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画魂师》 第一章 扎彩匠 再次睁眼,物是人非。 冰冷的石板床,空气里弥漫开来的奇怪臭味 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让丁长生渐渐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时值北朝五十三年 一个十足的乱世 妖魔横生,鬼怪四起,人如草芥。 朝堂的动荡让天下百姓的日子更加艰难,如今魂穿而来的丁长生除了得到这副身体外更是承袭了这京城最北边一间不起眼的扎纸铺子。 一间原本就无人愿意接手传闻闹鬼的铺子 老话讲的好 “扎彩匠,扎鬼纸,扎来鬼纸祭阴阳” 对于丁长生来说接手这闹鬼的邪门铺子总好过饿死城外,曝尸荒野。 慢慢理清脑子里纷乱的记忆,初来乍到的丁长生知晓这间扎纸铺子前前后后可是死了五个人。 虽然五人死法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暴毙在这阴森森的铺子里。 一想到这里,连曾经是殡仪馆十佳员工的丁长生都不禁咽了口吐沫。 这间扎纸铺子不大,拢共也就两间瓦房。 一间给活人住,一间留纸人待。 “这就是第五个扎纸匠横死的地方” 来到偏屋,其中竹条、浆糊、色纸一应俱全,可以看得出上一任扎彩匠是个井井有条的人。 用脚踩了踩新翻的地面,虽然看不见遗留下来的血迹可弥漫在空气里的除了令人发涩的土腥味外,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丁长生见状不禁皱眉,他的前身之所以能接手这间铺子皆是因为其双亲皆丧,举目无亲。 俗称八字硬,鬼见愁 小的时候跟着邻居学过几年扎纸手艺,才能在这动荡的世道混来这么一个血饭碗。 “看来这小小扎纸铺,远比明面上凶险的多” 至于前五个扎纸匠为何横死在这铺子里,官府查了几日也没下文胡乱将罪名安在一个江洋大盗的身上,算是给百姓一个交代。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其中的蹊跷岂会是一个江洋大盗这么简单。 “活着干,死了算!”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想法的丁长生,挠了挠头看着眼前尚未完成的纸人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丁长生看着眼前那仅剩一半张脸且尚未点睛的纸扎人,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诡异跃上心头。 人有人道,行有行规。 一大忌,两不乱,四不扎务必牢记于心。 所谓一大忌,扎纸不点睛! 以阳间法行阴间事,其中忌讳岂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楚。 男扎红纸马,女扎绿纸牛。 定当不能错,可也不能乱! 然而这其中最为凶险的便是这四不扎! 孕者横死不扎,泼妇骂街者不扎,同行捞阴不扎,清明横死不扎。 他既然重生得到了这副身体,自然也理所应当的承袭了此人孤煞的命格。 当然还有扎纸铺这没人收拾的烂摊子 扎纸铺子白天一向是大门紧闭从外面看上去死气沉沉,但每件铺子总留有一个只有扎纸匠知晓的后门。 别看这小小的后门,其中的学问可是大了去了。 这其中暗含八卦之理,看似隐晦的后门却成了这间扎纸铺唯一的生门。 厚重的门帘除了阻挡外面的光线之外,更像是一道天堑用来划分阴阳。 此刻从后门出了铺子的丁长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呼吸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新鲜空气 说不上好闻,但可以肯定这里面没有p25。 王城浩大一眼望不到尽头,街上各色行人匆匆没有片刻停留。 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丁长生也是靠着先前的记忆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一家早点铺子。 腹中五脏庙,总归需要这些市井凡俗之物来祭。 一大碗沸腾到烫嘴的热汤,一块比石头稍微软和的干饼便算是果腹之物。 热汤上桌一股异香夹杂着些许腥气让人欲罢不能,将干饼掰烂了揉碎了泡在这碗中。 混合着热汤里切的大小不一的动物内脏一起呼噜下去,仿佛丢失的三魂都能在顷刻间还回来。 丁长生吃完倒是不着急走,他明面上是来混个肚儿圆,暗地里一双贼耳朵早就将身边那些脚夫莽汉的“高谈阔论”听了个七七八八。 扎纸铺里接连死人一定有原因,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当了别人的替死鬼。 往往这看似下九流的地方,却有着其特殊的消息来源。 果然盏茶的功夫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现在的丁长生却是背生冷汗、面无人色。 匆匆丢下几个铜子便赶回了扎纸铺,一进门的他就气的破口大骂。 “该死的钱串子!” 如果那位前任扎纸匠此刻在他眼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赏他几个嘴锤。 “真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原来偏屋里那尚未完成的纸人正是王城内一位显贵所定,自家小女未出闺便有了身孕这下可惹恼了一向严厉的家中老爷。 其在盛怒之下打的几棍不曾想却断送了一条人命,亦或是两条。 这位显贵老爷后悔之余只能差人将小女厚葬对外只是讲得了重病,但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三传两传的便落到了丁长生这个替死鬼的耳朵里。 虽然这只是传言但却由不得丁长生不信,这可是整整五条人命的血腥教训啊。 为钱犯忌,扎的又是此等显贵孕者的纸。 明里暗里,屋里屋外,哪有活路。 “犯了忌又惹上子母凶” 丁长生心里没底,同鬼怪打交道他还是有生以来的头一次。 突然! 啪嗒! 偏屋传来一声响动,丁长生下意识寻声看去竟是发现那个未完成的纸人竟是转了个身。 这一幕就连天生神经大条的他心里都有些突突,幸亏此刻是朗朗乾坤他也是壮着胆子朝那半个纸人走去。 一道黑影嗖的一声从其脚边窜了过去,冲入墙角的暗处消失不见了。 “原来只是只老鼠” 心中再度平静的丁长生却是发现在倒下的纸人背后竟是有一只染血的朱砂笔,其上血迹早已干涸发黑。 这朱砂笔自然是给这纸人画魂点睛之用 丁长生不假思索的伸手去拿,但指尖刚刚碰到笔杆子的瞬间。 尖利的叫声伴随眼前画面的扭曲,其脑海灵台上竟是凭空出现一本厚度约三指宽的古朴书籍。 其上用粗隶镌刻着三个大字: 《异世录》 一时间,山川河流,飞鸟异兽浮现眼前。 惶惶间,人影无数,林林总总徘徊期间。 这本古书带着无尽浩荡的威压落在丁长生脑海中的灵台上,其心念一动便缓缓翻开了第一页! 吼! 一声足以称得上呼啸山林的兽吼迎面而来,而这第一页上仅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幅生动又冷血的画面! “虎伥拘魂图” 丁长生盯着眼前的一切,缓缓呢喃道。 第二章 《虎伥拘魂图》 山林深处常闻虎啸。 深谙山林规矩的老猎人们对此也是讳莫如深不敢贸然深入,可这世间总归有些短命好事之人。 无论是在此行脚赶路的书生,还有心有盘算的脚客,亦或者是仗剑天下的侠士。 无一例外都成了那头虎精的腹中食,连皮带肉一身骨头吃了个干干净净。 连同这些人的魂魄一起都成了这虎精的帮凶,世人称之为“伥鬼”。 这幅虎伥拘魂图上除了那脸色惨白双眸无神的伥鬼书生之外,最为显眼的便是那头有着下山凶兽之威又多了三分人性狡诈的百兽之王。 虽然只是幅画,但一颦一簇都堪称活灵活现。 在异世录出现的瞬间,丁长生就明白了自己手中画魂笔的用处。 临摹刻画,方悟画中深意。 他每天仅能看这副虎伥拘魂图三次,时间只有一炷香。 正所谓画皮画骨难画心,前世没有半点艺术细菌的丁长生硬是靠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记忆力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眼瞅第五个扎彩匠给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自己脑海里的异世录是唯一的机会。 幸好离交货的日子还有三天,是死里得生还是十死无生就看这三天了。 虽然每天只有三次看画的机会,但每一次丁长生都受益匪浅。 从最开始的震撼到现如今的有所收获,随着每一次临摹刻画的深入丁长生越发觉得这幅虎伥拘魂图的神奇。 呼 长出一口浊气,丁长生照猫画虎的描摹了第一次。 就在最后一笔落成的瞬间,丁长生脑海嗡的一声紧接着自其灵台涌现万般清泉。 醍醐灌顶的快意之感顿时蔓延四肢百骸,无数的黑色杂质从其毛孔渗出。 虽说是满身恶臭但他整个人的精神却是为之一震,就连身体都觉得轻快了许多。 “这异世录果然神奇” 下笔临摹的同时,亦是在参悟画中所藏的玄妙道理。 被满身污秽所包裹的丁长生却是气势冲天,有这异世录在他便有了在这世上立足的根本。 子母凶,扎纸匠 略微定了定神,随手舀了瓢冰冷刺骨的井水将身上的秽物洗刷干净后又开始了临摹。 临摹次数不断增加,下笔时的顿塞之感就越发明显。 尤其是每次画到那双虎目的瞬间,丁长生的心弦就猛然颤抖一下。 这不仅是在临摹,同时也在炼心。 有了扎纸铺这僻静地当挡箭牌,丁长生的描摹的速度越来越快。 只是最后这点睛一笔却始终让他不满意,他始终画不出这头足有数十年道行虎精的神韵。 “急急不得” 努力平复自己焦躁的心绪,丁长生索性不在下笔。 这种高强度的临摹参悟消耗的不仅仅是体力,还有那虚无缥缈的心力。 体力尚且有办法用冷馒头冲抵,但心力就没办法了。 如此正好有时间来完成前一个扎纸匠没能完成的纸人,有了临摹虎伥拘魂图的经验丁长生扎起纸人来也是得心应手。 绿衣纸女、黄皮纸牛、闺中纸屋、胭脂水粉。 那权贵可谓是极尽奢华,但再多的钱银再大的阵仗也无法消除那女子临死前的怨气。 而此刻,与扎纸铺子一街之隔的一间茶楼里。 “禀报主人,那第六个扎纸匠已足有两天不曾出屋了” “哦?有意思” 这位身着素色绸缎,一双星眸在剑眉的衬托的下越发引人入胜的俊公子闻言缓缓放下手中茶盏。 饶有兴趣的看向那间不算起眼的扎纸铺子 “离交货的日子还有一日,且看他如何应付那对子母凶” 俊公子说话间眉宇依旧如藏春水,可从那双星眸里透出来的却是十足的阴沉 当然这一切丁长生都不得而知,此刻他依旧沉醉在参悟临摹那幅虎伥拘魂图的奇妙状态里。 “对就是这样” 从一开始的描摹皮毛到现在的刻画根骨,那股玄妙的感觉始终伴随左右。 一天三次,三天一共九次的入微端详,终于让丁长生发现了这幅画亦或者说是这异世录中所潜藏的真正秘密。 只见其猛然起身,深吸一口气以手中画魂笔凌空勾勒。 笔走龙蛇,没有一点顿塞之感。 山林草木,无主书生,道行虎精,一气呵成! 丁长生最后一笔重重点在那头虎精的双眸之上 哗! 笔落功成! 丁长生缓缓睁眼,眼前虎伥拘魂图陡然一变那些组成图画的线条被无形的力量引导。 破碎,流转,组合! 一道泛着金光,带着重重威压的道家符箓悬浮在丁长生的眼前。 “地煞七十二术!” “摄魂!” 符箓一成,威压自现! 丁长生伸手一招符箓自然缩小,没入其眉心之中隐匿不见。 而坐落在其灵台上的那本翻开的异世录,第一页的虎伥拘魂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正是这摄魂道术的符箓。 摄魂道术之厉害可想而知,吞魂灭魄无往不利。 当然这也取决于施术者的道行,丁长生描摹参悟虎伥拘魂图三日收获的不仅仅是身体经脉的淬炼,还有三日的道行! 有此道术在,丁长生倒也有了对付那子母凶的底气。 可那女子死前怨气冲天,又加之一尸两命和破戒犯大忌,几重戾气叠加一起。 “今夜怕是没法子善终善了” 丁长生透过厚重的窗帘看了看窗外日薄西山的残阳,如血般的洒落大地。 与匆匆行路的百姓相比,三天内头一次出门的丁长生引不起别人一点注意。 “主人,他出门了!” 茶楼内的那位俊后生此刻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死死锁定此刻坐在一面摊边上的丁长生,这个新任的扎彩匠正嘴巴不停地吸溜着碗里的面。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十足的饿鬼,这一幕不由引得那俊公子身旁的老奴一脸鄙夷。 “看那吃相,多半又是一个故弄玄虚的酒囊饭袋” “公子,要不” 只是其话还没有说完,俊公子却是轻笑一声。 “你且再看” 那老奴闻言再看,却发现那个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扎彩匠正用一双同样锐利的眸子看着他们主仆二人。 “底子这样干净的一个人被丢入连大理寺都不敢多管的邪门扎纸铺” “有意思” 俊公子望着丁长生那双眸子,脸上笑意更甚以往。 只是这笑意让人一看就不寒而栗,脊背发凉! 第三章 地煞七十二术 喧闹街市,人行匆匆。 没人会注意到一个端碗吃面的落魄汉和一个衣着华贵的俊公子间,电光火石的眼神交锋。 两人默契的没有多说半个字,但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危险的气息。 嘶~ 突然,丁长生眼眸聚缩。 巨龙虚影,妖蛇吐信! 那俊公子的身后突生变故 那赫然是一头长着双角,眼大如牛,口吐白雾的怪异生物。 说其像龙可偏偏长着一对显眼的肉翅,说其像蛇但那巨大的龙首却同丁长生印象里的巨龙有七八分像。 可这怪物虚影的身上没有半分圣洁气息,反倒充斥着无尽的邪意。 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落在丁长生的身上,可紧接着画风突变! 吼!! 一声悠长犀利的虎啸打破了眼前这微妙的平衡,一头足有山岳大小的斑斓猛虎虚影显化在丁长生的身后。 悠悠血盆口,吞尽世间人! 丁长生心有所感回头看去,这头虎精虚影正是自己描摹了千万遍的虎伥拘魂图中的那一位。 眼见如此的俊公子不怒反喜,一双星眸更是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 细细看来,那分明就是彻骨的杀意。 可就在此时,从京城皇都的方向竟是传来悠扬的钟声。 咚!咚!咚! 听的人双耳隆隆,心烦意乱! 丁长生和俊公子背后所显化的虚影顷刻间烟消云散,而两人的脸上都不免多了几分惨白之意。 “这乃是京城皇都,不是尔等撒野斗狠的地方” 伴随着悠悠钟声一并传来的还有这句中气十足的话。 钟声过,万物归! 丁长生也不含糊三两口呼噜吃完了面条,松了松裤腰带便朝扎纸铺走去。 自始至终没有再多看那俊公子一眼,而被晾在那里的后者倒是放下手中微凉茶盏轻言道。 “我说过,此人和之前死在扎纸铺的那些酒囊饭袋不同” “看来,一对子母凶还远远不够” “主人,你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 带着一身风尘回到扎纸铺的丁长生肚子仍旧是咕咕叫,只是他全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虎伥拘魂图的一切,手里顷刻间出现的画魂笔凌空舞动。 点滴波动,藏无尽山河。 呼吸,眼神,还有画中虎精眸子里独有的一丝狡猾都被丁长生一支画魂笔施展的淋漓尽致。 碎! 丁长生心念一动,手中笔杆运转虎伥拘魂图再度破碎。 只是这一次,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变成了无数细若飞蝇的符箓。 合! 摄魂符箓显现,但无论是威压还有此刻弥散着周遭的光芒都比之前强横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这才是真正的摄魂道术!” 看着摄魂符箓没入自己的眉心,丁长生眼神如聚。 是生是死,权且看今朝了 话休絮烦,夜晚还是降临了 咚!——咚!咚! “天寒地冻!!” 梆子的脆响掠耳而过,盘腿养气的丁长生缓缓睁眼。 三更天,这是第五位扎彩匠同萧家约定好的交货时间。 好巧不巧,子时正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人借势,鬼借煞。 如果子母凶此时来袭,凶威必然大涨。 经过了临摹虎伥拘魂图的洗礼,如今的丁长生单单耳聪目明这四个字已不足形容。 就连刚刚打更人快步从其铺子前走过而引动的呼吸声他都听的是一清二楚 “来了” 一股阴风踏地而来,直扑这间扎纸铺子。 “我来取货” 简单四个字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丁长生双耳微动从此人粗重的呼吸声便清楚其是一位练家子。 用一块黑布将大小纸人,闺房纸屋包裹捆扎得当继而缓缓开门。 门一开,顿时扑面而来一股腥风。 来人背着月光看不清楚面目,进门便伸手去拿那黑布包袱。 丁长生见状也不阻拦,只是微微错身同其拉开一定距离。 这不,眨眼的功夫。 炙烤皮肉的嗤嗤声顿时传来,只见那同黑铁塔一般的壮汉右手正冒着滚滚白烟。 “黑狗血!” 从那壮汉的嘴巴里传来不似人声的响动,最后一个字更是宛若女鬼凄厉般刺的人鼓膜生疼。 丁长生调息定神,一手掐摄魂道术印诀,一手紧握画魂古笔。 此时那壮汉回头一张凄厉的脸正好在灯火的映衬下让丁长生看了个满眼 三分幽怨带着七分凶厉,一双虎目里流转着尽是煞气。 “你是第六个” 啪的一声,灯灭屋黑! 一瞬间没了先天优势的丁长生心头一紧,但空气里那黑狗血的独特血腥味却是他最好的指路明灯。 拳风呼呼,让人头皮发麻。 丁长生体魄虽今非昔比,但他心里清楚若要是挨上这子母凶一拳恐怕也得七窍飙血。 他一心固守等待着出手的时机,而其如同泥鳅般滑腻的身法似乎也让这附身恶鬼没了脾气。 可能害死前几任扎纸匠的恶鬼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只见这黑铁塔般的大汉微微张口。 腥臭难闻的阴风伴随着无数鬼哭神嚎般的惨叫直冲丁长生而来 漆黑的屋子虽伸手不见五指,但这显而易见的威压还有死亡威胁却也让丁长生脊背发凉。 “这还用上精神攻击了!” 丁长生心念一动,摄魂道术当即出手。 怎么! 可就在其将要出手的瞬间,他却发现自己的小半边身子竟然不能动弹。 “嘿嘿,抓到你了!” 丁长生左边的肩头赫然长出了一颗小孩头颅,黑漆漆的瞳仁里看不见一点光芒。 连同其缓缓张大的嘴巴,正好是一颗活灵活现的保龄球。 丁长生不能动弹的半边身子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一身精血血肉如今都成了这对子母凶的养分。 想必用不了太久他就会同那第五个扎纸匠一样,被吸干浑身精血惨死在这邪门的扎纸铺子里。 “一招声东击西玩的不错,没想到像你等恶鬼也有这般心思城府!” 被吞噬血肉精气的丁长生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邪意 道术,摄魂! 不!! 原本将丁长生身体当做养料的青头小鬼一脸得意此刻都变成了惊恐 他虚无的身体正被一座看不见的黑洞拉扯吞噬,而这黑洞的所在正是在丁长生的体内。 “娘” 这声迟来的娘刚刚出口,其便被摄魂道术衍化出来的黑洞完全吞噬。 这是!! 吞噬了青头小鬼,丁长生的体内也产生了新的变化。 可眼下不是计较得失的时候,因为他此刻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因愤怒而煞气大盛的阿飘! 第四章 他,动了! 亡者入土为安,怨气不散者为凶。 此刻在丁长生眼前被附体的壮汉,如今彻彻底底沦为凶煞。 其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上迎风长出半寸黑毛,一双透着猩红凶厉的眸子死死盯着丁长生。 丁长生以摄魂道术吞噬了与其血脉相连的青头小鬼,这不仅让他被吞噬的血肉精华失而复得,更是得到了这小鬼辛苦修炼的道行。 道行,为精怪之根本。 吸取日月精华,人兽血肉,万物灵气皆成道行。 只可惜这对子母凶成祸时间太短,又加之道行被其母所吞所以丁长生只身犯险得到的奖励实在是少得可怜。 而此刻的丁长生来不及炼化这得来的丁点道行,迎面一道凌厉气劲夹杂着丝丝腥风已然袭来。 嗷! 从这黑毛怪物的嘴巴里发出异样的兽吼,丁长生借势躲开这要命的一拳紧接着一脚狠狠踹在其早已看不见五官的脸上。 砰! 一声令人发闷的血肉闷响传来,丁长生这一脚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这怪物还真t硬!” 丁长生暗自思量,如若不是他的身体经过几番洗炼恐怕就刚刚那一脚就得让他自己筋断骨折。 可眼前这黑毛怪物根本不给丁长生喘息的机会,招式大开大合的他又有阿飘那种独特的鬼魅灵动。 丁长生只觉后脖颈一阵刺骨阴寒,来不及回头作势就地一滚其身前的案桌便被被劈的粉碎。 木屑横飞之际,一个酒坛从角落里飞了过来。 黑毛怪物想也没想的一拳将打破,酒坛内所盛的腥臭之物顿时一涌而出。 “老子给你特质的童子黑狗血滋味不错!” 嗤嗤的白气顿时将之笼罩,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之气混合着浓浓的尸臭一并传来。 还好丁长生有先见之明及时锁闭了经脉,不然光是这股恶臭就能熏的他头晕脑胀。 只是黑狗血加童子尿的强强组合并不能完全解决子母凶这祸患 丁长生眼见在重重白烟里挣扎欲出的黑毛怪物,其心念一动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画魂笔当即挥动。 以自身血脉,画漫卷长河。 心中是临摹了上万次的虎伥拘魂图,这种深入骨髓的肌肉记忆几乎是让丁长生在瞬息间将那头呼啸山林的虎精展现的淋漓尽致。 画虎点睛! 当丁长生最后一笔重重落在那双虎目的瞬间,一声久违的虎啸再度灌耳。 而此刻,那头黑毛怪物已是挣扎脱困。 迎面便朝丁长生袭来 吼! 一声虎啸袭来,这黑毛怪物被一股莫大的力量生生击的倒飞出去。 连同其如精铁般身体都看得出明显的凹陷,这一击力量之大竟是将黑毛怪物打的半响都起不来。 而丁长生心头一动,这头虎精再度化作无数符箓落在黑毛怪物的身上。 嗤嗤嗤! 符箓无视其身上的黑毛生生烙印在皮肉之上 丁长生见状伸手掐了个印诀,吞噬魂魄的黑洞登时降临。 道术,摄魂! 啊啊啊! 刺耳的惨叫声瞬息间席卷丁长生的识海灵台,一股殷红蜿蜒的血蛇顺着丁长生的鼻息滚滚留下。 那女鬼死前怨气之重,超出了丁长生的想象。 可眼下施展摄魂道术的丁长生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被摄魂符箓重重束缚的女鬼疯狂挣扎着,直到此刻丁长生才看清楚了这女鬼的真面目。 一头披散开来的黑发,一双缓缓流淌着血泪的黑洞眸子,一张惨白如纸的脸。 还有那一口狰狞锋利的獠牙 “杀” 伴随着重重嘶吼,丁长生鼻息间的血蛇流淌的更加欢快。 镇压! 丁长生只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经脉从一开始的刺痛变成断裂。 可这一切都不能动摇他吞噬炼化的决心! 轰! 一声霹雳在其灵台方寸悍然炸响,紧接着丁长生便失去了意识。 而在其失去意识倒下的一瞬间,浑身沾满黑毛的怪物也终于不再动弹没了气息。 一人一尸,躺在这扎纸铺子里诡异且安详。 过了不知多久,丁长生悠悠转醒。 满脸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固,嘴巴里的甜腥气依旧是挥散不去。 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旁那一动不动的铁塔壮汉,稍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长长出了口气。 “真险” 回想起昨夜他同那女鬼角力,若不是摄魂道术技高一筹再加上那头虎精镇压恐怕自己这副臭皮囊早就成了女鬼的下一座道场。 “可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握了握拳头,松了松筋骨的丁长生眼眸里闪过一抹利芒。 他吞噬了这怨气极大的女鬼魂魄后,不仅壮大了他的灵台识海更是让他得到了整整一年有余的道行。 道行虚无缥缈却又实实在在 这区区一年道行给丁长生带来的不单单只是对周遭环境的细微把控,更是让其破后而立的经脉更加宽广。 在其中肆意流淌着的是无比雄浑的力量,而就在此时其双耳微动。 咚咚咚的脚步声紧凑且急切朝扎纸铺子而来,闻声的丁长生眉头微皱。 “五人,佩刀,中气十足” 丁长生心里略微思量一番,又看了看身边气息全无的壮汉顿时计上心头。 约莫十息之后,扎纸铺的门被一只重手敲的邦邦响。 “开门!开门!”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大哥,我看着小子是真如老爷所料,死了” “我看八成也像” 为首那人虽不膀大腰圆但一身腱子肉却完美的隐匿在衣衫之下,腰间所跨朴刀让人一看便知其是个练家子。 先前拍门的右手上也是被岁月磨出了一层厚重的老茧,此人正是昨夜那女鬼府上的护院。 眼见叫不开门,其猛然抬起一脚生生踹开了耷拉着厚重门帘的屋门。 呕 只是这门刚一开,扑面而来的腥臊恶臭简直能熏人一个跟头。 一行五人除了为首的那个叫萧五的没有吐之外,剩余几人的样子都是狼狈不堪。 掀开门帘让初冬清冷的风倒灌其中,多少冲淡了那可怕的恶臭。 但即便是如此若是不用手遮掩口鼻,仍旧难以忍受那无孔不入的腥臊之气。 “大哥,快看” 五人中有一人眼尖的发现,此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丁长生还有在其身边不远处早已没了生机的壮汉。 见状,萧五眉头紧皱,脸色阴沉。 “果然,还是碰不得” “这都死了六个了” 其话音刚落,一旁的人便如同见了鬼般惊呼道。 “大哥,他他” “动了!!” 第五章 以命填煞 正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此话一出,顿时让萧五一行几人脊背上乍起三寸白毛汗。 “老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只是萧五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一双虎目却死死锁定在丁长生的身上。 先前第五个扎纸匠惨死在铺子里的那一幕让他终生难忘! 那一双死不瞑目的死鱼眼和浑身布满的血道子,都是让他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萧府护院心底发凉,腿肚子转筋。 自己府上的那位老爷心里存的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无非是想用这些扎彩匠人的命去平自己惹来的煞” 子母凶的厉害,他早有耳闻。 萧五也算是个狠人,又加之眼下乾坤郎朗阳气正盛,其索性把心一横一步步的朝丁长生走去。 一步步靠近,心头也是止不住的突突狂跳。 丁长生的半边脸上满是血污,看样子是死状极惨。 寂静阴森的铺子里听不见第六个人的呼吸声,只是萧五刚要伸手那本该一动不动的“死尸”竟是突然一骨碌坐了起来。 妈呀! “你你是人是鬼” “几位大人,我肯定是人啊” 丁长生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的看向身旁一动不动的尸首故作惊呼。 “几位大人你们这是有多大仇,也不能在我铺子里杀人啊” “这若是官府的官爷找上门来,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丁长生连珠炮式的反问,倒是将萧五说的哑口无言。 这怎么一转眼将屎盆子都扣在了他们的头上! “你这厮嘴巴放屁,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等杀人了!” “若是要在胡言乱语,我定要拔了你的舌头!” 萧五身后一人面露凶相,想要连唬带吓的让丁长生闭嘴。 本以为丁长生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人物会因此被唬住,但下一秒萧五几人就为自己狗眼看人低的念头付出了智商税。 一听要拔舌头,丁长生面色惊恐旋即脚下生风。 连滚带爬的就朝外面跑去,一身滑溜如泥鳅的身法硬是让几人拿捏不住。 “杀人了!!” 一声叫喊,加上此刻丁长生脸上没有来及擦去的干涸血迹。 试问谁看了,都会先入为主的以为“扎纸铺血案真凶”的帽子扣在萧五等人的头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萧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情势的陡然转变也是让其暗道一声不好! “该死,竟是被这厮给摆了一道!” 果不其然,丁长生“绘声绘色”的呼喊引来了城中守卫的注意,一身甲胄齐备威风凛凛的兵卒也是快步赶到这里。 “何人在此喧哗闹事!” 左右早有好事之人出言禀报,而此刻站在扎纸铺门口的萧五等人恨不得自己会传闻中的道家遁术,一双双怒目圆睁的眸子也死死盯着丁长生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他们虽是萧府护院,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在寻常百姓面前可以耍横,可一旦对上皇城守卫他们那点威风早就是一泻千里。 “来人,将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带走” “是!” 一声令下,左右其出。 丁长生倒是配合的很,眼下的他以受害者自居自然不怕。 只是可怜了萧五成了这命案的替罪羊 “哼,倒是有几分心机城府” 而事情发展也正如丁长生所料的那样,他一口咬定是夜里被人一棍子打昏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扎纸铺内虽说有打斗的痕迹,可实在同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扎纸匠联系不到一起。 几番审问无果的情况下也就将丁长生给放了,毕竟这铺子已是前前后后死了五个人。 每一个死法都极为特殊且蹊跷,连大理寺的几位大人都看不出端倪他们又如何能断言这其中缘由。 至于萧五等人打了二十大板也就放回去了,毕竟萧家的脸面多少还是要顾忌的。 丁长生出了衙门,走在清冷的初冬寒夜里。 此刻的他脑海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让他多少猜到了那位萧老爷歹毒的心思。 以命填煞! 用他们这些本就命犯煞星的扎纸匠人的命来冲抵那对子母凶的煞气 如若不是他得到了异世录得到那神乎其神的虎伥拘魂图,恐怕但但自己的命也不够那对子母凶塞牙缝的。 此刻华灯初上,这座京城尽显人世间的极致繁华。 可谁都不会想到,这人间繁华却是用无数白骨血肉堆砌而成的。 无数的华灯只会衬托将初冬的寒夜衬托的愈加黑暗 突然,丁长生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继而其脚下不停一溜烟的跑回了扎纸铺。 果然此时扎纸铺门前早有人久候多时了,只可惜并不是先前那个茶楼俊公子。 反倒是一个面皮如枯树的老头子,其正用一双晦暗浑浊的眸子寻声看向丁长生。 平平无奇的目光却是让他浑身上下都极不舒服! “深夜多有叨扰,老朽奉老爷之命特来取先前约定之物” 此人才是那位萧老爷的心腹! 丁长生见状没有多言,快步将那个准备好的黑色大包袱交给了后者。 眼下子母凶已除,纸人点睛之事倒也顺风顺水。 后者拱手一拜,拎其包袱几息间便消失在丁长生的眼前。 “以后还是少同其打交道的好” 打定主意的丁长生,旋即紧闭铺子大门上好门板不再多想。 夜深,四下皆定之时。 阴气森森的扎纸铺内,一个初出茅庐的扎纸匠人正以手中画魂笔苦苦临摹着虎伥拘魂图。 虽然丁长生已经将这副图内的玄机消化了个七七八八,但眼下翻不开异世录第二页的他也只能将一身汗水都消磨在这幅鬼图之上。 正所谓临摹百遍,其义自见。 况且他得了子母凶的道行,各方各面都要消化提升。 “这京城看似一派祥和,但实则暗流涌动” 从一个萧家如此行径便能窥探一二,在天子眼皮底下肆意杀人而无人能管。 无论是那神秘公子身后的鬼怪虚影,还是那从皇宫深处传来的悠扬钟声。 皆是让丁长生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稍不留神可就是身死魂消的下场。 从接手这个接连死人的扎纸铺的那一刻起,丁长生便知想要在这个世界活命除了精明的头脑之外,还要有坚硬的拳头做依仗。 而此刻依旧不知疲倦参悟图中根本的丁长生,脑海里猛然闪过一抹灵光。 且看这灵台上,那本透着无尽玄妙古朴之意的异世录,正缓缓翻开了新的一页。 第六章 一命二运三风水 雄鸡一唱天下白,魑魅魍魉皆退散! 一夜无眠的丁长生随着这声突兀的鸡鸣,缓缓睁开了双眸。 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可双眼里尽显疲惫之意。 “这是什么鬼图!” 原来就在昨夜,其灵台上的那本异世录竟是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一席案桌,一身长袍,三角形的狭长眸子,布满皱纹的枯树老脸,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没错,这异世录的第二页赫然镌刻着这样一位长相阴森,面容诡异的长袍老头。 “风水相师图!” “与其说是什么相师图,倒不如说这是那本异世录作者的自画像……” 不同于先前虎伥拘魂图那般气势磅礴,这风水相师图左看右看都邪性的很。 刀条般的脸配上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诡异弧度,试问谁敢让此等长相之人来家中掐算风水。 心中虽有不悦,可丁长生照旧下笔。 可就在画魂笔落下的一瞬间,一声怪笑不请自来。 桀桀桀 有了先前的经验,丁长生守住心神对怪笑充耳不闻。 但下笔临摹处的顿塞感却是先前临摹参悟那头虎精玄妙时的十倍,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阻挡着丁长生落笔前行。 “一夜功夫,也只勉强临摹了两次” 单单只是两次,便耗费了他几乎全部心神。 太阳穴连带着眉心随着呼吸传来阵阵剧痛 呼 长出一口气,丁长生披上外衣便从扎纸铺的后门走了出去。 平日里这间扎纸铺没什么生意,尤其是在接连死了五个人之后这铺子的门前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这样用蛮力可不行,这鬼图的难度恐怕是之前虎伥拘魂图的十倍” 丁长生一面思索,一面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熟悉的面摊。 “一碗荤面,多放葱花” “得勒,且稍坐” 感受初冬清冷气息蔓延肺腑的丁长生,暂且将自己脑海灵台上的难题抛在脑后。 一碗油黄劲道的面条,几片薄如蝉翼的牛肉,佐以些许葱花点缀,一勺煮的滚烫的肉汤当头泼下,生生将面碗中的一切完美调和。 一旁满是呼噜呼噜的吃面声,与丁长生这般慢条斯理截然不同。 丁长生吃的慢自然有他的道理,一双锐利的眸子透过面碗里飘荡的热气看向不远处的茶楼。 只是这一次,那个俊公子还有其身旁的老奴都不见了踪影。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命理,相格,天生注定,你且莫要强求” 不急不慢的悠悠之声宛若洪钟大吕落入丁长生的耳朵里,这令他先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瓶颈顷刻间茅塞顿开。 扭头看去,一张极其寻常的脸落入丁长生的眼中。 此人正口若悬河的将其对面所座之人忽悠的一愣一愣,单从此人那眼冒星光的神情。 就能猜到其腰包里为数不多的铜板,将在一盏茶之后落入这江湖骗子的口袋里。 可正所谓话糙理不糙,此人三言两语倒是让丁长生找到了新的方向。 不想再听此人聒噪,丢下面钱丁长生起身就准备离开。 “这位兄弟且慢走,我看你印堂发黑,眉间含煞,恐有大凶之兆啊” 闻言的丁长生眉眼微动,对于这套老掉牙的江湖说辞他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此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丁长生由不得停下脚步…… “阁下惹上子母凶这等祸事,竟然还有心思吃面” “不吃面吃什么,难道你要请客不成?” 你!! 丁长生不按常理的反问一句,噎得此人半响都说不出话。 他出其不意的打乱了此人连贯的话术,自然是想要搞清楚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欲擒故纵无非是最粗浅但却实用的一招。 转身离开了面铺,丁长生在解决了子母凶这间祸事之后也终于有机会在这座京城里好好转一转。 虽说从先前的记忆里他知道了如今朝堂动荡,危机四起,妖魔横生之下百姓人人自危。 但这似乎无法影响到权贵的生活 马车呼啸,兵甲跟随,激起烟尘屡屡。 百姓避之,宛若草芥,令人闻者神伤。 “萧府如今可是霸道的很,不过也难怪萧府可算是攀上了相国这缕高枝,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谁说不是啊,那萧老爷子白手起家,能走到今天一步不知背地里害了多少人” 暂且撇开周遭百姓的悠悠之口,丁长生倒是对这个萧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变成子母凶的人,心肠可谓同铁石一般” 只是当他望向萧府的方向时,隐约瞥见一缕黑气扶摇之上,直冲云霄。、 “我劝你还是打消去萧府凑热闹念头,那里可不欢迎你这么个煞星” 熟悉的声音再度落入丁长生的耳朵里,回头看去一身素衣加身的俊公子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眼里透着令人极为不舒服的神色,其身旁依旧站着那个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生畏气息的阴郁老奴。 “子母凶的滋味如何” “不咸不淡,刚刚好” 丁长生目光平静没有任何感情波动,这让俊公子不由有些失望。 “看来还是我小看你了,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奉劝你一句,没事不要在城里乱逛,京城的水可是深的很呐” 待人群散去,俊公子连同其身旁老奴早已消失不见。 “此人行事诡秘,又不按常理出牌,这般好心提醒恐其中有诈” 其几番试探,让丁长生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在不经意间似乎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 “无论怎样,还是小心为妙的好” 打定主意,丁长生暂且放弃了去萧府一探究竟的打算,毕竟前有那缕直冲云霄的黑气在,后有俊公子出言提醒在耳。 听人劝,吃饱饭! 只不过等他回到扎纸铺前,早有一人等候多时。 那人眼见丁长生回来,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板牙,从上面黏连着的葱花来看少说吃了两大碗荤面。 “阁下,神色匆匆,看来是我的话应验了” 来人正是先前那位口若悬河的江湖骗子,其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布满老茧的双手,一脸的猥琐模样全然没有了刚刚的神棍气质。 只是丁长生刚想出言,心头悄然闪过俊公子“好心”提醒的话。 “想要你命的人,不仅仅是萧家一个” 再配合上此人这副面孔,容不得他人不小心提防。 谁料丁长生故作阴沉,冷声道。 “大师,你且看看身后” 第十一章 黑脸张屠夫 丢了姑娘折人马,燕春楼里酿风波。 魏三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一念之差竟是招来如此祸端。 自己两个本家兄弟惨死不说,心肝五脏都成了别人供桌上的贡品,连全尸都没留下一个。 面子,里子折损了个稀烂 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回想起昨夜丁长生那副嘴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定是扎纸铺那个小子搞的鬼,我这就将他抓来” “慢着” “从今日起,你休要去招惹那间扎纸铺,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再死人,我就用你的命来祭!” “可是,大人”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听话听音,心思玲珑的魏三不敢再多嘴只得抱拳躬身吃了这哑巴亏。 燕春楼的丑事虽说没有传的沸沸扬扬但也多少落入了丁长生的耳朵里 “难道真是我看走了眼,那女子也有问题!” 丁长生回想起那晚清澈如水的眸子,还有那份楚楚可怜的神色。 一念到此,不由后背发凉,细思极恐啊。 “看来古人说的没错,色字头上一把刀,以后还是多留心少接近为妙” 不再多想,丁长生就着面前几片薄如蝉翼的肉片胡乱的将馒头和热汤一起送入五脏庙。 虽说参悟临摹鬼图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了洗练,可远远还达不到传闻中辟谷的境界。 该吃的饭,一口可不能落下。 感受着嘴巴里弥漫肆意的麦子香气,丁长生更加认同“民以食为天”这具老话。 而其得了有阳宅风水第一书的宅经这几天可谓是废寝忘食,结合书中所表加之其所处之地,相辅相成互相印证,短短几日倒也勉强算是个风水师了。 结合宅经所言,丁长生发现自己这件扎纸铺的选址可谓是犯了大忌。 别说藏风引水了,一走一步皆煞气冲天。 当初修这间扎纸铺的人可谓是缺德八辈了,弄出这么间凶屋来别说之前一连死的五个扎彩匠,这等煞气折冲的“风水宝地”恐怕是连超级幸运星都得饮恨当场。 “拆倒重建怕是不可能了” 眼下唯有修改风水布局方才能扭转一二,可丁长生远远想不到的是宅经的神奇远远不止于此。 就在其改了风水之位,定下四象乾坤之后。 盘腿端坐其中的丁长生惊奇的发现,自己竟是能开始主动吸纳周遭的灵气。 而当夜晚有了月华照耀,吸收炼化的速度更上一层楼。 灵气的日累衍化成道行滋养丁长生四肢百骸,血肉根骨也随之被反复滋养淬炼。 从此之后的每个夜晚除了继续参悟临摹两幅鬼图之外,又多了吸纳灵气月华的新任务。 无奈这间扎纸铺的风水实在差的可怜,即便是更改了风水相位依旧无法撼动其根基。 “这座京城风水位最好的地方就是那座墙高府深的皇宫,若是能在其中修炼一晚,顶得上在这铺子里一个礼拜的苦修” 丁长生若有所思,但这样荒谬的念头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那座象征着权利巅峰的皇宫虽然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但瘦死骆驼比马大的粗浅道理谁都懂。 丁长生暗地里虽然是画魂师,但明面上却依旧是个同死人打交道的扎彩匠。 传下来的规矩,一大忌,两不乱,四不扎切忌牢记于心。 这所谓的四不扎,其中就有同行不扎彩的说法。 同属捞阴门钱行当的人死后不得扎纸焚香,不然恐惹来大祸。 先前那位钻了钱眼的扎彩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除了犯忌之外更是被人当成填煞的替罪羊。 这不,缺什么不来什么,怕什么偏遇什么。 这一日丁长生刚卸下门板,厚重的黑布帘子就被人粗暴推开。 来人苍髯如戟,面色黝黑如锅底,如若这不是大白天丁长生还以为是门牙成精了。 丁长生一眼就认出此人是东市上卖肉的张屠夫,原先其干的也是捞阴门的勾当。 一把过肩快刀,两口辛辣烈酒,三声怒吼出口,四下人头落地。 京城中小有名气的刽子手,皆因砍头不过百的规矩行当“退休”成了屠夫。 原先是砍头杀人,如今是抽刀宰猪。 “听人说你手艺不错,我家那口子死了,你扎几个纸人糊弄些胭脂水粉于我交差” “这是定钱,余下的等出殡那天再清” 接过定钱的丁长生神色如常,随口问道。 “请将尊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 “切记要写清楚,不然有什么差池我可不负责” “真是麻烦,老子杀猪也没这么多规矩!” 张屠夫一面叫骂,一面刷刷几笔便写下了其妻的生辰八字。 写完丢下笔头也不回的掀起黑布帘子离开,末了还道了句。 “晦气,真是晦气,一大早就碰上这人鬼不分的东西” 张屠夫口不遮拦殊不知祸根早已种下,从暗窗里丁长生看见一出扎纸铺的张屠夫脚下不停的径直朝城西方向走去。 神色甚是匆匆,甚至眉眼间更添几分笑意。 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这老话自古都有,但也不用这样当街喜上眉梢。 看了一眼黄纸上张屠夫留下的生辰八字,丁长生身形一动悄然出了扎纸铺。 一路上他专挑背街小巷走,凭借着对整座京城道路的博闻强记竟是赶在了张屠夫的前面。 只见此人一溜烟的钻进了城西的一处热闹酒肆,丁长生见状也是悄然跟了进去。 借由上茅厕之名顺利来到酒肆后院,脚下一动便如同壁虎般紧贴墙壁,竖起双耳仔细聆听。 “看你这样子,想来是事办妥当了” “魏三爷这是自然,那柳红可是东市上出了名的泼妇,骂起街来四五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家里那个窝囊废早就受不了了,这不魏三爷一出手正好水到渠成” “都做干净了” “三爷放心,我杀人同我杀猪一样干净利索” “好!” 魏三说罢,顺手从衣袖内甩出几锭分量十足的钱银。 张屠夫见状连连称谢,从怀里摸出一杆精巧小秤,上下一秤这才心满意足的抱拳离开。 魏三将之看在眼里,鄙夷神色尽显无疑。 “难成大事” “知道你扎彩匠有四不扎,如今我假借他人之手送你这样一份大礼” “且看你如何吃的下去!” 魏三脸色阴沉如水,眸子里却尽是疯狂。 第十二章 特殊的生辰八字 看似一颗玲珑心,实则满腹坏心肠。 丁长生早就看出这其中有诈,张屠夫在东市可是出了名的抠门。 一两二两的肉都得计较三分,如今怎么变的如此大方起来。 别说他没死老婆,即就是死了以其抠门的性子恐怕连一口薄棺的钱都舍不得出。 丁长生凝神定气悄然离开酒肆,心中已有算计的他回到了扎纸铺。 又看了看张屠夫留下的生辰八字 “果然,此人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 “如若这八字真是那柳泼妇的,到有几分棘手” 丁长生略微皱眉,要知道 所谓四不扎 孕者惨死不扎,泼妇骂街者不扎,捞阴同行者不扎,清明鬼节者不扎。 此等性子泼辣刚烈,若是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引火烧身给自己惹来祸患。 虽说不如子母凶那般凶险,可偏偏此人是阴月阴时出生的至阴之命,死在张屠夫的杀猪刀下相比定是怨气极重。 从张屠夫写下生辰八字的那一瞬间,其实这桩扎纸交易已经达成。 因果之说虚无缥缈但却又事实存在,循环报应屡试不爽谁都难逃。 而此时端坐酒肆内的魏三不由心情大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扎纸铺那个害人精倒也给自己出了一口不大不小的鸟气。 心念大口胃口大开,可他殊不知这酒坛里早有人动了手脚。 丁长生并没有在扎纸铺里多做停留,上好门板后便直奔张屠夫所在的东市。 不同于城北人迹罕至的鬼街,东市明显要热闹不少。 各种气味混杂着人声鼎沸一同冲击着来往路人的三观,张屠夫的肉铺在其中并不算显眼。 可在东市的名头倒十分响亮,甚至有种家喻户晓的感觉。 “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的话,连三岁小孩都背的滚瓜烂熟。 这不,远远就能听见张屠夫的吆喝声。 “称多少就是多少,但这钱你可一分都不能少!” 横肉满脸加之一身血腥气,倒是也能唬住不少人。 肉铺后面就是其日常住处,丁长生留心看到其间虽有白布做孝但里外却空无一人。 唯有过堂口那一口薄棺方才让人意识到这家死了人 而那泼妇柳红距张屠夫的屋子也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眼下大门紧闭。 从其门前走过,能闻到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这是!” 当丁长生抬头看时,竟然发现柳泼妇的院子里种了一棵古槐。 正所谓 “桑松柏梨槐,不进府王宅” “如此一来,木借鬼气,鬼托煞气,凶险堪比子母凶” 丁长生趁人不备悄悄将一张黄纸符箓顺着门缝丢入柳泼妇的院内,继而离开。 “眼下来不及强行更改院内风水,煞气已成” “看这煞气集聚的程度,想来张屠夫屋内那具薄棺里也是空空如也” 望着柳泼妇院内不断积聚的黑气,丁长生早已对魏三下了杀心。 仅凭一己私心便下如此狠毒招数,留此人日后多半也是祸患。 只是魏三的背后是燕春楼,其能纵容手下在京城中在天子脚下随意杀人而相安无事。 这其中的勾当与牵连,又岂会是丁长生这样一个四下无根的草民能知晓的。 但丁长生突然心中所感,继而猛然回头。 可身后除了东市熙攘的人流之外别无他物,可先前那一闪而过的凝视感正是让他停留回头的原因。 然而等丁长生的身影离开东市,一处小而隐蔽的茶铺前缓缓站起两道身影。 “差点就被发现了” “主人,我观此人体内道行修为又有精进” “这是自然,吞噬了子母凶的道行若是这般时日再无精进,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一主一仆的对话没有刻意小声,但周围百姓硬是连一个字都听不到。 虽然当下的俊公子没有华贵衣袍加身,可那双邪气灵气左右参半的眸子却骗不了人。 人群略过,这一主一仆悄然消失不见。 可他们却没有料到,因宅经风水术而汲取月华多日的丁长生已经觉察到了俊公子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藏了这么久,总归还是耐不住寂寞要露上一面” 在东市发现了那神秘公子的踪迹后,丁长生多多少少猜到了此事背后的推手。 不然以魏三那等水平,哪里能懂如此高深的风水术。 既已想清楚,丁长生的心中倒也坦荡起来。 三日出殡,既是见分晓的时候。 夜深,他不敢有任何怠慢,除过耗费心神参悟两幅鬼图,他的剩余时间都用来借助宅经风水术的手段来极其月华之力。 然而此时的东市,早已收摊上好门板的张屠夫心满意足的在油灯前数着自己“压榨”的钱银。 临了还不忘用他随身带着的精巧小秤一一称量,才能放心。 “这日子过得,美!” 虽说屋里放了口棺材可依旧不能影响其今晚有一个好梦的打算,就在其将要独子如梦的节骨眼上,门外竟是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娘家躲几天,听不懂人话” 被搅扰了兴致的张屠夫几步便朝大门走去,看样子心中怒火定是要化作几个巴掌落在其内人的脸上。 可刚一开门,怒气顿消。 “你这” 只见其喉结上下鼓动竟是硬生生说不出一句话 清风软玉入怀,点滴红唇在心。 “夜深无人,小女所带钱财有限,可否借住一晚” 此刻张屠夫脑海一片空白,恐怕连自己爹妈姓什么叫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 “好好好,快进来,快” 张屠夫连忙侧身让出身位引这女子入屋,末了还狠狠嗅了一下身前气息。 他心中直呼自己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是在短短一天之内成了人生赢家。 门板上好,油灯熄灭。 寂静的东市街道里听不见一点多余的响动,其过堂处放着的那口空着的薄棺在今夜也找到了新的主人。 正是被挖去心肝的张屠夫,流淌一地的血腥气并没有引来左邻右舍的怀疑。 一向不修边幅的印象正好成了这黑夜里最好的障眼法 事了离去,鬼影难寻。 第十三章 透心凉,心飞扬 东市开张,人潮汹涌。 奈何今日,不卖猪肉。 一夜无眠刚刚走出扎纸铺准备买些热汤凉馍来祭自己五脏庙的丁长生,竟是从摊主口中得知了件惊天八卦。 “什么,张屠夫死了!” “是啊,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碰巧的事”、 “短短两天,这一屋两人竟是先后死绝了” “死的好,谁叫张屠夫平日里仗着自己原先刽子手的身份,仗势欺人” “我听说啊,张屠夫的心肝都被人挖了去,好大一个肚子都被生生掏空了” “又是挖心肝,这不和之前城隍庙那桩无头案一样” “我看啊,京城这天算是彻底乱了” 丁长生边听边胡乱的将口中热汤还有面饼一同送入五脏面,丢下几个铜板后就朝东市走去。 “张屠夫也死了,而且是被人挖去心肝而死” “难不成是和她有关” 丁长生的脑海里略过那张清秀沉静的面庞 “杀人手法似妖不像人,恐是妖物作乱” 等丁长生赶到东市,那里早已被甲胄齐备的兵卒围得水泄不通。 司掌刑狱案的大理寺也早已差人前来勘察,从仵作的嘴里丁长生听到了妖物作乱这四个字。 可这怪力乱神的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没有完全把握可不敢妄下断言,弄不好这就是杀头掉脑袋的大罪。 “难不成又是一桩无头案?” 只是眼下京城这无头案还少吗? 前有扎纸铺平白无故接连死人,后有三人被生生挖去心肝而死。 暂且不说龙颜震怒,光是这众口铄金的谣言都能把人压死。 丁长生虽不能靠近,但从此刻被放在地上遮掩白布的尸体上看。 “死的人果真是张屠夫,死法多半是被利器剖开肚皮挖出心肝而亡” “只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心肝却不像先前城隍庙那样留在现场,反倒是没了踪影” “即便是掘地三尺,也找不见一点痕迹” “凭空消失多半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生生吞入腹中” 周遭百姓看的不过只是热闹,而丁长生却没有那般闲情逸致。 “张屠夫的死多半同那个神秘公子没有联系,没有杀人动机” “况且,多死一人于他不利” 丁长生的脑子飞快转动,如同走马灯般倒放昨日他所经历的一切。 “魏三,燕春楼,东市,卖肉铺,柳泼妇,” 许久,没有头绪 可突然,其鼻息猛然一嗅,一股钻入鼻息的香风宛若雷击狠狠撞在他的灵台之上。 其猛然抬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混迹在人群里。 眼眸灵动,卿本佳人。 此人正是那晚丁长生误打误撞所救女子,可眼下看来其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羸弱痕迹。 眉宇间竟罕有几分邪魅之色,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夹杂在香风里一同落入丁长生的鼻息间。 而那女子显然没有隐没踪迹的打算,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转入背街小巷远离人群。 一间早已荒废的宅院,其间长出的杂草都比寻常孩童要高。 可想而知这里已经破败许久无人打理,丁长生紧跟着那女子进入其中眼前却突然没了踪迹。 紧接着,身后汗毛猛然竖起。 一抹寒光不讲道理转瞬递出,直逼丁长生后心而来。 只见其脚下生风,身形似陀螺般扭动这才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剑。 与此同时,丁长生衣袖抽动一阵极其精密的机括转动声。 眨眼间一支后发先至的袖箭,朝一人面门袭来。 铛! 脆响一声,箭矢被斩成两半。 凌厉的剑气甚至扫倒了周遭大片杂草 两人默契停手,相对而立。 不敢大意的丁长生单手捏决,目光锐利。 反观那女子倒是云淡风轻,好似嬉戏。 “身手不错,哪学的?” 面对此刻手握长剑,一袭素衣若仙女下凡的神秘女子,丁长生心中除了戒备还是戒备。 刚刚那一剑,此女杀心已起,若不是他这些时日靠着汲取月华提升修为。 恐这一剑就得给他来个透心凉,心飞扬! 仿佛是看穿了丁长生的心思,这女子手中长剑一抖竟是消失不见。 “不用这么紧张,以我现在的手段杀你也得耗费一番功夫,到头来得不偿失” 话虽这么说,丁长生却没有丝毫动摇。 “你为什么要杀张屠夫?” “他想害你,我杀他理所应当。” “你我之间的交情可还没到这份上,如此大礼我可无福消受” “榆木脑袋” “看姑娘有这般食人心肝的手段,那晚又怎地烦劳我出手救你” “本姑娘一时兴起,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丁长生闻言颇为无奈,想要从此人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算是泡汤了。 “初入京城,我给你一个忠告” “离徐仲山还有他的奴仆远一些,不然到时连我都救不了你” 说罢,这女子脚下轻点身形宛若游龙般离开了这破落院子。 空留丁长生一人 “原来那个神秘公子叫徐仲山” “徐家” “没听过” 不怪他故落寡闻,徐家行事在京城的确有鬼魅之态。 京城这水是越搅越浑,原本打算独善其身的丁长生也被迫拖入其中。 接连不断的命案除了让大理寺头疼之外,更是让当朝天子烦透了心。 朝堂结党之势四起,连带着京城震动。 京城几处命案虽透着妖物祸乱之嫌,可在当朝天子眼里背后却有他人推动。 无非是想搅乱当朝气运,继而方便下手。 如此乱局,自当收刀斩乱麻,以快治乱,方为上策。 而在其雕龙的案桌上,一道早已批下的圣旨正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是在等一个人。 此刻,离京城还有百里之远的一处行脚茶摊旁。 一个手握竹杖,脚踏芒鞋,身披背篓,一脸风尘洗礼的人正缓缓走来。 其黝黑的皮肤是岁月磨砺的痕迹,连同其身上的衣袍都不免让人以为其只是个穿着得体的乞丐。 “店家,离京城还有多远” “不远了,约莫百里就能看见” “大师,不妨喝碗茶水再赶路,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不了,讲好的时辰差之毫厘也不行” 背篓下,除了那张黝黑坚毅的脸之外,其刮的发青头皮还有戒疤都是让他人一眼认出其身份。 一个和尚 第十四章 白虎衔尸 泼妇化恶鬼,百鬼今夜行。 且说魏三突然得知张屠夫让人挖心而死,死相极惨。 一时间也是七上八下起来,但比起他昨夜上的那几十回茅房来说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差点将五脏六腑都一并拉出的魏三,面色煞白的吓人,但仍不忘撂下狠话。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竟是敢在本大爷的酒里下药,这要是被我抓住了,非得” 魏三脱口而出的狠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表情一变提起裤子就朝茅房奔去。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又来了,又来了” “没用的东西” 此时一把折扇在手,一身血色衣袍加身书生模样的公子哥看着魏三那狼狈不堪的背影,恨不得将其当场枭首。 此人正是燕春楼最大的依仗,邓元祖。 奈何燕春楼平日里还需这个泼皮恶汉镇场子,这才让他没有当下出手。 “那张屠夫的死看样子多半和城隍庙脱不开干系” “被人生生挖出心肝,这哪里是泄私愤” 此刻端坐在纸扇公子邓元祖对面的是一个长相狐媚的女子,其一双暗含秋水的眸子令谁看了都得沉醉其中。 纤细的玉手拖着长长的指甲在檀木做的桌子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难不成,又是那个新来的扎彩匠” 邓元祖的眸子里略过一丝狠辣的精芒,当下怪事频发似乎皆因那扎纸铺而其。 可奈何眼下没有直接证据,况且那铺子可邪门的很。 轻易不要招惹方为上策! 那女子见邓元祖愁眉不展,不由莞尔一笑道。 “我听说那个让天子一直等待的苦和尚回来了” “哦,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那和尚一进城便被请进了宫,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看样子,京城的天终于是要变了” 邓元祖一抖手中白纸折扇,目光如炬看向皇宫的方向。 随着那和尚入城,整个京城浮躁的气息仿佛也逐渐平息下来。 深谙风水之法的丁长生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切,就在刚刚他正好同那和尚有过一面之缘。 在一众甲胄齐备兵卒的护卫下,那和尚神态自若没有一丝慌乱。 其眸子里除了显而易见的坚毅之外,更蕴含着普度众生的立誓宏愿。 而和尚似乎心有所感,竟是转头看向人群里不甚显眼的丁长生。 刹那间,虎啸山林。 那头从虎伥拘魂图中走出的虎精悍然化作虚影,张牙舞爪的出现在人群之中。 谁料,那和尚竟是停下脚步口中念诵佛经 恍惚间,飞沙走石,烟尘四起。 街边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掩面闭眼,寸步难行。 烟尘里一尊端坐莲台的佛陀缓缓现身,镇压四方。 吼! 可这头猛虎并没有退缩之意,张牙舞爪间威风尽显。 “施主执念颇深,终会害人害己,当虚收敛谨慎,以免惹来弥天之祸。” 声落言毕,飞沙止息。 在场众人只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是黄粱一梦,谁也不会记得。 甲胄齐备的兵卒照旧前行,只是那个和尚的脸却隐匿在背篓的莲蓬盖里再也看不清楚。 “又来了个狠角色” 望着那和尚离去的背影,先前的一幕却始终在丁长生脑海里回荡。 “凡尘大师苦行数载,定然收获颇丰” “是啊,我们北朝有救了” 周围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传入丁长生的耳朵里,只是他却不信一个苦行的和尚能掀起什么风浪。 入夜,原本寂静无声少有人色的城北街巷竟是破天荒的回荡着念诵佛经的声音。 这声音无孔不入听的人心烦意乱,让原本想要静心参悟的丁长生都没了兴致。 只是他不会想到,张屠夫的死却引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三日出殡的约定已然成了笑谈,而原本被弃尸荒野的柳泼妇却是被人丢在了阴煞汇聚之地。 故虎蹲谓之衔尸,鬼借煞而弥天。 白虎衔尸大势已成,又加之柳泼妇阴日阴时的八字。 今夜的北朝都城,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自京城北面,荒坟乱葬岗,自一处隆起山丘之上,一双血手破土而出。 紧接着一声如同夜猫般的嘶吼引得整个乱葬岗都鸡飞狗跳起来,只见此时高挂于天的一轮圆月竟是悄然变的血红。 血月当空,大凶之兆。 皇宫,一处凉亭下。 手握佛珠,口中低吟颂念的佛经。 平日里习惯了风餐露宿的他,自然是睡不得床。左右伺候的人眼见这和尚油盐不进,也只能作罢远远躲在一旁不敢多言。 毕竟眼前这个和尚可是连当朝天子都礼让三分的大人物,切不可以貌取人。 突然,凡尘和尚手里的佛珠竟是兀自的散落一地。 其那种玄妙的状态也是在佛珠碎裂的一瞬间,荡然无存。 不好! 其猛然抬头看天,只见不知何时那一轮玄月早已化作血月高挂于天。 他顺手将地上的几枚佛珠丢给一旁侍候的下人,继而赤脚走了出去。 “凡尘大师,你这是要” “今夜杀劫降世,望这佛珠能有些用处” 杀劫?什么意思? 那两个下人还没琢磨清楚其话中之意,再抬眼去看哪里还有凡尘的身影。 阴气浩荡,自京城背面一路蔓延。 如此规模丁长生早有察觉,从佛音止息的瞬间这周遭阴气便大盛起来。 连带着铺子里那些尚未点睛的纸人都一并震动起来,掀开暗窗那一轮血月分外皎洁。 原本无人的街道上刹那间鬼影重重,细细听来好似万鬼哀嚎。 只是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脚步声竟是陡然传来。 是他! 从暗窗里丁长生看的清楚,正是白天同其有过一面之缘的凡尘和尚。 “施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若能主动退却放下心中仇恨,我定然会为你念诵超度经文,助你往生极乐” 声落,其面前快速集聚着黑雾。 黑雾里一双沾满血腥的手猛然探出,继而一张没有白眼仁只有黑瞳孔的脸赫然显露。 正是柳泼妇那张自带三分凶威的脸,其生前就得理不饶人眼下其在白虎之地聚阴气炼阴煞,俨然成了今晚百鬼夜行的主角。 嗷呜 一声刺耳的嘶吼传来,在其身后的黑雾里探出无数张牙舞爪的鬼手。 此皆是那乱葬岗荒坟内常年集聚的厉鬼冤魂,今日齐聚北朝皇都! 正可谓 浩荡阴气席卷四方,京城百姓难出头。 第十五章 一眼看出你不是人 怒目金刚战恶鬼,扎彩匠人看好戏。 百鬼夜行降临北朝都城,百姓纷纷躲在屋里不敢出声。 那些流落在街上无家可归的人多半是惨遭毒手,空气中那逐渐浓郁的血腥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天桥下说书人口中最常提起的鬼怪,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凡尘和尚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并没有什么用,柳泼妇生前就不是一个听人劝的主,这死了之后当然也听不进去眼前这臭和尚的说教。 只见无数厉鬼冤魂伴随着重重黑雾杀向和尚凡尘,后者见状并没有挪动一步。 双眼尽是虔诚神色,口中颂念的佛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首当其冲的厉鬼一双鬼手几乎已经要触碰到他的眉间,但猛然间环绕其全身的佛光大盛。 隐匿在黑雾当中的厉鬼发出渗人的惨叫,继而同冬雪消融般被生生溶解。 刺目的佛光仿佛黑夜里的一轮烈阳,刺的百鬼不敢上前。 而在白虎衔尸地吸收了大量阴气和阴煞的柳泼妇,此刻却不惧佛光分毫。 只见其大手一挥,浩荡阴气化作茫茫大手带着丝丝恶风狠狠拍在凡尘和尚所站立的地方。 刹那间烟尘四起,无数狰狞恶鬼徘徊期间。 “不会就这么死了!” 丁长生在扎纸铺的暗窗内看的真切,然而随着一道佛光闪过凡尘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嘶,这和尚倒是还有些真本事” 当下的凶险别说一个子母凶了,即便是十个二十个都难比其一。 可是这光头和尚却应付自如,显然还有余力。 “只是可惜了这些原本可以为我所用的孤魂野鬼” 有摄魂道术在,这一个个厉鬼冤魂在丁长生的眼里分明就是一颗颗品相极佳的大力丸。 “再等等,总有机会” 与柳泼妇化作的厉鬼硬碰硬显然得不偿失,既然有凡尘和尚这个不请自来的打手,他只需耐心等待坐收渔翁之利。 可凡尘显然低估了白虎衔尸地同至阴命格结合起来的威力,虽说其佛光看似无敌但却始终无法伤到柳泼妇分毫。 而此刻显然没了耐心的柳泼妇赫然从黑雾缓缓走出 血衣加身,煞气冲天。 别说这派头倒是配得上鬼王二字 一股血腥气连带着阴煞扑面而来,这一次凡尘的脚终于退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在丁长生的眼里却退的是恰到好处 凡尘和尚翻手祭出一串佛珠,佛珠共有九颗,每一颗的上面都镌刻着模样不同的佛陀。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脱口而出,其声如雷似洪钟大吕。 身后显化一尊顶天佛陀,与白日里丁长生所见不同的是。 白天那座佛陀端坐九品莲台,身形伟岸高大,藏无尽沉稳之感。 可眼前这座怒目金刚却是手持法器,杀伐之意十足! “施主,贫僧再劝你一句,退还是不退!” 吼! 此刻血衣加身,借血月之力将实力催发到极限的柳泼妇又如何能退! 凡尘和尚眼眸里最后的慈悲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同其身后那尊怒目佛陀双眸里一模一样的杀伐气息。 镇! 那尊佛陀手中所持法器不讲道理的朝红衣恶鬼狠狠砸来,刺耳的破空声竟是宛若实质般存在。 柳泼妇见状调动周遭所有黑雾连同麾下小鬼一并冲了上去! 佛光大盛转眼就生生削去了柳泼妇半边身子,其还想以阴气恢复可已动杀心的凡尘如何会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其身后佛陀手中法器携雷霆万钧之力,狠狠落在红衣恶鬼的天灵之上。 