家看见流火,有些吃惊。 “上官小姐,有什么事吗?” 管家穿的严严实实,看着流火,脸上挂着笑意。 “有啊,我来找你们世子。” 流火直接禀明了来意,笑容浅淡。 “好,请进。” 管家看着流火,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家王爷吩咐过,要把流火当成未来世子妃看待。 虽然流火前段时间要嫁人,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王爷的意思,他可不敢违背。 他还记得,王爷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她必定是本王的儿媳妇。 后来,婚礼真的没有办成功。 管家哪敢怠慢流火,直接当成世子妃看待了。 流火惊讶于他的热情,但是也跟着他走进去。 九曲八折,万俟王府冬日里的气氛倒也有些不同。 虽然还是有一种冷清的氛围,却无端高出来一种立意,很高洁的。 流火看着万俟王府,走到了万俟千域的院子。 他的院子外面,树都是光秃秃的,枝桠横生,偏生出几分寂寥。 尽歌在门口站着,看见流火,露出惊讶的表情。 “上官小姐,老奴就送到这里了。” 管家说完,便离开了万俟千域的院子。 流火看着尽歌,淡淡开口:“他在里面?” 尽歌呆若木鸡的点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看着流火,感觉有一种蜕变。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蜕变和万俟千域有关。 如果是…… 他还在沉思,流火就已经抬步走了进去。 万俟千域在作画,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神情专注的看着宣纸。 流火走到他身后,看见他画的图,心中一滞。 姬国皇宫…… 她看着那幅画,久久不曾开口。 直到,在一边等着他把画画完。 “你来找我,什么目的?” 珠玉似的声音,听起来很戳心,语气却很别扭,那是一种别扭的习惯。 可流火眼神却黯淡了几分,她找他,确实是有目的,可是听他这么明白的挑出来,也是很无奈。 “我说我没有目的,你信吗?” 流火鬼使神差的问出这个问题,她的心中涌上一阵酸涩。 “不信。” 万俟千域淡淡的答道,那语气,太过坚定,完全就是发自肺腑的想法。 流火倏忽的笑了,云淡风轻:“对啊,我找你是有目的。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她在他半步处坐下,幽香扑至他鼻翼下。 “说。” 万俟千域终于转头看她,眼神跟以前似乎一样,又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你是不是打算复仇?” 流火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子,晶亮的瞳仁就这么看着他。 “你来就是问这个?” 他也笑了,笑容有些讽刺。 第379章 你还爱我吗 “你来就是问这个?” 他也笑了,笑容有些讽刺。 流火低垂下头,没有答话,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一切,已经与你无关了。”万俟千域看着流火的侧脸,她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翳,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不是,会放过我?” 流火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 “放过你?你觉得呢?” 万俟千域突然笑了,对着她笑,幽深的眼眸里含着几分讥诮的笑意。 “你一直在放过我啊,自从和你相遇,你想弄死我不是很简单吗?可是却没有,我根本看不出来你要对我做出什么事情。” 流火红唇微勾,靠近万俟千域,精致如雪的面孔映入他的眼中,两个人的距离拉到了最近。 “你舍不得我,也狠不下心……” 不管哪一生,哪一世,她都是他的劫难。 第一世,离歌分明就是安排好了一切,带着锦瑟转世。 他早已经知道一切,可还是带了锦瑟。 第二世,爱的越深,恨的越深。 他看相思的最后一眼,爱恨交加。 流火勾起唇角,眼尾也微微弯起,明亮的眼神落入他的眼中。 “是舍不得你。” 万俟千域表情波澜不惊,眼神却缓缓转黑。 一个巧劲,把流火拽至了他怀中。 他笑笑,手掌摸着她的乌发,像是在抚摸一个宠物。 流火看着万俟千域,星眸中仿佛有流光闪过。 她一把扯开他的衣服,他胸膛前一株曼珠沙华映入她的眼中。 这是锦瑟用自己的羽毛画出来的东西,分毫不差。 “你为什么还有这个东西?” 她摸上那株曼珠沙华,想起自己胸口处被画上的那一株。 万俟千域一把抓住她乱动的手,沉着嗓音问:“你在勾~引我?” 流火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其中有显而易见的火苗乱窜。 “当然不是。” 流火替他拉好衣服,她沉下心,坐直了身体。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动上官家。” 流火一派正色,这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 “给我一个理由。” 万俟千域斜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几幅画,神态慵懒。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流火抛出橄榄枝,她在赌,赌一次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血洗河山。” 万俟千域神色异常冷淡,变相拒绝了流火的提议。 流火语塞,在心里叹息了几声,黯然垂下眼帘。 “你还爱我吗?” 她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就是想问清楚,他的心里,她究竟还有什么地位。 “进来!” 万俟千域对着空气喊了一声,他薄唇微勾,看着流火的眼神,没有了任何感情。 “主子。” 一个鹤发老头走进来,穿着青色的大氅,那面容,是流火无比熟悉的。 捆仙尊者! 流火心中咯噔一下,这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流火问完,才想起,万俟千域是能控制鬼魂的。 但是,她是看不到鬼魂的,只能证明这个站在面前的是人。 “小姑娘,又见面了,老夫名号黄泽。” 捆仙尊者看着流火,笑眯眯的看着她,这怎么可能是那个在她面前死去的人。 “你没死?” 流火看着他,没多久,便接受了这个信息。 “哪那么容易死,毕竟是主子的人,还没有看到主子成大事,岂敢轻易死去。” 黄泽看着万俟千域,态度恭敬。 万俟千域扯起一个笑容,淡淡的吩咐他: “你下去吧。“ “是。” 黄泽立刻从屋内出去,没有了踪影。 流火看着万俟千域,她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 “那个捆仙索,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万俟千域轻轻点头,几不可见。 “是,根本没有什么心有灵犀相互爱慕才能解开的说法,都是我骗你的。你说,我还爱你吗?” 狭长的眸子夹杂了碎冰,扫向流火,那里面,不再有任何情意。 以前的怜惜,爱慕,全都化作了虚无。 流火不怒反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掩上了流云。 “云宗也是你的势力。” 流火压住心底铺天盖地的难受,面上没有显露分毫。 整颗心,就像是被毒蝎蛰了一样。 万俟千域不置可否,沉默的默认。 “鬼阁,云宗,万俟王府,还有什么是你的势力?” 天下第一庄是聂垚的,可是聂垚和他也是莫逆之交。 他究竟有多少势力,又准备了多少年。 “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万俟千域悠哉悠哉的取过了一杯茶,却不去饮它。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流火神情变得十分凝重,她看着万俟千域,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说。” 简短有力的一个字,态度十分的冷淡。 “苍瑾是不是你?” 流火想起苍瑾,心中也有了质疑。 他也是喜欢对她说莫名其妙的话,对她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没有压抑的姬凌天,再加上万俟千域的身份多变性,不得不让她怀疑。 “不是。” 万俟千域放下茶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流火一时之间,难辨真假。 她已经不再相信这个男人了,原来从她刚穿越来就处在了算计中。 “信不信由你,我又何须骗你?” 万俟千域看透她心中所想,微微抿起唇角。 “是啊,你无须骗我,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有些认定的,便不会去改变。包括,我一直认为……” 流火说着,垂下了眼帘,站起身走出去。 包括,她认为,他是爱她的。 有时候伪装的太厉害,自己入戏了,还能跳出来吗? 真心换真心,若不拿真心对她,她怎么会交付真心。 一如最初的锦瑟,带有目的却失了真心。 只是,有的人承认,有的人不承认。 他不承认,没有关系。 虽然让她有一瞬间的窒息,那句伤人的话。 但是,这算什么,走到最后,他会发现,他这一生,还是躲不掉她。 爱了,哪里就能这么容易抽出身来。 丢了心的人,还能找回来吗? 她,不能。 心脏还是一阵抽疼,流火走出去,冷风扑到脸上,冰冷刺透骨髓,她下意识的拢了拢大氅。 第380章 第一次哭 原来,一句不爱说出来是那么容易,可是听起来,却是那么那么的难过。 流火没有回到隔壁的公主府,她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冷风萧瑟天空中布满了阴云。 一片片小雪花慢悠悠地飘落下来,打在她身上片刻便融化成水。 这是初春的第一场雪,流火完全不在乎,孤身一人闲散的在雪中漫步,行走在这飘雪中,六角形的雪花轻轻擦过她的眉梢,划过脸颊,落到了殷红的唇边。 流火舔了舔嘴唇,看着雪越下越大,大雪片密密地飘着,像一片片羽毛。 街道两边是达官贵人的房子,看上去气派又威严。 她驻足在街边,望着苍茫的天空,忽然有了一种无地自处的感觉。 在这个异时空里,第一次有了不知何处是家的感觉。 “让开!快让开!” 马车轱辘倾轧的声音传来,流火微微凝眉,望着源头处。 一道华丽的马车向她的方向行驶过来,流火不躲不避,就站在街中央。 马车车夫看见流火伫立在那里,只是神色冷冷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面露出来的感情却是比这雪花还寒冷。 “让开!” 车夫立刻勒住了缰绳,大喝一声,可是流火却是依旧纹丝不动。 而那马车也已经朝着流火撞了过来,她眼神一冷,刚要准备离开,却不想被一股大力抱住了身体,把她往旁边一带,滚到了路边上。 而她,就摔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她刚想开口,神情十分不悦。 但是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心中却是不可遏制地一颤,眼睛瞪大。 她一直盯着身下的男子,久久没有移开双眼。 那个男人也看到了她的不对劲,用手推了流火的手臂。 流火这才反应过来,她移开视线,双手却在颤抖。 这么近的距离,她一定是看花眼了。 流火立刻拉开了距离,站起身来。 她重新看着他,白衣黑发,衣袂翩翩,气度清华,对上流火的眼神,温润的笑笑。 流火几乎是瞬间,有了一种湿眼眶的冲动。 穿越这么久以来,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没有哭,也不想哭。 可是看到这个人,她深呼吸了几次,吸进空气中的凉气,才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下来。 但是,肩膀还在微微抖动,雪白的大氅包裹下,显得她柔弱纤小。 “姑娘,吓到了吧?” 雅致的语声听起来让人舒心,流火那好不容易咽回去的泪水,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落下来。 她眼睛里充满了晶莹的眼泪,流过如玉的脸颊,滴落到地上。 “公子,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马车车夫不知道何时已经下来,颇为惊讶。 “看你做的什么事情?驾车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衣男子冷冷斥责了一句,看着流火精致面庞下泛红的眼眶,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抽疼。 “公子,奴才急忙赶车来接您,谁知道她挡在路中央,怎么叫都不让开。” 车夫立刻埋怨流火,苦着一张脸。 “刚才是怎么样的情景,本公子看的很清楚,再有下次,你就自动收拾走人吧。” 他训完马夫,又走到流火的面前。 “姑娘,在下姓慕,名君,若是姑娘受了惊吓……” 慕君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流火在刹那间转了头看他,眼睫上面还挂着一颗泪珠,要落不落。 “你说,你叫什么?” 流火喉咙仿佛被哽住了一样,一开口,就有一种哭泣的冲动。 “慕君。” 他重复了一遍,看着流火的神情,有些不解。 “我是说,如果……” 他又开始说自己没有说完的话,只是,还没有说完,就定格在了原地。 流火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胸前。 风绞着雪,纷纷扬扬,风雪弥漫了视线。 整个天地之中,只有两个同样穿着雪色衣服的人抱在一起,如果没有墨发,根本分不出这是两个人。 慕君双手僵在半空中,最终,却是缓缓的放在了她背上。 不远处,万俟千域撑着一把骨伞,站在雪中,他定定的看着流火所在的方向。 从她出来之后,他便一直跟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她,但是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上了。 看着她一个人走,看着她被人扑倒在地,看着她在一个人面前哭,看着她扑向别人的怀抱。 她从来没有对他哭过,即使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也没有像这样子亲密的抱在一起。 握住伞柄的手骨节开始泛白,他折回身,玄色的背影清高却也孤寂。 “只有你不会骗我,只有你是全心全意对我好,也只有你被伤害了还能对我这么好。” 流火紧紧的咬住下唇,抱住他的劲道再度加深。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全心全意的相信,不去防备,那绝对是慕君。 前世缘分已尽,这一世还能遇见。 一个容貌,声音,气质,都一样的人。 是他的转世吗?还是他也穿越了……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慕君替她拂去头上和肩上的雪花,她的拥抱,让他觉得很温暖。 心中就像是注入了一道清泉,很开心。 但是,听流火的话,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发堵。 这是,把他错认成了另一个人,才会这么对他。 流火松开他,浓密的睫毛全都被泪水沾湿。 “我……” 流火想解释,可是却无从解释。 心底有个叫嚣的强烈的声音在告诉她,是他,就是他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和慕君的前世,还有这一世的身份,她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再去认识他,结识他。 “是啊,让你见笑了。” 流火说完,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她不回头,再次相遇相识,让她高兴又悲伤。 高兴的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过的很好。 悲伤的是,命运他们再次相遇,会带来怎么样的以后,她不知道。 慕君看着流火走远,身影在雪中移动,他从她的背影中读到了哀伤。 “公子,打伞吧,雪大了。” 马车车夫给慕君打上伞,遮挡住了飘雪。 雪花扑在伞面上,化成水,汇聚在一起流下来。 慕君像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似得,拿着那把伞,连忙追上流火的方向。 第381章 慕君 “姑娘,雪大了,伞送给你吧,我有马车。 ”慕君喊住流火,把伞交到了流火的手中。 流火握住伞柄,唇角微微弯起,眼神也像是瞬间多了几分神采,潋滟桃花眸,一眼便让人失去所有心神。 “谢谢。我叫,流火。” 流火留下名字,拿着伞走远。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下名字,追根究底,还是舍不得这么离开。 “流火……” 慕君叫了一声,心脏处好像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名字,就像是在口齿间缠绕了千百遍,念出来是那么的熟悉。 慕君一直看着流火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方才回到马车旁。 流火打着伞,一路走回了将军府。 她连自己的马车都不想要了,遗留在公主府。 神色恍恍惚惚,脑子也一片混沌。 这一日里,发生的事情,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锦瑟和相思的经历,只存在她的梦中。 可是和慕君的记忆,却刻在灵魂深处。 比起万俟千域说不爱她,她更震撼于还能见到慕君。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爱万俟千域,可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比起从万俟王府出来的心痛,见到慕君的那种百感交集才更清晰,清晰到到了现在还无法忘记。 她走了几个时辰,回到了将军府。 路上已经铺了一层积雪,绣鞋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流火走到将军府,拍了拍门。 大门被打开,出来的人却是上官朗。 “七姐,你上哪去了,怎么是走着回来的?” 上官朗看着流火裙摆上沾染的雪屑,便知道她肯定走了很久。 流火淡淡一笑,缓缓地摇摇头。 “进去吧。” 她抬步走进去,上官朗也只好跟上 他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瞎了,竟然看到了流火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的痕迹。 他的七姐,怎么可能会哭,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流火走回自己的房间,洗了洗脸。 外面的雪渐渐停了,屋檐上,地上,全都铺满了积雪,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流火失神的望着外面,眼睛却没有焦距。 苏覃手中捧着一个暖炉,踏进流火的房间,只一眼便看到了靠在窗边的流火。 她担忧的走上前,轻声唤了唤流火。 “怎么不吃饭?” 这一生充满温柔的声音唤回了流火的思绪,流火缓缓回神。 “我没胃口。” 她吐出一口气,面前出现了一团白雾。 季节变得这么快,不知不觉中,都是冬天了。 “你今天很不对劲,怎么这么伤心?” 苏覃依旧不放弃,女人对于女人之间的情绪更能感受的清晰。 “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一些事情。” 流火垂下睫羽,眼睛轻轻阖上。 “好,你要是想吃饭了,就去让人做。” 苏覃说完,便拿着暖炉出去了。 她皱起弯弯的眉头,心中很奇怪。 “长桓,出来。” 流火敛起所有神色,坐在椅子上,喊了一声。 不消一会儿,长桓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小姐,什么事情?” 长桓走至流火面前停下,笑着问了一句。 “去帮我查,一个叫慕君的人。” 流火想,她还是放不下。 “慕君?” 长桓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半晌,自己摇摇头。 “他姓慕?” 流火点点头。 “这个,是何方人氏,还有什么资料?” 长桓松了一口气,姓慕,那就好。 “今天出现在皇城之中,你就在那一片调查吧。:” 流火右手撑着下巴,看着长桓。 “是。” 长桓立刻转身,走出门外。 “等等,不要去了。” 流火再一次喊住了他,撤下了自己的话。 往事不可追,自己没有必要再去苦苦追寻了。 “小姐,为什么?” 长桓头一次看到流火有这种表情,纠结…… 她做事,从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从没有更改过什么,纠结过什么。 可是这一次,竟然犹豫了,纠结了。 “没有为什么,你出去吧。”流火握住椅子把手,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是。” 长桓也只好退出去。 有缘自会相见,她相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冬天,临近过年,虽然天气寒冷,又飘雪不断,还是掩盖不了京城之中的喜庆气息。 将军府也早早的挂上了大红灯笼,装饰着家宅,府中下人来来往往,各司其职。 这,全都在为了过年做准备。 流火不参与这热闹,只是看着这些热闹。 风国有一个惯例,过年之前会举办一次宫宴,宴请重臣大官以及家眷。 将军府,不用说,也必定是要去的。 以为,宫宴这些事情全都是交给皇后来办,但是皇后被废,这操办的指责就落在了四妃手中。 四妃之中,便有流火的姐姐,上官云,云妃。 流火那一次见过上官云,上官云除了给她一种很生疏的感觉,还有几分怪异。 她这个姐姐,好像对将军府带着几分幽怨,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巴不得远离将军府。 可她跟将军府也不亲,也摆脱不了,她姓上官,是上官家女儿的事实。 皇后乃是丞相妹妹,云妃乃是将军之女,这两个人分别代表了丞相和将军。 而皇后被废,所有人都觉得是云妃联合家族下的手,灭丞相威风。 只有流火知道,皇后被废是风御龙一手策划,把丞相的仇恨转嫁到上官家。 本来两家也就一直不对盘,经过那次之后,矛盾升级的更快。 听说,云妃现在正得宠,在后宫中一枝独秀。 流火直觉上官云这个人不简单,即使是亲姐姐,也要小心提防着。 厢房内,烧着地龙,完全不似外面的冰天雪地,暖和的不得了。 苏覃和流火坐在厚厚的垫子上面,烧着一壶茶。 “娘,姐姐她入宫好像已经有十一年了吧。” 流火打算还是先探探口风,这个姐姐,一定是有问题的。 苏覃身子僵了一下,拉了拉袖子上的绒毛。 “是啊,过了年,就是十二年了。”她黯然垂下眼帘,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算起来,她不过二十五岁,过了年也才二十六。而皇上已经五十有余,年龄和爹差不多,姐姐当初究竟是怎么入宫的?” 流火把早已经想好的说辞,拿出来问。 第382章 云太子 其实,她也是一想,便明白了,上官云大好年华,进入深宫,面对的是一个被自己爹还好的男人,怎么能甘心。 但是,当时上官流火才四岁,肯定是不能入宫的。 只是依照上官烨的脾气,女儿若是不愿意入宫,他怎么可能同意。 她只是想到上官烨对她的疼宠程度,便觉得事情一定有些不对劲。 苏覃指尖被捏的泛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上官家当时只有一个适龄女子,当然是要入宫。” 她悠悠叹气,见流火还有想问的趋势,立刻提起截断了她的话。 “就是正常的入宫,你不要想太多了,你好好歇着吧,再过十几天便是宫宴了,你也要准备准备。娘会让人来给你做衣服的,听说这一次将会有别国的太子之类的人,一同参加宴会。“ 苏覃说完,便起了身走向外面。 流火摸了摸下巴,别国太子?又是怎么样的人物。 她对其它四国并没有去了解过,也没有兴趣。 可是现在,局势不同了,或许,是需要好好地去了解一番了。 她喝了一口热茶,轻轻叹气。 “小姐,有客人来访。” 翠竹走进来,看着流火正在烧茶,弯起唇角,淡淡一笑。 “谁?” 流火放下茶杯,心中略显诧异。 “是一位公子,看上去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人。” 翠竹说着,领着流火走出去。 流火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好像没有结交过这种人。 外面树梢上的积雪被风刮着,卷下来,散在空中,细碎的雪末跌进了流火的脖子里。 她脖子里骤然一冷,不自在的缩了一下头。 来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锦衣玉袍,腰系玉带,身后系着一个雪色的披风。 他眼眸中含笑,看着流火的窘状,慢慢的走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流火再次见到慕君,心中除了惊讶,还有那一种细微的酸涩。 “我路过这里,想到你在这里,就特意拜访一下。” 慕君已经走到了流火身前,他清淡的眸子中好像有星星在发光,很漂亮。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 流火大脑有些短路,完全想不出什么,直接问了出来。 “你说过自己的名字。” 慕君温柔的答了一句,眼神没有离开过流火的脸。 “小姐,是不是要请这位公子进去喝杯茶?” 翠竹见流火对慕君那么特殊,心中也不是不好奇。 她看着流火这失神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嗯,外面冷,你要不要进来坐?” 流火听到翠竹的话,绯红的唇微微勾起。 “闺房的话,恐怕是不太方便吧。” 慕君所接受的礼教让他下意识的回了这句话,说完之后,他立刻觉得自己错了。 她好心相邀,他却这么…… “又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你不喜欢,那就去客房坐吧。” 流火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她已经不会像前几天初见他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在前面带着路,翠竹已经去煮茶了。 慕君跟在流火身后,他感觉不到流火对他,是什么意思,完全不像是那一天,完全失控。 今天看到的她,理智的很。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客房,客房里,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情味。 “坐吧。” 流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起来,就好像是对一个最寻常的客人。 慕君心中划过一丝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慕君不会知道,流火对待客人,从来都是无视,哪里会这么客气的对待无关紧要的人。 “姑娘……” “叫我流火。” 流火打断他的话,不容置喙中却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希冀。 “流火……” 慕君张了张唇,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这几天以来,不知道被他喊过多少遍,可是只有这一次,是对着她喊的。 “嗯,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不会是特意来找我要伞的吧?” 流火听到久违的呼喊,心中流淌过一阵酸涩,还有得偿所愿的开心。 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还能再见到,这是上天对她的最大恩赐。 她还以为,如果有一日能在见到慕君,那他必定不会再对她一如以往。 可是,现在还能听到这两个字,心中便有一种喜悦流过。 她不奢求什么,也不敢再奢求了。 “当然不是,就是想来看看你,你有没有好一点?” 他微微失笑,温柔的问出口。 流火一怔,很快便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那一天,她在他怀中哭的太过放肆,也是人生第一次,现在想起来,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很好。” 她淡淡的答了一句,不再多言。 “你那一天是不是把我错认成了别人?” 他一直不解的便是这个问题,那一日,她想要抱的应该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流火摇摇头,复又点头。 “是我看错人了,抱歉。“ 前世今生,已经是不同的灵魂。 就像,她觉得自己和相思是两个独有的人,而不是一个人一样。 就算他是慕君,也不是前世的那个了。 “不用说这些,我很高兴,很高兴认识你。” 他心中有些失落,却又释然了。 心中的问题,得到了解惑。 “我也很高兴。” 能够再次见到你。 可是后一句话被流火悄悄藏在了心里,双眸若流云生辉,看着他的眼睛。 慕君怔在当场,他心中一颤,竟然觉得这双眼睛,他曾经看过了无数遍。 但是,搜遍记忆,却没有找出来一个又这么一双眼睛的人。 “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由心的夸赞了一句,右手伸出,缓缓地接近了她的脸颊。 “云太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上官烨走进客房,看见慕君,立刻上前客气了问候了一句。 慕君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募的收回。 流火望向上官烨,眸底浮着几分疑惑。 云太子? “将军客气了,冒昧打扰,还望见谅!”慕君也恭敬的回了一句。 “火儿,怎么,你认识云太子?” 上官烨看着流火呆滞的样子,欣喜的问了一句。 第383章 斗不过 “将军勿怪,我还没有和上官小姐说明身份。 ” 慕君看着流火,一脸歉意。 流火算是听明白了,云太子,云国的太子。 “没什么,你和我又不熟,不说真名又有什么,说不定我是一个刺客特地去接近你的呢,当然要小心防着。” 流火心中堵上一口气,她猛地起身,烦躁的走出去。 “爹,您和云太子好好谈吧,我不认识他。” 她边走,便甩下这句话。 云慕君见流火生气的离开,心中一紧。 “云太子,勿要见怪,小女她被宠坏了,不识规矩,还望海涵。” 上官烨尴尬的笑了两声,心中也升起了几分疑问。 流火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很生气啊。 可是流火生气也分两种,第一种就是对外人的冷漠,第二种便是对在乎的人的,就像刚才那个样子。 这俩人,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猫腻。 但是,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没有生气,上官将军,上官小姐她,我还是去看看吧,今日慕君只是以晚辈的身份来造访,还望将军能够以寻常心对待。” 云慕君说完,见上官烨点头,便立刻往外面走去。 上官烨惆怅的看着云慕君的背影,他为什么觉得自家女儿的桃花多了一些。 这还没有成功出嫁,就有他国太子找上门。 最重要的是,亲耳听见流火承认自己喜欢的是万俟千域,今日里却又见到流火对云慕君的在乎程度。 年轻人,真是让他不懂了。 哎,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下一代,好难管啊。 上官烨一边沉思,一边惆怅的摇摇头。 流火出去之后,吸了几口冷空气之后,忽然冷静了。 现在的云慕君既然早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慕君了,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生气。 自己,还是没有从前世的那段经历走出来。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的走出来。 停在了一株腊梅树下,流火踩着脚下的积雪,差不多全部冷静了下来。 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不是她踩出来的声音。 流火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极致的黑,与满目的白雪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是万俟千域,他淡淡的抿着薄唇,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流火就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过来。 “万俟世子,有何贵干?” 流火淡淡问出声,抬头看着万俟千域。 “看雪景。” 他冷冷的答了三个字,目光没在流火脸上遗留片刻。 “哦?看雪景,需要跑到我将军府来看?这里可不是公主府,翻个墙就能进来。” 流火毫不留情的嘲讽了一顿,仰起头看着腊梅花,唇角轻轻勾起。 万俟千域只是轻笑了一声,嗓音飘渺的似要随飘雪而去。 “看你,这个答案,可否满意?” 说完这句话,他便盯着流火的侧脸看。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容颜,闭上眼睛可以看到,却触摸不到。 “满意啊,看来我让你很牵挂嘛。” 流火回他一个笑容,眼波流转,让天地失色。 “当然。” 万俟千域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殷红的唇瓣。 “干什么?想吻我?我今天吃了大蒜。” 流火拍掉他的手,语出大胆,只是眼睛里露出几分狡黠的光芒。 “想睡你。” 万俟千域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身上,那种灼热的目光,让流火有一种脱了衣服站在他面前的错觉。 “不好意思,我今天血流成河,不方便。” 流火靠在腊梅树上,她心情很郁闷,跟他斗斗嘴,散散郁气也不错。 “我不介意。” 他双手撑住腊梅树,把流火圈在怀中。 流火失笑,挑了挑眉:“你不介意我介意啊,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重口味,承受不能承受的。” 她话刚说完,便看见他的脸缓缓靠近。 “喂,这是我家。” 流火再次强调了一声,然后没有任何用。 万俟千域的吻已经落下,叼住她的唇瓣,细细吸吮。 流火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吻着。 她不想拒绝,也不想回应,沉默便是她的态度。 万俟千域吻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离开她的唇。 他俯首看着她,眼睛里也唯有她一人,周围的一切全都成为了背景。 “你的小情人看见了。” 万俟千域眼角余光扫过一个方向,低声在流火耳边说了一句。 流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再次被堵住了唇。 这一次,放弃了刚才的温柔,进势凶猛。 流火也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几乎是在瞬间,她便回抱住万俟千域,做出了最热情的回应。 从远处看上去,就是一对情意绵绵的情人,天地间没有什么再存在。 万俟千域没有想到流火是这种反应,微微失神,但很快的便调整了过来。 直到,那脚步声渐行渐远,流火才松开万俟千域。 她望着那串遗留下来的脚印,心中一阵怅然。 这一世,她不要让他再把悲剧重演。 如果云慕君没有对她起什么心思最好,如果起了,看见她这个样子,也会掐灭了那簇火苗。 肩膀忽然被一股大力扳回去,流火转头却对上万俟千域黑沉的眸子。 “你是故意的?” 他竟然不懂这个女人了,能这么利用他。 “对啊,就是故意的。” 流火无所谓的答了一句,神色带着浓浓的疲惫。 “你不是扑到他怀中扑的很快吗?现在,又不要他了。” 万俟千域锁住流火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流火只是冷冷一笑,讥讽的开口:“随你怎么想啊,我对他,是没什么感情啊。扑到他怀中,认错了人,不行吗?” 她讽刺完了,拿开了万俟千域的手。 “原来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慕君。” 万俟千域也反讽了一句。 流火忽然像是很惊奇的看着他,恍惚一笑:“万俟世子不是说从未爱过我吗?今天这个样子怎么那么像是在吃醋呢?连我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名字,都能记得那么清楚。” 万俟千域被堵的一阵哑然,他早该知道,自己真是斗不过她,从来都没有赢过。 “看来,我也该让你回忆一下,该记得的东西。” 万俟千域忽然点住她的穴道,扛着她便走。 第384章 存在的九分意义是为了你 流火被他扛着去了自己的房间,她被甩到床上,门窗被万俟千域关紧。 他解开她的穴道,宛若深潭的眸子睨着她的脸。 “你要干什么?这里是我家。” 流火安慰自己,他应该不会这么乱来的。 “干什么?听好了,干你!” 沉怒的话语一出,他把她压到身下,没两下,便除去了她的衣服。 屋内虽然烧了地龙,但是毕竟是冬天,还是冷,流火的身上立刻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我冷。” 流火抗议。 “待会就不冷了。” 他封住她的唇,湿热的吻游遍了她全身。 温度渐渐回来,他沉入她的身体,瞬间便被极致的欢愉包裹。 “还冷吗?” 她已经舒服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享受着这一切。 不断地进进出出,只能从被子下面窥见那旖旎春光。 撞击声和喘息声,听的人心神一荡。 “扣扣!”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传来,沉浸在爱海之中的两个人俱是一震。 可是,他的动作却没有停,甚至更加的急促。 “火儿?” 是苏覃的声音,流火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幽怨的看着万俟千域,无声的对着他说:“别动……” 可是万俟千域只是邪邪的一笑,刻意加重了动作。 流火咬住嘴唇,才能防止自己不发出声音。 “火儿,娘进来了哦。”苏覃继续试探的问了一句,推了推门。 流火被吓到瞬间失神,她沙哑着嗓音回答苏覃:“娘,我有点不舒服,在睡觉,现在不方便出去开门。” 她说完,恼羞成怒的看了一眼身上的始作俑者。 “你应该说,陪我睡觉。”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完,含住了流火圆润的耳垂。 “这样,那娘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等一下,让大夫来看看你吧。” 苏覃不再继续,带着人离开。 她刚走,流火便松了一口气。 “你说,我们这算是什么?”他沉声开口,眸中带着几分沉迷的看着她。 “算什么,不都是你说的算?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流火浅笑吟吟,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的正面。 “你总算是有自知之明了。” 万俟千域俯首吻上她,流火倏然间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可不想万俟王府的世子被抓奸在我床上。要是传出去,又会说我强迫你,是吧?” 流火压住他的身体,死死的禁锢住。 万俟千域淡淡一笑,记仇的女人。 “原来你还记得婚礼上的事情。“ 流火拨了拨头发,淡淡道:“当然记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把你强了,让你身体孱弱,弱不禁风,缠绵病榻,差点把你睡死了。” 她把最后一句话咬重,尤其是最后三个字,尾音发颤,听上去有种勾人的错觉。 “如果非要死,我倒宁愿死在你身上。” 他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可是眸底那一瞬间闪过的认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我可没有那个能力,能让你x尽人亡。” 流火对接的流畅,没有任何停顿。 她已经完全抛出去了,也无所顾忌了。 万俟千域听到她的话,笑意凝住:“看来,是我不够卖力?” 流火一听他的话,立刻翻身,离开他。 “卖力,很卖力,我很舒服,也享受完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她语出大胆,拉住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亲我一下。” 他坐起来,黑曜的眼睛里沉着淡淡的情绪。 “什么?” 流火有些搞不清楚这个人的套路了,为何他一直在对她纠缠不休。 “亲我一下,我就走。” 万俟千域凝着她惊讶的脸,一派认真的样子。 流火衡量了一下,乖乖上前,红唇贴上他的侧脸。 “让我教你,该怎么做。” 他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一手抚在她后脑,吻上她的唇,火辣的舌头探进她的口中,扫遍她口中的甜蜜,直到她的所有呼吸都被他掠走,他才放开她。 流火红了脸,大口呼吸着。 唇上是火辣辣的疼,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 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难以捉摸的男人,她低垂下头,眼神有些迷惘。 “搬回公主府,否则,我还会再来的。” 在流火失神的瞬间,万俟千域已经穿好了衣服,走下了床。 流火听见,心中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其实,无论是离歌,还是万俟千域,我都真心爱过。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该爱下去了。” 她对着他的背影,忽然说出这句话,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怅惘。 万俟千域停住了脚步,双手紧握。 爱过,为什么要加一个过。 “无论是离歌,还是万俟千域,存在的九分意义是为了你。” 他回了一句,没有回头,大步走出去。 “那剩下的九十一分呢?” 流火对着他的背影,不解的问了一句。 “剩下,只有一分。”回答完这一句,他的身影便从她房间里消失。 流火摸上心脏的位置,她忽然觉得有一瞬间想要窒息,心脏停止了跳动。 她裹着被子,大概一刻钟不到,门忽然被打开了。 苏覃带着一个贴身丫鬟走进来,看到流火的样子,挥手让丫鬟出了门。 流火没有预料到她这么快便又回来了,想到被子下面未着寸缕的身子,皱起了弯眉。 “你不舒服?” 苏覃走过去,很快便发觉到了不对劲。 她闻到了那种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味道,是男女欢好之后留下来的味道。 虽然已经很淡了,但是她再怎么说也是过来人,不至于分辨不出来。 “嗯,有一点。” 流火刚开口,便感到唇瓣一片发麻。 她的耳朵和脖子上面,还有咬痕。 这么明显的东西,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是苏覃瞎了。 苏覃坐到床边,稳了稳心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刚才的男人是谁?” 她一想到流火还没有出阁,就觉得头疼。 虽然以前流火纳过男宠,可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些人不过是摆设而已。 流火犹豫了一会儿,她不想装糊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娘,我可以不说吗?” 水眸看着苏覃,里面带着几分祈求。 第385章 你想谋杀亲夫 苏覃叹了一口气,缓缓点头。 “好,但是你还是要学会自重一点,这毕竟还是在闺阁。” 她只能这么交待了,其它的也管不着。 流火失神的点点头,目光移向一边。 “娘,离宫宴还有十几天,这十几天,我想回公主府住,” 她想起万俟千域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带着些许的惆怅提出这个要求。 “你要回去?回去做什么?好方便今日这样吗?” 苏覃说不问,可心里还是梗了一个疙瘩。 虽然流火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她亲手养大的。 亲自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任凭她脾气再好,也有些绷不住脸色了。 “不是,我在娘的心中,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她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是问苏覃的话,自己都没有底气。 她做的事情,确实是有伤风化。 “你在我心中,不是不堪。可你看你做的什么事情?也罢,管不了你了,那就不管了。”苏覃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看样子气得不轻。 流火无奈,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门。 她好像忘了,云慕君还在自己家中。 流火站在外面,想着,他应该已经走了吧。 “小姐,外面风大,夫人说你不舒服,你怎么还站在外面吹风?” 翠竹端着一碗汤走过来,看见流火站在外面,忙不迭的提醒了一句。 “我没事了,这是什么?” 流火看见那碗汤,随意的问了一句。 “夫人特意命人熬制的乌鸡汤,她说小姐最近几天茶饭不思,应该好好补补了。” 翠竹随流火走回房中,把汤放在了桌子上面。 流火心中一暖,但是想到苏覃刚才走的那么生气,她又无可奈何了。 “爹爹还在和云慕君在客房说话?” 她状似不经意的的问了一句,但是心中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了。 “不,那位公子已经离开了,临走时说,有时间会再来拜访的。” 翠竹答完,看了看流火的脸色。 “小姐,你和那位公子,是如何认识的?” 翠竹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总觉得,流火这几日的变化,一定有云慕君的原因。 “没什么,我墙上挂的那把伞,你命人把它送到使馆云太子的住处吧。嗯,就说,谢谢他。” “是。”翠竹说完,便取了伞退了出去。 流火在知道云慕君的身份之后,更加知道,自己不能跟他有任何瓜葛。 云国,五国之一。 一样是要毁在万俟千域的手中的,云慕君是云国太子。 依照万俟千域的性格,她如果和云慕君走的太近,他绝对会迁怒到云慕君的身上。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没有爱,也有男人的嫉妒作祟。 她越是在乎另一个人,他就会越不会叫那个人好过。 如果是这样,倒不如远离。 至于万俟千域究竟有什么计划,具体什么势力,她还是不知道,无从下手。 虽然苏覃很生气,可是流火还是在当天搬回了公主府。 上官烨不知道为什么,流火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敷衍过去了。 带着翠竹回到公主府,流火刚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便看见了不应该在里面的人。 万俟千域坐在她的床上,手中执着一壶酒,酒香怡人。 他衣衫前襟微微敞开,眸子里带着一抹迷离的醉意。 “万俟世子?”翠竹跟在流火身后,看见万俟千域,大惊失色。 “翠竹,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流火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坐在了万俟千域的对面。 “你回来的很准时。” 万俟千域唇边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看着流火,把酒杯递到她手中。 流火没有接,只是开门见山的问他:“你究竟想做什么?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要什么?” 万俟千域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无比,看着流火,缓缓凑近她:“我想要你陪着我,看着我夺回天下。” 他的呼吸中带着清冽的酒香,全都扑在她的脸上。 流火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然后往后拉开一些距离。 “好。” 她答应的干脆,只有一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真的好?你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说的吗?” 万俟千域摸摸自己的唇,那轻柔的触感,一直软到了她心中。 “当然有,别动我家人,其它的,随你。” 流火拿过酒壶,喝了一口浓烈的酒。 “云慕君呢?”他眼神中闪过一道亮光,目不斜视的盯着她。 “他?只是跟我认识的一个故人长得像而已,如果你能放过他,当然也好。” 流火似笑非笑,再次喝下了一口酒。 “你今天说你很享受。” 他忽然转开了话题。 流火一口酒喷出去,全都喷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脸色,也猝然红了。 “可我还没有完全享受。” 他再度出声,离流火越来越近。 “你喝醉了。” 流火跟他拉开一些距离,变相拒绝。 “我没醉,就是想睡你。” 他抓住流火的手腕,手掌的温度却灼人。 “这事做多了,伤身体。” 流火诚恳的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我今天刚说过的话,你又忘了,如果可以,我愿意……” 万俟千域停顿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让流火自己回忆下面的话。 死在她身上嘛…… 流火无语了,可她不愿意啊。 “不如我们还是做点高雅的事情吧,比如看看雪,雪地漫步也是一件不错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封回了所有的话。 外面天色已经变黑,冬天的夜总是来得格外的早。 流火揉了揉酸痛的腰,瞪了一眼身旁躺着的人。 万俟千域做起身子,圈住流火的腰,用着轻柔的力道揉捏。 “哎,这不科学。你不是做完就要吐一次血的吗?” 流火终于想起这茬,怪不得她总觉得不对劲。 想之前几次,他吐血吐的,真有一种她把他吸干了的错觉。 “多睡几次,就好了。” 他无赖的声音在身边想起,磁性性感。 “混蛋!” 流火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腰,满意的看见他弹跳起来。 “你想谋杀亲夫?” 某人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质问。 第386章 386 你爹就是我爹 “要是谋杀,就直接放把刀在身边了,就是试试你是不是真的没事。 ” 流火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指甲,忍不住笑了笑,她的指甲还是很尖锐的。 “有这种试法吗?”他沉着嗓音,握住流火的手。 “我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流火扣住他的手,十指交握着,力道加深。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他淡淡的答道。 流火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她只是觉得有一些奇怪。 “你怎么就知道,当时我一定会路过?难道,那几个迷晕我的人是你让人做的?” 