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廷妆,惑君一生》 第一章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元未年。 新帝夜元澈微服出游。 人人都知道新帝有一个怪癖,不喜宫中的妃嫔,每年在桃花盛开的季节都会同大学士出来寻一些凡间女子。 醉仙居。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薄暮的余晖淡淡的洒在了阁楼飞檐之上,夜元澈若水沉凝的声音绕梁而上,凉薄的唇瓣轻启。 微醺的酒气染在男子邪魅的五官上,他那双深邃幽远的黑眸眺望着远方,若有若无的淡笑凝在唇角,妖冶到了极致。 “皇上此言差矣。”一个书卷气息的男子摇着扇子幽幽地说:“凡间女子惹人醉,红了嘴唇,绿了脑门。” 夜元澈妖冶的唇角勾起,斟了一盏醇香的美酒一饮而尽,摇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苏大学士总是这般不正经。” “哈哈。”苏大学士爽朗而笑:“皇上,这上好的胭脂醉味道如何?” 夜元澈挑着眉梢:“此酒只应凡间有,宫中能有几回闻啊。”微醺的醇酒染红了夜元澈魅俊的面容,他眯着龙眸,指着阁楼下含笑的女子们:“个个是庸脂俗粉,哪有你说的美人儿。” 苏大学士浅浅一笑:“皇上,听闻凡间有一奇女子就喜在夜晚出没,长得若天边的仙女儿,看一眼便会魂不守舍,过目不忘啊。” 看他一脸享受的模样,夜元澈将折扇拢起‘啪’的打在了苏大学士的头上:“莫非你看过?” 苏大学士一窘:“这......倒没有。” “吹嘘的如此夸张,朕倒不信天下竟会有如此美人儿。”夜元澈悠悠的说,天边镶了一层黄昏的金边,他慵懒的从摇椅上起身:“朕要回去歇息了,若是苏大学士见到了那个美人儿定要告诉朕。” * 雅致的上房内。 热潮的氤氲之气喷洒在空气的上方,雕纹木桶内盛着温热的水。 夜元澈*着健硕的胸膛舒适的泡在木桶内,手掌擎着一壶胭脂醉,他微闭着龙眸享受着良辰美酒。 忽而。 一个庞然大物‘砰’的从瓦顶*在木桶里,水花四溅,惊的夜元澈睁开了双眸惊愕的凝着落在他怀里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 媚眼如丝,红唇妖娆,真真是一个美艳绝伦的仙女。 夜元澈滚动了下喉结:“姑娘,这不大好吧。” “说,你是谁!”画风突变,怀里的女子忽而警惕起来,擒住他的双手将他压在了木桶边缘。 “姑娘,你可真有意思,你主动献身于我反倒问我是谁。”夜元澈觉得饶有趣味儿,鼻息间缠绕着她的馨香弄的他想一亲芳泽:“若是想献身本公子不必这么麻烦,本公子一向懂得怜香惜玉。” “献身?”女子箍住他让他动弹不得,湿透的全身贴在他的后背上:“我看你是想献命!” 夜元澈唇角邪魅的一勾:“姑娘,没想到你这么瘦xiong前还挺有料。” 第二章 这一招儿叫热水烫狗 所谓是酒壮怂人胆。 夜元澈微醺的深眸染着不可一世的*倜傥。 诗书上曰:唯女子与小人不可养也。 但,夜元澈却恰恰觉得相反。 女子于他来说可谓是手到擒来啊。 只要龙眸流转,一窝蜂的娇俏女子们都会投怀送抱。 夜元澈宽厚的大掌卡在了木桶的边沿上,他的后背被两个小笼包压蹭着。 这滋味儿。 甚是美妙啊。 “姑娘,良辰美景,本公子这儿有上好的胭脂醉,我们不如到香塌上,细细的品酒,慢慢的谈......心。”夜元澈的话引人浮想联翩,狭长的眸子闪着魅惑的电光,落在她那张娇容上,他的心脏都落跳了半拍。 人美性子大。 美人儿丝毫不领夜元澈的电眼,她擎起手指做出一个鹰爪的动作直勾勾的凑到夜元澈的眼前,威胁道:“再乱看,小心本姑娘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 “诶诶诶......”夜元澈急忙抬起手掌挡住自己的桃花眼,顺着指缝望着涨红着小脸儿的美人儿,他轻叹一口气:“美人儿,脾气这么大可不好。” 美人儿冷哼一声,讥笑道:“你这么浪也不怎么好。” “......”夜元澈怔愣在那儿。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儿。 真想咬上一口。 “哈哈哈......”夜元澈稍有些尴尬的干笑几声:“美人儿不但貌美如花,不曾想还饱读诗书呢。” “你敢嘲笑我。”美人儿小脾气像极了火爆的小辣椒,虎口‘倏’地掐住了夜元澈的脖子。 夜元澈的腰一个反身,恰巧卡在了木桶的边沿上,整个人形成了完美的90°,夜元澈使劲儿的用脚扑腾着水,将水花儿全部溅在了美人儿身上:“美人儿,晚上吃辣椒了吧,本公子的腰你知不知道值多少银子,若是把它弄坏了,小心全天下的姑娘们找你拼命。” “哟。”美人儿将他的话视为空气,她纤细的手掌在他的腰上使劲儿的拍了拍:“这一个腰子这么值钱呢,那本姑娘不如给它一个好去处,如何?” “什么好去处?”夜元澈忍不住问。 美人儿的唇角一挑:“本姑娘最不喜暴殄天物,不如用镰刀割下来,然后放在火上烤来喂狗啊。” “喂......喂狗......”夜元澈彻底惊呆了,整个人都不好了,狡黠的眸子一转,他灵活的双腿猛地抬起,从后方夹住了她的细腰:“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竟然要把本公子的腰拿去喂狗,看看本公子今儿怎么收拾你。” 被钳制住的美人儿挣扎了几下,她见无果,只好反手顺着他健壮的胸肌直奔他的腹部而去。 “这么开放?”夜元澈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难不成美人儿喜欢鸳鸯戏水?” “不不不。”美人儿含笑回答,一手摸了摸他的脸蛋,一手拉着他围在腰间面巾的边缘:“本姑娘没有公子这么高大上,本姑娘喜欢简单粗暴的,所以说,这招儿叫做热水烫狗,简称热狗。” 第三章 这么神奇?借我玩玩 “你竟然敢说本公子是狗,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夜元澈怒了,才想大发雷霆好好惩治惩治这个美人儿,可下一刻,他整个脸都成了青色了。 活脱脱一青蛙。 因为,他那引以为傲的宝贝正被美人儿握在手中当人质呢。 吓死澈宝宝了。 这可不是瞎开玩笑的。 “美人儿,所谓女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何必呢。”夜元澈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的绷住了,生怕一个喘息,他会连累了他的宝贝。 “不不不。”美人儿娇唇一勾,眼角含笑:“本姑娘只喜欢动手不动口。” 夜元澈看着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恨不得现在将她剥光了让她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动’。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宝贝啊,今儿可真是苦了你了。 “姑娘,你还不如动口呢。”夜元澈的话意味深长,桃花眼染着彩虹的精光。 美人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在触及他那道狼一般的光芒,瞬间明白了什么,她一个小拳头朝他招呼了过去:“臭男人!” 敏捷的夜元澈为了保护好自己玉树临风的面容,一个大掌将她的小拳头吞到了掌心里:“美人儿,拳头有点软啊。” “滚开。”美人儿温怒着红脸朝他吼着。 夜元澈忽地一个哆嗦。 美人儿秀眉一簇。 诶? 手里握着的‘人质’怎的忽地没了? 她气急败坏的质问他:“喂,那东西哪儿去了?莫非你会缩骨功。” 你脑洞开的真大。 夜元澈有些尴尬的轻咳,心里暗自思忖,莫非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想到这儿他唇角一勾:“本公子这里面藏的可是金箍棒,能缩能长,能大能小,能粗能细。” “这么神奇?”美人儿有些怀疑的打量着他,随即一句话脱口而出:“借我玩玩。” 一句话雷的夜元澈是外焦里嫩啊。 “这玩意儿能随便乱借么?开玩笑。”夜元澈拔高了声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就借......”美人儿才想开口说些什么。 忽地。 隔着木门响起来一阵阵躁动的脚步声和吆喝声:“快快快,别让那*儿跑了,胆敢坏了爷的好事儿,看看今儿个抓着她非扒了她的皮。” 她小鹿的眸子乱撞,咬着桃花似的唇瓣儿,自言自语:“糟了,居然找上来了。” 夜元澈疑惑的凝着她,问:“怎的?莫非你认得你外面的人?” 她默不作声,表示默认。 夜元澈的脑子叽里咕噜的想了一片,他撇撇唇角:“你不会是哪个夫家的娘子背着你夫家出来偷吃吧。” 她狠狠的瞪了夜元澈一眼。 夜元澈叹气:“一看就是小时候没钱上学堂,本公子建议你回去看看《女经》。” “闭嘴!若是再废话本姑娘就把你的嘴巴撕掉 ,眼珠子抠掉。”她怒道,木门被疯狂的踹着,眼见着木门被一伙人儿踹开,她一个着急急忙闭气藏在了水中,小手抓着他的腰部,利用夜元澈健硕的身子来挡住她。 第四章 闭上你们的狗眼 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点点预兆。 就这样,夜元澈成了一人盾。 ‘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一伙粗糙大汉踹开。 夜元澈当场石化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几个大老爷们看光了。 “啊——” 那些糙汉子们天雷勾地火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么一叫唤可把在木桶里的夜元澈吓了一大蹦。 “你们叫唤啥,该叫的应该是本公子才对。”夜元澈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还好还好,心脏还在。 可,一群男人看着他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闭上你们的狗眼。”夜元澈怒道:“都长一样的自己回家关门看自己去。” 说着,夜元澈顺手将缠在腰间的面巾一把扯了下来遮在了自己的胸膛前。 这么一扯不要紧。 木桶下的美人儿瞬间石化了,隔着波澜的水凝着夜元澈的春花乍现,她忍住想打死他的心思继续窝在木桶里。 “你有没有看到一女的进来。”一糙汉子抬起刀指着他凶悍的问。 夜元澈变幻莫测的眸子浮起了一抹不羁的笑意,耸了耸肩,环绕了一圈:“女子?睁大你们的狗眼看一看本公子这里究竟有没有女子。” “没准你藏起来了。”糙汉子瞪大了眼睛吼。 藏匿在水下的美人儿早已坚持不住了,她的手扒拉着夜元澈的腿肚子,狠狠的掐了一下子,示意他速度点把他们弄走。 亏了夜元澈的自制力比较好,不然他定从木桶里飞出来。 这么一掐,一下子给他掐怒了,但他一个堂堂的君子也不能抬脚去踩水下的人不是,于是,他只好把胸口里这一团怒火给发在了眼前这群人身上。 “跟谁俩叽叽歪歪的呢。”夜元澈精光的深眸染着不耐烦和薄怒:“本公子说没有就是没有,咋的,还想让本公子来个大变活人啊。” 那些人直勾勾的看着发火的夜元澈。 “看什么看?没看过花样美男啊。”夜元澈吼道:“立正,转身,出去,关门。” 约莫是夜元澈的气场太过强烈,把那些糙汉们吼的一愣一愣的,竟然傻呆呆的按照他的指示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一缕细小的尘土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夜元澈骄傲的拍拍胸膛:“美人儿,人都被本公子赶走了,快出来吧。” 半晌。 水下都没有动静。 他疑惑的扑腾了扑腾水:“美人儿?美人儿?诶?不会是憋死了吧。” 话音才落。 他只觉得自己的腿肚子被一个‘血盆大口’嗷呜的咬了下去,引得他低呼一声:“你咬我干什么。” 水花四溅。 全身湿透的她从水中爬出来,那双犀利的美眸愤愤的瞪着他:“咋不咬死你呢,你那个脚来回得瑟什么,差点把我踩死。” “失误,失误,失误。”夜元澈冷不丁反应过来:“我就说方才只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呢,原来是不小心踩到了美人儿。” 顿了顿。 夜元澈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不妨问下美人儿,方才本公子踩的是何处啊?怎的这么柔软呢?” 第五章 回答本公子几个问题 她只觉得脸上滚了一层火球儿,灼烧的她恨不得冲进冰冷的海水里,她美眸瞪着他,簇簇威胁:“告诉你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问,若是再乱问,小心本姑娘让你永远封口。” “你怎么这么粗暴,难怪那伙人追着你打。”夜元澈的眼睛打量了一圈站在水里如出水芙蓉的她:“恩将仇报,本公子救了你,你非但不感谢本公子,反而要伤害本公子这脆弱的心灵,早知道,本公子方才就应该把你从木桶里丢出去送给他们,让他们把你丢到山上喂狼。” 美人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夜元澈触及,立即改了话锋:“不过,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暂且放过你了。” “神经病。”对夜元澈的自娱自乐,她只觉得万分无奈。 “你......”夜元澈指着她倔强的小模样,黑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的将面巾从胸膛上解开,而后慢悠悠的重新系回到了腰间。 “你要死吧你。”盯着他狐狸般的笑容,美人儿直接甩了一个抹布盖在他的脸上:“你不要脸,我替你要脸。” 夜元澈只觉得抹布上一股子饭菜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一下子扯掉,盯着欲逃走的美人儿吼:“你走一步,我就喊你非礼我,反正那些人还没走远。” 果然。 她顿住了脚步,夜元澈得意洋洋的看着她吃瘪的样子。 “你!想!作!甚!”她一字一字的蹦豆子。 “回答本公子几个问题放你走。”夜元澈一副胜利的德行。 “问!”她捏紧了拳头。 “你的芳名?你的芳龄?哪家的小姐?是否嫁人了?”夜元澈跟个炮弹似的一连炮问出了许多他关心的问题。 “这么多问题,烦死了,只能挑一个问,否则我一个都不回答。”她现在恨不得脚底下抹油开溜。 夜元澈蜷起骨节敲了敲侧额,暗忖了半晌,挑出了一个比较合自己心意的问题,他朝她抛了一电眼:“美人儿,芳名可否告知?” “想知道本姑娘的芳名?”她眉眼弯弯,忽地来了兴致。 “非常想知道,实属本公子的荣幸。”夜元澈双手抱拳,作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她那双机灵的大眼睛来回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角落里的一个拖把上,她的脑袋灵光一闪,顺手抄起了那个拖把,然后举起拖把丢在了夜元澈所在的木桶里,来回的搅弄着,直到把拖把全部弄湿。 夜元澈整个人都不好了。 生平第一次和脏兮兮的拖把一同沐浴,夜元澈忙不迭的往外爬:“喂,你疯了你。” 说着。 她将湿漉漉的拖把拿了出来,丝毫不理他黑下来的面容,用拖把头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三个大字。 ——依红妆。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将拖把随意的一丢,拍拍小手:“搞定,这就是本姑娘的大名。” 第六章 你嫌弃我的字难看? 青灰色的地面上,潮湿的痕迹依旧存在,依红妆俏皮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字,频频点头,一副大学士的模样为自己点评了一番:“字还不错,爹爹让我在家练字,没想到练的还蛮有效果。” 她不大不小的声音恰恰传到了夜元澈的耳朵里,夜元澈在木桶中凌乱,伴随着那拖把的味道,他握着空拳凑到鼻子上:“我说美人儿,你练的这个字体是狂草的草吧。” “什么意思?你嫌弃我的字难看?”依红妆噤起小鼻子,叉着腰质问他。 “没没没。”夜元澈连连摆手,生怕她一个冲动直接挥起拖把扬到自己的脸上:“依红妆,好名字,所谓以礼相待,既然美人儿都把你的名字告诉了本公子,那,本公子不妨把名字也写出来,如何?” “本姑娘没兴趣儿知道你的名字。”依红妆一副傲娇脸的样子,她耸耸肩,拍拍小手,呼了一口气:“本姑娘该走了,你一人儿好好洗干净啊。” “站住!”夜元澈的声音忽地拔高。 才想迈出门的依红妆一愣,转身:“你凶谁呢。” “这个房间里难道还有别人。”夜元澈挑眉而问。 “少说废话,有话快说,有蘑菇快放。”依红妆火急火燎的模样,好像有什么急事在等着她。 “你不会是不识字吧。”夜元澈捕捉她眼底细微的变幻的光芒。 果不其然。 夜元澈的话一落,依红妆竟然吞了吞口水,有些怂了,她这幅模样甚是可爱,惹得夜元澈心生逗弄她的意味,他挑高了尾音:“不会真的不识字吧。” “谁......谁说的。”依红妆立刻反驳,瘪了瘪嘴,美眸闪烁:“本姑娘三岁读诗书,四岁读五经,六岁就会写字了。” “这么厉害。”夜元澈眸子闪着精光:“佩服,佩服。” “那是。”依红妆沉浸在自己吹出来的小牛皮里。 “既然美人儿这么厉害,本公子莫不如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后见面时也少了介绍,多了份亲密啊。”夜元澈嘴巴甜的紧,让心虚的依红妆无言以对,若是不应下来,好像自己真的不识字似的,虽然她是真的不认识几个字。 “谁跟你亲密啊。”依红妆暗暗嘀咕着。 “什么?”夜元澈有些听不大真切。 “啊?没什么,你要写就赶紧写,本姑娘还有大事要办。”依红妆的小脑袋看看这儿,看看那儿,视线不经意落在眼前直勾勾盯着她的夜元澈身上,他健硕的胸膛上染着水珠儿,水珠儿打了个旋儿,顺着他的胸肌滚落下来,看起来格外魅惑,她慌乱的别开了眸子。 夜元澈将她细微的神情和别扭全部收入眼底,他邪魅的勾唇一笑,眼睛却在她身上不挪分毫:“劳烦美人儿把拖把给本公子拿来。” 第七章 姑娘好文采 依红妆掀起长裙露出脚踝,灵活的脚丫将倒在地上的拖把‘倏’地抬起,擎在了脚踝上,而后一个鲤鱼打挺将拖把扬在了空中,她双手稳稳的接住,唇角一挑,淬不及防的将拖把扔给了夜元澈。 反应敏捷的夜元澈眼疾手快的抬起手臂将飞在空中的拖把稳稳的握在了手心里。 然,那把拖把并没有按照依红妆的心意盖在他的头上。 “算你有点身手。”依红妆有些沮丧的说。 “哈哈。”夜元澈爽朗一笑:“你功夫也不错。” 说着。 夜元澈将还有些潮湿的拖把头杵到了地面上,暗忖了一番,略去了他‘夜’的姓氏,起落间,挥洒出两个大字。 元澈。 他满意的勾着唇角凝着自己潇洒的楷书:“怎样,本公子的名字不错吧。”他在故意试探依红妆。 “恩吧。”依红妆摸了摸鼻子歪着脑袋看着这两个字既熟悉又陌生的字。 “恩吧?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认得本公子的名字?”夜元澈捉住她话里的小瑕疵问。 “不认得?怎么可能。”但凡触及到依红妆的弱点时,她的声音总是会不自觉的拔高。 夜元澈眉头一簇,眼底的意味十分明显。 既然认得,那便念喽。 她轻咳了两声,背过手去装模作样的瞥了夜元澈一眼,她听爹爹说若是背过手,摇着头就会被人认为自己很有学问。 样子是有了。 她绕到字的前面,苦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这两个字好像爹爹教过她,她怎的有些记不大真切了呢。 不过,怎样也不能认怂啊。 于是,她凭着她仅有的记忆将两个字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口,她玉指划拉着:“......二......澈。” 当她将这两个字念出来的身后,心里别提多么的舒坦了。 恩。 就是这么念的。 “什么?”夜元澈感觉自己进入了二次元世界,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依红妆那一副文采斐然的样子。 “怎么?不对啊?”依红妆仰着小脸儿问。 夜元澈一愣,随即收了脸上的表情,连连点头,并竖起大拇指称赞:“对对对,简直太对了,姑娘真是好文采啊。” “这对本姑娘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依红妆偷偷的抹了一把汗水,没想到还真的让她给懵对了。 夜元澈看着她飘飘然的模样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红妆姑娘,天色已晚,你一人回去不大方便,不如在本公子这儿留宿*,待明日白天本公子亲自护送你回去?”夜元澈开始了招蜂引蝶的计划,他愈发觉得这个依红妆十分有趣儿,合他的口味儿,不像宫中那些妃子每日的就想着翻牌子,翻牌子,翻牌子。 翻翻翻,翻她们的大头鬼。 “在你这儿留宿?”依红妆瞠目结舌的看着两臂展开搭在木桶边沿的夜元澈,他那双暗夜中的眸子好似星光,闪着邪肆的笑意,依红妆唇角一挑:“我这只小绵羊在你这只大野狼窝里留宿,岂不是被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第八章 小绵羊?你分明是母嗷嗷 闻言。 惊呆澈宝宝了。 夜元澈差点把毕生的唾液喷满了木桶,他慢条斯理的将面巾围在了腰间,而后两手一撑扶在了木桶的边沿,整个身子悬空了片刻坐在了木桶上,悠哉悠哉的晃着腿:“小绵羊?你分明是母嗷嗷。” “母嗷嗷?”依红妆有些疑惑的重复着这三个字,这是个什么鬼:“母嗷嗷是什么东西?” 夜元澈真真为她的智商感到着急,他轻咳了一声,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你仔细想想什么东西叫唤的时候发出嗷嗷的声音。” “嗷嗷?”依红妆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忽然灵光一闪:“臭男人,你敢骂我是母老虎。” 夜元澈得意洋洋的瞥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看本姑娘不杀了你。”说着,依红妆大展拳脚,摩拳擦掌的朝他扑过去。 幸好夜元澈早有准备,他双脚腾空飞了出来,悠闲的坐在了一旁的梨花木桌上展开折扇悠哉悠哉的扇着小风儿。 一下子扑了个空的依红妆差点儿摔进木桶里,她单手撑在边沿上,打了一个旋儿试图用脚将夜元澈踹下去。 但,脚擎在空中居然动弹不得了。 回头一看。 夜元澈正拽着她的脚不让她动弹,依红妆一下子火了:“喂,二澈,把手给我拿开。” “二澈?”夜元澈初次听到别人这样唤自己,他勾勾唇,恩,还挺好听的。 “爪子拿开。”依红妆不安分的胡乱踹着,夜元澈是躲了又躲,他捉住她纤细的脚踝,赞赏了一番:“恩,好白嫩的脚丫。” “你......你不要脸。”依红妆恼羞成怒:“若再不放开,我就把你的脸踹成大花猫。” 听及。 夜元澈‘啪’的一个失手将她松开,结果,没有防备的依红妆直接摔在了地上。 “疼死我了,好疼啊。”依红妆被摔的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姑娘,这是你让我放你下来的。”夜元澈不忍直视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儿,他上手想把她拉起来,依红妆一把甩开他的手:“走开,这么听话,我现在要你去死,你去啊。” “这......”夜元澈摸了摸鼻尖儿:“本公子死不足惜,只是,本公子若是死了,那,全天下的美人儿也会跟着本公子殉情而死的,这可就不值得了。” “油嘴滑舌。胡言乱语,自作多情。”依红妆从地上爬了起来,暗暗嘟囔着,她揉着自己的膝盖,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皱了皱眉头。 夜元澈恍若听到她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可怎么出去。 他才想说些什么,依红妆机灵的大眼睛来回转悠着,忽地落到了一旁的梨花架上。 哦不。 准确地来说是盯紧了梨花架的衣裳上。 一道闪电的速度在夜元澈面前挥过,依红妆‘嗖’的扯下来一件衣裳围在了自己的身上:“喂,二澈,借你的衣裳穿穿,有缘再还你啊。” 第九章 你是想把怪物引来 于是。 依红妆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披上了夜元澈的衣裳顺着阁窗飞了出去。 留下了满室的清香之气。 夜元澈凝着寂静后的夜色,繁星满空,萤火流逝,他抹了抹自己的薄唇:“依红妆,当真是个绝色美人儿啊。” 只是。 目前,有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的衣裳都被依红妆穿走了,他该穿些什么。 “苏青山。”夜元澈朝旁边的上房喊道:“若是再偷听,本公子把你的耳朵割下来。” * 夜色漫漫。 空阔的大街上人烟稀少,与白日里热闹非凡的情景大相径庭,依红妆拢了拢身上宽大的长袍:“呼,好冷啊,怎的这么冷。” 脚心只觉得一阵刺痛。 低头。 她的绣鞋竟然少了一只。 定是方才和那个二澈拉扯的时候不小心丢到那里的。 抬起脚才想兴冲冲跑回去取,转念一想,算了吧,那个大饿狼,若是真把自己吃了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 反正就是一只绣鞋,丢了就丢了吧。 这么想着,依红妆的心里舒服多了。 她总是能给自己找很好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朦胧的月色洒在地上,如一盏小灯笼为她照亮前方的路。 她轻车熟路的摸到了一个后门的石墙上,她左瞧瞧,右瞧瞧,安心的拍了拍胸脯吐出一口气,而后从地上拾起来一大块儿砖头拿在手心里轻轻的叩响那石墙。 ‘当,当,当’有节奏的声音被她敲响。 一会子的功夫,石墙的另一边同样以相同的节奏响声来回应她。 依红妆兴奋的扔掉砖头,放心的将随身携带的缰绳拿出来绑在腰上,她系了一个牢固的结,将缰绳的铁扣那边‘唰’的甩到了石墙内,她试探的拽了拽。 恩,非常牢固。 呼啦啦,呼啦啦。 依红妆抓着缰绳,两条腿儿蹬着石墙,‘跐溜,跐溜’熟练的爬了上去,她转过身子,两条腿忽地被一双手死死的拽住。 “八角,你干什么,别闹了,赶紧放我下去,一会儿把我爹爹弄醒了我就惨了。”八角是依红妆的贴身丫鬟,二人主仆情深,依红妆每每深夜回家时,八角都会帮助依红妆悄悄从后门溜回来。 但,今儿个不知怎的了。 八角怎么说都说不听。 忽地。 四周齐刷刷的亮起了一片片明晃晃的烛光。 当时,依红妆整个人都不好了,手脚一哆嗦差点翻过去。 “八角,你疯了吧你。”依红妆急的直想一口气吹灭了那些灯:“我看你是想把怪物引来。” 话落。 一道沉淀厚实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你说谁是怪物。” 依红妆的舌头一下子打结了:“......爹......爹爹......爹” 她恨不得捶胸顿足啊,每次都没有失手,怎的今儿个就一下子被逮个正着呢。 “把小姐弄下来。” “是,老爷。” 于是,依红妆乖乖的被家丁们‘提溜’了下来。 八角怯怯的站在一边,一个劲儿的朝依红妆使眼色。 “咳咳。”依老爷在一旁握拳轻咳。 “爹......”依红妆在依老爷面前活脱脱像一只小绵羊。 第十章 我笨还不是你生的 依老爷穿着苏州缎子长袍,面容有些严肃,大络腮胡子挂在下颌上,黝黑的肌肤只有一排牙齿稍稍有些白。 他围着依红妆转了一圈又一圈,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爹?应该是怪物爹吧。” “不不不,爹爹怎么能是怪物呢。”依红妆连连摆手,笑哈哈的说。 依老爷的视线落在她披着的衣裳上,眉头一簇:“这谁的衣裳,怎么是男人的。” “啊?”依红妆急忙把衣裳一拢:“哪有,怎的能是男人的呢,爹爹定是眼神不大好使,看错了。” “你是说爹爹老眼昏花了?”依老爷吼了一嗓子。 “没有没有,爹爹是老当益壮。”依红妆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的汗。 “说!”依老爷忽地严厉起来:“大半夜的究竟去哪儿鬼混去了,衣裳衣裳穿的是男人的,鞋子鞋子丢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说着,依老爷伸出手掌作势要打依红妆。 “老爷,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小姐。”八角护主心切。 “让你看着小姐,你不但看不住,反而帮着小姐瞒天过海的做坏事。”依老爷开始说教了。 依红妆散漫的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拍了拍嘴巴,恩,听困了。 每次听依老爷说教她都困的十分厉害,比摇篮曲儿的催眠作用还要强。 “红妆!”依老爷又是一嗓子,直接把她的瞌睡虫儿赶跑了。 “到。”依红妆立刻腰板儿挺直,远远看去,整个一根正苗红的好姑娘。 “今儿晚上不许睡觉,给我写一份检讨书出来,把你今儿个都去哪儿了,做了什么,一字不落的给我写出来。”依老爷整张脸都被她气白了。 打小儿,依红妆的性子就和其他女子不一样,顽劣的很,调皮的很,怎么管都管不好。 “啊?”听及,依红妆瞠目结舌的看着依老爷,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爹,女儿......女儿不会写字。” “什么?”依老爷绕到她面前,手指气的直哆嗦:“你不会写字?我给你请的教书先生都教了你什么,你都听了些什么?” 依红妆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她吐了吐舌头,摸了摸小鼻子,支支吾吾的说:“恩是啊,都教了我什么,都没把我教好。” “别怪教书先生。”依老爷看她想推卸责任又开始跟她说教:“我看是你笨,不想好好学。” 依红妆的脚丫儿有些冷,她缩着那只脚丫踩在另一只绣鞋上,细弱如蚊的嘟囔着:“我笨还不是你生的我。” “给我滚回房里去,从今儿个起关你禁闭,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你出来。”依老爷彻底被她激怒了:“明儿个,爹让教书先生陪着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字了,认字了,爹在把你放出来。” 在这之前。 依红妆只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黑白的。 现在看来,她的生活全黑了。 第十一章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爹......”依红妆的小嘴儿张成了一个‘o’型,不可思议的看着严肃的依老爷:“不会吧。” 枝干上歇息的鸟儿们幸灾乐祸的扇忽着翅膀泛着叽叽喳喳的叫声。 “什么不会吧,别想着跟爹讨价还价的,这一次,爹绝对不会再惯着你了。”依老爷一板一眼的说着。 “爹。”依红妆环视了一圈捂着嘴偷笑的家丁们,她尴尬的绕到依老爷面前:“爹,这么多人都在呢,给女儿一个面子啊。” “面子?你要面子有什么用?”依老爷毫不留情的把她的面子撅的嘎嘣脆。 “爹,你一点都不公平。”依红妆耷拉着小脸儿。 依老爷甩了甩宽大的袖袍,瞥了她一眼,将她的小心思全部收入囊中,佯装无知的配合着她演戏:“哦?爹怎么不公平了。” “爹爹可是堂堂的将军,生出来的女儿若是每天叼个笔杆子那多让外人笑话,所以啊,女儿为了让爹爹有面子所以坚决不碰笔墨纸砚。”依红妆振振有词的说着。 她这伶牙俐齿的小嘴儿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依老爷忍住笑意,缕着络腮胡,道:“那这么说来,爹爹还要感谢你了?” “嘿嘿。”依红妆灿烂一笑,有戏:“爹爹,咱们父女二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这多见外啊,明儿个爹爹还是让那教书先生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她正沉浸在自己小小的得意之中呢,依老爷忽地朝她吼:“你才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明儿个起乖乖读书认字。” 依老爷的河东狮吼吓了她一大跳。 “可是我......”依红妆的脑袋里又琢磨着下一个计策。 依老爷倦容染着困意,他打了一个哈欠,挥挥手:“行了,甭用你那些雕虫小技来对付爹了,饭,我会让丫鬟做好送到你房里,若是嫌闷爹允许你每日开窗一炷香的时辰,爹爹对你已经够宽容的了,行了行了。”说着,他转头对家丁们说:“还不护送小姐回房。” “是,老爷。”家丁们齐声道。 “八角,看好你家小姐。”依老爷嘱咐着:“这次就不罚你了。” “多谢老爷。”八角道,而后跑到依红妆面前,扯了扯她的袖袍:“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我不。”依红妆倔强的无可救药。 八角见这气氛僵持不下,只好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四个字:“养精蓄锐。” 一听这四个字,依红妆黯淡的眸子陡然变的精光闪闪,她唇角一挑,暗自思忖:对呢,先把爹爹骗过去在说。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舒坦极了,忽地像变了个人似的规规矩矩的朝依老爷一拂身子:“爹爹,那女儿先回去歇息了。” “恩,去吧。”依老爷道。 熟悉的花园小路。 依红妆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不情愿的朝自己闺房走去。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她忽地转身。 家丁们退了退步子,讪讪一笑:“小姐......” 第十二章 誓死保护小姐 得。 心里酝酿许久的逃跑大计就这么失败了。 依红妆望着墨黑的天空,没来由的烦躁起来:“喂,你们还跟着我干什么,我都已经到了房门口了难道还会跑啊。” 一个家丁讪讪的说:“这可不一定。”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依红妆满地转着圈圈寻小树枝:“再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小姐,这是老爷说的啊,老爷吩咐小的们要看着小姐进了房门才行。”那个家丁苦着一张脸,道。 呼。 依红妆吐了一口气。 心中暗暗默念。 人生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本小姐今儿个心情好,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依红妆强压住闷气:“好,我回,我回去还不行么我。” 那些家丁们面面相觑,齐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而后异口同声的说:“愿小姐做个好梦,梦中得一佳婿。” “啥啥啥?”依红妆只觉得恍恍惚惚。 家丁们一愣连连摆手解释:“小姐又误会了,这些话也是老爷的心愿。” “我数三个数你们立刻消失。”依红妆撸了把左拳头,撸了把右拳头,作出一副大老虎要吃人的样子吓唬他们:“一......” 二和三字还未脱口,那些家丁们如一阵龙卷风‘嗖’的跑没影儿了。 “一群胆小鬼。”依红妆对着空气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活蹦乱跳的踢开了梨花门,八角急忙掌上了灯。 “八角,八角,你干什么。”依红妆急了忙慌的去抢八角手里的烛台,烛台的烛泪不小心落在了依红妆的手背上,烫的她生疼生疼的。 “小姐你没事吧。”八角急忙捧起她的手去看,可手里的烛台却摔到了地上,恰巧砸在了依红妆的脚背上。 “啊,砸死我了。”依红妆又龇牙咧嘴的捧起脚来。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八角一下子慌了,急忙将烛台扶起来。 整个屋子被烛光照耀的十分明亮, 依红妆忍着疼痛,压低声音:“赶紧把蜡烛熄灭了,他们定是还没走,我们现在假装睡下了。” 八角听话的熄灭了蜡烛。 黑暗的房内只剩下依红妆和八角那两双晶亮的大眼睛,依红妆干脆将另一只绣鞋丢掉,鬼鬼祟祟的弯着腰来到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就想被点了穴位似的一动不动的,紧张兮兮的气氛让八角直出冷汗:“小姐,你要做什么啊?” “嘘......”依红妆杵了杵八角示意她别吱声。 半晌。 候好了时机,她起身,将梨花门轻轻的推开,一条腿还未迈出去,门外那齐齐的声音响起:“小姐需要什么帮助吗?是想喝水?还是想吃饭?” 这一回。 看来爹爹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依红妆攥起了小拳头:“本小姐既不想喝水也不想吃饭,本小姐想杀人,本小姐想出去。” “恕小姐饶命。”一个家丁站出来垂着头:“老爷给我们下了命令,我们要誓死保护小姐。” 第十三章 不给你吃鸡腿 她真想向上天借一记天马流星锤来砸晕这些多管闲事的家丁们。 “你们誓死保护我?”依红妆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不可置信的问。 “是,小姐。”那些家丁们异口同声的齐齐抱拳:“誓死保护小姐,小姐在我们在,小姐亡我们亡。” 啊呀呀个呸呸呸。 “怎么竟说些不吉利的话呢,我们都不会死,会活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依红妆表面大大咧咧的,心里十分敏感。 八角听的一愣一愣的,拉了拉依红妆的胳膊:“小姐,活上个一百年不成了王八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愿意钻牛角尖呢,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依红妆一个劲儿的朝她使眼色。 “小姐,你的眼睛怎么了?”傻乎乎的八角居然不懂她的意思。 她象征性的揉了揉眼睛:“没......没事儿,我就是太闷了,出来望望天儿,恩,望望天儿。” 说着,依红妆抬起头佯装一副李白赏月的模样。 “小姐,月也赏完了,请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儿个还要上早课呢。”一个家丁道:“要么,小的们也不好向老爷交代啊。” “老爷,老爷,就会拿我爹威胁我。”她甩甩发丝‘砰’的一声将梨花门摔了个震天响。 那些家丁们四目相对继续苦巴巴的坐在门口看着她。 * “八角,掌烛。”回到闺房的依红妆托着腮帮子一副专注的样子。 八角捏起一根银簪子将方才熄灭的火苗燃起,雅致的闺房染上了橘色的光芒,八角将烛台用玻璃罩罩上:“小姐,你想什么呢?” “思考人生。” “啊?小姐,你还会思考人生啊。” “死丫头,再埋汰我小心我不给你鸡腿吃。”依红妆吓唬着她。 鸡腿可是八角的最爱,她连连摆手:“小姐我错了。” “大脚板呢?怎么没见着它来找我耍贱呢。”大脚板是依红妆是捡来的流浪猫崽儿,这只猫脚掌特别大,而且性格很欠儿,所以深受依红妆的喜欢。 “它估摸着捉耗子去了吧,老爷规定它必须每天捉一只耗子出来。”八角道。 她扇忽着小手,听及,微微一愣:“啊?我爹也给大脚板规定任务了?它还是个猫啊,再者说了,那只猫那么笨,一年能捉一只耗子就不错了,还一天捉一只耗子,累死它也捉不着。” “所以它估计躲起来了吧。”八角弱弱的说。 “这个小没出息的,还不如我呢,一点都没随我的性子。”依红妆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将发髻上叮叮当当的簪子全部拆了下来:“八角啊,给我准备木桶,我要沐浴,我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臭死了。” 八角应了一声,朝前迈了一步,忽地觉得不对劲儿,她忽然回身,拉过依红妆伸长了鼻子一个劲儿的闻啊闻:“小姐,你的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第十四章 王八的味道 “难道没闻出来是鸡腿的味道?”被抓包的依红妆和八角玩文字圈圈,这丫头的鼻子可灵了,不愧是平时吃鸡腿吃多了。 八角‘啊’了一声:“怎么可能,小姐,鸡腿的味道可比这个好闻多了。” 她的思绪飘远,脑海里无缘无故的浮现出了夜元澈邪魅的模样,他的身上是有一股子怪怪的香味儿。 定是左拥右抱的女人们的味道,想到这里,依红妆不屑的撇撇嘴:“什么男人的味道,明明是王八的味道。” “王八?”八角嫌弃的捏着鼻子:“小姐,你站着别动,我马上给你准备沐浴的水。”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 麻利的八角将花瓣儿水准备好,扶着疲倦的依红妆来到木桶前,她三下五除二的将外罩一脱往旁边一踹,她才想迈进去,八角大惊小怪的叫唤了一声:“呀,小姐,我才发现你的外罩是男人的。” “嘘......小点声儿。”依红妆差点卡在木桶上,她急忙捂住八角的嘴巴:“若是让我爹爹知道,我就惨了。” “小姐,难道过几日姑爷要来咱们家提亲了么?”八角的八卦心理挡也挡不住,开始滔滔不绝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小姐,姑爷是做什么的啊?是哪家的公子啊?英俊不?改天带我看看去啊。” “八角,我觉得你不应该叫八角。”依红妆的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来了,望着兴奋的八角,她幽幽的说:“你应该叫八哥。” “小姐,人家是关心小姐的终生大事啊。”八角替她脱下衣裳,搀着她入了木桶,枚红色的花瓣儿涌在她白希的肌肤上,一片氤氲之气凝在空中。 散落的三千发丝飘在了水中,热气将她的小脸儿熏的出了一层红晕,恍若桃花的花瓣儿,看起来十分惑人。 “哪有什么终生大事啊。”依红妆卷长的睫毛染上了湿漉漉的潮气,擎起如玉藕的手臂,纤纤玉指朝手臂上撩拨着水。 “小姐这么美,多少公子们为了一睹小姐的美貌来给咱们老爷送礼啊。”八角骄傲的说着:“可是小姐你怎么只有在黄昏以后才把自己打扮成女儿身呢,我觉得啊,小姐就应该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闪瞎他们的眼睛。” 闻言。 依红妆轻轻的一笑,声音空谷幽兰,同方才活泼的性子大相径庭:“只是皮囊而已,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的美貌都是害人害己,我又为何拿着它出去大摇大摆的肆意炫耀呢。” “话虽如此,不过,我还是希望小姐能找一个好人家。”八角捏起木梳轻轻的替她顺着发丝。 依红妆的倦容上染着一抹释然,她微闭着美眸,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随缘就好。” * 醉仙居。 苏大学士匆匆的套了一个长袍来到了夜元澈的上房内,推开门便被眼前狼狈不堪的景象惊呆了,他掩嘴嬉笑,声音冒着怪调儿:“公子,方才是上演了一场美人与野兽么?” 第十五章 一个不留神儿让她跑了 “苏青山啊苏青山,你就调侃本公子吧,待回去后本公子天天把你扔在长公主那里,让你教她下棋,保你不出三天就跟本公子求饶。”夜元澈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叩着一旁的梨花架,他赤着胸膛,眉峰一挑:“衣裳呢?” 再提及长公主的时候,苏青山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愫,随即,他淡淡一笑,将干净的衣袍扔给了他:“公子莫非见到美人儿了?” 夜元澈利索的将衣裳匆匆一套,高坐在木桌上,一只脚耷拉在阁窗的窗咎上,唇角泛着一抹深邃的笑意。 “不对啊,你怎么会这么好运呢,美人儿没碰到,估摸着是碰到土匪了吧。”苏青山打趣道,长指点着一圈:“哪家的美人儿这么凶悍,把屋子都造了个底朝天。” “绝色美人儿啊。”夜元澈意犹未尽的暗暗自语着。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胭脂醉,苏青山拾起一个空瓶,酒气四溢,苏青山嫌弃的皱皱眉:“公子,你是胭脂醉喝多了在梦中和美人儿幽的会吧。” “胡说。”夜元澈的脸子一变,顺手抄起一个绣鞋得瑟的晃在苏青山眼前:“瞧瞧,方才一着急,美人儿的绣鞋都落在本公子这里了。” 苏青山循声望去,轻咳一声:“这么晚了怎的不留她在这里过夜?” “这......”夜元澈一时语塞:“她......一个不留神儿让她跑了。” 话落。 挡不住的嘲笑从苏青山口中传来:“没想到你连个美人儿都制不住。” ‘啪’的一声闷响。 一个不明飞行物飞到了苏青山的头上,他挥手打掉:“君子动口不动手,公子莫要欺负我不会功夫啊。” 呵...... 夜元澈轻声如水的一笑,他忽地来了兴致,取了一张宣纸展在了木桌上,极其了解他的苏青山上前侍候笔墨,清寡的黑墨在苏青山的细细研磨下变的浓稠不已。 夜元澈满意的挑唇。 轻研墨,重舔笔。 墨汁浓度细腻,恰好,他执起毛笔轻蘸,脑海里勾勒出依红妆的沉鱼之貌,擎起袖袍,唇角一勾,细腻的将她的容貌一笔一划的画在了宣纸上。 一个时辰后。 一个闭月羞花面带轻纱的女子栩栩如生的展现在他们面前,夜元澈甚是满意的放下毛笔:“怎样?” 苏青山的视线恰落,眼底划过一抹惊艳,连连击掌:“当真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美人啊。” 他展开折扇,檀香味儿扑鼻而来,但挥之不散的却是依红妆残留下来的清甜香气,他暗忖,再次执笔在宣纸的空白处写下了工整的三个字——依红妆。 “这是......”苏青山疑惑的拧起眉头。 “美人儿的芳名。”夜元澈狭长的深眸闪着坚定的必得情愫。 苏青山细细打量画卷上的依红妆:“人如其名,名如其人,醉红妆,红妆醉,公子与佳人的缘分真真是妙不可言啊。” 夜元澈脑袋灵光一闪,举起空瓶,凉唇轻抿:“这胭脂醉朕要将它改一名字。” 第十六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喔?”苏青山来了兴致:“洗耳恭听。” “说起来也是苏大学士博学多识,方才苏大学士提及,那......便叫它红妆醉吧。”夜元澈把玩着白瓷的酒瓶:“那美人儿也是让朕沉醉啊。” 苏青山爽朗一笑:“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是正中下怀啊。” “依红妆。”夜元澈就手阖上了阁窗,朦胧的月色含羞带臊的躲在云卷儿后面,他的语气坚定沉凝:“朕定将她收入囊中。” “啧啧。”苏青山打趣道:“皇上可是看中了这个美人儿?这美人儿来路不明,神秘莫测,皇上上哪儿找她,再者说了就算是皇上寻到了她,太后能让皇上顺利的纳入宫中?” “大不了朕就听母后的话,一月不出宫门。”夜元澈道。 苏青山愣了愣,随即爆笑:“原来皇上的软肋在这儿,哈哈,约莫太后若是知道有这样一奇女子能管住不羁的皇上,她定十分欢迎那美人儿入宫。” 他轻咳,掩住笑意:“只是不知这美人儿是哪家的小姐,现在朕只知道一个名字,若是寻起来,想来也是十分困难啊。” 他随意的一句话让苏青山忽地想起来什么:“皇上,莫非这个美人就是外面口口相传的喜欢在深夜出没的奇美女子?” “许是。”夜元澈忽地来了兴奋劲儿。 苏青山弹了下脑门:“明儿个我上集市上打听打听,看看这个美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如此甚好。”他经常油走于凡间,但,却第一次将心落在了凡间。 苏青山微叹一口气:“皇上,明晚我们就要回到皇宫,若是寻那女子定会耽搁几日,这太后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吧。” 夜元澈云淡风轻的耸耸肩,倒头躺在了软榻上,翘起一只脚,幽幽的说:“那就要靠苏大学士巧言善变了。” “啊?”苏青山瞠目结舌的来到夜元澈面前:“你泡美人儿,让我在太后面前给你打圆场?” “有何不可?”夜元澈清眸濯濯,悠哉悠哉:“太后十分信任你,你不帮朕谁帮朕?” 苏青山连连摆手:“可别,就算太后那边打理好了,你后宫那些妃子们都得把我吃了。” “理她们作甚?一眼也不愿意看她们,那些都是太后强行塞给我的,我可不喜欢。”夜元澈浓密的眉毛叛逆的扬起。 苏青山拿夜元澈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好应下。 翌日清晨,夜元澈是被自己的咳嗽声震醒的,他有些头晕目眩的撑起来半个身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头疼。”夜元澈将薄被拉到自己的胸膛前,揉着侧额沙哑着嗓子说。 恰时。 房门被苏青山叩响,他文雅的声音徐徐传来:“公子,可否醒了?这间房我已退了,我们用过早饭后就要赶路了。” ps:想看两更吗?留言留言,推荐推荐。巴拉拉小魔仙变,后面还有一更。 第十七章 借一步说话 躺在塌上装挺尸的夜元澈象征性的动了动脚趾头。 全身上下的细胞告诉他四个字:不想起来。 门外。 苏青山乐此不彼的‘砰砰’敲着门:“公子,公子,若是我先寻到那美人儿,那么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话音才落。 只觉得空气中卷入了一股子龙卷风‘嗖’的瞬间移动到门口。 ‘吱嘎’一声。 门,开了。 夜元辰阴沉着脸凝着早已梳洗好的苏青山:“苏大学士很少打扮的这般清秀啊。” “啊?”苏青山怔愣在那里,整张脸好像黑腐的多肉植物:“公子可真真是冤枉了我啊,我平日里也是这身装扮啊。” 夜元澈拧着剑眉不语。 甚是睿智的苏青山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恶趣味儿的推了推夜元澈的胸膛:“公子,莫非是吃醋了?怕我和你抢那美人儿?” 夜元澈冷哼一声,将他一把拽了进来,拢了拢中衣,夺目的面容上染着王者的坚定和自信:“你能抢过朕?朕看上的人必定是朕的。” “我可不跟你抢。”苏青山浅浅一笑:“我的心里早有了心上人。” “喔?”夜元澈来了兴致:“你有了心上人?朕怎的不知道?告诉朕,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朕将她赐给你便是。” 苏青山忽地抿唇,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忧愁,他的眸子再次抬起时又恢复了清澈一片,道:“莫要讨论我了,公子快换衣裳,我们上街上打听打听那美人。” * 热闹的集市。 四处响着小贩的叫卖声。 缎子,绸子,冰糖葫芦。 脂粉,口脂,翡翠镯子。 坐在茶馆儿听着凡间的趣事儿,苏青山是个搭讪的好手儿,不一会子功夫他便和那些喝茶的百姓们聊上了,他们也听闻深夜中有一绝色美人儿经常挨家挨户的在院子里丢银子接济穷人,但,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谁。 苏青山将听来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夜元澈。 面前的茶盏上凝着些许的水珠儿,夜元澈执起茶盖轻轻的浮了去:“没想到那美人儿的心底如此善良,拿银子,接济穷人。” 他喃喃的叨咕着这句话,忽地想到了那夜几个糙汉追她的事情。 莫非...... 夜元澈‘啪’的将茶盖盖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碎银子扔在了木桌上,望向苏青山,道:“青山,我务必寻到她。” 二人匆匆离开。 前方,一个熟悉的人灼灼的盯着他们。 敏锐如豹的夜元澈首先发现,急忙从小摊上买了两个斗笠盖在了自己和苏青山的头上。 疾步前行。 一个手臂拦在他们面前:“皇上,苏大学士,请借一步说话。” * 将军府。 雅致的庭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大树,树上偶开淡黄色的小花儿,蝴蝶经常在上翩翩起舞。 青石小路上。 步伐匆匆的教书先生一边抹汗一边朝家丁说:“小姐回来了?她真的能安心跟老夫念书?” “先生请放心,昨夜老爷雷霆大怒,小姐现在被禁足家中,她不敢犯了老爷的逆鳞。”家丁道。 教书先生缕着胡子:“那就好,那就好,我真的怕了你家小姐了。” 第十八章 咱能不能不闹了啊 教书先生时不时的拂着袖子来擦拭头上的汗水,每每想到依红妆的小把戏,他都会感到后怕。 春意盎然。 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上还噙着清晨浇水后剔透的露珠。 依红妆的闺房紧闭。 教书先生推了推老花镜止住了步子,有些犹豫道:“这......这小姐是不是还没起呢?若是这样,老夫还是先回去吧。”说着,教书先生转身就走。 “诶诶诶,别走啊,老爷派人盯着呢,小姐啊,早起了,方才还让八角姑娘去给她端面盆净面呢。”家丁道。 教书先生脸一青。 这下可逃不过去了。 二人径直来到门口,家丁弯起手指叩响了门:“小姐,先生来了。” 半晌。 依红妆轻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们进吧。” 闻言,家丁吐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一次小姐这么配合,他乐呵呵的朝教书先生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生,请。” “恩。”教书先生见她这次如此听话,也欣慰的摸着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 伸手推开了木门。 只听‘砰’的一声,从上面落下来一盆瓢泼大水‘唰’的砸在了教书先生和家丁的身上,他们一瞬间成了落汤鸡。 紧接着。 依红妆得意的笑声伴随着拍掌声传来:“哈哈,两个笨蛋,一猜你们就会中我的计。” 教书先生的脑袋上还扣着木盆,被砸的晕头转向的他气的颤抖着手指指着依红妆:“你......你......孺子不可教也啊。” 家丁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小姐啊,咱......能不能不闹了啊。” “我不教了,谁爱教谁教,我可管不了依大小姐,顽劣,顽劣啊。”教书先生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依红妆觉得十分有趣,蹦跳着上前捏着他的胡子,这么一捏,胡子下流了不少水,她捧腹大笑:“真有趣,真有趣,就像拧衣服似的。” 吹胡子瞪眼的教书先生提起长袍拧了一把水:“老夫要走了,你去跟你们老爷说吧。” 说曹操曹操到。 依老爷一袭家常青色长袍沉步走来,依红妆见势不妙,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她双脚还没踏进门坎儿,依老爷严厉的声音便传来:“红妆,站住。” 得。 这回真跑不掉了。 她放慢动作缓缓的顿住脚步,缩着小脖子,声音细弱如蚊,同方才调皮的模样大相径庭:“嘿嘿,爹爹......” 依老爷的视线落在了如落汤鸡的教书先生身上,他忍住笑意,变的愈发严肃,声音沉冷:“这是怎么回事?爹爹请教书先生教你学知识,可你呢,为何又欺负人。” “女儿......女儿不是故意的。”依红妆装起了可怜的小猫咪。 “不是故意的?”显然,依老爷丝毫不相信她的话,他忽地呵斥:“不是故意的,那就是特意的了。” 第十九章 依依又被罚了 依红妆撇撇嘴却大气不敢出。 “红妆,你过来,给先生道歉。”依老爷板着脸,道。 她扭扭捏捏一副满不情愿的模样,小嘴一撅都能挂一个油瓶了。 教书先生急忙摆手:“依老爷,不用了,不用了,还是放老夫走吧,老夫才疏学浅教不了令千金。” “先生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小女不懂事,比较顽皮,还望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一般见识。”依老爷含着腰,一脸真诚。 依红妆的脾气秉性方圆几百里都知道,谁都不敢教她,若是再把眼巴前的这位给弄走,那可真的没人肯教她了。 “给我过来。”依老爷故意当着教书先生的面训斥她。 她吓的一哆嗦,挪动着步子来到教书先生,腰板儿挺的溜直,在依老爷面前怎么的也得装个乖宝宝啊。 “先生,我错了。”依红妆‘咔’的鞠了一躬,调皮的发丝甩到了教书先生的脸上,惹的教书先生连连后退。 依老爷实属拿她没法子,叹了口气:“红妆,规矩一些,你在爹面前跟教书先生保证能不能跟着先生好生念书。” “啊?还要做保证啊?”依红妆杏仁的美眸不可思议的望着依老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保证!”依老爷瞪着眼睛看着她。 “哦。”依红妆双手举过头顶,无奈的说:“我保......” 后半句话还未吐出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恰时的响起:“依依,听说你又被爹爹罚了?” 耳尖的依红妆一听这声音陡然变的精神抖擞,那双黯淡的眸子也如星耀,循声望去,她兴奋的扑到了来人的怀里,甜甜的唤着:“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都要想死你了。” “小丫头,快让哥哥看看你。”此人名依寥远,是依红妆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前些日子忙着上京考取状元,今日才返回府中。 依红妆拉着自己长长的裙摆在依寥远的跟前转了一个漂亮的圈圈:“我是不是变漂亮了呢?” 依寥远青湖色的冰丝绸长袍将他爽朗俊逸的气质衬托的愈发完美,他小麦色的肌肤染着男子的刚毅,摸着下颌望着喜滋滋的依红妆:“恩,我妹妹长的愈发的出落了。” “真的吗?我最喜欢听哥哥夸我了。”依红妆放下裙摆,摇着依寥远的手臂:“哥哥,你赶考怎么样了?” 依老爷故意咳嗽了一声,大步来到二人面前,插话道:“你哥哥可比你出息多了,他已经考上了文武状元。” “哇。”依红妆惊叹的竖起大拇指:“哥哥好厉害啊,不愧是我的哥哥。” 依老爷见缝插针:“知道你哥哥厉害还不像你哥哥学习,去,跟教书先生念书去,你哥哥才回来定是很累,让他好生回去歇息,你什么时候念书念好了,爹爹再让你跟你哥哥叙旧。” “不要。”依红妆十分反抗的揽着依寥远的胳膊:“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要陪哥哥。” 第二十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若是想陪哥哥,改明儿你也像你哥哥一样给爹爹考个状元回来。”依老爷借着依寥远考取文武状元的事儿来刺激依红妆,希望依红妆能够好好念书。 这么一说可把依红妆隐匿在心里的小抱负给勾出来了。 她哼着小脸儿抬着下巴,叉着小蛮腰和依老爷对视:“爹爹,你此话当真?只要我考上了状元你就不让我念书了?也不再管我了?让我每天和哥哥玩儿?” 依老爷一边缕着胡子一边点头:“当真。”依红妆哪里知道,考取功名都是男儿来完成,自古也不让女儿家上京赶考,所以依老爷只是暂且糊弄她一番,为了让她多多念书。 将话揣到了口袋里,依红妆鬼机灵的踮起脚尖捏着依老爷的胡须:“爹爹,你可要说话算话。” 依老爷咳嗽了一声,依红妆急忙把小手儿拿了下来背到了身后,他看她乖巧了些,低沉的声音稍有些转变:“自然算话。” “爹爹,我们打勾勾。”小孩子气的依红妆伸出了小拇指。 依老爷实属拿依红妆没法子只好顺着她来,依红妆露出贝齿得意一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谁是小狗。” “寥远,看看你这个妹妹,就会唬爹。”依老爷的口气虽严肃,但却难挡他眉宇间的笑意。 依寥远跨步来到依红妆前,疼爱的揉了揉她的发丝:“依依,你当真要考状元?” “对,我要证明给爹爹看。”依红妆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脯,说着,她忽地猫着小脑袋扒拉着依寥远的肩膀,问道:“哥哥,你是文武状元对吗?” “对啊。”依寥远道。 “爹爹,我决定了,我要跟着哥哥学习。”依红妆两个小梨涡甚是俏皮。 闻言,依老爷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思忖了一番,道:“若不愿意跟着教书先生也行,让你哥哥来教你,不过你要认真学,若是偷懒,爹爹可不同意。” “爹爹放心。”依红妆眉飞色舞的说:“我会跟着哥哥好好学武功的,假以时日,定会考取一个武状元回来光宗耀祖的。” 话落。 众人瞠目结舌的望着依红妆,依老爷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抓着她的手腕:“什么?你要学武功?你要考武状元?” “对呀对呀。”依红妆算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做着小美梦:“若是我考上了武状元,说不准皇上一个高兴就把我封为将军了呢,到那个时候女儿就帮爹爹征战沙场。”说着,她双腿一前一后,身子前倾,摆出了一个造型。 “不行,你一个女儿家的怎么能学武功,怎么能考取武状元,爹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依老爷十分头痛啊。 依红妆一下子不乐意了:“怎么不行啊,凭什么不行啊,花木兰还替父从军呢,我怎么不能当将军了,我就要当,我偏要当。” 题外话: 推荐票甩甩甩,留言留留留,啵。 第二十一章 我要改名字 “胡闹!简直是胡闹!”依老爷吼道:“你跟人家花木兰能比么,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当将军。” 依红妆的心气儿极高,她仰着小脸儿不甘心的瞪着依老爷,气氛凝固,两个人僵持不下,她一边揪头发一边暗暗叨咕:“不让我考武状元我就把头发全都揪光光,我去灵隐寺当尼姑去。” “当尼姑也是要认字的,你大字不识一个,连诵经都是个问题,你快别给爹爹丢人现眼了。”依老爷毫不留情面道。 依红妆只觉得一张小脸儿滚烫滚烫的,她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我......那我要改名字。” 此话一出,让依老爷和依寥远一愣,齐齐问道:“改什么名字?” 她捂着小嘴儿偷笑,水灵灵的大眼睛染着独属自己的智慧,她脚丫‘噌’的踩到了岩石上,豪迈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决定改名叫依木兰,这样我就能称霸天下。” 头疼啊头疼。 还没等依红妆称霸天下呢,依老爷先被她气的五孔冒烟儿了,他递给家丁一个眼色,依寥远意识到自家妹妹祸从口出了,急忙上前阻拦:“爹,妹妹口无遮拦,爹爹回去歇息吧,儿定会教妹妹念书,好生劝她的。” “哥哥,我是认......”依红妆未等说完,整个人就被依寥远捂住了小嘴儿扛在了肩膀上朝她的闺房走去。 * 风拂宫中桃,暗暗一生花。 慈宁宫。 檀木珠帘错落有致的勾勒在宫顶之上,空气中浮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使人心静宁神。 “皇上驾到。”恰时,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困意倦倦小憩在长塌上的太后眼珠儿微动,依旧闭目不理。 辗转间。 脚下生风的夜元澈早已径直来到太后跟前儿,他凝着装睡的太后唇角略微一勾,手握空拳凑至唇边轻咳,单膝跪地,声音沉凝好听:“儿臣见过母后,愿母后福寿安康。” 半晌,依旧寂静,太后丝毫没有想让他起身的意思。 “哎,前几日下雨,儿臣的膝盖有些伤风,跪久了怎么这么疼呢。”夜元澈自言自语的挑高了声调。 这招儿果然好使, 话音才落。 太后‘倏’地睁开了眸子,凝着面前英气的夜元澈,眼底挡不住的母爱和欣慰,她那张有些沧桑的面容上染着一抹无奈的浅笑:“就会掐着母后的软肋,快起来吧。” 夜元澈坐在太后身边,大掌替她捏着肩膀,视线落在实木桌上的甜点上,道:“母后,太医都说了让您少吃甜点,您怎么还吃呢。” 太后发髻上的凤簪摇动,她‘啪’的拍了一下夜元澈,嗔怪道:“太医的话,母后难道就要非听不可么?” “那是自然,太医都是为了母后好啊。”夜元澈闻着糕点的香甜味儿竟然勾起了腹中的馋虫儿,他就手拿起一块儿填在嘴里。 精明的太后就等着夜元澈这句话呢,她那双凹陷的眸底闪过一抹算计,幽幽道:“那母后也是为了你好,你怎的就不听母后的话呢?” 第二十二章 驴总管 一口甜点呛的夜元澈差点儿上不来气儿。 他剧烈的咳嗽着,只觉得大事不好,太监总管有眼色的上前替夜元澈顺着后背。 “好了好了,驴总管。”夜元澈朝他摆摆手,被这么一个半男不女的摸着后背怎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太监总管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回皇上,奴才姓于,名正经,该是于总管,并非驴总管。” “于总管,驴总管都差不多,朕这么叫着比较顺口,驴总管就别这么较真儿了啊。”夜元澈受不了他一板一眼的样子,他借机转移话题:“驴总管,你是怎的照顾母后的?怎的让母后吃这么甜的东西。” “这......奴才该死。”于总管跪在地上负荆请罪。 太后起身解围:“好了元澈,不要为难于总管了,若是母后想吃谁又能拦得住呢。” “母后您不能这么任性,要保重身子。”夜元澈朝于总管挥挥手示意他将甜点撤下去。 “母后任性?”太后圆润的脸上尽是责备,她挑起凤眉看向夜元澈:“哀家看皇上才是任性,你登基许久,后宫的妃子却少的可怜,少也就罢了,毕竟以后选秀后还会充实后宫,但哀家却听敬事房说皇上从未踏入后宫半步,也没有临.幸她们。” 完了完了。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 “敬事房那帮多嘴的,总是拿这些小事儿来惹母后烦心,朕定严惩他们。”夜元澈沉声道。 “皇上少去找敬事房的麻烦,依哀家看,敬事房做的对。”太后一心维护敬事房,她幽叹了口气:“先帝子嗣本就少,现下在哀家膝下的也就剩下你和凝香公主了,哀家老了,就想着颐养天年,儿孙成群,这个心愿有这么难实现么。” “母后哪里老,母后身子爽朗,年轻的紧。”夜元澈急忙奉承,但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儿臣现在还年轻,为何那般着急要子嗣,更何况后宫的惠妃和德妃都不是朕喜欢的,朕懒的看她们。” “胡闹!作为皇上,万人之上,怎能任由自己的喜好来挑选妃子呢,那惠妃是丞相的女儿,那德妃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个个知书达理,貌比天仙,皇上怎么不知足呢。” “知书达理?”夜元澈挑眉冷哼:“母后是没看见她们二人黏黏糊糊缠着朕的时候。” 眼见着夜元澈抵触的情绪愈发的大,太后慈祥柔声道宽慰道:“元澈,她们缠着你正是说明她们心中有皇上啊,皇上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朕高兴不起来。”夜元澈声音清冷:“朕也不会碰她们。” 听及。 太后脸色一青,忽地重重的喘起了粗气,一副将窒息的样子,夜元澈惊的急忙扶住太后:“快,快宣太医。” 太后抓住夜元澈的袖袍,虚弱的朝他摇摇头:“不,皇上今晚若是不翻她们的牌子,哀家......哀家就死在慈宁宫算了。” 题外话: 后台换了新系统,不能每天定时发布了,我要发挥我勤劳的精神自己动手了,留言啊留言,推荐啊推荐,收藏啊收藏。 第二十三章 跑的比谁都快 太后声惧泪下的每个字都戳中夜元澈的软肋上。 “母后!”夜元澈愁眉不展的捏了捏酸胀的鼻翼,他垂着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应着:“朕答应母后。” 尾音一落。 捂脸痛哭的太后唇角悄悄的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她佯装虚弱的握了握夜元澈的大掌,断断续续道:“不愧是哀家的好儿子,去吧,去准备准备。” “母后,朕给您宣太医,您没事了朕再走。”夜元澈担忧道。 “不用。”太后急忙拒绝,夜元澈微微一愣,后知后觉的太后忽地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又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眼下,皇上的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待你走后,哀家就让于总管给哀家宣太医,你快回去吧,哀家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说完,太后顺势推开了夜元澈躺在了长塌上,泛出了一声长长的哀叹,夜元澈看她执意,只好一拂身子:“母后好生歇息,儿臣告退。” * 乾清宫。 夜元澈的回宫引起了宫中的轰动,宫人们忙里忙外的侍候着他,他褪去了青灰色的长袍换上了明黄色的龙袍,整个人散发着王者的光辉,眉目如画,风华俊逸的面上却染着一抹沉沉的忧思。 望向窗咎。 春日的阳光薄薄的洒在窗花上,映出了一层淡淡的黑影儿。 一个稚嫩的小公公颤颤巍巍的跪在夜元澈前:“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夜元澈飘远的思绪渐渐收回:“苏大学士呢?” 自打回了宫就没看到苏青山。 “回皇上,苏大学士说不打扰皇上的好事,所以......所以回去了。”小公公一五一十的说。 “这个苏青山,关键时刻跑的比谁都快。”夜元澈自言自语,抬眸却发现那小公公还跪着呢,他有些心烦:“你退下吧。” “皇上,敬事房的人在外面候着呢。”小公公细弱如蚊的说。 夜元澈整张脸暗沉下来:“敬事房的人速度也真够快的了,才听说朕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凑上来。” 他本来想着打发着回去,但太后那边却不好交代,暗忖了一番,他忽地想出来一个好主意,他轻咳一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一会子的功夫,敬事房的人颠颠的踏入进乾清宫中:“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有你们朕也不万福。”夜元澈没给他们好脸儿,宫中,他最厌恶的便是这敬事房,改日定要废除了才好。 “皇上息怒。”那群敬事房的人连连磕头。 “若想让朕息怒你们就退下。”夜元澈呛声。 “这......太后之意奴才等不敢违背。”他们弱弱的说。 “哦?”夜元澈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袖袍上刺绣的龙纹图案,绕到他们面前,忽地顿住步子,让他们的心‘咯噔’一下,紧接着压迫性的话在他们的头顶响起:“太后的懿旨不敢违背,那朕的旨意就可以违背了?” “奴才不敢,皇上还是可怜可怜奴才们,就......就翻一次吧。”他们都欲哭无泪了。 夜元澈眉头一拧,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幽幽而问:“怎的翻都行?” 第二十四章 放哮天犬 那些敬事房的人脑袋有些短路,只要夜元澈肯翻牌子可不是怎的翻都行。 “随皇上高兴。”敬事房的公公顺势说道。 ‘嘶’的一声,夜元澈倒抽一口冷气,扳指不小心卡在了关节处,他皱皱眉头将扳指往下一套,唇角一挑:“如此……甚好。” 闻言。 敬事房的人猫着胆子朝前迈了一小步,将绿头牌举过头顶。 ‘啪啪’夜元澈沉凝的声音伴随着击掌的声音清悦的响起,挑眉对在一旁候着的小公公说:“将朕的哮天犬抱过来。” 小公公怔愣一下:“是。” 半晌。 小公公抱着哮天犬来到了乾清宫。 不见其犬,先闻其声。 “汪……汪……汪汪……”哮天犬是夜元澈养的贵宾犬,深得夜元澈的欢心,它见到夜元澈兴奋的直接从那小公公怀里跳了出来。 “哮天犬,过来。”夜元澈半蹲下身子,在哮天犬面前一点都没有皇上的架子。 哮天犬的两个小白爪子‘倏’地立了起来,扒拉在夜元澈的膝盖上耍贱,夜元澈大掌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同它讲话:“看到那绿头牌了?” “汪。”哮天犬应着。 “你喜欢哪个就把哪个叼过来给朕。”夜元澈握着它毛乎乎的小爪子说。 哮天犬领命而去。 夜元澈轻咳一声:“将绿头牌放在地上。” 敬事房的人欲哭无泪的应着。 哗啦,哗啦。 哮天犬闻闻这儿,嗅嗅那儿的,肉呼呼的小爪子把绿头牌拍的叮当作响,敬事房一个领头的公公鼓起勇气跪在夜元澈面前:“皇……皇上,这……这不大好吧,让一个狗替皇上翻牌子这有损皇家颜面啊。” ‘唰’夜元澈的龙眸嗖嗖的放出了无数个冷箭,他声音冷凝:“你这话什么意思?狗怎么了?哮天犬就代表朕了,既然它代表朕,那么朕让它替朕翻牌子又有什么不对的。” “汪。”哮天犬表示赞同。 夜元澈是大咖。 他说啥就是啥,惹不起啊惹不起。 那公公擦了擦头上的汗:“皇上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哮天犬叼了一个绿头牌来到夜元澈面前扒拉着他的龙靴,夜元澈拾起翻过来,眉头一皱:是惠妃,他转念一想,不过也好,她仗着自己爹爹是丞相就肆无忌惮的,正好可以杀杀她的锐气。 “惠妃,惠妃好啊,今儿个就让惠妃侍寝吧。”夜元澈将绿头牌往地上一撇,敬事房的人乐的屁颠屁颠的,这回终于可以给惠妃拍马屁了,也可以顺便多捞一些金银珠宝了。 “皇上,那奴才们这就去通知惠妃娘娘。”敬事房的人转身离开。 “去吧去吧。”夜元澈朝他们摆摆手。 哮天犬舒服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儿,小公公弯腰想把哮天犬抱走,夜元澈上前阻拦:“哮天犬留下。” 题外话: 昨儿我对你们表白的话居然没显示出来,今儿我在来试试。 第二十五章 臣妾怕怕 “皇上,哮天犬在这儿怕是会耽搁皇上的发挥啊。”那小公公口无遮拦的说着。 ‘汪汪’ 哮天犬怒了,瞪着大眼睛看着小公公,似乎十分不赞同他的说法,恍若在说:你才影响发挥呢,你们全家都影响发挥。 