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拼个婚》 第1章 盛酱酱 哥哥酱,我想做你的码字姬。因为这样,你的所有心思只能花在我身上。 ——《想和你拼个婚》 今年,多座城市暴雨连绵,港市却热得地壳都皲裂了,愣是一滴雨水都没降落。 余绵从配音室出来,手指探入衣兜,摸出一粒枇杷膏润喉糖含进嘴里。 这是她每次给广播剧里的小说角色配完音之后养成的习惯,既能起到护嗓子的作用,又能驱散这夏日里的一丝闷燥感,还能睹…… 去他喵的睹物思人! 余绵掐断念想,把手上的锡箔糖纸揉搓成一小坨,卷着几分戾气狠狠丢进廊道旁边的不可回收垃圾桶里,像是要把昔日那位会往她书包偷偷塞枇杷膏润喉糖的男人也给丢进去。 吵架三个月了,他至今连来哄她一句都不会,真是活该和键盘过一辈子的万年单身狗!以后谁嫁给他,谁都得孤寡。 这么想着,余绵心情舒爽几分,掏出手机,把静音模式调回正常状态。 恰在此时,她最要好的小姐妹林酸酸给她打来微信语音电话。 余绵划开听键,找了面墙壁倚着:“什么事,酸奶。” 酸奶是林酸酸的小名。 “绵宝,我要告诉你一件大事情。”因为余绵单字叫绵,又很喜欢海绵宝宝,所以林酸酸便潜移默化的喊她绵宝。 “什么大事情?”余绵倚靠的那面墙壁,对面是一扇玻璃窗,落日像一颗秋橘斜斜悬在远处钟楼的塔顶,她微垂一下眼睫,视线黏在自己手机的护身符小挂件,软软的声线透着些许漫不经心。 林酸酸:“有个女作者,好像很喜欢盛降,隔三差五就去给他打赏。” 余绵想翻小白眼:“这不是很正常吗,他的男读者也很喜欢他。” 说着停顿了半秒,想想又说:“而且你讲的那个女作者,我知道,是女频大神方露。” “不是不是。”林酸酸说:“不是方露。是另一个,漫圈的,听说家里非常有钱又长得很漂亮,是豪门千金来着。” “哦,然后呢?”余绵慢吞吞咬破嘴里的润喉糖,情绪没多大波澜起伏,许是认为盛降比入定的得道高僧还要难撩,所以那些小妖精们就算长得再妖艳漂亮,也终是抵不过他家里的一个破键盘来得眉清目秀。 然而,林酸酸却在她头顶兜了一盆冷水淋下来:“然后,然后就你家盛酱酱的魂儿都被人家勾了呗。” “什么?”余绵的高冷,立即维持不到三秒就崩了:“酸奶你再讲一遍,盛降被谁勾了?” 林酸酸:“漫圈的,一个笔名叫做鲸的作者,盛降跟她互动还挺频繁的。但这并不是最最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后面我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情。” 余绵一口小白牙咬得咯吱响:“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可别告诉我,他和那个女生官宣了。” “不是不是。”林酸酸急急又说:“是别的网站有个男频大神中译中了盛降的书,然后双方书粉吵起来了。对方还在微博反咬盛降,那波操作恶心得我都想放你家小贝壳咬他了。你快登上微博看看,都撕到热搜榜去了。” 余绵还算理智冷静:“他中译中了盛降哪一本?” 林酸酸:“就你拜托盛降写的那一本《他有密钥》,你的白月光被人玷了。” “他爷的,想死!”余绵当即气势腾腾结束通话,立马杀向微博。 别的被人怎么玷,她不管,但要是侵到《密钥》这一本,她绝对拿小命跟他拼。 因为那可是她的救赎之翼与信仰之光。 第2章 像一颗菠萝 余绵切上自己的微博小号——白砂糖。 之所以取这个网名,还是因为当初盛降说她笑起来跟白砂糖一样甜。但她现在转弯想一想,怎么感觉是盛降在笑话她像个傻白甜……? “……” 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寻向热搜榜,果然有关盛降的热搜词条后面挂了一个【爆】字。 余绵记得盛降上一次被爆上热搜,是在今年六月的签售会,因颜值太高引起了多个圈子的骚动。 然后,他的出版书《密钥》瞬间在各大商店销售一空,出版商还连夜在厂里加班加点的大量印刷。书粉们夸张的调侃他,《密钥》销售量可以围绕地球三百圈了。 他也因此从lv5大神晋升到白金级别作家,成为网文界一匹以断崖式销售量冲上网文原创富豪榜首的闪耀黑马。 颜值即正义,加上书好,更可破。 所以现在,盛降的书粉,女生比男生还要多。 细长洁白的手指在屏幕滑了滑,已跟盛降赌气了三个月的余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暂且搁下自己和盛降私底下闹的那些小情绪,先戳进那条最爆的热搜词条。 盛降的密钥被中译中【爆】 自从盛降写的这本《他有密钥》大火特火之后,就没少被人跟风模仿蹭热度的。 但蹭热度归蹭热度,只要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和写法,并且没有撞到一些出圈名场面或细节创意梗或作者的经典原创语录,那么,书粉也不可能真的会去每本书名带有密钥两字的书里乱喷人。 实在是这个笔名叫做『南瓜车』的男频大神操作太恶臭,照搬了盛降书里的几处精辟句子,然后糅杂在他自己那一大盆狗血和一大桶糟粕里发表了。 余绵看着书粉贴出来的几张调色盘。 其中,有她最喜欢的一段描述,就被南瓜车给摘抄了。 密钥原句:『当时天很黑,没有半点星光。蒋警官却像披荆斩棘的太阳,携着光明与正义斩开黑暗巨渊,将潜伏在黑暗中的所有邪恶爪牙,虐得无所遁形。』 南瓜车仿句:『当时天空黑乎乎的,一点星光都没有。蒋警官就像一颗披荆斩棘的太阳,带着光明和正义从四面八方奔赴而来,将隐藏在黑暗巨渊里的一切邪恶力量照得无所遁形。』 余绵:“……” 这不是中译中,是什么? 还他妈的神了,蒋警官像一颗披荆斩棘的太阳,带着光明和正义从四面八方奔赴而来…… 她差点看成蒋警官像一颗菠萝……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 蒋警官:“……” 感觉有被冒犯到,谢谢你们全家。 余绵真是越看,越觉得滑稽可笑。 南瓜车的书中男主名字原本是姓韩的,但他抄的时候,不小心把姓都给抄过去了。虽然后面改回韩警官,但已经被读者截图了。 不过,其实如果从一开始就姓蒋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毕竟百家姓氏大谱也不是你家的?没人这么闲得蛋疼去喷你的。可是问题你不能抄人家剧情啊,还抄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读者不把你逮出来喷,喷谁? 在小说界里,书粉最嫉愤痛恨的,莫过于是自己奉为心中白月光的神书被人玷了。 余绵亦是如此。 何况这本《密钥》里面讲述的一桩女学生连环失踪案,还是根据她当初的亲身经历,拜托盛降为她写成一本书,用来做纪念和致敬从变态狂手中把她解救出来的那名荔州市局蒋警官的。 蒋警官,是她的神明,是她的超级英雄,谁敢玷他半根头发丝,她绝对把那些抄狗的毛都给薅秃了。 余绵目光忿忿移到评论区。 霸占在第一名的热评回复,楼层里面一片诟谇谣诼,乌烟瘴气。 南瓜粉自知在抄袭这块理亏撕不过蜜柚粉,便转换攻略,引导风向,反咬盛降的《密钥》男主是有原型的,骂他用原型人设捞金,还骂他书里的案件原本就是根据荔州市发生过的一些大悬案撰写的,骂他没有经过受害人授权或受害人家属授权就出版和改编成影视剧,简直是在吃人血馒头。 然后,明明是在撕南瓜车抄袭盛降的问题,却风向标一转,对方书粉个个踩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泼脏水和辱骂盛降猪狗不如,连不明状况的吃瓜路人也过来掺和踩一脚。 余绵气得火儿冒到三丈高,盛降到现在都还没登上微博为自己澄清和辩解一句。 余绵太了解他了,他这个时间点,一定是抱着他的破键盘在码字。 果不其然,余绵想完才刚戳进他的微博主页。 盛降恰好悠哉游哉的发了一条微博出来。 【今天的两万字更新,已奉上。】 第3章 怒怼护抄狗 窗外落日往下沉。 喉咙里还残留着枇杷糖的一丝清凉。 余绵低眸看着盛降刚刚发表出来的这条微博。 【今天的两万字更新,已奉上。】 他永远都是这一副天塌下来了都没有码字重要的欠抽样。 余绵有些气恼,正想在评论区敲字骂清醒他。 却在这时,她看到有人比她手速还快的抢了评论沙发。 微博昵称叫鲸。 鲸说:【盛降老师,你今天还有心情码字呢,我和抄狗都对喷八百回合了,你还有闲情雅致慢慢摸鱼。快点发博怼抄狗!】 盛降秒回一字:【嗯。】 他居然秒回复别的女孩子,余绵觉得自己心门堵着一颗充气球要炸了。 她顺手点进鲸的主页,鲸认证是漫画家,代表作:《骑鲸去钓星星》 余绵想起来了,鲸应该就是林酸酸刚才跟她讲的那个经常去给盛降作品打赏的豪门千金。 难怪吵架三个月都可以不理睬她,原来是被别的漂亮小狐狸精给迷住了。 很好,盛降。 余绵咬牙切齿返回盛降微博,此时他评论区已经有好多粉丝留言了。 余绵用白砂糖这个小号肆无忌惮的在输入框敲字,反正盛降也不知道这个小号是她的。 余绵在他回复鲸的那条留言回复他。 【呵呵,盛降老师的房子都快要塌了,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撩粉呢。呵呵哒,呵呵,呵呵呵,呵。】 余绵的词库,是真的气得只剩一大串魔性的呵呵。 呵完,她想,盛降是不可能会翻她牌子的,然后便直接心安理得的跑去热搜榜怼那些南瓜粉了。 她在评论区逮着一个性质最恶劣的护抄狗怒喷。 护抄狗网名叫甘蔗,一口气连发了三四条骂盛降。 【真是把爷给整笑了,吃人血馒头可还行?盛降这种人,就是社会的败类,连畜牲都不如。为了捞钱,和资本沆瀣一气,道德早就沦丧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没经过那些被变态狂绑架的受害人同意,就签约改编成影视想播映在全国人民群众面前,这简直是在给那些女孩子的心灵和精神造成第二次伤害。】 【听说密钥这个月底就要开机了?这种烂片拍出来要是能过审不禁的话,我到时候直播吞鞋。】 【所以比起盛降这波泯灭人性的操作,南瓜大神抄他几段破句子又算得了什么?谁更无耻,显而易见。】 看这个人的言论,应该是南瓜车那边的男读者。 余绵压着满腔怒火回复他:【谁更无耻?显而易见就是你这种无脑护抄狗!你了解过事实的真相吗,你是那些被绑架过的女孩子其一吗?你什么都不清楚,就靠一张狗嘴到处乱吠,到处乱咬。】 【还说盛降吃人血馒头?给那些女孩子造成第二次心灵和精神伤害?你才是真的把姐给整笑了呢。】 【你以为那些女孩子都是你凭空想象的那样脆弱?以为她们遭遇一次不堪就有心理阴影不敢积极面对生活了?我告诉你,恰恰相反。】 【她们不仅乐观向上,还非常勇敢有正能量。我说出来可能会气死你,盛降书里写的这桩连环失踪案,就是那十几个被绑架的女孩子一起联名授权的。】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都同意将这件事撰写成小说并改编成影视吗?那是因为她们想呼吁更多女孩子懂得分辨善恶,懂得如何保护好自己!】 【我们女孩子没你想象的那般脆弱。你妈喊你去幼儿园门口拿ad钙奶了,童子鸡!】 【还有,盛降从没吃过任何人血馒头,密钥所获的全部稿酬,他将拿出百分之八十捐给慈善机构。试问你家南瓜大抄做得到吗?】 【最后,我再告诉你,密钥里面的所有案件,已全部经过相关部门的严格审核和授权。并且到时候将在央台上星,是公安部门特别筛选出来宣传惩恶扬善的一部正能量大剧。你说它是烂片会被禁?你准备直播吞鞋!辣鸡!】 余绵噼里啪啦喷完一通,心情终于爽了。 她退到自己的微博主页,发现消息栏里,盛降在她那串魔性呵呵,回复了她几字:【气消了?】 第4章 人间帝王蟹 余绵差点没把手机抛到窗外去。 盛降怎么会回复她这样一句话:【气消了?】 难道他知道这个是她小号? 不可能啊,她都没告诉过他,他怎么会知道? 不对,不对。 她好像曾在七月份中旬发过一条博,晒出蒋警官的签名,制作成手机小挂件的图片,并肆无忌惮的配了个小文案。 【终于拿到我英雄的签名了,以后,他的名字,就是我的护身符啦。】 完犊子,盛降该不会是戳进她的微博主页,看到这条微博发现到的? 啊不对,他现在居然会去戳陌生女孩子的微博主页了,他果然变了,呜。 余绵的脑回路堪称一绝,关注点永远这么奇奇怪怪。 还好盛降跟她灵犀不相通,不然得活活气吐血。 冷静片刻,余绵倚在墙壁,重新审视盛降这条回复。 气消了? 他为什么会问她气消了? 其实认真回想回想,这件事情还得追溯到三个月前,她单方面和盛降闹脾气。 那天刚好是五一劳动节,盛降告诉她《密钥》要改编成影视,她当时就很反对,因为她认为娱乐圈没有哪一个男明星能够演出她心目中的蒋警官,她怕《密钥》被毁了。 可盛降却坚持他自己的一套想法,说:“只要能给这个社会传递正能量,那谁都可以演蒋警官。你的蒋警官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你不要总是把他神物化了。” 她听着这话就很生气,骤时不理智的怼盛降说:“如果你坚决要把它拍成影视,那你以后就不要再跟我讲话!” 然后盛降便沉默了。 她一气之下,就登上自己的微博主号『绵羊』取消关注盛降,并把盛降给拉黑了,到现在都还没把盛降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盛降起初也有来哄她,但她完全听不进去,甚至还又对盛降飙了气话:“我没有主动跟你讲话的时候,你不准再来跟我讲话。不然微信也一起把你拉黑。” 从这之后,盛降就真的听话照做,三个月了都没再来哄她一句。 真是有时候气得她想冲回京市,胡搅蛮缠的挂在他身上狠狠咬他…… 她说别哄,他就真的不哄了? 凝视着手机屏幕呼出一口气,经过今天微博闹的这桩事件,余绵忽然觉得自己能理解盛降当时讲的那番话了。 只要能给这个社会传递正能量,那谁都可以演蒋警官。 一直以来,是她自己太把蒋警官神物化了。 可是,谁叫蒋警官的颜值那么惊为天人呢? 真的不是她把要求放太高,实在是真的放眼娱乐圈,就真的没有哪一个有蒋警官那样的气质。 余绵神飘飘了一会儿,寻思着要如何回复盛降的消息。 这时,休息室门口传来一道懒倦的嗓音:“绵羊,谢击言待会要过来,问你想喝什么奶茶。” 余绵无须抬眸,凭借声音,都能辨得出是池懈在叫她。 池懈是网配圈大神,也是她的最佳搭档。每次只要是她配音女主角,那男主角的配音一定是他。 不过,他多数时候配的是双男主广播剧,他粉丝称他是人间最骚气的帝王蟹……划掉划掉……他粉丝称他是人间最骚气的帝王攻。 可想而知,他声音有多好听。 但余绵经常和他一起工作,都听免疫了。 “哦,不喝了。”余绵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我要去超市,买胡萝卜给小贝壳吃。” 小贝壳,是余绵养的一只垂耳兔。 “那行。”池懈没勉强,打了个哈欠,捏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说了句:“绵羊不喝,你帮我买杯咖啡就行。” 第5章 你的小爱豆 港市的夜晚非常浪漫,街头随处可见都是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余绵心不在焉的在超市蔬菜区挑了两个胡萝卜,拿给销售员打称。 忽然,空气里传来一首歌。 [我坠在黑暗里,看不到一丝光明] [直到你的出现,把我带离了深渊] [从那一刻起,你是我的心之所向] [是我的光,我的信仰,我的神明] 起初没注意,余绵以为是超市播放的歌曲,等到背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才想起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攒光》。 从年初在荔州被绑架解救出来之后,她偶然一次听到这首歌就喜欢上了,是今年很火的一个流量小生唱的,叫宋星词。 把手机从包里摸出来,觑一眼来电人名字,余绵目光随即怔忡了一下。 是盛降打来的。 余绵微微犹豫,不太想接,可有三个月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她又特别想念他。 虽然他不是她的男朋友,但他是她的竹马哥哥啊,她喜欢他好久好久了…… 只是,她摸不准盛降到底喜不喜欢她,所以一直都不敢告白。 她怕盛降对她的宠和疼,是对妹妹的那种宠和疼。 心情莫名低落,余绵抬起指尖,摁住红色键,没有接听。 盛降也不再打第二遍了。 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来搞她心态。 余绵的心门被他弄得好堵,正想眼不见心不烦的把手机塞回包里去时,突然微信弹出视频请求。 是盛降。 这一次,余绵很没骨气了,捏着手机不舍得再拒绝了。 她拎起打好价钱的胡萝卜,走到零食区那边,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将视频请求转为语音通话。 “有什么事吗?”余绵先开口,小脾气臭臭的,不好惹。 盛降听着她这副绵软软又带着点小恼火的小嗓音,唇角不禁勾了勾,很清冽的溢出几字:“我没撩粉。” 余绵:“……” 这是在接她微博那句话。 “还有,我们和好,好不好?三个月了,哥哥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了。” 余绵:“……” 余绵登时感觉自己的耳根全红了。 盛降也没说什么骚话啊,她耳朵怎么就红了呢? 余绵抿抿嘴,微微咕哝:“我哪有折腾你,我和你隔着一座城的距离,2520公里。” 盛降:“……” 盛降琢磨半秒:“那过几天,我去港市陪你一起过节。” 余绵微惑:“过什么节?” 盛降:“中元节。” 余绵:“……” 余绵真是给气笑了,前两天七夕情人节不假装给她发条七夕祝语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破天荒的说来陪她一起过中元节。 “你知道中元节是什么节吗?”余绵尽量压住小火气。 “知道。”盛降慢悠悠回答。 “知道你还……” 余绵的气话还没讲完,就被盛降打断了:“你不是从小就怕鬼吗?我怕你一个人在港市那边害怕。” “你才怕鬼!你才害怕!”余绵生气怒怼回去。 真的,这个家伙真的太不浪漫了。 盛降似在屏幕那端轻笑了一声,低低哄道:“听话,把住址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操。 余绵承认,她真的有点扛不住。 “知道了。”表面不情不愿的妥协,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谈了很久的异地恋,终于要奔赴相见了。 盛降:“还有一件事,想先告诉你。” “什么事?”余绵声线轻快了许多。 盛降:“就你很喜欢听的那首歌,剧方已经跟你的小爱豆谈妥了,到时候会授权给《密钥》做主题曲。” “哪首?”余绵一时没反应过来。 盛降徐徐漾出两字:“攒光。” 第6章 密码太简单 太古街,风华园,9栋1101室。 余绵到家后,第一时间就在微信编辑了一条住址发送给盛降。 小贝壳胖墩墩的窝在阳台藤椅,倏忽听见动静,软塌塌的耳朵随之一抖,瞄见余绵提着胡萝卜回来了,立即活泼乱跳的蹦向客厅,把装着胡萝卜的透明袋子拖咬到自己的兔子屋去。 等余绵发完信息回神,胡萝卜已经被小贝壳啃掉半根了。 “……”余绵没管它,走进房间卸下背包,拿出已耗光电量的充电宝充上电,然后就踱进浴室洗澡。 被随手扔在盥洗台边的手机亮了亮,盛降回复了她消息:【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到时一起给你带过去。】 余绵停住解衣服的动作,心想说:有,特别想吃你。 但推敲推敲,最后隐诲回答:【有,想吃肉丝酱。就小时候杏婆婆拌炸酱面的那种自制肉丝酱。】 【好。】 盛降说好,也不知是随口敷衍的,还是真的会带过来,因为杏婆婆现在眼神不太好了,早就不开炸酱面小店了。 … 几天后,盛降提前了一晚来到港市。 风华园的绿植比较多,路灯又昏昏暗暗,夜风一吹来,阴凉阴凉的,莫名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气氛。 许是中元节的缘故,没有什么人出门,就显得很诡异。 余绵自己执意要跑下楼等盛降,虽然保安亭里有人在值班,但她一个人倚在路灯下,一边无聊的玩着植物大战僵尸,却又一边时不时的胡思乱想吓唬自己。 “哥哥酱,你到了吗?”看时间快晚上十点半了,余绵退出游戏,给盛降发送微信语音。 一和好,她就又会跟小时候那样软萌萌的跟他撒娇。 盛降最吃不消她这样唤他:“嗯,到了。” 清浅低醇的嗓音从夜风中飘过来,余绵微愕抬眸,邃见她朝思暮想了三个多月的男人,此刻正踏着月光,伫在风华园对面街道。 机场的出租车司机服务很周到,打开后备箱,帮盛降搬下行李箱放在他脚边。 盛降礼貌温和的跟司机道了一声:“谢谢,辛苦你了。” 夜风轻轻撩动裙摆,余绵怔怔站在原地,看盛降的身影越往自己这边逼近一寸,她的小心脏就越噗嗵噗嗵跳个不停。 “还傻愣着做什么?回家了。”盛降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小脑瓜。 余绵这才醒神,轻哦一声,趿着一双海绵宝宝家居拖鞋,木讷讷的领着盛降走进风华园。 余绵住的是小两室,刚好有一间能让盛降留宿,不用再去酒店开房。 她和他的关系,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自然的,无须刻意去避讳那些条条框框。 “吃晚饭没有?”余绵在输门密码,盛降倏然问。 余绵摇头:“还没,等你一起。” 盛降视线落在她不盈一握的小腰上,微微蹙眉:“要按时吃饭,你又瘦了。” 余绵脸颊一热,不慎输错了一个密码,只好取消重输一遍。 盛降看着她在密码框里输入: 盛降:“……” “你这个密码太简单了,要改改。” 余绵:“……” 她是用他的出生年月日作密码的,哪里简单了? 盛降:“尾数是你的门牌号,一下子都得被人破解。” 余绵:“……” 算了,她不想跟这种钢铁直男解释。 第7章 后小朋友 屋里的灯亮着,余绵方才下楼去等盛降的时候没有关。 小贝壳不知何时蜷在鞋架上面睡觉,门一开,它惊了一跳,抖粟着两只毛茸茸兔耳朵。 盛降瞧它被余绵养得圆滚滚的像一只球,便调侃:“难怪你这么瘦,原来营养都被小贝壳吸收了。” 其实,小贝壳是盛降今年二月份送给余绵的生日礼物。 但那个时候余绵还在荔州艺术学院念书,宿舍不能养小宠物,她就放在京市的家里让她妈妈养着,等到她七月份毕业,和桔光文化公司签约成为配音演员,之后随着公司迁址到港市,她就把小贝壳一起带到这边来养了。 不过,是她妈妈把小贝壳养得这么圆的。 余绵没搭盛降的话腔,她微微弯身,给盛降拿了一双家居拖鞋,是她前两天特意去给他买的,还有毛巾,牙刷,漱口杯,一整套都帮他搞齐全了。 “我点外卖来吃。”余绵拿着手机登上美食app,坐到客厅沙发,低着头说:“你先去次卧洗个澡。” 盛降听话照做,把行李箱拎进次卧。 但约摸两三分钟左右,他忽然手里捏着一张纸条走出来,递到余绵面前。 余绵一脸迷惑,从屏幕抬起头,对上他视线,头顶写了个大问号:“这是什么?” “你要的肉丝酱。”盛降云淡风轻。 “嘎?”余绵差点以为自己是撞邪了:“肉丝酱是张纸?” 盛降:“准确来讲,是肉丝酱秘方。杏婆婆给的,以后你想吃,可以按照秘方自己制作。” “……”余绵骤时激得险险一口气提不上来。 她想吃现成的,他却给她搞了一张秘方来让她自己去做? 简直了。 她以后干脆叫他盛绝大师好了。 “收好,别弄丢了。”盛降一本正经的把纸条塞进她手心。 余绵郁结,深深吐息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秘方就秘方,有总比没有的强。 半个小时后,外卖到了,盛降也冲完凉出来了。 他一边拿着毛巾擦拭湿软软的头发,一边踱到门口取外卖,报了余绵的手机尾号:“222。” 余绵的生日,也同样是三个二,2月22日,双鱼座,很容易记住。 盛降将外卖盒搁到餐桌,小贝壳闻到蔬菜香,呜呜叫了两三声,却被余绵随手塞了根萝卜给它:“你太胖了,吃点胡萝卜减肥。” 小贝壳:“……” “嗤。”盛降忍俊不禁,教育她:“兔子那么可爱,不能欺负兔子。” 说完,把筷子递给她:“快过来吃,别饿着了。” 余绵刚好又开了一局植物大战僵尸,把手机搁在餐桌,用左手点击屏幕,种着向日葵收集阳光,然后第一波僵尸进攻了,她赶紧种下一棵豌豆射手。 盛降见状,伸手抽走她的手机,眸光意味不明的憋了一眼系在手机壳上的护身符小挂件,语气冷冷:“专心吃饭,等会再玩。” 手机被掠夺,余绵气嗖嗖的瞪他:“你怎么跟我爸一样,这都要管。” 盛降:“……” 盛降无奈,往她饭里夹了几片肉:“00后的小朋友,问题不要那么多。” 00后小朋友·余绵:“……” 第8章 我码字哄你睡 夜色渐深,凉风吹进阳台,摆在窗口的一盆低株兔尾草,轻轻晃动着毛绒绒的花穗。 余绵看了一眼时间。 午夜12:03分。 盛降在餐桌那边慢条斯理的收拾碗筷,对她说:“早点去睡觉,别玩游戏了。” 余绵捧着手机不情不愿:“那你呢?” 盛降把空饭盒丢进垃圾桶里,回答:“我等会还要码字,没那么早。” 余绵哽住:“你、你来我这边还要码字?你……你实在太没趣了。你以后跟键盘过一辈子去。” 余绵气呼呼的攥起手机,说完就要踢踢踏踏的往房间走,盛降却倏然伸出手拽住她小胳膊。 “又、又要干嘛?” 余绵又卷又翘的眼睫毛轻轻打颤,盛降掌心里的温度像裹了一层电荷烫在她细腻的肌肤,麻得她心尖儿一颤一颤的。 小时候也没少被他牵过小手手,但那时候情窦未开,哪里懂得有什么感觉啊,现在只是被他拽个胳膊,心却跳得跟过山车似的,又惊险又害怕又刺激。 然而盛降说:“是不是今晚不敢一个人睡?要是不敢,你在旁边看我码字也行。我码字哄你睡。” 余绵:“……” 神他喵的好精辟一句“我码字哄你睡”啊呜。 余绵差点没裂开,噎了好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盛降擅自帮她敲定了主意,踱进次卧去搬出他随身携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搁在客厅茶几,然后拍拍沙发跟余绵说:“就暂时委屈睡沙发,今晚我守着你,总比你那个不切实际的护身符……强。” 提到护身符,余绵就想起那天微博的事情,质问他:“你那天怎知道白砂糖是我?你是戳进主页看到我发蒋警官的签名了?” “不是。”盛降坐在圈椅,登入作家助手,漫不经心的敲击着键盘:“是你哥告诉我的。” “我哥?”余绵嘴角一扯:“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盛降习惯用五笔输入,在回答余绵问题的同时,指尖飞速跳跃,噼里啪啦贼巴拉快的在屏幕里打了好几行楷体字。 “七月七号,你哥生日那晚。他说白砂糖是你小号,还说我跟他的那个鱼子酱cp超话,也是你带头创建的。” 盛降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余绵悻悻摸摸鼻尖:“……” 她哥哥余邀生日那晚,是在鲸云公司的周年庆一起庆祝的。也是在那一晚,她哥哥遇见了蒋警官,并拿到蒋警官的签名带给她留作纪念。 因为自从她被蒋警官解救出来之后,她曾跟她哥哥讲过,好想要蒋警官的一个签名来做护身符。 她真的也只是幻想幻想而已,却没想到她哥哥竟然一直谨记于心,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也更没想到,盛降那晚也在场。 而她呢,当时因在荔州还要搞毕业晚会节目,就没有去京市参加哥哥的生日趴。 想着想着,余绵手指悄悄移到耳朵,轻轻捏了捏有些发热的耳尖。 她承认鱼子酱cp超话是她创建的。 但这个超话的本意,是她自己要搞她和盛降的,可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小腐女,把这个超话整成盛降和她哥哥余邀了。 起因好像是她之前拿她哥哥的手机,并用她哥哥的名字去给盛降的小说打赏了个黄金盟主。 她哥哥是电竞圈大神,盛降的书粉里面也有些是她哥哥的粉丝,之后在六月底荣耀春季赛冠军总决赛的现场,盛降去看她哥哥打比赛。那时,盛降在签售会已露过一次脸,粉丝都认出他了,然后各种深扒,扒到盛降和余邀原来还是竹马竹马,就立即疯魔般的狂嗑他俩是绝世跨圈真爱。 再之后,她的鱼子酱超话,就被她们天天上传盛降跟她哥哥余邀的照片。 真是气惨。 余绵暗吐一口闷气,温温吞吞说:“是她们乱搞的,又不是我。还有,她们还整了其他一些什么盛邀cp,酱油小哔站午夜场啊,你怎么不去说,就偏来训我。” 盛降:“……” “我没训你。”盛降口气略显无奈。 “你就是训了。”余绵胡搅蛮缠。 盛降抬手掐了一下她脸颊:“你别不乖,要是再耍小脾性,哥哥等会写鬼故事吓你。” 余绵:“……” 余绵气到嘴瓢:“姓降的,你太狗。” 姓降的盛降:“……” 盛降硬生生气笑,更加用力捏住她脸颊的小奶瓢:“你今年怎么越来越叛逆?自从遇到那个蒋警官起,你和我说话总是这样炸炸呼呼的,对我很没耐心了?” “我哪有。”余绵挥开他的魔爪。 盛降神色不明,语气冷淡淡的:“我奉劝你别幻想太多,蒋警官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他女朋友非常漂亮,你最好早点死心。他不会是你一个人的超级英雄,你若在港市这边出了事,他也不可能像超人那样奔赴2520公里来救你。所以,少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粉红色少女梦。” “我没喜欢他,我只是崇拜他。”余绵微微气结:“要不是他及时救了我,我现在哪还有小命在你面前活泼乱跳?你干嘛总对我的救命恩人有那么大的意见?你是不是嫉妒有人长得比你还好看?” 盛降:“……我没嫉妒他。”我感谢他都来不及。 盛降掐断后面半句,敛回手指,继续面无表情的码字。 他只是气自己,气自己当时余绵在荔州出事,他没能在她身边保护她而已。 弄得现在,余绵的心,都在别的男人身上。 特别是看她把别的男人名字当成护身符挂在手机,他就浑身不爽不舒服。 盛降眼睛闭了闭,生平第一次心情烦躁得无法集中精神码字,很想找点东西来降降火。 他倏地猛站起身,笔记本电脑也被他狠狠啪叽一声盖合下去。 余绵惊了一悸:“你干嘛?” 盛降有些难以冷静:“我去买盒枇杷糖。” 余绵摸不懂他心思,只说:“想吃枇杷糖,我房间里有,我拿给你。” 说着,不等盛降回应,噔噔噔就跑进卧室捣弄两小盒枇杷膏润喉糖出来了。 她亲自给盛降拆了一颗:“喏,给你。” 盛降很高,余绵即使捋直双腿站正,小脑袋也才刚好抵到盛降的下巴骨,她给盛降递糖时,盛降得微微低头看她。 看了一会,盛降忽然鬼使神差的压低身躯,直接用牙齿将余绵捏在指间的那颗润喉糖叼咬到嘴里。 第9章 碰不得了 余绵:“……” 余绵猝不及防,猛地一个条件反射,手指像触到电流那般猛地收缩回来,慌张的掩到背后,在衣服上面胡乱蹭了蹭,蹭掉盛降唇片沾到她指尖的那抺湿温。 盛降瞥见她这一个小举动,抵在唇齿间的枇杷糖忽然就没滋味了。 因为在他眼里看来,余绵现在非常抗拒他的碰触,甚至嫌弃的意味极其明显,竟当着他的面,在衣服上擦手指。 她以前最喜欢往他嘴里塞糖果了,他若是不吃,她还闹小脾气要哭。 现在倒好。 呵,女人。 胸腔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眸色也随之幽深了几分,可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漫不经心,并且有丝痞:“现在娇气了,对我过敏?” “谁说。”余绵急急否认:“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直接用嘴来咬。” “没想到?”盛降冷笑:“难道不是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每次你给我剥糖,就一定要亲手喂到我嘴里,你才会开心?” “那是小时候,能一样吗?” 余绵微微羞恼,她倒不是真的抗拒盛降碰她,她只是心跳得无法抑住。 “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你不要总是把我当作小妹妹,你要知道男女有别。即使刚才是我先剥糖给你吃,你也不能突然就凑过来咬,你都不知道我……”双腿被你吓得有多软,走都走不动。 余绵刹住后边的话,羞耻得不敢讲出来。 盛降全程只听到“男女有别”四字,沉默数秒才启唇:“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从这之后,余绵怎么撩都撩不动他了。 … 当晚,盛降把所有火气发泄在码字上,一口气码到天亮,码了三万多字。 余绵抱着个海绵宝宝公仔,蜷在沙发睡得迷迷怔怔,途中睁过两三回眼,看盛降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扔着一堆糖纸,两盒枇杷膏润喉糖全被他嚼完了。 “你还不睡吗?”余绵摸过手机,已经凌晨4:50分了。 “睡不着。”盛降回话的同时,踱到冰箱那边,拿出一瓶饮料,烦躁的闷灌了几口。 余绵重新瞌上眼皮,嘀咕:“你别仗着自己发量多,就使劲熬夜作。要是到时熬秃头了,可别抱着生发液蹲在墙角哭。” 盛降:“……” 这小嘴,真是比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毒蘑菇还要毒。 盛降不说话,倚在冰箱门,拿着手机在屏幕按来按去。 按了十几秒,他打开原生相机,调整镜头,微微举高,对准缩在沙发睡得香熟的女孩,轻轻按下了快门。 余绵的五官,继承了她妈妈美丽的基因,偏复古港风女孩那种百看不厌的长相,看上去乖乖甜甜,却又蕴藏着一股让人很难驯的小野性。 眸色渐渐暗淡,盛降凝视着照片里的女孩睡颜,不由得感叹,他的小女孩确实是真真切切的长大了。 也……让他碰不得了。 精神疲乏的吐出一口闷气,踱回茶几收起电脑,窗外的天空已露出一圈鱼肚白。 他捏支笔,寻了张纸,犹犹豫豫留下一行小字,静悄悄的塞在余绵手心里。 ——我回京市了,你照顾好自己。 第10章 我的绵 窗外阳光很温和,垂耳兔窝在沙发底下也睡得岁月静好。 可余绵一觉醒来,看到手里的字条:“……”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玛丽苏城堡全塌成废墟了。 这狗,真特么就是存心来搞她心态的,说得好听来陪她一起过节,实则是来她这里找灵感码了一晚上的字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这简直比那些开局和女主搞了一夜就提裤走人的霸道总裁文男主还要渣。 余绵揉搓着纸条走进空荡荡的次卧,盛降昨夜带过来的行李箱没有拿走,箱内整整齐齐的叠着他几套衣服。 这是想下次再来的意思吗? 还好意思再来蹭灵感吗? 无耻。 无声唾骂了一句,生气归生气,待冷静两分,身体还是非常实诚的把盛降的衣服整理出来挂在衣橱里。 她真的太没有出息了,真的,总是被他吃得死死。 “干嘛那么快就走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整好衣服,余绵猜盛降这会儿可能在飞机上,便打开微信给他留了一条语音。 三个小时后,盛降的回复才姗姗来迟:“嗯,密钥快开机了,剧方那边有些事情要跟我商榷。我过几天,还要去荔州,所以先回来做做准备。” “哦。”余绵此时刚好把盛降昨夜洗澡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烘干,按着语音淡淡应了一字,之后把揉搓得不成形状的那张纸条从口袋里摸出来压铺平整,藏进她的一本床头故事书里。 这是盛降第一次用小纸条给她写字,就像是小情书…… 不,不对。 是小离书才对。 但即使是小离书,她还是视若珍宝,格外珍惜。 手机屏幕一亮,盛降又发来一段很长的语音:“忘了跟你说件事情。密钥的后期配音,我想让池懈来录制。池懈的声音,应该符合你心目中的蒋警官?” “……”余绵微愣了一下神,慢吞吞回答:“你自己觉得可以就行了,不用什么都来问我的意见。” 蒋警官的声音,其实超级好听的,就像是有年薪百万的顶级调音师为他操纵着一样,巨撩人。 所以让池懈这个帝王攻来录制,也应该符合蒋警官的原型人设——蒋顾。 “哦对了,那个……”谈到男主演这个话题,余绵心里多少还是揪着一块小疙瘩的,至今仍然不是很满意那个叫做仰毓的男演员来演蒋警官。 “你想说什么?”盛降听着余绵的语音,只到一半就没有下文。 余绵似乎在做心里挣扎,纠结半刻,索性给盛降拨去语音电话。 盛降很快接起。 余绵即刻开口:“我想说,那个仰毓到底长什么模样,为什么都要开机了,剧方还没把他的长相官宣出来?是长得比神仙还要好看吗,居然捂得那么神秘。” 这个仰毓,余绵以前听都没听过娱乐圈有这么一个演员。 他好像是凭空出现的,又好像是资本偷偷藏着培养了好久,想打造成一颗国际顶流巨星。 因为在剧方公布仰毓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连续空降44个微博热搜,把整个娱乐圈都震荡了。 甚至,有人传言,他是什么海外大贵族的太子爷,之所以狂砸几个亿带资进组,就是专门冲着密钥这部剧而来的。 出道即巅峰,恐怖如斯。 真的,这种人真的有点恐怖,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演技。 但最主要的一点,是密钥都要开机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人看过他的正脸长什么模样。 像这样的人,真能演译出蒋警官那股正气吗? 盛降很清楚余绵一直芥蒂着选角这件事,说:“虽然我也还没见过仰毓本人,但剧方导演给过承诺,仰毓一定会让原着粉满意的。你若是还耿耿于怀,那等三十号,跟我一起去荔州看看。” “啊?”余绵忽愣:“跟你去荔州?” “嗯。”盛降回答:“二十九号,我去港市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荔州。” “……”余绵嘴角轻抽,手指抚在床头的故事书,语气平静:“不了,你别过来。不要折腾来折腾去的,我这边还有配音要录制,到时应该抽不出时间过去。” “而且,演员名单都已经全部敲定了,总不能因我个人看得不符合心意,你就会态度坚决的要求剧方撤换?我其实也悟通了,只要演员能把密钥的核心正能量传递给这个社会,那么谁来演蒋警官,也都没什么所谓了。” “我支持你,盛降。我不会再跟你无理取闹了。” “……”这回,换盛降愣住了,他没想到余绵竟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讲这番话。 “谢谢……”我的绵。 五个字的缠绵感言,被盛降暗戳戳删减了,听起来不咸不淡。 余绵捉摸不到他偷偷藏住半句话,只是磨了一会儿,忽然说:“那,我可不可以跟你要一个配音角色?” “嗯?”盛降许是刚刚心不在焉,没注意听清楚。 余绵只好重复一遍:“我想要一个配音角色。就密钥里面,以我为原型写的那个被蒋警官解救出来的女孩,能不能让我亲自配音?” 盛降:…… 盛降似沉默了,好久都没回答余绵的问题。 余绵生怕他不答应,急忙又说:“你都能让池懈来配音,那没道理不给我一个角色?我也是桔光文化签约的配音演员啊。况且剧方要是跟桔光合作,我们桔光的所有配音演员都是有优选权能给角色试音的,之后再由剧方审核决定谁来录制哪个角色。你可不能徇私拍掉我。” 盛降不仅是密钥的原作者,此次还兼任着编剧的身份,是有一定决策权的。 “我只是,”盛降终于开口:“不想让你再声临其境、重温那个让你当时一定很害怕的黑暗画面。” “……”余绵喉咙突然一哽:“我没事的盛降,我既然能坦然的联名那些受害的女孩子让你把这件事情写进书里,那证明我和那些女孩早就无所畏惧了。” “而且,没有谁能比我本人更好诠释出来、我当时被绑架的那种恐慌心理了。” “只不过,我比那些同被绑架的女孩幸运了一点点,没受到多大的伤。” “所以,求求你了,盛降。” 盛降又缄默着,不答。 余绵最后迫于无奈,只能使出杀手锏,语气软绵绵的撒娇:“求求你了,哥哥酱,好不好嘛?” 第11章 我没说不好 “求求你了,哥哥酱,好不好嘛?” 软软的声线,透过屏幕递入耳廓,盛降鼓膜一热,险险就要顶不住应允……好。 幸得尚有一丝理智在,将他给拉住了。 “不好。”冷冰冰二字,干脆利落。 余绵愣愣眨了两下眼皮,俨然不敢相信自己这招百战百胜的杀手锏,现在居然对盛降丝毫不管用了。 “哥哥酱,你再说一遍。”余绵的嗓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你说不好?你竟然说不好?” 不愧是配音演员,那个小哭腔一掐,眼泪随时都可以掉落下来。 盛降头疼的扶扶太阳穴,终究是败给她:“没有,我没说不好。” “那你刚刚是说什么了咧?”余绵抿紧嘴唇,偷偷笑。 “我是说,”盛降的语气很无奈:“我考虑考虑。” 讲完,不给余绵再撒娇的机会,指尖往屏幕上的红色按键一摁,便结束通话。 余绵心情挺好,不气不躁,擅自再搞了一条语音传送过去:“哥哥酱,那我就当做你答应了哦,爱你呦。” 盛降喉结一滚,当即扔掉手机,抄起笔记本电脑码字冷静。 她对谁都可以说爱你呦,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说,更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的深情告白,它就是一句口头禅而已。 … 余绵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做,闲得无聊,捧着手机逛微博。 她登上自己的微博主号——绵羊。 她哥哥余邀半个小时前,发了一条动态。 【人山人海,带你看漫天金色雨,为你拿下世冠fvp!】 然后,评论区里,粉丝们一片疯狂啊啊啊啊叫,纷纷问余邀:鱼子,你是不是要带盛降看金色雨,是不是要为盛降拿下世冠fvp? 余邀高冷冷的,一条都没回应。 余绵默默给他点了个赞,就返回自己的主页。 她原本寻思着发条动态,但琢磨着琢磨着,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于是手指在屏幕滑啊滑,最后滑进屏蔽设置,把盛降的微博账号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然后戳进盛降主页。 盛降的动态,还停留在几天前那条:今天的两万字更新,已奉上。 上回抄狗和护抄狗闹得那么猖獗,他依然没有发博怒怼回去,也没有为自己澄清只言片语。 而是剧方甩了律师函声明,以及慈善机构甩出盛降的捐款证明,直接让护抄狗闭嘴了。 之后,南瓜车顶着多方压力,被迫无奈写了一篇小作文向盛降道歉。 内容很敷衍,没多大诚意,且全程避开抄袭二字,通篇总结下来,他将抄袭的名义,涵盖成一句让人提起就想吐槽的笑话。 他说:我只是把盛老师的书,奉为教科书来膜拜。 盛降好像在评论区,云淡风轻的回复了他一句:抱歉,请别叫我老师,我没教过狗。 南瓜车似感到耻辱,当天就关闭了评论。 但他的书粉,仍在他的超话给他洗白宣扬美名,说他勇于承认错误,知错能改,是条好汉。 挺搞笑的,真的。 若不是惧于压力,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出来道歉。 漫不经心在微博划拉了一会,她哥哥余邀突然发来一条私信。 ——绵绵,28号荣耀世冠,要不要来京市看哥哥打比赛? 第12章 臭妹妹 28号? 余绵盯着聊天框,琢磨着这个日期。 她前一会儿才蒙骗盛降,说自己这几天还有广播剧要录制,要是这会儿答应她哥哥二十八号去京市看比赛,若到时候被盛降发现,盛降肯定会说她双标。 可是,突然间又心痒痒的很想回京市一趟,想吃妈妈做的香喷喷的饭了。 余绵想了想,想了有三四秒钟,开始敲字询问:【那,你也叫盛降去看了吗?】 余邀很快回复信息:【阿降最近应该很忙,我没问过他。】 【哦,可是,现在还有门票吗?】 余邀:【你来看,不用门票。我们战队有特殊待遇,可以特别邀请亲属或朋友来观赛,限额三名,坐贵宾席。怎么样,来不来看哥哥捧金凤杯?】 余绵心动动,犹豫片刻,回复:【那好,我27号提前过去,你先别跟爸爸妈妈讲,我看完你比赛再回家。】 她其实是怕被盛降知道,因为盛降的家就在她家对门,是那种五室三厅的复式大户型,在最顶楼,就只有他们两户人家。 【行,我知道了,臭妹妹。】 字里行间,全是余邀的宠溺。 余绵调皮的吐吐舌,不甘示弱:【你才臭,臭哥哥,略略略~】 余邀捏着手机,凝视着这条信息轻笑,没再回怼过去,却反手给盛降拨去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多遍,才接通。 盛降许是码完字正在补觉,嗓音低低沉沉,泛着疲倦:“什么事,阿邀。” “阿降,”余邀窝在训练室的电竞椅里,徐徐开口:“28号,我臭妹妹要回京市看我打比赛。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来,我这边还有一个贵宾席名额,留给你。” “嗯?”盛降可能一时睡懵了,没反应过来:“哪个臭妹妹?” 余邀:“我能有几个臭妹妹?就绵绵啊。” “绵绵……”盛降顺着余邀的尾音昵喃,喃着喃着,下瞬,终于清醒:“你说绵绵?” “是啊。”余邀拿起桌上的冰可乐吸溜一口,悠悠问道:“怎么说,要不要来?” “不是,”盛降另一条手臂横搭在额前,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宇:“她不是有工作要忙么,什么时候答应回京市看比赛的?” “就刚刚。”余邀漫不经心回答。 “刚刚?”盛降的眉心凝得更深了。 余邀以为盛降不信,便又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甩截图给你看。” 盛降眸色意味不明,轻轻勾唇:“不用截图,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盛降的话虽如此,但在通完电话之后,余邀还是将自己和余绵的聊天记录截图发送到盛降的微信上。 … 27号,晚上十点。 余绵抵达京市机场。 余邀过来接她,帮她订好了酒店,在体育馆附近,刚好明晚能步行过去看余邀打比赛。 “老妈昨天还发微信给我,叫我打完这次比赛,过去港市陪你几天,怕你无聊。”余邀拿出房卡刷开酒店房门,一边拎着余绵的行李箱,一边对余绵说。 余绵小脸微慌:“那你跟妈妈怎么说的?你不会告诉她我今天已经来京市了?” “放心,我没说。”余邀抬起手,挠挠她的头颅,笑道:“哥哥有分寸,不会破坏你的小惊喜。” 余绵:“……” 谁说她是为了给爸爸妈妈一个小惊喜了? 她是怕她妈妈一知道她回来,就肯定会高兴的跟盛降他妈妈说:诶呀,我们家绵绵回来了,我要准备去买多点菜,给她做最爱吃的酱香排骨了。 那到时绝对全崩盘。 她必须要在酒店多苟住两天,苟到盛降三十号去荔州了,她才可以有恃无恐的回家。 第13章 喘 港市,桔光文化公司。 此时已是午夜了。 池懈还在直播间给粉丝们发放深夜福利。 他按照粉丝们的要求,现场给一本小说里的名场面配音,喘得粉丝们个个脸红心跳,整个直播间都是一连串疯狂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完之后,狂刷礼物。 【听不够,听不够啊哥哥。请再来一万遍啊哥哥。】 【呜呜呜九敏,蟹蟹简直太骚太会了。我要缺氧了,氧气瓶在哪里,快给我氧气瓶啊啊啊姐妹们。】 【从此所有的小说男主都有声音了。一人血书,求懈哥哥再喘一万遍嗷呜。】 池懈坐在直播间里懒魅一笑,脚边一直有只软萌萌的小东西在蹭着他。 他扶好麦克风,对着粉丝们说:“再喘一万遍,你们是想要我的老命么?你们这群不知道节制又磨人的妖精。” 说完,腰身一弯,垂下双臂,捞起蹭在他脚边的那只小东西,又讲:“给你们看只小萌宠。” 【哇,好可爱,是垂耳兔。】 看池懈突然从地上抱起来一只圆滚滚的兔子,粉丝们的少女心又开始泛滥了。 【好想魂穿到垂耳兔身上,躺在蟹蟹怀里吃胡萝卜。】 【蟹蟹怎么想养兔子了?养我不好吗?】 【姐妹们,谁要跟我拼车组团去桔光偷兔子?】 【嗐,楼上的姐妹,你怎么傻不溜秋的?偷兔子有什么用,要偷蟹蟹才香。】 粉丝们打字超级快,池懈才去抓一把兔粮的功夫,评论已经覆盖了好几百条了。 池懈将兔粮喂进垂耳兔的嘴里之后,才跟粉丝们解释:“兔子不是我养的,我只是帮同事照顾它几天而已。” 那个同事,就是余绵。 “来,小贝壳,跟小姐姐们打个招呼。”池懈轻轻捏着小贝壳那对软塌塌的垂耳朵,朝着摄像头挥了挥。 粉丝们的少女心,差点被萌到融化了。 【呜呜呜,蟹蟹搭配兔子,到底是什么神仙组合,又纯又欲,好想rua。】 这时,直播间的玻璃门被人轻轻叩响了两声。 池懈扭头睇了一眼,是谢击言在催促他早点下播。 池懈没管他,继续和粉丝们胡嗨。 谢击言绷紧唇角,神色冷寒。 凌晨,一点。 池懈终于和粉丝们聊累了,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跟粉丝们道了声晚安,就抱着小贝壳退出直播间。 等到过几天,余绵从京市回来,小贝壳已经被池懈养成“小网红”了。 “有什么事吗,谢总。”池懈打开玻璃门,走到谢击言的办公室,伫在门边,漫不经心询问。 其实,谢击言不仅是美术界很有名气的抽象派大画家,还是桔光文化公司的大老板。 谢击言可能是等他下播等得太久了,心情莫名有些躁,说:“刚才,盛降给我电话,想让你到时给密钥的男主演配音,你想不想接?要是不想,我就……”回绝他。 “可以啊,这不是绵羊让他写的那本书嘛,我早惦记很久了。” 池懈打断谢击言的话音,摸着小贝壳短小的尾巴,低低言语:“天天在广播剧里喘,喘得我咙喉都哑了,正好换换血液,修身养性一阵时间。” 谢击言神色不变,仍是有几分森寒:“那行,我明天给他答复。之后,我要回荔州慈善机构处理一些事情,这边就暂时交由你代管,我忙好再回来。” “……哦好。”池懈回答得很不走心。 谢击言沉默数秒,倏忽说:“还有,如果嗓子疼,就多喝些凉茶。我也没硬性要求你一定要做直播任务,你不用总是直播得那么晚,更不用每次都喘得那么卖力。” 池懈:“……” 第14章 男朋友 京市,酒店房间。 余绵一觉睡到自然醒。 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屏幕显示8月28日,周六下午5:21分。 距离世冠开赛还有两个小时。 余绵觉得时间还很充足,就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 躺着躺着,她突然挺闷的,便无聊的在几个手机app之间点鱼鱼,点到哪个就戳看哪个。 点啊点,点啊点,最后她指尖停落在启点文学app。 “好,那就你了。” 余绵登入启点文学,在书架收藏夹,点开盛降的书,认真阅读了密钥半个小时。 密钥全文298万字,已经完结了。 盛降现正在连载另一部新书,也有三十多万字,书名叫…… ——《别深入》 余绵:“……” 其实跟盛降赌气的这三个月里,她并没怎么上来看他的书,没想到他新书竟然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那啥?? 余绵脑门微微一歪,看向简介。 简介就一句话。 『她是太阳折出来的一个虚影,别深入。』 类型悬疑推理。 虽然只有简短一句,但给人的感觉,已经疑云重重了,让人忍不住想深入去探究里面更多奥秘。 不过,盛降之前的作品,好像都是无cp的,怎这次想加入女主角了? 翻开第一章,余绵准备再阅读十几分钟,突然她哥哥的电话闯了进来。 “起床没有?” 一划开绿色键,余邀清浅的嗓音即刻从屏幕那端溢过来。 余绵掀开被子,踱下床:“起了,正要去刷牙。” “……” 余邀捏捏眉骨,还真被自己蒙对了,真是比猪还能睡。 “行,你快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别迟到了。” “知道啦。”余绵站在盥洗台前,单手捏起一支酒店的小牙膏,望着镜中未施粉黛的自己。 刷个牙,化个淡妆,再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个半小时,绰绰有余。 … 夜色彻底暗下来,星星像珍珠撒满银河,月亮似被月兔吃掉半截,清泠泠的悬挂在古老城楼的檐角上。 余绵从酒店步行到体育馆大门,只花了五分钟时间。 体育馆大门前的广场人声鼎沸,一眼望去,到处是人,从,众。 余绵走的是畅通无阻的绿色通道,无须在外面排着长龙检票进入。 但在走进体育馆之前,有个在卖灯牌的女孩堵住她的路,举着几枚颜色花花绿绿的应援灯牌,问她:“宝,买灯牌吗?” 余绵停住脚步,原想说“不了,谢谢”,可当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哥哥那支战队的灯牌时,她收住到嘴边的话,爽快改口:“可以,多少钱一个?” “十块钱一个。”女孩眉开眼笑。 “好,那给我一个。”余绵边说,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扫一扫:“二维码。” 女孩立即把二维码递给她。 支付成功。 余绵才从女孩手里挑走一只兔子形状的灯牌。 灯牌镌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字母——bf。 bf是余邀的战队名,这个队名是由余邀的游戏id衍生而来的。 余邀的游戏账号昵称叫belief,信仰。 而bf就是摘自belief的第一个字母和最后一个字母。 但是呢,男朋友三字的英文缩写恰好就是bf,所以粉丝们又管bf叫做男朋友战队。 男朋友…… 余绵手指轻轻抠着bf两字,心里却莫名其妙联想到盛降去了。 她想,很想,非常想,超级想要盛降……做她的男朋友。 第15章 反着来 体育馆内,人山人海,热血沸腾。 余绵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到最靠近竞赛舞台的贵宾席。 贵宾席只有八个座位,但却空荡荡的只坐着一个女孩子。 余绵不确定那个女孩是bf战队里面哪位成员邀请过来的。 毕竟彼此都不熟。 于是,余绵便和女孩隔了两个空位坐下。 比赛即将进入倒计时。 余绵举起手里的灯牌,为她哥哥加油打气,之后随同粉丝们一起呐喊口号助威:“bf!bf!bf……” 正喊得起劲,突然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气息凛冽逼人的压坐到她旁边的空位上。 余绵心头微悸,隐隐约约闻到一缕熟悉的枇杷膏润喉糖清凉味道。 她缓缓侧目,像机械人那样慢动作的往旁边座位虚虚瞄了一眼。 随即。 她吓得差点从椅子摔下去,立马反应贼巴啦快的用手中灯牌遮住自己整张脸颊。 盛降唇角蕴着一丝冷笑,伸手拿掉她的灯牌,声线撩人:“遮什么,都看到了。” 余绵好想刨个地洞窜走:“你,你怎么来了呀?你不是……不是这两天准备要去荔州了吗?” “我也正想问你。”盛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是说很忙,没空跟我一起去荔州?那怎有空回京市看你哥打比赛?” “我……”余绵喉咙一阵堵塞:“那是因为,因为刚好工作量提前完成了嘛。我也不知道我能一路开挂,把预期十天才能完成的录制,缩减到两三天就完成。” “而且,而且是我哥哥苦苦哀求我过来看他比赛的,我总不能不给他面子。” 余绵说完,心虚的摸摸鼻子。 她一撒小谎,就习惯摸鼻尖,盛降可是把她吃得透透的了。 他没揭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那挺巧,我也是你哥哥苦苦哀求过来的。” 余绵:“……” 怎么突然有一种被自家哥哥给卖了还替他数钱的感觉。 石化半秒,余绵梗了梗脖子,彻底不吱声了。 盛降掏出手机,兴许是无聊,登上荣耀,在比赛现场看视频直播。 余绵:“……” 这就真的离谱。 她和她哥哥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竹马? “不竞猜吗?”盛降忽然无厘头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余绵短暂一愣,没嚼味过来他话意:“竞猜什么?” 问这话的同时,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了。 盛降晃起手机,耐心的重复一遍:“不给你哥的战队打榜投竞猜币吗?” “啊,哦哦。”余绵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拿出手机。 她手机也有下载荣耀,但因为自己玩得太菜,她基本很少玩,平时玩的都是植物大战僵尸。 余绵很快登上荣耀。 bf战队的人气超高。 她动动指尖,给bf战队送了几件大额礼物。 但是竞猜币嘛,她却全部投给了敌方战队。 刚好侧目瞥到这一幕的盛降:“……” “你猜你哥的战队会输?”这可真是亲妹妹啊。 余绵捏捏发热的耳尖,解释:“不是。我只是……你应该也知道的啊,我从小猜什么就输什么,我这不是反着来嘛。” 盛降:“……” 盛降顿了三秒,而后从气腔透出一声清冽笑意:“出息。” 这时,与余绵隔着两个空座位的女孩,似寻得同道中人,倏然也悠悠附和了余绵一句:“我也是反着猜的,大不少输点竞猜币,只要belief能赢。” 女孩说的是belief,而不是bf战队。 余绵听得异常清楚,女孩估计是冲着她哥哥余邀来的。 不。 不对。 女孩坐在贵宾席,那是她哥哥邀请来的?? 第16章 小雇主 “你是余邀的粉丝?”余绵揣着疑惑,忍不住跟女孩搭腔。 女孩脸上戴着个口罩,眉眼很漂亮,眼神清澈无辜,朝余绵眨了眨眼睛,声线好听:“不是,我是他的……小雇主。” “小雇主?”余绵有点魔幻:“什么意思?” “就是……”女孩说着一停,可能是觉得干嘛要跟陌生人讲太多,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小嘴巴,统统告诉余绵:“就是游戏陪玩喽,我出钱,他带我上分。” 余绵瞬间更魔幻了,悄悄倚向盛降,暗戳戳询问:“我哥还当陪玩?” “不太清楚。”这属于余邀的私事,余邀若是不提,盛降也不可能会知道。 余绵撇撇嘴,莫名有点小生气。 她记得自己之前创下十九连败的纪录,哭天喊地叫她哥哥带她上分,她哥哥死活都不肯,却没想到……居然去做陪玩? 而且雇他的,还是一个漂亮小姐姐?? 他死定了。 她一定要去告诉爸爸妈妈,说他偷偷谈恋爱了。 难怪会在微博发那样一条甜酸牙的动态。 『人山人海,带你看漫天金色雨,为你拿下世冠fvp!』 呵呵,敢情是为了遮人耳目,然后叫她千里迢迢赶过来给他当挡箭牌的。 要不然,贵宾席孤伶伶就一个小雇主,肯定会让粉丝们一下子就扒出奸情。 这可真是亲哥哥呐。 甚至连盛降也惨遭他的毒爪,被他一起捉来当掩护,如此一来,也就没人太关注那个小雇主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移花接木。 余绵气噜噜的,像猪在拱白菜时那样气噜噜的直呼气。 紧接着,她身影又偏斜到盛降的座位,气噜噜的对盛降说:“我觉得咱俩,都被我哥给利用了。” 她凑近盛降的那一刻,小头颅挨得很近,从某个迷之角度看去的话,就像是枕在盛降的臂弯里一样。 盛降平静的心湖,瞬间激荡起一层波澜,犹似被人安装了加热器,腾腾腾的不断冒着热烟。 很热。 真的。 尤其是余绵身上有一股婴孩时期未褪去的牛奶香,弄得他心絮乱糟糟的,好想抱住她,肆无忌惮的咀一口。 他的小青梅,可真磨人。 可供他观赏,却不可供他食用。 掐掉脑子里那些不绿色的想法,盛降的嗓音,不自觉都暗哑了几分:“嗯?说什么?” 余绵莫名也被他这道嗓音给搞热了。 “算了,没什么。”余绵端正身形,在自己的位子上乖乖坐规矩。 人儿离去,盛降的胸腔,有一瞬的空落,感觉比被人抽走了一根肋骨还要难受万分。 他没什么心思再看比赛,整颗心都缠在余绵手中那副灯牌上。 余绵同样心不在焉的,修剪得漂漂亮亮的手指甲,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灯牌的开关,一闪一闪的。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比赛忽然进入中场秀。 现场一阵疯狂尖叫。 原来是官方邀请来给电竞选手们助阵的神秘明星嘉宾,竟是今年超火的流量小生宋星词。 “天啊,宋星词。”余绵按耐不住激动了。 盛降幽幽抬眸往舞台中央望去,宋星词挑染着一袭梦幻蓝的发色,唇红齿白的,正在深情演唱着一首自己作词作曲的新歌——《星光降入你怀》 意境唯美,且又励志。 余绵挥舞着灯牌,听得有些小陶醉。 盛降把目光挪回到余绵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语气温凉温凉的:“怎从来没见你也为我这么激动过?” 余绵未去探究深意,单纯以为是表面上的意思,随口便回答:“我哪没有激动过?刚才不就差点从椅子摔下去。” “可我怎么感觉,是惊吓的成份居多?”盛降嘴角的弧度冷冷的。 余绵心虚得一批:“你,你眼神不好。” “是吗?”盛降不愠不怒:“既然这样,那明晚,跟我一起去荔州。不然,我总觉得你还在跟我闹脾气,一辈子都哄不好的那一种。” 余绵:“……” “我又不是充气筒,哪那么能生气。” 余绵低低咕哝。 盛降:“……” 盛降被气笑,很自然的抬手掐了一下她脸上可爱的小奶膘:“你确实不是充气筒,因为你是小气球,一言不合就能气到暴走。” 小气球·余绵:“……” 余绵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尽可能的稳住心跳频率:“跟你去荔州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答应给我配音密钥。不然,我不去。” 盛降还是不太想答应她,可若不答应,她肯定又会闹小情绪:“行,去荔州,我们再谈。” 余绵…… 算了,去就去,反正也没啥损失。 不过,最主要的,是能和他多一点时间呆在一起。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比赛进入到最后的巅峰对决。 全场沸腾到不行。 余绵也莫名紧张起来,又跟随bf战队的后援会一起喊口号助威:“bf!bf!bf……” 喊着喊着,她发觉盛降眼睛没看向竞赛舞台,却一直意味不明的在盯着她。 “你,你看什么呀?”余绵不客气的瞪他一眼,好似这样,自己就不会再脸红心跳。 “没什么。”盛降语调慢慢轻轻:“只是忽然觉得,bf从你嘴里喊出来,还挺好听。” 余绵这次想不脸红都脸红了。 “那当然了。”她强装淡定:“我本来就是靠声音吃饭的,能不好听吗。” “说也是。”盛降淡笑,说完未与她再辩论,认真看起了最后一局比赛。 毫无悬念的,最后是bf战队夺了冠军。 漫天的金色彩带,像一场金色雨从空中降落,粉丝疯了般欢呼,五个电竞少年激动冲到舞台中央,高高捧起了那个金光闪闪的金凤杯。 在跑去捧杯的途中,余邀弄了一段小插曲,将自己的队服扔向贵宾席,好巧不巧砸到余绵脑门上。 “搞什么鬼?”余绵把余邀的队服从头顶扒拉下来,头发被搞得微微凌乱。 余邀站在舞台,看着自己操作失误砸错人的队服:“……” 他是想扔给他的小雇主的,可不是要扔给他家臭妹妹的。 余邀再次郁结:“……” 怎么感觉他的小雇主有点不开心了,晚上回去,要该怎么哄? 余邀挺伤脑筋的。 但当天晚上,他扔衣服这一个举动,却被粉丝们搞上了微博热搜。 粉丝们都说,余邀原本是想把队服扔给盛降的,但不小心砸给他妹妹余绵了,都笑他是个憨憨。 余绵:“……” 这就特离谱。 因为她知道,她哥哥是想把队服抛给那个小雇主。 第17章 爹系竹马 比赛结束后。 余邀的冠军战队还要接受采访。 很忙。 无暇顾及到旁人。 余绵和盛降去后台休息室给他祝贺了一番,之后等观赛席上的粉丝们都散场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晃出体育馆。 “饿么?”在走出体育馆大门的时候,盛降忽而停下脚步,凝着余绵澄澈的眼睛:“要不要去老街吃点东西?” 老街,是一条古香古色的老街巷,在余绵和盛降的家附近。 从体育馆去老街,开车还要二十分钟。 “我东西还放在酒店里呢。”如果去老街,那她的行李箱也要拖回家里才行,要不然吃完宵夜又得折腾回到酒店。 “我帮你一起去收拾,东西就先放我车上,吃完再回家。”盛降今晚自己开车过来体育馆的,“然后,明晚,刚好可以一起去荔州。” 他的算盘,打得真是够响的。 余绵抿抿唇,点了下小头颅:“好。” 听起来好像挺勉强,但实际上,心里别提有多甜。 余绵的东西不多,就一个行李箱,随便塞到盛降的大切诺基后备箱就完事了。 “坐副驾。” 盛降放好行李箱,转身恰见余绵要去拉开后车座的门,他眸光一冷,伸手将余绵已打开一条缝的车门给重新关上。 “哦。”余绵只好悻悻的绕到副驾驶座那边去。 “系好安全带。”盛降坐进驾驶座,瞧余绵还没绑上安全带,冷声提醒。 余绵嘟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不用总是像个爹一样叮嘱自家闺女这样那样。” 像个爹一样叮嘱自家闺女这样那样的盛降:“……” 盛降真是被气到笑不出来。 不过半秒,他突而有些匪气的调侃她:“据我所了解,像个爹一样叮嘱自家闺女这样那样的男人,他有一种雅称,叫做爹系男友。” “……”余绵的耳颊,即刻爆红了。 “但是,”盛降又补充:“以咱俩的关系,就只能叫做爹系竹马。懂吗?我的闺女小青梅。” 原本羞臊着的余绵,一听这话,瞬间秒变为恼羞成怒,气鼓鼓的凶他:“姓盛的降,你太过分了,你占我便宜。我才不是你的闺女!你想要闺女,自己去生!” 姓盛的降:“……” 那也要你配合,才能……生啊。 盛降压住心里话,略感无奈:“好,乖点。我自己去生,你别闹脾气。” “你,”余绵喉咙一堵,真是又气又想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功能。” 盛降启动车子,调转车头,驶离酒店停车场之后,才淡淡说:“没人愿意组合,那只能自己独立创造。” 他声音很轻,夜风从车窗吹进来,一拂就散了。 余绵脑袋靠着车门,没认真细听,也便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二十分钟后。 老街。 尽管夜已深,老街依然熙攘闹哄。 盛降带余绵去一家以前常去吃的小店。 店老板娘对他俩熟得不能再熟了。 毕竟都是在这个片区里长大的孩子,左邻右舍都知根知底。 “唉呦绵绵,好久没看到你了,毕业了吗?”店老板娘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毕业了呀,林茹姨。”余绵笑吟吟回答。 “哟,那你……”店老板娘说着一停,目光挪到盛降身上:“那你俩,现在是在……谈恋爱了?” “……” “没有,林茹姨,您别乱讲。”余绵急急否认。 盛降眸色顿沉,兀自择张空桌坐下,没参与她俩的话题。 店老板娘瞧余绵耳尖微红,开怀一笑:“好了,不逗你了。要吃什么,林茹姨亲自去给你俩煮。” “就老样子,两碗杂什粿汁。”余绵说。 “好嘞,一碗不加葱花,一碗不加香菜,对?”店老板娘还记得他俩的口味。 “嗯。”余绵轻轻点头。 约莫几分钟。 店老板娘烫好粿汁,亲自端过来。 在递酱料碟给余绵沾醋时,她忽想到一件事,便顺嘴对余绵说:“绵绵,你现在是在哪工作啊?你有没有打算早点结婚呢?” “啊?”余绵在拆一次性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店老板娘满脸笑容,毫不掩饰:“其实,我是想说,我有个外甥,比你大几岁,在一家企业公司当高管,月薪十几万。最近家里老人想抱孙子,催他早点结婚,也逼他去相亲了好几次,他每次都敷衍了事。说那些女孩子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就琢磨着,你样样都优秀,跟我那个外甥,应该也蛮般配的。我上回在市场遇见你妈妈去买菜,跟她提了一嘴。你妈妈说你还小,也做不了你的主,就把我给婉拒了。” “今晚正好你过来,我就冒昧问问你,不知道你要不要谈个恋爱,然后顺便结个婚什么的。我那个外甥,长得挺帅的。” 店老板娘说了一大通,余绵还未消化,旁边的盛降已经冷了脸,替她回答:“绵绵确实是还小,五年内,都没有要谈恋爱和结婚的打算。” 叮,您的爹系竹马又上线了。 余绵脑海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欲笑又不敢笑。 店老板娘也是过来人,哪能听不出盛降话里那股醋意,那浓度堪比十缸陈年老醋,酸得能把人的骨头都给腐蚀了。 店老板娘赶紧赔笑:“是姨多嘴了,别往心里去啊。快趁热吃。” 讲完,赶紧拿起托盘溜去厨房,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跟厨房洗碗的大妈碎碎念着:“盛降这孩子,现在眼神怎么像能杀人似的,吓死我了。” … 从汤粉店出来,余绵还在回味盛降刚才对店老板娘说的那句话。 “谁说我五年内,没有谈恋爱和结婚的打算?你还挺会给我做主的。” 余绵没有不开心的意思,就是纯属想耍耍嘴皮子而已。 盛降逆着光源伫在路灯下,眸色晦暗不明。 “照你这样说,你刚才是心动了,想去和林茹姨的外甥相亲?” 说着,停了一两秒,不等余绵反驳,又接着说:“不过想想也是,条件那么好,既是企业高管,月薪又有十几万,人也长得帅,搁谁都有点心动。” “我没心动好嘛。他就算有月薪百万,我都不会心动。”余绵觉得盛降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那你对谁才会心动?像蒋警官那样的?” “你……”余绵气噎:“你干嘛又扯到蒋警官去啊。” “难道不是吗?拿他的名字做护身符,还跟画师约稿画他的人设。还……” 还让我把他写成书,让我每天每夜无止尽的刻画着自己的情敌有多么多么的优秀。 余绵,你不知道我写在密钥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我的心,滴下的血。 第18章 住对门 盛降垄断了后半截心思。 余绵只能听到前面两句,就挺来气:“我跟画师约蒋警官的人设图,也是拿去给你的书做周边赠给粉丝的啊,这可是你同意的。而且,我又不是只约蒋警官一个人的图设,我不是还给你书里那个法医也约了吗?” 幸好她之前约了两个人设,不然都百口莫辩,没法说理去。 “还有这个签名,我只是想留着做个纪念。我又不是花痴想亵渎蒋警官。你不要总是动不动就拿这件事来挤兑我。再说了,就算我喜欢蒋警官,那你也管不着。” 余绵说到最后,俨然有些意气用事不理智了。 “是,我是管不着。”盛降的心,像被钝锯剜出了血,痛得他窒息:“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也无权干涉。你开心就行。” 语落,裹着夜露,冷冷转身,朝外面的街道走去开车。 余绵似在赌气,不坐他的车回家,扭头拐进一条小巷,抄捷径跑回玲珑小区。 反正路程很近,七八分钟就能到家。 盛降坐在驾驶座,透过车窗,看她跑远的身影,顿时气得想码十万字来消火。 他暴躁的扯起安全带,这时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位、余绵落下的那副应援灯牌。 灯牌是兔子形状,镌着bf两个字母。 盛降的火气,莫名消了一半。 因为他的生肖正好是属兔子,就当作……当作这副灯牌,是余绵特意留给他的。 … 余绵两条小细腿跑得挺快,盛降的大切诺基堪堪驶入玲珑小区,她已经噔噔噔奔进单元楼,一股脑钻进电梯,急急按下20楼最顶层。 最顶层是五室三厅的复式户型,就只有余绵和盛降他们家两户。 她家和他家是对门,但中间走廊很宽敞,家的大门都是那种双开的防盗铜门。 余绵在电子管家的光屏上嘀嘀输入一串密码,并摁指纹确认。 电子管家发出一声正确指令:“验证成功,欢迎主人回家。” 大门缓缓打开,余绵听到电梯区域那边传来稳重的脚步声,立马逃似的窜进家里。 盛降望着闭合的对家大门,捏紧手里的灯牌,在自己家的电子管家系统输入了指纹密码。 家里一片漆黑,爸妈都去睡觉了。 盛降没开灯,借着手里灯牌微弱的光芒上了复式层。 楼上两室一厅,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领域,他爸妈都在楼下的房间。 盛降进了自己的卧室,才把壁灯打开。 之后把灯牌插在他电脑桌的笔筒。 与此同时,另一边。 余绵家里客厅的水晶灯,还大亮着。 都午夜十二点了,她妈妈还在敷着面膜熬夜追剧。 余绵挺无语,边在玄关换鞋,边冲着客厅里的人喊:“妈妈,我回来了。” 翁芝猛惊了一跳:“哎哟,我的小心肝哦,你真是差点吓死妈妈了。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告诉妈妈一声。” “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余绵小小心虚的说。 翁芝揭掉脸上的保湿面膜,随便用纸巾擦了擦脸:“那肚子饿不饿,妈妈去给你煮点宵夜。” “不饿,我已经吃过了。”余绵说着打了个哈欠,往复式层的楼梯上走:“我现在很困倒是真的,明天还要跟盛降去荔州呢。我先去睡觉了,晚安,妈妈。” “去荔州干什么?”翁芝的声音追在身后。 余绵清脆的小嗓音从楼上传下来:“密钥要开机了,我跟他去看看。” 第19章 小撩精 翌日,凌晨。 天光微醺,晨风凉习。 余绵早早就爬起床刷牙洗脸。 可洗漱完,却又躺回床上郁闷的对手手。 她昨晚和盛降闹得不太愉快,也不知道盛降今天还会不会再叫自己跟他一起去荔州。 但是,没关系,她小脸皮厚着呢。 既然决定要去,那盛降想反悔也无济于事。 他是抵不住她的。 这么想着,她拿起手机,哒哒哒的在微信敲了一行小字发给盛降。 【我行李箱还在你车里,今晚去荔州,就拎那个行李箱去就行,我就不带其他东西了。】 发完,她脸颊有些燥热,心里忐忐忑忑的,不知道盛降会如何回复她。 余绵发愁的捧着手机等啊等,等了大半个小时,翁芝在门外喊她吃早餐,盛降的消息都还没回过来。 不知是故意不想回复,还是没有睡醒。 余绵好烦,只能先下楼吃早餐。 “妈妈,爸爸呢?”余绵坐到餐桌前,从昨晚回家,就没看到自家老爸的身影,于是忍不住询问。 翁芝在客厅练瑜伽:“你爸这几天去外地考察了,应该要等明天才回来。” “哦。”余绵默默端起一杯温牛奶,喝了两口。 之后,时不时盯一下微信。 盛降依然没任何动静。 余绵心里更烦了。 早餐吃到一半就彻底沉不住气了。 “妈妈,我去盛降的家一下下哦。” 余绵小时候要去对面盛降的家里玩,都是这么软萌萌的告诉她妈妈一声。 翁芝没管她,但还是随口念叨了句:“这么早去干什么?你的盛叔叔和馨姨姨可能出去晨跑了。” “我又不是找盛叔叔和馨姨姨,我是找我的盛酱酱。”余绵不羞不臊的,回话的同时,已经趿着家居拖鞋打开了大门。 “你这孩子。”翁芝无奈摇了下头,继续练瑜伽。 余绵走出门,一抬眸,便看到盛降家的大门是开着的,下一秒,盛降的爸妈穿着运动装从里面走出来,似乎是刚要出门晨跑。 “盛叔叔,馨姨姨。”余绵赶紧嘴甜的叫唤了他们一声。 骆雪馨寻声望过来,随即唇边扬起一抹很淡然很温柔的笑容:“原来是绵绵啊。” 骆雪馨出身书香门第,举止言谈都是很优雅淡泊的那一种。 而盛降的爸爸盛光阵是大学院士,一家三口都是人类高质量的知识分子。 余绵从小就在盛家玩到大的,不会那么拘谨,直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骆雪馨面前。 “我找盛降哥哥,他还没起床吗?” 骆雪馨莞笑:“应该起了,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己上楼去看看。” “那好。”余绵可不矫情,很快就像条小鱼儿溜进盛家里。 盛光阵摘下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擦拭了两下,而后又挂回去,笑着对自家老婆骆雪馨说:“绵绵这妮子,是真的一点都不避嫌啊。” “青梅竹马不都这样嘛。”骆雪馨笑着附和:“小时候还睡在阿降的床,不肯走呢。” “唉。”盛光阵倏然幽叹了一口气,似在感叹时光流逝得如此之快,一晃眼的功夫,昔日屁丁点儿大的孩子们,转眼间都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意气风发了。 “你改天,试探试探阿降,看他对绵绵到底有没有意思?要是有,就跟翁芝说一说,早日把这两个孩子的亲事给定下来。” 骆雪馨:“急什么,阿降都还没到可以领证的年龄呢。而且,喜欢是双向的,不能单凭阿降有意思就行啊,也要绵绵喜欢阿降才可以定下来。” 盛光阵:“绵绵的心思还不够明显啊,天天往咱们家里蹦跶。不瞒你说,我可是打心眼里就把她当做童养媳了。现在外面的男孩子形形色色,别哪天一不小心,咱们家根正苗红的小童养媳就被别人家给拐跑了。你抓紧点时间给阿降做做思想工作,套套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骆雪馨:“行了,我知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盛光阵:“……” … 余绵噔噔噔跑上楼。 盛降的卧室门紧闭着,看来是还没睡醒。 叩叩。 余绵抬手轻轻敲击门板。 “盛降。” “……” 房内安静,没回应。 “盛降。”余绵又轻声敲敲门板。 “……” 房内仍是静悄悄。 “哥哥酱。”余绵只好没脸没皮的撒起娇,声音甜得让房间里面的男人喉咙发紧。 盛降很头疼,被迫掀开被子,起床去给那个不知羞的小撩精开门。 见卧室门纹丝未动,余绵渐渐失去耐心,攥紧小拳头,气得想重重擂一下。 谁知。 房门却在此刻赫然打开。 她来不及收手,这一拳,实打实的砸在盛降的胸膛上。 “……” 余绵有点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盛降没吱声,静静凝视她红噗噗的脸颊两秒,随后目光落在她敛回去的小手,淡淡问:“手疼不疼?” “啊?”余绵愣了一下下:“不、不疼。” 明明是她的拳头砸他的胸膛,他却反过来关心她的手疼不疼。 呜呜,她感觉自己这辈子要是嫁不给他,自己都很难收场了。 呜呜,她不想孤寡。 呜呜,她想嫁盛降。 既然手无碍,盛降也没再继续关心下去,换了个话题说:“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 “哪里早了,都六点八十三分了。”余绵心里乱糟糟,慌促得嘴瓢。 “嗯?”盛降刚睡醒的嗓音很低哑:“六点八十三分?” 余绵悻悻纠正:“……我是说六点三十八分。” 实不相瞒,她今天凌晨五点就起床了。 然后,5:20分给盛降发的微信息。 思及此,她不免咕哝:“我发信息给你,你都不回,我就过来找你了啊。” 盛降眉骨突突疼:“我才刚起,还没去看消息,大小姐。” 余绵:“那你,那你现在快点去看,然后快点回复我。” 盛降嘴角一抽:“你人都过来了,不能当面讲?” “我……”余绵莫名羞耻:“我昨晚跟你闹得不开心,我当面说不出口嘛。” 盛降气笑:“不好意思说出口,却好意思来敲我房门?你可真有本事。” 讲着,还是拿她一点辙儿都没有的踱回床头去拿手机。 余绵的微信很快弹来消息。 盛降:放心,我会把你的行李箱安全带到荔州。至于你,就不捎了。 余绵:“……” 余绵:“…………” 余绵:“………………” 第20章 天天码字 余绵气得都不想说话了,捏着手机,怒呼呼的奔下楼,跑回自己的家。 盛降心肝忽颤,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玩过火了。 他昨夜连机票都在网上预订好了,怎么可能不带她一起去荔州,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 哪晓得,她现在竟娇气得连半丝玩笑都不能开了。 盛降自己心里也很躁。 丢下手机,踱进浴室去洗漱。 洗没几分钟,他突然疾步走出来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捏起手机,在微信输入框里重新打字。 【别生气,哥哥撤回刚才那句话,让行李箱自己滚去荔州,哥哥不带它,哥哥只捎你好不好……】 可敲完,却没点击发送,犹犹豫豫的又给删了。 他心想,还是亲自到她家里哄她比较好。 丁铃,丁铃。 盛降站在两家中间的走廊,摁响了余绵家的门铃。 是翁芝过来开门。 “姨,早上好。”盛降先礼貌问候。 翁芝笑脸盈盈,非常热情:“哎哟降降,快进来坐。” 自从余绵之前考去荔州艺术学院念书,又兼余邀考不上好的大学跑去打电竞之后,盛降就很少过来余家了。 “姨,绵呢?”扫视了一圈客厅,没发现余绵的影子,盛降象征性询问一句。 “在楼上房间呢。”翁芝很随意:“我看她刚才气呼呼的跑回来,你俩是吵架了?” 盛降不敢隐瞒:“只是产生了一点小分歧,我想去跟她道个歉。” “那上楼去。”翁芝说着看了一眼时间,拿起放在沙发的名牌包包:“姨现在要去美容院做个护理,你俩有话好好说。我没那么早回来。” 盛降:“……” 也不知翁芝是想暗示什么。 “好,那您慢走。” 目送翁芝出了门,盛降才提脚上了二楼。 余绵的房门虚掩着,没拢紧。 “余绵。”盛降还是秉着男女有别,站在门框外边,轻声唤她。 余绵趴在睡床,右耳塞上耳机听歌,左耳闲着在听盛降讲什么鬼话。 “余绵。”盛降叩叩门板:“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道个歉都干巴巴的。”余绵暗暗嘀咕,边听歌,边看小说。 “绵,听话,别生气了。” 操。 致命。 居然唤她单字。 好骚。 余绵不太淡定的用手搓搓脸颊,感觉自己有点扛不了。 “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今晚八点,我等你。” 盛降说完,似乎是走了,门外静悄悄。 余绵闷闷的,开心也不是,不开心也不是,就只是觉得……觉得…… “就不能多哄两句嘛,真是讨厌死了。” 余绵捶着枕头出气。 “你真是好讨厌啊盛降,总是把我的心弄得这么糟。” … 晌午,盛家。 盛降吃完午饭,帮忙骆雪馨把碗筷收拾放进洗碗机里。 骆雪馨煮了一壶养生茶,倒入盛降的专用水杯,然后借机询问:“儿子啊,你是不是和绵绵在谈恋爱了?” “没有。”盛降回答得很干脆。 “没有啊?”骆雪馨语气听上去似有些婉惜:“妈妈还以为你俩从小玩闹到大,会摩擦一点爱情小火花出来呢,看来是妈妈想多了。” “您确实想多了。”盛降声线极淡,想到昨夜余绵在老街讲的话:“因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骆雪馨:“……” “哦,这样啊。妈妈还以为……”骆雪馨话音微停,不忍再说下去。 半瞬,将剩余半壶的养生茶直直端进书房。 “老公,咱们家根正苗红的小童养媳,原来早就被别人家拐了。咱儿子是没那个福份了。” 盛光阵愕然:“被别人家拐了?” 骆雪馨颔首,给他倒了一杯茶:“刚才阿降亲口告诉我的,绵绵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盛光阵微恼:“阿降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皮囊。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却连月亮的半丝影子都捞不着,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你都说是月亮的影子了,那哪能捞得着。”骆雪馨轻轻嗔怨。 盛光阵搁下钢笔:“他就是天天码字,误掉的终身大事。” 骆雪馨:“……” 在客厅不慎听见的盛降:“……” 第21章 别深入 傍晚,房间。 余绵伏在窗前,看落日一点一点往西边沉下去。 盛降从早上哄完那么一两句,就不管她了。 害她跟自己别扭了一整天。 为什么暗恋一个人这么难受? 为什么盛降就是看不出她喜欢他呢。 为什么他就不能也刚好喜欢她啊。 好难受。 好想表白。 又不敢表白。 呜呜。 【八点,我在车库等你。】 正被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盛降突然又给她发来了微信息。 浸满水光的眼睛一亮,余绵瞬间就跟沙漠里奄奄一息的鱼儿沾到绿洲的水,彻底活了。 “哦。”余绵不敢再作了,旋即摁去语音,声音乖得不像话。 盛降循环听了几遍,就单单这么一个哦字,都听上了瘾。 … 晚上,八点。 车库的灯光昏暗。 盛降打开后备箱,拎出余绵的行李箱。 余绵头发绑成鱼尾辫,外搭穿着一件宽松的港风衬衫,规规矩矩站在盛降旁边。 盛降拖着她的行李箱走进电梯房,说:“走,网约车司机已经到了,在小区外面等着。” 余绵没磨蹭,赶紧钻进电梯。 … 飞机九点起飞,午夜十二点半左右抵达荔州。 盛降在影视城拍摄基地附近的酒店开了两间房,刚好是在对门。 “早点休息。”盛降将行李箱交给余绵自己拖进酒店房间:“明天我叫你起床。” “哦。”余绵木讷讷的,忽然有那么一瞬错觉,感觉自己跟盛降是正处在青涩期偷偷谈着小恋爱的小情侣。 不敢过分逾越,又情不自禁想逾越。 “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盛降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余绵急急关上门,倚靠在门板,捂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心脏疯狂跳动。 就一句晚安而已嘛,再平常不过的两个字,为什么从盛降嘴里吐出来,就跟夺命的刀一样,能要了她的小命。 余绵有些失眠了,在床上翻来滚去都睡不着。 最后把盛降新连载的那本《别深入》一口气看完了,才堪堪有了睡意。 只是睡不到两三个小时,盛降就比鸡还早的打来电话叫她起床了。 余绵抱着手机睡得迷迷瞪瞪,小鼻音嘟嘟囔囔:“我不想起,我还想睡。” 这小语气,就跟小时候赖床不肯去上学一模一样。 盛降忍耐不住轻笑,超宠溺的说:“好,那再给你睡一会。” 半个小时后。 盛降的电话又进来了。 余绵还是没有睡够。 盛降忍不住问:“昨晚是在做什么?打游戏? “不是打游戏。”余绵依然迷迷糊糊的:“我是看你的小说给累着了。” 盛降:“……” 盛降移动鼠标的右手一顿,暂停发布说:“看哪本?” “最新那一本。”余绵机械化回答:“别深入。” 盛降喉结蓦然滚动了一下:“是很难看么?才会看得那么累。” “不是,是很好看。”余绵很认真:“我一口气追完了,所以才给累到了。不过……” 余绵停顿了一秒:“不过你这次,怎么会想要加入女主角啊?你……”是想谈恋爱了吗? 掂量掂量,余绵最终还是砍掉涌到喉间的疑惑。 盛降没回答她问题,只轻轻言道:“小说再好看,也该适度消遣,不能熬夜一口气看完了。要是不慎把自己熬坏了,怎么办?” 余绵却有点小叛逆的回怼:“你自己都可以熬夜码字,那我凭什么不能熬夜一口气看完小说啊。你不讲理。” 盛降:“……”牙尖嘴利。 盛降倦怠似的揉揉太阳穴:“行,你好好睡。但以后不许再这样偷偷熬夜。不然,我把小说锁起来,不给你再看。” 余绵猛然噎住:“……” 盛大作家好任性嗷。 第22章 你别哭 快入秋的荔州,天气依然很热。 余绵睡到中午才起。 盛降已经去参加剧组的开机仪式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告诉余绵:“仰毓延机了,还没到荔州,要晚点才能到。” 余绵没显得多惊讶,因为她刚才在刷微博,已经看到那个仰毓上了好几个热搜了。 连正脸都还没露过,就被各大媒体吹捧上了天。 余绵真是对这个仰毓越来越无感。 要是到时敢演砸了蒋警官的形象,那她绝对第一个去喷他。 “中午了,想吃什么?”盛降站在门框,转开话题,询问余绵的意见。 余绵不用思考就说:“想喝杨枝甘露烧仙草。” “好。”盛降很牵就她的胃,掏出手机准备叫酒店套餐服务。 余绵却又说:“我是想去外面甜品店吃。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我带你去。” 她以前是在荔州念书的,比盛降还熟悉这边的环境。 “嗯行。”盛降其实也很想和她一起逛逛荔州。 余绵所说的那家很好吃的甜品店,其实是她最好的小姐妹林酸酸的姑姑开的。 店名叫:酸奶咕咕。 笑惨。 余绵每次想起来就想笑。 因为,店名是由林酸酸的小名组合而成的,而咕咕两字,一方面是姑姑同音,另一方面是林酸酸做事半调子,经常鸽了自己定下的小目标,就被家人朋友多喊了一个小外号叫咕咕。 林酸酸的姑姑很宠林酸酸,便给甜品店起了这个名,不曾想,生意还挺火爆。 “酸奶,我来荔州了。现在要去你姑姑的店吃甜品,你忙吗?要不要过来?” 余绵带盛降去坐地铁,边走进列车厢,边给林酸酸发微信语音。 盛降面无表情。 林酸酸的语音等了好几分钟才弹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早说啊?我今天都忙惨了,走不开。” 盛降听见了,神色稍稍缓和。 “我昨晚才过来的。”余绵回了句语音。 之后又悄悄打了一行小字。 【我和盛降来的,密钥今天开机。我来看看那个仰毓长什么模样。我也不是不提前告诉你,我只是被盛降气昏头,才忘记了。】 林酸酸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同样发文字。 【你和盛降来的啊?那我还去当你们的小电灯泡做什么。你自己和盛降好好玩,我还有新闻稿要写。先这样聊,么么哒。】 林酸酸现正在荔州电视台当实习生,经常跟着外景主持人去外面跑新闻。 同时,也是个十级网瘾少女,掌握着网上各种旮旯资讯和热点风向标。 【那好,你慢慢忙。】 … 从影视城到荔州艺术学院,五个地铁站就能到达。 但荔州属于一线大城市,人口密集,地铁里的乘客通常都是满厢满载的。 余绵等退出微信,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是何时退到车厢角落的。 而盛降两只手撑在厢壁,像壁咚那种姿势,将她护在他的保护圈之内,没让那些一直挤进车厢的乘客碰触到她一丝一毫。 余绵的耳颊不禁红了,有些后悔来坐地铁了,又是弄得她心乱糟糟的一天。 “盛降,我……我热。你能不能退出去一点点。”余绵小心翼翼的开口,眼睛没敢瞧盛降:“或者,你的手,挪开一点点也行。” 然而,她这番话落在盛降耳里听来,却被盛降曲解成她非常抵触他的靠近。 盛降眸色幽幽,心情一下子差到极点。 在港市那晚,她就已经郑重向他表明过态度,让他秉从男女有别,他还不知好歹的一次又一次陷入进去,真是活该又被拎出来狠狠凌虐。 手臂慢慢垂放下去,盛降在这一刻真正告诫自己就算再喜欢她,也不可以再肆意逾越了…… 他和她的关系,已经从青梅竹马变成男女有别了。 她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一哭鼻子,就委屈巴巴的躲在他怀里,拿他的衣服擦鼻涕。 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说害怕小鬼鬼躲在床底下挠她脚丫子,然后不顾家长的阻挠,硬是要抱她自己的小被子和小枕头跑去他房间,嚷嚷着要和他一起睡。 更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软萌萌的爱黏着他抱抱…… 还有好多好多,他不敢再去回想,怕一想起,心就疼。 盛降忽然变得沉默,一路沉默到甜品店。 余绵后知后觉,问道:“盛降,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盛降语气淡得比白开水还要淡。 “那你刚才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无话可说。”盛降说完这句话,望到旁边一家烟酒铺,第一次疯狂的产生了想抽烟的念头,顺嘴又说:“你先进去点餐,我买包烟。” 余绵立即皱起小眉头:“你干嘛要买烟?你不知道我讨厌烟味吗?” “我在外面抽完再进去。”盛降整个人变得很冷漠。 余绵很生气:“你要是敢抽,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说着,气呼呼的推开甜品店的玻璃门。 盛降站在原地,站了很长一阵时间。 最后,还是朝烟酒铺的方向走去了。 余绵独自坐在角落,透过玻璃橱窗,看他冷冽走远的背影,差点气哭出来。 他是真的不喜欢她。 一点都不喜欢她。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不顾及她的感受。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未等盛降回来,她当即就拿出手机,在网上预订了今晚回港市的机票。 她真的再也不想理他了。 真的。 再理他,她就是狗。 几分钟后。 盛降进来了,手里捏着一支银色打火机。 烟盒倒没看到,估计藏在口袋里。 余绵气到肺疼,眼圈红红的,扭开头,不想看他。 盛降拉开椅子坐下,火机随意搁在餐桌,翻开甜品菜单,淡淡问:“点了什么?” “没点你的份,你自己点。”余绵说完,是真的想哭出来了。 盛降瞧她眼里浸着水光,心头还是情不自禁的有些乱:“我没抽,你别哭。” 余绵俨然不相信他的鬼话:“火机都买了,你还想骗我。” “不信,你可以过来闻闻。” 第23章 闻不闻 盛降或多或少还是夹藏着一分赌注在里面。 他在赌,赌余绵会不会凑过来闻他,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彻底抗拒和他靠太近。 余绵是挺想凑过去闻一闻的,可是甜品店的店员恰好端来杨枝甘露烧仙草,余绵被迫打消了念头。 “绵绵,这杯桃啵奶盖是本月的新产品,店长说赠一份给你尝尝。”店员多搁一杯饮品放在余绵面前。 店长就是林酸酸的姑姑。 “好,代我跟姑姑说声谢谢。”余绵都是跟林酸酸这样喊的。 “好的,那你慢用哦。”店员微笑说完就去忙别的了。 结束了这段小插曲。 余绵又蠢蠢欲动想倾身去闻一闻盛降。 这时,另一名负责点餐的店员无缝衔接的走过来询问盛降的需求。 余绵只好默默执起银匙,闷闷的舀了一口烧仙草塞进嘴里。 盛降心情同样很闷燥,因为余绵没有任何想过来闻他的举动。 他完全没心思点餐,随便要了一杯薄荷冰茶降火。 经过两次搅和,余绵冲动的小心思也已经被搞得蔫巴巴的了。 “闻不闻?”盛降的语气明显聒噪。 余绵反而倔犟起来,违心的说:“没什么好闻的,你想抽就抽,不关我的事。反正我今晚就要回港市了。” 盛降。 盛降立即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重新攥起那支银色打火机,腥风血雨般的走出去了。 余绵被烧仙草呛红了眼眶,气急败坏的拎起包包跑回酒店收拾行李箱。 盛降从超市买完枇杷膏润喉糖返回甜品店,座位空荡荡的,不见余绵的踪影。 “你去哪了?”盛降尽量冷静下来,发一条微信语音给她。 余绵此时坐在计程车上,回复:“我回酒店收东西,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眼泪眨巴眨巴的砸在手机屏幕上。 盛降心脏狠狠一刺:“好,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余绵听着这话,在计程车后座憋着哭腔,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计程车师傅透过车内后视镜,瞧见她抽哒抽哒的哭着,忍不住想安慰两句:“小姑娘,你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啊?” 余绵喉咙哽咽得回答不出话。 司机师傅兀自又说:“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太容易冲动和意气用事,一吵个架,动不动就是一辈子再也不要见面。何苦呢?” “叔看你哭得那么委屈,应该也是很舍不得这份感情的。小俩口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当面坦诚说清楚。” “像我和我老伴结婚三十年,一直相敬如宾,即使有时斗斗嘴,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绝不会把怨气留到第二天。”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啊,我和她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实属不容易。所以,叔劝劝你,要是真的放不下,就好好冷静下来和你男朋友沟通沟通。可别等到真正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 暮色幽沉。 盛降等了很久才浑浑噩噩的回到酒店。 伫在廊道。 盛降心想,按照余绵那副动不动就暴走的小臭脾气,此时应该已经毫不留恋的收拾东西走了。 于是连门铃都没按,就忍不住擅自拿出备用房卡刷开余绵住的那间房。 酒店房间的浴室都是透明的。 余绵没把浴室的帘子遮严实,就脱掉衣服浸到浴缸里泡澡。 盛降刚好开门进来。 第24章 我们和好吧 盛降推开门一愣。 酒店房间的灯亮着,余绵的行李箱还在。 盛降以为是余绵跟他之前去港市那样,把行李箱扔在她住的地方没带走,便不禁再往里走了几步。 倏然。 在经过浴室的门时,他猛地刹住脚步。 因为,因为……因为浴室的灯也是亮着的。 而且不仅亮着,还……还…… 盛降的喉结,控制不住滚动了两圈。 余绵泡在浴缸里又羞又怒的喊:“盛降你混蛋,你进来干什么!” 盛降急急转过身,面对着墙壁,满脑子是余绵刚刚在浴缸里玩着泡沫的画面。 “我以为你回港市了。”盛降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口吻淡淡的。 余绵脸颊红得像番茄:“我突然不想回去了啊。” “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你给我先出去再说。” 虽然满浴缸都是泡沫,盛降最多只能看到她雪白的脖颈和肩膀,但余绵还是觉得自己已经从头到尾被盛降给看光光了。 这放在古代,可是要以身相许,让他负责的。 “那你洗好,再聊。”盛降说完,匆匆出去了。 他回到自己住的那间房,火急火燎的冲进浴室灌溉了个冷水澡。 可热火仍然难褪。 他扶着墙低低喘气了好长时间。 最后再冲了一遍冷水,才勉勉强强好受了一些。 … 都洗完澡的俩个人,情绪终于渐渐平息冷静了。 盛降在房间打电话给余绵:“刚刚导演发信息给我,说仰毓已经到荔州了,现正在剧组围读剧本。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余绵脸颊依旧红红的,弱弱的说:“嗯,好。” … 酒店和影视城隔着两条街道,盛降和余绵慢慢的漫步走过去。 “对不起。”倏然,盛降跟余绵道歉:“我真的没抽烟,我只是去买枇杷糖了。我知道你闻到烟味,就会咳嗽。我没有不在乎你。” 余绵一怔,停下脚步,眸波粼粼的对上盛降温柔的眼睛:“对不起,我也有错。我不应该跟你乱发脾气。” 如果不是听了计程车师傅说的那番话,她可能真的会义无反顾的跑回港市,打算一辈子都不和他见面。 “我们和好,哥哥。”余绵说着,一头钻进盛降怀里,拥住盛降:“我不想要我们的关系,从无话不谈,变成无话可说。我们可是青梅竹马,我们不能吵架。” 盛降狠狠怔住,虚虚的抬起双手想回搂住她的小腰,却又迟迟不敢抱下去。 因为他不清楚余绵到底只是把他当做哥哥,还是心里真的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绵绵,我……” 盛降本想趁此机会,毫无顾虑的跟她告白心事的。 却突然,余绵在他怀里溢出一声清脆惊喜的:“咿?” 他的告白被迫打断。 “怎么了?” 余绵迅速从他怀里溜出来,指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雀跃的说:“那个人,好像是蒋警官。” 盛降心头一阵空落,循着余绵指的方向望去。 长街上,霓灯处,那名被余绵奉至为神明的蒋警官,此时此刻正温柔缱绻的牵着他女朋友的手朝影视城的方向走去。 第25章 仙女体质 “蒋警官是来这边执行任务吗?” 余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跟盛降说话的同时,视线一直黏在蒋警官身上。 盛降胸腔有些堵:“你有见过哪位警官出来执行任务,还牵着女朋友出来的?” 这明显是休假了,正在和女朋友约会逛街。 余绵迟钝的挠挠脑门:“也对哦。” 说着,灵光一闪,又溜了句:“那,既然蒋警官不是出来执行任务的,那咱们去跟他打声招呼。” 语落,不顾盛降意愿,就拖起盛降的手臂,疾步往前走。 盛降多多少少是不太想去的,一方面是觉得蒋警官好不容易休个假和女朋友出来约会,不应该那么唐突去打扰人家。另一方面是自己的一点私心,见不得余绵在看到蒋警官时,那双眼睛里蕴着万顷星光。 但是,既碰见了,若不主动过去打声招呼,又显得自己太不够风度。 毕竟,他和蒋顾之前在鲸云科技公司的周年庆上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后来,蒋顾有事询问他,与他添加了微信好友。 