她明明是被绑去的,还被下药迷昏了。 事实确实是这样,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不是,绑架你的人是沈含烟找的人。我只是命人跟着他们,本来打算命人直接把迷晕的你带过来。” 他说的好有道理,流火无言以对。 “好,那我们再来说说,你为什么会吐血。” 流火问出来的时候,感觉得到身后的人明显的僵了一下,气息也瞬间变得冰冷。 “你不需要知道。” 他冷冷开口,嗓音没有一丝温度。 流火垂了垂眼睑,没有再追问。 “好,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当初你跟我说,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对那句话一直耿耿于怀,如鲠在喉。 “这个,当然要去问你的爹娘。” 万俟千域淡淡的答了一句,不再多话。 流火如玉的脸上浮过一丝惊讶,开口问他:“我爹娘知道?” “当然。” 万俟千域轻笑,回答的如此笃定。 流火眼神里是满满的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情况。 上官烨对她好的,的确是没话说的。 至于苏覃,她刚穿越的时候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亲情。 但是时间长久下来,也发现,苏覃对她,虽然不算是很好,也是过得去的,没有过任何苛待。 这俩人抱养了她,还对她这么好。 又不是没有子女,相反的,儿女双全。 可是,上官烨明显的最宠的就是流火。 以致于,当初万俟千域跟她说,她不是上官烨的亲生女儿,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打死也不相信。 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也知道,万俟千域根本没有必要骗她。 身世这种东西,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他。 还有一点让她相信自己不是上官烨亲生女儿的原因,便是苏覃。 苏覃对她,实在是不像是对亲生女儿。 无论怎么样,都找不到亲生母女的感觉。 “我,不是别国的什么公主吧?也不是风御龙的什么私生女吧?” 流火忍不住朝着这方面想,虽然觉得没什么可能,但是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 “不是。”他淡淡吐出两个字,依旧是笃定的语气。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难道我是你爹的私生女?” 流火逼视着万俟千域,被他眼中的纯黑色给完全吸了进去,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你可以这么想。” 万俟千域轻轻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似是而非的话让流火心中吓了一跳。 别搞笑,好吗? 这种事情,真的不能拿来玩笑。 “你还是出去裸奔一圈冷静冷静吧。” 流火想把他踹下床,却发现自己才是外面的那一个。 “你的亲生父亲确实是我的……” 他说话的方式完全勾人心,流火屏气凝神的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听他继续往下说。 “是你的什么?你不要真的告诉我,你爹就是我爹,不要这么玩好吗?” 兄妹恋,这么重口味,她可不喜欢。 万俟千域摇摇头,深沉的眸子里逐渐染上几分笑意。 “不是,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禽兽的人,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你爹都已经抛弃你了,你还问他干什么。”万俟千域伸手摸上她的脸,手指停留在脸颊上,感受着滑腻的触感。 “起码,我要知道,是谁生了我又抛弃了我,不是吗?” 流火冷冷一笑,她的爹只有上官烨一个,其他的,她本来也不关心。 但是今日,套出她的亲生爹跟万俟千域大概有什么关系,才想要问到底。 “叫一声哥哥听听,我就告诉你。” 他深幽的眼眸宛如一口古井,盯着流火,带着促狭的笑意。 “先把你那句不是那么禽兽的人收回去好吗? 流火对他的恶趣味实在是无法忍受,怎么能有这么禽兽的人。 “那你叫不叫?” 他似笑非笑,静静地看着流火。 “不叫,我不想知道他是谁了。” 流火冷哼一声,别扭的扭过头去。 万俟千域拿过衣服穿上,下了床。 “他也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 他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流火彻底气笑了。 “哈哈,这样最好,就当我没有他那个爹,不对,本来也没有把他当爹,无所谓了。我爹只有上官烨一个。” 流火没有提娘,也没有提苏覃。 虽然不对爹抱着希望,但是还是好奇自己的娘是谁。 “我娘呢,又是什么理由抛弃我?” 她沉着脸,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些。 “我不知道你娘是谁。” 他淡淡的答了一句,神态自若。 流火着实怔了一下,半晌,也只是凉凉的一笑。 “我知道了。” 她的亲生父母,于她而言,没什么意义。 那么,索性就不问了。 可惜此时的流火不知道,血缘便是剪不断的联系。 而且,她情况特殊,被自己母亲下了毒,旁人无解。 “嫁给我,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这句话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强势又霸道,不容置喙。 流火脑子里轰然一响,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 她眉凝纠结,久久不曾开口。 嫁吗? 她已经摸不准自己对万俟千域究竟抱着个怎么样的态度了,虽然那份心动还存在,但是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问题。 他说要娶她,谁知道,这个娶,有什么内涵。 “你是纯粹的想要娶我?” 流火认真的问了一句。 “不纯粹,但你也要嫁。”他回答的倒是干脆。 流火沉默了。 第387章 387 来给你暖床 “我为什么一定要嫁?万俟千域,是不是我这两天太顺着你了,让你忘记了,我也是……”流火沉默完了,开始真正的生气了。 她把自己放的越低,他颐指气使的就越来越习惯。 “也是有爪子的?”万俟千域接过她的话,薄唇微微勾起。 “是啊,惹怒我了,拿爪子挠死你!” 流火狠狠的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里有着一簇火苗。 “你刚才不是已经挠过了吗?我背上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呢。” 万俟千域勾唇深意一笑,眸底带着几分揶揄。 一句话又被他带回了暧昧的气氛,流火也是又气又无奈。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流火移开视线,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万俟千域也没有再逼她,一扬袖袍走出去。 流火攥紧了被子,眸底掠过一抹深沉。 嫁不嫁,这是个问题。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翠竹轻轻的敲了敲门,在外面问了一句。 “进来吧。” 流火抬起眸子,看着翠竹。 翠竹走进来,带进来一阵清寒之气。 她看着床上的流火,轻声的开口:“小姐,万俟世子出去了。” 流火点点头,嗯了一声。 “小姐饿了吗?晚饭已经做好了。” 翠竹看了看昏暗的房间,点了琉璃灯。 流火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 “我确实是有点饿了,你去让人端饭菜过来吧。” 她摸了摸肚子,折腾了一天,还没有好好地吃顿饭。 翠竹点头,走出去。 流火走下床,打开窗子,一阵严寒的气息扑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裹紧衣服,流火望了望昏沉的天际。 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了,大半年过去了。 她已经把自己差不多活出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上官流火的人生,跟她前世,果然是完全不同的。 翠竹很快便端了菜过来,摆上饭桌。 流火坐在桌子上,淡淡的对翠竹说:“坐下,陪我吃饭吧。” 翠竹也不推辞,直接坐下。 “小姐,你跟万俟世子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化了。” 翠竹也是大胆的提出这个问题,她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莫名有了一种什么联系。 “嗯,是有变化。” 流火坦然承认,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喜欢他,甚至是爱他。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她犹豫的问出口。 “走一步,算一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流火咬着筷子,微微失神。 “小姐啊,这种思想其实还是最好不要有的,以后的路是很长,但是你这一生呢,如果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早早的想好以后的人生,等到出了意外,定会措手不及。” 她说完,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是管不了小姐的,也不应该管小姐。但是,我只希望小姐以后能过的很好。” 流火沉下眸子,淡淡一笑道:“我听你的,在能力范围内,规划好一切。” 她怎么可能不规划呢,只是暂时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嫁还是不嫁,还是那个问题。 流火失了神,一顿饭吃的也是满腹心思。 吃完,她便钻进温暖的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 虽然差不多一整天都待在床上,但是却被折腾的浑身疲累,眼睛都没有闭过。 夜深人静,北风呼呼的挂着窗纸。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身影被拉长走进来。 流火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又过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 “怕你冷,来给你暖床。” 温润的男声很好听,在流火听起来,却像是催命声。 “我不冷,你身上带了这么多寒气,是来暖床还是冷床?” 流火躲避着他,可是腰身已经被禁锢住。 “你既然不冷,那我就来冷床了。” 他抱住她的腰身,不放开,躺在她身边闭上双眼。 流火见身旁的人没有动作了,也不再挣扎,闭上了双眼。 这是他这一世第一次这么安稳的,随心所欲的抱着她睡觉。 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转瞬之间便已经熟睡了。 流火也是一样,安稳的睡着了。 他再也没有做过,那个让人心惊的噩梦。 她问他,为什么他总是吐血。 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呢。 姬凌天和相思并没有在当时立刻转世,否则,也不会过了一千年后再重逢。 这一千年里,他每日带着仇恨在彼岸花海徘徊。 心脏处的位置是空洞的,闭上眼睛便能看见自己母亲妹妹受辱。 还有,相思的背叛。 积聚了几百年的怨气,他见过所有游魂,听得见所有孤魂野鬼的话,看得见他们的动作。 直到,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转世成了万俟王府的世子。 他却带着姬凌天的记忆和全部仇恨重生,然而,却没有妖王离歌的记忆。 带来的,还有鬼瞳,以及至阴之体,他有了心脏,可是经历过了几百年的空心,却还是会感觉空荡荡的。 每月十五,阴气最重的时刻,都会冰雪封身。 他在外的代号叫离歌,纯粹是自己不自觉想出来的名字。 他在还没有遇见流火的时候,便一直在等着她的出现。 直到,见到了上官流火,和相思一模一样的容貌。 性格,却完全没有相似。 但是,谁规定,上一世这一世的性格一定要相似 看着沈含烟找人绑走上官流火,他便命人一直跟着。 到了每月十五,阴气最重时刻,他不得已到冰窟去躲避。 却没有想到流火抢先一步,找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于是,便有了那一次的意外亲热。 然而,随着亲热的次数越多,他连妖王的记忆都找了回来。 有过姬凌天的几百年孤独,妖王离歌被爱人背叛的痛楚。 他已经不敢去相信她了,随着一点点的相处,却还是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努力告诫自己,有了前两世的记忆,千万不要再对这个女人用情。 可是这个女人,却又有了变化,让他如此的移不开眼睛,也离不开她。 只是,谁知道,到了最后,是不是又是一场惨痛的背叛? 但他已经不怕了,有了掌控一切的能力,还怕什么! 第388章 直男癌 上午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缝隙洒进来,床上的人睁开了迷朦的双眼,翻了个身。 刚转过身,腰便是一阵酸痛袭来。 流火揉了揉腰,坐了起来。 视线所及处,流火诧异的看着身边的人竟然还在。 他没有离开,而且还在睡。 纱帐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翳,即使是睡颜,也不尽安稳。 流火看着万俟千域的睡颜,控制不住的伸出双手,停在他的脸上抚着。 万俟千域似是察觉到了流火的动作,阖上的眸子缓缓睁开,刚刚醒过来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惺忪,但是很快便转化成了一片深邃的黑色,望不到底,只是邪邪一笑:“你又趁我睡觉的时候摸我。” 流火拿回手,反驳道:“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是吗?你仔细想想。” 万俟千域坐起身来,看着流火,淡淡的一笑。 流火摇摇头,淡淡道:“行了,可以起来吃饭了,都快中午了。” 她向外望了一眼,扯过衣服穿上。 流火穿好衣服之后,发现万俟千域竟然还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闲适的半依靠在床柜上。 “起床!” 流火一把掀开被子,热气全部跑出去。 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是比掀开一个温暖的被窝更让人崩溃了。 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可流火的目光扫过他的身体的时候,立刻后悔了。 不该支起的帐篷高高的支起,虽然他穿了衣服,但是还是很明显。 “你帮我穿衣服。” 万俟千域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没有去看流火。 “你自己没有长手吗?” 流火立刻拒绝,帮他穿衣服,搞笑吗? “长了,但是现在,我要你给我穿衣服。” 男人无赖又霸道的语气再度响起,流火轻笑一声。 拿过他的衣服,走到床边。 她一边把衣服给他套上去,一边喃喃自语:“我就当,给孩子穿衣服,只不过,这个孩子是巨型的而已。哎,提早体验当娘的感觉。” 万俟千域捏住她的下巴,纠正道:“是娘子给相公,你要习惯,以后嫁给我的日子,这只是让你提前适应而已。” 流火束腰带的动作一顿,看着万俟千域,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哂笑道:“你是娶娘子,还是娶娘啊?连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了。” 万俟千域薄唇微勾,黑眸一直锁住流火的美眸。 片刻之后,薄唇轻启:“娶你,当然不只是为了让你闲适的当世子妃,我的衣食住行全部由你来做,我是不会让其他女人近身的。” 流火心神一转,半叹息的问他:“你知道你这种人,在我生活的地方叫什么吗?” 万俟千域见她眼神不善,含带笑意,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但是,她生活的地方…… 他倒是被勾起兴趣了。 “什么?” 万俟千域淡淡开口问了一句,表面没有任何在意的意思。 “直男癌。” 流火似笑非笑的答了一句,已经束好了他的腰带。 她起身,走向外面,脸上笑意未减。 “什么意思?” 万俟千域张口问道,黑眸中带着几分不解。 “就是,女人千万不能嫁的男人,这种男人,只把女人当做附属品,生育的工具,一切以自己为准,看自己什么都是好的,只要有一个那东西,感觉自己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他的女人也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活。” “当然了,我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直男癌这种生物究竟有多奇葩。但是你这种让妻子给你承包衣食住行,还总是不顾我的意愿来事的人,真的就是直男癌的特征之一。我在考虑,你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个凤凰男,配一对,别去祸害女人了。”流火盯着他的下方看了几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个月后,准时嫁过来。” 万俟千域就像是没有听见她话语间的嘲讽,留下了一句冷冷的话语。 流火一口气堵在心里,看着他缓缓走出去,脸色越来越黑。 “上官流火,你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想想,什么时候嫁给我。” 万俟千域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留下了一句话。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听她那形容,他会是那种奇葩的男人吗? 相思多年无子,他有说过什么? 把女人当成生育工具,谁都可能是,他不会。 如果把她当做一个简单的附属品,又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打晕了绑在床边就是了。 还用得着他用尽前世今生,布下天罗地网,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她的心。 她永远,看不明白他的心。 流火沉下眼眸,打了一盆热水,洗脸。 脑子,浑浑噩噩的。 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嫁吧,嫁过去不嫁过去已经没有区别了。 都在一起睡过那么多次了,也就只差一个名分了。 而且,嫁过去,更有利寻找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吧。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她也没有想嫁的人了。 只是,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横亘着。 十几天过去,很快便到了宫宴的日子。 皇宫一大早便派了马车来接流火,毕竟是亲封的公主,再怎么样,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坐着马车到了皇宫之中,宫人带着流火直接去了上官云的房间,听说上官云想要见她。 刚好,流火也对这个上官云有兴趣,想继续探究探究,便直接到了上官云的宫殿。 宫宴摆在晚上,离宫宴开始还有一两个时辰,许多人还没有入宫,她也不必担忧。 云妃内殿中,熏着香,很淡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 流火嗅了几下,闻出来里面含有安神的药草。 云妃脸颊若明珠生晕,泛着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与世无争的仙气。 她穿着紫罗兰色织锦长裙,纤腰盈盈,不堪一握,每走一步,激起幽香一片。 紫色流苏随着步伐而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抬眸看了看流火,柔声开口道:“你来了。” 流火点点头不客气的坐在铺着貂皮的椅子上,没有开口喊姐姐。 云妃对流火的这个态度,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经意的问她:“爹娘可来了?” 第389章 天真如你 “还没有,应该还在路上。 ” 她在来的路上,没有看见将军府的马车。 “哦?那就先说说你的事情吧。” 云妃优雅的坐在流火对面,姿态中带着高贵。 “我?我的什么事情?” 流火疑惑的问她。 “听说,你又悔婚了。” 云妃淡淡一笑,轻轻移动了下身体,珠钗撞击到一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不是悔婚,而是没有成功成亲而已。” 流火妖艳的星眸中掠过了一分不悦,上官云是又操心起她的终身大事了。 “好,那你有没有心悦的人?” 云妃果然提起了这档事,流火笑意顿失,只是淡淡道:“没有。” “姐姐还想,如果你有心悦的人,便让皇上在宫宴之上为你指婚,皇命,无人敢违抗,至少,不会有人耻笑你。” 云妃遗憾的摇摇头,不再多言。 “姐姐当真是这么想的?” 流火对上她的清眸,不相信的反问了一句,把所有不相信全部写在了眼睛里。 “当然,姐姐一生无法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不想看到你也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与真爱修成正果。” 云妃眼中划过一抹痛色,黯然的垂下眼帘。 “姐姐可恨父母?” 流火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妃,联想到从苏覃那里套出来的话,她还是觉得有一种不对劲。 “他们跟你说了?” 云妃自嘲的笑笑,连父母亲都不愿意再叫一句。 “说了一部分。” 流火诚实的答了一句。 云妃只是看着流火,看似淡然的眸子里却多了几分沉痛。 “哪一部分?是逼我入宫,还是下令命人乱棍打死我心爱之人,还是我自杀未遂之后没有死又被救活?” 云妃淡淡的吐出这些问题,凄然一笑,随即,便移过了视线。 仿佛,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真实情感只是幻觉。 流火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上官烨和苏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云妃看到流火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不信,是吗?” 狭长的凤眸微微挑起,里面带着仇恨的火焰。 “我很感激他们生下我,把我养大,可是若养大我的意义只是把我当做牺牲品,我宁可在最初便不出生。为了笼络皇帝,让皇上安心,把女儿交出去在这腐烂的后宫之中,做着无止尽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每一步都是杀机。” “为了让皇上放心,逼迫我舍弃心爱之人踏入深宫。在我入宫之后,却害他性命,除了这妃位,我还有什么?你懂,躺在一个打心底恶心的人身边是什么感觉吗?你懂,我什么都不想争却每日都被人找上门陷害的感觉吗?你试过寝室里的花瓶被人下药吗?你试过看着试菜宫女死在面前的感觉吗?你全都没有。他们对你好,不代表对你的一切会用在我身上。我有时候真的怀疑,究竟谁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才是抱来的那一个吧?” 上官云绝美的脸蛋上带着记恨,眼中燃烧着怒火。 流火顿时失声了,上官云的话里面信息量太大,她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你知道,我不是爹娘亲生的?”流火只抓住了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上官云疯狂的大笑一声,冷冷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亲生母亲抱着你来上官家的时候,我看的一清二楚。” 听到这句话,流火神色骤然一紧。 “你说什么?” 她的亲娘,把她抱到了上官家。 上官云收敛了笑意,讽刺的说道:“当然,那一天,大雨滂沱,你的亲生母亲抱着你来我们家,还亲自给你取名,流火。她跟你长得,有八分像。还有,你的名字是她亲自取的。” 流火从上官云这里知道了太多东西,眼神几变。 她亲生的母亲,把她交给了上官烨。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七月流火,八月朔风,天气转凉。我的生日在七月,那并不是我真正的生日,对吗?” 流火很快便捕捉到了关键词,也明白了自己名字的来历。 上官云有些错愕,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便联想到了这一点。 “对,你被抱来上官家的时候,已经几个月了。” 她已经平静下来,收起了所有不好的表情,恢复了淡然。 “你恨我吗?” 流火回想起上官云那疯狂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摆明了透露出了几分恨意。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个样子。 “恨啊,当然恨。为什么他们把应该对我的宠爱,全部给了你。只要你跟太子定下娃娃亲,我便不用入宫。可他说,他无权决定你的人生。所以,就要决定我的人生?” 上官云提起来,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深沉的恨意。 流火很明白,她说的他,便是指上官烨了。 事情究竟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她真的不明白。 上官烨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 “所以,你说的,要给我指婚,究竟要做什么?” 流火终于想起了这茬,看着上官云的疯狂,她虽然淡定,但是却也想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上官云只是粲然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道锋芒。 “你既没有心爱之人,那就拿来联姻吧。姜国的皇帝刚刚丧偶,你嫁过去,刚好为两国增加了贡献。“ 上官云端起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流火也是醉了,姜国皇帝,如果她没有记错,都五六十岁了。 但是想起上官云的遭遇,她也明白了上官云的心中是如何想的了。 流火没有慌乱,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你觉得我是任人拿捏的人吗?” 流火也闲散的坐下,惬意的喝着茶。 “那你觉得,风御龙会不会听我的话?更何况,封你公主,你当自己真的不用给国家做点贡献?” 上官云冷笑,笑她的天真。 “好姐姐啊,那你可真不了解你的妹妹我。别说风御龙还没有下令,就算真的要我去联姻,我也能让他撤了圣旨。” 流火谈吐间皆是自信,风御龙那个人,可是有不少把柄在她手中。 更何况,什么都不说,万俟千域那关也过不了。 第390章 井底之蛙 上官云神色陡然一变,目光转冷:“你就真的这么有自信?究竟谁才是这宫中的主人?” 流火没有看她,只是淡淡道:“是谁,重要吗?谁说宫中的主人能力便是最大的那一个呢?你就没有想过,还有一些人的能力凌驾于皇宫吗?”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刚来的时候还忌惮皇室,怕皇室会对上官家动手。 但是上官家根本没有任何异心,他若执意要动,也不能怪她了。 大不了,先下个毒,毒死整个皇宫的所有人。 流火想的虽然偏激,但是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一直以来,她只不过在乎背后的上官家的安危而已。 “呵呵!当今乱世,虽然五国并立,可是风国独大,其它四国怎么能比得上风国吗?” 上官云显然理解错了流火的意思,想到了其它四国上面。 流火忍不住笑出声:“好姐姐,你在这深宫中斗了这么久,果然是只能看见这深宫里的一点天地了。井底之蛙,怎么能窥探天下之势。你尽管试试,能不能决定我的婚事。” 流火眸光陡然转冷,盯着上官云看。 上官云失了语言,不再出声。 流火如此笃定的样子,让她开始怀疑自己。 “你当真是没有任何人情,整个心都是冷的。” 上官云白皙的脸上,乌云密布,阴沉失色。 “爹娘对你的不公,确实是他们的错,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同情你,自己的生活怎么过,别人是决定不了的。自己的生活过得不好,就也要别人过得也不好,这是扭曲的心态。虽然我喜欢,但是你期望过得不好的人是我的话,那我就不喜欢了。” 流火妖娆的眸子里流出一抹冰冷,紧接着道:“我对你本来就没有感情,你也说了我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妹妹,血缘之上的感情也没有。所以,我不会对你怜惜,也不会同情你。不是我没有人情,也不是我心冷,而是你跟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去因为你委屈我自己。顺了你的心意,你就会高兴了,可我不会。” 上官云听流火说完,颓然的坐下去。 她在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流火绝对不是她以前见的那些人。 她的经历,完全没有激起她的任何感情。 “等着吧,你也不要太得意。” 上官云阖上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整个一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流火对她这变脸的速度也是习惯了,在这深宫中,人人都学会了戴假面具。 “宫宴应该快开始了,姐姐还是好好打扮打扮吧,我出去透透气了。” 流火出了云妃的宫殿,由宫人带着往御花园里走去。 御花园里,积雪压在青翠的指头上,万千绿中一点白,煞是好看。 这冬天的雪景,在风国的御花园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如此美丽。 这个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忙着奔赴宴会。 没什么人去御花园,流火一个人走在路上,欣赏着这景色。 身后跟着的宫女在看见一个方向的时候,神色一变。 “督公……” 流火顺着这声音看过去,苍瑾一身华丽的紫色长袍正朝着她这边的道路走过来,身后跟了一排小太监。 他的脸,在这苍茫雪色之中也没有掩去那颜色,眸子漆黑若琉璃石,泛着森冷的光芒。 流火收回视线,她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之前,其实她心中已经把他当成离歌的另一个身份了。 但是经过问了之后,再好好地想过,她觉得,还是不是吧。 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 苍瑾是********,宦官之首,一直都在皇宫之内。 而且,风御龙摆明了跟万俟千域也很熟。 一个时常陪伴在身边,一个一直住在寺庙里,回来之后也是天天在她隔壁。 哪里有这么的时间,去分成那么多人。 苍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黑眸中不起波澜,从她身边走过去,一句话都没说。 一阵冷气扑过,流火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苍瑾是不是一直在宫中?” 等到苍瑾走远,流火开口问了一声身后的宫女。 “是,督公一直在宫中办各种事情。' 丫鬟没有多说,只是如实回答。 流火咬住嘴唇,看来,真的是她想的太多了。 她望着湖面,上面结了一层冰。 “这次宫宴,具体有什么人参加?” “奴婢不清楚,据说和往年一样,都是重臣贵妇,千金小姐,唯一多的便是云国太子,姜国使者。” 宫女在后面答道。 流火扫过结冰的湖面,望向湖边。 姜国使者,看来,上官云说要把她嫁给姜国那个刚入土的皇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果然,最毒妇人心哪。 至于,云国太子,她自动省略了,已经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了。 她再和他牵扯到一起,凭直觉来说,流火觉得自己一定会害了他。 在御花园里,走了一大圈,身上都走出了一层汗。 流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回去吧。” 她在前面走着,已经熟悉了道路。 身后的宫女紧跟着流火。 二人回去的时候,宴会还没有开始,但是已经有九成的人入座了。 流火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 但是,万俟千域不在,云慕君不在,上官烨和苏覃不在。 风国的宫宴,每年一次。 座位分别分为左右两排,左边坐着的乃是男人,重臣。 右边坐着的便是女眷和千金小姐,公主郡主了。 流火既然是以公主的身份入宫,自然的坐到了属于公主的那一栏。 风黎云被毁容,加上皇后被废,身份已经俨然成了空号。 她没有来,因此流火身边只有几个被封的郡主县主。 倒是,风凌夜,坐在了属于太子的位置上。 风凌夜也是皇后所出,年少便被封太子,皇后被废,丞相镜幽却还没有失势,因此他的地位没有动摇,只不过被削弱了几分势力。 风凌夜那暗藏暗芒的眼神一直盯着流火,完全不顾在场之人的目光。 第391章 选太子妃 流火只当看不见,在她心里,这完全是个废物太子。 一直被镜幽和镜雪操作,镜幽打算操纵风凌夜当上太子之后,他把持朝政。 这件事情,风凌夜肯定是不知道的,皇后也不知道,所以被当做废品弃了。 一个没脑子的人,不值得她放上心。 倒是,那一次出巡,得到的关于镜幽和原配的事情,让她一直记在心里。 那真的是一个传奇的渣男,抛弃糟糠之妻,却不知道自己抛弃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又有什么家世。 流火正在想着这些,便看见镜幽入了座。 镜幽的目光只是从流火身上扫了一眼便掠过了,只是那一眼,却杀气毕露。 流火接受到杀气,依旧神态自若。 想靠眼神杀死她,再去练个千百年吧。 不断有人入座,终于,全都到齐了。 云慕君的座位被放在一个很特殊的位置,显示他的身份与众不同。 而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笑起来更是如春风过境,荡起无数少女春心。 尤其是那淡然却不失高贵的气质,很容易给人刷好感。 流火没有去看他,却听见身边的女子在小声的议论。 “那就是云国太子啊?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是啊,也是我见过的最有气质的人。” “听说,云太子这次来主要是选太子妃的。” “真的吗?那一定好好表现我自己。” 流火对于这些议论声已经无感了,但是云慕君的目光却直接穿过来,一直看着流火。 流火想装作看不见,都有些难,那目光着实太过灼人了一些。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眼神波澜不惊,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云慕君见流火抬头看他,也露出一个微笑。 两个人,这算是打了招呼。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被不少人都收在了眼中。 一来,流火算是个风云人物,无论皇亲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没有不知道她的。 特别是经过那一次盛大的婚礼,被万俟王府的世子闹了婚礼,最后却被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劫走的事情,传的漫天都是。 这种种事迹,添加了几分玄幻色彩,演变出了几十种流传方式。 但是,每一种,都让所有人对流火产生了好奇。 这一次一见流火,虽然只着了一件素色宫装,却难掩眉眼间那一抹惊艳之色。 眼睛一眨一动间,如同最会勾人的妖精,顿时让人失了心神。 白皙的脸上脂粉未沾染半分,却天生的水灵,巴掌大的脸,看起来妖艳无比。 这样的面相,实在是太过惊艳,却也太过让人觉得,她根本不是什么清白女子。 不少女子,对她投过来或嫉妒或仇视的目光。 可是被流火那不含感情的眼神一扫,便立刻收了回去。 流火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自若的姿态,分明写明了,她根本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就在所有人各自打量间,风御龙簇拥着走了进来,坐在主位上。 他身后紧跟着的是上官云和柔妃。 风御龙的神色看上去疲倦很多,甚至是瘦削了很多,眼窝处也凹陷了许多。 流火暗中观察着他的面色,看来,霜儿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很大。 但是,这都是自己作的,能怪谁呢。 太后没有来参加宫宴,据说卧床不起。 至于是真的卧病不起,还是心魔作祟,也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拜。 “平身!” 风御龙大声的说了一句,语气却有些虚弱。 “各位卿家,不要拘束,今日,是一个不同的日子,不必拘泥君臣礼节。” 这句话说完,他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御膳房的膳食被端上来,摆好在桌子上。 一场宫宴,其实没什么好玩的,无非就是歌舞表演。 流火看着歌舞,她想,自己就不应该来参加这个什么宫宴。 “使臣,不知姜国皇帝身体可否好转?” 风御龙突然面对着姜国的使者,开口说了一句话。 “谢风国陛下关心,吾皇他身体康健。” 使者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身材挺拔,体格健硕。 风御龙笑呵呵的端起酒杯,笑道:“那就恭喜了。” 使者也端起酒杯,笑着饮下去。 “只是我皇后病逝,皇上为了这件事情十分伤心。” 使者快速进入主题,流火听着这话,纤眉一挑。 呦呵,还真是为了她来的。 “我风国与姜国交好,朕更是把姜国皇帝当做兄弟看待,他皇后病逝,我风国愿意让人去联姻,只愿两国友谊长存。” 风御龙也直接回应,这两句话里,已经是摆明了很多事情。 坐在流火身边的女子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会被看上。 谁不知道姜国皇帝都快入土了,还联什么姻。 上官云则是面带微笑,眼底含着笑意,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流火身上。 流火回望她一眼,神色不动。 “不不不,陛下恐怕是误会了吾皇的意思。吾皇心系太子,此番让微臣前来,便是为了寻一合适的女子,当太子妃。” 使者立马纠正一脸正色的纠正了一句。 风御龙脸色微微一变,略带惊讶的问他:“太子?姜国何时立了太子?” 使者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解释:“立太子仪式将在七日之后举行,届时太子殿下便是一国储君。姜国与风国一向交好,此时前来,便是为了寻找一个风国的高贵未婚女子,还望风国陛下允许。“ 这话一出,原本低下头的女人立刻抬起了头。 如果是姜国太子,那就好办了,嫁过去当太子妃,谁不愿意。 只是,离家远点罢了。 但是姜国的条件也非常好,又不是在大漠地带。 待嫁女子全都扬起头,展现出自己最优雅美好的一面。 流火却深沉了双眸,她暗暗看向上官云,却看见上官云也是一脸惊诧。 她还想把她嫁去姜国,陪那半入土的皇帝。 这下子,变故出来了。 如果是嫁太子,那就远离了她的初衷了。 风御龙一听,是这个情况。 他稍微想了一下,便知道,恐怕是姜国皇帝要让位了。 “即是如此,我风国未婚的女子全在此列,使者不知可有满意的人选?” 风御龙指了指流火所坐的这一片,开口说道。 第392章 正是上官流火 “既是如此,我风国未婚的女子全在此列,使者不知可有满意的人选?” 风御龙指了指流火所坐的这一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对着使者开口说道。 流火微微抬头,看向风御龙,漆黑的眸底一片平静。 反正没她什么事,谁都知道她名声不好,那姜国太子总不可能去选她。 “太子殿下称,已经有心悦人选。” 使者微笑着说完,目光落在了流火身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流火的身上。 流火迷茫的抬起头,看向使者,她和姜国太子见过吗? 那姜国太子,看上她?难道她的名声还没有坏到极致? “使者请说,贵国太子看上的乃是何人。”风御龙瞥了流火一眼,心中也生出几许疑问。 “正是……” 使者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声音陡然打断。 “风皇,我云国来此,也是为了联姻一事,正是为了选太子妃。” 云慕君突然开口,在座之人全部一脸震惊之色。 姜国太子和云国太子全都要在风国选女子做太子妃,这件事情摆明了透着不寻常的意思。 流火漆黑明亮的眼睛淡淡阖上,她能感受到云慕君的目光也在她身上。 千万不要说,这姜国太子和云国太子看上的人都是她。 云慕君和姜国使者的目光都落在了流火的身上,这种诡异的情形,勾起了太多人的好奇心。 风御龙惊讶的对着云慕君说:“云太子,此行的目的竟然也是为了寻找适龄女子做太子妃?”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国家的女子变得这么抢手了。 再看那二人的目光,全都凝在流火的身上,风御龙眼睛微微一眯,颇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意味。 流火抬起头,直视着他们,表情一直很平静。 云慕君移过目光,对着风御龙淡淡答道:“是,还望风皇允许。” 风御龙听他这么说,沉吟了一下。 “云太子如此客气,朕怎会不允许,只是不知道云太子看上的女子乃是何人?” 云慕君再度看了流火一眼,眸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缓缓开口:“此人正是……” 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男声再度乍然出现,打断了云慕君的话。 “原来今日皇宫里这么热闹,皇上,千域来晚了,还望皇上见谅,不要怪罪。” 万俟千域从大殿外面走进来,一人夺去万千人的视线,只是一个微笑,便让所有人都失去了颜色。 流火蓦然怔了怔,他的脸,不再遮挡,恢复了原本的容颜。 肤色如雪,如极北苦寒之地那一层层的薄雪,极寒,极其纯洁,却又冷到无边无际,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他的脸轮廓近乎完美,比任何人都要美,看上去却不显分毫女气,而是十分的精致。 高挺的鼻梁,这几天略显深红的唇色。 双目狭长,其中仿佛有流冰在浮动,明明是冷的,却让人恍惚生出一种化冰的暖意。 那是天下第一美人都比不了的容颜,如漂浮在寒潭上面的碎冰,山涧清泉上尚未化去漂浮的团雪。 雪之姿,冰之质。 他竟然这样子,不再做遮掩了,公开了真实的样貌。 她没有想到,他第一次露脸是在这样的场景,那么多人看着。 完美的容颜,亦是完美的气质,在场之人,男的无人能比上他万分之一,女的看的双目泛光心脏乱跳。 流火早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容貌,但是心中还是很惊艳。 “千域,快坐!” 风御龙看见万俟千域,倒也没有惊奇,很开心的让他入座。 流火心中起疑,看起来,风御龙知道万俟千域的真是容貌。 “这是万俟王府那个病世子?” “天哪,我要晕过去了,怎么可以生的这么好。” “这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我记得,万俟世子明明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怎么会这样?” ………… 万俟千域入座,一举一动,无不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他坐下,目光没有落在流火的身上。 只有上官烨一脸惊奇,他怎么也不明白,万俟千域的脸怎么说变就变了。 “咳咳!” 风御龙轻咳一声,提醒着众人,这还是宴会。 倏然间,所有人的议论声全部停下来了。 “朕来介绍一下,这是万俟王府的世子万俟千域,之前一直在寺庙里,近几月才回来,一直闭门不出,你们不认识也属正常。” 风御龙说完,不确定万俟千域身份的人也确定了。 风御龙挑着眉,淡淡笑道:“千域,你不是说过不参加任何宴会吗?怎么今日里,过来了。” 万俟千域微笑回之:“为了世子妃而来。”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投入平地。 这是第三个了,第三个人了。 风御龙怔了一下,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忍不住问道:“今个是什么日子,怎么那么多人找太子妃世子妃,是不是还有群王什么的?” 云慕君从看见流火的目光一直黏在万俟千域身上的时候,便彻底凉了心。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那一日,她便是那样与万俟千域拥吻在雪中。 一直以为,她会对他有意,可现在想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今天,是个好日子。” 第393章 睡过,算不算熟? 流火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跟姜国太子拜过堂? 她拜过堂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聂垚! 流火瞬间便想明白了关键,原来,她身边的人全都有两幅面孔呢。 前段时间还是天下第一庄少庄主,这次直接变成了姜国太子了。 流火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 她能感受到无数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其中最强烈的几道视线,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 万俟千域捏紧了酒杯,差点没能忍住捏碎酒杯。 这个女人,究竟惹了多少桃花。 不管惹了多少桃花,他都会一一斩断,连根拔除。 风御龙思考了一下,便看向流火,试探的问道:“永君,可有此事?” 流火抬头,语气清淡:“确有此事,拜过天地,没有拜完。” 风御龙没有想到流火承认的这么快,他有点奇怪。 “永君公主既然还记得这件事情,那便好办了,还望答允,好让微臣回去复命。” 使者以为流火答应了,笑容都快咧到了耳边。 万俟千域凛冽的目光落在了流火的脸上,那中间的寒意,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得到。 流火知道,若是自己真的答应了,她的苦头在后面呢。 “上次拜堂中途停止,便代表缘分已尽,强行续上缘分,也不会有好结果,还望回复贵国太子,上官流火与他有缘无分,还望他尽快忘了我吧。” 流火组织好语言,直接拒绝了这件事。 流火说完,使者的脸色立刻变成了猪肝色。 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太子钦点的太子妃,这要是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之后还有好果子吃吗? 流火明显的感受到那道迫人的视线消失了,在她拒绝之后。 “使者,永君都这么说了,朕也不能勉强她,况且,朕觉得永君说的在理。不如,转告太子,请他再觅良缘吧。” 风御龙没有为难流火,直接顺着流火的意思推了这件求婚。 上官云的脸色几变,她也没有对风御龙的做法表现出什么不满。 本意是让流火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老男人,这下子换成太子了,太子妃可是一个好身份,不能便宜了她恨的人 “这,陛下的意思微臣会转告给太子,多谢。” 使者坐下去,没有再提选太子妃的意思。 云慕君看见这一场对戏,还有万俟千域和流火之间那种拆不断的感觉,握紧了双拳。 他知道,自己若是求婚,也是必将被拒。 因此,还没等风御龙开口问他,他便先行开口赔礼:“风皇,慕君觉得太子妃一事完全不能急于一时,慕君若是有倾心人选,再与风皇说。今日,主要是风国的宫宴,慕君不愿喧宾夺主。” 风御龙听他这么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流火。 不过,云慕君这么说,他也觉得省事了不少。 “既然如此,朕也祝云太子能够早日遇到真心人。” 风御龙一句祝语结束了与云慕君的对话。 “皇上,既然都说完了,那该我说了。千域今日只为一个女子而来,绝不更改,希望皇上能够下旨赐婚。” 万俟千域放下酒杯,走到殿中央。 流火暗自叹气,这个男人,不是说了给她一个月的缓冲期吗? 这才过了几天,他竟然就反悔了。 还当众求赐婚,真是…… 风御龙淡淡一笑,道:“好,千域你所中意的乃是哪家千金?” “上官流火。” 万俟千域只说出了四个字,却带着异样的坚定。 流火听到他的声音,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是一颗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跳。 “哦?又是永君?” 风御龙虽然语气惊讶,可是神情却比谁都平静,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看流火,又看看万俟千域。 “正是上官流火。” 万俟千域再次强调了一下。 流火扶额,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 “永君,你怎么看?” 风御龙脸上忽然闪过看好戏的神情,开始问流火。 流火也站出去,认真的道:“臣妹与万俟世子不算很熟……” “睡过,算不算熟?” 万俟千域传音入耳,这话只能被流火一人听见。 流火停顿了一下,调整好心情,努力让自己忽视他的话。 “而且,万俟世子看起来没有任何诚意,看不到诚意的人,我上官流火还不屑嫁。” 流火说完,便立在原地,对着万俟千域笑,只是,笑容里却带着几分疏离。 万俟千域听到流火的回答,眼神微变。 “哈哈哈,千域啊,永君嫌你不够诚意,这你看着要怎么办。“ 风御龙看热闹不嫌事大,完全没有身为一个皇帝的自觉。 “嫁给我,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不纳妾室,不纳侧妃,即使你先离开我一步,我也不会续弦。我可以给你很多,但是那些东西我不说,我只想说,我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一爱,一期一会,一世一妻。” 万俟千域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眼睛里都含了星点笑意。 他的眼睛里只留下了流火一个人,其它的东西全部成了摆设。 流火身在殿内,却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他吸进去。 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时代谁都不敢这么承诺。 可是,他在这里对她许诺。 其实,不是不想嫁,只是害怕。 她害怕自己弥足深陷之后,面临的将是他的报复。 动心不可怕,还可以抽离。 但是若是整个人,整颗心全部赔进去了,还能抽的回来吗? 