后知后觉的小公公看着面容阴沉的夜元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跪下:“奴才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让你退下。”夜元澈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并把他打发走了。 偌大的乾清宫就剩下夜元澈和哮天犬了。 夜元澈随手从膳桌上拾起一块儿骨头丢给哮天犬,鼓励它:“哮天犬,今儿个就看你的了。” “汪汪。”哮天犬自信满满的叫唤了两声儿,叼着骨头跑到一边享受美味去了。 * 是夜。 月色朦胧,微风拂拂。 春日的皇宫,四处刮着淡淡的清香气息,但却多了一抹孤单,用过晚膳的夜元澈负手而立在窗咎前,旁边是哮天犬,他们各自沉思。 “宫中如此孤单萧条。”夜元澈有些忧伤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若是她在宫中定会十分热闹吧。” “汪。”哮天犬歪着小脑袋看着夜元澈。 夜元澈眉眼带着笑意:“你是在问她是谁?朕也想知道她是谁。” “唔啊......”哮天犬趴在了地上不再理他。 盼太阳盼月亮的惠妃在得到夜元澈的邀请后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恨不得把一层皮都泡掉,恨不得将十盒脂粉全部扣在身上。 大摇大摆的乘着凤撵来到了乾清宫,小公公替她推开檀木门,里面竟然乌黑一片,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惠妃竟然觉得有些害怕。 ‘砰’的一声,门被阖上了。 惠妃抱着手臂颤抖的往乾清宫内进,她声音哆嗦:“皇上?皇上你在哪儿啊?” 一个抬脚。 夜元澈警告的声音忽地传来:“爱妃站那别动。” “啊,皇上,怎么了?怎么了?”胆小的惠妃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原地。 “爱妃可千万别动啊,朕的哮天犬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待朕掌烛后把它找到你再动,若是踩伤了它,朕可会生气的。”夜元澈夸张的说着,故意想戏弄惠妃一番。 夜元澈的话可是圣旨啊,惠妃艰难的咬着牙站在原地,而夜元澈则是悠哉的扇着折扇乘凉。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 他才慢悠悠的挪动着地方将蜡烛燃起,惠妃精心化好的妆容早已成了泥石流,夜元澈忍住没笑出来。 ‘汪。’ 哮天犬一声咆哮,吓的惠妃直接跪在了地上:“啊皇上,吓死臣妾了,臣妾怕怕,这死狗怎么乱跑呢。” 她的一言一行让夜元澈甚是厌恶,惠妃搔首弄姿的上前缠着夜元澈:“皇上,天色已晚,我们就寝吧。” “好啊。”夜元澈答应的甚是爽快,这可让惠妃吃惊不已,想想过往的日子,夜元澈就跟得了洁癖似的压根儿不让自己靠近啊。 但惠妃还是有些后怕,她怯怯的问:“皇上见到臣妾不吐了?” 题外话: ╭(╯^╰)╮ 第二十六章 你长的有点反胃 打从惠妃踏进了这乾清宫,夜元澈还未好好瞅过她呢,将掌里的烛光稍朝上提起,惠妃狼狈不堪的模样清晰的映入眼帘,夜元澈猛地回头捂住胃。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了。 惠妃焦灼的直跺脚,撒娇道:“皇上,伦家长得有这么难看么。” “爱妃多心了。”夜元澈呼了一口气:“你只是长得有些反胃而已。” “皇上。”惠妃气的直跺脚。 是夜。 星星也倦了,月亮也困了。 朦胧的龙纱闪烁着层层波动的灿金流光,夜元澈健硕的胸膛,风华绝代的面容隐在半朦胧的龙幔内,他邪魅的勾唇,扇着折扇用难得的温柔口吻对惠妃说:“爱妃怎的不上塌?” 循声望去。 惠妃整个人缩成了一团,颤颤巍巍的杵在那里,她将手指从袖袍中伸出来:“皇......皇上,可不可以把这只狗弄走啊?这只狗凶巴巴的,我怕它咬到臣妾。” “不可以。”夜元澈斩钉截铁的说:“哮天犬是朕的爱犬,这就跟你是朕的爱妃是一个道理。” “可臣妾害怕。”惠妃的声音柔的让夜元澈直皱眉。 夜元澈惋惜的耸耸肩,叹气:“那就没法子了,原本朕还想着和爱妃温存片刻,但......哎,既然爱妃不愿意为了朕和朕的哮天犬和平相处,那爱妃还是请回吧。” 激将法的确管用。 惠妃不怕死的挺起胸膛:“臣妾为了皇上什么都能做,不就是一只狗么。”说着,她虎了吧唧的朝哮天犬冲了过去。 哮天犬可不是吃素的。 一见惠妃对它凶巴巴的,它两个小爪子一抬直接跳到了她的腿上,死死的抓着不让她动弹,露出了一排凶凶的牙齿作势要咬她。 “啊,死狗,给我滚开,滚开啊。”惠妃张牙舞爪的叫唤着,她像个泼妇似的想去打哮天犬。 可哮天犬可能让她碰着么。 嗷呜一口冲着她的大腿啃了下去。 “啊——”一阵阵破天荒的叫声响彻在空中。 乾清宫外的宫女们害羞的相互议论:皇上的体力这么好啊,把惠妃弄的一叫一叫的。 紧接着。 宫人们将惠妃扛了出去,太医们也忙里忙外的跟着惠妃去了她自己的宫殿,夜元澈真想仰天大笑,哮天犬的两个小爪子扒在龙榻上求爱抚。 夜元澈对它竖起一个大拇指:“哮天犬,干得漂亮,明儿个朕给你一盆大骨头。” 哮天犬忽然觉得自己棒棒哒,玩累了,趴在一边儿睡觉去了。 翌日清晨。 太后的銮驾便急匆匆的赶到了乾清宫。 伴随着一声‘太后驾到’,夜元澈几乎是从龙榻上跳了起来。 “澈儿?澈儿?快出来,母后要找你谈谈。”太后的声音有些激动。 “母后,您这一大清早的累不累啊。”夜元澈重新躺了回去,捂着耳朵,半闭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懒模样。 太后一把将龙幔落下,手里端着一盏凉茶直接泼在了夜元澈的后背上,那叫一个透心凉,那叫一个倍爽儿。 第二十七章 和哮天犬和睦相处 “母后,凉死我了。”夜元澈一个激灵,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透着‘清醒’二字。 太后圆润的面容上写着‘生气’二字,她凝着从龙榻上坐起来慢条斯理穿月衣的夜元澈,呛声道:“澈儿,你何时能够懂事,瞧瞧那惠妃让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母后,儿臣可没碰她啊。”夜元澈伸了个懒腰儿,四处寻着哮天犬的踪迹,想来这个小家伙儿知道自己闯了祸早就藏起来了。 “是,你是没碰她,可你让哮天犬咬她干什么,现在惠妃的腿血淋淋的,太医包扎了好久,她现在连走道都走不了。”太后皱着眉头道。 闻言。 夜元澈唇角一勾:“她走不了道了?那太好了。” “你说什么?”太后声音严肃。 “儿臣的意思是让她好生歇息也未尝不可啊。”夜元澈干巴巴的解释着。 宫女将太后的凤服裙摆撩起,太后坐在夜元澈跟前儿,语重心长的说:“澈儿,你试着接受惠妃和德妃不行么?” “不行。”夜元澈斩钉截铁道。 “为何?”太后问:“你跟母后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夜元澈起身,穿上龙靴给太后拜了个早拜后道:“若是让母后不吃甜点了,可否行?” “这......”太后犹豫了一下,她向来嗜甜如命。 “若不是惠妃先打了哮天犬,朕的哮天犬怎会咬她,她们表面善良温柔,实则啊......”夜元澈略有深意的说。 儿大说不听啊。 太后哀哀的叹了一口气:“总之,在这一年内,母后要抱上皇孙。” 这亚历山大啊。 “母后。”夜元澈才想讨价还价,太后早已料事如神,擎起手掌,道:“别跟母后绕圈圈。” 见没辙了,夜元澈只好顺势说出了几个条件:“母后,儿臣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儿臣也有几个条件。” “喔?”太后挑起凤眼:“说来听听。” 夜元澈慵懒的展开双臂,如琉璃的龙眸划过一抹哑光,小公公有眼色的上前从梨花架取下龙袍为他更衣:“第一,这女子必须是朕看上的,第二,这女子必须能和朕的哮天犬和睦相处。” 这无厘头的理由估计也就只有夜元澈这个皇上能想出来了。 太后思量了又思量,在她考虑的时候,夜元澈迅速的净了面,漱了口,带上了龙冠,一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就这样出现了。 当他端着一碗燕窝羹来到太后面前时,她竟然还在冥思苦想,夜元澈摸了摸鼻尖儿:“母后,若是不答应儿臣的条件,那儿臣只能不孝了。”说着,他端着燕窝羹前倾做了一个弯身的动作。 “一年的期限。”太后只好作罢,她端过燕窝羹在口中品尝着却觉得食不知味。 夜元澈的小九九终于落下了一个石头阶。 午膳时,他差人将苏大学士宣进了宫中商量大计。 题外话: 推荐票和留言都是一文钱不收的。 客官,赏点儿呗。 第二十八章 美人,我来了 “凤尾鱼翅,花菇鸭掌,佛手金卷,挂炉山鸡,金丝扇贝......”苏青山两眼冒金星的望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馋的口水直流,他搓着大掌:“皇上,这么多好吃的你不吃,你在那儿装什么李白啊。” 紫檀色的折扇展在夜元澈宽厚的掌内,扇出的香气伴随着微风将他墨黑的发丝挑起,他负手而立伫立在阁窗前:“山珍海味朕是吃腻了,你赶紧吃,吃完了替朕想招儿。” “想招儿?想什么招儿?”苏青山执起筷子夹起了一道鱼翅津津有味的品尝着。 ‘嗖’的,夜元澈眸底的一把冷箭射向了苏青山,呛的他差点上不来气儿。 记忆迅速恢复的苏青山撩下筷子:“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吃饱喝足的苏青山悠哉悠哉的品着牛乳茶:“恩,这茶不错。” “朕不是请你来喝茶的。”夜元澈狭长的眸子眺向他,修长的手指叩在茶桌上:“再喝最后一口。” 啧啧。 苏青山心里暗自思忖:典型的有了美人不忘兄弟。 本想好好品茶的苏青山‘刺溜,刺溜’的将最后一口茶吞到了腹中。 啥滋味儿也没尝出来。 就跟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似的。 “溜出去。”苏青山摇着扇子道,那双满腹主意的眸子闪着光耀。 “溜?”夜元澈‘倏’地阖上折扇,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额头:“溜到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母后这几日对朕严加看管,真是头疼啊。” “哈哈。”苏青山无情的嘲笑:“堂堂一个皇上还会怕被严加看管?那皇上只好舍掉美人儿陪后宫那两只母老虎吧。” 想想就忧伤。 夜元澈拉住他,一双龙眸熠熠生辉:“朕有一个好主意。” * 是夜。 伸手不见五指。 树影戳戳,月儿朦朦。 乾清宫比往日熄烛要早的多。 殊不知。 龙榻上躺着一个浑身打哆嗦的小公公,他流下来的汗水泡透了整个锦被。 侍候皇上这差事不好干啊,尤其是侍候一个经常喜欢溜出宫的皇上更加不好干啊。 他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自己能否见到明日的黎明。 而另一边,成功溜出宫的夜元澈和苏青山早已马不停蹄的狂奔在路上。 夜元澈不禁在心中放肆呐喊:美人儿,我来了。 翌日清晨。 奉天后之命对夜元澈严加看管的人在发现他消失后立即禀报太后,当太后看到躺在龙榻上冒充夜元澈的小公公和留下的字条时,差点儿气的直接归西。 母后,儿臣为了尽孝道,出宫给您老人家寻个皇后回来生皇孙,母后静候佳音。 “这皇上早晚把哀家给气死。”太后捏着那纸条道。 “太后,要不要皇上追回来?” “不用了,随他去吧。”太后叹了口气。 美人儿你坐船头啊,本公子荡悠悠啊。 寻了个店打尖儿的夜元澈在梦中和依红妆在船上尽情的摇摆,摇摆...... 第二十九章 冤家路窄 “公子,醒醒,醒醒。”苏青山将美梦中的夜元澈唤醒。 风和日丽,却多了些许的嘈杂。 阁窗外。 人来人往的喧闹声打破了安静的清晨。 拖着睡眼朦胧的夜元澈来到了阁窗前,风,嗖嗖刮过,将他吹的分外清醒,他揉了揉眼睛:“这什么情况?” “据说是将军府的公子跑了出来,现在依将军四处派人寻找呢。”苏青山慢条斯理的说。 “喔?”夜元澈挑起了英眉,神智也稍稍清楚了一些:“将军府的公子是今年的文武状元,朕还未亲见他容貌和才华,也未来得及给他加功进爵,他怎的放着大好的前程跑了呢?” 苏青山苦笑:“我也不知,许是有何难言之隐吧。” “有趣,有趣。”夜元澈凝着笑意。 打点妥当后,他们离开了这间茶铺,打算寻一个舒适干净的客栈先落脚再说。 热闹非凡的街面上。 睁眼瞎子算命的,裹着小脚卖布的,扬了二正画画的应有尽有。 一家飘香四溢的包子铺吸引了夜元澈和苏青山的注意,没用早膳的他们决定先填饱肚子。 “二位客官的包子来了,您慢用。”小二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来到他们面前。 夜元澈夹起一个包子放到自己碗里,才想品尝一番,只觉得脚下有一双手拉扯着他的衣袍。 他动了动以为是风没有理会。 咬下一口包子,汁滑口中,柔软异常,甚是好吃,就在他一脸陶醉的时候,那双手又使劲儿的拉了拉他的衣袍。 诧异之际。 夜元澈撩开长长的衣袍,一个脑袋竟然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出现在了他宽大的袖袍下,这可把他吓了好大一跳,才想出声,那双手及时的拉住他,眼巴巴的带着祈求的神情望着他,哦不,准确地来说是望着他手里的包子。 聪明如他,夜元澈一下子明白了,估摸着是饿着,于是,他重新拿了一个新包子递给了他。 一双干净的小手接过了包子‘吭哧,吭哧’咬了起来。 夜元澈眸光一扫:好嫩的小手。 藏在他长袍下的人一边啃包子一边想:好熟悉的人,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不管了,吃饱了再说。 连夜逃出来女扮男装的依红妆可饿坏了,现在要吃饱才能有力气跑的更远。 她愤愤的咬着包子,每一口都当做自己的爹爹,爹爹像个神经病似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异想天开的想把自己嫁了。 哼。 她才不要。 就算那人是皇上她也不嫁。 远处。 将军府的人层层涌动,四处搜人,动静闹的可不是一般的大,依红妆见到这个场景差点噎死过去。 完了,完了,若是被抓回去可就惨喽。 她急的团团转。 恰时。 夜元澈和苏青山吃饱喝足打算离开,依红妆一个激动牢牢的捉住了他的脚踝不让他动弹。 夜元澈浓眉一皱,顺势望去,两个人四目相对,这一回依红妆可看清了他的长相,吓的她一个哆嗦:呀,冤家路窄,怎的碰上他了呢? 题外话: 今儿两更,后面还有一更。 第三十章 踢碎你 她讪讪的缩了缩脖子,那模样和自己玻璃罐子里养的小乌龟一个德行,摸了摸自己束起的平平的胸,她忽地想起了什么,‘啪’的砸了下自己的榆木脑袋,心里暗自思忖:我现在是男的,是男的,他肯定认不出我来,我躲什么啊,我有什么好躲的啊。 就在她重新露出乌鬼头的时候,远处一大波剁碎了的地的脚步声踏在她的心上。 坏了坏了,现在还不能出去送死。 “放开我。”夜元澈压低了声音警告她:“包子也喂你吃了,你还想怎样。” 包子也喂了,当她是阿汪吗? “那个......那个你先别动弹,先别动弹。”依红妆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急忙缩成一团,拉扯着夜元澈的长袍来挡住自己的身子,以至于夜元澈的大半个长袍全部闪了出去,露出了月白色的中裤。 路过的妙龄女子见状都纷纷捂住眼睛低声尖叫:啊,神经病,居然露裤。 夜元澈的脸都被依红妆给丢尽了。 他怒了:“给我松开,否则我一脚踢死你。” “什么?你要踢死我?”依红妆噤起鼻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好啊,你来踢死我啊,正好我可以昭告天下就说你踢碎了我的蛋。” 无耻,无耻之徒。 夜元澈气的牙痒痒,谁稀罕踢她的蛋啊,但他还是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他就这样劈开双腿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胯下。 那些搜查的人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了夜元澈好一会子,最后终于离开了。 “限你立刻滚出来。”夜元澈真想钻进包子里安安静静的当一个美男子算了。 依红妆左瞄瞄,右瞧瞧确定安全后终于爬了出来,她拍了拍自己的小手双手抱拳故意将声音放粗:“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夜元澈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她脏兮兮的小脸儿上,嫌弃的皱了皱眉,问:“你不会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吧。” “怎么可能?”依红妆杏目圆瞪:“你看我长得这么善良,像么?” 他细细的凝了她一眼,好像在看她是不是真的善良,最后吐出了一句倒人胃口的话:“就你?那么怂的确不像。” “你......”依红妆指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怂? 谁怂啊? 若是让你看到我施展拳脚的时候保证让你吓的蛋碎了。 “扑哧”苏青山的笑声忍不住喷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啊,把你大板牙掰碎。”依红妆刁蛮的说着。 夜元澈心里装着寻依红妆的大事儿,无暇和她在这扯蛋,他顾左右而言他,眸子流转着,一股子气息扑来,他敏捷的阖上折扇顶在冲过来的依红妆的脑门上:“忙,本公子也帮了,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啊。” “我回哪儿去啊?我没有家。”依红妆撩起袖袍佯装可怜的抹眼泪儿,偷偷的用指腹沾了些口水沾在了脸颊上。 乌云蹑手蹑脚的涌在了他们的头顶,夜元澈将折扇展开,深眸环视了一圈,朝她轻咳一声,道:“那儿便是你最好的去处。” 依红妆循声望去,脸气的煞白,恨不得现在踢碎他的蛋。 第三十一章 我看你像鸡 墙角里。 一群乞丐们拿着小破碗要饭。 “你啥意思?”夜元澈个子高,依红妆只好踮着脚尖儿质问他。 “送你加入丐帮啊,不过你要是穷的话也无妨,本公子一向乐善好施,可以给你买两个鸡腿当做加入丐帮的帮费,不过有一点,你别再缠着本公子了。”夜元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儿碎银子扔给她。 士可杀不可辱。 信不信放大脚板挠他。 依红妆一把抢过那碎银子,狡黠的水眸看着他:“当真把我当要饭花子打发了?” 夜元澈咳嗽一声表示默认。 环绕一圈。 鸟语花香,阳光和煦。 唯独缺了一点茬。 大家来找茬儿吧。 她急忙放大戏摇身一变成了戏台子上的孙二娘哭天抹泪儿的直喊:“路过的大娘大婶,公子少爷,小姐太太,这位公子有断袖之癖,占了我的便宜却不管了啊。” 话音才落。 呼呼啦啦一大片的人们如马蜂一般朝他们拥挤过来,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夜元澈的脸儿挂不住了,苏青山急忙展开折扇挡住夜元澈的脸。 关键时刻,还得挡脸。 人,愈发的多。 无奈的夜元澈只好握紧了她的手腕,压低声音:“你究竟想怎样。” “带我走喽。”依红妆朝他深意一笑,一副吃定他的模样。 夜元澈点点头:“好样儿的,干的漂亮。” “多谢夸奖。”依红妆吐了吐舌头,转瞬间一个大变脸唱起了琼瑶剧:“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他惊愕的望着依红妆,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风吹过,耳边剩下她的只言片语:傻啊,不跑等啥呢。 两个人缠*绵到天涯一路狂奔来到了一个稍稍偏僻的地界儿。 文弱书生苏青山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哈着腰:“你们两个能不能顾忌一下我这个老弱病残。” “啊?” “啊?” 两个人瞠目结舌的异口同声的看着他。 嘴瓢的苏青山连忙转移话题,将夜元澈拉到一边儿:“公子,这谁啊,我们就这么带着他啊?” “你想法子甩掉他。”于是,夜元澈又将此大任交给了苏青山。 苏青山硬着头皮转过身,肚子里酝酿了一堆话,但被依红妆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我饿了。” “她饿了。”苏青山充当信鸽转身对夜元澈说。 “我听见了。”夜元澈当初脑子发烧怎的把头脑不转轴的苏青山带出来了。 肚子发出尴尬的‘咕噜,咕噜’的响声,依红妆讪讪一笑捂着肚子:“肚子可不会撒谎。” “方才喂你那个包子没饱?”夜元澈挑眉问。 “当我是小狗啊,用得着你喂啊。”依红妆嗤之反驳:“我要吃,大口的大口的吃。”她敲着脑袋,一边流口水一边说:“我要吃红烧肉,红烧蹄髈,红烧山鸡。” “我看你像鸡。” 题外话: 不留言,不推荐我就以为你们在优.衣.库。╭(╯^╰)╮ 第三十二章 鸡同鸭讲 你才像鸡,你们全家才像鸡。 哦不对。 反应迟钝的依红妆忽地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若是他也是鸡不就是默认和他是一类的么。 不行不行。 像她这么冰雪聪明的人怎能和他成为一路人。 于是,她嫌弃的皱皱眉:“我是鸡,你还是鸭呢,不要和我说话,免的被别人笑话我是和你鸡同鸭讲。” “好好好,你理亏你先说。”夜元澈有些怄火,怎的出来微服私巡缠上这么个家伙呢。 两个人争执不下。 夜元澈坚决让她麻溜的滚蛋。 依红妆偏偏要跟着他们吃一顿好的。 蹲在岩石上的依红妆拾着一个小木棍在地上画来画去,她忽地一惊一乍的捂住自己的胸,莫非是认出了自己? 为了证实依红妆决定试探一番。 她拍拍手心里的杂土来到夜元澈面前,玉树临风的夜元澈眺望着远方,线条分明的侧颜让人沉醉,她欣赏了一番,最终佯装很爷们的模样上前,大咧咧的拍了他一下:“喂……” 夜元澈回头,洁癖的弹了弹他方才碰过的地方,声音有些冷淡:“我不叫喂。” “那你叫什么。”依红妆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儿问,高高束起的头发也有些乱。 “我叫……”夜元澈才想跟她说自己叫元澈,后来脑子里忽然脑补进来依红妆因为不认识字而给自己取的外号,他的唇角竟然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那抹浅笑炫的人生生的挪不开眼睛,转瞬,他淡淡的说:“我叫二澈,你可以叫我二公子或是二爷。” 依红妆的心里一惊,果然是他,她自然是不知道方才夜元澈的脑子里想的是啥,也不知道夜元澈在苦苦寻找自己。 她嘻嘻哈哈的应着,双手抱拳,一副很懂江湖规矩的样子:“二公子,我叫依攻。”说着,她有些心虚的吞了吞口水,初次混江湖,用了个假名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依攻? 好奇怪的名字。 夜元澈英眉一挑:“你弟弟应该叫*吧。” “啊?什么?”还未反应过来的依红妆特白痴的问了一嘴:“为什么?” 苏青山忍不住失声而笑,同她解释:“衣冠*啊。” 依红妆咬紧了后槽牙,直蹦高高:“你怎么骂人啊。” “本公子这是发扬中华民族博大的文化精神。”夜元澈说的头头是道,就差摇头吟诗了。 “什么?”依红妆不耻下问。 “成语。”夜元澈道。 真想给他一锤子火爆辣椒。 “我们家想想也是孔老夫子的后代,名字长得像成语也只能说明我们家文化高,品德高,节节高,啥都高。”依红妆毫不留情的扒拉扒拉说了一堆反驳的话。 但是,夜元澈简简单单只说了一句话就给她打了个体无完肤:“恩,是,孔老夫子不知道上辈子做什么孽了有你这么一个衣冠*的后代。” 第一回合:夜元澈胜。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题外话: 给我留言大声告诉想不想让我再来一更,欢呼声多热烈,我就二更。╭(╯^╰)╮ 第三十三章 只要不摸就好 两个人在孔老夫子的战斗中结束。 不过,依红妆也算是收获满满了。 因为她无比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夜元澈并没有认出他来,方才她仔仔细细,一眨不眨的观察他的表情。 他比死海还平静。 那将要跳出来的心和凸起来的胸总算憋了回去,下意识的瞅瞅自己宽大的衣袍,她咬着手指暗自思忖:应该看不出来吧,只要不摸就好。 “你很自恋。”夜元澈似乎对她无感,他从她身边而过闻到了她身上的臭味儿,有些嫌弃的指出了出来:“而且你很臭。” 她一窘,脸颊浮起的红晕即刻消散,她大言不惭的说:“我这是爷们的味道。” “那我挺为天下所有的爷们感到悲哀的。”夜元澈顿了顿步子,递给苏青山一个眼色转身离去。 全身上下充满着感应的依红妆迅速一个二郎腿儿扫在他们面前:“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 “青山,给他两个铜板。”夜元澈爽快如冰。 ‘啪嚓’ 两个铜板清脆的声音简直要震碎了她的耳膜,她捏着薄薄的两个铁片子:“二公子,你可真大方,说好听点儿这个叫铜板,说难听点儿就是一废铜烂铁。” “扔了。”夜元澈利索的把她手里的铜板弹飞了,那两个铜板叽里咕噜的跑到了一个乞丐的脚下,那乞丐乐呵呵的捡起来对着夜元澈一顿三叩九拜:“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作罢。 夜元澈摇着折扇潇洒的离去,但,脚下总觉得寸步难行呢,低头一看,依红妆的两个小脏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裤脚子:“二,二,你个二,你还我铜板,还我铜板。” “凭本事去抢。”夜元澈晃动了下脚踝。 依红妆顺势望去,那乞丐正龇牙咧嘴的瞪着她呢,得,她的命最起码值三个铜板呢,还是不要逞能了。 于是,她卯足了劲儿跟夜元澈杠上了:“我不管,我不管,没有铜板给我鸡腿,没有鸡腿给我红晒肉,没有红烧肉给我四喜丸子,没有四喜丸子我就咬死你。” 说着,她喉咙发出‘汪汪’的叫声,学的极其像,像极了饿了四五天的狗崽子。 “你属狗的。”夜元澈笃定。 “我属猫的。”依红妆反驳道。 “你赢了。”夜元澈夸张的表情一瞬即逝,摸了摸鼻尖儿,夜元澈看着她死不撒手的样子约莫自己是遇上碰瓷儿的了,自认倒霉,他扬头对苏青山道:“青山,醉仙居,要一盘丸子。” “啊?”依红妆一听‘醉仙居’三个字一下子软了。 难得露出来那副心虚的模样让夜元澈逮了个正着,他好整以暇:“醉仙居有你敌人?”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依红妆急忙反驳,心里暗暗思忖:二,你个二,我的敌人不就是你么,她谄媚一笑:“只是这辈子都没来过这么高贵一地儿,能允许我惊叹一番么?” 题外话: 推荐金榜完结文《师父,竹子掉了》,《冷宫,美人醉》。 第三十四章 商量个事儿呗 夜元澈面色凝静:“你先惊着。” “别啊,等等我啊。”后知后觉的依红妆反应过来后脚下跟踩了个风火轮儿似的对他乘胜追击,脏兮兮的小手捏着他宽大的袖袍:“二公子,商量个事儿呗。” “曰。” “丸子做成牛肉馅儿的呗,我比较喜欢牛肉馅儿的口感。”依红妆露出喜气洋洋的笑。 “恩。” “二公子,你真的是太哇塞了,心肠真的是太好了,难怪长得这么玉树临风,*倜傥,花见花开,人见人……”依红妆将毕生所学的成语全从肚子里掏出来了。 “到了。”夜元澈阖上折扇,‘啪’的杵在她的脑门上示意她可以闭嘴了。 一抬头。 烫金的牌匾火辣辣的刺着她的大眼睛。 回忆之水滚滚而来,波涛汹涌呛的她一个来一个来的。 “走啊,小乞丐,傻了?”苏青山看着她杵在门口寸步不动的依红妆提醒道。 “我不是乞丐。”依红妆叉腰反驳,可苏青山才不搭理她呢,似乎很喜欢这么叫他。 于是,在店小二的冷嘲热讽的眼神中,依红妆随着夜元澈和苏青山上了一雅间儿。 牡丹间。 墙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牡丹花儿,窗咎上也摆着新鲜的牡丹,香气弥漫,别有一番滋味儿。 银子可真是个好东西,依红妆想。 铺着金丝勾线的八仙桌布上整整齐齐的摆着瓷碗,瓷盘,银筷子。 三个人坐成了一个三角形。 夜元澈眉目如画,薄唇轻抿,眉宇间染着迷惑的神情,迷离的深眸恍若被美酒熏醉了似的,安静的往那一坐,恍若画卷里的美男子。 就在肚子响了第三次的时候,小二热情的吆喝声响了起来:“客官,您的菜来了。” 听及。 依红妆两眼冒金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飘着香气和香味儿的菜。 四菜一汤。 不错不错,营养均衡,身体倍棒。 丸子滑嫩,那汤汁儿都流到了瓷盘的边沿,依红妆执起筷子翘着脚伸长了胳膊夹了一个丸子美滋滋的塞进了嘴里。 ‘嘎嘣’一咬。 资深级吃货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看着她那咬了半个的丸子一看,撂下筷子:“二公子,我要的是牛肉丸子,这是土豆丸子,土豆的。” 夜元澈慢条斯理的夹了个胡萝卜没有理会她。 店小二有些为难的看着两个人:“爷,您要的就是土豆丸子啊。” “你下去吧。”夜元澈淡淡地说。 “不行,不能走,给我换成土豆丸子。”依红妆不依不饶的说。 “下去。” “回来。” 来来回回的店小二都被折腾晕了。 最后,不耐烦的夜元澈使出了杀手锏:“听谁的谁付账。” “你下去。”画风一变,依红妆忽地朝店小二道,说罢,乖乖的低头吃她的土豆丸子。 苏青山望着逗趣的两个人,笑米米的自顾斟酒,青花瓷的酒杯里染着淡淡的酒香,他品了一口幽幽的说:“这红妆醉的味道果然不错。” “咳……咳……”依红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呢? 第三十五章 没人跟你抢 “小乞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啊。”苏青山替她斟了一杯清茶。 她咕噜咕噜用茶水顺了顺喉咙,眼眶咳嗽的红红的,她指着那酒问:“这酒叫什么?” “红妆醉啊。”苏青山迷茫的晃着酒杯:“怎么了?” 夜元澈龙眉微蹙,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酒杯,一仰而进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依红妆突如其来的奇怪反应,酒杯落下时,夜元澈依旧面不改色的品着菜肴听着他们的话。 “没……没什么。”依红妆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急忙喝口茶压压惊,她不着调的解释着:“只是……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难听。” 她容易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做贼心虚,竟然说自己的名字难听,话说回来,她的名字才不难听呢,听爹爹说在她出生的时候面色红润,唇若桃花,恍若化了美人妆,所以才给她取名为依红妆。 “小乞丐,你的眼光和赏识度真是和正常人不大一样。”苏青山瞟了一眼夜元澈,继续道:“这名字若难听,普天之下就没有女子的名字好听了,更何况,这女子美若天仙,堪比仙女。” “青山。”夜元澈忽地撂下酒杯,清酒溅在他的手背上,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抹去,抬眸,眸底染着熠熠星光,似乎‘红妆’二字提及后,那抹星光就印刻在他的面容上:“不必同他废话。” 苏青山闷头喝酒。 “喂,姓二的,你瞧不起人怎的?说不定我还认识呢。”前半句她说的气壮如牛,后半句的气势慢慢的削弱了下去,因为她看到夜元澈正在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神情盯着她看,看的她毛骨悚然的。 “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依红妆缩了缩肩膀,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恨不得摸一摸自己的胸是否露馅了,因为她自打那胸部悄悄的长出来以后,她就有一毛病,那就是坐在膳桌上吃饭的时候,习惯性的把胸放在桌子上,这么一想,她吓的一个哆嗦,努力的回想着方才把胸放在哪儿了。 就在她的小心脏扔在了潮起潮落的海里飘着的时候,夜元澈那微醉沉醺的声音略严肃的响起:“记住,不要拿她开玩笑,也包括她的名字。” “为啥?”依红妆猛地回过神来,不知死活的问。 眼前一空。 夜元澈沉默不语的一盘一盘的将她面前的土豆丸子,大盘鸡,白米饭,茶水全都抽走了,每端走一盘依红妆的心都哗啦哗啦的碎掉了:“诶,你这是干吗啊。” “惩罚。”十分了解夜元澈性子的苏青山搭腔道。 抢啥也不能抢吃的啊,小气鬼,小气鬼,依红妆暗暗嘀咕着。 “她是你啥人啊,我凭什么不能说她啊。”依红妆故意抬高了声调问着,其实也是在偷偷的试探,他俩在醉仙居只有过那么一次奇葩的见面经历,可给她的感觉怎么好像他俩认识许久了似的。 话落。 夜元澈幽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夫人。” 第三十六章 二氏家族欢迎你 扑哧。 听到这句话的依红妆差点儿吐血,a、b、c、d型都有。 她啥时候成他夫人了啊。 苏青山更是‘哧’的笑了出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皇上占有欲这么强呢。 “咳咳……咳。”依红妆咳出了女儿红的脸,要不是她镇压能力强估计连衣袍里束胸带都得崩开:“原来……原来是二夫人。” “哈哈哈……”苏青山哈哈大笑,如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 好一个二公子和二夫人。 二氏家族欢迎你。 “二公子,你们两个拜过天地了?”依红妆的小手扒拉在桌沿儿上眨巴着眼睛问。 “那是。” “入过洞房了?”依红妆虽然不懂入洞房具体要做些什么,是什么意思,不过经常听大人们讲,她觉得入洞房好像比拜天地还重要。 一个问题把他俩雷的是外焦里嫩。 小伙儿,后生可畏啊。 夜元澈那皙白的面容上浮了一层淡淡的红云,教人分不清是羞红了脸还是酒醉微醺,他展开紫檀折扇来掩饰尴尬轻轻的扇着,自然的说:“那是。” 完了完了。 她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呢,清白啊全毁他手里了,这要是让爹爹知道了,不得扒了她的皮放在架子上烤啊。 两个人一同呆了好几个时辰了,夜元澈竟然丝毫没有怀疑她是女儿身,这让依红妆的胆子和信心愈发的大了。 她毫无吃相可言的扫光了面前的几个盘子。 饱饱的感觉就是好,难怪世人说死也要做一个饿死鬼呢。 可是,为何她感到昏昏沉沉的呢? 土豆丸子变成了无数个土豆丸子,鸡腿变成了无数个鸡腿,大盘鸡好像在天上飞,就连夜元澈好像也长了个翅膀。 她抓啊抓啊,怎么抓也抓不到,紧接着她与膳桌来了个亲密接触。 * 黄昏时下。 淡淡的余晖洒在了每一个角落,染上了金灿灿的黄色,柳条叶拂在空中如纤纤少女。 围着素幔的马车内,夜元澈悠闲自在的撩开了车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很是惬意。 苏青山一边驾马一边道:“公子,我们就这样把他灌醉了扔在那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是他自己酒量差劲。”夜元澈一丁点负罪感也没有。 “若是被人害了可怎么办?”苏青山有些担忧的说,虽然他是一个小小的乞丐,但若因为他们丢了命也不大好。 夜元澈落下车帘,笃定道:“不会的,他穿的破破烂烂的,况且还没有什么银两,谁会害他啊,顶多会把他丢出去罢了。” “可是……”苏青山还是有些犹豫。 “你何时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若是在这样回去后本公子给你换个差事做做。”夜元澈前倾着身子,视线恰好看到了马儿的鬃毛。 “什么差事?”苏青山饶有兴趣的问,正好这个大学士做腻歪了。 夜元澈的唇角挑起了一抹坏笑,幽幽的说:“把你送到驴总管那里怎么样啊。 题外话: 没有推荐,没有留言,没有收藏,╭(╯^╰)╮ 第三十七章 三思啊 马车差点栽了一个跟头。 皇上,玩笑轻点儿开,小心脏承受不住啊。 “公子,别,三思啊,让我跟着驴总管,那我老苏家还怎么传宗接代啊。”苏青山心不在焉的驾着马。 夜元澈爽朗一笑:“哈哈,你还需要传宗接代啊,跟着朕多少年了,朕也没看见你对哪家的小姐中意啊。” 春日的风闷闷的刺骨,悄悄的钻进你的骨头里让你无从察觉,到后来才能让你感觉到疼痛, 苏青山此时的感觉就是这样,那种后知后觉的疼痛让他有些窒息。 他中意的人。 许是一辈子都不能开口表白吧。 青山绿水环绕着颠簸的马车和热闹的集市,大街上,妙龄女子们买脂粉,买衣裳,买绣鞋,好不自在。 夜元澈的视线随意落在一女子的脚上,他忽地想起什么,伸手摸向自己的怀里,糟了,绣鞋不见了。 “青山,停,先停下来。”夜元澈拍着马车窗咎。 ‘吁’的一声,马儿仰着头顿在原地,夜元澈猫腰探着身子:“青山,我们得原路返回,回到醉仙居。” “公子,怎的了?”苏青山握着缰绳问。 “绣鞋不见了,许是落在醉仙居了。”夜元澈有些焦灼。 “是那晚红妆落下的绣鞋?”苏青山回忆道。 “正是。”夜元澈说。 * 醉仙居。 店小二将一个破包袱扔了出去,嘴里骂骂咧咧的:“臭乞丐,没银子还想在这住店,哪有那么好的事。” ‘啪’一个包袱外加一只绣鞋朝依红妆砸了过来。 “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小爷有的是银子,小爷还住过比你这高级的客栈呢,你拽什么拽,信不信一会我让你给我提鞋啊。”依红妆一边拾起包袱一边朝店小二说。 店小二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诶?这是谁的绣鞋啊。”依红妆的视线落在地上,捡起来仔细端详着,忽地眼睛锃亮:“呀,这不是我的绣鞋么,怎的跑到这儿来了。” 她诧异之际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 好啊,那个二公子竟然偷我的绣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个癖好。 她用鞋底儿敲着自己的手心静静的等着‘鱼儿’上钩。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个时辰后。 远处,一辆奢华扎眼的马车缓缓而行,坐在石阶上的依红妆胸有成竹的一笑:“哈,鱼儿来了。” 马车停下。 夜元澈先冲了下来,健步如飞直奔依红妆而来,看着她手里的绣鞋开门见山道:“把绣鞋还给我。” 他牛气冲天的德行惹的依红妆可不高兴了,她撇了撇嘴,抬了抬脚上的汉子鞋,明知故问:“二公子说的可是小爷脚下这个?” “本公子要的是这个。”说着,夜元澈徒手去抢。 题外话: 后面还有一更。╭(╯^╰)╮推荐,留言。 第三十八章 看你拿我怎么办 “嚯嚯嚯,拿不着就改抢的了。”敏捷的依红妆急忙把绣鞋举高,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臂如此的修长。 但,好像不大中用,因为她好像把夜元澈给惹毛了。 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那架势仿佛随时能扑上来咬她一口似的。 灵机一动。 依红妆撩起自己宽松的裤子,‘嗖’的把那只绣鞋塞了进去,她得意的拍拍小手,一副‘看你拿我怎么办’的德行。 被激怒的夜元澈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个大掌直击他的裤.裆。 依红妆当时就傻眼了,他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要袭裆? “小攻攻,这招儿对本公子没用。”夜元澈一脸的阴险狡黠,像极了深山中的小狐狸:“本公子正好看看你发育的是否完全,正好看看你的鸟儿大不大。” 鸟儿。 她哪有鸟儿啊,有的只是鸟窝而已。 “二公子,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依红妆怂了,本来以为自己就已经很无节操无下限了,没想到二澈更无节操无下限。 闻言。 夜元澈的手掌稍抬起,抿起的唇角一挑,修长的手指曲起朝他一勾:“拿来吧。” 趁他不注意,依红妆急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裤子:“二公子,我们交换条件吧。” 什么? 竟然还敢跟他谈条件。 “不换。”夜元澈呛声。 “不换?”依红妆抬起小脑袋瞥着他。 “不换。”夜元澈语气坚定无比。 “我想尿尿。”依红妆皱紧了眉头,一副憋到不行的样子:“完了完了,要尿出来了,二公子,你换不换,不换我就尿,反正尿在绣鞋里不干我事。” “你……”夜元澈的神经绷紧:“你若敢尿,本公子就把你的鸟割下来喂狗。” 一出戏码让苏青山看的直乐呵,他坏坏的在旁边吹起了口哨。 “讲!”夜元澈不甘心道。 依红妆保持着难耐的姿势:“首先先给我一件干净的衣裳,这身衣裳脏了,大家都管我叫小乞丐,我不喜欢这个称呼,第二,给我一袋银子带我去醉仙居装一把大腕,哼,让那个店小二瞧不起我,第三,你得收留我。” “前两个条件本公子可以答应你。”夜元澈思量了一下道,瞅了一眼醉仙居,定是方才店小二欺负他了:“但第三个条件不可以。” “为什么?”依红妆问。 “第一,我不认识,第二,我不习惯带着陌生人四处游玩,第三,我很讨厌你。”夜元澈一一例举。 人来人往愈发的多,依红妆害怕依老爷带着家丁们查回来,若是抓着她可就惨了,没时间和他废话了:“二公子,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尿。” 无赖啊无赖。 苏青山捂嘴偷笑:他家公子这次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走。”夜元澈捏紧了拳头。 “去哪儿?”反射弧度有些长的她有些懵。 “换上衣裳带你去装大腕。”夜元澈摇摇头,怎的什么人都有呢。 题外话: 今儿立秋,想长肉的吃肉贴秋膘,不想长肉的吃黄瓜。 黄瓜,哈哈,请用对方法。(╯3╰) 第三十九章 一个香炉都顶不住 一拢竹衫,玄纹云袖。 俊美绝伦的依红妆束起了高高的发髻,那双丹凤眼流芳百世,他摇着象牙白的折扇,举手投足间染着文雅公子的气质和风情。 苏青山惊叹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小乞丐没想到你梳洗打扮后竟是这样的器宇不凡啊。” “那是,那是。”依红妆飘飘然起来了,再加上方才她狠狠的亮瞎了店小二的狗眼,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起来:“想当年我也是迷倒了一大群美少女呢。” “说你胖你就喘。”苏青山撇撇嘴,转身问夜元澈:“公子,怎样?” 茶水悠悠,品着热茶的夜元澈将茶盖错开,眉宇间染着风华,他眯起深眸瞥了一眼喜滋滋的依红妆,一如冰块儿的话砸了过去:“不怎样。” “喔。”苏青山讪讪的应着。 脚下,那袭破烂的脏衣裳散发着臭乎乎的味道,依红妆赶忙跑过去一脚踢开:“嘿嘿,我拿走,我拿走。” “恩。”夜元澈甚是满意,他如葱段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茶*,淡淡的说:“一起走。” 好一个过河拆桥。 “姓二的,一猜你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说话不算话,言而无信,一句话连一个香炉都顶不住。”五孔冒烟的依红妆将脏衣裳顺手一丢,反手掏向了自己的怀里:“幸好小爷我有准……” ‘备’字还未出口,依红妆如雕塑似的怔在那里了。 诶? 绣鞋呢? “你是在找这个?”清澈如泉水的声音幽幽的流淌在空中,混合着清幽的茶香和他身上的奇香让人迷醉*,夜元澈提着绣鞋不紧不慢的问。 “怎么跑你那去了。”依红妆纳闷,她明明记得藏的很好啊:“好啊,你用偷的,你个小偷儿。” 他摇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声音魅惑,龙眸染上了一层氤氲,那是茶的热气:“攻公子实在是太妄自菲薄了,本公子觉得这个词儿应该用到你身上。” “就算不是小偷也是个变.态。”依红妆嘀咕着:“哪有没事踹着一个女子的绣鞋乱逛的。” ‘嗒’的一声。 凝在茶盖儿上茶水落在了水面上,他指着门口:“走,赶紧走,立即走。” 现在的她身无分文,而且爹爹还四处追查她,她好不容易寻了个遮风避雨的地儿,怎能轻易的走呢。 于是,她发挥她赖皮的功夫坐地不起。 拿她没辙的夜元澈迈开步子拉着苏青山离开。 “喂,你们干什么去。” “你不走,我们走。” 嗒,嗒,嗒。 依红妆一溜小跑追上了他们,但,才走到第四层木梯上时,楼下喧嚣一片:“让我们上去查查。” 坏了坏了。 怎么追到这儿来了呢。 爹爹啊,您老人家真是闲的冒油了,就不能给你女儿一条生路么。 她不上不下的愣在那里,反应过来后,她像一个小老鼠似的四处寻找着能够藏身的地儿。 恰时。 一个伙计搬着一个大大的木桶想下楼,依红妆将他拦住,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木桶里。 那伙计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客官,这……这里面装的是辣椒粉。” 第四十章 辣死我了 “嗷呜……”酸爽的尖叫声刺穿了那装满辣椒粉的木桶,依红妆是觉得混身沸腾了一般,不行,她要爬出来,红彤彤的双手扒着木桶奋命的往外爬。 听及此。 那些人匆匆朝楼上跑。 夜元澈眉眼一挑,眉梢染上一抹得意,飞身来到辣椒捅前用折扇把依红妆推了下去。 “你个二,让我出去,辣死我了。”依红妆吐着舌头,一呼吸都是那满满的辣意。 “桃花点穴手。”眼见着那些搜查的人上来了,夜元澈修长的手指并起,直接在她的肩膀上点了两下,依红妆如小木偶似的定在了那里。 两行红泪流了下来。 二澈,我丫的跟你没完。 苏青山龇牙咧嘴:啧啧,看着就辣。 那些追查的人们上来闲逛了一圈见没人边匆匆离开继续搜查下一家了。 “青山,我们换一家店。”夜元澈捞起伙计肩上的面巾擦了擦手。 “那他你?”苏青山指了指木桶。 “一个时辰后雪位自动解开,他就可以动了。”夜元澈云淡风轻的说。 依红妆虽然身子被定住了,但是耳朵还是能听见的,一个时辰,天啊,一个时辰以后她岂不是成了红烧烤鸡了。 她欲哭无泪啊,一个劲儿的直哼哼。 她忽然想家了,忽然想爹爹了,忽然想哥哥了,忽然想八角了,而且还特别特别的想念她那欠到无敌的大脚板。 泡在辣椒桶里的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待她出去以后定要学会武艺十八招,孙悟空七十二变,九阴白骨爪,葵花点穴手,排山倒海,这样谁都不能欺负她了。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于是,依红妆还没到见鬼呢就先见了周公。 *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依红妆混身上下如睡在了棉花堆里似的舒坦,翻过来翻过去,翻过去翻过来。 伸长了鼻子,好像天上有烧鸡腿的味道,而且还是香辣味儿的。 ‘倏’地睁开眼睛,头顶上果然吊着一个烧鸡腿,再看始作俑者竟然是那苏青山。 得。 他勉强撑的上是帮凶,真正的主谋是坐在长塌上品茶的那位呢。 “公子,他醒了。”苏青山道,而后也不忘了逗趣他:“吃不吃鸡腿啊,顺便可以涂点你身上的辣椒。” “走开走开。”依红妆挥挥手,干净洁白的衣袍就这样成了嫁衣,仰天长叹一口气:“你们不是走了么,怎么在这里。” “这不我家公子心地善良,看你直接辣昏过去了,把穴道给你解开了。”苏青山问着鸡腿挺香的,顺势咬了一口。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依红妆恨不得踹飞他:“二公子,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好好的点穴干什么。” “不点穴让你跳出来直接让那帮人拖出去当肉馅卖了?”半晌不作声的夜元澈幽幽道,一副‘你不感谢我反而埋怨我’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欠揍。 第四十一章 赫赫有名的街溜子 “难不成让小爷对你三叩九拜,感恩戴德?”缓和过来的依红妆爬起来,舒适的枕着后面的荞麦枕,翘起二郎腿儿晃悠着,一股子浓浓的辣椒味儿扑面而来,呛的苏青山赶忙闪了一边儿去。 “咳咳……”苏青山咳嗽出来一双兔子眼睛:“理应是这样。” 话落。 一声提醒式的轻咳自然的从夜元澈喉咙中泛出,苏青山忽地察觉到自己差点儿说错了话,他退到一边噤了声。 “若是攻公子想也可以。”夜元澈展开折扇,依红妆这才发现他换了一把折扇,浅淡的檀香色,渐变的水墨画栩栩如生的勾在扇面上,隐约中恍若有一条淡金色的龙盘旋在云卷儿之上,龙的眼睛则是用上好的玉镶嵌而上,扇柄末处坠着一个流苏玉佩,那玉佩光泽圆润,恍若夜里的白月光。 她抛给他一个大白眼,鼻息间缠绕着淡淡的香气,她拖着腮帮子望了好一会儿:“你的扇子真好看。” 他‘唰’的收回了檀香扇,淡漠如水的凝着她。 “不过,我更喜欢竹丝扇。”依红妆睫毛微抖,辣丝丝的感觉呛的她流眼泪,她抻起袖子一抹:“竹丝扇薄如蝉翼,恍若织锦,象牙的扇柄凉凉的最适合夏日来用了。” 竹丝扇可谓是宫廷御扇,妃嫔们和官宦小姐用的较多,他一个小小的乞丐怎的懂竹丝扇。 “莫非你用过?”夜元澈幽冷的凉眸跳跃在她的眸底。 冰与火的冲撞一飞冲天。 依红妆稍纵即逝的慌措如流星划过,糟了糟了,怎的胡乱显摆上了呢,她捉住被捻的一角,扬了二正的一笑:“二公子真是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用过呢,我喜欢听说书先生说书,这都是我听来的。” 略怀疑的神情如夏至秋褪了色的花瓣儿渐渐从夜元澈的眸底消褪。 呼。 一颗心总算安心的吞回了腹中。 “二公子,现在该怎么办?”作为意外出现的依红妆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在宫外耽搁的时间愈久宫中愈乱。 画轴里的画卷是唯一一个能够寻到依红妆的法子,夜元澈的指腹细细的摩挲着边儿上的图纹:“总会寻到的。” 晦暗不明的话让依红妆有些心虚,她扒拉着脑袋凑上一句话:“寻什么?你们在寻人么?什么人?说不定我能帮你们呢。” ‘嗖’的一抹冷飕飕的光芒射向她,照亮了她瞳孔,她猛地一缩,知道二澈对自己心生芥蒂,她豪言壮语的拍了拍胸:“别小看我,虽然我没什么权势,但我在元未街上可是赫赫有名的街溜子,什么事都知道,什么人都能打听到。” 哼。 别人她不认得,难道她还不认得自己么? 二澈鬼鬼祟祟的四处寻她谁知道有什么坏事呢,她要静观其变,不能打草惊蛇。 “你当真能帮我寻到我想寻的人?”夜元澈凝如凉月的声音响起,一如他顽劣不恭的性子,这让依红妆深深的觉得他是一个食女动物。 第四十二章 带你去沐浴吧 “当然。”她胸有成竹的保证着,就差咬破手指画押了。 悠扬的长袍落地一拂,奔马图纹的靴子闪现而过,夜元澈颀长的身子挪到长塌前,眉眼流转的星光映衬的他妖冶的容貌愈发璀璨,薄薄的唇瓣儿一勾,如葱段的手指伸进宽大的袖袍里掏出来一袋刺绣荷包,他掂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让依红妆口水直流,她上手去抢。 “莫急。”夜元澈悠悠声音似河间羼水,勾搭着她饥.渴的小心思:“事儿办好了这些不止这些银子。” 若问天下是何动作最耀眼,最英俊,莫过于一个帅的让人合不拢嘴的男子掏银子的动作。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落落大方,*倜傥,简直迷倒了万千少.女.之.心啊。 “好说,好说。”她故意粗声粗气的嗓子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青山。”夜元澈一副浪荡贵公子的模样。 但还是英俊的一塌糊涂。 苏青山将包袱里藏蓝色的衣裳提溜出来扔给依红妆,架势十足像极了夜元澈的代言人:“换上,若是想跟着我们公子,你就要打扮成书童的样子。” “小菜一碟,小爷我最喜欢文艺范儿了。”说着,她伸手去抓书童的衣裳,夜元澈捏着檀香扇‘啪’的打在他的手背上,一条红印儿即现。 “没想到皮肤还挺嫩。”夜元澈错愕道。 废话。 本小姐是将军府的大千金,每日用牛奶净面,用花瓣儿泡澡,不嫩才怪。 她撇撇嘴,装出一副痞子模样,可不能就这么穿帮了啊:“废话少说,我赶紧置办上。” “莫急。”夜元澈同方才一样的口吻,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幽幽道:“在本公子身边做书童着实是你的荣幸,定要听从本公子的几个要求。” “什么要求?”依红妆问。 清凉的春风顺着窗咎的缝隙钻来,拂面而过,掀起夜元澈的青丝,他似早已在心中谋划好,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字正腔圆,落地有声:“其一,不许自称小爷,不文雅。” “应了。” “其二,跟着本公子定要对我言听计从,不准忤逆我,我会暂且给你一百两碎银子,你若是忤逆我一次我就拿走一块儿,忤逆我两次我就拿走两块儿。”夜元澈晃着钱袋子威胁着她。 好虐。 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不小心还得还回去。 不行,为了那些晃眼的银子她也得学着平时哥哥的气势:“成交。”她喜滋滋的举起手想跟夜元澈击个掌,他潇洒的一闪,只剩下*裸的空气,弄的依红妆好生尴尬,她讪讪的缩回了手:“二公子,现在该做什么?” “瞧你脏的,别祸害了这身儿衣裳,先带你去沐浴吧。”夜元澈捏着鼻子,辣椒辣到一定份儿上就发苦了,空气不流通的屋子让他差点儿窒息。 第四十三章 一起泡汤吧 沐……浴? 她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凌乱的鸟窝,浑身干透的红辣椒粉像极了刚出炉的釉彩陶瓷,她微张着嘴,一副惊呆了的样子,这幅样子在夜元澈眼底故以为是她没听懂沐浴的意思,于是递给了苏青山一个眼神儿。 “所谓沐浴就是洗澡,俗称搓泥儿。”苏青山真真没有白瞎他这大学士的头衔,讲的这叫一个细,就差现场直播亲身示范了。 “我懂。”依红妆小鸡啄米的点头,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来葵水了。 “公子,她懂。”苏青山道。 “如此甚好。”夜元澈面如寇玉,眉如春山的眉宇微蹙,似乎对这个屋子不是很满意,视线落在八仙桌的一角,那里的木头撕裂,他轻抿唇角:“过后换个房间,据说前面不远处有一春日拂池,池中水温温热,泡起来十分舒服,我们三人不如去那儿吧。” * 春日拂池。 午膳后的温池人甚多,热气腾腾的空气中萦绕着美人儿和汉子们的汗气,温池四周栽种着橡皮树,实红色的瓦顶上则吊着清香的吊兰,稍稍让浑浊的空气清新了一些。 鹅卵石铺成的温池形成了一个偌大的椭圆形,湛蓝的温水泛着波光粼粼的纹路,屏风后身则是一桩茶屋,供客官品茶吟诗。 依红妆硬着头皮褪下了脏衣裳,还好里面宽大的中衣没有弄脏,她双臂环胸怯怯的站在那里未动分毫。 “二公子……这儿怪贵的,要么我回去随便洗洗算了。”说着,依红妆拔腿就跑。 “青山,再去寻个书童来。”夜元澈悠哉的泡在温汤里,两个手臂轻轻的搭在了后面,氤氲之气染在他邪浩俊然的面容,多了一丝让人沉醉的慵懒味道。 苏青山赶忙围了一面巾从水中爬出来。 依红妆强忍住尖叫:“你们以为自己是商纣王么,还整个酒.池.肉.林,我不乐意还要拖着我一起泡汤。” 商纣王三个字让夜元澈浓眉一簇,黯哑的声音有些不悦:“若是不愿,自行离开,本公子最不乐意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说罢,夜元澈闭目养神。 随即。 ‘扑通’一声,平静的池面上激起了一层水花儿,夜元澈的唇角悄悄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最终,依红妆还是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之下。 她紧绷绷的束胸在水下好像变的松了些许,她真怕湿透后的自己闪现出自己胸前那两个小笼包。 怎么办?怎么办? 焦虑不安的她皱紧了眉头,左晃晃,右晃晃的,她捧起水将脸洗净,魂不守舍的望着某处。 忽地。 耳畔那丝丝细痒的感觉伴随着醇厚的声音响起:“小书童,是不是想解手?” “啊?”依红妆愣在池中,混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仿佛就顶在她的后背上,他的温度比池水的温度更加的烫。 第四十四章 美人环绕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二澈送我盐。 有些咸腥的汤水悠悠的流过她的双腿下,若不是他言语的勾搭依红妆怎能感觉到自己竟然有一层深深的尿意。 他滚烫的胸膛恍若一块儿火红的烙铁深深的印在她的后背上,她似乎能够感觉到她的蝴蝶骨胆小的缩了起来,初次和他见面也是共同泡在木桶里,没想到这次竟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处。 暧.昧的空气油走在他们二人之间。 依红妆别紧了双腿,坏喽,尿意愈发的明显了,她蹙着眉头,一副等不及的模样,夜元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迅速晴转多云,整张脸暗沉了下来:“若是想解手上去解去,别污了这一片干净的地儿。” 苏青山‘噗嗤’笑了出来。 嘎…… 有些尴尬。 她忽地回眸,焦距一缩,对上了夜元澈的眸子,池水的氤氲将他深邃的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如黯哑的琉璃,让人窒息的不能自我。 她惊吓的掉转过头去。 “公子,小的上去解手了。”依红妆拢着衣裳落荒而逃,小心脏吓的一跳一跳的,她的手心叩在自己的胸前安抚着自己的小情绪。 她来到茅房偷偷的重新将自己的束胸勒紧了一些,虽然呼吸有些困难,但至少是安全的。 摸着瘪瘪的,平平的,被泡出水白印记的胸部,依红妆心疼的不得了。 唉,真是可怜了她以后的娃了。 若是因为这次束胸把胸变小了,以后的娃估计得饿死了。 当她一边叹气一边回到池水前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香.艳四溢,美人满座。 半盏茶的功夫何时出现了这么一群白骨精。 “爷……”窈窕的女子们围着慵懒的夜元澈,让依红妆有一种进了的错觉。 左拥右抱,美人围绕。 男人啊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的。 口口声声说想寻找自己,估计此时此刻早把一个叫‘依红妆’的人撇到脑后了吧。 依红妆伫立在他们面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装逼。 苏青山先发现的她,他招呼着依红妆:“小书童,快下来啊,瞧瞧公子对你多好,怕你一人泡汤水寂寞,特意寻了几个漂亮姑娘陪你一起泡。” “这……不大好吧。”依红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她若是知道这汤池有美人作陪,打死他也不会来的,被一群女的摸来摸去的想想就觉得惊悚。 但,若是有意拒绝的话定会引起夜元澈的怀疑。 得。 只好硬着头皮下了汤池,温水迅速的包裹着她的全身,暖暖的很舒服,鼻息间忽然飘进来一股子浓烈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呛的他直咳嗽。 “这位小爷是怎么了?怎么还咳嗽了呢?让我替你捶捶背。”一个女子如一条水蛇缠绕着依红妆,弄的她好不自在:“小爷长的白白嫩嫩还挺俊俏的呢。” 她只好尴尬的讪讪一笑,余光瞟向了落落大方享受着簇拥的夜元澈身上,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 第四十五章 只有依红妆能入眼 “本公子的小书童怎的了?”他懵懂的眼神也暗藏不住他眸底的流光,一流一转的百世光耀让女子们心花怒放。 “你的小书童欺负伦家嘛。”那女子哭哭啼啼的德行让夜元澈好生烦躁,挥起手:“滚滚滚,马不停蹄的滚。” 扫视了一圈,那些女子见犯了夜元澈的逆鳞全都识相的离开了。 苏青山习以为常的耸耸肩:“公子,这些姿色不行么?” “这些连色字都沾不上边儿,一群庸脂俗粉。”夜元澈忽地没了兴致,精壮结实的腰身从波光粼粼的池水中露出,小腹整齐的六块儿结实的腹肌让人过目不忘,依红妆有些贪婪的多看了一会儿。 如蚕翼精薄的水珠儿顺着夜元澈的青丝滚落滑在他滚动的喉结上,他的声音魅厚好听如山谷的回音,高蜓的鼻翼,如远山的眉骨,邪肆的深眸,紧抿的薄唇,恍若一副水墨画定格在那里:“唯有那依红妆才能入的了本公子的眼。” 一字一句如敲鼓的回声儿落在依红妆的耳膜里。 从小至大,她是被人夸大的,爱慕她的男子不在少数,甜言蜜语自然也听过不少。 但,方才他霸道的话语却如一面鼓抨击着她的心。 唇瓣儿有些干涩,头皮有些发麻的她蹲在地上拾起了书童的新衣裳:“公子,小的去换上衣裳。” “去吧。”夜元澈漫不经心的应着。 * 潺潺汤池,袅袅氤氲。 换好衣裳的依红妆出来后四处都寻不到夜元澈的影子,后来老板告诉她在后院便能看到他,她沿着青石小路朝后院走去。 推开栅栏门,清一色的柳条枝叶迎面扑来,恍若自然的珠帘,她纤手撩开一层层的柳叶,在两颗粗壮的树之间看到了夜元澈。 粗粗的缰绳各绑在树的一头,他悠哉的仰躺在上面,见来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变的文质彬彬的依红妆,赞许道:“恩,不错,颇有我书童的风范,继续保持啊。” 依红妆在心里暗骂:好臭屁。 四方木桌上摆了一壶清酒。 苏青山坐在树根下饮酒,夜元澈看她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依红妆斯斯文文的伫立在那里,活脱脱一个奶油小生,平日里的她化着精致的夜廷妆,加之他们只见过一面,若不细细的看又怎能看出来她是女儿身呢。 摊开手心。 一把金灿灿的花生米执在手心里,夜元澈大方的说:“喏,吃点,是不是饿了。” 她确实是饿了,在那热热的汤水里差点儿给她泡虚脱了,她也没矫情直接抓过来‘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脆脆的还挺好吃的。 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于是,她顿了顿手中的动作,急忙伸向袖袍,还好还好,银袋子还在,将花生米全部吃完,闲来无聊的依红妆坐在地上开始数碎银子,她愈数愈不对劲儿,愈数愈不对劲儿,意识到什么的她忽地回头朝夜元澈大吼:“姓二的,你还我银子。” 第四十六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空气中散发着满满的怨气啊。 似一场午夜凶铃。 江南丝绸刺绣银袋子被依红妆捏在手里‘哗啦哗啦’作响,她愤愤的小表情像极了怒气冲冲的小斗牛,而对过儿正是似红布的夜元澈。 她‘哞,哞’的冲了过去。 “诶诶诶,不听话了是不是,小心我扣你银子。”夜元澈擎在半空的双腿忽地擎起,此时,依红妆早已冲了过来,眼疾手快的夜元澈伸出食指顶住了她圆润的额头:“好一个不乖的书童,再扣一个碎银子。” 嘤…… 还扣。 还有没有天理了。 “青山,记上。”夜元澈幽幽的说。 依红妆愤怒的想一口咬死他:“你就会搜刮我,看我今天不把我的银子讨回来的。” “二个碎银子。”夜元澈腾出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着。 嗷……蔫了。 “别别别啊,二公子,有话好好说。”依红妆立即变了个脸儿,满面春风,笑容和煦的朝他一笑:“方才我是逗你玩呢。” “可我没逗你玩儿啊。”夜元澈忽而正经起来,将手指抽回用帕子擦了擦,依红妆杏目圆瞪的看着他,洁癖狂,她有这么脏么? “拿来。”夜元澈摊开手心,道。 “什么?”依红妆装傻充愣。 “一个碎银子。”夜元澈的视线落在她紧紧攥起的袋子上:“方才对我那么凶,差点儿要吃了我的样子,扣你一个碎银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坚定的语气不容置喙。 无奈之下。 依红妆万分不舍的解开了银袋子,掏出来了一个碎银子:“给你。” 银子捏在她的指尖,夜元澈顺势拿过来,指腹竟然有一种丝绸滑过的细嫩感,他有些惊愕的看了她一眼,手指的动作一直停留在那里,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哟,好滑啊。” “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夜元澈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依红妆张皇失措,她的力道不及夜元澈的力道大,拼命挣脱也无果。 苏青山提醒式的咳嗽了一声。 “拿银子。”夜元澈的指腹擦过她肌肤的纹路,视线却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近在咫尺的面容上,忽地问出了一个让依红妆窒息的话:“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尾音的落下让依红妆的心‘咯噔’一声。 糟了。 他是不是认出自己来了? 愈是这个时候愈要气定神闲,依红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视着眯起深眸的夜元澈,咧嘴一笑:“二……二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这人长的比较大众脸,人堆里一抓一大把的,公子定是认错了。”依红妆同他讲话的时候故意将表情做的很夸张来打消夜元澈的怀疑。 夜元澈细细的打量了他一圈,蹙起眉头,许是真的觉得自己认错人了,他推开他,态度淡漠:“许是。”说着,他自顾舒坦的躺在藤蔓上闭目养神。 依红妆水灵灵的大眼睛划过一抹漾漾的坏笑,她来到树根的一头,小手迅速的解开了拴在树根上的缰绳。 第四十七章 家伙式不保 咣当。 空中,一声巨响响彻在耳畔。 地面上,风起云涌。 一层层,一片片,一团团的灰土,尘埃如插上了一个个小翅膀飘在空中,呛的人直咳嗽。 一世威武的夜元澈怎能想到打个盹儿的功夫竟然也会被他小小的书童给算计了。 窘迫不堪的夜元澈横躺在地上,整齐的发髻有些歪斜的横在脑袋上,长袍的袍尾刮在了一个树杈儿上,嘴里还叼着一片树叶,掌心里剩余的花生米也散落了一地,整个人如一副灰头土脸的雕塑。 他泛出了狮吼功,震的依红妆直捂耳朵:“依!攻!” 对于新名字还有些不熟悉的依红妆后知后觉的应着:“在,公子。” 夜元澈粗喘着呼吸,怒火直冲的恨不得将天烧一个窟窿,依红妆看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以为他归西了,吓的她急忙凑上去蹲在他面前瞧上一瞧。 “你没死啊。”依红妆脱口而问。 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气的夜元澈差点升天。 你是有多巴不得我死。 “让你失望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依红妆拍了拍小心脏,眼睛一瞄一下子瞄到了他掌心里的花生米,肚子有些饿的她眼睛锃亮的盯了半天,而后伸出小手迅速挖过来了几颗填到了嘴里。 “……”夜元澈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 “我吃颗花生米压压惊。”依红妆呆萌的看着夜元澈,她暗忖了一会子捏起一颗花生米凑到他唇边:“你吃不?” “拿走,脏死了。”夜元澈嫌弃的皱皱眉。 依红妆撇撇嘴,随即捏着那颗花生豆在自己的衣裳上蹭了蹭,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的贝齿:“现在干净了,我喂你吃,啊,张嘴,来。” “滚开。”夜元澈眉宇间染着不耐,他推搡着依红妆。 可谁知依红妆不屈不挠的继续战斗,两条腿情不自禁的爬上了他的身,腿膝盖的地方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某处。 “给我滚下去!”夜元澈整个人都不好了,临出宫前还向她母后信誓旦旦的保证不旦带个皇后回去而且还会让她抱上小皇孙,现在好了,遇上了这个书童没准儿连生小皇孙的家伙式儿都保不住了呢。 狮吼功又开始了。 “啊?公子,别动怒啊,吃颗花生豆压压惊。”浑然不知的依红妆动弹了下双腿继续往他身上爬,差那么一丁点儿就实实的压了上去。 夜元澈头疼万分。 得,为了保住他的宝贝,只好暂且从了她了。 “好好好,我吃吃吃,你赶紧给我滚下去。”夜元澈说罢张开嘴,任由她脏乎乎,油乎乎的小手捏着花生豆往他嘴里塞。 听着他‘咯嘣,咯嘣’嚼花生豆的声音依红妆满意的拍拍小手:“恩,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公子,我扶你起来。”依红妆总算离开了他的‘危险地带’,她伸出小手,一副‘没事,公子,相信我’的样子。 双手撑在地上借力的夜元澈起身,一把将他推开,冷俊的面容上结满了冰块儿,拂袖朝门外走去:“青山,扣她五个碎银子。” “啊?” “不,扣十个。” 第四十八章 叫大爷也没用 “公子……” “叫大爷也没用。” 她卷起自己的飞毛腿儿如羽箭似的狂奔而出,恍若夜元澈就是那靶子。 于是。 依红妆的银袋子又瘪了。 她捏着那有些轻的银袋子暗暗嘟囔着:以后不能跟小肚鸡肠的人开玩笑,不就是把他弄到地上去了么,至于克扣我十个碎银子么。 醉仙居的客房环境清雅。 兰花居更胜一筹。 客房四周的墙壁浮雕着兰花的图纹,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淡淡的兰花的清香充斥在房内,镂空的雕花窗咎中投入细碎的阳光,影子融成的窗花笼罩在执椅而坐的夜元澈身上。 他换上了一袭新的衣袍。 衣袍是用上好的苏绣绣制而成,绣功精细,针法活泼,冰蓝色的滚边儿同他发簪上的蓝幽灵水晶交相辉映,狭长的桃花眼涌动着琉璃的璀璨,唇角的笑意明灭如星挑着丝丝玩味看着蔫蔫的依红妆:“胆儿不小啊。” “没你大。”她讪讪一笑,脑袋耷拉的特低,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脚下是夜元澈投射过来的影子,她踮着脚尖偷偷的踩他的影子来解气。 “好玩儿么?”夜元澈的余光瞄向了她的小动作。 “还行。”她散漫的回答着,心里暗忖:怎的还不用膳,饿死了。 “那你继续玩儿,我们下去吃红烧肉了。”夜元澈故意用美食来让她服软。 她的小脚丫迅速收回:“公子,我忽然觉得不大好玩儿,我们赶紧去吃红烧肉吧,一会儿该被别人吃光了。” “无妨。”夜元澈不紧不慢的说。 “为啥?”依红妆仰着小脑袋问。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把你卖了换一盘红烧肉吃。”三千青丝扬起,浮过梨花架上的兰花,兰花的清香染在了他的发梢上,眼波潋滟,潇洒的展开折扇推开了木门。 爽朗而清脆的笑声让依红妆觉得他有些精分。 闹了半天,她就值一盘红烧肉啊。 用过香喷喷的晚膳以后,依红妆撑的走不动了,她趴在七扭八歪的瓷碗里回味着开荤的美妙滋味儿:“真是美味啊。” “吃饱了也喝足了,一会儿把我和青山的衣裳拿到后院洗干净。”夜元澈执起茶盏慢吞吞的品茶。 “啥?”依红妆怔愣了一下,几乎从八仙桌上跳了起来:“都快酉时了,你怎么还让我干活儿呢?” 她激动的反应让夜元澈微微蹙眉,声调扬起:“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依红妆誓死维护自己歇息的时辰:“我说二公子,我是一个书童,一个书童,怎能干一些粗使下人的活儿呢?” 小依依,说的好像自己多有文化似的。 听及此。 夜元澈修长如葱段的手指盏着茶盖儿,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半晌,他作赞同状:“恩,言之有理。” “是吧,是吧。”依红妆配合他小鸡啄米的点头。 “恩。”他神情坚定,转而看向苏青山:“青山,本公子方才让你做什么来着?你俩换一下活儿。” 第四十九章 出去玩泥巴去 苏青山砸了下自己的榆木脑袋:“方才公子让我抄《三字经》一百遍,莫非小书童喜欢这种文艺范儿的活儿?那正好啊。”说着,苏青山喜出望外的看着依红妆:“我让给你,我替你去洗衣裳,你帮我抄《三字经》。” 抄……抄书? 一……一百遍? 密密麻麻如黑蚂蚁的字迅速的爬满了依红妆的小脑袋瓜儿里。 好恐怖的感觉。 “不,不行。”依红妆两条腿儿都直不起来了,她撑着桌沿儿:“公子,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洗衣裳,你们二位的衣裳在哪儿?我去取。” 二人齐齐竖起食指朝楼上指了指。 于是,依红妆如一阵龙卷风飞速的卷上了客房里。 她捏着鼻子,蹙着眉头径直来到夜元澈长塌前,没想到夜元澈长的人模狗样的却活的这么埋汰。 她一边收脏衣裳一边嘀咕。 ‘啪嚓’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 “诶?什么东西掉了?”依红妆循声望去,地上有一块儿色泽通透的玉佩,她弯腰捡起拿在手上看:“哇,好漂亮的玉佩啊,可是怎么只有一半呢?” 这半块儿玉佩如皎洁的弦月,色泽湿润,莹和亮洁,它是一个盘旋在半团云卷儿上的龙,依红妆摩挲着细腻温润的触感不禁对另一块儿玉佩感到好奇。 忽地。 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 “啊?”回过神儿来的依红妆望向门口,夜元澈颀长的身子倚在那里悠闲的握着小茶壶喝茶,完全是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真是会享受,到哪儿都不忘了捧着他那紫砂小茶壶。 “我……我在替你收拾脏衣裳。”依红妆一个回身儿,手里扎眼的玉佩落在了夜元澈的眼底。 夜元澈浓眉一簇,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玉佩一把夺了过来:“谁允许你碰它的。” 这枚玉佩是皇家至宝。 一半是月锦龙,一半是月锦凤。 