不仅如此,他和蒋警官的女朋友棠厌也算是认识的,都在倪厘创建的一个微信交流群里。虽然没怎么聊过天。 想到这些,盛降暗叹了一口气,任由余绵拖过去了。 “蒋警官。” 走到一半,余绵远远瞧见蒋顾停住脚步在等绿灯,立即甩掉盛降的手臂,兴奋得像只欢脱的小绵羊,撒着脚丫子狂奔到红绿灯路口。 盛降定在原地,双脚仿佛被灌了铅,怎么挪都挪不动。 “你好,蒋警官。”余绵小脸上洋溢着很甜很灿烂的笑容,跑到蒋顾的身旁又叫唤了一声。 蒋顾微微侧目,眉心很轻的蹙了一下,辩不出什么情绪,只朝余绵颔了下首:“嗯,你好。” 棠厌闻声,也朝余绵看过来。 余绵目光触及到棠厌脸颊的那一瞬,表情愣了愣,在心底暗暗直呼:哇,蒋警官的女朋友好漂亮啊。 “请问,有何事?”蒋顾看面前的女孩傻愣愣的在盯着棠厌,他占有欲极强的将棠厌的手更牵紧了一些。 余绵恍了两秒心神,终于回味过来:“哦,我是余绵,蒋警官。” 蒋顾办过那么多案子,也解救过那么多受害者,应该早就把她忘记了。 “余绵?” 蒋顾正觉得耳熟,这时,盛降走了过来:“你好,蒋警官。” “盛降老师?”棠厌比蒋顾先出声。 盛降颔首,也朝棠厌问候了一句:“你好,棠厌老师。” 棠厌是鲸云科技游戏公司的首席原画师,同时也是倪厘的师父。 倪厘就是林酸酸口中那位常去给盛降的书打赏的豪门千金——鲸。 见盛降和蒋警官的女朋友很熟稔的寒暄起来,余绵忽而小醋味浓浓的,都不知道盛降是什么时候认识到这位漂亮姐姐的。 但幸好漂亮姐姐是蒋警官的女朋友,不然…… 余绵挺烦的,莫名觉得自己在他们三个人中间插不上话了。 “对了,你刚刚说你叫余绵?” 在余绵失魂落魄的时候,一道极好听的声音,及时照顾了她的小感受。 她抬起眸,是蒋警官的女朋友棠厌在跟她说话。 “你是余邀的妹妹,余绵?”棠厌再次问。 “啊?哦,是的。”余绵反应慢了半拍,非常意外棠厌居然也认识她哥哥。 “也是那个白砂糖?”棠厌又问。 余绵更愣了:“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棠厌话音稍顿,倏忽凑近到余绵耳边,悄悄说着小秘密:“因为你找我画过你的英雄,蒋警官啊。” “啊,你是……”余绵瞬间激动了,忍不住一把抱住棠厌:“你是阿柿小劳斯?” 天啊,她的神仙太太。 “嘘。”棠厌让她小点声:“别让蒋警官听见了。” 看到余绵和棠厌突然抱在一起。 盛降眸色幽寒。 蒋顾神情冰冷。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矜持,才刚见面聊没两句,说抱一起就抱一起,让做男朋友的情何以堪? “阿厌。”蒋顾心里不太滋味的把棠厌叫唤回来。 之前一个倪厘都够黏人了,现在居然来了一个余绵,他家阿厌妹妹到底是什么仙女体质,招的都是一些会黏她的小仙女。 棠厌知道蒋顾又乱吃醋了,只好悻悻的退回到他身边。 余绵借此赶紧说:“蒋警官,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嗯,记得了。”蒋顾淡淡截断她的声音:“上个月七号,我见过你哥哥。” 当时余邀,还特地跟他要了一个签名,说是替余绵要的,留作纪念。 “嗯嗯。”余绵连连点头:“我哥哥跟我讲过了。非常谢谢你蒋警官。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送我签名。” 之前,去荔州市局赠锦旗,本想当面好好感谢他一番的,可很不巧,他那时刚好出去执行任务了,就没能再见他的面,一直有些小遗憾。 后来,与她同念荔州艺术学院的新闻系小姐妹林酸酸,去电视台实习,经常跟着外景主持人去一些案发现场做采访。 就有一次,刚好抓拍到蒋警官的照片。 之后,她刚好想给盛降写的那本密钥做周边活动,便把这张照片发给一个叫阿柿的画师,让画师按照蒋警官的原型人设画成撕漫人物。 却没想到,绕到最后,她找的画师竟然是蒋警官的女朋友。 这可不可以说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思及此,余绵再次看向蒋顾的脸时,一双星星眼冒得更闪亮了,原来蒋警官不仅人长得帅,还有一个画画这么厉害的漂亮女朋友,真是爱了爱了。 啊呸呸呸,是更加崇拜了。 蒋顾神情始终清淡如水:“不用感谢,这是我的义务和职责。我还有事要忙,先失陪了。” 蒋顾牵紧棠厌,朝余绵和盛降讲完,看绿灯亮起,便先行一步走过人行道。 余绵还愣着,眸底不知不觉漾起一丝泪花。 因为她突然想起被蒋警官解救出来的那一夜。 当时有几个受伤比较严重的女孩子濒临崩溃边缘。 蒋警官便语气很温柔的对她和对其他那些女孩子说:“别哭,别难过,要勇敢活着。不要因一次不堪的经历,就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信心。你们要相信,人间永远会有正义和大爱包容着你们、维护着你们好好成长,这个世界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所以,请勇敢踏出去,不要轻易放弃自己,未来会有很多美好的奇迹在等着你们。” 第26章 我教你玩 绿灯很快又切换成红灯。 蒋顾和棠厌已走过了人行道。 余绵还沉浸在自己的个人世界里未缓回神。 盛降身影匿在暗处,眸色晦暗不明的注视着余绵。 余绵的眼睛蓄着一层泪雾,不知是又在偷偷难过着什么。 胸腔淀了几分躁意,盛降心门瞬间堵得慌,有时候看她这副委屈的模样,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了一些,盛降狠狠压制着自己被刺痛得血淋淋的内心,最后爱得十分卑微的掏出手机,在微信列表找到蒋顾的名字,手指犹犹豫豫在对话框敲了一行小字。 【蒋警官,你上次向我询问过仰毓的事情。是仰毓有牵涉到什么案件吗?我现在和余绵正要过去影视城,你那边要是没有很重要的急事,要不要和棠厌老师一起过来参观一下拍摄基地?】 他心想,蒋顾和棠厌应该还在对面街道,没走多远。 但却等了许久,蒋顾才回复信息过来。 【暂时不了,现在有别的事要去处理。】 盛降没敢勉强:【那行。】 发完此条信息,他略显疲倦的退出微信看向余绵,在心里默默道:抱歉,我尽力了。 余绵没读心术,也听不到盛降的心声。 只是突然,她感觉有人在轻轻揪着她的鱼尾辫。 她回眸,是盛降在玩她的头发。 接着,她便听到盛降语气不冷不热的说:“一见蒋警官,你魂儿都丢了。” 余绵抬起手胡乱擦掉烁在眼底那簇泪花,难得没和盛降拌嘴,很平静的说:“不是。我刚刚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盛降微怔,颇感意外。 余绵脸上恢复灿烂笑容,重新肆无忌惮的拖起盛降的手臂,微微撒娇的语调:“绿灯了,咱们快点过去。” 盛降的心,起起落落,又被她搞得一片糟乱。 她为什么会这么折磨他? 折磨得他好想把她摁在墙壁上狠狠的吻。 绵绵…… 盛降薄唇动了动,绵绵两字刚涌到喉咙,余绵倏然指着前面一家奶茶店说:“盛降,我想喝奶茶了。你去那边排队买杯奶茶给我好不好?” 盛降既无奈又气馁,暂时收起告白的心思,神情冷得可以把人冻成狗的应答:“好。” 余绵心很大,都不知道他在跟自己较劲。 “那我在这里等你。”余绵坐到广场的一张长板凳上,像女朋友使唤着自家男朋友:“要熊猫奶盖哦。” “知道了,大小姐。”盛降声线不禁变得匪气愉悦起来,莫名很享受这种被使唤的感觉。 因为他刚好听到许愿池旁边一对情侣,女孩撒娇的跟她家男朋友说:“老公,奶茶记得要加珍珠和椰果哦。” 然后,排队买奶茶的那一条长龙,几乎都是男朋友在给自家女朋友买奶茶的。 不知过了多久,盛降终于提着两杯奶茶回来了。 余绵正在玩游戏,手机里传来一大波僵尸在咔滋咔滋啃咬植物的声音。 余绵手忙脚乱的收集太阳光种下植物。这时又一大波滚桶僵尸和海盗鹦鹉僵尸进攻了。 余绵刚种下玉米投手不到两秒,就被海盗鹦鹉飞过来给叼走了。 余绵气得擂心肝:“臭鹦鹉,又来叼我玉米。” 她这一个关卡,已经连败三次玩不过了,心态明显有点崩。 盛降坐到她身旁,慢条斯理的帮她的熊猫奶盖插好吸管递给她。 余绵被一大波僵尸搞得太紧张,都腾不出手来接奶茶,只觑见盛降插好吸管递到面前,她便想都没多想就低头咬住吸管猛嘬了一大口。 盛降。 盛降心头瞬颤,仿佛有一股电流从余绵咬的那根吸管一直窜进他的手掌心。 余绵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事那般,继续专注玩着游戏。 盛降暗暗冷静了片刻,尽可能的保持自然和淡定,再次递到她嘴边,喂她喝。 余绵又低头嘬了一口。 但嘬着嘬着,一没留神,有一只小鬼僵尸从滚桶跳出来,麻溜的捡到一处已经完全失去防御的入口,趁乱跑进屋子。 随后,屋主一声惨烈嗷叫,宣告闯关又失败。 余绵气得直戳屏幕。 盛降看时间尚早,而导演也没打电话过来催他快点过去影视城,便忍不住对余绵说:“别气,我教你玩。” 余绵愣了一下下,以为是出现幻听了:“你,你教我玩?” 他别像她爸那样收她手机不给她玩游戏,她都已经谢天谢地了,他居然破天荒的说教她玩? 确定脑子没被僵尸吃了? “重新开始,我帮你过关。”盛降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在骗她。 “哦。”余绵抿抿唇,唇角沾着一丝奶盖沫沫,她轻轻舔了回去,再次点进关卡。 游戏开始。 第一只铁桶僵尸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进植物园了。 余绵急急忙忙想种一棵玉米投手打它。 却被盛降识破动机,及时捏住她的手指,替她再栽了一株向日葵下去。 余绵:“……” 余绵有点不理解盛降的做法:“僵尸都快进家了,你还有闲情雅致种花?” 盛降不慌不忙,收集了一大波太阳光之后才回答:“它速度没那么快。” 说话间,指尖在屏幕一挪,种下一棵战斗力比较强的仙人掌。 那只铁桶僵尸,再走没几步,就被打爆了。 而后,绳索海盗僵尸进攻了。 盛降依然是种仙人掌。 紧接着,一大波海盗僵尸来了。 盛降的仙人掌正好种满了一排。 海盗鹦鹉想飞过来叼植物,却飞到一半,被仙人掌喷出来的刺给射掉了。 余绵小小激动了一把,原来仙人掌可以对付海盗鹦鹉。 然而激动不到五秒,她倏然看到两只滚桶僵尸推着滚桶朝中路辗进来,她即刻紧张的想搬颗坚果堵住它们的路,却在这千均一发的危急时刻,盛降恰好收集到两颗能量豆,随便加一颗给仙人掌,仙人掌立马喷出大量的刺,将一大波海盗僵尸给全军覆灭了。 “啊,你太厉害了盛降。”余绵欣喜若狂,猛地抱住盛降的脖子。 盛降手指不禁一僵,差点手机都拿不稳。 余绵俨然是激动过头了,迟迟未意识过来自己是做了什么举动。 盛降安安静静没说话,在最后一波僵尸进攻的时候,他又是一番完美操作,替余绵通过了关卡。 余绵差点开心到模糊,原本又想抱住盛降的脖子,却扑到一半,终于回味过来什么,猛地就刹住动作。 第27章 抱走 余绵及时将自己扑到半空的双手,猛的收缩回来,悻悻落在自己的脑袋,假装挠了挠后脑勺。 盛降神情冷冷。 真的不想生气是假的。 “走了。”他面无表情的把手机丢还给余绵,就从长椅站起来,语气冷飕飕的,没半点温度。 余绵读不懂他脸色为什么突然这么臭。 只误以为是自己刚才第一次不小心抱了一下他脖子,惹他不开心了。 心情不禁有些小失落,余绵小脸闷闷的拿起奶茶慢慢跟在盛降背后,望着盛降那道孤冷又生人勿近的背影。 心里忍不住又想着,幸好自己刚刚没有得意忘形的再抱他,要不然他的脸色肯定更臭。 … 同天晚上,另一座城,京市。 堇色小区。 “许稚,开门。” 余邀逐渐没多大耐心的敲打着房门,说:“都两天了,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全网的人都知道余绵是我的亲妹妹,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 “我不是不相信。”许稚的声音,气嘟嘟的从门缝隙传出来:“我只是气你的心思完全没有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思怎么就没在你身上了?” 余邀挺烦躁,真心觉得这个小女人好不讲道理,他把整个身心都扑给了她一人,她竟然还说他的心思完全没在她身上,难道非得让他把“许稚”两字刺在胸口,她才肯相信他对她爱得有多深沉。 但许稚有她自己的小道理:“你的心思要是完全在我身上,你就不可能手误把你的队服抛给了你的妹妹。” 许稚就是二十八号荣耀世冠赛,那个和余绵一起坐在贵宾席的小雇主。 “你明明在游戏里玩射手那么厉害,几乎能枪枪精准的狙击到人头。为什么抛个外套就偏偏抛错给了别人?我跟你妹妹隔着两个座位,你都狙不到我这颗可爱的小人头,你还敢说你的心思完全在我的身上!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余邀:“……” “还有,你妹妹长得那么漂亮软萌,我都怀疑你会不会是个恋妹狂呢!” 余邀:“…………” 余邀真是又气又好笑,说:“我如果是个恋妹狂,我现在就不可能在这里哄你。但话说回来,绵绵是我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会很疼她。只是我对我妹妹的疼爱,跟疼你是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说着,舔了一下磨得有干燥的嘴皮,继续哄说:“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你要是真的那么在意在乎,那么现在你把门打开,我当场把衣服脱给你。你想多少件,我都给你。” “你,你流氓。”许稚似在房间里面红了脸颊:“我真是讨厌死你了,臭鱿鱼。” 因为余邀的名字倒过来念,恰与鱿鱼两字谐音,许稚便一生气就喜欢这样骂他。 余邀在门外低低轻笑:“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开心?是现在立刻带你去见我爸妈,挑个好日子领证,还是我现在打电话给我妹妹,叫她过来看咱俩当场秀恩爱撒狗粮?” “呜,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坏死了,臭余邀。”许稚的小火气,明显被撩消了。 “好了,乖一点。”余邀的声线温柔下来:“听话,把门打开,让哥哥进去哄哄你。” 室内安静了两三秒。 之后,许稚可能是抵不住余邀的温柔,趿着她的小拖鞋踢踢踏踏的走过来给余邀开门。 门一开,余邀立即将她紧紧抱进自己怀里,微微低喘着说:“你闹腾起来,真是要哥哥的命。你知不知道我这两个晚上都没心思去训练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哄你。” “哥哥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把衣服错扔给别人了。我的所有一切,只给稚稚。” “而且,你说得很对。你的小人头这么可爱,哥哥怎么能狙偏了呢?”余邀讲着,抬手揉揉许稚的头颅,语调逐渐痞气:“所以今晚,我就打算这只手不要了。” 许稚怔愣,还没嚼味过来余邀话里的意思,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余邀抱起来,旋进房间里。 … 啊,啊,啊啾~ 闷着张小脸走在盛降身后的余绵,突然鼻子痒痒的,好想打个喷嚏,却吸溜了好几次都打不出来。 直到前面的盛降突然停住脚步,她猝不及防,猛的一头撞在盛降后背,顺便将那个在鼻腔里窜溜许久的喷嚏也一同打在盛降的衣服上。 呜嘤,惨了。 盛降的脸色,这下肯定更臭成茅坑里的臭石头了。 她怎会这么社死? 呜呜呜呜。 好想哭。 余绵赶紧尴尬的伸出手,抚在盛降的衣服上面,捋了捋那本就不存在的喷嚏沫子。 然后,盛降都没开口责备她什么,她就兀自像个犯错的小孩解释说:“是喷嚏细菌把我控制了,并不是我故意要把喷嚏喷你衣服上的。你要是生气,就骂喷嚏,不要骂我。” 盛降反而被她惹笑:“我何时说过要骂你?你小时候,也没少往我的衣服上擦眼泪和鼻涕,我有骂过你么?” 轻描淡写的两三句,把余绵的小脸都给反问红了。 余绵揪揪自己的衣服,温温吞吞回答:“好像没有。” “既然知道没有,就别总是胡思乱想。” 盛降眸色很淡,接着像家长在训孩子一样的口吻,又说:“好好用心走路。走到我前面来,别跟在后面被人偷偷抱走了,我都不知道。” 余绵:“……” 余绵顿时挺憋屈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会被人偷偷抱走。” “不会吗?”盛降的眸底,忽然蕴了一丝怒火:“今年元旦节,被绑架的事情忘了?” 盛降倒不是想在余绵的伤口上撒盐,他只是太害怕失去,才会这么气躁。 可余绵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伤痛的,直接回怼说:“那不一样好不好,我那个时候是不小心坐到黑车了,他把我载到偏僻的地方,然后用一个那么大的麻袋把我套住拖走了。” 余绵说到“用一个那么大的麻袋”的时候,还非常心大的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下。 盛降顿时被气到差点内伤,完全无法再冷静去思考更多问题,也无法再心情平静的跟她费唇舌讲大道理。 趁余绵的小嘴还想再喋喋两句时,他手臂一腾,准确无误的捏住余绵手腕,想将她拴在自己裤腰带上那般,手劲密不透风的攥着她走进影视城。 余绵忽愣忽愣。 盛降若无其事丢了一句:“这样就没人敢来抱你了。” 第28章 仰毓 这样就没人敢来抱你了…… 余绵被盛降这句话炸得脑袋晕乎乎,一直持续到走进影视城的摄影棚,她都忘记了回嘴。 等终于想起来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给导演截胡了。 导演很年轻,名字叫覃冕,此刻正窝在摄像机位那边的一把圈椅里,手上拿着密钥的剧本,朝盛降招手喊了句:“盛降老师,这边。” 盛降闻声,松开余绵的手腕,抬脚往覃冕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余绵手腕传来一阵空荡荡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是自己最心爱的宝石手串丢了一样,搞得她失魂了许久。 “绵,过来。”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盛降突然在喊她。 “啊?哦。”她即刻缓过神,在剧组融洽又忙碌的氛围里,举步踱到盛降身旁。 盛降向她介绍:“这位是覃冕导演。” “哦,你好,覃导。”余绵礼貌问候。 其实对于覃冕的名气,余绵是略有所闻的,不仅年轻有才华,制作出来的每一部影视口碑也都极佳,含金量非常高。 所以密钥由覃冕来操刀制作,还是挺让人放心的。 只是那个男主演,仰毓…… 眼睛在片场兜了一圈,围读剧本的演员挺多,余绵瞄来瞄去,都不知道哪一个是仰毓。 盛降兴许是洞悉出她的小心思,向覃冕询问:“覃导,仰毓呢?” “仰毓……”覃冕似没那么及时接应过来,顿了两秒才答:“仰毓在那边,武术老师正在指导他一些武打动作。” 密钥这部剧,虽然是现代刑侦题材,但还是会穿插一些“蒋警官”在追缉犯人的过程中,和坏人纠缠打斗的场景。 余绵顺着覃冕指的方向望去,白炽灯光下,穿着件兵哥哥那种军色无图案短袖,搭一条黑色工装长裤的青年,正在努力又用心的练习武术指导老师教的每一个动作。 光看外表,仰毓身型也挺高的,目测有186这样,比原型的蒋警官稍矮两公分,抑或许,是他头发修剪得很短的缘故,是真真正正的那种寸头。 起初未见到仰毓,余绵总以为仰毓会是那种看上去没有什么力量的小鲜肉,也以为他会为了偶像包袱,不会剪寸头之类的,但今日亲眼一见…… 抱歉,是她之前格局太小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仰毓是长得真他爷的帅。 他的帅气,不单单是五官长得很好看的那种帅气,而是在不经意间挥汗一笑时,唇边那抹笑容像太阳光一样炽烈又纯粹,似乎没有沾染过世俗半点烟火。 可在某个节点,又感觉他那双潋着星辰大海的桃花眸里,暗暗藏着一股还未被训化的痞劲与野性,让人有些分辩不清他本性到底是纯善还是纯恶。 纯恶? 脑海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标签。 余绵自己都震惊了两三秒,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对仰毓产生出这样两个极端的评价。 仰毓明明才刚出道,也没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且从某个角度看过去,仰毓身上还有那么一丝丁的正气之感和蒋警官很神似。 然而为什么,她会把仰毓和纯恶这个词挂钩到了一起呢? 第29章 满意就好 “是不是很好看?” 失神之际,忽从头顶砸落一道不咸不淡的嗓音。 余绵的视线落在仰毓身上还未收拢回来,懵乎乎就答:“嗯,好看。” “那满意吗?” “满意。”答完这两字,余绵表情木了木,终于意识到是盛降在问她话。 盛降的表情也木着:“满意就好。” 之后,覃冕要和盛降讨论一些分镜头的拍摄问题。 余绵则自己安安静静去角落找张椅子坐下,看着片场工作人员来来回回走动的身影,搬道具的搬道具,给演员化妆的化妆,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几乎无人注意到她这边,她便看着看着,把视线悄悄挪到盛降身上。 盛降此刻跟覃冕正在讨论剧本,讨论得十分专注认真。 说实话,自从情窦初开后,她就不太敢认真仔细的去瞧盛降的眼睛,鼻梁,嘴唇,耳朵…… 还有盛降那道比她的理想还要清晰明确的精湛下颌线,以及那抹……频频惹她吞咽口水的性感喉结。 今晚总算可以趁此机会,偷偷多看一眼了。 可在这时,盛降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倏然回眸,恰恰对上她的视线。 余绵莫名心虚得紧,忙不迭假装低头看起手机。 盛降未发觉异端,仅一瞬就又转过头,继续和覃冕研讨剧本。 余绵的头颅越垂越低,再也不敢抬起来偷偷看。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半个多钟,那个仰毓一边喝着助理泡好的茶水,一边往余绵这边走过来,随便坐在一张矮凳上稍作休息。 他与余绵离得蛮近。 余绵用流量在看剧。 系在手机壳的护身符小挂件在微微夜风中轻轻荡漾,有字的那一面正好朝对着仰毓。 仰毓视觉超级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小挂件里面那个潦草的签名。 “蒋顾?”仰毓吞下茶水,幽幽在喉间迸出两字。 不知是茶水太涩口,还是蒋顾两字太堵心,仰毓说着,手指暗暗攥紧了手中的保温杯。 余绵听到声音,愕然抬起眼睛,疑惑的望向仰毓。 仰毓却倏然人畜无害的冲她笑了一下,很温润有礼的说:“你好。” “哦,你好。”余绵其实挺愣的,只是条件反射的回应。 因为网传仰毓是什么海外大贵族的太子爷,为了密钥“蒋警官”这一个角色,狂砸几个亿带资进组…… 余绵在想,如果网传都是真的,那么像这种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性格肯定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 可事实却截然相反,这个仰毓不仅不会耍大牌,还好像很接地气,非常好相处。 “你这个手机挂件,还挺特别。”仰毓又主动搭腔,桃花眸里潋起的浅浅笑意,将这夜里的清风,渲染得温柔了三分。 余绵迟钝的眨了眨眼皮。 仰毓饮了口茶水,又说:“蒋顾这个名字挺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蒋顾于他而言,岂止是名字耳熟,他连蒋顾的本人都熟得不能再熟。 “蒋顾就是蒋警官啊。”余绵回答:“就是你这次演的原型人物,只是剧本里,没有用蒋警官的原名。” “哦,难怪耳熟。”仰毓似恍然大悟。 余绵抿唇轻笑,莫名觉得他有点憨。 不过,没两秒,他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重启之后的世界,好像更有意思了。” 第30章 小玩家 重启之后的世界? 好像更有意思了? 回去酒店的路上,余绵一直在琢磨这两句话。 最后想来想去都想不通,索性暗暗把仰毓归类为中二病深度患者。 “刚才,和仰毓聊什么了?” 正要掏出房卡刷开门,盛降忽然忍不住询问了句。 “没聊什么啊。”余绵尽可能的保持气息平稳:“他只是说我的手机挂件很特别而已。” 一提到手机挂件,盛降的心门终究还是很堵。 他面无表情:“是吗?那早点睡。” 讲完,转身去刷开自己的房门。 余绵不知道他自己又在虐自己,在门打开的那瞬,她忽而问:“你的新书,今晚还更新吗?” “更。”盛降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哦,那……那你几点更好,我想看完再睡。” 盛降深深呼吸一口气:“不许熬夜,早点睡。” “可是我还不困,我想看啊。”余绵不依不饶。 盛降好似拗不过她,又好似藏着别的私心,最后斟酌斟酌说:“那也行,你过来我这边,我码给你看。” 余绵。 余绵犹豫的摸摸鼻子。 “要就五秒内进来,过时不候。”盛降脸色绷得紧紧,先走进玄关换鞋了。 余绵闻言立即嗖的一声,像一阵风猛窜了进去。 笼在心头的阴云消散几许,盛降换好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踱到茶几,捞起笔记本电脑搁在床尾。 床底下的地板铺着长绒地毯,盛降坐在地毯码字,姿势刚刚好。 而余绵乖乖巧巧窝在他身侧看他码字的姿势也刚刚好。 兴许是有余绵在身边陪伴,盛降码字的心境都变得格外不同,甚至一不小心,连书中男主角的台词都变得言里言气的,充满着一股浓浓的女频言情风。 『书中男主角:欢迎我的小玩家,来到我的解密世界。』 余绵:“……” 盛降:“……” 见余绵表情复杂,盛降想删了重写。 余绵却倏然拦住他:“别删,我喜欢。” 盛降:“……” 盛降删到一半,只好又一字一字填补上。 看那句台词一字不差的归回原位,余绵这会儿也许是有些困意了,一边耷拉着眼皮怏怏欲睡,一边喋喋不休的抒发己见。 “你这次加入女主角,就避免不了会有一些谈情说爱的桥段,所以男主这么宠溺的唤女主做小玩家,我觉得两人的感情也就不会那么干巴巴的了。因为无论是在小说里,还是在现实世界,每个正在恋爱中的女孩,绝对都是想被自己的男朋友宠爱着的。” 盛降敲字的手指,倏忽一顿。 顿了好一会儿,原想讲两句,一侧目,才发现余绵已经伏在床畔,睡着了。 “绵绵。”盛降轻轻唤她:“到床上去睡。” 余绵可能是困得脑袋无法思考,一听到声音,就迷迷糊糊爬上盛降睡的床。 盛降给她盖上被子。 心里不断盘旋着她睡前那段话。 ——所以男主这么宠溺的唤女主做小玩家,我觉得两人的感情也就不会那么干巴巴的了。 ——因为无论是在小说里,还是在现实世界,每个正在恋爱中的女孩,绝对都是想被自己的男朋友宠爱着的。 小玩家? 宠爱? 现在回想回想,从小到大,他好像没有给余绵一个专属于她的特别宠爱的小昵称。 而反观余绵,却从小会喊他盛酱酱。 余绵喊他盛酱酱,其实是有一段由来的。 因为余绵小时候特别爱吃酱香排骨。 可酱香排骨有四个字,余绵那时五音不太全,四个字念得太费劲,就总喜欢说成酱酱。 恰恰他名字的降字和酱同个音调,之后,她喊酱香排骨的酱酱,喊啊喊,喊成他的了。 他还记得有一次,她跑去跟他睡,半夜抱着他的手臂流口水,奶声奶气的呓语着:“酱酱,我想吃酱酱。绵绵最喜欢酱酱了。” 第31章 保护伞 第二天,阳光漏入窗帘缝隙,稀稀薄薄的投在地毯。 余绵悠悠转醒,嗓子有些干。 她掀开被子,想爬起来刷牙喝水。 却突然。 她看到盛降趴在床尾,双臂枕压着合上盖的笔记本电脑,睡得很沉。 许是昨晚码字码累了。 “怎么也不上床去睡啊?” 余绵兀自嘀咕着,等双脚沾到地板,才反应过来自己睡在盛降的房间,还霸占了盛降的睡床。 “……” 余绵身形僵了僵,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那么干愣愣的站在原地僵了十几来秒。 之后长长吐出一口气,保持淡定的卷起床上的空调被,踱到床尾,轻轻披盖到盛降的肩膀。 被子一覆落下来,盛降就惊醒了。 余绵顷刻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说:“空调开得很低,我怕你着凉了,就给你披上了。” “好,谢谢。”盛降口吻很平静。 余绵用力抿紧嘴唇,纠结了一阵,试探问:“我昨晚怎么睡到床上去了啊?你抱的?” “不是。”盛降语调懒懒,人间真实:“你自己爬上去的。” 余绵:“……” 余绵说不出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总之,她有些无法接受是她自己爬上去睡的,而不是盛降抱她上去的。 “你……你怎么都不阻止我?”余绵反嗔怪他。 盛降拿开肩膀的被子,从地毯散漫的站起来,淡淡说:“有什么好阻止的,你小时候不是也总爱跑去我家,蹦我的床?” “又是小时候,又是小时候,你除了会讲我小时候的糗事,还会讲点什么?”余绵脸颊气鼓鼓的,像一条刚塞饱的小金鱼一样。 “糗事?”盛降唇边的弧度不禁勾得有些冷:“我并不觉得这是你的糗事。” 明明是那么可爱。 “那是你觉得。”余绵丢落这句话后,就羞怒跑到对面房去了。 盛降抬手按按眉骨,真搞不懂她的小脾气为什么越来越难伺候。 竟然连小时候的事都不能提了。 那以后……是不是连他的回忆都要剥夺? … 晌午,阳光炽烈。 盛降泡在剧组,用工作来麻醉自己微微烦躁的心情。 余绵则和林酸酸约好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可是林酸酸突然临时接到领导的通知,要赶去开会,就把余绵给鸽了。 余绵捏着两张已经买好的电影票:“……” 林酸酸挽着她的小胳膊哭唧唧的撒娇说:“对不起嘛,我的好绵宝,我真的必须要赶去开会了,你叫盛降来陪你看咯。” 余绵也深知林酸酸工作的重要性:“好了,我又没怪你。你快去开会,我自己看也行。” 她早上才又跟盛降闹小脾气,才不想去舔他来呢。 “呜呜,我可怜的小绵宝,是酸奶对不起你,酸奶下次请你喝酸奶。”林酸酸心里愧疚疚的给余绵一个爱心抱抱。 “行了,快点滚你。”余绵提起脚,作势要踹她走。 林酸酸赶紧灰溜溜的跑开,一边跑,一边说:“我去微博喊盛降过来陪你。” 林酸酸已跑入电梯,余绵听不清她到底在讲什么,独自抱着可乐和爆米花坐在电影院的大厅,等候检票入场。 电影还有十分钟才开始。 余绵无聊的吃了几粒爆米花。 吃着吃着,十分钟过去了,爆米花也被她自己先吃掉半桶了。 开始排队检票。 余绵排在最后面。 排了很长时间,前面的人,双双对对进了观影厅后,才终于轮到她。 检票员询问:“几个人?” “一个。” “两个。” 倏然身后有一道低沉的嗓音与她一迸响起。 余绵诧异回头,差点没把手中的半桶爆米花抛撒出去。 “你怎么来了?”余绵微仰起头颅,眼睛对上盛降的视线。 “林酸酸拜托我来的。”说着,他抽走余绵捏在手中的两张电影票递给检票员。 检票员接过,撕起一小半,递还给他。 盛降看着座位,是在第七排,9号座和10号座。 余绵浑浑噩噩的,直到电影播映,才彻底清醒。 她和林酸酸选的是一部文艺爱情片,来看这部电影的,大多数都是情侣。 所以此刻她和盛降坐在一起,那种感觉就真的很像正在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你今天不忙吗?”既然来都来了,余绵只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盛降眼睛望着荧幕,浅浅回答:“覃导可以搞定。” “哦。”余绵没再说什么了。 她假装专注的看着电影。 看到一半,电影突然出现一帧甜蜜的吻戏。 余绵急忙尬尬的喝起可乐,眼睛不敢再盯着荧幕,也不敢偷偷去看盛降是什么表情。 她只敢暗暗祈祷着这一帧镜头赶紧快点切换过去。 然而可能是愿望之神听到她的心声,很快切换到另一帧让人更加脸红心跳的少儿不宜镜头。 原来不止有吻戏,还有床……戏。 呜呜,早知道内容这么劲爆,她就不来看了。 不。 不对。 她早知道就应该选部恐怖片。 然而这还不是更羞耻的,真正羞耻的是前排一对小情侣定力太弱,公然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公众场所里,情不自禁的互咀了起来。 少年抱着女孩坐在腿上,女孩忍不住吭哼了声,然后余绵就看到少年的手…… 眼前忽然一暗,盛降及时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没营养的东西,别乱看。” 余绵的小心脏差点跳到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末了,过了七八钟那样子,盛降收回手,冷冷说:“回去,这部电影没有什么可值得观摩和学习的地方,只会误导青少年。” 余绵:“……” 余绵喉咙一噎,没敢吱声,悻悻跟着盛降走出去了。 外面的太阳还很晒,盛降和余绵走了一段路,经过影视城附近的古街,在一家工艺坊,买了一把油纸伞给她。 余绵撑开伞,心情突然愉快了许多,看着伞面绘着活色生香的腊月雪梅,只单纯觉得这把油纸伞的做工可真精致。 殊不知,盛降赠她伞的背后真正含义。 ——想做你的保护伞,一辈子为你遮风挡雨,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 第32章 没白疼 在荔州呆了三天,余绵该返回港市工作了。 而盛降这边和覃冕讨论修改了剧本一些问题之后,也完全可以抽身不用待在剧组里。 他陪余绵一起去港市。 回到余绵住的太古街风华园,已经是凌晨两点。 住了三几天酒店的余绵,一进自己屋子的门,就迫不及待奔向客厅沙发,抱起自己的海绵宝宝抱枕揉搓了一把,还是最眷恋家里的舒适感。 盛降换好拖鞋踱过来,在客厅搜寻了一圈,不见垂耳兔的影子,便问:“小贝壳呢?” “小贝壳放在桔光公司,叫池懈帮我养几天。”余绵心不在焉的回答:“明天就把它抱回来。” 盛降拧眉:“公司肯给你放宠物?” 余绵摆弄着抱枕:“有什么不肯的啊?桔光的大老板是谢击言,就算把他的办公室腾出来给小贝壳做宠物屋,他都不会有意见。” 事实上,池懈这几天就是这么干的,擅自把小贝壳放在谢击言的办公室里养着。 主要是因为谢击言的办公室里面有套间可以睡觉,池懈有时候直播太晚,懒得回家,就在谢击言的办公室里面睡了。 所以他睡哪,小贝壳自然就跟他一起睡哪,搞得谢击言的床都是兔毛,等谢击言从荔州回来,差点没把池懈弄死。 真糟心,都不知道自己是招了个什么混账东西。 到时,池懈大神直播手洗床单洗得哭唧唧。 粉丝们都差点笑死在直播间里,纷纷很笋的说要给他寄洗衣机。 … 既然小贝壳是托给池懈照顾,盛降也没什么好再操心的了。 他简单的催促了余绵一句:“很晚了,快去洗澡睡觉。” 讲完,不等余绵回话,就拎起自己的行李箱走进次卧。 他上次过来,也有些衣服放在这里。余绵已经帮他全部整理出来挂进衣橱。 “没想到,还挺贴心。” 盛降轻笑低喃,从那一排挂得整齐有序的衣衫里挑出一套休闲家居服。 “没白疼。”踱入浴室,站在花洒下,盛降又附加了句。 … 隔壁房间。 余绵洗好澡,爬上床,睡没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 兴许是来港市之前,盛降口头承诺过她要在港市多住几天,所以余绵今天一醒来,就特别欢快的蹦进厨房去捣弄早餐。 不过等打开冰箱才发现,冰箱里除了囤一些饮品牛奶,都没有什么可以煮的食材。 连速食饺子也没有。 郁结的关上冰箱门,准备返回房间拎钱包出门买菜,一转身,恰见次卧的门开了,盛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余绵忍不住就想拉他一起去海鲜市场买菜。 “盛降,我想吃肉丝酱拌白粥,咱们一起去买菜好不好?” 盛降从小到大就很少去过社区菜市场,对买菜压根没什么经验。 但此刻是余绵叫他陪着去,他连思考都不用思考,直接就回答:“好。” 余绵还挺愣的,她以为盛降会借口推脱自己要码字,没空陪她去的,没想到应得这么爽快。 今天的太阳,应该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眨眨眼皮,望望窗外,确定晨阳在东边挂着,余绵这才脚步轻盈的游进房间去拿手机和钱包。 … 早晨的菜市场,到处充满人间烟火气。 余绵负责挑菜,盛降负责买单。 俩人爱吃的菜都差不多,不用产生太多分歧。 “盛降,我们买点莲子和栗子去炖排骨汤,可以给你补补脑。”余绵走到一个卖五谷杂粮的摊位,忽然说。 盛降怔住了一下。 余绵抓起一把莲子,没看他表情,兀自又没心没肺的说:“你平时码字太耗脑力了,给你补补。我妈妈就是经常炖莲栗排骨汤给我爸爸喝的,说可以补脑安神。” ——我妈妈就是经常炖莲栗排骨汤给我爸爸喝的。 盛降全程就只抓住了这么一句重点。 不禁然,他唇角扬起的弧度,差点要与太阳肩并肩。 余绵却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顺嘴说漏了些什么。 买完菜,回家。 盛降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会帮忙余绵打杂洗菜。 余绵把排骨焯一遍温水,就和着莲子栗子还有几小片陈皮一起放进炖盅里煲。 “肉丝酱的做法……”余绵擦干手指,走去房间拿出上回盛降给她的那张肉丝酱秘方,按照上面的制作方法调配料:“食用油,花生米,瘦肉丝,葱姜蒜末,盐,还有……” “还有这个锅,盛降你帮我洗一下哦。”余绵无缝衔接的使唤盛降,使唤得相当自然。 盛降完全没敢有异议,唰唰几下,把本就不怎么用过的平底锅洗得很干净。 余绵看完做法步骤,开起火烧锅,烧到锅里没有水渍,就倒一点食用油进去。 之后油热起来了,先撒入葱姜蒜末炒出香味。 再然后…… 余绵在厨房搞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肉丝酱做好了,也麻溜的炒了两个小菜。 但排骨汤要煲两个小时才能真正入味。 候汤的过程,盛降在码字。 余绵捧着手机,在微信里给池懈发信息。 【蟹蟹,睡醒没?】 余绵有时候,会同池懈的粉丝喊池懈做蟹蟹。 【刚起。】池懈的信息回得挺快。 【小贝壳这几天怎么样?乖不乖?】 【乖得很。】池懈边敲字,边打哈欠。 【那就好。】 余绵先敲去三字,之后想啊想,又补充一句过去。 【我已经回港市了,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公司。然后,我煲了莲栗排骨汤,你现在要不要过来喝?要的话,就顺便帮我把小贝壳抱过来。】 【可以。】池懈简单又干脆,许是懒得去想点什么外卖而费神。 【那行,我等你,盛降也在哦。】 池懈:【盛降老师也过来港市?那正好,可以和他喝两杯。】 他和盛降都在倪厘创建的微信群里,平时也是有聊过天的,就是没什么时间见到面。 二十分钟后。 池懈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厨房的汤,还在炖着。 余绵进去关小一点火,慢慢熬。 盛降在客厅码字,突然听到门铃响。 余绵没告诉他池懈要过来,盛降一边走去开门,一边问余绵:“你还有点什么外卖吗?” “没啊,可能是池……”懈到了。 余绵刚要讲,盛降已经把门打开了。 第34章 和你合租 盛降是写作的,想象力和脑洞不亚于任何人。 在他想到池懈肯定没少在余绵耳边喘时,脑海里就已经呈现出余绵和池懈在对音的过程,为了更融入角色的情感,暗戳戳的在配音室里悄悄拉小手的暧昧画面。 咔哒。 啤酒罐锡环被撬开的声音。 池懈将开启的啤酒推到盛降面前,雅痞一笑,说:“来,盛降老师,咱们干一杯。” 盛降抬手捏住罐身,冷藏过后的啤酒浸得掌心一股冰凉,他稍微清醒几分,把脑海里那些不三不四的想法统统驱散干净。 之后端起酒罐,与池懈轻碰了一下。 余绵见他俩喝得很和谐,也没多在意,独自走进厨房,拿了双隔热手套,把莲栗排骨汤端了出来。 她先给池懈盛了一碗,说:“这几天,辛苦你照顾小贝壳了,你要多喝一点,多补补身体。” 盛降:“…………” 叫池懈多补补身体?? 如果没记错,她跟他说这是可以安神补脑的。 还说她妈妈经常熬给她爸爸喝。 也说给他补一补。 但现在—— 又算什么事? 看余绵温柔又体贴的捞了好几大块排骨给池懈,盛降眼睛闭了闭,登时气得好想暴走回娘家,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对,错了错了,划掉划掉。 是气得好想暴走回家,再也不来港市添堵了。 余绵压根不知道盛降此刻的心理活动那么丰富多彩,她给池懈舀好汤,就打算给盛降也盛一碗。 可盛降却突然说:“我饱了,你们慢吃,我还要去码字。” 说完就腾开座位,踱去客厅捞起电脑,把自己反锁在次卧里。 余绵举着汤勺,心头一沉,自己骤然也没什么食欲了。 不过,隔了一会儿,她想了想,对池懈说:“蟹蟹,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哦,把排骨都吃完。”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字字诛心的传入盛降的耳朵里。 盛降烦躁得写不出半个字。 电脑桌面全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标点符号。 『、,。!?:“……”』 而后不知又过了多久。 池懈好像吃饱走了,客厅里只传来余绵在收拾碗筷的声音。 盛降反而更烦躁,终是憋不住的走出来,冷声说:“碗放下,我来洗,你去坐着。” “呃?”余绵短暂一愣,等回过味,盛降已经收走餐桌上的碗筷走进厨房。 盛降动作很快,三几下就把碗筷洗好了。 他擦干水渍返回客厅,余绵表情还呆乎呆乎的。 盛降没管她,把池懈带来的那几瓶桃汁啵啵水冷藏到冰箱,顺便提醒:“这个水,不是平常饮料,只能小酌,不能多喝。喝多了会醉,尤其是配音的时候,更不能喝,容易误事。” “啊?”余绵反应慢半拍,还没消化完盛降这番话。 盛降转而又说:“我刚才决定了,想和你住在一起。” “什么?”余绵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哽死:“想和我住在一起?” 今天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的。 盛降颔首,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睛,认真讲:“和你合租,以后这个次卧就归我。我可以付多一点房租给你,每天也可以帮你洗碗拖地,任凭你使唤差遣。” “为、为什么?”余绵感觉好玄幻:“你干嘛要来这边住?你不回京市吗?” “不回了。”盛降的语气,忽而有些邪肆不羁:“因为我发现,在港市这边,更能激发我的创作灵感。” 第35章 家务你全包 余绵:“……” 这狗,果然是来蹭灵感的。 “怎么说,同意么?”等了许久,都不见余绵表态,盛降耐心催问。 “你要住多久?”余绵内心自然是愿意让盛降住下来的,只是孤男寡女,怕有太多不可抗力因素,住久了,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太方便。 当然,这个不可抗力因素,是她自己怕对盛降不可抗。 “目前,具体时间还不太清楚,但应该会住到新书完结。”盛降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答案。 余绵暗暗掐摸着他历往的写作节奏,约莫都是五六个月完结一本,那也就是差不多要在这里住上小半年。 “嗯?”见余绵唇线绷得紧紧,盛降又问:“不同意吗?” “不是。”余绵纠结半晌,温声回答:“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偶尔过来住住两三天还行,要是天天住在一起,会不方便。” “不方便?”盛降眸色幽深了两分:“你睡你的房间,我睡我的房间,有何不方便?” “或是因为偶尔有别的男人要来,所以我住在这里,不方便?” “你胡说什么。”余绵骤时有些羞怒:“我这里哪有别的男人来!” “没有?”盛降一想到今早池懈熟门熟路的在玄关脱鞋换鞋的那幕情景,胸腔就闷堵:“那池懈不是男人?连拖鞋都有,来过几次了?” 他原本是不想提这件事情的,但是不讲出来,他心里真的硌得不舒服。 “就两次啊。”余绵未去探究盛降话里的深意,兀自窝进沙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两次?两次就那么贴心给人准备拖鞋?”盛降承认自己胡搅蛮缠了。 余绵心不在焉的调着综艺节目:“那你上次第一次来,我不也给你去买了拖鞋吗?” 盛降:“……” 盛降堵在胸腔的那一股郁气彻底抒解不出了,又渐渐失去理智说:“照你这意思,池懈是来你这里睡过?” 余绵调频道的动作一顿,终于回味:“……你是在乱想什么啊盛降?我七月底从荔州搬过来,池懈来帮我清洗屋子,我怕他鞋子弄湿,买双拖鞋给他怎么了?” 盛降:“……” 这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 “抱歉,是我误会了。”盛降及时为自己的不当言行诚恳道歉。 余绵恼火着,不想再搭他话茬。 盛降自觉有愧,再度开口时,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对不起,哥哥给你认错。” 余绵别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盛降稍许无奈,坐到她旁侧,低声哄:“别气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给你打两下,好不好?” “才不要。”余绵终是抵不住他的温柔缠绵:“打你,我的手反而更疼,我才不傻。” 盛降只觉好笑,腾出手臂:“那给你咬两口。” 余绵更不要了:“咬了牙疼。” “那你要我怎么做?”盛降叹气,除了示软还是示软。 电视里播的是一档明星恋爱综艺节目,余绵被盛降的问话搞得心飘飘,都无心思再认真看下去。 她抱起从兔笼窜跳出来的小贝壳,揉着它软塌塌的耳朵,又或是受到恋综的影响,随口就来了一句:“以后,家务你全包。” “嗯?”盛降还没缓过来。 余绵又补充:“你要在这里住多久,就得做家务多久。不止洗碗拖地,还要学会做饭。因为我有时候懒,会不想做。所以,你得来做。” 她这是答应给他长住在这里了。 盛降眸光随之一烁,灿若星辰,连思考都无须思考,即刻应承下来:“好。” 第36章 兔尾草 答应给盛降长住下来,余绵图的可不是让他天天做家务。 她图的,是想天天能看到他。 而且,以后有盛降在,她一下班回到家,也不会再孤单冷清了。 她不再是孤伶伶一个人捧着手机打植物大战僵尸,也不再是空虚虚一个人吃着零食看泡沫偶像剧,她现在以后每天都有盛降在身边陪伴,哪怕盛降一日三餐都抱着键盘在码字,但只要他能在身边,她就心满意足。 然。 盛降又何尝不是? 他嘴上说在港市更能激发创作灵感,实则都是为了能和余绵住在一起而瞎扯的烂借口罢了。 他越来越发现,越来越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喜欢她、喜欢到想要寸步不离的那种地步了。 所以,如果这辈子要是不能和余绵结婚,他一定会给自己的后半生找个庙敲敲木鱼…… 两人心思各异,却又不谋而合,但就是谁也不敢先捅开那层窗户纸。 怕一捅破,到时若粘不上,那他们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们美好的青梅竹马时光也会因此渐渐变质,渐渐变质,演变到最后,变得形同陌路,变得连一丝影子都捞不着。 … 白天中午,阳光还很炽烈。 到了下午,忽而乌云压顶,天空黑得像个好几百年没刷过的锅,黑压压的罩住港市整座城。 接着,慢慢起了风。 余绵赶紧将摆在窗台的兔尾草盆栽搬到客厅,刚要感叹港市终于要下雨了,盛降从次卧出来,说:“今晚有台风,你房间的窗和阳台门,记得都要关紧。” “哦。”余绵倒没多在意,拿着小剪刀,在精心修剪她可爱的兔尾草。 兔尾草的花语,是坚强和暗恋。 也不知余绵到底是在暗恋谁? “盛降。” 盛降才刚这样想着,余绵剪下几枝干枯的兔尾草忽唤了他一声,随后从中抽出一枝自己认为最好看的兔尾草递给他。 “这枝,给你做书签。” 盛降愣了下神,险险被她这句话整破防。 兔尾草举在半空,盛降迟迟未接。 余绵则用花穗那端,轻轻挠着他的手臂,微微咕哝:“你不喜欢吗?” 毛绒绒的花穗挠在肌肤,麻麻的,痒痒的,就像余绵的小手在挠他的心尖窝一样,搞得盛降的喉结紧得不得了。 他终是控制不住,抬起手,捏住那根细长的花茎,浅慢回答:“没。没有不喜欢。” 我很喜欢。 “谢谢。”盛降又偷偷删减台词。 但余绵还是藏不住眼里那抹灿烂笑意:“那剩下的这些,我染上颜料,然后晾制成插花,放你房间哦。” 她唇红齿白,眉眼弯弯,像半轮倒映在碧绿荷潭里的水中芙蓉月,朦朦胧胧,近在咫尺之遥可采撷,又似远在天边不可及。 盛降望得出神,都忘了该讲点什么话。 余绵细心的摆放着兔尾草,之后从房间倒腾出来几盒黄黄粉粉、蓝蓝绿绿的水彩颜料,给那几枝兔尾草分别涂上不同的颜色。 她涂得极认真,像幼儿园小朋友在刚学习涂鸦那样子,小心又谨慎的捏着画笔,沿着线条,一根一根的涂抹着,生怕手一抖就涂出画框。 盛降坐在她身侧码字,停停写写,写写停停,总是写不到几行字,就忍不住回眸瞧她一眼。 越瞧越觉得可爱,越瞧越是喜欢。 余绵完全不知道盛降在看她,捏起一枝染成粉穗的兔尾草插进一个窄口的透明玻璃瓶,然后对着未干的颜料轻轻吹呼了两口气。 惹得盛降的喉结暗暗滚动。 她的小嘴,看起来特别好吻。 “绵。”盛降抑制不住叫她。 “唔?”余绵没回头,继续染着兔尾草。 盛降暗抽了一口凉气,将快到嘴边的真情实感,又狠狠强压了下去:“没什么。” 顿了一秒,他绕了个话题,视线落在她那两只又白嫩又薄软的耳朵上,没话找话似的说:“你怎么还不穿耳洞?” “我怕疼呀。”余绵回答得很干脆。 “不会疼。”盛降语噎一瞬,循循善诱:“打耳洞一点都不会疼。” 余绵忍不住想给他翻一个小白眼:“你又没打过,怎就知道不会疼?” “那你不也没打过?怎就知道会疼?” “我就是光想着都害怕啊,我耳朵这么可爱脆弱,突然打个洞过去……”余绵说着一停,总结道:“反正一定很疼。” “不会疼,相信我。”