一声令人有些气闷的响动传来,携百鬼夜行之威降临京城的柳泼妇就这么再次横死当场。 三魂七魄都在那佛家法器的碾压下化作虚无,连六道轮回都入不得。 “这和尚的杀心竟如此深重,同白天那副慈眉善目模样简直是两个人” 丁长生心中感叹之余,脚下却如同生风。 身形快若闪电般从扎纸铺的后门窜了出来! 只见其手中掐摄魂道术印诀,只手紧握画魂朱砂笔。 目标正是此刻屈于佛光下那尚未消散的百鬼精魂! 这也是他能否开启异世录第三页,得到第三幅鬼图的关键 他不奢望冒风险吞噬柳泼妇那等煞气十足的魂魄,这些追随其而来的乱葬岗冤魂正是他最好的目标。 道术,摄魂!! 丁长生心念一动,摄魂道术成鲸吞之势疯狂吸收着黑雾。 无数纷乱的记忆碎片也成雨点般落在其识海之上,奈何丁长生这几日借宅经风水术吸收了不少天地月华。 实力大增,方才敢如此冒险鲁莽。 那凡尘借身后佛陀之威灭了柳泼妇作乱恶魂,却不曾想眼前尚未超度的黑雾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施主,此等邪术为天地不容,尔敢在京城脚下撒野” 对于凡尘出言呵斥,丁长生完全是充耳不闻。 他强压下因吞噬魂魄而多而带来的不适之感,能多吞一秒算一秒! “苦和尚,你说什么我都全当放屁!” 凡尘眼见又是个不听人劝的主,心中的慈悲再度被杀伐之气所淹没。 其身后再度显化顶天佛陀,只是这一次这尊怒目金刚的手里却没了法器。 可佛陀赤手空拳带来的压力一点不逊色于先前两招镇杀柳泼妇恶魂时的状态 镇! 那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再度传来,丁长生只觉头顶威压倍增。 只见其体内气息运转,身形似鬼魅般朝远处飞掠而去。 可显然已动杀心的凡尘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敢在自己面前施展邪术的人 脚下一动竟是在一息功夫缩短了同丁长生间的距离 “我去,你这和尚开挂了!” 凡尘没有多言,身后佛陀已是递出足以镇杀恶鬼的一拳。 但就在此时,一道寒光惊现凌厉的剑气竟是在一瞬间斩破了凡尘的肩头。 血腥气弥漫之下,也是令其身后佛陀的动作有了短暂的停顿。 丁长生见状身法如电险之又险的劈开了那要命的一拳 “臭和尚,他的命你也敢动!” 被一剑所伤的凡尘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只见其单掌和礼略微躬身道。 “女施主,今夜之事与你可不相干,切莫多管闲事” “嘿,臭和尚,姑奶奶我闲事管定了!” “也罢,贫僧一眼便看出你不是人!” “嘿,你骂谁呢!” 第十六章 俐齿伶牙柳姑娘 一颗佛心,抵不过一张利嘴。 “贫僧,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嘿,你这臭和尚骂谁呢!” 凡尘的话顿时让那女子柳眉倒竖,手中长剑寒光肆意。 “这话听的到是有些耳熟” 一旁的丁长生悄然心道。 挡在其面前,并且一剑伤了凡尘的女子正是那晚冲进扎纸铺的那一位。 凡尘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口中颂念的佛经却一刻没有停歇。 其身后的那尊怒目佛陀也是在佛经的滋养下宛若实质,一股显而易见的威压扑面而来。 “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佛陀能挡我几剑!” 这女子话音刚落,一阵梵音伴随着滔天威压滚滚而来。 可转眼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同迎面袭来的拳头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气浪翻涌,横扫四方! 女子面色一红脚下如拌蒜般止不住的倒退,而凡尘和尚竟也是后退一步。 一双赤脚深深烙印在青石板所铺成的路上 女子强压下从肺腑直冲嗓子眼的逆血,手中长剑在血月的映照下分外森寒。 丁长生趁势以摄魂道术又吞噬了黑雾里的大半冤魂,这让凡尘眼眸深处的杀意又平添三分。 “今日,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放你等离去,无疑是会祸乱人间” “哼,你这贼秃倒是一颗佛心两手准备,表面慈悲为怀背地里下手却狠辣无情” “随意给人扣上一个妖孽的帽子就要置人于死地,你这出家人我看多半也是假冒!” 一旁看戏的丁长生见状稍稍咽了口吐沫 “没想到这女子真正厉害的是她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 话虽如此,可丁长生早已觉察这女子体内翻涌的气血,还有逐渐急促的呼吸。 虽然先前那一剑再度将凡尘的手段化解,可其却受了不小的内伤。 吼! 在吸收了大量冤魂之后,那头有着人一样狡猾的虎精终于显现。 一声虎啸,足以撼动整个京城。 只见凡尘身后怒目佛陀再度一拳袭来,那虎精伸腰舒背一记铁尾扫过。 同拳头硬碰硬的同时,竟然占据了些许上峰。 二者身后显化虚影尽皆溃散三分,而那女子见状强忍口中逆血一剑再度递出。 刺目的剑光带着破空剑气竟是一剑洞穿凡尘身后怒目佛陀! 只听得,哗 其身后佛陀虚影竟是如沙粒般破碎溢散 “快走!” 丁长生和那女子不敢停留,趁势消失在茫茫黑雾之中。 噗! 待人走后,凡尘和尚一口逆血随之喷出。 金红相间的血雾,也终于是让这位苦行僧的眼里透出一丝迷惘。 他没有料到,自己数十载苦修换来的修为在今夜竟然会失手于两个小辈。 身后,整齐的脚步声连带着甲胄碰撞的声音一并出现。 “凡尘大师,我等奉命前来助你捉妖!” “阿弥陀佛,妖物已除,劳烦大人安抚百姓,此地贫僧就不多留了” “这是自然” “来人,护送凡尘大师回宫!” “是” 这些心思玲珑的兵卒自然不想掺和到此等祸事之中,早早躲在远处待响动停歇没有异常之后这才急匆匆的赶来,做做样子罢了。 如此上报之时,倒也还能落一个助凡尘大师除妖的美名。 为此等朝廷做事,谁会那般舍命。 依旧是那间破败院落,猩红的血月映照下点点月光洒入四下透风的屋内。 屋子里淡淡的血腥气还有倒抽冷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没想到,那个死贼秃手段竟然如此厉害” 原来,刚刚她带伤递出的那一剑虽说洞穿了凡尘身后佛陀,可是自己的虎口也因此撕裂。 鲜血顺着长剑滑落,丁长生虽说不懂医术可娴熟的扎彩手艺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看不出来,你这整天同死人打交道的扎彩匠,包扎伤口的手艺倒是不错” 女子借着月色看了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呼 丁长生稍稍出了口气,给此人包扎无异于刀口舔血。 “姑娘,你” “别姑娘来,姑娘去的叫,我听着烦闷” “我姓柳,名清月,以后可别总是一口一个姑娘” “你也姓柳?” “怎么,难道你还认识哪个姓柳的?” 柳清月反问一句倒是让丁长生哑口无言 此刻的丁长生脑海里满是刚刚百鬼夜行时,柳泼妇那凶厉的模样! 柳清月见丁长生神色古怪,不由皱眉。 可不等说话出口,她只觉嗓子眼一甜紧接着一口黑色逆血便喷了出来。 连带着其气息一下子便萎靡了起来,但柳清月的眉眼却满含煞气。 “死秃驴,下一次我定会一剑斩下你的人头!” 柳清月杀气纵横的脸在血月的映照下,更平添三分妖异。 说罢,柳清月解开衣衫其洁白如凝脂的背上清晰可见一个呈现紫黑色的拳印。 “若是不将淤血及时放出,恐伤及肺腑” “那就有劳你了” “我?” “这里四下无人,难不成你让鬼给我放淤血啊”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有着前世记忆的丁长生眼下也顾不上什么了 若是惹急了眼前这位煞星,说不好自己身上反倒是会多几个透明窟窿 “得,咱惹不起” 三寸银针刺入肌肤的瞬间,一道血箭激射而出。 丁长生不敢停顿,因为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动其体内旧伤造成经脉碎裂的后果。 手若闪电,针似游龙。 数道血箭激射,力道之大甚至穿墙而过。 但总归是有惊无险的化解了这一拳带来的后续影响 淤血尽去,柳清月的脸色愈加惨白但明显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今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得,柳姑娘你这是哪里话,先前你替我出手本就是我欠你的,我出手替你疗伤也算是分内之事” “哼,话倒是中听” “以后少去招惹那个臭和尚,他的心眼可没我这般豁达” 柳清月说罢,系好衣衫脚下一动便离开了这破败院落 丁长生也不敢多留,处理好一切痕迹后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扎纸铺。 上好门板的他今日不打算开门了,昨夜那刀口舔血的一战实在让他耗费了不少心力。 吞噬吸收的无数残魂也需时间好好消化 此刻躺在冰冷石板床上的他终于能放下心中戒备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可经过昨晚那么一闹,却恰好中了当朝天子的下怀 第十七章 一道圣旨 乱世重典,天下弘佛。 “奉天子之命,于京城中央建万佛塔” “供百姓朝拜,传万世香火” “从今日起,京城乃至整个天下当尊佛为上,若有不从当祸乱朝纲论处” “这祸乱朝纲是什么意思,听着罪名可是不小啊” “那是,这可是灭满门诛九族的大罪!” “这万佛塔多半是为凡尘大师所建,看来大师果真是扭转我朝气运之关键啊” 一大早,街上就闹哄哄的。 百姓三言两语的嘈杂声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丁长生的耳朵里,他许久都没有睡过这样一个踏实的好觉了 充足的睡眠让他精神百倍,但天下尊佛的这个消息可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昨晚交手已是让丁长生见识到了那位凡尘大师的另外一面 “恐怕这才是凡尘大师你真实的目的” 看着告示上“万佛塔”三个字,丁长生的眸子满是戏谑。 “这万佛塔所立之地,乃京城气运汇聚之处,将万佛塔建在这里那凡尘和尚果真另有所图” 以宅经风水术观京城风水,丁长生早已对几处风水极佳之地了然于胸。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出手狠辣无情不留余地” “这才是那位凡尘大师的真面目!” 就在丁长生混迹于百姓中看告示的空挡,不远处竟是传来阵阵骚动。 “来人,给我封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道观,你们无权” 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老道士,直直挡在一众兵卒面前不肯退让。 可是其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巴掌打到在地。 “你这冥顽不灵的臭道士,圣上旨意你也敢忤逆,来人!” “给我将这道士即刻收押,以祸乱朝纲论处” “你!!” 谁料这山羊胡老道竟是两眼一白晕了过去,不知是被气晕的还是气晕的。 “谁若是再敢忤逆圣旨,说大逆不道之言就同他一个下场” 余下道观内的教众见状也是纷纷寒蝉若禁,脱下道袍作鸟兽散。 同样的事今日在京城各处上演,无数道观被捣毁不少誓死卫道的道士们都成了阶下囚。 丁长生作为草民一个,这件事自然不可能波及到他只是眼见京城内烽烟四起难免唏嘘。 “百姓是生是死,不过在天子一念之间。” 而正如他所料的那样,昨夜吃瘪的凡尘并没有追查丁长生和柳清月的下落。 似乎将一切都归咎于百鬼夜行和血月降临的邪门天象上 既然有冲突,那自然就会死人流血 原本生意惨淡的扎纸铺转眼就起死回生,即便是丁长生双手不停可依旧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为此扎纸铺只能通宵达旦的赶工,周围街坊见状眼红的同时不由暗骂几句。 “想钱想疯了,迟早死在钱眼里” 白天有几个人头落地,晚上就有无数纸人流出。 在别人眼里丁长生此等行径吃的是人血馒头,但实际上他也不想这般。 可自己眼下的确需要扎彩匠的身份来掩人耳目,只是丁长生心有疑惑自己那晚吞噬了数量如此之多的厉鬼冤魂。 为何异世录的第三页,迟迟无法打开,甚至说连一点开启的迹象都没有。 只是他知道此事急不得,一切就同水到渠成般顺其自然就好。 自天下弘佛开始,原本盛极一时的道观消失殆尽,无数寺庙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在京城中,除了那万佛塔之外,一些寺庙也趁势应运而生。 “这些寺庙皆建在京城中风水极佳的地方” “以百姓信念宏愿为引,京城气运为主,自然可以加快修炼速度” 丁长生于一处茶楼观京城风水,这些寺庙大都是凡尘主持修建的,无一例外皆受其恩泽。 “以这等风水大阵所聚冲天气运,在万佛塔内修炼一天恐顶他人修炼一年” 丁长生一念到此,不由想起自己扎纸铺里那个寒酸简陋的风水阵法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来都来了,别藏头露尾惹人嗤笑” 丁长生没有回头,身后早有一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正是柳清月口中不可招惹的俊公子徐仲山 此刻的徐仲山一脸轻松,似乎对天下弘佛还有城内杀戮漠不关心。 “和那凡尘和尚一战,感觉如何” “深不可测” “没了?” “没了” 徐仲山还是第一次这般被人不待见。 “你先去四周看看,我不想被人打扰” “是,主人” 身旁阴郁老奴闻言恭敬退下,原本嘈杂的一楼顿时鸦雀无声。 徐仲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一旁。 “你这奴仆哪里买的,竟是如此听话” “既然丁掌柜喜欢,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 “我可担不起掌柜二字,况且你那奴仆要是给了我,我晚上可就睡不着了。” “被这样一个老头伺候左右,徐公子的口味在下可无福消受” 闻言的徐仲山倒是没有气恼,这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徐公子这般费心,到底所谓何事” 徐仲山稍稍抿了口面前杯盏内的香茶,目光凝练且深邃。 “你也看到了,天子执意弘佛,我等臣民也只能听之任之” “可偏偏凡尘妖僧非要建那万佛塔,夺北朝气运,此等祸事丁兄难道会坐视不理!” 徐仲山少有的义愤填膺让丁长生心中一紧,但他表面不露声色。 “我不过一介扎彩匠人,朝堂大事什么的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参与” “徐公子这激将法用错人了” “扎纸铺的生意最近可忙的很,我就不在此多留了” 丁长生起身便走,而徐仲山却没有起身阻拦。 “我有一计,可杀凡尘,丁兄难道不坐下来听听” “不想听,没兴趣” “世子殿下还是多费些功夫在自己身上,少将他人视作棋子为好” 噼啪! 原本云淡风轻的徐仲山在听到“世子殿下”这四个字后,脸上神色竟是少有的微变。 心神震动下连自身力道都无法完美控制,手中茶盏应声碎裂。 他世子的身份,京城之中知晓之人不过一手之数。 无论怎么看,居庙堂之远的丁长生都不可能知晓。 这一次,一向胸有成竹仿佛算计一切都从未失手过的徐仲山,头一次算漏失手。 可刚下二楼的丁长生却被一人拦住去路,正是其身旁阴郁老奴。 两人气息彼此碰撞,剑拔弩张! 第十八章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好狗不挡道! 刚刚走下二楼的丁长生却是被徐仲山身旁老奴挡了去路 “主人,没有发话之前,你不能走” 冰冷阴郁的声音就如其外表一样阴郁扭曲,让人浑身不舒服。 “世子殿下真是养了一条听话的好狗” 丁长生此话一出,阴郁老奴的眼角都微微抽搐,牙关紧咬连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这是在强忍心中杀意,但奈何徐仲山没有开口,他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敢动。 徐仲山,沉默片刻缓缓出言。 “让他走” 阴郁老奴闻言让开身位不再阻拦,可就在丁长生同其身形交错的瞬间。 “送你一句话,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闻言的丁长生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了句。 “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 说罢,扬长而去。 “主人,我看此人性子桀骜,城府极深恐不能为我等所用,还是趁早杀掉以除后患” “怎么,说你两句就动杀心,之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阴郁老奴闻言惶恐, “老奴该死” 徐仲山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双眸子望向京城中央那热火朝天的一番天地。 “且留此人一段时间,我相信他总归会为我所用,不论他愿意与否” “眼下圣上执意弘佛,大肆捣毁道观屠杀道人,你以为上面的列位能坐得住?” “看,要不了多久,北朝气运必遭横祸” 丁长生脚步不停,原来刚刚的对峙让他脊背都被汗水打湿。 徐仲山身旁阴郁老奴给他的威压甚至强过那凡尘和尚 “那显而易见的实质杀意,若非经历过尸山血海的磨砺根本不可能随意显露” 原来丁长生自同徐仲山所见第一面的时候,便暗地里留心其此人身份还有背后势力。 别看他平日里在扎纸铺没生意的时候就喜欢满京城乱转,除了观测风水之外更多的却是在打听有关徐仲山的一切。 奈何这位世子殿下背后可是一位掌握实质兵权的封疆大吏,功高震主不说连东宫里的那位都对其另眼相看。 所以徐仲山一心想要隐瞒身份丁长生无论如何都查不到,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徐仲山表面上看似城府极深,但实则却有怪癖一个。 那就是极为好赌,甚至到了嗜赌如命的程度。 每次来京城自然要约上固定的好友推推牌九 恰好其中一人去燕春楼喝花酒,几杯神仙倒下肚之后怕是连自己爹妈叫什么都会一字不落全盘托出。 而徐仲山世子的身份,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苦心经营了许久的神秘感竟是败在一张嘴上。 知晓了徐仲山世子身份,丁长生也总算在两人交锋中占得一次先机。 只是没走几步,空气中刺鼻的血腥气便引来他的注意。 原来,朝廷在今日又抓了几个誓死卫道的牛鼻子老道 杀鸡儆猴下,道观烟尘升。 不愿脱道袍,那就人头落。 寥寥几句尽显王道无情 依旧是熟悉的面铺,只是今天的生意要比以往差上不少。 “一碗荤面,多放葱花” “对不住了客官,今日只有素面” “看来今天生意不错啊” “唉,这是哪里话,不仅今天只有素面,往后小店恐怕都只能买素面了” 丁长生心中不解 “客官有所不知,如今当朝圣人一道谕旨,让天下尊佛” “佛家素有六根清净,不惹荤腥之说,看看那些不愿低头的道士是个什么下场,我哪里还敢卖荤面啊” “别是一不留神被扣上个抗旨不遵的杀头罪名,连累一家老小不说哪里还有脸去见祖宗” “客官莫要嫌我多嘴,我这就给你煮面去” “有劳了” 店家大倒苦水,也是让丁长生听到越发皱眉。 转头看向万佛塔,那里正腾起烟尘一片,好不热闹。 面来下肚,虽说没了肉片荤腥做点缀,但依旧不影响口感 回到扎纸铺,十足的阴气让他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 盘坐于石板床上,凝神调息刹那间进入那玄之又玄的悟道境界。 虽说异世录迟迟不现第三幅鬼图,可先前趁机从凡尘手里夺来的厉鬼冤魂确需时间好好消化。 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闪过无数张,或喜或悲或狰狞或妖媚的脸。 诗文判词里所述众生相想来也不过如此 这些常年困在乱葬岗里无法魂归六道的冤魂,多半因为心中执念大的可怕。 如世人皆能死而瞑目,谁又甘愿化当朝恶鬼 许久,丁长生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其眼眸深处是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这些冤魂的记忆正是北朝这些年来的缩影。 直到此刻,丁长生才算真切的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与他这副白来的便宜肉身彻底合二为一。 这些冤魂勉强又给了长生增长一年左右的道行 “如若将那柳泼妇魂魄以摄魂道术吞噬” 只不过这只能是想想而已,那等被有心人圈养出来的凶魂正应了那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古话。 但让丁长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刚刚炼化完这些厉鬼冤魂的瞬间。 其灵台之上的那本古朴旧书竟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翻开了他期待已久的第三页 泛黄的纸不知用的何种材质,新翻开的第三页上竟是出现了同之前两幅鬼图截然不同的一幕。 “竟然是以鲜血作画” 伴随这第三页的打开,丁长生的鼻息间竟是传来浓重的血腥气。 而那泛黄的纸上快速涌现无数血色纹路,这些纹路彼此纠缠组合凝结成画。 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引导勾勒眼前的一切。 像是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有眨眼功夫,一幅精妙绝伦以鲜血为染料的鬼图缓缓跃然纸上。 《书生失魂图》 依旧是简单五个大字,可单从肉眼直观去看,这第三幅鬼图的精妙便胜过前两幅不少。 虎伥拘魂图显的是一个霸气,风水相师图彰的是一个邪门,可这幅书生失魂图表的却是一个诡诈。 以丁长生此等修为直视片刻竟是有种挥之不去的眩晕之感,别说拆解参悟临摹了光是用眼睛看都是费心费力。 虽说他已经做好参悟第三幅鬼图困难的准备,可却未曾料到其中凶险哪里是肉眼能看穿的。 第十九章 第三幅鬼 传闻切莫要当真,眼见为实才是真。 相传,一书生上京赶考路遇瓢泼大雨,前方道路泥泞难行被逼无奈之下只得慌忙躲入一间荒废破庙。 奇怪的是庙中并无香火痕迹,甚至连一尊神像都没有供奉其中。 书生一面四处打量,一面急忙从背篓里拿出火折子想要点火取暖。 呼呼 吹了两口,万幸火折子没有受潮,腾起的火光不仅驱散书生浑身寒气,火光所到之处也一并驱散了其内心恐惧。 “原来这座破庙都被人搬空了啊” 看着空空如也的四壁,书生心中反倒有几分窃喜。 “没有那些吓人到怪的石像佛龛,今晚倒是能睡个好觉”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偏偏不随人愿,书生刚要躺下哗哗啦啦的雨声里竟是传来清脆可闻的脚步声。 哒哒哒! 只见书生如同惊弓之鸟般咕噜一下便坐了起来,此刻他只恨自己平日里贪图享乐沉迷于听那城外说书人口中绘声绘色的鬼怪故事。 书生来不及指天骂地,耳畔的脚步声竟是陡然快了起来, 听起来竟是越来越接近这座破败古庙,书生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手中胡乱的拿起一块石头护在身前,可那脚步声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 一只脚先一步跨入破庙内,紧接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便闯了进来。 恰好此刻天空炸开一个霹雳,一道刺目的雷光之光直挺挺落在院内一棵古树之上。 只听得噼啪一声响,古树生生被撕成两半。 书生圆睁的嘴巴就如同其此刻圆睁的眼球一样,那恰如其分的一声雷差点将他就地送走。 “奴家打扰了,无奈门外雨大我与下人走散,夜深山里精怪多这才入破庙躲一阵” 借着火光书生算是看清楚了那张因为寒冷而稍显惨白的脸,其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留心看了看其身后有没有影子。 “呼,幸好,是人不是鬼” 心中有底的他也是急忙招呼那女子坐下,分出一堆柴火以供其取暖。 可明显那女子脸上虽然面带笑意,可对这火光却是有些抗拒。 认定其是人非鬼的书生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萍水相逢的两人闲话几句书生便感困意十足。 不等开口说话竟是两眼一黑睡了过去,梦里他只觉被恶鬼惊扰怎么逃也逃不掉。 恍惚间,不知是从哪里探出一只惨白手臂,其修长的手指连带着奇长的指甲不由分说便破其肺腑,挖其心肝,食其血肉。 啊! 一声惊呼出口,书生猛然惊醒。 原来一切照旧如常面前火堆尚未熄灭,只是其背后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 “姑娘,姑娘” 他试探性的叫了几句却不见那女子回答,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是催动他上前查看。 只是还不等其走进,面前火堆原本浓烈炽热的火光竟是变的绿油油的。 即便是将脸凑过去都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发现大事不妙。 只见其收起背篓便欲要夺路狂奔,慌忙间竟是脚底打滑摔了个屁股墩。 一脚踹在那“姑娘”身上,脚板吃痛的瞬间也是让他终于看清楚了其真面目。 赫然是一具早已死绝的尸首,书生见状大惊失色两股战战。 慌忙间环顾四周却在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无人破庙,分明是一座停尸义庄。 “此等匆忙是要往哪里去啊” 书生只觉身后阴风阵阵,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脚下如风的他似草上飞直冲门口,不管这里是什么他都不敢再留了 只是迎面他又撞上一人,刹那间书生只觉一头怼在南墙上。 顾不上发酸的鼻子,刚要起身的他却是看见先前那女子被撕烂一半的面皮。 而面皮掩映之下的那张脸,三根胡须,两颗板牙,一双鼠目。 那赫然是一张邪门至极的老鼠脸 自此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书生 而第三幅鬼图上所镌刻的正是那晚义庄内发生的一幕,这还是异世录第一次出现以鲜血为引作画。 寥寥数笔,勾勒大千世界 这幅书生失魂图刚刚显化,一股显而易见的威压便登时降临。 重重血光浮现,让丁长生好似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 单单只是看了一眼,魂魄意识就宛若被拉扯其中无法自拔。 刹那间,其原本一双平静的眸子都因此变的血红。 重重煞气也是在一点点的侵蚀掉丁长生最后的清明,一旦沉沦其中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自灵台之上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 这声虎啸竟若醍醐灌顶般将丁长生的意识从第三幅鬼图里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他手心脚心全是汗,身后衣衫早已被冷汗所打湿。 仿佛在那一瞬间,丁长生就是那晚误入其中的赶考书生。 若不是那声虎啸来的又急又快,恐怕他的意识将就此沉沦其中无法挣脱。 “好险” 这是丁长生第一次感到后怕,刚刚那种感觉邪门异常,在那飘忽不定的一瞬间他只觉自己无限接近死亡。 谁会想到,异世录内所刻画之图竟是一幅比一幅凶险。 “短时间内,这鬼图怕是悟不得了” 丁长生原以为自己冒死一看多少有些收获,可这幅《书生失魂图》竟是在意识脱离的一瞬间忘的干干净净。 无论丁长生怎样回想都无法记起分毫,此刻他的意识好比一叶渺小孤舟。 那安放于灵台之上的异世录却同刺目烈阳,令其无法抬眼视之。 而不知不觉间,门外早已夜深人静。 修建万佛塔所传来的声响早已轻不可闻,寂静的街巷里依旧可闻断断续续颂念佛经的声音。 而一身冷汗尚未消退的丁长生耳边再度传来响动 哒哒哒 赫然与书生那晚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前车之鉴悠然在耳,直叫此人若惊弓之鸟。 突然,一只纤纤玉手悄然落在其肩头之上。 手指纤细指甲修长,单用眼看就令人不寒而栗。 丁长生心中稍惊,其一手握画魂朱砂笔,一手掐道术摄魂决。 任你厉鬼何等凶厉,在你爷爷我面前也得作魄散魂飞。 木然转身,印诀齐出! 第二十章 集凡尔赛之大成者 油灯之下,一双黑瞳。 且说丁长生刚刚经历参悟第三幅鬼图的凶险,一身乍起的白毛汗还没来得及落下。 肩头之上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搭上一双惨白无人色的鬼手,任他再沉得住气也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以摄魂道印伺候。 其气势若雷,出手如电。 可突然却硬生生的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紧握画魂笔的手也因此缓缓放开,皮肉上的青筋也随之舒展。 “怎么是你” 此刻丁长生的面前,正是面若金纸的柳清月。 顾不上细问,他急忙让出石板床给其容身之处。 只手搭脉,已有两年道行的丁长生双指所凝之气息似发丝般粗细。 不消三息,便知大概。 “伤的如此之重,你碰上谁了” 看丁长生眉眼之间关切之色,她也终于能放下心中戒备。 只是这根弦一断,如排山倒海般的剧痛便滚滚而来。 “路上见鬼了” 柳清月古灵精怪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注定了丁长生是问不出什么的。 只是从其体内伤势来看,出手之人修为不俗且下手狠辣。 “倒不像是那凡尘和尚所为” “算你聪明” 柳清月说罢,从怀里摸出一个羊脂玉瓶轻轻揭开其上印封,浓浓药香随之飘散。 一枚晶莹剔透卖相极佳的丹药随柳清月轻启朱唇,转眼入腹。 丹药服下,其面色稍稍好了三分。 丁长生见状,冷不丁开口说道。 “你去招惹徐仲山了?” 一语入耳,让柳清月心神巨震,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知道!” 此话一出,她下意识的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但却早已为时已晚。 屋内灯盏的幽暗的光影倒映下,柳清月竟是头一次有些脊背发凉。 这个扎彩匠远比她想象的复杂的多 “从你身上的伤来看就不难猜,我虽说没有同徐仲山身边那阴郁老奴打过交道” “但他还有他主人身上都有一丝极难被觉察到的特殊血腥气” “这一缕血腥气不似寻常之味,所以令我印象深刻” 原来今天在茶楼,丁长生故意出言惹恼那阴郁老奴,除了是在试探之外更是要确定那一缕极为特殊的血腥气。 而刚刚他也在柳清月的身上觉察到了相同的味道 原本还想故弄玄虚的柳清月眼瞅自己被戳穿,也索性不再隐瞒。 “那个老东西的骨头还挺硬,硬生生抗了我三千八百剑竟未伤根基” 大型凡尔赛现场! 柳清月看似轻描淡写,可在丁长生听来光是那三千八百剑任谁都得喝一壶。 “谁叫他不长眼挡了姑奶奶的路” “不过这次交手我也算小有收获,也算因祸得福” 只是柳清月稍稍一呼吸绵延肺腑的疼痛,就如过电般让她倒吸凉气。 这么三折腾两折腾,东边天地相连的地方已是露出点点光芒。 两人突然间的沉默也是让扎纸铺内的气氛尴尬且暧昧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古人流传已久的老话,此刻方显智慧! 不过盏茶功夫,东边既白。 柳清月悄然离去,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末了留了句“你且小心”,便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如其性子一样。 一晚折腾! 前有书生鬼图遇凶险,后有柳清月重伤而来凡尔赛。 “这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 用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印堂穴,顺势一套眼保健操回回神。 “看来,徐世子身旁的那条狗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听话” “不过这样才符合常理” 丁长生慢慢梳理着脑海里的思绪,慢慢完善着一条酝酿已久的计策。 “老老奴该死” 啪! 一声血肉闷响那阴郁老奴被一掌扇飞,嘴角口鼻处的溢血来不及擦就急忙起身跪在徐仲山面前,不敢抬头。 “暴露了多少” “那女子出手极快,几番试探不成就抽身脱离”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加快了,不然恐怕有人要坐不住了” “毕竟天子举国之力要建成万佛塔,一旦佛塔建成,那么我等图谋之事便难上加难了” 徐仲山心中自有盘算,他苦心谋划多年的一切,自然不能被手下一个老奴坏了事。 京城之中,一连几日的血腥镇压终于是让天子眼中的道教余孽,认了输,服了软。 纷纷脱下道袍,不再坚守心中大道。 这世道,苟活于世尚且艰难,何故再犯圣人天威。 人知趣,自然少流血。 丁长生扎纸铺的生意又冷清了下来,可一心不为钱的他当然不在乎这些。 真正让他在意的自然是异世录中第三幅鬼图 随着京城中出现越来越多的寺庙,其吸收月华的速度明显变慢。 这一切皆因风水而起,可任凭丁长生风水术再精,也抵不过以凡尘为首的佛道这般不顾一切的掠夺京城气运。 而一连几日,凡尘皆身披袈裟公开讲道。 佛台下的聆听者可若蝗虫过境般一眼望不到头,无论妇孺还是老幼皆面露虔诚神色。 丁长生混迹在人群里多少也听过几次,只不过是最基本的佛经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真正诡异的是凡尘低沉的语气,还有那冥冥中瓦解人意志力的梵音。 丁长生尚且有两年多的道行,可仍旧无法抵挡无形佛音的影响。 所以这些百姓又如何能抵挡的住,所以要不了几天整个京城皆会发自内心的以佛道为尊。 皇宫内,朝堂上。 万人之上的龙椅旁,天子特设圣位。 凡尘和尚以护国天师之名独坐其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插手朝堂之事,堪称和当朝天子平起平坐,这等万教归一的局面连当初鼎盛的道教都无法比之一二。 “阿弥陀佛,陛下,如今京城内,百姓心存善念内心平静,逞凶杀伐之事大为减少” “而一旦万佛塔建成,那便可再为北朝气运续命三百年!” “好,这便有劳天师了” “陛下如此言重了,教化万民,导世人向善原本就是我等出家人心存执念” “陛下能将此等重任交托于贫僧,实乃天下之幸,万民之幸” 得,如此看来,凡尘和尚也是位集凡尔赛之大成者! 朝堂上下一派和谐,京城内外鸟语花香。 可这其中却独独少了一分该有的灵性! 第二十一章 值钱的人头 寒冬将至,万物图归。 初冬清冷的寒气穿透的不仅仅只有赵寡妇那将要被敲烂的屋门,还有天下道士的炽热道心。 一道圣旨改变天下格局,令万教归一。 一碗素面凉丁长生之胃,然弃之可惜。 一连多日吃素,别说是没有缚鸡之力的妇孺老人,便是那铁打的武夫莽汉也得落得个跑肚拉稀,两股战战的下场。 丁长生虽有取月华之精的方法,但随着万佛塔修的一天比一天高,想要汲取月华之精却也难上加难。 说句不好听的,这完全就是从凡尘和尚的牙缝里抢吃食。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一旦万佛塔建成,那么我这宅经风水术岂不成了摆设。” 丁长生心中盘算 “眼下京城内风水绝佳之处已是被占了个七七八八,余下几处不是离皇宫太近就是在凡尘和尚的眼皮子底下” “可谓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虽与凡尘和尚打过一次交道,可此人心性复杂,慈悲杀伐之举随意切换和变色龙一样,无法捉摸的事最是凶险。 当下留给丁长生的路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狡兔三窟。 反正扎纸铺的生意如细水长流,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上好门板,披上衣服,开溜! 照理来碗素面填肚子,几日不见这面铺掌柜都差点将这小摊子改成寺庙了。 随处可见的佛龛佛珠之流,甚至吃碗面还附带上香祈福业务。 丁长生见状也只能摇摇头,草草吃完果腹素面他撂下碗迎着风雪朝城外走去。 “大哥,那小子看样子是要出城” “好,哥几个备好家伙,一切照旧” “出了城,就有下手的机会,吃了这些时日的老本总归是要开张解解荤腥” 在丁长生出城之后,一行几人也是行色匆匆的跟在其后面,一步不落。 雪落无声,脚踩积雪的声音分外刺耳。 一出城,丁长生就发现身后跟着几个不愿离去的“尾巴”。 他故意的没有放慢脚步,沙沙声不绝于耳。 “那小子八成是发现我们了,快!” 可不论脚步如何加快,却始终跟不上目之所及处的那个清瘦身影。 几人眼瞅着丁长生钻入那处颇有名气的破败城隍庙 为首之人见状稍稍停驻脚步,似是有所顾忌。 “前面这城隍庙破败许久,八成有些邪门” “那该如何是好” “我想贺钰的话八成也是真的,别管这小子有多邪门,再邪门的事大不过一个钱字” 几人索性把心一横,手拿把攥,干了! 迎着风雪闯入破败的城隍庙内,空气中因潮湿而衍生出来的霉味扑面而来。 “人呢!” 环顾四周,丁长生竟是没了踪影。 可下一秒,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为首之人双耳一动,抬手便是一刀。 内力催动刀意激发,隔空斩开地面的同时,更是将丁长生身前案桌一劈两段。 “找到你了!” 丁长生神色如常,而面对眼前的这几位一身风雪举手投足间有着十足江湖味道的武夫。 “几位,不辞辛劳从京城一路跟在这里,总不是只为简单同丁某说上几句话” “这是自然,我等见你那扎纸铺可是京城内的独门生意,特想借些钱银应应急” “真是老套啊,原以为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能有些新意” “费什么话,十万贯钱银拿来,我等便放你一条生路” “十万贯?我身上装得下这么多钱?” 丁长生两手一摊,面目无奈神色。 “对呀,贺公子之前也说清楚,十万贯钱啊,哪能随身携带!” 啪! 先前冲丁长生劈出一刀,小露身手的宋十八一巴掌拍翻身旁小弟。 “谁让你多嘴了” 丁长生闻言轻笑 “原来是贺钰让你们来的,我早该想到” 被猪队友坑了的宋十八索性不再隐瞒,图穷匕见。 “今日也叫你死个明白,只要将你的头给带回去,那就值十万贯!” “还真是人傻钱多” 丁长生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一颗项上人头居然价值十万贯钱银。 刷刷刷,几把手臂长短的朴刀随之出鞘。 丝丝寒芒也在这破败城隍庙里透着重重杀意 杀人越货哪里有那么多废话,像今日这般完全是个例外。 噗噗噗! 数道血光泼洒期间,刺鼻的血腥气混合着空气里原本就充斥着的霉味直叫人反胃。 这!! 宋十八呆呆站在那里,好像被施了定身咒。 身旁几人的项上人头早已不翼而飞,脖颈断裂喷出的鲜血直冲房梁。 噗通,噗通,接二连三倒地的响动,每一声都好似砸在宋十八的心头之上。 被热血当头淋下的宋十八,自诩走南闯北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可眼下的他唯有抖色筛糠,不敢轻举妄动。 “贺贺钰” 噗! 一抹寒光急急略过,其眉心赫然被一股力量直接贯穿。 贯穿力道之大竟是将其头盖骨一并掀起,红白之物洒落一地。 而丁长生背后那头虎精的虚影这才缓缓消散,这些时日他虽然没找到好办法来参悟第三幅《书生失魂图》,但随其道行的增长反倒是对《虎伥拘魂图》参悟的越发得心应手。 其背后虎精虚影,唯有像他这般有道行的修行者才能窥知一二。 像宋十八这般肉眼凡胎只凭一腔血勇来杀人越货的武夫莽汉,遇上丁长生只能自认倒霉。 “丁小友,杀伐果断,心思果决,柳清月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城隍庙内的血腥气来不及挥散,从那不被人觉察的黑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看不见面容的怪人,只是从声音来细细听之。 多半是个老头! 而房梁之上,一脸笑意的柳清月翘着二两腿端坐在那里。 “丁长生,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闻言的丁长生心里稍稍一沉,只觉自己在不经意间落入了一个他人精心设计好的圈套。 衣袖一动,画魂笔拿捏在手。 可是转眼其手心里却满都是汗,一个柳清月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再加上面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老怪物,丁长生的心戒备到了极点。 可表面上他却不动声色,沉稳如水。 第二十二章 停尸义庄 城隍庙内,气氛尴尬。 话说前有丁长生干净利落解决掉宋十八等人,可来不及庆幸脱身。 突然出现的两人便让情势急转直下! 柳清月自不必说,除了其古灵精怪性子善变外,便是其精妙绝伦利落干净的剑术。 连战凡尘和尚和阴郁老奴虽说未能言胜,但却也能全身而退。 实力不容小觑! 而出现在丁长生面前的黑袍怪人,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属于活人的气息。 “丁小友不比如此紧张,我等前来自然没有敌意” “如若是有,想来你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谈笑间,杀意尽显! 谁料,端坐于房梁之上的柳清月闻言一个轱辘便翻身落下。 “杀他,可不行!” “我只是说说而已,切莫当真” 丁长生当下心神戒备,一双眸子不放丁点蛛丝马迹。 眼下,只当这两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看似左右逢源,实则包藏祸心。 那黑袍人被柳清月这么一拦,索性朝后退了两步。 “丁小友在京城内已久,自然清楚眼下京城已是那佛教天下” “天子有令,世人莫敢不从” “在下不过一介扎彩草民,顺应天下大势” “说的轻巧,我想要不是万佛塔挡了你的路,你也不会冒着风雪严寒出城来找机会” 黑袍人的声音亦如其打扮一样听起来让人不舒服 “我出城,纯属嘴馋而已,想要打些山林野味祭祭我腹中五脏庙” “既然如此,老夫便开门见山” “再过七日,万佛塔建成之时,自有人前去出手摧毁,意在拔出佛教在京城内的控制” “老夫希望到时丁小友不要袖手旁观” 一旁的柳清月闻言倒是眉头紧皱, “空口白牙,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 “柳姑娘这是哪里话,我自是备好厚礼一份,想来丁小友一定会满意的” “出城隍庙向东走三十里,有一处义庄,正是朝廷用来停放尸体的地方” “此地阴气极重,佛教的手自然是伸不到那里去” “小友亦可在其中修炼,只不过要记住一点,一定要赶在鸡鸣三声前出来” “不然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黑袍怪人说罢稍稍躬身旋即整个人隐没于黑暗中,没了踪影。 “不用管他,成天装神弄鬼怪里怪气” “你且往义庄便是,等万佛塔建成的那一天,出手还是不出手全凭你自己心意,无需介怀” 柳清月出奇的豁达,却是让丁长生没有放下心中戒备。 “如若那义庄真有奇效,我自当投桃报李,出手便是” 柳清月闻言虽说没有说什么,但丁长生可以看得出来其眉眼中暗含的笑意。 出了城隍庙,两人分别。 柳清月纤瘦的身形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万佛塔建成之日” 果然如丁长生先前所想的那样,柳清月的背后是有一个复杂且庞大的神秘组织。 刚刚那看不清楚面容的黑袍怪人虽说没有出手,可丁长生隐约感觉到其实力至少是和徐仲山身旁阴郁老奴是一个级别。 他之所以听柳清月的话,八成是因为其在那势力中位置特殊的缘故。 在柳清月和黑袍怪人走后,丁长生再度反身进入城隍庙。 只是尚未来得及处理的尸首,竟是连同血迹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清月背后神秘的势力再度震惊了丁长生的眼界,他同柳清月分别不过片刻功夫。 能将城隍庙内一切痕迹抹杀的如此干净彻底,恐怕这也是柳清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而出入京城如如无人之境的最大原因。 丁长生在城隍庙内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留心的蛛丝马迹。 这才迎着风雪朝黑袍怪人口中所言的停尸义庄赶去 待其身形完全被风雪淹没看不见丁点痕迹后,一个古怪且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城隍庙中。 “此人心思细腻谨慎,想要为我等所用看来没这么容易” “大人所言极是,可我观其修炼功法古怪异常,想来也不会被佛家所容,所以到头来还是我们的” “切莫大意,你忘了京城中那位世子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一介肉眼凡胎,不过是有几番机缘罢了,大人无需这般看重若有必要,我将亲自出手取其项上人头!” “如此最好,希望你到时别说的好,做不到” 城隍庙片刻归于平静,亦如风雪停歇般悄无踪影。 丁长生脚下生风,健步如飞,盏茶功夫便来到黑袍怪人口中所言的停尸义庄。 风雪遮蔽了前行的道路却无法阻挡丁长生的脚步,还未接近一股令人皱眉的尸臭便传了过来。 “依风水来看,此地催山断水,别说藏风纳穴了没久历化僵都算不错” 停尸义庄建在这四下无人的僻静处倒也还算合适,这些生前原本就罪大恶极之人根本无需借风水之力福泽后代。 推开门,其内空无一人。 原先看守义庄的老头前几日方才暴毙其中,说是染了风寒可具体原因多少还能猜得到。 无非是被邪祟冲了三魂,落得个如此下场。 眼下虽说是正午,可头顶上的天却是乌云密布。 风雪虽说止息,可要不了多久便是会卷土重来。 天生神经大条又在扎纸铺内见过“大世面”的丁长生倒也不惧其中邪祟 这座停尸义庄比其先前他所待的扎纸铺要大上不少,丁长生一眼便看见正对院门口的屋子被一条足有手臂粗细的铁链死死锁住。 铁链表面已成斑驳,丁长生用手触碰又放在鼻息下仔细闻了闻。 “是朱砂!” 正是用来驱邪镇妖的朱砂! “看这朱砂的新鲜程度恐怕正是几日前那个看庄老头所留” 无奈这间屋子除了大门被铁链锁住之外,窗户更是用桃木彻底封死。 一丝诡异油然而生! 那黑袍怪人没有说清楚这义庄内究竟有何玄机可以让自己修炼,一切恐怕只能等到入夜之后再见分晓。 既然探究不出个所以然,丁长生索性不再理会。 富贵险中求,就算那黑袍怪人有心借邪祟之手除掉自己,那也得看看这所谓邪祟能不能挡得住摄魂道术的凶威。 第二十三章 沙包大的拳头 明知山有尸,便向义庄行。 丁长生入停尸义庄,自然有其打算。 黑袍怪人所说算是一个方面,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异世录所显化的第三幅鬼图。 那晚死于非命消失不见的赶考书生,不正是死在一座停尸义庄里。 虽然此义庄非彼义庄,但不论怎样丁长生总得来看看。 书生失魂图的凶险颇为棘手,参悟前两幅图的方法已然无用。 眼前义庄虽说和书生失魂图中所刻画不算一模一样,但十足的尸臭和浓重的阴气却是一般无二。 初冬昼短,日照时间非常有限。 随着残阳入山,黑暗再度袭来。 点起义庄门前两根白烛,赤红的光芒经过白灯笼的遮掩,看上去鬼气森森。 一入夜,阴风乍起。 腐朽的门板被挂的隆隆作响,一声声似风呼似鬼叫的声音落在丁长生的耳朵里。 一盏白烛规规矩矩的放在丁长生的身前,盘腿坐在义庄中央的他身上衣袍凝结了一层细密寒霜。 心中默诵宅经风水术,刹那间义庄内积聚的阴气朝丁长生快速汇聚。 而入夜后,一阵鬼风袭来似是拨开空中所积聚的乌云。 皎洁的弯月所洒下的重重月华,也是一点不漏的落入丁长生的体内。 呼 长出一口浊气,感受蔓延四肢百骸的雄浑力量。 “在这义庄内修行片刻,顶得上在扎纸铺内修行一晚的效果” 在没了万佛塔等一众寺庙的干扰,丁长生的修为如脱缰野马般一骑绝尘。 但正所谓福祸两相依,丁长生掠夺走的可不止是阴气这么简单。 突然,其面前所点的白烛其上橙红色的烛光竟是变的绿油油的。 四周鬼叫的声音也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啃食骨头的声音。 咔嗤,咔嗤! 好似百爪挠心一般,让人无法平静下来。 丁长生闻声稍稍皱眉,豁然起身却发现原本燃烧着的绿油烛光竟是在一瞬间陡然熄灭。 就在熄灭的一瞬间,从北屋里传来的“咔嗤”声也越发刺耳起来。 推开紧闭着的北屋大门,一股黑色的血污便如血蛇一般流淌而来,正好停留在丁长生的脚边。 桃木所做的案桌上原本应该整齐摆放着的尸首被拉的横七竖八,看血迹一路蔓延的方向直指角落里一个正在蠕动的黑影。 黑影看样子是半蹲在地上,手里正捧着一节“莲藕”咔嗤咔嗤啃的正欢。 只是随着一缕月光透过来,正好照在这黑影身上。 其一双长满黑毛正微微蠕动的长耳,看得人直发毛。 突然,那黑影猛然转过生来,黑暗里一双血红的眸子好似两点血烛。 被扯烂的半张面皮黑毛依旧,一丝丝威胁十足的低吟落入丁长生的耳朵里。 这赫然是一张诡异的老鼠脸,而这张脸竟是同第三幅鬼图中那个闯入破庙的姑娘一模一样。 这半人半鼠的怪脸,眼见丁长生这般细皮嫩肉,口中竟是滴滴拉拉流下口水。 看得直叫人反胃! 吼! 一声低吼,其双腿猛然爆发的力量竟是将脚下石板踩的粉碎。 这吃够了死人的妖物,哪里会轻易放弃眼前这热气腾腾的新鲜血肉。 其双腿刹那间迸发的力道极大,同时也让其高高跃起的身形如子弹般迅速。 一对沾染血迹的老鼠板牙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着丝丝寒光,携泰山压顶之势狠狠朝丁长生的项上人头袭了过来。 丁长生见状仅仅只是微微侧身便躲开了这一击! “这妖物牙齿竟似精铁般坚硬!” 虽说躲开了这一击,可丁长生原先所站之地被生生凿出一个大洞。 北屋里停满了尸体,不适同这妖物争锋。 其身形一动便出了北屋来到空荡荡的院内,而那妖物也是一步不落的追了出来。 嗷!吼! 沐浴着皎洁月光的妖物,更平添三分凶性。 先前丁长生碰上的大多是冤魂厉鬼,摄魂道术正好是其克星。 可遇上这凶厉妖物还是头一回! 而这妖物身法如电,来去无踪想要施展摄魂道术的条件极为苛刻。 这不,就在丁长生片刻思索间,眼前腥风大作,那妖物再度袭来。 砰! 这一次,反倒是丁长生不闪不避,一记酝酿已久的拳头正正好好撞在那张丑陋狰狞的脸上。 出拳的瞬间,其体内气息暴涨。 日积月累的道行也是在此刻完全爆发,那妖物显然没想到自己眼里的“食物”竟然这么扎嘴。 整个身形如破布麻袋般被打的倒飞出去,撞碎了北屋的门板飞入其中。 血肉闷响传来,丁长生的拳头也是落下点点血迹。 “真硬啊,这是吃啥长大的!” 他只觉自己一拳打在钢板之上,虽然留下拳印可自己也被反冲的力道震的生疼。 吼 低吼的声音再度传来,一双燃烧着熊熊妖邪之气的血目出现在黑暗里。 丁长生的一拳正好将其脸上余下面皮彻底打烂,一张丑陋到极致的脸赫然出现在月光下。 稍稍佝偻的身子正酝酿着下一次进攻,而打定主意不打算让虎精虚影现身的丁长生,不敢有丝毫懈怠。 眼前妖物正好成了他修为的磨刀石,不然一味汲取修为的他只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可这一次,这头妖物显然学乖了,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围着丁长生转起了圈。 一声声低吼听的人是心烦意乱,此刻的丁长生俨然成了第三幅鬼图里的书生。 只是这位书生却不似那般羸弱,有着“沙包大”拳头的他可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嗖! 一道破空声传来,那头妖物再度杀来。 这一次,同样是一道破空声反制。 两根快慢不一的袖箭一前一后朝那妖物袭来,其身形一扭躲开了第一支袖箭。 可真正要命淬了毒的第二支袖箭却是不偏不倚狠狠扎进了其眼眸之中。 吼!! 妖物吃痛顿时翻滚落下,其呈现出紫黑色的血液洒落一地。 紫黑色的血刚刚接触地面便冒出浓浓白烟,一股辛辣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 不好! 丁长生面色猛然一变,急忙出手掩住口鼻的同时,也是运转修为封堵体内经脉窍穴。 可他远远低估了这头以尸体为食,以月华为露妖物的本事。 嗡! 刹那间,丁长生只觉天旋地转。 自身意识顷刻间被拖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幻境破幻境 停尸义庄遇凶险,巧借幻境破玄机。 丁长生出其不意的两支淬毒袖箭,竟是有了奇效。 虽说那妖物扭身躲开了第一支,可这第二支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伴随着皮开肉绽的声音,从其眼眶内也是一并流出脓水一股,还有紫黑色的血液。 这妖物之血刚一落地便蚀的地面嗤嗤作响,空气中辛辣刺激的气味让丁长生意识到不好的同时,整个人的意识也一并被拖入幻境。 随着脑袋里天旋地转的感觉渐渐消散,面前的一切也随之映入眼帘。 鬼风呼啸的破庙,面目狰狞的佛像,形似破烂的背篓,还有被撞翻的案桌。 眼前的一切不正如第三幅鬼图里所刻画的那样 咔嗤,咔嗤! 啃食骨肉的声响再度传来,只见那佛像脚下一个双目无神的书生正躺在那里。 手中死死握着的是一座烛台,可眼下肚皮被利爪划开其内五脏流了一地的他也是再也没有力气举起手中烛台。 “救救我” 书生显然没有死透,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远处的丁长生。 口鼻都一并留下殷红的血蛇 可眼前这一幕谁都清楚,即便是华佗在世也难救。 随着那妖物一口咬断书生心脉,其始终颤抖的身体终于归于平静。 丁长生见状皱眉,信手捡起一块石头嗖的一声掷向妖物后脑。 不论怎样,总得给这书生留个全尸。 啪! 石头碎裂,不俗的力道砸的妖物猛然一个趔趄。 回头视之,一张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獠牙利嘴正滴滴答答淌着口水。 “你坏我好事” “嘿,会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天生就是个哑巴” “无知凡俗,胆敢闯入本座道场,今日休想活着出去” “自称本座,还真是脸大!” 丁长生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一切皆是虚妄幻境。 当他看到那妖物完好无埙的左眼时,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先前钻入肺腑弥散开来的辛辣气息,正是将其意识拖入幻境的关键。 虽然丁长生这是第一次入幻境,可只要他守好本心就一定有脱身的机会。 “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想要脱身的心,一入本座幻境即便是你们京城里那位苦和尚也休想出去!” 说罢,周遭场景变幻。 无数穿着青萝衣衫的曼妙女子缓缓朝丁长生走来, 空气里弥漫着异样的香风,且看那一个个女子媚眼如丝,口舌含春。 “公子,切莫这般戒备,我们姐妹几个并没有其他意思” “无非是想” 丁长生只觉眼前这一幕极为熟悉 这分明就是唐僧落入盘丝洞! 红粉骷髅,乱人心智,憾人道心,杀人无形。 丁长生原本想要以摄魂道术脱身,可就在其施展印诀的瞬间却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是不能动弹半分。 一缕缕令人骨酥的香风落入鼻息间,丁长生只觉自己体内流转的气血都逐渐凝固。 眼下唯一能动的就只有一对眼球! 而将自己围在中间的那些妖媚女子也是一个个面露凶相,张开悠悠之口露出一对对雪亮板牙。 “这下糟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他猛然想起识海内的第三幅鬼图。 “既然将我拖入幻境,那就以幻治幻!” 幸好,此刻他的意识没有被束缚。 一念之下,其心神再度沉浸入第三幅鬼图之中。 刹那间,强烈的怨念伴随着滔天的煞气一并降临。 那妖物原本胸有成竹,可却冷不丁的被拖入另外一重幻境里不能自拔。 眼前的一切在顷刻间被血色所染,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缓缓从来。 只是其胸腹间赫然有着一个骇人的大洞,一双留着血泪的眸子里看不见一点生气。 “不,这不可能,你不是已经被本座” 说话间,其身形一动身后鼠尾带着横扫千军的凌厉威压扫向朝自己走来的书生。 诡异的是,看似凌厉的一击竟是透体而过,没能伤及其分毫。 这下,那妖物可是彻底乱了分寸。 一双贼兮兮的鼠眼也是血光大盛,转眼间丁长生只觉四肢一松眼前无数红粉骷髅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丁长生以书生失魂图破解妖物幻境,而那妖物也是落入了这副鬼图所构造的强大幻境内不能自拔。 眼前景物扭曲流转,恍惚间丁长生重新回到了那座停尸义庄。 鼻息间的腥臭,还有头顶皎洁的弯月都是让他意识到,其已是脱离幻境的控制。 而那被丁长生以袖箭射爆眼眸的妖物,此刻正蜷缩在地上不住颤抖。 没过多久,其整个身子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其内血肉连同道行一切都好似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哗啦一声! 这妖物碎裂竟是在转眼间碎裂成一尊破碎骷髅 笼罩在这座停尸义庄中的邪煞也是因此烟消云散 而此刻站在黑暗里的身影,正是那位死于非命的书生。 眼瞅其此刻双手沐浴紫黑色的鲜血,眉眼之中已经没有任何迷惘之色。 他眼见丁长生站在那里正看向自己,急忙搓了搓手冲其恭敬一拜。 虽然没有只言片语,可丁长生仍旧感受到了那书生心愿已了的快意。 月色流转,片刻间那书生便没了踪影。 而同其一并消失的还有第三幅鬼图之中令人望而生畏的滔天煞气! 事不迟疑,画魂笔当即出手。 寥寥几笔,落笔功成! 醍醐灌顶的清明之感再度席卷丁长生灵台方寸,肉眼可见的无数黑色杂质再度从毛孔渗出。 呼 一口浊气出口,丁长生只觉自己吸纳月华的速度更上一层楼。 “以月华之精加上此地极重的阴气,正好相辅相成。” 黑袍怪人的话倒也得到印证,只是他却故意没提这其中有此等凶险妖物存在。 倘若不是自己有第三幅鬼图在,只怕这次他是没命走出停尸义庄。 折腾一夜,等丁长生以雪水洗去一身黑色污秽后,东边已经大亮。 咯咯咯! 三声鸡鸣隐约传来,丁长生猛然想起黑袍怪人所嘱咐之言。 “一定要敢在鸡鸣三声前走出停尸义庄,不然!” 心念到此,丁长生顾不上深究此话真假,身形如电朝义庄外飞奔而去。 前脚刚出来,后脚变故突生! 一座停尸义庄竟是在朝阳的光芒下,如冬雪消融般完全蒸发了! 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而待义庄消散这里竟是又一般骇人景象。 第二十五章 铺子招贼 是非成败,皆黄粱一梦。 丁长生卡着鸡鸣三声的时间点有惊无险的出了停尸义庄,可却没料到这座义庄竟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作冬雪消融般消失不见。 书生,妖物,连带其中停放着的无数尸体也都消失不见了。 丁长生若是腿脚慢些,恐怕也得步其后尘。 一座停尸义庄赫然消失,而其所留下地方赫然是一个的布满白骨的深坑。 这坑究竟有多深无法用肉眼测算,只是其中堆积的白骨少则数百,多则上千。 “难怪,此地阴气重,煞气浓,想来皆是因这堆白骨而起” 如此数量的白骨骷髅加上特殊的风水引导,转眼间便成一个吸纳月华速度飞快的修罗场。 “只是此地如此数量的白骨,定然会引来一些山中精怪在此为祸一方” “看来日后,还是少来为妙” 丁长生心中留意,悄然离开了这座白骨大坑,路上还特意去城隍庙看了看只可惜那里依旧如常,没有任何改变。 丁长生待城门开启,跟着一群早起卖菜的百姓成功入了城。 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扎纸铺,只是刚从后面溜进来敏锐的他便觉察到一丝异样。 “不对,这铺子有人来过!” 他原先的记忆里就可以用博闻强记这四个字来形容,在得到几番机缘之后更是到了过目不忘的变态境地。 正是因为他习惯性的将桌子上灯盏一端冲向东边,可眼下这灯盏所冲的方向分明是西边。 “门窗没有撬动的痕迹,屋顶完好无损” 丁长生环顾四周,一时间也无法看出此人是从哪里进的扎纸铺。 “莫不是撞邪了” 只是丁长生到不在乎丢了什么东西,这扎纸铺里除了扎彩用的东西外别无他物。 可当他清点下来后,还真有所发现。 “居然少了一具纸人,可为什么偏偏是那一具” 原来,丢失的那具的纸人正是第五个扎彩匠所做。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完工,其便横死在扎纸铺里成了萧府以命填煞的替罪羊。 那只给他带来无限可能的画魂笔也是从这具纸人背后发现的,所以念旧的丁长生倒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之处理掉。 只是堆在偏屋的角落里,不曾理会。 但没想到,这次扎纸铺遭贼丢的偏偏是这残缺的纸人。 “看来此人是有备而来,直奔这具纸人不管其他东西” 心思缜密的丁长生先前就仔仔细细的检查过那纸人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不论怎样,铺子招贼这件事还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甚至他怀疑这一切都是那黑袍怪人及其背后势力所用的调虎离山计,不然如何解释其正好出现在城隍庙,又正好给丁长生提供了修为突破的好地方。 说不通,讲不明。 卸下门板,铺子重新开张。 厚重的门帘阻隔着呼啸的西北风,实力有所精进的丁长生仔细分析着任何一个能悄无声息进入扎纸铺的可能。 许久,其无奈摇头。 除非是江洋大盗转性,要么是女鬼小姐姐下凡。 思索间 远处,一众嘈杂声传来。 丁长生循声望去这才发现,那些兵卒压着一群衣衫单薄的青壮年正朝万佛塔那里去。 其一眼便认出其中几个不正是之前京城道观内的道士,他们算是见风使舵的行家,在天下弘佛之始就心明眼亮的脱下道袍。 可如今看来,依旧逃不过凡尘和尚的魔爪。 “你等一个个都喊什么,凡尘大师当初苦行数十载” “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乃是常事,若非有此恒心哪能修得正果” “让你等修万佛塔乃是你等造化,洗涤魂魄罪孽,死后亦可入西天极乐” “这不出几日,连城内武将都能有如此说辞” “看来凡尘和尚的洗脑大法还真是有可取之处” 看着一众褪下道袍,身着单衣的年轻道士,周遭百姓除了冷眼便是白眼。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施主,你这番话显然是有大智慧……” 丁长生一番老气横秋的感慨,竟是在不经意间招惹来一路过小沙弥的欣赏。 这小沙弥身着土黄色的僧袍,那明显是新鲜出炉被刮的发青的头皮,正反射着冬日暖阳。 “何来智慧,不过是胡言乱语,你可切莫当真……” 丁长生自见凡尘两副面孔后,对于这些身披僧袍,口说慈悲的光头和尚有着先入为主的厌恶。 说罢,便要急于脱身。 可谁料那小沙弥竟是“求学心切”,非要和丁长生掰扯掰扯其中道理。 “施主,你这简单几字对我却是启发极大……” “施主…施主请先别走,听我说一句啊…” “留步啊…” 突然,整个京城响起悠长的钟声。 所有人尽皆看向城中央,钟声便是从这里传来。 伴随着无数梵音,洗涤着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连同那小沙弥在内,丁长生周围的百姓皆是对还未完工的万佛塔恭敬一拜。 待其起身,却才发现丁长生早已趁机溜走。 “这位施主果然不简单,日后遇到定要向其讨教……” 丁长生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几句牢骚话竟是被这小沙弥奉为至理名言。 日后免不了一番口舌麻烦! 快步脱身的丁长生稍稍擦了擦额头冷汗…… “这些佛家僧人,怎么个个都像牛皮糖一样难缠……” 其抬头看之,那万佛塔已初具雏形。 “还真是人多力量大,恐怕那皇帝老儿建造自己的寝宫都没有这么快。” 在塔中忙碌的除了各色能工巧匠之外,余下的皆是从各地抓来的年轻道士。 有的人头顶发髻都未来得及削去,便被急匆匆的抓来冲作壮丁。 “阿弥陀佛,施主看的这般入神,莫不是也想做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事。” “若真是如此,我定当欢迎……” 丁长生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穿粗布僧袍的和尚,即便其五感因为道行的缘故大大提升,可依旧没能发现身后之人。 声音如此熟悉,他又怎能听不出来。 凡尘和尚! …… 第二十六章 七步之内谁快 不请自来,最是难缠。 丁长生前脚才摆脱装了一肚子疑问的小沙弥,后脚却又遇上这凡尘妖僧。 时也,命也! 凡尘和尚虽口悬慈悲但话中深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让丁长生心甘情愿放下一切去当和尚,别说他不愿意,恐怕连柳清月听了都得赏他几剑。 “凡尘大师,言重了,在下不过就是个一身铜臭只想赚钱的草民,拯救天下的重任还是留给大师这样的人” 凡尘和尚今日虽说粗布僧袍,可一连几日的讲道也是让他成了京城内炙手可热的“明星”。 不少认出其模样的百姓尽皆单手做礼以示恭敬,凡尘和尚也是不厌其烦的一一回礼。 尽显大师风范 丁长生在一旁冷眼看着,实在是受不了这番假惺惺的做派转身便要离开。 可凡尘一步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施主,不妨与贫僧打一个赌,赌赢了,任由施主离开我绝不阻拦” “可若输了,施主就要考虑考虑我之前的建议” 且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个身位罢了,以这位苦行僧的修为怕是一步就能直取丁长生项上人头。 而丁长生最大的依仗便是此地人多眼杂,一向以慈悲为怀面目示人的凡尘和尚想要动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杀机暗藏。 算错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大师既然有此兴致,在下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一个恭敬不如从命” 此刻高悬于天空之上的暖阳突然被一抹不请自来的云彩拦住,柔和的日光也被遮了个七七八八。 凡尘和尚原本挂着慈悲的脸,当下便阴郁起来。 “施主与贫僧间始终保持着七步左右的距离” “贫僧倒想猜猜看,七步之内是施主能顺利脱身” “还是贫僧能取施主项上人头!” 此话一出,杀意尽显。 一股无形的威压宛若磨盘一般落在丁长生的身上,转眼其体内传来炒豆般的响声。‘’ 丁长生体内道行正是支持其站在这里的最大依仗 “诛杀妖物还世人清净太平,本就是我出家之人所挑重担” “施主印堂发黑,眉宇间尽是阴气邪煞之色,如若不除定为祸患!” 而丁长生此刻在那威压的压迫下仅仅只能守好自身,可他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 眼瞅着凡尘一步步的朝他走来,那饱经无数风霜布满老茧的手正欲抬起。 