一半在夜元澈这里,一半是要赐给将来的皇后的。 若是让颇有心计之人看到了这枚玉佩定能认出夜元澈是皇上的身份,那,可就麻烦了。 “我没碰它,是它自己不小心掉出来的,我看着很好看所以玩了一会。”依红妆起身,她仰视着比她高出很多的夜元澈,他面容阴沉,一脸的严肃,像极了凶巴巴的十八罗汉,她撇撇嘴:“只是玩一会嘛,又没弄坏。” “这玉佩是你能玩儿的么?”夜元澈吼他,声音比平日里高了许多:“想玩儿出去玩儿泥巴去。” 满腹的委屈让依红妆吞到了腹中,没想到孤身在外总是会被人欺负,动不动就吼她,动不动就凶她,她的哥哥才不舍得对她大吼大叫的呢。 默不作声的她蹲在地上将那些脏衣裳拾起来捧在怀里,耷拉着小脑袋朝外走去。 平日活泼开朗的她忽然变了一个样子让夜元澈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问出声:“咳……那个……你去哪儿?” 第五十章 年纪尚小 “洗衣裳。”依红妆闷葫芦的声音响起。 “哦。”夜元澈干巴巴的应着,巴巴的望着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 纱窗日落渐黄昏,春风沉醉柳条枝。 稀稀落落的夕阳扬扬洒洒的沦在醉仙居的后院里,奥凸不平的石板上摆着两个大木盆,木盆的时间有些久远,以至于那土黄的颜色有些泛旧,周围还有一些竖起的小木刺儿,一个不小心就会扎到手指。 她端着木盆来到井口前接满了水,晃晃悠悠的端了过来,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前倾直接摔倒了地上,木盆‘砰’的直接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依红妆的脸朝地扣到了木盆里。 依红妆四肢盘旋在半空中,以一个活王八的姿势呈现。 “哎哟,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能靠自己,依红妆从木盆里折腾后发现自己浑身全都湿透了,她小手捏住衣袍拧了又拧,勉勉强强的又打了一些水蹲在地上洗衣裳。 青瓦的房顶上。 夜元澈一袭清绝的身影慵懒的横躺在参差不齐的瓦片上,衣袂飘飘的长袍掀起了一缕清风,他捧着酒葫芦品尝着‘红妆醉’,时不时的斜眼瞄一眼地上的依红妆。 “公子,我们这么待他是不是有些不公平?我看他的年纪尚小啊。”苏青山翘着二郎腿儿说。 “要么你俩换换?让他上来喝酒,你下去洗衣裳。”夜元澈半眯着龙眸,幽幽地说:“方才他不小心看到了我的玉佩,我不知他是否认出了那个玉佩是皇家玉佩,我要静观其变,看看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青山挑起眉梢:“你的疑心也太重了吧,他只是一个小乞丐而已。” “小乞丐?”夜元澈冷哼一声:“不见得,虽然我们初次见他时他一身乞丐的打扮,但是他的气质不凡,长相俊秀,我觉得他并非是一个等闲之辈,也许他是故意跟着我们,缠着我们,也许他有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好几次他碰到有人搜查的时候都会惶惶不安的,这不得不让人起疑啊。” 经过夜元澈这么一提点,苏青山忽地挺起身子,夜元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又重新斜躺了回去:“他会不会就是依将军的儿子?今年的文武状元,听百姓们说他是为了逃婚才跑出来的。” 呵…… 夜元澈略有深意的冷笑:“许是,许又不是,我们来这儿好几日了并没有听说哪个官宦的小姐被逃婚了啊,若是真被依将军的儿子甩了,那朝廷还不得上奏参他依将军一本。” “也对。”苏青山看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禁点头:“公子言之有理,看来这其中必有隐情啊。” “必有隐情,朕必挖出。”夜元澈坚定的口吻如磐石,房顶下,依红妆用木锥敲打着衣裳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收回目光,幽幽道:“现在太后替我打理朝政,朕的江山不稳,北朔的北朔王野心极大,心狠手辣,朕要四处提防才是。” 第五十一章 我们公子身子不舒服 “公子怀疑是北朔之王派来的内应?”苏青山的血液一瞬凝固。 北朔之王野心勃勃,心狠手辣。 硬生生打下来的北朔江山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听闻他不喜女色,不喜财物,无人知道他真正的喜好究竟是什么。 “不得不防啊。”夜元澈如弦月的深眸涌出漾漾的光芒,灿黄的光晕渡在了他颀长的身子上,他微仰着头凝着美好宁静的天空,唇角抿起的弧度潋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讯息。 * 洗好衣裳的依红妆端着满满两大盆衣裳站起放在了一边的石墨上。 她撸起袖子擦了擦晾衣裳的麻绳儿,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将衣裳晾好。 夜元澈观察着她细微的小动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上来。 半盏茶的功夫,她晾好了衣裳离开了后院儿。 揉着僵硬的后脖子,依红妆来到客房打算和夜元澈汇报一下,省得他又说自己偷懒没干活儿,然后还不给自己吃饭。 推开房门,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诶,人呢?”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幽幽奇异的香味儿飘在她的头顶,伴随着沉凝若水的声音响起:“衣裳洗完了?” 回头。 夜元澈幽冷如魅的面容放大在她眼前。 “你走路都没声儿的么?”依红妆没好气的说。 “你自己有房间为何总是来我的房间?”夜元澈质问道。 她微叹了口气:“洗完了,我这不是来找公子你汇报一下么,你去哪儿了?” “不要过问我的事情。”夜元澈戒备心十分重,语气也不友善。 “不问就不问。”筋疲力尽的依红妆撇撇嘴,伸出两个小手给他看:“你看我多认真,手都泡白了,发皱了。” 淡淡的扫了一眼,夜元澈一丁点儿反应也没有,依红妆小声的嘀咕了两个字:冷血。 夜元澈不以为然,这几日一直没有打听到依红妆的消息他有些心神烦躁。 春风冷飕飕的拂过。 木梯‘哒,哒,哒’的响声引起了他们二人的注意。 “哎呦。”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循声望去,她不小心摔在了木阶上,浓妆艳抹的脸上就看出了两双眼睛,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伸出一双手:“公子,扶我一下好吗?” 公子? 自己也是一个公子。 她大义凛然的冲了过去,一双手才触到她的手指,那女子不识趣的缩了回去,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泼了她一身:“我说的是那位公子。” 嘎…… 她尴尬的讪讪的缩回了手,回头招呼夜元澈:“喂,叫你呢。” 定住步子的夜元澈掀起了眉梢,拢起云袖朝那女子走去,依红妆惊呆了下巴:那么丑的女子也上去扶,哼,果然是花心大萝卜。 “多谢公子。”糯柔娇媚的声音响起,那女子含情脉脉的望着长相英俊的夜元澈,手握在他手心里根本不舍得拿出来。 “咳……”依红妆提醒式的轻咳一声,上前拽过夜元澈朝那女子一笑:“姑娘,我们公子身体不舒服要回房歇息了,你也早些歇息啊。”说着,依红妆就把夜元澈往客房里推。 第五十二章 比包青天审案还要吓人 温暖一瞬抽离那女子的手心,空空如也的感觉让那女子的心里好生不舒服,愤愤的瞪着捣乱的依红妆。 她望着那扇木门,心里暗自思忖:原来,这个客房是这个公子的,那么……她摸向了自己的蝴蝶袖袍。 * 逆着春日的晚风,夜元澈将依红妆撵出去以后就在客房中与苏青山下棋。 别致的八仙桌,铺着文雅的碎花小桌布,上面摆着泛旧的棋子,袅袅的茶香油走在他们的鼻息间:“公子,我们何时回宫?” “嘘……”谨慎的夜元澈忽地竖起食指凑在唇边作噤声状,苏青山噤了声,顺着他的神情望向门外。 窗纸铺就的门外有一抹黑影儿,似是有人在门外偷听,苏青山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忽地推开门,门外那个女子一个栽愣差点儿摔倒,苏青山用手虚扶了一把:“你是?” 那个女子似乎对苏青山一点也不感兴趣,她跃过苏青山看向夜元澈:“公子,是我。” 闻声。 夜元澈迟疑了一下,似是在回忆,片刻,他淡淡的应着:“喔,青山,让她进来吧。” 女子兴奋的推开苏青山来到夜元澈跟前儿,手里还拎着一个牛皮纸袋的东西,细细的绳子在纸袋盒上五花大绑,她娇媚一下:“公子,谢谢你方才救了我,这是我特意买来给公子填肚子的。” 呵…… 夜元澈黑曜的眸子让橘色的烛光染淡,他轻声一笑,视线淡淡的扫过女子以及她手中的牛皮纸袋上,云淡风轻的说:“举手之劳,何谈为救,姑娘严重了。” 他云淡风轻的话弄的那个女子傻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就连苏青山也不知云云,难道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件了么? “恩,公子,你尝尝。”那个女子极其谄媚。 “恩,先放着吧。”夜元澈的态度有些淡漠,似乎不大喜欢她在这儿呆这么久。 说罢。 夜元澈优雅的起身来到自己的长塌前,佯装收拾锦被的他背对那女子,意思很明显:我要歇息了,你赶紧走吧。 他的大掌习惯性的摸向了自己的宣枕下,他心里大惊:“我的玉佩呢。” 闻言。 苏青山急忙凑上前:“公子,怎么了?” 夜元澈神情凝重:“我的玉佩不见了。” “啊?”苏青山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不会吧,那玩意要是丢了可就完了。” 这点不用苏青山说夜元澈也知道。 “公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在哪儿了?”苏青山道。 “我就放在这……”话音未落,夜元澈忽地想起了今儿个依红妆在这边帮他收拾脏衣裳,他面容阴沉对苏青山说:“青山,把依攻给我叫过来。” 苏青山一瞬明白了,摇头叹息:小书童啊小书童,你这回可摊上大事儿了。 当依红妆迷迷糊糊的来到房内时,精神瞬间变的倍儿精神,这架势比包青天审案还要吓人。 第五十三章 你信不信我 染着橘色的烛光将整个客房照耀的格外明亮,似是一缕阳光透过朦胧的月光钻进来,争相恐后的想要沾一沾夜元澈浑身所散发的龙者之气。 松木的长塌上展着一张小四方松木桌。 夜元澈正襟危坐,若头上再悬上一‘正大光明’的牌匾,他现在黑沉着脸的模样真真像极了包青天,不过要先在他额头上画上一月亮。 苏青山恍若是牛头马面在她背后看着她,她弱弱的回头,苏青山无奈的耸了耸肩。 “公子……”气场太过强大,依红妆连步子都走的战战兢兢的,她双手交叉在前,一副乖巧小书童的样子,不经意瞟了一眼角落,那个女子怎么也在夜元澈的房里。 “依攻……拿来。”夜元澈开门见山道,一丁点儿悬念都不留。 突如其来的话让她有些迷茫。 “公子,什么?”依红妆双眼朦胧如月的瞅着夜元澈。 “玉佩。”他淡淡的说,似是早已笃定了玉佩在她那里。 前脑摸不到后脑勺的依红妆有些眩晕,她有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我?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玉佩在我这儿?” “不然呢?”夜元澈气定神闲的反问,看她一副傻白甜的德行,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儿不止你我,我愿意给你留一个面子,我也不想说出那个难听的字来。” 难听的字? “什么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夜元澈有些不耐烦的瞟了她一眼,峨眉淡扫,语气淡漠却透着让人浑身发冷的温度:“看着别人的东西好便把这个东西占为己有变成了自己的东西,你说这种行为我该怎么定义?”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依红妆来回变幻的神色,慢悠悠的说:“是拿?还是偷?” 反射弧度稍长的依红妆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她那火红辣椒的小暴脾气‘噌’的上来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跳脚问:“姓二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小偷喽?” 他悠悠的执起茶盏品了一口茶,茶香满溢在舌尖儿却有一种淡淡的苦味儿:“不然呢?” 欠揍的口吻让依红妆抓狂,生平以来第一次有人说她是小偷。 有没有弄错。 她堂堂一个将军的千金怎么可能会偷东西,他的那些东西她根本就看不上眼好吧。 满腹的委屈如决堤的黄河喷腾而出,她的眼眶有些酸涩,甚至于在看前面的烛光有一丝丝的模糊和湿润,她微微仰起头,揉了揉有些酸的鼻尖儿,她的脆弱全部吞入腹中,将自己坚强的一面表露出来,努力扯出来了一丝难看的苦笑,她的眼睛晶晶亮:“公子,我就问你,你信不信我?” 不得不承认。 有些时候夜元澈是冷漠的,一如现在,他慢腾腾的放下茶渣,漠然的望着他,淡淡的说:“虽然你是我的书童,但是我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说那玉佩不是你偷的。” 第五十四章 你过来搜我 他慢条斯理的话如一只只灰白色的鸽子落入依红妆的心,将她的心彻底搅乱,迷茫,无措的感觉油然而生,如一团剧烈的火焰燃烧着她的脸,她似乎能够感觉到夜元澈那满脸的不屑和鄙夷。 说不出的委屈才是真正的委屈。 坚强乐观的依红妆深深感受到人性的淡然,冷漠和不信任。 殷红的双眸染着湿润,她的唇瓣儿有些哆嗦,她展开双臂:“你搜我,你现在就过来搜我,你要是能搜出来我肯定供认不讳。” 呵…… 夜元澈轻飘飘的冷笑如黑夜里熄灭蜡烛的丝丝黑雾,他那双妖冶的深眸讽刺的凝着她,声音冰凉:“你当本公子是三岁孩子么?偷了本公子的玉佩你不藏一个好的去处,难道还要带在身上引人注目么?” “你……”依红妆每一个毛孔都泛着愤怒,就差脑袋上写着大大的‘冤枉’二字了,她倔强的小脾气如牛角冲了上来,仰着小脸儿瞪着他:“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说我没有偷你的玉佩就是没有偷,你别想冤枉我。” 他沉思片刻,静静的把玩着自己腰间那块儿不值钱的坠子,回眸,淡定的让人害怕:“依攻……虽然我们相处的时日不多,但你毕竟做过我几日的书童,你若现在乖乖将玉佩拿出来,我便饶过你,但是你若依旧倔强,我就只好把你交到官府去了。” 官府。 依红妆心里一惊。 若是真的将她交到官府去,那么爹爹定会知道这件事情,爹爹是大将军,哥哥又是今年新考的文武状元,她绝对不能给他们抹黑。 阁窗外漆黑一片。 夜,已深了。 斑驳的树影映照在窗花上早已模糊了形状,窗咎上的花儿有些蔫了,似是睡着了耷拉着脑袋。 她抿着的唇瓣儿,让湿润染的双眸愈发的水灵儿,她定定的望了夜元澈一眼,神情交织且复杂,随即她飞奔而出,她大声的吼着,尽管他不信任自己她也要拼命的,努力的为自己辩白:“我不是小偷,我也没有偷你的玉佩,我也不会去官府。” 她的声音愈发的弱,愈发的小,直至消失。 空气中,染着依红妆淡淡的咸腥的泪水的味道。 尾音的消失如一根尖锐的针扎在了他的心上,夜元澈将她盘问一圈后并没有多么的舒坦,心情反而变的沉重了。 是不是……真的误会她了呢? “公子……”那女子莲步轻移。 “这位姑娘你回你房间去吧。”夜元澈一个眼神儿也未给她,淡淡的说。 那女子略失望的微叹最后识趣的离开了,走出门外,她的手探向了自己的胸衣里,丝丝沁凉的玉佩冰的她好生舒服,她认准了器宇不凡的夜元澈是一大户,希望能够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金银财宝。 “公子,要不要我去将她追回把她送到官府去。”苏青山凝着黑沉沉的天道:“想必她现在还跑不远。” 第五十五章 乌鸦嘴 一向认为极其了解夜元澈的苏青山也有些迷茫了,他脱口而出的话恨不得抓回来再塞回到腹中去,他张了张嘴,最后一甩云袖坐在了木椅上,木椅有些硬,他坐的有些急,硌疼了他的屁.股,他微微蹙眉,杵着下颌瞅着一脸思绪的夜元澈。 “我说公……”闷不吭声的苏青山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你说……这天儿可否会下雨?”夜元澈将他视作空气,口吻淡淡,那双如黑曜的眸子与墨黑的天空的融为了一体。 他们客房的窗子冲向后院的方向,后院长满了一颗有一颗的大树,每每到夜里,风拂过,树叶就会泛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掩盖住了一切虫鸣蛙叫的声音。 “难说……”苏青山漫不经心地说。 然而,老天爷总会在最合适的时候下一场大暴雨。 ‘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刺目如银刀的光芒划破了天空,将暗沉的天狠狠的撕裂。 “乌鸦嘴。”夜元澈扫了他一眼,冷冷的撇下了一句话随即朝门外走去。 苏青山真是躺着也中枪啊,明明是他问的自己会不会下雨好不好,谁知道老天爷会这么配合他呢。 “诶公子,你去哪儿啊,下雨了啊,你好歹披件外套再走啊。”苏青山匆匆从梨花架上抄起一件薄大氅追上了他,稀里糊涂的他连门都忘记了关。 * 瓢泼大雨,愈发的大。 暴怒的雷声撕裂在耳畔,刺目的闪电如一头野兽的眼睛定定的瞪着地面上的一草一木。 深夜的街空无一人。 豆大的雨点洗刷了春日的浮躁,将空气染上了一层愈加冰凉的凉风。 远处。 依红妆单薄的身影奋命的在街上奔跑着,任雨浇在她身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被浇透,跑了太久的她筋疲力尽的蹲在地上,地面上积了深深的水洼,水洼浸湿了她的鞋子,她粗喘着气,回头朝后面候,一个人也没有,还好,他们没有追上来。 “不能,一定不能去官府。”单纯的依红妆喃喃自语,小手撑在地上爬起,用仅有的力气继续朝前方跑,一路上踉踉跄跄的不知摔了多少次。 缠*绵的雨如瀑布一般,模糊了依红妆眼前的路,她擎起小手随意抹了一把湿乎乎的小脸儿。 拐角有一处避雨的地儿,依红妆唇角牵起一抹浅笑朝那个拐角处走去。 忽地。 一道模糊黯哑的声音似是在她背后响起:“依攻……依攻……” 闻声,依红妆的心一哆嗦,浑身愈发的冷了,她拢了拢衣裳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地上爬行,这样她的存在感会稍稍少一些。 冰凉的大雨让夜元澈的神智稍清醒了一些,乌黑的天伸手不见五指,出门有些急的他连个灯笼也忘了打,他摩挲着前方的黑暗一步步的探寻着,他不放过每一丝影子,有时候甚至会可笑的扑了个空。 题外话: 新浪微博:疯狂的蚊子 微信公众平台:疯狂的蚊子 两处都会定期发放免费的番外,活动,福利等。 第五十六章 不厌其烦的寻找 就这样。 在暴风骤雨之夜,在刺骨寒凉之春。 他不厌其烦的寻找着这个倔强的少年。 踉跄跑到拐角处的依红妆在朦朦大雨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如跳跃进许许多多的小球儿,紧张的她窒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夜元澈的武功底子不容小觑,她三脚猫的功夫怎能和他硬碰硬。 他就是那石头,自己就是那鸡蛋。 “依攻……”夜元澈无休无止的在寂静的黑夜里唤着他,那长长的尾音拖着空洞的回声儿让依红妆的小手死死的揪着衣角。 被水浸的湿漉漉的衣角有些沉,她的指缝染着丝丝凉的雨水,一滴一滴的顺着她的指尖流下。 她耷拉着脑袋,像极了即将要被宰杀的小公鸡,哦不,是小母鸡。 凝着自己磨破的鞋子,鞋尖破了一个洞,她葱玉段的大脚趾露在外面,倏然,眼下恍若多了一双玄纹缎靴,她咬着唇瓣儿缓缓抬起眸子,却淬不及防的撞进了夜元澈那双如深潭的眸子里,他的眸子布满了雨水,恍若一汪波光粼粼的池水让人跌入就无法自拔,他英气的眉毛紧紧簇在一起,高蜓鼻梁泛着晶亮的光泽,一滴雨珠顺着他的鼻梁骨落下滑到了唇上,滑到了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上,依红妆看的有些痴,竟忘了推开他逃跑。 在很久的以后,依红妆才明白这种感觉,夜元澈是一种让人难以抗拒逃离出他身边的生物。 那颗心惴惴不安的挂在胸膛上,她知道,她逃不掉了,她有些后悔,为何要任性的逃出将军府。 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雨滴,轻轻一眨,雨滴落下,恍若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夜元澈的眉头簇的愈发深了,那双鹰隼的深眸也变的十分深邃,两个人未吐出半句只言片语,夜元澈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从头看到脚,视线落在她破了的绣鞋上,依红妆是觉得火辣的视线将她灼痛,她局促的缩了缩大拇指。 “公子你若想抓我去官府我也认栽了。”雨后的声音总是配合着墨黑的天空如此的沙哑,依红妆凝着他,道。 夜元澈淡漠的瞅着她,瞅着她干裂苍白的嘴唇。 依红妆忐忑的凝着他平静的面容,嗓门忽地抬高:“但是我跟你去官府不代表我会认罪,我没偷你的玉佩就是没偷。” 话落。 依红妆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双脚离地的她被夜元澈扛上了肩膀。 扛,对,就是抗。 这个画风貌似有些不对。 双腿在他宽厚的肩膀处胡乱的踹着,依红妆心里直突突,脑子里胡思乱想是不是夜元澈发现了自己是女儿身,她故意沙哑着嗓子吼:“公子,公子,你干什么,这么晚了衙门都关门了。” 夜元澈大步流星的朝前方走,甚至于能够清晰的听到他踩踏水洼的声音。 “喂……公子……公子。”依红妆在他的后背上声嘶力竭的吼着:“你一个大男子扛着我一个大男人算怎么回事啊,快放我下来,我认识去衙门的路,我自己会走。” 题外话: 9月7日上架,蚊宝们要来支持首订(⊙o⊙)哦。 第五十七章 前面是屠宰场 倏而。 天空中一声破天响的嗷叫响起,依红妆的小脸儿皱成了一团。 夜……夜元澈竟然掐她的大腿,而且还是掐她最嫩的那一处。 那酸爽,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老天爷,你绝对应该感谢依红妆为你贡献了那么一滴滴的眼泪。 就在依红妆咬牙切齿的想咬一口夜元澈时,他那淳厚的声音幽幽地响起:“第一,我只把你当成一个小破孩儿,第二,你是我的书童,直至现在为止,明天天亮之前我有义务看管好你的安全。” 小破孩儿? 他竟然说自己是小破孩儿。 依红妆这下子可不乐意了,他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还好意思夸大其口说自己是小破孩儿,一副前辈的口吻弄的依红妆十分不畅快。 “衙门……衙门不是这个方向。”熟悉这片街道的依红妆反应过来,抬起小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她伸出玉指指着前方:“衙门在前面,在前面啊,后面是屠宰场。” 屠宰场。 蹦出这三个字的依红妆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莫非……莫非夜元澈要将她杀了? 这个念头一点点的在她的心里滋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哦不,还不能结果。 “喔?”闻言,夜元澈挑动眉梢:“前面是屠宰场?那你可有去路了。” “公子……公子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你先是污蔑我偷了你的镯子,现在你又要把我送去屠宰场,你滥杀无辜,还有王法么,我要去衙门告你,衙门告不成,我要去京城告你,我要去找皇上。”依红妆威胁着他。 找皇上? 夜元澈唇角一勾,那你这个状是告不赢了。 “闭嘴。”夜元澈打断了她的呱躁。 她吼的有些累了,像一只哈巴狗似的耷拉在夜元澈的肩膀上,他长长的情丝有些潮湿,风吹了一路,发梢的地方却出奇的干了,闲的无聊的依红妆也就此死心了,好吧,这就是命啊,死就死了吧,她纤细的手指不老实的缠着夜元澈的发丝,缠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许久。 都听不到她的呱躁声,换之而来的反而是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了,夜元澈暗自思忖。 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雨一更。 星星点点的烛火映照在空阔的街道上,水洼下漾着波光,橘色暖暖的投射在水纹上,脚尖儿席地,熟悉的醉仙居烫金牌匾映照在眼前。 寻找无果的苏青山在原地焦灼的来回踱步,见来人,那颗心松了下来:“公子,你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你。” 细雨蒙蒙。 千万条银丝依旧黏黏糊糊的从天空上垂落,云卷儿压的低低的,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苏青山绕过夜元澈,视线落在扛在他肩膀上的依红妆时吓了一跳:“公子,你不会把人给杀了回来找我埋尸的吧。” 第五十八章 替她换衣裳 一汪水洼载了满满的丝凉。 忘记何时夜元澈早已混身湿透,苏青山傻呆呆的拿着大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一次看见夜元澈对一个人如此担忧。 而且,还是一个男子。 “青山,打一盆热水。”夜元澈焦灼的命令他。 尾音一落。 扛着依红妆的夜元澈匆匆朝二楼跑去,错落的木梯沾了他缎靴上的雨水以至于有些打滑,他每一层都上小心翼翼生怕摔了肩上的依红妆。 忽而,眼前一抹慌张的身影迅速的从他身边略过,敏捷的夜元澈呛声冷吼:“站住!” 来人闻言顿在原地。 定睛一看,竟然是晚膳时遇到的女子。 女子背对着夜元澈,腰板儿弯弯曲曲的表现的极为慌张,而且她的手腕上还挎着一个包袱,这不禁让睿智敏感的夜元澈大为怀疑,他眯起幽凉的深眸凝着她:“这么晚了,你拿着包袱准备去哪儿?”他平淡的口吻蕴着强势的气场。 “我……我娘病了,我打算连夜回娘家一趟。”那女子不敢转身支支吾吾的说着。 恰时。 捧着热水面盆的苏青山朝他们走来,看他们全都堵在楼梯口不由疑惑:“公子,你们在这儿作甚?” 夜元澈幽然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瞟了苏青山一眼,苏青山放下面盆拂了拂云袖:“喲,姑娘,你这是干啥去啊。” “回……回娘家。”女子颤抖的说。 “不如我送你一程吧。”说着,苏青山就凑上去去抢她抓的紧紧的包袱。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那女子和苏青山拉扯那包袱,但无奈力气没有他大,撕扯中包袱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 众人循声朝地上瞧去。 金银珠宝散了满地,最醒目的莫过于躺在珠宝里的那块儿玉佩了。 夜元澈眉头紧锁,心里滋味儿复杂万千,原来自己冤枉了依红妆,他回眸望了一眼睡的正香的依红妆,朝苏青山压低愤怒的声音:“青山,把包袱捡起来,把人给我送到官府去。” 听及此。 那女子‘扑通’跪在了地上狠狠的哭诉了一番。 原来这女子的夫君背着她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子,将她一人扔在了醉仙居,她身上的盘缠全都被那男子卷跑了,无奈之下她才想着偷夜元澈的财物想变卖一些银两回家,她哭哭啼啼的求饶,微服私访的夜元澈原本也是个不想多事儿的,若是真的闹到了官府去,那么定要泄露身份。 夜深了。 倦意席卷而来,夜元澈给了一锭银子打发她走了。 屏风雕花,锦鲤成双。 落花了*的香味儿在空气中胡乱的窜。 “睡的真是死。”苏青山帮着搭手将依红妆扶到了长塌上,喘了一口气儿的夜元澈抹了一把额上的雨水:“热水呢?” 苏青山急忙将热水端在木桌上,夜元澈亲手浸湿了面巾,拧干,坐在长塌上凝着睡的正香,满脸却布满雨渍的依红妆,她唇瓣儿苍白,想来是寒风萧瑟冻的,微叹,夜元澈探出手替她净了面,他忽而想到什么,转头对苏青山道:“青山,给我拿一件干净的衣裳,我替他换上,他的衣裳都湿透了,若是这样睡*想来要着凉。” 第五十九章 他不是人么 苏青山想把耳朵里塞的鸡毛拔出来。 惊诧的望着一本正经的夜元澈,苏青山只觉得天下都黑了,他可是人中之龙,平日里,他更衣时都是一窝蜂的小公公,小宫娥侍候着他,现在他竟然要给一小小的书童换衣裳。 “傻愣着干什么。”一团黑影伫立在那里好生碍事,夜元澈不耐的瞟了他一眼,道。 “哦哦。”苏青山连连应着,从梨花架上取了一件干净的中衣。 长塌上。 单薄的依红妆缩成了一团,像一只湿漉漉的梅菜丸子,凌乱的几缕发丝缠在了她的唇上,小脸儿愈发的消瘦,整个人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昏昏欲睡的她有些神智,想睁开眼睛却怎么样也睁不开,耳畔只能听到熟悉的叽叽喳喳声。 “依攻……依攻,我要给你换衣裳了。”夜元澈将衣裳扔在她的头顶唤她,生怕她一个淬不及防直接甩给他一记拳头。 轻声细语的声音如一个个小蚂蚁钻进依红妆的耳膜里,她蹙紧了眉头,夜元澈轻咳一声,有些不习惯的去解她的腰封。 忽然间,一双潮乎乎的小手压在了夜元澈的手背上阻止他的动作。 这可不行啊,若是真解开了,自己胸前那两个小馒头就该出蒸笼了。 这一幕落在苏青山眼底有些不忍直视,怎么看怎么觉得画风不对,他的耳根子有些发烫,急忙阻拦:“公子……我说公子差不多行了啊,你一个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去解一小书童的衣裳,说出去让人笑话。” “你不说,我不说,还有人说么?”夜元澈回眸,冷冷的呛他。 苏青山懵了懵懂的一眨眼睛,指了指长塌:“他……不是人么?” 他一愣,怔愣的思考了片刻,那副表情若是让依红妆看到,一定想把他大卸八块儿。 咋的。 思考她是不是人也要思考这么久么? 长塌上的依红妆一个大翻身,撩起了自己的大长腿扫过夜元澈那张英俊到无懈可击的脸上,幸好夜元澈闪的快,否则他的脸定会毁在依红妆手里,哦不,是腿上。 他迅速起身,颀长的身子挡住了身后玻璃罩内的烛光,整个屋子有些昏暗,烛光的光影淡淡的洒在屋子的角落里,依红妆睡觉十分不老实,抱着那身干衣裳当*,踹飞了被子四仰八叉的打起了鼾。 夜元澈和苏青山颇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不谋而合的摇了摇头。 “我的屋子被她霸占了。”夜元澈淡若如水的说,他上下眼皮都困的睁不开了,神智却还是清醒的,言外之意是他要睡苏青山的房间。 苏青山摸着下颌:“要不……你俩挤挤?” “你俩挤挤。”夜元澈推他一把。 “哈哈……”苏青山干笑两声儿:“我可没那癖好,他可是你的书童。” 夜元澈将自己潮湿的外罩脱了下来丢在地上,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道:“一个学士,一个书童,还蛮配的。” 第六十章 怎么跟她解释 星光下。 凉茶的涩苦让人的舌尖儿微微发颤,苏青山将茶盏撂在木桌上,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悠哉道:“若是让她知道你冤枉她偷了玉佩,她明儿个醒来不得闹你个底朝天啊。” 听及此。 夜元澈眉目间的清润淡然也变的稍稍浑浊,他蹙眉,将他拉到一边儿:“你小点儿声,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会知道。” “她又不傻。”苏青山耸耸肩, “我看也不聪明。”夜元澈撇撇嘴。 他言不由衷的话引得苏青山咧嘴直笑,一口白牙一呲,晃的人眼睛生疼,他展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褪下外罩,褪下缎靴,开始下逐客令:“公子,我的房间就让给你睡了,知道你不习惯和别人一同睡,今儿个我就在这儿挤一挤了。” 夜元澈从头至脚将他打量了一圈,满口的嫌弃:“臭脚丫子,洗洗再睡。” “臭么?”苏青山纳闷的挠挠头,对着空气闻了闻:“不臭啊,怎会臭呢。” 于是,他成功捕获了夜元澈的一记白眼,苏青山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笑笑,一个转身,万分头疼的开始抚额。 整个一长塌全部被依红妆霸占了,看着她大大的八字形,苏青山忍住将她丢下去的冲动。 微叹一口气。 罢了,罢了,由她去吧。 苏青山将木桌收拾了一下打算躺在上面将就一番。 熄了烛,四下一片安静。 子时。 ‘吱嘎’一声。 推门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的有些突兀。 一抹颀长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内廊里穿梭着,清凉的月光下,被店小二用水擦过的木梯有一股子发潮的味道,黑影影影绰绰投射在木门的薄纸上。 细微的推门声有些突兀,冷硬的线条有些紧张,从那幽深的冰眸足以能够认出来来人是谁,他缓缓的朝长塌前挪动着,路过木桌时,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咣当’一下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夜元澈十分想爆粗口。 睡在木桌上的苏青山意识到自己的大长腿被人侵犯了,惊吓的急忙从木桌上一跃而起,不会武功的他声音都在颤抖:“谁?” “我。”闷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懵懵懂懂的苏青山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不敢确定的再次问了一遍:“谁?” “你主子。”夜元澈略显不悦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苏青山的困虫‘跐溜,跐溜’全都跑没影儿了,他拍了拍胸脯,吐出了一口气:“公子,你想吓死几个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 “不放心你,来看看你。”夜元澈淡淡道。 苏青山愣了愣,随即打了个哈欠道:“公子啊,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啊,我这么一大活人,还能把自己弄丢了……”苏青山津津乐道的说着,后知后觉的他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他的视线落在夜元澈身上,夜元澈虽然话是对他说的,但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一瞬不瞬的盯着睡在长塌上的依红妆。 第六十一章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苏青山擎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咳……”夜元澈黯黑的深眸凝着他:“干什么。” 诶。 这句话好像应该由苏青山来问才对吧。 他大半夜的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跑过来干什么? 这么想着,苏青山也就不知死活的问出了口:“公子,你过来作甚?” 夜元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啰嗦。” “……”苏青山竟无言以对。 窗咎的月光淡淡的洒了一层银霜,夜元澈有些不自在的硬着头皮瞅着他,命令道:“你……出去。” “公……公子,我做错什么了啊,大半夜的你要让我去哪儿啊,”苏青山差点哭出来。 “瞧你那怂样儿。”夜元澈左顾右盼的心思完全不在苏青山身上,把木桌上他的衣裳卷巴卷巴全都塞给了他:“你去我那个房间睡,我睡这儿。” 闻言。 苏青山捧着衣裳哭笑不得:“公子啊,这都子时了吧,马上就要天亮了,你说说你还折腾个啥啊。” 话落。 暗夜那道冷飕飕的的光芒扫射着苏青山,苏青山忽地反应过来,急忙谄媚的一笑:“嘿嘿……嘿嘿,公子,我方才……方才说笑呢,公子体恤我,我居然还得寸进尺,我……我这就过去,公子早点歇息啊。” 话落。 苏青山抓着衣裳,提着缎靴灰溜溜的跑了,出了门口的苏青山疑惑的挠着头望着紧闭的木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上来,他暗暗嘀咕了一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他的离开让空气都变的清新了许多,夜元澈愉悦的想,暗沉的面容刹那多云转晴,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方才躺在隔壁的长塌上,翻来覆去的怎么睡也睡不着,总觉得放心不下这个倔强又可爱的小书童,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定是觉得冤枉他了所以对他心怀愧疚。 恩,定是这样的。 他坚定的点点头,随即迈开步子朝依红妆走去,层层的帐幔下,她消瘦的后背背对着他,夜元澈撩开帐幔将它缠在了塌柱上,并用梨花扣系了起来。 夜元澈着着月白色的中衣伫立在那里,想着回宫后给他谋一个职位也好。 不如……不如就让他照顾他的哮天犬吧。 有些乏了的夜元澈从站着到坐在了依红妆的长塌前,由坐着到贴边儿躺在了她跟前儿。 睡的酣甜的依红妆怎知夜元澈在他跟前儿孩子气的偷笑:“还是第一次和男子共枕,感觉……貌似还不错。” 自言自语的夜元澈就这样渐渐的进入了梦想。 子时后的夜总是短暂的。 浮光萧瑟,鱼肚白日。 一层单薄的纱雾缓缓从天边浮起,暖和和的阳光也升在了空中,云卷儿透明的如一汪清水,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醉仙居。 盖过惊涛骇浪的尖叫声让这个清晨似乎不那么平静。 第六十二章 打死你个小贼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小贼,我打死你,偷东西偷到小爷头上来了,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寂静的清晨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掀起了一道波澜。 依红妆一个鲤鱼打挺的从长塌上跳了起来,小手撑起被子将还未苏醒的夜元澈蒙住,上去就是一顿胖揍,被子下的夜元澈好生的倒霉,他一个翻身将疯疯癫癫的依红妆用被子卷起‘啪’的丢在了地上。 还好被子够厚,要不然依红妆早就摔成肉饼了。 “哎呦……你个小贼,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如蒸馒头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来,依红妆双手捶打着黑湫湫的被子,怎么找都不到出口,她裹着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的,忽地滚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她顿住:“谁……谁啊,小贼,有本事把我放出来咱俩单挑。” 夜元澈蹙眉凝着地上像一个大粽子似的依红妆,脚背被她压的生疼,他腾出另一只脚踢踢依红妆:“醒醒,醒醒,该送你上路了。” “上……上路?”依红妆心里一惊,忽地意识到什么,难道自己在大牢里? 落定了心思的依红妆开始嘀嘀咕咕了:“那个二公子真的是黑心,终究还是把我送到衙门来了,完了完了,再过几个时辰就要被砍脑袋了,哼,姓二的,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夜元澈哑然失笑,颇有些无奈的抚额,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呱躁的清晨。 他弯下腰寻到了被子的一角,咕噜咕噜的将她从自己的脚这边推到了另一边。 浑然不知的依红妆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滚圈圈,她在被子里叽叽喳喳的叫唤:“你要干什么?莫非是想把我推向山崖?” “……”夜元澈愣在那里,她脑洞开的真大。 一眨眼的功夫,依红妆便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哇,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啊。”依红妆连连赞叹,她横躺在地上眨了眨眼睛,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大对劲儿,她环绕了四周,好熟悉的环境啊,敲了敲小脑壳儿,她跳了起来:“这是……我难道回光返照了么?” “……”夜元澈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被一个人如此的折服。 她蹲在那里卡巴了下睫毛,巴巴的望着皱皱的被子,有些迷糊,自言自语道:“估计是,生前来陷害自己的地方看一看。” “唉……” “唉……” 两声微叹齐齐而出。 依红妆哆嗦了下肩膀:“谁?”她猛地回头,夜元澈那张慵懒邪魅的面容呈现在她眼前。 英俊的令人发指。 连想说的话都忘了。 “你……你……你……”三个你字结结巴巴的没出息的她口中断续的吐出。 “别你了……”夜元澈信步悠悠的朝她走去,他很高,如一颗伟岸的松树遮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芒,唇角牵起的那抹浅笑如耀眼的露珠,他修长的手臂伸向他,他的手掌宽大厚实,手指骨节分明,他的声音染着丝丝的依赖感:“我拉你起来。” 第六十三章 纸是包不住火的 一串疑惑浮在她的心头,她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是人是鬼?” “……”夜元澈三岁会背三字经,六岁会读四书五经,但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学无所用,因为今儿个他已经被她噎了不下五次了。 眉眼如画,深眸如水,夜元澈朗清举的面容染着一抹玩味儿,如葱段的手再次递向她,声音如吐芬芳:“试试不就知道了。” 依红妆探出指尖儿试探性的触及了他的食指。 咦? 温的? 居然是温的?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还没有死? 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她夸张的脸色如变色龙般来回的变幻,那双星光璀璨的眸子更是神采奕奕,夜元澈一瞬不瞬的凝着她,愈发觉得她有趣儿了:“可否确定了本公子是人还是鬼?” “不人不鬼,非人非鬼,时人时鬼。”她撇撇嘴,一副倔强的小模样,揉了揉眼睛,依红妆将整只小手塞到他温暖的掌心里,夜元澈觉得有一股电流从他掌心的纹路迅速的滑过,那股滋味儿是他从未体会到的,很奇怪的感觉。 说话的功夫,屋的木门被人敲响。 “我去开门。”依红妆将小手挣脱开,道。 来人是苏青山,神清气爽的他惊愕的望着乱糟糟的地上,视线从夜元澈的身上油走到依红妆的身上。 “早膳是什么?”夜元澈神色淡然的问。 “啊?”苏青山呆滞了下,道:“小米粥,小青菜,还有黄米面窝窝头。” ‘咕噜’ 尴尬的声音自依红妆的肚子里传出。 夜元澈和苏青山齐齐看向她。 她讪讪一笑:“是它饿了,不关我的事。” “准备一下下来吃东西吧。”夜元澈淡淡的扫了一眼依红妆。 “好咧。”于是,依红妆以风起云涌的速度迅速的将净面,更衣,而后撩起她的飞毛腿下了楼。 屋子里,只剩下暗自凌乱的苏青山。 * “小二,再添两个窝窝头。”夜元澈文质彬彬的喝着小米粥,见依红妆的碗里吃空了,知道她还没吃饱于是替她又要了一份儿。 依红妆抓起窝窝头感激的看了夜元澈一眼,香喷喷的啃了起来,她含糊不清的说:“二公子,你何时良心发现对我这么好了?难道不打算送我去衙门了?还是说把我喂饱了再送我去?” 夜元澈夹了一口小菜,道:“本公子一直这么乐善好施。” 乐善好施? 总觉得这个词儿怪怪的。 一定是欺负她没读过书。 苏青山‘扑哧’笑了出来,不小心说秃噜嘴了:“还不是因为你冤枉了小书童。” “……” 空气一瞬凝固。 夜元澈捏紧筷子的手微顿,依红妆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苏青山。 “那个……我吃饱了。”苏青山忽地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袍尾蹭过木椅,吞下食物的依红妆朝他怒吼:“站住。” 惨了,惨了。 现如今是纸也包不住火了。 公子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第六十四章 给我找个门扶 粥暖暖的,夜元澈若无其事的喝光,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公子……”苏青山神色倦倦有些愧疚。 方桌上只剩下空盘子,空碗,还有半个窝头,夜元澈撩起长袍,淡然若水的从腰封上扯下一块儿东西放在了方桌上。 是那枚玉佩。 性子火爆的依红妆一下子火了,啪的拍了下桌子。 巨响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苏青山捂着半边脸:“没事没事,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啊。” 夜元澈淡然的将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他是个骄傲孤冷的人,不愿和人解释,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很挑战他的性子了,然而依红妆并不满意,想想她受的委屈和淋的雨,心里愈发的不痛快:“你拽什么拽?冤枉了别人连声对不起都不说,还摆一副臭脸。” 夜元澈起身,凝霜寒眸扫着她的臭脾气的样子,不失气场道:“对不起三个字休想从我口中听到,该说的我说完了,你若还是不依不饶那你轻便。”夜元澈在一定程度上不会轻易给任何人好脸。 他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够了。 “你……”依红妆忽地想起先生经常训她的那句话,她不自觉的吐了出来:“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夜元澈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他懒的和她计较,望着门外嘈杂喧闹的街,夜元澈忽地起身,折扇微摇,问道打算盘的掌柜:“请问依将军家的公子寻到了没?” “不大清楚,依将军的公子不像是会离家出走的人,将军府这几日也消停了许多。”掌柜的拨下了一个珠子,道。 依将军三个如一根针‘呲’的戳进依红妆的神经里,她捉住夜元澈的衣袍,紧张的问:“你认识依将军家的公子?” “不认识。”夜元澈瞟了她一眼道,依红妆放轻松的吐了一口气,夜元澈紧接着说:“不过倒是认识依将军。” “……”依红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快,给她找个门扶一扶,认识她爹比认识她哥还要恐怖啊。 “小书童,你怎么了?”苏青山见状上前询问。 依红妆抚额:“头疼。” “怎么?你也认识?”夜元澈问。 “我认识他家公子。”依红妆缓了口气儿。 闻言。 夜元澈暗淡的眸子染了一抹惊喜:“喔?你认识依公子?那可好办了。” “什么好办?”依红妆一惊一乍的问。 夜元澈唇角一勾,幽幽道:“依公子认识的人定为广泛,你若向依公子打听那个美人的下落定能问道。” 这样一来,夜元澈就不必去将军府暴露自己的身份了,而且还能借依攻之手打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儿。 简直被自己机智到了。 “啊?依公子……依公子现在都不知在哪儿,我怎么找他啊。”依红妆弱弱的说,这下可麻烦了,自己说的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第六十五章 懒驴上磨屎尿多 然而,在依红妆说出这番话后并没有什么卵用。 怡然自得的夜元澈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问题,他朝掌柜的要了一张宣纸和一副笔墨,潇洒的落在了一张干净的方桌上,清水的眸子看了她一眼,道:“没关系,你说说他长什么样子,我画出来,这样以后若是在街上碰上也好认不是。” 得。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埋上。 她怎能将哥哥的真实容貌告诉他呢,依红妆讪讪一笑,装作一副自然的模样,轻快的应着:“好啊,我来告诉你。” 苏青山挽袖上前粗粗的磨墨。 看热闹的人愈发的多,醉仙居的客官围成圈凑上前看夜元澈作画,就连掌柜的养的那只鸟儿也叽叽喳喳的叫唤个不停。 在重重的人群里。 一个戴着大大斗笠的男子却对‘作画’丝毫不感兴趣,他自顾品着手中的茶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夜元澈如葱段的手指撩起擎笔那只手的袖袍,以防袖袍染上墨汁,他眉目淡扫:“讲。” 她咬着纤细的手指,如蒲公英绒毛的睫毛眨啊眨啊的,她抿了抿唇,在心里暗自思忖:哥哥,对不起了,等改日给你买窝窝头赔罪。 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斗鸡,唇瓣儿一开一合:“两道大粗眉,四方大饼脸,大鼻孔,塌鼻梁,一双大嘴巴,皮肤是黑的,留着络腮胡。” 夜元澈笔下的依寥远就这样栩栩如生的印刻在了宣纸上,他簇簇眉:“依将军的公子就长这幅模样?” 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文武状元啊。 依红妆的小手捂住眼睛,顺着指缝望去,啧啧,惨不忍睹,不忍直视啊,她连忙点头呵呵一笑:“哈哈……是啊……就是长这个样子啊,我怎么能骗你呢,哈哈,是不是很像一只大狗熊?” 夜元澈偏头凝了片刻,道:“是有点像。” “哈哈……”依红妆笑的更欢儿了,哥哥啊哥哥,不好意思喽。 他的疑惑烟消云散,夜元澈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宣纸上的人儿,转头对苏青山道:“你可记住了?若是看到了他及时告诉我和小书童。” 其实,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通过他打听到依红妆美人儿的下落,又能帮依将军寻到他的爱子。 作画后的夜元澈心情稍有些愉悦,他悠哉的扇着扇子打算去看看花鸟鱼虫,本来依红妆也张牙舞爪的想跟着去,但就在紧要关头时她发现自己束胸的束带忽然松了,这可坏了,于是,她临时改变主意,双腿一夹,面容狰狞的对夜元澈道:“公子,那个……那个小的肚子疼,想要拉肚子,公子先去吧,小的要去解决一下。” 懒驴上磨屎尿多。 夜元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允了。 于是,依红妆风驰电掣的跑到了后院的茅房里,方才那么一说,她还真有点尿意,缠束带的功夫正好解决一下私人事情。 片刻。 她哼着小曲儿出来,一双大掌淬不及防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和眼睛。 题外话: 奖红包问答喽:蚊子取的每一个书名都是有意义的,本文前缀‘夜廷妆’有什么特殊含义?第一个回答上来的蚊宝进群找我领10元qq红包。(若第一个蚊宝没答对,往后推下一个人。)时间截止至今天晚上六点,晚上六点蚊子在评论区通知。 第六十六章 是你想太多 依红妆的小脑袋瓜儿瞬间短路了。 脑袋里酝酿着一系列不好的事情。 比如:是不是哪个*贼盯上她了,现在趁着她独自一人的时候想把她给办了? 又比如: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泄露了,爹爹派人抓自己回去了? 再比如:是不是二公子的仇家找上门想拿她当人质引夜元澈出来呢? 然而,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太多。 捂住她嘴巴的那双稍稍松开了些,依红妆趁机急忙大吼:“敢突袭小爷,你谁啊,哪个道上啊,报上名来。” 话落。 熟悉而又蕴着些许温怒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大狗熊。” “大狗……”熊字还未开口,依红妆只觉得这个熟悉的声音告诉自己她摊上大事儿了,三十六计跑为上计,于是,她利索的实行了,可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只脚才迈出去,她的衣裳后领子就被死死的扯住,依红妆没辙了,只好讪讪的服了软:“嘿嘿……嘿嘿,哥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嘿嘿。” 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呢,居然连自己给他取的外号都知道。 依寥远摘掉自己头上的斗笠凝着小书童打扮的依红妆,蹙眉,一副斥责的口吻:“依依,怎的又淘气呢,快跟哥哥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可让依红妆炸毛了,她跳的老远,一副警惕的样子看着依寥远:“哥哥,你居然是来抓我回家的,我不要,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嫁人。” “嫁人?”依寥远清寥的眉目染着一丝疑惑:“谁让你嫁人了?” 依红妆挺起胸膛,随即左右环视了一圈,讪讪的缩了缩肩膀,撇撇嘴,道:“爹爹,爹爹说要把我嫁出去。” 听及,依寥远哈哈大笑。 “哼,你笑什么?”依红妆愤愤的问。 “爹爹吓唬你,你也信。”依寥远止住笑声。 依红妆探出脚尖儿捻着地上的泥土:“休想骗我,爹爹亲口说的。” “傻依依,那是爹爹一时来气说的,若是没记错,爹爹说的是若是你再不好好念书就把你嫁出去。”依寥远清清楚楚的和她解释。 她半信半疑的不作声。 依寥远继续说:“哥哥还能骗你不成么?你可不要寻个借口出来玩,还怪到爹爹的头上啊,你的那点儿鬼心思啊,哥哥全都知道。” 她有些心虚的吐吐舌头,依旧倔强:“那可不一定,没准儿爹爹看我不念书真的想把我嫁出去呢,我不要回去,我喜欢在外面玩儿。” 依寥远信步朝她走去,捏了捏她光滑的小脸蛋儿,佯装生气的模样,道:“就算你想在外面玩儿,也不能在外面乱说是哥哥为了逃婚离家出走了啊。” “……”糟了,这个也被哥哥发现了,依红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哥哥,这叫做声东击西,牺牲你这个大我,来保护我这个小我不是挺好的嘛。” 第六十七章 心都化了 尽管依红妆再调皮,再淘气,依寥远依旧惯着她,疼爱她。 多日不见,依寥远只觉得她消瘦了许多,凝着她尖尖的小下巴,他有些心疼的擎起手去摸,依红妆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眯起眼睛甜甜的笑着,她眉眼弯弯,蹭着依寥远的掌心,他常年练武,掌心里有些茧子,刮的她小脸儿痒痒的。 依寥远的心都化了,想指责她的话在唇边又吞了回去,他*.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回家?” “唔……”依红妆含着手指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随后立即严肃的摇摇头,道:“不知道,总之现在还不想回家。” “为何?”依寥远问。 “没玩够。”简单,真实的理由。 童心未泯的依红妆让依寥远有些头疼,他揉了揉英挺的鼻梁,忽地问:“那两个男子是谁?” 虽然他是文武状元,但是他从没上过朝廷,自然是不认得夜元澈和苏青山的。 她眨巴了下眼睛,一下子反应过来,哈哈一笑:“他俩啊,一个是二公子,一个是苏公子。” “二公子?”依寥远对这个奇奇怪怪的名字感到疑惑。 “对啊,就是那个长的很英俊的那个。”依红妆有点小花痴的说。 依寥远捕捉到她眼底小小的光芒:“你喜欢那个二公子?” “啊?怎么可能,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啊。”依红妆的反应有些激动,至少比依寥远想象中的激动,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像一个红苹果。 她局促不安,手指缠着衣角,依寥远收回视线,转移话题,叮嘱她:“依依,哥哥知道你不可能跟哥哥回家,你在外面玩儿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虽然女扮男装,但是你终究是个女孩子,万万不要让有心之人占了便宜。” “知道啦,知道啦。”依红妆握起小手,变成两个小拳头推了推依寥远硬邦邦的胸膛:“不要啰啰嗦嗦的了,你快回去吧,告诉爹娘,我很好,不要担心我,玩够了我就回去。” 依寥远握住她的小手,而后从袖袍里取出两样东西塞给她:“你的鞭子,出门走的急忘拿了吧,我特意给你带了出来,你拿好留着防身用,这些银子你收好,不要委屈了自己。” “哥哥对我最好了。”依红妆想念她的小辫子,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而后小心翼翼的收好,她迅速的捧起依寥远刚硬线条的脸蛋亲了一口。 依寥远腼腆的笑笑,打算回家向爹娘报平安,他才走了几步,依红妆忽地叫住他:“哥哥……” 他回眸。 “别忘了帮我喂我的大脚板。”依红妆挂念着她的猫:“不要让爹爹欺负它了,它是抓不到老鼠的。” “好。”依寥远点头,随即消失在依红妆的视线内。 有了鞭子,有了银子,依红妆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安全感。 “呀……二公子,我要去找二公子。”依红妆忽地想起了夜元澈,卷起飞毛腿儿朝热闹的街上跑去。 题外话: 后面还有一更。 第六十八章 公三丁儿在哪儿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引人眠。 清寥的蓝白色的天空上浮着淡淡的云卷儿,云卷儿很薄,似是飘渺的白雾,轻轻一吹就散了。 楼台亭阁,轻风恰好。 半城柳色拂拂,柳条叶垂在亭阁的阁沿儿上。 阳光下,夜元澈颀长的身影若镂空的水墨画淡淡的映照在地面上,他摇着檀扇,流盼有英眉,灼灼有眸光,那张爽朗清举,龙章凤姿的面容上浮着惬意。 “公子,你说小书童能寻到这儿找到咱们么?”苏青山一条腿耷拉在地上,一条腿蜷在亭椅上,他细长的眸子眺望着远方。 夜元澈悠然自得的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如果她不傻。” 事实证明,依红妆不但傻而且她还瞎。 临走之前,苏青山特意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他们在哪座亭子等她。 然而,苏青山却忘记了一点,依红妆是不识字的。 小桥流水哗啦啦,四处环绕迷了家。 依红妆握着纸条急的团团转,将纸条展开歪着小脑袋瓜儿一遍遍的看着这些复杂的一笔一划的字,她抓住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婶儿问字,无奈大婶也不认得,周边又全是卖小玩意儿的小贩,他们的认字水平也有限,东指一个,西指一个的弄的依红妆晕头转向的,最后兜兜转转跑到了这个极为陌生的小桥上。 “这……这到底是什么字嘛。”依红妆快哭出来了,特别懊恼为何自己不好好念书,认字,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她用仅有的墨水儿念着纸条上的字。 公三丁。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依红妆嘟囔着。 好家伙,好好的一个‘松涛亭’被她拆的四分五裂的。 她迷了路,她和夜元澈分散了。 眼泪儿吧嗒,吧嗒的掉着,掉在了那张宣纸上,泪珠浸湿了一小块儿,她一看,急了,急忙用手指擦干,力道过猛的她一个指腹将柔软的纸条戳了一个大大的洞,她愣了,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上的泪珠调皮的滚了下来,她捧起纸条冲向天空,冲向蓝天,冲向白云,冲向太阳。 “完了,完了。”依红妆发现漏了个洞,灿烂的阳光透着那个洞洞照射在她的水眸上,仿佛在嘲笑她的行为。 最后一丝丝的希望也破灭了。 她那份积压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源源不断的释放,忽地捏着纸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字没了,字没了,没了没了,都没了。” 一些过往的好心路人纷纷询问,依红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哽咽着问:“公三丁,公三丁在哪儿啊?谁知道公三丁在哪儿啊?” 无可厚非,大家都不知道什么公三丁,这么时髦儿的词儿估计也就依红妆知道。 她哭了将近半个时辰,有的人甚至拿着宫保三鲜和宫保鸡丁端到她跟前儿:“小伙子,饿坏了吧,你说的宫保鸡丁吧。” 依红妆仰天长啸:我要找公三丁! 题外话: 上架抢先看: 小依依最终如何寻到他们的? 小依依的身份何时曝光?又是怎样曝光的?或是花前月下?或是泥潭粪坑? 她怎么当上将军的?她和二澈又会有怎样惊天动地的爱恨纠葛? 蚊子的作品不会这么平凡,接下来蚊子会带你走进一个又一个惊天秘密,扣人心扉的故事当中。 明儿上架,首更三万,正版在言情乐文小说。 相信我,带给你们别样的文字情怀,因为,我是你们最爱的蚊子。 第六十九章 早已驾鹤西去 日,漾漾的光芒渐变在蔚蓝的天空下。 农户人家种的向日葵长的好高好高,高到每一个都张望着脖子朝着太阳仰望。 细密的花蕊泛着金灿灿,油汪汪的黄色,大小不一的花瓣儿闪着温暖的光泽。 松涛亭。 八菱形的亭子晒的有些发热,泛旧的檀木上印刻的花纹却还是清晰可见,太阳慢悠悠的转了个方向,正映照着慵懒摇扇的夜元澈。 正直晌午的光有些刺目。 细碎的光将他硬朗的线条漾的稍显柔和,他半眯着龙眸,懒洋洋的掀起一个眼皮,轻抖长睫,声音醇厚如酒:“什么时辰了。” 睡眠较轻的苏青山打了个激灵睁开眸子,擎起手掌挡在额前:“已经午时了。” “午时了?”夜元澈有些错愕,时辰居然过去的这么快,他起身,轻靠在身后的雕梁画柱上,他屈起长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在膝盖骨上:“小书童呢?怎的还没来?” 苏青山揉揉眼睛:“对啊,怎的还没来呢?” 夜元澈‘嗖’的回给他一个寒若冰霜的眼神:“本公子问你呢,你怎的问起我来了?”早膳后二人便从花鸟市场来到松涛亭等着她,已经过去了约莫四个时辰了却未见她的影子。 苏青山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公子,这……我也不知道啊,我都告诉她了啊,按理说她应该能找到啊。” 想着,夜元澈迅速转动的大脑忽地生出一个念头,他蹙眉看向苏青山:“她会不会迷路了?” “她没那么傻吧。”苏青山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以为呢。”夜元澈呛声:“我们去寻她。” 睡眠充足的二人盯着晌午最烈的日头跃过了松涛亭,越过了洪桥沟,踏过了青山,走过了绿水,但是却依然没有寻到依红妆的影子。 燥热的空中浮着路边摊小笼包,煎饼果子的味道,夜元澈一点食欲也没有,他蹙眉靠在墙上,熟悉的街,熟悉的店,他揉了揉酸胀的鼻翼:“她能去哪儿?照着纸条上的名字很容易寻到我们。” 苏青山摇摇头,现在他除了摇头慌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早知道早上等她一会子和她一同出来好了。 “公子……她这么大个人应该丢不了。”苏青山宽慰着他:“说不定……说不定他不想和我们在一起了呢,这样也好,我们也省了一个麻烦。” 话落。 苏青山只觉得天都黑了,他小心翼翼的迎向夜元澈那深潭如漩涡的眸子,吓的一个哆嗦,急忙解释:“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不管怎样……”夜元澈淡凉的打断他的话,眸底浮着一层坚定:“他是我的书童,上次的事情我冤枉了他,若是这次不找到她,故意把她丢下,我的良心也会过不去。”说着,夜元澈淡淡的扫了一眼天边的云卷儿兀自离去。 苏青山被呛的一愣一愣的,他抬头也瞅了一眼云卷,大半边天都是乌青乌青的,如同夜元澈方才的脸色。 “哎呦,弄不好这要下一场晴天雨啊。”苏青山嘀咕着连忙追上了夜元澈。 “公子,公子你别生气不是。”苏青山跟着他左边,转到他右边:“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呗。” 朝前走了几步,夜元澈忽地顿住步子,声音毫无温度,直直的瞅着苏青山,道:“若是再啰嗦,我直接把你打包送回到驴总管那去。” 苏青山识趣的噤了声儿。 他还未享受过那鱼.水.之.欢,怎能和那如老古董似的驴总管一起混呢? 寻了一个多时辰的他们有些绝望了,二人坐在有些湿漉漉的岩石上,过往的女子娇羞的掩着帕子偷看他们的俊容,夜元澈璀眸浓雾一片,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搬家的黑蚂蚁,他忽地想到什么:“她会不会回了醉仙居?” 苏青山脑壳灵光一闪,二人对视一番,起身朝醉仙居走去。 * 醉仙居。 夜元澈和苏青山还未踏入醉仙居便发现了小可怜儿似的坐在门口大石头上的依红妆,她的状态十分差,整个人虚脱似的蜷缩在一起,她的手里还捧着一盆宫保鸡丁,宫保鸡丁已经凉透了,盘子的周边有些凝固的油渍,她的小脑袋窝在了臂弯里,露出了一小截纤细,脏脏的手腕。 夜元澈皱皱眉头,怎的会弄的这么狼狈,大步上前,他用靴子头踢了踢她的缎鞋,熟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怎的不进去,在外面要饭么?” 她闻声抬眸,依红妆那红扑扑的小脸儿上满是泪痕,她懵懂的眨着大眼睛,而后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模糊的泪水在眼圈中化开,夜元澈那张英俊的面容愈发的清晰,她哇的哭了,哭的那个伤心,她起身,站在他跟前儿,手心里还抓着一个宫保鸡丁,呜咽的说:“你……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一句话弄的夜元澈晕头转向的:“我为何不回来。” 依红妆一边抽噎,一边抓着宫保鸡丁往嘴巴里塞,她实在是饿极了,因为迷了路,她不认得‘公三丁’,只记得醉仙居,所以她沿路问过往的路人,吭哧瘪肚的走了回来,回到客栈后的她彻底累趴了,本想回房歇息,歇息,但是店小二却告诉她,她的屋子今儿个没有续银子,所以不能再继续住了。 “小……小二不让我住。”醉仙居的门四敞大开,依红妆将口中的鸡肉嚼碎了吞了下去,指着店小二说。 闻言,夜元澈淡淡的扫眸。 店小二搭着肩膀急忙出来解释,点头哈腰的:“爷……您回来了,爷,您听我说,我可没有赶她啊,当初爷您交定钱的时候只给您和这位爷交够了定钱,可是这个小书童嘛,却只交了几天的碎银子,今儿个正好到日子了,我找她要钱,她还没有,其他的客官还等着住店呢,所以……嘿嘿,所以我只好暂且把她请出去了。” 依红妆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原来夜元澈根本没想让她跟着他们长住。 苏青山尴尬的站在夜元澈身后,当初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想甩掉这个赖皮赖脸的小乞丐。 空气静谧。 店小二巴巴的瞅着他们,夜元澈泰然自若的脸色上看不出一丝丝愧疚的情愫,他深曜的眸子抬起凝着店小二,那让人惧怕的威慑力油然而生:“请?你这应该是用撵的吧。” 那店小二讪讪一笑。 依红妆撸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儿,转头朝夜元澈说:“公子,既然你不愿意收留我,那我就走吧,这段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她捧着宫保鸡丁自夜元澈和苏青山身边离开。 夜元澈眉头一簇,张了张嘴将话瓣儿吞了回去。 缎鞋破了,一些小石子扎的依红妆脚底心生疼。 “唉,该去哪儿呢?”依红妆自言自语的叨咕着。 路边的野花儿长的很高很高,杂草横生,中间生着粉艳艳,黄彤彤的花儿,一瘸一拐的依红妆揪下一根尾草卷在手指上,忽地,一个超大的‘红花儿’乍现在她眼前。 她惊的朝后一退。 一个大掌伸过来,声音带着戏谑:“小书童,赏花呢?” 回头一看,竟然是嬉皮笑脸的苏青山,他身旁站着仰望天空,面容僵硬的夜元澈。 她心中有些烦闷,冷冷的耷拉着小脸儿不作声。 “尝尝这个花儿好吃不。”苏青山将手里的冰糖葫芦举到她跟前儿。 依红妆不配合的别过头去。 “诶,小书童,你薄了我的面子可以,你可别薄了某人的面子啊,这糖葫芦可是某人掏钱买的。”苏青山意有所指的说。 夜元澈瞪了他一眼。 “不稀罕。”依红妆赌气。 “公子,他不稀罕。”苏青山没招儿了,捏着糖葫芦看向夜元澈,糖葫芦的糖汁一点点的化掉,顺着小木棍流到了他手上,黏糊糊的感觉让他几乎抓狂:“小书童,你赶紧接过去,快点儿的。” “不稀罕算了,扔掉。”夜元澈没有太好的耐性,他瞄了一眼闹别扭的依红妆,慢条斯理的说:“既然能吃得起宫保鸡丁,她还差这么一个糖葫芦么?青山,赶紧扔掉。” 激将法果真好用。 一提及宫保鸡丁,依红妆的记忆如黄河之水汹涌而来:“姓二的,还说呢,你的宫保鸡丁把我害惨了。” 呼天喝地的声音震的夜元澈耳膜生疼,他离她稍远了些:“此话怎讲。” “今儿个……”依红妆愤愤的从袖袍里寻那个烂掉的纸条,夜元澈阖上折扇打她的手:“这儿人多,别弄的我们跟拐卖人口似的。” “心虚了吧。”依红妆直哼哼,像一只吃不饱的小猪。 “边走边说。”夜元澈自然而然的将她引出了步子。 对于这一点,苏青山是刮目相看。 走就走,谁怕谁。 依红妆一面走着一面讨伐着夜元澈的‘罪行’,她叽咕叽咕将今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愤怒的拍着他的肩膀:“瞧瞧你们找的地方,公三丁,没有一个人知道的。”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穿过了好几条胡同,闻言,夜元澈和苏青山默契的同时顿住脚步,惊愕的望着依红妆。 “公三丁?” “公三丁?” 依红妆奇怪于他们的眼神,点点头:“对啊。” 苏青山差点儿笑出内伤。 夜元澈微叹,寻了一块儿地界,顺手折断一小节树枝,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波动。 松涛亭三个苍劲的大字乍现,夜元澈将树枝扔到一边,挑眉而问:“可是这三个字?” 她弯腰望去,乐呵的直点头,有一种总算找到亲人的感觉了:“对对对,就是这三个字,可真是把我给害惨了。”说着,她夺过苏青山手里的冰糖葫芦‘嘎嘣’咬了一口。 “你不认字?”夜元澈准确无误道。 冰糖葫芦被依红妆塞的满满的,她的腮帮子鼓的圆溜溜的,她小鸡啄米的点头。 确实是不认字,这方面是硬伤。 “愚蠢。”夜元澈毫不留情道。 “你骂人。”依红妆含糊道。 骂的就是你。 夜元澈挥袖离去,苏青山紧跟着他的脚步,依红妆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你凭什么骂我,你把我害的这么惨。” 苏青山敲敲她的小脑袋瓜儿:“那三个字是松涛亭。” “啊?”依红妆丢人丢到一定份儿上了。 苏青山嘲笑了她一路,也终于明白了宫保鸡丁的由来,他们愈走愈远,愈走愈偏,依红妆惴惴不安的顿住步子,戳了戳苏青山的后背,苏青山回头带着疑惑的神情望向她。 “他会不会想把我杀了?然后扔到大山里?或者把我卖了?”依红妆的臆想症犯了。 未等苏青山回答,走在最前面的夜元澈折回步子朝她走来。 很显然,他听到了。 落地的声音清脆好听带着一抹戏谑:“把你卖了?卖俩包子?” 扑哧,苏青山没忍住笑了出来。 依红妆横着眼睛瞪他,敢情她就值俩包子啊。 “到了。”夜元澈不再和她贫嘴。 他们循声望去,眼前一片开阔。 庭院深深几许。 四通开阔的四合院伫立在他们跟前儿,蛮子门前有两座泛旧的石狮子,青灰色的石墙上染着沧桑的痕迹,瓦片上还长了一些牵牛花,有棱有角的山墙上挂着两个大灯笼。 “进……”夜元澈摇着檀扇信步悠悠朝里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依红妆偷偷问苏青山。 苏青山耸耸肩:“你猜。” 明知道我笨还让我猜,依红妆撇撇嘴。 这座四合院风水布局很谨慎。 两边是抄手游廊,中间是穿堂,四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周围种着很讲究的树木。 寓意早生贵子的枣树,事事如意的柿子树,还有一些丁香和海棠。 “今儿咱们住在这儿,青山,你和小书童住在左右两边的厢房。”夜元澈沉吟片刻,慢条斯理的说。 苏青山摸着下颌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依红妆有些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为何要住在这儿?这是谁家的四合院?不会……不会是偷的吧。” “好,到时候我们搬走的时候你把它背着。”夜元澈冷飕飕的反驳她。 两个欢喜冤家,苏青山笑笑没作声。 