流火脑子里一片空白,久久之后,方才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 “我答应你,但是还有三个条件。” 流火知道,自己在说出答应的一瞬间,已经什么都更改不了了。 云慕君眼神黯然垂下,看见他们这么无间隙的互动,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苍凉。 “好。” 万俟千域在听到回复的时候,会心的笑了,这一笑,才是融去了所有的冰雪。 “你为什么不问什么条件?就不怕,我让你跳火海。”流火状似不经意的的问他。 “你知道,我对你什么时候有过抵抗力,不要是火海,哪怕是挖出我的心脏,再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停止不住驿动的心。” 他这种半真半假的语气,只有一小部分相信。 第394章 我不后悔认识你 他这种半真半假的语气,只有一小部分相信。 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不是比喻,更没有浮夸,就是一件确实存在的事情。 流火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心中一阵抽疼。 没有人知道,她知道。 再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停止不住驿动的心。 这句话无论是真是假,她都会记得一辈子。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听到的这句话更让人感动,也更让人心痛。 她继承了相思的记忆,知道,那一段回忆里有误会的成分存在。 但是,一直不知道以怎么样的形态和方法去解释。 毕竟,每一次提起,都是一场痛。 “好。” 流火点点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只是一个好,却仿佛含了千言万语。 “看来,朕今日里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情便是这件了。” 风御龙呵呵笑道,举起酒杯。 流火和万俟千域各自退回座位,举起酒杯,一起喝了一杯。 万俟千域和流火就这么被赐婚了,上官烨颇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想到流火曾经说过,自己喜欢的是万俟千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要女儿喜欢,一切就都好。 上官云在上方,紧紧地皱着秀眉。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上官云暗暗地瞅了一眼风御龙,却见他神情疲累,可是眼底却泛着精光。 上官云心中在一刹那间,像是抓到了什么,可是却又不清晰。 上官云又看向云慕君,只见他已经敛去了黯然之色,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宫宴,在怪异的氛围中,稀里糊涂的结束。 闲杂人等都已经离开,流火被上官云留下,说是有话要跟她说。 刚好,流火也想知道,上官云对今日的事情究竟怎么看,便随她去了。 “姐姐很失望?” 流火和上官云在她宫殿中坐着,看上去一派祥和,可是谁又知道下面的暗潮涌动。 “不失望,皇上所做的一切必定有自己的意思。” 上官云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眼神瞥过流火。 “可你在宴会开始之前那么笃定,现在怎么不说了?” 流火毫不留情的嘲讽她,想把她嫁给半入土的男人,结果连使者求娶的对象乃是太子妃都不知道。 “呵,跟我耍嘴皮子有用吗?你爱万俟千域吗?” 她直接问出了这么一个关键的问题,万俟千域这个人,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总觉得他是完全偏离了什么。 流火沉默,没有回答。 “不说不爱,那便是爱。我竟不知,你在刚开始的跟我说的话,原来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你知道,自己会顺利的指婚给万俟千域。“ 上官云以为一切都是流火故意安排的,心中怒火陡生。 难怪她说,她不会如愿的。 原来,真的是自己小看了她。 “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过,如果你想离开皇宫,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我会帮你。你的一生,不应该埋在这深宫中。” 流火站起身,神情认真,淡淡一笑。 上官云身子僵住,看着流火,眼眶里有些湿润。 她进宫十几年,早已经把一切都埋进来了。 现在才有人跟她说,可以离开皇宫,开始另一种生活。 可她爱的人已经没有了,再离开皇宫,也不过是孤独一人而已。 “我不走,离开又有什么用?” 上官云把眼泪咽回去,哽咽着开口。 “姐姐,你对我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恨,你只是不想再过这种生活。如果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随时让人通知我。” 流火低声喊了一句姐姐,走了出去。 她觉得上官云矛盾,自己更矛盾。 上官云要是真的那么恨她,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做,任由她好好地长到现在。 说到底,两个人都是被糊了双眼。 走出上官云的宫殿,流火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走向宫门口。 宫门外。 “上官小姐……” 云慕君站在马车前,看见流火出来了,淡淡一笑,喊住了她。 流火停下脚步,看着云慕君。 “云太子。”她亦是微笑着回了一句。 “恭喜你,要嫁给心爱的人了。” 云慕君神不在焉的说出这句话,他想祝福她,可是却发现说出来是多么的难。 “谢谢你的祝福,你也一定会找到能与你共度一生的真心人。”流火很明显的听出来了他的语气是多么的不对劲,但是,都已经没有瓜葛了,也不必再纠缠。 “借你吉言,但是,你那一日想抱着哭的人,绝不是万俟千域,对吗?” 云慕君倏的抬头,眼神中有一簇亮光。 流火听见这个问题,便知道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死心。 “对,那一****想抱着哭的人是我哥哥,若是有缘,我可以将我哥哥介绍给你认识。实不相瞒,那一日,我是和万俟千域吵架之后跑出来的,没有想到会撞到你,真是对不起。一直以来,我的心中便只有他一个人。” 流火违心的说着这些话,不敢去看他。 她怕自己一看,便会克制不住抽疼的心。 人的一生之中,总会有一个人,不是亲情,不是爱情,是友情,却凌驾于友情之上。 对她来说,慕君在她心中的地位,比起万俟千域,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这种感情,不是爱情,是什么情,她就不知道了。 因为在乎,因为于她而言太过重要,所以她便更害怕他受伤,因为她受伤。 她能够做的,便是尽量远离他,让他抽出一切感情。 她对云慕君可以有感情,可云慕君对她却不能有。 “祝你幸福,我不后悔认识你。” 云慕君说完这句话,便上了马车,离开了流火的视线。 流火盯着远去的马车,在心中悄悄回答:我也不后悔再次遇到你。 “怎么?看呆了?” 熟悉又邪气的声音从一边传过来。 流火撇嘴,她就是知道,万俟千域还在这里,才不敢说出口。 “有你在这里,我还能看谁看呆?倒是那些千金贵女,个个的眼睛都黏在某人身上,恨不得能扑过去。某人不是很受用吗?被那么多人用饿狼的眼神看,也没有一丝不自在,还很享受。”流火无视马夫的存在,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万俟千域一阵。 第395章 你翻墙的技术又见长了 万俟千域跳下来,低笑一声。 “小醋坛子,上马车。” 低柔若春风的语气在耳边响起,温柔的几乎要让人溺毙。 可流火才不上当,天知道,上了他的马车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上,我自己有。” 流火刚走一步,手臂便被拉住,身子一阵悬空,便被人抗进了马车里。 “驾车回府。” 万俟千域上去之后,紧紧地抱住流火的腰身,对外吩咐了一声。 马夫勒起缰绳,便开始赶车。 流火见自己已经被抗上去了,身下铺着的是柔软的毯子,她干脆直接躺了下去,侧对着万俟千域。 “我还没有说你,你就先给我吃醋了?你招惹的那么多烂桃花,怎么算?” 万俟千域见流火侧对着他,心中一阵郁闷。 “什么烂桃花?烂吗?不烂啊。”流火依旧侧对着他,冷哼一声。 “啪!”一声,流火臀部被狠狠拍了一下。 她立刻弹起来,斥道:“你干什么?我今年十五,不是五岁,混蛋!“ 竟然敢打她,这是第一个敢这么对她的人。 “坐着,陪我聊天。” 万俟千域收回手,理所应当的开口。 “不,我疼,我要躺着。” 流火再度躺下,只给他一个背影。 “疼?好,我帮你揉揉……” 万俟千域双眼含笑,温柔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的手从流火的背脊滑到了下面,小力道的揉捏着。 流火脸色唰的一下红了,一个人的无耻程度究竟能达到几级,她想自己会在万俟千域的身上找到答案。 “你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非要我坐起来干什么?能躺着我为什么要坐着?” 流火打掉他的手,翻个身,平躺过来,脸朝上,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他。 “你这样躺着,我很想上你,等一下我兽性大发,可不管这里还是在马车上。” 万俟千域柔情似水的看着她,语气里却带了几分威胁。 流火一脸正色的坐起来,整了整衣服。 “无耻……” 流火小声念叨了一句,没有抬头。 “无耻都是跟你学的,别忘了当初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扑倒。你我还不熟的时候,就给我送壮阳的药草,还说我没有满足你。” 万俟千域想起这些事情,伸出长臂,拉过流火,让她靠在他怀中。 流火想了想,他说的好像是事实。 “记仇的男人,我也想起来一件事情。你钉到我房间里的七天七夜,是什么意思?” 七天七夜,当时可没有让她少猜。 “七天七夜?我不是身体力行,实践过了吗?在客栈……” 万俟千域收紧了流火的腰身,唇畔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可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了的笑意。 “哦,原来你从一开始便计划着要和我做七天七夜了。该死的,当时我还觉得自己对不起你。骗了我这么久,混蛋。” 流火张口便在他胸口咬了一口,这个该死的男人。 当初锦瑟和相思是怎么欺骗的了他的,把她从头骗到尾。 难道是她智商还比不上锦瑟和相思?这不应该啊。 万俟千域闷哼一声,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在马车上做也不错?” 流火松开牙,身下却多了一个硬物在戳着她。 她自觉地拉开一段距离,自言自语道:抖M.。 马车在万俟王府停下,流火看准时机跳下马车。 立刻跑回了自己家,关上了门,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流火回到房间之后,喝了一杯水,拍拍胸口。 刚喝完水,便看见万俟千域站在了她卧室门前。 流火挑眉,放下茶杯。 “你翻墙的技术又见长了。” 她淡淡的调侃了一句,却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是啊,这都是为了你。” 他缓缓地走过来,漆黑的眼眸一眯。 “今天就做一次行不行?我腰还疼着呢。” 流火看着渐渐走近的人,低声开口。 自从她继承了锦瑟相思的记忆,就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当初是怎么瞎了眼觉得他是禁欲小白兔的,这根本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狼。 “你不是跟夕暮说过,怀疑我在吃药吗?我在用行动告诉你,答案当然是不。” 万俟千域又说出一桩旧事。 流火心虚的低下头去,夕暮这个女人,真的是没法做朋友了。 竟然,出卖她。 “你究竟还记了多少桩?一次说完。” 流火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小心眼到这个地步,她说的什么,他都记得。 “来日方长,会跟你一点点算清楚的。” 万俟千域把流火推到床上,熟练的解开她的衣服。 “等等,你还没有说,今天就一次,行不行?” “不行。” “你进来的那么快,我还没有准备好。疼啊” “动动就不疼了。” “啊,轻一点,慢点。” 室内,春光正浓。 一个时辰之后。 流火瘫软着躺着床上,呼出一口气。 “你今天答应过我三个条件。“ 流火呼吸够新鲜空气之后,想起了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 他用手肘撑着身体,看着她的脸,柔和的如同月光一样。 “第一,不管你做什么,不要动慕容家任何一个人。” 流火始终,还是放不下这一茬。 “我已经答应过你了,你不信我?” 万俟千域缠起她的一缕发丝,眸子若墨玉。 “信啊,但是我还是想用这三个条件其中的一个换这件事情。” 流火看着他深邃如湖的眸子,微微一笑。 “你今天说的,心里至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人,是真是假?” 万俟千域灼人的视线锁住她的脸和眼睛,似乎要望进她的心底去。 “你猜。” 流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唇角弯起。 “我不想猜,想听你亲口说。”万俟千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势必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流火说完,便移开了搁在他脸上的目光。 “我听的的哪样?” 万俟千域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不说?” 他再度发问。 “我就不说,你还没有对我说什么,就要我先给你说什么,想的倒美。” 流火拉过被子,闭上眼睛,假装一切都听不到。 万俟千域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在她身边躺下。 第396章 亲上加亲 大婚之日定在元宵节之后,还有大半个月准备。 在此之前,风国要迎来了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过年。 临近过年的一个月里,雪花纷纷不断,天气也是很冷的。 姜国使者和云慕君也已经回了自己的国家,可是那一次宫宴之上的事情却流传了出去。 所有人都不懂,为什么一个声名狼藉的流火,还有这么多人争抢,且都是佼佼者。 而,那万俟千域的传奇又增添了一桩,便是绝世容颜。 过年前两天,流火便回了将军府。 她还未出阁,过年当然是要与家人在一起过。 至于万俟千域,他不愿意也没办法。 又不是她一个人过年,他也要在万俟王府过年。 大年三十。 将军府外,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雪地上全都是炸开的鞭炮。 流火穿着红色大氅,站在府外等着上官流原。 上官流原说是要去取朋友的陈年佳酿,一去便是两个时辰。 眼看着快要到午饭时间了,他的人影还没有见到。 流火等了半天,搓着手。 远处,一辆华贵的马车驶来。 流火眯起眼睛,她明明记得上官流原没有乘坐马车出去。 这细细看去,心中却是吓了一跳。 那马车,分明就是万俟千域的马车。 可是这大过年的,马车来这里干什么。 流火摇摇头,怀疑这是幻觉。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马车确是稳稳的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马车车夫搬了小凳子放在地上,万俟千域踩着凳子下来。 他看见流火站在门口,鼻子冻的通红,唇畔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走上前低声问:“怎么?知道我今日要来,特意来这里等我?” 流火摇摇头,不解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你过来做什么?” 万俟千域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声音低沉入耳:“你不希望我来?” 流火无奈的望天,答非所问,他关注的重点还真是与众不同。 “欢迎啊,就是不明白而已。” 流火望着万俟千域,嘴角扯出一个弯弯的弧度。 “想我了没有?” 万俟千域靠近流火,低声问道。 “才两天……” 她想什么啊? 但是看见万俟千域危险的眼神,流火把下半句话立刻给吞了回去。 “才两天,我就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寝了。” 流火违心的说着这些肉麻的话,身上寒毛直竖。 但是,她可不想再被他折腾了。 万俟千域这才满意的笑笑,刚想开口,话便被人打断了。 “咳咳,有了媳妇忘了爹,快扶本王下去。” 万俟言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手也伸了出来。 流火脸色顿时一红,狠狠地瞪了一眼万俟千域。 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他爹还在马车里,他就这么大胆。 流火什么话都不说,便往院子里走去,把万俟千域父子二人丢在了外面。 万俟言下了马车,笑的一脸菊花盛开:“看来,父王出来的真不是时候。” “你是故意的吧?”万俟千域拆穿了他的小心思。 万俟言冷哼一声,淡淡道:“要是我再不出来,我看你们就要打情骂俏到下午了,真是不体谅老人家,见不得你们这么腻歪。” 他说完,便甩了甩衣袖,率先走进将军府。 万俟千域也跟上,好笑的摇摇头。 “哎呀!万俟兄,你怎么过来了?” 上官烨听到下人禀报,便立刻走出门迎接。 他开怀大笑,看见万俟言,似乎很开心。 “上官老弟,几日不见,你看上去红光满面,非常开心啊。” 万俟言立刻迎上去,两个人互相抱了一下,又放开。 “当然,你我兄弟二人有十几年不曾在一起过年了,今日里便留在我家过年吧。” 上官烨和万俟言并肩走在一起,边走边说。 “那当然好啊,今日来,便是蹭饭的,也为了增加两家的友谊。” 万俟言笑着附和。 万俟千域则扫视着院子,寻找流火的身影。 可惜,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流火。 这丫头,跑的倒快,他心不在焉的想着。 万俟千域跟在万俟言后面走到了客厅,在一边安静的坐下。 “爹,二哥也回来了,还有九弟,全部到了。可以开饭了。” 流火从外面走进来,挥挥手,让下人开始动作。 摆筷子的摆筷子,摆碗的摆碗。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压桌菜上了过来。 “万俟兄,来我们边吃边说吧。” 上官烨坐到了桌子边,招呼着。 众人皆落座。 流火和两个姐妹坐在一起,分别是上官幻和上官梦。 这二人都比她大,却也没有大多少。 万俟千域和万俟言便坐在她们的对面,有一些距离。 将军府因为上官烨并没有那么重规矩,所以女儿和妻子也可以在节日里一同上桌吃饭,不分男女桌。 上官烨倒满了两杯酒,给了万俟言一杯。 “万俟兄,以后我们便是亲家了,想当年我们也是一同长大的好兄弟,如今儿女结成对,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万俟言端起酒杯,也颇为感慨:“是啊,正是亲上加亲,当初我见到这个小丫头第一面的时候便很喜欢她,想要她当我的儿媳妇,如今总算是如愿。” 上官烨缓缓摇头:“你真不够意思,自从封王之后,便与我少了联系,甚至连你的儿子,我都没有见过几面。这俩孩子倒是不知道何时看上眼的。” “这若是有缘哪,什么都挡不住。” 万俟言颇有深意的笑道。 “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若是你的儿子对我女儿有什么不好,我立马拔剑上你家中砍人。” 上官烨面色极为凝重,可见不是玩笑。 “放心吧,若是那小兔崽子对你女儿不好,不用你砍,我自己拿把菜刀先砍了。” 万俟言喝下一杯酒,神情也颇为严肃。 流火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她望向对面,万俟千域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睛紧紧的落在她的身上。 “千域啊,你听见没有?” 万俟言忽然一句话,喊了喊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点头,认真的对上官烨说道:“将军请放心,千域一生之中只娶一个的人,怎么舍得伤害她。” 第397章 我只要你一个 流火低下头,不予置评。 这种话听多了,她已经分不清楚真假了。 她和万俟千域之间,说是隔着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他真的能对她好,前提是忘记她是相思和锦瑟的转世。 上官烨大笑一声:“好,这话千万不要只是说说而已。”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低垂下去的头,眸底沉了一分笑意。 “我会说到做到的。” 流火听到他还在继续说,依旧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她没有看见身边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万俟千域身上,尤其是上官幻,带着几许沉溺之色。 一顿饭吃的非常热闹,流火却早早的下了席。 她回到自己的闺房内,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 脸色带着一分酡红色,看上去比染了胭脂还要好看。 流火坐到椅子上,摸着自己发烫的脸。 她总觉得,这些日子的生活太过梦幻,一点都不真实。 轻轻地脚步声由远及近,万俟千域也渐渐走到她身边。 “你来这里干什么?被我爹发现了,可是很跌好感的事情。” 流火根本不抬头去看来人,眼眸亮若星辰。 “是他让我来的。” 万俟千域坐到流火身边,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我不信,他那个人,怎么会让你来我的房间。” 流火撑起下巴,抬眸看他。 “我们都快成夫妻了,要这么死规矩守着还有什么用?” 万俟千域捏了捏她嫣红的小脸,浮起深深地笑意:“手感很好。” 流火扭过头去,她就是觉得很不对劲。 “不过,还是没有你这里手感好。” 他的手落在她的柔软上,轻轻一握。 流火惊跳起来,拍掉他的手,狠狠道:“规矩点,拿开你的咸猪手。” “我不想规矩,规矩有什么用吗?” 万俟千域眸色一深,右手一伸,揽住她的腰,箍在怀中。 左手便放在她的柔软上面,或轻或重的捏着。 “我生气了。” 流火耳根子都开始泛红,为什么以前都是她调戏别人,现在变成自己被调戏,还没有任何方法,真是被吃的死死的。 “生气了?想咬人吗?我给你咬。”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顺势探进舌尖。 流火发出唔唔的两声,挣脱不开,也就随着他去了。 “七妹?啊!我不是故意的。” 上官幻走进来,却又立刻转过身去。 万俟千域松开流火,回头看了一眼不速之客。 “四姐?” 流火也立刻反应过来,看向了来人。 她狠狠瞪了一眼万俟千域,整理了一下自己,走过去。 “是我。” 上官幻转过身来,瞥向万俟千域,却见万俟千域已经从她身边走出去,连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 她垂下眼眸,心中黯然。 “有什么事吗?” 流火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目光,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我这次来,是有一件难言之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上官幻犹犹豫豫,看上去非常的纠结。 流火淡淡回道:“那就别讲了。” 上官幻听见她这么说,瞬间便急了。 她一咬牙,直接开口道:“七妹,听说万俟世子是阴时出生之人,此人克母克妻。你就这么贸贸然的嫁过去,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流火神色不动,只是让她继续说。 “你是父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若是有什么意外,父亲一定会十分痛心。四姐想,如果你不介意,四姐可以帮你先过去试探一番。” 她咬唇说出了最终的目的,眼神带着希冀的看着流火,等待着流火的答案。 流火倏的笑了,半晌不说话。 “七妹?”上官幻忍不住催了流火一声。 “你要代我出嫁?真是伟大!” 流火笑出声来,她真没有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个与她抢男人的白莲花是她四姐。 “不敢谈伟大,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她没有听出来流火的讽刺,直接问出口。 流火交握双手,双眸似含了寒冰,语气冰冷的开口:“不行。他是我一个人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女子善妒,是会被休的。” 上官幻也绷不住了,从忐忑到大喜,再到现在的失望。 “就算我被休,也不会姐妹共事一夫,太脏了。” 流火讥讽的弯起唇角,没有给她留情面。 这该死的封建女人,想抢她的男人,哼! “万俟世子不会容忍你这个样子的,你就这么为他决定了?” 上官幻垂死挣扎,企图能够搬出万俟千域。 “谁说我不能容忍?我不容忍她难道容忍你?不听我唯一妻子的话难道要听你这个路人吗?” 万俟千域负手走进来,脸上带着一抹讥讽。 他走到流火面前,没有再看上官幻一眼。 “你来了,那正好,她说要嫁给你,你是要还是不要?” 流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出来。 “我只要你一个。” 万俟千域坐到她身边,给出的答案已经很清晰。 “我……” 上官幻难堪的跑出去,没有再停留。 流火狠狠踢了一下万俟千域的小腿,怒道:“你又是什么时候勾上她的?” 万俟千域痛呼一声,眉心拧在一起。 “你已经从小醋坛子升级到醋缸了。我根本没有看过她一眼,你应该庆幸,我是一直以假面目示人,不然招来的狂蜂浪蝶也够你缠的了。” 万俟千域抱紧流火,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不管,以后你的脸只能给我看,其他人都不能看。要是再招惹来这种烂桃花,我就也去招惹桃花。” 流火挣脱他的怀抱,气愤的呼出一口气。 要是别人还好,那是她的四姐,竟然也这么不要脸,简直是…… “你敢!” 万俟千域语气骤然变冷,目光紧锁住她的脸。 流火无语望天,不得不开口道:“不敢不敢,桃花都被我掐断了。” “这才乖。” 他附在她耳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 “我是你一个人的,身心都是。听到你那句话,其实我很开心。” 他放柔了声音,在她耳边,情话绵绵。 流火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却仍旧不回头看他。 “其实,我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流火说完,便起身背对着走向窗外。 第398章 你的假话就是装作不爱我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万俟千域脸上忽然炸出了惊喜,走到流火身后,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 流火眼神闪躲,支吾着道:“没什么。” 她怎么就说出来了呢,还没有听到他先说,自己就先说了。 “你说你喜欢我,一直喜欢。”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眼睛里含着淡淡的星光。 “我没说,你幻听了。” 流火不承认,真是一时意乱情迷就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好,就当你没说,那你现在说一遍给我听听。”他的脸上好像蒙了一层清辉,高贵清雅。 “你怎么这么执着,我就是不说?”流火看着万俟千域,不明白她的一句话为什么有这么厉害的效果。 “你不肯承认,我反倒放心了。不承认,代表你一直在矛盾,不肯承认自己爱我。如果你痛快的承认了,我会觉得你另有心思。” 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力道松了松,神情既失望又欣慰。 流火都已经读不懂他的表情了,她张开手抱住他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前。 “万俟千域,我害怕,所以不敢承认。” 她阖上眼睛,脸埋在他胸膛前面,听着他的心跳声。 “你在怕什么?为什么要怕?” 他回抱着流火,语气清淡,却带着奇异的安抚性。 “我不知道你对相思的恨究竟有多深,又有多少随着转世带到了我的身上。她对你的伤害,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你却对我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仇恨。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流火想知道他心中究竟怎么想,但是一直不想问。 可是这一天,也许是在心里憋太久了,加上这个气氛刚好适合,就问了几句。 “你想听真话?” 万俟千域松开抱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淡淡清愁。 “你准备说假话吗?” 流火离开他的怀抱,仰头看他。 “不,原本是想说假话骗你的,被你拆穿了。” 他自嘲的笑笑。 流火沉下双眸,回想她什么时候拆穿了他。 仔细过滤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流火忽然明白了万俟千域说的是什么。 是那一次,在万俟王府。 他对她说,不爱她。 可她觉得,他还爱她,不过是在掩饰。 流火想到这里,唇角微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的假话就是装作不爱我吗?” 她亮若星辰的眸子盯着他看,想要看清楚他心中那最真实的想法。 “是。这一世,再遇到你,我只想要报仇。最简单的报复,在你全心全意爱上我的时候,再把你打入地狱。我不介意把自己当做两个人乃至多个人而活,你喜欢哪个,我便可以以哪个身份在你身边。但是,无论是上上世,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还是低谷了你的重要性。还有便是,感情的不受控制性。” 万俟千域避开了她的眼神,背对着流火,语气颇为复杂。 流火听着他这段话,低下了头。 她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闷的,一直发慌。 “你比前两世更无情,在一起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却依然可以说走便走,说离开便离开。甚至是,说嫁人便嫁人。当时,我什么都不想了,报复也不想了,只想当场掐死你。” 万俟千域突然转身,眼神清亮,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那你怎么不掐死我?” 流火抬眸问他。 “舍不得。” 他只淡淡的回了三个字,却包含了无数说不出的情意。 流火微微侧开身子,她有什么,让他舍不得的。 现在回想起来,倾城说的是多么的对。 她差点就错过了有情人,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任性妄为挥霍的是什么。 是他的耐心,亦是他的深爱。 “我何德何能。你为什么不学聪明一点,狠心一点,这辈子远离我不好吗?前两世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流火心头涌出一阵怒火,如果她没有穿越,他是不是也会对原来的上官流火这么死心塌地。 即使她再伤害他,他也不走。 “这一世,你给的伤害又算是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给的伤害是不是还在后面。” 万俟千域伸手摸上她的脸,眼神里仿佛隔了一层迷雾。 流火摇摇头:“不会,只要你不动我在乎的人,这辈子,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如果我动了你在乎的人呢?” 万俟千域唇边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看着流火,眼神满含宠溺却也带着冷寒。 “我不知道。我知道锦瑟伤离歌很深,相思伤姬凌天,基本是无法挽回。但是我也跟你说过,我虽然知道了这些,可我觉得自己不是锦瑟也不是相思。我根本不能完全体会到她们是怎么样的心情,我只知道,爹娘,大哥对我都很好,他们不曾做错过什么。” “还有,当初,是柳相思的爹亲自设下陷阱害了姬凌天一家,杀父辱母。这些事情柳相思根本不知情,可姬凌天不相信她。他一句跳进忘川河畔,柳相思立刻做了。如果真的不在乎,怎么有誓死相随的勇气。每个人站的角度都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姬凌天一心以为是柳相思联合她爹设计陷害,可是柳相思根本没有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背锅呢?柳太师的错,那就怪在柳太师身上啊!” 流火越说越激动,看见万俟千域沉下去的双眸,她也停了下来。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你既然有能力让我看见,那你自己必定也能看到全面的。姬凌天受的一切折磨,那恨意不应该全都加在柳相思身上。” “说完了?” 万俟千域等流火停顿下来,淡淡的问道。 “说完了。” 流火点点头,黑眸晶亮。 “你只是看到了那段记忆而已,并没有身临其境的体会。可是,我是完完整整的经受下来的。带着所有的记忆转世,还有几百年的恨。这要怎么消融?” “这一世,重遇你,我不想把你当成柳相思,我也不想再把自己当成姬凌天。如果我把自己当成姬凌天,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只想,重新开始。” 第399章 我给你暖床啊 “既然这一世,依然躲不开爱你的命运,那么我认了。 只要你不再背叛我,伤害我,我都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流火,你这一世若是到了最后还会背叛我。我一定会将三世的总账算在一起,跟你好好地算清楚。” 万俟千域伸手撩了撩她的头发,星眸中略带笑意,那笑意却让人如此胆寒。 流火暗自叹气,她真的是说不明白了。 “我不背叛你,绝不。可是,你也不要再误会我。有些事情,就是误会,不应该把这些误会造成的恨全加在一个人身上。” 流火也认真的看着万俟千域,眼神没有丝毫退让。 如果,有比她和他更强大的人想要制造误会,简直不要太简单。 其实,只是信不信的问题。 如果当初,姬凌天能够多相信柳相思一点,便不会带着那么毁天灭地的恨意重生。 “可是,究竟要如何分辨,是误会还是开脱之词呢?” 万俟千域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食指停留在流火的唇上。 “如果真的够爱,会连眼神的真假都分不清楚吗?什么是虚情假意,什么是真心实意,眼睛不会骗人。就像,我知道你一直不说爱我,可你很爱我。” 流火绽出一抹清浅的笑容,望着万俟千域,妖娆的眸子里似有波澜。 “我如果能分得清,又何必这么在乎你的一句喜欢?” 万俟千域自嘲的笑笑,唇边泛起了一道苦涩的笑容。 流火沉默,她差点忘了,男人和女人不同。 女人擅长观察,第六感也非常准。 可,男人,不说清楚,他根本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万俟千域,你听清楚了。在我有记忆以来,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我不喜欢你,可……我爱你。” 流火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眼神毫不躲闪。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也没有低下头,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酸涩。 混到如今也是,她还要先行表白。 真是天意弄人,谁让她遇上的是一个满身伤痕还各种敏感玻璃心的男人。 万俟千域眼眸越来越亮,薄唇也渐渐升起。 “不行,你不仅要爱我,也要喜欢我。再来,重说一次。” 万俟千域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双眼,深邃的眸子亮的发光,就像是把星星放进了眼中。 “不要,我以前喜欢你,可是你不断压榨我,我不喜欢你了。” 流火别过头去,靠着窗子。 “压榨你?是不是我还不够卖力,压榨的你还有心情顶嘴反驳。再来一次,七天七夜怎么样?” 万俟千域把流火圈在怀中,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 “上次你算计我,让我跟你滚了七天七夜床单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现在你还敢再提。” 她一想起来,就腿软腰酸。 这个男人,真是够无耻。 “怕你忘了,那一次可是你主动压倒我的,我被你压在下面,反抗不了。” 万俟千域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紧紧的搂住她的腰。 “你还敢说,出去!” 流火脸一发烫,她把他推到门外,直接关了门。 “小火儿,外面冷,下雪了,快开门哪!” 流火在屋内听着他的声音,唇边含笑。 但是,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是什么不对劲呢…… 流火走了几圈之后,突然想到了。 该死的,她竟然对他说了我爱你。 不是决定了,一定要让他先表明心意的吗? 而且,在自己说完之后,还完美的被他岔开了话题。 “冻死你算了,我要睡觉,别叫了。” 流火冷哼一声,对外面毫不留情的斥道。 “被窝这么冷,开门我给你暖床。” 万俟千域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几分委屈。 流火想到,这是在将军府,人来人往的。 “你给我闭嘴。” 她隔着门,再度斥责了一声。 “你不给我开门,我就继续叫了。好像有人往这边来了。上官流火,我给你暖床啊。” 流火打开门,一把把他拉进来。 “混蛋,你真的是够了。” 流火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人影,稍稍凝眉。 “不够,你真舍得让你夫君在冰天雪地里受冻。” 他身上已经带了寒气,碰到流火的时候都是冷意十足的。 “舍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流火坐到椅子上,捧着一个暖炉。 “变脸这么快,你在想什么,又不高兴了?“ 万俟千域坐到流火身边,察觉到了流火的不对劲。 “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为唯一的妻子,那句喜欢你,是真的。”“我爱你,在早就知道你是九帝姬的情况下,也爱你,对你说过的话,除了这几日里说的,其它全部都是真的。” “还记得这两句话吗?” 流火沉思了一下,侧目问他。 万俟千域身子一僵,他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呢。 “第一句是妖王离歌对锦瑟说的话,第二句是姬凌天对相思说的话。” 万俟千域神色骤变,眸底一片漆黑。 “对,跟锦瑟相思都说过这种话。对我却什么都没说过,这像话吗?” 流火索性也不再跟他猜来猜去了,反正一切都说开了,谁又害怕谁。 万俟千域薄唇扬起,睨了她一眼。 他提壶倒茶,轻轻抿了一口热茶,却迟迟不说话。 “怎么?没话说了?” 流火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一阵怒火陡然窜出来。 万俟千域轻轻地放下杯子,笑着看她:“你确定,我没有说过?” “确定。”流火挑眉答道。 可是看着万俟千域的眼神,她便觉得自己似乎是错了。 “师徒关系断裂之前,你曾问我是否爱相思,还记得我的回答吗?“ 万俟千域雅致的语声缓缓道来,眸光淡淡。 流火当然记得,当时是这样的。 “你爱她吗?” “爱你。” “当时你说的那么不正经,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流火想起来了,也不承认。 “你还忘了,我说过,我爱你永远比你爱我多,当时你也不信。可是现在,我依然可以说这一句话。” 万俟千域淡淡一笑,看着流火复杂的神情,笑的从容。 第400章 男人之间的对话 万俟千域淡淡一笑,看着流火复杂的神情,笑的从容。 流火沉默了,她确实是不信的。 可是事实上,大概是打脸了。 他对她,如果真的如表现的这样子,那他说的就对的。 流火淡淡点头,含笑望着他:“那你现在说啊,再说一次,我听着。” 万俟千域怔了一下,眼神流转间,已经明白了流火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你想听我说这些话,可以直说。你听好了,无论你爱不爱我,有多爱,我都爱你,永远比你爱我多。” 万俟千域望着流火,眸中一片真挚,看不到半分虚情假意。 流火满意的笑笑,淡淡道:“知道了。” “小姐,老爷请你和万俟世子去他书房一趟。” 翠竹在外面敲了敲门,没有进来。 流火和万俟千域对视一眼,走到门前。 “爹找我们?” 她打开门,挑着眉问道。 “是啊,小姐,老爷正在找你们。” 翠竹看着流火和万俟千域在一起,自觉地低下眼去。 “说了什么事情吗?” 流火跨出门,外面还飘着碎雪,没有什么风,不是很冷。 “这个没有说,他只说,您过去就知道了。” 翠竹摇摇头,在前面带路。 万俟千域拉住流火的手,淡淡道:“走吧。” 流火回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上官烨在书房里正坐着,万俟言却不在。 他看见流火和万俟千域过来了,连忙起身。 “火儿,你先出去,等我们谈好了你再过来。” 上官烨看了眼万俟千域,挥手赶走流火。 “爹,有什么话我不能在这里?” 流火心中觉得怪异,这是要干什么。 “男人之间的对话,你出去,翠竹,带小姐去找夫人。” 上官烨严肃的答道。 流火见他这么说了,退出了书房,临走前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走到了上官烨面前。 “上官将军。” 万俟千域叫了一声,看上官烨只是坐在上面,神情肃穆,也猜不出来他是要做什么。 流火随着翠竹走出书房,但是一步三回头,她还是觉得不放心。 “小姐,老爷又不会吃了万俟世子,你就放心吧。” 翠竹见她这么不放心,也忍不住笑着打趣。 “我是怕他会吃了我爹。”流火凝眉,有些失神。 翠竹疑惑的看着流火,问:“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流火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却一直在失神。 上官烨一日不辞职,就还是风国的将军。 万俟千域想要收回风国,上官烨作为风国的将军,就一定会誓死效忠。 她最怕的便是,万俟千域会和上官烨对上。 这种情况,应该是能避免的吧。 毕竟,他已经亲口答应了她,不会动她在乎的人。 可是,这几日里,他太过温柔,太过腻歪,让她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毕竟,他是带着姬凌天的记忆转世。 亡国之恨,弑父杀弟,欺母辱妹,这种仇恨,真的能放下吗?真的能因为她不计较也不在乎吗? 流火越想越觉得冷,身上只窜出来一阵凉意。 她不敢深想,想要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可是理智上分析了这么多,却做不到。 那个人,可以喜欢,可以全心全意的爱,却难以做到完全的信任。 ———— 书房。 上官烨仔细打量了一眼万俟千域,浓眉一挑。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是,不知将军有何事要说?”万俟千域听话的坐下。 上官烨深深地凝视着他,笃定的开口:“你是离神医。” 万俟千域眼神微动,没有否认,也是变相默认。 “将军真是好眼力。” 他淡淡一笑,迎上上官烨审度的目光。 “离神医的气质独一无二,以往见过万俟世子几面,长的却不是你这个模样。以前,伪装自己,不以真实面目示人,是为了什么?如今恢复真实容貌做人,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上官烨心中忐忑,他是觉得有秘密的人都不安全。 “离歌乃是我行走江湖的化名,没有为什么,只是为了快意江湖。将军多想了。”万俟千域自然是不可能将事实说出来,只能这么含糊其辞。 “呵呵,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你必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可是老夫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只要你不要伤害火儿,那便可以。她是否知道你就是离歌?” 上官烨看着万俟千域,努力想要看出来他心中所想。 “她知道,全都知道。” 万俟千域认真的回答。 “如果这就是将军担心的东西,那我也可以确切的告诉将军,我一定不会伤害流火,一定不会。这一点将军尽管可以放心。” 从来都只有他被伤害的份,哪里会伤害她。 不过,都过去了。 “如果是普通人,何必要隐藏身份?你的话,老夫还真是不太信。” 上官烨摇摇头,依旧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万俟千域。 “将军应该忘了,我将这个隐藏的身份揭开是为了流火。” 万俟千域亮若星辰的眼睛里含了几分笑意,盯着上官烨,说的轻松一片。 上官烨着实怔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他的话。 万俟千域揭开自己的身份也确实是为了流火,那一日在宫宴之中,惊艳全场。 “那你为何一定要选在宫宴之时揭开自己的本来面目?” 上官烨有些不解,深深凝眉。 “因为,我要告诉所有人,世间绝无仅有的男人只能归于上官流火,其他人休想肖想。我更想在天下人面前,给她一生一世承诺,让别人羡慕嫉妒,却无可奈何。” 万俟千域眼眸深邃如海,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就像一个漩涡,在吸引人进去。 “罢了,你今天说的话若是真心,我便可以放心把火儿交给你了。但是,她……” 上官烨停顿下来,眉目纠结。 “她怎么了?” 万俟千域立刻关切的问出来。 “她……没什么,没事了,你去吧。” 上官烨斟酌了半天,还是选择将话吞下。 他想说,流火的生身父母还没死。而且,流火的身世很不简单。 第401章 我的身体很好啊 还有,流火这个名字的意思,在那一日的情形下,隐含短命的意思。 上官烨心中担忧,但是想到流火活到这么大也没有发生什么,依旧是好好地,他就放心了许多。 “是。” 万俟千域起身往外面走去,虽然不知道上官烨没有说出来的是什么话,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跟流火有关。 从此以后,她便是他的妻,唯一的妻。 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在他身边,那他就能解决。 因为,他不是凡人。 流火已经在外面走了一个来回,刚好走回到了书房这个地方。 流火看见万俟千域出来,眼睛一亮,立刻迎上前去。 “怎么样,我爹跟你说什么了?” 流火看见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笑着,她也弯了弯唇角。 “让我好好照顾你,一定要对你好。” 万俟千域总结了上官烨的那些话,总之就是一句话。 “只说了这些?” 流火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只是这些,我爹没必要单独把你叫进去说。” 她拧着眉,在思考。 “哼!真是女大不中留,当着你的面说,你肯定会护着这个臭小子,爹怎么能试探出他的真心?” 上官烨从书房里走出来,冷哼一声。 流火立刻松开抓住万俟千域的手,走过去挽住上官烨的手臂,笑道:“爹,您这话说的不对,你如果让我进去,我肯定会帮着你一起教训他。” “少哄爹开心,你爹我还看不清楚你这个小丫头的心思?” 上官烨脸色缓和了几分,但是依旧嘴硬。 “那爹你说说,有没有试出来真心?如果没有,女儿我就不嫁了。” 流火侧目看向万俟千域,看到他立刻沉下去的脸色,立刻收回了视线。 “你都十五岁了,好不容易有人娶你了,你竟然还敢给我不嫁,嫁嫁嫁!一定要嫁!” 上官烨听到流火这么说,语气立刻急切了起来。 流火暗笑,绷紧了脸色:“嗯,嫁,省得让您不省心。” “你也知道自己让我不省心,嫁人之后一定要让自己继续不省心,女子太顺从夫家,只会让自己的地位变低。你要做的就是在家里怎么样,嫁过去依旧怎么样,什么都别管,只需要让自己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够了。” 上官烨就当着万俟千域的面前,语重心长的交待着这些东西。 万俟千域只是面上含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听着,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 “当然了,我可不是会受委屈的人,爹您就放心吧,嫁过去之后我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流火听到上官烨这些话,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这些话,苏覃是不会跟她说的。 这也是,从一开始,她觉得从苏覃身上体会不到亲情的原因。 因为,苏覃对她,始终还是少了亲生母亲的慈爱和关心。 流火想到这里,撇去了脑海中的杂念。 她毕竟不是苏覃的亲生女儿,也不能奢望她能对她掏心掏肺。 平心而论,苏覃对她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苏覃还有一个亲生女儿上官云被送入深宫。 想起上官云,流火眼神微动。 她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看见上官云来找她,看来,她还是习惯了深宫之中的生活。 除夕夜。 这里可没有春晚可以看,不过倒是有烟花存在。 院子里全都挂了大红的灯笼,万俟言和万俟千域回了王府。 流火就留在将军府守夜,抬头仰望天空,苍穹如盖,没有星星,也许是白天下了雪的缘故。 流火心中微微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房间里烧着地龙,她靠在窗前,翠竹在房间里。 “小姐,夫人等一下便要过来了,你还是不要站在窗户边上,太冷了。” 翠竹收拾好一切之后,提醒了一句。 “好。” 流火想到苏覃要来,心情很微妙。 原本,她对这个娘已经是认可了。 可是经过万俟千域的事情,心中却有了隔阂。 还没有怎么想,便看到苏覃带着丫鬟来了。 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披风,手中捧了一个暖炉,身边一个绿袄子丫鬟扶着她,还有一个黄袄子丫鬟提着灯笼照路,虽然路已经很明亮了。 流火立刻迎上去,淡淡道:“娘。” 苏覃抬头看了看流火,表情有些怪异,但是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她走进房间里,脱去了披风,坐在床边。 “你们都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苏覃刚坐下,便挥退了翠竹和她的两个丫鬟。 流火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了。 “流火,你跟万俟世子是如何认识的?” 苏覃斟酌了一下语句,淡淡问出口。 流火没想到她一开口就问的这么直白,犹豫了一会儿,才半真半假的答道:“在公主府的时候,都是邻居,自然而然的便认识了。”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定情的?” 苏覃继续追问。 流火抿唇,含糊的答道:“很久之前,一起出去游玩的时候。” 苏覃神色一惊,皱眉不语。 “你对他是真心?” 苏覃试探的问出口,却紧紧地盯着流火,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眼神。 “娘,您怎么会问这种话?如果不是真心,又怎么会在一起。” 流火觉得苏覃很奇怪,她今晚太不正常。 “那你跟他在一起之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你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 苏覃起身,平视着流火的双眸。 流火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双眼,但是在心中仔细一想,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敢看她。 当即,便回头看向苏覃,微笑着开口:“没有,我的身体很好啊。” 流火维持着笑容,眸底沉了一分疑惑。 “真的吗?” 苏覃不相信的追问。 “当然是真的,您不信吗?” 流火弯起了双眼,心中则是更加的疑惑。 “没事了,你一定要继续这样子。夜还长着,娘去吩咐厨房做点夜宵。”苏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走出了流火的房间。 流火看着她的背影,这场谈话简直是莫名其妙。 但是,苏覃那个样子,肯定是有事情隐瞒的。 第402章 娘其实也是恨我的吧 夜宵是一些糕点,还有热腾腾的汤圆。 苏覃让下人把饭菜端到流火房间之后,便没有再提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流火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再问。 该说的时候,自会说的。 除夕夜便是这么过去了。 大年初一。 流火也起的很早,早晨去拜自己的父母亲。 按照风国的传统,大年初三,封为妃位的人便可以回家省亲。 至于回不回家,这要看妃子自己的意愿了。 上官云已经有三年未曾回来,上官烨和苏覃也早就对她不抱什么希望,不指望上官云能回来。 可是这一日,上官云却回来了。 云妃回家,全府都要跪拜迎接。 流火有公主封号,倒是不用行礼。 上官云披着一袭紫色的长袍,身材纤长,姿态高贵。 在看到上官烨和苏覃对她行礼的时候,眼神微动,却没有制止他们的动作。 她身后跟了宫中带过来的贴身丫鬟和嬷嬷,神态淡然的走进了家门。 流火看见了上官烨脸上的无奈表情,也看到了苏覃痛心的眼神。 这两个人对上官云,肯定是抱着愧疚和自责心态的。 一家人到了大堂,各自落座。 上官云没有看上官烨和苏覃一眼,只是淡淡的吩咐:“流火,你跟我出去赏雪吧,其他人都留在这里,不准跟着。” 说着,她便起身,走到流火身边。 流火有些许的诧异,但是还是点点头,跟着她走出去。 走到了无人的地方,两个人才停下来。 雪景渺渺茫茫,好像是披着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叶子已经落尽的树上,也落下了一层厚厚的雪。 上官云头上的珠钗不小心擦过了一根被雪压低的树枝,积雪簌簌的落下来,洒在她的头上,脖子里。 上官云一直淡然的脸色终于有了神情,连忙抖着脖子里的碎雪。 流火看见她的动作,轻轻弯起唇角。 “你笑什么? 上官云窥见了流火的笑容,不悦的问道。 “你装的应该很累,其实现在这个样子才算是真实的你,可以不顾姿态。” 流火一语成谶,准确的戳到了上官云的心脏。 上官云把雪都抖出来之后,恢复了冷漠脸。 “你答应过我,可以让我出宫,现在还算数吧?” 上官云避开了那棵树,面对着流火,眼神中带着希望的火苗。 “算数啊,当然算数。” 流火从上官云回来的时候,便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 “好,我信你。如果你做不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上官云狠狠地威胁,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嗯。” 流火点点头,抓了一把雪,握成手心里。 雪化成水,从指缝中流下来。 这个冬天,雪太多了。 两个人谈完话之后,上官云便回了房间休息。 流火则是走到了上官烨和苏覃的厢房,准备找他们谈谈。 二人正坐在一起,脸上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爹,娘。” 流火走进去,看见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云儿她不让你陪了?” 苏覃率先问出口,眼睛了是满溢的母爱。 流火在想,她终于在苏覃那里看到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的真正关爱是什么样子,就是现在这样。 但是,却不是对她的。 流火淡淡一笑,只道:“姐姐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娘,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流火坐到他们对面,神情渐渐地转为严肃。 “谈什么?”上官烨看着流火,眉毛皱成一个川字。 “谈姐姐的事情。” 流火轻声开口。 “你说吧,想要知道什么。” 上官烨深邃的双目之中浮过几许复杂。 “爹,姐姐的爱人根本没有死吧?” 流火含笑着问出这句话,以她对上官烨和苏覃的认知来看,这俩人绝对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上官烨神色陡然闪过几分惊讶,但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苏覃也神情大变,结巴道:“你在胡说什么……” 流火看到这二人的表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爹娘都不是那心狠之人,更何况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呢。姐姐心爱之人,当初根本没有被你们打死,对吗?” 流火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 “死不死,现在再提,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苏覃稳了稳心神,淡淡呼出一口气。 “对姐姐来说很有意义,如果没死,她却已经那人死了,这究竟是有多么痛彻心扉?如果当初,她想不开自杀随他去了呢?你们就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吗?” 流火也不理解苏覃了,明明是那么多疼爱上官云,所有在乎都写在了眼里,可是为什么就是要做这种伤害上官云的事情呢。 “可是云儿现在活得好好地,十几年了,她也这么坚持过来了。她不一定会记得那个人了,就算记得,她也已经是宫妃了。不让她知道那个人还活着,就是为了断了她所有的心思,让她好好地做皇上的妃子。我上官家若是不将女儿送进宫,怎么能表忠心?” “还是你以为,我这一个做娘的真能对自己的女儿那么狠心?云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我比谁都疼她爱她。可是有什么用呢?当时的情况,若是云儿不进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苏覃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她几乎都要失去所有理智,当着流火的面说出来,流火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可是话到嘴边,又压了下去。 说出来,不但没有什么用,还会增加乱子。 “所以,娘其实也是恨我的吧?姐姐为了我牺牲幸福,您一定心痛。所以,一直以来,无论你对我表面做的多好,我都感觉不到任何母亲的感觉。” 流火也干脆挑明了来说,既然在恨着她,又何必这么装着,太累了。 “我不想听你胡说了。” 苏覃听到流火竟然说出来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有些慌乱。 一直以来,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对流火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可是,却做不到,远远做不到。 她对流火,根本做不到发自内心的关心啊。 第403章 他,早已经是一个傀儡了 “毕竟,我并不是娘亲……” 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 但是流火眼角余光看到了上官烨心痛的眼神,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不管苏覃对她是怎样的态度,上官烨对她却是根本没得挑的,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你们在吵什么?当年的决定是我做的,不让云儿入宫,难道要三四岁的你入宫?” 上官烨终于忍不住吼出声,神态疲倦。 流火也住了口,低垂下头。 “爹,娘,这次来,我是跟你们说正事。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无法改变,那还有未来。姐姐今年才二十六岁,她还年轻,还有大把时光。如果你们还想补偿她,不想继续自己的错误,就答应我,让她离宫吧,找自己爱的人。” 流火诚恳的看着上官烨,眼神中带着祈求。 “离宫?如今离宫,还能离的了吗?这皇宫,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地方。” 上官烨疑惑的问道。 流火一听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这么问,便知道上官烨是变相同意了这件事。 “这件事就让我来做吧,但是姐姐爱的人,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流火眸中闪烁着亮光,期待的看着上官烨。 上官烨摇摇头,无奈道:“那个人,当初并没有死,但是醒来之后却忘记了一切。我当时就想,忘了刚好,这样云儿以为他死了,他也不会再出现在云儿面前,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当时,便命人将他悄悄送去了云国。” 上官烨紧皱着眉,回忆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些。 流火半眯起妖艳的眸子,望向窗外,在心里记住了云国二字。 “爹跟我说说,那个人的样貌和家世吧。” 流火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得到有用的信息,她不仅要帮上官云出宫,还要帮她找到当初遗失的幸福。 “他是孤儿,云儿叫他,阿烨,来历不明,所以我才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样貌,我已经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没用,画不出来他的长相。” 上官烨一边回忆,一边给流火说着自己知道的东西。 红唇紧抿着,流火把这些都记在了脑海中。 “火儿,如果你能帮你姐姐找回那个人,一定要记得替爹跟他们说一句对不起。当初,是爹做得不对,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守护不住。” 上官烨深深地感慨,望向远方。 “你一定要找到,如果云儿下半生能够重新找回幸福,娘一定会感谢你。” 苏覃也希冀的看着,祈求流火能够真的帮上官云找回幸福。 “我会的。” 流火应下,淡淡一笑,眼底似有星辉。 “这就好,云儿太苦了,我现在,已经无颜面对她了。” 苏覃眼眶中含满了泪水,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流火从他们的厢房中走出去,看了看灰白的天际。 云国…… 从厢房出去之后,她便转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刚回到房间里,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万俟千域坐在她的房间里,不疾不徐的喝着茶。 “茶都冷了,你才回来。” 他放下茶杯,不满的开口。 “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流火走到他面前坐下,摸了摸茶壶,淡淡道:“不还温着吗?” “我在这里,等你等到热茶变温,简直是望眼欲穿,你去哪里了?” 万俟千域挑了挑眉,看着流火稍显凝重的面色,眼神带着几分打量、 “我啊?没干什么。现在是冬天,热茶变温需要很长时间吗?不过,我刚有事要找你,你就来了,真是心有灵犀。” 流火想起上官云那事,这件事情一定是要万俟千域帮忙的。 “你找我?什么事?” 万俟千域并没有很高兴,他看得出来流火的表情摆明了写着有事。 “很重要的事情。” 流火托着下巴看着万俟千域,星眸含笑。 “暖床吗?” 万俟千域一本正经的问她。 “你正经点。我是想跟你说,有没有假死药,给我一点。” 流火眸光一亮,她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对策。 “你要做什么?跟我说。” 万俟千域眼神微变,看着流火这么正经,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想要让我姐姐离宫,换一个身份生活。” 流火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接着说:“但是,宫妃除非老死,否则很难出宫。我就想跟你要假死药,让她假装暴毙而亡。” 流火还在认真的说着自己的计划,便看见万俟千域淡笑着看她。 那眼眸中,带了几分轻笑。 “就是为了这个?” 他唇角微微勾起,看着流火,语速轻快。 流火不满意了,急道:“什么就为了这个?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她叹了一口气,盯着万俟千域。 “有、”万俟千域淡淡吐出一个字,自信笃定。 “你有什么方法?” 流火见他这么笃定,也来了兴致。 “不用什么方法,等我入宫跟皇上说一声,便可以让你姐姐出宫。” 万俟千域眸光微转,语气轻缓却坚定。 流火听到这话,心中却犯了疑。 风御龙对万俟千域的态度,实在是让她好奇。 以前几次,风御龙对他与其说是君臣,不如说是把万俟千域当做了他的天。 那种态度,实在是诡异。 “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流火认真的问出口。 “是。”万俟千域淡淡答道。 “让出皇位也愿意?” 流火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却看到万俟千域神色一顿,却在下一秒点点头。 “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他这么听你的话?” 流火这下子是彻底惊讶了,要是别人说这种话,她会笑掉大牙。 但是若是万俟千域,她就是相信。 “不是什么人,我控制了他。他,早已经是一个傀儡了。” 万俟千域目光转冷,说出的话却让流火彻底惊醒了。 “你已经开始了?” 她抚着自己的心脏,在想着风御龙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 她以为万俟千域的复仇还在准备,可是没想到,原来已经开始做了。 而她,却一无察觉。 “早就开始了。” 万俟千域摸上她的脸颊,看着她略带震惊的神色,眸色深邃。、 “你先让我缓缓。” 流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深呼吸了几口气。 第404章 是人是鬼? 她身体靠在窗前,心底窜上一阵凉意。 “我看风御龙看上去不是很正常吗?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流火稳定心神之后,走回万俟千域身边。 “控制心智。” 万俟千域淡淡答道,眸光微闪。 “控制心智。”流火喃喃自语般重复了一句,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你打算什么时候夺回天下?” 她凝眸深深地看着万俟千域,看他深邃的双目。 “顺其自然,但是在夺回天下之前,我们还是先去游遍天下吧。” 万俟千域握住流火的双手,清新隽永的眉眼就像是一幅缓缓铺陈开的山水墨画。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收敛了冷意和清冽的。 这样的温和和柔情,只属于她一个人。 流火诧异的问道:“什么?游遍天下?” 万俟千域点点头,十分肯定。 “好啊,不过你已经定好了游玩的日子和路线了吗?” 流火也想去云游天下,可是自己一个人多无聊。 游山玩水这种事情,总要有一个亲密的人陪伴,方才高兴。 “成亲之后,便可以上路。” 万俟千域淡淡答道。 流火点头应好,眼神却停在他的面部。 游遍天下,哪里有这么简单,他们的游玩路线,恐怕就是夺回天下的路线。 但是,无论是游玩,还是别有目的,她都乐意奉陪。 **** 正月十六,大婚之日。 从过年之后,便没有再下过雪,原先的积雪也已经化了。 流火和万俟千域成亲这一日,正是艳阳高照的日子。 婚礼自然是办的轰动,聂垚当初迎娶流火,十里红妆,已经让人足够津津乐道了。 可是万俟王府和将军府结亲,更为轰动。 聘礼足足抬了三天三夜才从万俟王府抬完到将军府,而将军府陪嫁的嫁妆也是蜿蜒了整个街道,绵绵不绝。 而这次婚礼,除了万俟言之外,更是来了皇上和云妃主婚,莫大的殊荣,别人都没有。 喜堂之上,万俟言穿着一身喜庆的衣服,笑的嘴都要咧到耳后根子去了。 流火虽然已经有了一次经验,但是那一次,本来就是她的计划,并不是真心成亲。 这一次真正与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心中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被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只能看到自己的绣鞋,再往上便是万俟千域的膝盖。 “一拜天地!” 两个共同对着天地跪拜了一下,这一拜,感谢穿越时空能够遇见真心所爱。 “二拜高堂!” 万俟千域与流火转过身子,对着万俟言磕了一下。 这一拜,谢谢彼此父母能够给与他们生命,才能让他们重逢。 “夫妻对拜!” 流火低头的刹那,终于看见了万俟千域的脸。 这一拜,谢他经历过那么多,还愿意爱她。 更感动,他敢在所有人面前许下,一生一世的爱。 “礼成!” 流火被送进房间,万俟千域留下来陪客人喝酒。 喜房之内,一切都是喜庆的红色,流火坐在喜床边沿,等着万俟千域。 如果是以前,她可以随意揭开盖头。 可是这一次,如此正经的成亲,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要一个好兆头。 愿天,还愿意眷顾。 有人走进来,穿着一双红色的绣鞋。 “什么人?” 流火望向来人,却隔了一层布,看不见。 “喜婆。” 来人只答了两个字,音色清冽,似乎沁着一层霜意。 流火身子一怔,这个人的声音,为什么让她觉得如此的熟悉? 但是,绝对不是喜婆。 “你究竟是谁?我今天成亲,不想见血。” 流火的声音也立刻冷了下来,可是依然没有揭开盖头,只是看着站在原地的女人的脚。 来人直接停在了原地,发出一声怪诞的笑声。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流火。 即使隔着盖头,流火也能感受到她那道怪异的目光,不带恶意,却善意的让人难受。 “你吃了冰莲?” 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出来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 流火极为疑惑地蹙了一下眉头,这件事情只有万俟千域和她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不要动情,也不要动心,千万不要。” 她说完,人便消失在原地。 流火一直盯着她的鞋子看,可是转眼间,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任何影子。 流火心中一惊,走到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除了遗留下来的一缕清香,便再没有任何东西。 流火还在失神,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看向门所在的方向,红盖头还没有摘下。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万俟千域走过来,看着流火微带慌乱的身影,立刻过来扶住她的肩膀。 “我,没事。” 流火坐回了床上,心中却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而久久不能安宁。 “红盖头被挑开,万俟千域拿着合金杆,眼中含笑。 他喝了不少酒,眼中似有醉意朦胧。 “这个屋子里,以前除了你还有谁住?” 流火看着他微醺的样子,咬了咬唇。 新婚之夜,出现了这么一桩离奇的事情,不得不让她多想。 “以前是我一个人,以后,我们两个人。” 万俟千域坐到了流火身边,带起一阵清冽的酒香。 “可是,刚才有一个女人出现,还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更奇怪的是,她凭空消失了。” 流火清澈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万俟千域,试图从他眼神中看到什么。 可是看到的,除了迷离,还是迷离。 “你出现幻觉了吧?” 万俟千域并没有在意,他看了一圈,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那个女人,是不是你以前惹下的桃花债?或者说,根本不是人,是鬼。” 流火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 “什么?”万俟千域一脸迷茫。 “我想了半天,今天是我们成亲日。一个穿着红鞋的女鬼出现在了我们的婚房之中,跟我说不要动情,不要动心之后,又立刻消失不见。你说,她是不是你以前负过的人?特地选在今天来吓我,不然就是不忍心看我被你欺骗。” 第405章 你的全部都要依赖我 流火脑洞大开,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这一天发生的奇怪的事情。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我看了,周围除了我们,没有任何生物鬼魂。还有,我以前对其他女人连看都不看,怎么负她们?如果有人装神弄鬼,我一定会找出来的,放心吧。” 万俟千域心中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当做什么大事来看。 流火摇摇头,她好好地一个新婚之夜被弄的兴致全失,一头雾水。 “你先去外面找找吧,不管是人,还是鬼,我都不想让他们在这周围晃悠。” 流火紧抿唇角,面色紧绷。 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是谁这么装神弄鬼,被她逮到了,她才不管对方是人是鬼,都不会放过。 “不用,我可以感受到方圆十里,没有任何鬼魂。” 万俟千域抚上流火紧皱的眉头,无奈道:“你越是找,就越是找不到。当他自己该出现的自己便会出现。” 流火听到他平静的声音,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感慨。 “你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只娶我一个人。你也说过,想过让我彻底爱上你之后再把我深渊,报复我,可你舍不得。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我也知道你心中有着前两世的隔阂。可是,你以后不要骗我,不要伤害我,好不好?我经过一次彻骨铭心的伤害,便不会再爱了,因为没有勇气去再被伤害第二次。” 流火抬头,看着万俟千域,桃花眼中似隔了一层烟雾,却带着莫名的坚定。 “像我这种被伤了无数次,还有勇气去找你爱你的人,你是不是该奖励奖励我?” 万俟千域也认真的看着流火,唇角含笑。 “我不骗你,也不伤害你。这些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既然你抢着说了,那你记得一定要做到。” 他黑眸深邃,宛若深潭。 流火点点头,顺势靠入他怀中。 也许是自己多想,也许是怎么样,但是她真的觉得锦瑟相思做的事情不应该她来背锅。 她们也许是她的前世,可是都已经是前世了,她也已经记不得了,那些事情又怎么能全部赖在她的身上。 不管这个念头是不是自私,但是这一世,她不会伤害他,她就不背锦瑟相思的锅。 “怎么没人闹洞房?” 流火半天才发觉,这新婚之夜有点不对劲,一点都不热闹。 “他们敢来吗?我早就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过来。” 万俟千域起身,关好了房门,窗户,再回到床边。 流火看了看桌上的合卺酒,笑道:“要不要喝交杯酒?” “当然要喝。”万俟千域拿了酒壶和酒杯,倒了两杯酒,递给流火一杯。 流火接过酒杯,刚要喝进去,手臂就被万俟千域拦住。 她挑眉,无声的询问。 “交杯酒不是这么喝的。” 他双目含情的看着她,带着几分深意的目光。 流火神色一动,这个情境和对话好熟悉。 这不是相思凌天的新婚夜说的话吗? 然后,交杯酒是那么喝下去的。 万俟千域环过她的手臂,才喝下了一杯酒。 流火看见他已经喝完,也立刻回神,看来真是自己想到了。 沉浸在相思回忆里的人,还是她。 流火喝下一杯酒后,松开了环住他的手臂。 “还有一杯。” 万俟千域又倒了两杯酒,交到流火手中一杯。 流火自觉地环过他的手臂,万俟千域却直接喝了她手中那一杯酒。 他把自己手中的酒放到流火面前,流火喝下。 “你还要喝吗?这样子喝太麻烦了,不如拿一整壶来吧。” 流火见他还要倒酒,连忙开口。 “是有点麻烦。” 万俟千域举起酒壶,喝下一大口酒。 流火漆黑眼珠子微微转动,看着他喝下去。 这个新婚夜,不太符合万俟千域的作风。 以往时时不正经,到了新婚夜反倒正经了。 她还在奇怪,身上便是陡然间一阵凉意侵袭而来。 那一壶酒,没有一滴,全部泼在了她胸前。 而罪魁祸首,扔了酒壶,一脸无辜的看着流火。 “你干什么?这是大冬天,好冷。” 流火心中一阵恼怒,扯了扯湿透的衣服。 “冷,赶紧把衣服脱掉,否则要是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万俟千域立刻扯开了她的衣服,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层层繁琐的衣服,不一会儿便被全部扒了下来。 “魂淡!” 流火怒骂一声,这个男人的恶趣味,真是不忍直视。 “不魂淡,给你一壶,你也可以泼。” 万俟千域又拿过一壶酒,走到流火面前。 流火伸手便想要去拿,却被他一个动作给带闪了。 又是一阵凉意,泼洒到了她的脖子上面,顺着精致的锁骨往下滑,绘上去的曼珠沙华也像是罩了一层露珠。 “万俟千域,你这个魂淡!” 流火一把抢过酒壶,还没有反击,便被压倒在床。 他从她的锁骨往下吸吮,将上面的酒尽数吞入腹中。 夜色正深,帷帐内,春色难掩,虽是冬天,却火热到像夏天。 翌日。 大床之上,鸳鸯戏水被子下面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身子疲惫的连抬手都难。 流火看向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还以为他以前喜欢偷偷摸摸的刺激,所以总是去找她,然后做不和谐的事情。 但是现在才知道,正大光明的之后,更可怕。 这根本就是一点都不疼惜她啊,一整夜都不放过她,直到她完全精疲力尽,才放过她。 流火揉了揉腰身,做了起来。 迷蒙的目光转向窗外,太阳所在的位置好像已经到了正中央了。 这个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吗? 她穿好衣服,刚下床,腿一软,立刻扶住了床面。 “下来做什么?” 万俟千域手中端着托盘,大步走过来,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他把流火抱起来,重新放到床上。 流火靠在床上,颇为无语的说:“这是干什么?我还没有残废呢。” 她摇摇头,却也索性直接靠在了床头,不再乱动。 “如果可以,我倒宁愿把你当成一个残废来宠,什么都不要你做,你的全部都要依赖我。可我知道,你不会是这种人。” 万俟千域端过一碗粥,拿起勺子舀了粥,喂她。 第406章 玻璃心的男人 “我还没有洗漱,还有啊,其实我真的是那种人,愿意当一个废人,全心全意依赖一个人。 只是,现在还不可以。” 废人没什么不好,可是废人需要一个全心全意对待她的人,而这个人,很难得。 她走下床,出去洗脸。 “现在还不可以吗?” 万俟千域低低自言自语了一句,眼眸转暗。 流火洗漱完之后回到房间里,万俟千域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早饭。 流火坐在桌子边,一个人吃着早饭。 “玻璃心的男人。” 她叹了叹气,开始吃饭。 这人,实在是太爱玻璃心了。 流火忽然间像是想起来什么,喝完了粥,立刻走出去房间。 她根本没有走远,就在门外面洗洗脸刷刷牙簌簌口。 这也没有看见万俟千域出去,怎么这人就忽然不见了。 想起昨夜那出现的诡异,离开的也诡异的女人,流火心中只觉得发毛。 “小姐,不,世子妃,你醒了?” 翠竹募的出现在房门外,看着流火,眉眼含笑。 翠竹是陪嫁丫鬟,还没有适应流火身份的转变。 “你有没有看见世子?” 流火迎上去问道。 翠竹点头,笑着答道:“世子说他有事出去一趟,看上去很急,叫我转告小姐不用找他了。” “可我根本没有看见他从房间里离开。” 流火秀眉轻皱,难道说,万俟千域已经恢复了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是吗?小姐总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世子,也可能是小姐没有注意。” 翠竹倒是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奇怪的看着流火。 “小姐,你要去哪里?”她不经意的一问。 “没有,我想在王府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流火知道万俟千域出门了,也不想去找他了,他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世子妃,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尽歌忽然从房檐上跃下来,站到了流火前方。 翠竹看着突然间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用手抚着心脏。 而流火,则是淡淡的看着尽歌,缓缓点头道:“好,带我四处走走吧。” 已经是临近午时,太阳正好,晒的人暖洋洋的,在冬日里,不用担心会过冷。 尽歌在前方一边带路,一边讲解着王府的各个角落。 翠竹扶着流火,并肩走在一起。 万俟王府不是很大,至少没有公主府大。 王府的构造也很简单,没有什么九曲八折的。 有一部分,流火早在嫁过来之前便熟悉过了。 这一次,只是熟悉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 万俟王府里面人数很少,看上去大概只有不到三十个人。 “王府中,一共有多少人?” 流火淡淡开口。 “如果说下人的话,一共有四十个人,其中有二十个是负责厨房的。另外的,就负责打打扫扫。” 尽歌如实回答。 流火唇角轻勾,一共就四十个人,有二十个在厨房。 这充分印证了,吃比什么都重要。 “世子妃,午膳时间已经到了,王爷说,会让人把饭菜送到你的房间。” 尽歌没有抬头看流火,只是低着头提醒了一下她时间。 流火摸了摸肚子,淡淡道:“我刚吃完早饭没多久,现在还不饿。过一个时辰之后,再把饭菜端到我房间里吧。你不用跟着了,我已经记下路了,可以自己走了。” “是。”尽歌说完,身影便消失在她眼前。 “小姐,你嫁给世子,并没有在你脸上看到开心。翠竹不懂,如果不开心的话,小姐为什么要嫁呢?” 翠竹看着流火那淡淡的神色,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流火轻轻一笑,眉眼艳丽。 “不是不开心啊,只是开心的不明显。” 翠竹摇摇头,一头雾水。 “开心不一定要写在脸上,等有一天你嫁人了,难道要笑一整天?这样子,才能体现你的喜悦。” 流火看着她迷茫的表情,寻思着也应该给翠竹找个人嫁了。 以后的局势,实在是看不清摸不透猜不准。 早点给她安个家,总是好的。、 只是翠竹没有心上人,她不会随便给翠竹包办婚姻,让她嫁一个不爱的人。 “小姐说笑了。” 翠竹脸色一红,不再说话。 流火看见她这不正常的反应,心里也反应过来了。 “呀,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快跟我说说。” 流火拉着她的手,黑眸含笑看着她。 “没有。” 翠竹避开了流火的眼神,急忙否认。 “让我猜猜啊,是长桓,还是尽歌?” 她的视线牢牢锁在翠竹的脸上,看她的表情。 “都不是。” 翠竹连忙摇头 流火也有些看不懂了,翠竹身边的男人屈指可数,想来想去也就这两个靠点谱,结果,却不是。 “那是谁?” 流火不解的问道。 翠竹微微抬眸,望着流火的一双妖娆黑眸。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曾经匆匆一瞥。” 她望向远方,目光放空。 “没关系,有缘自会相见,如果你再次遇到他,一定要告诉我。” 流火忽然就想起了上官云,上官云爱的人还远在云国。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离开云国。 这茫茫世界,究竟要到哪里去寻找这个人? 她也已经跟上官云说好,等到上官云给她和万俟千域主持完婚礼,便开始着手准备让上官云离宫。 这件事情,也该办了。 大约临近黄昏,万俟千域回来了。 流火坐在梳妆镜前,正在失神,便见他走过来,停在她身后。 “你去哪里了?” 流火从镜子里看见他清亮的眼睛,轻启红唇。 “去皇宫,找皇上。” 万俟千域双手搭在她的双肩,眸色深邃。 “皇上怎么说?” 流火连忙追问。 “当然是同意你姐姐出宫,过几天直接对外宣布云妃暴毙。” 清冽的嗓音缓缓传来,流火稳了心神。 “那我们何时出发去游山玩水?”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希冀的光芒。 “三天之后,便可以出发。” 万俟千域不咸不淡的答道。 “你今天早上是怎么离开的?我没有看见你从房间里出去。” 流火一想到这个,心中便是挥之不去的疑问。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离开的。” 万俟千域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第407章 缘分只有三世 流火沉默了,玻璃心的男人,还真是让人难办。 “你在生我的气吗?有什么就说出来吧,虽然我不会改,但是你这样气的身体肯定不好。” 流火起身,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语言。 “我早晨说,还不是全心全意依赖一个人当废人的时机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不是那个可以让我全心全意的依赖的人。而是,真正的时机没有成熟。你还要收复天下不是吗?我要是现在当个废人依赖你,你的天下不要了?” 流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话里行间有着另一种意思。 “你说的是真话?” 万俟千域沉声开口,表情晦暗不明。 “我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都成亲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要我和你不再出什么岔子,还有我的家人一生无忧。” 成亲之后的日子里,总让流火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平静的生活下面,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平静的事情在发生。 可是,命运的轨迹不是她能捕捉到的。 她能做的,仅仅是时刻保持着警惕心,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能够以最快的反应做出处理。 这生活,暂时是平静,可是真正等到天下大乱,又是一副怎么样的光景,她不知道,只能在脑海中不断绘出未来的图纸,假设未来坏事发生的一切可能性,在脑海中做出应答。 也许是她天生不适合安宁的生活,她身处的环境,还有自己的身份,永远是一件非常棘手的手。 她的环境和身份,让她永远都不能置身事外。 “可你不信任我,一直不信任我。” 万俟千域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语气又无奈又悲戚。 “我信你,可我更信自己,而且已经习惯了,无法更改。如果你非要斤斤计较这个,那你以后心里有的发堵了。” 流火解释不开,索性直接把他晾在那里了。 “我饿了,去吃晚饭,你什么时候不气了,我再回来。” 说完,她便走出了房门。 万俟千域望着流火的背影,眼神复杂,带着深沉与凝重。 “看起来,你很爱她,也很在乎她。” 飘渺清冽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刺透他的耳膜。 “你是谁?” 万俟千域不慌不乱,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也没有看到任何鬼影。 “我吗?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爱她,并不是一件好事。好歹也是曾经妖界之王,万妖跪拜,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沦落到如此?” 话语落地,夹杂了叹气声。 万俟千域身子一怔,这件事情只有他和流火知道,怎么会有第三个知道。 而且,这个人,刚好符合了流火跟他说的,那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的女人。 “无论是谁,与你又何干?“ 万俟千域冷厉出声。 “哈哈哈……因为我不信,不信世间男人有真心,无论是谁,都不值得女子如此倾心。她,前两世都做得很好,这一世,我相信,她会做的更好,因为,她并没有爱上你,完全没有。” 这些话,像是一个重锤,砸在了万俟千域心中最隐秘的一角。 他握紧双拳,完美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眸子阴沉如冰。 “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爱谁?” 万俟千域这一句话,虽是反问,却少了些底气。 “当然知道,没人比我比我更了解她。你们,这一世依然不会是好结局。” “闭嘴!装神弄鬼,畏畏缩缩,你又算是什么人?还是鬼?都不敢原身出来,说这么多话如果是想让我放弃她,那你还是省省吧。我对她,碧落黄泉,死亦不休!” 万俟千域被那一句这一世依然不会是好结局彻底震怒,如果这一世,命运害病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又算是什么? “缘分只有三世,这是最后一世。若是这一世你们再修不得正果,转世也不会再相遇,甚至是魂飞魄散,三界之中再无立足之地。信不信,你过些日子便会知晓。到时候如果真的应验了,我还会再出现的。” 女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万俟千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才抬起脚步,走出去。 为什么修不成正果?他信自己,也信流火说的爱是真正动心。 一个诡异的声音,如果想断了他的执念,未免太过天真。 他偏偏,就是要她。 万俟千域刚走出去,便看见流火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香气喷喷的晚饭。 “不生气了吧?来吃饭。” 流火见万俟千域站在门外,神色深沉的看着她,心中觉得怪异。 她走进房间里,放下了饭菜。 万俟千域也已经折回房间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那种灼热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心。 流火被他盯得心中更加的怪异,看着万俟千域,浅笑着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搂着腰圈到了怀中。 她抬眸,对上他深沉如海的眸子,心跳骤然加快。 “你心跳声很快,如果不爱我,心跳不可能会跳这么快。”万俟千域认真的开口,看着她,神色缓和了许多。 流火脸上浮现一团红云,轻咳一声:“你怎么这么自恋,大白天的又开始在计较我爱不爱你,爱你多深?” “你脸红了,如果不被我说中,脸不会红。” 万俟千域松开流火,彻底放心了。 流火一头雾水,完全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 “你今天很不对劲,这才成亲第一天你就这样,我有点担心以后的生活了。” 流火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饭。 “我今天也看见了你说的昨夜那个突然间出现的人。” 万俟千域也坐下,提起了这事。 “什么?她跟你说什么?” 流火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万俟千域。 “她说,让我放弃你。” 万俟千域微微抬眸,眸底一片深邃。 “你还说不是你以前惹下的债?是个女人,还说不要我爱你,让你放弃我。如果不是你惹下的,她会这么说?” 流火放下筷子,心中升起一团怒火。 第408章 对不起 万俟千域望向流火,眼神带着些许的复杂,道:“她还说,你完全没有爱上我。 ” 流火囧了囧,立刻反驳:“她又不是我,我爱不爱你,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万俟千域突兀的一笑,薄唇轻扬:“我也是这么问的。” “然后呢?她又说了什么?” 流火托着下巴,静静地等他说话。 “她说,没人比她更了解你。” 万俟千域再次想起这句话,剑眉蹙起。 “什么?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她,早知道,就不顾什么破规矩拿掉红盖头看她究竟是什么人了。” 流火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懊恼的纠结。 “所以,我觉得,她是冲着你来的,而不是我。你也可以想想,自己以前究竟招惹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万俟千域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口中,却如同嚼蜡。 这件事情,如此的诡异,如果是冲着他来的还好,但是冲着流火,他不放心。 “这个,我以前招惹了那么多人,要怎么去想,究竟是哪一个人。不过,如果是我的仇家的话,那就不用在乎了。她说这些装神弄鬼的话,就是为了拆散我们,你就当做从来没有听见过就好了。” 流火的心中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仔细想了想,自己穿越前后确实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中间若是有什么高深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好像强大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在你面前也能突然消失?以你的能力,也看不清她是什么人?” 流火疑惑的看着万俟千域,眉目间凝上一丝不解。 “她根本就没有出现,只有一个声音。而我可以确定,她不在这方圆十里之内。” 万俟千域深深地皱起眉,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说出来也没用。 那个女人,也许根本不是人。 他的妖王力量在不断地觉醒,已经不算是纯粹的人。 在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不是人,而是作为他对立面的神或仙。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出现。 既然出现了,必定是知道他要恢复自己的力量了,还能容忍他继续。 “不要管了,如果是装神弄鬼,总有一天会露出来的。如果是真的神鬼,她没有做任何事情,就代表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威胁。你不用担心,这才成亲两天,就不要为了其它的事情心烦了。” 万俟千域在心中,亦是如此告诉自己。 “不是我心烦,我告诉你的时候你还说我看错了。现在你自己看到了,不说我看错了吧?你刚才那不正常的举动,肯定也是因为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的话吧?她说我不爱你,你就来试探我,你对我,究竟有多么的没有自信?” 流火把事情完全挑明了来说,不说出来,她不舒服。 患得患失,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万俟千域。 以前在设计她的时候,怎么没有一点这样的心情。 “因为,我还在怀疑这只是一场梦。”他低沉了声音,一双黑如深渊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 流火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捏了一下,笑着问他:“疼吗?” 万俟千域吸了一口凉气:“疼。” “既然疼,那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流火收回手,低下头,眸底却划过一抹沉思。 口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一直不安宁,突突的跳,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低垂的睫毛遮住了她眸中的情绪,只是埋头吃饭。 万俟千域吃了几口饭之后便放下了筷子,看着流火吃饭。 在爱一个人的时候,每一刻都要当成生命里的最后一刻去过。 这是他得到的教训,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变故陡生,就变成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一连几日,那奇怪的声音没有再出现过。 流火和万俟千域却一直不曾忘记这件事情,更不曾忘记这个人。 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来不再提起。 几日之后,皇宫之中传来云妃暴毙的消息。 将军府一片缟素,被悲哀笼罩。 而原本该躺在陵寝里面的上官云,却出现在了流火面前。 上官云看起来气色很好,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褪去了高贵可故作的冷漠。 “看起来,你过的很幸福。” 上官云看了一眼流火的脸色,淡淡说道。 “姐姐以后也会幸福,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姐姐。” 流火看着上官云,眼波潋滟。 “什么事?” 上官云疑惑的问。 “爹说,你爱的人并没有死,只是失忆了而已。” 流火缓缓道来此事的原委,跟上官云说清楚了一切。 上官云眼眶中盈满了泪水,簌簌落下。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她激动地抓着流火的手,眼泪滴落到手背上。 “没有骗你。之前不说是因为怕你太过激动,沉不住气。现在风国再也没有云妃这个人,你可以游遍天下,看看这尘世风光。我相信,上天一定会让你们再次重逢。” 流火此时此刻,倒是有些理解上官云了。 她的前半生确实太过不如意,只是不过二十七岁,放在现代,也只是刚开始的年纪,但愿,一切都不晚。 “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上官云眼睛通红一片,握住流火的双手都变得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爹说,他在云国。” 流火反握住了她颤抖的双手,无声的安抚。 “云国?云国……我要去云国找他。” 上官云擦了擦眼泪,情绪也冷静了一些。 “好,我安排人送你去云国。” 流火本来是想,直接让上官云跟她和万俟千域一起去云国的。 但是,她跟万俟千域去云国,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游山玩水,带上上官云,肯定是不方便的。 “好,谢谢,还有,对不起。” 上官云低声说出这一句话。 流火只是微笑,她的意思她懂。 说谢谢是因为流火为她做的一切,说对不起是后悔自己对流火做的一切。 第409章 不像君臣,更像是男宠 送走上官云之后,流火和万俟千域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去往云国。 马车声辘辘,碾压在地上。 赶了好几天的马车,流火和万俟千域才到了云国边界。 云国边界,是一种空旷广袤的美,没有国都的繁荣,但是天高云淡,让人非常的舒服。 流火和万俟千域走在宽阔的道路上,看着两边并排的树木,还是光秃秃的。 还好,天气是干燥的,没有雨雪,只是正月底,还是有抵挡不住的严寒。 “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下马车?” 流火扫了一眼空旷的四周,不解的问他。 万俟千域穿着玄色的大氅,把流火紧紧裹在怀中。 “等人。” 他柔声答道。 “等什么人?做马车上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下来,好冷。” 她不满的抱紧了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万俟千域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看着怀中的女人,嘴角轻轻上扬。 马车快速奔驰的声音从前方而来,一道声音清晰的响在空气之中。 “主子,让您久等了。” 来人一袭暗色长袍,厚厚的衣服裹住了整个身体,看上去却没有表现出半分臃肿,十分的潇洒。 而他眉眼熟悉,正是许久不见的玄霄。 流火再次看见玄霄,其实是有点意外的。 自从知道夕暮和玄霄的故事之后,她对玄霄就开始有一种下意识地排斥。 夕暮被她配给冷壮了,俩人跑了。 这玄霄,竟然来到了云国,真是让人惊讶。 “上官小姐。” 玄霄看见流火,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有几分沧桑写在了脸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你怎么会在这里?” 流火眯起眸,不解的问。 “我们先走,等一下我给你解释。”万俟千域揽着流火上了玄霄的马车,二人坐进去之后,立刻感觉到一阵温暖。 “他在云国做什么?” 流火对着万俟千域淡淡的问道,放下了马车帘子。 马车开始行驶,驶向了云国国都的方向。 “他一直在云国,偶尔回风国,你以前见到的几次是他少有的回风国的几次。” 万俟千域耐心的解释,他摸了摸流火微乱的头发,帮她整理好。 “他是你安插在云国的人?” 流火脑子一转便明白了,这玄霄,恐怕就是万俟千域的主要势力之一了。 “聪明,在云国,他叫萧玄。” 