一行人却急匆匆的赶来,打断了凡尘和尚的出手。 “哎呦,我的天哪,凡尘大师您怎么在这里啊,真是叫老奴我一通好找” 特殊的公鸭嗓子还有话中所带三分阴柔之气,瞧其一身打扮自然不难知其身份。 “阿弥陀佛,李公公这般着急,可是宫中有事发生” “可不是,不然老奴也不会如此火急火燎的来寻大师” “既然如此,贫僧这就入宫” “如此最好” 凡尘面色一变,压在丁长生身上的威压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在李公公等人的簇拥下,凡尘也是转身离开朝皇宫方向走去。 待人走后,丁长生这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 因为过分用力,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而不自知。 丝丝鲜血顺着指尖滑落,丁长生阴郁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多余表情。 刚刚凡尘那堪称实质且不加掩饰的杀意,真的让他差点就交代在这里。 也许百姓的悠悠之口可以拖延一时三刻,可一旦被这妖僧扣上了邪煞妖物的帽子…… 那可真就是死了白死,恐怕那些无知百姓还得冲你的尸体再狠狠啐上几口,方才解气。 而这妖僧欲要当街杀人,也会让丁长生彻底转了性。 他先前没有想到,堂堂当朝护国天师竟然会这般为难一个扎彩草民。 “牛皮糖,至死都是牛皮糖” 而被李公公搅了好事的凡尘和尚明面了慈悲依旧,可谁也看不出那一双深邃的眸子下藏得何等无情冷血。 “你等都退下,我与天师有话讲” “是” 此刻高坐于大殿之上的正是当朝天子,只不过其面前的案桌上却堆满了如山的奏折。 “陛下急召贫僧而来,所谓何事” “你也看到了,这如山的奏折多一半都与战事有关” “下圣旨令天下万教归一,如此便是产生的后果” “而且,朕还听说,那一向清高于世的龙虎山已命人下山,想必也是为你等而来” 凡尘和尚闻言躬身, “万佛塔再过三日便可完工,到时贫僧会让天下人知道,陛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哦,如此说来,天师已有应对龙虎山之法” “贫僧苦修数载,见人间百态,尝世道人心,这天大不过一个佛字” “既然天师已有应对之法,那朕亦可高枕无忧,待此事一过佛家定然传立万世,香火不断” 凡尘和尚颔首合礼,徐徐退出大殿。 “龙虎山” 三日后,万佛塔建成之日,京城之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而回到扎纸铺的丁长生哪里还有心思做生意,那凡尘妖僧的刀都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引颈受戮可不是他的性格,虽说京城内的修炼速度今时不同往日可在停尸义庄内得了好处的丁长生也还没来得及消化。 最为重要的是,第三幅鬼图中的煞气怨念已除。 摆在他面前的不正是一份上好的天大机缘! 凝神定气,画魂笔游龙出手。 参悟勾勒落笔间,醍醐灌顶自然来! 丁长生不敢有丝毫怠慢,努力拆解着书生画魂图。 虽说其中煞气不再,可其中玄奥却也更上一层楼。 可生死威胁之下,人的潜力才能在压力下进一步体现出来。 “只剩三日,好戏就要上演了” 一身锦帽貂裘贵气十足的徐仲山,端坐在红泥小火炉旁细品手中昂贵的香茶。 而在其身前,一众腰悬刀剑的江湖好手恭敬跪拜。 为首一人更是目光灼灼,看样子实力匪浅。 “公子放心,三日之后我等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 “不用这般紧张,你们不过是搅乱京城这缸水的其中一环” “真正的好戏,还得别人来演,到时切莫抢了主角风头!” “能在那个邪门铺子活下来的人,又怎能让我失望” 第二十八章 糖葫芦姑娘 五雷天罡修正法,万佛朝拜神剑出。 睡了两天两夜的丁长生终于悠悠转醒 咕~咕~ 这刚一醒来,腹中五脏庙便发出了抗议。 抬眼环顾四周,扎纸铺依旧如常。 可以确定的是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扎纸铺没有来其他外人。 周围的一切一如往常,阴森且寒意十足。 “五雷正法” 丁长生呢喃念到。 “五脏之气攒聚,会聚为一,方能达于大道,掌握五雷之妙用” 意识触碰异世录,无数细若蝇虫的符箓便一点点汇聚继而重新组合成为一句句蕴含玄妙的晦涩之语。 “天地得此一气,千变万化,人为万物之灵,得此一气,可以感天地、动鬼神,呼吸风云雷雨,无所不至矣。” 丁长生顾不上空空如也的五脏庙,迫不及待的依照所悟法门缓缓摸索修炼起五雷正法。 与摄魂道术不同,五雷正法更像是一门极为系统的法门。 悟道,炼气二者缺一不可。 其属天罡三十六法,威力自然比摄魂道术大的多。 丁长生不过依其法决修炼片刻,其经脉流转之灵气便萦绕上一丝雷光。 只见其抬手一指! 灵气激发如箭,一道凝练雷光悍然将面前墙壁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我去,恐怖如斯啊” 眼见此等威力,丁长生下意识道了句在自己那个时代世人皆知的名言。 好在他这铺子位置偏僻,再加上邪性非常所以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当然也就无人发现这铺子的墙壁被硬生生轰出一个洞。 得此威力巨大的道术,丁长生也终于算是在这个世界有了自保的能力。 他小试牛刀后也是加紧趁热打铁,埋头苦修。 但他却忘了,今天正是万佛塔建成之日。 原本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修五雷法的丁长生却是被街道上吵闹的声响所影响。 卸开门板,拨开厚重布帘。 街上早已是人声鼎沸,无论妇孺老有,莽汉武夫皆是神色匆匆朝一个地方汇聚。 那里正是京城中央! 万佛塔气势恢宏,远看高耸入云,细细听来更是有阵阵佛音萦绕四方。 城内百姓无一不虔诚颔首,合礼膜拜。 凡尘作为天子亲封的护国天师,此刻站在万佛塔前受百姓躬身跪拜。 “贫僧,苦修数十载,终得佛法归来” “今蒙陛下圣恩浩荡,贫僧有生之年得见万佛塔建成,实乃贫僧之幸” “贫僧今日愿在此送传道解惑,弘扬佛法” 凡尘和尚连带身后一众佛陀眼下可是威风的很,随着万佛塔的建成京城内大小寺庙也彻底连为一体。 看似为北朝气运续命三百年,实则却是呃住了天下气运之咽喉。 此刻身着华贵衣袍,一脸戏谑笑意的世子徐仲山正端坐在茶楼内,看着眼前这另类闹剧。 “公子,我等何时动手” “不急,既然龙虎山来人,那我们先看看戏再说” “可是公子,周鼎一人真的能胜过这些光头秃驴” “你切莫要看轻龙虎山这三个字” “其能胜任剑道魁首之名,又岂会是欺世盗名之辈” 只是在徐仲山口中的剑道魁首,此刻正陪着她那位小师妹在人群中看着这场大戏。 其师妹手里还攥了一串糖葫芦,嘴边糖稀都还没来得及擦去。 “师兄,你看那秃驴和尚还挺享受这万民朝拜” “师妹少说点话,少给我惹麻烦,这一路怎么过来的难道你心里没点数?” 谁料这女子闻言白了一眼周鼎 “谁让那几个登徒子不知天高,非要与我动手切磋” 周鼎闻言多半也是摇了摇头,连师父都头疼的事他又有什么办法。 百姓虽多,但周鼎同其身旁小师妹却颇为扎眼。 因为这一个负剑不拜,一个忙着消灭手中的冰糖葫芦,实在是同周围其他人格格不入。 无独有偶,在二人不远处,一个手握大饼的人同样吸引了周鼎的注意。 只见此人身形清瘦,面容俊朗且书卷气十足,可细细观之其眉头却是微皱。 “此人仪表堂堂,无奈眉心煞气过重,颇有些过犹不及之感” 而这个手握大饼吃的津津有味的人,正是昏睡了两天的丁长生。 待其出了扎纸铺看着街道上百姓神色匆匆模样,这才想起来今日不就是万佛塔建成之时。 他信手买了几张大饼,叫店家胡乱裹了些切成大片的卤牛肉这才边走边吃,不紧不慢的赶来。 丁长生如今五感异于常人,周鼎虽然已经及时收回视线但仍旧没有逃脱丁长生的注视。 “此人看着面生的很,看样子倒不像是京城里的人” 谁料不等他深究其身份来历,其一旁那个吃糖葫芦的姑娘却是将手中竹签狠狠掷向那凡尘和尚。 看似脆弱的竹签却是在其手中成了这天底下一等一的杀人利器。 丁长生也仅仅只能捕捉到一丝残影,那竹签带着破空声后发先至直奔凡尘和尚眉心。 反观那凡尘竟不闪不避,任由这股利芒射向自己。 噗! 血花飞溅,满座哗然。 “有刺客!!” 周围反应过来的兵卒,也是齐刷刷抽出腰间长刀,目光灼灼的将凡尘围在中间。 “切莫惊慌,无伤大雅” “贫僧无事” 且看凡尘和尚仅仅只是左肩有一道破皮伤口,而那竹签力道之大竟是生生扎入其身后万佛塔的塔壁之中。 “在那里,快,给我拿下!!” 一声爆喝传来,为首武将也是锁定了周鼎和其身旁那位糖葫芦姑娘。 周遭百姓见状哗啦一声急忙远离,生怕牵连自己。 只见一众身披甲胄的兵卒,抽刀便朝那姑娘杀来。 “师兄,待会你不要出手” 闻言的周鼎大感无语,可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且看几个壮汉将那姑娘团团围住,手中雪亮的快刀带着丝丝寒光直直斩向此人。 噗噗噗! 接连几声,这些兵卒身披甲胄竟是连这姑娘一指头都挡不住。 只见其一双纤纤玉手,凌空并指成剑,有一个算一个的点在围上来的兵卒身上。 一指下去,便是血洞。 可丁长生注意到,其出手虽然凌厉可却尽皆避开要害留了这些人一命。 转眼间,这姑娘周围皆是倒下兵卒。 空气里的血腥气缓缓弥散 好戏开场了! 第二十九章 五雷正法 遇事且三思,冲动是魔鬼。 这句话是周鼎常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这当然不是为了勉励自己而是为了约束性子火爆的武三思。 这位龙虎山年轻一辈剑道魁首的师妹,可是长了一张同其性子既然不同的脸。 一张人畜无害,引人入胜的脸。 正所谓萝莉已满,御姐未到,武三思这张脸自下山以来也是招惹了不少麻烦。 可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以对方非死即残收场,可怜周鼎堂堂龙虎山剑道魁首还得放下身段,耐着性子给自己这位小师妹收拾烂摊子。 这不,烂摊子又来了! 武三思手下如风,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围上来的兵卒。 那为首武将自诩是见过大世面,粗中有细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从这女子出手便能窥探一二 “这人,我惹不起” 其眼神一递,周围那些兵卒见状也默契的退了几步,围而不攻。 “大师,此等祸事我就不参与了” “将军辛苦,这是贫僧命中该有一劫,有劳将军疏散周围百姓以免伤及无辜” “这是自然,你等听令” 一声令下,自有兵卒上前疏散周遭看戏的百姓。 不消片刻便走了个干净,丁长生见状也是悄然随百姓一同离开,转眼走入一个背巷身形一动跃上屋顶,仔细观之。 “龙虎山的二位,不远万里下山赶来祝贺的心,贫僧领了” “放屁,你这秃驴老和尚,蛊惑天子让其下令诛杀天下道士,这笔账我们龙虎山不会忘” 武三思这话里话外哪有龙虎山修行之人半点风骨,出口之言倒是有几分江湖匪气。 “龙虎山!!” 此刻竖起耳朵听的真切的丁长生却是被这三个字震慑心神 他虽没怎么出京城,但却凭借先前这副身体的记忆还有京城内的种种传言。 对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存在仙人的龙虎山有了最为直观的第一印象! 仙人,所有修行者梦想的终点。 而来自龙虎山的周鼎和武三思可以说是距离仙人最近的人 凡尘和尚依旧是那副慈悲嘴脸,对武三思所言“秃驴”似如沐春风 “女施主这话言重了,贫僧不过只有一颗佛心罢了” “至于左右天子,想来我一介凡人却没有龙虎山那般仙家手段” “好一招借力打力!” 丁长生听的真切,对凡尘和尚这张嘴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恐怕只有柳清月那张利嘴能胜这老和尚一头” 他心中暗自思量 只是转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柳清月的一点身影痕迹。 “这就怪了” 先前黑袍怪人曾嘱咐他要在今日助其一臂之力,可当下这局面哪里还有他出手的份。 而那武三思反被将了一军,如何干休。 若不是一旁周鼎拦着,恐怕早就一剑杀了上去。 “在下周鼎,奉师门之命前来,意在为那些死去的道友讨回公道” “师兄,同他们啰嗦什么,且杀了这秃驴其身后那些佛陀自然会树倒猢狲散” 武三思话音刚落,凡尘身后便传来冷哼一声。 “女施主,说话可要给自己留些余地” 一语说罢,一道凌厉身影踏步而来。 落脚之处,佛莲徒生。 一拳递出,佛音相随。 武三思全身衣袍随之迎风而动,一股无形威压随之扑面而来。 那僧人一拳只是佯攻,真正杀招却还酝酿于肺腑之间。 吼! 伴随一声怒吼出口,武三思所立地面顷刻龟裂。 谁料,武三思竟是不闪不避,一掌递出。 凌厉气息,杀人无形,摧锋断山,无往不利。 拳掌相交,僧人面色微变,来不及脱身武三思又是一掌袭来。 正中其肺腑之间,一声血肉闷响顿时传来。 高手过招,眨眼分胜负。 武三思身形虽然比不过这僧人,可对敌招数却是凌厉无比。 两掌败敌,也是令凡尘和尚眉头微动。 而那同破布麻袋般倒飞出去的僧人,口鼻溢血的同时更是喷出大口夹杂内脏碎片的逆血。 狼狈落地,不住哀嚎。 倘若不是其皮糙肉厚,恐怕武三思这一掌就能要了他的命。 丁长生在一旁看的真切,多少也是暗暗心惊。 那僧人有几斤几两谁都看得出来,想要这般风轻云淡的将其打的只剩一口气,别说他了恐怕连柳清月都做不到。 眼看那僧人有出气没进气,凡尘和尚也是缓缓上前。 单单这一步跨出,便是让武三思不敢大意。 一股无形的威压悄然降临,一阵阵恼人的梵音也逐渐钻入了武三思的耳朵里。 只见凡尘和尚合手躬身,竟是朝周武二人恭敬一拜。 可这一拜,丁长生躲在一旁可看的真切。 其背后如惊鸿一瞥出现的佛陀虚影,正正好好轰出一拳直奔武三思面门而来。 砰! 一声闷响,即便是武三思早已做好了准备可依旧挡不住袭来的这股怪力。 只见其单薄清瘦的身子不住后退,一双腿更是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倘若不是周鼎出手,只怕她还要退的更远。 “师兄” “不用谢我,师父有命让我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龙虎山” 而凡尘和尚眼见二人立足未稳,转瞬借身后法身又是一拳袭来。 可谁料,不知从哪里袭来的一道凌厉雷光如刀切豆腐般凌空将这一拳力道化为无形。 “五雷正法!” 雷光余势不减,更是横冲直撞直逼凡尘和尚面门。 凡尘见状脚踏莲花,探出僧袍的右手一拳同雷光相交这才化解。 可从其指尖传来的麻痹之感却一时半会挥散不去 不用多言,这记雷光正是出自丁长生之手。 他小试牛刀的一招也是让凡尘和尚心有顾忌 “如此正宗的五雷正法,难道龙虎山来的不止是眼前这两个人” 任凡尘和尚聪明绝顶,也做梦都想不到丁长生竟是会在短短三日之内练成五雷正法。 而周鼎和武三思见状也是心中打鼓,毕竟二人知道此次来京只有他们师兄妹二人。 但刚刚那无比精纯的雷光,分明只有掌握了正宗五雷正法的修道者才能施展的出来。 “师兄,难不成这世上除我龙虎山外另有其他人也会五雷正法” 闻言的周鼎没有多言,但他的脑海里却缓缓浮现了一张与之风马牛不相及的脸。 一张大口吃饼的脸! 第三十章 人头塔 事了拂衣去,徒留饼一张。 丁长生眼见凡尘那老和尚不讲武德欲要趁机偷袭周鼎和武三思 其体内灵气流转,指尖雷光乍现。 一指递出,似六脉神剑威力无穷! 而其也是在第一时间跳下房顶,隐匿身形。 此时凡尘和尚和周鼎二人心中皆有顾忌和盘算,一时间原本焦灼的气氛也就此沉寂下来。 原本打算将龙虎山二人彻底“留在”京城的凡尘,也是被这一记不知是何人递出的五雷正法搅了心中好盘算。 “只要有万佛塔在,想来应付周鼎不成为题,眼下最要紧的便是” 万佛塔刚刚建成,凡尘和尚还来不及吸收消化北朝气运,更谈不上聚拢百姓香火之力。 “眼下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恐怕再难遇到” 此刻端坐于茶楼之中,手里摩挲璞玉的徐仲山双眸里透着重重杀机。 “不过,若是能将剑道魁首周鼎也一并拿下,那么” “世子殿下,还真是好大的胃口” “谁!” “保护世子!” 周围一众好手将徐仲山团团围住,而一个身影也是悄然从窗外一跃而入。 “天罡五雷法” “丁兄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连本世子都被你给骗了” 什么! “刚刚那道雷光竟是出自此人之手” “难不成此人也是龙虎山的修道者” 脑海里一闪过这个念头,那原本打算以死护主的几人心里也是忐忑起来。 徐仲山示意几人不用这般戒备,丁长生也是大大咧咧的拿起面前桌子上的茶盏一口饮下。 “闯了祸,自然得找个替罪羊” “若是惹恼了那老和尚,其追究下来至少我也得找棵背靠的大树” 丁长生在决定出手的一瞬间心里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本世子这棵大树,可不是那么好靠的” “这无所谓,到时在下一口咬定是世子殿下命我所为” “就算圣上不信,也得于你之间留下隔阂” “反正我无所谓,在下本就是草民一个,可若到时坏了世子殿下一番算计,可就得不偿失了” 徐仲山闻言眼眸略过骇人气息,可其终究没有打算出手。 一个修炼了道家天罡五雷法的人决然不可小觑,而且这样的人如若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岂不是一箭双雕的美事。 “你等都出去,守好这客栈四周” “是” 连同阴郁老奴在内的所有外人都转身离开,诺大的屋内徒留徐仲山与丁长生二人。 而说话间,一只传讯白鸽也从客栈后院快速飞离。 丁长生这般也算是险棋一步, “既然无法看穿这背后勾当,那么索性就主动出击” “只有出其不意的打乱其精心算计,才有可能令其露出破绽” 丁长生心中暗道。 因为越周密的计划往往需要更长时间的推演,可一旦稍有差池那么便是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而客栈之外,周鼎同凡尘间的佛道相争才刚刚开始。 二人气息彼此碰撞,隆隆作响。 可这里毕竟是京城,无论是凡尘和尚还是周鼎都不愿全力出手。 武三思先前被凡尘一拳逼的体内气血翻涌,好一会才稍稍平复。 凡尘和尚贵为当朝护国天师面子自然不能丢,僵持片刻其身后万佛塔连带京城大小寺庙所凝练之气运已经悄然入身。 一股浑厚之气,油然而生。 其心念一动,背后怒目佛陀法身如灵光乍现。 来不及看清楚身形,众人只觉耳边雷声大作。 可细细听来却又不是雷声,这分明就是血肉碰撞的声音。 周鼎乍看之下没有挪动步子,可实则在眨眼间已是出手上百次。 两人拳掌碰撞所带来的后果,看样子还是周鼎稳稳占了上风。 凡尘这般用消耗气运换来的修为,在周鼎面前却实实在在成了纸老虎。 在周鼎没有出剑的前提下,凡尘和尚身后的法身都已有了溃散迹象。 “大师传道我龙虎山并不反对,可肆意屠杀天下道士便是你佛家之罪!” 周鼎之声若洪钟大吕响彻四方,冲天的剑意也做浩荡之势席卷而来。 凡尘和尚此刻面露挣扎之色,连同身后一众僧人佛陀都不敢上前。 铮! 长剑出鞘,如雪落寒霜。 剑气冲天,当纵贯百里。 噗! 血柱冲天,刹那染红初冬京城。 轰隆作响,万佛塔终土崩瓦解。 凡尘那怒目圆睁的项上人头也似皮球般滚落在地上 不论是丁长生还是徐仲山,亦或者是此刻若缩头乌龟般没有露脸的当朝天子。 皆震惊于周鼎此等杀伐手段,还有龙虎山这等可怕之心。 仅仅一剑,不可一世的护国天师人头落地。 连同其背后耗尽人力物力的万佛塔也作土崩瓦解之势 “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的视线随万佛塔的坍塌而一并聚焦 “是人头,是一个个人头!” 万佛塔工程浩大,不少被劫掠来的道士多半都累死期间。 而凡尘等人竟是将这些道士的人头纷纷斩下,填入塔内以助其阵法威能。 如此骇人一幕,让那些眼见为真的百姓们不寒而栗。 他们眼中原本慈眉善目,一心向善的佛家僧人,如此看来竟是心性歹毒的左道之人。 以如此代价建此等人头之塔,骇人听闻,难以相信。 “佛家大势已去,这一次龙虎山赢了” 徐仲山手握璞玉,缓缓出言。 他惊骇于周鼎实力竟然如此恐怖,却也更加惊异于万佛塔内滚落的人头。 闹剧终将落幕 被周鼎一剑挑开遮羞布的当朝天子,眼下也只能尽力去收拾他轻信小人而换来的烂摊子。 只是因这闹剧得利最大的一方,却恰好端坐在丁长生眼前。 “兵不血刃,耗北朝气运,削天子之威” 杀人于无形,最是可怖 而就在众人注意力被吸引的同时,几个身影却是悄然进入皇宫之中。 破开重重阻碍,将一人从皇宫深处的死牢内救了出来。 只见此人一双琵琶骨都被生生贯穿,手筋脚筋皆被挑断。 及腰的长发上沾满了早已干涸的血污,身上更是布满无数刀劈斧砍的伤痕。 但此人仍旧有一口气在! 第三十一章 不说话,装高手 看似波澜平息,实则暗流汹涌。 凡尘与他苦心经营的人头塔被周鼎一剑削了个干净 而京城内大小寺庙也大都存在这样的情况,若说天子视而不见恐难以服众。 天下弘佛的闹剧也就此落幕,百姓们的生活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 恼人的佛音也就此荡然无存,最为重要的是面铺掌柜又开始卖荤面了! 这是最让丁长生感到欣喜的一点,毕竟若真是天天吃素自己那挑剔的五脏庙可受不了。 “此事已了,本世子就不多留了” 徐仲山将一个随身玉佩交给丁长生后,便同身旁阴郁老奴悄然离开京城。 丁长生看着手中玉佩, “倒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丁长生能敏锐的感觉到,这一次徐仲山同自己间已是没有了先前的隔阂。 虽说谈不上交心,但也总好过将他视作棋子。 这枚玉佩乃是其约定信物,想来日后也能派上大用。 如此也不枉自己一番费心谋划,化被动为主动。 生活回归平静,凡尘那个记仇的牛皮糖也是被周鼎处理掉,没了如影随形的威胁丁长生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但命格孤煞,阴气相随的他又如何能摆脱自己的命运。 周鼎和武三思在谢绝了天子令其在京城小住几日的请求后,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那皇帝老儿的嘴脸未免也变的太快了” “将一切罪过都推在那妖僧的身上,我就不信他看不见那些人头被填入万佛塔” “什么居江湖之远,都是屁话!” 武三思这番话若是被他人听到,一定会吓的屁滚尿流。 敢如此说当今圣上,怕不是想被株连九族。 “师兄,我们现在去哪,不着急回龙虎山,我听说江南景色好不如我们去那看看” “不,京城里还有一个地方没去” 出了皇宫周鼎早有盘算,他要去见见那个通晓天罡五雷法的人。 而此刻 “掌柜,老规矩,荤面一碗,多放葱花” “得勒” 丁长生坐在熟悉的面铺前,正吃着许久未尝过的荤面。 今天面铺掌柜心情好,连那薄如蝉翼肉片都以往要多。 他一口一口吃的是有滋有味,厚重的肉汤也是悄然驱散体内阴寒。 只是瞬间,其双耳微动。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的走来 一人一剑,潇洒自在。 路过百姓尽皆指指点点,因为其正是那大名鼎鼎的龙虎山修道者,也是戳穿妖僧把戏救百姓于水火的英雄 其一举一动,皆引人注目。 只见其径直朝那间闹鬼邪门的扎纸铺走去,不远处吃面的丁长生不动声色。 既然都被堵到了家门口,一味的躲藏反倒失了先机。 “师兄,你来这里作甚,看着铺子阴沉沉的,大白天点个白色灯笼,真不吉利” “原本做的就是死人生意,讨哪门子吉利” 武三思两手一摊, “这下好了,铺子没人白跑一趟” “没人也好,反这这铺子的风水被人动过,若是贸然推门恐惹他人不愿” 周鼎说罢,转身朝不远处的面铺走去。 “掌柜,麻烦,两碗素面” “凭什么两碗素面,我要和他一样的荤面,而且要两碗” 面铺掌柜心明眼亮,就算他没见过周鼎真容可也认得其背后所背古朴长剑。 闻言的他顾不上多言,一个劲的把头点的和小鸡吃米一样勤快。 城北面铺素来冷清,食客不过三两人罢了。 先前武三思所指之人正是一心埋头吃面的丁长生,而此刻其正好背对周武二人。 没想到不等他开口,周鼎却是悄言道。 “五雷正法,你从何处得来” 吸溜,吸溜 谁料丁长生压根就不搭腔,一心扑在面条上。 “师兄,你在和谁说话” 武三思此刻捧着面碗,一脸不解的看着周鼎。 而后者端坐在那里,没有理会武三思。 “阁下一直忍着不说也无妨,我总会查出来的” 吸溜 一口气喝光碗内余汤,丁长生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旋即丢下几枚铜板,大摇大摆的离开。 周鼎并没有阻拦,只是目送其离开。 丁长生早就料到周鼎手里没有证据,且不说诺大京城藏龙卧虎无论怎样怀疑也难怀疑到他的头上,再者说自己五雷正法不过参悟了个皮毛。 离略有小成还颇为遥远,自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保持沉默让周鼎心中疑窦丛生,这才是脱身良策。 不说话,装高手! “没什么,吃面” 周鼎先前怀疑丁长生不过是直觉罢了,毕竟那道雷光的速度实在太快且又是在出其不意的死角。 而且丁长生递出雷光的瞬间,便头也不回的隐匿身形收敛气息。 如此一来,周鼎心中还真有几分打鼓。 “莫不是我真看走了眼” 只不过,周鼎依旧还是对这扎纸铺多了几分留意。 当日,他便与武三思返回龙虎山复命,至于有人会五雷正法的事权且交由其他人去烦恼。 丁长生一直暗中注视周鼎和武三思彻底出了京城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下次用五雷正法前,还得先找好一套圆满说辞” “龙虎山的修道者,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心中盘算,暗自思量。 可只要你一天身在京城,波澜便永远不会停歇。 佛家闹剧刚刚止息,京城内却又有婴孩丢失之祸悄然而来。 且说诺大京城之中丢一两个孩子可谓无足轻重,但奈何这一次一丢便是十个。 皆是刚刚脱离娘胎,尚且不足月的婴孩。 民众尚未教化,自然对此等祸事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但奈何,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开 夜深,门板被人轻轻叩响。 丁长生也从参悟五雷正法的玄妙中缓缓脱离,敲门声却依旧没有一丁点停止的意思。 他卸下门板,清冷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 丁长生双耳微动也听不见任何远离的脚步声 “难道是我听错了” 可刚要上好门板的他借着清冷的月光,这才发现。 其上竟赫然出现了一只血手印,而看着手印的大小恐怕也只有婴孩才能配得上。 就在其思索的空挡 突然,腥风扑面! 第三十三章 牛腹里的老黄头 本不属畜道,却作畜生相。 如要说近几日京城所发生之大事,涮一坊闭门歇业砸招牌定然算得上一个。 自那一日,食客吃肉呕吐不止后。 名声如雷的涮一坊也是彻底的关了门,在众人眼中一向精明的吴钱大掌柜非但没有出言解释什么,反倒是急不可耐的关门大吉。 周围百姓哪里知道这其中曲折缘由,可远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丁长生心中却有几分明朗。 “且看那吃客嘴脸,多半那肉也不是六道畜生的血肉” “造畜之术神奇非常,路边猫狗,家畜牛驴,皆有可能是人相所化” “那肉滋味有古怪,多半也是因为此人生前怨气深重,这每一口吃的不是肉,而是那被困在造畜之术中人的魂魄” “如此说来,这肉滋味能好就怪了” 而丁长生以宅经风水术观之,涮一坊的风水一定有人动过。 且不说其坐落于繁华街市,光是其坐北朝南财源大开之风水位,便是其吃客源源不断的关键。 其背靠皇宫,染北朝气运,虽其庙小无法消化,可吴钱却也不贪心,借势而不夺运。 以此驱邪避祸,倒也能落得个细水长流的结局。 不像凡尘妖僧这般贪心,妄图以一己之力夺北朝余下气运,逆天而行这才招来龙虎山杀劫,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可谁会想到,竟是有人以造畜之术来砸他涮一坊的金字招牌。 涮一坊此刻大门紧闭,可店内上下,无论打杂烧水的下人还是剥皮拆骨的厨子,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因为在他们身旁,早有一倒下血泊里,不住抽搐。 眼瞅着有出气没进气,一声声哀嚎狠狠刺激着周围人的神经。 “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不老实交代的下场” “掌柜的,我们真是冤枉啊,那日姓黄的一如往常将羊送过来,我等也是照例检查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付钱收货哪会想到” 啪! 破空一声响鞭,打断了这厨子的解释。 吓的一众人不敢抬头,寒蝉若禁。生怕会步身旁之人的后尘 “吴掌柜,我看着几人实在是不知道实情,不然早就交代了” 吴钱心里自然清楚,可为图心安也只能用此等杀鸡儆猴的老套路。 “让他们都下去,这几日哪里都不能去,吃喝拉撒都给我在店里”、 “掌柜的,那他怎么办” “买副好棺材找个好地方埋了,再去扎纸铺定些个纸人,省的有人背地里说我冷血” “扎纸铺” “掌柜的,你说会不会是” “我看不像,那铺子虽说邪门但造畜之术也不是民间三流戏法,一个小小的扎彩匠人如何会此等邪术” 吴钱的眼里透着思索,只是其谨慎的性子却还是对丁长生和其扎纸铺留意三分。 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放在何时何地都不为过。 “等入了夜,你找几个身手敏捷机灵的人,给我摸进那铺子好好查查” “是,掌柜,可是此事用不用知会宫里的那位” “暂且不用,若是没有确凿证据还用不上惊动他,毕竟眼下的宫里不及往常少些来往,以免惹祸上身” “掌柜所言极是,小的这就去办”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十年前这位吴钱大掌柜种下的因,自然也得今日恶果。 天还没黑,可坏事一桩接着一桩。 “掌柜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吴钱原本就心中烦闷,一听手下这如同报丧一般的叫喊更是直接气不打一处来。 “慌什么,你屋的人死绝了!” 谁料那人不知是太过慌乱,还是耳朵有疾。 “掌柜你怎么知道都死绝了” 吴钱闻言只想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快说” 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送羊的老黄头死了!” “一家上下四口人,都死了” “而且,死状极其邪门,我” 吴钱闻言怒道。 “别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他心中已有不好预感,待其手下支支吾吾的说完后。 吴钱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土色。 “回来了,它终究还是回来了!” “对了,吴掌柜,我们在老黄头的家里还发现了这个” 只见其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份燃血手书,其上赫然用老黄头的体内热血几笔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血色莲花。 一向心思沉稳的吴钱眼见这朵血莲,更是面色一红紧接着张口狂吐,狼狈至极。 而此刻老黄头家中一幕更是诡异,其与其妻子皆是在被剖开的老黄牛体内被发现。、 二人一身皮肉已是同那老黄牛体内血肉融合的不分彼此,而其一双儿女也是被人以造畜之术变成了院内猪仔白羊。 若不是吴钱事先叮嘱要仔细查验老黄家里每一头畜生的眼睛,恐怕连官府的人赶来也觉察不出横死在院子里的那些畜生竟然就是老黄头一家四口。 缓过神来的吴钱,清理了一身呕吐秽物。 双眼布满蛛网状的血丝,不断呢喃着三个字。 “血莲教血莲教” 他虽早有预感,可没有眼见为实前至死都不愿相信这发生的一切与那血莲教有关。 突然,他猛然起身,急忙推门喊人。 “来人,快来人” “掌柜你这是怎么了” “王虎他们人呢” “他们早就依掌柜你的吩咐埋伏在扎纸铺周围,只待夜深遁入探查” “糟了,这下糟了,快,快让他们回来” “掌柜,你这是何意” “别问那么多了,快去!” “是是” 而此刻一日无事的丁长生,正欲上好门板。 可眨眼间,一个黑影竟悄然从远处街角闪过。 以其如今日积月累的道行决然没有看花眼的可能,心中踌躇片刻其依旧将门板上好,打定主意不去多管闲事。 屏气凝神,丁长生微微竖起双耳。 仔细探听街道上那些细致不可闻的声响,许久其才盘腿坐在石板床上冥思苦修。 可不过盏茶功夫,其紧闭的眼眸便猛然睁开。 那扎纸铺的房顶的薄瓦上传来细微响动 “喵~喵~” 几声野猫嚎叫看似解释了房顶异响的由来,但丁长生却将画魂笔握在手里小心戒备。 因为在他听来,这根本就是掩耳盗铃的可笑把戏! 第三十四章 狗血淋头 猫声掩杀机,祸从天上来。 屋顶薄瓦上的野猫叫声并没有打消丁长生心中戒备,反倒是让他愈加警觉。 而在离扎纸铺不远处的一条背街上,几个探头探脑的声音正在一处断墙后蹑手蹑脚的打量着扎纸铺。 “你们几个一会进去了,别废话少给我整出动静来” “依吴掌柜所言只要探查清楚就给我立马脱身,那铺子邪门的紧,能少留一秒就一秒” “若要是那个扎彩匠阻拦坏事怎么办?” “这还用我教你,打晕了完事只要不伤及其性命随你怎么办!” 几人正悄然商议,其中眼尖一人却是瞥见了一道不请自来的黑影悄然一跃跳上扎纸铺的屋顶。 “快看,有人!” 几人目光瞬息间被吸引,为首那人见状不由撸了撸衣袖。 “奶奶的,捉贼捉双,此人这般藏头露尾定有问题” “吴掌柜怀疑的果然没错,这扎纸铺里果然有猫腻” “哥几个,一会都给我卖些力气,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会了” “大哥,你就瞧好!” 几人被当头灌下一碗“毒鸡汤”,顿时双眼冒光,摩拳擦掌! 在钱银的诱惑下,这群见惯了生死一直被吴钱暗中豢养的狠人莽夫,早已忘了爹妈姓甚名谁。 几人趁着月色避开巡逻的兵卒,躲开行人的眼线几个闪身便靠近了扎纸铺。 隐隐成合围之势 虽说他们皆是刀口舔血闯荡江湖已久的好手,可不知怎么的眼见那铺子前高挂着两盏透着死气白纸灯笼,心头便止不住的突突跳。 可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其中一人佯装夜深来买纸人元宝的主顾。 意在分散丁长生的注意力,余下几人早已提前敲松窗户欲待一跃而入。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 “店家,快些开门,家里有事遂要买些纸人元宝” “店家” 周围几人虽说将身形隐藏的很好,但粗重的呼吸声可瞒不过丁长生的耳朵。 “这几人的敛气之法比起上面那位可差远了” “前后一共有六人,想要同时击杀不难,可难免会闹出动静引人耳目” “看来唯有将计就计,方为上策!” “店家” 门外敲门声犹在,丁长生打定主意刚要卸开门板的瞬间。 他伸出去的手仿若被凝固在半空不能动弹,原先在其耳边清晰可闻的呼吸声竟是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却是扑通,扑通的倒地声。 很明显,六个人竟是在一息间,尽皆死了。 这还不算完,啃食骨头血肉的响动也跃然于耳。 没过一会声音顿消,紧接着响起的敲门声让周遭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店家,店家” 夜深闹鬼丁长生已不是头次遇见,子母凶的出现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夜与之一门之隔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人。 见丁长生迟迟没有动静,门外之人那躲在斗篷下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意笑容。 只见其口中默念晦涩法决,身形朝前一跨竟是就这么视眼前墙壁木门如无物。 如鬼魅般出现在丁长生的眼前,可迎接他的却是一盆醇厚异常的黑狗血。 何为狗血淋头,眼前这一幕最为贴切。 腥臭难闻的黑狗血顺着此人斗篷缓缓流下,假装一脸惊恐以求掩人耳目的丁长生出言喊道。 “你你是人,是鬼!” 话里话外的惊惧,任谁都听得出来。 丁长生也打的好算计,既然不知眼前人身份,先行这般且看其下一步却该如何。 抛砖引玉,见招拆招。 而此人贵为血莲教的大神官,何尝被人这般对待。 若非是教主早有严令不得伤此人性命,想来面前此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一盆黑狗血浇的大神官没有脾气,而斗篷下的那张脸也是在努力平静片刻后缓缓开口。 “三日内做好五百个纸人,子时我来取这是定钱” “三天,客官你这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这铺子你也看到了,就我一个人,即便是不眠不休的干上三日也做不出来五百个纸人” “这是定钱” 丢下一锭金元宝后,此人顶着一身黑狗血依样画葫芦的穿门离开。 “金子扎手啊” 丁长生看着眼前这锭金子摇头苦笑,等确定那人离开之后他也是绕着铺子转了三转。 原先那六个人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来。 “出手极快,显然是不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便早已是人头落地” “只是” 丁长生一念到此,俯下身去捻起一缕尘土细细嗅之竟是闻不到一丁点的血腥气。 “怪事,真是怪事” 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一幕就这么出现在丁长生的眼前,任凭其聪明绝顶也思索不出其中缘由。 “五百个纸人” 丁长生心中已有思量 而眼下那位一头狗血的血莲教大神官狼狈不堪的出了京城 但正应了那句“退一步,越想越气”的至理名言。 憋了一肚子气的他一步不停的朝城外那座破败的城隍庙赶去,气势冲冲走入其中。 手中印诀变幻,眼前景物流转。 “拜见教主大人” “事做的如何,京城内可有什么阻碍” “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一帆风顺” “在那铺子周围,属下发现了涮一坊的人” “哦,吴老儿他还没死莫不是他也觉察到了本座的意图” “属下看着不像,那几人身形犹豫不决看样子倒是没做好准备”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属下顺手将几人暗中解决” “杀的好,正好这盆祸水可以东引” “哼,五百个纸人,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如若再有吴钱从中作梗也正好顺了我的心意” “既然如此,那么属下就告退了” 大神官急急离开,正是想要找个地方洗去这一身狗血秽物。 无论是有心还有无意,丁长生给他的这下马威算是令二人结下梁子了 而此刻一直在涮一坊内等消息的吴钱终究是等来了意料之中的噩耗 “属下属下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没用的废物” “他们人呢” “不不见了” 什么! “六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鬼故事都不敢这么写,可眼前事实正是如此。 “莫非这铺子当真如此邪门!” 吴钱一念到此,心中打鼓。 第三十五章 霸王餐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吴钱自然不是哑巴,可也只能吞下昨夜六人神秘消失的苦果。 这一次他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当其看见从老黄头家里所发现的血莲印诀就明白了事情一切。 可眼下看来,这其中似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 本应在其眼里“洗脱嫌疑”的扎纸铺,不由得又与血莲教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少吴钱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可没法解释六个大活人为何能消失的这般诡异且不留痕迹 而当下的丁长生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铺子照常开门,没有任何异样。 自凡尘妖僧被周鼎一剑斩了,百姓的日子虽说没有多大改变,可也多少恢复了些生机。 至少不用抬头低头都吃草,张口闭口阿弥陀佛。 自丁长生修五雷正法,其吸纳月华还有周遭灵气的速度大大加快。 再加上其不眠不休,日夜勤奋。 其原来那副注定与修仙无缘的病体,也摇身一变成了精壮小伙。 因为长长吸纳月华的缘故,他早已不用每餐必食。 体内五脏因五雷正法的洗礼,正源源不断的给其提供充足的力量。 有了开启前三副鬼图的经验,丁长生已经知晓想要开启鬼图的契机所需根本正是源源不断的魂魄。 可眼下尚未吃透五雷正法的他却不急于开启第四幅鬼图 又是无眠的一夜,参悟临摹三幅鬼图带来的收获甚至远远超过五雷正法。 舀了瓢冰冷刺骨的井水,丁长生借此洗去一身疲惫和污秽。 今日他打不算去面铺解决自己五脏庙的问题,因为有一个地方今日正巧重新开张。 涮一坊! 吴钱纠结再三,自认不是血莲教的对手。 可身在京城的他心里却有一丝侥幸,毕竟谁都和钱没有生死仇。 开业大吉可是每个店铺掌柜心中所求 但奈何这几日的口碑发酵让涮一坊彻底跌落神坛,即便是大门敞开,门口小二卖力吆喝也不见有人往里多看半眼。 店内屈指可数的几个吃客多半也是冲着吴钱的脸面,才来捧一捧场。 “呦,客官,您这是几位啊” “快,快里面请” 原本在扒拉算盘珠子的吴钱也是被店小二的声音所吸引,缓缓抬头。 在看见来人不过只是一个打扮普通,长相儒雅的年轻人,顿时便没了兴趣 丁长生端坐其中,招呼小二点了几个硬菜,那小二自是心思玲珑的伶俐虫转世眼见丁长生这般打扮,心里暗道。 “怕不是个来吃霸王餐的泼皮” 果不其然,其心中念头刚刚闪过,此人便给其耳语几句。 “去招呼掌柜的过来,我有话要给他说” “还有话给他说,我怕你是有拳头想要挨!” 店小二心中暗道可表面上却不敢胡乱出言,毕竟像这等敢来吃霸王餐的一般都得有两把刷子。 要么不要命,要么不要脸! 店小二一面点头喝药一面急匆匆跑到吴钱身旁,胡乱耳语几句。 吴钱正巧一肚子的火和憋屈没处发泄,正好碰上个不长眼的。 “也好,就拿此人开刀立威!” 吴钱悄然吩咐好一切后,带着一副标准的笑面虎嘴脸朝丁长生走来。 “这位客官,找在下所谓何事,莫不是也觉小店肉有问题” “吴掌柜,坐下说话,如何” 丁长生只顾涮肉,连正眼都没有看吴钱一下。 “故弄玄虚!” 吴钱依言坐下,丁长生将一片涮好的肉片沾满麻酱韭菜花油辣子等物一并放入嘴里。 感受着肉香连同酱料一起所激发出来的独特香味,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七窍。 “涮一坊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阁下若只是为了称赞,吴某在此谢过了” “只是” 吴钱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丁长生所打断。 “吴掌柜可知这世间有造畜邪术一说” 噼啪! 一声碎裂,原来是吴钱因心神巨震而将手中茶盏慌忙打碎。 丁长生见状也只是轻蔑笑了笑,依旧出手捞取着铜锅内的肉片。 一口一口的填入嘴巴里,慰藉着腹中五脏。 吴钱被点破心中隐秘,心绪波澜不休哪里还有平日半点精明掌柜之模样。 只手颤抖的握着杯盏,慌忙不跌的饮了口其中热茶。 却是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感受着肺腑里的空气被一寸寸的积压,他的脑子却逐渐恢复了平静。 “阁下今日前来,想必是能解我心中之祸” “这顿凡俗之物,在下请了” “来人,再端些酒菜上来” 那店小二看的是云里雾里,可也不敢违背掌柜意愿。 “小店被造畜邪术所害,那日端上桌的哪里还是什么上等羔羊,分明就是怨气人肉” 吴钱倒是干脆,将其所知全盘托出。 “而一直贩羊的老黄头一家,在昨日也尽数惨遭飞来横祸” “一家四口,皆成畜生” “那场面,诡异里透着三分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吴钱一面说着,一面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这般痛快,完全是将眼前的丁长生当做了救命稻草。 造畜之术早已失传,民间知道的人不少大都将之奉为传说,不信者大有人在。 上报官府无异于是给自己招惹麻烦,若是再被扣上个邪术害人的帽子,关门大吉都是消失,恐怕还得株连九族,人头落地。 “此人既然知晓造畜之术,定是在那日便看出端倪,说不定此人是我侥幸渡劫的关键” 吴钱心里暗暗思量,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既不开口求救,也不轻易暴露关键信息。 可谓是一只十足的江湖老狐狸! 反观丁长生倒也不着急,他心里清楚的知晓吴钱是在和他避重就轻的打太极。 他之所以前来,除了想要知晓这造畜之术的背后缘由,更多是是想查清楚那个下了五百人大单会穿墙之术的左道方士究竟是何来路。 丁长生之所以能将二者连在一起,皆是因为其在面铺吃面时碰巧听到了两人对话。 其内容所指,正是消失不见的六个人。 这不正中丁长生下怀,旋即其一路跟随这才发现这两人出自涮一坊。 两两印证,茅塞顿开。 心生一计,霸王餐来! 第三十八章 女追男,隔层纱(求追读求推荐)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 “因果报应,屡试不爽”这八个字让今晚的萧老爷子体会颇深,他来不及从老当益壮的美梦里清醒,现实便给了他沉重一击。 草菅人命,以他人性命来填自己惹来的阴煞,报应终于是来了。 这鸡飞狗跳的一夜不光让萧家上下无人入眠,同时也惊动了大理寺中那些办案司直。 平日里不见这群公仆有多卖力气,萧家孩子一丢也顿时忙活起来。 “这些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不打算收手” “手法同先前一样,皆是在其他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消失” “我看这八成和那些江湖上的左道修士有关” “你的意思是,这与城外那桩案子恐是一人所为” “不排除这个可能” “只是京城内人多眼杂,三教九流之众更若云泥,这该如何查起” “如此便得用些手段了” 董奇浓眉大眼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狡黠。 而一旁的宋白玉心中却又自己的思量,自打先前在老黄头家里碰上丁长生,她心中就从来没有放下过对此人的怀疑。 凡左道修士,皆行事隐秘,出手阴狠,且不按常理出牌。 别看丁长生一副书生面孔,谁能保证其底子干净。 而身在扎纸铺埋头苦修的丁长生,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可小小插曲并不能影响其修炼 “东方木雷在肝宫,南方火雷在心宫,西方山雷在肺宫,北方水雷在肾宫,中央土雷在脾宫” “以五脏之气,聚体内乾坤” 丁长生以五雷之法洗练肉身,殊不知此等行为极为凶险。 体内所积道行化作游走灵气洗练周身经脉,转瞬间其全身上下便被雷光所笼罩。 噼里啪啦,好似大冬天脱毛衣。 可猛然间丁长生竟是面色一红,紧接着喷出一口血雾状的逆血。 刹那间,不大的扎纸铺里血腥气十足。 “还是失败了” 丁长生眼里透出几分失望,草草擦去嘴边血迹。 五雷正法,除了能改变体内灵气性质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在修炼者体内以秘法凝练内丹。 只不过想要凝练内丹实在是难于登天 丁长生冒险试了一次,便换来这等结果。 浑身经脉刺痛,肺腑心脉抽疼。 而他却不知,自然刚刚摆脱凡尘妖僧这个牛皮糖,却又惹上宋白玉这个一根筋。 这不,一大早,丁长生还未来及卸下门板开张。 梆梆梆的敲门声便不绝于耳。 “别敲了,我这门板可禁不起你这样折腾” 卸下门板,掀开门帘。 丁长生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 此时一身大理寺官服的宋白玉正斜眼瞧着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丁长生极不舒服。 但奈何宋白玉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再加之其一身英气十足的官服,顿时惹来不少人驻足行注目礼。 原本门可罗雀的扎纸铺前,不消片刻便是聚拢了不少想要看热闹的百姓。 “丁掌柜,你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啊” “宋司直,自小院一别在下就猜到你会来” “嗯?说说看,你是如何猜到” “这理由无非简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呗!” 丁长生两手一摊,略显无奈。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周围百姓哄堂大笑。 宋白玉说白了还是女儿身,众口铄金之下其一张吹弹可破的面皮,腾的一下蹿的通红。 只见其银牙轻咬,右手死死握在剑柄上。 说不好,下一秒便要血溅街头。 周围不少爱慕宋白玉相貌之人都等着下一秒,其能一剑杀了这个登徒子。 可谁料其竟是莞尔一笑,大方上前。 “丁掌柜既然这么说,那我们不妨进去谈” 说罢,竟是一步上前挽上了丁长生瘦弱的胳膊。 什么! 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朝代 这一幕可是让周围看戏之人大跌眼镜,别说他们了此时就连丁长生都没料到。 这可是足以轰动京城的大新闻啊! 宋白玉在大理寺辈分虽小,可却如掌上明珠般被其他人所爱护。 可万万想不到,她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扎彩匠! 下九流的行当! 不等片刻,丁长生只觉自己已是被几股灼热且杀意十足的目光牢牢锁定。 而宋白玉藏在衣袍里的手却早已死死扣住了丁长生的脉门! “这下你可跑不了了” 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丁长生进了扎纸铺。 砰的一声,门板叩死,悄无声息。 周围百姓眼见这一幕,称赞丁长生这小子走狗运的同时,也同时叹息道。 “女追男,隔层纱啊” 在众人眼中走了桃花运的丁长生,眼下却无奈的很。 即便是桃花,也只能是烂桃花 “宋姑娘,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城外老黄头那桩案子与我无关” “无关?说的轻巧” “那你为何假言托词说你是涮一坊的小杂役” “这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嘛,你也看到了,扎纸铺平日里的生意哪够我糊口,若要不再出去寻个差事的话,恐怕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不像宋姑娘这等吃朝廷俸禄的,衣食无忧,温饱不愁” “巧言善辩” 宋白玉此刻叩死丁长生的脉门,不给其一点还手的余地。 可丁长生心中早有脱身之法,只见其身形猛然一个踉跄紧接着身形如泥鳅般滑溜。 转眼就摆脱了宋白玉的控制,甚至其还未反应过来。 只是这样在宋白玉看来,却是更加坐实了丁长生心中有鬼的念头。 “登徒子,今日本姑娘拼着坏名声的代价也得将你抓回大理寺” 没了其他人碍眼的宋白玉,单手一抖一记寒光便陡然乍现。 随意舞了剑花,便是一剑斩来! 丁长生小心避过 “姑娘,这地方的东西打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只要能破了案子,我赔给你!” 宋白玉如何理会丁长生拖延时间的托词,手中剑锋所指一时间也是鸡飞狗跳。 无数来不及装裱的纸人也是在这位宋姑娘的剑锋下,被搅个粉碎。 可显然这位宋姑娘还没有收手的打算,但门外一身甲胄齐备的兵卒却早已将扎纸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武将,听闻扎纸铺内的动静,其威严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鄙夷。 “来人,将门给我打开” “是” 第三十九章 越传越邪乎(求追读求推荐) 两虎相争,一死一伤。 就在丁长生同宋白玉在扎纸铺中“纠缠不清”的同时,一行甲胄齐备的兵卒也是朝扎纸铺匆匆赶来。 一路上,那些百姓都不由心生蹊跷。 “今个是什么黄历,怎么一个个都不要命的朝扎纸铺里闯” “谁说不是啊,奇了怪了” “大理寺和城武卫的人也不只是抽了什么风,放着满世界的案子不去查非要和一个扎彩匠过不去” “下九流的行当,能掀起什么风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热闹,而一阵烟尘略过扎纸铺的门板也是被轻松卸了下来。 从其中正巧跌出一个狼狈身影,而身后更是传来宋白玉一声娇喝。 “登徒子,受死看剑!” 在丁长生背后一跃而出的正是披头散发的宋白玉,只见其面色涨红银牙轻咬。 好一副受气模样! 宋白玉一剑递出直奔丁长生后心而来,可那势在必得的一剑却是被那城武卫所阻拦。 “大理寺办案,尔等谁敢阻拦!” 翻身落地的宋白玉顾不上收拾散落的头发,旋即掏出大理寺腰牌以示身份。 “宋司直,在下奉命要将此人带走,得罪了” “尔等何敢,难不成大理寺的名号都镇不住在场诸位” “让他们走!” 此时匆匆赶来的董奇急忙拦下了欲要出手的宋白玉 “各位一场误会,无需这般剑拔弩张,人你带走就是” “末将得罪了” “来人,将此人带走” 丁长生在一众兵卒的簇拥下离开,徒留宋白玉一人银牙狠咬紧握拳头。 “说了多少次,叫你不得鲁莽可你还是不改!” 董奇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我也只是想要尽快破案” “欲速则不达” “只是此人的确有蹊跷之处” “一个小小的扎彩匠竟的萧府这般看重,不惜动用城武卫的力量” 而一路被兵卒簇拥来到萧府的丁长生也猜不透其中深意 子母凶不正是萧府给他的第一份大礼 丁长生环顾四周,萧府的一切无疑不透着几分贵气,自己寒酸的扎纸铺同其相比无疑云泥。 “萧老爷,人我已经带到,如此便不多留了” “有劳将军了” 翡翠屏风的后面,传来一声苍老的道谢。 转眼,一个被下人搀扶着的花白头发老者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若说眼前这个浑身暮气的老者正是那位呼风唤雨的萧老爷,丁长生打死都不信。 “丁掌柜,你我虽素未谋面,可你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 “萧老爷哪里话,在下不过只是一个同死人打交道的扎彩匠” 丁长生“谦虚”的话却是让萧老爷遣退左右,徐徐说道。 “你我都是聪明人,能从子母凶的杀劫里活着走出来” “你,不简单” 萧老爷的眸子虽说有些浑浊可仍旧能给人一种老狐狸的错觉 “子母凶的事我不想知道,今日特意找你前来正是老朽有所求” 丁长生闻言心头一紧,毕竟同此人打交道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老朽昨晚于府内丢失一子,至今下落不明” “那萧老爷完全可以去找大理寺的人,我相信那些司直们一定会尽心尽力” 丁长生一面说着,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宋白玉那副嘴脸。 “无用,大理寺的人我信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他们能够解决” “血莲教的事,连我都不敢轻易插手” “血莲教!” “正是,看你这副模样定然对其有所耳闻,不然也不会去闯涮一坊的门” “萧老爷果然精明,想不到在天子脚下竟还有这般影响力” 血莲教行事虽然隐秘,可却挡不住一心求子的萧老爷,其多少算是查到了血莲教一处道场。 他今日之所以找丁长生前来,无外乎是想借其之手找回自己的娃。 在萧府停留半日,丁长生这才得以脱身。 直到走出萧府他才真正理解徐仲山先前不让自己招惹此等势力的原因 盘根错节,处处险棋! 自己已是主动出击意在占据主动,可到头来依旧逃不过为人左右的下场。 京城这潭水,未免也太深了些 萧老爷的条件也很简单,他将血莲教的道场的位置信息交给丁长生。 他只需前去探查一番即可,所得报酬无疑很是诱人。 钱银什么的皆是小事,更重要的却是萧老爷的一句承诺。 “事成之后,你在京城中便有我萧家做靠山,只要我萧家不倒,大理寺的那些司直们便不可为难你” 想来能调动城武卫的萧家,又岂会是言而无信之辈。 “仅仅只是探查便令其许下如此重诺,可想而知血莲教的道场是何等凶险” 去不去全在丁长生一人,只是不去的代价不用言明自然清楚。 以丁长生现如今的修为还不是同萧家作对的时候,况且他也到想看一看让吴钱和萧府这般紧张的血莲教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然,若是那晚会穿墙遁术的人再来,自己将无险可守。 从萧府出来的路上,就有不少百姓对丁长生指指点点甚至还窃窃私语 他倒是体会了一番大明星的待遇,而其与宋白玉的那一幕更是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连一向清冷的城北街道上,都集聚了不少摩拳擦掌的晚辈后生,准备要好好看看这个夺走他们心中仙女的登徒子究竟是谁。 面对这样的一幕,丁长生自然是无福消受。 匆匆在街边吃了碗面便急匆匆的回到了扎纸铺,幸好那些信奉鬼神的书生们不敢擅闯扎纸铺这邪门之地。 不然只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距离五百纸人的约定只剩下一天左右的光景,眼看被宋白玉几剑搅了个稀烂的铺子。 “这是不去龙潭虎穴走一遭都不行了” 如若不是宋白玉一根筋的性子,恐怕丁长生都要以为其是同萧老爷子事先谋划好来算计自己的。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细听门外骚动,丁长生掀开暗窗这才发现。 宋白玉这尊“活菩萨”竟是一屁股坐在里扎纸铺不远处的茶摊上,要了壶茶就这么死死盯着扎纸铺不放。 这知道的是宋白玉办案心切,不知道还以为是其求爱不得,准备坐这死等 谣言越传越邪乎! 第四十章 打生桩(求追读求推荐) 修桥铺路,不见尸骨。 老话常言,今日得见。 收拾停当的丁长生从铺子后门悄然离开,掩人耳目的同时也是为了避开正门前的那位“女菩萨”。 一根筋的宋白玉似是要把板凳坐穿,丁长生可没有功夫和她这么耗下去。 一路无话,迎风雪出城。 血莲教的神秘的确勾的人心痒痒 丁长生倒不担心萧老爷所提供消息的真假,萧府丢子的消息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少人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毕竟萧府平日作风一向蛮横不讲理,等着萧府塌房的人不在少数。 丁长生出了城便脚下生风,似健步如飞。 大有竹杖芒鞋轻胜马的味道,体内不断流转着的雄浑之气正是他最大依仗。 萧老爷所言,血莲教这处道场藏在一座大墓之内。 其外有厚实的夯土堆,其内有纵深沟壑九曲十八弯。 纵使官府寻到这里,也是易守难攻的局面。 出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以丁长生的脚力终于是看见萧老爷口中那座显眼的“大坟包”。 坟包前正有一座破旧无人修的拱桥,桥头两处新修的木桩却引来丁长生的注意。 木桩一左一右,显然是被人生生插在地上。 一丝丝极淡的血腥气钻入丁长生的鼻息之间 大墓修桥,闻所未闻。 于风水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打生桩 老话讲,捉来一对童男童女活生生钉在这木桩之上,插入地面用来镇压邪祟。 以几乎活埋的方式,用二人生机血肉来为活人开路。 法子残忍,但是有用。 一念到此,丁长生探出两根修长的指头深深插入木桩底部。 “果然” 两指带血,轻捻之下依旧新鲜 木桥之上,并无蹊跷。 可谨慎起见,丁长生却若猿猴般依附桥底而过。 神不知,鬼不觉。 可刚一过桥,脚底触碰地面的瞬间,耳边一阵鬼风呼啸似是有万鬼来迎。 好像是在欢迎丁长生这个命格孤煞,举目无亲的煞星。 而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降临 大墓没有明显的入口,这也是萧老爷心病所在。 血莲教行事隐秘,自然不可能将道场入口轻易暴露。 可百密却有一疏,空气中那极其细微的血腥气就好似黑夜里的点点鬼火。 指引前路 丁长生艺高人胆大,仗着有五雷正法的他也是敛气凝神顺着这道血腥气悄悄前进。 此时大墓深处,一间暗室内,一张苍老若枯树的脸缓缓转动。 “来人了” 话音刚落,身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无数黑影流转,恰似百鬼夜行。 丁长生没走几步,双耳微动听声。 转眼间,无数密密麻麻约有一寸多长的黑毛怪虫铺天盖地而来。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怪虫口器似利刀,数量之多令人汗颜。 顷刻间,丁长生便没有立足落脚之处。 四下寸草不生的局面连一课歪脖子树都没有,思索间那些怪虫已是屈身做弹射之姿。 嗖嗖嗖!! 破空声如雨打芭蕉,丁长生见状也只能以手中画魂笔应付。 笔走龙蛇,处处点在关键要命之处。 那些怪虫的身体轻触则爆开,其内体液似强酸落在地面溅起大量白气。 稍稍沾染皮肉半分,便能催的人皮开肉绽。 丁长生不敢托大,手中画魂笔材质特殊竟是能不惧这怪虫体液。 他正巧以此为引,出手似光如电。 往往引爆一只怪虫的瞬间,其递出的气劲瞬息间引起连锁反应。 哗! 一死一大片 空气中顿时传来腥臭难闻奇闻,而远处一声悠扬的笛声传来。 这些怪虫听之也纷纷后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有过前车之鉴,这一次丁长生及时锁闭了经脉窍穴不留一点可乘之机。 寻声而来,一处藏在杂草背后狗洞暴露在他的眼前。 虽没有只身进去,可站在洞口便能闻见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底下八成就是血莲教的道场,只是这洞口也太草率了点” 丁长生不忘吐槽,而就在这时一个他实在不想看的身影如牛皮糖般不请自来。 “登徒子,找到你了!” “宋大司直,你不是整天吃饱了没事做,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 “真不怕京城百姓口中的那些流言碎语” “你不怕,我怕!” 来人正是宋白玉,原来她早就发现丁长生出了城,暗地里以其绝顶轻功在后暗暗跟随。 这不,看见丁长生以一己之力力战虫海,自以为手握证据的她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丁长生不说则罢,一提则红颜大怒。 原来那日扎纸铺里,丁长生早就听见外面动静,故意露了破绽给宋白玉其果真上当。 仓皇出剑,代价却是丁长生施以巧劲破开其所系发髻。 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众目睽睽,惹人非议。 此时,宋白玉的脸上七分恼怒,三分羞红,不由分说一剑刺出。 “登徒子,你还敢提,坏我名声,你且拿命来偿!” 丁长生见状躲闪,可不知是宋白玉下盘不稳,还是脚底打滑。 其手中剑锋还未碰到丁长生衣袍半分,整个人竟是身子一歪落入那深不见底的狗洞之中。 一声惊呼悄然出口,宋白玉转眼便落入黑暗里不见踪影。 丁长生见状无奈,也只能是稍作准备跳入这狗洞之中。 一入其中,腥风扑面。 控制不住的身形下坠,在其体内灵气稍稍运转后这才有所缓解。 丁长生还未落地,便听得身下不远处噗通一声。 暗自偷笑,只见丁长生身形似猿猴一般徐徐而下。 “可摔死登徒子,你还敢说你是清白的!” 双眼冒火的宋白玉看着丁长生如此轻易落地,愤怒之余开口质问。 可丁长生环顾四周,一个箭步上前便是捂住宋白玉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嘴巴。 “嘘!” “想活命,就闭嘴!” 宋白玉不明所以,可顺着不远处的火光望去。 仅仅只瞥了一眼,便冷汗直流。 她自领大理寺司直之职,还从未见过眼前这等骇人一幕。 而见过“大场面”的丁长生,也决然想不到大墓之中等待自己的竟是这般富有冲击力的一幕。 人皮肉烂,碾做尘泥。 九幽地府,莫过于此。 第四十三章 让你探个够(求追读求推荐) 阳气羸弱,屋内中邪。 大墓原本阴气极重,再加上那养蛊老者乱改风水,施展邪术更是让这里成了大型见鬼现第一现场。 宋白玉本是女儿身,又被迫吞下蛊虫毒丹再加上其后天的幽闭恐惧症。 三者叠加,效果更好! 屋里忽明忽暗的鬼火磷光让人眼皮打颤,宋白玉当然也不例外。 不消片刻竟是步了丁长生的后尘,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呼 阴风扑面,恶鬼叫门。 丁长生根本就没睡,这股阴风也正好让他猛然睁眼。 嘶!! 一睁眼,一张惨白且布满青筋的大脸明晃晃的挡在丁长生的面前。 一双黑色瞳仁无限放大的眸子里看不见半点生气 吼! 一声怒吼,震的双耳生疼。 一双如莲藕般的双臂如今也是布满诡异血纹,宋白玉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胚子转眼间化身恶鬼降临。 只见其抬手一爪猛然袭向丁长生哽嗓咽喉,丁长生脖颈一歪便躲开零距离的一击。 旋即其身形一动便是同其拉开距离,而翻身落地的宋白玉此刻身形扭曲,四脚着地。 嘴巴里不断有口水滴落,而其眉心中间更是有血煞汇聚。 “又被那老不死的摆了一道!” 眼见宋白玉眉心血煞,丁长生顷刻间就明白了一切。 先前养蛊老者强行给宋白玉服下哪里是什么狗屁蛊虫毒丹,分明就是一枚引鬼上身,吸纳阴气的血煞丹。 大墓构造特殊,又加之阴气汇聚。 血煞丹的出现更是成了幕后最大推手,阴气煞气顷刻间朝宋白玉体内汇聚。 被无数孕妇怨念充斥着的脑袋完全丧失了思考运转的能力,沦为了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在体内血煞丹的驱动下,力大无穷更毫无痛感。 拳拳呼啸之下,二人所待屋子转眼成了马蜂窝。 宋白玉一拳接一拳,根本无法撼动整座大墓的夯土堆,而丁长生一味躲闪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此时的养蛊老者,一脸狡诈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争斗的二人。 “此女之命,谁也留不住” “既然你不想让我动手,那你就亲自送她入黄泉” 鬼风呼啸,冲天的血腥气宛若旋涡从大墓深处一下子冲了出来。 宋白玉体内血煞丹顷刻间与之照相呼应,身上弥漫的血纹似烙印般深陷皮肉。 连眉心中间都缓慢出现了一道晦涩难懂的纹路! 声声嘶吼,血气滔天! 宋白玉身形一动,快若闪电。 重重魔爪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丁长生体内灵气扭转身形似游龙。 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道血光落下还是让丁长生的肩头皮开肉绽,血光四溅。 鲜血洒落,给中了血煞之毒的宋白玉更平添三分凶性。 一声声怪叫早已不似人声,四肢齐齐落地的她正蓄力下一次进攻。 而那养蛊老者见状也是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让我好好看看,在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这种看不透一个人的滋味,早已阔别他多年 而此刻被血煞乱了心智的宋白玉已是欺身上前,丁长生见状不退反进两人身形凌空交错。 