随后依红妆才知道,这个四合院是夜元澈花银子买来的,在她耍脾气离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商人要去杭州做生意要卖掉四合院,于是直接交了银票,告知了地方,于是,他们才不费吹灰之力的顺利的入住。 依红妆脚底抹油先跑到自己的房里溜达了一圈。 简单的壁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她托着腮帮子看了好一会儿发现看不懂,于是她索性放弃了,颠颠的跑了出来,她拉着眺望远方的夜元澈问:“二公子,你们怎么不住醉仙居,反而买下这么一个四合院。” “千金难买我乐意。”夜元澈呛声。 冰碴子,依红妆撇撇嘴。 苏青山凑上前解释:“我们家公子还不是为了你,听说你被那店小二欺负了,我们家公子二话不说把房间退了,把定钱收了回来,买下了这座四合院,这样谁都不能撵你走了。” 不得不承认,苏青山的这番话让依红妆冰凉的小心脏暖乎乎的,她随即用肩膀撞了撞一副高冷模样的夜元澈:“哎呦喂,二公子,没想到你还是个暖男。” “苏青山的话基本不归于人话。”夜元澈当机立断的泼了一大盆冷水来维持着他那要命的面子。 过午。 依红妆捧着一把大扫帚撅在地上扫地,将整个大院子扫的一尘不染,她的小鼻尖儿上沾着一些灰尘,看上去有些滑稽,苏青山则上了瓦顶将那些枯萎的牵牛花扯了下来。 院子正中央。 一座竹丝座椅,夜元澈一副尊贵大少的德行悠哉悠哉的品着茶看着他们干活儿。 “啧啧,一副土财主的德行。”依红妆归纳好了杂物瞥了他一眼。 半个时辰后,苏青山从瓦顶上颤颤巍巍的跳了下来,全称双腿软的几乎吓尿了裤子。 “为恭贺我们有了新家,我觉得我们的午饭应该在这儿开火。”依红妆无比崇拜的环绕了一圈被自己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四合院,并且对自己的这个提议感到无与伦比的兴奋。 这个提议得到了夜元澈的赏识,他赞许的点点头:“很好,午饭由你解决了。”他扫视了一圈,顿了顿,手指指向某处,继续道:“那边是柴火,打火石我没有看到需要你自己找,灶台在西屋,生火的时候不要太呛,我有些讨厌浓烟。”说着,夜元澈落落大方的起身,落落大方的进了正屋。 苏青山笑的合不拢嘴:“小书童,我也不喜欢太呛。”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依红妆恨不得抬起脚将他们踹到杭州去。 下晚。 俯瞰四合院的黄昏,宛如天河上*了金灿灿的流苏,一层一层的笼罩在天下万物之上,飘远的空中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偶尔看到几缕烧饭冒出的阵阵炊烟。 从未下过厨的依红妆对着满满的烧焦的柴火犯起了愁,她用打火石点了好几次都只是把柴火烧的黑乎乎的,最后还是没能点起火来,最后灵机一动的她干脆想着用纸张来引火,纸张柔然还易着,这么想着,依红妆也就这么办了,她望了一眼正屋,夜元澈不在,许是跑到苏青山那边下棋去了。 恩。 依红妆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足足的气儿,鸟悄的猫着腰溜到了夜元澈的房里。 竹丝木的长塌上七扭八歪的放着夜元澈简单的包袱,包袱的一角出现了一个卷轴,她疑惑的上前:“诶?好熟悉。” 她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的拆开了包袱,将卷轴拿出来,展开,依红妆的眸子变的晶亮,一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样子:“哇,竟然是我的画像,没想到他还随身带着?是为了方便找我么?” 自言自语嘀咕了一阵子的依红妆将画轴擎起,画轴有些长,她的手臂抬的高高的,而且还下意识的踮着脚尖儿,她一副欣赏的姿态凝着画轴里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恩,我长得可真漂亮。” 她偷偷的捂嘴偷笑,回眸,看后面没有人,胸膛里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她想寻一些纸张来引火时,小脑瓜儿忽地灵光一闪,直接将画轴卷起塞进了自己的袖袍里:“对哦,我用画轴来引火多好,不但可以做饭,而且还可以销毁让二公子寻我的物证,这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我怎么才想出来呢。” 她洋洋得意的‘偷画’成功,美滋滋的用打火石成功的将画轴烧着,望着红彤彤的火苗,依红妆的内心被成就感塞的满满的:“呼,终于着了,不容易啊。” 约莫一个时辰。 香喷喷的晚饭终于做好了,依红妆打理好膳桌,将碗筷摆整齐去厢房唤夜元澈和苏青山。 “啧啧,小书童,你做的是皇家盛宴么?做了好几个时辰,再晚一阵子我们可以直接吃明天的早饭了。”苏青山百般挑剔的说,看样子是饿坏了。 时辰是有些久,不过哪有这么夸张,依红妆送给他一记白眼球。 三人落座。 依红妆的小肚肚饿的‘咕噜,咕噜’直叫唤,她执起筷子兴奋的宣布:“开动。” 然而,只有她一个人开动。 淡漠如水的夜元澈如一尊尊贵的雕塑静静的坐在那里,苏青山也未动筷。 依红妆不免有些疑惑:“你们怎么不吃?” 空气静谧一片。 片刻,夜元澈终于出声儿,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着膳桌,清脆的声音十分分明,伴随着他有些清冷不满的声音响起:“晚饭……只有这些?” “这些?”依红妆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嫌多?” 苏青山将那记白眼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膳桌上。 三碗稀粥,一小碟咸菜。 “俗话说,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晚膳应该吃点清淡的,最好呢也不要吃太多,我这是为了你们的身体健康着想啊。”依红妆开始为自己辩解,而后推销自己的厨艺,赞不绝口的夸奖起来:“瞧瞧,瞧瞧,多健康,多营养,多美味。” 夜元澈打断她的话,清冷的视线落在了那叠咸菜上,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腌萝卜条。”依红妆道。 “破咸菜。”显而易见,夜元澈对腌萝卜条并不感冒。 一句‘破咸菜’让依红妆不乐意了,她随即反驳:“这是萝卜,萝卜懂不懂,萝卜最有营养了,小兔子最愿意吃萝卜了。” “所以呢?”夜元澈淡淡的反问。 “所以多吃萝卜有好处,还可以像小兔子一样跑得快。”依红妆呆萌的解释。 “不需要。”夜元澈将丑陋的腌萝卜条从自己面前推开:“我会轻功,跑的比它快。” 依红妆忽然好想笑,夜元澈是在跟兔子比谁跑得快么? 既然没有山珍海味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苏青山夹起一筷子腌萝卜条塞进嘴里,还未在口中温热的萝卜条很快的被苏青山吐出来,嫌弃的看着依红妆:“小书童,你是怎么做的,怎么还有满嘴的沙子呢。” “沙子?”依红妆疑惑的反问,她决定亲自尝试一番,于是,她执起筷子自信满满的吃了一口,随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呸呸呸,这怎么回事,泥巴的味道怎么是这个样子呢?” “什么?泥巴?”夜元澈和苏青山瞠目结舌。 依红妆被他们两个人激动的反应吓着了,她缩了缩肩膀:“对啊,怎么了?以前我爹爹带我去山上打猎的时候,我们经常架起火来把野山鸡埋在土里烤熟,我爹爹会在野山鸡上涂泥巴来增加味道。”她说的振振有词。 她的智商好感人。 苏青山几乎快哭了,满嘴的沙子让他好生难受,他吐掉后赶忙端起粥喝一口压上一压,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啊,那粥压根儿没熟。 “小书童,你想害死我啊。”苏青山的脸拧巴到一起。 夜元澈蹙眉,执起勺子将粥搅合了一番,硬硬的米粒还在上面漂着,他不由得反问:“你会做饭么?” 依红妆特诚实的摇摇头。 夜元澈忍了,又问:“知道什么是做熟么?” 依红妆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她叹了口气,不敢再喝那粥,苏青山都已经赴汤蹈火了,那就够了:“唉,我也不想啊,那个柴火啊我生了好久都生不起来。” “那你是怎么将这顿饭做下去的?”夜元澈十分好奇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的眸子变的晶亮,似乎还蕴着一抹自豪:“我没用柴火生火。” 听及此。 夜元澈感到了一丝丝不安:“那你用什么生的火?” “画轴啊。”依红妆脱口而出。 话落。 夜元澈整个人石化了,他如窜天猴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朝自己的屋子奔去。 紧接着,一声如翻涌的海浪般的嘶吼声破窗而出:“依攻!” 依红妆的肩膀一抖,吐了吐舌头,该来的总要来的。 “我的画轴呢!”夜元澈暴跳如雷,整张脸如被黑煤炭浸泡过似的,阴沉的让人不敢直视,那双鹰隼的眸子犀利如剑直直的逼视着依红妆。 她鼓着小腮帮,手指头不安的戳着它,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早已燃成灰烬的火堆:“那儿呢。” 早已驾鹤西去,呜呼哀哉了。 夜元澈的拳头死死的攥着,攥的咯嘣,咯嘣直响,昭示着他现在愤怒的怒火:“依攻,我看你是想找死!”他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副画轴对他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那里面有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儿,他每每夜里都会看上一个时辰进入香甜的入眠,然而,这一切却全部被依红妆给毁了。 “二公子,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依红妆知道自己性命不保,急忙离他老远,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他一掌拍死。 他的牙冠紧咬,愤怒的模样也英俊的让人挪不开眼,他闭了闭眼,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指着膳桌上的粥说:“若是不想死,就把这些粥和你的兔子萝卜全都吃光。” 两者有关系么?依红妆奇怪的想。 结果,夜元澈用剧烈的摔门声来回应她:有关系。 明显的出气嘛。 依红妆一边叨咕着‘不能像恶势力低头’一边咬着牙喝光了她的那碗粥,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儿咬着跟石头似的萝卜条,不禁怨声一片:“难吃死了,兔子怎么会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她做出来的东西难吃关兔子卵事? 苏青山笑的前仰后合的,依红妆愤愤的瞪他一眼:“祝你夜里拉肚子,拉到虚脱。” 乌鸦嘴的灵验全部降临到了苏青山的身上。 果真。 稀疏星星的深夜里,苏青山的房门总是‘吱嘎,吱嘎’的响起,一抹黑色的身影一趟一趟的孜孜不倦的来回奔跑。 如此一来,弄的夜元澈和依红妆也无法歇息。 一盏明亮的烛光悄悄的夜里燃起,如月亮美人儿的笑容散发着暖暖的光芒。 夜元澈的那扇门被推开。 一双暗纹缎靴踏出来,月白色亵裤下的腿修长而又笔直,他的腰身精壮,松松垮垮的中衣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挂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他深凹的眸子带着倦意,瞳仁若飞雾流烟,薄凉的唇轻启,望向恰好从茅房回来的苏青山:“怎的了?半夜折腾什么?” 苏青山捂着肚子,整个人脸色十分差:“公子,我……我拉肚子了。” 靠在门口的依红妆拢了拢外罩,扑哧笑了出来,嘿嘿,没想到自己的话如此灵验。 笑声有些突兀,苏青山举起拳头佯装要揍她,依红妆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夜元澈哑着声音唤他:“过来,我这儿有药,你服下。” “谢谢公子。”苏青山搓着大掌进来。 这么一折腾依红妆困意全无,她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二公子,我也想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夜元澈一只脚拦在门槛儿上:“也吃药么?” “不。”依红妆乐呵呵的摆摆手:“我想看他吃药。” “……”夜元澈有些无奈,她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不等怎样,她灵活的小短腿儿‘嗖’的跃过他的大长腿跳了过去。 梨花木桌前,置着一盏油灯。 夜元澈寻了一瓶药粉递给苏青山,依红妆托着下巴望着苏青山煞白的脸色,明知故问的问他:“药好吃么?拉肚子好玩儿么?” 一粒药差点儿把苏青山呛死,他吞下药和水,伸出手在她头上一拍,忽地想起什么:“你怎么没拉肚子。” “我肚子坚强。”依红妆拍拍自己的小肚肚,其实她压根儿没喝,含着一口直接吐了。 苏青山瞪她一眼,依红妆紧接着扇忽着小手反驳:“你身上好臭,全是大粪的味道。” “难道你尝过?”苏青山反问他。 依红妆的小嘴儿张的大大的,一副‘你好恶心’的神情看着苏青山。 “苦的。”夜元澈忽地插嘴。 “啊?”苏青山和依红妆无比惊讶的看向一脸淡然的夜元澈。 泰若自然的夜元澈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道:“天下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例如,头发是苦的,头垢是咸苦的,耳垢是咸苦的,膝盖垢是甘咸的,人粪是苦的,人尿是咸的,葵水是咸的,人精是甘的,齿垢是咸的,脑盖骨是咸的。” 一番话惊呆了依红妆的下巴,她瞠目结舌的望着夜元澈,竖起一个大拇指:“二公子,你口味真重。” 夜元澈知道她想歪了,戳了戳她的脑袋瓜儿:“没文化真可怕,这些都是我从书籍上看到的。” “什么书?给我也看看呗。”依红妆揉了揉被他戳过的地方。 “你能看懂?”夜元澈嫌弃的挑眉。 她不服气的撇撇嘴:“那就给我一本带图画的书呗。” “没有。”夜元澈倦意浓浓敷衍道。 “小气鬼。”依红妆嘟囔。 夜元澈揉了揉鼻翼,话锋一转,淡淡道:“有倒是有,不过不适合你看。” “什么?”好奇心害死猫的依红妆探出小脑袋问。 “金.瓶.梅。”夜元澈慢条斯理的说。 苏青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那是什么?图画很多么?”依红妆懵懂的不耻下问。 夜元澈瞄了她一眼,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她是真的不懂,他不打算将她带入歧途,于是转移了话题:“快过子时了,你们快回房歇息去吧。” “二公子,你还没告诉我呢,什么是金.瓶.梅?从哪儿能看到?”苏青山拽着扯着脖子吼的依红妆离开了夜元澈的房间。 声音缓缓的空中萧瑟,淡淡,消失。 橘色光芒的屋子里,夜元澈宽衣解带,露出自己健硕的胸膛,他喃喃自语:“金.瓶.梅。” 他的耳根有些发烫,整张脸如被火烧灼了一般,他有后宫佳丽却不知鱼.水.之.欢是何滋味儿,苦笑了一番他抱着薄被睡下了。 *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 晨曦徐徐拉开了蓝天的帷幕,一个绚丽的清晨带着温暖和煦的阳光降临在四合院里。 鸟儿叽叽喳喳欢快的声音被一道山里弯的豪迈歌声打破:“呦嘿,情姐下河洗衣裳啰,洗衣裳啰,小爷我做早饭啰,做早饭啰。” 睡的酣甜的夜元澈被这阵阵呱躁的声音吵醒,他用薄被捂住头,但是那刺穿耳膜的声音却依然如噩梦一般伴随着他。 他忍无可忍,翻身将薄被踹在地上,声音沙哑的如砾石:“是谁在外面呱躁?” 忽地,歌声戛然而止。 夜元澈满意的重新躺了回去,紧接着,他的木门被人猛的推开,带着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小笼包味儿朝他疯狂的奔来。 定睛一看,竟是依红妆那个小疯子。 她左手拿着铲子,右手拿着汤勺张牙舞爪的扑向他,凑到他耳边大喊:“二公子,起来了,吃饭了,太阳晒屁.股了。” 天啊,苍天啊。 夜元澈苦哈哈的推着她,一个激灵坐起来,赤.裸着胸膛,指着她,颇为严肃清冷的警告她:“滚出去,现在,否则我代表太阳消灭你。” “啊……”依红妆忽地大惊小怪的尖叫。 夜元澈有些精神衰弱了:“鬼叫什么。” “你……你怎么不穿衣裳呢。”她立马捂住小脸儿,但是却从手指缝儿里偷偷窥视着他健硕的好身材。 “疯子。”夜元澈咒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亵裤松垮的挂在腰间,他的声音邪魅的好听:“你睡觉的时候穿衣裳啊?” 依红妆脑袋一热:“我穿肚……” 第七十章 和井下的朋友聊的愉快吗 夜元澈探究的目光刺的依红妆的唇瓣儿无法轻启,她的话戛然而止,微张的唇瓣儿似喇叭花,她卡巴卡巴眼睛,极力的圆话:“我每晚都喜欢穿着镀蕾.丝花边儿的月衣入睡。” 不得不佩服依红妆灵活的小脑袋瓜儿,简直堪称最强大脑。 “啧啧……”夜元澈有些嫌弃的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外罩看一看她的*月衣长什么德行:“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娘,蕾.丝?那不是女子才穿的东西。” 依红妆无言以对,只好干巴巴的甩手笑:“嘿嘿,是啊,我打小啊就喜欢女子的东西。” 于是,她再次迎来了夜元澈赤.裸.裸的鄙视。 那扇木门没有阖紧。 清凉的小风儿嗖嗖的顺着门缝钻进来,吹过夜元澈健壮的胸膛,夹杂着一丝丝男子的气息,依红妆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她不由得望去,口水流了满地,双手不自觉的放在胸口上,心跳异常加快啊。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男子,她便放肆的盯着他看,如同饿狼盯上了一块儿肥肉。 “看够了么?”夜元澈邪肆的声音在她耳畔提醒,不知何时,他早已趿拉着缎靴来到她跟前儿,展开双臂伫立在那里。 这一动作弄的依红妆一愣,她朝后一退,警惕的看着他:“干什么?” “更衣。”夜元澈强大的气场压的她有些窒息。 “更衣?”她重复着,‘啪’的一声拍在了夜元澈脑袋上:“哈哈,你以为你自己是皇上呢?还更衣。” 在宫中的习性总是不自觉的养成,被人侍候习惯的夜元澈在生活自理方面有些时候也是一塌糊涂,小书童毫不留情的嘲笑让他颜面扫地,他冷哼一声,推开他:“连更衣都不会真不知道我留着你有什么用。” 尾音才落,依红妆反驳的话追随着他的耳膜:“连穿衣裳都不会真不知道你活着有什么用。” 依红妆的胆儿愈发的肥了,经常挑衅他的底线并把他折磨到崩溃的边缘。 “你给我……”夜元澈指着门口,意思很明显。 “好咧,二公子,我滚……小的这就滚……”依红妆一面说着一面倒退着走:“我滚啊滚,滚啊滚。” 直到依红妆彻底滚出自己的视线后,夜元澈才慢悠悠的从梨花架上套上衣裳,他叹气:“唉,早知道把小公公一并带出来侍候我好了。” 然而,他只是想想。 由于依红妆的厨艺惨不忍睹,于是他们三人跑到集市上喝了一碗豆花儿,两屉小笼包还有一盘酱牛肉,这顿早餐吃的异常美味。 吃饱后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依红妆懒洋洋的趴在木桌上打盹儿,夜元澈用木筷子戳她的脑袋:“小书童,事到如今,我认为你该办正事儿了。” “什么正事都比不上我睡觉的事大。”她十分不把夜元澈的话放在心上。 “睡你大爷。”夜元澈差点儿把她耳朵咬下来。 巨响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依红妆,揉着发颤的耳朵,她妥协了:“好好好,你弱你有理,你说。” 她杵着下巴,脑袋像吊在枝干上熟透了的大冬瓜,一会儿一个栽愣,一会儿一个栽愣。 “美人儿……”夜元澈的声音中染着复杂,前调是遗憾,后调是愤怒:“你打着本公子小书童的幌子吃着本公子的,喝着本公子的,花着本公子的,而且还住着本公子的,但是你办事了么?你这样白吃白喝不办事的行为难道不觉得羞耻么?” “不觉得。”依红妆恬不知耻的摇摇头。 她又不傻,怎能将自己的真实情况汇报给夜元澈呢。 但是,探探口风还是有必要的。 街上有不少流浪狗,狗狗摇尾乞怜的蹭着依红妆的裤腿儿,她抄起一个包子借花献佛的丢给了狗狗,而后伸了个懒腰,问:“二公子,你让我帮你办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何想千方百计的找到这个姑娘的下落呢。” “关你何事。”夜元澈没好气的呛她,语气有些刺耳弄的依红妆直吐舌头。 倏而,夜元澈只觉得缎靴处传来‘嗷嗷’的狗吠声,他垂头一看,方才那条被依红妆喂过的狗正朝他龇牙咧嘴的瞎叫唤呢。 依红妆捧腹大笑,又抓了一个包子犒劳那条狗狗:“哈哈……二公子,你瞧,狗狗都比你有人情味儿。” 本想一脚踢开的狗狗的夜元澈忽地想起了宫中的哮天犬,他只好摸了摸狗狗的小脑袋将它挥到别处去了,弹了弹衣裳上的灰尘,他轻咳一声,道:“本公子是成年人了,你说寻漂亮姑娘想干什么?自然想发生一些有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了。” 一番话他说的坦荡荡,话语中却夹杂着让人耳根发烫的暧.昧。 依红妆的小脸儿情不自禁的红了。 “喂,我说小书童你脸红什么啊,真是没见过大世面,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过女子?”夜元澈盯着她变幻的脸色调侃道:“你好生安心的跟着本公子,等你再大一大,毛长全了,本公子自然给你寻一个姑娘让你成家。” “啊呸呸呸。”依红妆臊的全身滚烫:“谁毛没长全啊,我才不要成家呢。” 她明明是个姑娘家,怎的能找个姑娘呢,要找……要找也要找个英俊倜傥的美男子啊。 “哎呦呦,还真不好意思了。”夜元澈看她一副要钻进地缝里的样子索性不逗她了,面容一瞬恢复严肃:“小书童,咱言归正传啊,本公子限你三日之内寻出那个女子的下落。” 三日? 依红妆瞠目结舌的看着夜元澈。 难道他是想让自己脱光光送到他的长塌上么? “不行。”依红妆连连摆手:“给我的时间太短了,一个月。” “一个月?”夜元澈更惊讶,将她的想法及时的扼杀在摇篮中:“别跟我讲条件,就三日。” 他的话掐的死死的,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回合:依红妆败。 街道两旁小店肆立,春日绚烂的阳光挥洒在红砖绿瓦之上,突兀的飞檐,商铺的旗帜迎风飘扬,胡凳上坐着的拉二胡的卖艺之人在喧闹的集市上拉出美妙的声音,不禁给枯燥的日子增添了一抹情.趣。 贪玩的依红妆将集市上所有好玩儿的东西都玩了个遍。 见到地上有摆摊套圈的也闲不住上去凑热闹,夜元澈花了一块儿碎银子买了十个圈,依红妆全都套中了,她得意洋洋的捧着一堆战利品喜滋滋的显摆着:“怎么样,二公子,我厉害吧,看看我为你赢来了多少东西。” “小家子气,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能拿得出手的。”夜元澈蹙眉:“自己有银子还让我帮你掏。” 依红妆捂嘴偷笑,别人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她用手肘推推他,拿出来一个针线盒:“这个难道没用么,你俩衣裳破了可以拿这个给你俩补衣裳,若是买的话要花好几个铜板呢。” “还有这个,这个小木马,晚上我可以送给你抱着睡觉。”说着,依红妆拿出*小木马往夜元澈怀里塞。 “幼稚!”拂开她的手,夜元澈大步流星朝前走去,一路上,他的俊容吸引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频频侧目,依红妆看在眼里,调侃他:“我说二公子,你说这个天下那么多美人儿,你从里面随便选一个多好,干什么偏偏对那个什么红妆念念不忘啊。” “胡闹,你以为选白菜呢。”顿了顿,他继续说:“你甭想在我这儿给我灌*汤,赶紧给我打听消息。” 第二回合:依红妆又败。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过了晌午,烈日当空,似乎闻到了一抹夏日的味道。 疯了一天的依红妆衣衫被汗水浸湿,她冲回屋子里,锁好门将外纱脱掉,扯掉束胸带,她对着铜镜只想痛哭一场:“天啊,这才几天啊,我的胸,我的胸怎的变成了一张饼了。” 她愁眉苦脸的趴在木桌上,托着腮帮子闷闷不乐的自言自语:“唉,会不会一下子就变成了男子啊?” “若是真的变成男子可怎么办啊?” “那个二澈非得现在添乱。” “我该怎么编造自己的身份呢?” “啊啊啊,我要疯掉了,撒一个谎居然要用这么多的谎去圆。” “不行,我得想法子骗过他。” 瞌睡虫上身的她在没有想出来法子之前先睡着了。 断断续续的,依红妆恍若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穿上了一袭火红色的嫁衣嫁给了夜元澈,这个梦让她浑身滚烫,娇羞不已,口干舌燥的她想找杯水喝,可是当她抬起手臂时却发现自己有些动弹不了了。 完了。 她落枕了。 僵硬的脖子好比一块儿石头,她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起身,像一个小僵尸似的站了起来,挪动着蜗牛的步子跑到梨花架前将束胸带和衣裳套在了身上,唇角还流着春秋大梦的口水,她胡乱的一擦端起面盆想打点水来净面,可是她却发现自己一丝丝力气都没有了。 “二公子,苏青山……”她声嘶力竭的声音像极了大鹅。 所以,在落枕的同时依红妆也发现自己着凉了。 鼻子像插了两根大葱,嗓子里像塞了一团辣椒,吼了半天都没吼出来一个人影,依红妆咬咬牙自己硬推开了门,跑到夜元澈和苏青山的房里一看,居然没人。 “跑哪儿去了呢?”依红妆纳闷。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她自言自语的将面盆暂且放在了地上,跑到井口边,拽起粗绳,缠在木桶的桶把上,只听‘咚’的一声,木桶‘投井自尽’了。 毫无打水经验的依红妆急忙把绳子缠在手心里,缠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木桶从轻飘飘变成了沉甸甸,她似乎有些提不上来,于是,她哈着腰来到井边勘察情况。 硬邦邦的脖子让她难受的紧,手下装满水的木桶此刻如千鼎重将她往下坠,绳子从手心里滑过,愈发的松,依红妆有些急了,顺着绳子跑,脚下一个踉跄,头重脚轻的她直接栽到了井口里。 “唉呀妈呀……”惊慌失措的依红妆牢牢的抓住绳子,但是身体却控制不住的打滑,脚丫子踹翻了木桶,木桶里的水一滴不剩的将她浇了个落汤鸡,变轻的木桶一下子‘哧溜,哧溜’的沿着井壁滚,依红妆一阵天旋地转,最后只听结束的咣当声,木桶到了尽头,而依红妆也被卡在了半截,她的小心脏啊快要飞出来了。 太惊险了。 差点儿把命给丢了。 “救命啊。”她声嘶力竭的嚎叫,那一瞬只觉得脖子的落枕都吓好了。 鸦雀无声。 她害怕了,脑袋里开始幻想自己是怎么死的。 也许会活活憋死在这里,脸色铁青,舌头伸的长长的。 也许天下会掉下来一块儿大石头直接把自己砸成肉饼。 也许井下有一个女鬼,会在淬不及防的时候把她的双腿‘倏’地拉下去,然后将她活活掐死。 愈想愈恐怖,愈想愈吓人。 依红妆咬牙切齿的蹬了蹬腿儿,心里暗暗思忖:不行,一定要爬上去,人生在世,死法千千万,方才那些死法显然都不如她的意。 绳子在手里缠的紧紧的,甚至都勒出来一道红印儿,在生命面前,相信连一只猪也会变的很灵活,依红妆就是那只灵活的猪,她双脚的脚尖使劲儿抵着井壁,两只手握着绳子一下一下的往上爬。 汗珠儿顺着她的额头流到了脸颊,流到了嘴角,咸咸的口感让她直皱眉。 皇天不负苦心人。 她终于摸到了井口的边缘,她松了一口气才想爬出来却发现脚居然卡在了某处,这可糟了,她心想。 “二公子,苏青山,你们回来了没啊,救命啊。”她扒着小脑袋,却只能看到她竖起的发髻。 空中,回应她的只有空气。 一刻钟过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 蔫成了狗尾巴草的依红妆差点儿升天,但生命力意识却是强的,十根手指头冲血成了青紫色却依旧抠着井口边沿。 晌午的烈日慢腾腾的划着轮子跑到了瓦片下,厚厚一层的云卷儿像盖了多层的棉被缩在一边嘲笑着依红妆的丑状。 她大鹅的嗓子更甚,一吐出声儿完全都不是自己的声音了,苦了瓜啊,他们怎的还不回来呢。 心里默念一百遍。 吸引力法则就是这样的。 苍天啊,将他们吸回来吧。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四合院那扇沉重的垂花门被人推开。 紧接着,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响起。 下一刻。 苏青山那瘆人的书呆子特有的尖叫声直冲云霄:“妈呀,鬼呀,鬼呀,井鬼啊。” 他后劲十足的声音让夜元澈一拳头搂了个戛然而止,苏青山咬着拳头,整张脸拧成了一团,颤颤巍巍的对一旁淡然自若的夜元澈说:“公……公子,鬼鬼……鬼……鬼啊,你看看那个手,她要出来挠死我们了。” “挠死你。”夜元澈毫不留情的吓唬他。 苏青山快哭了:“公子,别啊,你得保护我。” 困在井口边儿的依红妆闻言,撇撇嘴,赏他一个大白眼儿:真不嫌丢人。 她存心想着作弄他一下,于是,拼尽了全力将两只手往井口上抠,用那独特大鹅的嗓音一字一字阴森森的吐着:“救……命……啊……” “啊呀……”苏青山的尖叫声随即而来,他惊吓的急忙抱住了夜元澈胳膊。 “瞧你那点出息,松开我,我上前看看鬼究竟长什么样子。”夜元澈胆儿很大,他一边满脸不情愿的拖着挂在他胳膊上的苏青山一边大步流星朝井边走。 苏青山全称都是闭着眼睛的。 “二……公子。”令人心安神定的香味儿从夜元澈身上传来飘进依红妆的鼻息里,她胸口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你怎么才来啊。” 夜元澈稍惊了惊,不过转瞬恢复淡定的神色,他幽幽的嘲笑依红妆:“和井下的朋友聊的愉快么?” 愉快你个大头鬼。 “赶紧拉我上去。”依红妆焦灼道,夜元澈一副‘你求我,我就拉你’的傲娇模样。 不经意瞥见紧抱着苏青山的夜元澈,依红妆瞠目结舌的张大了嘴巴:啧啧,满满的基.情。 熟悉的对话声让吓出尿的苏青山探出头来,眯着眼睛跃过依红妆苍白的双手,黑乎乎的头发,最后才勇敢的定格到她那张憔悴的面容上。 苏青山如火箭般迅速的从西门庆见了武松变成了武松见了大老虎,他跳了起来:“小书童,你作死呢你,没事扮鬼吓唬人干什么。” 谁说女子善变的。 瞧瞧,男子变起来更邪乎。 依红妆死看不上他这幅怂样儿,于是用话噎他:“人是我没吓着,反而吓到了一只猪。” “你骂谁是猪?”苏青山在这方面反应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谁捡骂就在骂谁了。”依红妆小恶魔似的说。 “够了,别吵了。”夜元澈适时阻拦,伸出大掌,宽厚的大掌纹理分明,他的掌心里有一条霸道的富贵之线,延伸的好长好长,依红妆想着他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冰凉且软弱无骨的小手落在他温暖的掌心里,夜元澈的力道很大而且适度,直接将她从井下拖了上来,拖的她两个胸都快瘪了。 若恢复女儿身的话,他定会用一个最浪漫,最温柔的公主抱把自己抱出来吧。 她沉浸在自己深深的,美好的幻想中。 ‘砰’的一声。 苏青山攥起了拳头在她脑袋上砸了一下,算是作为一个吓唬他的惩罚。 “哎呦,本来就傻,你还打我。”依红妆没躲的及,实实在在的受了一大拳头,她赶忙揉了起来,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掌落在了她的头顶,轻轻的压住了她的手背,如羽毛一般轻柔。 “青山,别闹了。”夜元澈带着训斥的口吻责备苏青山,掌心的力度带着魔力揉着依红妆的小脑袋,转而收回视线落在依红妆脏兮兮的鼻尖儿上:“为何会掉到井下去?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好霸道的一句话,弄的依红妆小鹿乱撞,恨不得现在撕开束胸带告诉夜元澈,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依红妆,然后他们两个人就此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绵到天涯。 然而,她没那么肥的胆子。 哥哥告诉她,在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底细之前绝对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女儿身,也不能告诉他们是将军的女儿,若是出了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依红妆可不想第二日在某个小树林里,小河口里,小井口里发现她的尸体。 “我……我光着在屋子里睡觉,起来之后发现自己着凉了,又发现自己落枕了,然后我就想着洗洗脸,可是我叫你们两个人,你们两个却不在,于是我就决定自己打水。”依红妆说的义愤填膺的,活脱脱像一说书先生,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水桶太沉了,一个不小心我就掉下去了。” “一个不小心?”夜元澈将手掌收回,挑眉看向她,又落在井口,慢悠悠道:“你再一个不小心我看看。” 一句话惹的苏青山哈哈大笑。 “不许笑。”依红妆拿眼睛横他,她托着大鹅嗓子对夜元澈说:“二公子,我真的是一个不小心的。” “恩。”夜元澈眸子清濯的应着:“我信了,只有你会这么蠢。” 看在她如此愚蠢的份儿上,夜元澈让苏青山请了一个郎中给她瞧病,开了几幅汤药煎着喝。 她舒舒服服的躺在长塌上,将锦被裹在了胸口前,愈是放松的时候愈是不能露出一丁点儿破绽。 ‘跐溜,跐溜’的咬牙和着苦哈哈的汤药,依红妆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悠着,睿智的夜元澈一眼看穿,把玩着扇柄幽幽的说:“甭想着把这汤药倒了或是怎样,我会坐在这里看着你喝完再走的,一滴药的碎银子我都不能让你浪费。” “抠门儿。”依红妆鄙视他。 夜元澈不以为然:“抠门是一方面。” 依红妆捏着勺子等着他欲言又止的话。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面前晃着,夜元澈提醒道:“还有两天,我现在有义务让你的病赶快好,这样一来你可以帮我办事,两天过后,你爱咋病咋病。” 好一个‘爱咋病咋病’,无情,无义,加无心。 喝过汤药的依红妆蜷蜷着躺在那里,夜元澈坐在那里迟迟不肯走,她背对着他生怕露出一个马脚。 真是怕啥来啥。 闲大发的夜元澈翘着二郎腿忽地拍拍塌沿儿,问:“小书童,你有妹子么。” 妹……妹子? 依红妆僵硬的身子硬生生的颤了一下,她感谢老天让她的声音变的如此沙哑和有雄性:“没……没有,怎的了公子。” “没事。”夜元澈体会不到她的紧张:“本公子就是觉得你若是有妹子,你妹子应该长得挺漂亮。” 好一个色胚。 “没有。”相比之前,依红妆的口气生硬了许多,还下了逐客令:“公子请回,我要睡觉了,我睡觉的时候喜欢打呼噜放屁,别熏着公子。” 无缘无故踩着地雷的夜元澈无奈的耸耸肩走了。 井口的木桶被提了上来,闻着夜元澈流下的淡淡香味儿,依红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希望在梦中她落枕的脖子能舒坦点儿。 今儿这一天她的觉睡的有些多,以至于落日后她睡的有些不踏实。 在长塌上翻来覆去的大汗淋漓,恍若被人送进了热热的蒸笼里一般。 锦被被她踹到了一边儿,大腿不老实的缠着锦被的一角,一只枕头也被她搂在怀里,她迷迷糊糊的擎起手臂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出了一身的汗舒服多了,她的眼睛怎么睁也睁不开,不管了,干脆继续睡吧。 落日落下。 被金灿灿的光晕笼罩的半山腰也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颜色。 乳白色的云彩卷儿变成了墨白色,变成了灰白色,变成了灰黑色,变成了蓝黑色。 终于,黑夜降临了。 家家户户安然入睡,街上偶尔能听到打更的人敲着梆子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而。 寂静的夜破天响的被打破。 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啊……杀人了,杀人了。” 今夜,注定轰动。 灯火倏然亮起,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不敢出门,只有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议论着。 自然,热闹少不了这间四合院。 夜元澈是皇上,夜半堂而皇之的闹出杀人事件他怎能睡得着。 正屋的烛光燃起,橘色的光芒占据了满室,窗纱上的窗花在突兀的烛光下显的格外清晰。 他匆匆套上一件薄外衫,握着长剑冲出门外,站在院子里,那张冷若冰窖的俊容上染着王者的威严,他屹立在月光下,朦胧的月牙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那把剑也染上了清冷的月光,如鹰隼的深眸注视着空中不寻常的动静。 四合院的其余两扇门也纷纷被推开。 苏青山和依红妆惊慌的跑了出来。 “公子,发生何事了。”苏青山发问。 懵懂的依红妆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息,她的小手握在了腰封上,那里是哥哥给她护身的鞭子。 “嘘……”夜元澈的手指严肃的竖在唇边示意噤声。 二人几不可闻的屏住呼吸。 刹时。 一抹神秘的黑色身影淬不及防的从四合院的瓦顶上身轻如燕的划过,速度快之让人捕捉不到。 眼尖的夜元澈如捕猎的老鹰脚下发起轻功,低吼一声,飞一般的朝那个黑色身影追去,银光素裹的长剑划破了月光,洒下了漫天的璀璨,黑色身影见身手不凡的朝他攻击双脚横空扫向他,但也能看的出来他无心恋战,随手抄起一把粉状的东西往天空一洒,夜元澈的眼睛瞬间被迷住,那抹黑色身影趁机逃走。 “该死!”悬在空中的夜元澈捂着眼睛飞了下来。 见状。 依红妆和苏青山急忙上前扶住夜元澈:“公子,你的眼睛怎样了。” “无妨。”夜元澈揉了揉眼睛,大掌随意抓着一只手,那只手是依红妆的手,两度温暖融合在一起,依红妆的心有些激动,她赶忙前倾着身子,让夜元澈靠在她的怀里:“二公子,你别用手揉,我们回屋。” 脚步微挪的夜元澈忽而顿住,大掌擎在半空:“等下。” “怎么了?”二人不禁问。 夜元澈蹙眉,眉宇拧成了一个‘川’字,轻轻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笃定道:“青山,你去看看周围是不是有血迹,我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 “好,小书童,你扶好了公子。”苏青山叮嘱过依红妆后转而回屋里拿了一盏油灯出来。 苏青山手握油灯认真的将烛光洒向周边,他猫着腰探向颜色深浅不一的地面,光芒笼罩一片,他垂头望去,惊恐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声音都变化了:“公……公子,这儿……这儿有颗人头。” “人头?”夜元澈震惊不已,方才与那人交手的时候,他竟毫无察觉那人将人头放下。 还未从一波震惊中醒来,另一波震惊狂狷而来,苏青山双目直直的看向某处,强装镇定的说:“公子,墙上有一行血字。” 闻言。 夜元澈挪动步子,依红妆随之而动,他转过身子,声音冷凝绷紧:“写的什么?” “杀……尽……元……未……人!”苏青山一字一句道,青灰色的墙上,未干涸的血渍如此刺目,月光和烛光融合在一起推散在那五个血淋淋的大字上寡寒逼人。 “欺人太甚!”夜元澈阴冷的面容镀上了一层寒气,字字从齿缝中挤出。 那人太过猖狂。 在元未的地盘上胆大包天的杀害了元未的百姓,取了元未百姓的头颅,还用元未百姓的血写下这羞辱,挑衅的话。 实在是太不把夜元澈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他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掌心里,胸腔里压着满满的愤怒和燥火。 依红妆惊愕的流光百转,腿有些软,视线不敢落在地上那颗头颅上,那血淋淋的字让她有些作呕,颤抖的小手捏着夜元澈的袖袍。 “你抖什么?”夜元澈忽而问道。 “我……我没抖。”依红妆吞了吞口水:“我只是寂寞,还有些冷。” “寂寞?还有冷?”夜元澈眼睛里被攻击过的粉有些散去,刺痛感明显的少了许多,他大掌叩住她哆嗦的手,吓唬她:“若是再抖就让你今夜和人头共眠,这样,你既不寂寞也不冷了。” 颤抖就此停止,依红妆拨浪鼓似的直摇头,死死的拽着夜元澈。 空气中,血腥味儿的气息依旧存在,一如那肆无忌惮的威胁。 “公子,莫非是……”苏青山忽而想到什么,他提醒着夜元澈。 话虽未说完,但是夜元澈却懂得他想说什么。 莫非是那人知道了夜元澈的身份,所以才故意挑衅他? “青山,你出门巡察一番,看看有没有情况。”夜元澈意图很明显,有些事,不必说的太过明了。 苏青山知道这事儿的严肃性,他双手抱拳:“是。”顿了顿,担心道:“公子,你的眼睛。” “无妨。”夜元澈声音有些低沉:“若是有毒的粉,想来我早已瞎了,只是障眼法罢了。” “小书童,你好生照顾公子。”苏青山叮嘱道。 依红妆屏住呼吸,第一次这么严肃:“我会好好照顾二公子的。” “恩。”苏青山应着:“公子,那我去了。” “万事小心。”夜元澈语气沉沉。 这*。 注定是不平之夜。 漫天的银光好似镶嵌了一层血色。 苏青山离开,一向嘻哈的他也在那张书卷气的脸上看到了难见的严肃神情。 “公子,回房吧。”依红妆轻声轻语。 “恩。” 人头被苏青山收起,日后必有用处。 屋内烛光透亮,却凝着无法挥去的冷冽和窒息感。 夜元澈是个有血性的人,眼睛的痛楚和今夜的事虽不吭声儿,情绪激愤,但他都记在了心底。 依红妆环绕了一圈,薄被凌乱的堆在长塌上,她扶夜元澈过去让他躺好,将薄被替他盖上,被角揶的严严实实的。 “你是在包粽子么?”夜元澈闭目道,男人的火气本身就旺,现在又不是天寒地冻的天气,怎能受得了这么厚的包裹。 “我怕你冷。”依红妆继续揶被子。 夜元澈浓眉一簇,凭着感觉去抓锦被,却不小心抓到了依红妆的手,触电般的感觉席卷而来。 二人共同怔住。 若不是夜元澈闭着眸子,便能够清楚的看到依红妆脸上浮起的红晕,若桃花的花瓣儿,让人不忍挪视。 他们几乎是同时将手挪开,依红妆局促的起身,大气不敢喘,平静了下情绪,道:“公子,你的眼睛要不要请一个郎中来瞧瞧?” “不必。”夜元澈淡然自若,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翼:“给我打一盆清水来。” 按照夜元澈的要求,依红妆准备了清水,面巾,将面巾弄湿后,有眼色的依红妆坐在他跟前替他擦拭着眼睛周围的粉状物体。 动作细腻温柔,不重不轻,后来她干脆替他净了面,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他的睫毛很长,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高蜓的鼻梁总是襟着,轮廓分明的面容硬朗硬朗,男子独特的霸道气质让人怦然心动。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为何要如此固执的寻找自己? 心底一点点滋生的小苗在发芽,在成长,在浇灌着自己幻想的‘爱’。 “依攻,我的脸还能要么?”夜元澈忽地出声儿。 她一直用食指裹着面巾频繁的擦他脸上的一处地方,弄的夜元澈火辣辣的疼。 回过神儿来的依红妆惊的缩回手,循声望去,他那双暗黑的带着红血丝的深眸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公子,你的眼睛好了?”依红妆又惊又喜,有转移话题的嫌疑。 “他那小小的手段怎么可能把我怎样!”夜元澈愤愤的说,语气里带着对那人的愤怒。 依红妆讪讪一笑:“是,公子武艺高强。” 伸手不打笑脸人。 夜元澈的心情再差也不会将脾气随意发泄,更何况依红妆的笑这么有感染力,天生带着一种把人融化的魔力。 安静凝固在空气里,呼吸声清晰可闻。 依红妆如坐针毡,不敢直视他,她寻个借口起身将面巾搭在面盆上,小手在衣裳上蹭了蹭,笑道:“公子,你好生歇息,我回房了。” “你今夜在这儿睡。”夜元澈道。 第七十一章 睡我旁边 屋子一片祥和宁静。 淡淡的橘色烛光洒在长塌上。 两张脸。 一张泰然自若,一张惊讶不已。 依红妆那张瞠目结舌的脸上画着警惕二字。 夜元澈浓眉一簇,料到许是她想多了,沉声问:“你在想什么?” “我……”依红妆有些语塞:“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公子今天有些特别。” 错乱的眼神儿让夜元澈片刻就明了,他淡淡的说:“我性.取.向正常,收起你肮脏的思想。” “我没有那个意思。”依红妆慌忙摆手。 她一女扮男装的女儿身怎能和夜元澈同塌共枕。 上次睡在一起是意外,难不成次次都变成意外? 她脑袋可没进水,也没被驴踢了。 夜元澈撑起身子靠在长塌上,薄被随意的搭在大腿上,衣裳被他拉的松松垮垮的,慵懒的味道如漫天的毒药吞噬着依红妆冒泡的小心脏。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神色烂漫的指了指对过儿的木桌:“不要想太多,你在那儿,我在这儿。” “为什么?”依红妆一怔:“这木桌硬邦邦的我才不要睡在这里。” “那你想睡哪儿?”夜元澈偏头而问:“难不成想和我一起睡?” ‘一起睡’三个字如火辣的火球灼烧着依红妆的脸蛋儿。 “不不不,公子误会了。”她一边朝门口那儿倒腾一边说:“我还是回去睡吧。” 她的小手搭在木门上,脚踏出了一步,才想开门,夜元澈幽冷的声音泛泛而出:“若是不想第二ri你的人头被扔在大街上被人参观,你就尽管回去。” 人……人头。 他一冒音儿就把她吓哆嗦了,那血淋淋的人头立即呈现在她脑海里。 依红妆腿儿一软,手扶住门框,摸了摸自己的项上人头,还好还好,结结实实的长在脖子上。 “那我在这儿凑合*吧。”她服软了。 “我就喜欢聪明的人。”夜元澈唇角一挑,眉峰松动,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长塌:“我现在睡不着,过来陪我说说话。” 呦呵。 敢情她不但陪.睡,还得陪.聊。 “喔。”为了保住人头,只能牺牲她这张灵活的小嘴儿了。 烛泪盈动,顺着蜡烛滚了一圈如镶嵌了一个花环,木桌上的蜡油迅速凝固,如干涸的红宝石。 一刻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一刻钟,可以取下一个人头。 一刻钟,可以让眼睛重新看到。 一刻钟,可以让一个人从沉默不语到坦露心扉。 这一刻钟,夜元澈说了许许多多迷离的话,说了一些依红妆听不懂的话。 这让依红妆觉得他更加神秘了。 她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她想知道他的家在哪儿?她想知道的太多了,但是夜元澈却丝毫不透漏给她,说话间很是谨慎。 最后,夜元澈却莫名其妙的问了她一个问题:她有什么理想。 理想。 理想不是梦想。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词儿。 尤记得她还未从将军府跑出来的时候,她信誓旦旦的对爹爹和哥哥许下豪言壮语:她要当将军,她要考上武状元。 于是,她也就不知死活的将原话学给了夜元澈。 可就在她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时候却听到了夜元澈均匀的呼吸声。 回头一看。 他竟然睡着了,睡着了! * 月光惨淡,岁月蹉跎。 亭阁围栏的临水一侧,美人靠上染着晚春的稍许寒凉。 一抹暴走的身影匆匆而来,来人正是方才在夜元澈四合院内作恶的人,他前后左右观望着,见无人跟来这才放心的朝目的地走去。 跪地的扑通声伴随着粗噶的声音响起:“主子,事情办完了。” “恩。”一道沉寂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循声望去,一张狂傲不羁的面容暴露在朦胧的月光下,周边的氧气似乎都被他的狂狷所吸取,刚硬的线条上嵌着一双如利剑的眸子,唇角总是扯着倨傲的弧度,他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结实的肌肉隐在衣袍内,眼眸流转,他的视线落在下跪之人身上,忽而浓眉一簇,声音有些不悦:“你的衣裳怎的坏了。” 他的声音太过震撼。 吓的那人垂头,暗忖了片刻,重新抬起头,将脸上的黑色面巾拉下来,露出一张唯唯诺诺的脸,整个一孙子,声音细弱如蚊:“回……回主子,方才在办事儿的时候属下……属下遇到一劲敌。” 闻言。 靠在美人靠上的男子忽地挺直了身子,眯起危险的眸子,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什么?劲敌?什么劲敌?” 那人的衣领勒到了脖子上,差点儿要窒息,他紧张的手心里冒了一层的细汗,结结巴巴的说:“回主子,属下误闯了一间四合院,但是惊动了四合院里的人,属下以为住的就是寻常老百姓呢,结果那人发现属下以后就跟属下交了手,而且伸手不凡,武功底子十分强硬,幸亏属下机智用了障眼法逃了回来。” “机智个屁!”男子爆了粗口,衣领抓的更紧了,眸子里像滴了血:“衣裳都被撕坏了,你这个废物,平日在北朔国怎么练武的,都就饭吃了么!” “属下无能!”那人垂头道。 “你的确是无能!”男子幽幽的说:“亏你是我北朔国之王的手下,没想到如此愚蠢。” 没错。 此人正是北朔国的大王——楚凌轩! 他横行霸道,为人猖獗,心狠手辣,对中原人有着不可一世的仇恨! “属下……请大王责罚!”那人将脑袋压的低低的。 “责罚?”楚凌轩挑眉,居高临下的凝着那人,冷哼的口吻让人有些惧怕:“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了,你应该知道,在孤王这里没有责罚,只有死!” 那声‘死’字带着与生俱来的破灭感,让人不寒而栗。 “大王饶命。” “饶命?”楚凌轩轻声反问:“说一说,你的命如何值得孤王饶过你。” 那人的脑子飞速的运转,一身的冷汗黏在毛孔上,哆哆嗦嗦的说:“大王,属下……属下看今夜与属下交手的人来历不凡,想来是个有来头的人,属下……属下可以查出来那人是谁!” 说着,他的双眼承载着希望的眼巴巴的望着楚凌轩,希望楚凌轩能够点头答应他的提议,这样好歹也能保住一条命啊。 半晌都没有声音,楚凌轩的沉默如一个随时引爆的定时炸弹。 “大……大王……” “哈哈哈哈……”突如的爽朗之笑划破了天空,楚凌轩的大掌拍了拍那人的脑袋:“好,好,好,这个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呼。 那人松了一口气。 暂且保住了一条命。 “谢大王不杀之恩。”那人感恩戴德直磕头。 楚凌轩松开他的衣领,一脚踹开他:“滚!” “是!” 渐行渐远直到消失的身影彻底在楚凌轩的眼底化成空气。 藏青色的苏州刺绣猛虎衣袍穿在楚凌轩的身上更显他狂傲的气势,那双充满杀戮的眸子染着愤恨,仇恨。 夜晚更深露重。 他感受不到寒凉,胸腔燃烧的像一团火一般,楚凌轩的拳头紧握,一拳砸在了对面的柱子上,咬牙切齿的吐着每一个字:“元未狗皇帝,孤王早晚要了你的命,孤王要杀尽你的百姓,血洗的你江山!” 身后,碎碎的玉步声儿辗转而来。 空气中,有一抹浓烈的胭脂水粉味儿。 楚凌轩美目流转,唇角勾起了一抹坏笑。 “爷……这么晚了怎的在这儿坐着呢?”来人是一个打扮娇俏的青.楼女子,那大红唇像吃了死孩子肉,软腻如蛇的身子直往楚凌轩的身子上缠。 这个女子是楚凌轩从花钱弄来陪他玩儿,陪他解闷的女子。 “少往我身上腻歪。”楚凌轩嫌弃的推开她。 谁知那青.楼女子依旧不知好歹的缠着她,说话带着让人作呕的挑.逗:“爷,您花钱买我回来都没有碰我,我们回房吧。”其中的意思十分明显,这女子想让楚凌轩睡她。 “我看着你恶心。”楚凌轩愈发的厌烦她,那双眸子冷飕飕的看着她。 她脸上含着笑,只以为他心情不好,扭着腰肢哄他:“爷,别生气嘛,晚上回去我给你用嘴,保证让爷欲.仙.欲.死。” 楚凌轩生生要吐出来了,他忽地一个大掌掐住那女子的脖子,硬生生的将她提了起来,提到了半空中,那女子的双眸圆凳,两条腿儿扑腾着,两双手扒拉着楚凌轩的手:“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楚凌轩嘲笑着看着她挣脱不了的样子,大掌的力道丝毫不减:“当然是让尝尝欲.仙.欲.死的死是什么滋味儿了。” “啊,不……不要,救……救……”她的脸色铁青,直翻眼白,像一只垂死边缘的鱼儿。 楚凌轩十分喜欢这种将人玩弄于死的感觉,他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楚凌轩幽幽的说:“忘了说了,孤王觉得中原的女子都很恶心,一个比一个恶心!”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捏断喉骨的声音,那女子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中原人的生命,在楚凌轩的眼底一文不值。 翌日清晨。 女子失踪并杀害的事情如沸腾的开水瞬间炸开,老.鸨惊吓的哭天抹泪儿的跑到了官府报官。 官府的人对于这样的惨案也是头疼为之,因为从一清早开始报案的人就源源不断,昨晚那个被砍头的案子已经让县太爷前脚摸不着后脑勺了,这会子又来了一个,他抚额完全不想理会。 门外的击鼓声‘砰砰’的震撼着所有人的心。 夜元澈捧着装着人头的盒子来到了官府,这是夜元澈的意思,昨夜打探消息的苏青山告诉夜元澈他的身份没有暴露,家家户户的墙上都有着威胁的话,看来此人是故意想煽动民心,故意让所有人人心惶惶,夜元澈这次出来没想到能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恰巧,他也看看他的大臣们在遇到这种案子时会怎样处理。 消极怠慢的衙役们吼着‘威武’直至县太爷迷迷糊糊的升了堂。 县太爷人模狗样的穿着官服,一脸的油腻样儿。 依红妆和苏青山在外候着,夜元澈说无论发生何事坚决不能进去,这样一来,外面留着的人也好以防万一。 一袭素衣打扮的夜元澈大步来到县太爷跟前儿,他微微颌首并没有下跪,声音不卑不亢,即使穿着素衣却也无法掩饰身上所散发出的凛然之气:“草民见过县太爷。” “方才是你在击鼓?”县太爷靠在官椅上,头顶上悬着的‘正大光明’牌匾和他的形象毫无违和感。 “没错,正是草民。”夜元澈道。 县太爷摸着自己鼻梁下的小胡须,眯起眼睛,声音尖细且高傲:“见到本县太爷为何不跪!” “县太爷没有审好草民的案子,草民为何要跪。”夜元澈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受全天下之人跪拜,又怎能轻易跪拜一个小小的县太爷。 县太爷有些恼火,但却被他眼底的坚韧和气势所震慑住,他摸着下巴,点点头:“好好好,告诉本县太爷你为何要击鼓,有和案子要让本县太爷处理?” 夜元澈云淡风轻的将盒子举起,淡淡道:“此案,县太爷一看便知。” “呈上来。”县太爷对一个衙役道。 衙役将木盒子拿给县太爷,夜元澈眉目清冷的凝着他接下来的神情。 县太爷悠然的将木盒打开,当时神色巨变,低声尖叫,将木盒一把推开:“啊,这是什么,好一个刁民,竟然胆敢恐吓本县太爷,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话落。 夜元澈铿锵如石的声音镇压全场:“等下!县太爷未知情就给草民胡乱叩了一顶这么个帽子,难道县太爷平时就是这么审案的?” “放肆!本县太爷怎么审案还用的着你来教么!”县太爷急眼了。 呵…… 夜元澈轻声一笑,不紧不慢却带着威严:“县太爷,你仔细看看,这木盒里的人头恰是昨夜出的命案,这颗人头被凶手丢在了草民的院子里,草民自知事情重大所以特意拿来让县太爷破案。” “被凶手丢到了你的院子里?”县太爷说话酸酸的,命衙役盖上了木盒的盖子,他实在不忍第二次直视那颗人头。 “没错。”夜元澈道。 “荒唐,满口胡言。”县太爷忽地话锋一转,指向夜元澈:“我看你就是那个凶手,现在看事情闹大发了所以将计就计,涉险的拿着人头来告官来分散本县太爷的注意力。” 他脑洞开的真大,而且狡辩的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 此话一出,夜元澈被震撼到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县太爷:“你就是这样办案的?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冤枉他人?” 两件命案十分棘手,若是闹大了他这个县太爷的官帽估计都保不住,现在正好碰到一个刺头儿的,所谓枪打出头鸟,既然夜元澈赶在这个风头来报案,不如趁此栽赃到他的头上,这样也好了了这个案子有所交代不是。 “大胆刁民,你是在说本县太爷办案不利么,凶手明明是你,你却狡辩,迷惑本县太爷。”县太爷一口咬死了夜元澈就是凶手:“照本县太爷来看,昨夜那个的女子也是你杀的吧。” 夜元澈一怔:昨夜竟然又死了一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暗忖期间,县太爷当做他默认了,于是起草了一份认罪书让衙役递给了他,县太爷扇着扇子,叼着茶壶,喝了一口茶,呛的他咳嗽了半天,道:“在这个认罪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个案子就算了了,你呢,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县太爷耍无赖的样子让人愤恨,夜元澈捏紧了拳头,眯着危险的眸子看着他,坚定道:“人,不是我杀的,罪我也不会认,你身为一个县太爷竟然污蔑好人,任由凶手逍遥法外,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县太爷咯咯一笑:“天高皇帝远,在这里,本县太爷就是王,本县太爷就是法,本县太爷说你是杀人凶手,诶,你就是杀人凶手!” “岂有此理!”夜元澈暴怒,青筋凸显在额头上:“我劝你最好查出杀人凶手。” 县太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查到了啊,你啊。”说着,递给衙役一个眼色,衙役上前压住夜元澈的肩膀。 夜元澈岂是好欺负的,瞬间将衙役摊开,而后嫌弃的弹了弹肩上的灰尘。 “你……你……你胆敢挑衅本县太爷。”县太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那又如何。”夜元澈背过手去,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像你这种无用的贪官就应该灭九族。” 震撼力的话太大,夜元澈着实是怒了。 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江山,自己的官臣竟然是这幅样子,让他怎能不失望,让他怎能不心寒。 “好你个刁蛮,灭九族?你以为自己是皇帝么,本县太爷还要灭你的九族呢。”县太爷胡子一翘,捡起一支杖责令‘啪’的扔到了地上,吼道:“来人啊,将这个刁蛮压到牢里。” 说着,一群衙役上前。 奇怪的是夜元澈不但没有挣脱反而十分配合的跟着去了牢中。 衙门外。 苏青山和依红妆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依红妆火急火燎的想往里面冲却被苏青山拦了下来:“不许进去。” “为什么?你看没看到二公子他被抓了啊。”依红妆要急哭了,夜元澈是来告状的,没想到却被误当了凶手抓了进去。 相比依红妆的焦灼,苏青山反而很淡然:临走之前,夜元澈嘱咐他的话他铭记于心,这是夜元澈的一个计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用自己为饵让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这样苏青山就能够查出真凶了。 他们策划的方案有很多,现在只是按照夜元澈的交代一步一步的来实行。 “公子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定会救他出来。”苏青山笃定的说,现在只好瞒着依红妆他们的身份,暂且用这话来糊弄她。 “真的吗?”依红妆的眼眶有些红,视线落在退堂的衙门内,小手抓着自己的衣摆来掩饰内心的焦虑和担忧,她想着,若是二公子真的出了事,她就回府中让自己的爹爹帮忙救他出来。 苏青山点点头,拉着依红妆离开衙役门口以免被可疑的人盯上:“真的。” 就这样,两个人回到了四合院,在回四合院的途中两个人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复杂的圈子才回去。 就在茶不思,饭不想的状态下他们度过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没有夜元澈的日子是一种煎熬,主子不在了等于少了一个定心骨。 重重的担子全部落在了苏青山的肩膀上,他心神紧绷的躺在长塌上,望着阁窗外一点一点降下去的太阳,飘走的云卷,灰下的天空,心也提到了喉咙口。 苏青山为了不让依红妆搅了他的大计,用了一根安神的熏香让她早早的睡下了,将四合院的门阖上后,他一袭朴素的衣裳溜了出去。 是夜。 惨淡的乌云遮住了月光的光耀,不过也好,这样不会引人注目。 用了将近三刻钟的时辰,苏青山来到了衙门门口,寻了一个较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暗中观察情况。 一个时辰后。 远处忽而出现一抹神秘的黑影,瞧着那身影与那晚的人一模一样,苏青山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的瞅着那人的动静,那人鬼鬼祟祟的环绕了一圈后,迅速的飞檐走壁从墙头跳到了衙门里。 人影消失。 苏青山诧异,这人为何来到衙门?难不成县太爷和他相互勾结? 他的心里盛满了疑惑。 * 熄了烛,穿着宽松中衣的县太爷将姨太太们撵回了各自房里打算歇息,他死胖死胖的身子‘啪’的压在了长塌上,震的塌沿上的纱幔都直哆嗦。 哼着小曲儿的他浑然不知一抹危险正在慢慢的逼近。 倏然。 一双大掌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伸向了他的粗脖子,直击要害的掐住了他的命门,声音粗噶:“若是还想要命就乖乖听话。” 县太爷哪见过这架势啊,黑夜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有一团鬼魅缠绕着他,他吓的满身大汗,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情况,只好乖乖配合的点头。 “我问你,今儿来告状的人是谁?”那黑衣人问。 “我……我不知道啊,他来告状,我觉得他是凶手,我就给抓起来了。”县太爷的手抓着被子,哆嗦的整个*榻都在晃悠。 那黑衣人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了,最起码回去能和楚凌轩交代了,他眯着眼睛,黑色面巾下的嘴被捂的严严实实的,继续道:“很好,告诉你,明天我要见到他的尸首,务必将他杀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元澈是个祸害,武功又好,而且他还知道那晚黑衣人的长相,可谓是个极大的眼中钉,他若是自己动手很有可能不小心露了马脚暴露身份,借县太爷的手杀了他是最好的法子,而且还能满足楚凌轩心中中原人之间自相残杀的块感。 “杀……杀了?这不是草菅人命么。”县太爷有些怂了。 “草菅人命?”黑衣人的声音染着不耐烦和冷酷,威胁着他:“你若不草菅他人的命,那么今夜我就草菅你的命。” 怕死的县太爷怎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威胁,现在只要能保住命让他干什么都行,他连连点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杀,我杀,您放心。” 闻言,那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松开了他,高大的背影背对着他,幽幽的说:“明晚我来验尸,若是敢欺骗我,我便杀了你全家。”说罢,迅速离开。 回过神儿的县太爷整个人都不好了,万万没想到两条命案会牵扯出来如此大的动静,差点把自己的命给赔上,他的大掌探到裤子下,早已湿了一片。 他再也睡不着了,心想着,若是那人不死,那么死的就是自己,对,他只有死,才能自保。 窗外。 连廊的柱子后,苏青山将自己隐蔽起来,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衣人活动自如的走出了县太爷的房间,又飞出了衙门。 他攥紧了拳头,幸亏方才拼命的翻墙进来,所以才能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这个狗官,竟然想伤害公子,他绝不能让这场悲剧发生。 衣袍下的大腿膝盖骨摔破了皮,流了些血,苏青山忍着疼痛,咬着牙原路翻墙跑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回四合院,而是去了一个地方——将军府。 这也是第二条计策。 夜,注定不平静。 将军府上上下下早已歇息了,只剩下树叶上的悉悉索索的蝉鸣和低声吟唱的知了。 当然,还有依红妆的那只猫,低低的,糯糯的泛出‘喵’的声音。 ‘砰,砰’的砸门声让平静的将军府亮起了烛光,管家套上衣裳前去门口,低声问道:“是谁啊?” 苏青山左右环顾,压低声音:“是我,苏青山,苏大学士。” “苏大学士?”管家有些惊愕,急忙将门打开,把手中的灯笼往上一提,看清了苏青山的模样,恭敬起来:“苏大学士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我找依将军有要事。”苏青山面目严肃道。 管家不敢耽搁事儿,带着急的满头大汗苏青山来到了正厅,让他稍候片刻,自己去回禀依将军。 常年征战沙场的依将军睡觉很轻,此时早已苏醒,他随着管家来到正厅,见到苏青山难掩诧异:“苏大学士……” 苏青山起身,恭敬的双手抱拳,微微颌首,面上有些歉意:“很抱歉打搅依将军歇息,但……皇上出事了。” “什么!”依将军浑身紧绷,震撼焦灼。 苏青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跟依将军讲了一遍,他捏紧了拳头捶在了楠木桌上,苏青山自责道:“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皇上,皇上微服出巡本就是瞒着太后出来的,若是皇上真的出了事儿,那我该怎么向天下苍生交代!” “苏大学士不必自责,皇上英勇,也是为了还给百姓一个公道才被那县太爷下了局。”依将军倦容消褪,捏着鼻翼道。 灯火阑珊。 二人顶头交谈,商量大计。 两个时辰后。 子时已过。 苏青山望着如黑墨汁的夜空,思绪万千,他拂袍起身:“将军,那我们就这么办了,在下先告辞了。” “苏大学士这么晚了要去哪儿?不如在府上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一同前往衙门。”依将军盛情挽留。 放依红妆独自在四合院,苏青山总归是不放心的,他婉转拒绝:“多谢依将军的好意,在下还是回去吧,其中缘由不方便说,告辞。”说罢,苏青山离开。 仓促的背影也没有让依将军多做挽留。 恰时。 被吵醒的依寥远打着哈欠来到了正厅,他睡眼惺忪看着苏青山的背影只觉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他挠挠头,问:“爹,那人是谁。” 依将军将视线收回落到依寥远的身上,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苏青山特意交代此次事情定要对所有人保密:“你回去睡觉去,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管。” 碰了一鼻子灰的依寥远只好回了自己房中。 月影窜动,苏青山染了满身的清凉回到了四合院中,依红妆的屋子烛火明亮。 苏青山心底暗忖:坏了。 及此,快步朝依红妆房里走去。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依红妆听到动静趴到窗纸边儿看情况,忽地,一个推门的力道将依红妆的脑门狠狠的撞了一下,摔了一个大屁墩儿的她捂住脑袋:“哎哟,谁啊,这么不长眼,撞死我了。” 苏青山松了一口气将她扶起来:“你说你没事站门口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是看家狗么?” “你才是看家狗呢。”依红妆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尘,脑袋还有些痛痛的:“喂,你去哪儿了你?为何不叫着我。” 他吭哧瘪肚的编了个由头:“去茅房了,肚子疼,解大手。” 依红妆捏捏鼻子,撇撇嘴:“骗谁呢你,解大手用的着用熏香把我迷昏啊。” 苏青山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用了熏香?” 他的智商有些迟钝,依红妆从地上拾起来燃了半截的熏香晃在他眼前:“当是我瞎的么?赶紧如实交代去哪儿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苏青山敷衍道,他不打算在她的房间多做停留,少说话是最谨慎的选择。 依红妆看出来他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特有预兆的拦在他跟前儿,盯着他疲倦的眼睛问:“我问你,是不是去忙公子的事儿了?公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提及夜元澈,依红妆情不自禁的声音拔高,语速愈发的快,情绪愈发的激动。 一连串的问题如倒豆子似的从依红妆的嘴里蹦出来,苏青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迷茫的望着万分焦灼的依红妆。 他的沉默让依红妆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她捉住苏青山的袖袍,紧张的问:“公子是不是……” “公子没事儿,我会救他出来。”苏青山不着痕迹的避开依红妆的碰触,眸子却死死盯着她:“只是……我觉得你有点太过担心公子,那种担心好像跟我不大一样。”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的依红妆急忙收敛了情绪,摸着鼻尖儿,淡定的解释:“那个……没有吧,怎么可能不太一样呢,估计是咱俩性格不太一样吧,我这人就是这样,肯定没有你饱读诗书的来的镇定。” 心事重重的苏青山牵挂着夜元澈,对于她敷衍的理由也没有多想:“总之公子不会有事儿,你放心好了。” 依红妆心里打了许许多多的结,她想着要么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带着去见自己爹爹吧,现在来说,最重要的是夜元澈,她抿了抿唇,拐弯抹角的说:“若是没法子,我……我就带你去将军府,我认识将军府的公子。” 闻言,苏青山提高了警惕,这件事知道的人愈少愈好,他蹙眉,只好说:“不用去找将军府的公子了,我认识将军,会请将军帮忙的。” 苏青山虽然不知道依红妆究竟来自哪里,但是相处了这么多天,他最起码能感觉到依红妆不是一个坏人,所以,告诉她也无妨。 “啊?”依红妆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认识依将军?之前怎么不说?那么也就是说你方才去了将军府?” 苏青山忽略她的前两个问题,直接跳到第三个问题:“是,方才我去了将军府,所以你不必担心公子的安危了,你也不要去找将军公子了,这样只会添乱,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和我一起等公子出来,明白?” “明白。”依红妆小鸡啄米的点头,擎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阖门的动作。 “你早些歇息吧。”苏青山打了一个哈欠:“明儿还要早起,对了,你明天就在四合院呆着吧。” 夜元澈属于微服私巡跑出宫中,明儿个将军也在衙门,他不能让将军看到夜元澈在外胡乱招惹闲人,这样,太后那边定会不好交代。 他这样一说,依红妆乐不可支,她若跟着去了衙门见到了自己爹爹,那可真的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好的。”依红妆镇定道。 夜,深了。 苏青山回到房间倒头就睡,想来也是累极了。 相反。 辗转在塌上的依红妆却怎的睡也睡不着了。 塌上垂落的流苏轻轻的摇曳,她嘟着嘴巴,鼓着腮帮子吹来吹去,吹来吹去。 睁开眼睛,夜元澈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闭上眼睛,夜元澈模样浮现在脑海里。 “哎,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想着他呢?”依红妆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何会认识爹爹?” 无数个问题像小蚂蚁似的爬满了她的心头,她吮着手指,眨巴着大眼睛,忽地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倏然从塌上坐起:“会不会……他会不会是哪个大臣家的公子?” 