盛降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是哪根筋抽不对了,很执着这个问题:“你难道,不想要和别的女孩子那样,戴漂亮的耳环么?” “想啊,可是……” “如果想,我陪你一起去。”盛降打断她后面的声音:“要不要?” 要不要? 呜,手品木。 好诱惑。 “你陪我去?”说实话,余绵开始蠢蠢欲动。 “嗯。”盛降轻轻吭声。 “为什么?”要是不弄清楚,余绵会挠心挠肺。 “不为什么。”盛降语气很平淡:“只是突然,想看看你戴耳环的样子。” 余绵:“……” 怎么有一种被当成小白鼠拿去做试验的感觉?? 但只要盛降喜欢,不管是被当做小白鼠还是小黑鼠,她都心甘情愿。 “那、那好,改天去。”余绵承认自己太不矜持了。 不过,尽管如此,她仍是有自己最后的一丝倔强,尽可能的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 于是她想了想,又附加说:“之前生日,同学送了我很多耳环都没能戴。到时打完,就正好可以拿出来晒晒太阳,不然太对不住她们一片心意了。” “嗯。”盛降声线低低,没再讲什么。 余绵因此也永远不知道盛降之所以想陪她一起去打耳洞,是因为他曾经听过他奶奶那一辈的老人讲过—— ——今生今世,陪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去穿耳洞,下辈子,还会再跟她在一起。 收住真正的心思,盛降拢回视线落在键盘,准备继续专心码字。 却陡然发现。 正在编辑的这章满满的一页,1314个字,全是余绵的名字。 余绵许是涂兔尾草涂得脖子酸疼,恰好抻抻胳膊,抬起小头颅,不经意的往盛降的电脑这边看了过来。 第37章 停电 啪。 嘭。 在余绵视线瞟过来的同时,盛降眼疾手快的猛盖上笔记本电脑。 余绵被他这番大动静惊得眼睫颤了颤:“你干嘛?” “没什么。”盛降神情自若的拎起电脑:“我去房间写。” “哦。”余绵轻哦一声,就被盛降这么忽悠了过去。 盛降回到房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写满余绵名字的那一页最新章节点击删除。 删除后的草稿,还能在回收站保存三十天。 盛降忘了这一个细节。 … 晚上,新闻联播时间。 天空完全黑透了。 十几级的强台风,像野蛮凶悍的海盗匪子在港市的西海岸码头强行登陆,将停泊在码头的货船搅得天翻地覆,各种货物集装箱满地打滚,装箱的管理员都差点被吹飞。 家里的wifi也受恶劣天气的影响,信号变得时强时弱。 余绵把玩剩至19电量的手机搁在床头柜充电。 之后拿了条薄睡裙,在百鬼挠窗似的狂风暴雨声中踱进浴室去洗澡。 堪堪洗到一半。 啪叽一声。 浴室里的吊灯,突然毫无预兆的熄灭了,黑暗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整个浴室黑得像个化不开的墨潭。 余绵惊吓的伸出手,眼前一片黑溜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啊!盛降!” 余绵吓到想哭,浴室窗外的妖风不停的拍打着玻璃窗,像鬼一样在外面哀嚎:给我进来~给我进来~ “呜哇盛降!”浴室真的太黑了,一点光都没有,余绵一边乱想吓唬自己,一边扯着嗓子喊着盛降救命。 可喊了两三遍,盛降都没来,余绵赶紧凭着记忆摸黑在置衣架扯到自己的睡裙随便穿上,然后急冲冲的打开浴室门跑出去。 房间也是黑的,客厅也是黑的,四周都是黑的,好像是停电了。 余绵吓得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摸到客厅,又喊:“盛降,你在哪啊?我好害怕。” 盛降要是再不应她,她都想哭了。 “我在这,别怕。”盛降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轻喘,脚步走得很急,精准的辨到余绵的位置,一把抱住余绵的小细腰,将她紧紧护进自己的怀里。 余绵的小心脏,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 盛降应该也是刚洗完澡,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好香。 “怎么灯都不亮了?”余绵被盛降抱着,心跳得跟擂大鼓似的咚咚响,却又厚着小脸皮舍不得挣扎出来。 盛降也不知自己是从哪来的勇气把她抱得这么紧。 或许是因为他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在无尽的黑暗中,听到余绵恐惧的在哭喊着他的名字,使他连澡都没洗干净,就胡乱套上衣服急急忙忙跑出来找她。 “整个小区都停电了。”盛降温柔的摸摸她脑壳。 “难怪一点光都没有。”余绵惊魂未定,小脑袋忍不住在盛降怀里蹭了一下下。 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险些要了盛降的命。 “不怕。”盛降暗暗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哄:“我去房间把电脑和手机拿出来,你坐在沙发等我。” “好。” 余绵刚乖巧应声,突然两三道闪电同时划破长空,接着,轰隆一声超级巨响的惊雷在小区上空狠狠炸开,像是有道友在此渡劫一样,炸得楼房轻轻震荡,把小贝壳都吓得在兔屋里不安的咕咕乱叫。 余绵也吓得又缩进盛降怀里,吸溜着小鼻音:“不要走,我怕。” 盛降真的超心疼了。 他完全不敢去想象,若是自己这次没有陪她一起来港市或长住在这里,那像她今晚一个人这样,该怎么办? “别怕。”盛降又温柔轻哄:“我们一起进房间,嗯?” 第38章 你别这样抱我 黑暗里,余绵看不清盛降是什么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像是一把会撩人的火,把她的耳尖撩得都是热的。 余绵抬手捏捏耳垂,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随后说:“把小贝壳也一起抱进去。” 感觉小贝壳那厮,比她还要胆小害怕。 “好。”盛降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借着窗外闪电偶尔一亮一亮的微光,走到兔屋,将咕咕乱叫的小贝壳拎出来。 恰在此时,惊天雷又在楼顶轰隆炸开。 余绵心肝儿猛烈一跳,再次绵软软的往盛降怀里缩,就像一只蜷在狂风暴雨中的受惊小羔羊,娇娇弱弱的,泫然欲泣,好惹人可怜。 盛降的保护欲差点泛滥成河,将手里的垂耳兔递给她,温声说:“抱好小贝壳。” 余绵猜不透盛降想干什么,闻言便呆愣愣的从盛降手中把小贝壳捧进自己怀里。 然而刚做完这个交接动作,下一秒,她脚底突而一阵浮空,整个人骤然被盛降直直揽抱了起来。 盛降双手抱在她小腿根,好闻的男士专用沐浴露香味弥漫在鼻腔,余绵紧张得小尾音颤颤的:“你、你要干嘛呀盛降?” “抱你进房间。”盛降沉稳的语调里略带一丝调侃:“免得雷一响,你又走不动。” 余绵:“……” 余绵的脸颊,立即唰唰的红起来,大脑也随之宕机,卡壳了老半天,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反击的词汇。 毕竟盛降说的也没有错,确实雷一响,她就腿软走不动。 可是,也不必夸张到用抱的啊,把她当做布拖那样拖进去也行啊,她不会介意的,真的。 “盛降,你别这样抱我。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晚穿的是一条很薄很短的丝质睡裙时,余绵登时羞耻得好想去撞一撞墙头。 她今晚,原本是想着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便打算洗完澡早点钻进被窝去睡觉,所以就无所顾忌的穿了条超级短超级清凉的吊带睡裙,却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停电了…… 但可能是周遭太黑暗的缘故,盛降似乎没发现她穿的是什么样的款式,也似乎没那个意识,更似乎没把她的话听完全,只摘前半句反问她:“别这样抱,那是想怎样抱?公主抱?” 余绵:“……” 这狗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骚啊,惹得她更爱了怎么办?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叫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余绵口是心非。 可是迟了,尾音才落定,人就已经被盛降轻轻松松的抱进次卧里了。 余绵:“……” 余绵再次羞耻得想用脚趾挠墙壁。 盛降却自始至终像个得道高僧一样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他把余绵放下来。 之后就去打开电脑。 余绵看到电脑亮起光芒,随即惊慌失措的扯起盛降床上的蚕丝被把自己裹住,小贝壳也趁此窜到盛降的电脑桌底去。 盛降开完电脑回过头,就看到床边裹着一颗“粽子”。 “怎么了?”盛降瞧不懂她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没怎么。我只是……只是突然有点冷而已。”余绵在被子里胡诌。 盛降扫视了房间一圈,窗户和阳台门都关得很紧,窗帘也拢得很严实,即使屋外狂风大作,室内还是很暖和的。 “把脑袋露出来,别闷坏了。”说话间,盛降顺手把房间的门也给关紧了。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怕余绵冷。 余绵只好调整一下被子,将自己的小头颅钻出来外面呼吸。 电脑屏幕发出的光,幽幽淡淡,不比手机里自带的手电筒功能来得明亮。 于是,盛降把手机里的手电筒也一齐打开,驱散掉卧室里的黑暗。 “你今晚先在我这边睡,电可能要等明天才会恢复。”盛降走到余绵面前说。 “那你睡哪?”余绵怔怔的眨了眨眼皮。 “我不睡。”盛降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睛,回答:“我给你守床头,雷声就不敢来吓你了。” 余绵:“……” 他是意外获得了什么言情小说系统吗,怎突然这么会撩?? “你……”你没有发烧? 余绵本是想问这句的,可视线不禁注意到他衣服的洗水唛,她当即脱口而出:“你衣服好像翻面穿了。” “唔?”盛降顺着余绵的视线垂眸检查:“……” 方才洗澡停电穿得太焦急,都忘记把衣服翻面过来。 不过,这对于盛降来说,没什么好尴尬的。 不仅不觉得尴尬,还顺手掀起衣摆,动作干脆利落的把衣服脱下来。 余绵惊得急忙转身:“你干嘛在这里脱啊?” 呜哇,她不小心看到他的腹肌了。 “不在这里脱,那上哪脱?”盛降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翻到正面,重新穿上。 “去浴室呀。”余绵气呼呼说。 “浴室那么黑,哪能看清楚。”反正他脱都脱了,换也都换好了,余绵说啥也都没用了。 “那你要脱之前,也要告诉我呀,怎么能……” “好,这次是我不对。我下次会注意。”盛降懒懒窝进椅子里,把小贝壳从桌底抱起来摸摸两下,然后才又对余绵讲:“快点睡,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哦。”余绵吵归吵,闹归闹,终是被他轻轻一哄,就乖乖的没有脾气。 她乖乖的爬上盛降的床,乖乖的枕着盛降的枕头,乖乖的盖着盛降的被子。 然后在盛降的晚安语里,乖乖的闭上眼睛,做了一个乖乖的梦。 梦里,她好像听到盛降对她说:“以后,不许再穿这么短这么薄的裙子跑出来诱惑我了。不然,我会随时化作禽兽把你吃了,明白么?” “嗯,明白了,阿降哥哥。” 余绵在梦里应了这句,骤然又一道惊雷炸起,将她吓醒了过来。 她眼圈红红,像被人刚刚虐待过的一样,委屈巴巴的看着不知何时守坐在床头的盛降。 盛降放下手里的书籍,安抚她:“不怕,睡,阿降哥哥一直在呢。” 余绵:“……” 是她刚才在说梦话,被他听到了?? 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冒一句“阿降哥哥”出来??? 呜,她应该没再说什么羞羞的梦话? 第39章 睡前故事 此刻已是深夜。 屋外的雨势非但未减分毫,反而越降越大,越降越大,好似拥有了大王卡套餐一样,要将整年的量都在一夜间里给耗光。 余绵被雷声惊醒后,就再没有睡意。但主要原因,其实还是担心自己会再乱说小梦话。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两下,最后视线锁在盛降刚才翻阅的那本绿皮书上,定定看了两三秒,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再睡会,天还没亮。”盛降捕捉到她的视线,伸手把滑落到她小腹位置的被子提高一些,提到可以盖住她的脖子。 余绵:“……” 他一副不窥女色的圣僧脸,真的好让人咬牙切齿嗷。 “哥哥。”倏然,余绵眼睛浸满雾气,声音含着一丝让人欺负过似的小委屈,祈求怜悯那般看着盛降:“哥哥,你讲睡前故事给我听好不好?我有点睡不着了。” 盛降:“……” 盛降心热了,喉结控制不住滚了滚。 “想听什么故事?”盛降的大脑只剩一片空白,完全跟不上嘴巴的节奏运转:“哥哥不会讲故事。” 余绵:“……” 不会讲故事?那你写的那些书,都是系统帮你自动生成的啊?? “你就随便讲一个嘛。”余绵此时此刻特想做个小绿茶,想使出各种茶艺把盛降迷得神魂颠倒。 “或者,你告诉我,你书里的第三个解密世界,魔术师他帽子里那只兔子到底去哪里了?” “还有那辆只有在凌晨四点才出现的诡异0号公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每次只限载五个人?” “还有还有,吸血执事他左手掌心那道刺青,到底刺的是谁的名字?” 余绵像个好奇宝宝噼里啪啦问了一箩筐。 盛降却好整以暇的、云淡风轻的、不解风情的、慢慢悠悠的回了三字:“不剧透。” 余绵:“……” 算了,活该孤寡。当她没问。 余绵堵气的背过身去。 盛降看着她快要气冒烟的小背影,眸底流露出几分无奈,做出妥协:“给你讲别的,行吗?” “什么别的?”余绵声音闷闷不乐,没有转过来,但还是竖着好奇的小耳朵,等待后续。 “就讲从前有一条美人鱼。”盛降好没灵魂的说。 余绵气结,猛地把身子转过来:“美人鱼的故事,我都听腻了。” 盛降……那刚刚还叫他随便讲一个? 女人的心思,果然最难猜。 盛降挺拿她没办法的,开始哄:“我自己编的美人鱼故事,听么?” “你自己编?”余绵的小眼睛瞬间亮起光,一副洗耳恭听:“那好,你讲。” 盛降只好调整一下姿势,翻开那本绿皮书,垂下眼睑,凝着书中的探索宇宙奥秘题材,文不对题的自己编起睡前故事。 “公元4444年,居住在海王星球的鲛人族小公主,因对其他星系世界的好奇,偷偷登上她父亲的星舰,偷偷跟着一起去蓝琉星,参加蓝琉星新王爵的冠冕礼。” “可在半途,星舰突然出现故障,被迫降落到另一个星球帝国。” “然后呢?”余绵眨眨眼皮,开始有点期待故事的发展了。 盛降翻了一页书,慢慢讲:“这个星球帝国的君主,行事向来霸道。他发现到小公主之后,就强取豪夺,把小公主圈在他的王宫里养着。” “小公主双腿一碰水,就会变成银粉色的尾巴。” “君主对她爱不释手。” “但小公主很畏惧他,总是想逃。” “那逃了吗?”余绵小心脏莫名悬得高高的。 盛降眸色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反问:“你想让她逃吗?” “想。”余绵思考都没思考,就回答。 “为什么想让她逃?”盛降语气淡淡。 “因为,”余绵这次思忖了一下:“因为我觉得她很怕君主,不喜欢君主啊。” “被爱着,不好吗?”不知为何,盛降胸口有些堵。 余绵:“当然不好了。爱是双向的。君主要是单方面强求小公主爱他,那小公主是绝对不会感到幸福的。不仅不幸福,她可能还会痛苦一辈子。” 盛降胸腔暗暗闷疼:“那就让她逃。结局由你定制。” “唔?”余绵一愣:“没下续了?” “没了。”盛降俨然是不想再讲。 余绵皱皱眉头:“可是君主那么爱小公主,不去把她抓回来啊?” “不抓了。抓回来也是痛苦。”盛降面无表情,像在较劲。 “可是,如果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君主应该去把小公主抓回来才对啊。” 要是结局君主和小公主不在一起,余绵感觉又有点挠心。 听到余绵这样说,盛降不知怀揣着一丝什么样的心理,倏然忍不住问:“那如果,你是那条小鲛鱼,君主把你抓回来圈养在他的浴缸里,你会想逃吗?” “如果是我?”余绵眼睛亮晶晶的,潋着少许俏皮:“如果是我,那我会综合考量。” “综合考量?”盛降看着她。 余绵回答:“就是从颜值,品行,才华,还有看他对我的宠爱值有多高来进行综合考量。但要是虐待狂式的那一种爱,那我绝对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君主很宠爱你,舍不得虐你,那你有可能会喜欢上他,是么?” “嗯。”余绵答得没脸没皮:“这么好的男人,不要白不要嘛。而且,天天被宠爱着,日子久了,也会有感情的。” 盛降的胸腔终于顺畅:“既然这样,那结局……君主会把小公主抓回来,寸步不离的揣在身边,再也不会让她逃了。” 余绵眉眼弯弯,像天上迷人的月亮,开心应答:“好。” 睡前故事就该是治愈的,美好的,甜甜的。 “那睡,”盛降唇角轻轻弯起:“以后想听,随时都可以给你讲。” “哦。”余绵到底是开心的,可是一想到书中那三个未解之谜,她终究还是憋着一点小脾气。 “但我刚才问的那三个问题,你都不肯给我剧透。我还是睡不着。” “要你这样的竹马有什么用嘛。” “没劲。” “吊人胃口。” 盛降:“……” 做竹马好难,一伺候不好,满箩筐嫌弃。 第40章 跑那么急做什么 不等盛降给出答案,余绵絮絮叨叨两句之后,被子一蒙,就跟婴儿那样秒睡了。 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盛降又看了一会儿书。 直到快要天亮,外面的风声,雨声,雷声,渐渐停歇,他才踱去浴室搓洗了一把脸。 早晨6:20。 余绵醒了。 盛降的手机电量只剩25,正在阳台和骆雪馨通电话。 大概是在跟他妈妈报备,要在港市长住一段时间。 余绵没出声打扰他,悄悄溜下床,迅速钻回自己的卧室。 盛降听到房门响动一声,侧眸看了一眼,只捕捉到余绵一道匆匆忙忙溜走的小背影。 啧,跑那么急做什么?又不吃她。 “好,妈,那先这样聊。等中秋,我再回去。”盛降心不在焉的说完,就和骆雪馨结束通话。 … 电还没来。 余绵刷好牙,换好要去上班的衣服,拿起手机。 这才发现,她妈妈和哥哥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她,微信也发了好多条语音。 还有池懈也给她发了微信息。 池懈:【绵羊,今天不用来公司,外面马路的水都淹到膝盖上去了。出不了门。而且公司断电,无法录制。】 【哦,好的。】 余绵先给池懈回信息,然后再打开她妈妈翁芝的语音,一条一条听着。 “妈妈的小心肝宝哟,妈妈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 “妈妈看到新闻,港市下大雨刮台风,真是吓惨妈妈了。你要好好呆在屋里,不能乱跑出去外面知道吗。妈妈看人家发小视频,那些小车都一辆一辆的泡在水里,都要淹到车顶盖去了。” “看到信息,记得给妈妈回个平安啊宝贝。” “妈妈一整晚都睡不好觉,提心吊胆的。” 余绵听得鼻子酸酸,按住语音:“对不起妈妈,我昨晚这边停电了,一紧张都不知道你给我打了电话。不过,我很安全,妈妈你放心,有盛降陪着我呢。” “盛降也去港市?” 翁芝的信息来得很快,许是一直守着微信。 “对啊,他在荔州忙好了事情,就陪我一起过来。”余绵如实回答。 “那就好,有降降在,妈妈也放心。” 翁芝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好了,那妈妈要练瑜伽了,先这样了宝贝。” “好的,妈妈。” 与翁芝聊完,余绵戳到余邀的对话框。 “绵绵,你出什么事了吗?我和老妈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都没接?” “收到快回复。” “再不回复,老妈都要轰我去港市给你洗衣做饭了。” 余绵:“……” “我没事,我刚刚给妈妈回信息报平安了。” 发完这条语音,电量剩7,余绵想起自己的充电宝有储电,赶紧从包里拿出来,插上充电线。 余邀估计是在睡觉,没回。 余绵也没理他了。 但转头想想,兴许是怕余邀一时脑热真的跑来港市给她洗衣做饭。 她赶紧又给他发了一条语音:“以后,不管妈妈说什么,都不用你过来港市陪我。你安心打你的电竞。” “为什么?”余邀突然秒回。 第41章 插吸管 “没为什么,反正不需要你来就对了。” 有盛降在,他来也是多余。 余邀:?? 余邀扔出两个问号,随后又抛来一串语音:“你不对劲。你是不是在港市那边偷偷交小男朋友了?” 余绵:“……才没有。” “没有?没有干嘛不让我过去?”余邀反而闹得有点想去搞突袭。 余绵气定神闲回复:“你来也不会真的给我洗衣做饭,我干嘛要你来?” 别过来当祖宗要她伺候都谢天谢地了。 余邀:“行行行,我不会过去的,你尽管放一千八百个心。” 他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略~”余绵没多做揣摩,扮了个鬼脸,把手机随意扔在一边,就趿着小拖鞋出去厨房觅食了。 早秋的晨风微凉,又兼是台风天气,盛降穿了件白色半袖搭一件港风浅灰色衬衣,慵懒的倚在冰箱门旁边喝水。 余绵走进来,怔了一下。 怎么感觉他今天的穿搭,和自己有些撞款? 有一种情侣装的即视感? 捏捏自己的衣摆,余绵心跳莫名有几分猛,尤其是想起昨天晚上和他那些亲密的举动,又是缩他怀里的,又是被他抱的,又是睡他床的,还没羞没臊的让他讲睡前故事的。 昨晚在那样的情景,完全不觉得可耻什么的,等到这会儿回想回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好像是情侣之间才可以做的事情。 余绵越想越尬,越想越想去撞墙,也不知盛降昨晚又是以什么样的心理那么纵容宠溺她的。 是单单的青梅竹马关系吗? “盛降。”余绵憋不住很想问一问。 可当盛降漫不经心的投来一个淡淡眼神:“唔?” 她却又把快到嘴边的疑惑给刹住了。 “想讲什么?”盛降等了两三秒钟,不见她开口,便一边拧着瓶盖,一边轻问。 “没什么。”余绵终究不够有勇气:“我只是想说,你通宵了一夜,眼睛都有红血丝了,还不去补觉吗?” 盛降的眼睛里到底有没有红血丝,余绵其实压根也没看到,她只是随便乱说的而已。 盛降把喝剩半瓶的纯净水扔回冰箱冷藏,慢慢回答:“正要去睡。” 可双脚却像长根在那里似的,没挪动半步。 余绵低着头走过去翻冰箱拿牛奶,顺嘴告诉他:“我今天不用上班,你先去睡一会。我等下煮好粥,再叫你起来吃。” 此时此刻,她真真像极了一个非常体贴自家老公的小贤妻良母。 盛降的唇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起,声线性感至极:“好,那辛苦绵妹妹了,降哥哥先去睡一会。” 余绵:“……” 余绵手指捏着吸管,插了好几次,都插不进牛奶盒的孔。 许是盛降声音惹的祸。 不。 是那句“绵妹妹”惹的祸。 盛降掠过她身侧,瞧她把吸管那一端尖角都戳瘸了,便顺势伸出手抽走她的牛奶盒,沿着压线撕裂一道口子,把吸管捅进去。 之后忍不住调侃一句:“你真是挺让人操心的,连瓶奶都喝不好。” 余绵:“……” “以后再戳不进去,就拿来给哥哥帮你戳。” 余绵:“……” 谁那么矫情了,要不是你突然发骚,我会连个小小吸管都拿不稳? 余绵是挺想怼他的,但想了想,她忽然觉得天天有盛降给自己的牛奶插吸管,那也是不错的。 “好,我知道了。” 嘻嘻。 第42章 织得这么丑 上午,十点。 天空放晴。 台风的小尾巴扫走最后一片乌云。 树叶抖落一夜的雨露。 蜗牛爬过长满青苔的老墙。 余绵煮好粥,刚关掉天燃气炉,屋里的电灯,啪叽一亮,终于来电了。 电冰箱又开始嗡嗡运行。 垂耳兔在客厅蹦蹦跳跳的推玩着针织毛线球,从沙发绕到餐桌,再从餐桌绕到阳台。 横七竖八,纵横交错,毫无章法。 余绵走出厨房,满脑子想着去叫盛降起床,一时没留神看路,脚踝不慎缠到线,整个人猝不及防被线连连磕绊了好几跤,不偏不倚直扑到盛降的卧室门,撞出很大一阵动荡。 嘶……余绵暗吸一口凉气,以为自己会和门板撞个鼻青脸肿,却没料到盛降恰好打开房门,比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还要精准还要神奇的接住了她。 余绵彻底愣住了:“你、你怎么起来了?” 不是说好,她叫他起床的吗。 “睡不着。”盛降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其实有小睡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醒来就一直毫无睡意的等着余绵来叫自己起床,可等了好久,都不见余绵来敲门,他怕她忘记了,便自己呆不住的想出来看看情况。 未曾想,门一打开,余绵刚好扑过来。 “怎么走个路都毛毛躁躁?有没有哪里撞疼?”盛降想训一下她,但又不舍得真的训斥。 余绵压住猛烈的心跳声,轻轻摇头:“没有。” 末了,回头看一眼客厅,地板到处都是被扯得一团糟乱的毛线。 而那个玩毛线的小罪魁祸首,此刻还继续在用它的两颗小兔牙把毛线球咬出来。 “小贝壳。”余绵气得大叫了它一声。 小贝壳一怵,生怕被余绵炖了似的,即刻撒开毛线球蹿进它的兔子屋,怂怂的躲藏起来。 余绵不可能真的拿它怎么样,只能把那几团乱糟糟的毛线球,重新卷好放回花篮子。 盛降也帮忙收拾,手里拎着一只深色毛线球,慢慢缠卷着线,说:“什么时候学会织围巾了?” 他看到篮子里,织着半条灰蓝色围巾,像是男款式。 “之前在荔州,室友教的。”余绵抿了一下红唇:“只是偶尔无聊随便织一织而已。” 停了停,又补充:“但织得很丑。” 因为织得太丑,她都不知道自己到时等盛降十一月生日,还敢不敢把围巾送出手。 她怕盛降嫌弃,怕盛降不喜欢。 “是有点丑。”看到是男款围巾,盛降心里多少不是很爽,可却又忍不住想试探:“织给你爸的?” “啊?不是。”余绵额角暗暗一抽,低声咕哝:“我爸又不喜欢戴围巾。” “那是织给你哥的?”他知道一到冬天,余邀就很喜欢戴围巾。 “都不是。”余绵莫名有点小生气:“我随便乱织着玩的,又不是拿去送人。” “也是。”盛降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织得这么丑,确实也只能织着玩一玩。要是拿去送人的话,肯定也不会有人喜欢。” 余绵……余绵真的彻底不想说话了。 甚至有一股子冲动,想把那半截围巾狠狠塞进垃圾桶里。 她以后就算给狗织,给猪织,也都不可能再给他盛降织。 他不配戴她亲手织的围巾 他只配孤寡。 余绵是真的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气到最后,她口不择言的说:“谁说丑就没人喜欢了,池懈就很喜欢那些丑萌丑萌的艺术品。到时候,天气冷,织一条给他,他肯定喜欢。” 第43章 又吵架了 ——谁说丑就没人喜欢了,池懈就很喜欢那些丑萌丑萌的艺术品。 ——到时候,天气冷,织一条给他,他肯定喜欢。 放晴后的天空,明明是那样治愈暖心。 可盛降此刻,却被余绵这或无心的两三句话,绞得五脏六腑都在喊疼。 疼得呼吸不顺畅,疼得想亲手了结自己。 他就不该无事给自己找虐,不该好端端的去提什么围巾,更不该自作多情的试探围巾是织给谁的。她织给谁,也不可能织给他…… 眼睛闭了闭,捏在手中的毛线球逐渐扁凹下去。 盛降的理智又开始在崩塌。 他忍了忍,忍了忍,忍了又忍,忍了好几十遍,原想让自己彻底自闭。 可最终还是无法忍的冷冷说:“池懈现在是和你什么亲密关系,你给他织围巾?” 余绵明显一愣,她只是随口乱怼,可没真的要给池懈织围巾,更没那么细心去注意给男生织围巾是需要很深层的亲密关系。 “我……” 我和池懈哪有什么亲密关系,我和他,就只是工作上的好搭档而已。 余绵是想这样解释的。 但才讲了一个字,盛降就打断她:“你想给谁织围巾,是你的自由,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毕竟我不是你爸,也没权管教你。你只要自己别小小年纪就经不住诱惑和男生乱搞出事情就行,我不会跟你爸妈乱讲的,你尽可放心。” “我怎么就和男生乱搞了?”余绵差点气疯:“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自爱吗? 然而余绵话都没讲完,盛降就把手中扁扁的毛线球往篮子一扔,臭着张脸走进房间去了。 “你不用吃饭吗?”余绵气得想冲进去咬他。 盛降关上门,倚在门板,拆了一颗枇杷糖,淡淡回道:“没胃口。” 余绵眼圈一红,直接跑去自己的房间,拿了包包出门了。 她真的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总会和盛降吵架。 明明不是情侣,却总是闹着一些和情侣之间才会闹的小破事。 是不是青梅竹马都会这样? 余绵彷徨的想着,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外面的主大街。 大马路的水,已降到脚踝处,街铺开始营业。 人来车往的,不再受昨晚的台风暴雨影响。 余绵拦了一辆计程车,坐进后座,对司机说:“去鹿角湾。” … 盛降在房间里码字,码了好长一会儿时间,头脑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一恢复冷静,他便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可听来听去,都听不到余绵在吃饭或打游戏的声音。 “余绵。”他沉不住气了,打开门走出来,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余绵的房间也空无一人。 而厨房里,煮着一锅热乎乎的白粥,上面浮着一层细腻、白糯、黏稠的米油。 看样子,余绵也还没吃。 “去哪了?”盛降返回房间拿手机,发微信语音。 她早上跟他说过,今天不用去上班的。 微信发出去了三四分钟,余绵没回复。 盛降烦躁的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接。 盛降更躁了,不停的拨打。 拨到最后,才听到从余绵房间传出余绵的手机铃声——《攒光》 她手机居然没带出门。 盛降彻底急了,赶紧在微信群里找到池懈,艾特他:“余绵去公司了吗?” 池懈宅在家里嗦面条,看到盛降在群里艾特他,他点开语音外放,嘬着一口面汤回答:“没有,今天公司放假一天。” 盛降闻言,没在群里再回信息,而是点进池懈的个人主页,与他添加好友。 他们虽然都在倪厘的群里聊过天,但从来没主动加过好友。 所以这会儿,看到盛降发来好友请求,池懈倒是颇感意外的。 不过,纵使意外,他也是秒通过盛降的申请,不会像女孩子那样别别扭扭的还要愣个几秒钟。 “余绵的手机没带在身上,你知道她一般会去哪里吗?” 一通过验证,盛降即刻给池懈打微信电话。 池懈放下筷子,认真想想:“我也不太清楚,绵羊她很乖,一般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很少去外面溜达玩耍,我不确定她会去什么地方。” 说着,稍停半秒,话峰一转:“你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算有,盛降也不可能真的讲出来。 毕竟,他和余绵闹得不愉快,正是因为池懈,他还仿佛有那个大病的来询问池懈。 盛降按按眉心,差点被自己蠢哭。 尽管池懈是自己的假想敌,但当余绵说要给池懈织围巾,他就没法劝自己理智。 “她可能是去买东西了,我再等一等。”盛降说完,想结束通话。 池懈:“那行,要是有什么事,你再跟我讲。” 说话间,屋里的门铃突然响起来。 池懈起身,走去玄关。 他以为盛降已经先取消通话了,便把手机捏在手里,甚至连猫眼都忘记去看,就惯性的打开门。 “蟹蟹。”门一开,余绵软糯好听的小嗓音随即传进池懈的耳朵里,也传入……盛降的耳里。 “绵羊,你怎么来了?”池懈愣然:“刚才盛降老师还……”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通话在余绵喊出那一声蟹蟹时,就结束了。 池懈心思不缜密,完全毫不知情,只是扬起手机的微信页面递给余绵看:“盛降老师刚才还在找你,说你没带手机出门,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什么地方。你俩是吵架了?” “没吵架。”余绵依然站在门口,没走进去:“是他单方面在无理取闹,我出来透透气,你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行,你先进来再说。”池懈扔了一双很大的男款拖鞋给她。 一看就是谢击言的。 余绵没穿,脱掉小白鞋,趿着袜子走进去。 池懈和谢击言是有点世交关系的,所以来港市后,他就一直住在谢击言的房子里。 平常也有家政阿姨过来清洁打扫,家里都收拾得很整洁干净。 池懈去冰箱拿了一瓶桃汁啵啵水给她:“吃饭没?我再叫一份外卖过来。” 余绵被盛降气都气饱了,摇头:“不饿。” 她吸着桃汁啵啵水,心情好了许多,便问:“谢击言什么时候从荔州回来?” “不知道他。”池懈重新拿起筷子嗦面条。 与之同一个时间。 盛降取消微信通话后,转头就打电话去问谢击言:“谢总,你港市的住址在哪?” 第44章 想做你的码字姬 … 时间嘀嗒嘀嗒的走,余绵不知不觉喝光一瓶桃汁啵啵水。 微醺上头,红了耳尖。 池懈没察觉,兀自拿着遥控器,对着液晶大电视在挑选动漫片。 他点放了一部《咒术》。 余绵也爱看。 但是这一集剧情,半夜三更,邪灵突然捅破床板,从床底猥琐的伸出两条很长的手臂摸向床上睡着的女孩,气氛就特么有点惊悚和尴尬。 不过,余绵和池懈倒不觉得有什么羞耻,因为他们都知道邪灵是想吸女孩的魂魄。 可就在他们看得紧张投入的时候,房子的大门倏然开了,两道颀长的身影,不动声色的踱进客厅。 电视里,那双鬼手还继续在摸着女孩的脸,脖子,还有…… “呵,看这么刺激的?”是谢击言的声音。 余绵和池懈同时回眸,只见谢击言西装革履的伫在沙发后面,轻勾着薄凉的唇角,笑意森森,不达眼底。 池懈一点都不心虚,直接开怼:“谢击言你是鬼吗,进门都不带声音的。” 明明是他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得太大声。 谢击言不与他争论,解了领带随意扔到沙发。 但余绵就莫名很心虚了,因为她看到盛降面无表情的站在谢击言身后。 池懈也看到了,也莫名跟着余绵一块心虚:“盛降老师,你怎么来了?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盛降打断他话匣:“我都知道。” 他确实都知道。 他那会儿没急于取消微信电话,就是因为他恰巧听到门铃声,所以多等待了一小会儿,却没想到真被他料中了,余绵果真是去找池懈。 于是,他便怀揣着一股要亲自来捉奸的心理,给谢击言打电话问住址。 可说来也巧,谢击言刚好赶在昨天中午台风还没登陆前,抵达港市去参加一个老同学的婚礼,直到婚礼晚宴结束,台风开始肆虐,他被迫在酒店住了一晚。 等到今天放晴,他睡醒要回鹿角湾时,盛降堪堪给他打来电话,因此俩人就一起结伴过来了。 “确实不必解释。他又不是我爸,你要跟他解释什么。” 许是解释二字刺到余绵心扉了,余绵所有心虚感顷刻烟消云散,怒着张小脸从沙发直起身,挡到池懈面前,嗓子眼都在冒火。 “而且我和你堂堂正正的,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盛降喉咙猛地一噎,完全意想不到她会拿他上午说的那番话来反堵他。 真出息。 盛降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余绵。 局面一瞬陷入冰点。 谢击言嗤笑一声,打破僵局:“你俩,怎整得跟在打情骂俏似的。真正的情侣,好像都没你俩这么会闹别扭折腾。” 很会闹别扭折腾的某某俩人:“……” 余绵窘迫的别开小脸,又窝回沙发,随手抓起茶几的桃汁啵啵水空瓶子转移注意力:“蟹蟹,再拿一瓶啵啵水给我,我渴。” 盛降这才留意到余绵的耳颊,粉噗噗的,像一朵在初春悄悄盛放的娇羞小桃花,格外招惹人。 又兼电视里正在播一帧“全身按摩”的不良画面。 此情此景,别提多么让人浮想联翩。 尽管那是一部惊悚动漫,但此刻落在盛降眼里看来,基本与那些有颜色的小电影没啥区别。 所以若是他不过来找她,她是不是等一会和池懈看着看着就当场在沙发情不自禁的滚起来?像那日,那对在影院的小情侣一样。 “家里是没电视给你看,还是没水给你喝?你至于跑这么远来……寻找刺激?” 盛降是真的妒忌到面目全非。 “确实是很刺激。”这话是池懈接的,甚至没心没肺的安利:“盛降老师,你可能都不知道这部咒术有多好看。” 说着,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既然来都来了,就坐下来一起看看。多些人看,更带感带劲。” 谢击言在旁边听得眉骨突突疼,心想,自己咋就摊上这么一个倒霉孩子,简直半点眼见力都没有。 “把我的领带和外套,拿去房间挂好。”谢击言脱下西装外套丢给他的倒霉孩子。 倒霉孩子·池懈:“……” 池懈反手就把外套掷还给他:“你自己没手吗?什么小破事都使唤我。等哪天,老子住得不爽,就搬出去了。” 谢击言:“……” 挺有种。 谢击言蛮无奈,又或是惧于威胁,最后只好自己灰头土脸的抱起西装外套走进大主卧。 但在临进房门之际,他还是有些不爽的转头对池懈说:“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份上,我早把你撵出去了。以为我是救世菩萨,天天容得你这样造作。” 池懈:“……” … 同时头疼无奈的,还有盛降。 余绵不肯回家,盛降只能被迫留下来一起看动漫。 直直看到太阳下山,月牙冒出河床,大伙儿也都饿了,那动漫的集数还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谢击言提议吃完晚餐再回去。 盛降没拒绝。 池懈即刻掏出手机点餐。 半个小时后,外卖来了。 池懈点了好多菜品,麻辣虾、霸王蟹、桂花鲈鱼、素炒菜、豚骨汤……还有饭后甜品和水果。 当然,这都是谢击言买的单。 而他只负责使劲的点点点,然后把付款的链接往谢击言的微信一甩,就完事了。 餐桌是长方形的,菜品一道一道摆上桌。 余绵,盛降,池懈,谢击言,四人面对面而坐。 池懈光吃菜不过瘾,擅自去把谢击言的珍藏酒拿出来分享。 谢击言冷冷睨他:“要是喝醉了,明天爬不起来上班,扣你薪资。” 池懈不以为然:“扣就扣,反正没钱就刷你的卡。” 谢击言轻笑,没答。 盛降则默默剥了几个虾,和剥了两根大蟹腿,用空盘子装着,轻悄悄推到余绵面前。 余绵正埋着头在嚼青菜,倏然看到一盘剥好壳的虾仁和蟹肉。 她顺着那截修长好看的手臂,视线往上移,对上盛降那双比月亮还要温柔却不多情的眼睛。 “吃。”他淡声说,接着摘掉一次性手套,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指。 “哦。”余绵超级没骨气,憋窝了一天的火气,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几个虾仁和两根蟹腿给收买了。 这时,池懈干巴巴喝着酒,许是觉得没乐趣,说:“咱们来玩骰子。”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就跑去拿骰子和一个空酒杯过来。 他用一张纸巾敷在杯口上面,然后把骰子放在纸巾中间,开始讲游戏规则和玩法。 “每人用打火机烧一下纸巾,最后谁把骰子烧到掉下杯子,谁就罚喝一杯酒。怎么样?” 余绵不建议:“不行,浪费纸。” 池懈:“……那摇骰子,猜大小。” “嗯,可以。”余绵轻轻点头。 但鉴于余绵不太会喝酒,池懈让她输了只喝桃汁啵啵水就行,并且规定,不管谁输得最多,都不允许代喝。 结局可想而知,是天生猜什么就输什么的余绵输得最惨烈了。 不过好在桃汁啵啵水的酒精度数不高,余绵还是可以承受的。 “这次跟我猜。”看余绵咕咚咕咚喝光了三瓶,盛降不许她再一意孤行。 可余绵偏不听:“才不要,我要是跟你猜一样,你等下也会输。” 酒那么烈,她才舍不得让盛降喝那么多呢。 胃会受不了的。 “别倔,听哥哥一次。”他明显感觉余绵有些醉意了。 “我就不。”余绵依然固执。 “快猜,是大是小?”池懈摇好骰子,催促。 盛降这回不想先猜,他想余绵猜完,他再跟注。 然而余绵趴在餐桌,不动,也不说话。 谢击言见状,叫池懈收手:“行了,别玩了,让绵羊早点回去休息。” 之后用眼神示意盛降把余绵带回家。 盛降扶起余绵的小胳膊:“回家睡了,绵绵。” 余绵一旦真正困了,就是那种秒入睡的神奇体质。 盛降轻唤了她两三遍,她才迷迷糊糊的说:“要抱抱。” 盛降:“……” 池懈:“……” 谢击言:“……” 后面两位,是被猛塞了一嘴狗粮的单身狗表情。 而前者,是单身狗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又不太敢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盛降始终端着,端到网约车司机来了,他扶着余绵站在鹿角湾小区门口,最后终于端不住的将余绵公主抱起来,抱坐到后车厢,让余绵的小脑袋倚靠在他臂弯里。 直到风华园。 余绵迷迷瞪瞪醒来,呢喃着:“哥哥,背我。背我回家家。” 醉酒后的余绵说叠词词,简直是在要盛降的命。 盛降暗暗抽入一口凉气,微微弯腰,宠溺到没边的说:“好,哥哥背绵绵回家。” 余绵闻言,半梦半醒的举起双手搭到盛降肩膀,再慢慢的一点一点挪移到他脖子,紧紧搂住他。 “哥哥,你要护紧我一点点,别让我摔了哦。” 她手很软,声音也很软。 盛降失魂了一路,只讲出三字:“不会摔。” 也舍不得让你摔。 到了家里。 盛降把她放在客厅沙发,喊她洗完澡再睡。 余绵似乎有听进去,睁着萌萌又懵懵的眼睛,像个听话乖巧的小机器人,不哭不闹的走进自己的房间,秉着脑海里的潜意识去衣橱拿睡裙。 但拿完睡裙,她没窜入浴室,反而窜到盛降的房间去了。 盛降正好要把今天码的章节发表出去。 余绵倏地就趴到他键盘,勾人的说:“哥哥酱,我想做你的码字姬。” 第45章 小臭宝 绵软软的嗓音,像夹在书籍里那株毛茸茸的兔尾草,轻轻挠在耳尖。 盛降按鼠标的手一顿,神情略显平静的侧眸看她:“为什么?” 为什么想做他的……码字机? 是醉得分不清自己是人是妖了么。 “因为……” 余绵轻眨了一下眼睛,眼睛里缀满星光,却又彰显两分小醉意,笑得俏皮:“因为这样,你的所有心思只能花在我身上。” “所以,让我做你的码字姬,好不好?”余绵鼻音糯糯的,泛着小祈求。 盛降的心湖,彻底动荡。 动荡了许久,都缓不过劲。 余绵摇晃他的胳膊,继续撒娇:“好不好嘛,哥哥。” 好…… 她这么撩人,没有什么理由说不好。 可是…… 盛降缓了缓,劝自己理性,不要盲目去听信她的小鬼话,毕竟她现在是醉酒状态,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而且,她很擅长狡辩,要是明天酒醒了,死不承认自己这样撩他,他又该找谁对谱说理去? 但…… 但都说酒后吐真言…… 思绪一转,盛降似揪住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机会,压住心底的波动,拿出手机,寻到录音器,点开。 录音机开始运作,他问余绵:“为什么想要做我的码字机,有什么好?” “有什么好?”余绵挠挠脑壳,陷入思考。 “或者换个说法,你为什么想要我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你身上?” 盛降俯低身姿,双手撑在电脑桌的边沿,凑近她,近到快要碰到她的鼻尖,“嗯?是因为喜欢哥哥吗?” 他今晚喝过烈酒,嗓音低低沉沉,煞是磨人。 余绵尽管醉着,小心脏还是忍不住扑通一跳。 她当然喜欢了。 喜欢得不得了。 “不是。”余绵突然狡辩了,稍稍别开头,心口不一的说:“我想做你的码字姬,是因为我想折磨你。” “折磨我?” “嗯。”余绵绞着手里单薄的小睡裙:“因为当你所有心思都花在我身上的时候,你就彻底被我掌控住了。” “怎么个掌控法?”盛降既气又想笑。 余绵慢吞吞说:“就是以后,你要是再敢惹我生气,我就吞你的稿,让你发不了书。你码多少字,我就吞多少字,吞到你崩溃,吞到你怀疑人生。吞到你跪地求饶叫我祖宗。” “你行,你能耐,你真厉害。”盛降咬牙切齿,真是气得想把她丢进床里狠狠揉碎:“不用等以后,也不用等你吞稿,你现在就已经是我祖宗。” 说着,手指一摁,有些气急败坏的掐断录音。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心话。 做他的码字机,吞他的稿? 呵,好有本事。 没有一次不搞他生气。 盛降脑壳疼,疼到不想再和她说话。 随后毫不温柔的把她撵出房间:“去洗澡,洗完乖乖爬上床睡觉。不准再跑出来。” 余绵可能清醒了些许,没敢吱声,任由盛降拎着她的后衣领,将她驱回自己的卧室,顺带帮她关上房门。 … 第二日,手机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 余绵磨磨蹭蹭,蹭到九点多钟才起床。 但她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徒手劈了自己。 因为那几瓶低度酒精的桃汁啵啵水,并不能让她完全喝断片。 不仅不断片,还将自己昨晚跑去盛降房间说的那些小骚话记得一清二楚。 ——哥哥酱,我想做你的码字姬。 ——因为这样,你的所有心思只能花在我身上。 然后,盛降怎么问她来着? ——“嗯?是因为喜欢哥哥吗?” 呜呜呜手品木,苏得她耳朵都差点怀孕了。 将脑袋埋进枕头轻捶两下,余绵羞耻得没脸敢出去见盛降了。 尤其是后来她回应的那些话,简直不要太中二。 居然说是想吞他的稿?? 她其实是想吞他啊~ 她为什么不再勇敢一点点,为什么不趁着酒劲顺他的话告白呢。 余绵越想越懊恼。 如果她当时回答喜欢,那盛降会怎么回应她? 他会不会刚好也喜欢她,还是…… 咚咚。 两声房门响。 接着是盛降的嗓音溢入门缝:“今天不是要上班么,还没起床?” “起了。”余绵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深深吸气,呼气,保持心态稳定。 “我买了豆浆,出来喝。”盛降的语气,好像一点都不温柔了。 兴许是昨晚被气内伤了。 余绵洗漱完毕,摸摸鼻尖,悻悻走出来。 盛降正在给小贝壳更换食盆里的清水。 小贝壳其实是属于兔族里面、比较爱干净的一只兔子,平时除了给它换换兔粮之外,基本都不用操心它的拉撒问题,因为它会自己蹦去大阳台外面的卫生间解决。 余绵视线没往兔屋那边多逗留,兀自踩着自己投在地板的影子,慢腾腾踱向餐桌。 餐桌放着奶蓉包和豆浆。 豆浆是现磨的,味道纯正又香醇,装在绿色环保的纸杯里,盛降已帮她插好吸管。 看到这一个细节,余绵的心,莫名甜滋滋的。 于是,她忘乎所以的猛吸一口。 刚磨好的豆浆超级烫,险些没把她的小嘴烫秃噜皮。 “呼一呼再喝。”盛降抱着小贝壳坐在沙发顺毛,声线冷冷淡淡。 余绵舌尖疼得发颤。 盛降抬眸,见她两道小眉毛痛苦的拧在一起,然后小嘴一直嘶嘶嘶的直吸着凉气。 说真的,有那么一刻的冲动,他极想跑过去紧紧搂住她,肆无忌惮的用吻给她缓解疼痛。 “烫到哪了,我看看。”盛降去饮水机,弄了一杯凉水给她。 余绵饮掉半杯才回答:“烫到舌头,还有下唇。” 她感觉明天一定会口腔溃疡。 “再喝点凉水,没事。”在舌头和下唇,又不能给她乱抹药。 “哦。”余绵只好把剩下的半杯都给喝光了。 盛降盯着她那一烫就红肿的娇气嘴儿,不禁又心烦气躁:“真是让人不省心。” 余绵觉得他是在训她,登时瘪着小嘴,闷闷不乐:“我又不知道豆浆那么烫。” 讲完,不等盛降开口,就赌气似的拎着包包去桔光公司了。 真是个小臭脾气能臭上天的小臭宝。 不能凶。 得哄着。 按按泛疼的额头,盛降完全拿她没辙。 但出门不到两分钟,余绵倏然去而复返,回来抱走小贝壳。 盛降眉宇一拧:“抱小贝壳去做什么?” 第46章 肾宝 “池懈让我抱去的。”余绵没隐瞒:“我也不知道要抱去做什么。” 她刚才在等电梯,池懈突然打来电话,火急火燎的叫她把小贝壳抱去桔光公司。她都来不及问清楚,池懈就匆匆把电话挂了,她便只好折回来抱小贝壳。 “什么都没弄清楚,他让你抱你就抱?”盛降声音冷冰冰,眼睛像晚秋的月亮那样寒凉,一瞬不瞬的盯着余绵的小脸。 毕竟小贝壳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抱去给别的男人养着、或者玩耍儿。 余绵语气却温温淡淡:“又不是要把小贝壳炖了,你担心什么。” 讲着,绕过盛降,出了门。 盛降再次激到内伤,阔步踱入房间抄起键盘,噼噼啪啪的在作家助手里疯狂输入。 输到一半,微信弹来消息,是启点文学的金牌编辑——南山飞鱼。 南山飞鱼为人很幽默风趣,常常喜欢喊盛降:“肾宝。” 因为盛降姓盛,与肾字谐音,又是通过他的火眼金睛发掘到的大宝藏,所以他觉得盛降就是男频里的福音,顾名思义——肾宝。 “肾宝,十月份,启点文学盛典的电子邀请函,我已经发你邮箱了,你记得查阅。” 嗷对了,南山飞鱼还是个双标狗。 发语音时,他通常喊的是肾宝,然后一发文字,他就会改成盛宝。 “好。”盛降回复一字。 “还有,再跟你说个事。” 南山飞鱼又发来语音:“你新书,《别深入》这本,有家科技公司,想将它改编制作成一款无限惊悚游戏。” “哪家公司?”盛降平静询问。 “鲸云游戏科技公司。”南山飞鱼回答。 盛降微怔。 鲸云公司的大老板,可是京市顶级豪门的封氏继承人封欲。 同时也是余邀他们战队俱乐部的顶头上司。 “好,我知道了。”盛降和封欲,算是有一面之交的。 但没想到,封欲竟会对他的书感兴趣。 难道是倪厘牵引的线? 盛降正这么想着,倪厘的私信恰恰来了。 【盛降老师,以后我不仅能当你的疯狂书粉,还能当头号玩家,玩你小说改编的游戏了哦。】 倪厘自己本身既是个漫画家,也是个豪门千金,却总是化身成一名小书粉,狂热的追棒着盛降。 但并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的追捧。 