噗噗! 两道极深血痕瞬间落在丁长生胸腹之上,殷红的鲜血顷刻流下。 “胜负已分” 养蛊老者不由摇了摇头,索然无味。 “不对!!” 他这才发现,宋白玉整个人竟僵硬不动躺在地上。 而其眉心中间血煞纹路汇聚的地方,似是被某种新生纹路所覆盖。 “这是欶令!” 养蛊老者双眼瞪的滚圆,他万万没想到丁长生竟然还会那些正道修士所掌握的欶令。 而他更想不到,以五雷正法为引的欶令正是宋白玉体内血煞的天敌克星。 宋白玉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可脑海里正经历着一番苦痛大战。 无数雷光化作当世最锋利的剑,斩断困顿其意识的枷锁。 只见其瞳孔里的墨黑快速退却,连同身上浮现的血纹一并哪里来回哪去 当她意识回归本体的第一时间,睁开眼所见背影正是丁长生那不算高大伟岸的身形。 可不知怎么的,这身影却在此刻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前辈,你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可不怎么样” 丁长生抬头看去,那居高临下的养蛊老者正巧同其四目相对。 二人皆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浓浓的杀意,今日只怕是不能善终了 “老夫活了这些年月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偏偏在今日来了你这么个精明滑头的小子,不过也好正巧用你一身正邪相交的血肉为我不老丹添上最后一味药引” 此话一出,杀机尽显! “阿大,将此人捉来斩断手脚给我养在瓶子里” 得,这老头竟然还是个有恶趣味的变态! 那被唤做阿大的面具怪人闻声而来,破烂不堪的衣袍内是鼓胀的血肉。 这些平日在大墓里吸收了十足阴煞之气的行尸走肉,八成和中了血煞毒的宋白玉一样 刀枪难入,水火难侵! 只见阿大双脚踏地,龟裂立现! 身形一动眨眼间便来到丁长生面前,速度之快比之宋白玉更上一层楼。 其钳子般的大手铺天盖地而来,而一道寒光闪过正巧同其手掌碰撞在一起。 剑锋大盛,寒气逼人。 出手之人正是宋白玉,而其体内气力运转竟是不能撼动这阿大分毫。 小心!! 丁长生话音刚落,只见阿大单臂用力竟是一掌退的宋白玉不住后退。 紧接着一口逆血当即化作血雾喷出,其气息瞬间萎靡转眼间也是面作金纸。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硬!” 宋白玉远远想不到,自己平日里催石撼地剑锋竟然不能伤及其皮肉分毫。 “宋司直,你且不要出手,退到一边去!” 你!! “我好心帮你,你却当我这是驴肝肺” 意识回归的宋白玉又变成了那个一根筋的宋司直 而此刻的丁长生根本没有功夫和其打嘴仗,一掌逼退出剑的宋白玉可想而知其身体得有多硬。 硬来明显不现实,而原本打算隐藏五雷正法的丁长生也是改变了主意 “老头,你不是想方设法的探我虚实,我就让你探个够!” 第四十四章 痋术虫海 三大邪术,窥之其一。 且说阿大一掌逼退宋白玉,身上连一点血痕都没能留下。 在养蛊老者的命令下,其像一头没有痛觉的野兽朝丁长生张牙舞爪而来。 气劲流转,阴煞逼人! 大墓内构造的特殊环境,让宋白玉牙齿打颤提不起一点力气。 自身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透骨阴风吹了个通透,若不是其还有几分血勇恐怕早就两股战战,跪倒在地。 转瞬间丁长生只觉面前恶风袭来。 阿大一拳带着破空的重重力道直贯丁长生太阳死穴,像他这等早已失了灵智的行尸走肉完全没有招数可言,一举一动皆是凭本能驱动。 像这种把技能点都点在一个地方的怪物 一招一式,威力极大! 丁长生手中画魂笔稍稍轻点,借此同阿大拉开距离。 可其身形却如鬼魅刹那欺近,双拳递出气劲纵横 噼啪! 原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养蛊老者,却不曾想变故突生。 一道细若手指,但却凝练的纯正雷光瞬息间洞穿了阿大铜皮铁骨的身体。 雷光气劲之凝练转眼在其身上留下血洞一枚! 养蛊老者将眼睛瞪的滚圆! “五雷正法” 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阿大的身上虽然被开出一个血洞,但毫无痛觉的他稍稍停顿便又去而复返。 这一次丁长生没有给他在此起身的机会,体内灵气流转到极限眨眼而过的一道凝练雷光,似刀锋划过顷刻间将其头颅斩下。 脖颈三尺血柱上,一具尸体跪倒来。 倒地的阿大身体还在不住抽搐,而断头后脸上的面具也随之滑落。 那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即便到死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标准嘴脸。 “竟然是他!!” 一旁的宋白玉眼见此人面具下的容貌,顿时惊呼。 “你认识他” “此人本是我大理寺中司直,前些年失踪一直杳无音信” “朝廷曾派人前去寻找,我大理寺也差人暗地里找过几次,可连尸首都没能寻见,” “却不曾想竟是落到了此人手上!” 宋白玉虚按剑柄,杀意丛生。 只不过目标不是丁长生,而是那居高临下面带轻蔑的养蛊老者。 “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也值得姑娘你这般动气” 养蛊老者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原本就怒火中烧的宋白玉更是气血上涌,只是她还未出手便又是一口逆血喷出。 “血煞丹伤及肺腑,你可切莫再要动气” 丁长生缓缓说道。 “原本我想要将你二人一杀了之,可五雷正法的玄妙竟是让我改了主意” “你我不妨做个交易” “前辈所言极是,晚辈愿闻其详” “只要你交出五雷正法的修炼口诀,我可将这座大墓内的一切都一并送于你,老夫分毫不留” 丁长生闻言笑道。 “这条件的确极具诱惑力” “可” “我不感兴趣!!” 一语说罢,破空炸响。 一道连肉眼都无法捕捉的钉头袖箭直奔养蛊老者面门而来 养蛊老者猝不及防想要躲避已为时已晚,袖箭淬毒的箭头顷刻间撕开了其如枯树般的面皮。 可诡异的是,其内竟然没有鲜血流出 取而代之的却是密密麻麻,四下扭动的虫子! 谁会想到,这老者竟是将痋术用在自己身上。 这副皮囊俨然成了一具空壳,只见那养蛊老者阴笑着用手合拢脸上的伤口。 “也罢,你死了我一定会得到” 养蛊老者说罢竟是转身离开,可下一秒整座大墓竟是剧烈震动起来。 只见无数黑亮怪虫呈崩山之势,携潮水之威滚滚而下! 一眼望去,窸窸窣窣。 虫海! 而那些被困在笼子里斩断四肢的孕妇眼见这一幕,个个发出凄厉哀嚎。 一半是怕,一半却是因腹痛难忍。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爆响传来,那些孕妇的肚子竟是一个个涨大爆开。 其内一涌而出的黑亮小虫顷刻间将自己的“母体”吞噬了个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当代人伦惨剧! 宋白玉看的是心惊肉跳,而眼下顾不上替那些枉死的孕妇伸冤。 因为脚下早有怪虫来袭,只见其举剑便刺。 剑气纵横,一扫一大片。 那些黑亮小虫同丁长生先前遇到的一样,稍加外力整个身体便轰然爆开。 其内毒液飞溅,沾之皮开肉绽,骨烂魂消。 “快走,这虫是杀不完的” 丁长生一把拉起宋白玉便朝大墓高处跑,眼下这等局面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这大墓被那养蛊老者修的宛若高塔,重重阶梯加之羊肠小道错综复杂 而先前那些如行尸走肉般的面具怪人,此刻也被淹没在虫海之中转眼没了踪影。 唯有那咔嗤咔嗤啃食血肉骨头的响声传来,听的人头皮发麻。 “这墓太大,往哪里走才好” 宋白玉因为体内血煞丹的缘故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让其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平添几分娇弱。 此刻的丁长生也是额头见汗 虫海袭来,寸草不生! “大墓构造特殊,合安风水之法,冷静,眼下唯有冷静” 丁长生环顾四周,脑海各种念头不断闪过。 小心! 只见两道黑光扑来,宋白玉急忙一剑递出。 剑气喷薄,令两道黑光转瞬消散。 可其内飞溅出来的毒液也是有些许落在宋白玉的胳膊上,顷刻间衣袍焚毁,皮开肉绽。 顿时火辣之感席卷全身,丁长生见状以手中画魂笔勾勒欶令。 “虽然不能根除,可也能解一时痛苦” 宋白玉额头上都渗出细密汗珠,可仍旧嘴硬道。 “小伤而已,你还是快找出路,少担心我!” 丁长生闻言环顾四周,终于在一处没有怪虫沾染的地方发现了生机。 “唯有那里怪虫不敢染指,定然是因为雄黄粉的缘故” 一道雷光气劲扫过,大片涌上来的怪虫化作飞灰。 丁长生与宋白玉二人急忙朝那个洞口撤去,一路上且战且走终于是在怪虫合拢之际冲入洞内。 刺鼻的雄黄味道扑面而来,而远处有一光亮带着阵阵腥风从洞内深处吹了出来。 谁料二人这一幕是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第四十五章 食鬼吞魂的狠人(求追读求推荐) 洞内若有光,复行数十步。 墓内乾坤现,六翅化真身。 丁长生和宋白玉冒死冲入这唯一的洞口,刚进去洞外已是被无尽虫海所淹没。 咔嗤咔嗤 啃食血肉的声响不绝于耳,连沟壑中央的那尊青铜大鼎都被怪虫撞翻。 其内汇聚的孕妇精血也成了这些怪虫沐浴繁衍的养料 靠在洞口处,宋白玉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她做梦都想不到在京城脚下,天子眼皮底下竟然还有这等恐怖一幕。 若是她刚刚腿脚慢些,恐怕早就化红粉骷髅随风消散了 身为大理寺司直的她何尝见过这等场面 丁长生也是稍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刚刚的那一幕的确是险象环生。 待二人还未喘过气来,鬼风呼啸,恰似无数厉魂恶鬼在一同仰天咆哮。 “听声音是从洞口的另一端传来的” 闻言的丁长生点了点头。 “眼下退路已是被虫海淹没,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 “这里洒遍雄黄粉,看来那老头早就给自己留好的退路” 宋白玉伸手触碰洞壁四周,指缝里满是雄黄粉的刺鼻味道。 吼! 话音刚落,一声怒吼从洞的那一头传来。 两人见状,只能是悄然朝另外一个洞口缓缓走去。 这是!! 刚到洞口,眼前的一幕差点是让宋白玉惊呼出声。 只见洞口之外,别有一番天地。 石壁上镌刻着无数诡异难懂的符箓,而一座似祭祀般的诡异仪式正徐徐展开。 养蛊老者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血淋淋的肉球,其四周合按八卦之法恭敬跪拜着八个头戴面具看不清楚面容的怪人。 四男四女 养蛊老者口中颂念晦涩之语,手中不断洒落各种粉末。 “这一幕怕不是要吃烧烤!” 随着各色粉末落在那肉球身上,一阵阵剧烈抖动随之传来。 桀 一声怪笑,伴随着八颗人头转眼落地。 八股冲天热血在无形力量的影响下汇聚在这肉球之中,只见这肉球在吸收了八股热腾腾的鲜血之后,竟是快速枯萎。 转眼就缩小了一圈,取而代之的是其上浮现了无数如蝌蚪般的血色纹路。 不过三息,这肉球转眼间竟是缩小成了一枚丹药大小。 丹药一成,威压立现! “这八成就是那老头说的什么狗屁不老丹” 宋白玉看的是目光灼灼,咬牙切齿。 “以如此多人命为代价,倒行逆施其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宋白玉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亲手斩下这养蛊老者的项上狗头。 “与其等待天罚,倒不如让他尝尝现世报的滋味” 丁长生的话让宋白玉眼前一亮, “宋司直将你身上的飞虎爪,借我一用” 宋白玉依言从腰间解下,可眼眸中疑惑更深。 “你是想用飞虎爪?这恐怕距离不够”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丁长生手握飞虎利爪,目光死死锁定在案桌上此刻早已缩小的肉球。 此刻养蛊老者还未能从那股奇异的状态下脱离,所以正是出手的最好时候。 丁长生虽然是第一次用飞虎爪,可体内三年道行也不是儿戏。 只见那养蛊老者长出了一口气,双眸之中徘徊重重血光。 嗖的一声! 利爪破空而来,其速度快若闪电。 谁料那养蛊老者早有准备,一拳递出竟是直奔飞爪而来。 可丁长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其单臂猛然用力一甩。 飞在空中的飞虎爪似灵蛇出洞一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养蛊老者的一拳 后者见状心底稍稍一沉,可距离不老丹咫尺之遥的他占尽天时地理。 养蛊老者刚想伸手,但一道寒光连带着袖箭一起冲向其面门。 其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收手抵挡,可这下却是露了破绽。 任凭养蛊老者手段再多,也万万没想到丁长生还有第二副飞虎爪。 利爪似游龙,吞珠入瓮转眼间。 飞虎爪一张一缩如探囊取物,这颗凝聚了养蛊老者无数心血的不老丹转眼易主。 直到此刻,丁长生终于有功夫好好端详这枚不老丹的真正模样 可手握不老丹的瞬间,一股冲天的怨念便是直冲丁长生的识海。 刹那间,其眼前所见皆成血色 尸山血海下,无人能苟活 无数面目扭曲狰狞的恶鬼似蚊蝇见血肉般朝丁长生的意识冲了过去 顷刻间丁长生便被自不老丹内所生血红煞气重重包裹 “哼,黄口小儿,以你那点区区修为也想染指老夫倾尽心血所炼制的不老丹” “此丹煞气之凝练,恐怕当世也只有老夫可以” 养蛊老者自吹自擂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只见原本被无数冤魂厉鬼包裹的丁长生竟然在几息之间,就将其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这!! 用瞠目结舌四个字来形容养蛊老者的表情都不为过 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世竟然还有以恶鬼厉魂为食的狠人。 在地煞七十二术面前,这点怨念煞气不外乎是开胃小菜。 煞气一除,不老丹内精纯的力量就这么展现在丁长生的眼前。 光是用手握着这枚丹药丁长生就能感受到无比雄浑且精纯的力量 “老头,谢了” 丁长生略微拱手算是对养蛊老者这般“善举”的回应 可这无疑是在其恼羞成怒的心境上又添了一把火 痛失不老丹的他,扭动身子。 原先包裹的那层臭皮囊顷刻间被一股从内到外的力道撕的粉碎,一尊狰狞的身体如同破壳的卵一般张牙舞爪的显露了出来。 巨大的阴影不仅遮蔽了丁长生和宋白玉二人,更是一并遮蔽了二人逃生的最后希望! 嘶嘶! 巨大的口器不停地颤抖着,古怪的叫声也一刻不停的钻入二人的耳朵里。 “天啊,这是个什么怪物” 宋白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是真的,从那养蛊老者体内生生钻出的巨大身影赫然有六只透明的翅膀 一身肉眼可见的坚硬外壳上,星星点点镶嵌着无数头骨。 举手投足间腥风大作,摇晃脑袋时地动山摇。 “黄口小儿,杀你何须用牛刀!” 吼! 一声长啸,腥风扑面。 此刻在丁长生眼前的赫然是一条令人窒息的六翅蜈蚣! 第四十七章 他身后没有影子 万物有灵,六畜生丹。 丁长生“蓄谋已久”一口吞下那枚人面不老丹,能不能长生不老暂且不知。 反正现在他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一股力量所生生焚毁 “水,水” 丁长生整个人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可转眼又恢复如常。 此番几次,似千锤百炼 让六翅蜈蚣几欲眼眸冒火的一幕,是丁长生气息明显的暴涨。 一股根本不属于他的力量正悄然在其体内生根发芽 吼! 阴风呼啸,腥风扑面。 这每一缕腥风中都夹杂着六翅蜈蚣新心中无尽的愤恨悔意 其口器上的獠牙虽说刺穿了丁长生的肩头,可伴随这股力量成燎原之势席卷丁长生的七经八脉。 一股强大的反推力竟是生生将其獠牙给推了出来,可其尾巴一扫丁长生整个人便似离弦的箭一般狠狠砸向不远处的石壁。 刹那间,烟尘升腾,人影消散。 只见大势已成的丁长生缓缓从烟尘中起身,肩头上碗口大小的血肉窟窿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生长。 以此为代价,丁长生体内那种如烈火煅烧的苦痛方才稍稍减弱半分。 六翅蜈蚣体内足以腐骨烂肉的剧毒眼下根本不能伤及丁长生分毫,趁此良机正是除掉此妖的大好机会。 “你且慢动手!” 六翅蜈蚣自然是看出了丁长生眼中的杀意与贪婪,生死当前丢了面子跪地求饶又何尝不可。 “如若你能绕我性命,大墓内的一切都是你的” “杀了你,这些一样都是我的” 丁长生从宋白玉手中借来的长剑剑身上萦绕着重重雷光,五雷正法加之体内人面不老丹的力量。 一加一,大于二! 六翅蜈蚣眼睛里徘徊挣扎神色,一咬牙索性说道。 “老夫还能承诺你一件事” 且说被丁长生推入生门暗道的宋白玉在短暂恍惚后,便顺着长长的墓道一路狂奔。 终于是逃出了这座人间魔窟,刚一脱身她便马不停蹄的朝京城的方向赶去。 多拖一秒,丁长生的生机便多少一分 其轻功了得在满是积雪的大地上如踏雪寻梅,不留痕迹。 方才行了片刻,远处竟是传来重重马蹄声。 在阵阵火光下依稀可见马背上那熟悉的大理寺官服,定睛一看为首之人正是董奇。 “师妹,竟然真的是你!” 马蹄飞快,顷刻便到。 翻身下马的董奇急忙查看着宋白玉的伤势,以其如今面如金纸嘴唇干裂的模样,只怕说伤势无碍都无人相信。 “脉象虽乱,但幸好未伤及性命” 董奇稍稍松了口气,可宋白玉一脸急切的说道。 “师兄,快,快,救人,救人啊” 宋白玉上气不接下气,前言不搭后语胡乱说了一通也是让董奇知晓了墓中丁长生的处境。 “六翅蜈蚣” “董大人,此等妖物凶悍异常,一身硬甲刀剑难伤,以我等几人手段恐怕连” 董奇身后跟随的正是其在大理寺内的心腹,一个个皆是心明眼亮的江湖老油条。 一听是送死的勾当,尤其是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送死。 他们心中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董奇对这几人心中所想何尝不知,可他却对丁长生充满了兴趣。 英雄救美,固然潇洒。 可在董奇眼中丁长生却不像是一个会为宋白玉白白送死的“英雄” “莫非此人是扮猪吃虎!” 无论怎样在好奇心的趋势下,还是宋白玉苦苦哀求下。 他都要去看看 幸得他们身上装有些大理寺特质的驱虫圣药,一步一洒加上火光的驱散这才得以进入大墓。 六翅蜈蚣横冲直撞早就让隐藏已久的洞口暴露,董奇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尽显威风。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响动不断传来。 随着进程的深入,无数黑色怪虫的尸体随处可见 大墓内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只欲作呕。 宋白玉口中的那些断肢孕妇,痋术人蛊皆是在黑亮怪虫的吞噬下没了踪影。 此等招数何尝不是这个世界一种毁尸灭迹的好手段 “大墓九曲十八绕,想要找到那个人谈何容易” “所言极是,况且墓内蛊虫遍地还不知大墓深处藏着什么勾当” “如此贸然,恐有大患” 宋白玉闻言是心烦意乱,凭其直来直往的性子自然不能容忍此话入耳。 “你们要是不想去大可会大理寺复命,我宋白玉绝不强求” “省的在本姑娘面前啰啰嗦嗦,坏人心情” 宋白玉的话让几人是敢怒不敢言,无论是看在其师父的面子上还是一旁的董奇。 几个在大理寺人微言轻的司直也只能讪讪笑了笑 而话音而落,不远处的黑暗中竟是传来奇异响动。 细听之下依稀是脚步声,可转而又似啃食骨头的响动 “诸位小心!!” 刷刷刷! 几道寒光伴随着几人抽出腰间长剑,一个个面露戒备紧张的神色。 竭力竖起双耳,背靠着背小心环伺四周。 声音越来越近,而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首当其中的董奇只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一瞬间张开,一股形容不出来的生死威胁好似磨盘一般压在他的心头。 咚!咚! 黑暗中,一张虚弱到极致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正是丁长生! 眼见来人面容,唯有宋白玉激动的几乎跳脚。 “登徒子,你还活着”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淹没了这个正好是情窦初开年纪的大理寺司直。 恍惚间,宋白玉正要迈步上前可一旁的董奇却是眉头紧皱的一把将其拉住。 “董大哥,你这是何意” “师妹,你且注意此人身后”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场几人闻言皆是看向丁长生的身后。 一时间,众人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刻大墓内除了寻常用来照明的磷光鬼火之外,几人手中火把更是将四周照亮的灯火通明。 可在火光的映照下,丁长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更是若行尸走肉一般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从黑暗中走出的他 身后没有影子!! 眼见这一幕的宋白玉急忙停驻脚步,心头止不住的寒意弥散全身。 这世间万物谁没有影子? 答案已不明自现! 第五十章 妖剑神锋 一碗荤面,三两银子。 堂堂世子殿下竟是同一介草民切磋吃面技巧,这若是传将出去只怕要惊掉不少人的下巴。 “本世子前来自然是有消息要告知与你,只是常闻丁掌柜心思玲珑,倒是不妨猜猜看这消息是什么” 说话间,丁长生又要了碗“豪华”荤面。 “如果世子殿下这么说的话,猜对了若是没有什么添头,那么我可不费这个口舌” 摆在徐仲山面前的俨然是一副奸商嘴脸 徐仲山闻言轻笑,旋即伸手。 一旁阴郁老奴心领神会从怀中恭敬掏出一柄约莫有小臂长短的剑鞘 “此剑名曰神锋,乃是我西凉巧匠精心铸造,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都是小意思” “最为致命的是,一旦伤人皮肉亦可血流不止” “此物做添头如何!” 说罢,徐仲山将神锋就这么放在吃面的案桌上。 这可是足以令整个西凉炼器师为之疯狂的神兵,就这么被人丢在此等平凡之地。 暴殄天物,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丁长生正苦无没有一件趁手兵器,眼前这一幕倒是瞌睡送枕头。 吸溜,吸溜! 转眼又是一碗荤面下肚,用衣袖抹了抹嘴,心满意足道。 “世子殿下此番前来无非是想告诉我,萧府丢子的背后和你有关” “你让那萧老头子诓我去大墓,美其名曰是什么血莲教道场” “无非是想借我之手除掉你们二人心腹大患” “亦或者是想借此机会,除掉我!” 此话一出,气氛尴尬。 丁长生经过了妖僧凡尘的洗礼还有大墓内面对六翅蜈蚣九死一生的算计,一身经血与火洗练出来的沉稳此刻化作厚重杀意,直袭徐仲山。 杀意升腾,令徐仲山身旁阴郁老奴戒备陡增。 “眼下,你还杀不了我” 徐仲山说罢将面前神锋朝丁长生一推,算是肯定了其先前猜测。 丁长生也是毫不含糊,一把将神锋连带剑鞘塞入怀中毫不客气。 “只不过还有些事任你心思再怎么缜密也猜不到” 徐仲山说罢豁然起身,一声招呼道。 “掌柜,算账” “得嘞客官,您这是三两银子” 三两? 徐仲山微微错愕之余也是乖乖听话的掏了钱,抬眼再看丁长生早就消失在来往人群之中,没有踪影。 “主人,你将此等妖剑拱手送人,若是传回西凉只怕会惹来不小非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妖剑有灵,既然此神兵与我不相配那倒不如成人之美,也不免落在我手里辱没了我西凉炼器之名” “主人所言极是,老奴受教了” 只是阴郁老奴心中却因此有了芥蒂,毕竟这柄妖剑可是他窥伺已久的神兵。 君子不夺人所爱,可丁长生却间接成了阴郁老奴眼中的小人。 吃饱喝足,得此神兵的丁长生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扎纸铺。 他之所以能猜到萧家与徐仲山之间的联系,完全是因为徐仲山正巧在这个尴尬而敏感的时间出现。 萧府的王管家前脚走,徐仲山后脚来吃面。 虽说有无巧不成书的老话,可这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况且萧府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京城,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有这般权势。 单单靠其这些年所积累的钱银是远远达不到这般境地 若是没有这位西凉世子做靠山,恐怕萧府上下早就被有心之人屠尽满门了。 至于那座大墓是否是血莲教的道场,已经将六翅蜈蚣变作其手中玩物的丁长生不比谁清楚。 真正的血莲教,今夜子时自然会找上门来。 那五百纸人之约他没有忘,血莲教的那位定然也没有忘 原本习得五雷正法的他心中就已经有底,而又得徐仲山这柄妖剑神锋的他更是把握十足。 扎纸铺里光线晦暗,丁长生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那把被封印在剑鞘内的神锋。 刚刚拽出来半寸,一抹刺目寒光犹如黑夜孤月令人心惊肉跳。 一股十足的邪意扑面而来,丁长生的心中顿时充斥着无数嗜杀的念头。 可心怀五雷正法的他稍稍颂念心法口诀,神锋剑身上顿时略过几重雷光。 丝丝雷光转眼被剑身吸收,可这么一吸竟是停不下来。 丁长生体内气息竟是在转瞬间被吸收了个干干净净,若不是他及时斩断与神锋的联系。 恐怕他早就被吸干成为一具干尸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止不住渗出,心有余悸的丁长生稍稍松了口气。 若不是他心性一向谨慎,恐怕还真着了徐仲山的道。 不过吸收了丁长生体内大量灵气的神锋,眼下也是同他有了一丝血肉感应。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这把神兵利剑是生生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如臂驱使,易如反掌! “想来这就是认主成功的感觉” 丁长生借扎纸铺所设风水阵,暗暗恢复着体内的灵气。 如若这一幕被那阴郁老奴知晓,只怕其要被气的当场吐血而亡。 其当初想要认主神锋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依旧是被神锋内剑灵反噬的当场吐血。 丁长生这般不知是其天资绝顶,还是其体内五雷正法的气息正对神锋胃口。 将扎纸铺内的一切收拾停当,盘腿坐在石板床上闭目调息的丁长生只等黑夜降临。 血莲教的神秘也许就在今夜可以解开,而过程显然不会有多么轻松 入夜,寂静无声。 梆子清脆的响声刚刚响过,子时已然降临。 除了打更人轻快的脚步声外,还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响动落入了丁长生的耳朵里。 来了! 梆梆梆,敲门声如约而至。 这一次倒是让丁长生有些意外,先前那血莲教的人不是会穿墙遁术怎么今日倒是变的这般有礼貌,知道敲门了 “莫不是怕再被淋上一头狗血” 丁长生心中恶意揣测着,可伸手刚开门却微微一愣。 敲门之人,竟不是他所意料的血莲教之人。 而是一脸愁容疲惫的宋白玉,而后者明显看出了丁长生眼神中的错愕。 “怎么,在等人” “没没有” “只是让我有些意外,这大半夜的宋司直为何会光临我这扎纸小铺” 宋白玉闻言轻叹一口,旋即说道。 “进去再说” 说罢竟是毫不避讳一步跨入扎纸铺内,而见状的丁长生也只能上好门板见机行事了 而此时的街角暗处,一个蠕动的黑影好似鬼魅一般悄然出现。 一双凌厉的眸子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第五十一章 当受拔舌之苦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这位血莲教的大神官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倒是没有贸然上门,只是这么一耽误却是让宋白玉捷足先登。 这倒是让他有些纳闷,一个邪门的扎纸铺怎么如此红火。 大晚上的还有佳人上门,共诉衷肠 这让成为单身狗已久的血莲教大神官羡慕不已 当然这都是摆不上台面的话,宋白玉那一双惹眼的大理寺官靴还是让大神官决定静观其变 毕竟当下北朝气运虽然已有衰败迹象,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血莲教一己之力还不足以扳倒这尊庞然大物。 如若贸然出手恐坏教主大计 而此刻一门之隔,宋白玉仗剑上门定然没什么好事。 丁长生早就将妖剑神锋贴皮肉藏好,而宋白玉深夜上门自然是想要搞清楚大墓内的种种谜团。 六翅蜈蚣为何不见踪影,丁长生怎么能从其手上逃脱活命,还有其为何同萧府纠缠不清 夺命三问,三缄其口。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大理寺那边我可没办法给你开脱” 丁长生看着眼前这个正义凛然,一番当代最佳女捕快派头宋白玉只想笑。 只是为了给这位宋司直面子,还有照顾大理寺的情绪丁长生也只好硬着头皮满口忽悠。 “六翅蜈蚣之所以没伤我性命,无非是它感应到了危险” “董大人一行人马众多又带着大理寺特质的避虫圣药,其自知不敌便丢下我逃之夭夭” “狡辩!” 宋白玉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可思索再三却越想越不对劲。 六翅蜈蚣何等凶残怎么会被区区几个大理寺司直吓退,这其中定然有鬼! “宋姑娘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萧家为何找我那是我的事,大理寺管不着” 你! 可话音刚落,门外阴风阵阵。 这一次没有假,血莲教的大神官真的来了 其实是他实在听不得门内二人打情骂俏,一个逼死相问一个打死不说。 柠檬树下你和我! 而这透骨阴风也是让宋白玉脸色大变,手中长剑噌的一声便欲出手。 还是和在大墓内的情形一样 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 烛火晃动,黑影逼近。 伴随着阵阵阴风血莲教大神官的这次出场可谓是派头十足,只是还不等其出言。 一道寒光直冲其面门而来,剑锋所指之处无物不开。 大神官见状以手做剑,屈指一弹便是化解了宋白玉这一击。 从剑身上传递而来的古怪力道也是让宋白玉无法握紧手中长剑,而长剑脱手的瞬间。 大神官雷霆出手,竟是想要一击直取其性命。 毕竟宋白玉是大理寺的人,索性是一不做二不休。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丁长生悍然出手,一掌轰出风雷之气如大气磅礴滚滚而来。 一掌逼退大神官的同时,一记手刀砍在宋白玉的后勃颈上。 终于是让这位麻烦的宋司直暂时昏了过去 两人拳掌碰撞的瞬间,大神官面露惊异竟是不自主的后退一步。 藏在衣袖里的右手费了一番功夫这才化解冲入经脉内的麻痹之感 “丁掌柜果真是真人不露相,这一手风雷之气着实让在下佩服” “废话少说,这是你先前所留定钱” 嗖! 一声破空一锭金子直冲大神官面门,后者伸手去气息碰撞之下这锭金子也是不堪重负化为齑粉。 “丁掌柜你这是要食言” “五百个纸人,我做不了也不想做,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你可知我背后是何人,竟是敢如此出言” “血莲教无非是个藏头露尾的跳梁小丑罢了,连京城的大门都不敢轻易踏入,与那些孤魂野鬼有何区别!” 丁长生说的是言辞凿凿,让大神官平静的心波澜丛生。 何时,一个小小的扎彩匠竟然敢冲他大呼小叫 血莲教之名讳不容天底下任何人诋毁,谁若狂妄不信自当受拔舌之苦! 丁长生仔细感受着眼前大神官的气息,衣袖略微一动神锋剑鞘已然在手。 “血莲教一直在暗处于我不利,想要探查虚实唯有此招!” 桀!!! 一声尖利且刺耳的叫声落入丁长生的耳朵里,刹那间一股气血翻涌之感顿时涌上心头。 任凭其这些时日道行增长,可依旧是差点心神失守喷出一口逆血。 只见身形如鬼魅的大神官身上竟是在几息之间浮现神秘血纹,这血纹虽不像中了血煞丹的宋白玉身上所浮现的那样,可一股久违的凶厉气息却扑面而来。 血纹汇聚之地,一朵血莲浮现! “辱我神教者,杀无赦!” 大神官衣袖猛然抽动,面前一道看不见的气劲化作鞭子狠狠袭来。 丁长生脚下一动侧身躲开,可却正中大神官下怀。 只见其背后披风好似一团活物,张开血门大口的同时更是要将丁长生人头一口吞下。 还未近身,他只觉腥风扑面,臭不可闻。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让丁长生不敢托大,只见其单手撑地手中酝酿已久的五雷正法当即挥出。 雷光气劲如降世游龙般钻入那血盆大口,虽然撕开了一个拇指粗细的洞。 可转眼那披风一鼓一缩,定睛再看洞已然消失不见。 动了杀心的大神官自然是手下不留情,况且在其来时血莲教教主早有言在先。 “若此人不能为我神教所用,那便不用再留,杀了最好!” 大神官等的就是这句话,也正好报当初狗血淋头之辱。 扎纸铺内空间狭小,任凭丁长生手段再多也难以施展。 他本可以破门而出可坏就坏在宋白玉这个多出来的变数,一旦自己先行脱身恐怕这位宋司直便是要先一步入黄泉九幽。 一身血肉也只怕成为这位大神官的囊中之物,如此岂不是正随了血莲教的意。 而大神官心思玲珑自然也看出来了丁长生心中之意,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可言的他正好借宋白玉毫无顾忌的出手。 “没时间在这么犹豫下去了!” 心中诸般念头闪过,一道寒光猛然乍现。 只见一道血色寒光包裹着凌厉气息猛然划过大神官胸腹之处 只听得刺啦一声,被撕开的不仅仅有其衣袍还有其胸腹间毫无保护的血肉筋骨。 妖剑出鞘,淬血开锋! 第五十二章 大神官的算计 神官单身狗,柠檬吃不够。 且说血莲教大神官以五百纸人约定上门讨债,故意刁难之意昭然若揭。 丁长生“被逼无奈”只能出手应付,大神官心无顾忌早已是对丁长生下了必杀之人。 可却不曾想,被先一步开膛破肚的居然是他自己 妖剑神锋,淬血开锋。 大神官出自血莲教之手那宛若活物一般的披风,在神锋面前恰似纸糊的一般。 剑锋临身的瞬间,一股带着死亡威胁的冰凉顷刻间弥漫大神官全身上下。 常年的生死搏杀已是让大神官下意识的抽身飞退,可依旧无法抵挡妖剑神锋的锋芒。 一时间血光四溅! 就差一点一点他的肚子就要被丁长生这一剑生生划开! 险! 此刻狼狈抽身的大神官用手捂着肚子,从其指缝里不住的钻出一道道血蛇。 其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的残忍,而追出来的丁长生也没想到这把妖兵竟是这般恐怖。 先前在其出剑的一瞬间,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大神官体内流出的热血吞噬一空。 雪亮的剑身没有沾染半分血腥之气,可一股浓郁的妖邪之气却缓缓弥散开来。 世子殿下,诚不欺我! 虽说被神锋所伤之人在短时间内无法愈合伤口,可一向以左道之术闻名的血莲教却有过墙张良计。 只见大神官从衣袖里的玉瓶内摸出一条须发皆有的怪虫,下一秒竟是掀开衣袍生生将这条虫子塞入腹中。 虫身瞬间碎裂,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顿时传来。 嗤嗤嗤! 灼烧皮肉的嗤嗤声听的人头皮发麻,而那道因神锋而无法愈合的伤口竟是被生生捏在一起。 够狠! 大神官额头见汗,那种用灼烧皮肉为代价换来的伤口愈合其瞬时产生的痛楚,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如今撕开面皮卸下伪装的大神官,已不打算就此收手。 蔓延全身的血纹伴随着大神官剧烈的喘息而一鼓一缩,一股强横的气息以其为中心缓缓弥散。 “今夜你必须死!” 大神官说罢衣袍碎裂,强健的身体上满是刀劈斧砍留下的痕迹。 其新生的那一刀狰狞伤口正好将其胸腹中间那朵娇艳欲滴的血莲,一刀斩断。 可因此换来的竟是其实力的暴涨! 身形一动,是若电光。 丁长生只觉眼前黑风扑面,旋即一道凌厉气劲不偏不倚朝其天灵砸来。 下意识的他唯有用手中神锋去抵挡,可他远远低估了大神官这一拳的力道气劲。 砰! 一声令人气闷的响动传来,丁长生整个人竟如破布麻袋般倒飞出去。 神锋虽然还没有脱手,可他的虎口已是被生生撕裂。 顺着剑身滴落下来的鲜血,片刻便积作一滩。 丁长生欲要抬手抵挡,可是自己持剑的右手却像灌了铅一般抬不起来。 大神官见状面露残忍之意,但紧接着自己也是猝不及防的喷出一口逆血。 那原先被其用粗暴手段强行合拢的伤口,此刻也是再度裂开血流不止。 血腥之气弥散,伴随着一道不请自来的寒光直奔其哽嗓咽喉。 出手之人正是丁长生,其以左手握神锋妖剑,脚踏七星北斗。 剑身之中隐隐藏着风雷之气,丁长生体内残存气息也是运转到了极限。 来得好! 自知生死的大神官不退反进,凭着伤口崩裂肠子流出的代价,只手捏了个古怪的印诀。 噗! 神锋血光一现,人头上下分家。 可就在丁长生斩下大神官项上人头的瞬间,他竟是看见了其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笑容。 这一笑! 七分得意又加三分轻蔑,好似正等着被丁长生斩下自己的头。 这不,人头落地的瞬间变故突生! 只见从其脖颈喷出的三尺热血竟是凌空化作一朵栩栩如生的血莲 “不好,快躲开!!” 丁长生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可早已为时已晚! 那朵血莲竟是快速缩小,转瞬没入了丁长生的体内。 咚咚! 一瞬恍惚,丁长生只觉自己的心脉被某种奇异的力量狠狠捏了一下。 当即喷出一口逆血的同时,强烈的眩晕感涌上心头。 就在其倒地的瞬间,一人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月朗星稀,美人揽怀! 在失去意识前,丁长生所见的最后一物正是柳清月那张足以祸乱朝纲的脸! 轰! 伴随着识海内的一声巨响,其意识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今夜注定不平凡 而坠入黑暗的丁长生,只觉自己四肢都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所束缚,想要用尽气力挣脱却怎样也摆脱不了这股力量的摆布。 其整个人伴随着这股力量不断下坠,一秒,两秒,三秒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视线范围内的一点不断放大的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 随着光亮的出现,周遭残存的黑暗也如同潮水般退却。 出现在丁长生面前的正是一尊足以擎天的古朴书卷! 异世录! 丁长生来不及惊喜,因为不断翻卷的异世录中正有无数纷乱的气息在彼此吞噬。 突然! 无数鬼手猛然从异世录中探了出来,将原本就无法动弹的丁长生死死抓住。 紧接着一用力,血光四溅! 在梦中被鬼怪分尸的丁长生突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这可让火堆旁一脸关切的柳清月又惊又喜。 “这么快,你就醒了!” 意识回归的丁长生半响才回过神来,木然的看着柳清月这才意识到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而也正因为如此,丁长生这才发现自己胸腹间缠绕着渗血的绷带。 “你中了血莲教的阴招,若非我当机立断只怕你现在早就成了那位大神官的替死鬼” 柳清月一面拨弄了三两下火堆,一面熟练的将插在木棍上的山鸡放在火焰刚好能舔舐到的地方。 噼里啪啦,油脂作响。 转眼间一股特殊香气竟扑面而来 “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等手艺” “你想不到的事还有很多” 意识回归的丁长生也再度恢复了先前的机警戒备,小心环伺着周围的一切衣袖中那把神锋正若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等待着属于他的机会。 虽说明面上不动声色,可眉宇间的变化依旧逃不过柳清月的眼睛。 “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 第六十一章 见证妖孽的诞生 阴兵借道,鬼门大开。 丁长生虽然依靠风水之法找到了通过魔窟真正的路,可真正的危机这才刚刚开始。 此刻身处尸山血海的薛昆生面前整整齐齐的放着三支蜡烛,在丁长生脚踏真正丧门桥的瞬间。 咻的一声,吹灯拔蜡! “看来这群人里果真还是有聪明人的” “这样才有意思,和聪明人过招才真正过瘾!” “不像那些顶着大理寺名号的酒囊饭袋,惹人生厌” 此刻薛昆生的模样宛若一个孩童,眼里满是玩乐神情。 只见其衣袖挥动,惶惶间无数阴魂争先恐后的窜了出去。 而此时的丁长生在那座丧门桥上才走了不过三步 有了前车之鉴的无影也是不敢有丝毫放松 “你感觉到了吗,有东西要过来了” 丁长生面容阴沉,小心翼翼道。 而一旁的无影早已将右手紧握在剑柄之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意蓄势待发。 而丁长生话音刚落,眼前顿时阴风大作,只见从丧门桥的尽头顷刻间涌出无数身穿甲胄的狰狞恶鬼。 这些恶鬼面目皆不相同,手中兵器更是各式各样 唯有那一双双深不见底的双瞳让人看了甚是发毛! 百鬼出鬼门,阴兵齐借道! 眼前这一幕让无影想起了戏文里才有的桥段 呼啸间,鬼影重重,纷至沓来! 一声剑鸣,刺破长空! 无影抬手出剑根本看不清楚具体动作,一道剑光直直斩向冲杀在最前的厉鬼。 剑光落空,如镜花水月般了无踪迹! 阳间的剑,何时能伤阴间的鬼! 自古都没有这等道理! 而偏偏这阴间的鬼却能夺阳间活人的魂,这是个什么道理! 眼瞅着仓皇出手的无影将要成为众恶鬼生吞的对象 突然,其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道术,摄魂! 只见丁长生脚踏七星,手捏印诀,目露邪气重重。 紧接着一股可怕的吞噬怪力便如狂风大作般,朝四周肆意弥散! 那些气势汹汹的阴兵转眼间却成了丁长生提升道行最好的灵丹 如钟馗吃鬼,来者不拒! 盏茶功夫,竟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可怜薛昆生积累多时的冤魂竟是碰上了丁长生这个天生克星 地煞七十二术,各有各的门道。 而此刻原本端坐无忧的薛昆生还等着那两个“聪明人”横死丧门桥的好消息,可不消片刻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噩耗便陡然传来。 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丁长生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此情此景他只想道一句。 “谢曹丞相借箭!!” 薛昆生手下豢养的小鬼被丁长生所吞,于情于理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而见识了丁长生堪称妖孽手段的无影,在心中更是对其讳莫如深。 风水堪星,左道秘法,噬鬼吞魂,绝顶心性。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不能用天才二字来形容,唯有妖孽才勉强适合。 见证妖孽的诞生,无影是认真的! 在没有了挡路的阴兵后,丁长生与无影快步轻胜马转眼便来到桥中央。 突然,二人停下脚步。 只见,在丧门桥的尽头一个病秧秧的身影缓缓走出黑暗。 一股病入膏肓与煞气冲天的气息,看似矛盾但却又配合的极为完美。 一身血衣,两道星眉,三笑含煞,四窥无情。 那位流传在京城百姓口耳相传的戏言里 能止哭三岁孩童,吓破怂人苦胆的病虎就这么站在他们二人眼前。 无影那份常年养剑磨练出来的剑心,如何会放过这等同传说中人物交手的机会。 只见其手中那一抹潜藏剑鞘已久的寒光,顷刻间化作漫天雪霜杀向薛昆生。 薛昆生所穿血衣顷刻间猎猎作响,脚下站立之地更是传来细微震动。 “没想到这些不堪入眼的酒囊饭袋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块少见的璞玉” “剑意达到明见本心境界,以你这般年岁的确不多见” “我薛昆生,不想杀你” 那剑气所化的雪霜在逼近薛昆生身前三寸之地,竟是被生生震碎。 一股无形的气势以其为中心原点朝四周弥散,连丁长生和无影都不得不退了一步。 可薛昆生一句不想杀你,却成了火上浇油的导火索。 剑客心境,如登峰造极不染一丝尘埃。 尘埃在,化心魔,生业障,坏剑心! 无影手中长剑再度递出,这一次其出手的速度真不愧于其名“无影”二字。 无形无相,不见踪影。 剑锋转瞬即到,直杀薛昆生项上人头。 剑意与威势的碰撞,病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噗!一道血光溅落! 那一道凌厉的剑气竟是在薛昆生那张病秧秧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剑痕。 鲜血成股留下,似石牛血泪! 感受着自己鲜血的温热,薛昆生眼中那份少有的沉稳也逐渐被一股邪意的疯狂所替代。 其体内气息的转变连同周遭一切都在呼应,浓郁刺鼻的血腥气顷刻间扑面袭来。 一声声隐约传来的虎啸也是让上面下面的人一同胆战心惊 “不好,主人要失控了” 那娇媚女子心中暗道,跟随薛昆生这么些年她最是清楚其在被疯狂淹没之后的可怕。 杀心大动,血流成河 最要命的是不分敌我,见谁杀谁! 只见其从一旁檀木架子上匆匆拿起一瓶丹药,脚下一动便是朝外冲去。 随着那一声声虎啸逐渐清晰,这娇媚女子的心也愈加纷乱。 这里到丧门桥的距离不过片刻,可眼下却好似天堑难以抵达。 快!再快些啊!! 正可谓是 声声虎啸如催命,道道血光似命催。 终于薛昆生那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可下一秒其心却是直接沉入谷底。 只见其身上道道血纹缓缓浮现,一股股凶厉霸绝的气息朝四周弥散。 而她看见在离薛昆生对面不远处,蓄势待发的无影还不知其中轻重。 此时惜命的她已是顾不上区分敌我,只见其一声惊呼。 “血莲神教,万世永存!” 此言一出,薛昆生顿时扭头朝她看了过来,而其手中所捏丹药曲指轻弹。 不偏不倚,正好落入薛昆生的嘴里。 丹药入腹,效果立现。 但妖孽还是妖孽,无论五年,十年,都一样! 第六十二章 烛龙令 以退为进,谋而后动。 就在薛昆生将要失控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那枚能压抑其体内疯血的丹药终于派送到位。 可在其意识恢复的瞬间,时刻精神紧绷的丁长生暗道一声不好。 其面色陡然一变,也是让一旁的无影不敢放松。 咻的一声,破空利芒。 宛若灵犀一指的一道血光径直直奔无影眉心,速度之快远超其先前递出的剑光。 以无影的修为竟然是反应不过来,整个人竟是愣愣站在原地。 杀势! 屠戮无数生灵所积累磨练出来的可怕威压,饶是以无影的心性竟然都抵挡不住。 血光凝练,杀势升腾。 砰! 一声轰隆,三人齐退。 五雷正法破血光杀势,讲道理这还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次。 气劲碰撞让被杀势所震撼的无影顷刻间清醒过来,而回过神来的的他紧握剑柄的手心里全是汗。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二人之间的差距,竟是宛若天堑。 杀势这等与修为息息相关,但又虚无缥缈的力量,不是靠一味苦修埋头苦练就能得来的。 薛昆生杀势一成,从侧面也足以说明其天资似妖,非常人所及。 而被丁长生以五雷正法化解招数的薛昆生,眼中非但没有腾起杀意反倒是多了几分异样的兴奋。 “你使的可是道家正宗的五雷法!” “哪里是什么五雷法,雕虫小技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丁长生没有正面回答,而他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也是勾的薛昆生心里痒痒。 如若真不是五雷法,能在眨眼片刻挡住他一招的人物也绝非平常。 武痴与疯子尝尝是不分彼此的综合体,薛昆生自然也不例外。 对武学功法的痴迷也令其早早成了同一辈间的翘楚,可富有野心的他仍旧不满足。 不惜投身血莲教来求一指邪法,而如今得意眼见早已被龙虎山视作不传之秘的五雷正法。 其心中那份狂热又在不知不觉间升腾起来,原本他想要将眼前二人一杀了之 可现在他改主意了! “那些人都死绝了没” 娇媚女子眼见薛昆生恢复意识,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回主人的话,死了约莫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在负隅顽抗,我等也有伤亡” “但要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尽数杀尽” 两人的对话光明正大,丝毫没有将丁长生和无影当外人。 “杀光那些人,只要一炷香的功夫?” 无影闻言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那些人皆是大理寺还有皇宫内一等一的好手。 就算是屠狗也没这么快啊! 丁长生闻言悄声说道。 “你就听他吹” 在压制住了体内疯血后,薛昆生摇身一变又成了那副病秧秧的书生模样。 “二位既然不信,那不妨同薛某一起去看看,也好验证一二” “既然薛前辈有请,那等也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 想要在这头病虎面前脱身,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唯有眼下与虎谋皮方才是上上策,况且丁长生他才不想走。 血莲教的神秘恐怕只有在薛昆生这处道场里才能真正的亲眼见识到 而此刻被眼前业障所困的武庆封等人却是险象环生,从那浓散不开的白雾里不断有身形长相如同铁猴子一般的怪人接连出现。 这些人身披星纹锁子甲,手中两柄短刀刷的是出神入化。 饶是武庆封等大理寺高手身手不弱,可占尽天时地理的他们却一点没给这些外来人面子。 随着一声噗嗤一声刀剑入肉的响动,那人竟是来不及惨叫一声便是被削去了顶上人头。 武庆封来不及悲痛,身为大理寺这一辈扛鼎人物的他早就见惯了生死。 他不敢回头,手中两柄快刀似风似电。 出手的瞬间正好卡在那些铁猴子身形将要没入白雾的瞬间! 给我死! 刀锋似鬼,杀人无形! 只听得三声爆响,紧接着三个绵软无力的尸体便是从众人眼前白雾内跌了出来。 殷红的鲜血顺着三人所穿的星纹锁子甲淌了一地 武庆封刀锋之重竟是生生将这被甲胄所包裹的三人,震碎成了一滩烂泥 “给我有多少杀多少,不要留情!” 发现了这些铁猴子来去无影的窍门后,一边倒的战况也有所改变。 接连有人不断的死在武庆封等大理寺高手的刀剑下 众人不敢停留准备一口气冲过桥去,可是就在他们且战且走的瞬间周遭浓散不开的白雾竟是猛然散去。 一股阴风吹来,还世界一太平! 重获视野的武庆封这才发现他们费心在桥上争斗了快一桩香的功夫,到头来所走的路程不过只有三分之一。 什么人! 遮蔽五感的白雾一散,武庆封顿时发现了坠在他们身后的一行人。 周围大理寺的司直们也是转身抽刀,目光灼灼的看着后方。 黑暗中,想来细微响动。 脚步声如影随形而来,与武庆封这等大理寺的官差所穿的厚底官靴不同,眼前这些人交上所穿不过一双朴素到极致的布鞋。 “我等奉命前来,你等休要阻拦” 那群皇宫亲卫为首一人,面皮白净,剑眉横生。 “哼,好大的口气,奉谁的命说来我听听” 武庆封杀了几个铁猴子原先丢失的自信多少也找回来了些,而下一秒其脸上那份轻蔑就此凝固,一双圆睁的眼眸看得人害怕又好笑。 只见为首那位亲卫的手中,所握的正是一枚代表着绝对皇权的令牌。 烛龙令! 而这些人的身份也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当今天子身旁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烛龙卫。 “这块令牌的分量够了,武大人” “这这自然是够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在下没能认出诸位宫里的大人,实在是不应该不应该啊” 大理寺虽说身份特殊,可再大却大不过当朝天子恩威天下的皇权。 眼见武庆封这般出言,为首那亲卫这才收起烛龙令连其正眼看都没看一眼,便领着一群烛龙卫朝远处走去 这让原本就自持甚高的武庆封没了面子,只见其脸上青红二色交替流转。 半响才从嘴巴里狠狠挤出了一个字。 走!! 第六十四章 温柔乡 英雄救美,痴人说梦。 无论是武庆封还是烛龙亲卫皆是没有料到,在这样一座大山中竟是藏着这样一座血腥屠宰场。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影响这具精密机器的运转,那些仿佛被掏空灵魂的行尸走肉正干着他们分内的事。 放血,剥皮,拆骨,断筋 一切井然有序,看不出一点顿塞。 “畜生!!” 看着无数生灵惨死在薛昆生的手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性子火爆的武庆封哪里还忍得了。 其一拍腰间,两把快刀化寒霜,转瞬出手似游龙。 可是就在将要运气出手的瞬间,其面色竟是猛的一红继而一口逆血喷出。 武庆封升腾的气息刹那间变的萎靡,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病秧子 “你你干了什么!” 武庆封只觉自己体内凝聚的气息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不断消减,这种钝刀子切肉的滋味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一旁的郑齐婴见状也是悄然聚气,可结果还是一样。 虽然没有像武庆封那般喷出一口逆血,可从其刹那变白的面色上看便知其体内状况。 “白雾,是那白雾有问题!” 郑齐婴猛然反应过来,先前他们的注意力皆被那白雾之中的铁猴子所吸引。 却恰恰忽略了真正要命的东西,是那无处不在,遮蔽五感的白雾才对! “没看出来,你们之中果然有聪明人” “大理寺这些年可长进了不少” 薛昆生居高临宛若拿捏众人生死的阎罗判官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兴许我这么一高兴就会让你们或者离开” “恶贼,做梦!” 一人宁死不屈换来的却是薛昆生脸上十足的笑意 只见其简单轻巧的打了个响指,那人身体竟是凭空爆开化作四散血雨。 距离最近的武庆封来不及躲开,被结结实实的淋了一身。 “大话可以说,但结果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 薛昆生此时的声音在众人听来宛若九幽恶鬼,让丁长生略感意外的是面对此等棘手的一幕那些烛龙亲卫好似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连一句狠话都没说 “来人,将这些人都带下去好生伺候着,明日一早大戏可就要开演了” 情势急转直下,令大理寺的众人也只能用留得青山在这等下下策了 烛龙亲卫一如往常,并不反抗。 “丁兄,你也好生休息,明日说不准要发生些什么” 薛昆生话里有话,由不得他人多想。 他与无影被人带到一处极其奢华的厢房,很难想象在这等似魔窟一般的境地里竟然还有此等房屋。 薛昆生性子正如其人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只是二人刚刚走入其中,无影眉头一皱手中长剑当即便要出手。 “谁在那,给我滚出来!” “别,别别,大人切莫动手,小女我” 此时从床边帷幕里蹑手蹑脚的走出一个约莫只有豆蔻年岁的女子 模样清秀,眼含春水,一点朱唇,眼角带泪。 “小女我是主人派来的” 在无影眼中,世间女子皆是红粉骷髅,稍有不慎就要噬心透骨。 “不需要,快滚出去” “别,别赶我走,若是被主人知道了,我定然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可这般轻声细语却无法撼动无影那颗直男铁心 “你再不走,休怪我剑下无情!” 剑锋含煞,肆意无情。 “好了,无需在逼迫她,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是这成何体统,反正我是待不下去!” 无影说罢,径直出了屋子把剑一横,席地而坐。 那女子见状寒蝉若禁不敢轻声言语,俨然是一副被无影的杀伐之气所震慑后的模样。 “你切莫害怕,他这人练武痴迷,不近女色也是正常” “多谢大人帮我开脱,不然小女我今日定是难逃一死” 门一关,这女子俨然换了一副嘴脸,只是丁长生看破不点破。 “既然是那薛昆生的主意,你今夜权且在这里带上一夜待明日在做计较。” “谢过大人” 丁长生闻言也不理会,索性盘腿一坐闭目养神起来。 那女子见状也不多言,只是自顾自的摆弄起屋内香炉。 只见其悄悄从衣袖中顺出一包粉末,趁人不备丢入香炉之中,然而没过多久一股异香便朝四周萦绕。 但凡是吸上一两缕,就只觉浑身血脉升腾不能自抑。 而此时的薛昆生斜靠在白骨王座上,一旁的娇媚女子将盘中新鲜滚烫的心肝以小刀割下一口口的塞入其嘴巴里。 “主人,你以那等下三滥的招数,若是不成岂不是丢了面子” “下三滥又如何,那小子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我垂涎道门正法已久所以这一次我势在必得!” “不管什么招数我都不在乎,只要五雷正法能在于我手” “正邪之术,亦是能窥探不老长生的秘密” “兴许我也能因祸得福,摆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世上哪有天生喜食心肝的,还不是被世道因果逼的才走上这条一路不归的邪路。 而此时,三缕幽香过,气氛古怪来。 眼瞅着丁长生面色红润异样,那女子的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任凭你是何等铁汉,在我这温柔乡里也得乖乖就范化成绕指柔” “如此这么看,你倒是长的还挺俊俏,于我也不吃亏” “只是这一夜春宵却是你上路前最后的温存了” 说罢,这女子伸出纤纤玉手朝丁长生的脸上摸去。 可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其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胸腹窍穴一阵刺痛。 转眼间,体内窍穴封闭,经脉闭塞,宛若中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原地。 其露出如同见鬼一般的神情,而在她惊恐的眸子里丁长生缓缓睁开了眼睛。 “姑娘手段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没想到连此等下三滥的招数都用的出” “那位薛公子的心性如此看来倒也一般” “你你这不可能” “此毒乃是主人精心所炼,别说是你了即便是他自己都得好生应付,为何你能这般无动于衷!” 这女子打死都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而丁长生闻言却从怀中掏出一物。 此物一现,真相大白! 第七十四章 三更天的闲事不要管(求追读求收藏) 死里逃生回京城,扎纸铺内酿风波。 且说丁长生算是有惊无险的从魔窟内逃了出来,不仅如此他和养蛊老者还得了天大的好处。 光是那些个丹药都能让这六翅蜈蚣做梦都要笑醒了 再次推开扎纸铺的大门,一切如旧。 丁长生检查了暗中留下的后手,方才可以确定在他离开之后没有人来过扎纸铺。 只是他扭头看了看那空落落的墙角,那里先前摆放着的正是前一位扎纸匠留下的半个纸人。 丢的蹊跷,找的艰难。 丁长生也曾暗地里在京中鬼市里打听过,可半个纸人被扔在路边恐怕都没有人去理会。 但纸人无缘无故的消失,还是成了他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芥蒂。 在回京城之前,养蛊老者便化作一条小蜈蚣乖乖钻进檀木盒子,而同丁长生一起逃出来的明月也是在他的授意下成了涮一坊内一个打杂的下人。 吴钱那人精一听说此事,那张老脸比苦瓜还苦。 怎奈他却抵不过萧家在京城内的势力和威望,最终更是满脸堆笑的收下了女奴明月。 而后者也是在丁长生的暗中授意下,成了楔在吴钱亦或者是萧家眼中的一颗钉子。 被人摆布的滋味着实不好受,现在有了一定资本的他要开始反击了 为此无影还打趣丁长生不解风情,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而有了娇媚女子前车之鉴的他,也是不敢轻易将明月留在身边。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陈白舍和严森得胜而归,一路上百姓可是夹道欢迎。 威严十足的大军压着血莲教的余孽浩荡而来,这些头颈脚腕皆上重镣的刽子手也是宛若畜生般被强迫拖行。 先前他们视众生为草芥,而今日竟也报应在自己的头上。 而京城内先前接连丢失孩童一案,甚至不少人命案也就自然而然的算在了这些血莲邪教徒的身上。 至于其中细节,不过是一笔带过,无人会去理会。 丁长生混在人群里冷眼看着这一切,而他所注意的却是那位严大人胯下快马上所系的一颗人头。 薛昆生的项上人头! 虽然心里不信,可眼前这一幕依旧让丁长生多少有些震撼。 那位潇洒又病态的疯虎,如今居然沦落成了他人邀功的工具。 而一旁的陈白舍在入城后便借故与严森分开,领着孤零零的两个弟子回了大理寺。 严森见状倒也不客气,一人享受着百姓狂热的崇拜。 过犹不及,命不久矣 丁长生的耳边轻飘飘的落入这八个字,他连忙回头去看可目之所及处皆是百姓。 而等其再看向严森的同时,前者早已骑着高头大马扬长而去。 “那声音,很熟悉” 丁长生可以笃定,刚刚那个声音他先前在哪里听到过,可饶是他博闻强记竟也一时间无法对号入座。 血莲教接连折损两员大将,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朝廷也用雷霆手段重塑了在百姓心中的印象,算是多少挽回了些民心继而暗中延续了北朝气运。 当然,这些都于他这个小小的扎彩匠没什么关系。 他在外人眼中依旧是那个平日里扎扎纸人,一天总得喝上几碗荤面的小人物。 而他与宋白玉的之间的联系,似乎也从二人脱困魔窟之后彻底断了。 算算日子,自归来后已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那位宋大司直。 耳边没了她的聒噪,反倒有些不习惯。 徐仲山带着他的阴郁老奴悄然离京竟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仅仅只是通过萧老爷子传话讲让其在京城多多留心。 “留心?多留些丹药才是” 丁长生白天接活扎纸,晚上秘法参悟。 一时间生活无比充实 可本是妖魔作乱时,哪里能有好年月。 这一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妖气冲天。 自京城风气不正,百姓人心惶惶之后,夜里打更的便从一人增加到了两人。 说白了无非是多个照应,可实则却是害了两条性命。 咚!——咚,咚 平安无事了 清脆的梆子声刚响了三下,两位打更的也是搓了搓手缩了缩脖子。 “呼,这天可是越发的冷了” “谁说不是啊,稍后到我家去喝点暖身的水酒,你我哥俩正好驱驱体内寒气” “如此最好!” 两位打更人正说话间,耳边竟是传来些许啜泣的哭声。 哭声似阴风,无形透人骨。 “谁,谁在那!” 只见二人壮起胆子举起手中灯笼照亮身前不远处的地方,而那里正有一个蠕动的身影蹲在路边不知在干些什么。 二人之中有个天生胆子大的,见状抬脚便要上前一问。 可一旁那个年老的见状却是一把将其拉住 “你不要命了你,没听说过三更天的闲事不要管” “快走,快走,省的惹祸上身” 可三两下的这一耽误,想走已为时晚矣。 两人见状急忙想要脱身离开,可刚刚迈步的一瞬间耳边两道阴风吹得人两股战战。 “两位官人,这么急,是要往哪里去啊” “莫要回头,就这么一直朝前走,它奈何不了我们” 年岁稍大的打更人明显经验丰富,深知人有三火的道理。 只要三火不灭,任凭背后邪祟如何猖狂他们也有回旋的余地。 可身旁那人明显是经验不足,耳边阴风始终紧紧跟随暗地里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暗示着的他。 回头,回头看看就好,既然你好奇心那么重,难道就不想要知道背后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就好似猫爪挠心一般令人难受,渐渐的此人呼吸开始粗重眼中的惊惧神色越发明显。 口中不停念叨着。 “莫要回头,莫要回头,莫要回头” 可脖颈却不知怎么的竟是不听话的朝后转,终于其不堪耳后阴风袭扰猛地一下子转过身提着灯便照。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呼呼的只有刮不停的深冬寒风。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人心中多少还有些庆幸,因为在其转头的一瞬间那股磨人的阴风低语也顿时消失不见。 可下一秒,他猛然发现先前街角处那个啜泣的蠕动身影竟是消失不见。 见状他心头一惊,急忙转头再看。 啊! 一声惨叫出口,性命戛然而止! 第七十九章 恐怖如斯的桃花运(求追读求推荐) 万灯大节,灯火如昼。 年关将近,行人匆匆,风雪遮掩,热情如初。 这几日京城内外一片安静祥和,临近的年关除了让万灯大节的气氛愈加浓厚之外。 京城里也是华灯初上,引得人停留驻足。 北朝大节,属万灯为尊。 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坏,这万灯大节不仅仅展示的是国力同样也有着聚拢民心的大用。 自入冬以来,京城便没有太平过。 前有扎纸铺接连死人,后有书生行人惨死城隍庙。 又加之当朝天子听信妖僧谗言做下那等昏庸之事,又有血莲教余孽接连挑衅令百姓胆寒。 古有冲喜之说,自是用欢喜乐事冲抵邪祟阴煞。 北朝气运衰微之大势已不可逆转,但仍抱有一丝侥幸的当朝天子亦然想用万灯大节聚拢民心之气,来为他的社稷江山再度续命。 所以这一次的万灯大节比之以往更加铺张,一座座巨型花灯如黑夜里的狰狞巨兽般正等待着万灯大节点亮的那一天。 突如其来的节日气氛让有着前世记忆的丁长生不免有些感怀,虽说他早已同自己这副身体不分彼此。 可那份独有的记忆依旧是历久弥新! 丁长生搬了个小板凳少有的坐在铺子前门,望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热闹怔怔出神。 “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堂堂扎纸铺的掌柜竟然有闲工夫在这里发闲呆” 丁长生闻言便知来者,只是他念及过往并没有开口。 只是她却注意到了其脚上所穿的崭新官靴 “少见,宋大司直竟然升官了” “这还不是托你的福” 宋白玉轻车熟路的从扎纸铺里拎出来的木凳,毫不避讳的坐在丁长生的身边。 两人身份虽谈不上门当户对,可单论这幅长相还是有几分郎才女貌在。 “宋主簿,你这话可不敢乱讲,我不过是” 丁长生还想接着忽悠,可宋白玉压根不吃这一套。 “看样子是升官了,实则却整日料理些文综案卷,实在令人不痛快” “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 论口舌之利宋白玉就没占过上风,她索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还记得,我刚来京城,和你一样看什么都新鲜” “可陷得越深,越觉得自己渺小的微不足道” “宋主簿有大理寺撑腰,说这话未免妄自菲薄” 宋白玉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其接手大理寺主簿一职在那些少有人染指的卷宗内也发现了不少京城内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笔笔,一件件,一桩桩 这些卷宗在清楚记录的同时,也在冲击着宋白玉固有的三观。 一心为民这四个字似乎也成了某种笑谈 带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诺大的大理寺内竟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诉说真心话的人。 甚至整个诺大的京城里,也同样找不出第二个。 鬼使神差之下,宋白玉走到了丁长生的铺子门前,在其眼中这个扎纸匠竟然成了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宋白玉心中五味杂陈,可心中却生起几分暖意。 在极力谢绝了共食杂肝汤的邀请后,宋白玉这才借故离开。 丁长生望着其背影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书中所言红粉骷髅还真是姿态万千,送走了一位又来一位。 待宋白玉走后,扎纸铺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没看出来啊,丁掌柜的桃花运竟如此恐怖如斯” 闻言的丁长生面色微变,急忙回身来到扎纸铺放下厚重布帘以阻隔深冬寒气。 屋内,端坐在房梁上的柳清月正用衣袖擦拭着怀中长剑。 剑身如雪,寒光肆意 “柳姑娘说笑了,丁某哪里有什么桃花运,不过与那宋主簿有几面之缘而已” “几面之缘?我看不像” “柳姑娘如此说来,你这般关心丁某的一言一行,那是为何” 柳清月反被丁长生这么一问顿时哑口无言,脸颊腾起两朵少有的红晕。 可是其依旧嘴硬说道。 “那是本姑娘的事,不用你管!” “也罢” 丁长生说着拿起一旁编了一半的纸人,自顾自的熟练其手艺来。 柳清月被这样晾在一旁心中先前腾起的醋意又翻涌起来,这女子的泼辣与宋白玉的一根筋相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其凌空一跃,手中长剑朝身前一递。 一道剑光顿时将丁长生手中纸人搅个粉碎,剑气纵横可偏偏没有伤到丁长生皮肉半分。 光是这份对力道的把控,就够耗费些年月才能触及一二。 “听说丁掌柜的身手不俗,今日且让本姑娘看看究竟有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神!” 剑身一抖,剑光凛冽。 丁长生一抖衣袖,那柄神锋妖剑顿时出鞘。 两人剑尖瞬间碰撞,那柳清月面色一变身形竟是不住飞退。 “柳姑娘,得罪了” 吃了下马威的柳清月如何干休, “哼,这才哪到哪,本姑娘的剑才刚刚开锋!” 两人看似大动干戈,可见招拆招间都留着劲。 丁长生得无影教导正愁没有一位擅使剑道的对手,而柳清月这个连徐仲山身边阴郁老奴都敢抖一抖的泼辣女子,正好成了他眼中不可多得的试金石。 两人片刻交手不下百招,柳清月从开始的轻蔑到现如今的震惊。 她万万想不到丁长生的成长居然如此迅速,虽然其剑招仍由不足可剑骨已成,无影的那套剑法其靠着博闻强记的记忆力一点不漏的都学了过来。 照猫画虎之下,招数变化万千。 柳清月心中震惊,原本的道心自然也有几分怠慢。 这不,破绽就来了。 丁长生手中神锋的利刃悄然划破其衣衫一角,算是给二人交手画上圆满句号。 “柳姑娘,得罪了” 丁长生收剑抱拳,可柳清月见状竟是冷不丁的刺出一剑。 其大意之下也是被划开衣角,而柳清月见状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剑点头。 “兵不厌诈,如此才公平些” 扎纸铺里,燃烧的火盆给屋内以温度。 收剑的两人席地而坐,柳清月沉吟片刻似乎心中在做着某种挣扎的决定。 “今日我来,正是因为有个人要见你” “谁!” 丁长生此话一语双关,因为其双耳一动正好是听到了绝非寻常的窸窣响声。 第八十六章 披甲入城,跨刀进宫(求追读求收藏)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万灯大节,车水马龙。 皇宫内外,人声鼎沸。 万众期待的万灯大节终于如期到来,街面上人群是水泄不通。 连一向人潮清冷的北市眼下人群都乌央乌央的一眼望不到头 北市乃是京城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比其商旅汇聚的东市还是权贵扎堆的西市皆是云泥之别。 躲在扎纸铺里享清净的丁长生,满耳皆是街面上武夫莽汉的叫骂声。 亦还有女子的惊呼,连带着孩童的吵闹搅的人难以入眠。 在扎纸铺里摆弄白骨幡的丁长生丝毫没有出门的打算,在先前得知了如此多的内幕消息之后,以他精明似妖的性子自然不愿去趟这潭浑水。 只是奈何事实不尽遂人愿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丁长生收起白骨幡叹了口气。 门外蹑手蹑脚的宋白玉正欲敲门,可忽然扎纸铺的门竟自己打开了。 阴风扑面之下,透骨寒风之时。 “宋主簿,你还真来啊” “街上如此热闹,你怎么还憋在这铺子里” “我不喜欢热闹” 二人说话间,京城城门口却传来不小的骚动。 严阵以待的守城兵卒远远就看见一众黑甲铁骑正踏马而来,整齐划一的动作混合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咚咚擂鼓似惊雷,惶惶人间闻几回。 “这是西凉成的铁骑” “西凉王,徐望北” “万灯大节之日竟是率兵来京城,此等做派成何体统” “是啊,就算他手握兵权雄踞西凉,但别忘了这天下还是咱们圣上的” “他一个异姓王也想翻天,真是痴人说梦” 话虽如此,但那些一个个自诩忧国忧民心系社稷的文人书生可不敢高声这么说。 毕竟谁也不想触这位西凉王的霉头 黑甲铁骑于京城外十里下寨,一身甲胄的西凉王同身旁独子徐仲山一同前来。 在他们二人身后除了那个整日与徐仲山形影不离的老奴之外,还多了个面色冷峻身形清瘦的剑客。 稀奇,真是稀奇! 为何这么说,要知道西凉距异族扎堆的漠北不远难免沾染那些异族的习气。 京城中人擅使长剑,而偏偏西凉人却独爱快刀。 西凉百姓尽皆尚武,家家悬刀已是常事。 而这次跟在西凉王徐望北身后的却偏偏是个剑客,打眼一看不伦不类。 京城外早有宫内宦官等候多时,老远见便恭敬道。 “老奴恭迎西凉王大驾” 徐望北闻言连眉眼都没有看此人一下,径直朝城内走去。 守城兵卒自然不敢阻拦,任由这一身甲胄的徐望北横冲直撞。 那公公见状也不气恼,只是赶紧快步跟上以免误了时辰。 “披甲入城,跨刀入宫” “这份无视规矩的气魄,当属西凉王独一份” 西凉王徐望北披甲入城的消息可是在京城内炸了锅,这让原本沉浸在万灯大节之日的百姓们隐隐觉察到一丝不安。 此时同宋白玉走在街上的丁长生,在知晓这消息的同时心中也有自己的判断。 “看来这次,西凉王是十拿九稳” “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握糖葫芦的宋白玉一脸不解的看着丁长生 “西凉王历来与圣上不和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但毕竟君臣有别这些年西凉为北朝守住国门,论功绩整个朝堂无人能出其左右” “正是因为这份功绩,才让其与天子的关系形同水火” “功高盖主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宫里的天子家宴也只怕没这么简单” 丁长生目之所及,那座代表着万国来朝的巨型花灯也正缓缓被人点亮。 刹那间,整座京城上空的天宛若白昼。 放眼整个北朝江山,诺大的京城也成了如同夜明珠般的存在。 百姓见此无不欢呼雀跃,可丁长生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却越发躁动起来。 “今夜一定会有事发生!” 快看! 宋白玉连同周遭百姓的目光皆被夜空中徘徊的异象所吸引 就在丁长生低头思索间,天边急坠而来两道流光。 丁长生寻声看去,两道流光竟是一前一后落在街面之上。 周遭百姓见状惊若天人,原来落地的正是一男一女。 丁长生目光聚缩,眼前这一男一女正是他的“老熟人”。 龙虎山周鼎,还有那个贪嘴的武三思。 武三思亦如当日同妖僧凡尘交手时那般,看什么都好奇。 一双眼睛水灵的令人心碎,其在龙虎山那等天才宝地修炼已久,一身凡俗风骨早已洗炼大半,唯有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江湖匪气才能窥得其同武庆封间的血脉联系。 可即便如此已久阻挡不了周围单身男子的灼灼目光,武三思身上的这份灵气正好同那匪气结合的相得益彰。 试问京城里哪家姑娘能有如此气质! “吃饼大哥,咱们好久不见了” 武三思自来熟的招呼,让丁长生多少有些错愕。 同时也引来周围数道灼热且躁动的杀人目光,最要命的是一旁不明所以的宋白玉也是用一双丹凤美目斜眼盯着自己。 转瞬间成了众矢之的的丁长生,额头见汗。 “姑娘,我们好像不认识” “嘿,瞧你这话说的,师兄他” “好了师妹,莫要多言” 周鼎一如当日那般沉稳,只是其一双潜藏剑意的星眸里却擒着几分复杂。 “你多半是认错人了,还是不要给不相干的人惹麻烦的好” “可是师兄他,分明不是” 武三思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周鼎拉走朝皇宫的方向急急而去。 丁长生见二人离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耳边却突然响起周鼎那沉稳的声音。 “此地人多眼杂不便与丁兄叙话,稍后我自会寻丁兄而来” 妈呀,你可别来! 周鼎一手传音入瓮的功夫让丁长生大感头疼,原本其五雷正法的来源就没交代清楚,眼下其身上又多了五指断灭和白骨幡两件要命邪物。 想要忽悠龙虎山的人? 丁长生试问自己还没有这个把握,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万灯大节此等凡俗狂欢日竟然也能引得龙虎山的人前来。 头疼,是真的头疼! 第九十三章 藩国异兽(求收藏求追读) 故人重逢,别有洞天。 丁长生趁乱出了大理寺,一路直奔张屠夫的独院。 此刻其内早已是人去楼空,那些戏法师早已趁乱杀向皇宫。 丁长生脚下一动身形一转便是进入其中,院落依然如故但空气里却多了几分焦臭之气。 抽身走入屋内,张屠夫的棺材早已没了踪影。 整个屋子被几个黑色的大包袱所填满,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包袱用的皆是不透光的黑布,用肉眼看并不能看出什么。 丁长生原本想要用手中神锋将之划开一个大口子,可还未出手眼前的黑包袱竟是猛然动了一下。 活物? 可丁长生却听不见呼吸还有心跳,就在丁长生犹豫的瞬间黑色包袱又是动了一下。 紧接着包袱里还传来了阵阵低吼 而丁长生双耳一动也是听见了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声声如擂鼓,道道入心窝。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来人了 丁长生闻声躲入黑暗中,一双眸子仔细审视着面前的一切。 只见一个灰头土脸,身上带伤的踉跄身影狼狈的越墙而来。 从其打扮来开,正是那些藩国戏法师中的一位。 只见其腹部不知被何物所撕开了一个大口气,一双生机溃散的眸子也是死死盯着屋内的黑色包袱。 还未走近,其便是从怀中一连逃出五个羊脂玉瓶。 双手一拍,浮华尽显。 那溢散出来的各色雾气尽数被那些个黑色包袱所吸收,转眼间其内响起的心跳声更加剧烈。 一声声低吼也是随之传来 奈何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赤脚少年竟是冲入院内。 丁长生眼见此人不由瞪大了双眸,这赤脚少年便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魔窟一遇,终生难忘。 “我说你跑什么,我话还没有问完” 只是赤脚少年的声音却是令丁长生脊背发凉,汗毛竖立。 病虎,薛昆生!! 而其话音刚落,院子里那几个黑色包袱中“活物”便是一涌而出。 面露丑陋,皮泛青铜,四蹄落地,血盆大口。 活脱脱一个狰狞怪物模样,这怪物足足有四头之多。 那藩国戏法师的眸子里透着狂热,而下一秒他整个人却是成了这四头怪物的口中食。 一人一口,骨肉难留。 转眼啃食了个干净,连点骨头渣子都没能留下来。 初尝血腥滋味的怪物也是将圆滚的眼睛看向这院内唯一的活物。 那个满眼尽是嘲弄之意的赤脚少年 “藩国异兽,没想到今日竟是在京城窥其全貌” “师尊你做梦都想不到,京城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些不通人性的怪物当然听不懂,低吼着朝薛昆生冲了过去。 下一秒,张屠夫的院子里再染血腥。 那四头名曰“犼”的怪物看似坚利的皮肉竟是挡不住薛昆生一双血爪。 顷刻间,皮开肉绽,肠肚流了一地。 薛昆生猛然转身,血光利芒如同流星乍现。 不过三息,四头畜生便身首异处。 薛昆生俯下身子轻车熟路的从这四头异兽的体内生生掏出拳头大小的内丹。 紧接着,就这么血淋淋的生生吞入腹中。 整整四颗内丹入腹,薛昆生的眸子里血光更胜以往。 显然这些异兽体内的内丹可是好玩意,薛昆生转身出了院子凭借其敏锐的五感转眼又消失在黑暗中。 丁长生足足等了盏茶的功夫这才缓缓露头,四头异兽的尸体里泛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其身上最值钱的内丹被生生挖出,这副臭皮囊也没了作用。 而京城之中这些藩国异兽又岂会是四头,这么简单。 先前弥漫的黑雾不过只是藩国的第一重惊喜罢了,而早先隐匿在京城之中的异兽却才是真正的主菜大餐。 “大人,这些藩国异兽恐怕比其那些戏法师来更加棘手” “尽全力阻止它们靠近皇宫,另外再给我调些重兵” “如果我等挡不住,那就开城门放那些铁骑进来!” “大人,你是说那些西凉兵!” “可是没有圣上的意思,我等如何敢放” “那你就等皇宫被这些怪物踏平之后,再来我这里请死罪” 稍稍喘息的京城,又因为这些藩国异兽的出现而再度掀起波澜。 那些躲闪不及的百姓顷刻间丧命于这些怪物之后,一排排尖利的牙齿好似尖刀一般轻易的便划开了皮肉。 连同城内兵卒所披甲胄也无法抵挡这尖牙利齿! 但奈何架不住人多! 兵卒舍生忘死,长枪如龙相随。 潮水般的进攻下倒是杀了几头异兽,可付出的代价却让人忍不住面容抽搐。 这些异兽的目标很明显就是皇宫,一旦让其入宫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今日都给我钉死在这里,谁若是临战后退,休怪我手中快刀不念旧情!” 兵卒死战,无人敢退。 转角的街巷里满是断肢残臂,血腥气十足。 薛昆生眼见这一幕,微微一笑。 我熟! 城中兵卒且战且走,根本无法估计那些被乱枪捅死的异兽尸体。 可这却便宜了有备而来的薛昆生,只见其轻车熟路的从异兽体内掏出内丹。 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着急吞下,而是找了个包袱随身系在身上。 三头异兽,三枚内丹。 但就在其刚要伸手掏出最后一枚的空挡,身后却传来一声呵斥。 “给我住手!!” 薛昆生懒洋洋的回头看去,却才发现者正是一位藩国戏法师。 “怎么你也想分一杯羹” “此乃天赐圣物,怎能落入你这异族人之手” 话说的漂亮但是他却远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小命已然不保。 只见其正要取摸腰间的羊脂玉瓶想要给这不知天高的少年一点教训,可下一秒只听得啪嗒一声。 自己的手竟是齐肘被利器斩断落在地上,转眼的剧痛沁入肺腑。 可他根本来不及理会自己的断手,眼前乍起的一道血光却是将此人头颅生生削了下来。 而薛昆生似乎还不过瘾,一拳轰击在其肺腑之上。 病虎怪力,血肉弥天! 这戏法师到死都没有用出一招一式,三两招毙杀一人的薛昆生气势正盛。 而他目之所及处,正好有一人不长眼的走入其中。 “我找你多时了” 第九十四章 虎口夺内丹(求收藏求追读) 少年入城,杀心大盛。 且说那些藩国异兽再度给京城内的兵卒上了一课,而不请自来的薛昆生却是借此赚了个盆满钵满。 那些异兽内丹虽然不知有何用,但能被薛昆生看上的自然不是凡品。 在三拳两脚袭杀了一个不长眼的藩国戏法师后,其也是等到了他最想见的那个人。 手提双刀,脚下生风。 一身虎胆,几分铜臭。 武庆封正好追诉那戏法师而来一眼,便撞见了这个赤脚少年一拳轰碎戏法师身体的那一幕 血肉散落间,两人视线交汇。 不知怎么的,武庆封竟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眼前这个赤脚少年给他的压力竟是不亚于当初面对病虎薛昆生 “薛昆生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他死在师尊的手上” “错觉,一定是我的错觉!” 武庆封正给自己心里不断暗示,但奈何却被眼前少年一句破功。 “武庆封,真是好久不见” 声音,神色,眼神都是与那薛昆生如出一辙,这叫人怎能相信! “你是薛昆生!!” 说出此言,武庆封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不是被一刀枭首,怎么还能!” 血莲教!! 后知后觉的武庆封终于想到了大理寺内所记载的有关血莲教的一些令人发指的邪法秘术 与先前大神官薛六所施展的李代桃僵之法不同的是,薛昆生所施展的可是血莲教不传之秘。 嫁衣神功! 选一个骨骼惊奇的少年作为自己的影子,从小便用血莲教的邪法药浴滋养其根骨。 同时更是用无数丹药来控制其思想,一切皆是为了成为薛昆生的容器而活着。 一旦薛昆生惨遭杀身之祸,那么其一身修为连同记忆魂魄皆是会以秘法转嫁在这赤脚少年的身上。 所以丁长生当初见薛昆生之时,后者才会那般虚弱不堪。 他自知以其那副残躯不是陈白舍的对手,索性将一半修为尽数给了赤脚少年。 所以此次以全盛之姿归来的薛昆生,实力可想而知! 武庆封退无可退,眼下唯有死战这一条路。 而就在其将要出手的瞬间,一个手握鸡腿的姑娘却是偏偏闯了进来。 其一脸惊喜的神色不言而喻,眼见武庆封的瞬间其也是将手中鸡腿信手一扔。 “哥,真的是你!” 武三思三步并作两步走,转眼来到武庆封身边。 “哥,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啊” 武三思的话让武庆封根本不敢分神,因为薛昆生一双眸子正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 “傻妹妹你快走,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武庆封的话让武三思面色一变,旋即其顺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赤脚少年继而说道。 “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连鞋都不穿” 可她话音刚落,眉头却是一皱。 因为薛昆生那显而易见的杀意让她如鲠在喉,第二次下山的她万万没有想到京城内还有此等妖孽少年。 “孩子?他的岁数做你叔叔都够本!” “这就是你那位在龙虎山悟道的亲妹妹,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我平生杀了那么多的人,却独独没有对龙虎山的修道者下过手” “看来今日是我开荤的好时候!” 薛昆生赤脚走来,全然没有将这兄妹俩放在眼里。 煞气升腾,腥风扑面。 薛昆生步步走来,右手指缝间滴落的鲜血清晰可见。 面对这样一个煞星,谁又能稳住心神。 而此时丁长生早已赶来就躲在暗处,他当然对薛昆生大战武家兄妹充满了兴趣。 可更让他感兴趣的却是那头藩国异兽的尸体,还有其内那枚尚未被取走的内丹。 武三思性子直来直往可不像他哥哥那样有那般花花肠子,眼见薛昆生踏步而来其手中长剑顷刻间化作疾驰流星朝其面门落去。 剑锋之快,比之无影是过之而无不及。 刹那间剑意冲天,雪落四方。 而对此薛昆生唯有一拳应对! 拳头同剑锋碰撞,结果居然是血肉之躯更胜一筹。 武三思面色微变,从剑身上传递而来的古怪气劲让她差点握不住手中长剑。 然而武庆封见状急忙上前双手那奇重无比的长刀,带着泰山压顶的气势生生朝薛昆生的天灵落下。 后者见状却是不闪不避,任由刀锋入肉,斩在肩头。 两股鲜血如小河般流淌而下,可全然不知痛的薛昆生满脸皆是狰狞。 不!!! 任凭武三思手段如何厉害,可这咫尺之间的交锋任谁来了都一样。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闷响,伴随着武庆封一声闷哼倒飞的身体。 其性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而丁长生此时也蹑手蹑脚的来到那异兽的尸体旁。 以手中神锋妖剑轻易便划开了这藩国异兽坚硬的皮肤,依样画葫芦的从其中掏出一枚足有拳头大小的内丹。 近距离观察这内丹,丁长生这才发现其上竟是布满了林林总总的纹路。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钻入丁长生的鼻息之间,他赶忙用事先准备好的背囊将其小心翼翼的包裹停当。 而就在其得手的瞬间,武庆封正好薛昆生一拳砸的倒飞出去。 五脏被震的移位,经脉也被生生震碎。 翻涌的逆血夹杂着血肉碎片生生从武庆封的嘴里喷了出来,止不住的鲜血如同血蛇般从其七窍里缓缓流出。 武三思一下就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掏出丹药就往武庆封的嘴巴里送。 奈何其体内伤势实在太重,薛昆生那一拳根本没打算留武庆封性命。 即便是龙虎山的灵丹妙药也阻止不了武庆封体内重伤 “你你要” 只可惜武庆封话还没有说完,就这么死在了武三思的怀里。 哥!!! 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京城之中久久没有散去,痛失亲人的武三思大脑一片空白。 她从未想过,此时此景竟是她同自己哥哥所见的最后一面。 薛昆生当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在他看来眼前这个根红苗正的龙虎山修道者可是天底下不可多得的宝库。 正如他先前垂涎五雷正法一样,武三思的命转眼也是岌岌可危。 救还是不救!! 第九十九章 成长型法宝(求收藏求追读) 快刀人头落,血溅传四方。 自古以来谋反弑君皆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而这次精心的谋划差点让当朝天子横死于北朝皇都。 环环紧扣之下令人难以喘息,而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藩国异兽更是成了北朝天子乃至百姓心中的心腹大患。 百姓的情绪需要宣泄,北朝的国威需要宣言。 而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杀头! 血淋淋,惨兮兮! 用这种原始的暴力来激发百姓心中的怒火,同时也让其见识到了这些反贼凄惨的下场。 而今日的监斩官有所不同,竟是让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担当此重任。 可这位老者的身份说出来却是吓死人,正是昔日权倾朝野的国侯大人! 不明真相的百姓皆以为这是天子重视国侯的体现,委以此等监斩重任。 可混在人群里的丁长生自然清楚天子之意 “无非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若是国侯再不收敛,只怕下一个杀头的就轮到自己身上了。 可此刻端坐于监斩台前的宁国侯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一双炯炯有神的星眸仿佛在对百姓诉说着自己的“衷肠”。 可一些知道实情的藩国戏法师却看着高坐于监斩台上的宁国侯几欲冒火。 若非被困的像粽子一样,只怕光用牙齿咬都誓要咬断宁国侯的脖颈。 “午时已到,斩!” 数道血量的刀光伴随着冲天而起的热血一起洒落四方。 数十颗人头落地的场面极具冲击感,原本喧闹的百姓此刻也是寒蝉若禁。 而鲜血汇成的河流也时刻冲击着众人的感官。 而就在那些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无数冒着寒光的箭矢正齐刷刷的对准监斩台。 想来谁若是敢劫法场,只怕会在一瞬间被射成箭猪。 而此刻拥挤的人群里,裹在厚重衣袍里的柳清月到底是没有出手。 其身旁,丁长生早已将之拦住。 “你看东西南北四个塔楼里,不止一个弓弩手在埋伏……” “他们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就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去送死……” 闻言的柳清月身形颤抖,轻微的啜泣声清晰可闻。 脑海里回想着过往种种,五味杂陈的思绪涌上心头。 道心已乱,剑意溃散。 即便是丁长生不拦着她也没有了出手的心气…… “若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好好给我活着,替我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放心,我一定会长命百岁!” 原以为是痴儿戏言的柳清月却不曾想这竟是她同黑袍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人头落地,人群散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城外破败城隍庙中的二人相对无言,与武三思痛失哥哥不同的是,柳清月一夜之间成了孤家寡人。 她没有宗门,没有师兄,更没了所谓的师尊。 若说这世上唯一亲近的人,只怕就只有眼前这个扎彩匠了…… 京城的深冬昼短夜长,百姓们早早点起取暖的火炉。 除了要祛除深冬的寒气之外,更是想要将那些看不见的邪祟挡在门外。 白日里如此多的人头落地,今晚的夜绝非太平。 孤身入城的丁长生被守城兵卒盘问良久这才放了进来…… 经历了藩国谋逆,戏法师密谋弑君的闹剧后,整个京城明显要紧张了许多…… 好好的万灯大节也是搅和的一塌糊涂,那些正在被拆除的残破花灯似乎也在诉说着一个王朝将要落寞的结局。 而丁长生也是借万灯大节看清楚的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北朝天子,一个正是此刻他刚好路过的国侯府。 “胡乱张望什么,快滚快滚……” 国侯府外的侍卫明显多了不少,对于一些探头探脑的百姓当即出言呵斥。 丁长生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国侯府明显增多的兵卒,正是那皇帝老儿的小心思。 表面上以监斩之名看似重用宁国侯,实则暗地里却以藩国反贼余孽未除之由派重兵将国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明为保护,实则软禁。 手段之高,令人佩服。 丁长生自然不想掺和此等朝堂争锋,光是一个踪迹全无的薛昆生就够他头疼。 虽说恢复神智的武三思将那赤脚少年的样貌尽数告知大理寺,其为保兄仇也立誓要将薛昆生亲手斩杀。 可丁长生对此却不抱希望…… 回到铺子,一切如旧。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几日都将是扎纸铺生意最好的时段。 万灯大节真真正正变成了万灯大劫…… 百姓死伤无数,兵卒横尸遍野。 这些人出殡用的纸人可都全指望丁长生和他的扎纸铺。 京城里的独门生意不禁让人眼热,可此等邪门的行当即便是再红火。 在寻常百姓的眼里,也都是昨日黄花,不会长久。 正所谓是有命赚,没命花啊! 而此刻的丁长生却不管这些,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取出了那枚足有拳头大小的异兽内丹。 丁长生这才有功夫好好打量这枚异兽内丹 先天有灵,牛长牛黄,狗生狗宝 这被薛昆生所重视的内丹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手捧内丹的丁长生光是用肉眼便可知其中那极为浓郁的气息,可这气息又与寻常灵气截然不同。 气息流转,华光自现。 生吞内丹? 他可没薛昆生那般气魄,更没有那副堪称金刚不坏的好身体。 捧着内丹的丁长生倒是有种无从下嘴的感觉,而此刻其心念一动那杆镌刻鬼面的白骨幡不请自来。 只见那幡面一伸一卷,竟是将内丹完全吞噬。 慢着!! 丁长生话刚出口,但却为时已晚。 那枚拳头大小的异兽内丹竟是被其吞的一点不剩,而幡面之上镌刻的各种纹也是因此散发着迷蒙的光。 一股股威压悄然弥散,丁长生惊喜的发现这内丹的妙用竟是让这白骨幡的威力提升了不少。 同其血脉交融的他自然清楚,这白骨幡细微的变化。 这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发现,白骨幡作为第四幅鬼图的奖励照理说应该不逊色于五雷正法。 可若单单只是一个吞魂那么无疑有些鸡肋,但眼下看来这法宝的妙用似乎正在被一点点的开发。 旗面翻卷之间,好似恶鬼紧紧相随。 第三百零九章 冥府忘川水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得到了火之本源的认可的阿碧,单论实力早已远超扭曲空间的楼兰。 而此刻其施展出来这黑色的无间业火,将丁长生和大祭司团团围住。 丁长生欲要出手,但身旁的大祭司却将其拦住。 只见其从怀中掏出那个青铜盒子,口中念诵晦涩难懂的咒语。 听起来应该这里的家乡话,而随着青铜盒子打开出一道裂缝。 扑面而来的浑浊血腥之气让丁长生为之动容,紧接着阵阵鬼哭神嚎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青铜盒子里翻滚着的似乎是某种液体 但丁长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古怪的一幕,空气中出现的腥臭之味简直比起遇见的所有情形加在一起还要浓重百倍。 无论是当初薛昆生的人肉道场,还是日后魔山中妖兽尸体堆积如山。 皆是无法与这青铜盒子中的神秘之物相提并论! 而此刻,阿碧催动着那黑色的无间业火已是朝他们二人袭来。 大祭司心念一动,那裂开的一道缝隙里同样涌出数到利箭。 二者彼此凌空碰撞,嗤嗤声不绝于耳! 那青铜盒子里的神秘液体居然能挡住阿碧施展的无间业火! 眼见如此的丁长生似乎也想起了一物 那仅仅存在于说出人口中戏文里的天下至阴至邪之物。 冥府忘川水! 传闻在那九幽之底,奈何桥下。 孤魂野鬼,虫蛇满布。 呈现出血黄色的污浊之河,其中徘徊翻滚着无数不得投胎的厉鬼。 以此物来应付那无间业火倒也是相得益彰! 只不过大祭司的面色却随着那忘川水的不断涌出,而愈发惨白。 原来想要催动此物,耗费的居然是生命精血。 丁长生见状,抬手便是一剑。 南冥剑的剑身上赫然爆发出无尽黑光,犀利的剑芒以某种诡异的角度直奔阿碧的面门而来。 一时间,其倒是陷入了两难境地。 丁长生的剑实在太快,其中所蕴含的剑道玄妙可谓滔天。 只不过阿碧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意的笑容,旋即其深吸一口气。 喷出一口酝酿已久的精血,这口精血迎风燃烧。 一时间,竟是让那些无间业火猛然窜起三米多高。 滔天的巨浪宛若灭世刑罚一般叫人望而生畏,大祭司手中所能掌控调动的忘川河水根本无法同此刻大涨的无间业火分庭抗礼。 首当其冲的她便是要被这不是人世间的火焰焚烧成灰烬! 但就在此刻,一道刺目的银光猛然出现。 如同匹练般倒挂长空,无尽的锋仿比先前南冥剑所递出的要更强。 无数羽刃所组成的锋刃,足以摧毁这世间的一切。 丁长生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气在快速流逝,此刻攀附在其脊骨上的机械双翼似乎也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那些无间业火竟是在这羽刃风暴的席卷下,寸寸消散。 阿碧甚至来不及调动坍塌空间所产生的爆炸抵挡,整个人便是如破布麻袋般倒飞出去。 浑身上下满是伤口的她,脸上却依旧带着那份邪魅的笑意。 “小哥哥,你还真不会怜香惜玉啊” “看人” 丁长生简短的回答,让阿碧面色一凝,旋即阴沉下来。 其体内的状况同先前术赤一样,而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也是在几息之间合拢如初。 丁长生不是没有想过杀了眼前这个女子,但机械双翼所衍生出来的羽刃风暴竟是无法完全摧毁阿碧的身体。 似乎总是欠缺着某种决定性的力量。 此刻从生死边缘走一遭的大祭司也是将手中的青铜盒子收了起来。 “算你好运” 阿碧看着大祭司一字一句的说道。 “小哥哥,咱们后会有期” 说话间,周遭的无间业火将阿碧的身体完全吞没。 九煞之一的火煞,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这无间业火果然神奇,我若不是借助这机械双翼的力量” “只怕单单靠南冥剑,一时间也无法将其击退” 而丁长生也从大祭司的口中知晓了,阿碧倒是和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甚至从来没有在村子里出现过 这也让前方充满了不确定性 所谓九煞,正是有九位守在这里的强者。 他们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尽数挡住那些觊觎外界的土着还有想要从这里出去的外来者。 无论是术赤,还是阿碧他们尽皆有足以媲美化神境的神通。 寻常的元婴期甚至于初登化神境的修真者,根本就不是其对手。 即便是有法子过了术赤那一关,但在这里无法引动本源之力的弊端始终是悬在众人头顶上的一把利刃。 而本来唾手可得的镇灵石,如今也成了大海捞针一般。 丁长生注意到,这些黑色石头的质地很怪,有时可以单用力气便是能将之捏个粉碎。 可刚刚其竟是在无间业火的灼烧下,分毫未损。 “那女子刚刚的话中可是藏着深意啊” 丁长生抽丝剥茧从阿碧的话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一念到此,他信手给大祭司丢了一枚丹药。 后者出手接住,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吃下去 “放心,祭司大人,没毒” “这九煞绝地还需要你多多照应,我怎么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法要你的命” 大祭司闻言转念一想,丁长生说的也对。 当即便将那丹药吞入腹中'' 谁料丁长生眼见如此,不由笑道。 “祭司大人还真敢吃啊,难道不怕这是粒春药?” 什么!你! 大祭司这次反应过来,此刻从体内喷薄欲出的这股灼热之气似乎正应了丁长生所言。 两朵绯红越上大祭司的脸,她一时间是又惊又怒。 但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可很快,体内灼热之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正是一股醍醐灌顶的冰凉感觉。 先前催动忘川河水时所留下的隐患,此刻似乎也荡然无存。 经脉里澎湃的灵气,让其眼中再度恢复了神采。 丁长生摇头笑了笑,继续朝九煞绝地深处走去。 徒留大祭司一人心跳不停,无法集中精神。 谁会想到,在那些村民土着眼中一向是圣洁的精神寄托。 如今竟是流露出小女人般的神色! 第三百一十章 陈血刀 凡心动,祸根生。 阿碧并没能挡住丁长生,可同样的丁长生也没能要了阿碧的命。 穿过满是黑色石头的峡谷,眼前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 面前一望无际的郁郁葱葱的密林,似乎让其忘记了此刻身在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绝地。 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芬芳,依稀可以辨别出淡淡的桂花香。 丁长生第一时间封闭了穴道,不让一丝一毫的香气进入其体内。 大祭司见状也是有样学样,而他们的这一切换来的却是一人的嘲笑。 只见此人站在一处古树的高枝上,轻摇着手中折扇笑盈盈的看着面前二人。 与先前两人相比,眼前这位书生气十足的年轻人倒算是和善。 可无论是丁长生还是大祭司心里都清楚,能在这九煞绝地出现的又岂会是心地善良之辈。 “鄙人,陈血刀,看来二位来此定是想要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既然如此,还望行个方便” 大祭司的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是一句废话 但陈血续却是略微抱拳说道。 “好说好说” 样子像极了在市井街头讨价还价的小商小贩 “想要过去也简单” “要么二位将我打死” “要么我将二位打死”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 陈血刀说完,收其手中折扇。 一抖衣袖,一把呈现出血色的刀刃应声出鞘。 刀如其名,还真是一把萦绕着血腥气的神兵。 “很少人能来到这里,上一个来到这里的外来者,我还依稀记得他的脸” “也算是号人物,只可惜竟是连我三刀都挡不住” “希望你能给我点惊喜,好让我体内早干停止流动的血,再度焕发生机!” “如你所愿” 陈血刀话音刚落,一抹黑光应声而落。 这正是南冥剑独有的剑芒 好!! 陈血刀见状,竟是先行叫好。 剑芒带着莫名剑法独有的玄妙,直奔陈血刀而来。 后者不退反进迎着剑芒逆流而上,让丁长生有些诧异的是。 此人挥刀完全是靠着自身的血肉力量,与先前引动玄妙的术赤还有阿碧截然不同。 极为朴素的力量,但却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无人能当。 在陈血刀出手的瞬间,丁长生猛然注意到其抬手的瞬间能让空间发生微微扭曲。 要知道这还是不使用任何玄妙的前提下 “此人究竟是何来头” 那把血刃顷刻间同剑芒碰撞,彼此迸发出来的气劲摧毁了周遭无数古树。 陈血刀狼狈的倒飞出去,可其眼中分明闪着兴奋的神色。 过瘾,过瘾啊!! “好久都没有这么尽兴了” 他虽然倒飞出去,但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伤痕。 这还是南冥剑第一次失手,而丁长生也感觉到那陈血刀的身体就好似一块嚼不烂扯不断的牛皮。 单用肉身便能抗住南冥剑的人,眼前这位陈血刀只怕是第一个。 陈血刀一连撞到了十几课大树后,这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而几乎是没有人和停歇的陈血刀再度朝丁长生冲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率先出手的却是他。 “礼尚往来,你也接我一刀!” 陈血刀不讲道理的一刀递出,恐怖的力道在经过其手中血刃的催化后更上一层楼。 丁长生以南冥剑抵挡,恐怖的气劲径直落在南冥剑的剑身之上。 强横的力道即便是经过南冥剑剑身的削弱,可依旧是在一瞬间撕开了丁长生右手虎口。 成股的鲜血当即留下,而陈血刀的脸上也满是兴奋。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啊” 丁长生的脑海里倒是出现了薛昆生的模样,眼前陈血刀的疯狂同那头病虎一比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论悟道玄妙,单单是力量的比拼丁长生算是败了。 只是他却不打算动用机械双翼的力量,虽然此刻藏在其皮肉之下的机械双翼早已是跃跃欲试。 可打定主意要让陈血刀心服口服的丁长生,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那便是同体内的妖虎生魂融合,再度在短时间内得到足以媲美化神境的力量。 陈血刀虽然疯狂,可一旦让这位偏执的疯子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那么以其性子倒是能从其口中知晓不少关于九煞绝地的秘密,大祭司手中掌握的东西实在有限。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嘿,想什么呢” 陈血刀似乎看出了丁长生稍稍分神,而其竟然没有乘人之危。 实在少见 “能正面接住我一刀的人不多” “快快快,别愣着,让我一次战个痛快!” 在陈血刀的催促下,一股冲天的妖气直冲云霄! 吼! 一声悠长的兽吼,也是自丁长生的体内传来。 只见一层层细密的鳞甲赫然出现在丁长生的皮肤之上,雄浑的妖气伴随着恐怖的威压朝四面八方弥散。 一旁的大祭司眼中满是惊异神色,她万万想不到一向儒雅的丁长生居然还有这等凶戾的一面。 此刻的丁长生俨然是一头从洪荒中走出的强大凶兽! 其身上流转的气息,似乎那些黑雾中的凶兽加在一起都比不上。 眼见这一幕的陈血刀,眼中也满是兴奋。 “原来你也是个怪物” 陈血刀一语说罢,拉开架势抬手第二刀便像丁长生袭来。 后者不闪不避,仅仅只是双臂交叉挡在身前,便是硬生生抗下了这第二刀。 只不过蛮横的力量顷刻间撕开了丁长生双臂的皮肉,露出的森森白骨也是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可紧接着肉眼可见的恢复力,让丁长生无惧这点伤势。 脚下猛然一动,激起无数波纹。 整个人身体如同炮弹一般,朝陈血刀杀来。 抬手便是一爪! 撕拉一声,划破了其胸腹。 紧接着抬脚一踹,后者便是再度落入树林之中。 激起大片烟尘! 此刻丁长生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威胁到元婴圆满修士的性命。 经脉间澎湃的妖气正是其力量的来源 一爪一脚,让陈血刀趴在地上半晌都没有起身。 只不过病态的笑声却再度响彻天地! 多久了,第三刀该怎么用,似乎连我自己都忘了。 管他呢,痛快了再说! 第三百一十一章 恭送其主 世间疯子,尽皆相同。 这句话用在陈血刀和薛昆生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此刻被丁长生以蛮横的力量再度轰入地面,陈血刀非但不恼续反倒是有种异常的兴奋。 那早已被其遗忘的第三刀,此刻也如萌芽的种子一般在其心中生根发芽。 一股莫名的威压竟是将这一方天地所笼罩,大祭司的脸上忧心忡忡。 她能真切的感觉到在陈血刀的身上所凝练的一股煞气,这股煞气足以毁灭这眼前的一切。 凌空,煞气同妖气的碰撞。 轰鸣声作响,九煞绝地的上空仿佛积聚了乌云。 强者注定就是为大场面而生的! 陈血刀一念间,手中紧握的血刃上爆发出无数华光。 滔天的凶威竟是在一瞬间凝练成一线,如同那海天相接光暗交错的刹那般让人沉醉。 朴素到极致便直指本源的一刀,正所谓大道至简! 当无比繁复的招数褪去其华丽的外衣,剩下的不正是这霸道至强的一刀! 丁长生自然不敢小觑,整个人完全拉开成一张满月的硬弓。 对莫名剑意的感悟在此刻也催动到了极限,同样是普普通通的一拳。 可就在递出的瞬间,却好似轰在陈血刀的心间上。 拳头同这一道血线悍然对撞 大祭司眼见这一幕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耳边刹那间什么都听不见了 风声,呼吸声,心跳声,轰鸣声。 似乎整个天地完全被按下了暂停键 但这一切都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仿佛是天地需要这一时半刻的喘息。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大祭司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即便一路上撞倒了无数棵竟一时间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终于,靠着其手中弯刀的力量勉强在地上割出两道极深的沟壑,这才狼狈的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当其再度抬眼看去,便是被这一幕所完全震惊。 此刻的丁长生浑身浴血,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血人。 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的人头皮发麻,周遭早已是被鲜血所染红的地面上,一股股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你” 大祭司欲言又止,因为她正好看见了在丁长生不远处的陈血刀。 其所受的伤似乎比丁长生还重! 胸腹出所出现的大洞,将其中一切都摧毁殆尽。 丁长生那一拳差点其身体完全轰碎 但即便是如此,陈血刀硬是靠着自己顽强的手段扛了下来。 陈血刀脸上满是笑意,将手中的血刃朝身前一插。 “我输了” “连第三刀都没能要了你的命,反倒是我差点死在你的手上” “外来者你的确值得我陈血刀高看一眼” “你过去,我不会再出手拦你!” 闻言的丁长生倒是没有急着动身,而是席地而坐。 身上的伤势虽然狰狞,但以丁长生的身体恢复力不出几息的功夫便是恢复如常。 其不慌不忙的从方寸戒中取出一坛好酒 而这一幕让陈血刀的眼睛都看直了! 丁长生掀开酒坛上的封盖,顿时一股悠长绵密的酒续朝四周四散开来。 他倒也是没客气,仰头喝了个大半。 感受着热辣的酒气贯穿肺腑,似乎烦恼也随之抛在脑后。 “嘿,小子,吃独食小心你肠穿肚烂!” “前辈,你这话有些过了啊” 丁长生抬手一磕,那酒坛便稳稳落在陈血刀的身前。 后者也是不含糊,抢过酒坛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感受着酒气从肺腑间逐渐升腾化为一个酒嗝的畅快,也许这边是吃酒的最大快乐。 陈血刀信手将酒坛朝身边一丢,躺在地上看着九煞绝地那没有未来的天空。 这种前所未有的醉意,竟是一时间涌上心头。 似乎只有在此刻,他才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还称得上是一个人的时候。 “算你小子够意思,让我重新感受到了当人的快乐” 这种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的般日子,早已磨平了陈血刀的棱角。 长时间孤寂的生活,让其的心智越发偏执。 对自身力量的执着曾经让他一度迷失,而他似乎也接受了这份阻挡别人通过这里的肥差。 但正是丁长生来到这里,才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价值。 “也许,我早该死了,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的确有些浪费空气” 陈血刀自顾自说着,旋即扭头看向丁长生。 “嘿,小子,你很是对我的脾气” “若是能早遇上个几十年,兴许你我会成为最好的兄弟” “怎奈造化弄人啊” 陈血刀长叹一口,言语间老气横秋。 “这把血刃就留给你了,权当做个纪念” 说话间,陈血刀居然是化作飞灰活生生消失在丁长生还有大祭司的眼前。 徒留身前血刃,证明着他的到来。 而这把寄宿了其心念的神兵,此刻也是发出刺耳的悲鸣。 神兵有灵,恭送其主! 丁长生本想从陈血刀的口中知晓有关这九煞绝地的一些秘密,可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结局。 但他从陈血刀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解脱,仿佛在酒坛内烈酒入喉的那一刻捆绑心中的枷锁也随之应声碎裂。 丁长生抬手一朝,那血刃便是落入其手。 只是一瞬间,只言片语化作神识传音落入丁长生的识海之中。 他万万没想到,陈血刀居然用这种方式来传递信息。 而同样的,他也得到了他一直以来想要知晓的东西。 九煞绝地的深处,巴掌大点的方寸空间里。 一张石桌前,幽暗的烛光倒映着一张惨白的人脸。 “陈血刀死了” “对,那个疯子自己找死罢了” “其心性虽然疯狂偏执,但能挡住其三刀的人这世间可不多啊” “那小子运气好罢了,若不是其掌握了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秘术”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嘴硬!” “无论何种手段都是左右结果的一大变数,这个外来者的确与众不同” “兴许,他还真的有机会走到这里” “本座倒也想要看看,这些年过去了,那些贼心不死的土着们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真有意思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阵法之道的终点 九煞绝地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这也是陈血刀死前最想要知道的,其困在那一望无际的树海之中。 守着一方天地,惶惶度日。 从其成为木煞守护者的那一刻开始,一切便是会身不由己了。 留在血刃上的信息很有限,但陈血刀繁复强调的一句话便是。 “不过过分沉迷自己的力量” 这句看似模棱两可的话,让丁长生一时间还有能完全参悟。 但既然是陈血刀身死前所说,想必定然是无比重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收其血刃的丁长生同大祭司有惊无险的迈过了木煞,但很显然陈血刀已是将其底牌逼出。 之后的路,只怕有些不好说啊。 这所谓九煞,如今看来倒也合安五行之数。 丁长生走的是有惊无险,但吴道助还有崔平四却是险象环生。 且说他们好不容易破解了阵法,从那条唯一的通路径直来到了一座演武场。 只是这演武场上同样是没有人和人烟,三人在这偌大的演武场中分外扎眼。 人呢? 这里同样没有任何东西,别说仙草了连点杂草都没有。 而就在众人分神之际,从天而降的阵法转眼间将三人笼罩。 不好! 吴道助最先反应过来,抬手一记雷罚之力竟是伤到了自己。 那如同镜面般的阵法结界,竟是可以完美的反弹一切攻击。 崔平四同样出剑,可换来的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别慌,想来这是仙府主人的考验” 吴道助话音刚落,三人的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 “你等宵小,想要得到本座宝贝,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 “谁能活着从这里走出来,才有资格入本座法眼!” 桀骜,目空一切。 这是听完这句话的三人心中升起的同样感觉! 三人的面前,出现了一枚悬浮着的玉简。 这玉简中记载着一种功法,只有在有限的时间内将之悟透才能同这阵法发生感应脱困而出。 只是这时间到底是多久,谁也不知道。 这无形之中便是给了所有人压力,毕竟超越化神境的存在即便是吴道助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定能在其手段中活下来。 压力便是动力! 而这阵法同样屏蔽了周遭一切,对于这三人来说天地间只留下两个声音。 那就是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跳声。 玉简内的功法即是机缘同样也是脱困的希望,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做派让吴道助心生不满。 但那又怎样,技不如人便成为刀俎鱼肉。 实则生存,这句话放在何时何地都不为过。 吴道助等人遭此考验,难不成那钦天监就好运爆棚,毫发无损? 答案是:不可能! 其先前沉醉于那壁画之中,早已为其道心埋下了祸根。 如今他同样站在演武场上,却并并没有觉察到一切尽在那位仙府主人的算计之中。 演武场自然被阵法所笼罩,而其所产生出来的幻境将无线放大钦天监心中的那枚种子。 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 钦天监博览群书,观尽天下的做派反倒让其道心横生出无数变数。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看似驳杂的本事竟是在无形间化作无数道锁链将其道心捆绑,挣脱不得! 如今经过这阵法的放大,其也是如同洪水猛兽般肆意生长。 等钦天监觉察到不对之时,早已是为时已晚。 突然,身后黑暗里传来脚步声。 钦天监抬手一握,掌心处风雷齐聚。 赫然是道家天罡五雷法! 只不过这动静可是货真价实的化神境气息 那雷光一扫而过,黑暗里的脚步声也顿时没了踪影。 只是不等钦天监反应过来,周围转眼间竟满是脚步声。 终于那些脚步声的主人,走上了这演武场。 一个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一抬头,赫然和那钦天监的脸一模一样! “怎么不认识了” 桀桀桀桀! 一审审理令人头皮发麻的怪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眼见如此的钦天监冷笑一声。 “同样的招数对我可没用!” 他一眼便看出这是阵法幻境,只要知道阵眼所在便可以万事大吉。 一念到此,其再度祭出镇灵石。 镇灵石在钦天监的身前快速流转,无数阵法的演化也是化作符箓朝四面八方渗透。 周围那些幻化出来的钦天监竟是就这么站在那里,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意看着他们的本体做无用的挣扎。 良久,钦天监的面色陡然一变。 因为这一次,屡试不爽的镇灵石居然失手了。 其兀自的回到了钦天监的手中,只是体积再度小了一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钦天监大手一挥,凌厉的气劲朝四面八方纵横捭阖。 但下一秒,换来的却是他自己闪转腾挪,狼狈的很。 因为那些他自己的复制品,竟是施展出同其一模一样的招数。 就连威力还有气劲都是完美复制,只不过量变引起质变。 钦天监差点死在“自己”的手里! 而当他停手的时候,那些赝品可不停手。 紧接着雷光大动,如同灭世。 钦天监见状面容一冷,从方寸戒中取出一个金钵口中念诵晦涩难懂的佛语。 金钵中猛然释放出光芒,将其完全笼罩。 那些雷光虽然轰击在其上,但也只是让他略微震动,一时间还无法破开。 周围那些赝品倒也不着急,看样子竟是准备蚁多咬死象。 有这等佛家至宝护体的钦天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时间一长可就不好说了。 得到了暂时喘息的他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在拼命的想着对策。 “既然这不是阵法,那这又是什么!” 先前镇灵石的无端消耗,让他既肉疼又心疼。 只是连镇灵石都无法找到阵眼的阵法,这世间真的存在? 话虽如此,饭也得吃。 头顶佛家至宝的他,心中也是在思量盘算。 周围那些自己复制出来的赝品,即便是出手脸上也挂着那份诡异的冷笑。 人不人,鬼不鬼。 心中快速思索着古书中记载的破阵之法,其实在不经意间他竟是再度走入了一个死胡同。 而这也是那位仙府主人的高明之处。 阵法之道的终点,便是对人心的掌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兄妹齐心 血脉情亲,亘古不变! 一直小心躲藏的大祭司还是露出了马脚,阿碧的声音让她原本平稳的呼吸声再度急促起来。 就是这么一急一慢的转变,阿碧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女人之间的嫉妒往往只是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何况是幽兰这种有着极为精致的样貌的大祭司,自然是让如今沦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阿碧心生嫉妒。 妒火中烧,甚是厉害! 此刻的阿碧心中都已经是在盘算着如何刮花大祭司那张吹弹可破的面皮 手中若隐若现的灼热之气,也是一步步朝幽兰大祭司逼近。 此刻脸紧贴着冰冷石壁的大祭司,能清楚的感受到阿碧那刻意发出的脚步声。 咚咚咚! 如同死亡临近的丧钟! 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幽兰大祭司的心间上,而其权衡再三之后也是打算先发制人。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唯有先一步出手才能窥得一丝生机。 但她忘了,其与阿碧间那不可弥补的巨大差距。 大祭司手中虽然有可以对抗无间业火的冥府忘川水,但硬实力的差距根本无法靠这点左道手段强行抹平。 可即便是如此,大祭司依旧打算做那飞蛾扑火的壮举。 但就在其将要出手的瞬间,自己的手臂猛然被一人所擒住。 其惊恐的下意识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术赤的那张脸。 后者悄然间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而后拉着不明所以的大祭司快速离开 终日待在这里的术赤自然知道一些不知名的小路,此刻其也是拉着大祭司快速同阿碧拉开距离。 等阿碧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大祭司原先藏身的地方时,哪里还能找到半个人影。 其见状皱眉,信手朝身前空气一爪。 紧接着放在自己鼻息间嗅了嗅 术赤! 果然是你! 她能百分之百确定,这里就是那个贱人的藏身处。 而这周遭弥漫的空气里,竟是出现了那股让她极为熟悉的气息。 “你这贱人的人员还真是好,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护你到几时!” 阿碧不慌不忙的追了上去,仿佛在享受这一场不算惊心动魄的猫鼠游戏。 此刻被术赤一路拉着的幽兰,看着昔日自己最熟悉不过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因为她清楚的从自己的手腕处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冰凉,这股冰凉之感不似活人。 二人一路马不停蹄,总算是甩开了阿碧的追击。 此刻的术赤这才停了下来,只是他却无颜面对身后的亲妹妹。 两人沉默良久,术赤这才问道。 “村子都还好吗” “一切都如你当年离开时那样” “就连扎龙都成为了年轻一辈中颇有威望的存在” 幽兰的回答,让术赤心安。 “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你也看到了,谁都不可能离开这里” “冷血他太强了,强的有些过分” 闻言的幽兰仍旧不死心 “难道这些年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术赤闻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但很快他的脑海里却依旧浮现出一个身影 “如此说来,倒是还勉强有一个,只不过其多半也是死在了离开这里的路上” 术赤的话让幽兰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太想带着族人离开这里了。 只是话赶话敢说到这里,二人身后便是再度出现了阿碧那阴魂不散的声音。 “哎呀呀,真是一幅让人动容的兄妹情深啊” 闻言的术赤面目一沉,紧接着一把将幽兰护在身后。 手中登时便出现了那柄黑沉沉的长枪,枪尖的锋芒仍旧。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目标却是自己人。 阿碧见状,根本就是毫不在意。 术赤的斤两她最是清楚 只见其修长的手指上浮现几缕赤红色的火焰 噬心火! 术赤眼见如此心中一沉,而后嘱咐身后的幽兰。 “一会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手,只管用最快速度离开这里” 只要你出了九煞绝地,那么他们便再也无法出手! 一旁闻言的阿碧耻笑道。 “你还真是疼爱你这个亲妹妹啊,只是她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就算我不出手,大人他也一定会杀了她!” “怎么,难不成你连大人也要一起出手!” 阿碧的话让术赤的脸上阴晴不定,沉默片刻他以手中长枪做出了属于他的选择。 刹那间,阴气大盛。 凝练的阴煞让术赤看起来就好像是九幽恶鬼一般,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当初我早就说了,大人赐予你阴煞之力完全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看来今日阴煞是要易主了” 阿碧声音刚落,一道枪影便是直奔其面门而来。 其见状不慌不忙的抬手一指 指尖同枪尖瞬间对撞,二人的衣袍也因此鼓胀起来。 二人身后轰隆不断,看上去是平分秋色但实则阿碧仍有余力。 只见其另外一只手中凝练的噬心火,悄然朝术赤的心脉袭来。 “好好尝尝百鬼噬心的滋味,叛徒!” 阿碧的眉心中间属于火之本源的印记忽明忽暗 刹那间,术赤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威胁。 虽然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死人了,但现在面对噬心火的他没有半分反抗之力。 但手中的长枪却是在其臂膀的推动下,突破了阿碧的防守。 径直贯穿了这位蛇蝎美人的臂膀! “你这叛徒,竟敢伤我!!” 阿碧不由大怒,几乎不讲道理的噬心火便是要将术赤的心脉完全吞噬。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血黄色的水径直冲阿碧袭了过来。 正是冥府忘川水!! 那青铜盒子此刻在幽兰大祭司的催动下完全打开。 其内所盛放的冥府忘川水彻底释放开来 幽兰的脸惨白异常,但她依旧咬牙尽全力催动这足以抵抗阿碧的忘川水。 术赤见状趁此机会,催动长枪中所蕴含的滔天阴煞。 一举将阿碧生生击退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 “还真是兄妹齐心啊” “我本不想杀你,这是你逼得我的术赤!” “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今日,谁敢动我妹妹一根毫毛,便是与我术赤过不去!!” 一语说罢,阴煞滔天! 第三百二十一章 魔种 四目相对,那就是你! 原本一时间无法参透这冥族阵法玄机的聂若兰,此刻正好看见了那鬼鬼祟祟缩头缩脑的北朝天子赵括。 单就这一眼,聂若兰便是从其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而此刻发现自己暴露在聂若兰眼界之下的赵括,撒丫子的朝远处跑去。 他得到了一滴极为珍贵的冥族精血,在得到长生的同时自身体质也是大大增强。 但其毕竟比不上聂若兰这元婴后期修为,此刻一路夺命而逃的赵括不停地朝身后看去。 那些拱卫皇城的御林军如今早就溃不成军,在聂啸天同木刹交手的瞬间便是作鸟兽散。 可其中仍旧有不怕死之人,此刻竟不明所以的挡在赵括身前。 抽刀朝聂若兰杀来! 只是不愿伤及无辜的聂若兰,只是略微出手将其击退而不伤及其性命。 照理说皇宫中仍有不少机关密道,可那些不过都是最为粗浅的手段罢了。 在聂若兰的眼中脆弱的如同一张白纸! “大人,救我啊,救我!” 只是此刻面对赵括的呼救,那位冥族战将木刹对此置若罔闻。 而赵括自己尚且还不知道,其体内早已被种下魔种。 那一滴精血中所蕴含的力量正是催动这阵法的关键! 北朝虽然早已是名存实亡,但怎奈依旧占据天下龙脉汇聚之地。 气运虽然衰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冥族故意以长生做诱饵,竟是破天荒的将作为阵眼的魔种借精血送入赵括的体内。 可怜此刻还在逃命的赵括还不知道,如今其五脏六腑都将会成为那魔种出世的养料。 正如当初楼兰所言的那样! “想要得到长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聂若兰虽然发现了赵括身上的异样,但在不清楚破阵方法的前提下她还不能鲁莽一剑杀了其了事。 然而就在此时,一人却横在聂若兰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而回过神来的赵括也是愣在那里 “父皇” 此刻将其护在身后的正是赵黄粱! 如今的他虽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鬼都城的神通加上那位钦天监的传授依旧是让其有了主意媲美元婴期的实力! 甚至于这副阴气十足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身体,从某种方面来说倒也比那些传统修士强上一筹。 “道长,他虽有些过错但罪不至死,还望太上剑宗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赵黄粱几乎不带感情的话中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连聂若兰都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和一具早已死透了的尸体对话。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伤其性命,只是眼下整个北朝皇城笼罩在冥族阵法之中” “你身后的人正是破阵的关键!” 聂若兰言辞凿凿,闻言的赵黄粱竟也是有些动摇。 只要不伤及赵括性命,一切都好说。 但此刻被彻底吓破胆的赵括,哪里会轻易相信聂若兰的一面之词。 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的他,自然不会放手。 “父皇,你别听此人一派胡言,那什么鬼阵法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少听她” 只是赵括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黑血竟是无法抑制的喷了出来。 身旁拱卫的兵卒一下子将其左右搀扶住,而那口落地的黑血扑面而来的真正腥臭难闻的气息。 而一次匆匆赶来的宦官太监,不由捂着嘴惊叫道。 “陛下,你这是!!” 其那难听的公鸭嗓子听起来让人更加不悦! 只是当众人看向赵括的时候,竟也是震惊的合不拢嘴。 只见本该意气风发正值青春年少之时的北朝天子,一口黑血喷出之后 额头上的沟壑,眼角处的皱纹,两侧鬓角竟难掩银丝。 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下十岁! 而赵括此刻也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变化,他惊恐的摩挲着自己的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已经得到了长生,这不可能!” 可眼前的事实让他没办法狡辩 此刻聂若兰眼疾手快,眼中精芒一现便是看穿了赵括体内的情形。 而此刻,在其体内孕育的魔种正好睁开了眼睛。 那在重重保护下的一只眼睛里,说不尽的邪恶。 “原来如此!!” 聂若兰顷刻间明白了冥族的勾当 这种以活人做阵眼方法,她也仅仅只是在太上剑宗所收录的古书中粗略的看到过。 没想到如今竟是被用在北朝天子的身上! 而想要破解这阵法似乎只有一个途径。 那便是杀了赵括,以绝后患! 