薄被被她踹到了地上,她弯腰捡起裹在了自己的肩上,梨涡甜现,偶尔露出小女子的娇羞,偶尔傻笑起来,偶尔眼神迷离,她暗自思忖:“若是……若他真是爹爹的好友,官宦家的公子,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嫁给他呢?” 第七十二章 的确很英俊 小女儿家的情怀依红妆还是有的,她娇羞的模样如天边隐去的月牙儿,晕红了半张小脸儿,手指头戳着自己的梨涡,不知哪根儿筋不对了,忽地拍起了自己的小脑袋,懊恼的自言自语:“哎唷,我这是怎么了,二公子现在还在牢中,我竟然想这么羞羞的事情。” “算了,算了,不想了,睡觉了。”依红妆每每紧张的时候就喜欢自言自语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她倒头躺下,吮着手指,嘟囔了一句:“二澈……的确很英俊呢。” 星星明了,月儿暗了。 子时后的天空梳洗,装扮,慢慢的从黑墨色洗刷成了鱼肚白的颜色,开始迎接灿烂的黎明。 翌日清晨。 公鸡鸣叫前依红妆和苏青山便早早的醒来了,二人齐齐推开各自房门,脚步共同迈出,四目相对,只觉得万分落寞,孤寂,没有夜元澈的日子没滋没味儿的。 “唉……” “唉……” 哀叹过后还要大步朝前走。 这就是生活啊。 苏青山从井口打了一盆哇凉的水净了面,刺骨的凉水让他浑身一震,随意抹了一把脸,朝依红妆轻松地说:“放心吧,我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恩。”依红妆揉了揉眼睛,从口袋里拿了一些碎银子塞给苏青山,苏青山见状执意不肯要,依红妆态度强硬,道:“你拿着,要万一有个用处什么的呢,虽然有点少,但你别嫌弃,若是用银子你就回来跟我说,我有,我能弄来好多好多。” 苏青山只好揣起来,他拍拍依红妆的肩膀:“小书童,够仗义,公子定会赏你的。” 她苦苦一笑,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忙去,别回头耽搁了正事儿。 目送他远去,她垂头望着自己的小手,有些粗糙,没有以前细发,白嫩了。 这样也好,更加像一个书童了。 在四合院子里转悠来转悠去的不知做些什么,苦苦的等着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情。 她灵机一动,想着,要么上集市买一些菜,米,鱼肉,鸡蛋回来做饭吧,这样一来也当做是迎接夜元澈了。 “对,说办就办。”依红妆兴奋的揣着银子跑了出去。 阳光立在杨树下,影影绰绰投射在地上。 衙门大门紧闭,想来那个县太爷还在呼呼睡大觉呢。 苏青山伫立在衙门门口候着依大将军。 约莫半盏茶的时辰,依将军一袭便衣前来,他威武的敲开了衙门的门,衙役们一个个点头哈腰的跟在依将军身后:“依将军怎的来了?” “叫你们县太爷出来。”依将军横眉竖眼,面容严肃。 “将军,我们……我们县太爷还睡觉呢,他昨儿个睡的晚。”一个衙役道。 闻言。 依将军如发怒的狮子,声音怒吼:“本将军来了他还能睡着,告诉他,若是现在不来见我,我让他睡一辈子。” 衙役慌忙禀报,这架势不对啊。 果然,依将军的话还是有威慑力的。 不出一刻钟,县太爷就顶着眼屎跑了出来,连裤子都没提明白,屁颠屁颠的跟在依将军后面:“真是稀客啊,我的大将军啊,你怎么来了呢,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呢,我好让人八抬大轿去接您啊,真是的,快,快请上座。” 县太爷将他的上座让给了依将军,又吩咐下人泡茶,上糕点。 “不必了。”依将军冷漠的摆手拒绝,他并没有接受县太爷的上座,而是如一堵城墙似的伫立在那里,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昨儿个错抓了个人当成了凶手还给关起来了,今儿我来的目的很明确,你尽快放人,那人不是凶手!” 县太爷懵了,办案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这个人究竟什么来头啊,竟然让两个人特意为他而来,县太爷想着昨夜那人凶怒的威胁,不禁打了个寒颤,搓着手说:“将军啊,这等小事岂能让您操心劳累呢,他就是凶手,我打算把他处死呢。” 苏青山在一旁急了:“你敢!” 县太爷见苏青山眼生的紧,吹了吹胡子:“你谁啊,你算哪根葱啊。” 依将军横眼一扫,县太爷噤声,空气飞着些许的柳絮,依将军背过手:“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县太爷,今儿本将军就把这话撂这儿,若是不把人放出来,我下午就启程禀告皇上,让他处置你这个贪官,你做的那些事情应该不用我一一写出来吧。” 他一小小的县太爷见不着皇上,可依将军却时常能看到皇上。 事儿可整大扯了。 恐怕是官位不保啊。 像他这种嗜官如命的人怎能丢掉官帽子呢。 “大将军,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这么点小事儿还是别麻烦皇上了。”县太爷舔着脸溜须拍马。 “放人!”两个字简洁明了。 县太爷咬着牙:“好,放,我现在就放,我的命啊,怕是不保了。” 这边交代清楚了,可黑衣人那边却…… “你那点儿勾当我都知道了。”依将军一句话如拨开黑雾的晴天,瞪着县太爷:“放心,只要按照我的法子来办,你不但不会死,而且我也会将那真正的凶手抓住。” 县太爷的吊起来的心总算落下了:“将军,这……这下官也是怕死啊,受了歼人的威胁,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 爬出了这个漩涡,他却不知他早已一步错,步步错,这次被夜元澈逮了正着,恐怕他没有这么好脱罪了。 依将军的威慑力在,那县太爷只好硬着头皮一步步的听他们使唤了。 日落黄昏。 大牢内潮湿的空气氤氲一片。 牢中枯黄的野草成了草垫子供犯人们歇息。 常年累积的霉味儿和血腥味儿充斥在空气中,眼前也是灰蒙蒙一片,想也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的冤魂。 县太爷在前方守株待兔,候着那个黑衣人,苏青山和依将军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牢内。 上百根的铁栏将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拴在里面,有的,许是几天,许是几个月,许是几年,又许是……一辈子。 夜元澈一身正气,在牢房里关了几天不足怎样,他坐在草垫子上,周边穿梭着老鼠,蟑螂,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人不免心生恐惧。 从远至近。 错乱,急促的脚步声响彻在牢房的上方。 苏青山焦灼的声音唤着:“公子,公子,你在哪间。” 闭目坐在地上的夜元澈闻声睁眸,辨别出来人的声音后起身来到铁栏前,声音醇厚到扩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回音:“青山,我在这儿。” 苏青山和依将军循声寻去。 衙役们全被碎银子打发到外面去了,牢内很安全,依将军看到夜元澈后,惊愕愧疚的跪地而拜:“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他憔悴了不少。 苏青山外分自责,一同跪下:“请皇上责罚。” “我微服私巡,你们还是叫我公子吧。”夜元澈让他们平身。 二人站起,苏青山简单明了的将他们的计划说了一遍,夜元澈浓眉一簇,道:“你们想瓮中捉鳖,不如就让我在这里等那人来验尸。” “不行。”依将军粗生粗气的说:“皇上的安危尤为重要,臣不能让皇上冒险,臣定要替皇上,皇上请出来,容臣换下皇上的衣裳。” 执意之下。 夜元澈只好允了,依将军故意将头发弄乱,背对着躺在了满是杂草的草垫子上。 苏青山和夜元澈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候着动静。 半盏茶的功夫。 牢门在岁月中变的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 县太爷有些哆嗦的声音格外清晰:“好……好汉,前面就是那个人的牢房了,他啊,死的可惨了,我也没法子拖出来,只好委屈好汉贵步挪贱地前来验尸了。” 粗噶的声音半晌才响起:“少废话,带我去,要是敢耍花招儿我要你好看。” “好好好,就在前面。”县太爷道。 步子离他们愈发的近,屏息凝神的等着这只鳖的到来。 “把门打开。”那黑衣人蒙着面瞅着趴在地上的依将军说。 ‘刺啦’一声,铁链子甩在地上,县太爷紧张的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出什么差错。 那黑衣人毫无防备的上前,得意的勾起唇角,用脚狠狠的踹着他所谓的‘尸首’。 倏然。 躺在地上的依将军低喝一声,身手敏捷的捉住那黑衣人的脚踝,而后他一个腾空翻起,将黑衣人朝后一拉,那个黑衣人当即摔了一个狗吃屎。 在外的夜元澈飞速的闯入牢中帮忙,二人齐手将黑衣人制服,黑衣人没想到栽到了中原人的手里,捏紧了拳头砸在地上,脸也让杂草刮的一道一道的:“竟然敢暗算我!卑鄙!” 扯开面巾,黑衣人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完全不是一副中原人的模样,夜元澈若有所思的凝着他。 事情,许是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啊。 苏青山和依将军等着夜元澈的命令。 半晌。 夜元澈负手而立,污浊的空气染了他的双眼,他的声音空谷沉寂,君临天下的模样透着浓重的威慑感:“将此人押回京中慎刑司等候审理,元未县县太爷执法不当,徇私舞弊,于今日废黜官号,发配边疆!” “是。” “是。” 苏青山和依将军一同接下这道口谕。 听及,县太爷惊愕的看着夜元澈,声音和手指都在颤抖:“他……他……他是……” 依将军面冷如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恭敬的一字一顿道:“他便是当今圣上!” 县太爷的脸如苔藓的颜色一般青绿,他……他竟然将皇上错当成了凶手关在了牢中,两腿一软,咣当跪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那黑衣人一听夜元澈是皇上,心中大惊,这回真的是给主子惹了麻烦,他心中暗忖了半晌,最终双牙使劲儿一阖,咬舌自尽了。 “皇上,他自尽了。”苏青山大惊。 夜元澈眯起龙眸,这个人的身份在他的心中愈发扑朔迷离了,为何一听到自己的身份便会如此极端。 “检查看看身上是否有可疑的物品。”夜元澈如泰山镇定。 搜遍了黑衣人的全身只在他的袖袍里发现了一个匕首,依将军呈上来:“皇上,这许是他作案的匕首。” “带回去,立即返程回京。”夜元澈道。 三人秘密回京。 为掩饰夜元澈的身份,依将军命自己的手下将衙门上上下下用封条暂且封了起来。 回京的路上很顺利,快马加鞭不出六个时辰就赶到了京城。 但,他们却不知四合院里还有一个苦苦等候夜元澈的人。 四合院。 灿黄的光芒若硕大的芒果挂在了天际边,依红妆买回了鸡鸭鱼肉和饭菜后却束手无策的不知从何做起,以至于差点把房子给烧着了,于是她干脆放弃了,用哥哥给她的银子买了些现成的酒菜,整整齐齐的摆在膳桌上。 三双筷子,三个碗。 她托着腮帮子坐在椅子上,张望着门口,心里叨咕着怎的还不回来呢。 饭菜凉了,酒更加凉。 等待是最无聊的事。 依红妆自己斟酒,捧着酒杯抿了一口又一口,醉意浓浓的她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房里,扯开衣裳自言自语:没准儿,没准儿睡醒一觉就能见到他们了。 更深露重。 回到宫中的夜元澈抬头望着墨黑的天空,简素的马车进了皇宫大门,一股子孤寂,寥落的气息扑面而来,夜元澈十分厌恶这种感觉。 皇宫,如镶着金子的金丝笼,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夜深了,依将军辛苦了,请回吧。”夜元澈背对着天空,大片的乌云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十分清冷。 “皇上保重,微臣告退。”依将军护送到位,大步离开。 夜元澈忽然回宫的事谁也不知道。 “皇上,要不要去通报太后?”苏青山掩住倦意问道。 磅礴的皇宫陷入暗沉,夜元澈仰头望去气宇轩昂的宫阁,摆摆手:“不必,太后身子不好,先不要惊动她了,明儿一早朕去给她请安。” “那微臣回学士府了。”苏青山拂袖打算离开。 长袍沾地,染了清凉,背后一道悦耳柔媚的女声清透的响起:“元澈哥哥回来了。” 闻声,苏青山迈出去的那只脚忽而顿住,身子不听使唤的转了过来,看见来人,眼底散发着如星耀的光亮,平日里嘴皮子利索的他呆呆的看了她好一会子,而后倏然反应过来朝她颌首:“见……见过长公主。” 来人是夜元澈的妹妹凝香,先帝和惠妃的女儿。 她一袭碧绿的翠烟纱长裙,裙摆是散花水雾百褶尾,身披一件轻薄的翠水薄烟纱,三寸金莲穿着一双秀气镶珍珠的高底旗鞋,回心发髻上插着一只流玉梅花白玉簪,肌肤若凝脂,白希的脸蛋上浮着一抹红云,丹凤的眼睛勾人摄魄,樱桃的唇瓣儿闪着润泽,她的步子有些轻快,如一只蝴蝶飞到夜元澈跟前,淡淡的扫过苏青山,咯咯一笑让他免礼,而后将视线全部落在了夜元澈身上:“皇上哥哥是不是又偷偷出去玩了。” 夜元澈就这一个妹妹,打小对她十分*溺,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胳膊,腾出一只手揉着她的发丝,声音变的十分温柔:“凝香啊,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晚吗?才酉时而已。”凝香嘟着小嘴儿撒娇:“皇上哥哥好坏啊,出去玩儿都不带着我,害的我整天在宫中被母后关起来背书,学习,好生烦躁。” “叶妃娘娘近日可好?”夜元澈关切的问。 “就老样子呗,每日把自己关在佛堂里念经,念经,又念经,唉……”凝香叹气,说的轻快。 自先帝驾崩后,太后并没有把仅剩的叶妃逼到绝路,叶妃为不影响夜元澈和太后的好日子每日将自己关在佛堂吃斋礼佛,因为太后的关系,整个皇宫也无人乐意提起她来。 但凝香公主性子活泼,平易近人,深受太后和皇上的喜爱。 “恩,你好生照顾她,用什么尽管和内务府说。”夜元澈说。 “就知道皇上哥哥最好了。”说着,凝香腻歪的靠在夜元澈的怀里。 见状,苏青山有些醋意的轻咳一声。 夜元澈不着痕迹的推开她:“凝香,你都长大了,别总跟个小孩子似的。” “哼,我就是喜欢黏着皇上哥哥嘛。”凝香对他过分的依赖。 “苏大学士还在呢,小心他笑话你。”夜元澈将话锋转到苏青山那儿,黑暗中,意外发现苏青山正痴痴的看着凝香,他眉宇一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凝香的小手搭在夜元澈肩膀上,翘着小脚丫,身子前倾,眯起丹凤眼佯装瞪着苏青山,语气欢快:“哼,他才不敢笑话我呢,他若是笑话我,小心我揍他。” 苏青山讪讪一笑,显的十分羞涩:“是,公主说的是,微臣不敢。” “朕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好好跟着老学士念书啊。”夜元澈一副长兄如父的严厉模样。 凝香吐吐舌头:“当然有啊,不但好好念书了而且我还帮皇上哥哥照顾哮天犬了,喂它吃骨头,给它洗澡,带他溜溜,而且我还给它换了理发了。” “理……发?”夜元澈一听这词儿就觉得事情不妙,他有些不敢看他的哮天犬被凝香祸害成什么样子了,罢了,他灵光一现,忽而说:“对了,老学士现在年纪大了要告老还乡了,明日起苏大学士亲自教你。” 听及。 二人吃了一惊。 反应过来的苏青山惊愕中带着窃喜。 凝香公主瞠目结舌的鼓起了腮帮子:“那皇上哥哥岂不是派了个眼线每日盯着我。” “就是要盯着你。”夜元澈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不许欺负苏大学士,他博学多才,你要好生向他学习。” 苏大学士紧张的将手交叉在前面,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因为凝香公主朝她缓步而来,那一股子清幽的小女儿家的香味儿让他心痒难耐,凝香忽地止住步子,拖着长长的话音逗弄他:“苏大学士,我会好好跟着你念书的,希望你不要太凶哦。” 他开始磕巴起来:“不……不会,公主……公主天生聪颖……微……微臣……”文采斐然的他竟一时词穷。 “哈哈哈……”夜元澈爽朗大笑:“凝香,瞧你把苏大学士吓的。” “胆小鬼。”凝香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儿。 夜元澈拍拍苏青山的肩膀:“你回去歇息吧,明儿一早来给凝香上早课。” “是,皇上,公主,微臣告退。”苏青山微微颌首,后退几步,而后离开,心脏却不由自主的狂跳的不行。 苏青山离开后,凝香放肆的缠着夜元澈:“皇上哥哥,宫外有什么好玩儿的啊。” 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提点了夜元澈,他如大梦初醒敲了敲脑袋:“坏了。” “什么坏了?”凝香问。 依攻,竟然把依攻忘了。 一缕清风掀起他的袖袍,夜元澈心里暗自思忖,懊恼的将拳头捶在手心里。 皇宫的路很长很长,长的恍若怎么走也走不完似的。 漫长有多长,永远有多远。 回到寝殿,夜元澈褪去了平民老百姓的衣裳,摸着上好的丝绸中衣,泡在温热的汤池里,闭着眸子,脑子里竟然第一个浮现出依红妆小书童的模样。 窗咎外。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沐浴的夜元澈耳边尽是水声仍不知一草一木早已被雨水浇灌。 “皇上,需要传唤娘娘们前来侍寝吗?”小公公手臂上搭着长长的面巾小心翼翼地问。 闭着眸子的夜元澈在水中击出一道水花儿,声音清冷:“朕好不容易回来得了几个时辰得清闲日子,你让她们过来给我添堵是不是。” “奴才不敢。”小公公跪下,解释道:“皇上,敬事房的人一听说您回来了,现在在外面候着呢。” “候着?”夜元澈不悦的挑眉:“他们的消息总是这般灵通,既然他们愿意候着那就候着吧。” “皇上,可是外面下着雨呢。”小公公又说。 “噢?”夜元澈饶有兴趣的挑眉,翻过身子,前胸靠在御池的边沿,健硕的胸肌流着水珠儿,他唇角一勾,打了一个响指,道:“那岂不是更好,让雨水冲刷冲刷他们肮脏的思想,整日想着翻牌子,翻牌子。” 单纯的小公公如实将夜元澈的话转达给了殿外敬事房的公公们。 他们苦栽,苦栽。 难道他们的皇上不需要行.房.事吗? 心存侥幸的夜元澈这一次可栽了个大跟头,因为敬事房一个多嘴的公公竟然建议太后寻个宫中的老御医为皇上瞧瞧是不是患了难以启齿的隐疾。 二澈,好生保重。 这*,他迷糊的十分消停。 脑子里,依攻斯文的模样总是来回的浮现,紧接着依红妆的影子抢占依攻的位置,而后他们的影子慢慢的重叠,融合,重叠,融合。 困意倦倦的夜元澈只觉得对依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例如,此次他离开了四合院,一时见不到依攻心里如抓心挠肝。 他觉得自己病了,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在水中泡成了水豆腐的他再也呆不住了,整个身体滕然站起,激起一片水花儿,随意寻了个面巾擦了擦,套上了中衣来到了自己的奏台前。 尽管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奏台也十分干净整洁,就连砚台里的墨汁也是新鲜的,宫娥们丝毫不敢怠慢,因为她们不知道夜元澈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皇上会什么时候忽然蹦出来。 执起笔来作画,下笔就是一个失败,浓墨染晕了宣纸,黑乎乎的一块儿让心生烦躁,直接团起来丢到了地上。 吟诗诵经,他装模作样的摇着脑袋,背着手望着月光,结果念着念着竟然将三字经和弟子规混到了一起,罢了,索性闭了嘴。 骨节分明的长指有节奏的一下下的敲打在奏台上,夜元澈杵着脑袋,心时而狂跳,时而停跳,依攻的样子无论如何就是在他脑海里除不去了。 “你……你给朕滚出去。”夜元澈忽地发了神经自言自语道。 话一出口,他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幸好没有宫娥在,否则不定怎的笑话他呢。 就在他百般纠结,万般费解的时候,脑子里忽地跳出来一个想法:这是病,得治。 挑灯夜读。 翻遍了许多的医书,就在他翻到第一百多页时忽地发现上面所描述的症状和他现在的情况简直是一模一样。 综上所述:可谓断.袖.之.癖也。 “断……断……”吓死澈宝宝了,书差点被他弹飞了。 他竟然患了断.袖.之.癖。 这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快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夜元澈修长的手指压在那一页下,他觉得滚烫骇人,顺手将那页扯下凑近烛芯儿,火苗吞噬纸张的声音‘梭梭’作响,一会子的功夫,那页便燃成了灰烬。 医书上被他扯的书纸锯齿线密密麻麻,他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吹开了浮灰,夜元澈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 “难怪朕对后宫那两个庸脂俗粉一点兴趣儿都没有呢。”夜元澈分析着自己为何后宫佳丽却一滴不沾的原因:“原来……原来朕压根儿不喜欢女的啊。” 说到这儿,夜元澈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嗓门稍稍有些高了,急忙瞄了眼殿外,幸好没有奴才守着,要么被传出去,他这个皇上可真是丢人丢到祖先帝坟头上去了。 嗡嗡嗡。 有一只不要命的蚊子在他耳边吵他清闲,夜元澈伸出大掌,‘啪’的一声左右一夹击,那蚊子便死翘翘了,他一个一指禅弹到了书页上:“蚊子啊蚊子,你也不能知道我这个秘密,若是传到你们蚊子界,你们晚上合起伙来到朕的龙榻上嘲笑朕可怎么办是好。” 蚊子君翻翻眼皮:我们没这么无聊。 书,阖上。 阖上那惨痛的回忆啊。 一江春水向东流,皇上威严不复留啊。 虽然说夜元澈还是一黄花大小伙子吧,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白白的坠入这断.袖的爱河不可自拔啊,他连男.女.之.欢的滋味儿可都没尝到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 夜元澈灵光一现:没错,都是因为那书童依小攻,若不是因为他,自己能患上这可耻的病吗? 唉,怪只能怪那依小攻长得细皮嫩肉的,就跟粉团捏的似的,啧啧,那叫一水灵,那叫一软和,真想咬上一口。 于是乎,想着想着,夜元澈闭着眼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病,病的不轻啊。 热,没来由的热,夜元澈展开折扇扇动微风给自己乘凉。 心痒难耐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本以为自己被那美若天仙的依红妆迷的五迷三道的,可没想到近几日和依小攻的相处更让他觉得什么是牵挂和想念。 “不行,朕定不能毁到他的手上啊。”夜元澈威武的自言自语,起身,褪掉自己的中衣,自恋的戳了戳健硕的胸膛,不禁赞美道:“恩,朕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瞧瞧这肌肉,瞧瞧这一身的硬骨头,朕要征服女子,女子……” 女子,对,不妨拿女子来试验试验。 思及此,夜元澈拍桌大吼:“来人啊。” “奴……奴才在……”守在殿外打盹儿的小公公一个激灵跳起来飞奔进来,单腿一跪,就差捧一鲜花了:“皇上,您有何吩咐,是饿了还是渴了?” “朕想睡觉。”夜元澈一字一顿道。 小公公一愣:“睡……睡觉?那奴才给皇上铺被。” “铺过了。” “那奴才给皇上煮茶?” “饮了茶还能睡着?” 小公公欲哭无泪,皇上的心思你别猜啊你别猜:“那皇上是想……” 抛出去一个大大的问号。 “找个陪朕的。”说这话的时候,夜元澈的眼神无意间扫了小公公一眼。 眼神儿可好可坏。 小公公心一哆嗦,难不成让他陪.睡? “皇……皇上……您饶了奴才吧。”小公公拧着脸:“奴才……奴才也是有尊严的啊。” 夜元澈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瞎说什么呢,朕是让你去叫后宫的德妃和惠妃。” “两位娘娘一同侍寝?”小公公惊愕问。 “没错。”夜元澈道。 皇上真是出手不凡啊,要么就一个牌子都不翻,要么就两个牌子一起翻。 霸气,霸气。 想必,整个史册都找不出来这样能‘干’的皇上了吧。 小公公提着灯笼屁颠屁颠的分别来到了惠妃和德妃的寝宫之中,将来意大致说明了一下,两位妃子一听说夜元澈回宫后翻了自己的牌子都兴奋的浓妆艳抹的。 长长的皇宫之路难免会碰着熟人。 这不惠妃和德妃碰了头掐了一道,比美比的嗓子都冒烟儿了。 “我比你美。” “我比你美。” 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的听的小公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终于到了乾清宫。 她俩识趣的闭了嘴,小公公将她们带到了夜元澈面前:“皇上,两位娘娘到。” 夜元澈将龙椅挪了个面,背对着她们:“你下去吧。” “是。” “皇上……” “皇上……” 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齐齐响起,夜元澈忽地霸气转身,德妃和惠妃咬着手帕扭捏着:“臣妾好生思念皇上啊。”说着,就准备朝他猛扑过去。 “吁……”夜元澈脱口而出,把她们当成马儿了:“你俩站那别动,脱个衣裳给我瞅瞅。” 羞死人不偿命的要求让她俩直跺脚,但圣旨难违啊,那惠妃含羞带臊的解开了纽扣。 夜元澈咧着嘴眯着眼睛瞅着,他寻思着要是真的对女子有感觉了的话就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右手吧。 白花花的肉像极了发面馒头,夜元澈恶心的及时阻止:“爱妃……爱妃且慢。” 经过这么生动的实验,夜元澈基本已经认定了自己是断.袖.之.癖。 于是,德妃和惠妃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从天堂坠入地狱。 难熬的*总算在胡思乱想中过去了。 然而,送走了月亮还有太阳等着他。 和煦的微风染着春天的尾巴夏天的脑袋。 喂过了哮天犬的夜元澈在宫娥们的簇拥下更了龙袍,穿上了龙靴,戴上了龙冠,王者归来的模样好生澎湃。 上朝是每个帝王要做的事情。 公鸡鸣起,朝阳攀升。 夜元澈高高在上的坐在金龙盘旋的烫金龙椅上。 那张翩翩邪肆的面容隐在了灿金流苏下,高高的发髻上绾着王者的光耀和荣光,他居高临下的凝着屈步而来的大臣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夜元澈大掌虚挥。 “谢皇上。” 繁文礼节是次要的,夜元澈将从黑衣人袖袍里搜出来的匕首拿起让小公公呈给了大臣们一一查看。 “这个匕首是朕在微服私巡时从一个可疑人的身上搜出来的。”夜元澈落地有声:“但这个匕首造型奇特,而且匕柄上的花纹也从未见过,众爱卿不妨讨论讨论这个匕首会出自何处。” 匕首从苏青山手中一一传递下去。 匕首是半月牙弯刀似的形状,匕首的首柄刻画的图纹复古,奇特,像动物,像丛林,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议论声响起,夜元澈凝着他们蹙眉,研究的模样。 一盏茶的功夫到了。 一位大臣迈出步子,道:“回皇上,先帝在位时老臣曾经被派去过北国谈判,若是老臣没记错的话,这个图腾老臣在北国王的酒杯上见过。” 话及此。 众人凝神屏息。 夜元澈眯起龙眸,大掌攥紧了龙椅的扶手:“张爱卿的意思是北国之人来到了我们中原?” 另一位谨慎的大臣插嘴:“皇上,依老臣所见会不会是有人冒充北国之人让我朝人心动乱呢?” 话落,依将军威武出列:“皇上,不会的,北国之人人心谨慎,除了自己人信不着他人,尤其是这个图腾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象征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北国之人是绝对不会将图腾给予他人来冒充的。” “恩,依将军言之有理啊。”众臣点头道。 夜元澈捏了捏眉心,道:“没错,先帝在世时也曾提起过他们的一些文化。” 现在看来,北国之人是故意杀害中原人,让百姓人心惶惶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依将军想了想,说:“皇上,北国的老大王早已仙去,现在北国新大王楚凌轩才继位,听闻此人心狠手辣,老大王死于先帝手下后,他就一直耿耿于怀对中原仇恨在心啊。” 第七十三章 皇上龙脉不行 看来又要掀起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了。 今日的早朝凝固着一抹压抑。 北国之人接下来的行动谁也不知,所以要处处小心提防,夜元澈挑选出了一名忠官来接替那黑心县太爷的位置。 匕首被夜元澈收在了木盒中。 下了朝的夜元澈直奔太后的寝宫——慈宁宫。 檀香的味道充斥在整个慈宁宫,当夜元澈到时凝香长公主在一边候着,见来人,她上前阻拦:“皇上哥哥,先别过去,太后她老人家正在诵经礼佛呢,不许人打扰。” 二人像两尊石狮子。 一个时辰后。 宫娥们搀扶着太后来到紫玉珊瑚屏塌前歇着,太后风髻露鬓,沉重的凤冠带在发髻上,她朝宫娥挥挥手:“让皇上和长公主进来吧。” “儿臣见过(母)太后,愿福寿安康。”夜元澈和夜凝香一同跪拜。 起身后,太后那双凤眸一动,宫娥们将一直藏在屏风后的太医们请了出来,开门见山道:“劳烦众太医好生给皇上瞧瞧。” “是,太后。” 夜元澈懵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还未反应过来的他早已被众宫娥拉到了珊瑚圆椅上,太医们恭谨颌首,而后强制的将夜元澈的手臂抬到了珊瑚木桌上,开始给他号脉。 “诶诶诶,这怎么回事,谁能来告诉朕。”夜元澈语气有些急。 太后瞪他:“澈儿,你先闭嘴,别打搅了太医给你瞧病。” 病?病? 他得了什么病?他自己怎的不知道。 老太医缕着胡子,神色一惊一乍的,弄的夜元澈惴惴不安,心里暗自思忖:莫非是被人知道了自己患了断.袖.之.癖? 脉搏上的温度消失,老太医俯首跪地:“回太后,皇上的脉搏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这龙脉嘛总是忽强忽弱的,依老臣之见,这皇上迄今为止雨露未沾估摸是龙脉不强吧。” 扑哧。 凝香长公主差点笑喷了。 夜元澈真是龙颜尽失啊,这种……这种极其隐秘的事儿怎能搬到台面儿上来说呢。 太后愁容满面:“哎,定是哀家小时候总让你和宫娥们一起玩耍所以你才这样的。” 他抚额:混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太医啊,你看看有什么法子么。”太后担忧地问。 “回太后,让老臣给皇上开几幅壮.阳的汤药,每日三幅,连喝七天定能见效啊。” 夜元澈再次抚额:不如让他回炉重造。 于是乎,太医开了一副药材让小公公前去抓药。 待人散尽后,夜元澈苦恼的坐在太后跟前:“母后,你又听谁胡乱说闲话了,儿臣……儿臣没病!” “谁的闲话母后也没听,你若是没病怎的到现在还不翻牌子呢。”太后拍拍夜元澈的手。 叹气。 夜元澈捏捏眉心:“母后,这种事情您好歹跟儿臣商量商量再说吧,母后忽然把太医叫来让儿臣多没面子。” “哼。”太后冷哼一声:“这有什么没面子的,哀家抱不上小皇孙才叫真正的没面子呢。” 夜元澈若是直到来慈宁宫会是这么个情况,打死他都不来。 小公公捧着高过脑袋的药材回来了,太后命他待回去时看着皇上喝光,一个药渣都不许剩。 小公公的责任远大且沉重。 回去的路上,凝香亲昵的挽着夜元澈的手臂‘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皇上哥哥,没想到你那里不行啊。” “你个死丫头,休得胡言。”夜元澈上手弹了她一个额响。 凝香揉着脑门儿:“说不过人家就动手,皇上哥哥心虚了,看来真的不行诶。”说着,她调皮的跑开了。 夜元澈指着她:“凝香,你这样哪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小心啊,嫁不出去。” “我愿意,我才不要嫁人呢。”凝香一边后退着一边朝他做鬼脸儿。 马马虎虎的凝香脚下一个打滑惯性的朝后面仰了过去,但出乎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摔倒,而是被一双温柔的大掌,一个宽厚的胸膛稳稳的抱在了怀中。 见状。 伫立在不远处的夜元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原地不动。 强与柔的撞.击,贴服让凝香的体温骤然升高,她忽地起来,怒斥:“大胆,竟敢对本公主不敬。” 回过神儿来的苏青山当即颌首抱拳:“微臣不是有意冒犯长公主,还望长公主恕罪。” “是……是你啊。”凝香看清来人声音稍柔了下来:“好了好了,别恕罪恕罪的了,本公主哪知道是你啊。” 这时,夜元澈信步悠悠的走了过来:“青山啊,你是不是过来给凝香上课的?” 苏青山点点头:“正是。” “凝香,随苏大学士一同走吧。”夜元澈道:“不许欺负苏大学士,虚心学习。” “知道了。”凝香蛮不情愿的说,她跑到前面对着苏青山招手:“走了,苏大学士。” “诶来了。”苏青山朝前走了几步,垂头凝着掌心,情不自禁的擎起凑到鼻息处闻了闻,尽是凝香公主的芳香。 他的胸膛是火辣辣的烫,凝香的温度一时都无法散去。 * 元未县。 新官上任。 沉旧的衙门换了一批朝气蓬勃的衙役,新的县太爷可谓是包青天,绝不徇私舞弊,上堂的第一日就公平,公正的审下了好几个案子,这让老百姓可是竖起大拇指称赞。 老百姓口口相传,很快便人尽皆知了。 一间茶铺。 一张方桌,一个木椅,一盏茶,一个杯。 热气腾腾的茶水冒着白气,席椅霸坐的是一个身穿藕色衣衫,带着斗笠的男子,此人正是楚凌轩,他侧耳听着百姓们议论的这几日发生的事。 指腹布满茧子的大掌捏紧了茶杯,每一个字都在挑战他的极限。 忽而。 只听‘啪嚓’一声,他掌心的茶盏碎成了好几片,碎片被他使劲儿的攥在手里,割破了他的肌肤,流出了鲜血,他眯着危险的眸子在桌上拍了一锭碎银子而后离开。 “我们北国的人竟然被你们中原人给暗算了。”楚凌轩霸气的将头上的斗笠一扔,浓眉大眼,眉心紧蹙,他满脸的杀气,过往的人见之急忙避开眼神儿,他咬牙切齿:“元未狗皇帝,这笔账我要算到你元未百姓的头上,你杀我们北国一人,我杀你们中原十人!” 腰封,别着刻有北国图腾的冰剑。 他瞄准着四周的,酒楼,绸缎庄,当铺准备大开杀戒! 恍恍惚惚的喧闹声被楚凌轩抛之脑后,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字:杀。 他要大开杀戒,他要血洗元未,他要让那狗皇帝明白明白他的百姓们可以任意让自己欺凌。 他极其享受这份块感。 腰封的图腾冷剑蓄势待发的听候着他主人的命令。 这把图腾冷剑绝对非同一般,楚凌轩当年为了驯服这把冷剑,让它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亲自用自己的鲜血喂养了它一段时间,它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剑,只要出鞘必须见血。 寻了一间当铺,这间当铺门脸很大,很奢华。 楚凌轩第一眼就看它不顺眼,大步迈入,豪气的将腰封的冷剑‘啪’的摔在了梨花木桌上。 动静大的让店掌柜的亲自接待,掌柜的看他长相不凡,着装华丽,谄媚着一张脸:“客官,您当点什么?” “这把剑!”楚凌轩的声音势气如虹,恍若刀凿石头一般。 掌柜的眼睛挪到冷剑上,识货的他瞬间两眼冒光,搓着手:“客官,这剑……还行吧。”为了少当出去银子出去他装作一副不大喜欢的模样:“也换不了多少钱。” 楚凌轩恨极了这种占小便宜没够儿的人,他倏然抬眸,深邃的眸子染着嗜血的杀意,声音萧瑟:“这把剑多少银子都换不来,除非……” “除非什么?”那掌柜的傻乎乎的看不出来他的脸色。 楚凌轩忽地起身,如猎豹敏捷的反手掐住他的脖子,露出凶残的神情:“除非……用你的命来换!” 掌柜的流露出惊恐之色,说话断断续续:“客官,客官饶命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我不想好好说,我只想要你的命!”楚凌轩话里话外没的商量。 “客官,客官,现在元未县新的县太爷才上任,你若贸然杀我定逃不出去的啊。”掌柜的用县太爷压他。 楚凌轩掌心的力道紧了一寸:“你以为我会怕?” “客……客官,近日风声太紧,皇上经常喜欢出来微服私巡,他的身边都是武林高手,若是……若是您碰上了得不偿失啊,我这条贱命失了也就失了,您……您不要为了我而被抓着啊。”那掌柜的双腿发软。 闻言。 他为之一振,眸子耀着涌动的光:“你说什么?皇上经常微服私巡?” “是……是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楚凌轩面容松动,大掌缓缓松开,挑起唇角,问:“我问你,想不想死?” 掌柜的摇摇头:“不想。” “很好。”楚凌轩拍拍他的肩膀:“想留下你这条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听我的,这儿,从今以后是我们接应的地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现在保住命是最要紧的,掌柜的连连点头。 楚凌轩眼底闪过一抹狠毒,倏然,淬不及防的捏住一颗药丸迅速的塞进了他的喉咙里,掌柜的顺势吞了下去:“这……这是什么?” “哦忘了告诉你,这是一味毒药,名叫花草虫,只要服了这个毒药一个月之内就会身亡,而解药只有我有,为了表示你对我的忠心,只好先让你品尝品尝,每个月我都会按时来给你送解药,前提是你好好表现的情况下,若是你背叛了我……”楚凌轩比他高出一头,气势让人惊骇,音色冷寒:“那你就慢慢享受七窍流血,万箭穿心的滋味儿吧。” 掌柜的知道自己是坠入了万丈深渊,立马发誓表忠心:“您放心,我定誓死效忠。” 狗皇帝,我会让你有一个终生难忘的微服私巡,我会好好陪你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的, 就这样,楚凌轩暗中开始了他的复仇之计。 英雄不逞一时之勇。 现在狗皇帝定有所警惕,他若是贸然出风头许会吃大亏。 潜伏,这是他的初步计划。 不管怎样也要先摸清夜元澈的模样再说。 他打算先寻了个客栈住下,人多眼杂的地方最适合打听消息。 街道上一片祥和,百姓们怎会知道他们处在生死徘徊的边缘。 走在路上,迎面撞上一个冒失的人。 “诶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儿呢。”打算回将军府瞧瞧大脚板的依红妆撞进了楚凌轩的怀里,他硬邦邦的胸膛直接把她弹了出去。 常年习武的楚凌轩自然觉得只是挠痒痒一般,一点也不觉得痛,他蹙眉看向叽叽喳喳说话的人,一抬头,有些被惊艳到了,好一张清秀的脸蛋,没想到中原还有这样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书生。 楚凌轩收敛了光芒,装作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抱歉,方才我走神儿来,若有冒犯还望原谅。” 依红妆是个心肠软的,她看了他一眼,对长得英俊的男子格外的宽容:“好了好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看人极其准的楚凌轩只觉得依红妆并非寻常百姓,于是借茬儿跟她搭话:“请问附近比较干净,比较好,人比较多,比较热闹的客栈。” “毛病这么多?一看就是比较爱热闹吧。”依红妆打量了他一圈道:“你是才来的吧。” 楚凌轩点点头,含笑道:“公子话准了,我是来寻亲戚的,所以想寻个人多点的客栈,好打听点事。” “醉仙居,你去醉仙居吧,那儿条件好人也多,满足你所有需求。”依红妆露出一口小白牙。 “多谢公子。”楚凌轩颌首。 “不谢,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说着,她急匆匆的跑开了。 她走后,楚凌轩收起了他那张伪装的温润的笑容,转身望着远去的身影,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跟上去瞧一瞧,看看她是什么人。 自打夜元澈消失在四合院后,依红妆就闲不住了,四处打听他们的消息,今儿听说整个元未县换了个新面孔,她打算先回府中问问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夜元澈和苏青山被抓起来了。 将军府。 鬼鬼祟祟的依红妆敲开了将军府的门,管家见来人又惊又喜,阖上门朝里面嚷嚷着:“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小姐回来了。” 站在远处的楚凌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啊,她还真的不是什么寻常百姓,不过,她是将军府的什么人呢?” 楚凌轩决定在这儿守株待兔,先摸清这个人的底细,能跟将军府的人攀上线也是有好处的。 回来的依红妆让宁静的将军府顿时热闹起来。 正厅。 他们一家子正其乐融融的吃饭,满桌子的丰盛佳肴,更可恶的是她的大脚板占据了她的位置在那吃鱼呢。 “爹,娘,哥哥,你们……你们难道不认我这个女儿及妹妹了吗?”依红妆想抓一个鸡腿吃,依将军却用筷子拍掉了她的小手,她气呼呼的跺脚:“连口吃的都不给我。” 心疼女儿的依夫人招呼着她:“依依啊,快过来,坐娘这儿。” “不许坐。”依将军阻拦,冷哼一声:“你不是能耐么,你不是离家出走么,你不是能养活自己么,你还回来做什么,滚出去!” 喵……喵…… 大脚板表示十分赞同。 “再叫唤把你的毛拔掉。”依红妆叉着腰吓唬大脚板。 依寥远‘扑哧’笑了出来,替他这个愁人的妹妹解围:“爹,依依这不回来了,看她瘦了一圈了,让她先吃点东西。” 依将军默不作声表示默认。 她坐了下来啃着鸡腿儿:“爹,听说换了一个新的县太爷?” “恩。” “那以前的县太爷听说闹到了京城皇上跟前儿?皇上一怒之下发配了边疆?” “恩。” “那以前关押的犯人怎么处理了?”话,总算问到正题上了。 话落,依将军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怎的对朝廷的事这么感兴趣。” 依红妆清了清嗓子,道:“爹,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被误抓到牢里了,另一个朋友去找他可是到现在都没消息,我很担心,我想让爹带我去衙门牢中看看有没有这两个人。” “胡闹,荒唐!”依红妆犯了依将军的逆鳞:“你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想去就去,想出就出,还去一趟牢房,把你牛的,出去一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姓依……”她一个哆嗦赶紧起来,鸡腿都吓的掉地上了。 “瞧瞧你,整天疯疯癫癫,没个女孩子的样子。”依将军愈想愈来气:“在外面交了些狐朋狗友,我真想打死你。”说着,依将军抄起汤勺作势打她。 珠头满翠的依夫人拉住依将军的袖袍:“依依还小,你总打她做什么,给我坐下。” 依红妆这次回来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呼呼的耍起了小脾气:“你……你就是嫌弃我不会念书。” “对,给我滚,将军府没你这个小姐。”气头上的依将军拍桌道。 “哼,滚就滚。”依红妆朝门口走了两步,而后忽地想起什么,转身抱起了坐在木椅上的猫扬长而去。 依寥远拔腿要追,依将军下了铁命令:“你若敢追你也滚出去!” 大脚板呛了口风,在她怀里喵喵叫唤个不停,出师不利,没想到回家打听消息又被爹爹给撵出去了。 她仰天长叹,管家左劝右劝也没有,女儿倔,爹也倔,一对愁人的父女。 开门的动静引起了楚凌轩的注意,她抱着猫大步流星的朝北面走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楚凌轩喃喃自语,空着手进去,抱着只猫出来,有些好奇心的他想一跟到底。 于是,他跟着依红妆一直来到了四合院。 依红妆也是个小迷糊蛋,后面有人跟着竟然毫无察觉,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考武状元呢。 “这是……四合院?”楚凌轩藏在四合院对过儿的大树上,站在高处的他将一切尽收眼底,包括他手下在墙上留下的匕首刻字痕迹,虽然那痕迹被人处理了,但眼尖的楚凌轩还是能认出来:“难道这就是那个功夫不凡之人所住之地?” 真是天助我也,楚凌轩暗自思忖,不但得了个将军府的人,而且还寻到了这个四合院。 然而,单纯的依红妆却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 有些事情,天改不了,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也会让她的人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抱着大脚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寻了个软垫子放在石桌上,大脚板蜷缩着胖乎乎的身子眯着眼睛装高冷。 “大脚板,我把你抱出来是有心里话要跟你说。”依红妆轻抚着它柔软光泽的毛:“二公子一直没有消息,我很担心他怎么办?” 喵……大脚板抬起眼皮。 “你是不是在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二公子了?”依红妆看着它圆溜溜的大眼睛,抿着唇红着脸问。 喵……大脚板表示赞同。 第七十四章 皇上,这是病,得治 然而,大脚板只是一只猫,既不能替依红妆表白也不能替依红妆寻人。 她们主猫二人每天过着清闲,滋润的小日子,瘦了一大圈的大脚板在依红妆的喂养下整整肥了一个腰封那么大,每当依红妆瞅着它圆滚滚的身子都不禁感叹:这么肥,还能嫁出去吗? 春风春来。 依寥远上次给她的银子被她花的差不多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没想到银子这么不扛花。 当她坐在石椅上,数着荷包里最后几个碎银子时,她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一,二,三,四……” 苍天啊。 欲哭无泪的她捉过肥湫湫的大脚板,揪着它软乎乎的耳朵,瞪着大眼睛朝它吼:“吃吃吃,都怪你,我每天吃萝卜咸菜,你却美滋滋的天天吃鱼,你知不知道一条鱼多少钱,你知不知道你吃一条鱼够我吃两天的饭了。” 大脚板吓的后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瞪大了眼睛,眼底全是惊恐:它的主人完全是一母老虎,哼哼,不就吃了你两条鱼嘛。 “怎么,你不服啊,你是不是不服?”依红妆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抗议,她指指石桌上的碎银子:“我们只有四个碎银子了,根本就撑不了两天,你要是还想吃鱼的话,我们今晚就直接掐脖饿死算了。” 大脚板无趣的喵喵两声不再理她,跑到树下打盹儿去了。 吃了瘪的依红妆将碎银子揣起来转悠了一圈跑到厨房看着空空的米缸,烂掉的白菜还有半个窝窝头,她简单得把窝窝头热了热想喂饱她的大脚板,可谁知道这大脚板傲娇的连闻都不闻。 “臭猫。”依红妆飞给它一个白眼儿转身出了四合院。 多日一直暗藏在树上的楚凌轩将她的自言自语全部听了进去,他唇角一勾:时机到了。 来到集市上的依红妆买了一串糖葫芦填肚子,小贩在叫卖着卖鱼,她在摊儿前徘徊了好几次,最后咬咬牙还是买了一些鱼打算回去煮给大脚板吃。 回去的路上依红妆愁眉苦脸,兜比脸都干净,她和爹爹闹的不可开交,怎么可能好意思回去要钱呢,早知大脚板这么贪吃就不把它带出来了。 现在可真是追悔莫及啊。 在离四合院有一段距离前,依红妆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含腰走过去,‘啪’的拍在了那人的后背:“喂,你找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装模作样的楚凌轩闻声顺势起身:“我在找……”他的话说到了一半儿顿住,而后惊喜又惊讶的看着依红妆,指着她,道:“你……你是那位……那位给我指路的公子。” 由于楚凌轩面容英俊,所以给依红妆的印象极为深刻,她很快便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 “正是在下,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公子。”楚凌轩寒暄道。 “我家就住这儿。”依红妆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四合院,她收回视线,望着有些魂不守舍的楚凌轩,关心道:“你呢?是丢什么东西了吗?” 话,总算引到正题上了。 楚凌轩叹了口气,加之那故作忧郁的眸子,道:“不瞒公子笑话,在下初来乍到,本想着出门打听打听事儿,可谁知我的银袋子丢了。” “丢了?”依红妆声调扬起,忽而问:“公子不会是遇到扒手了吧。” 听及,楚凌轩摇摇头,将自己放银袋子的口袋翻过来给依红妆瞧:“我的衣裳口袋破了,估计银袋子是漏出去了。” “那我帮你一起找。”依红妆热心肠的说。 楚凌轩尴尬一笑,摸摸脑袋:“那麻烦公子了。” 第一计划成功。 依红妆问清楚他银袋子的颜色,图纹无比认真的帮他寻找,而楚凌轩却心计颇深的打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恰时。 一声猫叫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自家猫的声音让依红妆再熟悉不过了,她起身,循声望去,就在她家四合院的墙头上,大脚板美滋滋的蹲在上面,小长尾巴优雅的一扫,其最引人注目则是它嘴巴里叼着的灰白色银袋子。 它如一个胜利者,高高在上的抬头挺胸,恍若在等依红妆夸奖它。 依红妆只觉得小脸儿滚烫,下意识的去瞧身边的楚凌轩,楚凌轩充满惊喜的瞅着那只猫,就像见到了自己相好的似的:“那……那不是我的……” “你的银袋子?”依红妆试探性的问。 “正是。” 好一个‘正是’,依红妆捏紧了拳头,狂风一般的朝大脚板笨去:“你个死猫,把我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背后的楚凌轩勾起了一抹胜券在握的坏笑。 事实情况是这样的,银袋子的确是他的,漏窟窿的口袋也是他临时撕破的,至于银袋子是怎么落入大脚板的口袋里的,那么可要且说了。 就在依红妆上集市的时候,楚凌轩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买了条鱼回来,他将鱼和他的银袋子缠在了一起,馋的直流口水的大脚板急忙扑了过来将鱼连同他的银袋子抢走蹲在墙头上啃了起来。 他的目的达到了,掐着时辰的楚凌轩就这样做了一场十分成功的戏。 大脚板彻底炸了毛,东跑西颠的在墙头上乱窜,一时着急的依红妆使用了轻功飞到了墙头上迅速的捉住了大脚板。 然而,她的这一举动落入楚凌轩的眼底,让多疑的他愈发警惕了,看着弱不禁风的小书生竟然会一些功夫。 他究竟是什么人! 楚凌轩收回自己复杂的神情,佯装无辜的追了过去:“诶,公子,别冲动,别冲动啊。” 吃的小肚肚圆滚滚的大脚板哪能跑的过依红妆,于是就这样悲惨的落入了她的魔爪之中。 墙头上。 一人一猫。 楚凌轩仰头望着他们:“公子,你要做什么?” “我要掐死它。”依红妆咬牙切齿。 “公子,莫冲动,你这是草菅人命啊,哦不,你这是草菅猫命啊。”楚凌轩劝阻着:“它只是一只猫,只是顽皮,公子快下来,我颈椎不好。” 依红妆‘啪’的拍了下大脚板的小屁屁,稍稍消了些气儿的依红妆抱着大脚板用轻功一跳,跳到了楚凌轩面前,满脸的歉意:“公子,真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猫,是我没管好它,你看看少没少,少了我赔给你。” 拿过银袋子的楚凌轩看了看,笑笑:“没少,就是有一张银票被它咬坏了。” “啊?”依红妆的脸都青了:“这……这……我没这么多钱赔给你啊。” “没关系,没关系。”楚凌轩善意的摆手:“我先走了,我还得再找个客栈呢,要么晚上我该露宿街头了。” 闻言。 心怀愧疚的依红妆道:“你现在没有住的地方啊,那你之前住哪儿?” 楚凌轩唉声叹气:“唉,一言难尽啊,今日退了房间本打算去亲戚家,可是却发现我亲戚早就搬走了,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房间已经被别人住下了,我走遍了许多客栈都没有空房间。” “这样啊。”依红妆道,她犹豫了一下,说:“我的猫把你的银票咬坏了,你现在又没有地方住,若是……若是公子不嫌弃,你就住在我这个四合院吧,这个四合院有好几个空房间,就当是我赔你的银票了,等你找到你亲戚搬到哪儿了你再走,你看这样如何?” “这……不大好吧。”楚凌轩局促的搓搓手。 “把你的银票弄坏了我也觉得过意不去。”依红妆讪讪一笑。 于是,楚凌轩就这样顺利的,自然的住进了四合院。 如一颗危险的罂粟花种子,在悄悄的生根,发芽…… 每个人当初都是单纯的,都是无害的,正是因为这些最初的单纯酿造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所以人才会变化,变成各种各样的,彼此如隔着一睹墙,让人捉摸不透。 北朔之国的事情因为那个黑衣人自尽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现在,夜元澈十分重视这件事情,以免再让北朔之国钻了什么空子。 春意盎然的味道渐渐远去,丝丝热风卷起了地上的叶片。 不知不觉。 夜元澈回宫已经将近十天了。 十天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足以改变许多事情,足以发生许多事情。 楚凌轩表现的十分忠厚老实,轻松的取得了依红妆的信任,两个人在四合院过的还算快活。 凝香公主每日勤勤恳恳的跟着苏青山上早课,念书,学礼。 太后诵经礼佛后都会将夜元澈叫到慈宁宫来听话,同他讲一讲江山的事,亲政的事,现在前朝不算稳定,北朔之国的事一出不难保证有一些不服夜元澈大臣们都在悄悄的蠢蠢欲动。 表面上一片宁静,若是掀起了一场巨大的狂风,那么,接踵而来的便是一个又一个的巨浪。 皇宫的热比外面的来的慢,许是因为皇宫冷清的原因吧。 迎春花嫩黄色的花瓣儿落了满地,如铺了一层金黄色的纱幔。 夜元澈执起笔墨画下了这一片春意盎然,推开窗子,花瓣儿扑面而来,一片落在手心,带着清新的芳香,搓起花瓣儿在指腹间研磨,软腻腻的花瓣儿手感让他想起来手滑又嫩的依红妆。 那个纯真烂漫的小书童。 宫中于他来说是一个囚牢,长时间的居住却让他想永远的逃离。 他是向往自由的,他是向往蓝天大地白云的。 若不是当年太后以死相逼让他登上皇位,他早将这个皇位让贤了。 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这个皇位。 在他愣神之际,小公公跪地禀报:“皇上,苏大学士求见。” “宣。” 苏青山和夜元澈表面是君臣关系,实则是莫逆之交。 “皇上,想什么呢?”苏青山嘻嘻哈哈的德行在夜元澈面前从不避讳。 “没什么。”夜元澈道。 眼尖的苏青山瞟到了奏台上的画,嬉笑打趣:“皇上好兴致,竟然在此作画,来,我好好瞧瞧。”说着,苏青山装模作样的瞧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点评:“起笔用力不稳,似是有心事,中途笔墨不均,肯定没用心,收尾匆匆潦草,啧,皇上,这症状怕是患了什么相思病吧。” “去你的。”夜元澈笑出了声儿:“说的好像你都懂似的。” 屏退了左右。 苏青山信步来到夜元澈身后放书的架子上,修长的手指追随着书而动,在一本书上忽而定住,将其拿出放在夜元澈跟前儿:“皇上,你还打算瞒着我?” 夜元澈视线一落,这本书恰是那日他自己研究得了断.袖.之.癖的那本书:“什么?”他打算将装傻进行到底。 “这本书原来的位置不是在那儿的,变了位置说明皇上动过,上次我无意间发现后就随便翻了翻这书却发现少了一页。”苏青山极有条理的说:“请恕下官鲁莽,那一页想来是被皇上撕掉了,但下官对这本书极为熟悉,皇上撕的那页是第二百四十二页,那页的病症可谓是断.袖.之.癖。” 苏青山从不和夜元澈卖关子。 一是一,二是二。 “所以呢。”夜元澈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将那本书阖上,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皇上,你不打算请太医看看吗?”相比夜元澈淡然自若,苏青山反倒是很着急。 夜元澈清如白月一笑:“看什么?” “皇上,这是病,得治。”苏青山急了:“皇上是不是喜欢那个小书童?” 他的话问的太过直白,以至于遭了夜元澈一个大白眼。 苏青山手握空拳调整了下情绪,重新道:“皇上,下官知道那个小书童很讨人喜欢,但是皇上可万万不能误入歧途啊。” 夜元澈懒理他,仰在龙椅上闭目。 他喋喋不休:“皇上,不要难以启齿,现在前朝虎视眈眈,臣心不齐,若是让一些乱臣贼子知道皇上有这个病,那么定会寻个由头让皇上下位的。” “啰嗦。”夜元澈字如千金道。 苏青山在原地急的直转圈圈:“皇上,别嫌我啰嗦,我这是为了皇上好,皇上,你想想那美人,想想依红妆,她不比那臭书童好多了。” “你有完没完?”夜元澈最后一点耐心也被耗尽。 “没完。”苏青山要誓死保护夜元澈的性.取.向。 “出去!”夜元澈道。 “好咧。”苏青山应道,才迈出去几步,折了回来:“不行皇上,下官今儿有事要说。” “讲。” 苏青山娓娓道来:“方才太后叫下官过去听话,这春季要过去了,炎炎夏日将要来到……” “长话短说,再废话把你阉了。”夜元澈打断他的话。 苏青山轻咳一声:“太后身子不大好,眼看着要到出宫礼佛的日子了,太后让下官陪同皇上替她去。” 话音才落。 只见夜元澈那张脸瞬间多云转晴:“当真?” “当真。”苏青山点头,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夜元澈:“皇上,你怎的这么激动呢?往常你是不喜去寺庙的。” “有么?”夜元澈脸上噙着笑意,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架势。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这次夜元澈严惩了一个贪官,让太后刮目相看,内心认为他是个能吃苦,懂得为百姓着想的皇上,所以对于他微服私访也就不那么反对了。 清晨。 公鸡未破晓,晨阳未露头。 顶着露珠的清甜,夜元澈和苏青山骑着马回到了元未县,连早膳都来不及吃直接奔到了四合院。 外面不比皇宫,早早赶集的人提着篮子置办物件儿。 “咔,咔,咔”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声音透过四合院厚重的城墙传到了夜元澈的耳朵里。 勒紧了马的缰绳,夜元澈挥手示意停下,侧耳道:“青山,你听这动静是不是从四合院传出来的?” 苏青山眉头一拧,确认后,道:“好像是……是砍柴的声音,这小书童何时变的这么勤快了?一大早起来砍柴。” “许是不是我们想的这样。”夜元澈忧心道,这个力道明显是有一定武功底子的人才能发出来的。 “啊?” “进去看看。”夜元澈二人下了马。 推开四合院的门。 夜元澈那双深潭的眸子盯着眼前的一幕。 楚凌轩一袭长袍,挽起了袖袍握着斧头劈着眼前的柴火,旁边已经砍出来一些了,整整齐齐的堆在那里像一座小山。 见来人,他停下手里的活儿,直起了腰板儿看着门口气势不凡的两个人。 “你是谁?” “你是谁?” 夜元澈和楚凌轩一同问出口。 空气中染着紧张的气息。 夜元澈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圈,此人别看衣着朴素,但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之人,他声音醇厚,宣示着主权:“这是我的家,我是这个四合院的主人,你又是谁?” “我是她的朋友。”说着,楚凌轩指向了依红妆的房门。 这个小书童,真够可以的,胆敢带陌生人来家中。 “青山,去,把她叫出来。”夜元澈道。 此地太危险,不宜久留,苏青山赶忙开溜。 楚凌轩和夜元澈彼此凝视,一抹剑拔弩张的味道在他们中间滕然升起。 莫非这就是那武功高强之人?楚凌轩心里暗自思忖。 “喂喂喂,你们俩干什么呢?”冲出来的依红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挡在杀气腾腾的二人中间。 收回视线,夜元澈淡淡的扫过依红妆:“他是谁?谁让你带外人回来的?” “他是我朋友。”依红妆叉着腰说。 “这是我的四合院。”夜元澈和她理论。 “你走了就是我的了。”她誓将无赖进行到底:“你消失那么长时间,谁知道你是死是活,现在回来做什么。” “不可理喻。”夜元澈愤怒的一挥袖袍朝自己房间走去,苏青山赶忙跟了过去。 楚凌轩立即恢复了老实人的样子,局促的搓了搓手:“公子,你朋友回来了,他好像不太高兴,要么……要么我走吧。” “不许走。”依红妆捉住他的袖袍,故意扯着嗓子朝夜元澈的房间方向吼:“他就是个神经病,不要理他。” 苏青山捂住耳朵,哎呀呀,这个小书童胆儿可真大,竟然敢骂夜元澈是个神经病,亏皇上那么喜欢她。 “真是胆大包天!”夜元澈隔着透明的窗纱看着外面并肩而站的两个人:“从未有人敢跟我这样说话。”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是……”‘皇上’二字还未说出口,夜元澈擎起手拦住了苏青山,眯着眸子望着外面的楚凌轩,道:“那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子,当下如此混乱,青山,你去查查他的身份,方才听他说话不像是元未县的。” 矛盾就此渲起,楚凌轩希望他们越乱越好。 看来,他来这个四合院真是来对了。 睿智的夜元澈满面春风的推开门,变了个脸似的来到他们跟前儿,依红妆还嘟着嘴不高兴呢,夜元澈和楚凌轩差不多高,但龙者的风范却让楚凌轩差了那么一截,他的口吻变的温和:“这位公子贵姓?方才在下有些唐突了,若是无处可去便在这儿住下即可。” 好一个善变的人。 楚凌轩心里思量,双手抱拳,谦卑道:“免贵姓楚,单名一个风字。” “原来是楚公子。”夜元澈含笑道:“在下二澈,楚公子随意叫吧。” 身为北朔之国的楚凌轩怎能不知他的用的是化名,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一分。 虚假的寒暄过后,夜元澈拍拍依红妆:“依攻,随我来,我有事儿找你。” 第七十五章 你的耳朵怎么有个洞 依红妆嘴上满不情愿,腿上勤快无比的跟着夜元澈回了房。 一扇门阻隔了风。 环绕了一圈,她的房间依旧清静素雅,只是她柔软的长塌上趴着一只肥成球球的白猫,夜元澈眉宇一簇,脑海里自然而然的蹦出了楚凌轩的模样,他指着那只打鼾的猫:“这谁的猫?那个人送你的?” “哪个?”反射弧长的依红妆怔愣一问,在触及到夜元澈那双赤黑的眸子时,猛然反应过来:“它是我的猫,叫大脚板。” “大脚板?好奇怪的名字。”夜元澈道。 依红妆满眼的泡泡,径直上前将肥硕的大脚板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捏着它的肉垫儿:“它的爪子比一般的猫要大,所以我叫它大脚板。” 渲染了情绪。 夜元澈悠然自得的坐在乌木边椅上,展开折扇,随口而问:“依攻,你可否有家人?” “……”她开始慌了,想了半天,她决定说谎:“没……没有。” 他思索了片刻,继续问:“你可有成家的打算?” “……”依红妆的心悬在喉咙口,他这是怎的了,消失过后回来怎的变的奇奇怪怪的:“没……没打算。” “这怎么行呢。”夜元澈竖起手指让她过来。 “不去。”依红妆感受到了夜元澈异样的眼神儿,看的她直发毛:“这些天你去哪儿了?你不是被关进大牢里了,怎的放出来了?” 呵…… 夜元澈忽地笑了,邪魅的长眸配合着弯弯的唇角笑的分外妖娆:“新上任的县太爷我认识,而且抓到了真正的犯人,所以便把我放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些日子不回来去哪儿了?”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 对于夜元澈的有所保留让依红妆对他的身份愈发好奇,她忍不住问:“二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既认识依将军也认识县太爷,被关进牢里竟然可以平安无事的放出来。” “想知道?”夜元澈神秘一笑。 “废话。”不想知道问你作甚。 “以后再告诉你。”又是这句话,依红妆听的烦了,干脆不理他。 夜元澈抚着眉心,开门见山,道:“想不想来皇宫做事?” 话题岔的太远了,以至于依红妆有些懵:“皇宫?” “没错,在皇宫我有一个朋友,可以给你寻个好差事做做。”夜元澈无比轻松的说。 说一千,到一万,夜元澈就是想把依红妆弄到宫里去,然后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不要。”依红妆连连摆手,若是让爹爹知道自己跑到宫里去了,不得活活剥了她的皮啊,更何况,她经常听娘亲和爹爹说宫中一点也不好玩儿,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 “为何?”有些出乎夜元澈的意料之外。 依红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儿,尽量让自己稍爷们一些,她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儿:“不去,不乐意去,困到皇宫里我不就成了关在笼子里的小猫小狗了。” 听及。 夜元澈心中感叹:原来,也有人跟自己一样不喜欢皇宫。 “我记得上次你同我说你想考取武状元,当一名将军。”那日,夜元澈虽闭目养神,却清楚的将她的话听到了心里。 “没错。”提及自己的梦想,依红妆热血沸腾,她想起了自己的爹爹,那么的威武。 夜元澈被她眼底的灼热吸引了,唇角一勾:“那你的武功怎样?” 一句话把她给问傻了。 自己的武功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绣花针。 她的吞吞吐吐让夜元澈一瞬明白了:“无妨,我来教你习武。” “你?”依红妆质疑的问。 “后面有一片空地,今夜戌时我在后山等你。”夜元澈将话撂下,折上扇,起身离开。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颀长的身子:“二公子……” 夜元澈的脚步情不自禁的顿住。 “那个人是我无意间在街上遇到的,他是来寻亲戚的,寻到亲戚就走。”依红妆向他解释,自己再怎样蛮不讲理也知道这是他的四合院。 “我知道了。”夜元澈口气淡淡,但,依红妆却看不到他勾起的浅笑。 太阳升起来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书,翻了一页又一页,边边的地方被翻的毛毛的,这是夜元澈最喜爱的一本书,先帝在世时,亲笔写下的江山,心计,谋略,他在钻研,钻研里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从未听先帝提及过北朔之国与中原的矛盾。 “江山若钢筋,她为绕指柔。”夜元澈喃喃的重复着书中的一句话,细细的品味,里面的‘她’指的是谁? 或是自己的额娘,或是其他的妃嫔? 他犹记得自己的额娘不受先帝的*爱,所以,先帝又怎会将额娘写进书中呢。 窗咎前。 卷风般的身影一闪而过,敏锐的夜元澈迅速将书收起,警惕的将窗子打开:“谁!” 窗户扇叶恰恰打到了楚凌轩的侧脸,他捂住脸颊:“公子莫慌,是在下。” 夜元澈审视着他,方才他一闪而过的速度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怎能轻易的会被自己打到。 “伤到你了?”夜元澈问。 “没。”楚凌轩故意将手挪开,侧脸那儿有一道红色的划痕:“是公子身手太好,在下躲不及。” 清幽的视线油走在楚凌轩脸上,他的眉宇,他的眸子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恍过神儿来,夜元澈赫然一笑:“公子真是说笑了,我哪来的身手。” 话,噎在那儿,楚凌轩搓了搓手,道:“公子,门口有一个石像,不知是谁弄来的,公子可不可以帮忙一起挪开?在下弱不禁风的定会出洋相啊。” 夜元澈应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石像是哪来的。 果不其然,门口真有一尊巨大的石像,横霸在中间。 “公子,我们一起。”楚凌轩道。 未吐半句话的夜元澈只是上手帮忙推,但,他心里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楚凌轩在试探他的武功底子,内力强者在推动巨大的东西时脚下都会呈现出一种仙袂飘飘的感觉。 看来,这个楚凌轩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将石像推到一边,夜元澈呼了口气:“还真是沉,楚公子,你力气也不小啊,我去洗洗手。” 转身。 夜元澈紧紧攥起的拳头立在一侧。 互相摸了底儿的两个人在晚膳时较量酒量,夜元澈却无意间发现他喝酒时同别人不同的习惯。 第一,他喜用大碗来饮酒。 第二,他在饮酒时,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并起朝外伸,这象征着防御的手势。 晚膳过后。 如火的晚霞映照在整片天空中。 白日时,苏青山打听了附近,并没有楚姓人家走失了亲戚和外乡人,他将这一消息告诉夜元澈后,他已然断定这个楚凌轩压根儿不是一个弱公子。 戌时。 日长夜短的天空蒙了一层淡淡的墨色。 稀疏的月光透过云朵洒在大地上,洒在平山上,如一缕又一缕光亮的绸缎铺在上面。 零星的几颗松树扎根在土壤里,松叶有些灰突突的。 夜元澈负手而立背对着身后的岩石,深邃的龙眸眺望着远方。 懒洋洋拖地走的脚步声响起。 闻声。 夜元澈指尖夹起的石子儿倏然飞向他的脑后。 “哎呦……”只听一声低呼,依红妆捂着小脑门‘跐溜,跐溜’的跑了过来,速度比方才快多了,她一把拍在夜元澈的肩膀上:“喂,你打我干什么?” “不打你你能跑这么快?”夜元澈搓了搓指腹间的灰尘,淡淡的说:“方才你那般走路,我还以为来了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 依红妆打了个哈欠:“我困啊,吃饱了就想睡觉。” “真是猪的天性。”夜元澈无情的嘲笑她。 “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依红妆立刻精神了。 “腿脚不利索还想学武功,还想考武状元。”夜元澈有些不悦:“你自己玩吧,我回了。” 听得出他别扭的口吻,依红妆急忙拉住他的袖袍:“嘿嘿,别走嘛,别生气,我逗你玩呢,来,你教我。” 小小的低头足以让夜元澈消了气,他板着脸,将自己的剑拿给她:“接着,你先比划比划,我看看你的底子。” “好咧。”依红妆拿过剑,这把剑绝对是把好剑,手感合意手心的温度,雕刻镂空的图纹细致灵活,剑鞘一出,她兴奋的在原地飞舞,但,不到一刻钟的时辰她便累了,气喘吁吁的握着剑蹲在地上:“太累了,这把剑怎的这么沉呢?” “那是因为你的武功底子不行。”夜元澈盯着她方才的动作:“你的动作很规范,看来是跟别人特意学过,或者是说你偷学过,但是要加强练习,我会再教你几招高深的功夫,若是你自己能参悟明白,想来不出一月,你的武功必定惊为天人。” 依红妆撇撇嘴,心里暗自思忖:什么叫偷学的啊,我爹爹是将军,我哥哥是文武状元,我的武功当然没问题了。 武术世家出来的苗子一般都是错不了的,依红妆从小耳濡目染,这也是她喜武不喜文的原因。 “来,我教你。”淡淡的光芒下,依红妆那张糯米糍的脸蛋儿显得十分可人,夜元澈的断.袖之病又犯了,情不自禁的挪动步子来到她跟前,悄然站在她的身后,她的后背不似自己那般结实,夜元澈轻轻的贴了上去。 这一举动让依红妆的心忽地提到了喉咙口,耳畔尽是夜元澈那独特的男人之气和喷洒出来的热气,她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这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又喜欢又紧张。 “二……二公子。”依红妆的声音压低,压低,再压低,生怕破坏这一气氛。 “嘘……”夜元澈虚渺的声音从唇中流出:“练武功要静气凝神,心要静。” 依红妆屏住呼吸,一时不知所措,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离的如此之近,她的心根本无法静下来。 慢慢的,慢慢的,夜元澈宽厚的胸膛完全贴在了她的后背上,滚烫的体温融合在一块儿,依红妆绷紧了神经,大气不敢喘一下,夜元澈擎起厚实的手掌探索着来到她身前,顺着冰凉的剑柄,往下,往下,再往下,直到抓到了依红妆的手,两人的手一同握住剑:“依攻,现在我要教你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对武状元考取非常有帮助。” “你……你怎么知道有帮助?”依红妆问,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夜元澈轻声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 月光下。 两个人人影重叠,挂在松树的枝干上,时而飞旋,时而滑转,时而错落,如一出皮影戏。 苦练了两个时辰的二人切磋后只觉得夜微凉。 停下,抬头,天空漆黑一片,月牙泛着冰凉的温度。 依红妆有些累了,喘着气:“二公子,今天练到这儿可以了吧。” “可以了。”夜元澈道。 “好咧,那我回去睡了。”依红妆将剑归还。 “等下。”夜元澈叫住她。 “怎么了?” 夜元澈将剑收起,拉着她来到一颗松树下,道:“你的心思浮躁,不安定,以后练完剑你要跟我一起打坐,气运丹田,这样你的内力才会愈发的丰厚。” “可是我坐不住。”