万俟千域淡淡说出这个名字,凤眸看着流火的神情。 流火心中一惊,萧玄,云国的少年丞相。 而萧玄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年少便功成名就,他更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都说萧玄颇受云国国主宠爱,甚至同睡一榻,不像君臣,更像是男宠。 “那,他是云国皇帝的……” 流火挑起眉,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万俟千域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斥道:“这种话你也信?你难道忘了,在风国,你又是什么名声。” 流火咬咬唇,理直气壮的争辩:“我是养过男宠啊,你在变相承认,他那件事情是真的?” 流火睁着一双潋滟的眸子,黑白分明,无辜认真的看着万俟千域。 “再胡乱说,我可要生气了。” 万俟千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巴掌大的小脸,眸色一深。 “那你气吧,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 流火根本不顾忌自己的话会被玄霄听见,反正她不喜欢他都摆在明面上了。 万俟千域按压住她的后脑,低头堵住了那张红润的嘴唇。 舌尖探入她的口腔中,勾起她的小舌吸吮,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流火意识到这是在马车上面,外面还坐在玄霄,她推拒了一下他的胸膛,却没有推开。 直到,心开始躁动起来,气氛有些刹不住的火热,他才放开了流火。 “再胡说,我就在这里面睡了你。” 他半威胁半认真的在她耳边低语,流火又气又恼,脸都红到了耳根子。 “你对他比对我还好,护着他要教训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我不如他重要?” 流火佯装气恼的移向一边,紧靠着马车车厢内壁,根本不去看他。 万俟千域苦恼的揉额,追过去,言辞恳切的跟她保证:“我心里你最重要,但是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流火默不作声,就是不理他。 “因为夕暮的事情?” 万俟千域很快便想到了这一点,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分波动。 流火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她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万俟千域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不再开口。 马车大概行驶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座宅院前停下。 “主子,这是属下的别院,平时不会有人来,很清幽,你们不用害怕有人会打扰你们。” 玄霄领着两个进了一座气派的宅院,边走边介绍。 “那,我们如果想去人流量多的地方走走呢?” 流火把院子的结构都默默记下,想起了什么似得,状似不经意的问他。 “街市离这里不远,一刻钟便能到,夫人如果想去,让下人领路便可。” 玄霄淡淡的解释。 “哦,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流火淡淡的开口。 玄霄看了一眼万俟千域,没有立刻退下。 “你先去房间里休息休息,我有事跟玄霄商量,等一下便回来。“ 万俟千域留下流火一个人,跟玄霄一起走出去。 流火深深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在心中想着,万俟千域为玄霄隐瞒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依稀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会简单。 俩人都走了,留她一个人。 流火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要跟出去偷听的。 但是,她要偷听,万俟千域肯定会发现。 想了想,还是作罢。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愿意被她窥探,她也不是非要知道这些事情。 流火坐下去,开始回想起夕暮跟她说过的话。 她跟玄霄纠缠了那么多年,还嫁了一个不知姓名的人,最后却情定冷壮。 夕暮也在云国,都来云国休夫君那么久了,也不知道找到那个人没有,又能不能休掉。 这个女人的情史,简直是…… 第410章 尊严 流火在房间里走动着,顺便扫了一眼房间的布局摆设。 她竟然看出来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房间不就是夕暮在鬼阁之中最喜欢的房间布局吗? 虽然东西都不一样,但是布置的方位是完全一样的。 流火淡淡皱眉,她又想起了万俟千域那难隐含难言之隐的表情。 “饿不饿?等一下,下人会送饭菜过来。” 门没有关,万俟千域直接走进来,突兀的声音让流火心中一惊。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流火收起纷乱的思绪,扬眉看他。 “是你想事情出了神吧?还在想玄霄的事情?” 万俟千域很轻松的看破流火心中所想,眸若黑潭,深不可测。 “是啊,你就告诉我吧。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情,是不是我错怪了他?我错怪了他无所谓,可是夕暮是不是也错怪了他?” 流火看到这里的房间摆设,若是再不明白一些东西,也就枉她活了这么多年。 “没什么错怪不错怪,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万俟千域按住流火的肩膀,让她坐下去。 “什么?” 流火对上他略显沉重的眼睛,心中更加的糊涂。 “我慢慢跟你说。” 万俟千域也坐下去,拧了拧眉。 “你说吧,我听着,我就装作不知道。” 流火的手被他抓着,放在手心里包裹着,一片温暖。 “我从十岁便开始网罗人才,十三岁开始把手下的人遍布天下各个角落。玄霄和夕暮都是我救下的人,我教他们本事,他们誓死效忠我。玄霄便是我安插在云国的人,他从幼年便在云国生长,少年被封大官。不到二十岁便成为云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其中的代价,便是出卖自己的全部。” 万俟千域说完这些话,定定的看着流火。 流火心中的疑惑被揭开了一些,但是又笼上了另一层迷雾。 她似乎能猜测到什么,出卖自己的全部,那个全部里面便包括了……身体。 “云国皇室血脉稀少,据说只有一个太子和公主,还有一个皇子夭折了。而这一切,外界传闻云国皇帝好男风,在后宫之中宠幸男人。你的意思是说,是那样吗?” 流火惊诧却又不失小心的问他。 万俟千域无声的沉默,也是默认。 流火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不让她在马车里面说那些话了。 想来,自己也是挺过分的,好好地一个男人却被折辱身体,心灵肯定也健康不到哪里去。 “即便是这样,这跟他和夕暮的事情并没有关系吧?” 流火还是对这件事情很不理解,皱眉问道。 “流星,也被侮辱过。玄霄一直觉得,流星和他有着相同的命运,他想要保护好流星,其实也算是一种折射,想要保护好自己。至于夕暮,玄霄高傲,觉得自己的经历配不上夕暮那么耀眼的女子,只能对夕暮冷淡,不表露出任何爱意。可是真的有感情,却不是能不表露就不表露出来的,所以他才会和夕暮牵扯那么多年。” 万俟千域松开了流火的手,手背上青筋条条清晰可见。 流火垂下眼眸,她想,自己大概懂了一点万俟千域的心情。 玄霄虽然为他卖命,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尊严。 而玄霄,因为他,丧失了所有尊严,也丧失了爱人的自信。 “嗯,我明白了。其实,就像你说的,人各有命。有些事是无法更改的,也许玄霄和流星这辈子就是绑在一起,无法分开呢?而夕暮,只是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过客。如今,夕暮也找到了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就这样吧。” 流火去抓万俟千域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直至他手心完全摊开。 “叩叩——” 敲门声从外面传来,随即便是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奴婢是送晚饭的。” “进来吧。” 流火看向门口,一个黄衫丫鬟,看上去不过才十二三岁,长的非常讨喜,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夫人,奴婢名唤珠儿,大人吩咐过,夫人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奴婢提。” 她放下饭菜,淡淡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梨涡。 她的笑容好像带了感染力,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幸福。 “珠儿,好名字。” 流火点点头,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奴婢告退。” 珠儿拿着托盘走出去,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万俟千域也收敛了情绪,淡淡道:“珠儿是玄霄捡回来的孤儿,她每一天都会笑的很开心,可以带给身边人欢乐,你要是喜欢她,我可以让珠儿跟着你。” 流火轻轻摇头,笑道:“珠儿这种单纯的丫头,还是留在这里吧,让玄霄多看看珠儿的笑容,说不定也会开心一些。” 流火夹起一块豆腐,送到他嘴边,浅笑吟吟:“张嘴,吃豆腐。” 闻言,万俟千域张开嘴含住了那块豆腐。 吃完口中的豆腐之后,万俟千域淡淡开口:“你的豆腐,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吧。” 流火听出来他话外之音,又夹了一块送到了他嘴里。 “你想去哪里游玩,看花赏景。我明天带你出去。” 万俟千域也不再跟她打趣,问起了正事。 流火托着下巴,明眸盯着他问:“你真的是带我出来的游玩的?我还以为你来到了这里要做正事,不会理我呢。” “我既然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带你来这里当然不会是为了其它的事情,就是带你游玩,仅此而已。” 万俟千域黑漆漆的眸子瞄向流火。 “那好,云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流火眸中染上笑意,带着几分期待。 “明天带你去,现在先不告诉你。” 万俟千域勾起唇角,轻轻一笑,满是柔情的看着流火。 “好。” 流火对他卖关子这件事情,也不表现出好奇心。 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而已,怕什么。 入夜,月明星稀,夜风凛凛,房内烛火摇曳。 流火刚脱了外衣,想要上床睡觉,却见窗外黑影一晃,随即便没有了踪影。 “谁?” 流火立刻竖起警戒,穿着中衣便往外跑去。 第411章 天作之合 万俟千域也发现了动静,立刻跑出去。 “你留在房间里,我去追。” 万俟千域看见流火穿的如此单薄,立刻拦住了流火。 流火想他的追踪应该比自己强,便点头,让他去了。 流火走回房间里,坐到床上,却时刻保持着警惕,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你竟然出落的这么标志了。” 一道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响在房间里。 流火心中一紧,这是那个在洞房之夜听见的声音。 她脸色瞬间一寒,对着空气冷声道:“你究竟是谁?有完没完?为什么不敢露面?” 流火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却只听到了一声轻笑。 “你对我就用这种语气说话?当真是……” 她叹了一口气,又道:“也罢,我让你不要对他动情,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吗?” 流火微微凝眉,脸色很难看。 这种语气,怎么像是…… “既然你不听我的话,日后自己吃了苦头,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她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说了。 流火心中像是覆盖了一层层的蚂蚁,那些蚂蚁在咬着她的心,却不肯给个痛快。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都已经出现了那么多次,她却始终摸不透这个女人。 “既然你一直不肯露面,那么以后就请连声音都不要让我听见了,我嫌烦,不想听,太恶心。” 流火也不管她还能不能听见,直接冷声说了这么一句话,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说完,她便钻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声飘散在空中,夹杂着些微的苦涩。 流火听见这声叹息,眉心隆起。 这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她怎么就摆脱不了呢。 其实,自己心中已经隐约猜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谁。 可是她不想见,也不想听。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没多久,万俟千域便回来了。 他看见床上闭着眼熟睡的流火,默默的躺到了她身边。 流火睡不着,呼吸声一轻一重,很容易被看出她没有睡着。 没有睡着,她也没有心情装,干脆直接开问了:“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人?” “没有,什么人都没有。” 万俟千域拥着她,苦恼的皱眉。 “也许是我们看错了,不用想了,睡觉吧。你还说过,明天要带我出去。” 流火不想告诉万俟千域干脆发生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心烦就够了。 猜出来那个女人的身份之后,她就明白,这件事情不会跟万俟千域有任何关系了。 “好。” 万俟千域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萦绕在她耳边。 一夜无梦。 翌日,天空中飘荡着天上几处极薄的云,太阳光并不刺眼,看上去很柔和。 流火起了早,和万俟千域一同吃完饭之后便步行出了门。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也算是一种享受。 “你要带我去的地方,要走多久?” 流火已经走了半个时辰,她忽然间觉得有些累,抬起头轻声问了一句。 “还有一刻钟便到了。” 万俟千域没有察觉她累了,以往流火走这么一点路程也不会有什么疲累,他根本没有往哪个方向去想。 流火一听,只有一刻钟而已,也不是很久,她就继续跟着万俟千域走了过去。 谁知道,朝着那个方向,人居然越来越多。 而且,大多数都是少年少女,很多都是一对的。 流火几乎是瞬间便想到了,万俟千域带着她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带我来的地方,是不是云国里面最有名的姻缘池?” 绯红的薄唇浅浅勾起,流火望向前方,果不其然,看到了许多人聚集的地方。 万俟千域见地方都已经到了,也就直接答道:“嗯。” 姻缘池! 流火和万俟千域走到了姻缘池那里,看着一对对的情侣都围绕在一个地方。 “姻缘池,据说如果一对情人一起喝了里面的水,便会一生一世不分离。而最灵验的,是姻缘树。上面系了无数根红线,却不是人挂上去的。红线穿过树杈,分为两头,是为男女。两个人分别在两边抽一条线,如果发现两个人手中的红线是一根,那便是命定的姻缘,怎么都分不开。” 流火便回想着自己听说过的东西,便把这些都叙述了出来。 “对,还有姻缘庙。” 万俟千域补充了一句。 流火倏忽一笑,挑眉问他:“你不会信这个东西吧?毕竟,算起来,这都是神仙那一派,你说过,信魔不信佛。” 流火看着许多人喝下了姻缘池中的水,一脸喜悦的走到姻缘树那里抽线。 有的人抽到了一根,欢欢喜喜。 有的人,发现和原本的爱人没有抽到一根,另一头反而是不认识的人。 那三四人,便尴尬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流火不知道,他们是打算放弃了原本所爱,靠一根红线另行寻觅爱人。 还是不信这红线,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万俟千域深沉了眼眸,轻轻一笑:“我不信,只是带你来热闹的地方看看而已。我跟你,不需要姻缘池水,也不需要红线加持。我既然已经认定了你,便不会被任何外力所干扰。” 流火走近了些许,望着那清澈的池水,带着几分好奇。 万俟千域见她跑到了前面,立刻迈着步伐跟上去。 “我也不信,所以我们来玩玩吧,看看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原理。” 流火跑到了姻缘树下面,抽出了一根红线。 她望向万俟千域,浅笑着招手:“来抽一根试试。” 万俟千域走过去,从另一边随后抽出一根线。 两个人拉着红线向外扯,惊奇的一幕忽然出现了。 他们手中的红线,确实是同一条。 流火着实怔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线,再看了看万俟千域手中的。 两边线头分别握在他们的手中,被拉直。 万俟千域也变了变神色,他看向流火,眸子里是同样的惊奇。 两个人容貌出众,站在一边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看。 现在在个情况,更是招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这两个人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的男子。”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是一对吗?真是天作之合。” 第412章 命定所爱 流火和万俟千域虽说都说了不信这个,可是听到这么多人的祝福,说不开心还是假的。 她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整个人看上去也温柔了许多,仿佛盈着一种淡淡的光泽。 万俟千域松开红线,走到流火面前停下,他唇角微微翘起,满含深情的看着流火。 两个人美好的就像一幅画卷,看一眼都仿佛是亵渎。 “命定所爱。”他薄唇轻启,温柔的吐出四个字。 流火理解他的意思,他说的命定,意思是说她是他生命中的所爱,是他定下的爱人。 而不是天命,也不信天命。 “命定所爱。” 流火重复了一句,嘴角浮上淡然的笑容。 “我想再抽一次,看看是不是次次都是那么准。” 流火松开了手中的红线,随手又抽了一根。 万俟千域无声的走过去,看都不看便扯了一根红线。 “让我看看,究竟是不是。” 她抽动着红线,那根根纠缠在一起的红线一起动了动。 万俟千域身子不动,立在那里,等着流火抽完。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红线,这下子便是诧愕了。 因为,他和流火抽中的还是同一根。 其他的情侣看见这个现象,也不抽红线了。 “两次,都是同一根,真的是天生一对。” “也许是代表着有两世姻缘呢?” 万俟千域听到两世,眉心皱了一下。 他和流火是有两世姻缘,但是那两世的结局,都不怎么好。 流火也想到这一茬,握紧了手中的红线。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红线陡然间断裂,化成了两截。 流火瞪大双眼,看着手中的红线,心情也在那一瞬间有那么一些变化。 万俟千域脸色骤然一沉,扔了手中的红线,抓着流火的手便离开。 只留下了,也是一脸诧愕的人群。 “红线断裂?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有人抑制不住好奇心,问身边的人。 “这个,这种情况也有过,我记得我家表姑的女儿,和她的相公便是红线断裂,可他们偏偏不信邪,成亲了,成亲之后,她相公便得了重病死了。” “我也知道一个,他们也是红线断裂,订婚的时候,新娘被土匪****自尽了。” “哦呦,那这么说,红线断裂就是两个人最后走不到一起?” “当然,线都断了,怎么还走到一起。” *** 流火被万俟千域拉着走了好一段路,她突然间捂住肚子,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不信他们,也不信天,你信什么,我便信什么。”她停下来,脸色很苍白,可是还是坚持着说完了这句话。 万俟千域听见流火的话,回眸看她,却见流火的状况看上去非常不好。 “我知道,你怎么了?” 万俟千域抓起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号脉。 流火一直没有在意,只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但是是哪一种不舒服,她根本不知道。 看到万俟千域的动作,她才想起什么似得,看着他。 万俟千域的表情,从淡淡的欣喜转为惊讶,再到最后的悲戚。 整个表情的转化,非常的细微。 流火也一直随着他表情的转换而心惊胆战,她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流火刚问出口,腹部便是一阵抽疼。 这种疼,带着几分透骨的凉。 “我们回去说,我先去雇一辆马车。” 万俟千域扶着她,刚想走,但是看着流火,又不放心。 “不用了,我能走,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流火迷惑的看着他,试着自己给自己把了一下脉,但是什么都探不出来。 “你怀孕了。” 万俟千域纠结的吐出四个字,看着流火,眉头紧紧皱起。 流火摸着肚子,霎时间,脑子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了。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安慰的开口:“你先不要乱动,我去找马车。” 流火还不能反应过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 肚子还是平坦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如果怀孕了,不可能自己这么迟钝,如果不懂医术还好,但是她懂啊,怎么可能会一点都没有察觉。 万俟千域很快便回来了,身后名是一辆小型的马车。 流火和万俟千域上了马车之后,马车平缓的驶了回去。 一路之上,流火都沉在自己怀孕的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而万俟千域,也一直神游九天,偶尔用充满复杂的目光看着流火。 回到家中之后,两个人回到厢房里坐下。 “你说吧,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我能承受。” 流火坐下去之后,半晌,攥紧了手心。 “没,你的体内毒素并没有清除,上次的冰莲好像只是起了镇压的作用,你身体内,还藏有剧毒。” 万俟千域又抓住她的手,仔细探了探脉象。 “原来是这样,我体内的究竟是什么毒?” 流火侧过身子,去看铜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泛白的。 “这毒,是不是解不了?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事到如今,流火反而比谁都冷静。 她体内藏着剧毒,自己一直都知道。 但是却对这种毒素一无所知,也无可奈何。 上一次,本以为已经解了毒,可是不曾想,竟然还在她体内。 “我看不出来。” 万俟千域眸底凝结了寒霜,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区区一种毒素,他竟然无可奈何,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而流火,却反而很淡然。 “我不是好好的吗,看不出来便看不出来吧,只要我不死,就没事。” 流火望着铜镜,出了神。 如果她没有记错,之前几次是心脏痛,可是这一次,直接变成了肚子疼。 她又恰好怀孕了,不得不让人怀疑,身体内的毒素其实还是影响了孩子。 “我一定会帮你解毒的,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的小腹,面部上露出了几分淡淡的欣喜。 他伸手摸上流火的肚子,虽然只是平坦一片,但是知道里面孕育着一个生命,他心中忽然就升起了一种酸慰感。 第413章 聚集了众鬼的怨气 “孩子,几个月了?”流火扶着肚子轻声问出口。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流火回忆了一下自己上次来葵水是什么时间,但是她的周期一直不规律,实在算不出来怀孕多久了。 “二十几天,不到一个月。” 万俟千域抱住流火,双眸微敛。 “这么早你就能看出来?不会是看错了吧?” 流火听他这么说,心中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她真的怀孕了吗? “你怀疑我的医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看错。” 万俟千域捏了捏她的鼻子,眸底是宠溺的笑容。 流火坐在他腿上,双手搭在他脖子上面,思量半天,认真的问他:“我想问一个问题很久了,一直以来,都不问,是知道答案,可是今天,我想问一次,你能不能为了我和孩子,放弃夺天下。” 这天下,说起来虽然是天下,可是夺到手又有什么用呢?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万俟千域避开流火期待的眼眸,沉声道:“我夺天下,第一是为了姬凌天几百年的怨恨。第二,是这一生不想被压在任何人下面,早已经布局了十几年,像玄霄那样牺牲所有的人有很多,可是你只认识玄霄一个。第三,最重要的一点,我现在不跟你说。” 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能力不恢复,便没有任何底气。 “最重要的一点?你当了皇帝之后,便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纳新人。” 流火心中虽然失落,但是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只能,装作不失落的样子,用这个话题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不会,无论我走到什么样的位置,都只有你一个人。” 包括,一定要夺回来属于自己的力量,那也是因为,怕自己没有完全的能力护她周全。 “我信你。当初,你一个人生活了几千年,为什么会看上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锦瑟?” 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但是她觉得这个解释太过牵强。 “因为锦瑟是凤凰,其他的人都不是。” 万俟千域深邃的眸底沉了几分笑意。 “对,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那为什么你到最后还会中计?” 流火不懂的便是这一点,那段回忆里,最奇怪的也是这一点。 “中计?倒不如说是将计就计。” 万俟千域眸光凛冽,深幽不见底。 “什么将计就计?” 流火诧异的看着万俟千域,她隐隐的似是想通了什么。 “你觉得,仙界为什么可以容忍我转世?姬咏凭什么那么轻松的扫清天下?” 万俟千域圈住流火的柳腰,双手交握在她身后。 “对啊,为什么?你都已经转了两世了,怎么没人,没有仙界的人出现?” 流火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恍惚之中想起,好像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凭他们,也想困住我?当初能攻上天界,便早就证明了我的力量在他们之上。只是我,厌倦了妖界的生活,所以才会将计就计,陪锦瑟一起转世。最后一刻,将所有的妖力都砸到了天帝还有天兵天将身上。他们的损失,没有几千年恢复不了元气。” 万俟千域回想起千年之前的事情,无比清晰。 “你是谁,你早就算好了一切,用自己的力量损失仙界力量,再带锦瑟转世。这样子转世之后,他们自顾不暇,恢复元气,没空也没有力气关心你。” 流火想了想,她依稀记得,姬国刚建立的时候,所有臣民都不信神仙诸佛。 因为,从来没有这些人显灵。 怪不得得到锦瑟相思的记忆之时,会觉得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是却又讲不出哪里奇怪。 今天这么一问,便全都清楚了。 “也许,你该问,他们还有多少人活着。” 万俟千域眸子深邃如湖,似沉渊般难测。 流火失笑,她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笑道:“那第二世你是如何转世的?如果我没记错,有地府,看到了黄泉路奈何桥。他们,竟然能容得下你这妖王?” 流火还记得一些飘渺的话语,在相思死之后,可是她记不得了,完全记不得。 相思的记忆就定格在忘川河中,再多一分也没有。 “地府不归仙界管。” 万俟千域一句话把流火的思想拉了回来,她忘了,这里是不属于中国的世界,历史不同,仙界不同,妖界不同。 在她所生活的国度里,永远都是邪不胜正的,神仙至高无上。 在这里,却不是。 仙界要靠龌龊的手段才能坑的了妖王,而且坑完之后,反倒是自己元气大伤。 这里的地府,也跟仙界无关。 “所以你更应该告诉我了,你究竟是怎么转世的?” 流火只记得姬凌天在相思跳进忘川河中便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聚集众鬼怨气,怨气凝聚到了一定程度,便会冲破界与界的墙。” 万俟千域神色沉了沉,他唯一没有算计到的便是,转世之后会失去记忆。 “你,这一世带着如此沉重的怨气,是因为聚集了众鬼的怨气?” 流火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敢想象,他在地府之中,聚集了几百年的怨气,那是什么样的折磨和痛楚。 只要想起来,便觉得心在抽疼。 倏然间,流火捂住心脏,牙齿紧咬着下唇,直到咬出血丝来。 “毒发了?” 万俟千域立刻箍住她的身子,探着流火的脉象。 “怎么样了,是不是觉得心痛?”万俟千域握住她的手腕,脉象发生了细小的变化,却很快消失不见。 他神色陡然一紧,看着流火痛苦的样子,却做不了什么。 “我……” 流火刚说出一个字,便彻底晕了过去。 “流火?”万俟千域把流火放到床上,这是他第二次看着她在他面前晕过去。 那一次在天下第一庄,晕了几个小时便醒了。 这一次,不知道会晕多久。 万俟千域守在床边,着急到极致反而清醒下来了。 流火身上的毒是关键,只要知道她身上是什么毒,一切便都好办了。 他拿了一根细小的银针,扎破了流火的手指,取了一滴血。 无论什么毒,一定会渗透血液。 但若是不是毒,那就该另寻它法了。 第414章 就连孩子都难保 万俟千域含住流火被扎破的一根手指,尝到了上面血液的味道。 半晌之后,他颓败的看着流火。 不是毒,她的体内没有任何毒素。 不是毒素!这个认知让万俟千域心中起了无比的震撼,还有恐慌。 他看着流火依旧沉睡的容颜,从中午等到下午,却没有看见她像上一次一样醒来。 他不死心,在床边守了整整三天,没有合眼,没有动过,也没有喝过水。 可是,她却像是像是消失了所有的生命气息,只有微弱的呼吸还证明她活着。 而那腹中的孩子也陷入了危险之中,整整昏迷三天,如果还不醒来,不止是大人,就连孩子都难保。 万俟千域心中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冰冻成块。 随着这几日的过去,每一刻都是煎熬。 偏偏,他就是这世间最神的神医,连他都无可奈何,还能指望谁。 在这漫长又无望的等待着,万俟千域忽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女声。 那个声音所说的话,如同一段魔咒,不断在他心中循环。 “我早就说过,你们不适合在一起,可惜你们没有一个人听我的话。” 那道音色清冽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听上去非常的清晰,那清晰中却带着一种幸灾乐祸和淡淡的愁绪。 明明是两种不同的情绪,却出现在了同一句话中。 万俟千域心猛的提起,攥紧双拳,神色露出几分激动,却又很快的沉下脸来。 “怎么?还是不信我的话?” 一道身影落在房间里,来人带着一种与天地争色的妖娆艳丽。 那容貌天地之中无一物可夺去半分光华,那容貌…… 万俟千域看向了来人,又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流火。 “你有方法救她。” 他梗着声音开口,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 “对啊,有办法。” 来人走到床前,绯红的薄唇勾起,美眸中带着沉思。 “救她。” 万俟千域看着流火,望着那个女人,语气里带着祈求,从未有过的祈求。 “哦?你要拿什么来让我救她?她有什么资格让我救?” 她无情的看着万俟千域,眉眼间皆是冷漠。 “有什么资格,你远远比她,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万俟千域抬眸,乌黑深邃的眸子定格在她脸上。 她微微一怔,古怪一笑:“那对我来说,不是资格。” 万俟千域眸中瞬间积沉了怒气,想杀人的心都有。 她只是轻轻一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轻启薄唇:“我救她,可以啊,但是后果是你不能承受的。” 万俟千域深呼吸一口气,深情的眸子看着流火,淡淡道:“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 “如果,她注定不能爱你呢?” 她困惑的看着万俟千域,眼底却沉了几分看好戏的笑容。 “那就不要让她爱吧,我只要她活着。” 万俟千域在一瞬间,身体内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 他以为自己经过前两世,什么样的变故和痛楚都不能再让他绝望,可是这一次,却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前两世,他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情是不是如他此时一样。 想不通,不敢去想,每想一次,便是一次痛,还有那深深地无力感。 “哦?你对她竟然如此情深,不是说好了黄泉碧落一起走的吗?这一会儿,却宁愿保住她的性命,舍弃她的爱。” 她轻轻皱眉,眼角轻轻挑起。 “如果人都不在了,还爱什么?”万俟千域自嘲的笑了笑。 他抓住流火的手腕,眸子深沉如海,带着她看不懂的感情。 “好,我救她,但是,她醒来之后,将不会再记得你。” 她坐到流火床边,看着流火的脸色,伸手搭在她脉上。 “她是不是不能动情?” 万俟千域也已经从她的话语里猜测出了一些东西,看向那个女人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恨意。 “是啊,绝情丹,断情绝爱,每动情,心绞痛发作,生不如死。情愫每深一分,心痛发作的越厉害,直至心痛至死。” 女人勾起薄唇,吐出的话却是如此冰冷,哪怕是寒风萧瑟,也不抵她这一句话的冷意千分之一。 万俟千域盯着流火熟睡的容颜,反倒是笑了。 “这样也好,起码她不会再爱上别人,她这一生便只能爱我一个人。” 万俟千域抚上流火苍白的脸蛋,看着她阖上的双眼之上长长的睫毛。 她睡的如此安稳,连睫毛都不曾颤动。 他开始承认,自己这一世还是会害怕,害怕她就这么一睡不醒。 他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如果她真的不在人世,那他重生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你这么想,也行。那么,你也记住,她醒来之后,不要再见她。虽然我清除了她的记忆,但是心底那份感情,哪怕是记忆不在,也会存在。若是再见你,激发她心中的感情,再出现这种情况,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一点,如果不让她再爱上任何人,把她送到一个非常依赖却爱不上的人身边待着吧。极度依赖,还爱不上的,那便是真的爱不上了。” 她说完这句话,淡淡的看了一眼万俟千域,便想要离开。 “你不配做母亲,把自己遭遇过的不幸加诸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你这种人,又怎么配他爱?” 万俟千域的话成功的让她身子一颤,幽深如夜的双眸之中迸射出寒芒。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好母亲,什么配不配,全都与我无关。” 她再不看他一眼,挥袖离开。 万俟千域起身,嘴唇因为几天没有喝水有些发干。 眼睛下面也是一圈青色,就连胡茬都冒了出来。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木然的喝下。 喝完水之后,又走到流火身边,用坚定的语气承诺:“等我,能力全部恢复的时候,谁都不能再拆散你我。” 终于有一天,我确信了你爱我入骨,却是要天人相隔的开端。 失去记忆算什么?只要人还在,一切便都可以重来。 既然能跨越时空再相遇,这一段小小的挫折终究会成为过去式。 昏迷中的流火,像是听见了他的话,黑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第415章 你全都记得? 浑身乏力,流火困难的睁开眼睛,刚要坐起来,却一阵无力,身体立刻滑落下去。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她在什么地方?怎么全都是古香古色的摆设,流火揉了揉脑袋。 脑海中只是自己和姐妹二人跳入湖中的画面,这算什么?穿越了? 流火抬头扫向房间,全都是复古的家具,看上去异常的贵重华丽。 这是一个有钱人的房间,这是她的第一认知。 “姑娘,你醒了?冬梅,快去找主子。” 一个黄袄丫鬟走进来,看见流火坐在床上,立刻欣喜地叫了一声。 流火头疼到要爆炸,没等她发问,那丫鬟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奴婢春柳,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您都昏迷一天了,真是让人担忧。”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看着流火沉默冷淡的表情,发觉不对劲,停了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流火皱起秀眉,脑袋疼到爆炸。 “这里是云府,我们主子昨日在山崖下面看见了昏迷不醒的姑娘,便命人将姑娘带回来府中。” 她淡淡笑着,解释道。 流火听着她的解释,却觉得很不对劲。 她怎么会掉到山崖下面?还被人救了。 “你帮我把铜镜拿过来。” 流火紧皱着眉头,看着摆放在梳妆台上的铜镜,沉声开口。 “是。” 春柳走过去,把铜镜拿给流火。 “姑娘放心,姑娘的容貌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这么绝美无双的容颜,老天都不忍心让它有瑕疵。” 她以为流火是在意自己的容貌,便开口安抚了一番。 流火接过铜镜,看见里面那张脸,还是自己的容貌之后,心中升起了几分疑问。 不对,这不是她,应该说是缩小版的她。 看来,还是魂穿。 只是,她却总是觉得不对劲,脑海中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一样。 “你醒了?” 一个男子急切的走进来,穿着天蓝色袍子,眉目温润,一如当初。 “慕君!” 流火手中的铜镜滚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她惊诧又震撼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是不可遏制的颤抖。 云慕君神情猛地一滞,他轻轻蹙眉。 “她醒来之后会失去所有记忆,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脑海中又想起了万俟千域跟他说的话,心中更加的疑惑了。 流火见到云慕君,整个人都石化掉,心中却满是迷惑。 “你还记得我?” 云慕君试探的开口问她,看着流火的神情,带着几分欣喜。 “我当然记得你,怎么可能会忘了你,你没死?你穿越了?” 流火在这一瞬间,心中升起了无数的疑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死了的慕君会变成这么一个古人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我当然没死,什么穿越?” 云慕君也是一脸迷惑,流火的话让他脑中纷乱。 “公子,大夫来了。”冬梅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走进来,那大夫见到慕君想要行礼被慕君拦下。 “不用行礼,快去给她看看身体状况。” 慕君着急流火的身体状况,跟着大夫一起走到流火床边。 流火伸出手,让大夫把脉。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慕君,眼中掠过几许复杂。 大夫把完脉之后,半忧半喜的开口:“夫人的身体虚弱的很厉害,需要用药膳好好调理调理,否则孩儿难保。但是,幸好这孩子没事。” 慕君听见这话,心中的石头落下。 他是知道流火怀孕的,万俟千域交待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问万俟千域为什么要把流火交给他,万俟千域只是答了一句话。 她很信任你,也很依赖你。 这一句话,让他更是深深地疑惑,为什么他一定要把怀孕的流火送到他身边。 但是,万俟千域没有解释。 他不可能不知道原因,便不要流火。 如果他不收,万俟千域肯定还会把流火交给其他人。 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流火却捂着肚子,脸色惨白,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你说什么?你说谁怀孕了?” 流火揪着他的衣领,激动地嘴唇都在颤抖,眼神中却含着几分害怕。 “夫人,放手,怀孕乃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您这样情绪波动过大,是会影响胎儿的。” 大夫轻咳一声,惊恐的看着流火。 流火身体陡然一阵无力,放开了他。 大夫立刻离开流火几米之外,看着流火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 “大夫,写下药方,随冬梅去领赏钱吧。春柳,你去厨房准备一下滋补的膳食,尽快送过来。” 云慕君支出了几人,看着慌乱失措的流火,唇边弯起一个温润的笑容。 “你不是还记得我吗?怎么会不记得自己怀孕了?” 他走到她床边,笑的温暖,让流火也被安抚了一些。 “你究竟是不是我认识的慕君?” 流火双手下意识的放在肚子上,还沉浸在自己怀孕的震撼中。 就连大脑,都仿佛停止了思考。 “当然认识。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云慕君听着流火的话,越想越乱。 “我是流火。” 她淡淡的答道。 “你全都记得?” 云慕君深深地看着流火,注意着她的神情。 “你究竟是不是穿越?” 流火也晕头转向了,这个慕君像她记忆中的那一个,却又有着很大的区别。 “穿越究竟是什么?” 云慕君十分疑惑的问道。 流火揉了揉脑袋,她真的要被搞糊涂了。 “你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不要说名字,说身份。” 流火想来想去,便只能想到这么问。 “我是云国太子,你是风国将军的女儿上官流火。” 云慕君认真的答道。 流火瞬间觉得更迷糊了,紧皱着眉。 “等等,你先告诉我,这是在哪里?有什么国家?” 看来是她想错了方向,这个眼前的慕君不是现代的那个,就是长得一样而已。 “现在在云国,你不记得了?” 云慕君也更加的糊涂了。 万俟千域说流火会忘记一切,可她分明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 却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方,这简直是蹊跷。 他哪里知道,流火穿越之后的记忆全部消失,穿越之前的却没有。 第416章 替别人养孩子 流火低垂着脑袋,脑子中一片空白,却又带着几分纷乱。 “我想先休息一会儿,你能不能先出去?” 带着深深疲惫的语气开口,流火闭上了双眼。 “好,你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一下,等一下春柳会送饭菜过来,你应该很饿了。” 云慕君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流火面前,她临走前,一双淡然的眸子里还夹杂着担忧之色。 流火紧紧闭上眼睛,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穿越了,还怀孕了,遇上了一个跟慕君长的一样的男人。 可是经过这一番对话之后,她就知道,这个慕君并不是她前世认识的那一个。 脑子里又偏偏没有任何的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 流火一个人静静的坐了许久,小腹一片平坦,咕咕的叫了两声。 她这是至少三天没有吃饭了吧,真的好饿。 “姑娘,奴婢可以进来吗?”春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一阵饭菜的香味从外面飘进来。 流火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又叫了几声。 “进来。”一声淡淡的吩咐,春柳端着一碗粥还有一碗补汤进来。 春柳把粥和汤都放到了桌子上之后,便过去扶流火。 流火本来想自己起来,可是身体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什么鬼?她这是穿成了一个林妹妹?这么娇弱…… 春柳扶了流火下来,安慰道:“姑娘,你昏迷了那么久,又一直没有吃饭,没有力气是正常的,吃完饭就好了。” 流火被春柳扶着坐到了椅子上,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温热的粥流进胃里,流火觉得自己身体也暖和了许多。 她轻声的开口:“你给我说一下,现在的国家分布吧。” “好的,姑娘,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云国,现如今天下五分……” 她将这一切都娓娓道来,跟流火说了现在天下的格局,还有流火的身份。 流火一边喝着粥,一边听她讲话。 “我是风国将军的女儿,为何会被你主人,在这里?” 流火喝完了一碗粥,感觉恢复了一些元气。 “这个,我们公子与姑娘在风国便认识了,姑娘忘记了?”春柳不知道流火失忆的事情,心中觉得很奇怪。 “是这样吗?” 流火喃喃自语,她想寻找一下脑海中的回忆,却什么都想不到。 “是啊,等公子过来了,姑娘可以问他,奴婢知晓的也不是很多。” 春柳淡淡一笑,看着那碗汤,又道:“这碗汤是滋补身体的,姑娘还是趁热喝了吧。” 流火饿了那么多天,确实是很饿。 她端起那碗汤,尽数喝了下去。 “你帮我叫你家主人进来吧。” 她喝完汤之后,把碗放在桌子上。 春柳点头,拿起碗便离开了流火的房间。 云慕君不一会儿便进来了,却换了一身装扮,如雪纯白的袍子,陪衬着他唇边温润的笑,当真是翩翩公子。 流火吃完饭之后觉得思路也清晰了许多,她看着云慕君,心中也有一根线明了了许多。 “春柳说你跟我早就认识,那我的孩子是谁的?” 流火定定的看着他,晶亮的眼睛一动不动。 云慕君避开她的眼神,他在外面还是没有想通,流火的记忆究竟停留在了哪里。 “怎么不回答?” 流火催促了一声,轻轻皱起眉。 云慕君看着流火这个样子,心思微转,深深地看着她,道:“我的。” 流火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有些发懵。 所以,她穿越的身体早就和他认识,并且有了孩子? 云慕君静静的往前走了两步,神色坦然,眼神定在她的脸上。 “这件事情太复杂,我现在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云慕君坐到流火身边,落落大方。 流火蹙眉,看着他的眼神,想要望进他的心里去。 但是,他的眼神一片澄澈,什么都没有,清亮的可怕。 “就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你又是怎么把怀孕的我扔下,又在山崖下救了我。” 流火吃饱之后,说话也顺畅了许多。 她淡淡的看着云慕君,星眸中却隐含着几分犀利。 “参加风国宫宴的时候,你在路上撞到了我。之后我们就互相生了好感,也就自然而然的……”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心虚,想要把谎话编完。 但是,今日才发现,说谎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然后呢?” 流火看着他别扭的神色,心中已经起了疑。 “然后宫宴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风国世子求皇上为你们赐婚,当时你同意了。我便回了云国,昨日却在山崖下面看到你。据说,风国世子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想要直接杀了你,你逃了出来。” 云慕君第一次这么佩服自己的编故事能力,这一段编的简直滴水不漏。 他告诉自己,要先骗得了流火就要先骗了自己。 当下,便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为什么怀了你的孩子还要答应嫁给风国世子?为什么你这么着急回云国?而我又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恰好遇到了你?” 流火有条不紊的提出这些疑问点,她眯起眼睛,看着云慕君,跟她说谎,这功力还真的不怎么样。 “我们吵了一架,你在气头上便想嫁给他刺激我。我受不了刺激便回国了,至于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真的不记得了?” 云慕君眼神真切,不再躲闪,看着流火也多了几分试探。 流火挑眉,她看着他的表情,心中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没有人会愿意替别人养孩子,如果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对你好?” 云慕君陡然说出这句话,瞳孔里倒映着流火的身影,表情凝重而严肃。 他这么一问,流火反而无言以对了。 是啊,在这古代,又有哪个人能替别人养孩子,谁能容忍自己头上有绿帽? 流火心中的怀疑不说完全消去,也消失了一大半。 “我忘记了,全都忘记了,不能把你当做爱人看待。” 流火纠结的看着他,紧咬着下唇。 第417章 从头来过 “没关系,是我的错。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你会慢慢想起来的,如果想不起来,那就从头来过,让我照顾你,还有孩子。”他露出一个欣喜地笑容,心中却落下了一颗巨石。 “风国世子是谁?我已经嫁过他了?” 流火对风国世子这四个字格外的在意,她在提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头就忽然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嗯,你怀了我的孩子嫁给他,但是你们并没有圆房。他那个人,容不得背叛,以后你就换一个身份生活吧,在我身边,也会很安全,不要再去见他了。” 