【谢谢。】盛降敲去衷心的两字。 倪厘吸溜着果冻,漫不经心回复着:【谢什么谢,我又没帮什么忙。是封欲为了讨我欢心,自己说要把你的小说剧情改成游戏的。】 【所以,你快更新多一点,我都看不过瘾,一天到晚总惦记着。】 说到底,她是来催更的。 盛降毫无压力:【好,现在就更。】 【那……】倪厘倏然有些吞吞吐吐。 【那然后……不知道盛降老师你能不能剧透一下下,虽然我知道剧透很无耻。但是我被你第三个世界的谜题搞得两三天失眠了。我好想知道吸血执事,他手心的刺青,是谁的名字。】 盛降:“……” 怎么跟余绵问的一样?? 【可以告诉我吗盛降老师,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在书友圈里透露给别的小伙伴知道的。】 “……” 盛降真是伤脑筋。 不过片刻,他想了想,还是告诉她。 【可以,那道刺青是……】 第47章 洗床单 … 桔光公司的规模不算小,光是配音部的配音演员就有二十几人。除此之外,还有美工部、曲词部、策划部、宣传部……等其他几个部门。 余绵抱着小贝壳抵达配音部的楼层。 池懈估摸是掐好时间在电梯外面等她的。 电梯门一开,他就冒出来,从余绵手里拎过小贝壳,说:“小捣蛋鬼,快点跟我一起去洗床单。” 余绵:……? 洗床单? 叫小贝壳去洗床单? 是昨晚喝酒喝坏了脑子?? “蟹蟹,这是几?” 为了确认池懈的脑子到底有没有坏掉,余绵俏皮眨巴着眼睛,举起五根漂亮洁白的手指头,在池懈面前挥了挥。 而池懈以前在读书时,曾被同班的女同学坑过类似于这种猜手势脑筋急转弯,于是见余绵此刻扬着五根手指,他想都没想就回答:“这是螃蟹。” 余绵:“……” 完了完了,他的脑子果真坏了。 “你没什么事?”余绵为他感到担忧。 “我能有什么事……”池懈不以为然,说着抬脚往前走,但走没两步,他忽而改了口:“不,不对,我现在确实是有事。” 余绵闻言更担心了,正打算把小贝壳抱回来。 池懈接着就又说,语气听上去非常烦躁:“谢击言那个混蛋,罚我去洗床单,真是气死我了。” “嘎?”余绵追上他的脚步,头顶冒了个小问号:“为什么谢击言罚你去洗床单?” “因为上次,我抱小贝壳去睡过他办公室里面那张床,不小心搞了些兔毛掉在他的床单上。然后他今天一过来看到了,就臭着张脸叫我一定要把床单洗干净,而且还不给我用洗衣机,要我用手洗。我真他妈的想撅他!” 池懈说到后面,气得牙痒痒的暴粗。 余绵嘴角一抽:“那你要小贝壳来做什么?” 池懈憋了一肚子火气还没消,继续吐苦水:“谢击言叫抱来的,说我和小贝壳狼狈为奸做的坏事,就得一起把床单洗干净。我真觉得他有大病,难道就不怕小贝壳掉更多兔毛下去?” 池懈百思不得其解。 “谢总原来这么幼稚啊?”余绵跟着吐槽:“不过,我觉得他这样做,好像是故意要让你无法把床单洗干净诶。” “什么意思?”池懈猛停住脚步,皱着好看的俊眉看向余绵,等待答案。 余绵像个小军师一样,给他做分析:“你想想啊,他明明知道兔毛是从小贝壳身上掉的,却还叫你把小贝壳带来扔在桶里一起洗,这不是变相惩罚你吗?依我看,他其实并不想让你那么快就把床单洗干净,而是想多折腾你几遍。” “操,这个老阴贼!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池懈终于反应过来,气到七窍都在冒烟,转手将小贝壳塞回余绵怀里:“你把小贝壳抱好,我现在就去操了他的祖宗!” “不能去,你冷静点。”余绵连忙拉住他:“小贝壳是我托给你照顾的,床单让我来洗。你千万别意气用事,他可是咱们的老板,你不能和他硬干。” “我就是要干他!我怕他干什么!”池懈气势腾腾:“老子今天不干死他,我就不姓谢。” 余绵:“……”你本来就不姓谢。 然而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幽幽的嗓音:“想干谁?” 第48章 给盛降打电话 听到身后男人轻慢不羁的嗓音。 余绵身形立即一僵。 莫名有一种充当小白莲挑拨同事与老板反目成仇而被老板当场识破的蹩脚感。 余绵尬尬扭回头,露出一个职业假笑:“谢总,早啊。” “早。”谢击言声音很淡,目光也很淡,接着当余绵的面掏出手机,慢条斯理的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好,盛降老师。” 余绵:“……” 为什么突然给盛降打电话? “嗯对,我在公司。”谢击言在电话里和盛降侃侃而谈:“我刚煮了一壶好茶,要不要过来品尝品尝?” 余绵:“……” 怎么感觉他是特意喊盛降来治她的?? 余绵脸上的职业假笑快挂不住了,抱紧小贝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直退到曲词部那边,之后急急对池懈说了句:“蟹蟹,我先去配音了,你自己保重。” 语毕,撒开腿儿,就近的蹿进曲词室里。 池懈刚才在骂谢击言骂得挺爽,这会儿一见真主,又见余绵跑得那么急,他都莫名跟着心慌胆怂。 “我……”他憋了老半天,憋得耳朵都红了,才终于憋出一句:“我……我去洗床单了。” 然后,头一转,却是同余绵一样扎进曲词室里。 曲词室里,负责给广播剧作曲作词的许瓒,见余绵和池懈突然一前一后的闯进来,好好的一盘灵感不慎被打乱,他头疼的扔下五线谱,目光哀怨的盯着他们俩。 “对不起许瓒老师。”余绵被许瓒盯得心里发毛,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他了,赶紧赔不是。 许瓒没再计较,转着笔问:“你俩这是干嘛了,被狗追了?” “对,一条大狼狗。”池懈痞气回答,随后走到许瓒的岗位:“在作哪部剧的曲子?” “《我在密室卖道具》那一本。”许瓒重拾起五线谱。 这一部,是由另外几名配音演员录制的,池懈对其剧情不了解,便随意跳过:“那我和余绵今天要录制的这部《想和你一起上课》,开始写没有?” “也正在写。”许瓒揉揉太阳穴:“但最近灵感有点匮乏,熬了几个通宵,才想出那么两三个句子,我可能江郎才尽了。” “没灵感的时候,就和同事们多多交流,别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苦憋着。”池懈给他提点:“都很少见你出来咱们的工作大群冒泡……哦对了。” 讲到这里,他又想起一件事,转过身对余绵说:“对了,绵羊,你好像还没进咱们公司的大群呢。我现在拉你进去,我都差点给忘记了。” “哦,好。”余绵毕业后才和桔光公司签约,算起来是一枚小萌新。 但以前跟随学院社团的部长出去接单,就老早和池懈认识并有多次合作了。 池懈是桔光工作群的管理员,他很快在列表找到余绵的微信拉进群里。 余绵放在背包里的手机,一下子就丁咚、丁咚的传来好多条群消息。 看来桔光公司的同事们都超级活跃。 “好了,我俩也该去工作了。瓒哥你慢慢写,要是写不出来就……”池懈倏而出了个骚主意:“要是真的写不出来,就去谢总的办公室喝喝茶。” “还有,我给你捎个小道消息,你狂追的那本《他有密钥》的原作者,谢总刚才邀他过来公司,你等会可以借机过去,让他给你注注神光。” “你是说盛降要过来?”许瓒摘下挂在鼻梁那副典型的宅男标配黑框眼镜,眼睛变得十分亮澈。 “对,蟹蟹说得对。”余绵接下话茬:“他灵感可多了,只要找他给你捋一捋,你一天就能作词三百首。” 第49章 想要亲回来 风华园离桔光公司不太远。 余绵热完嗓,刚走进录音棚和池懈搭了几段台词,盛降就来了。 谢击言并没有领他去办公室喝茶,而是把他带进录音棚听余绵和池懈俩人配音。 余绵原本和池懈搭配得很流畅,一见到盛降站在录音棚的隔音玻璃窗外面看着她,她舌头顿时都打结了。 “陈、陈孟随。”余绵讲着剧本台词:“你、你要干嘛呀?” 幸好这一段,剧情是女主在做梦,梦见自己趁男主睡着了,然后野着胆子偷亲了男主,被男主当场抓了个现形堵到教室后门黑板的角落。 所以,余绵此刻是需要表现得比较心惊胆战和羞怯腼腆的。 于是舌头突然打结,也正好让她发挥超常,蒙混过关。 “我要干嘛?”池懈心理素质很强,一下子就以“陈孟随”的身份,冷傲傲的接住余绵的台词:“偷亲了我,还问我要干嘛?” “我……”余绵声音软糯糯,尽量避开盛降的目光,专注的投在池懈身上:“我、我哪有偷亲你,你是不是在做梦。” “我在做梦?”池懈轻邪一笑,笑得余绵心湖荡漾:“你可真会狡辩。” “那、那你要我怎么样嘛?” “没要你怎么样。”池懈入戏那般的盯着余绵水光盈盈的小嘴,深情的念着台词:“我只是想要亲回来。” 咔—— 女主梦到男主俯下头时,就惊醒了。 第一集剧情也到此结束。 “好了,先休息一下。”池懈暂停录制,走出去喝水。 余绵磨蹭了五六秒钟,才慢吞吞跟在池懈身后。 盛降全程没有什么表情,满脑子都是池懈对余绵讲的那句。 ——没要你怎么样,我只是想要亲回来。 这到底是哪个恋爱脑作者写的破书,只为了宠而宠,却毫无任何营养价值可言。 盛降再次妒忌到面目全非。 “配个音,也能入戏?”这句话,是谢击言在质问池懈。 “没有啊。”池懈心不在焉的喝着水回答。 “那为何一直盯着绵羊的小嘴看?” 谢击言真是越来越为这个倒霉孩子操碎了心,难道都没发现盛降刚才的脸色有多黑? 池懈拧回杯盖:“……我不盯着绵羊看,难不成要盯着你看?” “你就不能看着剧本?”谢击言真想狠狠敲开他的木瓜脑袋。 “我干嘛要看着剧本。剧本哪有绵羊的小嘴好看?”池懈啥话都敢往外说。 谢击言:“……” 谢击言彻底头疼:“算了,我不管你。” 说着,转过来对盛降说:“走盛降老师,去喝茶。” 正值晌午,太阳最烈时。 盛降的眸色,却依然阴沉。 他没搭腔,只是轻轻颔了下首,便随同谢击言一起走出了配音部。 余绵正要松口气。 盛降走到门边,似感应到她的心虚,倏然停下来,扭头问:“小贝壳呢?” “啊?哦,我寄在曲词部,让许瓒老师帮忙照看着。” 盛降蹙眉,虽然不知道这个许瓒是谁,但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男的。 他没再讲什么,直直出了门。 他记得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有经过曲词部。 第50章 我在密室卖道具 曲词室的门,敞开着。 盛降随意往里瞥了一眼,没看到那个什么许瓒,也没看到小贝壳。 他眉心不禁拧了一下。 谢击言或是瞧出他心思,问道:“要不要进去参观参观?” “不了。”他对参观不感兴趣,他只是想抱回他的兔子。 谢击言淡淡勾唇,未再勉强。 但在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他暗自斟酌了一番后,说:“如果你很介意余绵和池懈一起搭档,那以后,我尽量让他俩不要凑在一起。” “没关系,我不介意。” 在谢击言面前,盛降无须掩藏自己对余绵的情感。 “工作归工作,我还不至于醋昏了头脑。” “而且,我和她除了一层青梅竹马的关系之外,就无更多别的名分,又有什么理由去生气和不爽。” 单方面的爱,太微不足道。 谢击言:“那你就没想过,跟她告白?” 盛降:“有想过,只是……”他苦涩笑了下,“你应该知道,青梅竹马的关系最难断清。” 谢击言锁紧眉头:“你是怕余绵不喜欢你?” “不是怕她不喜欢。”盛降唇角的弧度压得更加苦涩:“是怕她从来就没有喜欢。” 昨天晚上,她醉酒,亲口说了,她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想做他的码字机,她是想吞他的稿…… “你不试试又怎知道?”谢击言的手,搭上他的肩:“要是她刚好就很喜欢你呢?余绵的脸皮那么薄,你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先开口。” 有些事情,旁观者看得比当事人还要清楚透彻。 盛降眸光微动,定定看着谢击言,好像领悟了,又好像没有领悟。 谢击言点到即止,先踱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茶宴厅,装修风格禅意简约,与谢击言修身养性的性格很相符。 盛降随意坐在一方沙发。 谢击言拿出一罐珍品毛尖,煮了一壶开水。 正要沏茶。 办公室门外,忽然有人喊他:“谢总。”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谢击言闻声抬眸睇去,只见许瓒抱着小贝壳站在门廊。 “哦,许老师,有什么事?”谢击言敛下眼眸,继续沏茶。 许瓒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不会搞太多辅垫:“我听池懈说,你邀请盛降老师过来公司做客。正好我这几天灵感匮乏,作不出好的词曲,便琢磨着来和盛降老师做个心灵交流,让他指点我一二。” “还有余绵也讲了,说只要让盛降老师帮我的思路捋一捋,我一天就能作词三百首,所以搞得我都心动不已了。” 盛降:“……” 他只是个写书的,又不是什么仙人,哪会给人指点迷津。 “写什么词曲?”但鉴于是余绵给他揽的活儿,盛降尽管不耐,还是忍不住先出声询问。 许瓒迟钝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盛降是在问他。 他忙不迭接话:“哦,是给两部不同题材的广播剧,作的主题曲。” “什么类型的题材?”盛降又问。 许瓒即答:“一部是密室惊悚无限游戏,一部是校园爱情小甜剧。” 密室? 盛降似陷入思考,他正在连载的这本《别深入》,就是类似这种解密的惊悚游戏。 “你是卡在哪个点上?是曲调,还是歌词?” “歌词。”答话间,许瓒控制不住往里走几步:“我最近总是写不出让我心情澎湃的词句。” “你可能太累了,要多注意休息。”谢击言插进话题,顺带多拿了一只茶杯,给许瓒也沏了一杯茶:“先过来这边坐。” “好。”许瓒应声坐下。 小贝壳在他怀里扭了扭,趁许瓒手劲松懈,赶紧挣出束缚蹦跳到盛降身上去。 盛降心情总算舒畅了,嗜宠的摸摸它的兔耳朵。 许瓒抱得手酸,就没打算再抱回来。 他趁双手空闲着,掏出手机,将写在备忘录的几句歌词,递给盛降看:“盛降老师,你文采那么好,你帮我琢磨琢磨,接下来这歌词要如何顺延下去,我实在是脑筋疼得想不出来更华丽的词藻。” 盛降看向备忘录。 剧名写着:《我在密室卖道具》 歌曲名:《为你无限心跳》 『天黑了,你不见了,你去了哪里? 为什么我周边都是一片漆黑? 我看不到你,我摸也摸不到你, 你到底在哪里?』 盛降:“……” “怎么样,盛降老师。”见盛降无语着,许瓒头皮暗暗发麻,越加觉得自己写的比小学生都不如。 盛降毕竟不是专业搞音乐的,他也无法给许瓒多到位的建议,只能在原歌词上稍作一些修改。 他说:“我给你写出来。” 然后就在备忘录里重新编辑。 『天黑了,月亮不见了,你也不见了。』 『你去了哪里。』 『我对着黑暗的墙壁,呼喊你的名字,回答我的只有我的回音。』 『你到底在哪里。』 『四周都是野兽绿色的眼睛。』 『我的心,在不安的跳动,疯狂的为你跳动。』 『神明丢下指示,沿着那道血迹斑驳的城墙,一笔一划拼凑你的名字……』 盛降的灵感,就跟氪过金似,没两三分钟,就啪啦啪啦写了好多句。 许瓒在旁边看得激动的左手握右手,右手又握左手,握不过瘾,还想握脚。 盛降停下来,说:“我只是写一些句子给你作参考,后面还需要你自己去调整和修改。” “好,太感谢你了盛降老师。”许瓒万分激动:“这首歌的作词人,我到时候会填上你的名字。” “不用。”盛降把手机还给他。 许瓒坚持:“这是行规,也是职业道德,我不可能盗用你的词句,冠我的名义。” 盛降端起一杯清茶,淡淡言道:“就当做是我授权给你的。” 可许瓒也有自己的一套做人原则:“总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填上你名字的。” 说完,怕盛降又拒绝,他连茶都没喝,就跑了。 盛降无奈。 谢击言轻笑着说:“就随他。” 盛降点头,没作声。 等他放下茶杯,要再摸一摸小贝壳时,这才惊觉小贝壳不见了。 许是他刚才在写歌词,没留神,给它蹿走了。 “小贝壳。”盛降起身寻找。 谢击言靠在沙发,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告诉他:“不用找了,它又跑去我的床上蹦迪了。” 第51章 妈系老板 盛降走进谢击言的休息室。 小贝壳果然在谢击言的床上蹦来跳去。从床头蹦到床尾,又从床尾蹦到床头,蹦得一床单的兔毛。 盛降把它撵出来,对谢击言施以歉意:“抱歉,是我教兔无方。” 谢击言嗤笑一声:“盛降老师,你可真幽默。” 说罢,稍停片刻,又讲:“等池懈录制回来,就让他去洗床单。” 盛降不是很理解,床单是小贝壳搞脏的,为什么让池懈来洗?兔子又不是池懈家的,要洗也不该由池懈来洗。 完了,盛降一醋起来,连床单都想抢着洗。 “给你添麻烦了,我赔一床新的还给你。”盛降心思一转,想着晚上和余绵去商场逛逛,买床新的赔谢击言。 “不用。”谢击言并不是缺一席床单的人:“其实我还想感谢小贝壳,让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治治池懈那小子。” “……” 乍听时,盛降听得不明就理,但深入一想,又似乎完全明白了:“那行。” 两人又坐着喝了一会儿茶。 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刚好勾勒出一个锐角三角形。 下午一点了。 已过了午饭时间,余绵还没收工午休。 盛降委实担心她会饿坏胃。 “余绵平时在公司,都不按时吃饭?”他问谢击言。 谢击言拨弄着茶叶:“忙起来的时候,是不太准时。但应该也会备些小零食垫垫肚子。” 盛降一想到她的小腰那么细,就彻底坐不住:“我先领她去吃饭。” 谢击言没异议:“好,一起去吃。三楼是食堂。” … 余绵和池懈的默契度非常高,原打算再录制两集,但盛降和谢击言过来喊他俩去吃饭,俩人只好暂且作罢。 食堂的饭菜很丰富。 但余绵配音配得喉咙干疼,吃了两小口米饭,就吞不下去了。 盛降重新去给她弄了一碗甜品,那种感觉,就跟个男朋友似的,把女朋友伺候得妥妥帖帖。 余绵埋头慢慢喝着,喝掉大半碗。 四个人在食堂吃饭,没聊太多话题。 直到吃饱,要乘电梯返回楼上工作。 盛降打包了一份胡萝卜丝,说带给小贝壳吃。 小贝壳被锁在谢击言的办公室里,正好奇的玩耍着一个不倒翁小摆件。 电梯门开了,谢击言抬脚走进去,对池懈说:“等下先去把床单洗干净。” 池懈不想忍气吞声:“我今天一定会把它洗干净的,你不用总是跟个老妈子一样,一直念叨念叨。听得都烦,我妈都没你这么能念。” 跟个老妈子一样的谢击言:“……” 比池懈他妈还能念的谢击言:“……” 好,他无话可说了。 不然再念下去,等会别人还以为他是个妈系老板。 那可真他妈的解释不清。 余绵窝在电梯厢角落,抿紧嘴唇,欲笑又不敢笑。 电梯是有镜子的那一种,余绵所有小表情,都落在盛降的眼睛里,也落在谢击言的眸底。 谢击言:“绵羊,小贝壳是你养的,你也有份,待会两人一起去洗。” 余绵:“……” 余绵有点垮。 盛降面无表情。 谢击言似乎又瞧出端倪,干脆好人做到底:“如果盛降老师也想洗,你们仨人可以组团一起,我不介意。” 盛降:“……” 余绵:“……” 池懈:“……” 不,你不介意,我们介意。 第52章 想带你去打耳洞 … “对勾。” “对圈。” “对二。” 组团洗床单的三个人,在休息室里玩起了手机斗地主。 小贝壳在洗手间的水桶里蹦跶。 谢击言激得额角突突突突突疼。 不过,幸亏赶在他发作之前,池懈玩输了,被迫自己一个人抱着盆,认命的洗起床单。 洗床单的过程,兴许乏味又枯燥。 他不甘寂寞,便开了直播。 他的粉丝看到他在手洗床单,既心疼,却又不厚道的笑趴成一片,纷纷很笋的说要给他寄洗衣机。 池懈差点感动得哭晕在厕所。 … 忙碌了一天,总算下班了。 余绵累得跟条小咸鱼一样,回到家就直直趴在沙发,有点翻不动身。 盛降催她去洗澡。 余绵不太情愿的嘟囔了一下小嘴。 “需要我抱你进去?”盛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余绵脸颊一臊,连忙在沙发爬起来,跑得贼溜儿快:“才不用呢。” 见她这副似羞赧的小模样,盛降不禁想起谢击言白天说的那番话。 ——要是她刚好就很喜欢你呢? ——余绵的脸皮那么薄,你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先开口。 难道是真的因为喜欢,所以才反而对他这么敏感吗? 主卧。 余绵洗完澡,躺上床。 时间尚早,她还没有什么困意。 正寻思着在微信群和桔光的同事们吹吹水,盛降恰在房门外唤她:“绵绵,出来吃点粉汤再睡。”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吃多少东西。 “哦,好。”余绵温软应了声,穿上她可爱的小拖鞋,踢踢哒哒的打开门走出来。 鉴于今天早上,余绵被豆浆烫到嘴,盛降这回帮她把粉条捞起来放在另一个碗里纳凉,然后用勺子多多搅拌几次汤底,直到不是那么烫嘴才推给余绵。 “不烫了,吃。” 余绵心湖里的涟漪,动荡了一圈又一圈。 她默默嗦起粉条,没讲谢谢,也没讲别的话句。 盛降更喜欢她这样子。 因为谢谢二字太疏离,他不喜欢听。 “好吃吗?” “好吃。”余绵嘴里塞着粉条,答得有些含糊不清。 盛降嘴角轻轻牵动,把自己那份粉汤里的肉和丸子都挑出来给她:“多吃点。” 余绵的心田,一下子开满五颜六色的花:“谢谢哥哥。” 这一句,盛降爱听。 甚至巴不得她能多叫两遍。 但有些东西,不能够贪多。 盛降尽量控制自己,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有空?” “啊?” “想带你去打耳洞了。” 盛降的眼神温柔得像天上绵软的云,让人好想跌落进去。 余绵的脸颊,又不争气的臊了臊:“大概下个周六有空。但……但打耳洞,下班后也可以去打啊,不用花太多时间的。” “怕你太累。” 余绵低头嘬了一口汤汁:“不、不累。” “那明天晚上带你去打。” 盛降盯着她薄嫩嫩的耳垂,已经开始在想着买什么样的耳饰送给她。 “嗯,好。”余绵压住小小的开心,继续佯装着喝汤,不敢去对视盛降的眼睛。 害怕一不小心,把所有小心事都坦露在他面前。 盛降还在琢磨着耳环的款式。 他心想,她倔时,那么娇气,动不动就暴走几千公里。 戴那种兔耳朵最适合,显乖。 第54章 纹身贴 余绵曾吐槽盛降是个钢铁直男,那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钢铁直女? 盛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傻乎乎的拒绝,真是不识抬举。 盛降气得差点自焚。 他一只手揣进薄外套的口袋,暗暗捏住一个小小首饰盒,里面装着一对兔子耳环,是他刚才过来桔光公司之前,亲自去大品牌珠宝店挑选的。 但现在不打算送给她了。 余绵还蒙在鼓里,并不晓得自己的一句无心话,已经使自己错失了好几个亿。 她兀自迂了另一个话题:“对了盛降,我刚才看到他家店里,卖的纹身贴好好看,咱们绕回去买几张。” 我看你是觉得那个纹身师长得好好看。 盛降的醋坛子,在醋海里,一波一波的翻滚着。 “随便你。”盛降陷在醋海里无法自拔,“喜欢就买。” 最好是一次性买个够,以后不要再来。 余绵没听出盛降的潜台词,一得到允许,便蹦蹦跳跳的往回跑,跑回费靛的刺青店。 费靛坐在沙发,嘴里叼着一根烟,擦着打火机正要点火,忽见刚才那个穿耳洞的女孩跑回来,他没把烟点燃,随手扔在烟灰缸。 “还有什么事?”他问余绵。 余绵笑容灿烂,店里背景墙的暗蓝色调交织着橘色灯光,像一层冷系复古风滤镜,薄薄柔柔的打在她身上,美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她软软的说:“我想买几张纹身贴。” 费靛稍晃了下心神:“哦,想要什么样的,自己挑。” 在他俩一话一答间,盛降也走了进来。 余绵站在纹身贴的货架那边,认真挑选。 她尽拣些比较可爱的。 拣着拣着,她转头,对盛降说:“盛降,我给你也挑几张。” 并顺口追加了句:“有小猪佩奇和美少女诶,好萌好可爱。” 盛降:“……” 你叫我贴小猪佩奇? 你叫我贴美少女? 你干脆叫我去死。 盛降呕心沥血,完全不想搭理她。 这时,费靛听到余绵的话,才终于想起来该操业一下自己的铁饭碗。 他冲盛降问着:“这位男朋友,不刺个青吗?” 不了。 盛降准备回答。 余绵突然抢在他话前:“他不刺。他爸妈思想传统,家教也很严,不能乱刺这些。” 买几张贴着玩玩倒是可以。 费靛不是一个没有职业操守的人,既然顾客不想刺青,他也就没再勉强和推销。 余绵视线重新转移到货架上。 她挑了许久,都不知道给盛降挑个什么样的纹身贴。 “这边还有。”费靛可能是瞧出她的苦恼,指了指收银台旁边一个小货架:“有星座纹身贴,很多小情侣都喜欢。” 余绵没注意费靛后面一句讲的是什么,只听到还有别的款式可挑,便抬脚挪到收银台旁边的小货架。 果然。 一看到星座纹身贴,余绵就很喜欢。 她很快给盛降挑了一张天蝎座。 然后也给自己拿了一张,是小双鱼。 大天蝎配小双鱼,可真搭。 余绵自己暗暗把它当作情侣纹身贴了。 “盛降,你就贴这个好不好?”余绵扬了扬手上的天蝎座。 盛降唇角弯了弯,眸光温柔得连月亮见了都要逊色三分。 他答:“好。” 因为,他刚才听到费靛说的那句话。 ——有星座纹身贴,很多小情侣都喜欢。 但这一句,还不是最让他破防的。 最让他破防的,是比这之前,余绵替他回答费靛的那个问题。 ——他不刺。 ——他爸妈思想传统,家教也很严,不能乱刺这些。 难道,她没听到费靛加了个前缀? ——这位男朋友,不刺个青吗? 第56章 搓 星座学上说,天蝎座男生的性格外冷内热,占有欲极强,且疑心病也重。 但一旦喜欢上或者认定了一个人,又会非常深情和专一。 盛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他见余绵反反复复的想揩掉纹身膜,他表面看上去,虽然冷冷淡淡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其实内心早就被一把烈火扼着咽喉灼烧着了。 他很会乱想,也很会给自己抠小话本。 他认为余绵想搓掉纹身膜,无非是忽然反应过来天蝎座和双鱼座在占星学里是一对匹配度百分之百的情侣星座。 所以她开始懊恼、开始排斥、开始不想要这张纹身贴。 “如果觉得不喜欢,那就搓了,不必犹犹豫豫。” 盛降终究是无法控制住自己。 他的爱,很纵容,也很偏激。 他可以比任何人都宠溺余绵,却又不会像工业糖精那样死腻死腻的宠溺着余绵。 他不爽了,会讲违心话,也会给余绵摆臭脸色。 看似在虐余绵,但实际上,是在虐他自己。 他爱得深沉又矛盾。 ——“如果觉得不喜欢,那就搓了,不必犹犹豫豫。” 盛降声音冰冰凉凉,像凛冬的雪花裹着刀子,一遍又一遍的激荡在余绵耳畔,捅着余绵的心窝子。 余绵愣着,愣了好长时间都回味不过来。 她没想到,盛降竟观察得那么入微,居然发现她暗戳戳的想抠掉纹身。 “我,”余绵不知是心虚还是干嘛,急忙把手掩到背后,狡辩:“谁说我要搓掉它了,我才没有呢。我刚才只是……只是手有点儿痒,就挠一挠嘛。” 她找了个很蹩脚,却又非常说得通的借口。 盛降听她这样解释,有些气笑,刚才明明像在搓泥条那样,还说是在挠痒痒? 挠痒痒是用搓的? 盛降似乎跟搓这个梗过不去了。 不过也罢,她都狡辩了,也给他台阶了,他就应该要识趣的滚下去,不然再高高端着,等会她的小臭脾气一抽,保不准又跑去跟池懈看“全身按摩”。 “算了,你是我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星座学上还说,天蝎座男生一遇双鱼座女生,就注定被吃得死死。 盛降亦是如此,他真是爱惨了余绵的小撒娇,无限复加。 … 风华园。 屋灯亮起。 余绵走进自己的卧室去放包包,盛降站在房门口提醒她:“待会洗澡,记得耳垂别碰水。” “哦哦。”余绵拿着手机充上电,险险忘记自己打了耳洞这茬事儿。 盛降叮嘱完毕,把碘伏和棉签放在门框:“自己过来拿。” “哦。”余绵撇下手机,小跑过去。 可在余绵要弯腰捡起碘伏时,盛降突然不知道抽了什么筋,猛的就将碘伏和棉签重新捞回自己手中。 余绵呆了一呆,看着他。 盛降神情淡定自若,说:“洗好澡,过来我房间,我帮你搽。” 余绵摸摸鼻子:“我不是说过,我自己能……” “能不能别再惹我生气。”盛降打住她话匣,不给她讲完。 余绵愣住。 盛降专注看着她眼睛:“快去洗,别让我等太久。” 第57章 奶桃撞上卡曼橘 浴室。 白雾缭绕,抽风机嗡嗡作响。 余绵泡在撒了奶盐的温水中,可爱的脚趾头被烫得红彤彤,脸颊也被烫得红彤彤。 但这并非是温水的热气给熏的,而是刚才在房门口,被盛降那句“快去洗,别让我等太久”给弄红的。 他总是仗着自己性冷淡的嗓音,讲出让人心中小蝴蝶乱飞乱蹿的虎狼之词。 讲真,余绵有亿点点想要裂开。 不过话说回来,盛降干嘛那么执着要给她搽药?而且还得去他房间里搽?难道客厅那么宽只是个摆设?? 客厅:“……”是孤不配。 余绵乱七八糟的想着,想了半个小时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心里一横,索性豁了。 反正前几天停电时,她连他的床都睡了,他都对她没有任何的想法,她还怕什么。 不。 错了。 她怕。 她怕的就是他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呼~ 思及此,余绵心情很丧的吐出一口闷气,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蔫巴巴的,有些一蹶不振。 她心想,暗恋可真比来大姨妈的时候还要痛苦。 天天折磨着她,折磨得她肝肠寸断,折磨得她死去活来,折磨得她既恨又欲罢不能。 他可真是一个折磨人的男妖精。 男妖精盛降:“……” 半个小时后。 余绵泡好澡,并把自己搞得香香哒之后,就矫情造作的捏着衣摆,磨磨蹭蹭的走去次卧。 次卧里,姓盛名降的男妖精坐在电脑桌前码字,身上穿着一件纯黑色半袖衫,衣服不是傍晚穿的那一套,应该也是已经洗完澡了。 余绵偷偷用力吸了一口他房间的空气,是奶桃味的。 哦不对,奶桃味是她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那盛降……是什么味的呢? 余绵好想去闻一闻。 “盛降。”余绵疑似羞嗒嗒的喊了他一句,明明满眼满腹装载着想吃葡萄的小心思,脚步却慢得跟蜗牛在爬葡萄架那般,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挪进来。 盛降停止敲字,转过眸,见她一步走成五十步的趋势,他眉眼清清冷冷,轻谑:“蜗牛是你家亲戚?” 余绵:“……” 为什么盛大作家总是频频爆金句,而且还杠得让人无法接。 “才不是,蜗牛的亲戚是鼻涕虫。”余绵机智的堵回去。 盛降淡淡勾唇:“那不正跟你一样?是个小爱哭鬼鼻涕虫。” “才不是。”余绵微微气结,狡辩道:“我只是刚才泡澡泡太久,腿麻了。” 这借口可真是一套又一套的。 一会儿是手痒,一会儿是腿麻,那等下是不是该嘴巴痛了? 盛降冷笑,不动声色的藏住想法,接着腾开椅子,亲自起身逮她:“好了,不闹,过来搽药。” 他攥住她的小胳膊。 余绵毫无反抗之力,乖乖被他按坐在椅子里。 盛降拿起碘伏,拧开瓶盖,取出一根棉签,蘸上深褐色的药水,随后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慎之又慎的往余绵的耳洞后方涂抹。 “疼么?”他轻问。 “不疼。”余绵抿了抿嘴唇,感觉此时此刻,自己的耳朵一定红透了。 盛降盯着她桃粉粉的耳朵,没作声,继续涂抹。 他拇指腹轻轻压在余绵右耳朵的上半廓,温温烫烫的。 而耳垂末端,药水凉凉的渗入耳洞,衍出冰火两重天的假象,使余绵有一种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错觉。 余绵心跳猛地加速,尤其是陆陆续续闻到从盛降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卡曼橘香味,她呼吸完全不稳了。 “盛、盛降。”不稳得连舌头都打结。 “嗯?”盛降同样被她身上的奶桃味搞得心絮紊乱。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接吻会很难收场。 第58章 互馋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接吻会很难收场。 盛降的喉结滚着。 余绵的嘴唇抿着。 盛降控制不住的俯低头颅。 余绵情不自禁的昂高下巴。 他盯着她。 她也盯着他。 他看她嘴角。 她也看他嘴角。 他馋她。 她也馋他。 可馋到最后,脑海里有一个残酷的声音,告诉他俩一个残酷的事实:都醒醒,你俩不是恋人,别再黑夜里做白日梦了。 余绵先回避盛降的目光,支支吾吾的说:“你干嘛非要给我搽药?” 这个问题,绞了她一晚上了,要是不问个清楚,她今晚肯定会失眠。 盛降也移开目光,轻答:“怕你毛毛躁躁做不好。” 盛降这个理由…… 好。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余绵目光垂了下去,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失落的,因为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那个答案。 盛降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小情绪,把棉签扔进装废纸的垃圾桶,然后拧紧碘伏的盖子,兀自说:“好了,早点去睡,明天再帮你搽一遍。” “不想睡。”余绵突然心闷得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为什么不想睡?”盛降蹙了蹙眉,“是又想熬夜?” 余绵兴许在赌气:“我就是不想睡。” “那你想做什么?”盛降的语气里揣了两分无奈。 余绵却不说话了。 她眼睛盯着地板,视线落在自己的小拖鞋上面。海绵宝宝笑得很开心,但她一点都不开心。 “你又怎么了?”盛降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心情也开始一点一点的烦躁起来。 余绵的心思总是弯弯绕绕的,就跟个小迷宫一样。有时候,前一刻明明还好好的,下一刻就不知道自己会因哪句话、哪个表情、哪个动作不小心触动到她炸毛的机关点。 “到底怎么了?跟哥哥说。”尽管心里很躁,他还是耐着性子,想哄一哄她。 余绵可能是真的很委屈,看着海绵宝宝的笑容,越看越想哭。 特别是被盛降这么温柔的哄问着,她鼻子一酸,更加委屈了。 她眼圈憋得红通通,像月兔的眼睛,蓄了银河里的水,晶莹剔透的,只要眼睛轻轻一眨,泪珠就会嗒嗒的掉落下来。 盛降心疼得紧,多想抱抱她。 “到底怎么了?跟哥哥说,好不好?”他又问一遍。 余绵许是委屈到极点想要发泄,突然生气的说:“讲讲讲,你要我讲什么!我就算讲了,你也不会喜欢我……” 恰在这时,盛降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彻了起来,又兼余绵控诉的时候含着几分哭腔,最后那句,盛降听得不是很明确。 “你说什么?”他一边拿起手机看来电人名字,一边眷眷不舍的盘问余绵。 余绵觉得他心思压根不在她身上,一气之下,拔腿就跑了。 她已经冲动的讲过一遍,既然盛降没有听到,那她绝对不可能再讲第二遍。 “余绵。”盛降赶紧撇掉手机追出房间。 其实刚才,在手机铃声搅和进来的时候,他是有听到余绵说到喜欢两个字的,只是不太确定她具体一整句是讲了什么。 “绵。”盛降追到她房门口,余绵正要狠狠甩上门,盛降眼疾手快的抓住门板,用自己的右脚卡在门缝。 余绵关不上门,气得眼泪掉了出来:“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不想看到我?”到了这个节骨眼,盛降也该有些后知后觉、明白余绵总是跟她闹脾气的真正原因了。 “因为我讨厌你,超级超级讨厌你。”余绵在气头上,不可能说出好听的话。 不仅如此,还在尾音落尽之际,提起脚,狠狠辗踩了盛降一脚。 盛降轻微吃痛,但卡在门缝的那条腿依然没有挪开。 “你到底走不走!”余绵气得眼泪都顾不上擦。 盛降稍微用力撑开门板,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她房间里。 余绵拦不住他,一反应过来就想钻去躲在浴室。 盛降察觉出她的动机,及时拽住她的手腕,把她紧紧按进自己的胸膛里。 余绵彻底愣住。 整个世界也似乎跟着一起安静了。 安静得,只剩下她和盛降的心跳声。 盛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一直抱着余绵,直抱到她的小脾气渐渐消下去为止。 余绵埋在他怀里,连轻轻颤动一下眼睫毛都显得小心翼翼。 “都是我不好。”过了好久好久,盛降终于开口,同时也将她的小腰再折紧了几分。 “你说过,我们是青梅竹马,不能吵架。所以,我们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吵了好不好?我们冷静谈一谈,行不行?” “不要。”余绵突然拒绝。 “为什么不要?”盛降声音放得极轻。 “因为我现在完全冷静不下来。”她被他这么抱着,能冷静才怪。 “还在生气?” “不是。”余绵耳尖烧着:“是你把我抱太紧了,我呼吸不畅。” 盛降仿佛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稍稍松开一分。 余绵暗暗吐了一口气,头脑清醒了些:“不过,你干嘛要抱我呀?抱抱这种东西,是男女朋友才可以做的。” 说到底,她还是超级没骨气的揣着一番期待。 可这份期待…… 终究跟泡沫一样,一戳就破,破得连点余渣都不剩。 因为盛降俯低头,凑到她耳畔说:“不一定非要男女朋友才可以,青梅竹马也可以做。” 毕竟只是一个抱抱,又不是接吻或者做别的。 呵呵,累了,毁灭。 余绵完全不想再说话 “那如果,”余绵承认自己还是很不死心:“那如果,你以后有女朋友了,你觉得还能这样抱我吗?” “我不谈女朋友。”除了她,他不会再喜欢别的女孩子。 “你不谈女朋友是什么意思?你是不婚主义?”死心,余绵。 余绵的心情又渐渐变成灰色的。 尔后不等盛降做出答案,即又说:“那要是换成我呢?” “嗯?” 余绵捏紧手指,一鼓作气:“要是换成我有了男朋友呢,你还能这样抱着我吗,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其实抱抱并不是青梅竹马可以做的。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子了。” “你出去,我想睡了。”说完,余绵掰开盛降的手,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第59章 盛降抽烟了 … 下半夜。 窗外无月。 盛降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阳台,没开灯,只有小区里的景观灯,和隔壁栋住户窗里映射出来的微薄灯光。 窗台的兔尾草在夜风里轻轻摇曳。 盛降拿着手机,把今晚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拉了黑。 那是他一个高中同学,以前都没怎么玩的,突然不知道从谁手里要到他的手机号码,说是刚好到法定二十二周岁要结婚了,邀请他去喝喜酒。 这若换作平时,盛降一定会赏脸去参加婚礼,可这个高中同学,今晚的电话打得太不逢时,盛降跟他加了微信好友,给他转了份子钱之后,就把他给拉黑了。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这个不配拥有出现姓名的高中同学掰断了他的姻缘线。 盛降每每想起余绵今晚在房间掰开他手说的那段话,胸口就疼。 余绵说:“其实抱抱并不是青梅竹马可以做的。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子了。” 她真的太不讲道理,那天在荔州影视城,她想跟他和好,就可以随随意意的抱他。 而换成他要跟她和好,她就小歪理一大堆一大堆的,这里不能碰,那里不能碰。 世上怎么有她这样品种的小青梅,真是天生注定要来折磨他的。 越想,心口越堵,堵得盛降又想抽烟。 他浑身不痛快的返回到自己的房间。 电脑屏幕还亮着,页面停留在作家助手的码字星球,显示着今天的更新字数:字。 他没有发表出去,关了电脑,就下楼去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买烟了。 余绵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还没睡。 夜那么安静,房间的隔音又不强,她侧着耳朵,听到屋门轻微响动,应该是盛降出门了。 是又要在三更半夜悄悄回京市了? 余绵心口也一阵堵塞,连拖鞋都没穿,就光着脚丫,急急忙忙跑出来。 盛降的房门敞开着,房内仅亮着一盏落地台灯。 余绵目光往里扫视了一圈,扫到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在,这才稍微放心。 但这么晚去干嘛了? 余绵拧着眉,摁亮客厅的小壁灯,窝在沙发里等他。 等了五六分钟,盛降还没回来,她又不想给他打电话,便无聊的拿起花篮子里面那半条围巾,歪歪扭扭的织着。 尽管盛降嫌它丑,也可能不喜欢它,但她还是很想很想织给他。 … 盛降没抽过烟,也不会抽烟。 他不知道哪个牌子的烟好,就随便挑了一盒最贵的。 反正烟这种东西,有害健康,抽再贵,也一样伤肺。 他不会对它上瘾,他只是想试一下,它是不是真的能让他抒解心中的烦躁和不快。 从小超市出来,盛降捏着打火机,找了一面墙壁倚着。 路灯昏昏暗暗,路上没有什么人影,他把烟叼在嘴里,拇指腹轻轻擦动火机的磨砂珠。 嚓嚓两声,火花溢出,他点燃烟。 咳咳咳…… 才刚吸一口,烟味抵入喉,他就被呛得连连咳嗽。 第二口,依然呛得他直咳嗽。 第三口,他稍稍摸准了一点门路,只咳了两声。 第四口,他完全掌握了抽烟的精髓,想咳都咳不出来。 第五口,他突然后悔抽烟了。 因为余绵不喜欢烟味,她从小一闻到大人抽烟,她就会咳嗽。 所以读书的时候,他总是往她的小书包里塞枇杷膏润喉糖。 盛降烦躁了,越抽越烦。 他把烟灭了,一整盒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让夜风将自己身上的烟味冲些淡,他才返回风华园。 到了十一楼。 盛降按着屋门密码:。 他曾对余绵讲过,这个门的密码太简单了,因为后面四个数字,是屋子的门牌号。 可这会儿,兴许是在外边抽烟抽清醒了,盛降再次看这串门密码时,突然发觉这几个数字,好像是他的出生年月日。 1999年11月01日,他的出生日期。 盛降一下子就震住了。 在门口震了很久。 余绵还窝在沙发里织着围巾。 她瞥见屋门开了,但盛降站在外面迟迟没有进来,她微微生气,忍不住就提高嗓子质问他:“你去哪了?” 这种口气,这种架势,就跟小妻子在质问自己夜不归宿的丈夫一样。 盛降挺意外她还没有睡。 他走进玄关换鞋,原想询问门密码的事,但见余绵正在织围巾,他蓦地就又板起一副臭脸。 因为余绵说过,围巾是要织给池懈的。所以余绵半夜三更不睡,爬起来坐在客厅那里殷勤的给别的男人织围巾,他哪能给她甩好脸子。 “没去哪,在楼下随便逛逛。” 答完,他怕被余绵闻到烟味一样,即刻走进次卧,关上门,去刷牙和洗澡,然后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 余绵觉得他有鬼。 要是只去楼下逛一逛,又没出汗,为什么还要再去洗澡。 余绵开始胡思乱想。 盛降出去了有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多小时里,要是动作快的话,都可以做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了…… 余绵心头猛地一沉,心门被自己的臆想卡得难受。 她围巾也织不下去了,看着盛降连头发都洗得湿漉漉的从房间里走出来,肩上随意搭着一条白色毛巾擦拭水珠,神情淡漠的站在冰箱旁边喝水。 她狠狠的把围巾塞回篮子里:“你到底去干嘛了?” 盛降停下喝水的动作:“我们只是青梅竹马,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语气很冷,眼神也很冷:“而且就算我真的去干了点什么,那也是不能和你干的事。” 余绵气极,真想冲过去咬他。 “你混蛋,你滚!我不给你住在这里了!”余绵气急败坏的抓起一只抱枕砸向他。 盛降却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将抱枕攥在手里,唇角勾了一抹痞气:“你在气什么?你是想和我做吗?” “盛降!你不要太混蛋!”余绵再次被气红了眼眶,完全无法理智的捣出篮子里的毛线球通通投掷他:“你现在就给我滚,立刻马上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毛线球往身上砸来的时候,盛降也不躲不闪,就那么干站着让余绵砸个够。 毕竟他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但就是犟着一口气,不想屈软承认这个错误。 不仅不认错,还继续偏激的说:“你不给我抱,那我去抱抱别的女孩子,又怎么了?你是我的谁,你能管我?” 余绵真的气哭了,横冲直撞的跑回了房间。 从这之后,两人一直冷战着,冷战到中秋节,要回京市那一天。 第60章 抱抱 中秋节前夕。 余绵摘掉那两根不值钱的茶叶棒,换上咘灵咘灵的漂亮耳环。 她和盛降已经冷战了有将近半个月时间了。 这半个月时间,余绵刻意早出晚归,而盛降则一直宅在房间里不停的码字码字码字…… 俩人都错开在家里面碰面的时间线。 直到要回京市过中秋的前两晚,谢击言和池懈也要回家过节。 谢击言在港市有车,选择自驾游,叫余绵和盛降一起坐他的车回去。 要出发的当晚,余绵把小贝壳关进粉色笼子里,一起带上。 谢击言开车,池懈坐在副驾。 盛降和余绵坐在后车座,小贝壳隔阂在两人中间。 气氛安静得可怕,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从港市开车到京市,要26个小时。 余绵的眼皮撑到凌晨四点多钟,就开始疲乏困倦,想睡了。 外面的天空,还是很黑。 余绵靠在车窗眯上眼睛,渐渐进入梦里的世界。 车辆继续往前行驶。 之后在过隧洞的时候,突然有一段道路塞车,塞了很长时间,池懈等得不耐烦,也靠在车窗睡着了。 谢击言单手撬开一瓶提神饮料,仰着头,灌了几口。 盛降说:“要是累了,换我来开也行。” 谢击言将提神饮料搁到一边,说:“没事,你也睡会。” “那好。”盛降不再多言。 小贝壳窝在笼子里睡得很香,盛降轻轻把它挪到他坐的那一边,搁在车座底下,然后自己悄悄往中间位置移过去一些。 余绵沉在梦里。 梦里,她回到小时候。 小时候的她,矮矮小小的一只,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和小棉被,屁颠屁颠的跑去盛降的房间,嚷嚷着要跟盛降一起睡。 “酱酱,抱抱,睡睡。” “好,抱抱,睡睡。”小盛降吃力的把她抱上床。 小余绵睡觉很不安份,不仅要踢被子,还要抱着小盛降的胳膊流口水说小梦话:“酱酱好香好香,绵绵最喜欢吃酱酱了。” 敢情是把他当成酱香排骨了。 梦里的小盛降在捋汗。 现实中的大盛降也在捋汗。 因为余绵靠着车窗睡着睡着,整个人都滑到盛降身上去了,并且抱着盛降的手臂,把梦中的呓语都复述了出来。 “酱酱好香好香,绵绵最喜欢吃酱酱了。” 她是声优,自己会捏着小奶音,像幼稚园小朋友那样软糯糯的,听得盛降的心,差点萌化。 谢击言在驾驶座嗤笑了一声:“余绵怎这么可爱。” 盛降似骄傲的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 天亮了,道路畅通无阻。 余绵悠悠转醒。 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车窗外面的风景,而是盛降性感的喉结和下颌。 她呆懵的眨了眨两下眼皮,待意识完全清醒,才发现自己的脑袋枕在盛降的腿上,还有身上盖着盛降的薄外套。 余绵的心脏,骤时漏跳了半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盛降原本在看着车窗外的山峦和树木,忽然察觉余绵醒了,他敛回视线,落在余绵睡得粉噗噗的小脸。 余绵想重新闭上眼睛装睡都已经来不及。 盛降手掌覆在她毛茸茸的头顶,很宠的说:“天还早,再睡会。” 余绵呆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毕竟,她和他那晚吵得那么厉害,也冷战了那么久,就突然间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她仍然还是有点小小的委屈。 因为那晚,盛降说他去抱别的女孩子,不知是气话还是真的如此,所以如果他一直不解释清楚,那她不打算跟他和解。 余绵不想再睡,她想从盛降的腿上撑起来。 盛降按住她的肩,许是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丝委屈的泪光,他压低头颅,俯在她耳廓,低声道歉:“对不起,是哥哥不对。” “等回家里,哥哥再跟你好好解释。你别生气。” 余绵僵住,仿佛被人定了穴,任由盛降在她耳边缠绵细语。 “除了你,我没抱过别的女孩子。” 第61章 哥哥归你管 “除了你,我没抱过别的女孩子。” 盛降的呼吸近在咫尺,余绵耳朵一热,脖子和锁骨都红了。 她睫毛颤呀颤,微微避开盛降撩人的眼神,心口不一的说:“我又不是你的谁,你不用跟我……”解释。 “别再跟我赌气了。”盛降右拇指摁住她的唇,封掉她后边的字音,授予她特权:“哥哥归你管。” “以后,你就做哥哥的小主管,你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我绝不敢反三,好不好?” 小主管·余绵睁大了眼:“⊙▽⊙” “好不好?”盛降继续温柔攻击:“嗯?” 余绵耳朵麻颤得险些怀孕。 她倒是想说好呀,可她的嘴巴正被他的拇指摁着,叫她怎么开口回答嘛。 余绵暗暗吞咽了一口口水,盛降的拇指腹裹着一层薄薄的烫意烙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糙糙的,弄得她好敏感。 她下意识的把他手指搬开,偏移了一下脑袋,刚想讲点什么,坐在副驾的池懈也醒了,头发睡得翘起一小绺,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最后他懒得管了,对谢击言说:“服务区还没到吗,我饿了。” 