依红妆道,她打小就不老实,在哪儿都呆不了一个时辰,活像一个窜天猴。 “坐不住也得坐。”夜元澈霸道的说。 “好好好。” 松树下,夜元澈拉着依红妆并肩齐坐,他声音若清水宁静:“双足跏趺,脊直,肩张,手结定印于脐下,头中正,双眼微闭,凝神静气。” 依红妆依照他所说的打坐。 一刻钟过去了,地面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的夜元澈眉心一蹙,知道依红妆又不老实了:“安静。” “我后背痒痒。”依红妆一边蹭着树根一边说:“我想挠挠。” “忍着点。” “你可真残忍,下次你想解手我也让你忍着。” 话音才落,夜元澈倏然睁开眸子伸长了手臂探到她身后,这一举动把依红妆吓了一跳:“二公子,你要做什么?” “帮你挠挠。”夜元澈落落大方地说。 “不要。”依红妆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要!”夜元澈分外坚定。 要就要。 屈起的手指抓了抓她的后背,像极了平日里她给大脚板挠痒痒。 “舒服不舒服?”夜元澈凑近了她,看着她脸上的细小绒毛说。 依红妆咯咯一笑,捂着嘴巴:“嘿嘿……” “嘿嘿是什么意思?”夜元澈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还蛮舒服的。”依红妆伸了一个懒腰。 “以后每晚都过来跟我练武功,打坐吧。”夜元澈盯着她的侧颜,道。 “好啊,不过下次的武状元是何时考?”依红妆歪着脑袋问他:“你知道吗?你若不知道我明日还要去打听打听呢。” 夜元澈摁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必四处打听,一切我都会替你打点好,你现在只需要苦练功夫就行。” “你?” “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咧。” 静谧的花前月下,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日子。 依红妆抿着唇,她知道夜元澈在苦苦的寻找自己,现在的她,既纠结又矛盾,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的身份,她犹豫了一下,从地上拾起一根小树枝划拉着,装作随意一问:“二公子,你知道花木兰吗?” “花木兰?”夜元澈点点头:“知道,替父从军的那个。” “嗯哪。”依红妆轻快地说,试探着他:“你觉得女子当将军怎样?” “巾帼英雄,挺霸气的。”夜元澈竖起大拇指。 “喔。”依红妆把头埋到胳膊里偷笑,心里美滋滋的。 总算寻到个知音人了。 “依攻,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时机恰好,夜深人静,人心在深夜的时候则是最脆弱,最容易攻击的时候。 依红妆见他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转过身子,正对着他,二人的大腿膝盖顶在一起,动作略显亲密:“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其实夜元澈想问的是‘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但是,第一次肯定是问不出口的。 有个词儿叫循序渐进。 “啊?”依红妆局促的直捏衣角,她不喜欢女子啊,她喜欢的是男子啊。 “说说,说说。”夜元澈来了小孩子兴致,用脚丫子踹了踹依红妆。 看着他笑米米的德行依红妆就知道他有多么的八卦,依红妆哭丧着脸:“喜欢……喜欢漂亮的呗。” “庸俗。”夜元澈忽地呵斥他。 “我庸俗?我怎么庸俗了?”依红妆被他惊着了,真惊着了:“难道你不喜欢长得漂亮的?你不喜欢那你找那个美人儿干什么?” 他一时语塞,岔开话题,道:“我一点也不庸俗,我不喜欢漂亮的女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她忽然也被提起了兴趣。 这说明,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啊。 “我喜欢你这样的。”夜元澈忽地开口,表情认真而严肃。 那一瞬,依红妆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算是表白吗? 脑袋里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他会不会发现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 第二:他会不会真的喜欢自己男子的身份? 这两个想法其实都挺吓人。 她怔愣的模样如呆萌的小松鼠,夜元澈的心一下子软了,第一次遇到这样可爱的小书童,他伸出大掌揉揉她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骗你的了,我怎么能喜欢你呢?我喜欢我的美人儿。” 依红妆快哭了。 这样一个神经质的他还是别喜欢自己了。 难道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怎么男女都逃不开他的魔掌了呢。 “啊哈哈,公子可真会开玩笑。”尴尬的气氛慢慢化开,她望着漫天的星斗,道:“公子,天黑了,我们回吧。” 再不回去不是被冻死就是被他吓死了。 说着,她起身,脚踝一个抽筋让她酥麻不已,脚麻的她一下子站不稳,身子晃了晃,掌握不好平衡的她直接朝前方跌去。 而前方正是夜元澈。 “啊,公子,快闪开。”依红妆惊慌,第一时间双手环住胸,生怕把胸撞成平底锅。 夜元澈怎能来得及闪开,就连起身都需要一定的功夫,既然躲不开,那就来吧,所以他直接敞开怀抱迎接摔在他身上的人儿。 ‘啪’两个人一个折叠变成了肉饼。 依红妆稳稳的落在他的胸膛上,硬邦邦的,还有好闻的男子气息,她眨巴眨巴眼睛,怎的感觉这么奇怪,抬眸,四目相对,窜出火花,两个人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公……公子,我起来,马上起来。”依红妆连滚带爬的从他的身上爬起,却发现本想捂住胸口的小手正抵在他的胸膛上。 心跳同样加速的夜元澈血液瞬间凝注,方才,方才好像摸到了两团软绵绵的东西,那手感让他意犹未尽,但是却不知是什么,难道是小书童的屁.股?视线不经意落在依红妆的耳朵上,他愣了愣,指着她的耳朵,疑惑道:“依攻,你的耳朵怎的有个洞?” 第七十六章 你这叫没人要 洞。 她竟然把自己有耳洞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两个人四目相对,卡巴了几下眼睛,依红妆忽地爬起来,指腹赶忙揉了揉耳垂,顺带着将灰土抹了上去,她咧嘴一笑,笑的没心没肺:“耳洞?什么耳洞?” “你的耳朵好像有个洞。”夜元澈眯起深眸定定的盯着她的耳垂儿:“怎的又没了呢?” 她装傻充愣大笑:“哈哈,二公子你定是看错了,月黑风高的哪能看清啊,更何况现在虫子这么多,没准儿是小咬飞上去了呢。” “也许。”夜元澈嘟囔着,他的确看的不大真切。 “对嘛,对嘛。”依红妆盯着他犹豫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子,他的怀疑淡化了些才放下心来。 最后,她寻了个尿急的借口溜之大吉。 夜元澈望着她逃之夭夭的身影抿唇一笑。 树枝压动,一层落叶不合时宜的落了满地,铺成了薄薄的小山。 邪魅悠远的眸子落向远方,他的大好河山绚丽夺目,夜元澈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叶子,摸着条条的纹理,大喝一声:“喝酒去。” 大步飘然远去。 回到四合院的夜元澈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很暗,只能看清人的轮廓,他将荷包里的玉佩取出,细滑剔透的手感让他的心愈发的明净。 方才,他能感觉到离他不远不近的树上藏着一个人。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人便是楚凌轩。 喝酒的手势,试探,偷听,种种的行为让夜元澈愈加警惕。 暗中的楚凌轩只能大致猜出此人是江湖上小有名气或是官场的人,却始终猜不出他是皇上,但是正因为如此,楚凌轩觉得可以顺藤摸瓜的知道皇上何时会微服私巡。 两个人暗中较劲,恰如一江春水,水面平静,水下却长满了海草。 楚凌轩既是一个杀人狂魔,又是一个在情.欲方面要求很重的人。 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他杀人,但是却阻碍不了他玩.女.人。 夜半,他再也睡不着了,从山后出来的他一路来到了夜晚别有一番风味儿的集市上,酒楼人烟稀少,但旁边的却热火朝天的。 他秉着杀不了中原人,那就祸害中原女人的想法进了。 左拥右抱的搂了几个长相风.骚的进了房间,只要有银子就一切好办,楚凌轩两个人一同玩儿,舒.坦的让他低.吼,那两个女子也哼.哼.唧.唧的直.叫.唤,最后,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楚凌轩直接把她们弄晕了,这才满意的回到了四合院。 发泄过后还是要办正事儿的。 晚膳吃坏肚子的依红妆恰巧出来解手,蹲在茅房里好半天才出来,油灯笼挂在茅房凸起的石头上,微弱的亮照的小虫子来回撒欢儿跑,依红妆捂住鼻子,自言自语了一声真臭,解决完大事的她提上裤子,拿着油灯跑了出来。 四合院的门倏然被人推开。 上次黑衣人杀人的事儿让她有些后怕,她后退一步,压低声音带着警惕:“谁?” 楚凌轩没想到这个时辰还有人没睡,看清来人后,朝前走两步:“依公子,是我。” “你啊。”依红妆松了口气,将油灯提起来看清了他的模样:“你去哪儿了?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我啊,我出去喝点酒,吃点小菜儿,以前在乡下种地,总干活吃得多,胃都撑大了,所以晚上还得来一顿。”楚凌轩老实巴交的解释着。 依红妆摆摆手:“没事没事,理解,以后晚膳多做出来一些,你要是饿的话晚上可以拿到房里吃,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太危险了。” “行,听你的。”楚凌轩温和一笑:“我打点水洗把脸,先进去了。” “去吧。”依红妆咧嘴一笑也进了屋。 在长塌上躺了半个时辰的依红妆总觉得屋门没关紧,她趿拉着布鞋去关门,余光却瞄到了楚凌轩的房间竟然还亮着。 “洗个脸要这么久吗?”依红妆不免疑惑,她推开门蹑手蹑脚的来到他的房门口,透过薄薄的窗纸看到了正在木桶中沐浴的他。 呼。 她掉转了头,怎的看到如此暴.露一面了。 脑袋闪过一个画面,她戳戳脑门,方才好像看到他的后背上有东西,为了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依红妆捂着小嘴儿,踮着脚尖儿干脆看了个清楚。 楚凌轩背对着她,健硕的后背上刺着一个图腾,这个图腾正是那匕首上的图腾,霸气的挂在那里,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依红妆小声的嘀咕,屋内动静大了些,依红妆急忙猫着腰溜回了自己房间。 夜,赶走了人的疲倦。 树,吸走了二氧化碳。 清新的空气迎来了新的一日。 楚凌轩殷勤的起来砍柴火,烧柴火,滚滚的灰烟飘在四合院的上方。 “嘿,我就乐意闻这个味儿。”起来的依红妆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来到炉子旁边。 “什么味儿?”楚凌轩问。 “烧柴火垛子的味儿,有一种大自然的味道。”依红妆又吸了一口气。 倏而,夜元澈不知何时出来插了句嘴:“想闻大自然的味儿还不好办,去,钻那里闻个够。” 顺着他抬下巴的方向望去,那里竟然是一个鸡笼,里面的鸡嘎嘎的热烈欢迎她。 “去你的,你咋不去呢?你要是去我就去。”依红妆飞给了他一个白眼。 夜元澈见她跟自己抬杠,唇角邪魅一勾:“行啊,一起去。” “没你那么重口味,还要吃早饭呢,别在这儿恶心人啊。”依红妆嫌弃的摆摆手,帮着楚凌轩淘米,洗菜。 这一幕有点碍眼,夜元澈吃味的说:“可真是好,两个人侍候我。” “美的你大鼻子冒泡儿。”依红妆瞪他,话锋一转夸起了楚凌轩:“瞧瞧人家楚公子,多好,人实在,能干活,不像你,一天天油嘴滑舌的,只能摆着看。” 两个人贫嘴贫的厉害,苏青山懒洋洋的出来,一副书卷气:“你们俩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贫,贫的停不下来。” 楚凌轩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干活儿,仿佛是一缕空气。 明儿个是立夏。 习俗是家家户户煮一些囫囵的鸡蛋来吃,俗话说:立夏吃了蛋,热天不疰夏。 自然的买蛋的这个任务落在了楚凌轩身上,其实也是夜元澈故意将他支走,冰雪聪明的依红妆怎会看不出来,她抄起抹布挥了挥,夜元澈嫌弃的躲开,她撇嘴道:“你看他不顺眼啊?” “岂止是不顺眼,简直是厌恶。”夜元澈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依红妆轻叹:“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生的英俊,能干活儿,身子还壮实。” “生的英俊?”夜元澈口吻酸酸的,心里琢磨着哪有自己英俊。 “恩啊。” “身子壮实?”夜元澈拧眉:“难不成你看过?” “那是。”依红妆想起昨夜的一幕,故意气夜元澈:“那块儿头,那后背,啧啧,简直太棒了,而且他还很有个性呢,后背还有一个刺青,可好看了呢。” 闻言。 漫不经心的夜元澈忽地提起了精神头儿,捉住依红妆的手腕,眸子深邃:“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刺青?” “你干嘛?”依红妆看他凶巴巴的模样不由得紧张起来。 “说!”夜元澈吼道。 她吓的一个激灵,肩膀一抖,道:“就是昨儿个晚上我不小心看到他洗澡了,然后又不小心看到他后背有一个刺青的图纹。” “什么样儿的。”夜元澈紧盯着她的眼。 依红妆一边回想一边说:“我也没大看清,好像是黑色的,上面的图纹好复杂,我看不懂。” “复杂,黑色。”夜元澈暗暗嘀咕着,眼底染了一抹难以捉摸的神情,他松开依红妆,转过身子,清冷道:“依攻,你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喔。” 来到内屋,苏青山在门外把风儿,夜元澈迅速磨墨,展开一张宣纸,执起毛笔凭着自己的印象在纸上画出那个图纹的样子。 一笔一划,细致又速度,精确又无误。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便完成了,夜元澈放下笔,手铺好折起的纸角:“你看,是不是这个图案。” 依红妆探过头,眼睛锃亮:“对对对,就是这个图案,公子,你好聪明啊,你怎么知道是长这个样子的呢?” 单纯无害的她怎会知道这个图案的来头。 夜元澈面容清冷,浓眉大眼,薄唇微动:“依攻,我没跟你开玩笑,听好了,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跟任何人说,尤其是那个楚公子,可否明白?” 第一次见他如此认真,依红妆约莫着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小鸡啄米的点头:“明白。” “那就好。” “恩。” 其实,夜元澈想加一个‘乖’字,到了嘴边儿觉得画风不对又吞了回去。 恰时。 门外响起苏青山的声音:“呦呵,楚公子回来了,买了这么多鸡蛋啊。” 鸡……鸡蛋买回来了。 这无疑是个提醒。 依红妆紧张兮兮的开着口型:怎么办? 夜元澈不慌不忙的想收起桌上的宣纸,谁知手才触到木桌上,一双灵巧的小手迅速的抓起,捏扁,揉成团,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宣纸塞进了嘴巴里。 动作堪称是一气呵成。 夜元澈看呆了,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只觉得不忍直视,真想问她一句:好吃吗? 楚凌轩是个多疑之人,怎会看不出苏青山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搭话,夜元澈推开门,依红妆吓的掉转过头拼命的嚼啊嚼啊。 “小书童,你吃什么呢?”苏青山扬了二正的来了这么一句。 “咳……咳咳……”依红妆剧烈的咳嗽,她的喉咙快被宣纸划破了。 夜元澈不急不躁的来了一句:“给她拿了些点心,怕你们跟她抢所以跟我这儿吃呢。” 楚凌轩面不改色的凝着他们。 苏青山哈哈一笑,上去‘啪’的拍了下依红妆的后背:“吃点东西还藏着掖着啊,真是够穷酸的了。” 囫囵吞枣的依红妆终于把宣纸吃完了,牙齿里还塞了一些纸沫儿,她吞了吞口水,配合一笑:“嘿嘿,是啊,二公子对小的好,给小的带了糕点,小的打小生活在乡下,什么都没吃过,所以未免嘴馋。” “下次再让二公子给你带一些。”苏青山道。 “小的先谢谢了。”依红妆作揖。 一出戏码让楚凌轩心里翻滚:他们在搞什么鬼名堂。 午休的时候,楚凌轩又跑出去了,说是寻亲戚。 依红妆的大脚板吃了一大盆鱼,撑的趴在地上死活不动弹,活像一个大肉球儿。 苏青山告诉夜云澈这个楚凌轩来无影,去无踪的,每次跟着跟着就跟丢了,但是他却无意间发现他经常去,而且过去就找老.鸨点名要头牌。 “也是个色鬼。”夜元澈摇着折扇说。 “谁说不是呢,就拿皇上您来说吧,后宫佳丽三千,想要什么样女人就要什么样女人,可您偏偏还是个童.子。”苏青山顺口溜出了一袋子的话。 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夜元澈如火苗的眸子盯着他:“童.子怎么了?童.子怎么了?我这叫纯洁,我这叫宁缺毋滥,我这叫洁身自好,你呢?你敢说你不是?” 一句话噎的苏青山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弱弱地说了一句:“言之有理,我也是童.子,恩,我也纯洁,我也洁身自好。” “不不不。”夜元澈摆摆手,说了一句特精辟的话:“你这叫没人要。” 他竟无言以对。 言归正传,夜元澈阖上门,拉过苏青山,面容严肃,肃冷:“昨儿夜里依攻无意间看到了姓楚的沐浴,看到了他后背上的刺青,方才我让她认图,他后背上的刺青图腾正是那黑衣人匕首上的图腾。” 闻言,苏青山面容失色:“难道他是北朔国的人?”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夜元澈道:“他喝酒的手势,他的长相,他后背的图腾基本和北朔国脱不开关系。” 苏青山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时态严峻,他为何还留在中原?这不是送死呢么。” 夜元澈唇角勾起一抹深意的浅笑:“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言之有理。”苏青山道。 “但他偏偏来到了这个四合院,盯上了依攻,这让人匪夷所思啊,况且这段时间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夜元澈语气悠长。 “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苏青山紧张的问。 “暂且不会。”夜元澈道:“不过不能不防。”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来试探试探,看看他的反应。” “如何试探?” 夜元澈朝他轻勾手指,苏青山探过头来。 * 立夏的前*有些炎热,恍若在悄悄的告诉人们夏天到了。 知了鸣叫,鸟翠虫鸣。 蒸汽飘在空中,满满的一锅鸡蛋煮熟了,脆生生,红彤彤的皮儿好生圆润。 依红妆将热乎乎的鸡蛋用木勺子捞了出来,又用水舀子盛了一些凉水,捞出来五个鸡蛋放在凉水激一激。 大脚板馋的直跳脚,恨不得跳进锅里。 “吃饭了吃饭了。”依红妆喜滋滋的招呼着大家伙儿。 三扇门一齐被推开。 风华绝代的夜元澈噙着邪魅的笑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鸡蛋,鸡蛋好啊,鸡蛋好。” ‘啪’打碎了鸡蛋壳。 白白的鸡蛋露出来,一人一个小碟儿,沾了些酱油吃,味道还算不错。 立夏就这样迎来了,过后,苏青山故意提议出去逛集市,喜欢凑热闹的依红妆欣然同意,楚凌轩自然不能太高冷,只好跟着一块儿去了。 人头攒动。 一群人呼啦啦的围在一起下围棋,好信儿的依红妆拉着他们凑了过去:“快,看看谁能下赢。” 两个老者捋着胡子举棋不定。 周边的人到是聊了起来:“你们听说了吗,北朔之国的人让皇上龙颜震怒,皇上要派人过去谈判了。” “真的假的?要打仗了吗?” “我看差不多,咱们中原人被北朔的人欺负了,皇上能乐意么,肯定过去来个下马威啊。” “对,快看下棋吧。” 一番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楚凌轩的耳朵里。 他有些不镇定了,但是却没表现出来。 心思飘忽的逛了一上午,买了些杂物,回到四合院后,楚凌轩忽地佯装恍然的样子拍了拍脑门:“我才想起来方才在小贩那落了点东西,我去拿回来啊。” 依红妆大咧咧的笑:“瞧你这记性,快去吧。” 楚凌轩走后,夜元澈那双眸子染着一抹复杂的情愫,他想派苏青山跟上去,但苏青山最后还是跟丢了。 其实楚凌轩去了那家当铺,赤红的眸子震慑力十足,他问那个掌柜的街上传的话儿是不是真的,掌柜的说这些话是从京城不小心流出来的,十有*是真的。 楚凌轩捏紧了拳头:狗皇帝。 一刻钟后,他随意的买了个东西回到了四合院,有些匆忙的对他们说寻到了亲戚现在住的地方,要过去看上一看。 夜元澈和苏青山未做任何反应,反而依红妆恋恋不舍的说若是寻不到再回来住。 一句话遭了夜元澈好几个大白眼。 就这样,楚凌轩离开了。 但,楚凌轩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后,夜元澈早已暗中派了一个陌生面孔的人偷偷跟着他,看看他究竟去哪儿。 他的路线让夜元澈不出所料——北朔国。 苏青山连连赞叹的同时不由得疑惑:“公子,你真是高明,不过他是北朔的什么人呢?派来的探子?” “不。” “将士?” “不。” “那是谁呢?” “你想想,敢将代表北朔的图腾刺到后背上的还会有谁。”夜元澈提点他。 苏青山瞠目结舌:“莫非是……” 夜元澈龙眸眯起,苏青山噤声,视线循着他的眼神儿望去,只见夜元澈在木桌上用指腹写下了一个字:王。 对,就是‘王’! 北朔之王,深藏不露! 楚凌轩不在的日子里,夜元澈过的这叫一舒服自在,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北朔王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耐不住性子,太冲动了,只要那边一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像屁.股着了火的猴子上蹿下跳的,恨不得抱着他的北朔国跑。 三个人,一只猫。 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儿的。 夜元澈每天早上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依红妆,心里总是暖和和的,对她那种特殊的感觉愈发的多,他自己愈来愈控制不住自己了,生怕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苏青山看出了门道,总是捣乱不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有一次把夜元澈整急眼了,夜元澈急赤白脸的吼:“苏青山,你干什么你,捣什么乱,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啊,你太明显了。” 听及。 苏青山火了,压低声音:“皇上,你可是皇上啊。” “我是皇上怎么了?我是皇上你还敢这样,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夜元澈也低吼,这苏青山胆儿肥了啊。 “皇上,我不能让你这么祸害自己。”苏青山照实说,干脆破罐破摔的往地上一坐,尾袍一甩:“要脑袋就脑袋,反正我就这一条命,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皇上误入歧途。” 第七十七章 既然想练武就要能吃苦 “误入歧途?”夜元澈怎的愈听愈觉得有种‘你已经病入膏肓的意思呢’。 “对,误入歧途。”苏青山语气坚定,扫着地上的土:“听我一句劝。” “若是不听呢?”夜元澈反呛他。 “那我就不起了。”苏青山耍赖。 夜元澈拂袖一笑:“那你在地上坐着吧,我要去找小书童玩了。” 童心未泯的夜元澈让苏青山欲哭无泪啊,他赶忙爬起来,拽住夜元澈的缎靴:“别,别,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夜元澈摇着头,咬文嚼字的说。 苏青山爬了起来:“公子,公子,你先别去找小书童。” “为何?”夜元澈有些不悦:“我有点想她了,还有她的那只猫,那只猫真是可爱,有机会应该让它跟哮天犬认识认识倒是可以的。” 他饶有兴趣儿的说着,脸上灿烂的几乎能开出一朵花儿来了。 苏青山整张脸都黑了,他掐指一算,夜元澈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啊。 “公子,我帮你贴告示找依红妆怎样?”苏青山忽地来了一个提议。 夜元澈为他的智商感到捉急:“贴告示怎么说?说当今圣上痴情痴心,寻找天下第一美人儿?然后让那些大臣们对朕心怀不满,让百姓们觉得朕是一个昏君?” “我哪有那么蠢。”苏青山摆摆手,道:“我可以不说是皇上寻找啊。” “那你更是蠢上加蠢!”夜元澈无情的怒斥。 “此话怎讲?”苏青山不明白。 “现在我们是微服私巡,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你私自贴告示寻找美人儿,想让县太爷把你抓进去?”夜元澈分析的头头是道:“只有官府的人才有资格贴出告示,你为官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吧。” 脑袋一热的苏青山把这茬儿给忘了:“那可怎么办。” “凉拌。” 夜元澈说的到是轻松,他倒是想凉拌了,可能凉拌的起来么。 这要是真的跟那小书童搞一起去了,回去太后不得杀了他啊。 “皇上,总之,你就算灭我九族也好,砍我脑袋也好,我绝对不能让你单独和那小书童在一起。”苏青山都快墨迹死了,赶上老大妈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了。 “灭你九族?”夜元澈挑眉反问,幽幽道:“灭你九族我可舍不得我那妹妹。” 懵里懵忽的苏青山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凝香有意思。”夜元澈干脆说了大实话:“每每看到凝香时都快不会说话了,若是有一ri你娶了凝香,我再灭你的九族,那我的妹妹不也受你牵连了。” 白面馒头脸似的苏青山一下子红了,如一只煮熟的大螃蟹,局促的不知所措:“公子,你说什么呢,我……我不敢打凝香长公主的主意。” “哟,是吗?”夜元澈存心想逗弄他:“好啊,正好我再寻一个其他的人来教凝香念书。” “公子,还是不要麻烦的好了。”苏青山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每日和凝香相处,怎能错失这个大好的机会呢。 “恩。”夜元澈点头,摇着折扇,一副惬意的模样,完全变成了他主宰一切:“想不想继续教凝香。” 苏青山害羞的傻笑:“想。” “想不想迎娶凝香?” “不……不敢想。” “德行。” 夜元澈嫌他没出息,有贼心没贼胆儿:“若是想就听话,听我的命令,少管闲事儿,听见没。” “听见了。”苏青山纯是一个乖宝宝。 夜元澈知道自己把他成功的绕了进去,乐不可支的拍拍他的脑袋:“这就对了,乖啊,我去找小书童玩了。” “好咧。”苏青山应着。 脚步一迈,夜元澈如窜天猴似的跑没影儿了,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的苏青山捶胸顿足:“老天啊,太后啊,原谅我吧,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哦不,苏大学士,你真的是想多了,你充其量就是一狗熊。 他俩白日在一起喂大脚板,哄大脚板开心,给大脚板,晚上一起练武功,一起打坐,一起讲笑话,过的好不自在,苏青山回回都不忍直视,愈看愈看小两口儿。 就算他再怎么喜欢凝香,到头来也跟夜元澈下了一规矩,那就是到了深夜无比各回各房睡,不能睡一起,因为他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两人儿一个激动把童.子交代了。 愁,真愁,不是一般的愁。 苏青山敢情一第三者了。 这段日子,小书童也变的贤惠了,竟然学起了生火做饭。 一日,依红妆在灶房里做饭,娴熟的淘米,洗菜,切菜,打算炒两个小菜,蒸个米饭。 夜元澈闻着味儿进去了,笑呵呵的伸手拿走了一块儿洗干净的黄瓜,吧唧就是一口:“恩,好吃。” “还没煮熟呢。”依红妆说。 “黄瓜生着也能吃。”夜元澈说,一整根黄瓜三口两口被他吃光了,他又帮依红妆忙乎,她跟那儿挑米里的小石头子儿,夜元澈要帮忙,一双大掌直接伸了进去,米锅里的地儿不够大,两双手一下子碰到了一起。 依红妆想躲开,不料夜元澈直接摁住了她,两个人的手被米粒儿埋的看不到了,夜元澈只觉得心里丝丝心动,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如一团团的海藻勾着他,让他心痒难耐。 他的控制欲是很强的,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只要看到依红妆就控制不住情绪。 四下像个小耗子似的看了看,没人,一个人儿也没有。 他打算做一件坏事儿,正大光明的做。 灶房的火生起来了,一片氤氲飘在空气中,热气腾腾的挂在依红妆长长的睫毛上,夜元澈躲在米里的手指不老实的动了动,食指探出头来,朝依红妆的手心里塞去,用指尖轻轻的挠着她手心里的纹路。 依红妆只觉得痒痒的,他男子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冲昏了依红妆的头脑。 这种暧.昧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不知自己是个女儿身,所以他俩现在这副样子有些怪怪的。 但是依红妆心里清楚,她对夜元澈是有好感的。 她的不拒绝让夜元澈愈发的放肆起来,他借着米的武装,将整个手都压了上去,牢牢的握住了依红妆软弱无骨的小手儿。 那手感,滑滑的,软软的,柔柔的,像一糯米糍似的。 他愈摸愈摸不够。 这么一个可人儿的小玩意儿真想就这么自私的揣在口袋里,捂在被窝里。 不行,一定要想法子弄到宫里去。 他也不能总是微服出巡不是,若哪日在宫中呆的时间过长,再一出宫这小书童娶了媳妇可咋整。 夜元澈也知道这样不对,不像一个正常男子该有的行为,但无奈,他板不住,一点儿也板不住,估摸着皇帝当中只有他自己这么怪了吧。 享受温存时,忽地一道清楚的咳嗽声传来。 “咳咳……”那声音真是洪亮。 夜元澈有些不悦:“嗓子疼出门找郎中去,这么咳嗽不怕把肺子咳嗽出来。” 见来人,依红妆慌忙的急忙将手抽了出来,手背沾的全是米粒儿,她伸到盆里洗了洗继续做饭。 “呦呵,依攻,忙着呢。”苏青山语气有些不善。 “做饭。”依红妆道,简单明了。 “你来做什么。”夜元澈警惕地问。 “没啥。”苏青山表情和语气不对劲儿,方才那一幕全被苏青山看到了眼里,他觉得不管是真的不行了。 “没啥就滚边儿呆着去。”被撞破了好事儿的夜元澈拂袖而去。 苏青山见他走了,总觉得时机到了,他犹豫了许久,鼓起了勇气,似是思量了许久才做出了决定,上去黑着一张脸:“你先别做了,听我说几句。” “啥?”依红妆感受到了他的不友好。 “你从一开始跟着我和公子我也没啥话可说的,公子让你找那个美人儿你到现在都没找着,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你啥意思啊?”苏青山说话有些难听了。 闻言,依红妆也不乐意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你瞎跟我们公子忽搭什么,不知道男男有别啊。”苏青山羞耻说出‘断.袖.之.癖’四个字。 “男男有别?”依红妆乐了:“男女有别吧,瞧你这点儿文化吧。” 要是男女有别还好了呢,苏青山巴不得他家公子花一些,浪一些,得瑟一些。 “别跟我装傻充愣的啊。”苏青山嗤她:“别以为我没看到方才的事儿,告儿你啊,你别想着以身相许换点银子,想要银子可以啊,我给你,拿着银子赶紧离开这四合院,离开我家公子,越远越好。” 好家伙,真是下了逐客令了,苏青山为了夜元澈也算是豁出去了,从袖袍里甩了一张银票:“给,给给给,赶紧滚蛋,不明不白的身份,一个小乞丐,还想当上公子哥儿,跟着我家公子吃香的喝辣的啊,要是真想,就祈祷你下辈子做一女的。” 话赶话的一波比一波难听。 依红妆从小到大哪儿遭过这骂啊,她气的小鼻子红彤彤的,灶台上是一瓢淘米水,里面还有未捞出的米,一气之下,依红妆抄起舀子‘啪’的甩在了苏青山的脸上。 米粒儿噼里啪啦像刀子似的砸在苏青山的脸上,苏青山躲不开,脸疼的不要不要的:“你……你这个疯子。” “我打死你。”依红妆恨不得一脚踹飞他。 闻声赶来的夜元澈看灶房被祸害的一塌糊涂,脸一黑:“你们在干什么。” “二公子,你们是有钱人怎么了,有钱人就可以用钱赶我走吗。”依红妆觉得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夜元澈阴沉着脸,看向苏青山:“她说的是真的?” “公子,你听我解释……”苏青山底气不足。 “是谁让你赶她走的?”夜元澈眸子清冷,声音寒冽。 苏青山垂着头闷不吭声。 “滚,滚出去!”夜元澈忽地怒吼。 依红妆吓了一个哆嗦,误以为是在说自己,她哼了一声:“走就走。” 苏青山拦住她:“公子说的是我。”说罢,苏青山老实的‘滚’了。 一片狼藉的灶台和有些内疚的依红妆杵在那里:“二公子,我……” “不关你的事,收拾收拾再重新做饭吧。”夜元澈声音蔫蔫的。 气氛有些压抑。 做好了饭夜元澈也是没动几口筷子,全都便宜了大脚板。 黄昏来临。 云彩卷儿压的低低的,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似的。 “二公子,要么,我出去找找苏公子吧。”依红妆怯怯地靠在门框上,扒着小脑袋问。 夜元澈伏在木桌上捏着眉心,闻声,抬起头,又重新地下,声音沉沉的:“不必,他会回来的。” “都怪我,让你们吵架了。” “都说了不怪你,别墨迹了。” 很多时候,夜元澈是没有耐心的。 “喔。” 他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大好,叹了口气,重新看向他,眸子温柔:“我现在有些烦,会胡乱的发脾气,你先离我远点。” “喔。”依红妆光答应着,脚下却没动地方。 “怎么还不走?”顿了顿,余光扫着她依旧杵在那儿。 半晌。 依红妆糯糯的声音响起:“我想……我想陪着公子。” 一句话可算是软到夜元澈的心窝窝里了。 “过来。” 依红妆迈进了门槛儿。 “坐过来。” 此时,她的乖只是表面现象,她就算再怎么调皮也是会看人脸色的。 两个人离的蛮近。 她奶声奶气的嗓音,稚嫩的脸蛋儿,清秀的眉眼,没有一处不让夜元澈着迷,这让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心又躁动了。 “依攻,你觉得你是什么?”夜元澈忽地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么句话。 “什么?”依红妆被问的莫名其妙的。 有些事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夜元澈没了耐性:“没什么。” “二公子,苏公子是不是对咱俩有什么误会啊?”依红妆试探性的问,想知道是不是他发现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想借机告诉夜元澈呢,但是依方才的表现又不大像,这可让依红妆心里打鼓了。 “恩。”夜元澈应着。 依红妆见探出了点儿口风,继续问:“什么误会?我们怎么了?” 依红妆知道自己是女子,所以觉得她和夜元澈的那些动作挺正常的,根本没往歪处想,也想不到夜元澈喜欢的是自己现在的男儿身模样。 “这……”一时间,夜元澈不知如何作答。 他总不能说:嘿,依攻,我喜欢你,我就喜欢男的,我是断.袖.之.癖,我们在一起吧。 这样不得活活把人给吓死啊。 倏然。 门口响动。 依红妆成了跳脚猴子:“外面有人,会不会……会不会是苏公子回来了。” 夜元澈摁住她的小手,不骄不躁:“别出去,出去干什么,回来就回来,不用管他。” 她如坐针毡,扒着小脑袋,伸长了脖子看向窗纱,果真是苏青山,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坐在门口。 “喂,二公子,他不进来。” “那就跟外面呆着。” 就这样,苏青山一呆就呆上了好几个时辰,直至天黑。 他摸着黑回了房,推开房门,一抹黑影伫立在他跟前,苏青山吓的一个哆嗦:“谁?” 烛光,忽而亮了。 苏青山看清了人:“公子。” “还知道回来?”夜元澈虽然语气带着责备但还是有些担心的。 “请公子责罚。”苏青山说。 “回宫再责罚吧。”夜元澈一带而过:“说点正事。” 苏青山将门阖上,顺便左右张望一眼:“公子请吩咐。” “还有两日我们就要去寺庙诵经祈福了。”夜元澈的声音有些倦意:“务必做好保密工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依攻,另外,你要随时和依将军保持联系,让他盯紧了北朔国那边。” “是,公子。” “就这些事儿,我回了。”夜元澈交代完事情打算回去睡觉。 “公子……”苏青山叫住他。 “说。” 苏青山绕到他面前,忽而跪地,双手抱拳:“今日对公子不恭不敬,还望公子原谅。” “无妨,知道你是为我好。”夜元澈大气的说。 夜深了,该歇息了。 心里直打鼓的依红妆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坐在海棠香几前,悄悄的拿出自己的铜镜,散下头发,拿着木梳细细的梳着,有多久没办回过女儿身的模样了。 这几日都没听夜元澈要寻自己的话,难道他不喜欢自己了吗? 铜镜中。 粉黛未施的巴掌小脸儿,杏仁剪水的眸子,高蜓的小瑶鼻,樱花的唇瓣儿,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手有些粗糙,不似曾经那般光滑,指腹上还有些这几日练武的细细茧子。 不过没关系,她倒也不是个矫情的女子。 既然想练武就要能吃苦。 她有一个小宝盒。 盒子里尽是她的胭脂水粉,她的胭脂水粉并非其他女子一样。 铅粉是上好的树根精心细磨而成的,画黛眉则是妖娆的美人鱼尾眉,花钿是绚烂的依米花,她曾经希望有一日,她的郎君亲手为她在额头上画上依米花的花钿,若冰凌的笑靥如花灿烂,唇脂则是如朱砂的红轻点而上,她不喜描斜红,觉得像小丑,最后将晕染的红色面纱带在了脸颊上。 妖娆夺目的夜廷妆惊艳了月儿,月儿隐退。 “多久没有救济穷苦的百姓了?”依红妆扪心自问。 这几日总是为自己的私事忙乎,她拿着哥哥带给她的鞭子,握在手心里,换上了如血色浪漫的妖红色长裙,长长的裙摆如翻滚的红浪,在夜里,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让人心向往,挪不开视线。 推开房门,整个四合院暗藏在一片黑暗之中。 四下无人,唯有鸟鸣。 轻如风的脚步滕然而起,依红妆翻过了城墙,来到了一户富人家,这个富人家总是搜刮百姓们的银子,无恶不作,在他们睡的正香的时候,依红妆挥起了鞭子迅速的将门上的门栓抽开,敛走了一大包银子,而后在墙上用红色的笔画上了一只红色的夜莺图案。 寓意:夜莺来袭,劫富济贫。 夜,彻底惊动了,掀起了一波的不平静,那人起来撒尿恰巧看到了身穿红裙的依红妆,吓的直叫唤:“来人啊,有贼啊,有贼啊。” 依红妆不杀人,飞速的带着银子逃跑了,她飞过了许多的穷人家,将银子洒到了他们的院子里。 尖叫声惊醒了许多人,四合院离这家富人家很近,睡觉很轻的夜元澈忽地醒来,套上长袍跑到院子里,深邃的眸子看到了在空中一闪而过的依红妆。 他的心悸动:“美人儿……” 喃喃自语后,夜元澈如龙卷风脚踩轻功追了上去。 感觉到有人追自己的依红妆回眸一看,竟然是夜元澈,她的心慌了,迅速的攀到了一棵大树上,将长长的袖袍甩在了夜元澈眼前来掩住他的视线来方便自己逃脱。 夜元澈拽住了她的袖袍,依红妆秀眉一簇,将袖袍扯开,一抹碎料留在夜元澈的手中,而依红妆落荒而逃。 愈发远的她如一道灿烂的烟花,但是眼尖的夜元澈却觉得她其中一招一式的功夫如此的眼熟,恍若是……恍若是自己曾经教过依攻的功夫。 第七十八章 夜莺 丝滑如水的红绸带捻在夜元澈的指尖,他将它捧起凑到鼻息处轻轻的闻:“好香。” 她的神秘莫测,她的来无影去无踪,她妖娆的眼眸,她飘动的面纱,每一处都勾起了夜元澈的疑惑和好奇:依红妆,她究竟是什么人? 将那碎布料揣进了怀里,夜元澈回了四合院。 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掌烛,橘色的光映照在他的房间,将他线条分明的脸颊映的十分柔和。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叩着木桌,泛出‘嗒,嗒’的声音。 木桌上是那次依红妆在醉仙居落下的一只绣鞋和方才扯下来的一块儿红色碎料。 “她究竟是谁?为何总是夜里出没?”夜元澈有些头疼了。 他的脑瓜儿转了好几圈,甚至想着她会不会是北朔之国的人。 想到这儿,他的心愈发的不淡定了。 若真是这样该如何是好。 对美人儿,他可是下不去手的。 功夫,功夫,夜元澈的嘴里暗暗叨咕着这几个字。 忽地想到了什么。 “依红妆,依攻。”夜元澈灵光一现,都姓依:“会不会……” 他‘啪’的拍了下桌子,推开门朝依攻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 夜元澈摸黑寻到了烛台,燃了烛,探头望去,软榻上没有人,房间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跟往常一样。 “人呢?”夜元澈疑惑的想。 疑心愈发的重,夜元澈干脆出去寻他,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寻了一圈都不见踪影,反而遇到了那个被劫富的富人家,那家人吵吵把火非要报官找回这些银子,夜元澈恰巧看到,他板不住脚步的走了进去,自称自己是多管闲事想抓那个小贼的人,那富人家一听赶紧让他去把小贼抓回来,若是抓回来重重有赏,然后又领着夜元澈好一顿哭诉,让他看墙上依红妆画的血红色夜莺。 夜元澈浓眉一簇,伸出手指摸了摸墙上的夜莺,有一些粉掉下来,凑到鼻尖闻了闻,跟红色料子的味道一模一样,好像类似花粉似的物体。 “这是什么意思?”夜元澈问。 富人家哭丧着脸:“前些日子本来已经消停了,谁知道这个作死的妖精又出来了,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抢我们的银子,我呸,我们的银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啊,死妖精,画个夜莺就代表,夜莺来袭,劫富济贫。” 整个元未县都知道。 “夜莺来袭,劫富济贫?”夜元澈默默的重复:“夜……又是夜……” 他有些笃定了一些东西,转身就走,不管富人家在后面哭哭啼啼。 他飞奔到了四合院后面的小树林儿里,还未走近便听到了练武的声音。 夜元澈快步走去。 铺满叶子的地面上,依攻握着一根撅折的树杈在那儿苦练自己教给她的功夫。 他一袭青灰色的素衣,挽着高高的发髻,露出干净清秀的脸蛋儿,怎么看也不像方才那妖娆的美人儿。 夜元澈伫立在原地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子,她的一招一式,她的步子功底。 约莫半个时辰后。 依红妆终于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夜元澈,她收起小树枝,朝他抿嘴一笑:“公子。” “继续练。”夜元澈道,步子缓缓朝他凑近。 “嘿嘿,不练了,让公子见笑了。”依红妆腼腆地说,而后望了一眼月色,道:“公子怎的还不睡呢?” 立夏的夜有些温热,刮的风也让人不舒服。 “去你房间找你看你不在,所以来后山找你。”夜元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出来练功夫的?” 依红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早就出来了,看你们躺下我就出来了,怕打扰公子就没敢告诉公子。” “喔。”夜元澈漫不经心的应着,而后又说:“方才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或是看到了什么人?” 这么一问,让依红妆的心有些哆嗦,但她还是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神情,佯装不知的环绕了一圈:“声音?什么声音?人?什么人?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夜元澈对这话抱有怀疑的态度:“闹出了那么大动静你真的不知道?” 依红妆吞了吞唾液:“真的不知道,公子你也知道,在这后山,周围全是树,风一吹,全是树的声音,再加上我专心练功夫,真的什么都听不到啊。” 一番话说的特真诚,特坦诚,说的她自己都快信了。 见她如此固执,夜元澈也就没在逼问什么。 忽地静了下来,周边的风声十分清楚。 “公子,我回了。”依红妆想离开,因为她感觉到夜元澈的眼神儿不大友好。 错过他的身边,夜元澈倏然叫住他:“等一下。” 依红妆顿住脚步。 夜元澈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直到与她并肩,他才停下,他倏然侧头,凑近她,再凑近她,就在离她很近很近的时候停止了动作。 “公……公子,怎么了?”依红妆紧张的问。 “嘘……”夜元澈作噤声状,修长的手指竖在唇边。 依红妆屏息凝神,不知他要做什么,心提到了喉咙口。 男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上,搔弄的她痒痒的,直用耳垂蹭衣领子。 夜元澈伸长了鼻息轻轻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闭着眸子,很认真,有点像想接吻的感觉。 片刻后,他奇怪的嘀咕了一句:“怎么没味儿?” “啊?什么味儿?”依红妆装傻充愣。 夜元澈一挥袖子:“红烧猪蹄的味儿。” 依红妆笑了,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在他追上来的时候,依红妆就早已提前做好了善后的准备,又怎能让他轻易的发现自己呢。 他可真可爱。 神出鬼没的夜莺又出现了,家家户户好不安宁,不过,不安宁的是富人家,尤其是作恶多端的富人家,一些穷苦老百姓对这个夜莺是感恩戴德的,恨不得夜莺天天晚上出现呢。 新上任的县太爷在处理此事,不过一直没有眉目,这么一个美人只在夜里出现确实是让人无从查起,况且,这个美人儿不伤天害理,不杀人放火,抢的只是那坏心富人家的银子来帮助穷苦百姓。 但那个富人家一直不依不饶的,认为再怎样那是自己的钱,凭什么说抢走就抢走啊,她算什么东西啊。 县太爷只能跟富人家说审。 富人家没法子,也不能把刀架在县太爷脑袋上,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家等信儿去了。 夜元澈现在没心情管这事儿,他还要去寺庙诵经祈福。 寺庙的老方丈和太后关系甚好,若是让太后知道他不去,下次肯定不让他出宫了。 两日。 整整两日,时间说长也不短。 两日的光景一晃眼就到,楚凌轩快马加鞭回到了北朔之国,北朔之国的子民们都欢呼雀跃,拥戴着他们最爱的大王。 威严的高椅在上。 楚凌轩一袭霸气的铠甲王服,发髻上挽着铁骨铮铮的图腾发簪,那张刚硬的脸颊染着让人惊恐的神色。 他的大掌‘啪’的拍下了高椅把手:“什么?没有的事?中原狗皇帝根本没有派人来?” “是,大王。” 意识到自己被夜元澈戏弄的楚凌轩怒火腾腾,整个人如被熊熊烈火燃烧一般,他顺手握起旁边的酒壶,攥在手心里,而后奋力一捏,碎了。 他的手心里全是鲜血。 “狗皇帝!” “大王请息怒!” “滚,都滚下去,孤王现在不想见到你们,愚蠢的东西们。”楚凌轩暴怒,被人耍笑的滋味儿太不好受了。 他疯狂的砸了殿内所有的东西,殿内一片狼藉,他怒吼:“去,把密室打开。” “是。” 楚凌轩的脾气十分狂躁,稍有个不顺心就会死人,所以大家侍候的十分小心翼翼。 密室是北朔之果专门囚.禁极大罪恶之人的地儿,其实说白了就是严惩重要中原人的地儿。 黑乎乎的密室伸手不见五指。 一股子发霉的潮气扑面而来。 “掌烛。”楚凌轩声音幽冷。 恰时,密室一片光亮。 其他人有眼色的退了下去,楚凌轩的步子如磐石借着光芒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了下去。 这个密室有十几层的阶梯,很陡,很高。 楚凌轩挺胸抬头,如一只称霸森林的狮子。 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他浓眉一簇,加快了脚步走了下去。 他的视线凶狠残暴的落在了某一处。 那是一个十字架形状的木头桩,上面堆满了杂草。 一个衣衫破碎,头发凌乱,身材姣好的女子用粗绳绑在了木头桩上。 “溅.人!”楚凌轩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到了那个女子脸上。 那个女子被打的头歪在了一旁,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光了,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抿紧了唇,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儿。 然而,楚凌轩却十分的不解气,抓起了那女子的头发,露出了她苍白憔悴的小脸儿,她的小脸儿瘦的只有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但是却能看出来是一个美人胚子。 “柔之,中原的狗皇帝竟然敢戏弄孤王。”楚凌轩愤恨极了,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的。 柔之没有力气回应他,只能任由他摆弄。 “说话,说话。”楚凌轩摇晃着她,一言一语里充满了憎恶:“你们中原人就喜欢这样玩儿是不是?是不是?当初狗皇帝说要和亲,将你们中原的公主嫁过来,结果却让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冒充公主嫁了过来,来到了孤王身边,亏孤王待你这么好,没想到最后全是一场骗局!” 是的,这的确是一场骗局。 楚凌轩生性残暴,夜元澈心疼凝香,又怎能将自己的妹妹嫁到北朔受苦呢?所以就选了太后身边最漂亮,最伶俐的贴身宫女柔之冒充凝香嫁了过来。 但,楚凌轩十分聪明很快便发现自己被骗了,暴怒之下,他便把柔之关进了这个密室来。 柔之被他晃的头晕眼花的,咬着苍白的嘴唇,一滴眼里流了下来,流到了楚凌轩的手背上。 温热的感觉让他好生心烦,大掌伸出掐住了她的下巴:“柔之,你说孤王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柔之拼尽力气说出了一句话:“要……要杀要剐,随你。” 柔之是个有血性的女子,不怕死,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失去了楚凌轩对她的爱。 她坚信,楚凌轩是爱过她的,但是现在还爱不爱她不知道。 她爱楚凌轩,很爱,很爱。 “随我?”楚凌轩声音幽冷的反问:“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楚凌轩如一头饥饿的狼,三下五除二的将柔之的衣裳撕的粉碎,现在只有她那姣好的身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柔之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不挣扎,若是他还愿意这样对待自己,那么,她也是欣慰的。 楚凌轩毫不温柔,疯狂的驰骋在柔之的身上。 最后,柔之累了,如一滩软趴趴的泥水。 楚凌轩慢条斯理的穿好了衣裳,裤子,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密室。 柔之哭了……哭的泣不成声。 出了密室的楚凌轩抻了抻胳膊和腿儿,一个下人递上来一个温热的湿面巾:“大王。” 他接过面巾擦了擦扔给了下人,声音阴沉:“这三天不许给水,不许给饭。” “是,大王。” 楚凌轩打算按兵不动,若是现在跟个跳脚猴子似的不是就称了夜元澈的意了。 他躺在流苏寒玉*榻上满怀心事,琢磨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二公子,二公子,我到底要把你翻出来看看你究竟有多二。”他喝光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想着要部署一个全面的计划了。 北朔和中原的气候始终是不一样的,北朔稍稍冷一些,而中原的晌午早已冒着火辣辣的日头了。 夜元澈和苏青山来到了清音寺上香,诵经,祈福。 因是微服私巡所以很低调,依将军暗中派人保护。 依寥远知道皇上在寺庙,难掩心中的激动,依将军让他在寺庙门口守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 然而,在来的路上依寥远竟然碰到了在街上闲逛的依红妆,他心里一紧,拉着她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依依,你干什么呢?” 依红妆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小糖人,舔了一口,道:“我……我玩儿呢。” “玩什么玩,瞎玩什么,还以为自己干的事闹的不够大么。”依寥远训斥着她。 这么一训,弄的依红妆都没有心情吃糖人了,她怔愣一下:“哥哥,我怎么了?” “夜莺,是不是你?你又跑出来瞎胡闹了是不是?”夜莺一事一出来,依寥远就笃定了是依红妆出来惹事了。 听及。 依红妆惊讶了好一会子,而后捂着小嘴儿嘿嘿笑:“嘿嘿,哥哥……” “嘿嘿……”依寥远先是学着她笑,而后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脑袋瓜儿上,语气变的颇为严肃:“哥哥什么哥哥,你是不是闲的无聊了,我看真应该把你嫁出去算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衙门就抓你呢。” “知道啊。”依红妆蛮不在乎的说。 “知道你还在大街上溜达,赶紧跟哥哥会府中躲一阵子去。”依寥远拉着她就要走,把依将军交给他的任务抛到脑后了,现在看来,他这个让人操心的妹妹最重要。 依红妆甩开他:“我不,我不想回家,哥哥你放心,他们抓不到我的,我晚上什么样你比谁都清楚,他们认不出来我。” 自家的妹妹有多犟依寥远比谁都知道,他叹了一口气:“依依,答应哥哥,只许最后一次,以后不能在胡闹了,好了,我还有事儿,不跟你说了。” “什么事儿啊?”依红妆好奇地问,伸出小手:“给我银子。” 依寥远一边从袖袍里掏银子一边说:“爹爹说皇上来寺庙上香了,我前去保护。” “哇塞,皇上居然来了。”依红妆的小嘴儿张的大大的。 “嘘……”依寥远捂住她的嘴巴:“皇上是微服私巡,谁都不知道,你可不许乱说,否则哥哥的脑袋要落地的。” 依红妆缩着肩膀:“好。” “乖。”依寥远揉揉她的脑袋走了。 然而,依红妆才没有把依寥远的话听到心里去,蹦蹦跳跳的回了四合院:“二公子,二公子,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喊了好多声都不见人有人搭理她,她有些奇怪的挠挠耳朵:“诶?人呢?” 推开了夜元澈的房门,没人。 推开了苏青山的房门,也没人。 好奇怪,他们去哪儿了? 依红妆玩了一天也累了,她打了一盆水,端到了灶房里,然后捧了一堆砍好的柴火架起了炉子,将水坐到了炉子上。 一刻钟后,水‘呼噜,呼噜’的烧开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了一个超大的面盆,兑好了凉水和热水,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了,她端着面盆来到了四合院里。 大脚板趴在石桌上晒太阳,依红妆一把将它抱起‘扑通’丢在了面盆里,水花四溅伴着喵叫声。 哦不,是喵的惨叫声。 大脚板炸了毛,洗洗洗,天天洗。 依红妆没心没肺的笑着,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大脚板啊,你看看你天天多脏啊,到夏天了,你应该每天都洗澡,这样我才能抱着你睡觉觉啊。” 无语。 谁让它淌上了个依红妆这么个神经质的主人呢。 给大脚板洗了个澡,替它抓了抓后背,两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就在她迷迷糊糊要打盹儿的时候,夜元澈他们回来了。 大脚板从她的胳膊下溜了出去,给依红妆当了一下午的软枕头实在太不舒服了,依红妆扑了个空,脑袋直接磕到了石桌上,一下子给她磕精神了。 “二公子,苏公子,你们回来了啊。”依红妆揉揉眼睛跑到门口。 夜元澈有些乏了,整个人显得没有精气神儿,他淡淡的‘恩’了一声儿,打算回房歇息。 “二公子,你们去哪儿了?”依红妆跟了上去,在他身边绕着。 “出去办点事儿。”夜元澈简单明了的说,自然不会说实话了。 依红妆抓着袖袍,特别惊喜的说:“二公子,我听说了一件大事。” “明儿个再说吧,我累了。”夜元澈捏了捏眉心。 “喔。”依红妆撇撇嘴,转身跟苏青山说话:“苏公子,你听不听?” “不听。”苏青山不是那好信之人。 依红妆叹了口气:“你们没福气啊,皇上出来微服私巡去寺庙上香了,我还想和你们偷偷去看看皇上长啥样呢。” 话落。 手落在门上的夜元澈忽地顿住步子,倏然回头,那张俊脸沉着,大步走到依红妆面前:“你听谁说的,谁告诉你皇上今儿个去上香了。” 微服出巡是百姓们都知道的事儿,但是百姓们不知道自己何时出宫。 但是上香这件事却谁也不知道。 依红妆有些惊愕于他的反应,以为他是太兴奋了,眨巴眨巴大眼睛:“不告诉你,反正我就是知道,而且消息无比准确,二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说!谁告诉你的!”夜元澈朝她凶巴巴的吼,捏紧了她削弱的肩膀。 依红妆被他捏的生疼:“二……二公子,你怎么了?你捏的我好痛。” “说!”夜元澈依旧惜字如金,他必须问出来。 第七十九章 你怕耗子啊 苏青山意识到夜元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急忙上前打圆场:“公子,公子,别冲动,小书童长得软软乎乎的,别捏坏了。” 夜元澈眸光一闪,视线落在她蹙起的眉头上,稍松了手,依红妆赶忙挣脱开,没想到一向温润的夜元澈竟也有如此愤怒的时候,她后退了一步,嘟嘟囔囔:“凶什么凶啊,好心告诉你让你去看看皇上长什么样,你还不领情。” 她的一字一句都让夜元澈感到愤怒。 究竟是谁暴漏了他的行踪! 夜元澈温怒,拂袖回房,依红妆想追进去问问清楚,苏青山拦住她:“小书童啊,你快别添乱了,我们家公子生起气来可是谁都哄不好的,你赶紧做饭去吧。” 依红妆在原地愣了愣,尴尬的她只好走开了。 苏青山钻进了他的房里,阖上门,夜元澈负手而立,脸阴沉沉的看着墙上的壁画。 “公……公子……”苏青山的声音比往常都要小,生怕触了夜元澈的逆鳞。 “我们去寺庙上香的事情都有谁知道。”肃冷的声音响起。 “这……这没多少人知道啊,只有我知道。”苏青山回忆着。 夜元澈如冷剑的眼神儿盯着他,苏青山连连摆手:“公子啊,可不是我,除了我就是依将军知道了。” “依将军?” “是。” 他眯起眸子:“依将军不是那多舌之人,自然不会胡乱的说。” “那依将军会不会同他家人说了,他家人不小心说漏嘴的。”苏青山分析道。 “依攻认识将军府的人?”夜元澈挑眉而问。 苏青山想了想,道:“认得,记得听她说过她认得依将军府中的公子。” “青山,近ri你看牢了依攻,不要让她胡乱的说,看看她平日跟什么人接触。”夜元澈命令道。 “是。” 这事儿一起,夜元澈对依红妆的身份愈发的好奇了,单方面怕她是北朔之国派来的人和那个楚凌轩是一伙的,另一方面怕依将军那边也不是什么忠臣。 现在人心不齐,夜元澈宁可怀疑一千,不能放过一人。 稀里糊涂的依红妆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夜元澈,同他说话,他的态度也是淡淡的,于是她跑去问苏青山,苏青山只是悠悠的告诉她:只要说出来是谁告诉她的就万事大吉了。 吉个屁啊,当她傻吗? 若是说出来了,她的哥哥不就瘫事儿了么。 没事的时候,依红妆就抽自己的大嘴巴,怎么就这么欠,怎么就这么欠呢。 心里翻来覆去揣着心事的依红妆再也按耐不住了,她趁着夜元澈和苏青山在家睡觉时偷偷的跑了出去,直接来到了将军府的后门。 她吹口哨不管用,又把大脚板顺着墙头扔了进去,大脚板的喵叫声引起了她贴身丫鬟八角的主意,她踩着几块儿转头跟依红妆说话:“小姐,你怎么回来了?需要我给你开门吗?” 依红妆左看右看,摆摆手:“不需要,把我哥哥叫出来。” “公子在书房读书,小姐等一等。” “好咧。” 片刻,依寥远从府中出来,来到了后门,依红妆将事情从头至尾瞒也不敢瞒的告诉了依寥远,依寥远敲她的脑袋瓜儿:“就会坏事。”虽训着她,但是依寥远也不能将此事告诉依将军,要么依红妆又有的受了,只好私自给她出主意。 殊不知,这一幕,全部落入了悄悄跟在她身后的苏青山眼里。 苏青山回去如实禀告,夜元澈捏紧了拳头:“消息果然是从依将军府中传来的,不过,你可看清了同依攻说话的是什么人?” 他回想着:“穿的很好,像是将军府的主人,公子,你说他会不会就是今年双重的文武状元,依将军之子依寥远啊。” “许是。”夜元澈点了点茶杯,苏青山为他斟茶:“若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文武状元我还真的要好好考量考量,嘴巴如此不严,怎能为我元未江山所用。” “公子言之有理。”苏青山道。 “这个依攻别看普普通通的,认识的人却是有头有脸的,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夜元澈疑惑而问。 苏青山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行为还挺亲密的。” “亲密?”夜元澈诧异:“两个大男人亲密?” “是,挺亲密的。” “这个依攻真是不可小觑啊。” “公子,看来不止你一人得了断.袖.之.癖。” 话落,夜元澈阴着脸:“出去。” 苏青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好咧。” 他那双灿如春华的眉眼染着千万的思绪,手,拂过玉面,夜元澈捏紧了眉心:“依攻,依寥远,依红妆,依……依……” 全都是依。 自己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夜元澈忽地茅塞顿开,拍了拍脑门:“会不会是……” 想到这儿,夜元澈再也坐不住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他定要弄明白,不然这件事就如同一团棉花塞在心口窝里,让他窒息,让他闷痛。 吃过晚饭后,夜元澈叫来了苏青山,想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去一趟将军府。 艳红的天布满了如血的残阳。 夜元澈和苏青山穿了一袭青灰色的麻布衣裳,肩上各挑着两个草篮子,头上戴着一个偌大的斗笠,他们一副平民的模样不会引人注意。 敲开了将军府的门,管家问:“谁啊。” 苏青山稍稍将斗笠抬起,管家惊愕,苏青山作噤声状,低沉的嗓子问:“上次将军说我们果园的梨子好吃,今儿特地给将军带来了两筐,劳烦管家问问将军在不在。” 管家是个伶俐的,大声道:“哦,送梨的啊,怎么才来呢,将军在内堂等着呢。” “多谢管家,那我们亲自让将军过目。”苏青山道,夜元澈压低了斗笠的边沿。 “行,将军吃的梨子定要仔细着,去吧。”管家给他们放行。 内堂。 依将军正欣赏着一件釉彩百花景泰蓝瓶,是上好的瓷器儿,他爱不释手,用干净的丝帕一遍遍的擦拭着。 管家叩门,叨扰了依将军的兴致:“谁啊。” “老爷,送梨子的人来了。”管家道。 依将军一边纳闷一边开门:“我什么时候要……” 一开门,苏青山和夜元澈直接闯了进来,阖门,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给依将军反应的机会。 “你们……”依将军指着他们反射弧度有些长。 苏青山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真容,依将军见人颌首:“原来是苏大学士。” “恩。” 话锋一转,依将军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穿着朴素的夜元澈身上:“他是……” 夜元澈将斗笠缓缓摘下,抬起头,看着满脸错愕,惊讶的依将军:“是朕。” “微臣参见皇上。”依将军连忙跪下。 “爱卿请起,朕今日来是有话要问你。”夜元澈说明了来意。 依将军绷紧了神经:“皇上请上座。” 夜元澈坐在了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依将军立在下面忐忑不安,难道是方才上香出了差错? “依将军,朕问你,府中有几个公子。”夜元澈平静而问。 听及,依将军七上八下的:“皇上,是不是犬子不知皇上的身份,冲撞了皇上?” “依将军,你先回答朕的问题。”夜元澈的口吻不容置喙。 依将军顿了顿,双手抱拳:“回皇上,微臣家中有两个犬子,一个正是承蒙皇上信赖的文武状元,过几日会上京觐见,另一个年纪尚小。” 依红妆于依将军来说很重要,也是特殊的存在,所以他并不打算告诉夜元澈实情,只说家中有两个公子。 沉默半晌,夜元澈缓缓开口:“朕知道了。”说罢,从紫檀椅上下来打算离开。 “皇上……”依将军唤住他。 夜元澈顿住脚步,将斗笠重新戴在头上。 “犬子是不是……”依将军有些担心。 “依将军大可放心,令公子没有惹祸。”夜元澈并不打算多说什么,挑着菜篮子离开了将军府。 夜元澈走后,惴惴不安的依将军将依寥远叫来让他赶紧把在外经常闯祸的依红妆寻回来。 出了将军府的夜元澈和苏青山寻了个清雅的茶楼将小贩的衣裳换了下来,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让小二上了一壶上好的江南春。 清香的茶味儿萦绕在空气中,让人沁人心脾,淡淡的茶色如一汪春水滋润着夜元澈的舌尖和心田。 举起茶杯,轻轻的啄了一口,茶香满溢,他享受的闭了闭眼睛,他们的位置恰巧挨着阁窗,窗咎上是一盆淡雅的鲜花儿,窗咎被一个木杆支了起来,微风吹过,凉爽的过堂风吹着他们格外舒服,放眼望去,又能一览众山小。 很久没有这样自由自在的享受过了。 他的大好河山。 苏青山看他一脸惬意的模样,不禁问:“公子,方才你问依将军那番话是何用意?” “青山啊,你真是读书读傻了。”夜元澈叹息。 “公子就别取笑我了。”苏青山真是好奇心多的不要不要的。 夜元澈将茶杯里剩余的茶水倒在了面前的茶*上,眼底氤氲一片,他幽幽提点道:“依将军,依寥远,依攻……” 如此明显的提点想必就算是再笨的人也应该能想到什么,苏青山如醍醐灌顶,拍了下桌子:“公子,你是说那个小书童许是将军的人。” “他许是将军府的二公子。”夜元澈坚定道。 “不能吧。”苏青山抱着怀疑的态度:“方才依将军也说了,二公子年纪尚小,这小书童看着也不小啊。” 夜元澈对他的智商感到无比的惋惜:“比依寥远小上一岁也叫小,依将军说话模棱两可的,别听那老狐狸的。” 苏青山‘扑哧笑了出来:“公子,那怎么办?是不是该治他一个罪?竟然胆敢泄露您的行踪。” “我想治你的罪。”夜元澈用折扇敲了下苏青山的头:“若他是依将军家的二公子,那么知道也就无可厚非了,罢了,小孩子一个,原谅他了,现在基本可以排除他是北朔之国派来的人了。” “公子当真不查查了?” “我选择相信。” 苏青山叹气:“唉,公子啊公子,若小书童真的是将军府的二公子,那么你还想和他断.袖.之.癖么?那依将军岂不是成了你的……” 他故意噎了一半的话。 夜元澈指尖沾起一滴茶水‘啪’的弹到了他的嘴巴上,让他闭嘴。 苏青山忍住不乐。 夜元澈抿着茶,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他倒要看看这个小书童想玩到什么时候。 品完了茶,夜元澈在街上买了一件新衣裳,一些小玩意,还有一些好吃的打算带回去给依红妆吃,苏青山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撇着嘴:“公子啊公子,你要是将这份心儿分出来一小点儿用在你的那些女人们上面就好喽。” “少提她们,扫兴。” “嘿嘿,不提,公子,把那点心分我吃一半呗。” “自己买切。” 苏青山心碎中…… 当多云转晴的夜元澈拎着一堆东西回到四合院时却发现小书童正拎着自己的包袱,抱着自己的肥猫打算离开呢。 这这这,这可不好办了。 雪上加霜啊。 苏青山悄悄的看了看夜元澈的脸,脸色铁青啊,吓死个人,他连忙上前:“嘿嘿,小书童,干啥去啊。” “走。”有个性,就吐一个字。 “走哪儿去?” “要你管。” 苏青山见碰了钉子,直接绕到大脚板身上:“小书童,你怎么还抱着咱家猫呢,把它累坏了,快,我帮你抱。” “你二啊,抱着它,它能累到哪儿去。”依红妆呛声道,看来心情不怎么美丽。 夜元澈一直没吭声儿,但是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儿也真是能冻住几个太平洋了。 “小书童,你这是干什么,又耍小孩子性子了是不是,你说说你,看看公子给你买什么了。”苏青山打圆场。 “关我啥事。”依红妆朝空气递上去一个白眼球儿。 折了面子的夜元澈将东西往地上一摔:“青山,把你买的东西收起来。”他自己挽回了面子。 苏青山这是躺着也中枪啊。 摔摔嗒嗒的德行让依红妆十分看不惯,跺着脚对着夜元澈的背影嘟囔:“什么狗脾气啊,上次没招你没惹你就给我甩脸子,现在又摔上东西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谁都可以惯着你啊。”她的小嘴儿厉害起来可真不是一般人能降的住的。 完了完了,战火即将开启。 夜元澈将她视作空气,这么一来可让依红妆的火气‘噌噌’的往上拱了。 快步撵上了他:“喂,姓二的,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啊。” 夜元澈慢悠悠的回头,一副很大牌的样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欠揍的问:“你谁啊,我认识你么?” 苏青山在旁边大呼:玩大了,玩大了,都开始玩失忆了。 “你……你你你你……”依红妆气的嘴唇都颤抖。 “我怎样?”夜元澈耸耸肩,邪魅的眸子一弯,一副浪荡贵公子的模样:“哦,你方才说你想走是吧,好,正好,正好找不到把你撵你的借口,请便。” 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让依红妆气的牙痒痒:“你很想我走是不是?” “当然。”夜元澈含笑说。 “你个没良心的。”依红妆一时吐出了乱七八糟的话,她抱着大脚板跟它自言自语:“大脚板,有人想撵我们走,我们怎么能顺了某人的意呢,我们不走,嘿,我们还偏偏不走了呢,就在这儿吃,在这喝,在这儿住,走,大脚板,我给你洗澡,给你洗十遍,一百遍,用光光他四合院里的水。”说罢,抱着大脚板气呼呼的回了房。 大脚板,祝你好运。 苏青山目瞪口呆,指了指依红妆远去的背影:就这样把她劝住了? 方才他苦口婆心为哪般? 面如冠玉的夜元澈不以为然的勾勾唇角:“这种人,对付她唯一的法子就是激将法。” 啊,燃烧吧,小宇宙。 苏青山服了。 依红妆果然说到做到,不能将面子折腰,大脚板喵喵的在大盆里惨叫,洗了它这一辈子的澡,毛都脱掉了一层。 有一个跟神经病儿似的主人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事隔多日。 依红妆整日在抛白眼球儿的日子中度过,只要见到夜元澈就瞪他一眼,夜元澈没那么小肚鸡肠,瞪去呗,反正不是他的眼睛疼。 幼稚,十分幼稚。 一日,苏青山出去打酱油。 偌大的四合院只剩下夜元澈和依红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个人总是碰面,不是在灶房碰上了就是在院子里碰上了。 掰掰手指算一算两个人已经三日没有说话了。 真能忍,敢情忍者神龟了。 夜元澈进灶房打热水喝,捧着一茶壶热水走出来正好与刚要进去的依红妆擦肩而过。 然而,没猜错,夜元澈又挨了一个白眼。 有时候,他真的想请一郎中给她看看眼睛。 夜元澈才迈出一只脚,灶房响起了一道惊天霹雳的响声:“啊……” 这一声怒吼吓的夜元澈的茶壶都掉地上了。 他赶忙回到灶房看看是不是出人命了。 灶房可谓是一片狼藉。 依红妆双手撑在了米缸上,两只脚悬空的翘了起来,面容失色的瞪大着眼睛,嘴巴还保持着标准的圆形。 “怎么了?”夜元澈忍不住问。 “耗……耗……耗子……耗子……”依红妆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话都说不全了。 循声望去,夜元澈眼见着一直灰白色的小耗子灵活的从他眼前溜了出去。 “啊,你怎么不抓住它。”依红妆的情绪有些崩溃了,闭着眼睛不敢看地上。 夜元澈浓眉一簇:“至于么,不就一耗子么,瞧把你吓的。” “我……我最怕耗子了。”依红妆闭着眼睛,吓死宝宝了。 “原来你怕耗子啊。”夜元澈嘲笑她:“我去找找它在哪儿,带它过来跟你认识认识。” 认识你个大头鬼啊。 “你……你别闹,别闹。”依红妆怂了,再也不敢得瑟了。 “我最喜欢小耗子了,毛绒绒的多可爱啊。”夜元澈存心逗弄她,凑近她,顺手揪了一个玉米棒子吓唬她:“耗子在这里,耗子在这里,依攻,快睁眼看看啊。” “啊……拿走,拿开。”