赵括一死,其体内魔种没了宿主自然消亡。 但赵括身份特殊,在其身上凝聚了北朝国运。 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们还不知道这其中原委,所谓在其心中依旧是将赵括当成是说一不二的天子。 正所谓是民心所向! 视作京城百姓心中支柱的赵括一旦身死,那么所带来的的后果几乎是无法估量的。 冥族的这一招可谓续十分阴毒! 然而就在聂若兰思索间,赵括又是接连喷出三口黑血。 而其整个也仿佛成了垂垂暮年的老人 浑浊的眸子里依旧藏着对生的渴望,而那干涸裂开的嘴巴里依旧不停的念叨着一句话。 “救我” 聂若兰见状不敢再耽误下去,无论如何要解决掉赵括体内的魔种。 只见其一念间,掌中凝练寒霜气劲。 赵括见状刚想出言,可转眼间眸子里的神色彻底涣散。 这正是坠入幻境的表现! 眼见如此的赵黄粱并没有阻止,因为他清楚聂若兰此举是为了什么。 聂若兰凝神定气,凝练寒霜气劲的手掌缓缓放在赵括得胸腹之上。 虽然是隔着衣服,但聂若兰还是吃了一惊。 她惊讶于此刻的赵括竟是能一手摸出骨头,可想而知再这么拖延下去北朝天子便是会变成一具彻头彻尾的空壳。 那魔种吞噬的不仅仅有赵括的生机,还有整个北朝的国运! 聂若兰并不清楚那些异族为何如此看重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下意识的她还是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来阻止这一切。 其回头看了看聂啸天的方向,而那里的天际早已被重重寒霜所布满。 转过头来的聂若兰不再有任何犹豫 掌心气劲吞吐! 第三百二十四章 黄眉上人 晓风残月,此生本该如此! 冷血生前递出的最后一刀,其中蕴含了对刀道的所有感悟。 就如同先前的陈血衣一般,只是很明显二人对刀道的感悟从这最后一刀中高下立判。 无论是先前的血刃,还是此刻留下丁长生面前的黑刀。 他们都曾经陪伴着主人走上修道巅峰,日后同样跌落谷底。 但总归他们是幸运的,能够再度陪着自己的主人登临那转眼消逝的巅峰! 也算值了! 而丁长生在近距离领略了冷血那一刀之后,加之先前交手带来的感悟竟是在机缘巧合下进入了那玄妙的顿悟之中。 脑海里,无数灵光因此交汇融合。 一个个原本困顿自己的瓶颈,也是因此水到渠成的破解。 正所谓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一直躲在后面纵观一切的那位大人,眼下可谓是怒火翻涌。 他根本没料到骨子里嗜杀的冷血,居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醒悟看开一切。 给他来了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没用的东西!!” “看来还是得麻烦本座出马!” 其刚要起身,竟是发现了丁长生身上的变化。 “顿悟!这小子还真是走运” 其霍然起身,一步便是来到先前二人交手的地方。 此刻的丁长生双眸紧闭,沉浸在顿悟玄妙中无法自拔。 但殊不知危机已然降临,但就在此刻一股凶戾的阴煞之气竟是直奔这位自称黄眉上人的后心而来。 可还未临身,一道无形的气墙便是让其攻击转瞬消散。 “术赤,连你也要背叛我!” 黄眉上人勃然大怒! “我给你等重生的机会,你等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来人正是术赤和幽兰大祭司! 幽兰原本是要在术赤的护送下离开这里,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心不下丁长生安危。 这才扭头赶来,术赤见拗不过自己的亲妹妹。 也只能是一路紧跟着过来,不曾想却是在这里正巧撞破了这一幕。 术赤出手算是厌恶了黄眉上人的进攻,而面对其质问术赤也只是冷笑着说道。 “重生?” “活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终日在你的操控摆布之下” “那又怎样,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这不,若是没有我你能有再见你亲妹妹的机会?” 黄眉上人的诡辩让闻言的术赤心中怒火更甚,他之所以回来除了要护着自己的亲妹妹之外,更是要将面前这个妖人彻底诛杀! 只是愿望都是好的,黄眉上人面对阴煞护体的术赤云淡风前。 全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因为他体内所掌握的力量属于阴阳五行之外。 所谓九煞,除过这些还有两煞。 而这黄眉上人所掌握的正是那无法言明的极煞! 数九为极,天理循环。 所以任凭术赤如何催动体内的阴煞,都无法对眼前的黄眉上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此刻一旁的幽兰大祭司再度祭出了青铜盒子里的冥府忘川水。 只是这等天下至阴至邪之物,却依旧无法伤及其半分。 眼见那化作水龙卷的血黄色喝水,竟是推进到其身前半分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看见了吗,这边是极境的力量!” “你们这些凡人终究是不能理解这属于仙人的手段!” “现在我就要当着你们的面,杀了这个你们最在乎的人!” 黄眉上人心念一动,手中竟是出现了一把碧绿色的长刀。 刀身上的气息竟是比冷血所施展的刀意还要锋锐不少,而且这股玄妙也是让人无法捉摸。 眼见如此的术赤,怒吼一声! “你休想!!” 只见其不顾一切的自身气力尽数灌注在手中长枪之中,这一下子便激发了长枪里积聚的阴煞之力。 一声声鬼哭神嚎的在一瞬间甚嚣尘上,可即便如此那足以让化神境留心的枪尖依旧无法洞穿黄眉上人身前的无形气墙。 反倒是自己手中的长枪应声碎裂 “可惜啊,这副皮囊终究是本座囊中之物了!” 一语说罢,手中的碧绿色锋刃径直朝丁长生的脖颈斩了下来! 可突然,一道银光乍现。 锋锐的气息竟是连掌握极境的黄眉上人都不得不,后退躲闪! 什么鬼东西!! 只见从丁长生背后赫然伸展出来半只银色羽翼! 赫然挡在其身前! 而黄眉上人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碧绿色刀刃,竟是崩出了个豁口。 原来那机械双翼在感知到威胁后,竟是主动献身护主。 而黄眉上人那所谓不再阴阳五行之中的极境,对上这同样不再五行中的机械法宝竟也是巧了。 只是其还不死心,心念一动。 身旁赫然显化无数飞刀! 去! 其屈指一弹,如同雨下。 但当另外半只银色羽翼出现的瞬间,黄眉上人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一对完美伸展的羽翼将丁长生全身上下完美护住,那些威力十足的飞刀竟是一时间无法突破其防守。 但传递而来的震动,却让丁长生感受了个真切。 眼见此刻的丁长生在银色羽翼的包裹下无懈可击,黄眉上上转念一想便是将目标放在了在场另外两个人的身上。 “杀你不成,我便用他们的命来祭天!” 此刻的术赤没了手中兵器,一身神通去了七成。 那阴煞之力根本无法撼动有极境护体的黄眉上人,而施展冥府忘川水的幽兰大祭司同样是黔驴技穷。 但其依旧从衣袖里捏出一把黄豆般的东西,旋即信手朝天空一撒。 那些黄豆纷纷落地,转眼间化作手持三尖两刃刀的兵将。 数量虽少,但也有一百之数。 撒豆成兵!! 黄眉上人一下子便认出了这神通之名,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天罡三十六法! 根红苗正的道家神通! “没想到你竟然还藏着这样一手!” 那些兵将在幽兰大祭司的催动下,瞬间将黄眉上人围在中间。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光凭这点手段是拦不住我的!” 可话音刚落,那些兵将居然是结成战阵。 一时间气势滔天,看上去威力不俗。 似乎有着一战之力,而此刻的丁长生借助顿悟的玄妙竟也是有所突破。 其识海中,剑道本源化作无尽海洋! 第三百二十五章 撒豆成兵 撒豆成兵,道家神通! 黄眉上人那超脱阴阳五行之外的极境轻易将术赤和幽兰击败,手中阴煞长枪的碎裂似乎也预示着结局。 但万万没想到,幽兰居然施展出了道家神通。 天罡三十六法! 撒豆成兵! 这些幻化出来的兵将,将黄眉上人团团围住。 但极境的力量又岂会是那般不堪,一道碧绿色的幽光闪过那些刚刚幻化出来的兵将尽数毁坏成为齑粉。 而术赤和此刻的幽兰大祭司早已抽身远遁,但这是哪里? 九煞绝地! 原本就是黄眉上人的老巢,在此经营无数年的他自然对这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任凭术赤有滔天本事也无法从其眼皮子底下溜走! 转眼间,二人的面前黄眉上人的身影再度出现。 “想要替人出头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不要脑子一热反误了卿卿性命” 眼见退无可退的术赤将幽兰护在身后,他早已是将生死只置之度外。 而在幽兰返身回来之时,生死二字在其心中也早已是一文不值。 “你怕吗” “若是怕,当初便不会来这里” “今日虽死无憾!!” 幽兰眼中透着坚毅的神色,先前她心中的确有着算计想要借丁长生之手带领族人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在九煞绝地中经历的一切,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心中固有的想法。 而此刻的黄眉上人眼见二人不逃了,脸上浮现轻蔑的冷笑。 “早这么做就对了,你放心,你的这副上等的皮囊我会好好关照的!” 一念间,从天而降的碧绿色光芒,宛若雷罚降临。 感受着天灵上那凌厉的气息,幽兰大祭司似乎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但就在那碧绿色光柱落下的瞬间,一道同样凌厉的剑光竟是将其生生击碎! 什么! 这不可能!! 眼见如此的黄眉上人大惊,他想不到自己超脱阴阳五行之外的极境竟然还有与之匹敌的力量存在! 那道剑芒看上去是那样的普通,即便玄妙非常但始终无法同极境媲美。 黄眉上人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他急忙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了那骇人的一幕。 只见一道旋涡降临丁长生头顶,倒悬下的力量正不断的续剑道玄妙灌注其识海之中。 剑道本源!! 黄眉上人瞪大了眼睛,而此刻丁长生的眉心中间赫然出现了一道剑形印记。 这正是剑道本源所认可后产生的印记! 原本丁长生便已经得到了雷罚之力,如今靠着参悟陈血刀和冷血倾注心血的两刀,同其所悟的剑道相互印证。 竟是厚积薄发的在剑道上有所顿悟,得到了剑道本源的认可! 雷罚之道同剑道的融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威力自不必说,这可比周鼎金之本源加上剑道要强的多啊。 此刻丁长生眉心中间的两种本源印记缓缓融合在一起, 一把黑色古怪的长剑印记,跃然于丁长生的眉心中间。 丁长生的气势十分奇怪,掌握极境之力的黄眉上人心中竟是头一打起鼓来。 那神秘的机械双翼并没有出现,但这样无续更加雪上加霜。 强者的第六感总是准确! 丁长生心念一动,黑色的剑芒带着雷罚之力轰然落下。 黄眉上人见状抬手指天,猩红的手掌将轰然碰撞。 轰隆! 丁长生和黄眉上人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这超越阴阳五行之外的极境,还是有其足以自高的地方。 只是此刻黄眉上人低头看向掌心,一道道龟裂的伤口赫然挣脱开来。 简单一击,他居然受伤了? 可想而知丁长生这两道融合后所新生的力量该有多么恐怖! 锋锐到极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当然,以丁长生眼下尚未登临化神境所以能够催动的力量尚且不多。 而此刻其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因为强行施展这种力量的副作用也随之而来。 若不是其身体被应天造化决改造过,只怕光是刚刚的那一剑便足以让他的身体先行崩溃! 即便如此,眼下丁长生的体内依旧是不容乐观。 经脉撕裂的痛楚让他明白,这种力量固然强大但却是好吃难消化啊。 约莫他还有两剑的机会,可即便是他现在也不敢轻易言说自己能够在这两剑之内杀了黄眉上人。 局势仿佛坚持住了! 随着丁长生头顶倒悬的剑道本源缓缓消散,其全身上下笼罩的玄妙之气也随之应声消散。 而其手中的南冥剑剑身也流转着犀利的黑光! 黄眉上人见状一时间竟是不敢上前,因为先前那货真价实的碰撞可是让他真切的见识到了丁长生这股剑道的恐怖。 心思一向诡诈的他,也是有了新的盘算。 只见其心念一动,整个人居然是化作黑风欲要逃走。 可就在其出手的瞬间,一道早已蓄势的剑芒应声而落。 直接将腾起的黑风劈成两半! 剑芒余威不减,更是转眼将之生生搅散。 术赤和幽兰大祭司只能勉强听得见一声惨叫,但依旧是没能留下这位黄眉上人。 然而递出这一剑的丁长生,强行压下翻涌升腾的逆血。 紧握南冥剑的手一刻都没有放松 而幽兰大祭司见状心领神会,三人就这么朝术赤引领的僻静地方悄然走去。 “我一剑伤了那人心脉,其想要卷土重来至少也需要个把功夫” 丁长生面色惨白,但这一次却是他在心理博弈的层面上胜过那黄眉上人一筹。 其实刚刚的黄眉上人也发现了一些丁长生身上的蛛丝马迹,但谨慎的性子和忌惮那能够匹敌极境的力量,黄眉上人还是没有贸然出手。 其假借脱身之法,欲要赚出丁长生的虚实。 若是刚刚丁长生眼睁睁看着其离开而不阻止,只怕那黄眉上人便再无后顾之忧。 雷罚之力同剑道的融合虽强,可依旧到不了随心所欲施展的地步。 况且这副身体的情况丁长生最是清楚 两剑过后,神仙难救! 只是那黄眉上人远远低估了丁长生的心机城府,他看似加以脱身的阴招。 竟是被丁长生一眼看穿,堂堂正正的一剑也是让其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而这一次,在亲手感受过那剑芒之后。 黄眉上人阴郁的脸上,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同为凡人 京城困局,一人足矣。 以北朝天子赵括身体为养分,肆意生长的冥族魔花此刻竟是用其不断蔓延的藤蔓将整个京城完全笼罩。 虽说动用秘术得到了化神境的力量,但仅仅斩断一条主藤的聂啸天并不能化解这迫在眉睫的危机。 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下的京城,啜泣声此起彼伏。 眼下这一幕的确像极了末日,面对这等超越凡俗的力量一切手段似乎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 道门的强者看上去已是手段尽出,但为何依旧起不了作用。 聂若兰和赵黄粱此刻只能竭力的抵挡藤蔓的进攻,护着身后为数不多的百姓。 京城中残存的百姓此刻已是撤离到了皇宫之中,因为这里残存的阵法还是能抵挡一二。 赵黄粱虽然已不是天子,但他依旧轻车熟路的成功激活的阵法。 迷蒙的光亮,带着真正暖意降临在这些惊魂未定百姓的身上。 算是让他们感受到了片刻的安宁,此刻的赵黄粱虽然已不再黄袍加身但此刻在这些百姓的心中,赵黄粱依旧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圣人。 这便是民心所向。 冥冥中,一股同信仰念力一般无二的玄妙之力悄然降临在赵黄粱的身上。 竟是一点点化解着其体内的鬼都城的血咒! 这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变化,竟是让赵黄粱有些措手不及。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苦苦追寻的破解之法居然就这么活生生的在眼前。 而他也明白了,自己当初竟是被那钦天监利用的事实。 血咒与鬼玺之间根本就没有关系,就算他得到了鬼玺也无法破解自身体内的血咒。 一念到此的赵黄粱算是把这点梁子记下了! 然而阵法之外,如同触手般的藤蔓四散开来,不断的冲击着岌岌可危的阵法。 “眼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这冥族魔花!” “看如今这态势,只怕主藤早已深入京城龙脉之中” “不然单凭这点血肉精华,是不可能让这怪物生长的这般迅速” 闻言的聂若兰点了点头,只是他们现在困在皇宫里根本无法脱身。 阵法之外肆意滋长的藤蔓,根本无法用肉眼去算计估量。 即便是斩断十几条依旧是无法作用眼下困局,而此刻得到了化神境力量的聂啸天完全不计较自己身体能否承受这份力量。 肆意挥洒的剑芒,一瞬间剿灭了无数藤蔓。 即便是木刹也得退避三舍,不然只怕是有性命之忧。 然而算计好一切的聂啸天早已是将三柄飞剑埋伏在周围。 “道门小子,你这借来的力量看上去可是有些不好使啊” 木刹一面逃遁竟还敢出言嘲讽,身后追来的聂啸天神色如常。 但心中却是催动三把飞剑,化作剑阵恭候多时了! 木刹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身后死亡的冰冷顷刻间降临在其身上。 什么!! 他连忙回头,但所能看见了却是一道笼罩其视野的刺目白光。 转眼间,整个人便是陷入澎湃的剑气之中。 木刹的身体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龟裂,而这次他真正害怕了。 即便是那些藤蔓赶来救主,但也是无法抵挡这剑阵爆发出来的强大威力。 木刹整个人如同落入了绞肉机一般,骨头碎裂的爆响声此起彼伏。 那些原先被其吞噬的冤魂,此刻竟也是化作一道道黑气从其体内钻了出来。 凄厉的鬼哭之声不绝于耳,这些含冤而死的冤魂也是要找木刹逃回一个公道。 “别别,你们别过来!!” 只是木刹临死前的呼喊卑微可怜,那些冤魂所化的黑气同剑阵的剑芒一起来回穿透其身体。 堂堂一个冥族战将居然活生生被吞噬的连点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而昨晚这一切的聂啸天也是抑制不住的喷出一口你逆血,虚弱的气息也是伴随化神境力量迅速退却。 其握剑的右手也是绵软无力的垂落下来,聂啸天强行控制着身体落在一处房屋之中。 他从方寸戒中取出一些丹药一粒一粒的吞入口中,这些丹药的药劲虽然强劲但是却无法阻止聂啸天体内的变化。 其胸前那凶兽纹路,愈加明显。 其眼眸中的神色也是越发凶戾起来,但残存的意志苦苦压制着识海中欲要脱困而出的凶物。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那些闻腥而来的藤蔓已是将这里重重包围。 “没想到,我聂啸天的埋骨地居然是这里” “也罢,也罢” 此刻的聂啸天再无催动手中长剑的可能,自己体内的伤势他最是清楚。 只是他不愿将自己的身体送给这些藤蔓当养料,一念间狂暴的气息在其体内疯狂滋长。 他竟是想要自爆明志!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冰冷的气息赫然传递入其体内。 原本闭上眼的聂啸天猛然睁开了眼睛,身旁聂若兰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为我这么一个必死之人搭上自己的命,这倒还真像是你的风格” 聂啸天的脸上浮现冷笑! 破军命格的他自然看不上自己亲妹妹这般优柔寡断,心系凡人性命的做派。 虽说他们是一奶同胞,可性格却截然不同。 但面对自己亲哥哥的恶言恶语,聂若兰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有些欣慰。 聪慧的她听不出这是聂啸天嘴硬的表现! 聂若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身形一动便是带着聂啸天回到了那皇宫中的阵法里。 那些百姓看着一张冷脸的聂啸天不由心生胆怯,而聂啸天自然也不屑于同这些凡人百姓同流合污。 因为在其心中从来就没有把这些人当做人命看待。 但此刻,一个唇红齿白的孩童却是挣脱其母亲的束缚,强行将一块其珍藏许久的馒头小心翼翼的送到聂啸天的面前。 “大哥哥,你吃” 若是以往,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找死。 但此刻,聂啸天看向这孩童双眸中那清澈如水的真挚情感。 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他不就和这些孩童一样同样是凡人中的一位。 只不过其天资聪颖拜入了太上剑宗,而此刻虚弱的他似乎也让他回想起了其作为凡人时的一切。 心境就在此刻改变! 第三百三十四章 九煞绝地的尽头.... 九煞之外,连通福地。 丁长生有惊无险的解决掉了黄眉上人和阿碧,眼下这九煞绝地中唯一能威胁他的便是那镇灵石。 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此刻的镇灵石依汤安静的躺在石台之上,其上静谧的纹路里藏着无尽玄妙。 阵法一脉牵扯极广,幻境,炼器,结界,可谓无所不包。 一旦参悟其中阵法玄妙,自然能同其所悟剑道相互印证,实力自然可以突飞猛进。 眼下刚刚从死里得脱的丁长生,心中已然没有任何杂念。 左右都是个死,为何不放手一搏。 他猛然转身,张手便是将那镇灵石握在手中。 旋即静闭双眸,竭力守住神识道心不给幻境一点可乘之机。 良久,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竟是什么也没发生,镇灵石就这么安静的变了位置。 从石台到了丁长生的手里,而其中温热的感觉也是让他清楚此物不是赝品。 意料之中的事居然没有发生,这人丁长生的心中多少有些奇怪。 他一念间镇灵石放在方寸戒里,眼下还不是参悟其中阵法之道的时候。 如今的九煞绝地危机尽去,已经算不上是一处绝地了。 当镇灵石成了丁长生囊中之物后,笼罩四周的幻境顷刻间消散续于无形。 一直躲在远处的幽兰大祭司总算是找到机会,赶了过来。 远远钻入鼻息中的血腥气,让其大吃一惊。 看着一身血污的丁长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丁长生体内气息翻涌,那凝结的血污也是纷纷掉落。 只是此刻其衣衫倒是落魄的像个乞丐,好在其方寸戒里有不少备用的不然还真有些难办。 做完这一切后,丁长生身后的石台竟是缓缓降了下去。 紧接着面前结界消散,一股异香随之传来。 “看来先祖的话是真的,这九煞绝地果然有着体连同外界的路!” 这股截然不同的异香便足以说明一切! 眼见如此的丁长生多少是松了口气,镇灵石虽然重要可若这九煞绝地真的没有出去的路,那么可真是最要命的事了。 而术赤觉察到了幽兰眼中的失望的神色,她虽然心系族人可心中的失落溢于言表。 因为一旦离开了这里,像丁长生这等人物自然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这枚玉简可以让你随时传讯给我,这些丹药也够我还你人情的了” 丁长生将一枚玉简和方寸戒抛给幽兰大祭司,后者出手接住刚想要说话丁长生却头也不回的走入了那阵阵异香之中。 像丁长生这般心思玲珑的人自然清楚幽兰心中所想,但他实在不想和太多的女人扯上关系。 想想看自己的过往,简直可以用不堪回首来形容。 况且,九煞绝地危机已去,那些黑雾里隐匿的凶兽也根本不是术赤的对手。 那村落的百姓可以在术赤的庇佑下,安然无恙的通过九煞绝地离开这里。 而其这般欲擒故纵也算是在幽兰的心中种下了一枚种子,只要那传讯玉简在那么他与其之间联系便不会断绝。 那些拥有元婴期实力的村民,算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而此刻,丁长生穿过悠长的甬道。 那股异香居然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灵气。 这是!! 当丁长生一步跨出甬道,眼前的一切令他颇为震撼。 一尊完全用极品灵石所打造的通天石像,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石像光是用肉眼看便是能轻易的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威压! 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眸子,充斥着无尽苍茫之意。 以丁长生媲美化神境的意志力,竟是不敢多看几眼。 仿佛自己的识海都要在这威压之下,被生生捏碎! 而此刻,丁长生方寸戒中的仙府钥匙居然发出迷蒙的光亮。 旋即咻的一声,竟是冲出方寸戒落入眼前这尊通天石像! 哗! 威压在此刻轰然消散,一个声音竟是传入丁长生的耳朵。 “本座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总算是来了一个像样的晚辈了” “比起前殿那些不入流的货色,你总算是能入本座法眼!” 仙府!本座!法眼! 丁长生转瞬间明白了,那九煞绝地通往的地方居然是京城皇宫里的那座尚未出世的仙府! 隆隆的心跳声预示着丁长生此刻的心情! 大起大落,造化弄人! 谁能想到丁长生居然是因祸得福不仅在虚无之地的九煞绝地里得到了镇灵石,甚至参悟超越阴阳五行的全新力量。 而竟又是误打误撞的回到了京城,回到了这令所有人艳羡的仙府之中。 超越化神境的存在,的确有可以连通空间裂缝虚无之地的可能。 只是让丁长生意想不到的是,一切竟是这般巧合。 然而此刻,演武场上。 吴道助,崔平四,还有薛昆生竟在抓紧一切时间来参悟面前玉简内的功法。 本以为是其中修为最高的吴道助能一骑绝尘,却不曾想竟是崔平四脱颖而出。 一声脆裂声响陡然出现,再次睁眼的崔平四眼眸里玄妙交错。 面前玉简啪的一声碎裂开来,与此同时笼罩其全身的结界也是随之碎裂。 原本崔平四离那化神境续就只有几步之遥,如今参悟了这玉简内的功法令他的剑道的感悟愈加清晰。 突然,一道蕴含天地规则的威压赫然降临。 剑道本源所形成的海洋化作旋涡倒悬在崔平四的天灵之上! 磅礴的剑道玄妙在一瞬间冲入崔平四的识海,而深知此刻玄机的他自然是用尽一切力量拼了命的汲取这其中的养分。 不过十息的功夫,威压尽去,旋涡消失不见。 崔平四眉心中间也同时出现一道剑形印记,这正是剑道本源所认可的表现。 而不等其回过神来,其识海里赫然出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哦,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谁! 崔平四环顾四周,只有吴道助和薛昆生仍旧陷入参悟中不能自拔。 而回过神来的崔平四不敢有任何耽误,这是太上剑宗力压龙虎山的大好机会。 他没有任何耽误,顺着面前出现的路便匆匆离去。 这次是他太上剑宗要捷足先登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病虎全身都是宝 前有车,后有辙。 薛昆生心中始终记挂着钦天监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其此生最厌恶的便是那些一副尽在掌握中高人的模样。 而钦天监恰好完美融合了这一切,而如今两人在这用极品灵石所炼化的宅院前狭路相逢。 真可谓是冤家路窄! 钦天监自然感觉到了薛昆生那好不掩盖的杀意,而同样的以其深谙掐算之术的本事,也是一眼看出了薛昆生的命格之数。 七杀天象命! “还真是少见啊” “七杀既然已经出现,那么想必杀破狼的天象已经不远了” “也好,就让本座今日领教领教你有几分本事!” 得,两个本座! 薛昆生闻言轻轻啐了一口,他原本病秧子的模样顷刻间发生了改变。 一股凶戾之气从其体内汹涌弥散,身后阵阵恶风里藏着一头同样张牙舞爪的妖虎。 钦天监抬眼瞥了一眼,便是笑道。 “没想到,当年那头为祸一方的畜生,竟还留了这一手!” “且让我看看,你这七杀命格究竟有没有古书上传闻的那般神奇!” 虽然薛昆生听不懂眼前这装逼的老东西,嘴里在胡诌着什么。 眼下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用其血肉来慰藉自己空荡荡的五脏庙! 薛昆生脚下一动,整个人赫然消失。 身法快到了极致,钦天监以肉眼去看竟也无法捕捉。 单凭这一点,薛昆生的实力便是同当初同丁长生分开之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钦天监这等佛道双修的异类,却根本不用眼睛来捕捉薛昆生的身法。 无形的波动以其身体为圆心缓缓朝四周笼罩,任凭薛昆生身法再快也无法越过这看不见的波动。 突然,钦天监身侧恶风袭来。 刺耳的音爆身,带着刚猛异常的气劲直冲钦天监的脑门。 薛昆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 轰! 钦天监整个人如同破布麻袋般倒飞出去,继而狠狠撞在那宅院的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只是薛昆生却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因为就在刚刚肢体碰撞的瞬间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拳劲被一莫名的力量完全吸收。 钦天监之所以倒飞出去,不过是为了拉开同自己的距离罢了。 正如薛昆生所想的那样,此刻缓缓起身的钦天监神色如常。 但紧接着暴风骤雨般的进攻,如同水银泻地般流畅展开。 薛昆生流畅的进攻,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两人此刻完全抛开了招数的玄妙,比拼的正是身体的强度。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薛昆生却是越来越心惊。 自己的拳头无论有多少打在钦天监的身上,后者尽皆风轻云淡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就在其分神的瞬间,耳边却是传来钦天监那不阴不阳的声音。 “你的火候还是不够啊!” 什么!! 紧接着突然间,钦天监招数一变旋即一掌便是轰在其胸腹之上。 砰的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随之传来。 薛昆生强忍着一口逆血没有喷出,但那衣衫之下一个乌黑的大手印赫然浮现了这头病虎的胸腹之上。 一掌定乾坤! 薛昆生身上的凶戾之气去了大半,而其充满战意的眸子却始终未曾改变。 “佛家神通,你这老东西会的还真多!” “过奖过奖,本座也没想到阁下竟然是当年那头妖虎凶魂所化” “看来那畜生的一身精血连同本事,大半都落在了你的身上” 钦天监一眼便看穿了薛昆生的虚实 的确,正如其所言的那样,当年那头为祸一方的妖虎可是连元婴期修士都不放在眼里。 钢筋铁骨的身体,加上那不知年月的道行,连化神境强者都敢斗上一斗! 当年为了诛杀那头妖虎,整个道门动用的力量一点都不小。 而身处皇宫的钦天监也是悄然赶去,欲要从中分上一杯羹。 但奈何,那头妖虎自知生还无望,竟是强行兵解肉身。 而其凶魂更是被陈太丘一剑击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钦天监居然又看见了当年那头妖虎的风范。 只不过化成人形的薛昆生,实力与那绝世凶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本座本想留你一命,只可惜你这一身的血肉却是最好的炼丹材料!” 病虎一身都是宝啊! 当初丁长生还是得到了丁点的血肉精华,竟是成功将第一幅鬼图完美进化。 得到了那人型凶兽的状态,屡次扭转乾坤拯救其于危难之中。 而此刻钦天监自然是看上了薛昆生这副皮囊,而闻言的薛昆生却是一声冷笑。 “你个老东西,还真是把自己当人物了” 旋即薛昆生手中印决变换,紧接着三声响动在其体内轰然出现。 爆碎的力量,完美激发了其体内残存的妖虎精魂。 吼!!! 刺耳的兽吼震得的钦天监耳膜生疼,但他依旧没有将薛昆生放在眼里。 一道道青筋里流转着鼓缩的血红之物,而薛昆生身后的恶风里一头沉睡的妖虎缓缓起身。 血莲教秘法! “这种江湖旁门的手段,也敢拿来献丑,看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薛昆生施展的正是血莲教的寂灭心法,强行将身体催动到所能承受的极限! 此刻的薛昆生实力已非寻常元婴期可以力敌,甚至都已经触摸到了化神境的门槛。 妖虎凶魂,加上血莲教的秘法。 二者结合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那钦天监不慌不忙的取出先前那泛着淡淡金光的金刚杵,其上佛家之气极为浓郁。 正是驱邪破魔的不二法宝。 说时迟那时快,薛昆生一步踏前。 四肢如同剃刀般锋利,举手投足间刚猛异常。 “没有玄奥做支撑,你这手段终归是花拳绣腿!” 薛昆生没有多言,再度袭来。 那钦天监见状祭出手中的金刚杵,一时间佛光大盛,威力十足。 而此刻,一路走来的崔平四却感应到了这极为不寻常的震动。 顺着这一路走来,正巧看见了搏命出手的两人。 一面佛光冲天,一面凶煞逼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走心的威胁 巧舌如簧,不动如山。 钦天监不想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既然能被那位仙府主人选择来到这里的,没有一个是善茬。 身负七杀命格的薛昆生,先前给他的震撼已经足够多了。 为了不树敌太多,这才出言将矛头对准崔平四。 以同为道门正道来晓之以情,欲要将薛昆生这个修炼血莲教邪术的妖人诛杀当场。 但如此显而易见的阳谋,崔平四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他虽然出身太上剑宗,但极端纯粹的道心也是让他清续钦天这这样顶着一张笑面虎的脸,才是整个仙府最危险的人。 感受着薛昆生那扑面而来的敌意,崔平四脸上没有一点波动。 心念一动,身后剑鞘中的赤霄剑缓缓出鞘。 赤红色的剑气如同匹练般朝四面八方弥散开去,剑意也是在眨眼间催动到了极限。 薛昆生只觉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楚崔平四出手的动作。 下意识的交叉双臂欲要抵挡这一剑,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只见那不远处的钦天监面色微变,蹬蹬倒退了几步。 身前横着的七星桃木剑上剑气十足 “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选择付出代价,不光是你,你身后的宗门也一样!!” 钦天监少有的阴沉个脸,只是其走心的威胁在崔平四看来简直是无关痛痒。 上清宗已是昨日黄花,就算眼前此人尽得上清宗真传,可剑修的强大是道门中人公认的。 若不是龙虎山以全面胜过太上剑宗一筹,只怕道门魁首就要易主了! 所以对于崔平四来说根本就不在乎,他一剑出手没有再赶尽杀绝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其所表现出来的目的也很明确! 那边是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 别看钦天监表面阴沉个脸,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威胁。 可实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要崔平四不出手他自己有七成把握杀在此杀了薛昆生。 然而就在此刻,气氛剑拔弩张之际 选择了以罗盘为代表那条路的丁长生,见识到了一副全新的画面。 一个巨大的罗盘上,两道虚影正彼此交错。 两个虚影手持长剑,彼此争斗不休。 一开始,两人是你一剑我一剑,招数宛若小孩子过家家。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出手的剑招竟是高明起来。 丁长生看的是入神,而到了后面甚至连他都不由赞许这两个人影所递出的剑招。 “大道原始,衍化三千!” “所谓道不过是心境的衍化罢了,不是你生来注定修什么道” “而是日后你所经历的一切推动着你修什么道” 空灵的声音在丁长生的耳边响起,看样子三言两语却是让丁长生整个人的心境彻底平复下来。 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之境! 而这话中却也蕴含着某种深意,丁长生心里清楚这些正是那仙府主人所留下的。 沉默良久,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 “然而万道的尽头,就是人心!” “阵法一脉可通万道,乃是救世安民的良策!” “可惜啊,生不逢时” “吾道注定旁落了” 原来眼前这罗盘之上所衍化的正是丁长生内心所悟的剑道,只不过通过罗盘的力量在无限延伸罢了。 就好比是提前知道了所言走的路是什么样子,如此一来倒也是喜忧参半。 于情于理对道心不利! 好在丁长生道心坚定,心思城府更是百里挑一。 所以并没有拘泥于这罗盘上的两个人影 然而他却瞥见了,石壁上有人胡乱镌刻下的痕迹。 “不要不要相信他说的,都是骗人,都是骗人的啊!!!” 字歪七扭八的,若不是丁长生眼界过人只怕还真认不出来。 走进了看,丁长生这才发现。 这石壁上歪七扭八的字竟赫然是用手指一个个生生抠出来的。 而丁长生抬眼看去,只见那石壁上咒骂的文字越来越多。 大意都是在痛骂这个素未谋面的仙府主人,将自己的修道路完全断绝。 甚至还被困在这里,最后只能活活饿死! 而在这些文字里,丁长生也是找到了答案。 若是想要出去,似乎必须完成仙府主人的某种要求。 不然,任凭你有滔天手段也无法从这里安然脱身!! 得!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丁长生想不明白,那位实力已是超越了化神境的存在,为什么性子却如此乖戾。 为了选择出合适的传承者,不惜抛出以仙府钥匙为诱饵,吸引一批又一批天骄前赴后继的赶来赴死。 丁长生见状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石壁上的字眼也是逐渐稀疏狂躁起来,可想而知那些被一直困到寿命大限的顶尖天才到死时该是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情。 “卷二十三?” 丁长生看到石壁上所留下的话,其中最为刺眼的便是这所谓的卷二十三。 “看来,这所谓的卷二十三便是那位仙府主人所设下的考验!” 他猜对了其一,却没猜中其二。 这卷二十三可是那位仙府主人的心血,将阵法之道融会贯通在这其中。 而这书卷中随便一页都是能在江湖上引起一阵血雨腥风,如此就更不要说这完整的卷二十三了。 这也是龙虎山魁首,陈太丘此生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奈何其实力无法进入这仙府,不然他早就亲自下场抢夺了。 而那仙府钥匙这次并没有花落到龙虎山,所以他也只能是干看着只能寄希望于周鼎能有所建树了。 然而甬道的尽头,竟是直通演武场。 丁长生远远便看见了,那个被阵法所笼罩的眼熟之人。 雷罚殿长老,吴道助!!! 此刻的吴道助依旧困在阵法之中无法脱身,然而那阵法结界的范围却是越缩越小。 其衣角已是同那阵法的边际悄然触碰,后者被悄无声息的完全泯灭。 而丁长生看那阵法缩小的速度,估算出约莫还有一炷香的功夫。 这位雷罚殿长老便是要在这里化作飞灰,消散于天地。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机的降临,再次睁眼的吴道助眸子里除了那令人心悸的雷光之外。 更有一丝复杂! 只是深吸一口气后,其再度沉浸在参悟之中。 然而就在丁长生看戏之时,从天而降的阵法竟也将他笼罩其中。 什么!! 第三百四十三章 扎纸铺下的龙脉 无情剑,有情人。 周鼎斩断龙脉的想法,几乎是将整个天下的气运拱手让人。 然而不这么做,同屠墨一心同体的冥族魔花只会越来越大。 以斩断七情六欲为代价得到的化神境力量,周鼎根本不会轻易放弃。 以无情入剑道,让自己的道心越发极端,同时也无比强大。 此刻屠墨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其脸上虽然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但一滴冷汗早已顺着其额头悄然滚落,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压力。 此刻从春秋剑的剑身上溢散开来的剑气,几乎无差别的摧毁着一切。 虽然冥族魔花早已布满整个京城,可仅仅只过了五息的功续其便是接连损失了两条主藤。 刺耳的怪叫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这是那冥族魔花的悲鸣。 而那原本气势滔天的魔花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范围,然而这眼前的一切代价却是极为惨重的。 不仅整个京城的风水被破坏的七七八八,就连深埋在地底下的龙脉也是因此被摧毁殆尽。 龙虎山中,气运池内。 代表着天下气运的三朵莲花中的一朵,轰然碎裂紧接着散落的花瓣洒满了水池。 这一幕,凄美又令人绝望。 此刻目睹了全过程的陈太丘手中掐算不停,他虽然早已推算出了一切但却始终无法改变这早已注定的因果。 而让他更加不愿看到的是,身负三种命格的绝顶人物竟是在京城中完美汇聚。 七杀薛昆生,破军聂啸天,而这最后一个贪狼命数的人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周鼎!! 看似沉稳的性格下面藏着的却是一颗争强好胜的心,这其中虽说有龙虎山特殊的环境造就可也离不开周鼎的先天命数。 而最让陈太丘在意的便是,那身负天宫紫微星命数的人究竟是谁。 即便是其有神乎其神的掐算之法,竟也是无法参透其中玄机。 此时,京城的震动依旧在持续。 赵黄粱虽然已不是北朝天子,但他也深知脚下龙脉走向。 但眼下的他却也只能眼睁睁这么看着,而无能为力。 此刻的聂若兰同样无法阻止这一切,谁也不会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到了这等无法控制的地步。 如今的聂啸天实力已是恢复了近乎九成,经过了长时间的打坐静修之后也是豁然起身。 “得尽快解决这一切,不然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龙脉摧毁,天塌地陷。 聂啸天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明朗,但那些战战兢兢的百姓依旧感受到了其言语中迫在眉睫的肃杀之气。 然而此刻的他们却是将目光看向那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街面。 那里有着这些百姓无尽美好的回忆,但此刻这些回忆都变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祖上三代都生活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开枝散叶!” “眼下我们的城池破灭在即,但我们身为北朝百姓,誓死不退!” “势要与京城共存亡!” “不退!!”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响彻云霄。 也许他们在修道者眼中是弱小如蝼蚁的百凡俗百姓,但此刻面对死亡的他们却选择了站着死而不是跪着生。 赵黄粱似乎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感染,他蓦然起身平静的目光看向聂啸天。 “龙脉汇聚的地方,正是城东的一间扎纸铺下,我想那里也正是这魔花主藤龟缩的地方!” 赵黄粱的话给聂啸天指明了方向,此刻的他还不能离开阵法。 因为这些百姓仍需其出手庇佑,而得到了消息的聂啸天也不会将这消息告诉给早已坠入无情道的周鼎。 “照顾好这些人,等我回来” 心境发生改变的聂啸天对聂若兰的态度都改变了许多 一语说罢,其转身便出了阵法。 而刚一现身,周遭闻风而动的冥族魔花便是朝其聚拢而来。 但眼中冰冷的聂啸天周遭冰霜气息纵横,顷刻间将那些藤蔓完全绞杀。 城东扎纸铺,龙脉汇聚地。 怪不得当初一间小小的扎纸铺会被各方关注,甚至连天子都不惜自降身份来拉拢丁长生。 龙脉汇聚的气运何等庞大,福源命薄之人自当无福消受。 然而丁长生却是能在其中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这不免引人注目。 聂啸天身形流转,几步便是来到那扎纸铺前。 但眼前的一幕明显要糟糕许多,虽然那扎纸铺并没有像其他房屋一样续藤蔓缠绕布满。 可其门前积聚的藤蔓数量,几乎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根本不敢靠近扎纸铺。 仿佛一股莫名的力量生生将他们拦在外面! 聂啸天见状,运起三把飞剑砍瓜切菜般的肃清了眼前的藤蔓。 可其刚要越雷池一步,强横的剑意便是让其不得不停下脚步。 “好强的剑意!” 聂啸天当然不会知难而退,反倒是硬顶着那剑意强行冲入那间扎纸铺。 可瞬间,一股强横的幻境便是降临在其识海之上。 在其被拖入幻境前,他隐约间看到一个身影,但紧接着整个人便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老狐狸说的果然不错” 看着陷入沉睡的聂啸天,这个出现在丁长生扎纸铺中的神秘人倒是没有取其性命。 “龙虎山和太上剑宗这些年明争暗斗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能将其门下得以弟子献给那老狐狸,说不定我就能自由了” 这个花白头发,满脸胡须的神秘人自顾自的说道。 可话音刚落,其便是变了一副嘴脸。 “糊涂什么,你以为一个太上剑宗弟子的命有多金贵” “别傻了,他根本就不会放你离开的,谁让你当年做了那等事!”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一个身体里吵了起来,这一幕看的人既好笑又诡异。 但片刻后整个扎纸铺又归于平静,此人学着陈太丘的样子掐算起来。 而一旁的聂啸天一动不动,在短时间内他只怕是不会醒过来了。 “龙脉,就在脚下,有意思”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六尊法器 阵法本源,玄妙通天。 聂啸天离开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可脚下传来的震动依旧没有停歇。 可想而知结果是什么,但聂若兰却不愿将其说破。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 聂若兰豁然起身,准备出阵法寻找聂啸天的踪迹。 但赵黄粱的却拦住了她! “你这么鲁莽的出去根本不是办法,反而会害了自己” “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关心则乱,这话一点都没错。 冷静下来的聂若兰看着阵法外依旧看见的藤蔓,也算是接纳了赵黄粱的提议。 只是心中却始终放不下对聂啸天的担心,同时一个身影也是在其心里挥散不去。 当赵黄粱提到那间城东的扎纸铺时,聂若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狠狠刺了一下。 那个清瘦且书生气十足的天才,此刻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被楼兰打入空间裂缝,只怕唯有化神境修为的强者才能活着回来。 聂若兰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中泛起的波澜却显而易见。 “我相信他不会死的” 赵黄粱的话猛然在聂若兰的耳边响起,回过神来的她下意识的说道。 “我也相信” “我说的是你心中记挂的另外一个人” 什么!! 聂若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扑克脸的赵黄粱,而其眼中的这位昔日天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一提起扎纸铺你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而我身为北朝天子自然清楚那扎纸铺里的一切” “那个年轻人的确是我所见过的城府最深,实力最强的” “也许那龙虎山周鼎能胜过其一筹,但要不了多久其便是会追上来并且会将其远远甩在身后” “空间裂缝固然可怕,但是我相信他会逢凶化吉,” 闻言的聂若兰点了点头,然而心中希望的自然和赵黄粱所言的一样。 然而此刻别聂若兰寄挂的丁长生,也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果然神奇” 其眼中的玄妙之意一闪而过,阵法之道的神奇远远超过的他的想象。 这不过才只是卷二十三的其中一页,但给丁长生所展现的阵法之道已是足够震撼了。 无论是剑道还是雷罚之力,对于丁长生来说杀伐之气都太过深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这两种颇为极端的力量能在丁长生的身上结合的如此完美本就是一个奇迹。 但同样也是一个隐患,虽然参悟的深入和修为的提高。 两种杀伐刚猛的道注定无法完美兼容,就好像是一山不能容二虎。 而浩瀚如海,玄妙异常的阵法之道正好解决了这一切。 只不过这让人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毕竟两道融合对于修道者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 而丁长生居然贪心的要三道融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但阵法一脉正如那些石壁上所留下的遗言所说的那样,他的魔力实在太大了。 仅仅只是参悟了卷一,丁长生整个人便是有了明显的改变。 原先的他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杀意凛然。 而此刻其气势却像一把尚未出鞘的神兵,给人一种显而易见的威压。 可尝到了甜头的丁长生,会不会也陷入了那位仙府主人的圈套。 一步步的坠入其中,最后走不出一直被困在寿命大限的到来。 一切都不得而知! 然而此刻,远处传来的震动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种震动显而易见,以其修道者的眼界一眼便是看出其中玄机。 “这仙府里果然还有其他人!” 丁长生稍稍稳定心神,顺手将几张敛气符贴在皮肉之上。 以其现如今的修为加上宋星河的敛气符,倒还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而随着其不断靠近,那因交手溢散开来的气劲越发明显。 可就在此时,其猛然看见了一张令其印象深刻的脸! 病虎,薛昆生!!! 他怎么在这里! 很明显,那张面若金纸的脸上依旧是有着那份戏谑的神色。 只不过他似乎没有觉察到了丁长生这个老熟人的出现,而在其身旁崔平四同样也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而此刻所有人注意力的焦点都在场中两人的身上! 一个是雷罚殿长老吴道助,一个便是当日在皇宫内院里“好心”提醒自己的花白老头。 而其身后那丈六金身所化的莲台佛陀威力滔天,可诡异的是其手中却紧握着同宋星河手中一模一样的七星桃木剑。 这等不伦不类的组合,让丁长生看的颇为新鲜。 佛道同修的异类,他还是头一次见。 然而其竟是能同吴道助对拼个平手,也足以说明其强大之处。 毕竟在魔山,丁长生可是近距离领略过吴道助雷罚之力的厉害。 此刻的吴道助杀意滔天,眼前这个佛道同修的怪物已是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但上清宗的神通竟是如此神奇,连自己的雷罚之力都能轻易化解。 “师侄,你我今日若不联手,只怕还真杀不了这妖人!” 吴道助对一旁的崔平四出言说道。 而后者虽然坚持着心中的正义,但的确不解决钦天监这个祸患的话,这次仙府之行会变得愈加艰难。 崔平四嘴上没有答应,但身后剑鞘中的赤霄剑却缓缓出鞘了。 剑身上独有的赤红色剑气一下子便是化作无尽剑芒,将那钦天监牢牢锁定。 而吴道助现状也是大笑一声,抬手数到雷光化作的匹练同那剑芒交织在一起。 威力顿时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连钦天监都隐隐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其不敢托大,身后的佛陀再度化作三头六臂。 但这一次那佛陀手中却拖着各种各样的法器,其中一个头颅的脸上也是露出愤怒的神色。 阵阵作响的梵音也是猛然大盛起来,雷罚之力同赤霄剑剑气彼此交织而来。 那佛陀也是祭出六尊法器抵挡,二者碰撞的瞬间。 轰隆巨响,威力无边。 汹涌而来的气劲足以在一瞬间摧毁整个北朝京城,而幸好这里被那仙府主人留下了不少阵法结界。 可耳畔传来的嘎吱声,仍旧说明三人交手碰撞所产生的力量已是无限接近那超越化神境的层次! 第三百四十五章 总不能一剑秒了吧? 超越化神,新的变化。 崔平四虽然没有言明,但其能出手已是足以说明其接受了吴道助的提议。 先行在此诛杀了这佛道同修的妖人 从道门出现之时,佛道间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虽然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暗地里却各有各的山门,各有各的信徒。 信徒间难免会大打出手,这也从而埋下了不小的祸根。 所以于情于理崔平四出手也是在情理之中,二人递出的雷罚剑芒直奔钦天监而来。 其身后佛陀手中的木鱼法器也是顷刻间爆发出无尽佛光! 三者碰撞,撼天动地。 逸散开来的气息竟是让整座仙府都发出了隆隆响声,以此连带的让整个京城也是震动不休。 而几乎同时,屠墨,周鼎,还有赵黄粱都齐刷刷看向震动传来的方向。 那里正是仙府所在!! 而这也是周鼎此行下山的目的之一,他手中虽然没有仙府钥匙但握有陈太丘亲自写下的符箓,相信一定能让他安全的进入仙府之中。 很明显,屠墨也是一眼看穿了其心思。 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的他,只手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任由那鲜血顺着指尖滚落,吸收了屠墨精血的冥族魔花一下子躁动了起来。 一声声凄厉的悲鸣响彻整个京城,只听得一声声撕裂的响动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冥族魔花竟是借由屠墨的精血,完成了最终的蜕变。 青紫色想交的纹路上,一股股威压赫然显现。 “这气息是” 原本满不在乎的周鼎,此刻也是不由抬眼看去。 “化神境!!” “没想到这畜生竟然有了媲美化神境的气息!” 然而付出的代价却是极为惨烈,屠墨整个人的身体足足小了一圈。 要知道,每一滴冥族战士的精血都是极为珍贵的。 先前楼兰仅仅只是用一滴精血便是让赵括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眼下那冥族魔花吸食了屠墨这般多的精血,也是最终打破了瓶颈。 完成了进化! 这一幕虽然震撼,但对于周鼎来说只不过是能成功引起其兴趣的小小波澜罢了。 以无情入剑道的他得来的力量可远不止于此! “也罢,就让我好好看看我的上限在哪里” “大言不惭,你们龙虎山难道都是这” 屠墨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呆立当场。 卡在喉咙里的话,完全堵住了其叫嚣的通道。 周鼎虽然没有出手,但此刻展现出来的气势却震撼的他无法动弹。 而这震撼的来源,正是其眉心中间的那道淡金色的剑形印记。 金之本源加上剑道的完美组合,配合上周鼎天生贪狼的命格之数。 这一剑,注定威力无双。 自知其中利害的屠墨不敢有丝毫大意,整个人竟是身形一动的融入魔花的藤蔓之中。 如此一来,二者结合。 任凭那周鼎的剑有多么锋锐,总不能一剑把他秒了! 只有一剑,你能秒我!! 屠墨不信,在他的心中这生长自冥族的魔花可是最强大的。 但事实上总是事与愿违,周鼎一剑递出的瞬间。 强大的威压裹挟着剑气滚滚而来,可突然那道威力十足的剑芒竟是猛然不见了踪影。 什么!! 屠墨瞪大了眼睛也无法找到,索性用无数藤蔓将自己完全包裹。 然而刚刚做完一切的他,便是暗道一声不好。 如此一来,岂不是将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 可眼下想要回头已是太晚,那道遁入虚空里的剑芒现身之时。 魔花剩余的几条主藤都是在一瞬间应声脆裂! 即便是吸收了屠墨精血,完成蜕变的魔花在周鼎面前竟也是脆弱如纸。 “你们这些不懂天道的异族,注定会一败涂地” “别看今日你等占得上风,可我手中的剑终究会斩下你们主上的头颅!” “你你做梦!!” 此刻气息溃散,被断了六条主藤的屠墨躺在那里,苟延残喘。 他料想不到,这个龙虎山的弟子为何如此之强。 几乎在一瞬间,那剑芒便是撕碎了魔花的藤蔓。 蔓延的剑气也是将整个深陷于地底的藤蔓连根拔起! 他败的是心服口服,可骨子里作为冥族战将的骄傲却不容许任何人诋毁他们冥族中最为尊贵的主上。 只是周鼎对其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态度不屑一顾,手中春秋剑剑锋一递。 屠墨的人头便是被斩了下来,连带着其身体也是在一瞬间化作飞灰。 周鼎大手一挥将屠墨的人头收入自己的方寸戒中,抬眼看向先前传来震动的方向。 “不会错的,那里就是仙府所在!” 周鼎此刻右手掐算不停,跨入化神境的他也是从陈太丘那里学来了掐算之术。 可就在想将要动身的一瞬间,一声怪笑却是传入其耳朵里。 周鼎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满目疮痍的京城里死气沉沉。 这声极为熟悉的怪笑,他当初便是在龙虎山内听到过。 只不过却找不到踪迹,没想到这怪笑的主人居然一路跟着自己来到的京城。 先前其心中便是有猜测,这怪笑的主人正是陈太丘的身外化身。 眼下看来,似乎一切同自己推断的都八九不离十。 “师父啊,你还是这般不放心我” 周鼎没有多言,一步便是来到那仙府所在。 手中捏起印决,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不消片刻,狂风大作。 隐约间,仙乐齐鸣,异香扑面。 一座恢弘壮阔的仙府大门便是出现在周鼎面前,后者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从怀中摸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黄纸符箓,以体内灵气引动旋即轻轻一甩。 符箓落在那大门之上,其中迸发的气劲正好填补了那最后一个钥匙孔的虚无。 谁都不会想到,周鼎居然用这等取巧之术打开了仙府的大门。 而这最后遗留下的钥匙孔本是需要丁长生手中的那把仙府钥匙来填补,如此一幕倒是有几分因果循环,天命注定的意味。 仙府大门缓缓打开出一道裂缝,周鼎见状一步便是冲入其中。 但他却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影子里一双眼睛正于黑暗中缓缓盯着他。 而那神秘的怪笑,也如同萦绕耳边的梦魇一般时有时无。 “七杀,破军,贪狼,总算是凑齐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魔”字石板 护教法王,恐怖如斯。 吴道助同崔平四的联手竟是逼得钦天监,主动散去了身后信仰念力所化的莲台佛陀。 这一幕让吴道助放松了警惕,以为钦天监是黔驴技穷准备引颈受戮了。 但不曾想,这却是其显露真正手段的信号。 其能操纵北朝皇城这么些年,其自然有厉害高明之处。 无论是玩弄人心的本事,还是洞察人心的手段尽皆让人信服。 如今那信仰念力所幻化而出的四尊法王,其威力竟是比刚刚的莲台佛陀还要强横。 这种威力不似吴道助那极具攻击性和压迫感,但这种潜移默化的威压最是让人心惊。 吴道助不敢托大,从眉心中间幻化出雷罚本源之力。 所形成的雷光比起以以往要强横的多,那种可怕的贯穿力道足以让人动容。 可这看似惊天动地的一击却是被那位手托琵琶的法王,悄然化解。 从那琵琶上延伸出来的波动,竟是如春风化雨般将之消减为无形。 什么!! 吴道助的脸都为之变了颜色,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化解这雷罚气劲。 足以说明这尊化身的强大,而这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尊。 余下的三尊此刻如不动明王般,站立在那里。 这种肉眼可见的威压足以让所有人不敢轻易出手 吴道助吃瘪之后,崔平四见状也是抬手一剑递出。 赤红色的剑芒凌空凝练成锋锐的匹练,纵观南北! 这一幕让眼见如此的丁长生,心里有了思量。 “这崔平四果然有了化神境的实力,虽然其尚未跨过那一步但对于他来说,化神境的门槛只是一层可有可无的窗户纸。” 这一剑虽然没有像雷罚之力中蕴含天地规则,但威力已是实实在在的触摸到了化神境的门槛。 而持国天王再度拨弄手中的琵琶,这一次丁长生看的也是极为真切。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其中却蕴含无尽佛道玄妙。 剑芒此刻撞在一堵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气墙之上,诡异的事再度发生。 二者僵持了不过眨眼的功夫,最想土崩瓦解的竟又是崔平四的剑芒。 无声无息,寸寸龟裂。 而就在剑芒崩解的瞬间,钦天监猛然踏出一步。 身后的四尊法王同样朝前踏出一步,持国天王再度拨弄其手中的琵琶。 这一次,如排山倒海的波动顷刻间席卷而来。 范围之大,威力之强,竟是连薛昆生都不敢轻易抵挡。 “看到了吗,这边是你们道门中人最看不上的信仰念力” “那些被你们视作草芥的凡人,集合起来居然能有这般平山填海的力量!” 此刻的钦天监宛若疯魔,然而一人能力敌两大道门高手。 光是这一点,也足以自傲了。 正如钦天监所言的那样,那气劲带着移山填海的力量而来。 吴道助心念一动,无边雷狱滚滚而下。 崔平四抬手一招,赤红剑芒拳拳递进。 轰隆巨响再度传来。 而这一次,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却是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照理说威力这般大的一幕,这声碎裂被本该是微不足道, 但在场众人听的却是这般清晰! 气劲消散,交手的三人各自退了几步。 而这震动经过仙府内的层层削减,到了周鼎这里已不再是那般惊天动地。 可即便如此,其面前灵气液化的长河依旧泛起波澜。 周鼎见状不慌不忙,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灵气长河所吸引。 其修为已是到了化神境,但一直无法完成最终的蜕变。 眼下遇到了这等不要钱的机缘,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只见其盘腿坐下,运转其体内灵气。 在其头顶上晃晃间有一把利剑悄然浮现,而那灵气长河中的河水也是受到吸引化作一道凝练的水柱,直奔周鼎而来。 这些液化灵气在触碰到那利剑的瞬间,便是被后者完全吸收。 前所未有的充盈之感,顷刻间弥漫周鼎的四肢百骸。 这液化灵气的居然比极品灵石还要强上不少,这着实让周鼎感叹那位素未谋面的仙府主人,当年究竟有着何等通天的手段。 此刻的周鼎宛若一个如饥似渴的干枯大地 正所谓是久旱逢甘露,春雨贵如油。 那灵气长河的水位线也是在不断降低,渐渐地露出了这藏在河底的乾坤。 一块古旧的石板,而其上显眼的“魔”字也是让回过神来的周鼎心惊。 一向谨慎的他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石板看上去有些年头。 其中魔字似乎已是被不知名的液体所填满,而此刻周鼎的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 “贪心的人,总归是没有好下场!” 闻言的周鼎勃然大怒,抬手一剑便是将这石板击得粉碎。 而顷刻间,整个河底被染成了血红色。 一股股血腥之气伴随着从碎裂石板中溢出的红色液体,顷刻间便是填满了整个河床。 原本异香扑面的一幕,如今却是被阵阵血腥气所替代。 周鼎见状不由冷笑道。 “玩弄人心的小把戏” 以无情入剑道的周鼎,此刻的剑心强的可怕。 在其眼中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撼动其坚定的信念,而这些液化灵气也是被他当做机缘照单全收。 越过血色长河的他,继续朝仙府深处走去。 只是黑暗里,一双血红色的眸子若隐若现。 可怜周鼎到现在还未觉察,然而在其离开之中。 阴影里,一个身形蠕动着出现。 在其身前一动不动的聂啸天,气若游丝。 此人看了一眼面前的血色长河,不由笑道。 “虽然是玩弄人心的小把戏,可你依旧看不穿虚实” 只见其从怀中掏出几皱巴巴的杏黄小旗,随意插在聂啸天的身边。 一股股吞噬之力,竟是从聂啸天的身上传来。 那血色河水在这阵法的催动下,化作灵气一点点的渗入聂啸天的体内。 一道道蜿蜒的血管此刻在聂啸天的皮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但聂啸天的气息却不断发生着改变,离那化神境可是越来越近了。 可这一切都极为缓慢,这个神秘人竟也是掏出一张干饼百无聊赖的咀嚼起来。 而其对这等足以让人脱胎换骨的机缘,置若罔闻。 就如同粪土一般! 第三百五十三章 齐老 大难不死,没有后福。 钦天监这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没想到被自己视为无用之物的东西居然是救了自己一命。 原来其正是当初那个屠戮青云宗上下的神秘人,他窥视镇灵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趁此冥族入侵的良机,才能将锅甩在这些外来异族的身上。 他忘不了那青云宗掌门临死前死死抓住镇灵石的模样,可依旧阻止不了造化玉碟被钦天监带走。 如此看来,那青云宗掌门其实早就知道镇灵石是假的。 故作死前不放手,不过是为了瞒过钦天监。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造化玉碟依旧是在仙府中漏了陷。 侥幸保住性命的钦天监此刻正在盘算脱身之法,他可以万分确定这看似满是星光的异空间,正是某种阵法。 只要是阵法就好办,一旦找到破阵的方法亦或者是寻得其中阵眼,那么脱身便是会成为可能。 而此刻被那融化了的宅院巨浪逼退的众人,再度回到了空荡荡的演武场。 巨浪到此似乎也没了原先的气势,转眼化作涓涓细流的再度将那被折腾干净的灵气长河填满。 远远看上去,竟是和之前一般无二。 周鼎一直寻找着机会对丁长生动手,只不过碍于崔平四和聂啸天二人总是徘徊在其身边,无奈这才作罢。 而吴道助在吞服了大量丹药之后,也算是将自己的实力恢复了七七八八。 他自然看得出周鼎同丁长生之间的嫌隙,然而关于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在魔山让周鼎吃瘪无功而返的事,他也是从陈太丘的口中略知一二。 奈何深谙因果之道的他却不愿掺和其中,尤其是当他看见不远处那个如同鬼魅般随行的神秘老者,他的沉下去的心便再也没有提起来过。 当年,上清宗覆灭,无数弟子被就地扑杀。 场面丝毫不亚于出手屠戮一座小城,但只有少数几个人清楚,他们并没有赶尽杀绝。 而是留下了几个上清宗的余孽,囚禁在龙虎山中。 日夜以各种方式折磨,以此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关于上清宗的秘密。 而眼前这位被唤做齐老的,正是那被囚禁在龙虎山中的上清宗余孽之一。 