云慕君听到流火提起万俟千域,心中先是咯噔一下,但是看着她迷茫的神情,便知道她把万俟千域给忘的彻彻底底。 “好。” 流火虽然应下,可是心中却更加的好奇了。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这具身体之前的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 至于风国世子,她仅仅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强烈念头,想要见他而已。 但是,不见也没有关系。 谁知道,不相干的人,又何必再见。 ***** 流火休息了几天,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一日,大夫如往常一样,来替她诊脉。 流火坐着,把手放在桌子上。 “夫人,您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 他诊完脉,对着流火笑了笑。 流火沉思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问道:“我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 大夫以为她担心孩子的情况,立刻回道:“夫人放心,胎儿无事,只是夫人的身体虚弱连带着胎儿也有些虚弱,好好补补身体便没事了。” 流火往外面望了一眼,见没有人,才放心的问他:“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呢?怎么打胎?” 大夫听见流火的话,笑容僵在脸上,表情立刻变得十分惊悚。 “夫人,这种事情,您怎么能轻易的说出口。再不济,这里面也是您的亲生骨肉!” 他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一脸的痛心疾首。 “你也说了,现在只是一团血肉而已,我对他,没有感情。” 流火凉凉的笑笑,她没打算跟云慕君在一起生活,也没打算生下这个孩子。 她无法面对一个长得跟慕君一模一样的人,还朝夕相对。 每一次见面,都会让她想起以往的痛。 而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到世上的。 不是她怀的,她生下来也没有感情,要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娘亲? 所以,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她还是不想要这个根本没有感情的孩子。 “不,夫人,你不能打下孩子。后果,你承担不起。” 大夫深邃的双目看着流火,语重心长的说道。 流火倒是觉得稀奇了,她看着大夫,挑眉问:“什么后果?” “你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调养好,这个时候打胎,不仅会终身不育,还会有生命危险。你的身体至少还要养三个月才能恢复的差不多,而三个月之后,孩子便有四个多月大,这个时候打胎,对身体也有极大的危害。” 大夫一脸凝重,说出来的话却让流火心中一凉。 “夫人,这个孩子与你一定是有缘,才会与你的性命相连。既然这么有缘分,就好好地养着吧。听老夫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能为爱人生儿育女,承受的痛苦……” 流火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眼神一凛。 不能为所爱之人生儿育女,这句话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她的心尖。 心头被什么东西震动了,明明没有所爱的人,可是却有着那么一种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拥有过爱人一样。 “我会留下孩子的,你走吧。” 流火右手摸着肚子,一阵恍惚。 大夫听见她这句承诺,才放心的离开。 ***** “大夫,她的身体如何了?” 云慕君看见大夫出去,刚好在路上拦截住了他。 大夫看见云慕君,脚步也是倏的停住,看见他,在思考要不要将流火的想法跟他说说。 “公子,夫人她,似乎是想要打掉胎儿。” 想了想,大夫还是决定说出来。 云慕君眼神里闪过震惊,连忙追问:“那现在怎么样了?她为什么要打掉胎儿?” “老夫劝住了,夫人说,她跟孩子没有感情。” 大夫叹息一口气,他还真的没有听过谁说自己与自己的孩子没有感情的。 这么冷血的人,也只是十五岁而已。 “我知道了,谢谢。” 云慕君听到大夫的话,也对流火的意思有了几分了解。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就是流火对他没感情,所以对他的孩子也没感情。 如果她知道,自己怀的孩子是自己最爱的人的,又将会如何? 无暇去想这些,云慕君直接走到了流火的门外。 窗户半开着,他能看见流火坐在椅子上出神,侧面轮廓精致完美的不像话。 可是她的神情,却是一阵迷茫。 他无法想象失去了所有记忆是什么感觉,所以突然有些理解她的心情。 什么都不记得,却怀着一个孩子,任谁都是会恐慌的吧? 云慕君在窗外看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流火也坐够了,走出去。 这是云家别院,大气又精致,二月初,空气冷冽,呼吸都带着几分寒意。 春去夏来,转眼就到了五月底。 流火在云家别院待了一整个季节,肚中的孩子也已经整整四个月。 这四个月里,云慕君时常出门去办公忙事,她便在府中看看书,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外面的世界好像在悄无声息的变化着,暗藏着波澜。 而流火一直心静如水,对于外界的格局也没什么心情去了解。 她一个人无牵无挂,哪怕是生了战乱,也跟她没关系,大不了换个地方生存。 总有她能安静生活的地方,宁静祥和。 只是,这些日子里,心中却总是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角。 缺失的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 “姑娘,天气热了,要不要喝一点酸梅汁?” 春柳端着酸梅汁走过来,脚步下似乎生了风。 “嗯。” 流火看着那碗酸梅汁,端起来尝了一口。 在她记忆深处,好像也有这种惬意的生活。 坐在葡萄架下,喝着酸梅汁。 可是,为什么却想不起来这种生活在什么时候了呢? 第418章 生产 “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流火喝完酸梅汁吗,低头看着自己隆起来的肚子,扯起一个笑容。 这个孩子,也许真的是和她有缘吧,她并没有像其他孕妇那个样子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相反的,肚子里的孩子很乖,从来不折磨她。 “嗯,姑娘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了事情?确实算大事吧,风国换皇帝了。” 春柳淡淡笑着答道。 “换皇帝了?新皇是谁?” 流火有些诧异,她记得风国一派祥和,怎么突然就换了皇帝。 “奴婢听说,皇风国皇帝自愿让位,把皇位让给了以为王爷。只不过,那个王爷是异性王爷,姓万俟。” 春柳看着流火,见她表情起了细微的变化。 云慕君说过,不要任何人在流火面前提起万俟千域四个字。 那么,提一下万俟两个字应该没事吧。 “万俟?好熟悉,就是我嫁过的万俟王府里的王爷?” 流火往椅背上一靠,仰望天空。 “是。” 春柳小声的答道,心中忐忑,生怕自己会说错了什么。 “让位给一个异姓王爷,这个胸怀还真是够广大的。” 流火摇摇头,她对万俟这两个字还残存着印象,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了。 春柳见流火的关注点并没有往其它方向去,心下顿时松了好一口气。 “姑娘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奴婢去吩咐厨房做。” 春柳一颗心放下了,笑吟吟的问道。 “嗯,好啊,我想吃辣一点的。” 流火淡然的回答。 春柳淡淡一笑,便直接起身往厨房里走去。 流火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却在思考。 都说酸儿辣女,这一胎怀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男女都行,只要乖巧就行了。 在肚子里便这么不闹人,生出来之后也是一样吧。 流火如此想着,也觉得舒心了。 云慕君消失了十几天之后,终于回来了一次。 他看见安然的流火,心中也有了一种归宁感。 流火对他,虽然信任,却总隔着一层什么东西,觉得自己走不进他的世界,他也走不进她的世界。 因此,虽然云慕君跟她说过,孩子是他的。 可她还是坚持,以朋友的身份自居,两个人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生活。 而他对她的关心,显然是超过了朋友,尤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是关心。 这让流火怀疑他不是孩子亲生父亲的心思又消失了不少,但是还是无法接受。 这种心情,很矛盾,却也无可奈何,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繁星点点,洒满天空。 流火坐在屋内,对面坐着的是云慕君。 “最近,皇宫是不是出事了?” 流火已经知道了他是云太子,自然而然的问了一句。 云慕君点了点头,随即,便用略带愧疚眼神看着流火,充满歉意的说:“最近,我确实是很忙,不是有意忽视你。” 流火惊异的抬头,反问:“我没有怪你啊,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这样感觉我才是应该愧疚的那个人。” 云慕君眼神里闪过一分黯然,自嘲道:“你果然还是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 他心中,也终于明白了万俟千域为什么放心的把流火交给他来照顾。 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失败过,竟然相处多天,也换不来她的真心对待。 流火微微一怔,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说什么,却只说出来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他照顾她那么多天,对不起他那么无微不至。 但是,感情的事情是无法左右的。 流火想了半天,也只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说不清。 自己其实就是觉得,她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云慕君的好,并不好。 但是,自己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这天下也不尽太平。 她一个人,带着他的孩子远走,也说不过去。 “不用说对不起,这真的太生疏了,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离开了。” 他不等流火说什么,便直接起身离开。 流火淡淡一笑,目送他离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云慕君便早早的离开了。 流火起来之后,随口问了一句,却听春柳说,如今天下已经大乱了。 风国起兵攻向魏国,威猛无比。 流火惊诧,为什么风国就忽然对魏国起兵了。 这天下一片大好,怎么就说打便打起来了。 但是,天下局势本来就变化的非常好,形势诡谲。 她只是在想,风国和魏国大战之后,云国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天下,是不是真的要大乱。 而,风国那边如果她没有记错,大将军是她这个身体的爹。 如今打仗了,她要不要去看看,是谁带兵。 但是,自己又没有任何关于原来的记忆,见面之后,也只是徒增尴尬。 所以,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回风国了。 烽火连天,战乱让许多魏国百姓流离失所,不少魏国人跑到了云国来。 流火不经常出门,但是每一次出门,便觉得这天下的形势又变了。 而她更多的时间还是待在院子里,只是云慕君却越来越忙。 云国皇帝想要传位于他,命令他娶丞相之女。 但是,却被云慕君无声无息的挡掉了。 三个月后,魏国城破,被风国吞入。 五国局面结束,仅剩下,风国,云国,姜国,秦国四个国家。 而流火的肚子也已经很大了,孩子也有七个月。 流火一边惊诧于风国攻破魏国的速度,一边在猜风国接下来要对哪个国家下手。 但是,却听到了一个消息。 秦国和姜国结盟,对抗风国。 而,风国又拉拢了云国。 这下子,天下彻底大乱。 而云慕君也开始彻底忙到一连几个月不见人影的地步,四国纷乱,她却只是偶尔打听一下外面的局势。 四国之争,久久不能平静。 三个月过去,没有任何进展,都在僵持着。 而流火也到了生产的日子,已经是十月,天气转凉。 生产的日子比预计的早了几天,云慕君没有及时赶回来,流火便开始阵痛了。 稳婆早已经被请到了别院,专门等待流火生产。 第419章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有人说痛经是生孩子的十分之一痛,流火信了,所以她做好了比痛经还要疼上几十倍的准备。 但是等到真正生产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想骂街。 这哪里是痛十倍啊,简直是一百倍都不止。 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疼过,流火咬着一根木头,头发都被汗水浸湿,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指甲都在床单上划破。 “夫人,再用点力,用力啊!” 稳婆一边喊着,心中却是很焦急。 热水端进又端出,清水变血水。 “这是难产的征兆,快去派人通知大人啊。” 稳婆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吓的满头大汗。 流火咬住木头,听她这么说,翻了个白眼、 妈的,难产之前看不出来,现在生的才看出来。 看出来了还赶紧想办法,去找云慕君有什么用。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电视剧里都会演,问难产之人的丈夫,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该死的,去找云慕君,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在一边帮忙的丫鬟,听到稳婆的话,疑惑的问稳婆:“这个时候找公子有什么用?” 稳婆一脸汗都顾不得擦,立刻回答:“当然是问你家主人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样子下去,孩子很容易憋死在肚子里,如果来不及回话的话,我就擅做主张保孩子了。以前遇到过很多种例子,全都是以后代为重。” 那个丫鬟立刻点着头跑了出去,让人去找云慕君了。 流火已经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妈的,还真被她说中了。 该死的,她在生产,凭什么要让别人替她做决定。 流火吐掉了咬住的木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那个产婆便晕倒在了她面前,其它房间里帮忙的人也都晕倒在地上。 而她觉得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笼罩着,整个人瞬间恢复了元气。 一声啼哭声响在屋子里,流火看到了一个妖娆绝色的女人,向她走过来。 可是终究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 秋山寂清,秋容空寥,这是一个充满了秋色的地方。 但是再往里走,便会看到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景色。 仙雾缭绕,春意暖暖,鸟语花香,彻彻底底的仙境。 莲静仙岛,人间仙境。 华丽的宫殿之内,一个绯衣女子躺在床上,绝色艳丽的容颜上却透着几分苍白。 流火疲惫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琉璃帘子,身下躺着的是暖玉雕刻成的床。 “孩子,我的孩子!” 流火看了半天,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在什么地方。 一眼扫过去,全是极其奢华的东西,满目璀璨华丽之色。 有人不疾不徐的走进来,紫色长裙摇曳在地上,她手中抱着一个孩子,往流火这边走过来。 而她的容貌,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那姿色,甚至超过了流火,是流火不能比拟的风姿绰约。 而,她们的容貌,相似了有七分。 流火呆呆的看着紫衣女人,看到她手中抱着的孩子,立刻着急的对她说:“这是我的孩子,你是谁?” 她伸手想要去抱过孩子,身子一软,直接跌回了原地。 “我是,这个孩子的外祖母。”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淡淡一笑间,天地失色。 流火惊讶到已经不会说话,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娘? 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个人当自己姐姐还差不多。 “不相信?时间会让你相信的,孩子已经喂好了,给你看看。” 她把孩子送到流火面前,嫣红的嘴唇看着流火,似笑非笑。 流火抱过孩子,动作极尽轻柔小心,生怕一不小心便伤到了手中的孩子。 这么小小的,软软一团,真的是她的孩子。 流火抱着孩子,低头看着她光着的屁股,是女孩,果然是个女孩。 嘴角翘起,流火眼底都染了笑意。 紫姬看到流火对孩子这么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忽然就想到了,十六年前,她生下流火的时候,一瞬间,便觉得被孩子软了心。 却想到那个凉薄的人,便直接将流火送给了上官烨抚养。 这么多年,她一直恨着那个人,可是却也是时常梦到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一笑。 可她做的事情,却已经是让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幸好,流火失忆了,她又有了新的机会接近自己的女儿,以前不能抚养她,便亲手抚养她的亲外孙女。 流火对于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母亲,实在是叫不出来娘,也叫不出来妈。 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己穿越过来,平白怀了孕,十月怀胎多了一个女儿。 刚生下女儿没多久,又多了一个妈。 不过,她的亲爹不是上官烨吗? 这个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是我娘,那上官烨是不是我亲爹?” 流火对这个很是怀疑,她没有听说上官烨的夫人里有这么一个人。 “不是,你亲爹死了,当年是我把你交到上官烨手上的。” 紫姬没有想到流火会问这个,但是微微怔了一下便直接回答了。 “哦?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还要找我?” 流火对于抛弃孩子的人,实在是难以生起好感。 她不明白,有些人,都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还有脸前去相认。 她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紫姬,眼神令人发寒。 紫姬眼眸一动,轻笑出声:“如果我不找你,你难产是不是要一尸两命?” 流火沉默了,当时的情况是很危险,如果不是最后突然出现在她身上的神秘力量,她现在可能真的要再穿越一回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让人给你做了产后滋补的东西,吃饱了恢复元气,才有力气去想别的。” 紫姬说完,便拖着一袭紫色长裙走了。 流火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莫名其妙。 她又看向自己的孩子,就这么多了一个孩子,还真的是非常不习惯。 但是看着这个小家伙,心中便不可抑制的升起喜悦。 这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可是,心中却还是觉得缺了一角,缺了什么呢,反正不是云慕君。 第420章 五年后 春来秋去,时光荏苒。 一转眼,五载光阴飞逝。 流火一直在莲静仙岛生活,这个仙岛,像是有着什么结界,她试过无数次,却没能有一次成功走出去。 而这个岛上的人,更是每个都是容貌精致,五年前她到岛上看到他们是什么样子,五年后还是什么样子,时光并未在他们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流火也奇怪,这个地方就像是仙境一样,可是却与她理解的仙境有些相悖。 她的女子,当初取名的时候,她可是费尽心思。 名字复杂了嫌拗口,简单了嫌太烂大街。 最后,定下名字为小曙。 初升的太阳。 小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生下来该是非常的乖巧听话。 可是,没想到完全相反,她调皮捣蛋,经常让流火担心。 “小曙,别过来,我要找你娘,让她打你屁股。” “哼,我娘她才舍不得打我呢,王婶,你就让我剪一撮头发嘛。” 小曙撒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流火站在院子里,红衣似火,已经褪去了所有的青涩,看上去多了妩媚,妖娆的不可方物。 她勾起一个勾魂摄魄的笑容,款款绕过花丛,走到了前面。 一个三十出头的美貌少妇正捂着自己的头发,慌乱的躲着小曙。 而小曙,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上面已经被泥土和花草的颜色给染的不像样了,肉嘟嘟的小脸上也染上了许多脏兮兮的东西。 她小小的手上,拿着一把剪刀,迈着小短腿,步步紧逼着王婶。 “小曙,给我滚过来!”流火眯起深不见的黑眸,冷喝了一声。 小曙身子抖了一下,立刻转过身子,撇着嘴不开心的嘟囔:“美貌娘亲,你这样子是会提前老的,还有,小曙有腿,不用滚的。” 她蹬着两条腿,走到流火前面。 流火刚想训斥几句,看见小曙抬头望着她的那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面满是无辜和纯真,就像两颗透明的琉璃珠,如此的戳人心窝。 她训斥的话到了嘴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孩子,年纪这么小,就懂的这样卖萌,让她心软。 “王婶,真是对不起,孩子太调皮了。” 流火走到王婶面前,笑着赔礼。 王婶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跟流火说:“没什么,孩子嘛,都这样。只是,我这头头发可不能乱折腾。” 说完,她便撒腿跑了。 流火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小曙,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前两天刚剪了柳大爷最宝贵的胡子,你现在又要去剪王婶最爱护的头发。” 流火无奈的叹气,她怎么就不理解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专门去毁别人喜欢的东西。 小曙嘟嘴,理直气壮的说:“柳叶哥哥说,柳爷爷整天对胡子比对他还亲,都没时间陪他。小姐姐也是怪王婶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关心头发,一点都不关心她。娘亲说过,要对朋友好嘛。他们两个不开心,我当然要想办法让他们开心了。” 流火扶额,一阵无语。 “那你告诉娘亲,你整天往外跑,都不陪着娘亲,娘亲很不高兴,你该怎么办?” 流火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娃娃,捏了捏她手感极好的脸蛋。 小曙歪着脑袋,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一小会儿,她趴在流火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那,小曙以后就抽时间多陪陪娘亲好了。” 她像一个大人一样,站在流火面前,拍了拍流火的肩膀。 流火对自己的这个女儿简直是哭笑不得,她抱起小曙,往屋子里走去。 “在你陪我之前,还是先把你洗干净吧。” 流火刚抱着小曙走进自己的房间,紫姬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外婆,您来了,有没有给小曙带什么好玩的?” 小曙趴在流火肩膀上,率先看到了紫姬。 流火听见声音,也转过头。 “娘。” 五年了,五年前她对紫姬还是不能接受。 但是这五年内,是紫姬帮她照顾小曙,一起把小曙养大。 再大的生疏,经过五年这样的相处也没有了。 不过,她还是对紫姬那不老的容颜感到很别扭。 “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小曙,这是外婆刚做的糕点,你拿出去跟其他孩子分去吧。” 紫姬手中挎着一个精致的篮子,把篮子交到了小曙手中。 小曙接过篮子,欢天喜地的跑了。 流火见她神情有些凝重,立刻着急的问她:“什么事啊?” “你被我带来这里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你有没有想过谁?“ 她先是试探的问了一句,美眸飘向流火。 流火神色微变,她点头:“有啊。” 她想倾城,想白凤,穿越来五年了,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是穿越了还是怎么样。 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面,总觉得她穿越之后见过倾城,却想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见的。 紫姬眸光里含着惊讶,她明明已经洗去了流火的所有记忆,她还能想谁? “你想见云慕君?” 紫姬淡淡的问出口,心中颇为忐忑。 流火听到她的话,淡淡摇了摇头。 也许是她够薄情,她是真的不想见云慕君,似乎对云慕君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 而心底深处,却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想要引着她过去。 这五年里,心里有一角总是带着缺陷的。 流火想起这些,总是感到迷茫。 “那你想见谁?” 紫姬继续追问。 流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直接含糊的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娘,你还没有自己今天来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紫姬微微一顿,淡淡道:“我想送你跟小曙出岛,天下已经平定,再次大统,你的缘分毕竟是没有断,也不该断,也是时候回去了。” 流火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来岛上五年,完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战乱已经结束了。 那么,她的缘分,又是指谁?难道是云慕君? “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流火迫不及待的追问。 第421章 一别六,七年 紫姬淡淡皱眉,回道:“三天之后吧,我会为你打开结界,你和小曙可以出去了。 ” 流火简直是要喜极而泣了,其实她在外面并没有什么牵挂的人,心底却潜藏着一种召唤,冥冥之中,好像觉得有什么人在等着她一样。 而那个人,就是她心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哎。” 紫姬叹息一声,也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一些事情。 她的女儿缘分未尽,自己和那个人的缘分却早已经尽了。 当天晚上,苍穹如盖,月辉洒落一地。 流火坐在院子里,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有些失神。 这样安宁的生活过了那么多年,她几乎已经忘记了上一世那种时刻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小曙坐在一边的躺椅上,搂着一个苹果啃。 “小曙,你喜欢这里吗?” 流火忽然出声,转头望向小曙。 小曙嚼着苹果,嫩声嫩气的回答:“喜欢。” “那我们要离开这里,你会不会伤心?” 流火继续追问。 “离开这里?娘亲,你要去哪里?” 小曙立刻放下苹果,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流火。 “嗯,去外面,你的出生地。” 流火继续回答。 小曙忽然惊喜的笑出声,大声问:“娘亲,真的吗?我太高兴了,反正我已经走遍了整个岛了,没什么好玩的。去外面,有好玩的,好吃的吗?” 流火轻笑出口,捏了捏她肥嘟嘟的小脸,笑道:“你这个小吃货,都吃成这样了,还天天想着吃的。” “哼,没有好吃的我就不去,有好吃的,我就去。”她傲娇的扭过脸去,继续拿起苹果啃。 “当然有,比这里要多的多。” 流火摸了摸小曙的柔软头发,唇角含笑,抬头望向夜空。 这里,跟外面,在同一个天空下,却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就好,小曙一定跟着娘亲。” 小曙扑到流火怀中,流火抱紧了这个孩子。 三日后。 结界打开,两个人离开了生活五年的仙岛。 流火租了一辆马车,马车碌碌,官道宽敞。 在赶路的过程中,流火便让马夫给她说了一下现在的局势。 听说,天下虽然已经平定,却还留下了两个附属地。 分别是云国和秦国,没有被亡,只是投降,从此作为风国的附属,只是却不能再以国自称,而是称作云都和秦都。 风国皇帝用了四年多的时间平定天下,一年的时间用来安抚臣民,改变政策,让百姓都过的富足强盛,不处于恐慌之中。 所以,这天下,虽然经过一番大乱,却没有遗留下来的其他国家余党发动什么暴乱。 “夫人,前方的路有些陡峭,可能会有颠簸,您注意一下。”马夫提醒了一句,放慢了速度。 “好。” 流火淡淡答了一声,把小曙抱紧怀中。 马车果然开始颠簸,但是却都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流火一直抱着小曙,以免她不舒服。 “夫人,前方有人在打架,全都带了刀剑,怎么办哪?” 马夫忽然勒了一下缰绳,马车骤然停下。 闻言,流火掀开帘子,准备看看情况。 刚掀开帘子,一支箭“嗖嗖”两声便刚好从马车一侧飞过,钉在了地上。 马夫吓的失了魂,丢下马车,一个人边跑边爬的逃走了。 流火一脸黑线,她怎么那么衰。 还没有感叹完,又一支箭飞过来,几乎是擦着她的裙摆划过去。 她抬头远目,只看到一队黑衣人在围剿着一个人。 其中,便专门有两个人放箭。 而那个被围剿的人,却往她的方向跑过来,离她越来越近。 黑衣人更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刀劈剑砍,射箭飞镖,乱的简直是…… 又一个东西朝她飞过来,这次是一个飞镖,直接钉在了马车车身。 小曙看见这个打斗的场景,兴奋的拍手:“娘,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好好玩啊。” 流火把她摁了回去,严肃道:“你待在里面别动,等娘先去解决一下。” 打架归打架,误伤了她们母女,简直就是找死了。 她拔出飞镖,对准那个射箭的人,一镖毙命。 两个射箭的,瞬间死了一个。 另外一个,看到了流火,立刻拉弓对准了流火,还没有射出那一支箭,便直接被流火扔过去的一个石头给砸到了头,瞬间流下了殷红的血液。 他脚下一个踉跄,箭不按照轨道的射偏了。 流火看着自己的手,该死的,怀孕十月加住仙岛的五年,整整六个月,没有动过手,这力道有些失准。 竟然没有砸死那个人,只是砸到流血。 看来,养尊处优习惯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这个时候,被围剿的人已经解决了所有的人。 他回头,看向流火,眸子里在一瞬间闪过惊诧,久久没有回神。 而那个被流火砸倒的射箭手,拔出了一柄匕首,直接刺向了他。 流火一脚踢过去一个石头,刚好砸中了射箭手的手腕。 射箭手手腕一痛,直接松开了手,匕首落地。 被围剿的人,也趁机解决了那个射箭手。 他向流火走过来,玉冠束发,锦衣玉服,薄唇微抿,整个人都笼罩着几分深不可测。 他一步步走向流火,尊贵不可言,却又带着一点嗜血的戾气。 流火奇怪的看着他,微微凝眉。 “一别六,七年,没想到再见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他隐含深意的看着流火,见到她眼神中的陌生。 “你不记得我了,也对,怎么可能记得我。” 他自嘲的笑笑,却又不甘心的看向流火。 流火深觉眼前的人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她失忆了,究竟是敌是友,这个很难说。 她试探的开口问:“你认识我?” 男子却诡异的一笑,回道:“以前是否认识都不重要,现在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了,我叫楚玉生。” 流火才不想管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认识的,直接挑眉道:“好好好,既然认识,那我现在要去云都,马车车夫跑了,你帮忙驾一下车?” 楚玉生没想到流火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眉宇紧锁,看着流火,目光带着审视。 第422章 为了找你孩子的父亲? 那一日,他还是一个卑微的乞丐,无权无势。 他看见她欺凌弱小,出言阻止。 她走到在他面前,大红色的裙摆逶迤在地,仿佛来自地狱的妖姬。 妖娆启唇:“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草菅人命。即使我草菅人命,那又如何?你能劝得住我,还是能够让我得到应有的报应?” 他颤抖着回答:“你?你会有报应的...” “真不巧,说我会有报应的几个人,现在都躺在这里。等我有报应那一天,估计人都死光了。” “恨我吗?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看的是实力权利功力却唯独不是无力贫穷弱小。否则,你也不会是乞丐,我亦不会是公主。你的善良,喜欢打抱不平,就是你永远做不成人生人的原因。” “辱骂皇亲国戚,本事死罪一条。但是今天本公主高兴,这些银两赏给你们当医药费。” 自从那一天起,他心中的信念便被动摇,另一种信念却在悄然发芽。 那就是强者为尊,权势说话。 他走到这一天,最想感谢的人便是流火,一直在记忆最深处记着的人也唯有她而已,感谢她给的羞辱,让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如今的他,再不是以前那个无权无势的乞丐,尊严可以被人踩在脚底下随意践踏。 他终于爬上了高位,也知道了,权势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流火对上他审度的目光,心中觉得很奇怪。 这个人究竟是想干什么,说是认识她,听她说话却又不搭理她。 只是用这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 “我说,你究竟帮不帮?不帮忙,我就自己想办法了。” 流火终于受不了他这种诡谲的眼神,打算抱着小曙直接走。 她不会驾车,只能走路了。 小曙听见流火的话,露出个小脑袋出来。 “娘,我可以出来了吧?” 她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眼睛亮晶晶的。 楚玉生看见小曙,有些错愕。 他又看向流火,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都这么大了。 “帮,刚好我也要回云都,就带上你们吧。”他拿起马鞭,坐到里马车前面马夫的位置。 “好啊,那就谢谢你了。” 流火重新进入马车,放下帘子。 “这个怪叔叔是谁?娘亲认识吗?” 小曙坐在流火腿上,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看着,大眼睛里泛着好奇的光芒。 “不认识啊,只不过你娘我不会赶车,有人愿意帮忙,怎么能拒绝呢。” 流火摸着小曙的脑袋,这一段路还是很崎岖,坐在里面身子颠簸的厉害。 “娘亲啊,你难不知道现在有人专门拐卖孩子吗?你不认识他,我们要是被拐卖了怎么办?” 小曙抬起头,严肃的指责流火。 流火微微挑了挑了眉,自信的回答:“从来都只有你娘我拐卖别人的份,还没有谁能拐卖我。放心吧,就算我们真的被拐卖了,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把娘救出去的。” 小曙哼唧两声,算是默认了流火的话。 楚玉生在外面听着这母女二人的对话,忍俊不禁。 他和她们只相隔了一道帘子,当他是聋子不成? 不过,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当他学艺归来,爬上高位的时候,她却已经从风国消失。 没有人知道,上官流火究竟是怎么消失的,只知道她嫁给了万俟世子之后便已经没有了踪迹。 而万俟世子,如今已经成了风国的皇帝,刚刚登基一年。 孩子,究竟谁的? 她一消失便是那么多年,如今回来,难道是为了找孩子的爹? 马车已经驶过了那段陡峭的路段,楚玉生稍稍分了神,试探的开口问她:“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找你孩子的父亲?” 流火从他这句话中,听出来这个人确实是认识她的。 她以为他说的是云慕君,便直接摇头:“不是。” “也对,我也是糊涂了,你要找孩子的父亲也应该是去风国,怎么可能要去云都。” 楚玉生轻咳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一个可能性。 “等一下,你的亲人朋友,全都不在云都,你去云都干什么?” 难道,她孩子的父亲是前云国人。 流火听楚玉生这么一反问,也有些发怔。 对啊,她去云都干什么?小曙是云慕君的孩子,如果再度见到云慕君,有什么理由不让小曙认自己的父亲。 她咬住下唇,心思微转,淡淡道:“说错了,我要去风国。” 楚玉生听她又改了主意,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回道:“到了前面,有人的地方,你再租一个马夫吧,我去云都有要事要办,你就自己回家吧。” 流火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可以,便轻声道:“好。” “娘亲,风国在哪?云都又是什么地方?” 小曙眨巴着大眼睛,精神奕奕。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说是说不清楚的。” 流火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回上官家。 当初战乱的时候,她便一直没有回府,如今又有什么理由回去? 她根本就不认识上官家的人,见面一定还是尴尬。 倒不如,先去风国找一家客栈住着,看看情况吧。 心中的牵引,又变成了一片迷茫。 她知道自己要去找一个人,却不知道自己要去找什么人。 这种迷茫的感觉,还真的是不好受,却又没有办法。 脑海中没有任何记忆,只有怀孕之后的记忆。 她想找的人,连一个大致的影像都没有。 马车行驶到了前面一个小镇,楚玉生停下了马车。 流火和小曙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这古意的小镇,微风拂面,心中顿觉一阵舒服。 此时正是春天,春暖花开,柳丝飘拂,空气中氤氲着一阵清新的甜香。 “从这里开始,我们便分头吧。”楚玉生面上带着温润如水的笑容,眼神里却没有染上一丁点笑意。 “好啊,多谢你了。” 流火对楚玉生,虽然不认识,但是在路上相遇,必定是有理由的。 既然是故人,而且不是仇敌,那么以前应该也是有点交情的吧。 楚玉生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流火牵着小曙开始去寻找马夫。 但是两个人赶了半天的马车,都半天没有吃饭了,肚子里也是咕咕地叫。 第423章 缘分的错过只是一刹那 “娘,我好饿啊,我闻到了烤鸡的香味。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小曙撒开小短腿,便闻着香味向前方跑去了。 流火连忙追上她,说她是吃货,还真的是吃货。 前方是一家专门烤鸡的店,烤鸡的香味飘出好远,勾的人想大快朵颐。 店外面已经排了长长的一队人,人挤人。 小曙消失在了人群里,流火看不见她,立刻着急的追上去。 小曙挤在人群里,看到香喷喷的烤鸡,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没钱。 但是,她被挤在人群里,有些出不去,也找不到流火。 一个人把她从人群里抱出来,是一个灰衣老妪,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小女娃,在里面挤着很容易受伤的,这是婆婆刚刚买的烤鸡,给你一个鸡腿。” 她掰下来一根鸡腿,递给小曙。 小曙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老妪,她记得,流火说过是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的,但是这个婆婆看起来那么好,应该不是坏人。 她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接过了那根鸡腿,乖巧道:“谢谢婆婆。” 老妪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慈祥和蔼的说道:“婆婆走了,快去找你娘吧。” 小曙点点头,看着她走远。 流火一心牵挂着小曙,终于穿过人群,看见了拿着一根鸡腿的小曙。 “你这个孩子,跑这么快,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流火看到她,才算是放下了心。 小曙拿着一根鸡腿,看着流火余怒未消,伸出手把鸡腿送到流火面前,可怜兮兮的说:“娘,你吃鸡腿。” 流火看着鸡腿,微微皱眉问道:“这鸡腿是谁给的?” “一个老婆婆。” 小曙乖巧的回答。 流火取出一根银针扎进鸡腿,银针没有变色,没有毒。 忽然间,一个牵引无形的出现在心中,引着她往那边看去。 她心中一惊,往一个方向看过去。 是对面的一个酒庄,上面只有几个客人在吃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吗?流火奇怪的皱眉。 “娘,你吃嘛。” 小曙见流火不理她,以为流火还在生气,委屈的拿着鸡腿,眼神里却是不舍。 流火张口咬掉一大块肉,这味道,还真的是很好。 她们没有看到,刚才那个老妪站在远处看着她们母子二人,和蔼慈祥全部褪去,而是变成了算计的笑容。 多久没有见过这种好苗子了,所以当然不能放过。 她只盯着小曙看,等她吃鸡腿。 小曙见流火咬去了一大口,心中在滴血,刚要下嘴咬,一个人从旁边挤过去,直接把她的鸡腿给碰到在地。 小曙生气了,暗中观察的老妪更怒了。 “娘!他碰掉了我的鸡腿!” 小曙尖利的嗓子刺破了人群,引来所有人都在看她。 只见她叉着腰,眼眶里含满了晶莹的泪水,腮帮子鼓起,无声的控诉着那个撞掉他鸡腿的人。 那个撞掉小曙鸡腿的人是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看见小曙这么控诉的样子,立刻慌忙开口:“小妹妹,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赔给你好吗?” 他走到前面,插队买了一整只鸡,送到小曙手上。 小曙这才收回了眼泪,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流火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别人既然知错了,她也没理由咄咄逼人。 “行了,我们走吧。” 流火发话,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男子。 他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却比同龄人要挺拔许多,容貌也要俊俏许多。 岂料,那个男子看见了流火,立刻惊讶的话都说不上来。 只是用手指着流火,结结巴巴的说:“你是…那一天…” 流火惊诧,这是她从岛中出来之后,第二次有人认出了她。 难道,上官流火就是这么出名?在这个地方都有人认识她。 流火盯着他,平静的问:“你认识我?” 少年听到流火的问话,眼神微闪,回道:“不,是我看错人了,姑娘慢走。” 六年前匆匆一瞥,她肯定是不记得他了。 也没有必要记得,毕竟不是什么好记忆。 当年,她还是十五六岁的时候,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住了他两个姐姐的客栈。 他记得很清楚的是,当时他两个姐姐给流火下了迷药,却被流火戳穿,流火要杀她两个姐姐。 最后,却没有下手。 只是,那一段记忆在当时只有九岁的他心中,也是足够惊悚了。 流火可记不起这茬了,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哦,小曙,还不走。” 流火没有心情继续追问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身体究竟认识多少人,见面也只是不相识而已。 小曙听到流火的话,立刻撒开脚丫子跟上。 那个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流火和小曙的老婆婆,气的跺了跺脚。 竟然,没有成功。 她女儿楼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苗子,就这么被溜走了。 只有大人吃了带有蛊毒的烧鸡有什么用,不行,一定要跟上去。 酒庄二楼。 “皇上,那对母女倒真是有点意思。” 一个暗红色下人装扮的人立在桌子边上,望着下面的情况,忍不住对着桌子上的人说了一句。 而坐在桌子上的人,却只是吃着自己的饭,眼神一直看着眼前的桌子。 “有意思你就继续看。”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拿起酒杯。 近处望着这个男子,一身宽大的黑衣,袍袖处绣了一朵朵桔梗花。 岁月给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一张摄魂的脸庞完美无瑕,薄唇淡淡抿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万俟千域。 如果他往外面看一眼,便会看到他心心念念了整整五六年的心爱女人。 有时候,缘分的错过只是一刹那。 “我们走。” 万俟千域起身,掸了掸衣袖。 “皇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在一边伺候的下人,问了一句。 “回去,多日不去处理政务,一定又堆积成山了。” 万俟千域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深邃的双目往下面的街道看去。 那么拥挤的人群,明明很繁荣,可是在他眼中,却还是一样的萧瑟冷清。 第424章 你也太小看我了 流火牵着小曙,回到了马车处,却发现她们的马车不见了 这光天化日的,竟然有人敢偷她的马车? 流火顿时觉得又怒又好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难道,她与世隔绝了几年,整个人看上去好欺负了? “小曙,我们的马车被偷了。” 流火蹲下身子,看着小曙,眸底染上了几分笑意。 “娘,马车被偷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小曙咬了一口鸡腿,小脸上都蹭了许多油。 “因为,有人要倒霉了啊。” 流火低头,看向地上马车车轮倾轧过的痕迹,心中一阵好笑。 “什么?” 小曙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流火抱起来。 流火嫌她走得太慢,干脆直接抱在了怀里,她顺着车轱辘的痕迹一路找去。 大约走了一刻钟,看到了一家客栈。 客栈牌匾上挂着好运来三个大字, 流火诡异的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究竟哪里熟悉,她又说不上来。 她的马车,就在客栈外面,旁边是一个穿着灰衣粗布的男人,看上去贼眉鼠眼。 一个身穿绿衣衫的年轻女子正站在外面,和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说话。 流火牵着小曙,不动声色走过去。 “我们客栈里缺的是拉货的马车,不是拉人的马车啊,你还是另找买家吧。” 那绿衣女子,轻轻皱眉,拒绝着这桩买卖。 “陆姑娘,我这急等着用钱,拉人的马车,和拉货这不是差不多吗?你看这里面空间还挺大,拉起货来,也挺好的。要不,价钱我给你降一点,你就收了吧。” 贼眉鼠眼的男人嘿嘿一笑,努力推销着马车。 流火站在他们身后几步,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偷来的东西,只要有钱就可以卖,反正都是赚。” 流火抬步走上前去,红唇轻勾,绯红的衣衫被风吹起,她是世间最妖娆绝色的女子,天地万物在这一笑之中湮没了所有颜色。 流火和小曙两个人,大的妖魅不可方物,小的纯真可爱,吸引了无数目光在她们身上。“这个钱三,又开始偷东西了。” “刚从大牢里放出来,就是不改。” “连弱女子和幼童的东西都偷,实在是太可恶了。” 那男人听到声音,立刻反驳:“谁偷东西了?” 他刚想开口继续骂,回头便看到他这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见过的绝色。 腰肢纤细,桃花眼潋滟,眼波流转。 那双眼睛看他的时候,他失去了所有的语言,眼中只余下了流火。 “娘,他看你都流口水了,好恶心。” 小曙不满意的嘟囔了一句。 流火收起微笑,从腰间取出两枚银针,素手轻抬,那两枚银针瞬间便没入了那个男子的眼中。 血从眼眶里流出来,印在他蜡黄的脸上,形如鬼魅。 流火捂住了小曙的双眼,小孩子,还是别看这么血腥的画面了。 “杀人啦!” “娘啊,这是哪里来的妖女。” “刚才你不还说她是弱女子?” “我错了……” 流火看着那个男人,嘶吼着捂住双眼,却不敢动那银针。 流火唇角微勾,叹息一声:“我说啊,有眼有手,既然不想做正常人的工作,专门偷鸡摸狗,还不如不要这眼睛和双手了。” 她又取出两枚银针,在阳光下泛着阵阵寒光。 “钱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见谅,放过小人吧。” 钱三立刻跪在地上,方向也摸不准,却只是磕头。 眼睛已经被废了,要是双手再被废。 他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 “记住,下次要偷东西,千万不要再偷我的了。” 流火柔如水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却犹如地狱差使。 钱三滚远之后,流火方才松开了捂住小曙眼睛的双手。 “娘,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种场面,没必要不让我看。” 小曙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不服气的说道。 “行了,我看今天我们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赶路吧,反正也不急。” 流火直接带着小曙走进客栈里,无视众人或打量或惊恐的目光。 