情绪失控的依红妆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它爬到你身上来了。”夜元澈满心欢喜的将玉米棒子朝她身上忽搭。 倏然,尖叫过后,依红妆直接挥开他的手,下意识的一个弹跳跳到了夜元澈的身上来寻找安全的港湾。 于是,她如一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了夜元澈的怀里。 那一刻。 全天下都静止了。 软乎乎的依红妆赖在他的胸膛上,夜元澈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那份悸动感,那份心动感,如奔腾的海水喷涌而上,让他不知所措。 ‘扑通,扑通’ 两个人的耳畔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澎.湃,那么的热.烈。 两个陌生的身体,陌生的体温,陌生的呼吸在此刻交融。 那种感觉就如同坐在炉子上的凉水,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变热,变热,直至沸腾。 现在,已经沸腾的‘咕噜,咕噜’的冒泡儿了。 依红妆的双腿夹着夜元澈的臀部,他的臀部还挺丰满的,夜元澈的手臂下意识的圈紧了依红妆如柳叶的腰肢,依红妆纤细的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姿势暧.昧至极。 她温热粗喘的呼吸喷洒在夜元澈的耳垂上,鼻息间尽是男子霸气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这个香味儿是她从未闻过的。 时辰恍若就此凝固。 屋外阳光恰好。 米缸在方才依红妆扑向夜元澈的时候早已打翻,成千上万的白色米粒儿‘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上,成了一首自然的交响曲儿,小耗子见无人管它,跐溜跐溜的爬到大米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儿,吃的那叫一个舒坦,吃饱了又溜走了,然而这一幕沉浸在温暖怀抱中的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发现。 半刻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 他们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半晌,在他身上挂不住的依红妆有些吃不消了,声音带着颤抖,问:“耗……耗子走了么?” “走……走了吧。”夜元澈那颗悸动的心无法消弭。 依红妆想从他身上滑下来,但手快的夜元澈却迅速的托住了她圆滚滚的屁.股,手心里平白无故多出来了两团肉,这让夜元澈觉得火辣辣的烫。 “我……我要下去了。”依红妆的脸颊浮起了一片红云,一直滑向了耳朵根儿,她软乎乎的小耳垂儿通红通红的。 说着,依红妆像一条滑溜溜的小鱼儿从他的怀里滑了出去。 她一直垂着头,害羞的不能自我,根本不敢直视夜元澈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 “我……”夜元澈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呆愣的伫立在那里,心脏像被火烧过似的。 “我回屋去了……”依红妆的声音细弱如蚊,耷拉着小脑袋从他身边跑了出去。 夜元澈回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和落荒而逃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拳头握紧砸在手心里:“唉,真是病入膏肓了。” 手掌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压在自己的臀部,闭着眼睛,回想着方才的一幕。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对一个男子情有独钟。 这种感觉时间愈长愈无法控制。 灶房的狼藉只能由他收拾了,蹲在地上,他一点点的捡起地上的大米,放在了一个铁盆里,生火,煮熟,一大锅白米粥黏糊糊的摆在那里,他想给依红妆端过去,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恰时,从外回来的苏青山赶到灶房,奇怪的看了一圈,问:“公子,怎么了?怎么是你在烧饭。” “没事儿。”夜元澈回过神儿来,看着他风尘仆仆的德行,把勺子扔进粥里:“你喝吧。” 苏青山正好饿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公子,你和小书童吃过了?” “恩。”夜元澈含糊的答应着。 “那我吃了,饿死我了。”说着,苏青山盛了一碗粥呼啦啦的喝掉了。 恭喜你,苏大学士,和小耗子共进了一顿美味的午膳。 一抹奇异的空气在四合院的上方悄悄的升起。 依红妆和夜元澈虽然不说话了,但是眼神的交流却让苏青山看的清清楚楚,他很想知道在他不在的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 怎么,怎么在他们中间嗅到了一丝丝爱情的味道呢。 爱情,单拿出来说还是挺浪漫的。 可是搁在他们身上怎么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呢。 瘆人,瘆人,真是瘆人。 夏日炎炎。 大脚板热的天天跑到树荫儿底下乘凉,这天啊,说热就热起来了。 天长了,夜短了。 天空只要泛着鱼肚白的颜色,依红妆就在也睡不着了,她套上宽大的汗衫,推开门,恰巧看到了也出门的夜元澈。 两个人凝固在那里。 “你……” “你……” 齐齐出口的两个人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儿一交接,疯狂的撞到了一起。 依红妆揪着袖袍想跑回屋子里躲一下子。 “你吃饭了吗?”夜元澈首先开口问道。 “还……还没。”依红妆诚实地说:“我……我先洗脸。” “好。”夜元澈道,步子却和她同步的来到井口边。 依红妆愣了愣,以为他也要洗脸,寻思着先让着他吧,于是她闪到了一边儿,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那个……那个你先洗吧。” 夜元澈没吱声,轻车熟路的将一个木桶扔进了井里,一边看着井下的水位一边说:“我来帮你打水。” “啊?”依红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帮忙,小手去拉木桶上缠着的粗绳:“公子,不用,我自己来。”慌乱下,她的小手覆在了他温热的手背上,触电的感觉席卷而来,夜元澈自然也感受到了,抬眼看了看她,依红妆急忙缩回小手,无措的放在两侧,躲避他的眼神:“还是我来吧。” “不用。”夜元澈霸道的说,水貌似已经打满了,他一边大力的将盛满水的木桶往上提一边说:“上次让你打个水,你自己都掉进去了,你觉得你这次还可以?” 旧事重提让依红妆有些不好意思。 她讪讪一笑,站在旁边看他忙乎。 清晨十分的宁静,空气也格外的清新,鸟儿低低的叫声让人身心舒畅。 小四合院看起来也很温暖。 夜元澈提着木桶来到了石桌上,取来了一个梨花木面盆,哗啦啦往里面倒了些水:“洗吧。” “谢谢公子。”依红妆客气地说,小手才探进去,情不自禁的‘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眼尖的夜元澈看出来了门道,他跑到灶房取了一些热水兑在了凉水里,然后用手指和了和,觉得水温差不多了,看着她说:“洗吧,这回差不多了。” “谢谢公子。”依红妆重复道。 夜元澈听的有些别扭:“得了,快别谢来谢去的了,别扭。” 依红妆撅着屁.股在石桌前洗脸,温水滑过她的指尖,让她的身子暖暖的,夜元澈的眼睛竟有些不要脸的盯着她圆滚滚的屁.股看,脑子再一乱想,一下子回忆起那日在灶房里,他那双大掌托着她饱满的屁.股的感觉,那滋味儿,现在想想都觉得甚是美妙啊。 哗啦啦的水声儿让夜元澈晃过神儿,他揉了揉被倦意缠住的眼睛,搓了搓发干发涩的脸,果然舒服多了。 乍一看依红妆,她好像是洗完了,湿漉漉的脸蛋儿如剥了皮的蛋清,那光滑,那滑嫩,那白希,水滴顺着她的眉眼流到了脸颊上,让夜元澈不禁的看的呆了。 她生的可真俊。 依红妆闭着眸子,卷长的睫毛被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眼睑上,她的小手正对着空气抓来抓去的,聪明的夜元澈有眼色的大步上前,顺手从袖袍里拿起自己的帕子递给她:“这儿呢。” 连一声谢谢都来不及说,依红妆便迅速的抓过帕子擦着眼睛,擦着脸蛋儿,可是她却愈发的觉得手感不对,她面巾的手感没有这么丝滑,待眼睛干后,她睁开,手心里攥着的是一个青烟色的上好丝绸帕子,心里一紧,忽然想到什么,依红妆连忙伸给他:“那个,公子,还给你。” 夜元澈抿唇才想接过来,依红妆迅速的将小手抽回来将帕子浸在了面盆里:“我给你洗一洗。” 他那么矫情,事儿那么多,要万一有洁癖可咋办。 “不用了。”夜元澈道。 “没事,很快就洗干净了。”依红妆小手麻利极了,搓了好几遍,然后拧干晾到了不远处牵起的绳子上,她搓了搓小手:“好了,干净了。” 夜元澈苦笑。 她回身儿想将面盆里的脏水倒掉,谁知夜元澈却如一堵城墙似的伫立在她面前,她的小脑袋‘砰’的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依红妆的脑袋都撞懵了,揉了揉小脑袋瓜儿,喃喃自语:“真.硬,肚子里装的是石头么。” “你在嘟囔什么?”夜元澈的手抵住她的肩膀问。 “没……没什么。”依红妆推开他,前面的头发都起静电了,扑扑楞楞的全都竖起来了,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公鸡。 “等一下。”夜元澈忽然唤住她。 依红妆怔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好像往前再走一步就能踩到地雷似的。 知道温柔的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么? 阳光恰好,微风拂拂。 带着霸道温柔男子的气息如一朵带着毒的罂粟花一点点的朝她逼近,她躲不开,闪不及,如一只乖乖的*在那里站着,他强大的气场也让她无从闪躲。 他的眉眼如画,他的鼻梁如鹰,他的薄唇如冰。 一眉一眼,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能够把人迷的颠三倒四的。 他来了,他来了,他在向自己靠近,他想做什么,依红妆心里打鼓,一直在打鼓。 夜元澈凑近她,就在离她的鼻尖儿处很近很近时,他忽地顿住了步子。 “怎……怎么了?”依红妆摸不透他,猜不透他。 “嘘……别动。”夜元澈故作神秘,那声音清雅的如蒲公英,好像一吹就会碎。 依红妆如着了魔在那里乖乖不动。 她的心又一次的狂跳。 她今年十五岁,从未有过这般心跳的感觉,而每一次的心跳却都是因为他。 真的很神奇,不是吗? 夜元澈抿唇一笑,唇角抿成了邪魅的弧度,那笑容如有毒的花儿勾魂摄魄,他忽地擎起大掌,擎在半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依红妆的眼底,他的手指真的很好看,很白,很长,他温柔的眉眼盯着她,而后挑了上去,落在她的头顶。 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前面细碎的发丝顶在了脑袋上,迎风吹起,夜元澈有耐心的一点点将她炸起的头发丝儿顺下来,让它们乖乖的贴在她的脑袋上。 依红妆有些窘迫,她在想,她方才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你的头发乱了,总是乱跑,一点也不乖,就像……”夜元澈的声音太温柔了,温柔的她无所适从,她等着他的下一句话,甚至是很期待,夜元澈倏然笑了,将后半句话说完整:“就像你一样。” ‘唰’的一下子。 依红妆的小脸儿红了,像极了火烧云。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男儿。 还是说,他早已戳穿了自己的身份,想戏弄自己呢? 他太神秘了。 愈是这样,她愈是怕。 “公子说笑了。”依红妆屏住呼吸保持镇定,挥开他的大掌。 “你去哪儿?”依红妆才迈出去一步便被夜元澈叫住。 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没有苏青山真是愈发的放肆了。 “我去……我去做点饭吃。”依红妆结结巴巴的说。 灶房在左边,依红妆却急吼吼的朝右边跑。 “那边是茅房。”夜元澈幽幽的提醒他。 “啊?”依红妆一时昏了头:“哦。” 夜元澈大步流星的拦在她面前:“别去了。” “为什么?”依红妆问。 “我们出去吃。”夜元澈悦心一笑。 “出去啊?”依红妆眨巴眨巴睫毛:“可是……可是……” 夜元澈会心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道:“我有银子,有好多呢,够咱俩吃的了。” “那他呢?”依红妆指指苏青山的屋子。 “他那只懒猪,不到日晒三竿不带起的,我们不用管他。”夜元澈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依红妆竟鬼使神差的跟着夜元澈出去了。 清晨的街道有些冷清,但是包子铺子却很多。 一个大大的店面旗帜迎风飘动。 灶台在外面摆着,火生的旺旺的,离老远就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情。 灶台上坐着好几层笼包屉,里面全是热乎乎,软乎乎,白乎乎的小笼包。 旁边有一口大锅,大锅里煮着雪白的豆花儿。 “小二,来两屉小笼包,要牛肉馅的,再来两碗豆花儿,多放点儿韭菜花儿。”夜元澈将一块儿碎银子拍在桌上。 “好咧,客官,您稍等。”店小二吆喝着,满头的大汗。 两大碗豆花儿,两屉小笼包。 两个人吃了个一干二净,依红妆擦擦嘴巴,意犹未尽的样子。 夜元澈抿嘴一笑,又让小二上了一根油条:“没想到你长的小小的还挺能吃的。” “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依红妆抓着油条咬了一口,说。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夜元澈颇有耐心的等着她吃饭,消了汗,而后两个人才回四合院,顺便给苏青山带了一屉小笼包。 吃东西用了半个时辰,回到四合院时,苏青山那个懒猪竟然还在睡大觉。 出了一身汗的夜元澈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黏糊糊的难受死了,他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依攻,你去灶房烧点水,我想沐浴。” “沐浴?”依红妆瞪大了眼睛看他。 “对,热的我难受,快点儿的,一会把木桶拿到我房里来,帮我加水。”夜元澈改不了他吩咐人的习惯。 依红妆‘喔’了一声儿,跑到了灶房烧水,她坐在小板凳儿上,先生火,拿着一把破扇子在那儿扇来扇去,扇来扇去的。 一会子,火势就起来了,热的她鼻尖儿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终于烧开了好几壶的热水,她把木桶搬进了夜元澈的屋子里,却发现他正在慢条斯理的脱衣裳,解腰封,吓的她掉转过头,将木桶‘砰’的摔在了地上:“公……公子,木桶拿来了。” 夜元澈一个激灵转过身,腰封正好解开,松松垮垮的从他精壮的腰上落在了地上。 “毛毛躁躁的怎么了?”夜元澈蹙眉,看着倒在地上转圈圈的木桶说:“若是把木桶摔个窟窿,我不得边洗边漏水啊。” 这句话把依红妆逗笑了,她赶紧扶起木桶,出去捧水去了。 当依红妆提着水再回来时夜元澈早把上衣脱光了,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他的肌肤真好,像瓷器,光光滑滑的,没有什么疤痕,也没有痘痘。 他的小腹上整整齐齐的码着六块儿结实的腹肌。 依红妆的花痴病又犯了,情不自禁的直勾勾的瞅着他的身材,哇,好想上去摸一摸啊。 夜元澈没吱声,在那儿装傻,像一个不会动弹的雕塑任他观赏。 “小书童,我可以沐浴了么?”夜元澈有些站不住了,他是人啊,不是雕塑阿喂。 依红妆的口水差点儿流出来,急忙收回视线,他腹肌的形状已经嵌入她的脑海里,真是够她在午.夜梦回细细品味一阵子的了。 “可以,可以。”依红妆拎起水桶往木桶里倒水。 累的她啊,她瞟了一眼夜元澈,这人,早上还知道帮忙呢,现在只顾着自己在那边凹造型。 她的布鞋很快的就湿了,衣裳也要不保,她有些害怕了,要是湿.身的话,那她胸前的两个小笼包可就能看出来了啊。 完了完了,可得仔细着点儿。 她慢悠悠的将木桶盛满水,累的呼哧带喘的:“公子,可以沐浴了。” 说着,她就要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等等。”夜元澈叫住她。 依红妆要起飞的姿势定格。 “在这儿留着侍候。”夜元澈淡淡地说。 哎呦喂,真把自己当皇上了。 “侍候?怎么侍候?”依红妆赶忙转过身子想问问清楚。 不转身不知道,一转身吓一跳。 夜元澈除了将衣裳脱了个光溜溜以外,连裤子也脱了,就穿了一个齐腿的四角小裤。 那两条长的要命的大腿暴露在她的眼底。 笔直,修长,粗细均匀。 两.腿.之.间鼓出来一个小山包儿。 依红妆吞了吞口水,红彤彤的小脸蛋儿烫出了一个窟窿。 她废了好大的劲,下定了好大的决心才将视线撤回,但是余光总是忍不住看看他的身材。 真是太诱.人了。 “我需要你帮我擦背。”夜元澈不理会她的视线,撇给她一条干净的长面巾。 说着,夜元澈迈出长腿一脚跨入了木桶里。 “恩,舒.坦。”夜元澈泡在了水里,洗去了汗水,舒服的说。 水,哗啦啦的流。 依红妆小傻子似的站在那里,差点要流鼻血。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美男沐浴,真的好吗? 思忖之后,她觉得没啥不好的。 反正,她自己又不吃亏。 在心里干笑了两声儿,没想到笑出声儿了。 “你在笑什么?”夜元澈朝自己胸膛上撩着水说。 “啊?我笑了吗?我笑出声了吗?”依红妆居然没发觉。 夜元澈无奈的指指棚顶:“声儿再大点,房顶就要塌了。” “哪有那么夸张。”依红妆嘟囔着。 “过来。”夜元澈挂满水珠儿的手臂抬起,朝她勾勾手指。 依红妆猛的抬头,眼前的一幕让她双脚发软,热气涌出来的氤氲飘在空中,夜元澈线条分明的俊颜染着玩味邪魅的笑意。 这样一个男子真的让人经受不住。 她的睫毛熏的湿漉漉的,抬脚上了木梯上,她耷拉着小脑袋:“公子……” 余光扫到来回漾动的水珠儿,还有他若隐若现的水下的肌肤。 “帮我擦背。”夜元澈在水里泡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丝慵懒。 他双臂展开搭在木桶的边缘,这幅德行让她想起了初次在醉仙居见到他的场景。 回忆喷涌而来。 “喔……”依红妆勉强的答应了,而后拿着面巾来到他的后背,干巴巴的擦拭着。 “把面巾浸湿了。”夜元澈闭着眸子教她。 “喔……”依红妆的小手伸入木桶里,水没过了她的手腕,在来回搅弄面巾的时候,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肌肤,两种温度倏然碰撞。 她惊的急忙离他远点,屏住呼吸,依红妆抿着唇,侧过小脸儿偷偷的去看夜元澈,他正闭目养神,不以为然。 呼。 依红妆终于松了一口气,将面巾浸湿后打算拧一拧,然而就在她准备捞起的时候,夜元澈那张放大的俊脸忽地出现在她眼前,声音好听的不像话:“依小攻,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偷看我呢?” 题外话: 留言,留言,订阅,订阅,请看正版,正版,支持正版的都是好孩纸。 第八十章 心痒难耐 他总是这样突如其来,总是这样制造一些莫名的心跳感。 那张俊脸布满了热气,氤氲涌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底,恍若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他们离的好近好近,近到只要空气推动他们,他们就会吻上。 依红妆被熏湿的长睫微抖,她的睫毛太长了,扫到了夜元澈的眼睑上,他只觉得痒痒的,不止是眼睑痒,心窝也痒。 心痒难耐,就是这个词儿吧。 那一刻,她很怕他吻自己,于是,慌忙推开他,夜元澈淡笑,重新倚在木桶的边缘,展开手臂,丢下两个字:“擦背。” 时辰过的如此之慢。 依红妆争取不让自己看他的下.面,但是水是清澈的,余光总是会不经意的扫到一些。 她恨不得将他木桌上的墨汁全倒进去。 “公子,擦好了。”依红妆总算完成了使命,煎熬啊,真是煎熬啊。 鸦雀无声。 “公子……”依红妆又叫了一遍,还是没有声音。 她望去,夜元澈泛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睡着了好,睡着了好啊。 依红妆退了出去。 而就在她离开后,夜元澈的眸子缓缓睁开,方才她给自己擦背的时候,趁她不注意,他仿佛看到了依红妆的耳垂儿上有个洞。 他疑惑了,一个男子怎会有耳洞呢? 莫非是…… 当然,他只是猜测,因为他还需要证实。 木桶的水凉了,泡着不舒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干脆起来,夜元澈自己用面巾慢悠悠的擦身子,没有小公公侍候真是十分不畅快,光着两个脚丫子下了地,地上被他浸的一个脚印连着一个脚印的。 屋子里也潮气满天。 他裹上中衣坐在长塌上等着依红妆前来收拾收拾残局,可谁知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她的身影。 算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在一切收拾妥当后,苏青山也终于懒洋洋的起来了,他打着哈欠吃着凉透的小笼包:“公子,这是谁给我买的?” 夜元澈没答他,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你一千年以后再睡醒多好。” 苏青山稀里糊涂的书呆子模样不懂什么意思,夜元澈看他那副德行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来了个更狠的:“该给凝香寻一个聪明的人。” 一听这话儿,苏青山可就不淡定了,吞下小笼包,巴结到夜元澈跟前:“公子,有话好好说。” 有话好好说的代价就是承包了所有的活儿,扫地,打水,洗碗,活活成了一老妈子,苏青山叹气,公子想护短直说啊。 依红妆乐的清闲,抱着大脚板在地上画画。 虽然她不识字,但是却喜欢画画,画的也算是可以,最起码能看出来大概是个什么形状。 拿着小树杈在一片空白的泥地上涂涂画画,大脚板做她的模子。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小尾巴卷起,优雅的不要不要的。 “坐好了别动弹啊,乖啊。”依红妆叼了一片树叶,在地上画大脚板的模样。 圆圆的小脑袋,大大的脸盘子。 两个像水饺似的小耳朵立立着,肥硕的大爪子扒在土地上。 小尾巴卷起了一个弧度,在风中得瑟的摆动。 依红妆顽皮的趴在地上画,一点儿都没有大人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童真,美好。 将大脚板大概的形状画了出来,依红妆满意的叼着树枝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殊不知,夜元澈正站在她的身后,安静的看着她的杰作。 她的下笔,她画画的弧度,形态似乎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夜元澈对这个不识字,但是会画画的依红妆愈发的疑惑了。 “你画的是大脚板?”夜元澈忽然开口。 循声回头的依红妆仰视着他,这个弧度能够清晰的看到夜元澈的喉结和下颌,还有他雕刻分明的脸上的五官,他真的很英俊,很英俊,简直是完美无瑕。 依红妆吐掉嘴里的小树枝,朝他傻傻一笑:“嘿嘿,是啊,好看吗?” “好看。”夜元澈道,好看倒是谈不上,照他的画功肯定是差远了,但是画的挺可爱的,里面有她的影子。 “我最喜欢画画了。”依红妆眉开眼笑地说。 “喔?”夜元澈佯装饶有兴趣的样子蹲了下来,视线与她平齐,脖子仰的酸痛的依红妆总算可以恢复正常人的德行了,她眨巴着眼睛看夜元澈,他薄薄的唇瓣儿一开一合:“除了猫,你还会画什么?” 若是依红妆细细的品,应该能够感觉到这句话有一个陷阱。 “我还会画……”依红妆戳着自己的梨涡才想显摆显摆,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的舌头收起,抿嘴一笑,看似谦虚的说:“我也不会画什么了啊。” 夜元澈从她一前一后不搭的笑意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眉目清清的看着她:“呦呵,还挺谦虚。” “哪有,我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会画画呢。”依红妆随意的解释,将引子扯到了大脚板身上,捡起一个树叶丢向它:“我会画这只猫完全是因为我和它经常在一起,没事画着玩,玩着玩着就熟悉了。” “你不用解释的这么仔细。”夜元澈打断她:“你紧张什么?” “我……我紧张了吗?我紧张了吗?”依红妆拔高声调儿:“没有吧。” “有理不在声高。”夜元澈冷冷的提醒她。 依红妆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确实有些高了,她轻咳:“公子,我没。” 树杈上鸟儿鸣叫,夜元澈道:“依攻,我喜欢鸟儿,画只鸟儿来。” 鸟儿? 画鸟儿? 他竟然让她画鸟儿? 依红妆的心里直突突,就跟装着一个石磨一样,然后有一头驴拉着她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做贼心虚的她有些怵了,难道是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要不然平白无故的让她画鸟儿干啥,吃啊。 “鸟儿啊,这个嘛……”依红妆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想着寻个借口避过去。 谁知夜元澈早已看穿这一切,他起身,高大颀长的身影遮住了她,他一伸手去折头顶上的树枝,依红妆不得不仰头,然而那个角度驱使她的眼睛恰巧看到了他迎风飘起的衣袍和衣袍下的裤.裆。 呀,好尴尬,好羞羞。 依红妆急忙装作一副她不知道的样子,露出纯洁的眼神看向那绿油油的叶子。 恩,真养眼。 只听‘嚯’的一声,夜元澈将枝干揪下来扔给她,霸道地说:“画吧。”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依红妆硬着头皮蹲在地上握着枝干故意将线条画的和她往常不一样,磨蹭了将近半个时辰,她终于画好了,画的歪歪扭扭的,她嘻嘻一笑:“看,我就说了我不会画吧,多丑啊。” “挺萌的。”夜元澈口不对心的说着,心里暗自思忖,真是挺能懵的。 依红妆捏了一把冷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发生让夜元澈的疑心也越来越重了。 其中无比确定的一件事便是依红妆是将军府的二公子。 为何这么说呢。 一日,依红妆鬼鬼祟祟的跑了出去,来到了一家茶楼,恰巧让出门买东西的夜元澈撞了个正着,他才想叫她,只见她一溜烟儿钻到了茶楼的第一间房。 抱着好奇心的夜元澈决定跟进去看看。 就在他想推门进去的时候听到了依红妆熟悉的脆响:“哥哥……” 哥哥? 这一声哥哥让他止住了脚步。 他决定……悄悄的听,而不是偷听,他怎么会干偷听这种事儿呢。 为了能够安安稳稳不被别人打扰的偷听,夜元澈还特意给了掌柜的一块儿碎银子告诉他闭上嘴巴。 优雅的房间里。 依寥远替依红妆上了几盘小点心和一壶碧螺春:“瞧你,瘦了吧,在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吧,玩够了就早点回到家中。” “才不要,爹爹那么凶,仗着自己是将军就天天在我面前耍威风,我才不要,在外面多好,自由自在的。”依红妆嘴巴塞满了东西含糊着说。 “吃吧,吃完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依寥远微笑着说。 “啥?”听及,依红妆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依寥远起身替她拍着后背。 依红妆咳嗽的眼泪儿都出来了,好不容易顺了下去,连忙摆手:“哥哥,你可别逗我了,你可别去我那,我和别人住在一个四合院里,你再给人家吓着。” “你哥哥我就这么丑啊。” “不是不是,哥哥你误会了,哥哥若是知道了,爹爹就得知道,爹爹那个脾气,那个阵仗,他来了才容易把人吓死呢。”依红妆调皮地说。 依寥远知道自己拿她没辙:“好了,你自己在这儿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银子我付过了。” 夜元澈躲到了一边儿,直到依寥远离开。 他并没有直接冲进去,依红妆也不知道夜元澈在外面,于是,她开开心心的吃光了所有的点心。 夜元澈笃定了一件事情,她的确是将军府的二公子。 不过,让他更纳闷的事儿来了,那么那个夜莺美人儿又是谁呢? 吃晚饭的时候,三个人坐成了铁三角的形状。 依红妆夹菜,啃骨头,扒拉大米饭,吃的格外香甜。 夜元澈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她,盯着她耳垂上的耳洞看。 黑黑的一小坨却好似慢慢放大了一样,让他的眼睛都有些花了,不知为何,他忽然打了个哆嗦,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发生。 当然,这种不好的预感正在悄悄的萌芽,在远在北边的北朔之国生根。 北朔之国。 草木肆意的疯长,山上已然冒出了绿色的小头儿。 山羊成群的跑着,牛儿低着头吃草。 烈马驰骋着,骆驼慢悠悠的走着,着实是一片美好的风景,如画卷一样。 “拿酒来!”贝阙珠宫的大殿内,微醺的楚凌轩捧着一壶好久往喉咙里灌。 侍女端着酒跪在他面前:“大王还是好喝些酒,伤身子啊。” “谁他妈让你多嘴的。”恼怒的楚凌轩直接揪起了那个侍女的衣领,把她拖到了自己脚跟前儿,捏起了她的下巴,将手里剩余的酒水‘哗啦啦’的全都灌到了她的嘴巴里。 那个侍女哪喝过这么烈的酒啊,剧烈的咳嗽着,连忙求饶。 恰时。 门外一阵响动,一道粗噶的声音响起:“铁手参见大王。” 闻声,楚凌轩一把推开了那个侍女,侍女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楚凌轩将松垮的衣裳拢了拢,重新坐在王椅上,一只手搭着扶手:“铁手,怎么样,她还是不肯画?” “属下愚钝,柔之姑娘性子太倔,就是不肯画。”铁手双手抱拳,口吻愧疚。 “她那个性子我早就领会到了。”楚凌轩一点也不怪罪铁手:“一会把她叫上来。” “是。”铁手道。 铁手是楚凌轩最忠实的属下,当年铁手在山下被一只老虎咬掉了三根手指头,是路过的楚凌轩将他救下的,从那以后,铁手决定这辈子都要对他忠心耿耿,报答恩情。 柔之被关在密室许久了。 当她重见天日的时候还稍稍有些不适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手臂挡着阳光,铁手对柔之很客气,知道她又冷,又累,又饿,由着她慢慢的,一瘸一拐的走,毕竟这个女子也曾是大王的女人。 柔之衣衫破碎的来到了殿中,楚凌轩于她来说就是明媚的太阳,见到了他就等于看到了希望。 他高傲的像一头狮子,威武,狂傲。 “凌轩……”柔之跪在地上,她狼狈的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但是却依然无法掩饰自己对他那份强烈的爱。 “柔之,我问你,孤王让你画出中原狗皇帝的画像,你为何不画。”楚凌轩气势逼人,声音寒冷。 柔之垂着头:“凌轩……我……我不能画,我若是画了,那就是出卖了中原,出卖了皇上,出卖了太后,我是一个中原人,我不能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儿。” “你他妈放屁!”楚凌轩怒了,青筋凸起:“中原人把你弄过来骗孤王的时候怎么不把这些仁义搬出来呢,我告诉你,柔之,你既然跟过了孤王,那你从踏入北朔国的那一天起就早已不是中原人了,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这么一吼,把柔之吼哭了。 铁手知道楚凌轩上来倔脾气,连忙说好话儿,这个柔之不是硬来的性子。 急脾气的楚凌轩压下了火:“哭哭哭,就知道哭,铁手,把她带下去,让几个侍女给她洗洗,再让她吃点东西,换身干净的衣裳。” 在柔之被带下去的这段时辰里,楚凌轩准备采取温柔攻势来让她替自己办事儿。 两个时辰后。 柔之换了一身崭新的云南丝绸长裙来到他跟前儿,她瘦了,很憔悴,但是沐浴后的她很干净,很香,楚凌轩温柔的走近她,牵着她的手,含情脉脉的吻住了她。 唇瓣儿相触的那一刻柔之就彻底*在他的虚情假意里面了。 楚凌轩告诉她,她现在是北朔之国的人,是他的女人,若是她想,他可以和她重新开始。 柔之信了,抿着唇,画下了夜元澈的画像。 当楚凌轩看到那副画像时,万分惊愕,这幅画像上的人正是四合院的‘二公子’。 该死,狗皇帝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他像狗一样耍笑。 通过那几日的相处和一些事情,楚凌轩知道这个中原狗皇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且武功也深不可测,他不能硬来,他要好好的陪他玩这一场有趣儿的游戏。 于是,楚凌轩又心生一计,他让柔之装成逃出北朔国的样子回到中原来做他的内细,来取得中原人的信任,来为他做事。 柔之答应了,为了爱情,为了他,答应了,甘愿做中原的罪人。 这一日。 瓢泼大雨稀里哗啦的从天而降。 柔之换上了之前的破衣烂衫,为了确保真实,她故意将自己的脸弄的淤青,而身上之前的淤青正好也还未消退,黄绿相间的草地上满是泥泞,柔之在草地里摸爬滚打,就这样,一路‘逃’回了中原。 当她来到中原的皇宫大门时,早已是半个月以后。 这半个月她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脑子里全是楚凌轩的模样和他的温柔细语。 皇宫大门的皇侍都认得她,见状,立即回禀了太后。 就这样,柔之成功的回到了中原,回到了皇宫,回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慈悲心肠,看她落魄的样子又是请太医,又是细心照料的。 三日后,昏迷的柔之清醒了。 她看到慈祥的太后一下子哭了出来:“太后……” 柔之声泪俱下的将她的经历告诉了太后,太后万分心疼。 她知道,她取得了太后的信任,因为按照之前的计划里,柔之还故意透漏了一些关于北朔之国不大重要的‘秘密’。 * 被雨水冲刷过后四合院混合着一股子淡淡的泥土的清香。 依红妆享受的抻了抻胳膊和腿儿:“这个味道真好闻,我最喜欢这种大自然的味道了。” 夜元澈很欣赏她的对生活的态度,那么的自由,那么的轻松,那么的快乐。 走到她面前,夜元澈忽然想试试她的功夫,大掌倏然抓向她的肩膀,五指一扣,卡住她的锁骨,反应灵敏的依红妆勾唇一笑,单手反抓住夜元澈的手臂,迅速的回身,来了一个旋风锁喉。 “哈哈,没想到反应还挺快。”夜元澈称赞。 “那是,还不是你教的好。”依红妆不好意思的笑笑。 夜元澈挑起浓眉:“喔?你这是在夸本公子呢?” “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依红妆撇撇嘴,道。 不理会她的顽皮,夜元澈想逗弄她:“诶,依攻啊,我带你去玩儿啊。” “去哪儿玩啊。”依红妆来了兴致。 夜元澈展开折扇,挥走在他面前飞的蚊子,道:“去将军府吧,依将军的武艺高强,而且他的公子更是今年的文武状元,我带你去跟他们切磋切磋啊。” 要不要玩这么大啊。 依红妆当即傻了眼,咧开的小嘴儿慢慢的瘫痪下去:“公……公子,我还是不去了吧。” “为何?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夜元澈劝说道。 “那个……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依红妆瑟缩着肩膀,这么一去不就露馅儿了么。 夜元澈摇摇头:“此话差欸,依将军让热情好客,喜欢上进的年轻人,既然你如此喜欢练武,不妨跟着本公子去看一看。” “不去了不去了。”依红妆连忙摆手,恨不得现在消失,胡乱编了个理由:“我怕生,不愿意见着生人。” 他夸张的‘哦’了一声,随即回想道:“不对啊,你第一次见到本公子的时候也不算怕生啊。” 我了个大萝卜啊,你要不要记性这么好。 “那个……有么?见你不怕生估计……估计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包子吧。”依红妆语无伦次的说,总之,就算是拿刀架到她脖子上,她也不去,就是不去。 夜元澈笑意十足:“原来是因为包子啊,这好办,本公子让依将军给你准备十屉包子,如何?”说着,夜元澈打算用强的,拉着依红妆的小手儿就要往外走。 依红妆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还要强买强卖咋的啊。 第八十一章 好一个美人胚子 依红妆抱着门口的大树根,紧紧抱住,咋的就是不撒手。 “我不去,我不去,给我包子我也不去,我不乐意吃包子。”依红妆奋力的反抗着。 “不乐意吃包子你乐意吃啥。”夜元澈问,手上的力道可是丝毫没减啊。 依红妆脚上的薄底黑靴差点儿被拖的成了一层饺子皮儿,她誓死摇头:“我吃屎也不吃包子。” 呦呵,有个性。 这年头还真有愿意吃屎的。 “依将军府里的家眷甚多,吃屎也可以满足你,走,今儿必须去。”夜元澈不依不饶地说,他非得戳穿他的身份,让他对着自己撒谎。 “你再拉着我去,我就咬你了啊。”依红妆呲出一口小白牙吓唬他。 夜元澈觉得有趣儿,挑衅着她:“咬啊,咬啊,你来咬我啊。” 说时迟那时快,依红妆照着夜元澈的手背‘吭哧’上去就是一口。 只听一声闷闷的惨叫声席卷在空中。 这个小玩意儿还真咬啊。 “你撒开。”夜元澈道。 “我不撒。”依红妆含糊说。 “撒不撒?” “不撒。” 两个人僵持不下。 恰时。 苏青山这个救命稻草忽地回来了,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有些懵,不过还是说正事儿要紧,他来到夜元澈面前,凑近他的耳畔:“公子……皇宫出事儿了。” 话落。 夜元澈一掌推开了依红妆的小脑袋,转身拉着苏青山回了自己的房间。 变的太快,以至于依红妆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顶着乱乱的头发看了一圈四周:好奇怪的两个人,不过正好,终于摆脱了,嘿嘿。 回到房间的两个人气氛凝固。 苏青山将事情说完,夜元澈浓眉一簇:“怎么会这样。” “不知,只是宫中方才飞鸽传书回来的消息。”苏青山道。 “不行,我要速速回宫。”夜元澈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 由于事情十万火急,夜元澈对依红妆说谎称自己的娘亲生了重病,务必赶回去照顾,依红妆信了。 他们当天便快马加鞭回到了皇宫。 皇宫里表面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是夜元澈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换了一袭龙袍来到了慈宁宫,柔之正靠在太后的紫玉珊瑚屏塌上歇息,前面是一个桃木四扇屏风,旁边有宫娥在帮她扇扇子。 看起来好不自在。 夜元澈双眸清冷的隔着屏风的缝隙看她,柔之,果然是柔之,她居然回来了。 “咳……”夜元澈轻咳一声,信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柔之循声望去,惊吓的睁开双眼,急忙从塌山下来跪在地上:“奴婢……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夜元澈并没有让她起身,而是上下的打量着她,发现她的脸上有些还未散去的淤青,他收回视线:“你是……柔之?” 柔之心里直哆嗦:“奴婢……奴婢正是柔之。” 虽然与柔之不常碰面,但是夜元澈心里清楚柔之不是那畏畏缩缩的人,这幅样子想必是装出来的,他轻声一笑:“你不必自称奴婢,你现在已是北朔之国大王的夫人,身份尊贵,怎能在朕面前自称奴婢呢。” 柔之一听,心里直打鼓,垂着头不敢直视夜元澈那双深邃的龙眸,诺诺的说:“奴婢惶恐,奴婢……奴婢……”说着她便嘤嘤的抽泣了起来。 虚伪。 夜元澈心想。 正在这时,一股子烧香的味道缓缓的飘来,伴随着太后那慈祥深沉的声音:“澈儿回来了。” 夜元澈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满脸的慈笑:“澈儿快起。” 视线不经意落在哭哭啼啼跪在地上的柔之身上,面上有些不悦,绷着个脸:“澈儿,你是不是又难为柔之了?” “儿臣不敢。”夜元澈道,好一个虚伪的面孔,见到太后反而愈发的委屈了:“柔之在跟朕诉苦呢。” 柔之见他如此解释,也不好驳了夜元澈的面子,只好顺着道:“是……是啊,奴婢见到皇上倍感亲切,皇上关心问了奴婢几句,奴婢便忍不住伤感了起来。”说着,她掏出丝帕拭泪。 “这样啊。”太后没有丝毫怀疑,让他们起身。 夜元澈和柔之同时起身,二人眼神碰撞,柔之被夜元澈那双阴冷的眸子吓的低下了头。 “澈儿,柔之的事哀家慢慢跟你说。”太后摸着柔之的手充满怜爱地说:“这孩子……真是受苦了,想当初都怪哀家,若不是哀家,她又怎能陷入这水深火热之中呢。” 这个柔之真是厉害,利用太后的慈悲心肠把太后哄的团团转。 夜元澈附和着:“母后别伤心了,当心身子,现在既然柔之已经回来了就好生在宫中吧,方才母后说要跟朕说柔之的事情,朕想着还是让柔之亲口跟朕说吧,母后还是多多歇息比较好。” 太后确实是乏了,她点点头:“也好,让她随你去宫中说吧,想当年,哀家还想把柔之赐给皇上呢。” 一句玩笑话让柔之的脸通红,夜元澈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太后叹了一口气:“去吧,去吧,哀家真的要歇息了。” “儿臣(奴婢)告退。”二人退下。 乾清宫。 夜元澈发髻上龙冠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刺目的金灿让人望而却步。 柔之怯生生的伫立在殿门口,她还是很怕夜元澈的,因为他太过精明。 他慢条斯理地坐到御座前,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哮天犬不知何时窜了出来,看见柔之拼命的狂吠,吓的柔之缩缩着肩膀。 夜元澈话里有话:“哮天犬,这柔之不是坏人,你以前见过她的,她还喂过你食儿呢,你怎的忘了呢。” 然而,哮天犬呲着一口牙照样朝她叫唤。 这一幕让夜元澈想到了依红妆,呲着一口小白牙咬他,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她的齿痕还在,还能感受的到。 “柔之……说吧,回中原是为何事。”夜元澈忽地严肃。 柔之‘扑通’跪下,将同太后说过的话声泪俱下的又同夜元澈讲了一遍。 太后信,不代表夜元澈也信。 北朔之国地形严峻,十分庞大,而且都是荒草,大山,而且楚凌轩为人心狠手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又怎能轻易的将中原人放回来呢,尤其是得知了柔之不是凝香公主后。 柔之愈解释,夜元澈愈怀疑,但,他不想打草惊蛇,揉了揉眉心,随意的说:“朕明白了,方才对你有所误会,现在太后身子不好,你也看到了,朕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里,你也叨扰了太后歇息,现在朕回来了,不知你可否想在朕的身边侍候。” 闻言,柔之心里十分畅快,这样就可以完成楚凌轩给她的任务了,她急忙谢恩:“奴婢愿意,谢皇上。”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和较量。 只要去了北朔之国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的,除非做了歼细。 夜元澈要一点一点的瓦解她的计划。 凝香长公主听到夜元澈回来后急忙来到了乾清宫,看到他就扑到了他的怀里,亲昵的撒娇:“皇上哥哥。” “凝香,还有人呢。”夜元澈推开她,凝香看到了伫立在一旁的柔之,把小脸儿拉的很长很长:“哥哥,她怎么在这儿呢?” “以后她就在御前侍候了。”夜元澈道。 凝香满脸的不乐意:“皇上哥哥是我的。”她醋味十足,眼底看着夜元澈尽是不一样的柔情。 柔之是个女子,她熟悉这种眼神儿,根本不像是妹妹看哥哥的神情,更像是……更像是女子对男子的爱慕之情。 她有些惊讶了,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呢。 他俩亲昵的样子让柔之有些别扭,于是有眼色的退下了。 为了让楚凌轩相信自己,柔之决定将这一事告诉楚凌轩,飞鸽传书,老法子。 接到飞鸽传书的楚凌轩知道柔之已经成功的潜入了皇宫,并取得了太后的信任,也知道了夜元澈及时回到了宫中。 对于凝香长公主这件事,楚凌轩倒是不怎么在意,觉得是柔之大题小做了。 浮漏流逝,时辰飞逝。 不知不觉,夜元澈已经回宫三日了,柔之每日本本分分的端茶倒水,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端倪之处,一日,夜元澈同老臣们商量朝政,过后,夜元澈伏在奏台上展开宣纸批阅奏折。 “侍墨。”夜元澈道。 柔之上前研墨。 眼睛不经意瞟到了夜元澈的奏折和旁边的宣纸上,他正将朝廷上所有重要大臣的名字职务一一写下。 机会来了,柔之心想。 字体刚劲,笔墨有力,夜元澈写下后夹在了一个奏折里,才想端起旁边的茶水品尝,一个小公公进殿禀报:“皇上,苏大学士在暖阁求见。” 闻言,夜元澈放下茶杯,眉眼含笑:“定是凝香惹他了,朕去看看。”随后,他吩咐柔之将茶水端下去,将奏台收拾干净即可。 柔之应了。 夜元澈走后,柔之觉得这是自己的大好机会,见四下无人,她急忙从奏台下抽出一张宣纸,迅速的将方才夜元澈写下的内容重新摘抄了一遍,而后又翻看了奏折上的内容,一切妥当后,柔之将抄写的那份内容迅速的飞鸽传书给了楚凌轩。 得知了朝廷内部大臣的楚凌轩觉得自己如虎添翼,愈发深一层的了解了中原。 这份名单,很重要! 朝廷上上下下对柔之回来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 有的人觉得这是楚凌轩的阴谋诡计,有的人觉得柔之姑娘是拼死了逃出来的,并且带来了北朔之国的一些秘密。 但是,那些所谓的秘密其实什么用都没有。 远在北朔之国的楚凌轩给自己的爹爹上香后,捏紧了拳头发誓定要复仇。 朝廷上有忠臣,自然也会有歼臣。 楚凌轩决定拉拢中原的一些歼臣来为自己办事,为日后复仇来做一番准备。 于是,他再一次踏上了征途,回到了中原。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回四合院。 而是想透过百姓的口中了解一些歼臣的喜好。 因为,柔之他还是稍稍有些信不过的,他唯一能信的着的就只有他自己。 他坐在当铺里,掌柜的好吃,好喝的侍候着,楚凌轩看他近日表现良好,给他拿了一粒解药,又通过他的口中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他是当铺,认识的达官贵人比较多,用他来牵线是再好不过的了。 掌柜的说太后有两个皇子,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不学无术的皇子,那个皇子叫夜子风,被夜元澈封了个王爷,不过也是个闲散王爷,整日游荡,前段日子被太后发配到了扬州跟着老臣学习秉性,可谁知,他不但不虚心学习,还每日欺压百姓,更是听闻扬州出美人的事儿,他每日都泡在各种各样的青.楼里,但是此人野心不小,一直视夜元澈为眼中钉,肉中刺,认为自己也能当皇上。 这个消息对楚凌轩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窗咎微敞,楚凌轩的视线往外一扫,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依红妆。 她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人生的高大,身材结实,生的英俊。 楚凌轩随手一指:“那个高大的男子是谁。” 掌柜的探头望去:“他啊,他是将军府的公子啊,今年的文武状元,厉害着呢。” “文武状元,将军府公子。”楚凌轩嘀咕着,这个依红妆可真是不得了,居然和将军府公子走的这么近,他决定跟上去看看。 他们来到了一家酒楼,点了些菜肴。 楚凌轩坐在他们旁边,中间隔着一个桌子,所以很难发现他。 依寥远此次出来是为了告诉她,他将要京城见皇上了,依红妆十分高兴,想要庆祝庆祝,于是让店小二上了一壶女儿红:“哥哥,我祝你前途超级棒,然后赚许多许多的银子给我买好吃的。” “行,借妹妹吉言。”依寥远一饮而尽。 ‘哥哥’二字本来就已经让楚凌轩很惊讶了,当依寥远说出‘妹妹’二字时,楚凌轩更是惊愕无比。 每日相处的小书童竟然是个女子。 楚凌轩眯起眸子,戴上斗笠离开了。 这一日,依红妆喝多了,几杯女儿红的她一下子就扛不住了,整张小脸儿通红,满口说胡话,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叨叨咕咕,没完没了。 依寥远不能把喝的烂醉如泥的她带回将军府,于是从依红妆的嘴里套出了四合院在哪儿,直接将她送进了四合院。 依寥远以为能碰到四合院的其他人,可没想到四合院空空如也,将她带回了她的房间,依红妆迷迷糊糊的揪住了依寥远的衣领子:“他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知依红妆嘴里的‘他’是谁,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唉,妹妹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女儿情怀了。 看着她入睡了以后,依寥远放心的离开了。 殊不知。 半个时辰后,楚凌轩竟然跟了回来。 他知道依红妆喝醉了,但是确保万无一失,楚凌轩用了一点点熏香,让她睡的更沉。 推开门。 熏香的味道早已消散,谁也不会发觉。 屋子有些暗,弥漫着淡淡的酒气,酒气是从依红妆身上发出来的。 楚凌轩的暗纹黑靴缓缓朝她走近,依红妆的衣裳有些凌乱,发髻上的簪子也不知掉到了哪儿去,乌黑的,长长的,如瀑布似的发丝垂了下来。 他靠近她,将她头顶的纱幔撩起,坐在她身边,触及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便已经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 她男儿装扮的时候长得就很清秀,英俊,没想到女儿身的她是这么的美若天仙,倾国倾城。 “好美。”楚凌轩情不自禁的称赞,真的是太美了,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的女子。 他的心一瞬间悸动,楚凌轩托起她的脑袋,定定的凝着她,如蝶翼的长睫,樱桃的唇瓣儿,尖尖的小脸儿,还有喝过酒后那红红的红晕。 他粗粝的指腹覆上她樱桃的红唇,细细的摩挲着:“好一个美人坯子,而且还是将军的千金。” 有些时候,不经意的抬眸会让人窒息,但是楚凌轩却丝毫不知自己早已沉浸在这窒息中。 将她放平,楚凌轩离开,他就算再狂傲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为了一时的爽而破坏整个计划。 睡熟的依红妆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份早已被楚凌轩这个北朔之国的大王识破。 这将是她一生的灾难。 命中注定的是怎么躲也躲不开的。 住在皇宫的夜元澈却也是患上了相思病,脑子里总是无缘无故的碰出依红妆的模样,他同苏青山下棋也是不走心,经常下错,苏青山看出了门道:“皇上,莫非是想小书童了?” “下你的棋。” 过了一会儿,夜元澈绷不住了,道:“青山,你说我把他弄到宫里来给他谋个职位怎么样。” “什么职位。”苏青山问:“你又怎么跟依将军说?难不成说你喜欢他家二公子?” “去去去。”夜元澈顿了顿,继续道:“可以让她考取一个武状元,再不济她再笨也能当个探花,进士也行啊。” “然后呢?让他天天陪着你?”苏青山反问:“皇上,我劝你啊,赶紧立个皇后生个小皇子。” “庸俗。”夜元澈斥道。 “断.袖.之.癖不庸俗?”苏青山真想弄醒他。 “这事儿别在皇宫里提啊。”夜元澈嘱咐他。 两个人继续下棋。 殊不知,这段话早已被躲在窗咎下的柔之听到了。 她捂住嘴巴,杏目圆瞪,万分不可思议:皇上,皇上居然有断.袖.之.癖! 她急忙将这劲爆的消息告诉给了楚凌轩。 * 扬州万花楼。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扬州出美人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万花楼更是扎了一块儿的美人堆儿。 万花楼的牡丹间是达官贵人才能点的房间。 *要整整一锭银子呢。 普通人可掏不起。 而这个牡丹间正是宫中闲散皇子夜子风常驻的包间。 老.鸨有了夜子风这么个摇钱树,当然要面面俱到了,这个夜子风不但花心,而且喜新厌旧,玩过的女子若是超过五天就必须要换,否则就会耍脾气。 所以老.鸨为了满足夜子风的要求和口味,经常寻找欺骗一些女子来万花楼做妓.女来讨好夜子风。 夜子风伤风败俗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民间,大家都谈他色变。 这一日。 万花楼来了一个新的头牌,长得十分风.骚,很讨夜子风的喜欢,夜子风更是花了大价钱来养她。 听闻传言特地赶来的楚凌轩将夜子风的性格,脾气,爱好都打听好了,于是他有目的的来到了万花楼。 夜子风的排场果然够大。 身边环肥燕瘦陪伴,美酒美食侍候着,夜子风好生的畅快。 头牌跳了一场诱.人的舞蹈,夜子风连连叫好,当即拍下了一个银票,乐的老.鸨嘴都合不拢了。 楚凌轩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嘲笑:中原竟然有如此愚蠢的皇子,真是皇家之大不幸,北朔之大幸啊。 他唇角一勾,举着一壶美酒朝夜子风走去…… 第八十二章 我这儿有一个绝佳的美人 楚凌轩拿过去的酒水可谓是上好的贡酒,皇家子弟都能品尝的出来,他倒要试探试探这个*的皇子。 夜子风没有察觉到楚凌轩的到来,乐呵呵的搂着一花枝招展的女子享受呢。 ‘啪’的一声。 一壶美酒落在夜子风的花梨条桌上。 夜子风循声望去,仰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你你你……你谁啊。” 呦呵。 没想到,这个堂堂的皇子居然还有些结巴。 这样的难怪当不上皇上。 “夜公子,在下对夜公子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不知可否敬夜公子一杯酒呢?”楚凌轩话语里染着谦虚,故意显示出夜子风的高调。 夜子风最喜人夸奖他,恭维他。 而楚凌轩打开的方式又正巧合了他的意,夜子风的鼻子都快顶到天上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谁啊。” “在下姓楚。”楚凌轩道颌首道。 “找大爷什么事啊。”夜子风的口吻十分涓狂。 楚凌轩淡笑:“不知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夜子风懒惰成性,他仰躺在后座椅上,双臂舒展,翘着二郎腿儿:“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跟你去。” “呵……”楚凌轩轻声一笑,扫了一眼他的眉眼,淡淡地说:“难道夜公子怕了?” 激将法对他十分管用。 听及。 夜子风将怀里的美人儿推开,拍了下桌子:“你说谁怕了,大爷怎么可能怕你,走,去我房里。” 正中下怀。 楚凌轩勾唇一笑,随着夜子风进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奢华无比,烫金的墙壁上印刻着镂空印花。 墙壁上挂着几幅美人沐浴的图。 夜子风首先坐下,为自己斟了一壶酒水,斜着眼睛瞅他:“说吧,找大爷什么事儿啊。” 楚凌轩忽地双手抱拳,恭敬颌首:“见过王爷。” 说声王爷是对他客气,他哪算是什么狗屁王爷,顶多一名号。 闻言。 夜子风怔愣一下,表面上十分惊讶,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儿:“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在下久闻王爷的盛名,早想认识一番了,况且王爷面相尊贵,有王者之相,让人过目不忘啊。”楚凌轩阿谀奉承道。 夜子风急忙让他起身坐下:“可别这么说,有王者之相的再怎么样也不能是我啊。”这话里话外酸味儿十足,楚凌轩自然能听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王爷可别这么说,王爷做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而且十分威武。”俗话说,哄死人不偿命,楚凌轩既然捏准了夜子风的弱点定要好好的把握。 这些话确实很管用。 夜子风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单纯的以为他是真的想认识自己,巴结自己。 楚凌轩知道夜子风贪恋美色,故意说道:“王爷,这扬州出美人是不假,可那次在下在元未县看到了一个角色美人儿,那模样,绝对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人。” 听及,只见夜子风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当真?她在哪儿?” 楚凌轩含笑:“有一次在下无意间打听到,她就是当朝大将军之女啊。” “将军的千金?”夜子风诧异:“我从来没有听过将军有女儿啊,倒是知道有两个公子。” 楚凌轩摆摆手:“哪有,这是将军故意说谎的,他不想被别人知道他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啊。” “好一个老不死的。”夜子风喝下一杯酒,愤愤地说:“我还偏要见见他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儿。” 说罢。 楚凌轩忽地叹气:“哎,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夜子风顺着他的话瓣问。 “只可惜那个美人儿是当今圣上看上的女子,说不定啊,过几日就会納为妃子呢。”楚凌轩故意添油加醋地说。 一听这话儿,夜子风可是满脸的不乐意。 当即拍向了桌子,将酒壶‘啪’的一下甩到了地上,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紧接着夜子风破口大骂:“他算个什么东西,凭着自己是皇上就胡作非为的,后宫那么多的嫔妃了,居然还要纳妃子,不行,这个美人儿我要定了。” “王爷,这……这跟皇上抢女人不大好吧。”楚凌轩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火上浇油地说。 “有什么不好的,谁规定那个美人儿是他的了。”夜子风吵吵把火的说:“赶明儿个我生米煮成熟饭,我就去找他将那个美人儿赏给我,看看他能说些什么。” 楚凌轩心中万分得意,终于激起了这两兄弟更深一层的矛盾了。 当晚,夜子风玩过了那个头牌后,跟着楚凌轩一路上悠闲的闲逛打算往元未县去。 一路上,楚凌轩给他出了不少煽风点火的馊主意,而那个傻呵呵的夜子风也就照单全收了。 柔之在皇宫内。 夜子风皇宫外。 两面夹击给夜元澈上眼药,看看他如何吃得消。 太后待柔之感情深厚,这几日万分思念她,于是想让柔之回来侍候着,夜元澈得知楚凌轩是北朔之国的大王后,每日心不在焉的,因为四合院只有小书童一个人在,若是他回来伤害了小书童怎么办? 想到这儿,夜元澈坐立不安。 他想出宫,想将小书童带到宫中,然后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在苏青山的眼里,这叫表白,可把他吓坏了。 但夜元澈的性子是谁都拦不住的,只好由着他了,这件心事了了,他也不会这么烦躁了。 出了宫的夜元澈快马加鞭的赶回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大门紧闭,院内没人,只有大脚板趴在树荫下乘凉。 来的路上,夜元澈想了许久许久,该如何将自己的身份和想法告诉他。 苏青山被夜元澈打发去集市买酒菜了,夜元澈见楚凌轩没回来也就安心了。 阳光温和。 细细听来,好像有人唱歌,哼着细细的小曲儿,声音温婉极了。 声音恍若是从依红妆的房里传出来的。 夜元澈因为经常练功夫,轻功也炉火纯青,所以走路时的步子很轻很轻。 他来到依红妆的房门口才想叩门却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细软的歌声,他有些疑惑,屋子里难道有女子吗? 为避免唐突,夜元澈用指腹将窗纱戳了一个小洞,透过小洞来看里面的情况。 可是,当他触及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氤氲一片的屋子正中央放着一个雕花木桶。 木桶里的水恰好,里面站着一个yi丝不gua的女子,那美好的身子,那奥凸有致的身段儿,白希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水珠儿滚在她身上有一种致命的*,长长的如瀑布的发丝垂在了腰间,若隐若现的吸引力让人不禁大吞口水。 那女子稍稍弯腰,在木桶里用双手捧起了一手清水撩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转过来了,她转过来了。 夜元澈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就是挪不动步子。 沐浴的依红妆转过身子,脸颊上涌着一个梨涡,笑的格外的甜,唇瓣儿一开一合的哼着小曲儿。 细若如脂,粉光如腻,唇色朱缨一点,剪水媚眸,如出水芙蓉。 当夜元澈看到她的面容时,如遭雷轰一般惊愕,她……她不正是小书童依攻么。 她竟然是个女子,而且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美人儿依红妆。 那一瞬,夜元澈几乎窒息了,手握成拳头砸在手心里,这个调皮的小东西,竟然女扮男装来骗自己,害的自己以为得了断.袖.之.癖。 此刻。 他是又惊又喜,恨不得仰天大笑一番。 他悄悄的离开了她的房门口,蹲在四合院门口偷偷的笑,过路的人以为他有精神病儿呢。 “真好,真好。”夜元澈自言自语地说,他朝外面溜达,这么香.艳的一幕可不能让苏青山看到,走到一半,恰巧看到了拎着酒菜回来的苏青山,夜元澈上前拦住他:“别进去。” 苏青山愣头愣脑的有些糊涂:“为什么,怪沉的,先放进去再说。” “不行。”夜元澈强硬地说。 苏青山挠挠头:“为什么啊?小书童不在家啊?” 夜元澈轻咳一声,喜上眉梢:“以后就不要叫他小书童了。” “怎么了?不叫小书童叫什么。”苏青山没心没肺的笑了。 满面的*浮在夜元澈的眉宇间,他正儿八经地说:“以后要叫她皇后娘娘。” 话落。 苏青山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鸡鸭鱼肉,馒头大米,还有一壶美酒,他站在那久久动弹不得,卡巴卡巴眼睛,吞了吞口水:“什么?叫什么?” “皇后娘娘。”夜元澈重新说了一遍。 苏青山惊的下颌都掉下来了,这这这,这事情发展的也未免太快了点儿吧,他才出门买个菜的功夫啊。 “皇上,三思啊。”苏青山差点跪下。 “三什么思,不管,我就要她当我的皇后。”夜元澈倔强地说。 苏青山不能就此不管,拔腿就往四合院里冲:“我……我去杀了她,一个大老爷们还想当皇后,真是厚颜无耻。” 话落,他疯癫的往里面冲,苏青山对夜元澈是真爱啊。 未等迈进去,夜元澈拽住他的胳膊往回拖:“回来回来,你现在不能进去,她沐浴呢。” “什……什么?沐浴?”苏青山一听这话彻底矜持不住了:“公子,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儿,你们两个人就洗鸳鸯浴了啊。” 苏青山脑洞开的真大,夜元澈为他的智商感到捉急:“洗什么洗,注意你的措辞。” 措辞? 这个时候是需要注意措辞的时候么? 他是皇上他最大,好吧。 苏青山急的团团转,背着手转悠了一会儿,继续道:“想要措辞是吧,公子,就这么一会儿你就把他……把他给临.幸了?” 临个胡萝卜啊。 夜元澈握紧拳头捶向他的肩膀:“闭嘴。” 他果真闭嘴了。 哎,不容易,总算轮到他说话了。 “第一,我没有那个她,第二,我要跟你说,我没有得断.袖.之.癖。”夜元澈松了一口气说。 今儿个真高兴啊。 苏青山却觉得他病的不轻:“公子,没事,咱有病慢慢治。” “你才有病呢。”夜元澈吼他,将他拉过来,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我找到那个美人依红妆了。” 闻言,苏青山惊喜又惊讶:“真的?在哪儿?” “她就是小书童依攻。”夜元澈一字一顿的说。 苏青山懵了:“什么情况。” “她女扮男装骗了我,方才我看到她沐浴了,她就是依红妆。”夜元澈笑的合不拢嘴:“原来她不是将军府的二公子,她是将军府的千金,好,真好,真是好上加好啊。” 这件事让苏青山也惊的够呛:“老天爷啊,闹了半天,那个美人儿就一直潜伏在我们身边呢啊。” 夜元澈点点头:“是啊,居然连我也骗过去了,害的我以为自己得了羞耻之病。” “那公子打算揭穿她吗?”苏青山来了兴致。 “不。”夜元澈摇摇头:“她既然这么调皮,这么喜欢和自己玩游戏,那我也跟她玩一玩。” 小书童,你惨喽。 说到这儿,苏青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公子,这么一来,她就是夜莺。” 经过苏青山的意识,夜元澈如醍醐灌顶,眯起深邃的眸子,对,把这事给忘了。 “公子打算怎么处置她。”苏青山小心翼翼地问。 “这件事以后再说。”夜元澈回答的十分含糊:“待我查明真相。” “是。”苏青山弯腰捡起鸡鸭鱼肉,哭丧着脸:“这回回去可不敢使唤她了,未来的皇后娘娘啊。” 夜元澈的唇角情不自禁的勾起。 为了不起疑,夜元澈和苏青山决定在外溜达几个时辰再回去,再怎么样也得让她重新装扮上才对啊。 于是,直到落日后,他们才提着一堆东西回到四合院。 依红妆重新换上了素衣袍,发髻高高的挽起,插上了一个素簪子,一副男子的装扮,她正拿着笤帚扫地呢。 “咳……”夜元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循声望去,依红妆满眼的惊喜:“呀,你们回来了。” 夜元澈淡淡地‘恩’了一声,心中却是十分狂喜。 苏青山急忙将东西放在石桌上,跑过去夺过她手里的笤帚替她扫地:“我来,嘿嘿,我来,我来。” 这可弄的依红妆一脸的茫然:“这是怎么了?苏公子回来怎么变的勤快了呢?” “让他扫。”夜元澈发声。 他的声音真好听,一开口就犹如风铃般,虽然才几日不见,依红妆竟然发觉自己有些想他。 她眉眼弯弯:“行。”说着,依红妆来来到石桌前,翻弄着牛皮纸袋里:“都买了些什么啊?这么多东西呢。” 夜元澈的步子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他凑近依红妆,发现细细的闻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这个味道让他心旷神怡,他温柔地说:“买了一些你愿意吃的东西,还有一些糕点。” 今日的夜元澈温柔如水,这让依红妆有些不适应,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儿,回头问他:“公子,你今天怎么了?倒嗓子了?” 夜元澈一时语噎:“有么?我说话一向这样。” “……”依红妆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毫不留情面的反驳他:“谁说的?你以前说话可不是这么贱兮兮的。” 扫地的苏青山爆笑出声儿。 夜元澈吃瘪,只好让着依红妆,盯着她软乎乎耳垂上的小耳洞看了看,他悄悄的笑了。 第一次觉得女子的耳洞这么可爱。 “你……你娘亲怎么样了?”依红妆抬头问他。 夜元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好多了,好多了。” “哦,那就好。”依红妆抱着牛皮纸袋子:“那我去做饭了啊。” 一声轻咳,苏青山立刻放下笤帚,大步冲上前一把夺过牛皮纸袋:“我来,我来,你玩,你和大脚板玩去,要么陪我家公子聊天也行。” 依红妆瞠目结舌的看着苏青山,自言自语道:“怎么苏公子也变的贱兮兮的了呢?” “他本来就贱兮兮的。”夜元澈笑着说。 依红妆一咧嘴,抱着大脚板回了屋子。 可没想到夜元澈像一条跟屁虫似的一直在后面跟着她。 她一个回身儿,差点撞着他:“二公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夜元澈英俊的眉眼染着柔情:“我想你了。” 皓齿星眸的夜元澈让依红妆的小脸儿一热,她跺脚:“公子……你……你胡说什么呢。” 她有些激烈的反应才让夜元澈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确有些贱兮兮的,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尖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想你的大脚板了,但是又想和你聊聊天了。” 呼。 依红妆打量着他的神情,在看他是不是在说谎,半晌,依红妆将怀里的肥嘟嘟的大脚板放到他怀里:“既然想它了那就抱着它。” 大脚板快胖死了,她天天抱着怪沉的。 柔软的毛发蹭着夜元澈的手腕,夜元澈的手指头戳了戳大脚板的小脑袋瓜儿,说:“谁想你了,我是想你主人了。” 大脚板‘喵,喵’的叫唤了好几声儿以示抗议。 跟着依红妆进了房间,房间的窗咎上摆着一瓶新鲜的花儿,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夜元澈的脸不禁的红了。 因为他想起了方才所看到的那香.艳的一幕。 隔着素衣来看依红妆,他都能感受到她软腻白希的肌肤。 她的长塌很朴素,但是看着很温馨,依红妆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回头看到他正痴痴的看着自己,她别扭的将茶举高来挡住他的视线:“二公子,喝茶。” 大脚板识趣的跳了下去。 茶杯是青花瓷的图纹,依红妆慵懒的窝在了竹藤长塌上,小腿肚子上搭着一个珊瑚毯子,手里有一个红绳,她正自己玩勾绳儿。 “依攻啊。”夜元澈品了一口茶,忽然品出来这是隔夜茶,苦苦涩涩的,而且味道还有些怪,但是他也不好吐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什么事?”依红妆头也不抬的含糊应着。 “我不在的这几日,楚公子可否回来了?”夜元澈想打听清楚,他是北朔之国的大王,若是让他知道依红妆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男子强烈的占有欲油然而生。 依红妆手里的红绳缠在了每根手指上,她轻轻的一翻,红绳变了个模样,依红妆觉得十分有趣儿,浅浅一笑,露出好看的梨涡,她得出空瞟了夜元澈一眼:“没回来。” 夜元澈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没回来就好。 她玩的不亦乐乎,夜元澈却如坐针毡,他往依红妆那边坐过去了一点儿,用肩膀推了推她:“依攻,我问你点事儿。”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依红妆坐直了身子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十分警惕的看着他:“怎么了?” 怎么感觉他这次回来奇奇怪怪的。 “你上次说你在元未县呆了这么久对这边都很熟悉,我想问问你,你认不认识夜莺,跟我讲讲她。”夜元澈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问。 第八十三章 你认识夜莺吗 勾着翻绳儿的依红妆听到此话顿了顿,心里波涛汹涌,她不知为何时隔这么久了,夜元澈居然会问她‘夜莺’事件。 她在心里暗暗的嘀咕着,想着该如何应对他。 若是装作不认识夜莺就会显得太假。 依红妆慢条斯理的将翻绳一根一根的从手指头上解下,抬起头看向夜元澈:“夜莺怎么了?我倒是听说过她,但是不认识,我区区一个小乞丐怎么会认识夜莺呢。” “喔?”夜元澈从她吐出的话里钻空子:“这么说,你对夜莺有所了解?” 绕来绕去还是把依红妆绕了进去。 她的心绪有些杂乱,担心自己的身份曝光后会惹出一系列的祸事,她自己倒是没关系,死也行,被抓也行,可是她不能误了爹爹,娘亲和哥哥的前途还有性命。 她有些六神无主,含糊的答应着:“有点儿。” 夜元澈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陷阱。 他展开的折扇染着水墨画,晕染了一层又一层,定是巧夺天工的画匠所为,淡淡的檀香气息若有若无,夜元澈悠闲的栽歪在她的身边,只差一点点就要靠在她的肩膀上了,依红妆像被点穴似的定格在那里,清了清嗓子,想着如何说说自己的事儿,她装作一副外人模样的立场说:“这个夜莺啊听说只有晚上才出来,但是我却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说到这儿,夜元澈哼哼哈哈的点着头,慵懒,散漫:“你没见过啊?很多人都见过的,你怎么会没见过呢。” 