但很明显,此人对钦天监的死活并不在意。 “师兄让此人前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太丘的心思一向深沉,连身为雷罚殿长老的吴道助都很少能看透。 只是在疗伤期间,他试着用推演之法,推演了在场每个人的命数。 不由大惊! 七杀天象命数的薛昆生自然不足为奇,可聂啸天破军杀伐命数着实令他有些惊讶。 但这还不是最惊讶的,他万万没想到身旁这位自己最器重的师侄居然是那万中无一的贪狼现世命数。 三种本不该凑齐的命数,居然在这小小的仙府内齐聚一堂。 一念到此的吴道助不由面色大变。 “莫不是师兄想要!!” 刚想到这里,整个演武场便是被莫名的阵法结界再度笼罩。 周鼎没有急于动手,自然是想要摸清楚这仙府内的玄机。 毕竟他还没有沦落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他同样想要看看那位超越了化神境的存在,到底在这里留下了何种机缘。 当然,他也想要报魔山内的一箭之仇。 此时此地不正像极了先前在那魏无礼大墓内的一切! 他不仅要彻底铲除心魔,更是要全方位的将丁长生打入谷底! 这次,他不会再失手了!! 阵法落下,众人眉心中间便是传来一丝刺痛。 这种感觉就像是不小心用手指触碰到了指尖般那样,虽然不致命但却冷不丁的让人一个机灵。 诡异的是,在场的只有那位笑吟吟的齐老没有这般。 而刺痛之后,一丝饱含着众人生命气息的浑圆精血被生生拽了出来。 紧接着众人被阵法带离了演武场,偌大的地方徒留那齐老一人。 “依旧是这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怪不得整个宗派被人家屠戮干净!” “齐老,你这话说的可是有些过了” 说话间,一个仙风道骨的虚影悄然出现。 只不过这身影的面目却是一张俊朗的年轻人 剑眉星眸,卖相极好。 齐老见状不由撇了撇嘴道。 “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是这样” “你留下这座仙府不外乎是想让上清宗的后辈来此,只是不万万想不到龙虎山居然会将事情做绝” 然而听闻自己先前宗派被他人尽数屠戮干净后,这虚影的脸上竟是没有一点愠怒的神色。 这一幕,让齐老看的是暴跳如雷。 “既然超脱了九天,为何还想要管我们的死活!” “不只是谁当初说,仙凡有别!” 齐老的话让这虚影沉默不语,的确他是那位九天之上的仙人所留下的意志碎片。 只不过这意识碎片承载的不过是其登临九天之前的记忆,上清宗覆灭时齐老他们不是没有求救过。 但他们手中符箓却没有像吴道助那般请来仙人下凡,一张张珍贵的符箓转眼间成了废纸一张。 面对以龙虎山为首,一齐发难的无数门派。 孤立无援的上清宗只能死战不退,奈何蚁多咬死象。 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齐老的脸上唯有止不住的抽搐。 这是因为愤怒到了极点,才有的神情。 这些年他在陈太丘身边当狗,似乎早已忘记了愤怒是什么滋味。 而刚刚即便是其看见了钦天监施展了上清宗的神通,可也不敢贸然出手。 因为他清楚,陈太丘的手段。 正是因为现在有了这阵法结界的存在,他方才敢吐露心声。 积压在肺腑中多年的积怨,此刻也化作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响彻整座仙府。 其声听起来就如同是野兽咆哮一般,撕心裂肺! 而此刻身在龙虎山的陈太丘也是感应到,自己竟是失去了对齐老的控制。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一个齐老不算什么。 他真正在意的便是那座仙府里,属于上清宗超脱化神境的经验。 “身为同门,总该有那么一点怜悯之心” 一语说罢的陈太丘摇头笑了笑,只手摩挲着一块璞玉。 徐徐看向远方! 第三百五十五章 无法窥探的命数 人的命运,各有不同。 此刻身处于仙府之中的人,所面临的情况都与丁长生一模一样。 而他们有所不知的是,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验证当初那位仙人登临九天前所卜算出来的卦象。 这奇异的星光空间里虽说时间流速可以静止到完全忽略不计,但想要从这一百零八个星光中融合创造出新的功法。 难度无异于登天! 要知道创出一门功法,就像是开辟一方天地。 除了要面临失败的风险之外,更要命的是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而眼前这尊被自己精血所化的化身,是不可能出手救自己的。 这种压力无疑比当初困在演武场中参悟阵法,还要危险的多。 只是此刻,回过神来的吴道助深吸一口气。 “眼下我是最有机会的那一个,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他之所以有这般自信,自然是因为其久居龙虎山雷罚殿长老这等高位。 所闻所见当然比此刻身在仙府的那些人要高上不少 龙虎山既然身为整个道门的巨擘,其藏书阁内所藏典籍可谓天下第一。 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自诩胸中有丘壑续吴道助,可谓是卯足了劲迫不及待的想要从那些星光之中找到制胜法宝。 然而,此举却无疑将其推向了万丈深渊! 与丁长生一样的是,周鼎同样没有着急参悟。 反而是沉下心来观察这些星光之间的联系,他认为既然自己是身在阵法之中,那么这些星光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说不准,其中就有制胜的法门。 时间飞逝,白驹过隙。 当人完全忽略了时间的流速之后,你会发现似乎连你自己都完全静止下来。 那是一种近乎于绝对的静止,似乎连你的思维都将因此停滞。 更何况,不远处的黑暗里始终有一个沉默不语,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盘腿闭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种肉眼可见的压迫感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像丁长生,崔平四这种道心纯粹,明见本心的人尚且能不受干扰。 可眼下最为痛苦的便是薛昆生,他对阵法之道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虽然他这些日子已经靠着自己的毅力,从那星光中得到了不少炼体法门。 可是这些功法就如同是漫天碎片一般,想要将之完美融合眼下看来似乎还遥遥无期。 不管了!!! 心中无比纷乱的薛昆生悍然起身,不论怎样眼下的他都要将自己心中积累的焦躁一股脑的发泄在眼前这个赝品的身上。 “哦,看来你是准备好了” 此刻幻化成薛昆生的化身缓缓开口说道,其眼眸里的邪意之色竟是让薛昆生他自己心中都有些打鼓。 可其性子原本就是如同病虎一般不计较性命! 况且他已经是将自己从星光中得到的功法,尽数参悟。 实力自然比以往强上不少,可一切在那化身眼中依旧是微不足道。 他甚至都没有从那盘腿的动作里走出来,薛昆生便已是欺身上前。 刹那间,其挥动拳头的速度竟是摩擦空气出现的音爆声。 举手投足间妖虎虚影若隐若现,而在其身上奇异的纹路缓缓蔓延开来。 在其胸口处汇聚成一幅异兽咆哮图。 这一拳的力量已是完全达到了化神境,而那化身竟也是不躲不闪。 同样以一记拳头递出,迎了上去。 二者碰撞,逸散开来的气劲将周遭原本安静流转的星光激的快速流动。 而此刻薛昆生的面色大变,整个人的身形更是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可其在半空中竟是凌空借力,抬手一掌排出。 完整的手掌虚影,其上亘古沧桑的掌纹清晰可见。 “不够,不够,这还不够!” 那化身见状,不费吹之力便是一拳将那手掌虚影完全轰碎。 余威不减的更是直接落在薛昆生的胸腹之上,这一拳势大力沉那凝练的力道竟是在同其身体触碰的瞬间,才完全爆发。 薛昆生的身体砰的一声撞在那星光之上,口中溢散的大量暗红色的逆血也是宣告着他损失了这次机会。 这化身的实力远超薛昆生的想象,而他本想以取巧的手段得胜但却结结实实败了个干脆。 “我先前说过了,必须要用自创的招数” “你这等换汤不换药的把戏,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闻言的薛昆生咧嘴惨笑一声,而此刻那星光释放出徐徐余晖一点点平复了体内的伤势。 有了这等印象深刻的前车之鉴,薛昆生也老实了许多。 眼下似只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规规矩矩的从这些星光中找到脱身的良机。 然而其他人却不像他这般莽撞,面对仅有的三次机续可谓是珍惜如金啊。 参悟速度上,有镇灵石在手,加上领悟了卷一的丁长生,可谓是无人能敌。 而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些星光所包含功法内的玄机 不对,不对劲啊! 这看似是一门门完全独立的功法,可领悟了阵法之道的丁长生整个人眼界也绝非其他人可以相比。 即便是周鼎竟也是一时间无法参透其中玄机,此刻还苦哈哈的在努力参悟着。 自创功法,虽说不是一件高不可攀的事,但所需要的时间可绝非一朝一夕。 况且,要强能足够战胜眼前的这尊化身,难度可想而知。 而此刻藏在幕后眼见丁长生这等模样的齐老和那个仙府主人的化身 二人似乎是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看来卦象没错,此人就是我等苦苦找寻的人!” 齐老一拍大腿,不由激动的说道。 然而他更是不愿多等的用掐算之术,掐算起丁长生的命数。 只是其闭眼掐算了足足五息的功夫,再度睁眼的他眼中满是震惊神色。 什么!! “我竟然掐算不出来此人的命数!” 而一旁那个仙府主人的化身同样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怪哉,怪哉啊。 他们想不到一个尚未历经三灾九劫,没有登临九天的元婴期修士。 命数居然如此扑朔迷离,即便是合两人之力,竟也无法窥探一二。 然而让他们有所不知的是,别说是他们了。 就连龙虎山的魁首陈太丘,在丁长生的命数面前也只能悻悻而归。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三招 磨剑三十年,只为这一次! 三十年的光阴对于凡俗百姓来说可谓是举足轻重,可对于丁长生这样的修道者来说却是弹指一挥间。 在这几乎完全静止时间流速的阵法中,丁长生也终于有机会去弥补他与那些出身正统道门弟子间的差距。 他虽有两世记忆,可放眼这个世界无异于出身决定了上限。 无论是龙虎山还是太上剑宗,从这些威震天下的门派里走出的弟子从一开始就比丁长生强的多。 然而如今,创出足以比肩化神境修为的招数,二者间的差距将会因此完全抹平。 即便是那周鼎也不敢妄言能在境界上完全压制丁长生,这是一次宝贵的蜕变良机。 此刻豁然起身的丁长生可是吊足了幕后两人的胃口,受陈太丘奴役多年的齐老更是激动的紧握拳头。 反观那仙府主人的化身,倒依旧是神态自若。 只不过从其眼眸中同样可以看得出来,那种期许。 像他这样的精神碎片,早已在无尽的岁月中诞生了属于自己的灵智。 与其这样半死不活的在这暗无天日的仙府中存留下去,似乎消散归于天地间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归宿。 而此刻,他似乎离那最终的宿命又近了一步。 然而那星光阵法的空间里,两个一模一样的丁长生遥遥相对。 那被一滴精血幻化出来的化身,此刻抬手朝虚空一握。 无数星光汇聚化作一把同南冥剑一模一样的长剑,只不过这仅仅只是模仿南冥剑的外表。 至于那材质还有那与生俱来的剑气,都无法轻易复制。 但这对于这个化身而言已经足够了,其对道的感悟比丁长生高了不知多少。 所以这把剑对他足以! 甚至于当其面对周鼎都没有动用兵器,反倒是在丁长生这里破了例。 这一幕,让那仙府主人的化身不由感叹。 “能在第一次尝试便让守关者动用兵器,足以说明这小子所创的招数已是让其感觉到了明显的威胁!” “谁说不是啊!” 闻言的齐老兴奋的搓了搓手,仿佛已经看见上清宗光复的那一天! “奇怪,那小子怎么迟迟不拿出兵器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齐老这个急性子也是有些按奈不住。 “他是在养剑!” 养剑!? 那仙府主人的化身一眼便看出丁长生这般举动背后的原因! 用短暂的冥想将体内的剑意孕养到极致,以此催动招数尽可能达到完美。 终于,就在齐老的耐心达到临界点的瞬间。 丁长生动了!! 手中顷刻间出现的南冥剑,应声从剑鞘内一闪而出。 本该凶戾的剑芒此刻竟是锋芒收敛,转眼间便是在这星光空间中完全消失!! 什么!! 齐老见状不由瞪大的双眼,而一旁的仙府主人心中却有几分明白! “此剑招不错,只不过远远没有达到可以破关而出的境界!” 而此刻丁长生口中呢喃出了两个字。 葬影! 那完全消失在空间中的剑芒,在靠近那化身的一瞬间彻底爆发。 汹涌的剑气如同千万条钢针一般无孔不入,其中所带剑道玄妙的确已是有了化神境的实力。 但却依旧无法威胁到这位守关者那滴水不漏的防守! “剑招的确有些巧思,但你不要以为光凭这一招便是能胜过我!” “什么!!” 谁料其话音刚落,丁长生手中南冥剑居然是剑身一转。 变招有此而生! “什么,这小子居然还有后招!” “用三十年的光阴创出两门足以媲美化神境的剑招,娘的,这未免太变态了!” 齐老此刻是又惊又喜! 而一旁的仙府主人化身眼下也是完全没有想到,丁长生居然藏了后手。 只见那原本凝练的剑芒,一下子变的狂暴起来。 其中雷光阵阵,而那剑气更是因此变成了浓郁的血红色。 剑芒一分为三,仿佛化作剑阵。 葬身! 三道剑芒彼此交错,竟是让整个星光空间出现细微的震动。 有此产生的绞杀之力,足以让那些初登化神境的强者喝上一壶的了。 而这一次很显然那个守关者也无法像先前那般从容! 丁长生施展出来的剑招已是超过了先前周鼎所自创出来的招数,这三道看似简单的血色剑芒其中却是蕴含着无尽的剑道玄妙。 只见那守关者抬手手中的南冥剑,用力的朝身前一点。 整个空间居然出现了明显的聚缩! 以点破面! 无形的剑意波动让那三道将要临身的血色剑芒无功而返,顷刻间米散开来的剑气也是将其生生搅了个粉碎。 然而做完这一切的守关者惊异的发现,对面的丁长生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还来!! 这一次,那南冥剑的剑身上终于流转着属于其自己的黑光。 那许久未出现的黑色剑芒再度现身! 葬魂! 原来这一招,才是丁长生耗费三十年光阴所悟出的最强一招。 见状的守关者不敢大意,这一次他竟是破天荒的要抢先出手。 但那黑色剑芒在出现的一瞬间竟又是再度消失! “哼,相同的招数不会再有作用!” 什么!! 守关者原本自信的出言,此刻却是被识海中的一幕所打脸。 其既然是丁长生精血幻化出来的复制品,那么就不像寻常器灵那般免疫神识攻击。 然而结果正如丁长生先前所预料的那样,自己的这一招葬魂威胁的正是那守关者的识海。 那道黑光剑芒不受任何阻碍的冲了进去,一下子便是将其中搅了个天翻地覆。 可怜这守关者只是在眼界悟道上强于丁长生不少,却偏偏坏在其完美复制了丁长生的身体。 殷红的鲜血顺着其七窍流了下来,而其眼见丁长生剑锋已是朝自己袭来。 胜负输赢就在这一瞬间,眼见如此的齐老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还从未见过能用三十年的光阴直接在第一关便战胜守关者的。 如若真是那般,那么上清宗这次是捡到宝了! 可就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眼前的水幕画卷竟是轰然碎裂。 如同镜花水月般消散! 什么!! 第三百六十章 “鲁莽”的尝试 千钧一发,老板卡碟。 这八个字用来形容此刻的齐老在合适不过了,眼看着丁长生就要做出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之举。 好好的实况转播,居然就这么没了。 正正好好卡在丁长生的剑锋将要掠过那守关者的一瞬间,这种憋闷的感觉可想而知。 气急败坏的齐老直接看向一旁的俊美青年,一双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别这么看着我,败了” “啥,败了!” 那俊美青年缓缓点头,若非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只怕齐老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而事实上,丁长生的确是败了。 此刻其胸腹间的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便足以说明一切,差一点点就要划破其心脉了。 眼下的他将南冥剑放在身旁,任由自己的身体在吸收着星光的力量。 而在其对面,那个守关者竟是被丁长生削断一臂。 眼下他同样靠着阵法的力量让断臂重生,只是回想起刚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其便是对眼前这个清瘦的年轻人,更是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三十年,三招足以媲美化神境的剑招。 此人身上的确有着其他人不具备的恐怖天赋。 眼下所有人都用了自己的第一次机会,但只有丁长生一人是真正从这守关者的身上取下了点东西。 这一点,无论是周鼎还是那吴道助都没有做到。 究其原因,多半是因为其出身龙虎山的缘故。 所谓一叶障目! 正是因为他们深信不疑认为自己龙虎山弟子的头衔,方才在无形之中束缚了其道心。 同样的,急于求助的潜意识也注定了他们第一次失败的结局。 丁长生是最靠近胜利的那一个,若不是那守关者在千钧一发之际守住了自己的识海。 其项上人头已是成了丁长生囊中之物了。 真险啊! 然而落败的丁长生根本就没有灰心丧气,反倒是燃起了汹汹斗志。 在其看来这种自创招数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沉醉其中了 眼下有了守关者这样的试金石,无异于如虎添翼。 而其也是在同守关者的交手中找打了自己剑法的不足,丁长生甚至不等伤势好转便继续埋头参悟那些星光中的功法了。 疯子! 那守关者见状不由笑着说道。 而眼下这个词也成了一个特殊的褒义词! 时光匆匆而过,本以为又要度过一个三十年的齐老却是惊讶的发现。 丁长生竟是要进行第二次挑战! 什么! “又来!” “这才过了多久” “约莫有一个月左右!” “怪了,真是怪了” “慢则三十年,快则一个月!” “这小子的性子还真难以捉摸啊!” 眼下反倒是那俊美青年看得通透! “此人只怕是完全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之中,完全忘了有规则存在的这件事!” “如此痴迷悟道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啊” “这种几乎不带有一点私人情感的悟道,还真是特别!” 正如其所言的那样,此刻丁长生的这种状态几乎等同于顿悟。 他完全沉浸在自创招数的快意之中,甚至都忘了有规则的存在。 这种纯粹让他的招数变化无人能及 虽说周鼎以无情入道,看似得到了纯粹的道心。 但无情何尝不是另一种特殊的情感,心中的些许执念都将会成为左右结局的因果变数。 真正的纯粹只有抛开一切,完全沉浸其中才是最完美的。 俊美青年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赞许之色,的确他在丁长生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已。 虽说他的本体已是超脱的寿命的界限,登临九天之上逍遥自在。 但此刻他这个精神化身却依旧有着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然而此刻,回过神来的他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水幕画卷。 那位守关者居然也是好心的提醒道。 “这才过了区区一个月,你要清楚只有三次机会” 闻言的丁长生心无旁骛,此刻的他只想找到自己招数中的弱点。 正所谓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 与其为了珍惜机会在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倒不如趁早解惑以此让一切变的通透。 丁长生所想的正是如此,而知晓了其心意的守关者也是点了点头。 “另辟蹊径虽然是好事,倒也有可能一路走到黑,走火入魔!” “出手!” 只见其抬手一招,星光所化的南冥剑再度出现。 这一次,丁长生没有耗费时间孕养剑意。 当即便出手的他,剑道短暂而急促。 可隐隐间却有了那守关者以点破面的影子! “此人竟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领悟了这一招,并且还能与自己所悟的招式完美融合!” “不简单!” 守关者看得出来,丁长生的剑招尚未完成。 其竟是破天荒的想要将剑道,雷罚之力还有阵法感悟融合在一起。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如此庞大的工程其中不免有一些无法突破的瓶颈,正好可以通过交手来一一破解。 心念到此的守关者,倒也是没有一剑破了此招。 给足了丁长生施展的空间,再将其一招击败。 肩头被瞬间贯穿的丁长生,一下子便是倒飞了出去。 狠狠撞在阵法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血肉响动! 但落地的他赶忙起身,双眼中充斥着无法言表的激动。 “果然,果然如此!” 这次他甚至不等星光来医治自己的伤口,整个人就地盘腿坐下开始了参悟。 脑海里不断重现刚刚那守关者破开自己招数的一幕,一遍又一遍。 而剑道,雷罚之力,还有阵法感悟,也是在这不厌其烦的参悟中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最直观的改变就是丁长生破解星光的速度加快了,其中所包含的功法如今也远远不断而来。 足足一百零八种功法,足以发生惊天动地的改变。 参悟期间,丁长生甚至分心去参悟那镇灵石。 方寸戒中留下的意识化身前,黑色的镇灵石徐徐转动着。 其上流转的阵法玄妙,一点点的被丁长生破解吸收。 继而同自己所悟的功法相互印证,不断丰富着自己招数的变化。 这种感觉令其沉醉,而转眼间时光匆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开窍了 星光黯淡,一剑破万法! 在丁长生“仓促”完成了第二次挑战之后,陆陆续续其余的人也是分别完成了各自挑战。 其中当属,周鼎,崔平四,聂啸天最为耀眼,他们甚至已经可以威胁到守关者的身体。 自创的招数更是让守关者不得不用心抵挡,想要重现第一次那般轻松的击败已是完全不可能! 但总归结果都是一样的,依旧落败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这其中吴道助最是让人意外,守关者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是将其击败。 轻松程度比起第一次,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此刻断臂在那星光阵法的力量下徐徐长出的吴道助,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我可是龙虎山雷罚殿的长老!怎么会!!” 的确,正如其所言的那样,其可是龙虎山中执掌赏罚的长老。 相比于陈太丘而言,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随便跺跺脚,都是能让整个道门抖三抖的存在。 堂堂化神境修为,就算是放眼整个天下也是称霸一方的顶尖强者。 可如今却是在这仙府中吃瘪! 接连两次的失败,已是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挑战。 两次,一次比一次轻松,这就说明其所创的招数非但没有任何长进,反倒是有所倒退。 这完全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那守关者双眼微眯,也是看出来了吴道助体内的情况。 然而一瞬间,恐怖的雷霆威压化作无边雷狱悍然降临。 “什么狗屁考验,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眼下气急败坏的吴道助,怕是要硬来了。 只是他忘记了一点,站在其对面的守关者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 更何况单论对道的感悟,其比吴道助高深了不知多少。 毕竟是那位仙府主人留下的手段! 然而吴道助却不管这么多,体内灵气剧烈翻滚着让头顶上的雷狱威压愈加凶猛。 身处其中的吴道助此刻宛若执掌雷罚的帝王一般 通体流转的刺目雷光,蕴含着滔天的威压。 这些时日参悟星光中所包含的功法,以其天资自然是有所收获。 只见其抬手一指,那雷光竟是在其背后化作一位持剑巨人。 缠绕雷光的巨剑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压和玄妙,硬生生撕破空间的阻隔朝那守关者劈了下来。 谁料,那守关者竟是不躲不闪。 堪堪递出两指,紧接着一道亘古的气息赫然弥散。 只见在其身后,一只并指成剑的古老手掌悍然递出。 威力之强,竟是刺破重重阻碍同那雷光巨剑碰撞在一起。 吴道助引以为傲雷狱根本无法阻止其半分,那手指在轰碎雷光巨剑的瞬间更是直奔那巨人而来。 其中所蕴的玄妙,居然是让吴道助一时间也无法看透。 这便是实力的差距! 吴道助见状只能尽全力催动着那巨人轰出一拳 这一拳,可谓是凝聚了吴道助毕生所参悟的道法玄妙。 威力自然不必说,这本该稳固如山的星光空间此刻竟是隆隆作响起来。 似乎二人的交手竟是无限逼近这阵法所能承受的极限! 吴道助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将会以这种方式,突破那位仙人所留下的考验。 但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那手指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是将其身后化身完全摧毁! 离其咽喉半寸的地方,陡然停了下来! “三次机会,你已经用完!” 那守关者的声音如同九幽厉鬼,冷厉无情。 这一幕对于吴道助来说何尝不熟悉! 曾几何时身为雷罚长老的他不正是用这副嘴脸来宣判赏罚的,一入雷罚殿的那些弟子无一不内心惶恐,脊背冷汗。 而如今风水轮流转,这种感觉竟是轮到他吴道助。 其中感觉,不言自明。 这一幕落在那齐老的眼中,顿时让其兴奋跳脚。 “吴老狗,没想到你有朝一日也会落在我的手上!” 深受陈太丘毒害多年的齐老,自然将心中积攒的怨气迁怒于龙虎山乃至整个道门。 但一旁的俊美青年却是摇了摇头。 “杀他,不可能!” 啥!! 闻言的齐老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考验原本就是本体所定下来的,我无权更改” “我只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 而此刻的吴道助紧张到了极点,面前守关者的冷厉语气让他感觉到了真切的死亡气息。 但下一秒,其眼前一花竟是来到了这仙府之外。 满眼的京城废墟,萧条一片。 他本以为三次落败的下场将会是身死道消,可没想到竟只是被传送出仙府。 但如此也是变相宣判了他的死刑,其再也无法进入仙府得到那令人艳羡的机缘了。 吴道助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透出的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回想刚刚,那守关者明明有机会杀了自己,可硬是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停了下来。 这种对于他这等化神境的强者来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痛苦! 但如今木已成舟,一切都无法更改。 而在其识海中,陈太丘的声音陡然出现。 “回来,死海那出事了” 死海! 闻言的吴道助不敢再拘泥于刚刚发生的一切,转身便是朝龙虎山赶去。 然而此刻身在仙府中的齐老,却是不由对这什么狗屁规矩破口大骂。 但却于事无补,那位仙人定下的规矩,试问此刻身在仙府中的任何人谁有办法改变!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丁长生这匹黑马能一骑绝尘,脱颖而出。 如若不然,还真浪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而此刻身旁,那个将注意力始终放在水幕画卷上的俊美青年,此刻也不由发出赞叹。 “看来那丁长生算是有对手了!” 闻言的齐老急忙将脑袋凑了过来,好奇的无问道。 “谁!” “别又是和龙虎山有关!!” 闻言的俊美青年摇头笑了笑,旋即心念一动。 水幕画卷中景象流转,出现的赫然是薛昆生同守关者交手的那一幕。 眼见如此的齐老,不由说道。 “如此看来,这小子倒是开窍了!” 画面中,原本在第一次惨败的薛昆生居然在第二次挑战中大放异彩。 第三百六十七章 打就完了 分出胜负,打就完了。 此刻分别破关而出的丁长生与周鼎,的确让那俊美青年有些意外。 这本就是计划外的事,然而想要分出胜负也简单。 打上一场就完了! 这是最直接能分出胜负的手段,同时这也是让对方信服的手段。 然而对于周鼎来说他正有此意,只不过碍于这仙府中的规矩,一时间没有找到出手的良机。 如今听闻俊美青年的方法之后,自然是喜不自胜。 “你等皆为修道之人,理所应当用此等方法分出胜负” “只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不要以为我会出手保你等性命” “技不如人,死在对方手里完全都是活该!” 俊美青年所说的话可谓是很辣不留情,而这也正好如了周鼎的心愿。 “看来连老天都站在我这一边” “丁长生你拿什么赢我!” 这便是此刻周鼎的心境,身为龙虎山年轻一辈扛鼎的他。 桀骜,目空一切,本就是烙印在骨子里的。 原先不过都是被其温良的外表所压制,如今以无情入道的他将自己内心中的野兽不加收敛的尽数展现。 只是反观丁长生,在周鼎此等咄咄逼人的气势之下。 竟已然不动如山,那种该死的从容气质让周鼎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其既然能破关而出,那么说明此人已经创出了那足以匹敌化神境的招数!” 以元婴期修为创出化神境招数,无论放在何门何派都会被当做绝顶天才对待。 即便是强者辈出的龙虎山,也不例外!! 明白这一代这一点的周鼎,自是不敢小觑丁长生。 俊美青年眼见二人已是准备完全,心念一动牢笼般的阵法悄然落下。 阵法之中,空间极大。 可谓是留足了二人施展的空间,眼见如此的周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 抬手便是一剑递出,此刻他根本不顾及自己化神境修为的脸面。 竟是选择先下手为强! 其心中虽然不承认对丁长生的忌惮,可如今着急出手无疑是落了下乘。 只不过这一剑的威力却是十足! 化神境的修为配上化神境的剑招,二者合一威力无双。 而此刻的齐老却怪俊美青年居然用这种没脑子的方法,来分出胜负决定谁是仙府传承者。 因为在其看来,没了那星光阵法的庇佑。 完全有无数种方法能弄死周鼎,为何还要将丁长生当作肥肉送到那周鼎的嘴边。 然而闻言的俊美青年却说。 “这一切都是命数使然,你我尽皆不能左右!” “命数,命数又是命数!” “你这一会命数,一会因果,一会天命的,谁知到你那句话是真的!” 齐老气鼓鼓的坐在一旁,活脱脱一个老顽童的模样。 然而俊美青年却是有自己的打算,因为他清楚若是不在此将周鼎这个麻烦解决。 只怕出了这仙府,即便是丁长生得到了仙府传承,龙虎山也定然无法心服口服。 况且,丁长生既然创出了斩天拔剑式,那么正需要一块磨刀石来替他更好的感悟这剑招。 仙府之中,周鼎乃是最佳人选! 然而此刻,面对周鼎这势如破竹的一剑。 丁长生居然出奇的没用施展斩天拔剑式,而是以葬身应对。 一个追求极致的锋锐,一个却在玄妙变化上下足了功夫。 周鼎见状,眼眸聚缩。 剑芒交错,无功而返。 二人出手看似失了准头,但实则其中的凶险自不必说。 两道剑芒转瞬被阵法所化解,让下一秒钟却是丁长生再度出手。 葬魂! 又是直接对付识海的手段,只不过这次那剑芒虽说没入了周鼎的眉心。 可却没有任何作用! 魂魄至宝! 此刻周鼎的识海中一座六角塔楼赫然出现,那稳如泰山的气势完美化解了丁长生葬魂的这一剑。 “娘的,那个老东西居然将这等宝物都给了他,还真是下了血本!” 齐老这些年被陈太丘囚禁,自然也是知道些龙虎山的辛密。 他知道这能守护魂魄不灭的至宝,乃是整个龙虎山为数不多的镇派之宝。 如今其居然会将此物传给尚未得到掌门之位的周鼎,符不符合规矩暂且不论。 光是这份护犊子的偏心眼,就够让人眼红了。 “怕不是这小子是那陈太丘的私生子!” 齐老这有些荒谬的想法,倒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此刻的周鼎可谓是富可敌国,而反观丁长生却有些萧瑟穷酸了。 只不过一招不成的丁长生,换来的却是周鼎抬手的第二剑。 犀利的剑芒以极快的速度划破长空,肉眼神识尽皆无法捕捉。 丁长生只能是将手中南冥剑剑身一横,拦在身前。 “你真以为你能挡得住!” 周鼎见状不由冷笑! 他这一剑可是融合了剑道与金之本源的玄妙,虽说不及其最后得胜的那一剑。 可单说威力已是不逞多让了! 丁长生看似勉强抵挡换来的结果自不必说。 整个人被推动着朝远处后退,耗费了些手段这才将身形彻底稳固下来。 只不过其双手双臂早已是鲜血淋淋,这让眼见如此的齐老不由大怒。 “瞧瞧你做的好事!” “你看清楚了在说话!” 齐老以为是这俊美青年死要面子活受罪,但当看见丁长生的神情之后差点惊掉了下巴。 什么!! 此刻的丁长生竟是紧闭双眸,完全不顾身上的伤。 “他居然是在参悟对手的那一剑!!!” “在何等转瞬间都能决出生死的紧要关头,还能沉下心来参悟!” 如今这一幕,且不论结果如何,光是这股气势便将周鼎压制的死死的。 “没想到他倒是还有这等闲工夫,去吸收对手招数上的精妙来继续完善他的斩天拔剑式!” 俊美青年的话,让一旁的齐老既兴奋又担心。 丁长生所展现出来的天资是无需多言,眼下看来比起那周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这等节骨眼上,还敢这般沉心于参悟之中。 这分明就是在给对方送人头啊! 而自感被折辱的周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手中的春秋剑流转出无尽的剑光。 一招便朝丁长生横扫而来! 糟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魂魄至宝下的魔音 一剑封喉,你命休矣! 丁长生对剑道的痴迷竟是让其敢在同周鼎交手时,仍不忘完善斩天拔剑式。 周鼎剑道之中自有其本事在,能将剑道同金之本源结合的如此完美。 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他悉心参悟,汲取其中养分。 可如此一来,却无意触碰到了周鼎那颗脆弱且无法被人触碰的自尊心。 他阴沉个脸,不由分说的一剑斩来。 剑芒直指丁长生的项上人头,根本不讲什么武德。 糟了!! 眼见如此的齐老不由急切道。 “你到底管还是不管,他就要死了!!” “你且看好了,再说话!” 那剑芒势如破竹而来,似乎这世间任何的防御手段在这一剑面前都将化作虚无。 俊美青年如此笃定,自然有其道理。 只不过眼下关心则乱的齐哪里顾及的上这些,可就在那剑芒将要临身的瞬间。 竟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顷刻间崩解于无形。 什么!! 这不可能!! 出手的周鼎饶是道心如何坚定,也无法相信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一定,一定是那人在背后搞鬼!” 周鼎言语所指自然是此刻笑意深沉的俊美青年,其出身龙虎山除了练就一番惊世骇俗的本领之外,识人观心的本事当然也是同辈无双。 他当然看得出,那个俊美青年明里暗里对丁长生的偏爱。 只不过他却不屑于戳穿,他要靠自己的实力来让其完全打脸。 可满腹算计竟是被完全消散在这一剑上! 无声崩解! 你当是冬雪消融,儿戏一般。 可接下来丁长生递出的一剑,更是让他彻底变了脸色。 其正欲要用春秋剑抵挡,可很明显这剑锋却快的不止一筹。 那剑芒触碰周鼎身体的瞬间,一道明亮的金光冲天而起。 肉眼可见的厚重力量,完美抵消了这剑芒的威力。 然而周鼎却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有时候,半步的距离足以左右这世间的一切了! 此刻的丁长生身上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剑意波动,先前在星光空间内没有出现的一切如今正好弥补。 甚至于比之当初的周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的周鼎也终于觉察出丁长生身上的不对劲,可现在知道却已经晚了。 高下立判的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见周鼎体内的灵气竟是悄然狂暴起来,暴涨的气势虽然让人望而生畏。 可这其中却牵出一系列隐患! “贪狼命数的天才,果然都是这样” 眼见如此的俊美青年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如今的一切。 而此刻,周鼎的识海里却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 “别犹豫了,接纳我的力量” “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杀掉你所想要杀的人” “笑笑话” “我龙虎山乃是天下道门之首,何故要像你这等邪门歪道屈服” “好,你倒是有骨气,我且看你能撑到几时!” 那声音转瞬消散,周鼎的识海再度平静下来。 他清楚的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丁长生所施展的幻境亦或者是什么攻击魂魄的高招。 有那魂魄至宝在,化神境的手段根本无法伤及其魂魄半分。 “那么这声音究竟来自何处” 周鼎的脑海里悄然闪过一个画面,转眼便是明白了一切。 “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招惹那魔物你也得付出应有的代价啊” 俊美青年的话,让身旁齐老心中明白了个大概。 一时间也不由赞叹其心机手段! 杀了周鼎一了百了虽说解气,可若是让陈太丘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爱徒坠入歧途。 这岂不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千倍! 虽然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周鼎分心提防体内的异变,可一切皆是徒劳。 那魔性早已潜移默化的融入根骨血肉之中! 此刻的周鼎沉下心来,借助魂魄至宝醍醐灌顶的力量再度将其状态调整为最佳。 看其架势,似乎想要用先前那破关而出的那一剑,来分出胜负。 剑道同金之本源此刻在周鼎的体内疯狂共鸣,滔天的剑意也随之弥天而起。 “周鼎的招数若是放在外面,只怕连龙虎山的那些长老殿主门都不敢挑刺” “可是在丁长生的斩天拔剑式面前,一切剑招都是空谈!” 齐老眼见俊美青年如此不吝啬赞美之语的猛夸丁长生,倒是有些新鲜。 “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原以为那斩天拔剑式的极限就在那里,可当其能临阵参悟我便清楚,是我看走了眼” “而且还错的很离谱!” “原来那还不是剑招的极限,且让我好好看看” 俊美青年体内沉寂无数载的血脉仿佛在一瞬间被点燃 而此刻的周鼎竟是率先递出其所悟的最强一剑! 剑芒之快,匪夷所思。 霎时间,无数剑芒幻影竟是将整个阵法空间所充斥。 一时间,竟是难分真假。 “丁长生,你今日死在我这一剑下,不冤!” 在周鼎看来连那眼界奇高的守关者都无法挡住自己的这一剑,丁长生他凭什么去挡。 其之所以能侥幸破关,不过是沾了其元婴期修为的福而已。 论守关者的实力,自然是以其精血幻化出来的最强。 周鼎的推论的确如此,可他有所不知的是。 即便是换成以其精血所化的守关者,结果还是一样。 斩天拔剑式已是在某种程度上,将三种既然不同的道完美融合成为一剑。 这可不单单是,化繁为简的这么简单。 无论是三道融合,还是直指本源。 难度都高的令人发指! 可丁长生居然能另辟蹊径,找到平衡二者的方法。 在俊美青年看来,其尚未出手已经是不战而胜了。 此刻无数道剑芒虚影尽数朝丁长生绞杀而来 可其中只有一剑,乃是真身也是最要命的! 既然肉眼无法分辨,那就索性一股脑全收拾了! 南冥剑那黑漆漆的剑身缓缓从剑鞘中一点点的拔出 突然,一股心悸之感竟是让周鼎的心七上八下起来。 这种感觉像极了其面对陈太丘时才有的错觉,可今时今日竟又完美重现! 第三百六十九章 命格上的缺陷 游龙当归海,天才会发光。 周鼎将自己所悟的最强剑招悄然施展,无数气息相同的剑影让人无法分辨。 但注定了今日锋芒都抵不过丁长生的斩天拔剑式! 随着那把南冥剑从剑鞘中悄然被拔出,丁长生那孕养已久的剑意竟是在一瞬间暴涨到了极限。 原本全身上下没有气息流转,但眼下谁能比得过此刻的丁长生。 南冥剑在其身前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 仅仅只是一剑! 那漫天剑影皆是化作虚无 无论真假,尽数覆灭。 这一剑快到根本无法用肉眼去捕捉,更别说去抵挡了。 饶是以周鼎化神境的眼界和实力,竟也是办法全无。 那一道纤细如发的剑芒,成了他的催命符。 等其刚刚反应过来,南冥剑的锋芒已是临身到此。 一时间,周鼎全身竟是被密密麻麻的符箓所笼罩。 而在其身前,一道凭空出现的黄纸符箓徐徐而立。 “哼,我上清宗的招数,你龙虎山也配!” 那俊美青年此刻终于是出手了,只见其大手一挥便是将那悬停在周鼎身前的符箓收入囊中。 符箓一去,那锋芒也是毫不客气的穿透了周鼎的身体。 强如化神境的他,在丁长生斩天拔剑式面前,竟然也只能饮恨西北。 胸腹处出现的巨大贯穿伤,还有那无法被丹药修复的狰狞伤口。 周鼎的气息一下子便虚弱到了极点,可相比起其面如金纸的脸色来说。 其心中的震撼还有那恍恍惚惚不肯相信的错觉,都几乎要将他吞没。 要知道,他为了这一天可是抛弃了几乎所有。 无论是斩断七情六欲,以无情之道来重塑道心。 从而得到突破化神境的机会,亦或者是放弃在龙虎山中静修强行下山,欲要把先前魔山之仇。 陈太丘不是没有阻止过他,可心意已决的周鼎如何肯听他人规劝。 但眼下千般准备都是被丁长生一剑摧毁,那一剑伤的不只是其身体,还有那颗外强中干的道心。 一念到此,周鼎一口逆血随之喷出。 气息更是萎靡到了极点! 而此刻,实力大损的他再也无法抑制识海里的那个声音。 那惶惶如魔音般戏谑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周鼎的识海里! “看看,看看,这龙虎山掌门的亲传弟子居然败给这样一个无名小辈啊!” “这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哼,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若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周鼎不服输的嘴硬回应! “哎呦呦,你死了与我何干,你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 说话间,一个泛着十足魔气的字出现在周鼎的识海。 赫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魔”字!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接受了我的力量,那么想要战胜那小子根本不在话下” “你可是要想清楚了,一旦错过了,那么想要报仇可就难了” “这仙府传承你不是势在必得,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落于他人之手” 这一声声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在周鼎的识海中出现,同时也左右着其心绪。 而此刻丁长生也是在其眉心中间看见了若有若无的红色印记! 终于,一声声怪笑从其口中出现。 紧接着双眼泛着血红的周鼎抬眼看向丁长生!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的出现才改变了我的人生!” 从声音上分辨,很明显这声音已经不属于原先的周鼎了。 而此刻这一幕落在那俊美青年的眼中,其脸上也浮现出阴谋得逞的笑意。 入魔了! 周鼎果然如其所预料的那样,受不了诱惑选择踏入魔道。 从而得到新的力量! 别看其表面上一副温良儒雅的神情,实则命犯贪狼的他对力量的追求可谓登峰造极。 先前在龙虎山其是年轻一辈中你的翘楚,这性格上的致命缺点被刚好掩盖。 可丁长生的出现,却如一把无心的尖刀,将周鼎性格上的这块遮羞布撕得粉碎。 堕入魔道的周鼎,一身灵气竟是在转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那灵气长河中看似是丰厚奖励,实则却是让人堕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也正是那俊美青年特意为周鼎所准备的,同样也是为陈太丘所预备的。 而此刻于草芦之中静修的陈太丘竟是猛然睁眼,一股凌厉冲天的气息竟是让周遭那些避之不及的活物飞鸟绞杀成为虚无。 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周鼎身上的变化,那是一种不可逆的变化。 周鼎既然选择入魔道换取更强的力量,那么一切便不能回头。 正如其当日选择以无情悟剑道一样! 木已成舟,无法改变! 上清宗!!! 陈太丘少有的动怒,这些年来的奴役和折磨让这位龙虎山的魁首早已忘却了 昔日上清宗的恐怖之处! 大意之下,竟是乖乖陪上了自己亲传弟子的前途。 而此刻,其身前的空间一阵扭曲。 继而缓缓裂开空间里,走出一个身影。 “陈大掌门,别来无恙啊” “哼,没想到你都已登临九天居然还留下这般后手!” “早知当年就应该连你一起杀了,以绝后患!” “笑话!” “你真以为当年你能杀了我?” “今日我从你龙虎山拿回来的只是一些利息,当年覆灭的总账咱们一笔一笔的算” “顺便说一句,齐老是不会回来了,他身上的符咒我会替他祛除!” 说罢,其身形便是悄然消失。 如若此刻有镜子,一定可以发现陈太丘的脸阴沉的吓死人。 身为龙虎山魁首,他还从未吃过如此大亏。 断送了周鼎的前途之外,齐老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然而此刻入魔的周鼎却根本无法理解陈太丘的这番苦心! 再度得到强大力量的他,早已迷失其中。 “这股力量,竟是比当日更为强大!” 周鼎口中的当日,正是其选择斩断七情六欲以无情入道的日子。 随着体内魔气的涌动,那胸腹间的贯穿伤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一股同之前截然不同的化神境气息,赫然以其为原心朝四面八方弥散开来。 这其中充斥着暴虐与血腥。 “丁长生,你我之间的账从现在开始” 慢慢算!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丰厚的见面礼 盛极而衰,天道轮回。 俊美青年用道术重现了当日上清宗覆灭的原委,也是让丁长生知晓了这属于道门独有的辛密。 上清宗这个巨人倒下了,而以陈太丘为首创立的龙虎山应声出现。 拥有陈太丘和吴道助两大高手的龙虎山,经此一役也是在短时间内吸纳了大量高手。 而有了前车之鉴的龙虎山,再也不会犯上清宗的错误。 对于一些怀有二心的人,也是早早处理,以绝后患! 而以龙虎山为首创立的道门,也是在陈太丘的主导下行使着绝对的高压政策。 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上清宗的惨剧重现 可人算不如天算,太上剑宗的异军突起却是在陈太丘的计划之外。 只不过太上剑宗却很知晓分寸,门下弟子虽然同其摩擦不断但却始终没有将事态扩大。 这也让龙虎山一时找不到,对太上剑宗下手的理由。 然而这么一拖,竟是拖来了冥族的卷土重来! 还有杀破狼出世的天象,还有北朝京城的覆灭! 这一幕,真可谓是! 病急乱投医,越忙越乱! 俊美青年算是一口气将龙虎山还有上清宗之间的恩怨,彻底展现在丁长生的眼前。 而其意味自然也是十分明显! “你作为考验留下的唯一人选,无论是心性城府还是悟道天资尽皆是我上清从未见过” “如今我上清宗覆灭,特意留下这仙府等待有缘之人” “我且问你,你可愿拜入我上清宗!” 俊美青年目光灼灼,而一旁的齐老也是激动不已。 只是丁长生的回答,却是让二人意想不到。 “二位这般看重在下,怕不是想要让我一人光复整个上清宗” 被点破了心思的二人,脸上的神色可谓精彩。 而丁长生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仅凭我一己之力便是撼动整个龙虎山乃至道门,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样的傻事,请述在下,无能为力!” 什么!! 闻言的齐老,一时间气血上涌。 没想到挑来挑去,换来的竟是这般言辞。 可此刻闻言的俊美青年却是哈哈大笑,看上去全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好,这话说的倒也中肯直白”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比起龙虎山那些伪君子,我倒是更喜欢你这个直肠子” “的确,单单拜入我一个早已覆灭的宗派,这桩买卖是有些自掘坟墓的意味” “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你害的陈太丘最得意的门生坠入魔道,我想龙虎山乃至整个道门不会轻易放过你” “债多了不压身,我与龙虎山之间结下的梁子,怕是倾尽五湖四海水也无法化解” 丁长生满不在乎的回答,好似油盐不进。 这正是他一直惯用的伎俩,从那俊美青年的话中丁长生隐约猜到了其应该还留了一手。 为的就是应付眼前的这一幕 而其在先前参悟中,发现了镇灵石同那阵法卷一的密切联系。 自然是要借助这个机会,一探究竟!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谁最痛苦? 只怕现在的齐老最有发言权! 一直蒙在鼓里的他,哪里听得出来两人哑谜般的对话。 而俊美青年倒也不再藏私,之间其张手一招。 那镇灵石便是从丁长生的方寸戒中,赫然出现。 而镇灵石的出现,让齐老的双眸一下子瞪的滚圆! 镇灵石!!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镇灵石!!”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眼见齐老追问,丁长生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昔日作为上清宗三宝之一的镇灵石,其威名齐老自然清楚。 其中所刻画的阵法之道,包罗万象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其中。 “此物需要我上清宗独有的功法,才能完全参悟其中玄妙” “这算是我的第一个见面礼!” 而其心念一动,面无表情如同植物人一般坚硬的钦天监赫然出现在丁长生的面前。 “我看你也有不错的奴役之法,此人原本是我上清宗弟子,只不过心术不正走了邪路,是留是杀,全凭你心意!” “这是我第二个见面礼!” “至于这第三个嘛,还需你成为我上清宗弟子之后,才能得到!” “是去是留,你且想清楚了” 丁长生已经得到了他最看重的东西,如此还有什么理由不拜入上清宗 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后,一道华光的涌入算是让丁长生彻底成了自己人。 那种源自于血脉中的亲切熟悉之感,也是让丁长生直呼神奇。 “昔日我上清宗覆灭之时,尚有不少弟子流落在外” “你体内有我宗门印记,自当能分辨找到那些散落四方的同门兄弟” 闻言的丁长生点了点头,然而此刻不等三人叙话。 丁长生便是将那枚困顿自己已久的鬼玺,从方寸戒中给拿了出来。 “前辈请看” 此物! 无论是俊美青年亦或者是齐老,对于丁长生手中鬼玺上萦绕的阴煞之气都不由刚感叹。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至阴至邪之物!” “在下也只是偶然得到这东西,可一直苦于无法将其完美催动” “若是两位前辈知晓其中玄机,还请为在下答疑解惑!” 俊美青年张手一招,那鬼玺便是乖乖落入其手中。 “入手寒凉,阴煞之气更甚” “据在下所知,此物似乎是来自一个叫鬼都城的地方” 鬼都城? 这下不光是齐老直呼摇头没听过,就连俊美青年竟然都不知道这鬼都城的存在。 把玩了一番后,俊美青年却又将鬼玺交还给了丁长生。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想要亲自搞明白此物的玄机,只怕得去一趟那鬼都城了” 闻言的丁长生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意外。 毕竟鬼都城本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况且那样的小城不入当时宛若天下巨擘上清宗的法眼,也是理所应当。 “观此物材质不是凡品,能承载如此强横的阴煞之力,连我上清宗内都极为少见” 然而一旁的齐老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旋即出言道。 “你管它作甚,时候到了自然清楚” “眼下还有正事要办!” 正事? 第三百七十三章 铁尸 传道受业,命符相受。 俊美青年给丁长生详细讲述了上清宗覆灭的来龙去脉,同时准备好的三份大礼也是让丁长生无法推辞。 齐老更是将丁长生视作唯一的珍宝,急切催促的想要丁长生完成那最为重要的一步。 而其口中所言的正事,所指的正是这个。 俊美青年无奈的看了齐老一眼,旋即将二人带到这仙府的核心! 朴素的环境,同先前奢华的仙府有着明显的对比。 俊美青年抬手一召,凌空一道符箓竟凭空出现。 丁长生注意到,这符箓之中竟是带着奇异的波动,那种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心跳一般! 咚咚咚! 活着的符箓? 丁长生还从未见过,心说。 “难道这上清宗竟是将符箓之道修炼的这般精深,能让其诞生如同神兵中才有的器魂?” 看着丁长生脸上那古怪的神色,俊美青年也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此物乃是上清宗三宝之一,比之镇灵石可贵重多了” “怕是千百个镇灵石加在一起的价值,也抵不过这枚命符的分量!” 闻言的丁长生心中暗惊,镇灵石的价值他自然清楚。 可千百个镇灵石都及不上这枚命符,但丁长生实在看不出来这命符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俊美青年见状,倒也不再同丁长生多言。 屈指一弹,命符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丁长生的眉心。 转眼竟是烙印在其元婴之上 这 饶是以丁长生的意志,竟也一时间感叹这命符的神奇。 那股混合着温热与清凉之感光华,转眼间将其元婴所笼罩。 从魂魄深处涌现的那种清明,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多。 “此物,汇聚了我上清宗最顶尖的刻画符箓之术” “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上清宗有这般画符之能” 伴随着那股奇妙感觉的退却,丁长生只觉自己的魂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甚至对道的感悟都因此更进一步,原本一切困顿自己的瓶颈此刻竟是借着这股清明之感,一一突破。 道的玄妙,也是笼罩丁长生的全身上下。 当然这还不是那命符最为神奇之处,因为丁长生尤其觉得自己对阵法一脉的感悟变的愈加清晰起来。 这对于丁长生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他虽然参悟了卷一但其对于浩如烟海的阵法之道来说,依旧是个略懂皮毛的门外汉。 片刻后,笼罩丁长生身上的玄妙之意荡然无存。 “好了,有此命符在你也算是我上清宗真正的关门弟子了” “前辈,你于我有这般大恩,我到现在不知道你的名讳” 闻言的俊美青年稍稍一愣,旋即说道。 “名字嘛,仅仅只是一个代号罢了,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况且,等你有朝一日有了登临九天的资格,你便是会清楚我今日所说的话” 丁长生眼见俊美青年这般如此,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进一步追问下去。 “这座仙府你如今也带不走,但是你却可以将它当成是你的一条退路” 那俊美青年张手一招,从丁长生的体内再度被扯出来一道精血。 只见其手中印决变换,那精血也是渐渐被勾勒成了一道符箓的模样! 转眼消散在众人眼前! 消散的瞬间,丁长生便觉得自己同这座仙府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就好比是魏无礼的那座大墓一样 “本以为我就会这样的悄无声息的离开,但眼下我却改变了心意” “好了,你且在这仙府中四处转转,何时离开也无需知会” “此生能同老友叙话,这等弥足珍贵的光阴只怕千金难换啊” 闻言的丁长生自然不会搅扰下去,略微抱拳躬身便是转身离开。 只不过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仙府,毕竟这里还有很多可以让他发掘的东西! 而此刻看着丁长生离去的背影,俊美青年和齐老像极那些门派中的长辈。 望着自己的爱徒下山历练,眼中充斥着殷切的希望! “现在我也是想开了,看着这小子身上的那股子朝气蓬勃的劲头” “其实我上清宗不已经光复了,若是心中只想着仇恨只续他也走不了多远” “咱们上辈子的仇恨,就由我们自己来承受” 齐老似乎放下了心中坚持的执念,而一旁的俊美青年自然也是很高兴看见他这么做。 毕竟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何故还这么凄惨的生活下去。 索性寄希望在丁长生的身上,好好看看这个门派弟子能走多远了。 仙府内的波折算是告一段落,然而与这其中平静的一幕不同的是。 此刻西凉王城门前,竟是积聚了大量的人影。 与其说是人影,倒不如唤他们做行尸走肉。 黑衣下那惨白的面色,粗重的呼吸如同破烂的风箱。 他们似乎被某种奇妙的力量所牵引,目的正是将西凉王城团团围住。 既不进攻,也不后退。 西凉王徐望北轻率铁骑想要一举冲破包围圈,可一连试了几次竟也无法奏效。 无奈只能退回城中,固守待援! 只是眼下北朝京城已灭,天下各路人马各自为战。 哪里还会有援军会来!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面对这些被唤做铁尸的怪物。 寻常刀剑已没了作用,即便是西凉最为得意的弓弩齐射也只是能面前迟滞这些铁尸的脚步。 而西凉王府中的那些客卿们虽然能伤到铁尸,可面对这等规模的铁尸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击而不退,最是要命。 “王爷,城中粮草最多只能再坚持七日” “若是七日再找不到破解那些铁尸的方法,怕是城内百姓都得先一步活活饿死!” 谋士的话让徐望北眉头紧皱,他甚至连火攻都用过了。 可依旧伤害不了那些铜皮铁骨的行尸走肉 其一生戎马,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 可是独独没有见过这等怪物,征战一生的西凉王若是这般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怕是他徐望北死也不能瞑目啊! “吩咐下去,将兵卒的口粮再减半,尽可能的保证百姓们活下去” “可是” “还不快去!” “是,王爷!” 第三百七十四章 抱脸虫! 寂静村落,沙沙声响。 同被铁尸围困的西凉王城不同的是,如今这个地处边睡的小渔村。 世世代代以打渔为生的他们,似乎无心顾及天下那大乱的形势。 天下大乱的余波传到这里,所带来的变化仅仅只是让菜价翻了几番。 生活似乎从未发生过改变,只不过今夜注定不平凡。 打更的叫喊声,刚刚响过。 清脆的梆子响犹然在耳,小屋里忙活了一天的农家汉子正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天伦之乐。 丝毫没有觉察到屋外那续窸窸窣窣的沙沙声。 而那打更的老头还一摇一晃的借着酒劲,回想着一些不可名状的荤事。 但下意识的他猛然回头看去,可四下无人的空荡荡的小渔村只是依稀听见几声犬吠。 “难道我这是喝醉了?” 那打更老头不由自嘲道,只是很快他便又一摇一晃的朝自己的家中走去。 身后的黑暗里,沙沙声响不断。 借着月光仔细看,那赫然是一个个形如八爪,但身体却如同竹筷子一般的爬行怪物。 这些怪物用他们那些纤细而有力的腿,快速的朝那打更老者逼近。 等其觉察到身后异状之时,猛然回头看去。 一切已为时已晚! 扭头看过来的他,只能勉强看见一个扑上来的黑影。 紧接着自己的脸包括视线都是被这黑影所遮掩,其也是应声倒地。 胸腔剧烈的隆起鼓缩,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而此时那怪物细长的口器已是深深插入其咽喉中,直达肺腑之内。 其甚至是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便这样一命呜呼了 而在其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怪虫大军。 此时一个睡眼惺忪的汉子,正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欲要缓解他的三急。 混合着热气的腥臊液体正欲落下,其下意识的朝那矮墙上看去。 这一瞧,可是让他的魂魄差点惊出九天之外。 不知何时,矮墙的墙头上一个怪虫竟舒展它的八条小腿。 紧接着一个有力的蹬踏,便是朝着汉子扑来。 其倒是有几分本事,裤子都来不及系紧便信手捡起身旁劈柴的斧头。 抬手便是劈在这怪虫的身上,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怪虫的身体竟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竟是连这寻常农家村汉的一斧都挡不住,便被一分为二了。 从其身体里流淌出来暗绿色的液体,看的那汉子头皮发麻。 他顾不上多言,急忙推醒炕上的妻子,信手从墙上取下铜锣。 卖命的敲个不停! 铜锣的响动,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同时也是惊醒了那些熟睡着的村民,他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外面竟是多了那么多叫不出名字的怪异虫子。 只听得几声短而急促的惨叫,便是先后有几人惨叫毒手。 极具冲击力的一幕也是让这个小渔村的男人们回过神来,他们纷纷抓其手边趁手之物。 随之朝那些怪虫的身上,死命招呼! 一时间,倒是消灭了不少怪虫。 遍地都是腥臭难闻的液体,那些村民也是聚拢在一起不给那些怪虫可乘之机。 而那些怪虫似乎也停下了逼近的脚步,只是突然! 他们竟是看见不远处那个本应该死在怪虫手里的同伴,猛烈的颤抖。 早已没了生气的身体竟是用手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即便是指甲脱落,皮肉翻卷也浑然不觉。 咚咚咚! 此刻从其胸腔中传来的锤击声分外刺耳,而伴随着那胸腔鼓胀到了极限。 一只鲜血淋淋的手竟是破开其胸膛,探了出来! 妈呀,鬼啊! 面对眼前这样血淋淋的一幕,试问谁又经受的住。 更何况是这些不问世事的寻常百姓了! 只见从其胸膛中缓缓爬出的身影,竟是活脱脱的人模样。 只不过那惨白的面色,还有那寸草不生的头顶。 说是与人相似,可却处处透着不同。 其正是围困西凉王城的铁尸! 而看其腹部竟是有一条长长类似于脐带的东西,同那尸首相连。 伴随着铁尸睁眼,腹部同样是一鼓一缩。 那百姓的一身血肉,便是被吸收了个干净。 转眼只剩下一副空空的皮囊! 这一幕彻底摧毁了那些百姓的心理防线,他们高高举起的手也是齐刷刷的放了下来。 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可谁都没有力气再挪动一步! 就这样好端端的一个小渔村,竟是成了孵化铁尸的温床。 然而每过多久,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 那些新生出来的铁尸嗓子里放出奇异的呜咽声,算是一种交流的语言。 而他们正好需要新鲜的血肉来补充身体内的亏空,如今看来这肥肉不久送上门了。 他们催动着那些怪虫朝马蹄声的方向赶了过去,但很快便是没了动静。 那些怪虫仿若石沉大海了一般,气息全无。 铁尸们见状不由发出低吼,他们一个个手脚并用的朝那里赶了过去。 不曾想,却是正中了他人的计策。 只见一道道绊马索从四面八方袭来,束缚住那些铁尸的同时无数用精铁炼制的渔网也是从天而降。 被困住的铁尸们一个个张牙舞爪,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叫喊。 “世子殿下,正如您所预料的那样” “这已经是咱们遇到的第五波怪物了” “谁说不是啊,这些怪物一个个铜皮铁骨的真是让人头疼” “若不是世子殿下发现了这些怪物的弱点,怕是连我等都要吃不小的亏啊” 来人正是西凉世子徐仲山,而其看着那些困在铁网中的铁尸们面色复杂。 “我这法子也不是万能的,毕竟我们总不能刚好赶在这些铁尸新生之际就将他们斩杀” “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 “我等还是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徐仲山说罢看向那些早已被劈成两半,如同巨大螃蟹般的怪异虫子。 从其腹腔内延伸出来的长长口器,最是惹眼! 徐仲山似乎是被那些铁尸们的叫喊声弄得有些不耐烦了,身旁那个无名剑客抬手便是一剑。 月光下,那些铁尸的头颅应声飞起。 徒留一地,颤抖不止的无头尸首! 第408章 魔念 若有玩弄人之心,先得要有被玩的觉悟! 丁长生此行的目的之一,正是眼前这座拥有着现代建筑风格的高塔。 纯白色的高塔呈现出尖锥状,这种充斥着浓郁极简风的建筑他还是重生以来,头次遇到。 身后随行的敖五见状也是赶紧说道。 “这座高塔的确少见,连本少爷行走四方都仅仅只见过这么一座。” 说罢,回头看向一旁的昼虎。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开门!” “是,少爷!” 昼虎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丁长生当然也乐意如此。 只见这个魁梧的汉子,走到这门前。 