而那绿衣女子,一直愣在门外面,直到流火走进客栈,她才微微回神,跟着走了进去。 “上官小姐。” 绿衣女子试探的喊了一句,站在流火身后,有些忐忑。 她站在流火面前那么久,却看流火的眼神那么陌生,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你是谁?” 流火听到这个声音,疑惑回头。 又有人认识她了? 她刚回头,便看见在烧鸡店外面看见的那个少女踏进客栈里。 对着那绿衣女子高高兴兴的喊了一句:“敏言姐。” 喊完之后,他看到流火,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惊诧。 这个绿衣女子不是别人,就是陆敏言,那个少年,就是当年的大圆。 当初,她和万俟千域出去查案,遇到的客栈姐弟三人,其中的两个。 那个时候,她和万俟千域被捆仙索捆在一起,是陆敏言让他们去跳河。 结果,跳了河,捆仙索依然没有解开。 只是,这些,流火全部忘记了。 可陆敏言和大圆没有忘记,那几天,足够他们记住了流火。 “你不记得我了?” 陆敏言皱了皱眉弯如月的眉,百感交集 流火依然只是一脸陌生的看着她,没有露出任何熟悉的表情。 “不记得也好,大圆,你带她们去上等客房,吃住费用全免,就当故人重逢吧。” 陆敏言复杂的看了看流火,片刻之后,收回了视线。 大圆在前面带着路,流火带着小曙跟在大圆后面走上去,她把小曙放进房间之后,便出了房门。 “你们是谁,怎么认识我的?” 她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大圆,想要听他的答案。 大圆思考了一下,含糊的回道:“大概六,七年前,你曾经住过我家客栈。这么出众的容貌,自然忘不了。” 流火听着他的话,心中半信半疑。 “是吗?那你姐姐说的,故人重逢,难道说,她对每一个客人都是这样子热情?吃住全免,岂不是要赔死了。” 流火从未有一刻,比现在讨厌这脑海中一片空白的记忆。 六七年前,大概她还没有穿越过来。 第425章 重逢旧爱 这些人应当是她这个身体的旧识,可是这种别人认识她,她什么都记不住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当然不是,只是当年姑娘你给姐姐留下的印象最深刻罢了。姑娘既然忘了,便代表着这段记忆对姑娘来说,无关紧要。” 大圆说完,便直接下了楼梯。 流火看着他的背影,苦恼的蹙眉。 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却又没办法 晚上,繁星点点,夜空明亮。 流火数着夜空之中的星星,小曙已经睡熟了,她却毫无睡意,只能出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陆敏言走上来,双手轻轻抬着裙摆。 她看见靠在外面栏杆上仰头望天的流火,眸色加深,走到她身边。 “姑娘,里面的孩子是你的吗?” 她依稀记得,当年流火和那个男子绑在一起住店的情形。 到了今天,却只有她一人,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流火活动了下脖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那个孩子是那个公子的?” 她虽然一心远离尘嚣,却不得不关注着国事动荡。 当初,听说皇宫之中,先皇亲自赐婚万俟世子与永君公主,两个人乃天作之合,一双璧人。 到了最后,上官流火不知所踪,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人说,曾经在云国看见了大肚子的上官流火,可是却不敢确定那个人是她。 一转眼,便是几年过去。 她当初交给流火关于镜丞相的东西,始终是没有在流火手中派上用场。 而,处置了镜丞相的,还是新皇。 新皇笼络了首富,也就是思宓的外公一家,废除丞相,提拔新丞相。 这一切,全都是在上官流火消失之后做的。 她不知道,新皇做的这一切和流火有没有关系,但是潜意识中总是觉得有关系的。 因为,新皇不是别人,正是那一年,与流火一起来的万俟千域。 如今,看到流火,惊诧她终于出现在人间的同时,对她身边的孩子也充满了好奇。 孩子看上去不过是五岁左右,时间上来算,应该是万俟千域的孩子 但是,若是万俟千域的,万俟千域已经登基为皇,又怎么会放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出去,她实在是想不通。 流火听到她的问题,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公子,便直接问她:“你问的是哪个公子?” 陆敏言微微一颤,诧异的道:“难道不是万俟公子的?现在,应该说,不是皇上的孩子?” 流火扬眉,想了想,才明白她说的是谁。 她嫁过的万俟千域,当初云慕君跟她说,她怀了他的孩子,万俟千域想要杀死她。 这件事情,当时想很合理,可是现在想想,却是怎么都不对劲。 “小曙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夜深了,我要休息了,请回吧。” 流火对陆敏言淡淡一笑,走进房间里,关上了房门,把陆敏言隔绝在了外面。 陆敏言看着流火的这个反应,更加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了。 她不着头脑的走下去,一团疑云密布在心中。 她刚走下楼,便看到两个男子走上来。 而那在前面的男人,俊美不俗,薄唇紧抿,高冷疏淡,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陆敏言多看了两眼,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她心中一颤,这双眼睛,好冷,透着彻骨的冷漠。 她不敢再多看,小心翼翼的问道:“客官是要住店吗?” “当然,这么晚了不住店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安排一个上等房,准备好热水送上来。” 那个高冷男子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他身后的随从掏了一张银票出来,扔给了陆敏言。 陆敏言接过,立刻笑着应下,带着他们选了房门。 二人住下之后,她便离开。 屋内。 “皇上,这里看上去还挺干净的,您就先将就着住一晚吧。” 小德子看着万俟千域疏冷的眉眼,笑着说道。 热水已经被放在了房中央,满满一桶。 万俟千域看着桌上的一盏灯,眼神恍惚。 “行了,你去你的房间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 他淡淡出声。 小德子听见,自觉地退出去。 万俟千域打开窗户,看着流泻在窗子上的月华清辉,脚步不由控制的抬起来。 六年了,流火…… 已经记不清是多少个日夜,他一人独立在窗前,看着孤月,到处寻找她的身影。 天涯海角都找遍,不见她踪影。 当初放她离开,就是怕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现在,他知道她活着,却再也见不到她,也触碰不到她,跟天人相隔又有什么区别? 窗外,忽然出现一道绯色的身影,张扬明媚,一如当初,对着他笑。 万俟千域唇角微勾,眼神里染上一抹激动地神采。 他伸手去抓,那道虚影,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多年了,他不止一次看见她的幻影,每次伸手去抓,便是幻灭。 于是,他学会了,第二次幻影出现的时候,不再去抓,这样,她还能多在他眼前停留一会儿。 万俟千域取出携带的美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等待幻影的第二次出现。 喝醉了,便可以更快的看到她,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她。 流火进了房门之后没多久,便觉得身体一阵燥热。 这个季节,本不应该燥热的。 可是,怎么就那么热呢,从身体内处惹出的热意。 她看了看熟睡的小曙,打开房门,走到门口,凉凉的夜风吹不去身体的燥热,反而让她的触觉更加的清晰。 这是,被下药了吗? 流火很快便找到了那种感觉是什么感觉,这分明是动情的感觉。 她靠在门上,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想了半天,便只想到了小曙给她的那个鸡腿。 但是,如果是那药,药效应该早就发作了,不可能等到现在吧。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体越来越热,衣服被扯开。 哪里有凉水,她要去泡一泡。 流火举目四望,看到了隔壁房间里,昏黄的烛火下,一个黑衣男子执着一个酒壶,侧面轮廓完美的不可思议。 他身形一晃,眼睛微微阖上。 而他的房间中央,放着一个沐浴用的大桶。 第426章 你没有消失 流火看着万俟千域,心头之上忽然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脑海中也浮起一个模糊的记忆,怎么样都看不清楚。 万俟千域双臂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内侧。 流火只觉得身体内部像是被火灼烧一样,她从窗子里钻进去,动作轻缓,小心翼翼。 走到桌子边上,不见万俟千域有任何要醒的样子。 她走到浴桶边,摸了摸里面的水,水已经是半温了,再过一会儿就会彻底凉下去了。 而水一片清澈,看上去没被人动过。 身上的烧灼感已经侵蚀了五脏六腑,仿佛要把她燃烧成灰烬。 流火脱掉外衣,只穿着贴身衣物踏入浴桶里面。 身子泡入水中,激起了小弧度的水花,顿时,便觉得身上舒服了不少。 但是这种凉爽的感觉还没有体验多久,那种五脏六腑烧灼的感觉便立刻又回来了,比之刚才更胜十倍。 流火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在水中氤氲着一片粉红。 而她的手臂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紫色圆点。 她仔细看去,半天也研究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趴在桌子上的人忽然抬起头,看见了在浴桶之中的流火,他神色并无惊讶,只是那双冷漠的眸子,在瞬间被温暖融化。 “你来了。“ 他低声出口,嗓音低沉醇厚,如同最美的情话,揉着刻骨的缱绻。 流火看见他的正脸,心中一怔,甚至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她看见,万俟千域起身往她这边走过来,一步一步,缓慢却有力。 流火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水中,她眉头一皱,思索着该怎么办。 “这次的梦,好真实。” 他伸手想要去摸流火的脸,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手停在了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流火一愣,他把这一切当梦,梦中看到的想必一定是他喜欢的女人。 额头上流下了几滴汗珠,她咬唇,抵抗着体内凶猛的火潮。 但是越是用心抵抗,那种感觉来的便越迅疾,甚至,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流火抬头看着一眼迷蒙的万俟千域,她从水中站起来,红唇妖娆,勾起一个极尽潋滟的笑容:“你在等我?” 万俟千域听见她的声音,身子一震,有多久,他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了。 万俟千域怔在当场,只是用一双被雾色遮挡住的眸子看着流火,仿佛这一眼就能把她印在脑海中,印在心里。 流火踏出浴桶,除了关键部位遮挡住,其它地方全都露在外面,泛着水珠。 她伸手摸上他的脸,触到一片温热的皮肤。 万俟千域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惊喜之色乍然蹦出。 “你没有消失。” 他看着被自己握住的流火的手腕,藕臂沾染着水光,泛着莹润的光泽。 流火轻咬下唇,心想,干脆狠下心做到底算了。 反正,她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况且,这个男人喝醉了,还在梦中。 只要结束之后离开,便没有问题了,他也不会记得她。 流火这般想着,便顺势靠近了万俟千域的怀中。 万俟千域感受到,一阵温热的躯体靠在他怀中,女子的幽香扑进鼻息里。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人,还没有看清楚,唇上便落下一吻。 流火抬头,直接吻上他的唇,不给他反应拒绝的机会。 就当,这是一场绮梦,梦过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久违的气息在这一刻又重新得到了满足,万俟千域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生怕她一不小心便不见了。 唇齿相依,气息交缠。 两个人跌在了大床之上,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如此真实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你不会离开了,是吗?” 他抵押这嗓音,问出口。 流火勾住他的腰,将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 两个人的心跳在此刻,仿佛也同步了。 “不离开。”流火鬼使神差的答了三个字,转瞬之间便想到,他此刻说的话应该是对他的幻想情人说的,而不是她。 来不及细究,便被他一阵阵的抛上云端。 一夜旖旎,缠绵不休。 快到五更天,流火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人。 他的手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离开。 流火等了许久,他才把手微微抬起来。 就趁此机会,流火捡起地上的衣服,看了看地上床上,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东西之后,出了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小曙还在睡觉。 眼看着天快亮了,她直接把小曙给提起来,帮迷迷糊糊地孩子穿上了衣服。 小曙半醒不醒,被流火抱着下了楼。 客栈的门栓着,她打开门,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流火走的匆忙,连马车都不顾得要。 天还是灰蒙蒙的,她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客栈二楼,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自己这做的,怎么那么像做了坏事潜逃呢。 但是,说起来,还真的是坏事。 被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下了什么东西,睡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现在天不亮便带着孩子出走。 只是,那个男人为什么给她一种那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潜藏在她心里。 但是,人家有心爱的人,自己做这种投怀送抱的事情,若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也是会后悔愧疚。 所以,还是能跑多远便跑多远吧。 流火带着小曙走到了包子铺,包子铺里面的人起来的总是比其它店铺早一些。 她抱着小曙走进去,准备吃完早饭再赶路。 眼看着,自己已经和客栈的距离很远了,她才稍稍安下心来。 可是心中,却又涌起一阵失落。 “娘,我好困啊,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小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流火一直抱着她,她便趴在流火肩膀上面睡觉。 然而,早晨还是有点冷,她被冻醒了。 “吃包子啊。” 流火说完便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夫人,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这是我们今天的第一笼包子,来吃吧。” 包子铺的老板端上来了一笼包子,又端来了两碗鸡蛋汤。 “嗯,老板,这里哪里有马车租?我们母女二人急着赶路。” 流火笑着答道。 第427章 她的孩子,是我的 流火想起自己的马车还在客栈外面,但是,她又不会驾马车,她出来的时候更是没有什么人。 要是等到人醒了,估计那个男人也会醒了。 算了,有钱就行了,重新租一辆好了。 “夫人,您可真是问对人了,我这后院啊,刚好有一辆马车,您要去哪里,我让人送你,至于车费,不贵。” 老板是个看上去非常憨厚的中年男人,脸上写着好脾气三个字。 “嗯,那就谢谢老板了。” 流火欣然答应,喝了一口蛋汤。 蛋汤刚出来的,还冒着热气。 她喝下去几口,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鼻涕也要流出来 感冒了,她夜里那一身凉水根本没檫,好像全都擦到了床上。 “娘,你怎么了?” 小曙正在咬着包子,听见流火打喷嚏,立刻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你快吃,我们吃完便可以上路了。” 流火摸了摸小曙的头,看着小曙的脸。 她的神色顿时一僵,昨夜之前她不会觉得小曙跟任何人像。 昨夜之后,她却发现小曙的鼻子和嘴巴像极了那个男人。 也许是幻觉,流火移过目光去。 她的女儿怎么会像那个陌生的男人呢,完全不像。 流火撇清杂念,迅速的吃完了饭。 吃完饭之后,流火便带着小曙坐上了马车,朝着风国出发。 与此同时,好运来客栈。 万俟千域揉了揉酸痛的脑袋,睁开了双眼,脑袋里仍然是一片混沌。 脑海中零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他看向那个浴桶周围,没有水渍。 又是梦?只不过这次的梦是从未有过的圆满。 手掌撑在床单上面,却意料的摸到了一阵潮湿的触感。 他摊开掌心,把手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瞬间,眸色转深。 那手中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清香,他能清晰地记起,她滑腻的肌肤在他手掌下的触感。 万俟千域呼吸加重,立刻从床上下来,穿上了衣服。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想离开。 他刚走出房门,小德子也已经到了门外,手停在半空中,看上去刚想要敲门。 “皇上,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他收回停在半空里的手。 “备马车,立刻回去。” 万俟千域只是冷冷的吩咐了一句,没有看他的笑脸。 上官流火,悄悄的回来,敢勾~引他,却不敢留下来。 “这么早?是。” 小德子看见万俟千域阴沉的脸色,立刻不多说便跑下去备马了。 万俟千域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冷漠如冰的眼睛里终于重新有了感情。 走下楼梯,见到陆敏言已经起床了,在下面擦着桌子。 他走到她身边,低声出口:“上官流火是不是来过?” 陆敏言正在擦桌子,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万俟千域,收起惊吓的神色,奇怪的看着他。 “她就在你隔壁,你是什么人?” 陆敏言听到这声音,忽然觉得一阵熟悉。 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听过那么多的声音,怎么可能分辨的出来。 “万俟千域,好久不见。” 万俟千域听到她的回答,手心攥紧了。 就住在他隔壁,却跑的这么快,上官流火,真是好样的。 陆敏言吓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惊诧的看着万俟千域。 没错,这个声音就是当年万俟千域的声音,但是这个容貌,完全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万俟千域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万俟千域,而是一国皇帝。 “你可知道冒充皇帝是什么罪名?我可是亲眼见过皇上的,他长的不是你这个样子。” 陆敏言壮着胆子,看着万俟千域,表情里写满了不相信。 “六年前,是你让我们去小镇一边跳河的,对吗?临走时,还塞了一本书给她。” 万俟千域淡漠的双眼紧盯着陆敏言,每说出一句,便看到她的脸色变了一次。 “你……你真的是?” 她双手扶住桌子,抬头仔细打量着万俟千域。 对了,他的背影,声音,甚至是气质,都和当年的那个万俟千域如出一辙。 只不过,现在的他多了几分冷漠和疏淡。 “原来你真的是,那上官小姐就住在你隔壁,你应该去见她。” 陆敏言想到这二人当年相处的情形,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走了。” 万俟千域语气里带了一分无奈和一分失望,更有一些淡淡的恼意。 她竟然就这么走了,就这么不想见他? “走了?不会啊,马车还在外面。” 陆敏言看了看外面那个马车,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万俟千域没有回话,她大步踏上楼梯,走到流火房间里,果然,包袱都不见了。 她又急忙跑下去,疑惑的说:“上官小姐已经不记得我了,她身边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我问她,是不是回来找孩子的父亲,她说不是。” 陆敏言说完,便仔细注意着万俟千域的神色。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可惜不敢问。 万俟千域眼神微变,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女孩,她生下的是一个女孩。 那是,他的女儿。 “对了,我觉得上官小姐忘记了很多事情,感觉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 陆敏言看着万俟千域忍着心底的激动,身形却微微颤抖的样子,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万俟千域定了定心神,被喜悦和恼怒冲昏了头,他竟然忘记了,流火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她的孩子,是我的,这次回来,我相信是为了重新回到我身边。“ 万俟千域坚定的说完,便抬起脚步走了出去。 万水千山,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不管她今日为什么会逃避,既然再次回来了,他就不会再放手。 六年的煎熬,他已经受够了。 相亲相爱不想见,日思夜想终不在。 这种生活,他过够了。 陆敏言看着万俟千域的背影,回想着他的话,摸了摸脑袋。 六年前,初见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两个人会有剪不断的牵扯。 只是,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分开六年之后,又同时出现在了她的客栈里。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注定要她见证他们的分离重聚。 第428章 万俟千域放弃了马车,直接雇了两匹马,直接骑着马开始追流火。 既然她回来了,一定会回风国。 从这里回风国,一定有两条路。 他自己走了一条路,让小德子去了另一条路。 万俟千域追寻的那一条路,途中有小镇。 他每逢一个小镇,便还要看看流火有没有停下住宿吃饭。 而流火,心中突突的跳,便直接买了干粮放在马车里,不敢停下。 包子铺老板给的马车也挺舒适,夜里也可以在里面睡觉。 因此,在万俟千域停下来去小镇寻找她的时候,流火还在赶路。 这两人之间的差距,便拉大了许多。 三日之后。 马车滚滚,倾轧在平坦的道路上。 这个道路,有些窄,只能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 “娘,我想下去,我肚子疼。” 小曙捂着肚子,皱着眉,跟流火说道。 流火掀开帘子,对马夫说了一声,马车停下。 她跟小曙走到一处有繁茂植物遮挡的地里,等着小曙。 解决完之后,两个人便重新上了马车。 只是还没有行驶一会儿,小曙便又开始闹起了肚子,整个人红润的小脸折腾了几次都变得蜡黄了。 流火心疼她,但这正在赶路,荒郊野外的,一片空旷,找不到药。 “大叔,这附近有没有人烟哪?我女儿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流火焦急的问着马夫。 马夫看到流火着急的神情,又看看小曙那么可爱的孩子一张脸都皱到了一起,他无奈的说:“夫人,我记得,这到最近有人烟的地方,恐怕还要一个时辰。” 流火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而小曙现在,基本上十分钟拉一次,等到两个小时过后,估计整个人都虚脱了。 “等不了那么久了,大叔,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我看这附近应该有药草,我去看看有没有止泻的药草。” 流火再三拜托,便开始去找草药。 一刻钟之后,她拿了一把草药回来。 弄碎了,给小曙吃。 小曙吃下草药,有些见效,但是还没有完全根治。 “夫人,这孩子的情况,恐怕是不太适合继续赶路吧?应该要好好地休息休息。” 马夫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流火也想到这一点,蹲下去,与小曙平视,问她:“你现在是想原地歇歇,还是继续赶路,一个时辰之后我们能到附近的小镇,就可以给你抓药了。” 小曙苦着脸,摇摇头:“娘,我坐在里面好难受,不想再坐了。“ 流火自责的皱眉,是她不顾一切,连忙赶了三天的路。 难怪孩子会生病,但是这荒郊野外,也不适合歇息啊。 “再忍忍,这里怎么休息?” 流火举目四望,一片苍茫。 “夫人,依我看,还是让孩子停下来歇歇吧,说不定就好了。这里虽然荒僻,看上去却也不像是有危险。” 马夫直接插了一句话,劝着流火。 小曙立刻点头,眨巴着大眼睛。 流火完全拒绝不了她,便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 半天过去,夜幕骤然而至。 流火坐在马车里,小曙正沉睡着。 万俟千域放弃了马车,直接雇了两匹马,直接骑着马开始追流火。 既然她回来了,一定会回风国。 从这里回风国,一定有两条路。 他自己走了一条路,让小德子去了另一条路。 万俟千域追寻的那一条路,途中有小镇。 他每逢一个小镇,便还要看看流火有没有停下住宿吃饭。 而流火,心中突突的跳,便直接买了干粮放在马车里,不敢停下。 包子铺老板给的马车也挺舒适,夜里也可以在里面睡觉。 因此,在万俟千域停下来去小镇寻找她的时候,流火还在赶路。 这两人之间的差距,便拉大了许多。 三日之后。 马车滚滚,倾轧在平坦的道路上。 这个道路,有些窄,只能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 “娘,我想下去,我肚子疼。” 小曙捂着肚子,皱着眉,跟流火说道。 流火掀开帘子,对马夫说了一声,马车停下。 她跟小曙走到一处有繁茂植物遮挡的地里,等着小曙。 解决完之后,两个人便重新上了马车。 只是还没有行驶一会儿,小曙便又开始闹起了肚子,整个人红润的小脸折腾了几次都变得蜡黄了。 流火心疼她,但这正在赶路,荒郊野外的,一片空旷,找不到药。 “大叔,这附近有没有人烟哪?我女儿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流火焦急的问着马夫。 马夫看到流火着急的神情,又看看小曙那么可爱的孩子一张脸都皱到了一起,他无奈的说:“夫人,我记得,这到最近有人烟的地方,恐怕还要一个时辰。” 流火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 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而小曙现在,基本上十分钟拉一次,等到两个小时过后,估计整个人都虚脱了。 “等不了那么久了,大叔,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我看这附近应该有药草,我去看看有没有止泻的药草。” 流火再三拜托,便开始去找草药。 一刻钟之后,她拿了一把草药回来。 弄碎了,给小曙吃。 小曙吃下草药,有些见效,但是还没有完全根治。 “夫人,这孩子的情况,恐怕是不太适合继续赶路吧?应该要好好地休息休息。” 马夫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流火也想到这一点,蹲下去,与小曙平视,问她:“你现在是想原地歇歇,还是继续赶路,一个时辰之后我们能到附近的小镇,就可以给你抓药了。” 小曙苦着脸,摇摇头:“娘,我坐在里面好难受,不想再坐了。“ 流火自责的皱眉,是她不顾一切,连忙赶了三天的路。 难怪孩子会生病,但是这荒郊野外,也不适合歇息啊。 “再忍忍,这里怎么休息?” 流火举目四望,一片苍茫。 “夫人,依我看,还是让孩子停下来歇歇吧,说不定就好了。这里虽然荒僻,看上去却也不像是有危险。” 马夫直接插了一句话,劝着流火。 第429章 人若犯我,诛他满门 小曙立刻点头,眨巴着大眼睛。 流火完全拒绝不了她,便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 半天过去,夜幕骤然而至。 流火坐在马车里,小曙正沉睡着。 夜幕低垂,圆月高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大叔,赶路吧,应该能在夜深之前赶到,孩子已经睡了,只要动作不是很大,不会吵醒她的。” 流火掀开帘子,淡淡说道。 马夫嗯了一声,拿起马鞭,马车又开始驶动。 一个时辰时候,到达了前面一个小镇。 马车直接停在了药铺外面,流火抱着小曙,走进药铺里。 小曙睡了一下午,这个时候也醒了。 “夫人,是您身体不舒服,还是您怀中的孩子?” 那大夫长的和眉善目,看上去倒是很舒服。 流火淡淡回道:“是我的孩子,她今天一直腹泻,是我给她喂了药草,现在暂时止住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好彻底。” 大夫看了一眼小曙,宽慰道:“让老夫来看看吧。” 流火把小曙放到板凳上,在一边等着大夫的诊断。 “夫人,这孩子已经几天没有吃好睡好,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夫会写一个房子,需要连服三帖,这个孩子也不宜再舟车劳顿,还是找个地方住下好生休息一番吧。” 大夫很快便诊完了脉,对着一脸内疚的流火说道。 流火听到这里,自责像潮水一样从心中涌上来。 她木然的点点头,向大夫问了这附近有没有客栈,问完之后,便走到外面对马夫说:“大叔,这条街往左走几十步会看到一家客栈,这是银子,麻烦您先过去帮我定下一个房间。” 马夫接过银子,立刻点点头,驾着马车走过去了。 流火接了药方,问道:“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药铺里是有负责煎药的吧?我就住在不远处的客栈,等这里煎好药之后,你们派人送到客栈,这样行吗?” 大夫点点头,轻声说:“当然可以,那老夫这就让人先煎好第一帖药。还有一点要注意,给这孩子的饮食一定要清淡。” 流火笑着感谢,付了银子,抱着小曙走到客栈。 小曙现在不适合坐马车,她抱着走,也没多远。 “娘,我好饿。”小曙被流火抱在怀里,说话都有气无力。 “你想吃什么?” 流火温柔的看着她。 “想吃烧鸡,还有糖醋鱼,酱肘子。” 小曙在提到这些食物的时候,眼睛陡然间一亮,带着期待的细数自己想吃的食物。 流火听到她这么说,也被勾的有些馋了。 “刚才老大夫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这些东西还是等你好了之后再吃吧。” 刚说完这句话,客栈已经走到了。 是一间很大的客栈,只是看上去却没有好运来那么的舒服。 马夫已经在大堂之中坐下,看着流火过来了,立刻招手。 流火走过去,笑着开口:“大叔,房子定好了吗?” “定好了,在第三层左边第二间房,这是钥匙。夫人,我不知道你们吃什么,就先叫了几个菜和两碗面条。” 马夫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素菜,还有两碗青菜素面。 “可以啊,这面条看起来也是挺清淡的,刚好适合我和孩子吃。” 流火淡淡一笑,拿起了筷子,夹了一道菜放在嘴里。 小曙看着桌子上的菜,皱起苦瓜脸。 “吃吧,等你好了之后,娘就带你去吃你喜欢的东西。” 流火把筷子赛到小曙手里,无奈的摇摇头。 小曙不情愿的拿起筷子,吃着面条。 “小娘子,我看你这样可不行,你看把孩子饿的面黄肌瘦的。这个老头是你的什么人啊?难不成是老来夫?这生活,也太清贫了些,还不如跟着本大爷。” 一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少爷走过来,折扇轻摇,看着流火,轻佻的笑笑。 流火不耐的皱眉,她怎么走哪都有麻烦找上身。 “你住嘴,侮辱我可以,你敢侮辱夫人,夫人清清白白,闭上你的臭嘴。” 马夫听到这番带着羞辱的话语,彻底怒了。 那个流氓少爷,折扇一收,直接一拳打向了马夫。 流火眼神一冷,拿起一个碟子直接砸在他头上。 而另一只手,也夺掉了他手中的折扇。 “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流火淡淡的瞥了一眼手中的折扇,倏的扔出去,扇面打开,直接插在了门框上。 那人见流火这一手,也不敢妄动,讪讪的回去。 流火重新坐下,对着马夫说:“我们上去吃吧。” 说完,三个人便上了楼。 而那个找茬的男人,看见流火上了楼,眼中一闪而过怒意。 他堂堂本地县令公子,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拂了面子。 看着外面的马车,他眼中精光一闪。 “给我毁了那个女人的马车,都去!” “是。” 一阵拆卸声响起,而客栈主人却不敢阻止。 流火几人上了楼,下面的声音虽然听见了,但是却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等吃完饭,马夫下去之后,立刻又怒气冲冲的上来,一脸心疼。 “夫人,马车被毁了。” 他又气又心疼,这怎么说也是他的马车。 流火听见,立刻颦眉,把小曙留在了楼上,自己走下去看了一眼。 客栈掌柜的和其他人看见流火下来,都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着饭。 流火看着他们这个反应,也知道是谁干的了。 可是那个人,却不见了。 “那个男人,是谁?” 流火冷声出口,冰冷的嗓音回旋在大堂里面。 无人回答,静默一片。 “不说话,我就拆了这家客栈。” 流火冷厉一笑,表情彰显着,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夫人,我劝您还是忍着吧,这胡威啊,是本县县令的独子,向来横行霸道惯了,在谁手中吃亏,就要十倍还回去啊。” 掌柜的忍不住开口劝说,一脸为难。 流火听着他的话,只是认真的回道:“真不巧,我是那种人若犯我,诛他满门的人。” 掌柜的一脸惊骇,看着流火重新踏上楼去。 流火重新走上了楼,她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第430章 你曾经的师父 流火重新走上了楼,她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大叔,这钱应该够赔你马车和路费的了,你拿着回去吧。那匹马还在,你能骑马。现在赶路如果嫌太累,那就歇一晚再走吧。” 流火把银票塞给他之后,多嘱咐了几句。 马夫看着手中够他一生吃穿不愁的银票,这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先留一晚,看看情况。 而这一晚,流火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在房间里面,半步不出。 一个小时之后,药铺里送来了中药。 流火端着药喂小曙喝下了之后,又亲眼看着她睡着了,才从房间里走出去。 掌柜的看见流火下来,立刻神色一变,快步迎上去,几近哀求的说:“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去啊。” 流火淡淡皱眉:“去哪儿?我又不知道县令住在何处。“ 听到流火这么说,掌柜的有些放心了,但还是不确定的问她:“那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天色都那么晚了。” “去散步。这个小镇是不是非常乱?县令是不是无作为?“ 流火望着一片漆黑的夜色,眸光幽幽。 “夫人您是如何知道的?这县令就是个贪官,为了银子草菅人命,错断冤案,他的儿子更是横行霸道,就是刚才那个毁了夫人马车的人,想必夫人也已经知道几分了。这里,简直就是苦不堪言,所以人口一直在减少。” 掌柜的一时忍不住,就多吐槽了几句。 流火目光里闪过几分深幽,她缓缓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出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她回来了。 掌柜的看见流火这么快回来了,便想着,半个时辰应该做不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寻路,也不止半个时辰,又看流火并无任何异样,终究是放下心了。 流火回来之后,客栈也开始打烊。 轻缓的踏步楼上,流火唇角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容。 行了,现在可是好好地睡觉了。 回到房间,小曙还没有醒,她脱下衣服,躺在床上,也闭上了双眼。 有人一夜好眠,有人彻夜无眠。 流火睡至凌晨,体内忽然又涌起那种难受的感觉。 她下了床,借着烛火看自己的手臂,那个紫色的点,已经长到了一片花瓣大小。 流火这才意识到了严重性,究竟是谁在她体内下了这种东西,不论时间和地点,身体都能立刻生出那种感觉。 脑海中又想起前几天在好运来客栈里的事情,心口处混入产生了一阵细碎的疼痛。 那种疼,就像是细细密密的针,扎进去,痛楚一点一点的加深。 流火咬着唇,身子都在发抖。 可是这半夜里,该怎么办? 她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天空,推算月亮的位置,现在应该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再忍忍,试试能不能忍过去。 流火咬紧牙关,蹲在门外面,抱着双臂。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痛楚和折磨也越深。 因为疼痛产生的虚汗已经浸透了全身,流火在一阵精神身体双重折磨下,眼前好似飘过了一层幻影。 紫罗兰印记,艳蛊,一个女人悲戚的笑。 艳蛊…… 她脑海中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自己竟然被下了艳蛊。 流火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一片带有紫色印记的区域,果然像极了紫罗兰的花瓣。 眼帘轻合,那一层幻影消失,影影绰绰间看见有一人走过来,带着卓绝的气质。 只不过是转瞬间,她便被拉入了一个怀抱,跌进他深邃却激动地双眸中。 “做完坏事之后就跑,这么多年以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过。”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夹杂着几分恼意。 流火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容貌,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脸上带着几分窘迫。 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还是追上来了。 “对不起。”流火诚恳的道歉,低下头。 万俟千域听见她的声音,恍恍惚惚,她就在他怀中,她的体温高的烫人,身上带着一股湿意。 “原来你不是没变,当初跑掉重逢之后你会挑衅,现在,你却在道歉。” 万俟千域恍然开口,方想起,那已经是七年的事情了。 她轻狂张扬,明媚妖冶,却也是当年了。 流火被万俟千域紧紧地抱在怀中,她能听得见他的强健有力的心跳,感受得到他身体的温度。 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她不认识他,却从他身上找到了一种安定。 “你认识我,你是谁?” 流火恍然间想起,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听语气,好像是认识她的,并且关系匪浅。 万俟千域虽然知道她不太可能恢复记忆,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但是,流火在被他送给云慕君照顾的时候,就知道有万俟千域这个人。 所以,他思量了一下,淡淡答道:“你曾经的师父,离歌。” 流火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扯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这个名字好熟悉,既然你是我师父,那你一定要帮我。” 流火从他怀中离开,鬓边头发都湿透了。 她把袖子捋上去,露出洁白的手臂。 “我被下了蛊,你有没有办法解?” 流火狠狠咬了一下唇,让自己保持着理智。 万俟千域看到她的手臂,神色骤然一冷。 难怪她当日会闯进他的房间里,原来是被下了艳蛊。 “你是什么时候被下的艳蛊?” 万俟千域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右手抚上她的手臂,看到那紫色印记还只是花瓣大小的时候,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遇上你的那一天。” 流火被他摸了一下,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这就是在点火,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听到流火的回答,万俟千域的心情瞬间从地狱升至天堂。 这个时间段,就证明了,她只被他一个人碰过。 “此蛊无解,必须********。” 万俟千域话音刚落,流火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这种蛊,出自什么地方?我就不信,找到下蛊的人还解不了。” 流火一步步后退,走回自己的房间里。 她无法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去主动投怀送抱。 第431章 终究还是等到了你 上次,本来就做好了不记得的准备,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万俟千域看到她不断的在躲,心中猜出了她此刻的想法。 他上前几步,轻轻开口:“难道有了一次之后,你还怕第二次?” 流火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她已经被折磨的意识迷糊了。 万俟千域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床上熟睡的小曙,他身形颤抖的走过去,看着床上的小女孩,激动地眼眶有些酸涩。 流火看到他向着小曙的方向走过去,心中有些奇怪。 “原来,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万俟千域忽然间感慨了一句,目光没有离开床上的人。 “这是我的女儿,你为什么这么感慨?”流火心中起疑,走过去。 她刚走过去,便被万俟千域拥在了怀中,对上他含笑的脸。 她只听见,他那轻柔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一遍又一遍。 “因为,这也是我的女儿。” 流火一直发怔,万俟千域却趁机吻上了她的唇瓣。 舌尖一点一点的描绘着她的唇形,柔情似水。 流火生不起拒绝的心思,也忘了去想他刚才所说的话。 他的手去解她的衣服,流火抽回一些理智,按压住他的手,轻声道:“别在这里,会吵到孩子。” 万俟千域反握住她的手,将流火抱起来,出了房门,找到了一间上锁的房间,他手臂一挥,锁块落地,两个人进去之后,门被关紧。 红绡帐暖,他抱着她走到床上。 “这一次,你不会再带着孩子逃跑了吧?” 万俟千域低头看着身下的人,眸光深邃。 流火笑着答道:“不跑了,跑到哪里都会被你追上,既然如此,还跑什么?” 她话语刚落,火热的吻便落下来。 我给你最真挚的等待和爱恋,终究还是等到了你。 ***** 薄云被刺眼的阳光穿透,竟然是一个艳阳天。 小曙由于晚上睡得很早,早晨天刚蒙蒙亮她就行了。 但是睁眼一看,却不见自己的娘。 她立刻慌了,急急忙忙的穿上了衣服,跑出去。 在客栈大堂和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流火,问了人也没有人知道流火在哪里。 她彻底的慌乱了,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太不听话,流火把她抛弃了。 “娘,娘,你在哪?你别丢下我。” 小曙在找了第二遍之后没有找到流火,便开始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嗓音洪亮。 “啊,娘不要我了。” “呜呜呜~” 那声音,几乎把整个客栈都震响了。 她这一哭,惊动了其他还没有睡醒的客人。 都在骂骂咧咧的起来,走到外面看是怎么回事。 流火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暗叫不好,立刻穿上了衣服。 万俟千域也醒了,皱眉问:“怎么了?” 流火已经穿好了衣服,着急的回答:“小曙在哭,我出去看看。” 她推开房门,见三楼已经站了一圈人,全都在低头看着下面的院子。 流火趴上去往下面一看,就看见小曙坐在院子里,不顾形象的大哭。 流火心中暗自叫苦,她立刻冲到了院子里。 “我没跑,别哭了。” 流火立刻走过去,替她擦了擦眼泪。 小曙已经哭的眼圈一片通红,看见流火,立刻扑到了她怀里。 “娘,我以后听话,你别不要我。” 说话间,她还一抽一抽的。 流火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柔声道:“娘怎么会不要呢,我们回去。” 围观的人,见流火带走了孩子,忍不住不满的嘟囔。 “自己的孩子就看好,大清早的吵死了。” “就是啊,我们还没有睡够,就被吵醒了。” 万俟千域听着这些人的话,嗓音冰冷似乎能冻结万里疆土。 “现在睡不够,是不是想长睡不醒?如果是,我满足你们。”他走过去,气势阴冷森然。 那两个不满嘟囔的人,一对上万俟千域的气势,立刻焉了,全都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流火也已经带了孩子上来。 万俟千域一看到她们上来,立刻收敛了周身气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淡淡道:“你们饿不饿?” 小曙看见万俟千域,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带着几分兴奋的问流火:“娘,这个叔叔是谁,比小曙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漂亮,不过还是没有娘和外婆漂亮。” 万俟千域听到小曙那句外婆,便知道了流火和小曙这么多年去了哪里。 他抬步走过去,脚步轻缓,生怕吓到了孩子。 “你叫小曙?” 万俟千域蹲下身子,看着她哭的通红的眼圈,还有带着泪痕的小脸,伸手去擦了擦她脸上的灰。 “是啊,叔叔认识小曙吗?” 小曙完全不怕生,看着万俟千域,眼睛完成了月牙。 流火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想起万俟千域昨夜说的话。 他说,小曙是他的孩子。 只是,昨夜并没有问清楚。 如果小曙真的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到了现在才认? 一时间,流火心中冒起来了无数的疑问。 “认识,你还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就认识了。” 万俟千域看着小曙,眼睛里是欣慰的神采。 “我要给孩子洗脸,你也去洗漱吧。“ 流火拉回了小曙,把她推进了房间里。 万俟千域起身,没有走,就站在流火的门外面等着。 经过了上一次,他不敢轻信她给出的承诺。 流火整理好了自己和小曙之后,出来看到万俟千域依旧没动,挑了挑眉:“我说了不会跑了,你还是去洗漱吧,嗯?” 万俟千域听到她再三保证,不甘愿的开口:“你要是再跑,等我追上你,一定会让你下不了床。” 流火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子那里,她低下头,没有说话。 倒是小曙不满意的开口:“哼!原本看你长得那么漂亮,还喜欢你。你竟然想把我娘打残废,让她下不了床,你一定是嫉妒我娘比你漂亮。” 流火听到这话,忍住笑意,脸有些僵硬。 万俟千域哭笑不得的看着微微生气的小曙,斜了一眼流火,认真的解释:“下不了床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可以问问你娘看看。” 说完,他便走了下去。 第432章 爱是什么? “娘,是什么意思?” 小曙看着流火,单纯的想要知道答案。 流火淡淡一笑道:“是想把我迷晕,不是打断腿。” “这样,也是坏蛋。娘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小曙握紧双拳,斗志昂扬。 流火摸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万俟千域很快便回来了,看见流火果真没走,也彻底放下了心。 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周边,相对无言,流火是因为还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着他,又说什么话。 而万俟千域,仍旧沉浸在一阵失而复得的欢喜之中。 “坏蛋,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动我娘的。” 小曙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万俟千域,鼓起腮帮子,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不伦不类的古怪。 “小曙,你师公刚才是想跟你开玩笑的,对待长辈要有礼貌。” 流火憋笑,看着小曙,谆谆教导。 万俟千域脸色稍顿,灼人的视线放在流火身上,久久没有拿开。 流火感受到他的视线,有些刻意的回避了视线。 “师公?那是什么东西?” 小曙嘟囔着问道。 “就是娘亲的师父,你要尊重他,嗯?” 流火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小曙懂了,小曙一定好好孝敬师公。” 小曙重新看向万俟千域,面容缓和了许多,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过来,我抱抱。” 万俟千域伸开手臂,满目温柔。 小曙看了流火一眼,默默地请示着她的意思。 流火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她过去。 小曙听话的走过去,被万俟千域抱在腿上。 万俟千域抱着小曙,这是他跟流火的女儿,就像他曾经想象的那么漂亮。 流火看着这二人,她竟然觉得,这两个人真的是很像,已经不止是嘴巴和鼻子了,就连神态都如出一辙。 他,真的是她孩子的爹吗? 那云慕君和万俟千域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低下头,脑子里乱糟糟的。 “娘,我饿了。” 