服务区早就过了好几个了。 但谢击言很耐心的回答他:“快到了,下一个服务区,还有两公里。” 池懈只好等着。 不过等没几秒钟,他倏然转过头,朝后座看去:“对了绵羊,你包里有带小零食吗?” 余绵此刻还枕在盛降腿上,脸红得像清晨刚刚盛开的小桃花,断断续续道:“有……有那个……乳酸菌口袋小面包。” “也行,先给我垫垫肚子,我快饿晕了。”池懈说得好不凄惨,完全没注意到余绵和盛降两人的姿势有多么黏腻。 谢击言在驾驶座又暗嗔了一句倒霉孩子。 余绵赶紧从盛降的腿部撑起来,拎过自己的小背包,给池懈捣吃的。 被池懈这么一搅和,盛降心里不是很痛快,他朝余绵伸出手,表示自己也想吃乳酸菌口袋小面包。 余绵递了两个给他。 盛降没滋没味的吃一个,另一个塞进车座底下的兔笼子里,喂给了小贝壳。 余绵这才想起来,她靠在车窗睡着之前,兔笼子明明是摆放在她和盛降中间的,却被盛降趁她睡得正沉时,悄悄挪走了。 “你干嘛把它放到那边去啊?”余绵抿了抿被盛降拇指摁过的那两片红唇,抱着小小的期许,小心翼翼的试问。 “因为碍事。”盛降这次真的太会了,“它挡着我哄你了。” 余绵:“……” 余绵心里说不甜是假的,她此时此刻恨不得能把自己整个人都泡进蜜罐子里遨游。 而这时,池懈正好在刷小视频,视频里应景的传来两个非酋单身狗被塞满狗粮的声音:“呕哦。” 余绵尬尬的挠挠脑壳,眼睛瞅向窗外,假装看风景。 说真的,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回到家里了。 因为她好想好想知道,回到家里后,盛降会对她说些什么。 会不会…… 会不会是要跟她表白呀? 不然怎么说出“哥哥归你管”这种骚话? 她以后不叫他盛酱酱了。 她以后应该叫他盛骚骚。 第62章 一起看月亮 … 半途。 在服务区休息了一阵,谢击言养好精神,继续开车。 直到中秋节的晚上七点,月亮刚升起来的时候,抵达京市。 因为在途中,谢击言下了高速,改走低速去了一趟红山寺。 听说红山寺很灵验。 谢击言除却抽象派画家和桔光公司大老板的身份之外,他其实还是个搞公益机构的慈善家。 他说他姥姥今年有九十高龄了,他来给老人家祈个平安符,顺便给红山寺捐一点香油钱。 余绵也给家里人都祈了平安符,且还偷偷给自己抽了一支姻缘签。 签诗上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不知是好,还是坏,她都没敢拿去给大师作解说。怕被盛降看到。 盛降和池懈也祈了福。 余绵抽完婚姻签出来,看见盛降站在一株挂满红绸缎的百年大榕树下,扯着一根红线往手腕骨缠绕了两三圈。 之后兴许是瞧见余绵来了,连忙掩下袖子,把红线藏进袖口里。 余绵当作没发现,拿了一个平安符给他:“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盛降也给了她一个平安符,但是等到回了京市,月亮冉冉升起来时,两人乘着电梯一起回到家,他才拿给她的。 盛降祈的平安符有点不一样,外形像个小锦囊,里面藏着一张纸条,写着她的名字与他的名字。 余绵没拆开小锦囊的绳子,也就没发现到里面的字。 … 每逢中秋佳节,或过年什么的,余绵和盛降两家都会拼凑在一起吃阖家团圆饭。 今晚也不例外。 他们两家住的都是顶楼,顶楼上还有一个大天台。 天台有个凉亭子,最适合在中秋节里,坐着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 盛降的妈妈骆雪馨蒸了一笼大匣蟹。 余绵的妈妈翁芝做了一大盘酱香排骨。 盛降的爸爸盛光阵备上茗茶。 余绵的爸爸余仕洲带上好酒。 余绵和盛降带着一张嘴准备吃。 “你哥哥怎么还没回来?绵绵你打个电话催催他。” 所有人都到齐了,就差余邀。 翁芝在摆碗和筷子,腾不出手来,便喊余绵给余邀打电话。 “哦。”余绵在想,她哥以前过中秋都是超级积极的,怎么现在搞了个小雇主之后,连娘和家都不要了。 余绵心不在焉的给余邀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好多遍都没人接听。 余绵如实汇报:“妈妈,哥哥没接。” 翁芝闻言,轻骂道:“这个臭儿子,自从去打了电竞之后,心思完全没在家里。你给他微信留个言,要是八点半之前还不回来,以后甭想再进家门一步。我见他一次,就打断一次他的小狗腿。” 余仕洲在倒酒,插了句:“这个玩物丧志的便宜儿子,要不要都无所谓。” 在余仕洲的观念里,打电竞就是玩物丧志。 余绵噤声,在微信默默打字。 【哥,你八点半之前还不回来吃饭的话,妈妈要打断你的狗腿了。】 信息发出去了五分钟,余邀才慢悠悠的回复。 【我到楼下了。】 余绵再次乖巧乖巧的跟翁芝汇报:“妈妈,哥已经到楼下了。” “算他识趣。”翁芝摆好碗筷,坐下来,主张道:“好了,咱们先吃。” “不差那么一两分钟,等阿邀上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骆雪馨温柔的说。 “那行,再等等他。”翁芝都打算好不要这个臭儿子了。 余绵趁此,拿起手机拍了月亮,刚好有一架飞机掠过,画面挺好看。 她开心的发了个朋友圈。 盛降第一个给她点了赞。 余绵收到盛降的点赞信息,抬起眸看他。 盛降点完赞,也抬眸看她。 余绵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心跳得很快。 许是小贝壳在她脚下蹿来跳去的缘故。 又或者是…… 又或者是因为盛降低下头,给她发了条私信。 【等会吃完饭,我陪你一起看月亮。就我和你,我们两个人。】 第63章 看到你就热 好…… 余绵在输入框刚敲下一字,准备回复盛降那条私信,恰好余邀上来了。 余绵还未点击发送,手肘突然被余邀猛碰了一下,接着,余邀毫无眼见力的挤坐到她和盛降之间。 椅子是那种固定的长条石板凳,一共有四张,每张坐两个人刚好合适。 两家一共七口人,余邀后到,属于多余的一个,本应该自己独坐一张,可他偏偏就是要和余绵,还有盛降挤坐在一起。 真是太讨厌了。 怎么有这种哥哥。 余绵不太开心的鼓了鼓小脸。 翁芝见状,大骂余邀:“臭小子,你挤在中间也不嫌热!旁边那么大一个空位,你是选择性眼瞎?快给我滚到那边凉快去。” 余仕洲似乎也看不下去,端起严父的口吻训他:“要是不想规规矩矩坐好,就拿个碗,夹点菜,去角落里蹲着吃,少碍在这里影响食欲。” 余邀懒懒散散,毫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从小到大,阿降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坐一张的吗,怎么今晚跟绵绵坐到一块了,这可是我和绵绵的位置。” 他言下之意,要坐也是盛降坐到那个空位子去。 余绵瞬间醒脑,对哦,四张石板凳,一家分配两张,盛降的爸妈坐一张,而盛降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坐一张的。 可今晚…… 要不是余邀提醒,余绵都忘了这一个细节。 “什么分你的位置和降降的位置,降降想坐哪就坐哪,你只能挑剩的坐!赶紧给我滚过去,一点做哥哥的样子都没有。好歹也比降降先出生几个月,怎么想法还是那么幼稚。” 翁芝恨不得把这个便宜儿子塞回肚子里重新塑造。 其实话说起来,盛降和余邀是同一年出生的,都是属兔子的。 余邀是七月份,盛降是十一月份。 而余绵也仅仅比他俩小一岁或半岁而已。 为什么呢? 因为仔细掰一掰的话,翁芝是生完余邀刚满月没多久,就因余仕洲当时年轻气盛没个节制和克制,使翁芝又意外怀上了余绵。之后怀到七个月左右,翁芝身体突然出现点状况,会危及到胎儿的生命,无法让胎儿等到十个月自然分娩,翁芝只能冒着风险做了刨腹产。 所以余绵是早产儿。 那个时候,捧在手上绵软软的一小只,翁芝都好担心会养不活,好在余绵的生命力很顽强,最后一口奶一口奶的奶到了这么大。 也正因此,翁芝总是对余绵左一句心肝宝,右一句心肝宝的喊着。 余邀自知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连一只兔子都不如,不等翁芝再开口骂他第三遍,他就赶紧识趣的撤到那张空板凳过去了。 “好了,那咱们正式开动。”翁芝举起酒杯:“祝我们两家子,永远这么幸福美满,最好是儿孙满堂。” 听到儿孙满堂,余绵的脸颊忍不住一热,拿起面前的果汁,先悄悄饮了一小口。 之后,她妈妈和盛降的妈妈具体在聊些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所有心思都放在盛降身上。 期待着晚饭结束,和盛降一起单独看月亮。 月亮越升越高。 大人们吃吃喝喝了一个多钟。 翁芝的话题突然挪到盛降身上:“对了降降,你今天是从荔州绕去港市,再陪绵绵一起回家的吗?” 盛降:“……” 余绵:“……” 其实余绵只告诉过翁芝,上次港市刮台风,刚好是盛降陪着她的,但没告诉翁芝,盛降在她那里住。 盛降也一样,他也没跟他爸妈说过他住在港市,他只是在刮台风的第二天,跟骆雪馨通电话,骗说他还要在荔州再忙一阵时间。 个个心思都是往外拐的。 盛降不想再隐瞒长辈,正打算讲出来,余绵倏然在石桌底下踢了一下他的脚,似在警告他不能说出来。 盛降只好硬生生改了口:“不是,我俩是刚好在机场碰到的。” 反正翁芝也不知道他俩是搭飞机,还是坐高铁,还是坐别的车。 “哦这样。”翁芝结束掉了话题。 之后又吃吃喝喝了半个多钟。 盛光阵和余仕洲约去书房下围棋。 翁芝叫骆雪馨一起去客厅看剧。 四个大人都散了,只有余邀赖在那里。 余绵瞪他:“你怎还不走?” 余邀还在啃蟹腿:“你俩不也还没走。” 余绵微微气结:“我俩想看月亮呢。” 余邀:“那我也想看月亮。” 余绵:“你不会跟你的小雇主去看啊。” “我干嘛要跟我的小雇主去看……诶不对,你俩孤男寡女的,看什么月亮?”余邀的脑袋,好半天才转悠过来。 余绵不想再回答他,气呼呼的抱起小贝壳往天台的楼梯口走。 走到一半,微信响了一声。 是盛降发来的。 【去我房间看,我房间阳台也可以看。】 余绵心情终于又好了一点点。 将之前那个未发送出去的字,发送了过去。 【好。】 【你先去我房间等我。我把你哥先撵走。】 感觉像在偷情一样,余绵的脸颊不禁又热了。 【好。】 她开心的往楼下走。 盛降的爸爸和她爸爸在书房下棋,没有关门,而她妈妈和盛降的妈妈在她家那边看电视剧,也没有关门。 余绵赶紧趁他们都不注意,飞快的闪进盛降的家里,跑上复式层,躲进盛降的房间。 她来过盛降的房间好多次了,却没有一次像今晚这么提心吊胆又刺激的。 她没开大灯,只摁亮了一盏床头壁灯。 橘色的光线,把房间填得很温暖。 余绵坐在阳台外边的秋千荡椅等他。 等了十五分钟左右。 盛降终于来了。 他拎着两罐果汁和一盘冰皮月饼进来,搁在阳台的茶几。 余绵把小贝壳放到一边去玩耍,人窝在秋千荡椅里正要起身,盛降双手忽然攥住秋千的两根绳索,稍稍俯身下来,对着余绵。 余绵腿一软,又跌回秋千荡椅。 “你……你干嘛凑这么近啊?”余绵脸红心跳,不敢看盛降的眼睛。 怕看着看着,会矜持不住想扑他。 盛降也没给她一个解释,只是静静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就心头开始有些发热的说:“我先去洗个澡。” 今晚去天台吃饭时,不是已经洗了吗,怎么又要洗? 余绵脑袋歪了歪,傻乎乎的问:“你洗那么多遍澡干嘛?” “热。”盛降只丢下一字。 “热?”余绵不理解:“都入秋了,天气凉了呀。” 盛降边往室内走,边剥掉衣服:“看到你就热。” 第65章 哥哥教你 盛降坦白的时候,已经做好余绵会生气的准备。 但余绵听完,情绪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盛降反而有点摸不着她的底。 “绵”盛降宁愿她像颗小地雷那样暴炸起来,都不愿意看到她憋着一份委屈不说话。 “对不起,哥哥以后不会再抽了。” 余绵不是不气,她只是一时气到全身血液都在逆流,短时间内说不出话来。 不过缓了一阵,她劝自己冷静一点对待。 “抽烟是你自己的事,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没那个资格管你。” 可说完,自己的小心脏却绞得很疼很疼。 因为她最不喜欢人抽烟了呀。 尤其是盛降。 他是她的本命,也是她藏在心尖尖上最圣洁无瑕的白月光,他怎么可以抽烟。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 最后眼泪再也憋不住,嗒砸了下来:“你以后离我远点,大烟鬼。” 骂完,推开盛·大烟鬼·降。 之后拔腿想跑。 盛降这次不给她跑。 他紧紧攥住她的小胳膊,解释:“我就抽一根,我没再抽过了。我没对它上瘾。” “我管你上不上瘾,你就是抽了。”余绵听不进去。 并且有些偏激和口无遮拦的说:“反正抽一根也是抽,抽两根也是抽,这种事就跟出轨一样,出一次轨也是出,出两次轨也是出。你别想摘干净。” “你真是不可理喻。抽烟怎能跟出轨相提并论。”盛降倒是不愠不怒,只是被她这样的小想法弄得有些伤神。 “我不管,我现在不想跟你多说一句话。” 其实盛降抽一根烟也没什么的,但余绵就是控制不住想要跟他闹小别扭。 “你别不管哥哥。哥哥说过,以后归你管。”盛降完全不敢对她大声说话:“我若做错了什么事,你以后都可以尽情的打我骂我,别不管我行不行?” “你要是不管着我,哥哥一不小心堕落了怎么办。” 余绵本来还在气着,听到最后一句时,直接被搞没脾气了。 “你前途一片风光无限,有什么好堕落。”余绵微微咕哝:“再说了,你要我以什么身份管着你?” 名不正言不顺的。 “那你想要什么身份管着我?我都给你。” 这种类似于情人之间的喃语,听起来应该算很甜的才对,可余绵这颗小脑袋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 因为她想要的名份,是做他的女朋友,但让她自己开口跟盛降索要,合适吗? 她觉得超级不合适。 不仅不合适,连爱情的意义都变味了。 毕竟盛降从头到尾都没对她说过一句喜欢。 那她也不想自作多情的开那个口。 余绵又掖着一股小火气。 盛降瞧她小脸闷着,误以为她还是无法原谅他抽烟的事,便说:“要不,你闻一闻,哥哥真的没有烟味。” 都多久的事了,哪能还有烟味。 余绵又不是傻子。 “怎么样,闻一闻,要不要?”盛降继续诱惑她。 余绵定力不太足:“都那么久了,我哪能闻得出来。” “你可以假装闻出来,然后打我骂我。我下次就长记性了。” “还可以这样操作的?”余绵开始心动动,有点雀雀欲试。 “当然可以,你有这个特权。”盛降端着大灰狼的心思,一步一步诱导他的小绵羊出圈。 余绵每每被他一温柔哄骗,就失去抵抗力。 她抿抿嘴唇,悄悄踮起脚尖:“那你的头,低一点下来。我闻不到。” 盛降配合的俯低头颅,嗓音又醇又轻:“你想闻我哪?” “喉、喉结。”她已惦记许久。 盛降给她纠正方位顺序:“烟是衔在嘴里的,你应该先闻我嘴角。” “然后再顺着咽喉,胸腔,肺里。” “懂不懂?不懂哥哥教你。” 第66章 SSS级有害垃圾 余绵哪能不懂。 她简直不要太懂。 即使自己没亲身体验过,但她自己看小说都懂了个七八九。 只是有时候面对着盛降,她太过紧张,有些轴不过弯来而已。 “我、我知道怎么闻,不、不用你教。” 盛降浅浅勾唇:“那凑上来闻。” 他说着,头颅再压低了两分。 余绵微踮着脚尖,双手搭在他肩膀,鼻子慢慢的一点一点蹭近盛降的嘴角嗅了嗅。 像小狗狗那样嗅呀嗅呀嗅:“咻,咻,咻。” 温温烫烫的气息,隔着两三厘米,薄薄的喷溅在盛降的嘴角,都不知道搞得他的唇有多痒。 他此时此刻就只有一个念头:后悔。 后悔放纵余绵这样嗅着他。 余绵撩而不自知似的,继续往下嗅。 嗅着盛降性感的喉结,嗅着盛降结实的胸膛,嗅着…… 余绵倏然停止动作,没敢往腹部嗅去。 “嗅完了?”盛降反而欲罢不能了。 余绵端着一脸小正经:“对。” 接着做出总结:“你吸烟的浓度,已经严重超标到污染大气层了。你现在属于sss级有害垃圾。” sss级有害垃圾·盛降:“……” 盛降拿她没辙:“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余绵认真脸:“稍后,我会联系宇宙管理员,给你安排一颗垃圾星球。让你和垃圾们吸吸相引,永不分离。” 盛降气笑:“你可真有本事。” 说着,抬手揪了一下她的小脸。 余绵心情彻底好了,展颜一笑,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盛降试问:“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余绵说:“但下不为例,要是以后再抽烟,我绝对不会再跟你和好。” “不会再有下次了。”盛降郑重承诺,“也不敢有下次。” 一次都已经够他折磨了。 他不可能重蹈覆辙。 余绵对他的回答算满意:“那……我回家睡觉了。” 快十二点了,中秋节要过了,他爸妈都在家,她不能没脸没皮的在他房间待到三更半夜。 “困了?”盛降有点舍不得给她走。 “还不是很困。”余绵诚实回答。 “那再陪我一会。”盛降之所以没急于表白,其实是想试探余绵对他的反应,“好不好?” 他想要更有把握一点。 余绵如小鸡啄米那样点点头:“好。” 她天生注定拒绝不了盛降。 盛降觉得她今晚是真的超乖。 “那我去码字,你坐旁边看着。” “啊?中秋节还要码字啊?” “我已经没存稿了。”盛降一边说,一边踱进卧室打开电脑。 余绵跟在他身后,小小抱怨:“节假日就不能休息一下吗。你每天更新那么多,偶尔休息一天,又不碍事。” “是不碍事。”盛降情深款款的望着余绵的眼睛:“但不知从何时起,我想要我在码字的时候,你能乖乖窝在我身边。” “为什么?”余绵的心田,开始甜。 盛降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回答:“因为能增加灵感。” 能增加灵感的余绵:“……” 余绵的心田,一点都不甜了。 盛降这次非常细心的观察到她小情绪的前后变化。 原来,真如谢击言所说的那样。 她是真的喜欢他的。 盛降的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绵。”他低声唤她,含夹了万顷深情。 “干嘛?”余绵拧着一丝小脾气,站得远远的。 “过来。” 第70章 无话可说 盛降还在码字。 码到一半,他想起那章写满余绵名字的废稿,便停下敲字,迂去回收站,将那章稿子恢复到草稿箱,保存着。 虽然,他想写余绵的名字,随时都可以写,但这一篇,意义终归是不同的。 恢复好草稿,盛降打算关灯睡觉了。 这时,他常年挂在电脑升级的qq,启点男频的白金大神作家群里有人艾特他。 写小说的,基本上都是猫头鹰属性,没熬个三四点,谁都不可能会去睡觉。 盛降平时很少在qq群里聊天。 但这会儿有人在连环艾特他,他只好进群里看看情况。 艾特他的人,作者笔名叫——苟不是狗。 『苟不是狗』发了一张截图出来。 然后疯狂艾特盛降。 【降哥,你看咱们启点的美女大神方露对你多么情深义重。为了十月份能在文学盛典给你留个美丽的印象,天天在qq空间打卡她的健身减肥照片,简直太有毅力了。降哥,你可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盛降情绪淡淡扫了一眼那张截图。 截图里,是启点女频方露的健身照和文案。 【打卡第69天,已经从108斤减到96斤了,还有十天就是文学盛典,到时候就可以穿上我的束腰小礼裙,美美的去见盛降老师了,加油加油。】 盛降平静看完,在输入框敲字回复『苟不是狗』。 【请不要随意公开女孩子的隐私。】 苟不是狗:………… 苟不是狗:操,降哥,她是自己公开在空间的好吗?你难道没看到有九百多个人给她点赞了?我只是个搬运工。 苟不是狗:我在想,她可能都巴不得能让你看到呢。 盛降:那也不要随意去讨论女孩子。 苟不是狗:可是降哥,她是为了你啊,你难道没有一点话想说? 盛降:无话可说。 苟不是狗:不愧是降哥,一点话柄都让人逮不到。 盛降没再回复,关了电脑。 毕竟人家女孩子为了他,那么努力的想要变得更好更漂亮,他纵使不喜欢人家,也不能去说一些难听的话诋毁人家。 就像那些追星女孩一样,为了偶像,努力的变美变漂亮,这其实可以让她们对生活更加积极向上,并没有什么可耻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八卦的。 只要三观正,不要阴暗面,那么方露对他的喜欢,他也应该秉礼尊重。 可是,这世间的人性有善有恶,有光明有黑暗,有羡慕有嫉妒,不分老少,也不分男女。 方露最擅长的小说题材,是写那种现言商业谍战和家族阴谋诡计的。 她喜欢盛降,可不单单是将盛降视作偶像的喜欢。她是想得到盛降的那种喜欢。 她在想,只要文学盛典的晚会,她多多主动一点勾搭盛降,盛降肯定是对她招架不住的。 但此时此刻,盛降并不知道方露对他怀着什么心思。 他关完电脑,躺在床上。 床空荡荡的,他很想余绵。 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自己开车带余绵回港市了。 只是,十月份要参加文学盛典,他还得留在京市多住一段时间。 第71章 哥哥别太久 中秋节第二天早上。 余绵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肚子猛地一阵缴痛,把她给痛醒了。 这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痛感,无非是大姨妈来了。 余绵有点生无可恋。 以往,她的例假都是准时23号才来的,这次居然提前了一天。 难道是知道她昨晚和盛降在一起了,提前来庆祝? 大姨妈可真太讨厌了。 她还计划着今天要跟盛降出去外面玩的呢。 余绵拧着秀眉,难受的轻捶了两下枕头。 这若换作以前,她痛一痛,忍一忍,也就撑过去了。 可现在,有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她就特别想矫情一下下。 她拔掉充电线,抓起手机给盛降打电话。 电话只嘟了两声,就被盛降接起来了。 “哥哥。”电话一接通,余绵即刻捏着小哭腔撒娇。 盛降扛不住她这样挠人的小嗓音:“怎么了?” “疼~”余绵吸溜着鼻子,“我肚子好疼。” 盛降心头一怵,紧张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肚子疼?” “我大姨妈来了。”余绵脸颊红红的说。 盛降微懵:“你哪个大姨妈来了?” 余绵:“……” 余绵忽然感觉不是肚子疼了,而是头疼了。 她怎么就摊上这种男朋友啊。 “来例假了。”余绵有点气飕飕的。 盛降:“……抱歉,哥哥刚才没反应过来。” 说着,赶紧又补充:“需要哥哥做点什么吗,买药还是给你买暖宝宝?” 他之前在微博看过一条热搜,如果自家女朋友来例假,千万不能叫她多喝热水,因为这是一个大雷区。 一旦操作不慎,它会让自己一不小心又回到万年单身狗的行列。 所以如果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就必须要学会一些日常生活中哄女朋友开心的小技能。 听到盛降这样体贴入微的询问,余绵心里甜得都能开哈蜜瓜,小小造作着:“我不想吃药,也不想贴暖宝宝。” “那哥哥现在过去陪陪你?”盛降轻声细语的。 余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呀,但是……” 她话音一转,有点小沮丧:“但是我爸在家呢,你不能来我房间。” 她爸的思想,有时候老古董得很。 盛降安抚她:“我想想办法,你等我一会。” “好。”余绵甜得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我等你,哥哥,别太久。” … 五分钟后。 余绵家的门铃给盛降按响了。 是余仕洲来开的门,他刚好在客厅看早间新闻。 “叔好,叔早。”一见余仕洲,盛降赶紧礼貌问候。 “噢,是盛降,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余仕洲对盛降向来是赞不绝口的,一边问着,一边叫他进厅里坐。 盛降很沉稳:“我找阿邀有点事,他睡醒了吗?” 一提及余邀,余仕洲就有火气:“那兔崽子,没睡到太阳晒屁股,他是不可能醒的。你自个上楼去叫叫他。” 余邀的房间,在余绵隔壁。 “好的叔。”盛降没想到这么顺利。 这时,翁芝在厨房做早餐听到声音,手里拿着一个打蛋器,探出头,对盛降说:“降降,麻烦你顺便喊绵绵起来吃早餐哦。” “好的姨。” 这简直是神助攻。 第72章 地位不稳 楼上。 余邀的房门紧闭着。 余绵的房门虚掩着。 盛降毫不用思考,直接闪进余绵的房间,锁紧门。 余绵早已酝酿好了小情绪,眼圈憋得红通通的,像林间的小鹿,眼睛里蓄着一汪清澈无尘的冰泉水。 盛降的心,差点疼惨。 他阔步踱到床边,一把将她搂抱起来,揉在怀里问:“哪个位置疼?” “都疼。”余绵没皮没脸的回答。 “那我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你太疼?”盛降对女孩子这种月事,不是很懂怎么处理,“是给你揉一揉,还是……” 他停住,等余绵给出答复。 余绵的脑袋埋在他胸膛里,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给我抱一抱就好了。” “真不用我给你按按吗?” 余绵有些羞耻的摇头:“真的不用。” 她来大姨妈的周期其实很短的,通常都是三四天,但头一天来的时候,总是会很疼。 可这会儿,有盛降给她这样依偎着,她感觉都缓解很多了。 果然有个男朋友,就是好。 余绵暗暗小得意。 “哦对了,你上来的时候,我爸在楼下客厅吗?” “在。”盛降揽紧她。 余绵纳闷了:“那他怎么肯给你上来我房间?” 盛降压低磁性的嗓音:“因为我说,来找你哥。” 余绵:“……” 余绵吐槽:“你这个借口,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又好像没啥毛病。不过幸亏我哥在家,不然你肯定蒙混不过关。” 盛降低低轻笑:“如果真的蒙不过,就把你约到外面酒店,开个房。” 余绵:“……” 抱歉,是她自己不太聪明了。 余绵搓搓耳朵,往他怀里蹭深一分,“是我低估你了,老司机。” “你应该喊老公。”盛降用手指勾起她的小下巴,轻声戏谑。 余绵拍开他的手,故意道:“婚都还没结,证也都还没领,你想得美。你现在只是个男朋友,要是做得不够好,我随时都会把你给甩了的。你可别以为你地位很稳了。” 盛降:“……” 原来地位还没稳固。 “难道是我昨晚伺候得还不够好,才让你产生了这种念头?”盛降又对着她的唇虎视眈眈。 余绵连忙捂住嘴,正打算怼两句,倏然房门被人敲响。 “绵绵,起来吃早餐了。” 是余仕洲,兴许是见余绵迟迟没下楼,自己上楼来看一下情况。 盛降太阳穴突突疼,压着只有余绵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忘了,你妈妈刚才捎我喊你下楼吃饭。” 余绵的小心脏紧紧悬到嗓子眼,对盛降说:“你去阳台躲一躲。” 语落,门外的余仕洲又喊了她一遍:“绵绵。” “爸,我听到了。”余绵连忙应他:“我今天,人有点不舒服,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 余仕洲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是感冒了吗,要是感冒了,那更要吃早餐和吃药打针。” “不是感冒,可能是昨晚吃太多东西,肚子闹腾得不舒服。我再休息一会,爸爸。”余绵没好意思直说来例假,也没敢去开门,只敢隔着门板撒谎的说。 余仕洲稍稍妥协:“那行,你再睡会。但一日三餐,早餐最重要,你要谨记爸爸的教诲,可别把胃饿坏了。” “我知道了爸爸。”余绵乖巧应答。 接着,正要松一口气,余仕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刚才,盛降没喊你吃饭吗?” “啊?他……”余绵看了一眼躲去阳台的盛降:“他喊了,但我说不吃,他就没管我了。” “那他人呢?” “他……他不是去找我哥吗,可能在我哥房间。” 余仕洲听言,望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间。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喊你哥。” 余绵:“……” 完了完了,要穿帮了。 第73章 都领来给你 完了完了,要穿帮了。 余绵连肚子都顾不上疼了,掀开被子,光着脚丫跑到阳台门边,紧张道:“怎么办啊盛降,我爸要去喊我哥了,要是没看到你在我哥房间……” 话没讲完,盛降就打断了她:“没事,我翻到你哥的阳台过去。” 他刚才打量了一下,余绵的房间阳台和余邀的阳台挨得很近。 余绵闻言,急忙抱住盛降要往护拦上面踩的大长腿:“你疯了!这里是二十楼,你不可以翻过去。” 盛降被迫停下动作,“那你有更好的法子?” “没有。”余绵改抱住他的腰,微微嘟囔:“大不了就摊牌呗。只是刚在一起,就跟家里人报备,感觉好不浪漫啊。” “我知道。”盛降哄她:“但早点跟长辈告知一声,也并不影响咱们的恋爱关系。” “我知道不影响,可要是他们催婚怎么办?” 盛降目光忽沉:“你不想嫁给我吗?” “不是。”余绵连忙解释:“我不是不想嫁给你,我是怕他们催完婚,就要催咱们生孩子,我才不想那么快呢。” 盛降眸底的失落散去,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原来,你都计划到生孩子那一环节去了。” 余绵耳根一热,脑袋紧紧埋在他怀里,似没脸见人了一样:“我才没有做过计划,我只是这样说说而已。” “你放心,哥哥也不可能让你那么早……怀的。”后面两字,盛降俯在她耳廓,又低又撩的说:“我会做好安全措施。” 盛降现在真是什么骚话都敢往外说了。 余绵的耳朵红得不像话,脚趾头也都红了。 盛降抱起她:“好了,地板凉,去床上躺着。我出去跟你爸妈坦白,你好好睡,不用担心。” “那好。”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余绵只能乖乖应允。 盛降帮她捻好被子,正准备打开门,倏然听见余仕洲接了一通很紧急的电话,匆匆忙忙下楼了。 应该是余仕洲负责的工程出了点问题,要赶去处理。 余绵和盛降算是虚惊了一场。 盛降坐回床边,摸摸余绵的脑壳:“好好休息,回港市再补偿你。” 余绵秒懂补偿的意思,羞耻的说:“那什么时候回去?我这个月底到十月十号之前,都不用录制,有假期陪你在家码字。” 在桔光公司,都是按单子算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量,想休假就休假。不休假的,可以自己在公司做做直播和粉丝互动互动。 但余绵一般都很少开直播。 盛降倒是想尽早回港市。 不过,他回答:“参加完文学盛典就回去。” “什么时候去参加文学盛典?”余绵小脸苦巴巴的,因为文学盛典的主办方,如果没有特别的附加邀请,就好像不能擅自携带家属或朋友一起出席的。 “10月2号。” “哦。”余绵心情丧丧,好想去现场看盛降领奖:“那你这次,领的是什么奖啊?” “年度第一畅销奖,年度最佳人气作者奖,年度最佳原创金笔奖。”盛降平静回答。 余绵激动的搓小手手:“别人都是一个领的,你这一下子就要领三个奖,像搞批发似的。” “都领来给你。”盛降宠溺说。 余绵心里甜滋滋,恃宠而骄:“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我想看你在金光闪闪的大舞台上,受万众瞩目的领原创金笔奖。” “可不可以?”余绵拉拉盛降的袖子,撒娇,又装得好委屈:“我去呆在后台也行的,好不好?” 第74章 小家属 盛降哪舍得让她去呆在后台。 不过未等盛降开口,余绵脑袋一转又说:“哦,不对。我记得往届的文学盛典,都是在文化中心举办的。到时候,还有很多明星也会来参加,粉丝们是可以买票进去内场应援的。那我自己也可以买票去看啊,不用惨兮兮的呆在后台了。” 余绵说完,眉开眼笑。 接着,拿起手机,准备去微博搜索启点官博,查找文学盛典的门票预售渠道链接。 手,却被盛降给按住了。 余绵愕然看了他一眼:“唔?” 盛降玩捏着她软乎乎的手指说:“门票应该都售完了,不用看。” 余绵嘴儿一抽:“……有这么夸张吗,不是还有十来天时间吗?” “我看过嘉宾名单,仰毓也在列。”盛降垂着眸,用指腹磨挲着余绵的无名指。 余绵被他玩得手儿痒痒,但也没阻止他,只惊讶的说:“仰毓也会去啊?那他那些粉丝可疯狂了。” “嗯,他是颁奖嘉宾。”盛降心不在焉的回答,整个心思都在余绵的无名指上。 余绵没注意太多细节,顾自顾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仰毓的粉丝里,有大批是你的小书粉,她们到时应该也会给你应援助阵。” 盛降淡笑,笑得连窗外的日色都暗淡了三分:“网文圈,不搞娱乐圈那一套。这是规则,她们会懂。” 余绵却毫不留情的戳穿他:“这是你自己给她们立的规则。网文圈这块净土,早就逐渐饭圈化了。你自己也该知道,你那些小书粉,有多少是冲着你的颜值来的。” 盛降不置可否:“所以,才得约束她们。不能给她们乱来。” “那我也是你书粉啊。”余绵忽而调皮的说:“你约束我吗?” 盛降闻言,不玩她手指了,改按住她的双肩:“不是正约束着吗。” 余绵躺在床上,梗着脖子:“你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不躯解,怎么解?” 他说的是躯解。 注意,是躯解。 余绵完全不知道盛降在开车:“反正不准你曲解。” “那要我一直用手解?” “啊?你你你说啥?”⊙▽⊙ 余绵眼睛瞪得大大,舌头也都捋不太直了。 “没说什么。”盛降收敛,“你好好再睡会。我跟南哥说一声,带你一起去。” 余绵未反应过来,有些迷惑的看着盛降:“去哪里?” 盛降耐心回答:“带你去文学盛典。” “真的?”余绵差点开心到要飞起,好在大姨妈提醒她不能剧烈运动。 “只要你乖点,哥哥什么要求都满足你。” 余绵眼睛俏皮一眨,即刻扭变了腔调,奶声奶气的说:“阁阁,鹅可乖了呀,鹅是世界第一乖的宝宝哟。鹅可听话了,鹅不会给阁阁添乱哒。” 盛降气笑不得:“对,你是鹅,我是格格。” “阁阁,鹅听你这语气,好像误解了点什么哦。鹅说的是藏书阁那个阁,可不是古代格格那个格。但你如果想当格格,也不是不可以的捏~” 还捏?还拖长尾音? 盛降更是气笑了,还真是有亿点点想捏死她。 “皮皮精。”盛降最终还是拿她没办法,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再次叮嘱她好好睡觉后,就回自己的家里去了。 他一回到房间,便给南哥发微信。 南哥就是他的编辑,南山飞鱼。 真名叫毕南山。 毕南山收到盛降的微信后,非常豪爽的说:“这事包在南哥身上,准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只是携带一个小家属,不是什么大难题。 第75章 我抱你 今年,京市降温得特别早,才十月份,出门都得穿件厚点的针织衫了。 尤其是要去参加文学盛典这一天,天空下着毛毛细雨,那个北风,呼呼的吹,又寒又冻。 余绵向来都挺怕冷的,不敢穿裙子,便穿了一条黑色小脚裤,套一件卫衣,再搭一件长外套,配一双运动小白鞋。 文化中心在京市另一个区,盛降自己开车过去,也要40分钟左右。 余绵将盛降之前在荔州买给她的那把油纸伞,从她的大行李箱掏出来,一齐带上遮雨。 盛降以为这把伞早就被她扔到不知哪个旮旯角落去了,不曾想,她一直收藏在她的行李箱里。 看来,等回港市,要更加的好好疼一疼她了。 余绵不知道盛降边开着车,边打着什么心思,只瞧着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干净的小白鞋,突然挺郁闷的,早知道就不穿白色鞋子了,容易脏。 余绵没把自己的心声坦露出来,但盛降瞥见她对着雨一脸发愁,又时不时低头看看脚下的鞋子,或多或少也都明白她在苦恼什么事情了。 盛降不动声色,直到抵达文化中心,他在露天停车场找到车位,停稳了之后,才对余绵说:“先坐在车上,别下来。” “为什么?”余绵正好解开安全带。 “外面雨大。”盛降答着,伸手从后排车座攥起那把油纸伞,兀自先下车绕到副驾那边,撑着伞,打开车门说:“我抱你。” “你、你要抱我?”余绵惊怔了一下:“可是这里,人好多啊。” 尽管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也因下雨的缘故,主办方取消了明星走红毯,而场内应援的粉丝也都早早排队入了场。 但还有很多场外应援的粉丝穿着雨衣,撑着雨伞,蹲守在大门那里呢。 “没事。”盛降兴许是看出余绵的顾虑,说:“我抱着你,你把雨伞压低一点,然后脑袋藏在哥哥外套里面,不会有人看到你。” “可她们会看到你啊。”这才是她担心的点。 盛降轻笑:“不怕,哥哥又不是没脸见人。” 余绵:“……” “我意思是,等下要是让那些小书粉看到你抱个女孩子,她们的小玻璃心,肯定叭叭碎。” 女孩子总是最懂女孩子的。 盛降却调侃:“她们天天在微博组我和你哥的车,也没见她们心碎的。保不准,以她们神奇的脑回路,等会还认为你是阿邀男扮女装也不一定。” 余绵:“……” 这就特么离大谱了。 “如果真这样,那到时候,我就去你书里搞活动,赠她们眼药水。” “嗤。”盛降忍俊不禁,抬手轻叩了一下她额心,“少顽皮。” 讲完,未给余绵再犹豫的机会,直接单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揽抱起来。 余绵只好乖乖搂住他脖子,手撑着油纸伞,然后小头颅往他怀里钻。 她穿的卫衣有帽子,盛降帮她揪起来遮住整颗小脑袋。 余绵下意识压低伞,盛降抱着她往大门那边走。 走到一半,突然就惹起一阵猛烈的骚动和疯狂的尖叫声。 第76章 键盘成精了 耳边传来疯狂的尖叫声。 余绵猛地一个激灵,更往盛降的怀里缩了缩。 “啊!!!” “是盛降!!!” “盛降来了!!!” “不!!!姐妹们,你们一定都是眼花看错了,他一定不是盛降!盛降怎么可能抱个女孩子出席,他抱个键盘出来还差不多。” “那有可能是键盘成精了呢。”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余绵:“…………” 这一届的小书粉,怎么脑洞奇奇怪怪、可可爱爱呀。 真是害她白担心了。 余绵小嘴角翘呀翘,甜软软的。 这时,盛降脚步倏然停顿了一下,隔着朦胧雨幕,侧首望着雨中那些被糊了一脸雨水、却依然满脸嘻笑热情的小书粉们。 他眸色沉沉,用着最冰冷的嗓音,说出最有温度的话语:“都早点回家,别冻感冒了。” 比较感性的小书粉,一听到这话,瞬间都热泪盈眶了。 也许情绪会传染,一个哭,另一个也莫名想哭,接着一个一个的都想哭。 搞得余绵也想哭。 “盛降,你怎这么温柔啊?” 余绵问这话的时候,盛降已经抱着她走进正大门。 盛降淡淡作出解释:“她们都还只是个孩子,都是爸爸妈妈呵护在掌心里的宝,却为了追求自己所热爱的事物,在天寒地冻的雨天里,凝聚成一股温暖等待了我那么长的时间。” “所以,我也应该用我的光与热去回馈她们,这是我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但,也很微不足道。比起她们为我所做的,这一点算不了什么。” 余绵吸着酸溜溜的鼻子,把眼角濡出来的泪花,轻悄悄蹭在他衣服上:“能做哥哥的小书粉真幸福。我真羡慕。” “那请这位不知羞、又没有粉籍的00后小朋友,先从哥哥身上麻溜的滚下去,再说话。”盛降趣侃她。 不知羞又没有粉籍的00后小朋友余绵:“……” “谁说我没有粉籍了?我不是黄金盟嘛。”余绵睁眼说瞎话。 “那是你哥的号,谢谢。”盛降端着一本正经。 余绵:“……” “那我也有用自己的号给你打赏和订阅呀。” 盛降故作不知:“那你是排到第几万名去了,哥哥怎没在榜上见过你?” “那是你眼神不好。”余绵暗暗发誓,等会回家,一定要给他滴眼药水。 紧接着,故意要气一气他:“而且,我改昵称了,叫盛格格。” 盛降:“……” 盛降短暂无语。 恰在此刻,有几名男作家一起结伴走进来了。 盛降放下余绵。 余绵收起雨伞。 盛降被那几名作家搭着肩,寒暄了几句。 余绵默默站在一旁。 虽然取消红毯仪式,但作家在入席之前,还要去宣传栏上签自己的名字。 余绵等着盛降签完,然后便拔起小腿,跟在盛降身后。 盛降站在后台的出入口等她,等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去。 余绵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没给他牵。只问着盛降:“伞要放在哪?” 她刚才环顾了一圈,都没发现那种可以锁住的置伞架。 虽然一把伞不值几个钱,但这把伞是盛降送的,她可不想弄丢了。 盛降在想牵她的手,她却在想着怎么安置雨伞。 盛降索性把油纸伞从她手中掠过去:“先进去后台跟南哥打声招呼。至于伞,随便找个角落放一放就行。” 今天,来的人又多又杂,很多工作人员都忙得晕乎乎的转,基本上没人会去管你把伞放在哪里这种芝麻小事。 盛降便觉得,只要放在一个自己知道又不碍到人的角落就行。 所以,他掠过雨伞之后,就随手将油纸伞搁在后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但这一幕,却被后台里,几个正凑在一起拍照留念的作家小姐妹花看到了。 其中,有一个就是方露。 第77章 雨伞弄坏了 距离盛典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盛降跟毕南山寒暄了一番之后,就依次进入内场,到作家席那边,找到自己的名字,对号入座。 今年的座位,是卡座式的,一张圆弧沙发,可以容坐四个人。 沙发上,贴着四个名字。 毕南山挺会的,帮盛降申请携带家属来参加的时候,给余绵的备注名是——盛降老师的小家属。 所以,座位上,贴的也是“盛降老师的小家属”,这几个黑色楷体字。 余绵脸颊一红,揪揪盛降的袖子,低低说:“这个备注名整得这么长,太招摇了,我能不能把它抠下来?” 盛降薄唇微动,正要回她话,突然有一道女声插了进来:“你好,盛降老师。” 盛降回眸,是方露。 “你好。”盛降语气平淡。 方露穿着一袭束腰小礼裙,妆容化得十分精致。 她脆生生对盛降说:“我刚才,看到你有带雨伞过来。我刚好有个作家小姐妹,在别的城市赶过来,不知道这边下雨了,她现在外面没有雨伞,让我去接她。我今晚提早过来的,只是毛毛细雨,我也是没带伞。所以能不能借你雨伞用一下?” 盛降礼貌听她讲完,才开口:“伞是我女朋友的,你问一下她。” 女、女朋友的? 方露差点眩晕站不稳,笑容僵得快要维持不下去:“那……那……” 她看向余绵,“那这位妹妹,你的伞,可以借我用一用吗?” 说起来,方露的年龄,要比盛降大三岁。 余绵是知道方露的,也知道方露很喜欢盛降。 但喜欢盛降的人多了去,男男女女的都有,余绵也不可能会乱吃飞醋来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大姐姐。 她很爽快的点头:“可以呀。” 方露脸色很难看,道了声谢谢,急急忙忙就走了。 余绵很快忘了这一段小插曲。 明星席那边,演员也陆续入场了。 仰毓进来的那一刻,整个粉丝席,掀翻天的高声尖叫,纷纷举起蓝色的应援灯牌,汇成一片超级梦幻的蓝海。 因为仰毓是从海外来的,所以他的应援色是海蓝色的。 “哇,好好看。”余绵忍不住赞叹。 下一秒,拿起手机,录个小视频发给林酸酸。 林酸酸看完,实名羡慕,可惜不能和余绵多聊,还要赶新闻稿。 余绵调侃她,永远不是在跑新闻,就是在跑新闻的路上。 林酸酸扔了个痛哭的表情包过来。 余绵发个白嫩嫩的长草团子,啵一个。 盛降瞧见了,打算凑到她耳边,教育她不能丢下自家男朋友不管,而偷偷撩着小闺蜜时。 盛典正式开始了。 也在同时,坐在他另一侧的『苟不是狗』,喊了他一声:“降哥。” 盛降被迫停住教育余绵。 苟不是狗的原名叫苟鹿。 苟鹿拿着手机,屏幕是qq的聊天页面。 他跟盛降说:“方露叫你看一下微博私信。” 盛降眉宇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一下,但还是掏出手机,登上微博。 方露在私信里留言。 【抱歉啊盛降老师,刚才雨太大了,我不小心把雨伞弄坏了。等盛典结束,问下你女朋友,是买把新的赔给她,还是转钱给她。真是太对不起了!】 盛降眸光,蓦地一沉。 第78章 热搜 盛降眸光,蓦地一沉。 没有回复方露。 也没有告诉余绵。 他心想着,等盛典结束再说。 因为余绵那副小脾气,他比谁都了解,要是知道伞坏了,铁定会有小情绪。 毕竟是她那么宝贝着的,从荔州带到港市,又从港市带到京市,再到今晚开开心心的带出来遮雨,却被别人不小心弄坏了,她能开心吗? 她不会开心。 所以,为了不让她一整晚都闷闷不乐,盛降只能先隐瞒着她。 余绵只期盼着盛降上台领奖的高光时刻,并未察觉到盛降揣着心事。 盛降可能想提前把她的心给哄甜了,从茶几的盘子拿了一颗软糖,撕掉薄荷绿的糖纸,喂到她嘴边:“吃颗糖。” 软糖是菠萝味的,很纯很正的水果香。 余绵矜持不住,瞧主机位的摄像头没怼到这边来,赶紧不羞不臊的含住了软糖。 不远处的方露,脸色从借伞那一刻起,就一直没好看过。 这会儿见盛降旁若无人的在剥糖喂余绵吃,她心里到底是妒忌的。 其实话说回来,方露也是知道余绵的。 不止她知道,基本圈内里的人都知道盛降那本《他有密钥》,就是他的小青梅拜托他写的。 也很多人都知道,他很疼余绵。 但没人知道,他们原来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方露不太甘心的暗暗抠着手机壳。 尤其是看到今晚的微博热搜词条,有好几条都是关于盛降和余绵的。 盛降抱女孩子 盛降家里的键盘成精了 被盛降暖哭了 那个女孩是余绵 盛降和余绵也挺好嗑 盛降好宠他的小青梅啊 而且评论区里也是一片和谐,甚至有好多人嗑上瘾了,都恨不得把民政局搬过来,让他们原地结婚。 方露看网友们个个成了甜蜜嗑学家,她心里有一颗黑暗的种子在疯狂发芽,疯狂生长,疯狂的点据整个心灵。 坐在她旁边的小姐妹,许是看出她心里不痛快,便捅着别人的伤疤来安抚她,说:“露露,你这么优秀,不用难过。那个余绵,之前不是被绑架过吗。应该早就不干净了。” “我有一个同学的表妹,之前也在荔州艺术学院念书的,她表妹有个室友也是被那个变态绑架了。我听说,被绑架的那些女孩,天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估计那个余绵,也被弄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呢。”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太可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被其他男人染过。所以我认为,盛降现在对余绵这么好,可能是一时怜悯心和保护欲在作祟,他应该不会对她用情太久的。” 若不是这个小姐妹提及,方露都忘记了这件事。 她涂得红艳的嘴唇一扯,心计深沉的说:“我知道了。” … 文学盛典进入最激动人心的颁奖环节。 第一个奖,颁的是年度第一畅销奖。 这毫无悬念的,是盛降的奖项。 但在颁奖嘉宾念到盛降名字的时候,余绵内心还是激动得想要跳起来。 粉丝台上也是一片疯狂的沸腾,太振撼人心了。 那些在座的作家,也都发自肺腑的为他鼓掌祝贺。 而苟鹿更夸张,余绵都还没跟盛降拥抱一下呢,他就激动的抢先抱住盛降说:“降哥,先给我蹭点气运,下次我也要拿个第一畅销奖。” “好。”盛降淡雅从容。 之后转过身,宠溺的搔了搔余绵毛茸茸的脑袋,就迈着他的大长腿,备受万众瞩目的上台领奖了。 余绵开心的抿抿唇,觉得他这一个小小举动,比拥抱还甜。 第79章 盛降×5 … 盛降领了奖。 美女主持人让他留步讲两句获奖感言。 盛降气质绰约清绝的站在大舞台最中央,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人山人海,可他眼底唯有余绵。 余绵正举着手机,拍他的生图。 他的每一帧镜头,都好看到像顶级摄影师切出来的高级感大片。 余绵没怎么专心听他在讲什么内容,只听他感谢完粉丝,又郑重说了一句:“最后,我要特别感谢,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孩子。” 盛降说着一停,没指名道姓。 但摄像机却跟随着他的目光,给了余绵一个特写镜头。 余绵手一抖,手机险险掉到地上去。 盛降挽唇一笑,握着奖杯,走下了舞台。 余绵脸颊红彤彤。 盛降把奖杯递给她抱着,说:“今晚,可能要委屈你做哥哥的奖杯小仓库了。” 余绵眨了眨眼皮,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眉清目秀,笑意吟吟:“不辛苦,最好是多多益善。” 余绵心想着,也就三个,她抱得动的。 可谁知,接下来的一幕竟然是! “年度超级ip改篇奖的获得者” “盛降。”x2 “年度最佳作家人气奖” “盛降。”x3 “年度原创金笔奖” “盛降。”x4 “年度海外最具影响力奖” “盛降。”x5 这个年度海外最具影响力奖,是仰毓给盛降颁的奖,那场面一度欢呼到失控,已无法用疯狂两字来形容。 余绵抱着五个沉甸甸的奖杯,差点没把小脑袋给笑歪掉。 盛降的小书粉们,也很快把盛降上台领奖的每一个镜头都剪辑合成一段小视频,满屏都是盛降x1x2x3x4x5的高光时刻。 “做你的女朋友,真的太幸福了哥哥。” 临近文学盛典的最后尾声,余绵凑到盛降耳边,讲着悄悄话:“我决定把它们通通搬到港市去,客厅放一个,厨房放一个,房间放一个,浴室放一个,阳台也放一个。” 盛降忍不住一笑,同样低声说:“你这样,跟我爸放老花镜有什么区别。”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余绵:“……” “我不管,我就是要这样放。”余绵摸摸金笔奖,任性的说。 盛降哪有不依的道理:“好,你想放就放哪。” 就算放在马桶盖上,他都不敢有意见。 “那我们明晚就回港市。”余绵迫不及待想飞回去过二人小世界了。 “行,明晚,我们自己开车回去。” “嗯嗯。”这样才方便捎上小贝壳,不用去寄宠物公司托运。 余绵此时此刻,还是满心欢喜的。 直到盛降上舞台拍完大合影,明星和作家们陆陆续续离场,盛降带余绵返回后台。 方露还没走,站在出入口等着盛降。 她穿着高跟鞋,眼睛盼得尖尖的,一见盛降过来,即刻迎上前说:“盛降老师,你跟你女朋友讲了吗?” “唔?”余绵比盛降先反应:“讲什么?” 方露似满脸歉意:“就雨伞的事,不小心被风给吹坏了。