双臂用力,紧接着隆起的青筋竟清晰可见! 见状的丁长生眉头微皱! 昼虎的力量他当然领教过,可其竟也需要这般如此才能勉强勉强将其推开。 高塔之中,风景各异。 意料之中的空荡荡,并没有让丁长生的心徒增波澜! 毕竟这些年过去了,就算是有什么也都会尽数落到身后那头黑龙的手中。 他之所以来这里,不过只是想要转移此人的视线罢了。 高塔内,蜂巢般的墙壁,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总是能带着一种奇妙的回声。 呈现出螺旋状的阶梯,直通这高塔的最高处。 这种极具现代风格的造型,确实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只不过这些在敖五的眼中都不算什么,他在乎的只是丁长生此行的真正目的。 但观察许久,倒是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丁长生似乎这高塔的装修风格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他根本不在乎在哪最高层鬼母曾经的住处。 “让灵蛇赶紧回来,这小子有点邪门!” “是,少爷” 敖五仗着自己血脉高贵,根本看不上修道者的所悟道法。 没想到,此刻竟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正如这座鬼都城一样,这座高塔内的布局也是深谙风水八卦。 但这里的一切却不想鬼都城那般反其道而行之,生门死门的位置无一例外皆是布置的极为标准。 精通宅经的丁长生竟是一时间看不出其中玄机,他想不明白鬼母费尽心血搞出来这般阵仗,定然不只是为了取乐! “那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联想到自己手中能够连同阴阳,驱使阴兵的鬼玺。 “能有如此天资之人,一举一动定然有道理和章法!” 一念到此,丁长生竟是不顾敖五在场,就这么盘腿坐下似乎是在参悟着什么。 敖五见状,更是心急如焚。 因为在带走鬼母之后,其除了在这高塔内找到了无用的金银细软之外。 竟是连一本完整的书卷都没有找到,仅仅只有几张鬼画符般的东西。 敖五一连研究了几天,除了让自己的头更加疼痛之外,便没有什么更多的感觉了。 而此刻,初登上岛的周鼎满眼戒备。 先前所经历的一切让他对这座鬼岛有了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 触手怪物,血月幻境,巨浪波涛! 若非其实力非凡,还真不一定能驾着这艘小船活着登岛。 “没想到,小小的一座鬼都城居然如此凶险!” 在没有前人经验加持的前提下,周鼎此行无异于摸着石头过河! 而就在此刻,不远处的风吹过的杂草中,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周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谁料,那周鼎竟是兀自发笑。 “哼,看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 说罢,抬手一指。 剑气竟是呈现出极致的血红色,单论凌厉可一点不输丁长生。 灵蛇见状,大惊之余唯有身法躲闪。 但刚挪动半步,耳畔如同鬼魅的声音再度出现。 “你动作太慢了!” 什么! 灵蛇大惊之下,赶忙回头! 犀利的剑光竟是当头落下,距离如此之近让其全然没法躲闪。 无奈之下,只能用替身白蛇给自己挡剑! 可早已入魔的周鼎,如今的剑势锋芒毕露,刚猛异常,杀伐之气可谓弥天! 一剑递出,彻底打消了灵蛇的念头。 而就在此刻,恰巧赶来的昼虎正好横在其身上。 结结实实,吃了这一剑! 一时间,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肆意的剑气在昼虎的体内肆虐,可说到底那纯正的真龙血脉还是起了大作用。 周鼎的剑虽然锋利,可硬是被昼虎强行扛了下来。 而怀抱灵蛇的昼虎根本没有停留,身形一动便是朝远处飞掠。 转眼消失不见 眼见如此的周鼎并没有动身追赶,一双邪气森森的眸子里满是戏谑。 而此刻,躺在昼虎怀中,背后弥漫血气的灵蛇,眼中浮现挣扎之色。 先前入体的剑气,似乎没这么简单! 原来,周鼎入魔已深,甚至于魔念已经浸染了道心。 更是污染了剑气,那一剑中充斥着十足的魔念。 此刻更是在无时无刻想要侵蚀灵蛇的识海! 若非其苦苦支撑,只怕早已入魔,六亲不认了! 昼虎不敢停留,急急忙忙直奔九转化龙池。 总算是在灵蛇双眸彻底变红之前,将其放入其中。 恶臭翻腾的池水,灵蛇莫入其中转眼没了踪影。 良久,才浮出脑袋。 心有余悸的他长出一口气,双眼也算是恢复了原先的清明。 “此人的剑气竟是有扰乱心智之能!” 灵蛇万万想不到,短短几日之内,先后登岛的两个外来者为何一个比一个棘手。 高塔里的那位差点一剑杀了她,而今日的这位居然让她差一步沦为行尸走肉。 若非是九转化龙池神奇,恐怕现在她早就成了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 “无需担心,再怎么强的天才也无法同少爷他相比” 昼虎对于那真龙血脉可谓是有着几乎疯狂的自信, 但他远远没有想到,这先后登岛的两个人会将鬼都城乃至其背后的势利搅和的翻天覆地,不得安宁! 周鼎一剑逼退了灵蛇昼虎,旋即欲要以神识探查。 可鬼都城特殊的环境让其神识探查的范围极为有限,可即便如此依旧是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只见其不急不慌,便是朝鬼都城的方向走去。 因为在那里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这股无法被世间任何力量抹去的气息。 第413章 匪夷所思的联手 人心莫测,天理循环! 清醒过来的周鼎本想同丁长生斗个你死我活,但是却被其三言两语给打断了出手。 只是丁长生抛出的真龙血脉,似乎让周鼎不太感兴趣。 周鼎的一句“你真以为我会放弃现在的一切”而让丁长生心头一紧 此刻的他虽然有把握胜过周鼎,可是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大。 不管是暂且被冥狱咒杀阵困住的敖五,还是此刻虎视眈眈的灵蛇与昼虎。 这些不可控的变数也是丁长生不愿在此同周鼎分出高下,决出生死的原因。 而真正的原因,却也是丁长生有着自己的私心。 在见识过了敖五的真龙血脉之后,他也是想要看看这所谓龙族的真面目。 毕竟这等传闻中的上古种族,即便是在个个宗门内的古书中都极少记载。 既然今日碰上了这么个活化石,丁长生当然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而入魔之后实力更加强大的周鼎,也正是他最好的选择。 若是能将此人善加利用,只怕杀了敖五也不再是一句空谈。 周鼎的话虽说让丁长生心头一紧,可其依旧是反问道。 “难道周师兄真的能抛弃龙虎山的一切?” 此话一处,周鼎眼里浮现出些许挣扎。 丁长生见状,心中已然大定。 “此人果真放不下过往,先前以无情入道不过是为了在短时间提升实力罢了” 的确,正如丁长生所想的那样。 周鼎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绝对无情的人,先前在京城在仙府,其只不过是用无情将自己的道心牢牢封锁而已。 可真正的内核,却依旧无法斩断自小同龙虎山的联系。 尤其是和陈太丘的联系! 陈太丘如此护着周鼎,这其中的原因丁长生已是猜想了大概。 而丁长生的话,让周鼎最终收起了万劫剑。 “你若是敢骗我,我定要同你不死不休!!” “周师兄,你这话可就言重了,你我本无大仇,无非是先前夺宝上的一些争执罢了” “若是周师兄真的能褪去体内魔气,你我会成为挚友也说不定啊” 闻言的周鼎倒是没有吭声,而此刻悄然而来的昼虎和灵蛇竟也按奈不住,悍然出手。 杀式一拳! 灵蛇乱舞! 一时间,刚猛的拳风配合上无数白蛇,二者结合的威力倒也不俗。 可如此去触动了阴沉个脸的周鼎,在其心中他当然不想和丁长生合作。 但眼见敖五那等实力之后,也是不得不接受了整个事实。 而此刻不长眼出手的灵蛇和昼虎二人却正好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可怜灵蛇在出手的瞬间,还神识传音道。 “你与我们合作,一起杀了这白衣书生,如何!” 周鼎没有说话,回答他们二人的正是一道凌厉的剑芒! 不好! 无论是杀式一拳还是灵蛇狂舞,在周鼎的这一剑面前脆弱苍白。 周鼎仅仅用了一剑便是将二人逼退,可其出手的瞬间竟是觉得体内五脏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但是沉吟片刻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灵蛇和昼虎退的虽快,可锋锐到极致的剑锋依旧让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昼虎右臂上被撕开的巨大伤口,无孔不入的魔念如同种子般深深扎根在其心间。 “昼虎,你” 甚至那魔念滋味的灵蛇,急忙让昼虎去往那就转化龙池祛除体内魔念。 可昼虎此刻却摇了摇头,旋即说道。 “我自小受少爷恩惠,如今已别无他想” “只求此生能为少爷做些事,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昼虎,你要干什么!”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的灵蛇,惊呼道。 然而此刻昼虎的双眸已是在顷刻间没了往日清明,取而代之的正是无尽的暴虐。 此刻,暴虐人格再度替代主人格出现! 而这一次是主人格心甘情愿牺牲自己,换来暴虐人格的完全体! 吼! 从肺腑中挤压出来的吼声直冲云霄,而此刻仍旧被困在阵法之中的敖五也是怒道。 “昼虎,你在干什么,给我清醒过来!” “少少爷这是昼昼虎自己的选择!” 眼见如此的敖五反抗的更加剧烈,但无奈冥狱咒杀阵的特点就是如此。 反抗的越激烈,束缚的也就越明显。 “敖五,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啊” “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不好受” 此刻全力维持阵法的鬼母,冷笑着说道。 可闻言的敖五却是哈哈大笑! “贱人,你真的以为昼虎会死在那个红发小子的手上” “天真,实在是太天真了” 周鼎此刻也是感觉到了,被暴虐人格完全操控的昼虎气势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昼虎整个人体内的气息就如同一个不断沸腾的开水壶。 甚至于体内的血都因此沸腾,而散发出血红色的蒸汽。 眼见如此的丁长生还不忘在一旁出言激将道。 “周师兄,我倒是不介意同你联手御敌!” “哼,你不介意,我介意!” 周鼎话音刚落,昼虎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好快! 这种完全靠着身体施展出来的阵法,虽说没有道的玄妙在其中。 可却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感觉! 在完全抛弃了主人格后,昼虎真正的实力方才得以显现。 其体内流淌的真龙血脉虽然没有敖五体内那般纯正,可那毕竟也是货真价实的真龙血脉。 上古龙族的锋芒,此刻施展的淋漓尽致。 只见其抬手就是一爪,罡风混合着气劲赫然化作龙爪虚影朝周鼎落了下来。 后者见状抬手便是将其一剑轰碎,但从万劫剑上传来的力道还是让其面色一凝。 周鼎作为修真者最大的短板,也是在昼虎面前暴露的淋漓尽致。 而眼见如此的丁长生却是笑而不语,因为他也想借昼虎之手逼出些周鼎的底牌。 知己知彼,方才能将其死死拿捏。 在逐渐适应了昼虎进攻的周鼎,从容不迫的剑芒也是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虽然无法再度撕开昼虎的皮肉,可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也是将其逼的节节后退。 一时间竟是看不出胜负来! 第414章 剑匣 玄妙肉身,立分高下! 周鼎的剑道同昼虎的身体皆是代表了各自流派的巅峰! 眼下在暴虐人格操控下的昼虎,体内的真龙血脉也是被完全激发。 血红色的蒸汽升腾下,消耗的不仅仅是血肉力量更多的还有其属于龙族的生命力。 一力破万法! 这句话可不是一句空谈儿戏,周鼎的剑道威力虽大但一时间却无法破开昼虎的身体。 在完全放弃了防御抵挡的昼虎,一心专注在进攻上。 竟是在短暂的功夫里,占得了上风。 然而万劫剑真正厉害之处,却才在此刻展现。 只见其剑身上的锋芒凌厉一闪,对撞上迎面而来的一拳。 一道让人心惊肉跳的血芒应声落下,昼虎的右臂就这么被活生生卸了下来。 吃痛的昼虎明显愈加疯狂,紧接着抬手一拳带着恶风直奔周鼎面门。 这一拳速度之快,竟是让周鼎一时间无法抽身躲闪。 索性将万劫剑的剑身一横拦在身前,然而此刻不顾一切的昼虎依旧死命的将这一拳落下。 顷刻间,气劲翻涌,冲击四方。 什么!! 二者对撞的瞬间,周鼎竟是面色涨红。 身形无法控制的后退,紧握万劫剑的右手已是被强行撕裂。 连带着右臂突出皮肉的骨头茬子,让一切看得极为惨烈。 昼虎的怪力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而此刻被冥狱咒杀阵所压制的敖五也是放肆大笑。 “贱人,你看见了吗,不用我动手,这些人一样会死!” 闻言的鬼母,脸上露出淡然的杀意。 只是就在其准备分心出手的瞬间,丁长生的声音却悄然传来。 “无需前辈插手,他一人足矣” 丁长生话音刚落,只见周鼎不顾右臂的伤势强行从方寸戒中取出一个剑匣。 这古旧的剑匣看上去没什么特殊之处,但仅仅掀开其中一角。 凶戾霸道的剑气竟是喷薄而出! “原来,这便是周鼎藏着的底牌!” 世人皆知当初那位万劫老人成名的神兵,去不曾想那等绝顶剑修自然也会的御剑之法! 周鼎除了得到那万劫剑,这堪称凝聚了万劫老人一生炼宝修为的剑匣自然也落入其手。 剑匣中,七把长短不一的飞剑,看似炼制的随心所欲。 可每一把飞剑上所凝练的剑气竟也是各有千秋 周鼎一抖剑匣,七把飞剑化作流光瞬间杀出。 那惊人的剑意竟是让敖五都感觉到了压力,而此刻被暴虐人格所操控的昼虎根本不在乎这些。 断臂的地方在体内真龙血脉的神通下再度长出 不退反进的迎上了,那七把飞剑所化的流光! 不好,快躲开!! 敖五少有的出声叫喊,可一切已是为时已晚。 用自身意志力催动的飞剑,当然快的可怕。 众人还未看清楚,一声惨叫便是从昼虎的嘴巴发出。 两股黑血从其双眸里流淌而下,眼眶的眼球被剑气所伤轰然爆开。 一对眼眶,此刻也成了两个黑洞。 侵入骨髓的疼痛让昼虎愈加疯狂,只见其双耳一动努力的探查着周鼎的位置。 而下一秒,其双耳便是被飞剑所斩落。 周鼎的飞剑之术,又快又狠。 根本不给昼虎喘息的机会,在没有了蛮力做开路先锋的昼虎。 如今俨然成了一个无头苍蝇,只能在飞剑的环绕下不断遭重。 那本该刀枪不入,水火难侵的身体此刻根本无法抵挡这七把飞剑的锋芒。 不消片刻,已是初露败绩。 而周鼎很明显不想让昼虎这么痛快死去,只见其操纵的飞剑以极快的速度化作风暴。 将昼虎笼罩,无数切割皮肉的声音陡然传来。 紧接着其体内的鲜血竟是化作血箭,朝周鼎激射而来。 后者从容不迫的用羊脂玉瓶尽数手下 他当然感觉的到昼虎的体内拥有着同敖五一样的气息,虽然不如后者那般精纯但那毕竟也是货真价实的真龙血脉。 无论丁长生的话真假与否,自己可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甚至于,心思缜密的周鼎直到此刻都在留意着丁长生的动向。 死死藏在衣袖里的那把飞剑,正是为其准备的。 只是眼见丁长生没有上前出手,也只能就此作罢。 然而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就此传来。 谁能料到被抽取了体内大半真龙血脉的昼虎,竟是冲破了飞剑的阻隔。 用自己残破不全的身体强行冲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猝不及防的周鼎竟是被其一把抱住,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少爷,昼虎先走一步!” 昼虎说罢,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灵蛇。 虽然其已经没了一双招子,但其依旧能感应到灵蛇的存在。 看向灵蛇的瞬间,其嘴角竟是露出一丝笑意。 旋即剧烈且汹涌的爆炸,轰然出现。 这种感觉就如同那火山喷发一般威力弥天! 昼虎居然选择用兵解肉身带来这等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 周鼎的身形转眼便是被淹没在其中,就连鬼母也不得不动用鬼玺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周全。 刺目的白光,将这一切映照的如同白昼。 这一切来得短暂而猛烈,也正如同昼虎的性子一般。 性如烈火,不顾一切。 转瞬间白光消散,从其中全身而退的周鼎面色惨白。 虽然其通体不见一点伤势,可那七把飞剑却不见了踪影。 而丁长生看着那紧闭的剑匣,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周鼎强行平复自己体内激荡的逆血,片刻后这才恢复如常。 暗中服下丹药的他,总算是侥幸杀了这昼虎。 而付出的代价,不算多也不算少。 “没想到周师兄居然还有这等成色的飞剑,看来离开仙府之后,师兄你也是机遇连连” “哼,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若是这真龙血脉没有用处,我想你应该知道结果” “这是自然,丁某既然敢出此言,心中当然有几分把握” 周鼎冷哼一声也是不再说话,先前丁长生自始至终没有乘人之危,倒也是让其心中的结缔稍稍减少了一丝。 当然也只有这么一丝! 而昼虎一死,落单的灵蛇结果自不必说。 但丁长生却看见其脸上那戏谑的笑意 此事不简单! 第416章 长虫畜生 看似弱点,险之又险。 鬼母的一番言论,在周鼎看来宛如一个笑话。 可细细推敲,却不难看出这其中的道理。 的确,刚刚那昼虎直到身死那左半边的身子都没能被飞剑所破开。 龙族的弱点果真是他们的心脏! 可话虽如此,这既然连鬼母都能直到的弱点,敖五一定会严加防范。 想要得手,只怕没那么容易。 “龙族和我等的身体构造大为不同,他们信奉的是绝对的血脉之力” “而心脏正是这些龙族血脉之力汇聚的地方!” 鬼母一字一句的说着。 而此刻丁长生的面色陡然一变,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敖五似乎正要从幻境里挣扎而出。 只见其手中印决变换,符箓所化的阵法再度将其笼罩。 眼见丁长生手中的印决,鬼不不由惊异道。 “你为何也会冥狱咒杀阵!” 不错,丁长生刚刚所施展的阵法印决正是如假包换的冥狱咒杀阵。 “先前看前辈施展,在下一时鲁莽这才暗中记下了印决,如今班门弄斧还请前辈多多海涵” 闻言的鬼母心中惊异的心绪更甚。 “你真的只是看了一遍?” “是啊,前辈也只施展了一次而已” 我的天! 鬼母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世间竟是有如此妖孽之人。 仅仅只是看了一遍,竟是能完全领悟冥狱咒杀阵的精要。 并且还能完整的施展出来,这不光是得拥有恐怖的记忆力更重要的是此人对阵法一脉的参悟,已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很难想象,一个精于剑道的人竟还能分出心思去参悟阵法。 要知道,阵法一脉的参悟可不光是付出时间就能换来好的结果。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周鼎,眼中噙着复杂之色。 不知是妒忌还是震惊! 亦或者兼而有之! “眼下多还能拖延一炷香的功夫,前辈还有什么要提醒的,尽管说!” “当年我以纸人之术假意被敖五带走,进入龙族的这些年为了不引人耳目我也是极少走动” “龙族是一个好战且冷血的族群,连年的对外掠夺扩张让他们拥有了大片疆土” “麾下奴隶更是不计其数,这种掠夺带来的快感也是变相滋长了他们的野心” “我这鬼都城同其一比,只怕连个芝麻都算不上” 鬼母无奈的自嘲道。 的确,作为上古就存在的种族,无论是以龙虎山为代表的道门还是眼下卷土重来的冥族,都无法同其媲美。 然而闻言的丁长生却淡然问道。 “若是今日我杀了这敖五,前辈可知有什么后果!” “你是说杀了他?” 鬼母有些不敢相信,当初其通过推演之法算出丁长生有朝一日会来到鬼都城。 她所希望的仅仅只是给敖五一些教训,同时将鬼都城内的一切东西拿回来。 至于杀了敖五,这只是停留在口舌之上,从未付诸过行动。 且不论这敖五身为龙族极难被杀死,就算是真杀了他,也极难承受其背后龙族的怒火。 “你可要想清楚,他身后的龙族可不是吃素的!” “惹上了他们,怕是整个道门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 “无需在此呈匹夫之勇” “难道这世间龙族堪称无敌?” “这也不是,传闻中那些经历了三灾九劫的仙人,便是这些龙族最为忌惮的存在” “他们拥有了无限的寿命,同时悟透了一条完整的道,所能调动的本源之力让人难以想象” “龙族虽强,但他们说到底不过是仗着血脉之力横行霸道罢了” “既然如此,只要这世间有其怕的东西,就行!” 丁长生如此笃定的语气,让鬼母不知其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就连一旁的周鼎都不免出言提醒道。 “你可想清楚了,你这条小命是我的” “周师兄尽管放心,在下决不食言!” 丁长生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响。 浑身黑气弥漫的敖五彻底挣脱了幻境的束缚,在同一个接连摔了两跤的他脸面无光。 十足的愤怒充斥着他全身上下! “你这小子,胆敢戏弄我!!” 丁长生那昼虎的死大做文章,在那幻境阵法中好好折磨了一番敖五。 这如何让这位龙族少爷心中不怒! 然而此刻,仙府之中。 丁长生所留下的化身已经完全放弃参悟卷二十三 此刻的他正全力参悟应天造化决第三重! 源自那魂魄深处的痛楚也是让丁长生发出怒吼,豆大的汗珠从其额头上滑落。 丁长生之所以有这些生魂皆是因为俊美青年的帮助 此刻齐老焦急的看着丁长生,面色阴晴不定。 “你说说这小子,怎么连上古龙族都能招惹上” 闻言的俊美青年轻笑一声,说道。 “那鬼都城原本就离龙族不远,这些长虫畜生好战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这块到嘴的肥肉!” 长虫畜生? 只怕也只有俊美青年敢这么称呼这上古龙族! “话虽如此,但丁小子这古怪的功法真的能让其拥有媲美龙族的身体?” “能不能媲美也只有交手过了才知道,但眼下看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得,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我现在是把存货拿出来了,能有几分造化全看他自己了” 然而说话间,情势急转直下。 丁长生的这尊化身居然有了溃散的迹象 强行参悟第三重应天造化决,果真是有些鲁莽了吗 可丁长生骨子里的韧性和冷静,还是让其没有分心。 随着识海中疼痛的感觉越发剧烈,丁长生竟是有种被五马分尸的错觉。 但些许改变也是显而易见! 根骨,血肉,经脉! 都在应天造化决那匪夷所思的能力下,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如此的显而易见,甚至连鬼母和周鼎都发现了这变化。 “不对,此人身上气息有些古怪!” 眼见如此的敖五还以为丁长生又要出什么怪招,旋即也是不打招呼一步上前。 “管你有什么左道手段,在我龙族面前都得灰飞烟灭!” 一拳竟是冲着丁长生的天灵而来,转瞬间烟尘四起。 在那一瞬间,无论是鬼母还是周鼎都清楚的看见。 丁长生并没有躲闪!! 第418章 龙息 斩天拔剑,极境登场。 丁长生葬身一剑根本无法破开现如今敖五的身体,黑色鳞甲的防御力超乎想象。 埋骨,断魄尚未出手,眼下看来却不得不施展那斩天拔剑式! 似乎是感应到了丁长生身上那股威胁,敖五身形一动根本不打算给丁长生出手的机会。 身后尾巴一扫,一道凌厉气劲直奔丁长生而来。 然而还未近身,便是在其身前三寸处被生生轰碎。 这正是丁长生道心投影的手段,那敖五眼见如此竟是张口喷出一股黑风。 这黑风如同当年那恶风天象般,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道心投影根本无法阻拦,然而此刻丁长生孕养的剑意也是攀升到了极致! 只见其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眸,其中喷薄欲出的剑意几欲滔天。 剑意,剑芒,剑气,三者竟是在一瞬间融合为一体。 这种近乎于完美的融合,也是让眼见如此的周鼎甘拜下风。 如今再看一次这斩天拔剑式的他,深知自己当日输得不冤! 而这一剑,也更像是葬身、埋骨、断魄的结合。 即使敖五半人龙的身体再怎么强,可面对这一直指剑道本源的一剑。 其想要抵挡,也是难如登天。 在没有完全现出真身之前,他所能调动的血脉之力已然有限! 所以即便是其极尽可能的避开这一剑的锋芒,但依旧无法阻止剑芒透体而过。 因为,这一剑,实在是太快了! 几缕龙血从其背后激射而出,些许黑色鳞甲也是零零落落的从其身上剥落。 “少爷!!” 一旁的灵蛇见状急忙上前,一把将身形摇摇欲坠的敖五搀扶住! 只是其赫然发现在敖五左边心脉的地方,有一道极细的剑伤。 透过鳞甲看上去,如同发丝般纤细。 可是稍微一动,奔涌而出的鲜血竟是一时间无法止住。 而且更让灵蛇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以往无论敖五受多重的伤都能借助自己的身体转瞬恢复。 可眼下,这道极细的剑伤,竟一时间无法合拢! 从中作梗的正是丁长生那堪称极致的剑意,其竟是能压制住敖五的身体恢复能力。 同样,这也是龙族那何等强大的血脉之力。 只是还不等敖五喘口气,丁长生抬手便又是一剑! 灵蛇见状张手化作无数白蛇,形成屏障。 可这根本挡不住丁长生的一剑! 眨眼功夫,剑气入体。 鲜血喷出,气息萎靡! 丁长生这一剑偏了灵蛇心脉半寸,为的就是令其伤而不死! 也只有这样才能分走敖五的注意力,也给了丁长生一击必杀提供了更多把握。 龙族的生命力何等强大,所以眼下即便是被洞穿了左胸依旧没有立马身死。 而灵蛇将一条巴掌大点的本命白蛇悄然放在其伤口之上,原本还鲜血直续个不停的剑伤居然奇迹般的不再淌血。 “少爷,这本命白蛇仅仅只是拖延一时半刻” “眼下当务之急,是少爷你得立马回到化龙池!” 闻言的敖五嘲弄一笑。 “你以为现在我走得掉?” “况且死了昼虎,本少爷一定会答应他把你活着带出去!” 敖五的话让灵蛇微微一怔,她做梦都想不到昼虎在领死前竟是会拜托敖五将她活着带离这里。 谁能想到,原本在鬼都城里本该横着走的敖五居然碰到了丁长生这个变态。 “先前的那一剑,我挡不住” “看来眼下只有唯一的一条路了” “少爷,难道你要!” 闻言的灵蛇满面皆惊,她猜到了敖五要干什么。 “少爷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鬼都城,自然阻抗会让你” “与其憋屈的死,倒不如让这些凡人好好见识见识我龙族的恐怖!” “瞧好了!” 说话间,敖五的身体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膨胀。 紧接着一声振聋发聩的龙啸,传遍四方。 旋即一头五爪黑龙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而灵蛇此刻正藏在其背上小心翼翼的看着一切。 “能将我逼出这等形态的人,你依旧是第一个!” 敖五此刻的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镇的人心头发紧。 敖五总归是现出了真身,而这条五爪黑龙带来的十足威压远超妖兽冥族之流。 然而此刻立于之下的丁长生不由感叹 “果真是上古存留到今日的强大种族!” 闻言的敖五口中酝酿着灼热之气,而眼见如此的鬼母不由面色大变。 “不好,是龙息!” 鬼母之所以对这龙息如此的讳莫如深,皆是因为其亲眼见过这龙息的威力。 整整一座城的人在一瞬间完全气化,灼热到极致的可怕高温加之那无敌的破坏力,转瞬间便摧毁了一切。 那堪称灭世的一幕,还有那耳边不断传来的狂妄笑声,至今都让她久久无法忘记。 所以在眼见敖五酝酿龙息的瞬间,其便是赶紧出言道。 “诸位快随我躲入高塔之中,这龙息绝非凡人之力可以抗衡的!” 而周鼎早就觉察到了这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其虽有傲骨可也如鬼母所言的那样。 这龙息不是他们这等层次的修道者可以抵挡的,哪怕他已是有了化神境修为,可依旧能感觉到这龙息的恐怖! 然而闻言的丁长生,却不动如山。 双眸平静的直视敖五 “你这凡人,难道你不怕吗?” “怕?当然怕,但害怕的心却抵不过我这强烈的好奇心啊!” “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眼下虽然有自然阻抗的影响,但敖五酝酿的这口威力十足的龙息仍旧可以威胁到丁长生的性命。 及时其此刻的身体已经因应天造化决第三重再度发生改变,可说到底依旧挡不住这一口龙息! 这是实话! 然而丁长生之所以这般,皆是因为此刻南冥剑上虽流转的一丝纯正的血芒。 这血芒正是源自黄眉上人的精血,而其中所蕴含的极境之力。 早已超越阴阳五行 而丁长生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底牌,始终没有动用那黑色雷罚。 可即便如此,这滴精血的出现却也成了扭转乾坤的关键。 而让丁长生有些没想到的是,这黄眉上人的精血竟是转瞬间融入南冥剑的剑身之中。 那熟悉的极境之力,其再度真切感受。 而这一次,二者却不再敌对! 第419章 未及化神! 龙息翻涌,雷罚极境!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丁长生无心的将黄眉上人的精血滴落在南冥剑的剑身上。 后者竟是被尽数吸收,而南冥剑也是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谁能想到,这一缕极境之力竟是会同南冥剑融合的如此彻底! 然而说话间,敖五的那一口酝酿已久的龙息已然喷出。 灼热的气浪竟是在周遭的一切水汽完全蒸发,凝练到极致的气劲也是直奔丁长生而来。 此刻早已躲入高塔之中的周鼎,咬牙看着这一切。 一只手死死握在万劫剑上,始终没有松开。 他不知道丁长生究竟有什么办法能抵挡住这龙族的灭世一击,但临场退却的他却犯了剑客大忌。 站着死,跪着生! 很明显他选择了后者,入魔之后的周鼎举手投足间彻底没了当年龙虎山翘楚的风范。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无论丁长生是死是活,单凭这一点已是强过他不少了! 而丁长生转眼间便是被龙息所吞没,霎时间无论是周鼎还是鬼母竟是无法感应到丁长生的气息! 什么!! 而下一秒,一道混合着血色光芒的剑气径直直接贯穿了敖五的头。 甚至余威不减的将敖五整个龙身劈成了两半,而先前躲在其背上的灵蛇还未回过神来,便是被剑气完全贯穿,化作齑粉。 彻底断了重生的机会! 这这怎么可能! 天空中随之落下猩红色的血雨,点点滴落在丁长生的身上。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龙血,沐浴在其中的丁长生只觉自己的血肉根骨竟是在短时间内有了变化。 虽然不能像应天造化决那般脱胎换骨,可是也不逞多让了。 “原来如此” 敖五至死都想不到自己竟是有朝一日会陨落在一个凡人修士的手里! 他在龙族之中虽然算不上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可说到底也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真龙啊。 此刻巨大的龙尸就这么横在鬼都城中间,不断流淌的鲜血让人看得心疼。 丁长生大手一挥,那些血肉精华便是化作一个人头大小的肉球。 旋即其心念一动,这肉球竟是被无形的力量不断压缩。 最终化作一颗汤圆大小的丹药,落入丁长生的手里。 而丁长生也是顺手切续龙尸,期内一条泛着淡淡金光的龙筋赫然显现。 丁长生一把将其拽了出来,这也是正是整条龙尸最为值钱的东西! 而此刻才刚刚走出高塔的周鼎还有鬼母,依旧有些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敖五真的死了! 看着仅剩一半的龙首,鬼母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初敖五降临鬼都城,在众人眼中宛若神明一般。 如今其竟如一条死狗一般的躺在这里,动也不动! 而周鼎虽然眼馋敖五的龙尸,但却碍于面子没有出手。 可就在此刻,一声霹雳居然划过天空。 “尔等贼子居然敢杀戮我族之人,无论你是谁,我龙族定然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冷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而那股威压虽然强横倒是却奈何不了丁长生。 闻言的他笑了笑。 “随时恭候” 既然决定了要杀了敖五,那么丁长生便从来没半分犹豫。 他早已想好了一切,而如今不过是其预想中的一环罢了。 有自然阻抗的影响,那声音的主人最终也没能现身。 而诺大的鬼都城里也满是血腥气,此刻的周鼎终于抵不过心中的好奇。 开始研究起来敖五的龙尸,只不过最值钱的两样都已经被丁长生收入囊中。 周鼎所能得到的好处甚为有限,而鬼母大仇得报可心中却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你还是有些鲁莽行事了,阁下实力虽然强横可你要面对的却是整个龙族的怒火” “龙族护犊可是出了名的” 原来龙族的繁衍极为不易,虽然上天给了他们无限的寿命和强大的血脉。 但是极难繁衍也如一饮一啄般,如影随形。 只是这无尽时光中,龙族却是找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法。 那便是四处掠夺女子,以此让她们来为整个龙族繁衍后代! 如此繁衍出来的龙族单论血脉精纯自然不如那些纯正的龙族,可是他们也承袭了龙族之外的种种好处。 灵智,野心,还有狡诈! 当初鬼母被敖五带走本意就是如此,龙族正是看上其鬼母的身份。 可到头来却不曾想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都成了空谈。 甚至赔上了敖五的这条命! 此刻无尽星空之中,竟是有一片青山绿水之地。 那里无数条肆意遨游的真龙没有任何阻碍的在群山中来回穿梭,阵阵清晰的龙啸不绝于耳。 什么! “居然有人杀了敖五那小子,我没听错!” “镇龙石上的星光以灭,我想并不是空穴来风!” “娘的,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又是招惹了哪路仙人,才惹下这杀身之祸!” 众人理所应当的将这笔账归咎在那些突破了寿命大限,实力异常强横的仙人身上。 “杀他的不是仙人” “不是,难不成是魔神亦或者是冥族的那些老魔们?” “照理来说,不应该啊!” 众人都感觉与有些奇怪,毕竟那些种族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何故再招惹他们上古龙族! “杀他的是一个凡人修士!” 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敖五那小子虽说血脉之力比不上我等子嗣精纯,可也不会死在一个凡人修士的手上” 然而龙族之中还有清醒之人,此人并没有直接驳斥这说法,反而是问起了这凡人修士的修为。 “此人修为如何?化神境圆满?三灾九劫历了多少” “据我所知,现如今他们最强的人不过是龙虎山的掌教” “那个经历了七劫的陈太丘” “莫不是他出手?” “我看不像,此人年岁尚轻且剑法极其强悍”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意外的” “先前我以神识投影,这才发现此人的修为居然还未及化神!” 轰! 此言一出,如同洪钟大吕在一众龙族之人的脑海里回荡。 未及化神! “道门何时有这等可怕的后辈!” 第420章 敖乙 未及化神,斩杀龙族! 先前以秘法降临鬼都城的那位龙族大能,决然没有看错。 丁长生身上的气息绝对没有化神境那般深邃,只不过几种奇异的波动交织在一起竟是比其所见的任何一个化神境修士,都要奇怪 “未及化神续便是有斩杀我龙族的实力,这若是放任其成长下去,只怕会” 一众龙族倒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位人物! 那个接连斩杀十八位龙族高手的绝顶仙人,同时也是让龙族多年不敢轻易踏足北朝江湖的最大原因。 “如此之言,为时尚早” “此人的手段虽有些独特,可是同当年那位修为通玄的天才比起来,还是差上不少” “莫要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死的不过只是个敖五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话一出,顿时让人心彻底稳定下来。 毕竟龙族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死过人,所以才有这等惊呼感叹。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殿外的两人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果然话音刚落,从殿外走进来两个气势冲冲的男女。 “敖乙,这是可是龙族议事殿,岂是你擅闯的地方!” 原来,这敖乙乃是敖五的同胞兄弟,体内流淌着相同的龙族血脉。 精纯程度自然比不上那些核心龙族,所以二人从小也是同气连枝,报团取暖。 敖续先前虽龙族大军开拔征战,近日才匆匆赶回。 可不曾想听到的却续自己的亲弟弟横死在他人之手的噩耗! 这对于性子如同烈火的敖乙如何能忍下来,所以其竟是不顾其他人的阻拦擅闯议事殿。 “来人,将这没有礼貌的后生,给我乱棍打出!” 其中一位龙族长老平日里最是厌恶这些血脉不纯的同族,在其心中根本没有将其当成是自己人。 索性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番,省得敖乙平日里自持战功赫赫,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左右上前的侍卫欲要上前。 而敖乙身边的女子也是悄声出言道。 “小乙哥,这里可不是咱们撒野出头的地方,我看还是算了” “算了?我弟弟的死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敖乙论血脉的精纯程度虽然不及那些核心龙族,可是其好战的性子却是让他在无尽的岁月中练就了一续过硬的实力。 只见左右两个侍卫伸手便是要将其控制,旋即扔出议事殿。 但很明显敖乙的速度更快,只见其毫不客气递出两拳。 砰砰两声闷响,那两个侍卫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被敖乙两拳砸倒在地,一时间竟是无法起身。 “我看还有谁!” 敖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那位长老。 “敖乙,这里还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说话间,一声振聋发聩的龙啸赫然传来! 只见那股龙啸带着惊人的破坏力,强如敖乙竟也是被这龙啸推着不断后退。 身上的皮肉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的崩解,道道鲜血也是流淌了下来。 “够了” 只见端坐在议事圆桌中心高位的那个人,缓缓开口。 此人一说话,无一人敢再吭声。 先前出手的龙族长老见状也是停下手来 气劲威压消失,敖乙也是半跪在地上,鲜血顺着其身体滴落。 一旁的女子见状赶紧上前,而此刻敖乙一双眸子却是死死看向那个身居高位的人。 “大长老,到底是谁杀了我弟弟!” “敖乙,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别忘了你的身份!!” 而那位龙族大长老却是淡然的笑了笑。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我龙族能繁衍至今不正是因为骨子里的好战” 说话间,大长老看向敖乙。 “杀你弟弟的人,你现在还见不到” “为什么!” 敖乙有些不敢相信,他随龙族大军征战四方,天底下就没有龙族不能去的地方! “杀你弟弟的不过是一介凡人,难道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去的了那里吗?” 凡人? 不可能! 敖乙根本不相信大长老的话,可大长老也不多言,大殿中自然出现一面铜镜。 铜镜中所倒映的画面,正是鬼都城中的一切。 “这里是鬼都城!” 敖乙一下子便是认出了这里,因为其当初依稀听敖五提起过。 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凡人丛生的地方自己的弟弟居然会命丧于此! 而大长老更是将现出真身的敖五,被丁长生一剑斩成两半的画面展现在众人眼前。 嘶! 好快的剑! 在座的诸位长老都惊讶于丁长生的这一剑! 同时也惊叹于这一剑的极致破坏力! 敖乙看的是心惊肉跳,先前心中的疑虑彻底打消。 眼看铜镜上丁长生那从容不迫的神情,很显然这还不是他的最强招数。 “怎样,如今的你,可能胜过他?” 别说,一向好战桀骜的敖乙竟是有了半分迟疑。 丁长生这直指剑道本源的一剑,实在是太过惊艳了。 惊艳到连龙族血脉同其一比都黯然失色! 看着有些迟疑的敖乙,龙族大长老淡然一笑。 旋即铜镜上,竟是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画面。 那正是丁长生交叉双臂挡住敖五奋力一拳的画面! 而这一幕让那些原先还有些心理安慰的长老们,彻底失了分寸。 连先前那个出言稳定人心的长老,如今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此人的身体只怕比起敖五也仅仅差了一线而已” “能正面挡住敖五六成血脉之力的一拳,足以说明此人绝非我等眼中原先的那些修真者。” “难道现在,还有人会小看他吗?” 敖乙见状死死握紧了拳头,原本心中还有几分自信,自以为体内的龙族血脉能将其完全压制的美梦,也是在此刻完全破碎。 丁长生展现出来的实力,的确强的可怕。 “所以不要总是沉浸在昨天的美梦当中” “用句那些修道者的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兴许正是因为此人的出现,方才代表着属于人族的气运已然归来” “人族气运!” “看来留给冥族的时间,不多了” 第421章 第七幅鬼图,现! 归期已定,险阻丛生。 大长老的几盆冷水,彻底浇灭了敖乙先前心中的澎湃。 可是其好战的性子却是让他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议事殿 “此子心性如此暴虐且不懂规矩章法,留在我龙族迟早是个祸害” “此话却是有些重了” “若是能用他探探那个修道者的虚实,我想也总好过将其流放” “如此说来,长老果真是好算计” 原来龙族大长老一直都没有将敖乙放在眼里,此人的存在不过只是个探听虚实的引子罢了。 而出了议事殿,敖乙身旁的女子也是悄声说道。 “小乙哥,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些老东西拿你当枪使吗?” 此刻冷着一张脸的敖乙,冷笑道。 “我何尝看不出来” “若是我不把戏做足,如何能瞒过那些老东西的法眼” 闻言的女子顿时惊喜的说道。 “原来,原来小乙哥,你都只是在演戏啊!” “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这些自持血脉纯正的龙族根本没有将我等放在眼里,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是我连这都看不出来,怕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原来,这些年随龙族大军征战四方,经历了无数生死的敖乙早就看穿了这些龙族的真面目。 他体内虽然流淌着真龙血脉,可是那些表面上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私底下可是巴不得他就这么横在在沙场上,也少了个争军功的人。 看清楚这一点的敖乙索性回来,可是却正好知晓了自己弟弟的死讯。 “小乙哥,那眼下该怎么办,那凡人修士看起来有些不好对付啊” 女子忧心忡忡道,见识过了丁长生的手段,她也是颇为震撼。 “谁说要对付他了” 什么! 闻言的女子有些不解 “此人我是一定要会一会的,只是在此之前我得先去万龙绝境闯一闯” 原来刚刚敖乙故意演的那一出,冲冠一怒。 为的就得到进入万龙绝境的机会,因为只有到了那里他才会得到真正的蜕变。 于生死之间,才能突破血脉的界限! 一念到此的敖乙,心中战意沸腾。 龙族欠他的,他会一点点的讨回来,连他死去的娘亲一起,讨回来! 而此刻身在鬼都城的丁长生,似乎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至于那第六幅鬼图,也是在鬼母现身之后彻底成了白板。 鬼母对于这副鬼图却也是头次见,她想要努力回忆可是想的时间越长,脑袋就越痛。 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干扰着鬼母的回忆,一连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看来这异世录的来历,的确不简单啊” 丁长生心中自有思量,而鬼母也是从其这里知道了般若的死。 也正是般若临死前嘱咐太监将鬼玺交给丁长生,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切。 “前辈曾提过的造化玉碟,究竟是什么东西” 丁长生最是好奇这听过了不止一次的神秘东西! 闻言的鬼母对于这段记忆倒是回忆的十分详细! 原来,鬼都城当初并没有阻隔修道者的屏障,一切如外界联通自如。 后来皆是因为一人的到来,而改变了这一切。 那人自登上鬼都城后,说话不多,甚至连鬼母都没有见过其真面目。 整个人始终笼罩在黑袍之中,神秘的很。 当时的鬼母也是对此人小心戒备,以免有什么横祸发生。 但后来,此人居然是为鬼都城预言了之后发生的事。 而其手中所使用的物件正是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的模样说不清楚,看上去是一块璞玉,可却有着别样的魅力” “仿佛只需要一眼,就能让心神完全沉沦!” “那人推算了个把时辰,嘱咐我要将鬼玺一定要交到般若的手里,紧接着便离开了” “自其离开之后,血月幻境还有白雾彻底阻断了鬼都城同外界的联系” “久而久之,鬼都城也成了外界传闻中的传说罢了” “一直到西凉王和北朝天子登岛,我才相信其推演的一切都是真的” 闻言的丁长生只觉神奇,谁能想到天下居然能有如此神奇之物。 对阵法一脉已是有一定研究的丁长生清楚,推演之道同样是极难感悟之道。 毕竟这可是泄露天机的道,所以参悟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而那个神秘人居然是能借助造化玉碟推演的力量,精准的算出未来的事。 “这造化玉碟果真神奇” “可惜,我也仅仅只是见过一次,而其用了何等推演之法我也没能看完全” 而一旁闻言的周鼎,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居然闪过一丝灵光。 璞玉,造化玉碟! 他依稀记得在自己曾经的师父,陈太丘的手中似乎就见过鬼母口中所描述的璞玉。 陈太丘对此可谓是爱不释手,周鼎原以为这是陈太丘的习惯,可如今看来却是他想的简单了。 只是周鼎没有多嘴,而是不动声色的将这个秘密藏于心间。 而丁长生也提起了高塔中那独特的建筑风格,还有那蜂窝状的穹顶。 得到的答案,居然丁长生有些吃惊。 因为这座高塔正是依照那神秘人的叮嘱所建,甚至连其中风格都是同其所画草图分毫不差。 鬼母说罢,便是将当年那个神秘人所留下的草图交给丁长生。 简单的几张宣纸上,笔墨的香气似乎从未散尽。 其上繁复的画作,可谓事无巨细,分毫可见! “看来当年那个人生怕你们错了方位,所以才记录的如此详细” “是啊,那个人的话很少,但对此却是吹毛求疵的严格!” 而丁长生仔细端详这图纸,一点莫名的灵光竟是在其心中悄然积聚。 这种灵光乍现的感觉,让他极为熟悉。 果不其然片刻后,其识海中灵台方寸上,那本厚重的异世录竟是自动翻开了新的一页。 洁白的纸上,无数繁复的线条彼此组合。 转眼片刻间,一幅“新鲜出炉”的鬼图竟是赫然展现在丁长生的面前。 这是第七幅鬼图! 然而这一次,意料之中的强横威压并没有出现。 反倒是,这第七幅鬼图所记载的一切,让其心惊! 这!! 第423章 蛇人 区区白蛇,也敢逞凶? 乘棺出海没多久,一头扎入白雾之中的丁长生和周鼎便是碰上了位不速之客。 海面被巨大的身影掀起重重巨浪,遮天蔽日的海浪里藏着一双猩红色的眸子。 是龙? 不对,那分明就是一条头生双角的白蛇! 这白蛇本就是灵蛇豢养之物,鬼都城大半百姓都成了其腹中佳肴。 如今灵蛇一死,这头畜牲没了束缚,竟是冲破阻拦直奔丁长生和周鼎而来。 这一幕,真可谓是。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棺材里的两个是何等的两个猛人,这白蛇竟是不知深浅的妄图用掀起的海浪将二人溺死。 海浪席卷而来,其中藏着的蛇首也是直奔二人袭来。 一时间腥风扑面,一看就不是个吃素的主! 整齐雪亮的尖牙如同剃刀般长在其嘴巴里,那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仿佛直达深渊! 其竟是直奔周鼎而来,难道这白蛇吃人也分三六九等。 此刻怀抱万劫剑的周鼎心中杀意奔腾,紧接着一道血色剑芒。 白蛇竟是被一刀劈成两半,一颗鲜活的蛇胆就这么落在周鼎的手中。 这蛇胆居然有人头大小,从其中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白蛇的尸体径直落在大海之中,转眼染红了一大片海水。 周鼎翻手将这蛇胆收起来,自始至终没有看丁长生一眼。 可谓是尽显高手风范 “周师兄的剑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有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 然而周鼎话音刚落,棺材下面居然出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要知道,深处这白雾之中神识探查什么的已然无用。 周鼎闻声朝棺材外看去,这才发现一个个干枯的人尸居然闻腥而来。 转眼攀附在船底,竟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咬穿这阴沉木所做的棺材。 “真是晦气!” 周鼎一掌拍在这棺材上,得益于力道的精准拿捏,竟是生生将那些人尸彻底震碎。 可耳聪目明的丁长生竟是在这一闪而逝的功夫里,看清楚了海面之下的景象。 密密麻麻的人尸如同蝗虫般在船下积聚,先前白蛇的血正好成了他们催化的绝佳之物。 然而这也正是灵蛇当初豢养这头怪物的主要原因! 只见那些吸收了蛇血的人尸,体内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一条条如同血管般的出手竟是从其这些尸体的体内长出,一声声痛苦的嚎叫也是听的人心惊肉跳。 痋术! 丁长生一眼便认出来,这等邪门手段出自何处。 而很明显那位灵蛇的痋术,比起养蛊老者来说更胜一筹。 “主人,这些蛇人不可纠缠,速速脱身为妙” “这海面之下不知藏着多少用于施展痋术的蛇人,若是被缠上了” 此刻养蛊老者的声音也是在丁长生的脑海里出现 虽然丁长生和周鼎实力超群,可是在没有立足之地的大海之上,还是不要同其纠缠为妙。 毕竟这棺材船一旦失去,那么没了退路的二人只会更加危险。 而此刻的周鼎,正杀的兴起。 化神境的修为在此刻展现无遗,海面之下无数蛇人不等冒头便是被气劲化作齑粉。 可之后前赴后继的蛇人便又是会填补其空缺,汹涌而来。 周鼎杀的快,但是这些蛇人填补的更快! 时间一长,周鼎却是越杀越心惊,越杀心里越没底。 此刻棺材船完全不能前进,船底的蛇人居然积聚的绵延了千里。 而此刻在敖五先前的宫殿里,九转化龙池的恶臭远远的就能闻到。 那翻滚冒泡的水面里,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其头生双角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这对本就不属于她的龙角,就这么长在其头顶。 “少爷,你可真是帮我了大忙了” 此刻走出化龙池的人正是灵蛇,做梦都想不到此人竟然又活了。 而且不仅如此,其头上出现的龙角正是其吸收敖五体内精血所长出来的“礼物”。 原来先前躲在敖五身上的灵蛇,在最为关键的时刻竟是一刀捅进了敖五的身体。 在被丁长生一剑劈成两半前,她竟是吸收了可观的龙族血脉。 当然这对于现出真身的敖五来说,九牛一毛而已。 所以竟也是瞒过了丁长生的眼睛! 对于本体本就是白蛇的灵蛇来说,这些龙族精血足以支撑她完成蛇化蛟的关键一步。 甚至于让她的头顶都能长出本就不属于她的龙角! 经过九转化龙池的重生,此刻其实力大涨竟是堪比先前的昼虎。 “原来只有拥有龙族血脉的人,才能将这九转化龙池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一念到此的灵蛇张口一吸,那九转化龙池的力量竟是尽数被其吸收。 转眼间,池水蒸发干涸,不留一点痕迹。 这正是其身为白蛇独特的天赋秘法 而此刻海面上发生的一切,其也是尽数了然于胸。 只见其口中念诵秘文,那些原本困住棺材船的蛇人竟是自行离去。 转眼便沉入海底深处,没了踪影。 而在没有了这些蛇人阻拦之后,棺材船也是在海浪的催动下冲出了白雾的包裹。 然而就在冲出白雾的瞬间,丁长生猛然回头看去。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悄然出现。 “等我料理了好了这边的事,你我北朝江湖见!” 这声音是 灵蛇!! 丁长生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全身上下只露出四分之一脸的那个人。 她竟然没死! 丁长生心中诧异之时,又想起其在鬼都城便有死而复生的能力。 “想来刚刚的蛇人也是其驱散的” “此人不简单啊” 这种打不死的小强最是令人头疼,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而此刻,棺材船借着海风洋流的催动一日千里。 转眼间,极远处的黑点不断在二人眼中放大。 久违的陆地正是二人的归途,但随着眼中景物的不断放大。 交织的火光,夹杂着滚滚浓烟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无论是丁长生亦或者是周鼎,二人纵目远眺的距离都极远,所以这样惨烈的一幕看的是清清楚楚。 而如此一幕,也只有一个解释。 冥族大军,到了! 第426章 且战且退小师妹 老卒不死,只会凋零。 此刻在丁长生暗中助力下,一刀砍下那冥族战士头颅的武南天,手举西凉刀肆意的仰天长啸。 这一刻,他仿佛再度回到了当初跟随西凉王徐望北,四处征战的时候。 然而这一幕,也是臊的那些本想苟且的百姓不敢抬头。 “多多谢道长出手!” 发泄完心中憋闷的武南天这才回过神来,抱拳躬身。 他清楚若非是丁长生暗中出手,只怕自己就算是使出何等劲头也是无法破开那异族的身体。 如此就更不要说什么,一刀砍头的壮举了! 而丁长生此刻却满不在乎,旋即一指轰碎了那冥族战士的尸体,做到尸骨无存。 “小事而已” “我想你们的村子就在不远处,带我去看看,如何?” “道长,你这是” 武南天有些不解,丁长生的言行让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位修道者和其他那些自命清高的修士不同。 而此刻,周鼎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丁长生的身边,如此吓了众人一跳。 “既然都已经救了他们,何故还要多此一举” “这些凡人,任其自生自灭不也挺好!” “周师兄若是着急,丁某可不会强人所难” 此话一出,周鼎顿时不吭声了。 他真正在乎的是丁长生手中的那瓶取自敖五体内的龙族精血,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留到现在。 况且,如今这等模样的他根本没脸再回龙虎山。 跟上丁长生身边,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眼见丁长生执意要去自己的村子,武南天不免也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道长,难道村里有你相熟的故人?” 闻言的丁长生的摇了摇头。 “人死,总归是要入土为安的” 此话一出,武南天心神巨震。 而跟在后面的一众百姓闻言,也是不免低声啜泣,双眸含泪。 村子不远,走了没多大功夫便已然看见。 还未走进,血腥气混合着焦臭之气扑面而来。 丁长生注意到,不远处一些被铁尸破胸而死的百姓随处可见 周遭零零散散的一些断臂残肢,也是让不少人哭出声来。 先前只顾逃命全然没有顾忌这些,如今回过神来不免悲从中来。 而自始至终一旁的周鼎始终是冷着一张脸,毕竟在龙虎山中自小修行的他最是清楚,这些凡人的脆弱。 生老病死,旦夕祸福。 看着昔日同村如此惨死,即便是出身西凉的武南天也不免落泪。 不由分说,几人也是就地挖坑,将那些续尸首放入其中。 棺材什么的已经来不及置办,只是匆匆扯了些白布将其一裹草草下葬。 胡乱撒了些生石灰,生怕地底的蛇虫鼠蚁撕咬尸首。 做完这一切,堪堪而立的一座石碑上,没有名字却胜似千言万语。 等众人回头,这才发现丁长生和周鼎早已没了踪影。 只剩下一本书卷,徒留在那里。 此刻早已遁走的丁长生和周鼎,转眼来到一处密林。 “我看你还真是好心,居然会为一介凡人浪费心力” “那人虽然有些练武的弟子,可是却无半点修道天分” “你教他呼吸吐纳之法,只是给他希望的同时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周鼎的话不无道理,从小便是被龙虎山视作难得天才的他自然清楚这些凡人的修道天资。 丁长生这么做,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只是对此,丁长生的解释却极为简单。 “兴趣使然” 好一个,兴趣使然! 而此刻,原本偌大的漠北此刻早已沦为冥族的大本营。 陈太丘的金砖最终抵挡不住天道因果的推动,冥族大军依旧浩浩荡荡的从死海封印中脱困。 而他们的目的也是很明显,竟是直奔漠北而来。 这里地广人稀,环境恶劣,终日有吹西不止的风沙。 然而对于冥族来说,这里却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 漠北中的诸多势力哪里抵挡得住这些豺狼虎豹,死的死逃的逃。 走不掉的都成了孕育铁尸的牺牲品 如今冥族气势已成,气运已然不站在道门这边。 此刻于风沙中安静矗立的城池,宛若一头狰狞的巨兽虎视眈眈的看着整个北朝江湖。 一时间,人人自危,流言四起。 本意外一场血腥的杀戮在所难免,可是让天下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占据了漠北的冥族居然就这么安静下来,并没有对外蚕食扩张。 现在作乱的都只是些个冥族战士,论实力当然比不上楼兰之流 这倒是让人有些奇怪! 冥族之心,昭然若揭。 如此只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亦或者是在忌惮些什么! 然而此刻,冥族的大殿中。 一个身影躺在流淌不惜的星河中,上下沉浮。 “主上,你所寻找的那个人出现了” “哦!确定没有寻错” “错不了,这可是狼牙少主亲自探查禀报” “狼牙?仔细说说” “此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手段都与主上所要寻找的人,大致相同” “元婴期的修为,却是能在不出手的前提下,一瞬间击杀我三位战士” “此人真实修为只怕已经触碰到了历劫的门槛” “看来其出海一次,实力又精进不少啊” “但少主禀报说,此人的身边似乎还有一人存在” “谁!” “龙虎山周鼎!” “那个陈老道最得意的弟子?” “一个入魔的疯子” “他俩怎么会搅和到了一起,还真是奇怪了” “不过也好,一网出来两条大鱼,也该让道门那群伪君子好好肉疼肉疼了” “先前杀了我不少族人,眼下便拿这二人的头颅祭旗!” “狼牙少主已经领人过去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便是会传来捷报” “切莫大意,这些修道者说到底还是有几分本事” “别忘了,这些年天道气运可是站在他们这一边” “不过风水轮流转,我冥族困在虚无之地这些年月,如今这天道气运也该我等做主了!” 弥漫着星光的黑色长河里发出无数声野兽般的低吼,而此刻身在密林中的两人却也碰到了让其有些意外的一幕。 此刻且战且退的居然是当初丁长生和周鼎的老熟人。 当初在京城中奋力消灭糖葫芦的 武三思! 第578章 六耳 猴有六耳,必成大妖! 那差点死在丁长生拳下的老猴子,心中正盘算着毒计。 毕竟此刻武三思的一魂三魄还在它肚子里,从刚刚的交手来看 不远处的那个女子对于面前的二人都是极为重要,这可是拼着差点丧命换来的宝贵情报。 此刻老猴子复位了变形的下巴后,缓缓抬头。 然而就在一瞬间,心头上涌起的恶寒。 加之丁长生那双如同冰窟的眼眸,其天生独有的第六感也是大感不妙。 几乎是在觉察到危险的一瞬间,其整个人原本佝偻的身子竟是如同弹簧一般拉伸到了极限。 整个人也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直接弹射起步。 拼了命的同丁长生拉开身位,其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竟也是让周鼎一惊。 待其反应过来正要追过去时,在一旁伺机而动的骷髅白猿也是直接冲了上去。 不等周鼎出手,它们便发动了自杀式袭击! 头颅直接从里而外的彻底爆开,混合起来的气劲倒也是阻拦了周鼎的脚步。 那老猴子一瞬间已是窜出老远,已经算是拉开了足够多的安全距离。 就在其正要庆幸的瞬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 “跑这么快干什么,你的条件还没有提” 只是那不等那老猴子出言,丁长生早已捏在手中的摄魂道术已是狠狠落在其天灵之上! 顿时,一股强大的吞噬里轰然大作! 老猴子只觉自己识海中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丁长生在动用摄魂道术之后,也是直接施展了搜魂。 那老猴子的记忆里,一个黑色的王座上,正有一个身穿甲胄的猴子安静的坐在那里。 就在丁长生探查的瞬间,后者似乎有所差距直接睁开了眼睛。 轰! 那老猴子的魂魄也是直接炸开,化为虚无。 大圣? 丁长生微微错愕,自小被电视剧熏陶下的他难免会有先入为主的认知。 只不过回想刚刚那一幕,那位高坐于王座上的身影,虽然同那位齐天大圣有七八分像,但却远远没有大圣的气质。 丁长生杀了老猴子,但是却意外的没有从其体内找到武三思被其掠走的一魂三魄。 待其赶回去时,周鼎赶忙问道。 “怎么样!” “死了,只不过我在那畜生的体内并没有发现武姑娘的魂魄” “果然!!” 周鼎闻言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先前他便猜到那老猴子定然有种方法转移魂魄。 那当着他的面吞入腹中,不过是障眼法 丁长生看着眉心中间散发着黑气的武三思,以画魂笔的威能暂且在其眉心中间画下一道由雷光凝成的符箓。 雷罚之力的出现算是暂且稳固了其悄然溢散的魂魄,而周鼎也是给其服下龙虎山特殊的丹药。 以此来巩固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这无归海危机四伏,还是先行将武姑娘暂且放入方寸戒中,方为上策!” 周鼎依然照做,而后其也是给丁长生看了看自己新的发现。 原来在丁长生去追杀那老猴子的时候,周鼎也没闲着。 一些骷髅白猿竟是想要将武三思偷偷运走,但其却躲不过周鼎的剑光。 悉数被斩下脑袋,而后周鼎也是在他们的脑袋里有了新发现。 只见这些头戴骷髅面具的白猿,天灵盖竟是被人为缝合上去的。 丁长生一剑削掉那连接处,其中本应该有的黄白之物却没有见到。 空空如也的脑壳里,一条死命扭动的蜈蚣正盘踞在那里! 此刻那蜈蚣眼见有了活人气息,急忙想要更换宿主的它也是直奔丁长生面门而来。 可这点速度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那蜈蚣还未近身便是直接爆开。 腥臭难闻的液体撒了一地,嗤嗤嗤的声音也是从周遭被腐蚀的地面上传来。 “想来这便是那蛊虫” “此物便是驱动这些骷髅白猿的关键” 的确,这种手段丁长生早已见过,在这无归海中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如今丢了一魂三魄的武三思却是最为棘手的问题 一旦长时间找不回丢失的魂魄,那么武三思所受的撒花姑伤害将会再难弥补! 而其先前正是同那老猴子打过交道,他比周鼎等人先一步进入其中。 最想遇到的活物便是这头老猴子,只不过其除了会施展巫蛊之术外,更是位精通幻境的好手! 精通幻境? 闻言的周鼎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一头妖兽能诞生灵智本就实属不易,能精通幻境的更是凤毛麟角。 只不过转念一想,在这无归海中什么没有! 丁长生当初虽说看穿了幻境,但是他却将计就计的走入其中,想要看看这些猴子们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不曾想,刚刚走出幻境的他便直接遇上了周鼎和武三思。 “别被这里的环境给骗了,看似壮美的景色下却是危机四伏” “而我能够确定,这里同外界一样同样是被人为划分了地盘。” “先前那群骷髅白猿便是隶属于这块地盘的统治者” 周鼎也有同样的猜想,可如今两眼一抹黑的他们可谓是没了方向。 “别急,既然我杀了它的爱将,想来他们一定会自己找来的” 丁长生笃定的话,周鼎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此刻急不得,更乱不得。 离开刚刚交手的地方,二人穿过重重密林的包裹。 突然间也是豁然开朗起来,一道巨大的峡谷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峡谷远远看上去,就如同是有人直接一刀劈下,直接早就出来的。 而峡谷的对面,人影晃动。 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起来好似聒噪的麻雀。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白毛猴子,一下子将原本空荡荡的峡谷完美填满。 在那猴群簇拥的中间,一个身披甲胄,系着血色披风,头戴三叉紫金冠,手握长棍仗着一颗猴子脑袋的人,正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二人。 此人的模样一下子同丁长生记忆中的身影重合,但眼前这猴子身上所充斥着却是慢慢的妖邪之气。 “原来就是你杀了我的先锋” 此言一出,周围的那些白猿们顿时上蹿下跳,扯着嗓子吼叫起来。 场面倒也还算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