小曙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撇着嘴。 “那你下去去让他们送饭上来。” 流火淡淡开口。 闻言,小曙立刻从万俟千域腿上下来,往外面跑了。 “小曙,曙光的意思?” 他轻轻皱眉,觉得似乎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流火点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小曙真的是你的孩子,你确定吗?” “确定。” 这一句话,不知怎的,让流火生不起怀疑的心思。 “那,你在客栈里说的,等了六年,日思夜想的女人就是我?” 流火继续问。 “……” 万俟千域只是一阵沉默,端起了一杯茶,放到唇边,轻轻抿。 流火见他不回答,凑近一点,去看他的神情,唇角一勾轻道:“怎么?敢说不敢认?” 万俟千域眼角瞥向流火,一把把她捞入怀中。 “我喜欢直接用行动来证明。”他紧紧禁锢住她的身体,对着那张诱人的红唇便狠狠吻了下去。 流火:“……”。 “娘,你放开我娘,咬我娘的嘴,哼!”小曙已经从下面走了回来,正怒气冲冲的跑过来。 流火顿时失笑,她笑着去看万俟千域无奈的脸。 她从他怀中离开,坐在一边不言语。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万俟千域颇为无奈。 “哼,娘你不要怕,他威胁了你是不是?我带你走。” 小曙走过来,拉着流火的手臂就开始走。 “乖女儿啊,你这是干什么,你误会了,我的嘴不是好好的吗?” 流火淡淡一笑,捏着她的脸。 “娘,那你们在干什么?”小曙挠了挠小脑袋,显然已经是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 “你难道忘了,娘经常也会亲你的脸,这是代表着……” 流火顿了顿,在恰当的地方停下。 “喜欢?师公喜欢娘?” 小曙看着流火的脸色,见她没有一点不高兴,而且看起来很好之后,才算是相信了她的话。 “对,我喜欢你娘,是非常的喜欢,唯一的爱。” 万俟千域拉起小曙的右手,岁月变迁,他眼中的神情却未减半分。 流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给惊到了,失神的看着他。 心中忽然涌上了一阵甜蜜,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填满了整个心房。 而她那心头一角缺失的东西似乎也已经完整的归来了,那久久空落的心房,重新完整了。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放不下的是他,想要出来寻找的也是他。 那个莫名的牵引和召唤,全是他。 “爱是什么?好难懂哦。” 小曙看着正在深情对视的小曙和万俟千域,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夫人,早饭来了。” 店小二在外面喊了一声。 小曙听见之后,立刻两样放光的跑过去。 管它什么爱,她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吧。 “小吃货。”流火低声轻笑。 “夫人,慢用。” 那店小二摆好了饭菜之后便直接下去了。 三个人和谐的吃着这一顿饭,除了天真不懂事的小曙,流火和万俟千域是各怀心思。 但是心中大多,还是开心的。 早饭之后,三个人便开始出去走一走,看看这小镇风景也不错。 正是春天,到处都透着清新的绿意。 柳树抽新枝,路边长着许多花花草草。 “小曙,你要是不舒服就跟娘说,今天晚上你还要吃药呢。” 流火牵着小曙,小曙另一边走着的是万俟千域。 “知道了,娘,我已经全部好了。” 她踢着脚下的石子,淡淡回道。 迎面走来了一个人,看见万俟千域,面上乍然生出几分惊喜。 “主子,这位就是夫人和小姐了吧?” 他看见流火的瞬间,便确定了流火的身份。 “嗯,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万俟千域淡淡问道。 “奴才已经全部办妥了,想要什么时候回京都行。” 他欣喜的看向小曙,比万俟千域还要高兴。 天知道,万俟千域自从登基之后,后宫空无一人,无数大臣想尽办法将自己的女儿,侄女,外甥女送进宫,都被万俟千域一口回绝。 而这种做法,也激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却被万俟千域一句,他早已经立后给堵了回来。 第433章 大结局1 谁不知道,将军把他的女儿嫁给了万俟千域,可上官流火消失那么多年也是事实,谁知道这个人是否尚在人间。 但是,上官府一家,对万俟千域的决定却是无比的赞同。 “你先回去,我会回去的。” 他低沉的嗓音落入了小德子的耳中,小德子只是应下,便老实的走了。 “你有事情在身,可以回去啊。” 流火眼角里流淌着浅浅的笑意,红唇轻启。 “我想要回去,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暂时不想回去而已。” 万俟千域望向流火,没有一丝说谎的迹象。 “一瞬间?真的吗?” 流火露出怀疑的表情。 “那你可抓紧了。”万俟千域话刚说完,流火便感觉到一阵腾空,倏忽间又落下地。 她落地之后,看到了熟悉的布局。 这不是她住的客栈房间吗?而他们刚才走出去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 真的只是一瞬间…… “你……你这是什么?” 流火惊讶的问道。 “哇,师公比外婆还厉害哎。” 小曙忍不住兴奋的拍拍手。 “你怕了?”万俟千域凑近一点,轻声的反问。 “我怕什么?只是这里是人间啊,你怎么会这种东西?” 如果是在莲静仙岛,她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劲。 可是,这里已经是人间了。 这个穿越过来的世界,倒真是复杂的很。 “因为,我不是人啊。” 万俟千域在她耳边又低语了一句。 这句话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流火所有的注意力。 “你说什么?” 流火惊诧不已的看着他。 万俟千域突然间沉默,在思考,要不要给失忆的流火一个接受的缓冲期。 “你继续说,不用怕我接受不了。” 流火看见他的犹豫,立刻补了一句。 “今天晚上我告诉你。” 万俟千域严肃的抿起了薄唇。 流火只能点头。 入夜。 小曙喝完了药已经睡下,流火和万俟千域待在了另一个房间里面。 “你可以说了,我听着。” 流火坐在床边,对着同样是坐在床边的万俟千域轻声说道。 万俟千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看着流火的样子,他决定,还是先隐瞒吧。 “我的确不是人,至少在我自己看来是这样的。因为我带着前世的记忆而存活,你就是我前世的恋人。” 他这话,倒是十分真。 流火越听越糊涂了,前世恋人? “等等,可我根本就不是……” “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来自另一个世界?” 万俟千域打断了流火的话,见流火惊讶的神色,立刻接着说:“是我让你在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你怪我吗?” 流火听到这些事情,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你哪里来的能力?” 她对这一点很不懂。 “上一世带来的。” 他没有说,他的能力被封印了很久,必须聚集妖符才能恢复妖王的力量。 而,这六年里,他早已经攻占了天下,得到了当初被分开的妖符。 只是,妖符之力存于他体内,却需要至阳之血和至阴之血混合才能激发出其中的力量。 刚好,流火至阳之体,他至阴之体。 曾经,他想过,如果拥有至阳之体的人不是流火该怎么办。 幸好,当初等到的人就是流火,不是别人。 “那你上一世究竟是什么东西?” 流火将信将疑的听着这些话,却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对劲。 “妖,我是妖。” 他看着流火,眼眸深邃。 “妖?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妖怪。” 莲静仙岛虽然说是仙岛,但是生活方式跟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同,除了他们长生不老而已。 而她虽然住在仙岛六年,却好像并没有获得这种长生不老的能力。 “你娘来了,你要见见她吗?” 万俟千域忽然间看向外面,神色却瞬间变冷。 “娘?” 流火惊异的叫了一声,果然见一个紫衣女人走进来,紫色的裙摆拖曳在地上。 “流火,你出去,我跟他有话要讲,不准偷听。” 紫姬走进来,便是冷声吩咐了一句。 流火习惯了她这种说话方式,看了一眼万俟千域,便走了出去。 “你还想再把她带走?” 万俟千域冷声出口。 “不,我既然让她回来,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便不会再做任何决定。” 紫姬神色微冷,没去看万俟千域。 “所以,你想做什么?” 万俟千域对她依旧给不出任何好脸色。 是她害的流火和他分别六年,在他们刚刚幸福的在一起的时候。 “不做什么,你不怕她毒发了?” 紫姬怪异的笑笑。 “如今我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能力,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能再从我手中把她抢走。” 万俟千域坚定而自信。 “仙妖殊途,以前我一直相信这个。所以当初才会试探你对她的深情,如今我知道了。她身上的绝情丹已经被我解了,你要让她幸福。” 紫姬说完,人便从房间里消失。 万俟千域握紧了双拳,他会让她幸福的。 流火在外面走着,没过多久便看见紫姬走了出来。 她连忙走上前去问:“娘,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紫姬摇摇头,面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我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在你最幸福的时候毁了你的幸福。” “因为我自身的不幸,所以当年的我想要我的女儿断情绝爱,她若是敢为男人动情,定要她尝遍噬心之痛。” “我坚信,世间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人,没有一个人是深情不变的。可他证明给我看,他唯一的爱是你,不管经历多少,他对你的心不曾动摇过,爱不曾减少过。” “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幸福。过去的事情,忘记了不会再想起,不如当做另一个开始吧。” 紫姬说完,幽幽叹了叹气,看着迷茫的流火,决然离开。 流火看着她的背影,不断的皱眉。 她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 “不如当做另一个开始,流火,我们之间从三天前,便重新开始了。” 万俟千域走出来,拥住她的肩膀。 既然前两世的记忆,对她来说,只会让她觉得他不会真心对她,那不如不要想起来。 反正,前两世,也不是什么好记忆。 第434章 大结局2 流火听到他的话,恍惚的问:“什么重新开始?” “你不是忘记了前世的一切吗?那就不要再记起来了,就这样子,便好了。 ” 万俟千域轻轻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流火没有说话,她暂时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是前世的记忆,那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她,记起也是多余。 可是,真的只是前世的记忆吗? 她不知道,也找不到答案。 “你既然不是人,也拥有非人的能力,是不是长生不死?” 流火忽然间想到这个问题,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重要了。 她并不是长生不死,如果他真的是长生不死,她跟他在一起,总会将生命在滚滚时光内耗尽。 “不是,我的生命因你而存在,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在我爱,你走我等。” 在这一刻,流火忽然间懂了,深情缱绻四个字的意思。 “我一直记得一句话,说男人的嘴说出来的话是最不能相信的。可是如果那个男人是你的话,我愿意去相信。” 流火微微勾唇,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万俟千域只是轻轻拥着她,没有说话。 三天之后。 风国皇宫。 金碧辉煌的皇宫,空旷而华丽。 “你怎么没有跟我说,你就是风国皇帝,万俟千域?” 流火被带回来皇宫之后,看见这陈设,诧异的对着万俟千域吼道。 “很快就不是了。” 万俟千域朝她走进,薄唇轻勾。 “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流火怀疑的看向他。 “你喜欢当皇后,还是愿意和我逍遥人间?” 万俟千域悠闲地坐下,不经意的问她。 “我逍遥很久了,其实试试皇后是什么感觉,应该也不错。” 流火踱了踱步子,回答的并不算是认真。 “好,那就当皇后吧,等你不想当皇后了,我们再离宫。” 他会当这个皇帝,原本是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寻找被分成五部分的妖符,重聚在一起。 第二,便是夺回姬氏江山。 可是兜兜转转到了最后,他的这两个目的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唯一想要的,便是她。 如今她已经回来了,他想要的,终于又失而复得。 什么江山,什么复仇,全都不重要了,完全不重要了。 流火对他的言听计从很是受用,但是还没有忘记他骗她的事情。 “不行,你给我说清楚,当初云慕君说,我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你很生气,想要杀我,我逃了出去,被他给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仅是我师父,还是万俟千域,我嫁的人,我孩子的爹。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流火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要全部得到解答。 “云慕君当初是那么跟你说的?”万俟千域神色骤变,眸子里染上几分危险的光芒。 流火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件事情,都是误会。”万俟千域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抱着流火。 流火被他这有点神经质的动作给弄的更加迷茫了,当即出口问:“什么误会?” “你是怀了我的孩子,当时正天下大乱你失去了记忆,被你娘带走,我找不到你。” 万俟千域三言两语先概括了一下,却在想着,是不是要告诉她全部的事情。 “我不想听你这么概括地说,你要给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流火还是觉得不舒服,怎么说,她失去了的记忆,总感觉像是人生都产生了缺陷。 “你的记忆起于何时?你确定,你想要知道的,真的就是你的记忆吗?” 万俟千域一句话问住了流火。 他深知流火的性格,也知道她的身份,来自异世。 如果记忆是从来到这个世界中断,那么,她不会以为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就是她自己的记忆。 她只会觉得,那些记忆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正如以前,她觉得锦瑟和相思的记忆都不属于她。 流火愣住了,她发现万俟千域问的很对。 对啊,她的记忆起于,从21世纪穿越过来。 无论万俟千域和以前的上官流火拥有什么记忆,那都不是她的。 “你告诉我,你爱的人究竟是谁呢?既然知道我不是以前的上官流火,为什么要爱我?” 让流火更加不懂得是这一点,如果以前的记忆够刻骨铭心,为什么转而爱上一个崭新的灵魂。 万俟千域发现,不让她恢复记忆是不行了。 “我问你,如果你缺失的记忆有很多不好的东西,你会不会觉得不能接受?” 万俟千域想着,便问了出来。 流火细细思考了一番,认真回答:“不管能不能接受,我都会接受。如果那是我缺失的记忆,我就有理由去想起来。这段记忆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 万俟千域见她回答的如此肯定,眼神稍变。 他不敢保证,流火想起来之后,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小德子尖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让他进来。” 万俟千域坐到了龙椅上,让流火先去另一边坐下。 “微臣拜见皇上!” 一个华服男子走了进来,声音是难得的温润好听。 流火看着跪拜的人,这个人,不就是她出了岛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吗? 好像叫,楚玉生。 “平身。” 万俟千域淡淡出口。 眼角余光看见流火盯着楚玉生看,立刻冷声出口道:“爱卿有什么事情求见?” 楚玉生抬头,方才看见流火也在御书房。 “皇上,微臣这次出去,已经办好了所有的事情。这位,便是皇后娘娘?” 楚玉生看向流火,淡淡一笑。 “是,封后大典将在日后举行。” 万俟千域立刻答了一句。 楚玉生听见,立刻对着流火的方向跪下去:“微臣楚玉生拜见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当初提拔指点,才让微臣有今日的微薄成就。” 他看着流火,眼睛里含着淡淡笑意。 流火听着他感激的话,却不知道是真感激还是假感激。 “丞相客气了,看丞相不过年方二十上下,却已经走到了今日的地步,是丞相自己够优秀。”流火客气的回道。 第435章 大结局3 万俟千域看着二人的互动,心中倒是有些诧异。 他倒是不知道流火什么时候跟楚玉生认识,而且看上去,楚玉生说的提拔指点,恐怕也是颇有深意。 “谢娘娘夸赞,玉生受之有愧。” 楚玉生眼中笑意更甚。 “皇后提拔过爱卿?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提拔?” 万俟千域看不下去这二人的互动了,直接出言插了一道。 “回禀皇上,微臣昔日穷困潦倒,终日碌碌无为。是皇后娘娘教训微臣,让微臣懂的做人要有鸿鹄之志,朝上看。因此,微臣下定心思,一心学艺,只为让自己足够优秀,才配得上高位。也多亏皇上赏识,竟让微臣担当丞相之官职,皇上和娘娘的恩德,玉生永生难忘。” 楚玉生当初一直含着一个信念,那便是做人上人。 他要坐上高位,然后再见到流火的时候,便可以跟她说,他不是那个小小的乞丐,可以被人任意欺凌了。 当初,对流火,是有怨恨。 但是真正的坐到了高位,方才知道这个位置是有多么的好,人生才圆满。 再次见到流火,他已经能完全挺起胸膛,她却不再记得他。 心中失落的同时,却也有几分庆幸。 失落的是没有给流火看他与曾经的反差,庆幸的是流火忘了他当日潦倒的那一面。 万俟千域听着他这些话,忽然间笑了,道:“爱卿的心,朕和皇后都知道了,若是无事,便下去吧。” 楚玉生应了一声便径直下去。 他刚出去,万俟千域便起身走到了流火身边。 “怎么?你看他看了那么久,他很好看?” 这略带醋意的话在流火听来,倒是有几分可爱。 她抬头看了看万俟千域:“嗯,长的是不错啊,不过比不上你。” 万俟千域听到她前半句话还有些生气,但是到了后面一句话,郁闷全都消失。 “我可以让你恢复记忆,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三件事情。” 万俟千域坐在流火身边,抱着她的腰身。 流火怔了一下,才问:“哪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永远不准离开我。” “如果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没问题。” “第二件事,不准再怀疑我对你的爱。人生苦短,若是每次的接触都是一场算计和被怀疑,岂不虚度此生?” “你对我的爱有多深,我要看时间证明。” “第三件,忘记以前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以后的日子里每一天都要开心快乐。” “……” 前两件事情,流火都能笑着回答。 可是第三件事情,她心中却有些酸涩。 “不能做到也要做到。” 万俟千域又补充了一句。 流火点点头。 “那你看好了,这是你丢失的记忆。” 万俟千域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 “好。” 流火轻声应下,准备接受自己的记忆。 可是迎来的,却是万俟千域热烈的吻。 他的唇帖在她的唇上,在那一瞬间,她看见,许多许多的画面,如同电影一样掠过。 冰窟里面,蚀骨欢恋。 上官家中,中药调戏。 城墙之上,肚兜落下。 万俟王府,偷窥惊艳。 出门破案,捆仙索出。 温泉之中,一场欢恋。 客栈之内,七天七夜。 细雨如丝,他背着她。 太多太多的,场景,一一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宿命的纠缠,躲不过的深爱; 三世的姻缘,两世的悲剧,这一世终究是逆转。 不管曾经经历过多少事情,她现在是他的了。 流火记起了所有的记忆,她环抱住万俟千域的脖子,闭上眼睛,主动深吻。 这一次,她不会再怀疑他的接近带着目的。 这一次,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够让她再从他身边离开。 人的缘分能够有几世?三世的姻缘,她这一世,只会爱这么一个人,从很久很久之前,便已经注定了。 “娘,师公又爱你了?” 门被打开,小曙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看着流火和万俟千域。 “现在,不是师公了,你应该叫爹了。” 流火失笑的看着万俟千域,抱起了小曙。 “爹?又是什么东西?” 小曙疑惑的看着万俟千域。 万俟千域也笑,捏了捏她的脸,道:“就是你娘的夫君。” “我娘的夫君?” 小曙更加的不明白了,但是却不影响她说话。 “刚才有一个人说是我外公,可是我外婆说,外公早死了啊?” 她又开始纠结。 流火听到这话,立刻神色一变。 上官烨,这个世界上真正疼她的父亲,虽然只是养父。 “是你的外公没错,走,我们出去见他。” 流火抱着小曙走出去,便看见上官烨在外面,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一些。 他看见流火,立刻激动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爹,女儿不孝。” 流火见到上官烨的一刹那,眼泪便流出来了。 这是她的父亲,终于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重逢。 “火儿,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上官烨立刻冲上来,把流火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见完好无损,只是看上去成熟了一些,忍不住老泪纵横。 “是,我回来了。” 流火擦了擦眼泪,可是泪水还是不断的跌落。 “皇上说你终有一天会回来,你真的回来了。” 上官烨激动地双手都在颤抖,帮流火擦了擦眼泪。 “对,她会回来的,重新回到我身边。” 万俟千域右手搭上流火的肩膀,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上官烨紧紧抓住流火的双手,感慨道:“爹虽然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但是现在完好无损的回来,就是圆满。” “是。圆满了。” 流火找回了记忆之后,在那一瞬间有些怨过紫姬。 怨她为什么要给她下绝情丹,让她跟这些最亲的人分离那么久。 可是一回想起,岛上相处的时光,她便再也怨不起来了。 紫姬对她,对小曙,是完全的掏心。 她总能看到自己身上的寂寞,还有无边的孤独。 她的亲生父亲,还不知道是谁。 但是,此刻能够重新和万俟千域以及上官烨团聚,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第436章 大结局4 晚宴。 皇宫之中,灯火通明,一片辉煌。 为了庆祝流火回来,万俟千域特意命人准备了一场晚宴。 几乎,齐聚了所有人。 不用顾忌礼仪形式,只疯狂这么一次。 冷壮和夕暮在一起坐着,面对着流火,尤其是夕暮,极为的激动。 玄霄和流星坐在另一边,流火是第一次看见流星,一个很纤弱的女子,看上去随时能被风吹走。 上官烨和苏覃也在场,抱着小曙笑的一脸灿烂。 万俟千域还没有来,流火便跟夕暮开始聊天。 “你终于回来了,也跟主子修成正果。” 夕暮笑的开怀,看上去过的很幸福。 “你很开心嘛,我也要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能够有半生的幸福。” 流火也是满目笑意,再见到这些故人,她只觉得,很开心。 “当然啦,主子恢复了所有的能力,帮我解开了蛊毒,我现在呢,觉得一切都好。” 夕暮笑靥如花,眉目之间散去了以前的忧愁和苦闷,现在看来,尽是欢喜。 流火看着她的神色,脸色瞬间变得别扭起来。 该死的,他当初在客栈怎么跟她说的,他说艳蛊无解。 无解个什么鬼,存心不给她解,想要吃了她啊。 “皇上来了。” 夕暮看见流火身后出现的男人,淡淡提醒了一句。 流火听到夕暮的提示,没有回头。 万俟千域坐到流火身边,好听的声音忽然间响起。 “今日里,你以前认识的故友都到齐了,开心吗?” 流火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轻轻道:“云慕君没来啊。” 万俟千域脸色顿时一黑,却又在片刻之后扬起一抹淡笑:“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流火讶异的望向万俟千域,怀疑的开口:“你会这么大度?” “我难道就那么小气?” 万俟千域端起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 “你不小气就没有人小气了。” 流火话刚说完,便看到入口处,进来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云慕君。 万俟千域看见她的表情,得意的说:“你看,他来了。” 流火没理他,继续看向云慕君。 只见云慕君一袭玉色长袍,他身边的是一个美人,瓜子脸,秋水剪眸,双手正挽着云慕君的手臂。 “他娶亲了?” 流火也喝了一杯茶,唇角微微上扬。 万俟千域听到流火的问话,点点头,说:“对,娶亲已经有三年了。” “哦,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心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可以歇歇不要多想了。我对他啊,根本就只是朋友之情,都多少年了,你还吃醋。” 流火继续看向云慕君,他和那个美人正牵着手一起走过来。 “皇上,皇后。”云慕君看见他们两个,喊了一声。 “坐吧。” 流火率先出口。 二人坐下。 “好久不见,你夫人很好,真是个美人。” 流火看着他身边的女子,真心的夸出口。 “多谢皇后夸赞,兮兮蒲柳之姿,不敢当此美誉。” 兮兮看见流火的第一眼,便是被她的艳丽给灼伤了眼睛。 这样的一个女子,只是坐在那里,便已经是最灿烂的一道风景。 “我去看看小曙。” 流火说着,便直接走向了上官烨那边。 小曙跟上官烨和苏覃正玩的高兴,又一次体会到了被大人宠爱的快乐,一时之间,忘了流火。 “爹,娘。” 流火走过去,先是叫了一声。 “娘,你怎么过来了?” 小曙首先叫出声,扑到流火怀中。 “流火,你不怎么不去赔皇上?” 苏覃相隔这么多年,再次看见流火,也是有许多感慨。 “没什么,二哥和九弟怎么还没有来?” 流火想到上官流原和上官朗,心中是很期待见面的。 “应该到了,咦,说着,这还真的就过来了。” 苏覃露出一个微笑,看着流火身后。 流火让自己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然后再转过身去。 上官流原更加的成熟,也多了许多的男子气概。 而上官朗,从当年的那个小胖子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甚至高出了她一个头,如果不是那五官整体还能看出些轮廓,她是真的不敢认了。 “二哥,小朗。” 流火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看上去理智一些。 上官流原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拥在了怀中,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回来就好。” “七姐,你怎么一走就是那么多年。” 上官朗激动的说着,嗓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现在,我已经能保护这个家了,我没有把你的话忘记。” 他这一句话,让流火好不容易伪装的淡定彻底崩溃。 她还记得,刚穿越的时候,怕对抗不了天下,让他一定要努力,一定要上进,要保护上官家。 但是这句话她自己都不再记得,他却还记得。 “我相信你,你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流火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的笑让人觉得很温暖。 该来的全都来了,她所在乎的人,喜欢的人,全都在这里。 觥筹交错,热闹喧嚣,却也温暖如春。 一个紫衣女子身形隐在暗处,看着这场未尽的盛宴,冷艳的面部多了几分羡慕,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羡慕。 当初自己受尽情伤,便把自己与世界隔绝,做了那么多错事,还能够和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相聚五年,已经是天赐的恩典了。 她还能奢求什么呢?是她伤害的流火,看到流火对上官烨那种真心的亲情,她失落,却也完全理解。 不再看这场热闹的宴会,她转身,身形也消失在皇宫里。 晚宴进行的很尽兴,流火喝了不少酒。 她虽然不容易醉,可是喝了这么多酒却是真的有些醉了。 晚宴结束之后,已经是入夜时分。 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该回的地方,万俟千域和流火回了房间。 “你还想做皇后吗?”万俟千域又问了这个问题。 “做啊,为什么不做?难道你想要别人来做?” 流火略带醉意的回答他。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对皇后的位置感兴趣。” 万俟千域扶着她到床上,房间里很明亮,她的脸很红。 第437章 大结局5 “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我若是不做皇后,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流火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身上的酒气十分浓郁。 “这江山,得来的并不是很难。只是你要我做的,我都没有忘记。你的家人,在乎的人,我一个都没动。” 万俟千域看她醉醺醺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他的话。 但是,听不听得懂,她今生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不怕。 “那我曾经跟你说过一句话,你有没有忘记?” 流火迷醉的双眸盯着他的星眸,唇角微微弯起。 “哪一句?” 万俟千域看着她迷离的眼神,便知道她已经不清醒了。 说过这么多话,这次指的又是哪一句? 流火趴到他胸前,吐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身上,那个温度一直传递到了他的心中深处,暖融融的。 她说:“我是真心爱你。” “我记得,我也爱你。” 他说完,等了半天,不见怀中的人再说话,低头一看,她已经在他怀中睡着。 万俟千域把流火的身体轻轻放到了床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的流火,听到这话,唇角微微上扬。 “你,为什么不给我解艳蛊?” 她突然间问出来这句话,万俟千域惊愕的去看她。 “你装睡?” 他立刻爬到床上,趴在她身上,看着她的脸。 “是你自己以为我睡了,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流火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迷蒙,声音却很清晰。 “当日,我若是不那么跟你说,怎么可能再次吃了你,看看你究竟是真是假。” 他低头,轻吻上她的唇。 “不过,你没有发现自从回宫之后就没有再发作吗?早已经解开了。” 他说完,便深深地吻下去。 “你就一直设计怎么吃我,腹黑狼。” 她避开他的吻,微微吐槽了一句。 “六年了,我每天想你想的发疯,所以你现在更应该好好补偿补偿我。” 万俟千域眸色深邃的看着她,复又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流火挣扎了一下,却很快便沦陷了进去。 春光无限………… 几日后,发生了几件大事。 风国改国号为姬,立前任大将军上官烨之女上官流火为后。 上官流火的兄长,上官流原直接从副将军提到了大将军。 而上官流火的女儿,也被封为了公主。 皇帝万俟千域更是对天下昭告,此生只娶一人为后,永不纳妃,后宫制度废除。 这样的殊荣,也只此一人。 流火知道万俟千域为什么这么做,他改国号是为了上一世的身份,姬凌天。 改国号和封后一起,便代表了他心中仅有的两件重要事情是什么。 天下基本安定,有部分动乱,也能很快的镇压下去,完全解决。 一个月后。 “去菩提寺?” 流火有些惊讶的望着万俟千域,一起去菩提寺干什么。 “对,我们一起去菩提寺住几天,吃斋礼佛。”万俟千域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 “什么?吃斋礼佛?你脑子坏掉了?你是妖,不是佛,去寺庙干什么?找不痛快啊?” 流火反正是难以理解,不过,她确实也没有去过菩提寺就是了。 “你难道忘记了,我就是在菩提寺长大的,带你去见我的师父。” 万俟千域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淡淡道。 “对,悟宁大师,是吗?去见你师父可以,但是吃斋礼佛,我是不会信的。” 流火坐到他身边,也端起了一杯茶,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 “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走吧。” 万俟千域拉着她走出去,没有给缓冲的时期。 流火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跟着过去了。 菩提寺。 这一天,竟然没有多少香客,穿着同样服饰的和尚分作两排站,双手合十。 方丈站在前面等着万俟千域过来。 “方丈,好久不见。” 万俟千域熟稔的对他开口。 方丈淡淡一笑,只道:“请,老衲已经命人准备了厢房。” 流火跟着万俟千域走进去,一直走到了厢房里。 厢房里,摆设的非常的简单,这也使房间看上去非常的宽敞。 香炉里佛香已经烧了小半根,看起来点燃了也有一会儿。 万俟千域又和方丈说了几句之后,方丈便出去了。 “我们不是来看你的师父吗?又不去了?” 流火想到这茬,奇怪的望向外面。 “师父他这个时候一般在闭关,再过一个时辰才会见人。” 万俟千域走到点燃佛香的地方,直接掐灭了佛香。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还没有见过寺庙是什么样子。” 流火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寺庙果然是跟普通的住宅很不一样的 。 而她,对这个寺庙产生了几分好奇。 “好。” 万俟千域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出去。 “你以前住哪个房间?带我看看。” 流火断更刚才那个房间不是万俟千域的房间,方丈直接把他们带来这里,也不带去他原本的房间。 “我的房间?你真的想看?” 万俟千域怔了一下,看着流火,神色微动。 “看,为什么不看?你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流火微微皱眉。 “不是,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好了。” 万俟千域紧紧抓住流火的手,在前面走着。 走了有好一会儿,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院子。 院子里,甚至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树叶,都没有人打扫。 他们两个的脚步踩在树叶上,响起沙沙的声音。 紧闭的门窗之下,结了一层蛛网。 万俟千域伸手推开房门,顿时一阵腐朽的味道便从里面传出来。 流火使劲扇了几下,扇走这难闻的气味,才去看房间里面的摆设。 竹子所做的桌椅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却不难看出原先的简单雅致。 房间里,最多的便是一些书卷,整齐的摆在书架上面。 流火走过去,抽出一本书,吹掉了上面的灰,封面上的字,她竟然不认识。 “这是说什么的书?” 流火拿起书放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奇的问道。 “经书。” 万俟千域淡淡回了一句。 第438章 大结局6 流火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看着万俟千域,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 万俟千域只是笑着看着她,眼神看向窗外,神色一变,道:“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你也看见了,我的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流火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去。 流火发现,万俟千域的房间竟然有两个门,她们进来的是一扇门,现在走出去的是另一扇门。 而从这道门走出去之后,便看到了一片竹园,中间还有一间竹子做的房屋。 有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风划过流火的脸颊,有些生硬的疼痛。 “这里有人住?” 流火看着那个简单的竹屋,眉头微皱。 “有,有人来了,你不要出声。” 万俟千域忽然间揽住她的肩膀,看向竹屋,眼眸深邃。 流火没有说话,突然间,她看见了两个人走出来。 一紫衣女子衣袂飞扬,华丽至极却又不曾沾染一丝俗气,墨发随风飘散。她嘴角含着笑意,眼神却无波无澜,看起来甚是平静。 旁边,一男子与她并肩而立,却穿着僧人的袍子,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嘴角紧抿,双手合十,其中握着一串佛珠。 流火惊讶的等大双眼,这二人,那个和尚她虽然不认识,可是那个女人,分明就是紫姬。 流火看向万俟千域,无声的用眼神询问着他。 万俟千域淡淡微笑,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流火这才发现,紫姬和那个和尚是看不见他们的。 隐身术?她咬唇望向万俟千域,却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那两个人。 “小和尚,我来看你了,你见到我,不高兴?” 紫姬轻轻一挑眉,勾唇轻笑,那眼神之中却带着几分冷漠和……恨意。 流火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是确确实实的恨意。 不过,这个和尚看上去也有四十岁左右了,哪里还是什么小和尚啊! “施主,此地乃贫僧静修之地,还望施主快快离去吧。” 和尚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神也只是如同一汪死水一样,不起波澜。 “二十年不见,原以为你见到我起码还会有几分感情存在,原来,还是我想多了。” 紫姬忽然自嘲的笑笑,很快,便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艳。 流火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二十年…… 二十年前,她出生的时间。 这个和尚,难道就是她爹? 流火抓住万俟千域的手臂,眼神稍变。 万俟千域抓住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安抚。 “贫僧已是方外之人,一心皈依我佛,早已经六根清净,尘缘尽断,又何来感情一说?” 他的声音清淡却掷地有声。 “哦?六根清净,那我们的那些甜蜜回忆是怎么来的?” 紫姬抓住一根竹子,双唇被咬的泛白。 “前尘往事,了空从未有过推诿之心,但你我殊途,曾经的错误,不能延续下去。” 他默念了一句佛号。 紫姬彻底绷不住了面色,大笑了两声。 “前尘往事,错误,你就是这么看待的。我早就知道了,从二十年前就知道,你只会逃避,这世间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没有!” 她笑着笑着,脚步却朝着了空走近。 “施主……” 了空无奈的呼唤了一声。 “你知道吗?在二十年前,我就想亲手杀了你,可是我没有。不是狠不下心,而是我想要看着你,在失去我的日子里,孤独终老,一个人到白头。我要看着你,在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会想起我,然后心痛。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一直走不出去的人是我。” 紫姬的语气渐渐平淡下来,唇角却露出一丝诡谲的笑。 了空的身躯不可见的微微颤抖了一下,流火看见了他眼底的痛楚。 可紫姬是背对着了空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流火有些不懂了,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了空,未必无情,只是装作无情而已。 “所以,我要不要杀了你再自杀,我们就都可以解脱了。” 紫姬忽然转身,抓住了空的肩膀,认真的问他。 流火听到这话,立刻想要上前前去阻止,却一把被万俟千域抓住,让她动弹不得。 流火不解的看向他,万俟千域却只是一脸平静的示意她噤声。 了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头看向她。 “不过,我永远都会是二十五岁的样子,我为什么要用我的一生大好年华来跟你这个已经过尽一半人生的人去死。” 紫姬倏的放开他的肩膀,又勾起一抹从容的笑。 随后,她便转身离开,没有再去看身后的人一眼。 了空见自己走之后,才抬起头望向她离开的方向。 那眼神中,是浓浓的眷恋,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情意究竟有多深。 他一直望着那个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瘦弱的身子站在风中,宽大的僧袍被风吹起来,一片空荡荡的,衬得他的身躯是如此的羸弱,仿佛随时能被风吹倒。 流火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感情,不能当面讲的,非要在紫姬走之后才显露出真情。 了空站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回了竹屋里去。 “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流火终于能开口说话,神色迷惑。 “对,也是我师父的师兄。” 万俟千域紧握着她的双手,淡淡答道。 “哦?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了,一直不告诉我,恐怕也是觉得没必要吧。他不愿意踏入红尘,我也已经把上官烨当做亲生父亲,根本不需要多这么一个爹,对吧?“ 流火见到了空的时候,平心而论,完全没有任何亲情的波动。 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么一个爹,生父不及养父恩,这个道理,不用说的。 “对,告诉你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万俟千域揽住流火的肩膀,望向竹屋。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流火好奇的问道。 “因为,你娘出现了,现在你有我,有疼爱你的家人,有一切,就算他是烦恼,你也有知道的权利。” 万俟千域揽着流火往竹屋那边走去,唇边挂着清浅的笑意。 第439章 大结局7 “我已经知道了,你要干什么?” 流火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不想往前走。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去陪我的师伯吃顿饭,放心吧,他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万俟千域低声在她耳边说明了一切,带着流火往里面走去。 “师伯,好久不见。” 万俟千域走在前面,对着竹屋里的了空,笑着说了一句话。 “千域……” 了空有些诧异的看向万俟千域,往门口走来。 “进来坐吧。” 他话语刚落,便看见了万俟千域身后的流火。 看到流火容貌的一刹那,了空彻底呆愣住,佛珠被扯断,掉落一地。 “师伯,这是我的妻子,上官流火。” 万俟千域把流火拉到前面,介绍了一番。 流火面对着了空,微微一笑,淡淡道:“流火见过师伯。” 对于没有感情的人,她的状态是不会受影响的。 谈笑自如,就像是对陌生人一样,没什么困难的。 许是了空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出声掩饰:“快进来坐吧,原来你就是千域一生挚爱的人。” 万俟千域带着流火走进去,找到两把竹椅坐下。 “师伯已经是方外之人,对男女感情竟然也有如此见解?” 流火坐下去之后,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话。 了空又是一怔,看了看流火,见她只是轻轻含笑,并没有什么特意针对的意思,才稍稍放下心来。 应该,只是他多想了吧。 那是将军的女儿,只不过是恰好跟她长的有些像罢了吧。 “不是见解,而是千域有一个至爱之人,这是他亲口说过的。” 了空淡淡说道,又多仔细看了流火几眼。 这几眼,越看越觉得她跟二十年的紫姬一样,明媚美丽。 甚至连小动作和神态都有几分惊奇的相似,他心中一惊,又浮起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哦?原来你爱我爱到这么多人都知道?” 流火揶揄着万俟千域,表情却有几分得意。 万俟千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对着了空开口:“师伯,今日来,不如请师伯帮我和流火看看八字吧,是否相对。” 流火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突兀的提出这个问题。 了空点点头,淡淡道:“你说吧,我听着。” “流火的生辰是,Xx年六月初七寅时。” 他说完,便等着了空开口。 流火听见万俟千域说出来的数据,刚想反驳说,她的生日是八月十五,可是想了想,那个并不是她真正的生日。 真正的生日,紫姬好像说过,就是六月。 她怀疑的望向万俟千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这么精确。 “六月初八出生……” 那便是前一年四月怀胎,前一年四月…… 了空震诧的看着流火,所有最真实的情绪再也掩盖不住。 “师伯,怎么了?这个日子有什么问题吗?” 万俟千域故意装作不知的问了一句。 流火听着他的话,看着了空,也从了空的表情里读出来了许多东西。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他的女儿,以致于现在知道了这么诧异。 不过,紫姬怀了孩子都没有跟了空说过的吗? “没有,我才想起来,我对看八字并不擅长,还是让悟宁帮你们来看吧。”了空说着,便站起身来,往一边走去。 这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她当初竟然怀了他的孩子,他却一直不知道有这回事。 “既然,那打扰师伯了,千域告辞。” 万俟千域起身,拉着流火便要离开。 “等等,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吧,在这里吃完再走吧。” 了空一听他要走,纷乱的思绪立刻回来了。 流火是他的女儿,他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女儿,唯一的女儿。 万俟千域看向流火,询问她。 流火想了一下,便点头:“嗯,好啊。” 晚饭是了空亲自做的,竹筒焖饭,米饭便会带着竹子的清香,吃起来很香。 凉拌竹笋,炒小白菜,豆腐汤,全都是素菜。 “来尝尝吧,这里的菜清淡,千域你是一直吃素,可……流火,你还习惯吗?” 了空这才发现,叫出流火的名字是有多么难。 流火也察觉到了,抬眸对上他期待的目光,轻轻答道:“吃得惯,这菜很好吃啊。” 听到这个回答,了空方才放下心来,会心的笑了。 “师伯的厨艺是很好,这么清淡的食物让别人来做可能就是寡淡了,你多吃点。” 万俟千域给流火夹了几道菜,放到她碗里。 流火端起碗,扒拉着米饭。 “我发现我这段时间又开始能吃能睡,该不是又怀孕了吧?” 她不经意的一提,万俟千域和了空俱是一惊。 “什么?我来给你看看。” 万俟千域是激动加欣喜。 而了空,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头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会想起这些年虚度的光阴。 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心爱的人不在身边,连自己有个女儿都不知道。 流火伸出手腕,万俟千域立刻握住她的手腕。 “没有怀孕。” 万俟千域看完之后,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 “没怀就好,我还不想这么快就要第二个孩子。” 流火也高兴,想起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自己简直就是受苦难。 “第二个孩子?” 了空隐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情绪完全流露在外。 “是啊,我的女儿都五岁了,只不过她在我爹那里,应该玩的正开心吧。” 流火想起小曙,眼神里盈满了幸福。 “原来是这样。” 了空喃喃自语,眼前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却叫着另一个人爹。 那是他的外孙女,现在却在另一人家中,叫着那个人外公。 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吧。 爱人不能爱,亲人注定离散,不能相认。 “师伯看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是皈依佛主太久,不对红尘有所依恋了吧。” 流火明显的看到了他的落寞,心中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是,外面的事情已经隔绝了太久。” 他已经把自己根外界阻隔太久了,也跟自己的爱相隔太久太久了。 若不是紫姬过来,他都要忘记了,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见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