实在很对不起,我买把新的还你,或者赔钱给你,好吗?” “伞”余绵有些缓冲不过来:“你说伞,坏了?” “嗯,很抱歉。”方露微咬着红唇,一副自责。 “坏、坏成什么样了?” 余绵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冷静、再冷静。 第80章 这是盛降送的 “坏、坏成什么样了?” 余绵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冷静、冷静。 方露自责的表情拿捏得很到位:“有两三根伞骨断了,然后伞面也裂开了。真的太抱歉了,我不知道雨下得那么大,早知道就……” “没事。”余绵打断她,暗暗作了个深呼吸:“一把雨伞而已,坏了就坏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盛降静静伫在她身侧,轻轻蹙了一下眉心。 方露还是挺过意不去似的,拿着手机点开微信:“你二维码给我,我转钱还你。” “真的不用。”余绵拒绝。 末了,转身跟盛降撒娇:“哥哥,我抱着奖杯腾不开手,你去把雨伞取过来。” 即使坏得不成伞样,她还是要把它带回家。 因为这可是盛降送的。 “好。”盛降平静回答。 雨伞还是搁在原来那个角落里。 盛降身高腿长,四五步路,就把油纸伞拎回手中。 方露秀眉拧得紧紧,又对余绵说:“你要是不把钱收下,我会过意不去的。” 余绵却灿烂一笑:“真的不用还。因为这是盛降送我的,再多的钱,也还不回来的。” 方露脸色立即一阵苍白。 余绵客客气气跟她说了句再见,之后便拔起腿,和盛降先走出文化中心。 外面的雨,早已经停了。 只有冷风还在呼呼吹着。 余绵的状态明显渐渐消沉。 盛降原以为她真的一点都不会难过。 不曾想,一坐进车里,她的眼眶即刻通红通红的,把五个奖杯统统往后车座一扔,就捧起那把油纸伞一搭一搭的抽噎着。 盛降心情被她搞得很复杂:“刚才不是不介意么,怎么哭了?” 余绵抽抽嗒嗒:“谁说我不介意了?只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总不能跟她拼命。再说,就算是被故意弄坏的,我无凭无据也讨不了说法。毕竟人家都那么愧疚的先来道歉又要赔钱的,我总不能胡搅蛮缠。” 有些人的茶艺很高的,能做到滴水不漏。 余绵越想越觉得委屈:“今晚的风力也就两三级。这油纸伞,可是咱们老祖宗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工艺,比那些普通的钢架伞还要持久耐用。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的,能把整副伞骨搞烂成这样?还说只断裂两三根,这完全已经烂得不成伞样了。” 盛降也并非不懂得鉴别,只是正如余绵所讲的,人家都那么愧疚的先来道歉又要赔钱的,你总不能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之下,凭着自己的一腔想象就跟人撕破脸皮。 “别哭,哥哥再买一把给你。”盛降轻声哄她。 “不要。”余绵声线带着哭腔:“第二次买来的东西,就像个替代品,是无法跟第一次比的。” “可都是我买给你的,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余绵小道理一大堆:“这是我和你还没确认关系的时候,你买给我的。里面寄藏着的情感,绝对是跟现在不一样的。” “一样的。”盛降坐在驾驶座揽住她的小脑袋:“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哥哥对你的情感,会始终如一,不会三心二意,也绝不会变质。” “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很难受。” “我知道。”盛降看她难受,心里也同样不好受,只想挤多点时间出来哄哄她。 “咱们今晚别回家了,就在这边找个酒店住一晚,好吗?” “哥哥陪你……”盛降俯下头,轻啄她温软的嘴角,低低喘道:“哥哥陪你睡。” 第81章 给哥哥 … 酒店。 大床房。 余绵到底还是招架不住盛降的骚动。 仅一句“哥哥陪你睡”,就彻底被他勾得六神无主。 等魂儿飘移回来时,人已经坐在酒店房间的床上了。 盛降拿了一件酒店的白色浴袍给她。 余绵还愣着。 她也不是没和盛降一起住过酒店,但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开房,倒是第一次。 说真的,心跳得跟擂大鼓似的,嗵嗵嗵的跳个不停。 尤其是此刻,盛降还一本正经的问她:“要不要我抱你进去洗?” 余绵脚趾头一缩,红云爬上雪白的脖颈,染红了耳尖。 耳朵戴着盛降送的那对红宝石兔子耳环,也映衬得她小脸红润润的,像树上初熟的水蜜桃,让人好想偷尝一口。 盛降等不及她回答了,直接抱起她。 “盛降。”余绵的小心脏悬得高高。 盛降把她放在浴室的洗手台上,凑在她耳边低喃:“尽量洗快一些,别让哥哥等太久。” 说完,替她拉下透明浴室的遮帘,然后就一副正人君子的走出去了。 余绵哪敢洗太快,一直在浴室里面磨蹭到自己快要睡着了,才被迫穿上睡袍,慢吞吞的蠕出来。 睡袍穿在她身上略显宽松,洗得湿哒哒的头发,用白色毛巾折成羊角帽裹在里面,只偷溜了两小绺垂在耳廓。 整一小只,看上去软软又萌萌的,像一只不诲世事的小绵羊,让床上等她已久的狼,想一口把她给吃掉。 盛降在玩手机,倪厘那个微信群里,池懈和谢击言,还有其他圈子的大佬,都在祝贺他今晚拿奖。 他统一回复了句谢谢。 但谢击言比别人多祝贺了一项:“恭喜抱得美人归。” 盛降嘴角禁不住往上翘,心情愉悦得就像要当新郎官了一样,手指一激动,给谢击言发了两字:【同喜】 谢击言在屏幕的另一端,险险没被气笑。他长这么大以来,可是连女孩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摸过,让他去抱谁? 还同喜,真是……谢击言目光忽而一定,定在客厅嗦面条的某个人身上。 定定看了五六秒钟的样子,他忽而伤神般的抬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果然是单身久了,连看根面条都觉得眉清目秀。 嗦面条的某个人:“……”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 盛降发完同喜两字之后,就扔下手机。 余绵手里拿着个吹风筒,唤他:“你、你也去洗。” 盛降反而不焦急了,拉过她的手腕,说:“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哦。”余绵乖乖哒坐在床沿。 盛降扯下她的羊角帽,手指捏起一小绺头发,用吹风筒耐心的吹烘着。 烘着烘着,他不经意垂下目光,不小心看到余绵拢不太紧的睡袍领口…… 脖子很白,锁骨也很白。 盛降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了。 他暗暗滚动了好几圈喉结,嗓音被吹风机的热气熏烘得轻微沙哑:“怎么里边没多穿一件衣服?” “啊?”余绵愣了下,反应很迟钝。 盛降暗暗倒抽一口气:“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余绵。 余绵终于渐渐回味过来了,弱弱说:“不是要睡觉了吗,我……我就没穿啊。” 完了。 盛降彻底没心思再帮她吹下去了,咣一声,把吹风机往床头柜一丢,便把她摁进床里。 余绵惊得眼睫毛扑簌扑簌:“盛、盛降……别……” 盛降埋在她头发里,舔咬着她的耳朵,轻声哄:“给哥哥,嗯?” 第83章 你继续 花洒之下,盛降的头发被冷水浇溉得湿漉漉的。 左手挤满白色泡沫往身上搓洗,右手…… 余绵卡顿了。 “你你你……你继续。” 待缓冲过来,余绵连门都忘记帮盛降重新关上,就立即羞得跳回床上,一股脑钻进被窝里。 盛降太阳穴突突疼,右手一抖,撑到墙壁,冷静了好几分钟。 余绵脸颊又红又烫,一直闷在被子里不敢把脑袋露出来。 盛降没去掀她被子,吹干头发后,就平静的躺到床侧,和她隔着一行距离。 余绵等了他好长时间都不来抱抱她,她只好自己一点一点挪过去,露出半颗脑袋,蹭蹭他手臂:“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蹭的刚好是盛降的右手,盛降顺势抬起来按住她小脑袋:“没生气,乖乖睡觉。” 他整个掌心覆住余绵的额头。 余绵眼睛一眨一眨,幽幽想起了点什么。 脸颊蓦地又爆红了。 紧接着,她又又又藏进被窝里。 盛降眉心一拧,搞不懂她的行为。 但过了一两秒,他自个儿渐渐回味过来了:“……” “…………” “………………” 他自己大无语了一阵。 而后,兴许是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心影阴影,便解释:“你不愿意给,我只能这样做。不然我会憋伤了,你懂么?” “我、我懂。”余绵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传出来:“对不起。” 盛降无奈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你刚才明明很生气,你都不主动碰我了。”余绵说着,有些委屈。 “我只是怕我等会又想要你。”盛降语气还是挺冷的,“睡,不要胡思乱想。” 可能得不到舒解,男人都是会这样暗暗暴躁的? 像那些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啊、竹马哥哥呀、王爷暴君啥的,也通通都是会有这种臭毛病的。 独自安慰了自己一番,余绵的心情总算晴朗起来,轻声“哦”了一声。 盛降把她纳入怀里。 毕竟今晚主要是为了雨伞一事而想哄她开心,总不能因为中间出现这样的插曲,而反倒把她惹得更难过了。 “对不起,哥哥也有错,不应该这样对我的绵绵。” 在余绵意识模模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盛降冷静检讨了之前那番行为,之后愧疚的俯低头颅,轻轻吻吮余绵的唇,耳朵,脖子…… 余绵忍不住出声:“哥哥,别种下草莓,不要被我爸爸妈妈看见了。” 但余绵还是说得太迟了,盛降已经在她脖根留下浅浅的两三个他的专属印迹。 “呜呜,哥哥,你这是故意要害我嘛?”第二天,余绵起来刷牙,看着镜子,一脸哭愁。 盛降站在她背后,搂着她的小腰,“害你什么?昨晚,咱俩上了好几次微博热搜,你爸妈和我爸妈应该早都知道咱俩在谈恋爱了。” 余绵往牙刷挤了一点牙膏:“他们连微博都没下载,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妈妈每天只会追剧,追剧,追剧。 而他爸爸只关心国家大事,哪会去关注这些绵绵唧唧的儿女情长。 至于盛降的爸妈,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世界,只有书海,书海,书海。 “那你哥总会知道。”盛降又说:“瞒不住的。” “我哥最近又要打比赛了,正在闭关训练呢。他们教练严得很,比赛之前,是不给他们看任何娱乐新闻的。” “而且就算他知道咱俩的事,他也不敢告诉我爸妈的。因为他自己都偷偷搞了个小女朋友。” “所以,你这不是故意害我嘛?”余绵又绕回开局那个问题。 第85章 盛降不爽 三个人,乘一部电梯。 余绵窝在角落,暗中观察了一下晏准,然后忍不住好奇问他:“你是我晏韬舅舅的儿子?” “不是。”少年挺有距离感的:“我是他侄子。” “哦。”她的晏韬舅舅是在开啤酒厂的,余绵挠挠头:“你还在读书吗?” “对,刚上大一。”少年有问必答。 “在哪读?”说真,晏准的长相,就是那种校园文男主的长相。 “京大。” “哇,好厉害。”余绵双眼都放光了,原来还是那种校园文的学霸型男主。 盛降眸色一点一点的下沉。 他曾经也是念京大的,她怎就没夸他厉害? 盛降式吃醋。 盛降式不满。 盛降式妒忌。 盛降式不爽。 余绵没留意,顾自又问晏准:“所以,趁着放假,过来这边玩?” 京大和昨晚去的文化中心,是同个区的。 “嗯对。”晏准总体上都很有礼貌。 这大概就是那种被大人们常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孩子。 余绵张了张口,还想再问点啥的。 电梯门正好开了,盛降冷着一张脸,甩起一道寒风,率先走了出去。 余绵额前两根小呆毛,被他的袖风,甩得轻轻往上飘起。 又是抽什么风嘛。 余绵瘪瘪嘴,踩着他的影子走出去。 晏韬的车,是那种七座的,后备箱放了好几箱啤酒。 盛降和晏准一人各抱一箱,就基本不用余绵什么事了。 但晏准临时接到晏韬的电话,叫他能抱,就把车里的啤酒都搬上去。 从车里搬到电梯,也要走一段路,若是一箱一箱的抱,来回还要走多几趟。 盛降可能是嫌麻烦,又或是在暗暗较劲着什么,一见晏准叠着两箱抱起来,他猛地就叠个三箱,把余绵的小脸给吓得青白青白的。 “哥哥,你悠着点,可别把你的老腰给闪断了。” 盛降:“……” 盛降停了下脚步:“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 “去按电梯。” “哦。”看来,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用处的嘛。 余绵先跑到电梯口那边按开电梯门。 晏准走在盛降前面,突然鞋尖不知踢绊到什么东西,险险打了个踉跄。 余绵眼疾手快,帮他扶住啤酒箱:“诶,当心点,晏准弟弟。” 走在后边的盛降……神色乌嘛漆黑。 这才认识不到半个小时,就喊得那么亲昵了? 还晏准弟弟,真是……盛降真是气到无话可说。 “谢谢绵儿姐。”晏准答谢得很顺口。 盛降:“…………” 绵、儿、姐。 重点是绵儿两字,而不是姐这个字。 这小子看着挺人模人样的,喊起人儿来,却是骚到狗都自叹不如。 “不用谢,你慢点哦。”余绵笑得眉眼弯弯,是那种放在大学里,很会勾小学弟心魂的狐狸精学姐。 “好。”晏准的耳朵有些红,盛降站在他后边,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少年可真单纯,被女孩子轻轻一笑,连魂儿都丢了。 “还不进去?”盛降不爽催促。 “哦,抱歉。”晏准连忙抬脚走进电梯。 方才,他确实有些失魂,但不是因为余绵的笑,而是…… 而是他不小心看到余绵的脖颈有浅浅的青痕。 第88章 勾来踢去 余绵又不傻,哪里听不懂盛降是在说气话。 她做出让步:“算了,不放了。” 说罢,捡起蒋警官的签名,想重新系回手机壳上。 盛降在视频那端,气到快要冒烟。抬起手指,往屏幕的红色按键狠狠一戳,便断开视频通话。 余绵指尖一颤,小挂件的绳子,怎么穿都穿不进手机壳那个小孔。 她心情渐渐难受,渐渐难受,难受到最后受不了了,把小挂件往她背包的内格子一塞,就卷起被子蒙头睡觉。 睡到晚上,新闻联播的时候。 翁芝上来敲门喊她吃饭。 余绵不情不愿爬了起来,去刷个牙,然后换了件比较高一点领子的衣服才下楼。 这样子,翁芝也就看不到她脖子上的青痕了。 她那七个舅舅,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一楼的大房间里打鼾。 只有晏准一人坐在偌大的客厅,安静的玩着手机。 翁芝随便再炒了两三盘小菜,摆着碗筷说:“你俩过来吃。妈妈今天忙得太累了,要出去给人洗个头发,放松放松。” “哦好的,妈妈。辛苦你了。”余绵拉开餐桌的椅子,她爸爸今天又不在家。 晏准收起手机走过来,对翁芝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姨,您也吃点东西,再出门。” 翁芝摆摆手:“不吃了,我今天吃太撑了。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哦,不用跟姨客气。” “嗯好。”晏准坐在余绵旁边,但中间还隔着一张空椅子。 小贝壳正好跳上来,杵在椅子里。 它又胖了一圈,被翁芝喂胖了。 “那我出门了,你俩慢慢吃哦。” 翁芝说完,挎上她的名牌包包,走去玄关换上高跟鞋。 高跟鞋刚套上一只,正巧有人按门铃。 她顺手拉开一扇门。 盛降神情清冷的站在门外面。 “哦,降降啊。”翁芝穿上另一只高跟鞋,“你来得正好,吃晚饭没?如果还没吃,跟绵绵和晏准一块吃。姨炒了好几个菜呢。” “好。”盛降内心暗潮涌动:“谢谢姨。” 盛降走进去。 翁芝出了门。 餐厅里,余绵和晏准坐得很近,如果忽略中间那张空椅子的话。 不。 无法忽略。 因为中间那张空椅杵着小贝壳。 那画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带着他们心爱的小爱宠,一起享受着浪漫的烛光晚餐。 盛降的神情,一下子冷到极点:“不打算回港市了?” 余绵知道盛降进来了,但就是不想理他。 盛降气结:“好,如果不想回,那就不回了。” 余绵继续闷头吃饭。 盛降讲完,是很想摔门走人的,可晏准坐在那里,他终究是觉得碍眼,也不太痛快。 他索性把小贝壳拎起来,挤坐到他俩中间。 余绵的小心脏一跳,筷子有些拿捏不太稳。 晏准悄悄把椅子挪远一点。 盛降觉得他还算醒目。 晏准确实是真的醒目。 因为盛降坐落到椅子的那一刻,就用脚勾住了余绵的小腿。 两个人的脚,在桌底下缠绵的勾来踢去。 余绵俨然是搞不过盛降的,只能气呼呼的往嘴里塞米饭。 塞着塞着,眼泪都出来了。 晏准可能是没见过女孩子哭,吓了一跳,连忙要给她递纸巾。 但纸巾盒递到半途,正在哭的余绵,突然被盛降架起两只小胳膊,像抱小孩子的那种姿势,把她整个人都揽抱到怀里去了。 晏准默默把纸巾收了回去,感觉被塞了一大碗狗粮。 盛降把余绵抱离餐厅,径直的往楼上房间走:“去收拾东西,现在就回港市。” 余绵似乎故意赌气,泪眼朦朦的说:“我不想跟你回去了。” “你再说一遍。”盛降抱着她,停在楼梯中央。 “我不想跟你回去了……唔。” 盛降直接用吻封住她的小嘴。 晏准一抬眸:“……” 画面简直不要太刺激。 第97章 圆滚滚的多萌 余绵的眼睛被遮住,眼前一片黑暗。 她看不到柏闻对那两名女孩做了哪些举动。 但耳边,不断传来咣咣的响声。 余绵猜测,是柏闻在摆弄那些工具。 之后,只听到很猛的两声啪响,有个女孩痛叫了一声。 那叫声,撕心裂肺。 余绵想捂住耳朵,捂不了。 柏闻好像是拿了鞭子在打女孩。 这个虐待狂! 余绵气到咬牙切齿,正想破口大骂。 突然,门外有道很虚弱却极度愤怒的女音传来:“柏闻,你真是禽兽不如!你有什么怨气就尽管冲着我来,你不要再伤害她们了,她们是无辜的!我求你收手行不行?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你这是在犯罪知不知道!” 余绵看不到房门外来的是什么人,但感觉这个女人的话,对柏闻还是有点效用。 因为柏闻停止了打女孩的动作。 他对门外女人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居然敢逃出房间!徐知语,你胆子真不小,你一次次这样挑战我的脾气和底线。噢不对,我说错了,你现在就是残花败柳一个,你有什么资格来劝我收手?” “哦,不不不,或者是因为我今晚没带女孩子去你房间,你看不到我,所以不甘寂寞了?” “柏闻,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这副鬼样子了行不行?”徐知语哽咽着:“你把她们都放了好不好,去跟警察自首好不好,我求你不要把自己弄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你别来给我搞笑了徐知语。”柏闻冷笑着:“从你不知检点,作践自己的那一天开始,我早就被你搞疯了。疯到我想毁了自己,也想毁了你。想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接受良心的谴责和无止尽的精神折磨!” “你想要怎样讽刺我都可以,但她们都是无辜的,我求你不要再这样伤害她们了。”徐知语的精神,其实早就也濒临崩溃了。 “我要是不折磨她们,你怎会理解我那种心情!”柏闻突然发狠的揪住徐知语的头发。 余绵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到徐知语闷叫了一声疼。 柏闻没有撒手。 他把徐知语拽到余绵面前说:“你看看她,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你那么不知廉耻,被你闺蜜教唆怂恿两句,就心痒难耐的脱光衣服,在画室里给别的男人当裸|模!” “还冠冕堂皇的跟我说是为艺术献身?呵,徐知语,你真是贱到骨子里!” “当你的裸|画,挂在国际展览馆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让全世界的男人都来欣赏你的身体,你是不是感觉特别棒,特别骄傲,特别有成就感?” “你真是脏到让我不想再碰你!”柏闻越说越狠劲,似要把徐知语的头皮都给撕了:“我不防告诉你,我以后,会宠这个女孩。” 他指着余绵:“她可太戳我的心了,包得像颗球一样,圆滚滚的,多萌。可不是像你这样,大冷天的,还穿得这么清凉单薄,到处勾引男人!” “所以徐知语,你给我听好了,我以后不会再多看你一眼了!” 说着,他把徐知语甩到床上。 徐知语身体很虚弱,撞在床头,缓了好久都撑不起来。 柏闻没去管她。 他重新拿起遥控器,将余绵从按摩椅里放出来。 之后拖着余绵走出房间并锁住门,带余绵去他自己真正的卧室。 第98章 他来了 余绵被柏闻带去他自己真正的卧室。 余绵又惊悚又恐惧,缩着脖子怯怯说:“你、你说过,你会让我好好休息一天的。” 柏闻轻嗤一声:“你放心,我有原则。说让你休息一天就让你休息一天,我不可能会出尔反尔。” 他解掉绑在余绵眼睛的黑布:“你是用来宠和疼的,跟她们不一样。” 黑布褪去的那一刹,余绵看到柏闻的眸底溺满柔情。 如果他心理正常的话,应该算是个很温柔也很专情的男人? 余绵:“……” 此想法一出,余绵猛地被自己惊了一颤。 她居然对变态产生同情心,难道是因为听了他对徐知语说的那番话吗? 不不不。 不可以的。 她不可以对绑架犯产生共鸣。 她曾经看过国外一桩绑架案,受害者同情上绑架犯的这种心理,叫做斯德哥尔摩效应。 简单来说,就是人质情结。 柏闻自己也说过,那些女孩很爱他,那极有可能是其中有些女孩对柏闻产生了依赖心理。 毕竟柏闻相貌那么优越,又有钱,还营造着那么深情的人设,且没有杀害她们,所以女孩们的精神,应该被他控制了。 余绵保持着头脑清醒。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你在想什么呢,宝贝。”柏闻像是洞悉到余绵的心思:“可别想着要逃,进了这里,你是打不开大门出去的。这里到处有监控和防御系统。” 随着柏闻的话落,余绵这才心惊的发现,房间的窗户和阳台,都是重金属防盗网。 “我、我没想要逃啊,我只是……困了。”余绵假意顺从。 “那可以去我的床上睡。我的床,很干净的,没带别的女孩子睡过。连徐知语也没睡过。” 他说到徐知语,余绵挺忍不住的:“她不是你很爱很爱的女孩子吗?” “她现在已经不配我爱了!”柏闻的面目,又开始狰狞。 余绵暗暗吞了两口唾沫:“你、你别生气呀,你一生气,我好害怕。” “好,我不生气,你别怕。”柏闻变脸好快。 末了,用很平常的口吻问她:“你有交过男朋友吗?” 余绵小心应对着:“我没交过男朋友。” 但我有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了。 只是后一句,余绵不敢讲。 她怕惹恼这个阴晴不定的魔鬼。 “那挺好,我就喜欢没交过男朋友的。”柏闻的眼神更温柔了。 余绵好想哭,因为她好想好想盛降了。 “你眼眶怎么又红了呢?我又没打你,又没骂你。”柏闻观察力好强。 “我只是”余绵微微哽咽:“我只是没有安全感。我觉得你并不会只宠我一个人,我觉得你还会去找别的女孩子。” “不会的宝贝,你先好好上床去睡,不要胡思乱想那么多。”柏闻哄着:“明天,我去给你买好看的衣服和鞋子,只穿给我一个人看,不要去学徐知语那样知道吗?” 余绵似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真乖。”柏闻勾唇,拍拍余绵的头顶,“那好好去睡,我今晚先不陪你。” 余绵心里落下一块石头,但仍然不踏实。 因为,她是绝对不可能真的去睡的。 柏闻出了卧室,房门自动锁了。 余绵知道,他肯定是又回去折腾那两名女孩子和徐知语。 … 柏闻的卧室很大,衣帽间也很大。 余绵打开他的一间大衣橱,缩在里面,感觉安全了一点点。 她的眼皮,撑到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便昏昏沉沉的眯了一会儿眼睛。 眯着眯着,她一不小心就给睡着了。 房间里有时钟。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柏闻应该是有工作的,他白天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直到晚上七点,他来了。 第100章 谢谢你,蒋警官 门外之人,逆着光走来,像神明降临。 余绵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神明朝她走来的那刹间,世间万物,都不及他清华绝色的眉眼万分之一。 他一身正气,像那披荆斩棘的太阳,携着光明斩开黑暗巨渊,让邪恶无所遁形。 柏闻兴许有做过反侦查,对市局里的警员长相都了如指掌。 他一见到门外之人,明显慌了一下:“蒋警官?” 蒋警官眸色清寒,没有跟他闲聊的工夫,直接上前逮捕他。 可柏闻似乎不甘心轻易就范,在蒋顾过来之际,他猛的劫住余绵,手指扼在余绵的咽喉,恶狠狠的冲着蒋顾说:“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蒋顾神色不变,嗓音像冬日里的雪花勾惹众生:“你以为,我是能受你威胁的?” 他这话,说得让柏闻卡了两秒没缓过来。 蒋顾趁此机会,一个疾闪,闪到柏闻身侧,训练有素的缉拿他。 柏闻应该也有练过格斗和拳击的,在蒋顾要抓住他胳膊的时候,他放开余绵,攥起拳头往蒋顾的头部重重砸去。 蒋顾眼疾手快,曲起右臂挡住他的拳头。 柏闻砸不中蒋顾脑部,气得双目嗜血猩红,越加发狠的要干掉蒋顾那样,突然抄起地板那盏破碎不堪的台灯,冲着蒋顾一顿乱扫。 局势又凶险又危急。 余绵贴在墙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助到蒋警官。 因为蒋警官的手臂,扎进了两小块玻璃碎片,鲜艳的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衣。 他没穿警队的制服,他穿的是便装。 余绵离床很近,床上就两个枕头和一床被褥。 她看到蒋警官时不时看了一眼床上的被子。又看到柏闻正好是背对着床的。 然后,她脑子一热,好像是共情到蒋警官的想法,就拼命冲到床上,扯起那张被子,从柏闻身后蒙上他,遮住他的视线。 只可惜,她蒙得不够准。 但也成功让柏闻羁绊了一小下,给蒋警官争分夺秒的将他干趴在地上。 柏闻双手被反着铐住,已无力回天。 也在这时,窗外警笛声震天。 余绵眸底盈着泪光,终于知道自己安全了。 之后,门外有人喊道:“蒋队。” 蒋警官把柏闻从地上拽起来,回头看了眼门口的警员:“什么事?” “所有房间都搜完了,那些女孩,一个没少,全都解救出来了。但有几个女孩,受了些重伤。” “先把她们都送去医院。”蒋顾神色平静,没有什么情绪,连他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在汩汩冒血,他都没有顾及,只顾着将柏闻抓去审判。 别墅外面,停着好多辆警车。 女孩们走出别墅的那一刻,崩溃到大哭,不知道她们是因为可以回家了而哭,还是因为对着某个人有了复杂与矛盾的情感而痛苦大哭。 甚至有个别女孩子情绪一度失控到说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蒋顾原本已经坐进他自己那辆越野车了,忽然听到女孩痛苦哭嗷,他皱了皱眉头下车。 他走到那几名在疯狂捶打自己脑袋的女孩面前,很温柔的说:“别哭,别难过,要勇敢活着。不要因一次不堪的经历,就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信心。” 他看向所有女孩,声音很轻,却给了她们无尽的力量。 “你们要相信,人间永远会有正义和大爱包容着你们、维护着你们好好成长,这个世界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所以,请勇敢踏出去,不要轻易放弃自己,未来会有很多美好的奇迹在等着你们。” 余绵含在眼底的泪花,忍不住就滑出来了。 他白色的袖子,染红了一片,都还没有处理。 这大抵,就是英雄。 用着平凡的血肉之躯,做着最伟大的事情。 “谢谢你,蒋警官。”在蒋顾返回车里时,余绵在嘈杂的人群中,朝他喊了一声。 他许是没听见,车子扬长而去。 第102章 盛降是本命 盛降可不敢倒下。 他一直咬牙撑到省医院,把车子稳稳当当的停进停车位后,他才有些支撑不住的趴在方向盘上。 翁芝吓了一跳:“你怎么了降降?” 盛降脸色很苍白,但他没敢把头抬起来,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没事,姨。只是有点疲乏而已,您跟叔先去看绵绵,我稍后再过去。” 翁芝挺纠心的:“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降降。” 其实在半路,余仕洲有提过,两人替换着开的,但盛降坚持着说不用,让余仕洲照顾好翁芝就行。 “不辛苦的,姨。”盛降轻声说:“您和叔快进去。” “那好,”翁芝也是急着要去看绵绵了:“等一会我让阿邀在附近酒店开几间房,你先去休息一下。” “好。”盛降随意敷衍了一声。 翁芝和余仕洲匆匆进了医院。 看他俩走远,盛降这才从外套的口袋摸出那盒退烧药,和着矿泉水吞了两三粒进去。 他在路上没敢吃,因为药里含有少量的安眠成份,他怕吃了,提不起精神。 吃完药,在车里趴了十几钟,盛降才打开车门,走进医院。 翁芝和余仕洲在大堂,跟两名警员,以及医生聊着些事情,盛降没过去打扰。 他自己在护士站询问到余绵住的病房号后,就乘电梯上去了。 余绵的病房虚掩着,盛降正打算推开门进去,突然就听到余绵很雀跃的声音。 她对余邀说:“哥哥你知道吗,救我的那个警官哥哥超级帅的,帅到没有朋友的那一种。不止是英勇救人的那种帅,还有颜值上的那种帅,非常要命。” 盛降闻言,收住推门的手,眸底潋着不知名的悲伤。 他想转身走了。 恰巧余邀调侃了余绵一句:“比你的哥哥酱还帅?” 他便忍不住又停下来听。 余绵低低咕哝:“那不一样嘛,盛降是本命,警官哥哥是墙头嘛。不影响的。” 盛降不禁笑了,倚在墙壁笑得有些苦涩。 他心绪茫然,盯着走廊空荡荡的某一处自言自语:“可是,你的本命,远在千里,不能在第一时间救到你。” … 思绪由远至近。 盛降从书中那个以余绵为原型的受害者角色、再从医院、荔州,一点一点慢慢的抽回来现实里。 他缠紧余绵的小腰,想将她嵌进肺里那般的紧紧缠着她,说:“这一次,让哥哥好好保护你。” 余绵微怔,昂起小头颅,呆呆望着盛降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雪夜里的月亮,明明清冷不近人情,却又让人觉得有他在,就特别安心。 可是,她不愿意把盛降拖下水,不愿意让他也搅了一身馊。 “我可以自己应付的,我不怕他们骂我,因为我比他们还会骂。” 她的骂功,能以一敌百,厉害得自己都有点害怕。 盛降却突然捏住她的小嘴,很认真的教育她:“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随便骂骂几句就能解决。你说过,我是你的本命,那就要好好听我的。” “啊?”余绵诧异:“你怎么知道?” 她可没当面对他讲过,他是她的本命。 “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是那个时候,很自卑,也很自责,他没勇气推开那扇门进去看她。 之后,他高烧到39度,去别的医院挂了两瓶点滴,却瞒着翁芝说他临时有急事,要先搭飞机赶回京市了。 他没去看余绵,余绵也没看到他。 余绵只是从翁芝口中得知,盛降来了,却又匆匆走了。 当时,余绵暗暗难过了好一阵子,觉得他来了都不进医院去看看她。 后来,她耿耿于怀,说不到几句话,就总想跟他吵架和赌气。 盛降就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喜欢蒋警官,所以才对他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其实,有去看过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盛降说着,深深吻住她:“你都不知道哥哥有多么爱你,你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提蒋警官。” 他想要今晚一次性说清楚:“还让我把他写进书里,你真的没有心。” 第106章 嘟嘟嘴 … 夜色散尽。 天空刚破晓。 盛降睡得正沉。 余绵蹑手蹑脚的走出主卧,看见次卧的门还紧闭着,就野着胆子爬上沙发,像只小狐狸精那样趴在盛降身上,轻轻挠着他的喉结。 盛降被她挠醒,抬起手按住她后脑勺。 “怎起这么早?” 清晨刚睡醒的他,嗓音又性感又低撩。 余绵手指儿不安分的伸进他衣服里,声音软得能勾人的魂:“太想你了。” 盛降差点没被她搞死,尽量压制着说:“大早上的,别惹哥哥。” “为什么别惹?”余绵不知害臊:“我看过很多言情小说,都说早上是黄金时间,最适合招惹自家男朋友了。” 盛降暗暗吸气:“言情小说真是害人不浅。”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火急火燎的抱起她:“去浴室。” “去浴室干嘛呀?”余绵心肝儿颤颤。 她也只是想故意惹一惹他而已,可不是真的想要…… “帮哥哥一下。” 可明显,主导权压根不由得她掌控。 “呜,不要。我错了,盛降。”余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紧求饶。 不过还是求得有些晚。 因为盛降已经把她抱进浴室里了。 … 从浴室里出来,刚好八点整。 余绵嘟囔说:“我等会都不会做早餐了。” “哥哥做。”盛降揉着她软软的手指儿,把一日三餐全揽了:“以后,不管是洗衣拖地,还是做饭,都由哥哥来做。” 这是盛降之前想跟她合租就分配好的工作,只是那时候没有强烈包含做饭这一项。 但此时此刻,她软乎乎的手指被他捏在手掌心,让他越加发觉她的手儿真是娇得很,他不舍得让她碰一丁点家务活了。 亦在这时,余邀打开次卧的门走出来,发型搞得很帅,衣服也喷得很香,像只开屏的孔雀要去寻找配偶似的哼着情歌。 余绵鄙视他一眼:“大早上的,发什么骚呢。” 余邀也不气,笑容很痞:“再骚也骚不过你俩。” 余绵:“……” 余绵的小脸,当即就爆红了。 尽管余邀只是随口回怼一句,但是……余绵还是会心虚。 然而,盛降却淡定得像一条老狗,神色毫无波澜的问着余邀:“要去哪?” 余邀坐在沙发穿袜子,心情爽得不行:“要陪我的稚稚去游乐园,玩水。” “懂不懂玩水?”他套上一只袜子,抬起头,炫耀似的看着盛降:“就湿身的那一种玩水。想不想一起去?我今天大方一点,给你个机会,让你带绵绵也一起去玩玩。” “不要。”余绵替盛降拒绝。 盛降却说:“可以。” 余绵:“……” … 许瓒住在九栋701室。 是在中秋节过后两三天才刚搬过来的,所以余绵也是等到今天才知道。 同时,也是等到今天才知道那个小雇主的名字叫做许稚,并且还是许瓒的妹妹。 但许瓒似乎不太满意余邀,觉得余邀长着一双桃花眼,肯定会很花心。 于是,原本四人行的游乐园玩水,变成了五人行。 许稚一整天都在嘟嘴。 余绵也一整天在嘟嘴。 因为许瓒一盯着余邀,余邀就反过来盯着盛降。 盛降没有妹妹,也没有妹妹的男朋友可盯,就揪着许瓒去男厕所谈心了…… 第108章 吐槽 盛降不知道揪许瓒去谈了些什么男人密事,谈了好久都没回来。 余绵便和许稚一人抱着一杯热奶茶,坐在旋转木马围栏外边的长条椅上吐槽余邀。 余绵先开口:“我觉得我哥,有那个大病。” 许稚点点头,附和:“我也觉得。” 余绵慢吞吞嘬了一口热奶茶:“天这么冷,他说要来玩水,真是想湿身想疯了。” 许稚拧紧她的高领小毛衣:“我也觉得。” 余绵嚼着珍珠:“你怎么就摊上我哥这种智障男朋友?” 许稚望向独自在水上掷球的智障男朋友,淡淡忧伤的吐了一口气:“我也觉得。” “盛降也是智障,我哥说来,他就来。”余绵狠起来,连自家男朋友都骂:“他都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 “不过话说回来,男人一旦谈恋爱了,是不是也很恋爱脑?” “应该是。”许稚也吸了一口奶茶:“反正你哥,比我还会黏人。” “你男朋友也会这样吗?” 余绵摇头:“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他。” 许稚歪着头:“他是会经常对你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吗?” 余绵:“……” 余绵咬扁纸质吸管:“算是。” “那我哥呢?也会对你这样吗?” 许稚抠抠奶茶的杯盖:“男人应该都会这样。” “不过,我就谈过这么一个男朋友,没有前任可以对比,也不知道你哥到底算不算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你别问我,我也不懂。”余绵搅搅奶茶:“我也只谈过盛降这么一个男朋友。” 许稚接着又说:“我有个小姐妹,谈过七八个男朋友。她说她每一任的男朋友,技术都很好,都让她挺幸福的。” 两人的尺度,越聊越大。 “多好?”余绵竖起好奇心。 “她有交过一个是健身教练,听说一晚能……”许稚讲到一半,忽然看到她哥和盛降回来了,她赶紧收住声。 余绵是背对着盛降的,见许稚骤然停住,她根据自己看书的经验,猛的就脱口而出:“一夜七次郎吗?” 许稚:“……” 盛降:“……” 余绵还不知道盛降已经站在她后面,继续说:“那这个健身教练可真猛。我男朋友就可能不行,或者有可能是折腾一晚就得休息七天。” 盛降:“……” 许稚:“……” 许稚赶紧抱着奶茶,飞快的撤了:“你保重,我去你哥哥那边玩一下水。” “……哦好。”余绵觉得她突然跑得那么焦急,挺莫名其妙的。 直到盛降低冷的嗓音从她头顶砸下来:“一夜七次郎,我不行?我折腾一晚,得休息七天?” 余绵小脸倏地一白,整个人即刻僵在椅子上,连回过头去看一眼盛降是什么表情都不敢。 “你听错了。”余绵试图狡辩:“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盛降似乎不依不饶。 “我意思是……我意思是……”余绵紧张到扭转不了乾坤。 “我意思是,一夜七次,你肯定是觉得不够行的。” 第109章 想换男朋友 这求生欲,没谁了。 盛降气笑,忍不住揪她脸上的小奶膘,教育道:“以后,不许再偷偷谈论其他男人有多么厉害,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余绵搓搓脸颊,拧着小眉毛,抱怨说:“你别总是揪我脸好不好,都快揪成大脸猫了。” “会吗?”盛降托起她的小下巴:“我怎么觉得,你是跟条元宝鱼一样。” “你才是元宝鱼。”余绵心直口快:“你子孙十八代都是元宝鱼。” “对,我子孙十八代都是元宝鱼。”盛降轻笑,又把她调侃了一道:“这全都是得幸你这位元宝鱼奶奶。” 元宝鱼奶奶·余绵:“……” 呜呜,不活了,清蒸。 许瓒伫在盛降后边,见两人打情骂俏的,他推推自己鼻梁骨上的黑框眼镜,轻轻咳嗽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那个……盛降老师,”许瓒开口:“我还有曲子要写,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好,路上小心。”盛降没挽留他。 余绵小口小口的嘬着奶茶,等许瓒走远了,她才问盛降:“你刚才和许瓒老师聊些什么了,他怎么突然转性肯走了?他不打算盯我哥了吗?” “没聊什么。”盛降坐到长椅上,横过手搭在她肩膀,轻轻勾住她的小脑袋:“好好喝你的奶茶,问题不要太多。知道吗,小臭宝。” 小臭宝三字,亿万点宠溺,直击余绵的少女心。 余绵三分糖的奶茶,喝出全糖的甜度。 她乖乖点了下头颅:“喔,知道了。” 盛降心情甚是愉悦,把她的奶茶握过来喝了两口。 动作是越来越自然了。 尽管他和她比这更亲密的行为都做过了。 可余绵终究是小女生嘛,难免还是会对这些小细节脸红心跳的。 “好喝吗?”余绵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 “好喝。”盛降却无比认真的回答她:“但没你甜。” 说着一停,坏坏凑近她耳边:“特别是今天早上,在浴室里的你。” 他把嗓音压得极低:“我有点念念不忘了。” 余绵手儿立即一抖,差点没把奶茶给摔了。 盛降看她脸颊红得可以当染料,适当使坏完,就又恢复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 “好了,不逗你了,晚上想吃什么?” 余绵可能有选择困难症,把吃饭这个问题,丢给余邀:“我去问问我哥,看稚稚想吃什么。” 盛降却把她拉住:“我只想知道我女朋友想吃什么,你不用去牵就别人。许稚有你哥管着。” 他可不会去照顾别人家女朋友的胃。 “哦。”余绵摸摸鼻子:“可等下,不是要一起去吃吗?意见总要达成一致才行呀。” “那你想吃什么?”盛降还是那句。 “我不想吃饭。”余绵小心翼翼的说:“我想吃零食,可以吗?” 盛降:“……” “不可以。”盛降一脸严肃:“零食不能当饭吃。” 余绵蔫蔫:“那还问我要吃什么,问了又不给吃。” 随着她的嘀咕,另一道管教女朋友胃的严肃口吻,在不远处响起:“不行,水果捞不能当饭吃。” 是余邀在教育许稚。 许稚和余绵,远远相视一眼,同款绝望:“……” 绝望到最后,没办法了,只能妥协着去吃自助餐火锅。 “我想换男朋友了。”去取盘子夹菜时,余绵悄悄对许稚说:“盛降都不给我吃零食。” 许稚往餐盘里堆水果:“我也想换男朋友了,你哥不给我吃水果捞。” 余绵看着她盘里红红绿绿的水果,一脸羡慕:“但你至少还有水果可以吃。” “可我想吃的是水果捞。” “那我们就一起换了。不满足女朋友胃口的男朋友,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 “你说的有道理。”许稚点头认同,之后指向角落的一张餐桌,说:“你看那边,我看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哥哥,长得很不错。” “哪个?”余绵顺着许稚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张眼熟的面孔:“哦,你是说穿黑色卫衣那个吗?” “嗯对。”许稚应该是故意要说给余邀听的,因为余邀正端着餐盘,朝她这边走来。 余绵不知道,便怂恿她:“可以,这个哥哥,我认识,他叫费靛。他给我穿过耳洞,一点都不疼。应该比我哥强多了,你要是心水他,我去给你要微信。祝你早日甩掉我那个智障哥哥。” “甩掉哪个智障哥哥?”余邀走过来,听见了,一把揪住余绵的小耳朵:“胳膊天天往外拐,你真是越来越欠收拾了。” “呜呜疼呀哥。”余绵急急捂住耳朵:“我是说,我想甩掉盛降那个智障男朋友。” 去给她买了好几大包零食回来的智障男朋友·盛降:“……” 零食真的不想给她吃了怎么办? 余邀得逞一笑,松开余绵,转头朝盛降挑衅:“听到没有,智障男朋友。” 盛降脸色一沉,看着余绵:“过来。” 余绵怯怯躲到许稚身后:“救我,嫂嫂。” 冲着这声嫂嫂,许稚昂首挺胸,踢了余邀一脚:“管好你妹婿,不准欺负我小姑子!” 余邀:“……” 盛降:“……” 被女朋友施压,余邀只能做做样子的虚踹了盛降一脚:“听到没有,不准欺负我老婆的小姑子。” “听到了,大舅爷。”盛降的语气,倏而又懒又痞。 余绵:“……” 许稚:“……” 论不要脸,还是属他们俩。 这家自助餐厅规模不小,顾客也闹哄哄的很多,他们四人在一旁小打小闹,并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只不过,他们四个站在那里,实在是好看得太扎眼,多多少少还是引来一些年轻女孩子和男孩子的注目。 费靛那一桌,就有一两个小男生看过来了。 那一两个小男生,之前在费靛的刺青店打过扑克牌,见过余绵。 “欸,靛哥,你的小耳洞。”穿白色衣服的小男生,用脚在桌底踢了踢费靛的脚跟。 “什么小耳洞?”费靛仰头灌了口啤酒,心不在焉。 “就上个月,去店里给你穿过耳洞的那个女孩啊,你看那边。”白色衣服小男生指向余绵。 费靛侧眸,视线触及到余绵的小脸时,喝酒的动作一停。 啧,还真的是他的小耳洞。 唯一一个让他心动过的小耳洞。 只可惜,小耳洞有男朋友了。 费靛想到这里,目光不禁转移到盛降身上。 盛降像感应到什么,刚好看过来。 费靛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胆子野气了七八分,迎着盛降的视线,在半空炽烈嚣张的交战。 第110章 穿盛降的衬衣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战了一阵之后,费靛先偃旗息鼓,继续和朋友喝酒。 盛降没当回事,拖着余绵去情侣座沙发坐好。 火锅的汤底,加了板粟,很香。 余绵撕开一包烧烤味薯片,嘎嘣脆的咬起来。 盛降舀了一小碗汤给她,低声说:“回家再收拾你。” 余绵咽了口唾沫,不敢吱声。 对面座的余邀,同样是压低嗓音训着许稚。 但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只见许稚的脸颊爆红得厉害。 一直红到风华园1101室。 余邀把许稚带进次卧,关上了门。 余绵站在玄关,脸颊红扑扑的看着盛降。 盛降忍耐不住,将她带进主卧,也关上了门。 “先去洗澡。”盛降打开衣橱,给她拿睡裙。 是之前刮台风停电,余绵穿的那条很短也很薄的睡裙。 她那晚还做过一个梦。 梦里,盛降叫她不准再穿这么短这么薄的裙子跑出来诱惑他,不然他就要随时化作禽兽把她给吃了。 然而这会儿,他突然亲自给她挑了这一条,难道是想做禽兽了? “这条是夏天穿的呀。”余绵还是挺害羞的。 盛降却再拿了一件衬衫给她:“套这件在外面。” 那是他的白色衬衣。 余绵的脸儿更红了,默默接过去,然后快步钻进浴室里。 她洗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 性感小睡裙搭一件男士衬衣,别提有多纯有多欲。 盛降喉结控制不住的上下滚动,不太想进去洗澡了。 余绵催促着他:“去洗呀。” 盛降只好先忍住:“等我五分钟。” 盛降进了浴室。 余绵觉得有些口渴,便打开门,去客厅喝水。 水喝到一半,她突然听到次卧传来一些声音。 像是在玩游戏,有游戏的音效。 但是,又好像不是,因为她听到他哥对许稚说:“乖,听话,骑到哥哥身上来。” 余绵:“…………” 余绵即刻惊得连水都不敢喝了,匆匆忙忙跑回卧室里,锁紧房门。 盛降正洗好澡,见她贴在门板拍着胸口,便问她:“怎了?” “没、没怎么。”余绵可不敢说。 盛降不再追问,直接走过去把她抱到床上:“该睡觉了。” 余绵神经一紧张,就问他:“你也喜欢我在上面吗?” “嗯?”盛降俨然没听清楚。 余绵不可能再重复一遍,急急转移了话题:“我是说,我今晚吃饭的时候,看到你微博上面发的动态了。” “你刚才,没讲这么长。”盛降划出重点:“我明明听到你说,你喜欢在我上面。” 什么鬼? “我才不是这样说呢,我是说”余绵讲着,猛地又刹住,坚决不动摇:“我是说,我看到你微博上面的动态了。” 真的好险啊,差点就被他套路出来了。 “撒谎。”盛降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有毒似的重复循环:“你明明说,你喜欢在我上面。” 余绵:“……” 这个梗能跳过去吗? 不管了,她一定要把它跳过去。 余绵强行扭开话题:“盛降,我们聊一聊搬瓜大猹好不好?” “不好。”盛降口吻低冷。 余绵眨眨眼睛,眼神无辜极了:“为什么不好?” “因为,”盛降作出解释:“我不想在床上聊其他男人。” 余绵惊愕:“你怎么知道他是男的?” 第112章 就你这么一个宝 余绵惊愕:“你怎么知道他是男的?” 盛降眸色幽沉:“我说了,我不想在床上聊其他男人。” “那咱们坐到地板聊?”余绵这颗脑袋…… 盛降无言以对。 “随你。”他通常讲这两字,就是在生气。 余绵也不怕他生气了,拖他坐到地板。 盛降真是被她搞到没有了脾气,揪起她坐到他腿上,说:“地板凉。” 穿着那么短的睡裙和他的衬衣,还那么造作的爬上爬下,真是存心在挠他。 余绵却双手搂住他脖子,脑袋靠在他肩膀,轻轻嗅着他身上的香气,声音软乎乎的说:“谢谢你,盛降。”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疼我,宠我,还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我。” 盛降将她揽紧几分:“你在说什么傻话,哥哥就你这么一个宝,不疼你,要疼谁?” “可你自己也不是刀枪不入的呀。”余绵手指捻玩着他的领口:“你一发完动态,现在所有风向标都指向你了。搬瓜大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抹黑你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甩医院的验伤报告,让他闭嘴啊?” “甩验伤报告,起不了多大作用,他可以反咬是伪造的。”盛降鼻梁骨蹭着余绵耳垂:“所以,最直接的办法,是走法律程序。” “但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点都不害怕?” “可能是仗着自己还未成年。”盛降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她的头发。 “未成年?”余绵惊呆:“多少岁?” “十七。”盛降绞着一小绺在手里把玩:“正在读高三。” 读高三? 余绵突而拧眉沉默着,不知在忖度着什么。 盛降的心,却跟明镜一样清正不阿:“就因为他还是个未成年学生,所以才更要好好教育他,教他正确的价值观。” “那这样会不会毁了他啊,明年要高考了。”余绵思忖了一阵,终于开口。 毕竟她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她懂得有多少父母期盼子女成龙成凤的那份艰辛与心酸。 “哥哥有分寸。”盛降玩她头发的那只手,突然滑到她的肩颈,剥落一半衬衣,轻轻勾了勾她的小睡裙肩带。 “你想怎么做?”余绵眼睫毛颤呀颤呀颤。 “等方露公开给你道歉。” “唔?”余绵给他绕懵了:“这关方露什么事?” “因为,搬瓜大猹是方露的作品运营官。”盛降从余绵的肩,吻到她锁骨:“不仅如此,他还是方露的堂弟。” “你、你这么快就知道了?”颈边,喷溅着盛降温热的气息,余绵瓷白细腻的肌肤,不争气的绯红了一片。 “嗯。”盛降吮住她咽喉:“我粉丝给的情报。” “你、你粉丝真、真厉害。”余绵全身打颤。 “嗯。”盛降不置可否:“他们很给力。” “那、那搬瓜大猹的家,岂不是得被寄满刀片了。”余绵这句,只是在开玩笑。 盛降扯下那件欲掉不掉的白衬衣,抱起她,认真回答:“他们有正确的价值观,不会乱来。他们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余绵揪紧小睡裙的裙角,紧张到脑袋卡壳,转不过弯来:“那这件事情,只是搬瓜大猹的个人行为,怎么要上升到方露给我道歉?” “你真认为,这只是搬瓜大猹的个人行为?”盛降淡淡反问余绵。 余绵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盛降身上,完全没专心思考其他问题:“可方露从头到尾,不是没参与吗?” “她明面上是没有参与,但不代表她私底下没有煽动过她那些心智还未成熟的粉丝到处撕战。” 盛降应该是掌握到了什么证据,才这么斩钉截铁。 “哦。”余绵思路似捋顺了。 “还有,”盛降却又说:“她上次,故意弄坏你雨伞的事,我会跟她好好算一算。” 第113章 我不想要你了 说到雨伞的事,余绵就想起棠厌还没回复她的约稿信息。 可能很忙。 余绵不敢去催她,怕催急了,要是被蒋警官知道,不好。 余绵想了想,暂且作罢,先跟盛降聊回雨伞的事。 “你怎知道是她故意弄坏的?你又没亲眼看到。” 余绵倒不是想维护方露,只是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如果没证据,就算知道有可能就是人家故意弄坏的,也不能凭着自己的一番揣测而空口白牙去喷人家。 “我没看到。”盛降平静的讲:“是我粉丝看到了。并且拍到了小视频,戳私信给我。” 文学盛典那晚,场外应援的那些粉丝,基本都知道盛降和余绵撑着一把什么样的雨伞。 之后,方露出来接她的小姐妹,拿的那把雨伞,跟盛降的雨伞一模一样,就有粉丝留个心眼,多注意了一下。 但没想到,方露接完她的小姐妹后,自己绕到偏门的一个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角落,气狠狠的手脚并用,弄断了几根竹制的伞骨。 起初,注意她的那个粉丝,对她这番行为挺迷惑的,只是悄悄拍了小视频,但并没有把小视频上传到网上去。 直到这次搬瓜大猹挑事来诋毁盛降和余绵,那个粉丝很生气,便把这个小视频发给盛降了。 “小视频在哪,给我看看。” 此时余绵已经又被盛降抱回床上了,一听到有小视频,她即刻像只淘气爱吃瓜的小猹儿,从盛降身下钻出来,伸手去够盛降的手机。 手机放在床头柜充电。 盛降颇感无奈,拔掉充电线,点进保存在相册里的小视频,递给她。 余绵欢雀坐到床头,把1分08秒时长的小视频,一口气给看完了。 视频里,雨势渐小,并不大。 方露撑着伞,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她,就在偏门的一个角落用手折伞骨。 伞骨是上等的竹木做的,韧劲很强,她兴许是折不断,就气得用脚踹…… 余绵看得心头火噌噌噌的往上冒,气极败坏的说:“我到底跟她什么仇什么怨!她要这样弄我的雨伞!我一定要去干死她!” “不许讲粗话。”盛降用手捂住她的嘴。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干死她!”余绵掰开盛降的手:“她太过分了!我这么好脾气的把雨伞借给她,她却这样恶劣的糟蹋坏我的雨伞!我绝对跟她没完!” 之前是没有证据,她忍忍也就算了,现在有了证据,她岂会好声好气的忍下来,她不去用牛粪和鞭炮把方露炸一脸屎,都算方露走运了。 盛降见她气得额前几根小呆毛都翘起来了,他也是又气又觉得好笑,抬手把她的小呆毛按扁下去。 “别这么冲动行不行?”盛降耐心教育她:“别将事情闹得那么不体面。” “我管什么体不体面!” 余绵的小脾气一旦炸起来,就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樱桃炸弹一样,谁都苟不住她。 “她都不给我体面,我干嘛要给她体面!” 余绵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可盛降还是谆谆教诲着她:“不要生气,不要去骂她,也不要去网暴她。” “你这是在护她吗?”余绵气得眼圈都红了。 “不是护她。”盛降解释:“哥哥是在护你。” “你不要跟她成为同一种人。” “你要干干净净的,不要去沾染那些不良风气。懂不懂?” 这也是他的粉丝拍到了小视频后,却没把视频扔到网上去搞出更多舆论的主要原因。 “我懂啊,可是我还是很生气啊。”余绵一委屈,就忍不住想哭。 她哭的时候,眼睛特别美,泪珠晶莹剔透的,像荷叶上的露珠,随着眼睫毛轻轻一颤,便砸到盛降的手机屏幕上。 盛降心疼的哄她:“哥哥知道你委屈了。” “你明知道还不肯给我发泄。”余绵埋到他腋窝里,把眼泪全部蹭在他衣服上。 盛降揉着她后脑勺:“哥哥给你发泄,你可以把所有火气和不满,都发泄在哥哥身上。” “我不要。”余绵闹脾气:“你都不让我去骂她,我不想要你了。” 嘴巴说不要他了,双手却不知道把他抱得有多紧。 盛降抑不住轻笑了下:“哥哥知道,我们绵绵最乖了。” 余绵吸着鼻子,不想再说话。 应该是哭着哭着,有些困了。 “我就听你一次。”余绵半瞌着眼皮:“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也是个女孩子,我给她体面一次。” “但,就只能这一次。”她着重强调:“要是以后,她还敢继续发骚作妖,我绝对拿牛粪去炸她一脸屎!” 盛降压住嘴角,不敢笑:“好,听你的。” 但,盛降绝不可能让余绵白白受了这份委屈,也绝不可能让方露有机会再继续作妖下去。 他将余绵哄睡后,拿着手机,神情冷冰冰的走去阳台。 他登上微博,也不跟方露多作废话,直接在私信,把小视频发给方露。 方露从一开始,就将盛降设置为特别关注。 她这会儿没码字,正在她的微博群里寻求粉丝安慰。 具体安慰什么,不言而喻。 无非是她单方面失恋了,心情丧到连字都不会码,也不会积极乐观的去健身房签到打卡了,说她这几天总是暴饮暴食,情绪崩溃到想要逃离这个糟糕万恶的世界。 她之前总是在qq空间高调的发表健身照片,她的粉丝都知道她喜欢盛降。 于是这次文学盛典,盛降和余绵上了那么多个热搜,再加上方露在群里哭诉自己失恋了,哭诉自己把真心喂了一只不会回应的狗,哭诉自己以后没有勇气去爱别的男人了。 然后她的粉丝,听完就很气愤也很心疼她,就非常脑残的骂盛降是瞎了眼的大渣男,骂盛降辜负了方露。 这种行为,真的挺迷惑。 不给她们搬个奖都不行。 方露今晚继续在群里给她的粉丝传播丧系能量,怎么惨怎么来的那一种。 但,卖惨到一半,她突然看到微博弹出一条特别关注人的消息提醒。 她心情瞬间激动了。 因为是盛降发来的信息。 她即刻撇下她的粉丝,隔着屏幕,在她的梳妆台镜前,美美的补了个妆。 蛮迷惑的。 盛降又不是约她出去见面,也不是通话视频,她补妆做什么? ╮(??w??)╭ 不理解。 第113章 一次,两次,三次 … 方露补好妆之后,才假意矜持的拿起手机,点进微博私信,查阅盛降发什么信息过来。 是个小视频。 视频里,播放着她弄坏雨伞的高清画面! 她立即吓得脸色发白,许是被视频里自己那副丑陋的行径与嘴脸给反噬到了,连看都不敢把视频看完,就崩溃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面目狰狞的鬼吼鬼叫了两声。 鬼叫完,强行冷静的重新拿起手机,抖着涂得红艳指甲的手指在输入框打字。 她那时,在补妆,花了十几分钟时间。 盛降给她发完小视频,等了四五秒,不见她回复,就直接折回卧室,把手机充上电,没有刻意等她的信息。 反正,急的又不是他。 盛降熄灭床头灯,摸进被窝。 余绵半梦半醒,喃喃问他:“你刚刚去阳台干嘛了?” “没干什么。”盛降把她揽入怀里,就着窗帘隙缝漏进来的暗淡光线,吻了吻她薄薄软软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总会让余绵心跳加速,也总会让她情不自禁的嘤咛出声:“唔,盛降,别” 盛降心头彻底燥热,揉乱她的长发,搅深这个吻。 … 天亮。 余绵枕着盛降的手臂,醒过来。 盛降很早就醒了,一直在看着她。 那种眼神,不是餍足,而是欲求不满。 因为昨夜吻到半途,余绵睡着了。 “早啊,哥哥。”余绵自动忽略掉他炽热的眼神。 “嗯,早。”盛降的嗓音又低又哑。 余绵假装淡定,掀开被子要撑起来。 盛降按住她纤薄的肩颈,先给她打个预防针:“你一次,两次,三次这样折磨得我睡不着,你有想过,等我一次性暴发的后果吗?” “什么暴发的后果?”余绵短暂迷怔。 盛降不再点破她:“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大长腿往地板一踩,便先下床,踱进浴室洗漱。 余绵侧卧着,看着床头一只小方格子,包装袋被撕裂了半边口子,但里面的用品都是崭新未动过的。 余绵随即脸颊一红,拿起昨晚盛降给她穿的那件衬衣捂住自己的脸。 衬衣里,满是盛降的香气,她的呼吸,瞬间更加紊乱,脸也更加红了。 她急急扔掉,爬起来,趁盛降还在洗漱,赶紧换了一套衣服。 能把自己裹得多严实就裹得多严实的那种衣服。 等盛降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只“球”。 “你这是什么造型?”盛降蹙眉。 “球”回答:“让你脱不掉的造型,让你想怎么爆发都爆发不了的造型。” 盛降气笑:“你厉害。” 接着,逼近她:“不妨现在就来试试?” 余绵后背抵在衣橱的柜门,眼睫毛扑颤扑颤:“我、我才不要。” 盛降心情甚好,挺有闲情雅致那般的陪她一起胡闹,说:“你不让我攻一次试试,怎知道你的塔防能力强不强?就好比你在玩植物大战僵尸一样,你的防御要是出了漏洞,那不就被闯进屋子了?” “所以,我发发慈悲,给你历练一次攒经验,下次你才知道要如何提防我。” “少迷惑我。”余绵脑袋清醒得很:“是你自己想先攒经验,下次才知道怎么攻略我。你的女朋友又不傻。” “对,我的女朋友不傻。” 傻得都要冒芽了,还说不傻。 “行了,哥哥不跟你闹。”盛降恢复正色:“赶紧把羽绒服给脱了,跟哥哥一起去买菜做早餐。” “那你保证,你不会暴发虐我。” “哧。”盛降忍不住好笑,抬起手,用指骨轻叩了一下她的额心:“傻不溜秋。” 余绵微微嘟囔:“如果我傻,那也是被你宠傻了啊。” “是,是被哥哥宠傻的。”盛降顺她的意:“快去刷牙,哥哥给你做爱心早餐。” “俗不俗,土不土?还做爱心早餐哦。”余绵一边故作嫌弃,一边钻进了浴室。 盛降伫在门框,神情懒散:“你如果不喜欢我给你做爱心早餐,你可以把最后三个字去掉,我不介意。” 余绵:“…………” 第114章 贤良淑德的男朋友 日出三竿。 余邀和许稚还在次卧睡。 余绵和盛降已经出门买了菜回来。 食材刚放进厨房,有人来按门铃。 盛降要洗菜。 余绵去开门。 小贝壳蹦蹦跳跳跟在她后面。 透过猫眼,余绵看到许瓒那张严板板的脸。 余绵第一直觉反应过来,就是暗呼:这下要完了,许瓒要来打她哥了! 毕竟,把别人家的妹妹拐来家里睡觉,是多么缺德的一件事。 余绵在心里替余邀默哀了三秒钟,之后才硬着头皮,把门打开。 “早啊,许瓒老师。” “哦早。”许瓒看上去,一脸疲倦,像是熬夜了,眼圈泛着一层青灰。 他问余绵:“盛降老师起床了吗?” 咿? 居然不是气冲冲的要来揍她哥,而是来问候盛降的。 “他起了。”余绵回答:“他在厨房做早餐。你找他有事吗,先进来里边坐。” 许瓒应好,进了玄关,准备脱鞋。 余绵拦住他:“鞋别脱了,盛降还没拖地呢,家里也没有可以换穿的拖鞋。” 许瓒默默把脱到半边的鞋子又穿回去,夸了句:“盛降老师,可真是个贤夫。” 余绵也不害臊:“对呀,我调教得好。” 俩人的一言一语,盛降在厨房都听得到。 尤其是听到余绵最后那抹傲娇的小语调,他轻笑摇了摇头,暗自低嗤了她一句:小尾巴真是要翘上天了。 小尾巴快要翘上天的余绵,请许瓒进来客厅入座后,就屁颠屁颠跑进厨房,从背后搂住盛降的腰,软乎乎的说:“贤良淑德的男朋友,许瓒老师找你哟。” “知道了,你先招呼他。”盛降愉悦勾唇,忙着洗菜:“我给你做完早餐,再出去。” “好的,那辛苦你了哦,贤良淑德的男朋友。” 余绵说完,不等盛降答话,便又噔噔噔的跑出去。 “许瓒老师,可能要请你再耐心等一会了,盛降要做完早餐才出来。”余绵收起那副只对盛降的撒娇劲,落落大方的向许瓒传达盛降的话语。 “好,没关系,等盛降老师忙完再谈。” 余绵去饮水机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试探问:“谈什么事情啊?” 昨天去男厕所还没谈够吗。 “就聊一聊曲子的事。”许瓒没有隐瞒:“上回,盛降老师帮我曲子填了些词,让我启发了新的创作灵感。昨晚琢磨了另一部广播剧的曲子,想给他看看。” 正因为是上次,盛降帮了许瓒的忙,许瓒昨天觉得欠盛降一个人情,所以才肯先回家,不再盯着余邀的。 “哦。”余绵把温水递到他面前,不让话题冷场:“那这次,是给什么题材的广播剧配曲啊?” “古风的,道长和妖。” 一听到道长两字,余绵就觉得是那种清心寡欲的调调。 正如盛降未开窍之前,一副矜雅自持的道僧脸,饶谁都撩不动他。 但越是这种高度矜持的男人,一旦破了戒律,便比洪荒猛兽还要野。 余绵微微偏头,目光撇向厨房那道挺拔轩昂的侧影,心里突然还蛮期待的,期待盛降暴发的时候…… 第115章 灰蓝色 盛降也只是刚学会做饭没两天。 每做一道菜,就看一眼食谱。 食谱里写着要放多少油、加多少盐、煮多少分钟,他就依样画葫芦的放多少油、加多少盐、煮多少分钟。 于是,只管够两个人吃的份量,他整整折腾了三十五分钟才弄完。 他做的是蔬菜饼,和豆腐汤。 蔬菜饼是用菠菜和面粉一起搅和成面糊,然后放到电饼铛里烘焙,口感松松软软的,还挺好吃。 出于礼貌,余绵叫许瓒一起吃早餐。 许瓒很醒目的婉拒:“不了,我等会还要回去补个觉,不想吃东西。” “哦,那行。”余绵不再勉强。 盛降也没有吃,让她自己先吃。 因为不能让许瓒独自一个人干等太久。 余绵乖乖听话,用筷子夹起蔬菜饼,小口小口的咬着。 盛降坐在客厅沙发,和许瓒侃侃而谈,聊着曲子的事。 聊到余绵吃完早餐,开了一局植物大战僵尸,许瓒才又有所收获似的、激动的走了。 许瓒前脚一走,余邀和许稚后脚就从次卧里钻出来,应该是掐好了时间。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哥要来逮我回去呢。” 许稚身上穿着余邀的队服恤衫,站在房门口,惨白着张小脸,跟余邀撒娇着说:“刚才吓得我腿好软。” 余邀痞笑:“腿软的话,我等会背你下楼。” 说着,绕回房里拖出行李箱。 看样子,是要走了。 “哥,你要回京市了吗?”余绵假装询问:“不是要住小半个月吗?” 心里却是巴不得他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碍眼。 “嗯。”余邀总算会做人了:“在这里,做事不方便,去住酒店。” 余绵:“……” 怎么有这种哥呀。 要走就走,还讲后面那句做什么,没见到许稚的脸颊又爆红了吗。 “那慢走,不送。”这句,是盛降接的:“以后有事没事,都请不要再来玩。” 余邀气笑,看向盛降,直言不讳:“别以为我走了,你今晚就可以乱来了。我告诉你,最好悠着点。” 余绵:“……” 这下,轮到余绵的脸颊爆红了。 … 晌午,余邀和许稚离开之后,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日光。 盛降在神输出那般的码字。 余绵在七扭八歪的织着围巾。 因为11月1日,就是盛降的生日,还有二十来天时间,她想赶紧把围巾织好。 盛降码了三千字,稍停片刻,偏过眸,看她。 余绵的手法,依然笨茁,时不时还是会被织针戳到手。 虽然不比绣花针刺人,也应该没什么痛感,但盛降就是很心疼她。 “你的围巾,到底是想织给谁的?”尽管心中已有明确的答案,盛降还是想听余绵亲口回答。 “你明知故问。”余绵嘟囔说:“除了织给你,还能织给谁嘛。” “那为什么从一开始,都不肯跟我说?”害他误会七误会八。 “因为我想等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的啊。”余绵一想起来,就又委屈巴巴:“可是你竟然嫌它丑。” “不丑。”盛降求生欲好强:“一点都不丑。哥哥当时是被嫉妒的猪油蒙蔽心了。” “我们绵绵心灵手巧,哥哥喜欢都来不及,哪会嫌弃它。” 说罢,凑到她身旁:“先给哥哥试戴一下。” “哦。”余绵一下子就被他哄到没有脾气,将织到一半的围巾,撑起来绕到他脖子上。 盛降肤色很白,围着灰蓝色的围巾,真的超级好看。 “灰蓝色,简直和你配一脸了,盛降。”余绵看得心花怒放。 她近期特别喜欢灰蓝系的,于是忍不住说:“要不,你把头发也染成灰蓝调的?” “嗯?”盛降蹙了下眉:“黑色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我就是突然间,想看看你叛逆野性的一面。” 讲着,顺势给他举了个现例:“我看到池懈发朋友圈,也去染了这种灰蓝调发色,好帅。” 眼眸危险一眯,冲着余绵这句话,盛降当晚就去把发色给染了。 之后,将余绵按在墙壁,醋意浓烈的说:“以后,不许在朋友圈窥视其他男人。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第116章 查看聊天记录 主卧开着大灯。 炽白灯光下,盛降新染的那一袭发色,高级质感的灰色调中挑着梦幻的蓝,映衬得他那张矜贵清雅的脸,愈加禁欲疏离,容不得余绵亵玩。 可偏偏,他说的每句话,包括标点符号,都充满了占有欲。 “以后,不许在朋友圈窥视其他男人。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知道吗?” “知道了。”余绵被他按在墙壁,怂怂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保证道:“我以后只看你一个人,绝对不去朋友圈窥视其他男人了。” 她家男朋友这么帅,她天天看都看不够,哪还有多余的闲情去看其他男人呀。 盛降对她的回答算满意,微微低下头,欲吻又不吻,只用鼻梁骨轻轻蹭她的鼻子,像是在故意勾惹她主动吻他。 余绵有些不矜持,双手正搂住他脖子时,盛降却突然从外套口袋掏出手机,熟稔的启动原生相机,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余绵秀眉轻拧,停住要主动吻他的动作:“你拍照干什么?” “发朋友圈。”盛降说话间,手指已经戳进了微信。 余绵:“……” 余绵猛惊:“发刚刚拍的这张照片?” 盛降垂着目光,一边编辑文案,一边漫不经心的溢了个单音节:“嗯。” “你疯了?这么亲昵暧昧的照片,等会要是被你爸妈和我爸妈看到” 余绵话未讲完,盛降打断她:“不会,我设置了分组,我爸妈和你爸妈都不可见。” 余绵一听,这才稍微放心。 盛降继续编辑文案。 余绵凑过去看,看到一行小字。 【新发色,我家绵绵喜欢】 余绵:“……” 这骚劲,无人能敌。 余绵看他发出去,不到一两分钟,就收获到了好多个赞。 有余邀,池懈,谢击言,还有一个叫倪厘的。 倪厘评论说:盛降老师,我今天又是对你的颜值疯狂着迷的一天。 余邀说:挺骚,我也想去染。 池懈:酷! 谢击言:美人在怀,艳福不浅。 还有其他人的一些赞和评论,余绵没有一一去看,她整个心思,都被那个倪厘的评论缠绕着。 这个倪厘,一看就是个女孩子。 余绵暗暗不太开心:“她谁啊?” “嗯?”盛降视线从手机屏幕撩起,落在余绵脸上:“哪个?” “这个倪厘。”余绵用食指在屏幕虚虚一戳:“是女生吗?” 倪厘的头像,是一条简笔画小鲸鱼。 “嗯对。”盛降如实回答:“她是倪家的大小姐。” “哪个倪家?”余绵的小情绪很明显:“京市豪门圈的那个倪家?” “嗯。”盛降点头。 余绵更吃味了:“就是微博那个鲸吗?” 林酸酸说过,那个鲸,是豪门千金大小姐。 “嗯。”盛降又点头。 余绵醋味翻滚:“你什么时候和她加上微信的?是我和你吵架不理你的那段时间吗?还是比这更早?” “是七月七号,你哥生日那晚,才加的。” “那也加了两三个月了。” 两三个月,都可以发生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余绵一旦醋起来,就很会胡思乱想。 盛降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丝不对,连忙哄她:“我跟她并没有什么,不信你可以查看聊天记录。” 第117章 出轨 说完,盛降也不等余绵表态,就自个点进倪厘的微信头像,翻开他和倪厘的聊天记录递给余绵。 余绵原本不想看的,但盛降自己把手机硬塞过来,她目光一垂,便清晰看到对话框里一行又一行的聊天信息。 而且,聊天的字数还真不少。 余绵的大脑,一下子就感觉有些被冲击到了,沉重得她呼吸不顺畅。 因为,她看到盛降和倪厘最近的一次聊天记录是在九月份上旬,也就是在中秋节之前,她和盛降还没互相表白的时候。 她按照日期和时间线,自己暗暗揣摩推算了一番,大概是池懈被谢击言罚去洗床单那一天。 那一天早上,她正好因不小心被豆浆烫到嘴和舌头,便跟盛降闹了点小情绪。 而盛降就在她抱着小贝壳去桔光公司之后,和倪厘聊上了。 是倪厘先发来的聊天信息。 倪厘:【盛降老师,以后我不仅能当你的疯狂书粉,还能当头号玩家,玩你小说改编的游戏了哦。】 盛降:【谢谢。】 倪厘:【谢什么谢,我又没帮什么忙。是封欲为了讨我欢心,自己说要把你的小说剧情改成游戏的。】 倪厘:【所以,你快更新多一点,我都看不过瘾,一天到晚总惦记着。】 盛降:【好,现在就更。】 倪厘:【那……】 倪厘:【那然后……不知道盛降老师你能不能剧透一下下,虽然我知道剧透很无耻。但是我被你第三个世界的谜题搞得两三天失眠了。我好想知道吸血执事,他手心的刺青,是谁的名字。】 倪厘:【可以告诉我吗盛降老师,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在书友圈里透露给别的小伙伴知道的。】 盛降:【可以,那道刺青是毓免免的名字。】 倪厘:【啊啊啊啊啊啊!真是毓免免啊,我就在猜,肯定是毓免免。真的太激动了,我磕的cp成真了,我好喜欢吸血执事和毓免免啊。盛降老师你能不能多写点他们两个人的故事线啊?我真的看不过瘾,每天都在为吸血执事疯狂着迷。】 盛降:【好】 … 看到这里,余绵已经一股血液冲上脑门了,冲击得她大脑失控,导致无法理智冷静对待这件事情。 她猛噌的一声,气愤的把手机扔还给盛降,并且生气的吼他:“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混蛋!” 盛降被她突如其来的小暴脾气吼得一愣,完全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便无药可救的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余绵气得眼泪都飙出来:“你出轨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余绵气极败坏的把盛降往卧室门外推。 盛降更加迷茫了:“我怎么就出轨了?我和她又没做过什么。” “你身体没出轨,但你的精神出轨了!”余绵的思维,向来是不按正常套路出牌的。 毕竟,盛降之前去偷偷抽个烟,她都可以把他比作去出轨那样。 所以这次,盛降居然给倪厘剧透了她之前问过的同个问题,却不给她剧透,她岂会留着带他回家过年,她分分钟都想甩掉他了。 “我要跟你分手!”余绵越想越气:“我这次一定要跟你分手!你这个精神出轨的大混蛋!” “你讲清楚,我到底哪里精神出轨了?”盛降此刻已被余绵使尽吃奶的力气推到门外:“我又没和她语言暧昧,怎能算是精神出轨?” “你自己去想!”余绵狠狠的把房门给关上,锁住:“以后不准进我的卧室!也别想再碰我!” 第118章 甩锅 … 盛降躺在客厅沙发,反思了一夜,仍然想不通自己到底精神出轨在哪里。 他一没喜欢过倪厘,二又没和倪厘搞过暧昧,怎么就能算是精神出轨? 难道现在出轨的标准都定这么高了吗,只要跟个异性聊天,就算作精神出轨?也不管时间是在恋爱之前,还是在恋爱之后,她只要说他是精神出轨,那他就是精神出轨? 可真有毒。 精神出轨这四个字。 被贴上精神出轨标签的盛降,越想越心烦气躁,整个心房,没有一刻是平静的,满脑子都是余绵关上门讲的那两句气话。 ——以后不准进我的卧室!也别想再碰我! 这是绝不可能的。 要是不碰她,他会死。 可目前,她锁着门,不论他怎么哄,她都不给他进去,他只能先憋屈一晚,等她冷静一些,再好好的去跟她谈。 烦躁闷堵的心门,终于寻得一丝突破口,窗外的天色,也逐渐朦朦清亮,盛降还没有睡意,便拿起手机转移情绪,登上微博。 微博私信里,方露发来好多条信息,他全部未读。 他慢条斯理的点了进去。 方露说:【对不起,盛降老师。我当时,实在是太抑郁了。因为我这么喜欢你,一时有点无法接受你已经交女朋友了。所以才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那么偏激的行为。】 【其实,把雨伞弄坏了之后,我自己都很后悔也很自责,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因为我有抑郁症,我有时候控制不了我自己。】 一做错事,就甩锅给抑郁症。 【真的很对不起,盛降老师,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一定要跟你解释清楚,我当时真的是脑抽了,因为我真的太爱你了。】 【这是我从小到大,做过的唯一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我从来都不会这样失去自我的,实在是我太爱太爱你,爱你爱到太失控,才导致自己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我是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甩锅完抑郁症,现在就甩锅给盛降。 盛降冷笑,敲去几字:【敢情这是我的错?】 【不是的,盛降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露这一两天,可能一直没日没夜的在守着盛降的回复。 盛降的信息才刚发送过去,她就几乎秒回了。 【盛降老师,咱们能约个时间出来见一面吗,我想当面跟你赔礼道歉。】 盛降:【你该道歉的人,是我女朋友。】 方露看到这句,紧紧咬着下唇,纵使不太愿意,但最后还是无计可施的放低姿态。 【那,那我们约个时间,我请她吃个饭,跟她好好道个歉。】 这话,说得像是在打发小猫小狗。 盛降眸色微沉:【没必要见面。】 盛降连个标点符号都透着冷漠无情。 【你只要在微博公开道歉就行,连带你堂弟那一份。】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方露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堪。 盛降这是要她自己公开处刑。 方露咬紧牙:【好。】 除了妥协,方露别无他法,因为她堂弟那边,她叔婶知道盛降要寄律师函这件事,这两天一直撒泼打滚的在咒骂她没天良,骂她自己品行不端还要拖她堂弟下浑水,骂她把她堂弟从一个德智体美劳的优等生,带坏成一个败坏社会风气的不良少年! 所以,顶着她叔婶的压力,以及盛降发过来的这段足够让她成为一生污点的小视频,她不得不憋屈妥协。 毕竟,让她公开向余绵道歉,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第119章 班是谁 … 余绵也一夜没睡。 她在床上辗转到凌晨五点,之后轻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偷偷瞄着盛降在不在客厅。 盛降刚和方露发完信息,搁下手机,听到细微动静,他掀眸看向主卧,只见余绵被他捉了个现形,便又气极败坏的把房门给重重甩上。 这小臭脾气,真是他惯的。 盛降重新拿起手机,点进微信,给她发语音:“乖,哥哥知道错了,给哥哥开门行不行?” 余绵返回床头,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淡淡觑了一眼,是盛降的。 她不打算理睬,但又控制不住想听他讲什么。 盛降连续发了三四条语音。 “客厅很冷,让哥哥进去睡,好吗?” 开始卖惨。 “我刚看了天气预报,今天要大降温。” “你最怕冷了,让哥哥抱着你睡,好不好?” 余绵可没信他的鬼话,因为天气预报显示今日有太阳,温度宜人,未来十五天都是秋高气爽,到十一月才真正有冷空气。 余绵也不与他瞎扯,直接把天气预报截图发给他。 盛降:“……” 盛降看完截图后,沉默了。 于是,接下来的十五天,余绵都准备不理他。 然而盛降被她冷落一天都受不了,哪里忍受得了十五天的漫长折磨。 他趁余绵的房门再次打开,就强行挤进去:“咱们好好说清楚。” 余绵因睡眠不足,情绪淡淡恹恹的:“我还要去上班。” 她本来还在休假期内的,但因为和盛降赌气,就提前复工了。 “我送你去。”盛降现在有车在港市这边,接她上下班都比较方便。 “不用。”余绵眼睛困涩困涩的,完全不是一副能去上班的精神状态。 盛降真是又气又舍不得骂:“你这副模样出门,你觉得我会放心吗?要是半路走丢了呢。” “你才走丢了呢。”余绵终于提起一丝气力回怼他,并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掠出房门。 不过,还没走到玄关穿鞋,就猛地被盛降从身后拦腰抱了起来:“给我回去好好睡觉。” “盛降你混蛋,你放我下来!”余绵气得呲牙咧嘴:“我要去上班!” 盛降却邪肆匪笑:“班是谁?去上它,不如上我。” “你——”余绵被他的厚颜无耻噎到无语。 “好了,乖乖听话,不要闹。哥哥等会,再给你讲睡前故事。” “我不想听。”余绵捂住耳朵,连个标点符号都透着抗议:“你只愿意给我讲睡前故事,却不肯给我剧透你的小说谜题,我不想要你了。” “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是独一无二的。”说到恸情之处,余绵眼圈又红红的:“你剧透给别的女孩子,却不给我剧透,你还敢说你很喜欢很喜欢我。” “你根本就没那么喜欢我。” “你要是真的很喜欢我,就不会被别的女孩子三言两语给勾走了心魂,并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剧透给她!” “我觉得你是在哄其他女孩子开心!” “所以,我想跟你分手!你知不知道!” 盛降心谷一震,这才恍然大悟,她是因为他剧透了小说谜题给倪厘而生气,而不是因为他跟异性聊天而生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盛降沉稳解释:“我不是在哄她开心。我只是……” “你骗鬼!我不听!反正我这次,一定要跟你分——” 后边的字音,被盛降生气的炽吻,彻底堵在喉咙。 第120章 破皮 余绵被迫又不受控制的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盛降的吻太猛太霸道,她完全招架不住。 “盛降,你坏蛋!”余绵攥起拳头,用劲擂他胸膛,盛降不痛不痒般,没打算放开她的意思。 总之,她要是不听他解释,他就一直吻。 吻到天昏地暗,吻到天荒地老。 看她投降不投降。 不过,他失策了。 余绵擂他没用,就改用牙齿狠狠咬他的唇。 盛降暗嘶了一声,嘴角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余绵趁他缓了下心神,拔腿往外跑。 盛降这回怔在原地,没有去拦她也没有去追她。 如果她真的想分手,那就分,并不是没有了她,他就会死。 盛降这样负气的想着。 但不到三秒,他自己又否认了。 不,他会死。 如果没有余绵,他分分钟都会死。 “绵!”盛降不顾嘴角还汩着血,匆匆忙忙追出去,电梯已经下降,另一部电梯也在运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在十一楼。 盛降一秒耐心都没有,直接跑楼梯。 他用最短的时间冲到一楼,电梯门刚好开了,但出来的人,不是余绵。 她跑得可真快。 盛降心想,她再快,也可能只是走到风华园小区门口,或外边的街道上。 于是,他开车出去寻。 可一路上,都没有余绵的影子。 盛降的心,不禁焦灼,焦灼到桔光公司。 恰在公司门口,遇见谢击言和池懈。 池懈睡得头发乱糟糟,看到盛降,先出声打了个招呼:“盛降老师,早啊,你怎么也在这里?送绵羊过来上班吗?” “不是。”盛降嘴角的血痂很明显,眸色乌沉沉的:“我只是过来找她。” “哦。”池懈搔了搔后脑勺,而后才又想起什么,说:“不过,绵羊今天还不用来上班?她不是还在休假吗?” 这个问题,盛降选择沉默,没有回答。 反倒是谢击言观察入微,看着盛降唇角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血痂,低低笑道:“看来这次吵得很凶,连嘴皮都吵破了。” 盛降:“……” 反应迟钝的池懈,听到谢击言这话,这才注意到盛降嘴唇真的破皮了,猛地就忍不住操了声,稀奇道:“你俩吵架的方式,是咬来咬去的?” 什么咬来咬去,这明显是余绵不肯给盛降吻,被咬了。 池懈这个倒霉孩子,真是啥都不懂。 谢击言解围:“盛降老师,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无法排解,不妨先去我的办公室坐一坐,喝杯薄茶,静静心,如何?” 知己莫过于谢击言。 盛降没有犹豫:“好。” … 在谢击言办公室喝了两盏茶。 池懈突然站在办公室门口咬着肉包子,告诉盛降:“绵羊今天并没有来上班啊。都十点了,没看到她人影。” 盛降握茶杯的手指瞬间不稳,溢了几许茶水出来,烫到自己的手。 “你说绵绵没来上班?”他再也坐不住了,慌忙起身。 她明明说她要来上班的,怎么可能没来? “你先别急,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里。”谢击言拿出手机,稳住盛降浮躁不安的心。 盛降在过来桔光公司的路上,也不是没给余绵打过电话,但余绵一直不接。 所以,由谢击言这个老板来打电话,她应该会接。 第121章 拼个婚 “您好,您播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播。” 谢击言手机开着免提,电话里传来机械化的女电音,盛降和池懈在旁边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击言拨了两三遍皆是如此,只好把电话按掉说:“她手机可能是没信号。” 盛降害怕余绵出了什么事情,一时半会都无法冷静思考,匆匆忙忙的就要去寻找她。 倒是池懈倏然皱了一下眉头,说:“我听这个女电音,怎么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更软更甜了一点,跟绵羊挺像。” 盛降:“……” 谢击言:“……” 难不成,刚刚那个提示音,是余绵自己配的?? 这个淘气鬼。 “我再拨一遍看看。”谢击言有点忍俊不禁:“连我都敢唬弄,扣她奖金。” 他刚才疏忽了,都没留意到屏幕显示的是正在拨号,还是正在通话。 只是几乎秒听到那串女电音,又看盛降那么心慌,自己也给搞昏头了。 所以这会儿,听池懈这样说,他查看了一下通话纪录,果然是余绵秒接了他的电话,又秒配音忽悠他。 做法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他还是实打实的被她忽悠了三次。 真是气笑不得。 难怪盛降心性这么沉稳的一个人,也都天天被她闹得鸡飞狗跳。 … 呼~ 把谢击言忽悠过去的余绵,终于放下手机,暗松了一口气,正要捧起奶茶吸溜一口,谁知谢击言又不依不饶的打来了。 已经是第四遍。 余绵这会儿,可不敢接了,因为她觉得,可能早就穿帮了。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装作啥都没听见。 “她不接。”谢击言再次按掉电话,回眸看着盛降:“她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都会配音唬弄老板了,能会有什么事。 盛降也是既好笑又想狠狠教育她:“好,我回家等她。” 余绵哪都没去,就在风华园附近的一家奶茶店里。 她喝了半杯奶茶后,见谢击言终于消停,没再给她打电话,她便闲得无聊想找林酸酸聊聊天。 林酸酸兴许跟她心灵相通,恰好抛来了一段微信语音。 “我的宝,我的宝,快去看微博,方露居然公开给你道歉了。” “我莫名有点被爽到是怎么回事,快点去看。” “她给我道歉?”余绵有点不太相信。 林酸酸:“是的是的,快点去看微博。” “好,我这就去。” 嗖一声,余绵兴冲冲登上微博了。 方露写了很长的一篇小作文。 余绵大致看了一遍,道歉的态度,还算虔诚,可能是真的意识到错误了。 不过,方露没敢提及故意弄坏雨伞一事,全文只是围绕着搬瓜大猹诋毁余绵和盛降这件事而作出道歉。 余绵看完,总结出方露所要表达的三大重点。 第一点,方露说要以身作则,以后要给粉丝传递正能量。 第二点,以示虔意,她会卸载微博一年。 第三点,希望余绵能原谅她,以及她的堂弟搬瓜大猹。 最后,方露还说了一句,如果有机会,想亲自登门给余绵道歉。 余绵并不打算回复她。 可转念想起一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也想起蒋警官说的:你们要相信,人间永远会有正义和大爱包容着你们、维护着你们好好成长,这个世界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所以,如果方露真的能以身作则,给那些心智还未很成熟的粉丝引导正确方向,那么她也并不是不能体体面面的原谅她一次。 正如盛降所说的:别将事情闹得那么不体面。 抬起眼睑,望向投射在玻璃橱窗的一抹暖阳,余绵洁白的指尖动了动,落落大方的点了个赞,算作回应。 人来世间一趟不容易,哪能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余绵这么通情达理的想着。 而后却迂回自己的微博主页,肆无忌惮的发了一条动态。 【有哪位哥哥酱想和我拼个婚的吗?费用我全包哦。】 第122章 前男友 自从文学盛典那天起,余绵微博其实涨了不少粉。 特别是被搬瓜大猹诋毁之后,以及方露今天突然公开向她道歉,更是有很多圈子的大v博主也关注了她。 但应该都是抱着吃瓜的态度关注的。 余绵无所顾忌,发完动态后,就悠哉悠哉的退出微博,也不管会不会引起什么反响。 反正,她发这条动态的主要目的,只是故意想气一气盛降而已,才不管别人会如何议论。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评论区里并没有那些阴阳怪气的茶言茶语,反而是瞎起哄般的保持着队形,隔空喊话余绵一起去民政局领证。 队形里,有男有女,都叫余绵老婆。 盛降从桔光公司刚回到风华园,并不知道余绵在微博搞事情。 直到余邀截了张图,发到微信问他:“你和绵绵怎么了?” 盛降这才知道自己被“绿”了,绿到头顶可以放羊的那一种。 因为网友们都喊余绵做老婆,所以他不绿吗? 盛降脸色当即一沉,果断登上微博,尤其是在热评里,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名字——费靛。 费靛说:小耳洞,跟男朋友分手了是吗?那一起拼个婚,求翻牌。 很好,余绵。 盛降气到胸口疼,可奈何自己还要再等二十来天过生日,才能到法定年龄领证。 不然,他现在分分钟都想拽余绵去民政局,然后把结婚证甩他们一脸。 心里正不爽的想着,余绵恰好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盛降把她堵在玄关,神情冷冰冰的质问:“你发那条微博是什么意思?” 余绵换上海绵宝宝拖鞋,丝毫不畏惧的迎着盛降冷戾的目光:“征婚呗,前男友。” “什么?”盛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前男友?” “对。”余绵一本正经的通知他:“你已经被我单方面分手了,前男友。” “所以从这一刻起,请你跟我保持两米八的距离。” 盛降暗暗嘶气,真是被激得想捏爆她的小猪头,说:“你以为,我是你体验得不满意,想单方面退货就能退货的?” 余绵:“……” 什么体验,她压根都还没体验过好不好? 于是,余绵顺势抱怨:“对啊,体验感简直糟糕透了,每次都是半途而废,一点用都没有。” 一点用都没有? 盛降差点硬生生给气翘了。 他以为“不行”二字,于男人而言,已经够毒了,却没想到,余绵竟用“一点用都没有”来形容他。 这简直是砒霜上抹了鹤顶红。 眼睛危险一敛,盛降心性渐渐稳重下来,陡然不气了,也不躁了。 过了半秒,他倏而抬手捏住余绵精致小巧的下巴,徐徐诱之:“既然如此,再给个机会,让我将功补过,行吗?” 说着,另一只手臂环上余绵的小腰,坏坏催眠:“而且,与其费尽周折再去找个新男朋友适应,倒不如继续用前男友的。毕竟曾有调研报告统计过,百分之九十的女生在交往了多任男朋友之后,还是比较对自己的初恋男友念念不忘的。” 温热的气息,喷溅在薄薄的肌肤,余绵脖根一红,作势推开他:“你少说鬼话,我不信你这一套。” “总而言之,你现在只是个前男友,在我还没完全气消之前,你最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准抱我、亲我、睡我,要是敢不遵守规定,我绝对跟你没完!” 余绵说得三分认真,盛降只好磨磨牙,暂时假装妥协:“行,你说什么都行。” 而到了半夜。 余绵反锁着的主卧房门,却被他给撬开了—— 第123章 码你 夜色正浓时。 余绵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咔嚓一声响动,盛降用工具撬开房门,走进来了。 房间没开灯,四周都很黑。 唯有门缝投进来一抹白。 盛降反手将房门关紧,唯一的那抹白也随之消失了。 房间一下子更加黑暗,暗得看不清人的脸。 余绵在梦里听到动静,潜意识的想撑开眼皮,奈何眼睛困涩得怎么睁都睁不开。 她误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梦,正打算作罢,却骤然床畔一沉,猛地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带着惩罚性的意味,狠狠覆落下来,欺压在她身上。 余绵彻底被惊醒,闻到盛降最炽烈火热的气息。 余绵的心肝儿,不禁打颤:“你、你干嘛呀?” “码你。”盛降可能在客厅外面偷偷喝了酒,整副嗓音,被烈酒浸得性感至极。 余绵:“……” 好神他喵的一句码你,嗷呜。 余绵脸颊臊臊,用手抵着他胸膛,盛降温度高得烫她的手指尖:“你快点起开,要码字去抱你的键盘码。我又不是你的码字姬。” “想不承认了?”盛降轻轻咬她耳朵:“你之前,可是亲口说过想做我的码字姬的,我有录音为凭。” “我……我喝醉酒说的话,怎能作数。”余绵微微窘迫,说着,擂他的肩:“你快点给我出去,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现在只是个前男友而已。我都说了,不准抱我,亲我——” 咕,又是吞口水的声音。 “盛降,你混蛋。”余绵气得面红耳赤:“你都没跟我解释清楚剧透的事,你不准碰我。” “你不是不想听吗?”盛降一边轻吮着余绵的嘴角,一边抬手解开自己衬衣的钮扣。 房间黑乎乎的,余绵也没注意他在暗中做什么动作,只顾着说:“我不管,反正你要是解释不清楚,或者理由不让我满意,你就别想再碰我。” “我只是,”盛降停缓了解纽扣的动作:“我只是,不想让她隔三差五的就再来我问我一次。” “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拒绝她。”余绵想想还是很生气:“你拒绝我就那么干脆利落。” 盛降反而被她逗笑:“你怎么就还是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你给她剧透却不给我剧透,我能明白什么!”余绵的小脾气快要炸飞冲天:“我看你分明是觉得她漂亮,想钓着她。” “胡说八道,越说越离谱。”盛降不满她后面那一句:“倪厘是你哥顶头上司的女人,我和她的关系很纯粹也很坦荡,就跟你崇拜蒋警官那样,并没有夹藏任何男女私情。” “再说,全世界我只喜欢你一个人。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不知三更半夜推送了什么新闻消息,忽而亮了一下屏幕。 借着这抹微薄的光,余绵看到盛降曜亮的眼睛,似蕴着情深不移的山川,以及那永恒不坠的星辰。 余绵心中的小花园,瞬间甜得开出朵朵小花,红的、黄的、橙的、蓝的、紫的、粉的,五彩缤纷,汇成彩虹。 余绵对他这个回答,绝对是给满分的。 可是…… “可是你为什么不剧透给我?”余绵双手主动勾上盛降的脖子,气明显消了。 “因为,”盛降刮刮她鼻尖:“因为我想要你一直缠着我,想要你跟我撒娇,想要你软软的喊我哥哥给你剧透。” “可你却好倔。我说不剧透,你就不再来问我。让我都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余绵心中的小花园愈发灿烂了,微微嘟囔道:“那我都没有读心术,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嘛。” “那现在知道没有?”盛降宠溺问。 余绵声音甜脆脆:“知道了。” 盛降满意轻笑,覆在她耳旁:“那接下来,你知道哥哥想做什么吗?” “不知道。”余绵脸颊热热。 紧接着,她小小声说:“你剧透一下呗。” 盛降压低嗓音,唇覆上她的唇,坏到极致:“不剧透。” 第124章 我们结婚吧 ——不剧透。 这三字,往后余生,余绵每每想起,都不敢正视。 她红着耳尖,搂紧盛降的脖子,默默回应盛降接下来想做的所有举动。 盛降的衬衣,不知何时,已经不挂在他身上了,余绵的手儿才抚过他后背,就冷不防被他肌肤表层的温度烫了一手心。 “你好烫啊盛降。”余绵捻捻手心儿,傻不溜秋的说了一句。 盛降险些没把她拆骨入腹:“因为太想要你了。”他嗓音又低又哑:“你都不知道,哥哥有多想要你。” “我”余绵的话还没说出口,两只小胳膊就突然被盛降揽起来,整个人被盛降抱坐在腿上,按着后脑勺,狠狠深吻。 盛降一点都不温柔。 他说,第一次,就应该要爱得痛彻、深沉、淋漓尽致,才永远不会忘记。 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余绵接受了这个设定。 于是,为此付出的代价,是第二天下不了床。 可此时此刻,干柴烈火,哪去想那么多。 盛降抱着她,似不甘心拘于床上那一方小小天地,倏而转去阳台那边。 夜里凉,阳台的滑轨玻璃门,紧紧关闭着,落地窗帘也拢得密不透风。所以即使在阳台门边做些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看得到。 但男人往往要比女人更喜欢追求刺激。 阳台门边的一堵墙,有一面全身落地镜。 落地镜旁,有个梳妆台。 余绵就被盛降抵在梳妆台上。 盛降站在她后面,抱着她的腰。 余绵双手撑着梳妆台边缘,透过那面全身落地镜,能在黑暗里看到盛降朦胧立体的身形轮廓,也能看到她自己。 顿时,羞耻得她想咬手指头。 尤其是摆放在梳妆台上面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随着梳妆台嘎吱晃动,剧烈的东倒西歪。 甚至有一瓶爽肤水,猛地滚落到地面,摔了个稀叭烂。 而也在此刻,盛降揽她腰的那双手,骤然暗暗用力掐住她腰窝,痛得她全身痉挛发抖,脚趾不小心刺到玻璃碎片,溢出一滴血珠。 “盛降,我好疼。”余绵痛苦拧着秀眉,苍白着张小脸,弱弱祈求:“不要了好不好?” 已经完全进行了,盛降根本无法停止。 他嗓音像被烈火炙烤过的一样,沙哑的哄着她:“乖,再忍忍,等会就不疼了。” 余绵只好咬紧牙关,听信他。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好了些。 或许是因为被盛降抱进浴室,将她放在盛满温水的浴缸里,所以才缓解了许多。 “盛降,我好困。”她很想睡了,盛降却不知疲倦似的,一次又再一次的闹她。 “好。”终于在天亮时分,盛降隐藏起了兽性,放过她:“好好睡。” … 傍晚。 霞光映进窗。 盛降将昨夜的一室狼藉收拾干净。 余绵侧卧在床畔,红着脸颊,看他捡起三四个撕裂了封口的小方格子丢进梳妆台底下的垃圾桶。 然后又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收去洗衣机里清洗。 看完他这一系列举动,余绵只觉脸颊烧得更红了。 “盛降。” “嗯?”盛降走回床边,坐在床尾,轻轻按摩着她的小腿:“还疼吗?” “嗯。”余绵羞涩点头,回答:“下不了床了。” “哧。”盛降低哑轻笑:“下次,我节制一点。” 余绵:“……” 余绵立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你真是坏透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盛降依然笑着,淡雅愉悦。 不过,隔了一会,他倏然唤她:“绵。” “干嘛?”余绵的声音,在枕头里闷闷递出。 “我们结婚。”盛降说。 “啊?”余绵愣了下:“结婚?” “嗯。”盛降将她的枕头拿开,神色认真的注视着她清澈漂亮的眼睛:“下个月,我生日,我们就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