依红妆吊着小眼皮不满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见过她?你听不听,不听算了。” “好好好,我不插嘴了,你继续说。”夜元澈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而后继续说:“这个夜莺啊,人不坏,听说是个女子,还挺漂亮的,她啊,不欺负人,也不做坏事,经常劫富济贫,劫的是坏的流油儿的坏人的钱财,济的是可怜的没有钱的穷人,我觉得那个夜莺没有做错,我还很佩服她咧。” 依红妆说的义愤填膺的,小手握成小拳头一下一下的敲着梨花木桌。 “她这么厉害呢啊。”夜元澈顺着她的话说,露出一副十分钦佩的表情。 “那是。”依红妆坐着说嫌不过瘾,于是她站起来说,从头走到尾,从尾走到头:“这个夜莺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行侠仗义,女中豪杰,比朝廷上那些吃软饭的好多了。” 看来她对朝廷十分不满意呢。 夜元澈叩着梨花木桌:“朝廷上吃软饭的?此话怎讲?”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竟养一些贪官,狗屁官,整天穿金戴银,那么多的穷人都不管,一个个出去花天酒地的,让那些官来鱼肉百姓,看着我就来气,所以我必须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说着,依红妆举起一个拳头,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起来可爱极了。 夜元澈忍住笑意,但是也没想到在她的眼里对皇上,对朝廷的意见如此之大,他摸着衣袍上的图腾纹路:“原来朝廷上有这么多不中用的贪官啊,而且那个皇上也这么不中用啊。” “那当然了。”依红妆抬抬下巴:“我跟你讲,皇上最不是东西了。” 夜元澈的心肝颤了一下,第一次听到别人当面骂自己,但是他得忍着,总不能现在亮出自己的身份告诉她闭嘴吧,而且夜元澈也挺想从她的口中知道知道自己在她心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怎么不是什么东西了?”夜元澈好奇地问:“我听说皇上年轻有为啊。” 年轻有为四个字遭来了依红妆的大白眼,她撇撇嘴:“有为两个字就免了吧,我也听说了,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估计没什么大本事。” “谁说的!”夜元澈的声音忽地拔高。 依红妆愣了愣:“喂,姓二的,你瞎嚷嚷什么?吓死我了。” 她瞪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的委屈,说的正尽兴呢,忽然被人打断了,能高兴起来才怪呢。 “我嚷嚷了吗?我嚷嚷了吗?”夜元澈无力的解释:“你听错了。” 依红妆掏掏耳朵:“怎么样,我这么一说,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夜莺很了不起,很仗义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起身来到窗咎前将剩下的茶水浇到了花盆里,花而干涸的土壤迅速的吸收了,可见有多久没浇过花儿了。 夜元澈有些严肃,伫立在窗咎前,道:“依攻,就像这盆花儿,你许久没浇水,有的人也许会认为你忘了,有的人也许觉得你懒惰,有的人又也许觉得你不爱惜花草树木,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你现在不能凭着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明白么?” “不明白。”依红妆懵懂的摇摇头,她觉得她做的是对的。 爹爹从小告诉她不能欺压百姓,不能官官相护,她帮助了穷苦百姓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想抓她呢。 夜元澈知道她的本性不坏,只是做事冲动,一头热的往前冲,可是这样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有时候,夜元澈庆幸自己遇到了她,他可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保护她。 “依攻,我知道你很佩服夜莺,我也很佩服夜莺,但是如果夜莺被官府抓到的话会治罪的。”夜元澈给她分析,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官府可不是让你讲道理的地方啊。” 他这么一说,依红妆有些怕了。 夜元澈能看出来她伪装下怯怯的眼神儿,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收手。 草长莺飞,酷暑难耐。 知了鸣叫,大脚板每日吐着舌头‘嘶嘶’的哈着气。 热气蔓延在整个房间里,夜元澈和苏青山每夜都敞开门睡觉,让夜间的凉风吹进来。 这天晚上。 楚凌轩和夜子风连夜赶到了元未县。 元未县虽然没有扬州繁华,但是也算是十分别致清雅了。 夜子风是花心的浪荡公子,他不在睡觉就心痒难耐,于是,楚凌轩只好作陪。 的货色自然没有扬州的货色好,这一晚夜子风简直翻了天,骂骂咧咧,摔摔嗒嗒的,一点皇家的风范都没有,楚凌轩在背地里嘲笑着他的一切行径,表面却附和着他,夸奖着他,告诉他就是佩服他这样的英勇和霸气。 好赖话听不懂的夜子风就愈发的猖狂。 子时后。 墨黑的天空如喷洒了大片大片的浓墨,一眼望不到边,几颗零散的星星可怜兮兮的挂在天边,一闪一灭,月亮也不知躲到何处偷闲去了。 “好酒,好酒。”夜子风独自在房间饮酒,出来撒尿的楚凌轩听到隔壁有动静推门进去。 推开门便被铺天盖地的酒气喷洒而来,呛的楚凌轩直咳嗽:“王爷,王爷啊,你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呢。” 夜子风见来人,痞子似的一笑:“原来是你,来来来,陪小爷喝酒。” 楚凌轩忍着困意坐下来,才喝了一口就觉得烧心,夜子风的酒品十分差,喝过酒什么都敢胡咧咧:“当今圣上是我的皇兄,可他算什么狗屁皇兄,撺掇着太后把我弄到了一个老头儿身边让我学礼仪,我呸。” 一听这话,楚凌轩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夜子风继续说:“妈的,他是皇上,我还想做皇上呢。”说着,他站起身,拿着酒瓶摇摇晃晃的来到楚凌轩身边,压在他的后背上:“你说,我让你说,你说我是不是皇上?我像不像皇上?我有没有皇上的风范!” 满口胡话的他让楚凌轩摸清了他的野心。 哄死人不偿命,楚凌轩顺着他:“王爷才像真正的皇上,要不,在下也不能如此钦佩王爷啊。” “哈哈哈哈哈……”夜子风笑的很猖狂,好像美梦成真了似的:“我要当皇上,我要当皇上。” 楚凌轩眯着危险的眸子看着他,鼓捣着他的心智:“王爷就是皇上,王爷就是皇上,既然想当皇上就要除掉现在的皇上,不是么?” 一字一句都充满着寒烈,刺激和心动。 差点儿趴在地上的夜子风忽地起身,稳定了下晃悠的步子,头脑有些清醒了,那双鼠眼来回地转悠:“你……你在胡说什么。” “在下没有胡说,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楚凌轩道。 “我……我听不懂。”夜子风继续装傻。 楚凌轩想趁热打铁:“王爷,我说现在的皇上就在元未县你听懂了么?” “我说,我知道他在哪儿你听懂了么?” “我说,如果让你取他性命后由你代劳你听懂了么?” 接二连三的呛话让夜子风愈发的清醒,他捏住楚凌轩的肩膀,重新审视着他:“你是何人?你究竟是何人?” 楚凌轩狂傲不羁的眸子染着一层风霜,一字一顿道:“我是你的贵人,可以帮助你的人,王爷,你可否愿意信我?” 王位这两个字承载着满满的*。 夜子风被王位迷失了心智,迷惑了双眼,毫不犹豫地点头:“信,我要怎么做?” “王爷请稍等。”楚凌轩道,随即回房间取回来一个宽口的瓶子。 “这是何物?”夜子风问。 楚凌轩将瓶子上蒙着的布扯下来,幽幽地说:“王爷请看。” 视线落在瓶子上,夜子风大惊失色,指着瓶子,磕磕巴巴道:“这……这……这是……毒……” 透明的宽口瓶子里,一条密密麻麻花纹的毒舌吐着信子,它的身上全是沾染剧毒的粘液,它弯曲着想爬出瓶口来饱餐一顿,让人看上去触目惊心。 “没错。”楚凌轩道,眯起残暴的眸子,道:“这条蛇有毒,若是被它咬上一口定会中毒的,谁都抵抗不住。” 夜子风惊的差点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向他:“你……你是想……”他将手横起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他歼诈的浅笑浮在唇角却一闪而过不让夜子风看出来,他将瓶子放在了夜子风面前,蛇隔着玻璃向他发出威胁,夜子风吓的后退了一步,看着就是个胆小怕事的。 楚凌轩径直坐到木椅上,斟了一杯酒,小口小口的润着唇,将酒气染在舌尖儿上,不急不慢的说:“这要看王爷的意思了,若是王爷想,那在下必定配合,若是王爷不想,只想这么平平凡凡过一生的话,那在下就把这条蛇烧了吃了补身子,反正下辈子王爷有的是机会,没准儿也能当上皇上,也不急于这一时。” 激将法果真管用。 夜子风‘滕’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袍:“下辈子?下辈子小爷在哪儿还不知道呢,人有几个下辈子,小爷为何不把握住这一时的机会。” 说着,他灌进喉咙一口酒,继续说:“等他死了,小爷回到宫中和那些大臣们合计合计,让太后松个口,到时候我就是皇上了。” 他愈想愈高兴。 “王爷英明。”楚凌轩抱拳。 夜子风摸着下颌,看着他,挑起了那眉毛,反问:“不过,你应该告诉告诉小爷你是谁吧。” 呵…… 楚凌轩轻轻的笑了,在他身边转了一圈,说:“王爷,有些事不能这么着急,到了关键时刻再知道才会有惊喜感呢。” 意思很明显,他现在不想告诉他。 “好,我就等着你的惊喜。”夜子风道。 过了子时,夜愈发的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窒息感油走在空气中。 空旷的街道上。 两条黑影脚下施着轻功飞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静谧异常,烛火也熄灭了,惨淡的月光勉强的给这个大地一丝丝光亮。 依红妆的房门照样紧闭,其中缘由楚凌轩是清楚的。 大脚板被依红妆在晚饭时就抱了进去,否则估计也事难逃一劫,没有听到猫叫的楚凌轩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时机。 他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趴在墙头上,楚凌轩指着中间的那扇木门,压低声音说:“这就是皇上所住的房间。” “你确定?”夜子风有些信不着。 虽然夜元澈喜欢微服私巡,但怎的会买下一个四合院来住呢。 楚凌轩转身欲走:“那咱们回吧,等王爷何时调查清楚了咱们何时再过来,没准儿到时候他早已回宫了,反正机会就一次,你自己看着用吧。” 紧巴巴的话让夜子风的心悬在了喉咙口。 对,这是一次机会。 “我去。”夜子风仿佛下定了决心,拿着瓶子飞入了四合院。 黑影压低在地面上,阁窗下,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不易察觉,夜子风一袭黑色的夜行衣,面上带着黑色的面纱,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 瓶子里的毒蛇早已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冲出来饱餐一顿。 借着月光,夜子风将瓶子口上塞的软布取下,而后将瓶子倾斜在夜元澈房门口的门槛儿上,等着那条毒蛇慢慢的,慢慢的爬出来。 毒蛇大概有两米长。 蜷在瓶子里丝毫看不出来,夜子风屏住呼吸生怕被毒蛇反咬一口。 他的手哆哆嗦嗦的握着瓶子。 一会子的功夫,两米长的毒蛇全从瓶子里爬了出来,悄悄的朝夜元澈的房里爬去。 夜子风松了一口气,那双眸子泛着阴险的光芒:好皇兄,你就等着去地狱当皇上吧。 墙头上。 楚凌轩凝着依红妆的房间若有所思,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惊现出她的容貌。 事情办妥后,二人回到了。 夜半。 半个时辰后的宁静被打破。 夜元澈倒抽冷气的痛楚声从房内传来:“来人,青山,青山。” 烛,亮起,照亮了满室的氤氲。 苏青山披上了大褂来到了夜元澈的房间。 细木长塌上,夜元澈的脸上布满了汗水,眉宇紧蹙,嘴唇惨白,一条腿耷拉在了地上,一只手里捏着那条粗粗的毒蛇,他那深邃的眸子染着疲倦,他唤着苏青山:“青山,来,快。” “公子……你怎么了?”苏青山见状,连忙扑了过去,看着那条奄奄一息的蛇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夜元澈歪在长塌上,整个身子都瘫软了:“毒蛇……毒蛇咬了我。” 望去,夜元澈的右手手臂上有一个很深很深的牙印儿,上面还有血,想必就是这里被毒蛇咬伤的地方。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我去找大夫。”说着,苏青山就往外冲。 “现在这个时辰哪还有大夫,况且大夫也治不好,这条蛇是毒蛇,而且有剧毒。”夜元澈的力气有些微弱,现在,毒蛇的剧毒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血液,他的经络。 苏青山上前想将他扶起来,夜元澈拦住他:“别过来,你若碰了我的伤口也会中毒的。” 就在他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依红妆闻声而来,见状,她惊愕的瞪大了杏眸,她认得这种毒蛇。 心,稍稍平复了下后依红妆叮嘱夜元澈现在不要乱动。 夜元澈凝着她镇静的模样眨眨睫毛以示点头。 扫视了一圈,地上有蛇留下来的粘液,依红妆拉着苏青山避开粘液,而后在梨花架上寻到了夜元澈的衣裳,将衣裳撕成了长长的布条,而后他来到夜元澈跟前儿:“二公子,你的剑呢?” 那把剑依红妆见过,上好的剑,斩铁如发丝。 夜元澈撑着全身的力气,将压在枕下的剑扔给了她,依红妆接过来,将剑鞘拔出来,而后用烈酒喷洒在了剑的剑韧上,烛火燃起,放在上面用烛火一撩而过。 苏青山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大呼道:“小书童,你想干什么?砍掉我们家公子的手么?你可不能胡来。” 依红妆小脸儿一耷拉,顿住动作,夜元澈皱眉,声音沙哑的对苏青山说:“青山,一边儿去。” “公子,她……”苏青山信不着他。 夜元澈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的凝着她,声音清晰:“我相信她。” 一句话如一团火焰温暖了依红妆的心。 她杏仁的水眸染着坚定和无声传给夜元澈的安慰,她握紧了剑,来到毒蛇面前,那条毒蛇力气很大,即使被夜元澈死死的捏着却依然想挣脱开来,夜元澈不能松开,一旦松开,这条被激怒的毒蛇下一个位置就不知咬哪儿了,许是眼睛,许是心脏,依红妆有些不敢想,她屏住呼吸,对着那条蛇滑溜溜的脑袋一剑砍了下去:“啊……” 空气寂静,针落可闻。 毒蛇的脑袋被依红妆的剑一下斩断,顺着夜元澈的虎口滑到了地上。 依红妆惊的松开了剑,急吼吼的冲到长塌前,双手无处安放,那个蛇头惊悚的睁着眼睛,长长的尾巴还孱弱的动了一会儿,她紧张地关切:“二……二公子,你……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恍若有一种魔力,让他的心酥软麻糯,夜元澈的唇角轻轻的勾起,深眸被橘色的烛光染了一抹明媚,声音有些小:“大叫能增加势气么?” “什……什么?”依红妆有些懵,脑袋一片空白。 夜元澈的声音愈发的模糊,薄弱,恍若秋天里将要离开的蒲公英:“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尾音才落,夜元澈狭长的眸子闭上了。 题外话: 支持正版是给蚊子最大的动力,正版在言情乐文小说。 第八十四章 二澈,你要好起来(表白,必看) “公子……公子……” 夜,荒凉,慌忙。 屋子内橘色的烛光染淡了夜元澈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的脉搏微弱,他的呼吸感受不到。 一时间。 苏青山和依红妆都慌了。 被毒蛇咬伤不是太医所能治的了的,难道就让他等死了么。 依红妆虽然有武功底子,但是她的内力还是不行,无法逼出他体内的蛇毒。 苏青山急的团团转,着急之际,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拳头捶了手心,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也许能救我家公子。” “什么地方?”依红妆急忙问。 “青山寺!”苏青山一字一顿道。 青山寺是夜元澈还未登基之前经常去的地方,当时一窝贼寇想抢夺寺中的香火钱,并将金佛像破坏,老方丈的性命也被压在他们手中,后来,巧遇正在出来游玩的皇子夜元澈,英勇过人的夜元澈救下了老方丈一命,并将那一窝贼寇处置了,而且还捐了不少的香火钱重新修盖寺庙,打造金身佛像。 这个恩情老方丈一直记在心里。 老方丈曾经告诉夜元澈,若是有一日,他遇到了困难前来找他即可。 既然已经寻到了救夜元澈的法子,他们一刻钟也不敢多耽搁,立刻将夜元澈抬到了火车上,快马加鞭的朝青山寺赶去。 苏青山在前方驾着马车。 夜元澈和依红妆在车内,依红妆也就自然而然的担负起了照顾夜元澈的重任。 他一点知觉也没有了,整个人是冰冷的,出门忘记拿毯子没有法子给夜元澈取暖,依红妆看着他倒在一边,心里泛起了阵阵心疼。 鼻子一酸,依红妆把他重重的身体拉了过来,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用温暖的小手给他取暖,她奋力的揉搓着他的大掌:“二……二公子,你千万不要有事。” ‘二公子’三个字许是让她感觉太陌生。 抿着唇,依红妆轻轻的,温柔的抚摸着他冰凉的脸颊,一字一顿的道:“二澈,我是依红妆,你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若是好起来,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我全都告诉你,你想听夜莺的故事我也告诉你。” 但是,夜元澈中毒太深,这些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慢慢的,过了凌晨他们出了元未县,周围一片寂静,恍若进入了一座死诚,马车颠簸的也愈发厉害,各种各样鸟鸣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他们进入了一个崎岖的山路。 夜元澈现在不能承受剧烈的颠簸,这样一来,毒液会迅速的攻击且占领他的经络。 依红妆有些急了,猫着身子,用力的拍着马车:“苏公子,苏公子,你先停下。” 闻声的苏青山‘吁’了一声立即停下:“是不是公子出事了。” 依红妆摇摇头,但是脸色不是很好:“没,但是马车太颠簸了,他的气色越来越差,我害怕毒液攻心。” 苏青山懊恼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照顾好我家公子。” “苏公子,你别这样。”依红妆拧着秀眉:“你先把马车停到一边,我去寻些水来,他的嘴唇都干了。” 苏青山顿了顿,拦住她:“我去寻水,你还是在这儿照顾公子吧,公子愿意让你照顾。”说着,转身离开。 愣头愣脑的话让依红妆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怎会知道夜元澈早已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份。 半盏茶的功夫。 苏青山终于讨来了一壶水:“我找到水了。”他兴高采烈的回来。 “快拿来。”依红妆道,可却听到了苏青山肚子的‘咕噜,咕噜’叫唤声。 苏青山尴尬的摸了摸肚子。 “苏公子,你先帮我扶好他。”依红妆接过水壶放到一边,苏青山替换她的位置。 他正诧异之极,忽然发现依红妆将啰嗦的长袍挽了挽而后揶在了腰封里,她豪迈的撸起两个袖袍,像一个灵活的小猴子朝着对面的一颗参天大树上爬去。 苏青山朝上面望去。 满是绿油油的树叶下结满了红彤彤的野果子,看起来十分诱人。 “苏公子,你照顾好公子。”爬在树上的依红妆依旧不放心夜元澈。 “好。”苏青山应道。 依红妆将自己的衣裳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口袋,将那些野果全部放进了口袋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捧着野果‘砰’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脚,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你没事吧。”苏青山关心道,他这是在替夜元澈问的。 依红妆大咧咧的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我没事。” 依红妆回到了马车上,揽住夜元澈,将野果子递给苏青山:“你先吃,吃完赶路,一会儿赶路的时候慢一点,寻些稍微平整的地方走。” “好。”苏青山应着。 虽然依红妆现在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是以这种方式相处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忽然觉得,若是她进宫当了夜元澈的妃子一定很有趣儿,至少比什么惠妃她们要强的太多太多。 吃过了野果,他们继续赶路。 马车内,依红妆拧开水壶盖想让夜元澈喝点水,但是他现在昏迷不醒,这基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于是,她想了个法子,自己吞了一口水含在嘴里,轻轻的捏着夜元澈下颌让他微微张开嘴,然后将口中的水一点一点的渡了过去。 他的唇瓣比方才湿润多了。 依红妆的小脸儿有些烫,方才唇瓣儿相触,那种麻酥过电的感觉让她难以忘却。 指腹轻轻触在自己的唇瓣儿上,这就是吻吗? 依红妆将他抱的更紧了,低声细语在他的耳畔:“二澈,我的初吻给你了,你醒过来,难道你想一直耍赖吗?” 凌晨的日子过去了。 慢慢的迎来了第二日的太阳。 金黄色的光晕映照在整个山路上,树木郁郁葱葱,泥土湿润的散发着清香的味道,鸟儿们扑腾着翅膀寻找食物。 赶路已经赶了*了,终于迎来了清晨。 “苏公子,还有多久才能到啊。”依红妆*没睡,精神气还是和往常以前,她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晚膳之前应该就能到。”苏公子看着前方的路大约估摸着。 *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了坏事的夜子风忐忐忑忑的在房间内踱步,就连女子也勾不起他的兴趣儿,他一脚踹开没有眼力见缠着他的女子:“给小爷滚开。” 女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迎面撞上了恰巧进来的楚凌轩。 楚凌轩看他心事重重,万分焦躁,上前问:“不知王爷怎么了?” “不知他死了没有,若是事情败了,该如何是好。”夜子风忧心忡忡地说。 楚凌轩不以为然,他杀人无数,双手早已沾满了血腥,他唇角一勾:“王爷若是不放心,大可以随在下去看一看。” “这……”夜子风有些犹豫。 “王爷是怕被发现?”楚凌轩准确无误地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夜子风点头:“若是他没死,被他撞上,我可怎么办。” “王爷不必怕,那条毒蛇只要进去了,不闻到人味儿是不会罢休的。”楚凌轩笃定地说。 于是,两个人悄悄的潜入了四合院。 四合院的门四敞大开。 这点让他们二人惊的够呛,急忙跳进院子中,直奔夜元澈的房间而去。 夜元澈长塌上的薄被凌乱,地上还有那被砍断头的毒蛇,夜子风一惊:“妈的,让他跑了。” “不,他跑不了多远。”楚凌轩说。 “这蛇都被他们砍死了。”夜子风急急指着蛇。 楚凌轩眯起眸子,环视了一圈,道:“他应该是中了蛇毒,所以逃了,但是跑不了多远,若是三日内无法寻到解药,他只有呜呼哀哉了。” “那若是三日内寻到解药了呢,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神通广大的厉害。”夜子风一拂袖袍。 楚凌轩的眼底划过一丝狠毒:“那就寻到他,杀人灭口,连同他的手下一起杀了,来一个死无对证。” 夜子风的杀意已起,现在,夜元澈不死不行了,他赞同的点点头:“我这就叫人去查他们现在在哪儿。” “王爷英明。” * 青山寺。 高大巍峨,看上去仙雾磅礴。 层叠的山峦,淡淡的檀香气息萦绕在空气中,让人有一种踏入便心静的感觉。 青山寺的铜钉大门敞开,迎来了不少上香祈福的人们。 其中,就有依红妆他们,马车缓缓驶入了寺庙内,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苏青山偷偷的将夜元澈的玉佩让一个小和尚给了老方丈。 见玉佩如见人。 老方丈很快便出来接待他们了。 他见到脸色铁青的夜元澈大吃一惊,急忙让人将他抬到了一间禅房里。 就这样,他们落下了脚。 心,也总算放下了。 “方丈,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他被毒蛇咬伤了。”苏青山祈求。 老方丈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说:“两位施主放心,老衲自会治好他的。” 在依红妆出门后,苏青山叮嘱老方丈误让任何人知道夜元澈是皇上的身份,包括依红妆,以免遭来杀身之祸。 黄昏落日。 天乌压压的沉。 寺庙只有小和尚用大大的笤帚扫庙的声音。 禅房内。 青白玉炉鼎内染着袅袅的檀香,化成了一缕缕的淡淡的白烟飘在了空中。 夜元澈着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他的脸色现在已经成了青黑色,入毒太深,看来这毒蛇的力量不可小觑。 他的经脉在手臂上凸起,隔着肌肤也能看出来是乌黑色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靠在长塌后,软绵绵的盘腿而坐,被强硬的保持着这个姿势。 *榻的木架旁是一个青白色的瓷碗,上面还有一根尖锐的针,针前摆放着一个烧的很旺的通红的蜡烛。 老方丈将袈裟脱下,盘腿而坐在夜元澈的面前,他闭上眸子,苍老的脸上凝着一抹严肃,只见老方丈发动自己的内力将夜元澈中毒的那条手臂拉起,而后双指合并,由上往下的将经脉里乌黑色的毒蛇液体慢慢的逼出。 毒液差点儿逼进心脉,老方丈使出浑身解数,额头上布了一层汗水。 他将那根尖锐的针在火光上飞快的燃烧了一下,而后捏住夜元澈的一条经脉,准确无误地扎进去。 只见乌黑色的毒血涌出流到了青白色的瓷碗里。 老方丈见鲜血的颜色由乌黑到青灰再到黑红再到深红,他才轻松的吐出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幸亏毒液没有攻到心脉,一会儿我让我的徒儿上山采几副草药,回来煎一煎,让公子服下,再将剩下的药渣在他的伤口上轻敷,不出两日公子便会醒来。” “多谢方丈。”二人齐声道。 苏青山送老方丈出门,正好跟着小徒儿去采草药顺便拿回来煎上顺便让夜元澈及时的服药和敷药。 禅房只剩下依红妆和夜元澈。 夜元澈紧闭着双眼,眉宇紧蹙,脸色比方才好了很多,依红妆没想到他会经历这么危险的事情,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握着他的大掌,依红妆想起了他闭上眼前同他说的最后一句玩笑话,鼻子一酸:“你若不醒,我就冲着你的耳朵大吼。” 守着他,护着他,陪着他许久许久。 就连斋饭都是在他旁边吃的:“二澈,斋饭很好吃,我吃你看着你不馋吗?若是馋就赶快醒来。” 说是吃,其实依红妆扒了一些米粒便放下了筷子。 夜子风那边还在风风火火的寻找着夜元澈的下落。 夜间的寺门紧闭。 撞钟的声音在晚膳后便停止了。 只有一些小和尚们跪在佛祖面前诵经祈福。 老方丈敲着木鱼,望着佛像,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发生。 深夜。 依红妆将玻璃罩扣在了烛火上,屋子稍稍昏暗了一些,她打了一盆热水替夜元澈擦脸,擦手,又照白日的法子自己含着水喂他喝药,喂他喝水。 一整夜,她周而复始的照顾着他,无微不至。 困了就在塌上趴一会儿。 她不敢睡的太实,害怕夜元澈会有什么别的变化。 苏青山看到这一幕也不好多打扰,只好回了自己的禅房歇息。 子时。 月儿暗了。 夜元澈修长的手指微动,难耐的睁开双眸望了一圈四周,慵懒沉重的眼皮落在了趴在他旁边的依红妆身上,全身的疲倦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时的他只想睡觉,只想歇息。 他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梦到依红妆陪着他,一直陪着他。 他的大掌情不自禁的勾到了她的小手指,唇角淡淡的一勾,眨了眨沉沉的眼睛又继续昏睡了过去直至第二日公鸡鸣叫。 ‘咚,咚’撞钟的声音响起。 依红妆慢慢的苏醒过来,她只觉得手指头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素白的锦被上,夜元澈修长的食指轻轻的勾着她的小拇指。 看起来温馨,温暖。 “二澈,你是醒了吗?”依红妆的声音温柔如水,轻轻的唤着睡眠中的夜元澈,看他没有什么反应,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你是做梦了呢?” 夜元澈没有任何反应。 她裂开嘴角苦笑,纤细的手指替他撩开月衣的袖袍,跑到灶房将热好的汤药渣子取过来细心的为他换药。 寺庙外扫地的声音,祈福的声音,诵经的声音,撞钟的声音,习武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让依红妆心静如水。 她轻轻的靠在塌上,软弱无骨的小手握着夜元澈冰凉的大掌,自言自语:“方丈说两ri你就会醒来,这已经是第二日了,你为什么还不醒呢?” 她真的很着急,很担心。 他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依红妆凑近他:“二澈,我们来交换一个条件好不好?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保证你很想知道。” 夜元澈照样鸦雀无声,只剩下依红妆自言自语。 “二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么?”依红妆如羽毛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慢慢的回忆着:“在醉仙居,你在沐浴,我从房顶上掉下来,掉在了你的木桶里,我还记得……记得你当时戏弄了我。” “那天晚上,我化身成了夜莺去劫富济贫,没想到被人追杀,幸亏遇到了你。”依红妆笑着说:“可是却没想到是在那样的情形下。” 她轻轻地笑了:“后来,我们又相遇了,可是我是女扮男装,向你隐瞒了我的身份,但是当我知道你在拼命寻找我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 说到这儿,她有些害羞,有些回味的喜悦:“二澈……”依红妆回眸望着他,小脑袋贴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你叫二澈对不对,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我是依红妆,我是夜莺。” 手心覆在他的左胸上,那里是心脏跳动的位置,她细细的感受着,声音糯软:“二澈,那……你还喜欢我吗?” 她的声音细细小小,害羞的要将头埋到他的怀里,颤抖如琴弦的声音一丝一丝的拨弄出:“二澈,你生的真好看,我还挺……挺喜欢你的。” 话的余温还未消散。 依红妆的头顶便响起了一道醇厚黯哑的声音:“这算是对我表白么?” 声音来的太突然,这让依红妆吓了一跳,她几乎是从他胸膛上迅速的弹起,一个回头,对上了夜元澈那双充满笑意,狡黠的眸子,依红妆这才意识到她上当了,她那张桃花的小脸儿滚烫的如天边的红云,她咬着要滴血的唇瓣儿,垂下卷长的睫毛,一跺脚:“你……你……你又戏弄我,不理你了。” 说着,依红妆拿出了小女子的性子要离开。 谁知,她软弱无骨的小手被夜元澈的大掌牢牢的攥在手中,夜元澈的声音还是有些吃力,但是透着强烈的占有欲:“我不准你走,你留下来。” 方才的话全被他听了进去,依红妆只觉得自己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脸到现在都发烫,她不敢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只能背对着他:“要我……要我留下来做什么,我骗了你这么久,你要惩罚我么?” 细细的声线勾着夜元澈的心都酥了。 夜元澈将身上的薄被撩开,撑起半边身子,这一刻,他觉得精神抖擞,那些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去,心里甜蜜极了。 真是应了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条毒蛇咬的好。”夜元澈忽然发声。 一句话激的依红妆转过身子,五指并拢覆上他那凉薄的嘴唇,眼底溢着满满的后怕:“不许胡说。” 若是再来一次,她定会吓的魂飞魄散。 双重温度染在一起,依红妆想脱开小手,不聊,夜元澈的手压住她的手背,深邃的眸子满是痴迷和爱恋:“若不是这条毒蛇,我又怎能听到这番话。” “那你莫非还要感谢它喽。”依红妆娇嗔。 夜元澈摇摇头,垂了下长睫:“不感谢它,就像你方才所说的,我要惩罚你。” “惩罚我什么?” 第八十五章 大不了我让你看一次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她柔软如糯米的声音化开,融化至夜元澈的心窝里,迅速的占领着他的五脏六腑。 有些时候,困难不代表真正的困难。 老天为你关上一扇门,也许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瞧,依红妆的这扇窗开的恰时时候。 打开窗子是那一望无际的美丽风景。 她如一朵娇艳的花儿伫立在那里。 依红妆垂着眸子,卷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下,樱桃的唇瓣儿轻抿,脸,烫的若火烧云。 他温热的大掌拢在她纤细的柳腰上,腰眼儿一阵酥麻,依红妆垂眸的角度只能看到夜元澈宽大的衣裳松垮的挂在胸膛上,他的肌肤结实极了,夜元澈看得出来她的娇羞,掌心的力道顺着自己往回一拉,依红妆整个人栽倒在他胸前,他们的距离近到若纸薄。 夜元澈喷洒出来的热气如数染在了她的鼻尖儿上,凉薄的唇瓣儿一开一合:“惩罚你跟着我,一辈子。” 话落。 依红妆的心急促的跳动,她推开夜元澈:“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夜元澈认真道。 “我……我就当你胡说好了。”依红妆有些不知所措,她拉过夜元澈踢在地上的薄被,弹了弹上面的些许灰尘,覆在他的腿上,小手压着他的肩膀想让他躺下:“我看你是发烧烧糊涂了,二公子,你好生歇息,我去看看苏公子是不是把药煎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她是在寻借口离开。 夜元澈压住她的小手:“药,等下青山会拿过来,你何苦再跑一趟。” “我自己拿比较放心。”依红妆觉得自己的肌肤要被烧穿了。 “可是,你在身边我比较放心。”夜元澈真是说的一手的好情话。 依红妆接不下去了:“苏公子许是在忙,等他拿过来不知猴年马月呢。” “他不忙。”夜元澈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没有我忙。” 闲在塌上的夜元澈真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忙的,依红妆打趣:“你有什么好忙的。” “我在忙着陪你。”夜元澈正儿八经地说,好像就算天塌下来都比不过自己陪着依红妆。 “我不用你陪。”依红妆想寻点事来做,就这样呆呆的站在这儿和他你一言我一语实在有些别扭。 绑在长塌上的流苏纱幔有些松了,垂落在她眼前,搔弄的她后脖子痒痒的,依红妆避开他一直看自己的视线,踮起脚尖儿擎起小手将纱幔想缠紧一些,谁知她的手一滑,层层的纱幔竟然从上落了下来。 蒙在了她的后背,将她和夜元澈全部挡在了纱幔下。 从外面看,里面一片朦胧,暧.昧的紧。 长塌内的光线一瞬间被纱幔阻挡了,阳光顺着缝隙也钻不进来,空气甚至有些闷热。 夜元澈就那样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火辣辣的视线炙烤着她,依红妆回身儿:“怎的就下来了,我再把它放上去。” 尾音吞没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夜元澈将她整个人拉过来,她柔软的腰肢朝长塌趴去,看好时机,夜元澈将她反手抱紧,两个人就这样自然的滚在了塌上。 依红妆在里,夜元澈在外。 这个坏家伙。 竟然就这么把自己骗上了长塌。 “二公子,让我下去。”依红妆挣了一下却发现他的大掌活像螃蟹的大钳子牢牢的扣在她的腰肢上,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夜元澈紧抿的唇角露出了淡淡的弧度:“不要叫二公子,不好听。” 天哪。 他的眼神像一个漩涡,漩涡里充满了有毒的罂粟,让依红妆直接跌了进去。 他的温柔,她总是来不及消化。 “叫二澈。”夜元澈的声音温柔的若羽毛,薄唇敛着笑意,眉宇间尽是春意。 依红妆抿嘴笑了,自然知道‘二澈’的由来,她低低的问:“你真的叫二澈吗?” “自然。”夜元澈的手指不老实的在依红妆纤细的腰肢上弹着,就像拨弄着筝上的琴弦,弄的依红妆心痒难耐:“二澈这个名字是你给我取的,我很喜欢,以后你就叫我二澈了,而且只准你一个人叫,好不好?” 他如画的眉眼离她那么近,情愫在慢慢的生动,依红妆有些迷醉:“二澈听起来好傻,二二的。” 呵…… 夜元澈轻声一笑,想刮她的小鼻子却发现手腾不出来,又不舍得放过搂着她的大好机会,于是他壮大了胆子用自己的鼻尖儿蹭了蹭她的鼻尖儿:“二便二,为你二也值得了。” 话如春风拂面。 逗的依红妆止不住的笑意,她眯起眸子,卷长的睫毛扫过夜元澈的眼睛,他的血液在沸动,甜言蜜语她听过,那些人,夸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夸她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那些话一点都不好听,她喜欢听夜元澈说话。 依红妆的贝齿咬了咬唇瓣儿,心存逗弄:“二澈,你怕不怕我?” “怕?”夜元澈忽然有些弄不懂:“此话怎讲?我为何要怕你?” 她有些热,衣裳里缠着的束胸带就那样顶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垂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抬头道:“我可是夜莺,大家都怕我的。” “喔?原来你这么有名呢。”夜元澈含笑说。 “当然喽,那些坏人见到我都闻风丧胆。”依红妆一副小骄傲的模样。 夜元澈收紧了手臂,真怕不老实的她像一条小鱼从自己的怀里滑出去:“那夜莺女侠,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坏人呢?” 她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是。” “我也是?”夜元澈有些惊讶。 “恩。”她小鸡啄米的点点头,然后眨着长睫说:“你骗了我,让我自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最坏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谁知道她这么扛不住自己就这么招了啊。 夜元澈爽朗的大笑:“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要把搜刮了送给别人么?” “我看行。”她竟然允下了。 “你舍得么?”夜元澈低眉而问。 依红妆料想不到他竟会问出这般话,沉了半晌:“有何不舍。” 他如黑曜石的深眸散发着璀璨的光耀,每一寸眼神都染着浓浓的情意,夜元澈似乎感觉到了胸膛前的‘异物’,他轻咳了一声,试探性地问:“你的胸……” 他的提点让依红妆直接把头压的低低的,将他一把推开,翻了个身子,将薄被拉到自己身子上:“不许乱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小辣椒的性子又来了。 夜元澈像一个小赖皮虫往她身上贴:“我只是担心会不会影响你的呼吸。” “不会不会,才不会。”依红妆紧忙说,谁知道他想做什么,一肚子的坏水儿。 他自言自语:就算影响呼吸也不怕,有我呢。 嘀嘀咕咕的声线让依红妆听的不大真切,她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夜元澈转移话题:“你转过来,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想问你。” 他的口气不像开玩笑,依红妆也就信了,将薄被裹在胸前同他对视:“你问。” “这两天我是不是一直昏迷?” “是。” “我不能照顾自己,都是你来照顾的?” “是。” “那,药是怎么喂的?”夜元澈总算问到了点子上。 “药……”依红妆差点咬了舌头,回想起她是用嘴唇将药渡给他的就满满的害羞,她准备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这你就别管了,你的问题好奇怪,难不成你吃这个鸡蛋觉得好吃还要去看看是哪个母鸡下的蛋吗?” 好有趣的比喻,也就她能想得出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夜元澈神秘兮兮地说。 依红妆有些心虚地问:“你知道?” 夜元澈笃定地点点头。 “那你说说。” 夜元澈朝她勾勾手指,让他离自己近一些,依红妆听话的往他那儿挪了挪:“你说。” 只见夜元澈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的托住了依红妆的小脸儿,他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紧接着,夜元澈冰凉的唇瓣儿贴在了她柔软的小嘴儿上。 那一瞬。 酥麻一触即发,依红妆傻愣的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唇上有软软的东西压着她,腰上是男子霸道的力气,她的心乱成了一汪春水,甚至能够听到狂乱的心跳声。 “嘘……”夜元澈夺空吐出了一个字。 她真的就乖乖的闭了嘴巴。 阁窗外,树叶婆娑的声音他们听不见。 寺庙里,小和尚扫地的声音他们听不见。 甚至于,屋外,苏青山推开门的声音他们也听不见。 直到一声响亮的咳嗽声响起才让他们分开:“咳……公子喝药了。” 夜元澈捏紧了薄被,这个苏青山真是太碍事了,哪天就把他扔到海里喂鲨鱼。 纱幔下影影绰绰,苏青山想假装看不见也不行啊,急忙捂住眼睛:“哎呦呦,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 依红妆能滴血的脸滚烫,她急忙下了塌夺过苏青山手里的药碗:“戳瞎你的眼睛。” “真能欺负人啊,有了公子做靠山说话都硬气了啊。”苏青山故意打趣。 依红妆有些疑惑:“诶?你这回怎么不骂我是断.袖.之.癖了呢?” 苏青山没心没肺地笑:“你是女的啊。”他的嘴没把住门,一时秃噜出来了。 这么一说,依红妆恍然大悟:“好啊,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夜元澈抚额,赶紧装睡,对,装睡。 公子保重,苏青山急忙脚底抹油开溜了。 气的依红妆在原地跺脚。 晚膳时。 夜元澈可怜巴巴的坐在长塌上等着人来送饭,可都过去了一个时辰了,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他忽然想到一词儿:最毒妇人心。 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夜元澈决定自己下地觅食,顺便看看他那娇羞的‘小书童’去哪儿了。 谁知才打开门,依红妆便端着素斋进来了,看他满地的溜达,依红妆杏眸一瞪,训斥他:“你瞧瞧你,瞧把你得瑟的,是不是好点儿了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啊,你的伤才好,能不能回塌上躺着去啊。” 好家伙。 夜元澈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训,不过,他觉得好甜蜜,有人管的滋味儿可真好,他委屈的站在那里:“我只是想出去找找你。” “找我干什么?”依红妆瞪着夜元澈,示意让他回去,夜元澈乖乖的坐回到塌上,依红妆把斋饭的小木桌摆在了塌尾处,拿了一块儿丝帕垫在桌子腿下以防弄脏了锦被。 “怕你丢了。”夜元澈帮着依红妆忙乎。 依红妆拍掉他碍事的大掌:“我这么大的人能丢么。” 她一边说,一边把素粥,小菜,米饼子摆好,擦了擦筷子递给他:“快吃。” “你可是夜莺,女中豪杰,人人皆知的女侠,若是你飞了我去哪儿找你啊。”夜元澈捧着粥喝了一口,粥熬的粘稠十分好喝,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贫嘴。”一想起来他早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夜元澈想来是饿了,今儿个吃饭风卷残云,速度之快让依红妆瞠目结舌。 她收拾好后夜元澈让她放在那儿等苏青山收走,他拉着依红妆坐在塌上:“今晚你还在这儿照顾我么?” “不了,你都已经醒了,自己睡吧。”依红妆的手从他大掌里抽走。 “不行。”夜元澈霸道地说:“你今晚在这儿睡。” 依红妆可不是后宫那些任夜元澈摆弄的小绵羊,她叉着腰,抬着下巴:“居然敢这么凶。” 此话一出,夜元澈成了小绵羊了,嘻嘻哈哈的笑着:“嘿嘿,逗你玩呢。”说着,他的演技大爆发,捂着自己的头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我……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头疼的厉害,有时候看东西都是花的,你说说若是我半夜起来想喝水,一下子磕了可怎么办,哎,疼啊,疼啊,没人管我啊,没人关心我啊,好吧,你走吧走吧,让我自己在这儿吧,你走之前多给我留两盏马灯,省的我看不清。” 耍无赖的样子还真有一套。 依红妆托着腮帮子看着他拧成一团的俊脸:“喂,你真的头疼啊?” “恩。”夜元澈闷闷地说。 “那怎么办?”依红妆探过手想摸一摸他的额头。 谁知她的小手一触上去,眼疾手快的夜元澈便迅速的抱住了她:“疼,疼死了,不仅头疼,我的心也疼,疼的太快窒息了,你若是今晚不在这儿陪着我,我就真的要疼死了。” 她这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小手握成拳头砸他的后背:“又骗我。” “这不是骗。”夜元澈感受着她软绵绵的小拳头,心里暖乎乎的。 “不是骗是什么?” “是爱。”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饱含着夜元澈的心和情。 在一起相处了许久,夜元澈早已将她融入在了自己的生活里,在他以为自己是断.袖.之.癖的时候,她仿佛是老天爷送给他的礼物。 心心念念想寻的美人儿就每日陪在自己的身边。 “花言巧语就会糊弄我。”依红妆觉得夜元澈吃定了自己。 夜元澈闭着眸子,闻着她挽起发髻里的淡淡香气:“同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并非花言巧语。” “那我问你,你是何时知道我是女儿身的?”依红妆对这件事感到十分好奇,也想知道自己被骗了多久。 他暗忖了一会儿,松开她,看着她剪水的眸子,说:“就是最后一次我从家里回来那次。” 依红妆想起来了,可是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露出破绽了啊,她觉得好生奇怪,继续追问下去,夜元澈却吭哧瘪肚的死活不说了。 斑驳的树影成了窗花映照过来,苏青山的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推门而进,见两人四目相对,故意捂着眼睛:“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我拿完东西马上就走。” 苏青山弯腰搬起了膳桌,依红妆拽住他的袖袍:“苏公子,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实话实说,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鱼,扔到山上喂狼。” 这么严重,苏青山想: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啊。 苏青山正色道:“好,你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在夜元澈脸上,发现他正对着自己狂眨眼睛呢,苏青山呆萌的挠了挠脑袋,吧唧问出一句话:“公子,你的眼睛怎么了?不舒服么?” 见过这么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夜元澈早已被他的苏大学士气的吐血中。 他只好急忙打圆场:“啊?是啊,方才有蚊子在我眼前乱飞,看着,看我不打死它。”说着,他双手‘啪’的一拍,假装做出了一个打蚊子的动作。 依红妆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看了看,指着夜元澈说:“二澈,你躺下,睡觉。” “好咧。”夜元澈乖乖听话。 看这架势,将来也是个妻管严。 “我问你,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的?”依红妆眯着水眸问。 夜元澈大声的咳嗽着,依红妆掐了他一把让他闭嘴。 “是公子先知道的,然后告诉我的。”苏青山实话实说。 依红妆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喔,那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苏青山一笑:“公子说他偷看到你沐浴了,所以才知道你个女的。” “……” 一瞬寂静,有些冷。 反射弧度长的苏青山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端着膳桌赶紧跑了。 “二!澈!” 好嘹亮的一声啊。 依红妆叉着小蛮腰,跪在长塌上,小手去拧他的耳朵:“你居然敢偷看我洗澡,我要戳瞎你的眼睛。” “饶命饶命。”夜元澈满塌打滚儿。 他不是真的怕依红妆,在爱上一个人后,会情不自禁的谦让着她。 “那你说说该怎么办呢?”依红妆抱臂呼呼的喘气。 夜元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如我现在也脱光了洗澡,让你看一次,这样我们不就扯平了。” “你站住,你别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的。”屋子内,火苗轻跳,两个人影你追我赶,好不快乐。 * 惜花踏月。 墨汁的云卷儿染的空中一片暗潮。 汹涌的空气里染着寒气,两个盯梢的黑衣人在寺庙盯了好一阵子,觉得是时候了急忙轻功飞回向他们的主子夜子风禀告。 “什么?他们躲在了青山寺?”夜子风攥紧了拳头。 在一边喝酒的楚凌轩浓眉一簇:“青山寺是什么地方?” “是一座寺庙,里面全是修德高的高僧。”夜子风头疼地阖上说:“若是杀了那些和尚可是会被佛祖惩罚的啊。” 楚凌轩冷哼一声,嘲讽地说:“没想到堂堂的王爷如此封建迷信,竟然会害怕一群老秃驴,过往的帝王谁的手里没沾过鲜血,还有人手足相残,乱杀子嗣呢,区区几个和尚算什么,更何况你也是逼不得已啊。” 夜子风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消散了他心头的不快,点头道:“对,我是被逼的,我必须要杀掉他,我们两个只能死一个,大不了等我当了皇上以后我花大把的钱再建一个寺庙。” 第八十六章 险些丧命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鸣叫的公鸡迎着日出开启了嘹亮的叫声,迎来了第一缕阳光。 寺庙的空气干净,清新,高大的松柏伫立在庙内,太阳花的花瓣儿散落了一地。 巨大的钟在寺庙前稳稳的立着,一个老和尚击起了钟。 ‘当,当’ 震撼人心的钟声敲响。 洗涤人心的诵经声在佛祖前响起。 小和尚们在地上打坐,闭上双眼,默默念经。 鸟儿舒心的小憩在树枝上,一些燕子才生下来一窝小燕子,依红妆爬在树上替它们寻了一些草垫在下面。 夜元澈的蛇毒慢慢恢复好转,他靠在粗壮的树根下,听着小和尚们诵经,自己的心也静了些。 现在,依红妆已经将女儿身向自己坦白。 而他的身份…… “二澈,你看这些小燕子,多可爱啊。”依红妆虽仍是素衣,但,却比往日自在多了。 夜元澈从满满的心事中回过神儿来,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撑着一个手掌抬头看着爬高高的依红妆,细碎的阳光透过绿叶折射在依红妆的脸上,她泛着光亮,她是那么美好。 “你慢点,别摔着。”夜元澈细心的叮嘱。 “没事儿,我摔不着,我厉害着呢,我还会飞呢。”说着,依红妆脚踏轻功打算飞下来,她清凉的眸子隔着小燕子的窝看到了寺庙庙墙处好像有一抹身影,她揉了揉眼睛,心里暗想着这是谁家的小和尚这么淘气呢。 许久没动静的依红妆让夜元澈催促着:“你下来啊,是不是害怕了?你直接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我才不怕咧。”大大咧咧的依红妆回过神儿来,她像一只欢乐的小鸟儿‘嗖’的跳了下来,直接扑倒了夜元澈安全的怀里。 她‘咯咯’的泛着清脆的笑声:“你看,我才没有怕。” 墙头上,楚凌轩那双乌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这一切,捏紧了拳头砸在了墙头上,一些碎粉掉了下来:他们竟然如此亲密,难道这个中原皇帝知道了她的女儿身? 不知为何,楚凌轩看到他们亲密就觉得十分刺眼,心里的滋味儿也有些怪怪的。 他们避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夜子风从方才就觉得楚凌轩奇怪,问:“你看见谁了,这么激动?” “方才我表现的很激动?”楚凌轩问。 “就差写脸上了。”夜子风道。 楚凌轩眯起了眸子,暗忖心事。 因为在寺庙不能做太过亲密的事情,依红妆从夜元澈的怀里滑下来,一本正经地和他一前一后的走。 风中妖娆的花瓣儿落在了依红妆的发丝上,夜元澈顿住替她缕下,凝着她的眉眼,夜元澈忽然很想问她一个问题:“红妆,你觉得生活在民间的女子和生活在宫中的女子有什么区别?” 地上薄薄的尘土染在了她的鞋尖儿上,她踢开落在地上的花瓣儿,觉得这个问题真是难住她了,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 深宫大院,怎能比得过民家的自由呢? 而她不缺锦衣玉食,不缺爹娘的疼爱,她为何要去皇宫受那份儿罪呢? 说到这儿,她来到寺庙的一块儿岩石上,双腿弯曲,抱着膝盖而坐,尖尖的下颌抵在了双.腿间,她垂着睫毛,说:“我不喜欢皇宫,我喜欢民间,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觉得皇宫里面的女子都很可怜,皇上只有一个,心也只有一个,而妃子却很多,她们每天等啊盼啊的,一等就是一辈子,就为了等皇上去陪她们,那种日子好生无聊,而且我还听说后宫的女子们都争风吃醋的,搞不好还会斗的出人命呢,真是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皇宫有什么好的啊,当皇上的妃子有什么好的啊。” 一只蝴蝶落在她的指尖,她吹散了它,继续说:“民间虽然没有皇宫奢华,但是生活的快乐啊,如果让我从富贵和自由里选择一个,那么我选择富贵。” 这番话让夜元澈深邃的眸子愈发的深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有些话想说出来,可是在听到她这番话后又默默的吞了回去。 难以开口啊。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入依红妆眼中,她纤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二澈,你怎么了?怎么忽然问这个呢?” “我就是问问。”夜元澈打了个幌子随便一说,他有些不死心,继续说:“红妆……” “你不要叫我红妆,怪怪的。”雪白的指尖挽了挽细碎的黑色发丝,举手投足清灵动人:“你叫我依依吧,我家人……以前我家人都这么叫我。” 夜元澈唇角弯起:“好,依依,我问你,假若,我是指假若,若是让你进皇宫当妃子怎么办?” 她冰肌莹彻的脸有些变了色,警惕的看着夜元澈:“你为何忽然问我这个?” 她如此冰雪聪明,夜元澈也有些拿捏不准了,于是寻了个由头解释:“你这般美,我又听闻那皇上喜微服出巡,我怕他若是看中了你纳你为妃,我该如何是好。” 原来是这样。 依红妆‘扑哧’笑了,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儿染了一层红晕,明眸皓齿:“你想的可真远,心思可真深,怎么可能,皇上是不会发现我的,再说了,就算他发现了我又能怎么样呢,我抵死不从,我好讨厌皇宫,也不想做什么妃子,我喜欢在民间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她清澈的眼底是那满满的向往。 这个眼神儿让夜元澈自愧不如,曾经,他为了夺得帝王之位,双手染了不少的鲜血,更是玩的一手的好心计。 他若是知道有一日,他会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子,纯洁的如白雪,美好的如璞玉,那么,他定会放弃那帝王之位,牵着她的手过那样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凡日子。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话说过后依红妆就忘了,他的爹爹把她保护的极好,生怕自己的美貌是个祸水,所以一直对外称自己有两个公子,并无女儿,所以依红妆从来不害怕自己会进宫。 但是命运煞人。 夜元澈也明白了依将军为何要说谎。 叹了口气,也罢,不算他欺君之罪了。 知了热的在叶子下乘凉,大脚板是个小怂包蛋,到了寺庙乖乖的在禅房里趴着,压根儿不敢出来瞎溜达,苏青山把它抱出来晒太阳,大脚板依偎在依红妆的脚踝下。 因寺庙只吃素食,所以大脚板是不能吃鱼的,只好吃点窝窝头,整个身子都瘦了一大圈,胖起来也轻了许多。 依红妆眯着眸子给大脚板挠痒痒,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她对夜元澈说:“二澈,方才我上去看小燕子的时候,好像看到墙的外面有一个陌生的人影,我细细想了想,好像不是小和尚。” 他大惊! 莫非有人闯入了寺庙之中? 她提点的十分是时候,夜元澈独自走在寺庙后院那条幽径的小路上,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儿想了一遍。 无缘无故被毒蛇咬,而且还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来到了寺庙。 这一切,必定不是巧合。 那条毒蛇从形状,毒液上来看定不是一般家里的小水蛇,看着就像森林里生活了多年的蛇,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故意有人将蛇放到他的房间里。 其目的是:要他的命。 参透了道理的夜元澈眯起深眸,后背一阵发凉。 这个人,会是谁呢? 看来今夜不得不防啊。 一个不小心许就会丧命。 深夜,夜元澈生怕依红妆有危险,于是将她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禅房,但依红妆却不放心他,吃过晚膳后偷偷的来到了他的房间,敲响了门。 “谁?”夜元澈警惕的问。 “二澈,我是依依。”依红妆左右瞄了一眼。 夜元澈的心一紧,开门让她进来,将她搂在怀里:“傻妮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不用你照顾我了么。” 鼻息间尽是他的味道,他宽敞结实的怀抱让依红妆有些依赖,她将头往深了埋了埋:“我在房里怎么睡也睡不着,而且我的右眼总跳,老人家总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我怕,所以我想来陪着你,看着你。” 心间软语让夜元澈的胸膛烫了起来,他粗粝的指腹摸着她柔滑的发丝:“不怕,不怕,有我在呢,没事的。” “好。”经过他的安抚,依红妆的语气也欢快了许多。 落下她长长的发丝,夜元澈让她坐在红实木椅上,握了一把桃木的梳子为她轻轻的梳发。 也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更加放心。 今夜,许是免不了一场斗争。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是夜。 皎洁的月儿清冷的一发不可收拾,淡淡的银光洒在树丫儿上。 寺庙寂静针落可闻。 洒着普度众生的金色挥在空中,隔着门映照出来。 老方丈披着袈裟,闭着苍老的眸子,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里默默的念经。 寺庙的城墙外人影窜动,泛着悉悉索索的声音,黑影贴着墙面一点一点的涌来。 老方丈捻着佛珠的手一顿,望了一眼佛像,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后,淡淡地说:“该来的,总会来的。”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之夜。 倏然,夜子风手握长剑逼到老方丈身后,一剑架在他的后脖子上:“老秃驴,我问你,新来的人在哪间禅房住呢。” “阿弥陀佛。”老方丈道,依旧捻着佛珠:“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现在知道悔改,还不晚。” 此话意味深长,夜子风现在已经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老方丈的话,隐在黑面纱下的脸愤怒,焦灼:“说不说,不说我就杀了你。” “杀?”老方丈反问:“你敢在佛祖面前杀人?” 夜子风抬眼看着面前金色的佛祖石像,威严,庄重,让人不敢亵渎,但夜子风现在是野心勃勃,怎会在乎那个,他仰头大笑:“没什么不敢的,老秃驴。” 老方丈缓缓抬眸,起身,刀虽然架在他脖子上但是他依旧不怕,定定的看着夜子风的眸子,声音如钟:“王爷,别来无恙啊,许久未见竟然敢对皇上起杀意,你就不怕被斩首么!” 被认出来身份的夜子风顿时心惊了,他颤抖的手惊慌失措,楚凌轩觉得他就是个废物,冲到门内提醒他:“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但,老方丈也是个武艺高强的,他袈裟下的双手薄了一层内力将他们推开迅速的消失在了佛像后。 夜子风追悔莫及,后悔方才犹豫了:“现在怎么办,这个老秃驴定去通风报信了。” “呵……”楚凌轩丝毫不怕,势在必得:“给死人通风报信又有何用!” 夜子风明白了。 禅房内。 薄薄的窗纱纸透过来一层一层的影子,有树影,有枝影,有鸟影,有……人影。 依红妆也是个练家子,更何况从小在将军府长大的她早已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动静耳濡目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也明白了夜元澈为何今日不让她过来照顾他。 铜镜内。 依红妆那张粉黛未施的小脸儿染着安定,眸子里也是灼灼的光滑。 如瀑布般的三千发丝垂在肩头。 她……不怕! 夜元澈伫立在她身后,十指穿过她的黑发:“依依,我会保护你。” “我不怕。”依红妆摇摇头,她不知道夜元澈是什么来头竟能惹来杀身之祸,不过危急关头,她不想问,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同他并肩而战! 妆奁前有一壶茶水,依红妆端起茶盏轻轻的品着,抿在舌尖儿留下清香和香甜。 屋外。 脚步声愈发的近,愈发的近。 一个人头才想弯下腰偷袭,夜元澈修长的手指迅速的染了一滴茶水‘啪’的朝窗纱弹去。 只听外面的人呜咽一声倒了下去。 无声无息的举动接二连三干掉了四个人。 屋内太过寂静,引起了楚凌轩的怀疑,他们决定包围这间禅房将他做掉。 四面埋伏的禅房全是夜子风找的杀手。 “杀!屋子里不管有谁通通杀了。”夜子风知道,苏青山定会陪着夜元澈。 “是。”一声厉喝响起,所有人全部冲进了禅房内。 禅房内烛光依旧,只是却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挑开纱幔,里面躺着一个稻草人。 他们这才意识到上当了才想出去禀告,一个柱子后面忽地出来一把亮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几个杀手的脖子抹了。 “依依,走,我们杀出去!”夜元澈搂紧了依红妆的细腰,脚下凌波微步,手上握着长剑,如闪电般冲了出去,他在空中旋转了一个潇洒的弧度,踩过夜子风的脑袋想挑开他脸上的黑面纱。 夜子风灵巧的避开了。 见状,震惊的楚凌轩定定的看着空中相拥的两个人。 恍若谪仙一般,一个是夜元澈,另一个,他认出来了,虽然依红妆散下长长的发丝,脸上带着一个红色的面纱,但是他知道这个就是四合院的小书童。 他们竟然抱的这么紧。 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夜元澈也知道了她是女儿身。 想到这里,楚凌轩的拳头钻进,心里那种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觉愈发的膨胀了。 “你看什么呢,快,帮我,杀掉他们。”夜子风挥舞着剑,同他们单打独斗。 风呼啸,如在地面上卷起了阵阵海啸,嘶吼声,刀光剑影声,厮打声,三种声音混合在一起震碎了人的耳膜。 夜子风有些吃不消了,他脸色大变,生怕自己被擒拿住。 汹涌的杀气从夜元澈的体内爆发,他势必不能让依红妆受一丁点儿伤害,揽着她的腰肢,似要将她揉在骨子里。 三个人在空中相斗。 楚凌轩那双黑曜狂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依红妆,依红妆只觉得有些熟悉,她别过头,掏出自己别在腰封的鞭子狠狠的甩在了楚凌轩的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楚凌轩避之不及,脖子上一阵刺痛,鲜血乍现,楚凌轩凝着依红妆想就手用飞镖将她杀了,但,手搁在腰封里却迟迟未拿出来,不知为何,看着她剪水的眸子就会不自觉的心软。 长剑上的凛寒让夜子风吃不消,呼啸着风,踩着沙尘,夜子风败下阵来,趁机,夜元澈想挑开两人的面纱看看究竟是谁,关键时刻,愤恨的楚凌轩反手一转,将指尖的飞镖飞出,飞镖准确无误地伤了夜元澈的手腕,他的长剑‘啪’的掉在了地上。 “我们走!”依红妆的水眸染着担心和温怒,用鞭子甩出了一包迷散粉,他们扫起地上的长剑瞬间消失。 夜子风不甘心想去追被楚凌轩拦住:“够了,别追了,再追就暴露身份了。” 今日一站,有些吃亏。 “若是不追,那老秃驴告诉了他,我该怎么办!”夜子风担心这个问题。 楚凌轩那双狂傲的眸子眯起,冷冷地说:“不必担心,那老秃驴我已让人解决了。” 是的,楚凌轩在佛像后寻到了老方丈,让一个手下将他一剑刺死。 闻言,夜子风十分满意,二人离开了寺庙。 佛像后,老方丈的手拉住了前来躲避的夜元澈和依红妆。 两个人万分愧疚和哀痛,觉得十分对不起老方丈,因为毕竟是因为他们才让寺庙招来灾祸的。 老方丈摁住自己的穴位保留了最后一口气,他手里还捻着佛珠,唇角染着鲜血,看样子气数快尽,他拼命的拉过夜元澈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心摊开,嘴里喃喃却一个字说不出来,夜元澈明白了他的示意,顺着方向看清了老方丈的手,他的手心里用鲜血奋力的写下了一个字。 王! “方丈,方丈……”夜元澈痛心疾首的呼唤,老方丈看他眸底染了神情,安心的离开了。 悲痛在这个深夜蔓延。 夜元澈俊邪冷傲的双眸蕴着一层寒澈,冰眸若夜空暗冷的弦月,两道狭长的眉斜长如入鬓,全身上下透着冷冷的幽寒。 江山不稳,怎能让天下百姓安生! 不管是乱臣贼子,还是图谋篡位,他务必将此风气从此扼杀! 凄凉的夜让人倦意全无,老方丈的遗体被小和尚安顿好。 依红妆扶着夜元澈回到了禅房,禅房狼藉一片,依红妆没有心思收拾,寻来了干净的布条和仅剩的半瓶散药给他处理伤口。 她将脸上的红色面纱摘下,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儿,那双剪水的眸子染着满满的心疼和焦灼,细心的将他的袖袍剪开,伤口触目惊心,而且很深,那个飞镖差点穿透了夜元澈的骨头。 她惊愕的捂住小嘴儿,眼底染了一层氤氲,小手颤抖的擦拭着他不断流出的鲜血。 夜元澈的嘴唇有些苍白,中了蛇毒才好,又中了飞镖之伤,他的身子怎能受的住。 “依依,你若不敢将飞镖拔出来你便出去等我,我来自己处理,太血腥,怕你看的不习惯。”夜元澈心疼她,惨白的唇瓣儿一开一合,想想方才,他有些骄傲,钦佩她的勇敢和临危不乱。 这样一个勇敢勇谋的女子,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这样一个让他深爱的女子。 第八十七章 我心疼你 温情如水。 有了依红妆的陪伴,夜元澈不知‘疼’字怎么写。 撕开的袖袍染了不少的鲜血,依红妆心疼,打心眼儿里心疼。 这飞镖也是威力不小的,将他的肌肤刺的很深很深,表面上的皮都豁开了,嫩肉露在外面,血流淌出来湿了飞镖,温热的雪触在依红妆的指尖上,依红妆的鼻尖儿一酸,才从蛇窝爬出来,又让飞镖弄伤,他的身子可怎么受的住呢。 “傻依依,哭什么。”她垂着眸,但是睫毛上的一滴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划开,但滚烫的感觉依旧存在,夜元澈柔情的话让依红妆又落下来一滴泪。 依红妆吸了吸鼻子,继续用面巾替他拭掉血,声音哽咽:“我……我心疼你。” 这是她发自肺腑的话。 上赶子讨好他,在他耳边说甜言蜜语的妃子们许多,但是他觉得那些话要命的恶心。 方才,‘心疼你’三个字太刻骨铭心,他的心一下子就酥了。 全然不顾手臂上的伤,霸气的将她搂在怀中,下颌硌在她的肩胛上,声线蕴着激动:“依依,你心疼我,你心疼我是么?” “难道我说的话不足以让你相信吗?”依红妆的肩胛被他的硌的有些疼,她却疼的甜蜜,这说明他还有力气,没有被伤的很深,很严重,小手轻轻的搭在夜元澈的后背上。 “哪有,你当真是冤枉我了。”夜元澈急急的解释:“我哪能不信你的话,我是高兴,早知道我伤的再重一分好了。” “胡说。”依红妆急了。 夜元澈笑了,笑的春风得意:“伤的严重一分你便心疼的多一分,那么,我就高兴一分。” 绕口令似的话呗他说的倍溜儿。 “你高兴一分,我该如何,你想让我心疼死吗?”依红妆推开他,坐在一边儿拧干了面巾扔掉,涨着小脸儿看他的伤口,担心的说:“也不知道这个飞镖有没有毒,若是有毒可怎么好,方丈被我们拖累了,你若是再中毒可就没人救你了。” 夜元澈摸着她的小脑袋:“没毒。” “没毒?”依红妆半信半疑:“你可别骗我。” “怎敢骗你。”夜元澈说:“这个飞镖若是有毒,那么我的血就不是红色,而是黑色了。” 说着,依红妆看向面盆里的血,果真都是红色,她松了口气。 “笨,连这个不懂。”夜元澈语气轻松,似让她缓解心情:“就这样还想考取武状元呢。” “考武状元跟这个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有这道题?”依红妆来了兴致,歪着小脑袋看夜元澈:“不过,你上次说让我放心考取武状元的话到现在应该不算数了吧。” 夜元澈一愣,倏然想起来这事,才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依红妆灵巧的小手在他的伤口上飞舞,一手捏着飞镖,一手握住他的手臂,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啪’的将飞镖拔了下来。 鲜血四溅,溅到了依红妆的脸上。 趁热打铁,夜元澈忍着剧痛,额头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细密的汗珠。 凉唇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拔出飞镖的依红妆两只手不停的颤抖,她是做了多么强大的心理准备才敢拔这个飞镖的啊。 “二澈,是不是很疼。”依红妆心疼的问。 夜元澈摇摇头:“不疼。” 他英朗的眉宇紧蹙,眸子尽是疲惫,依红妆抿着唇将他的伤口上了一些散粉,包扎好:“好了,你好生歇息,我把这些倒掉。” “别走。”夜元澈拉住了她的手:“陪陪我,有点疼。” 依红妆灼灼的看着他:“好。” 夜深了。 夜元澈说外面的血腥味儿太重,而且也不干净,不让依红妆乱溜达。 她乖乖的陪着夜元澈,长塌幔帐,两个人促膝相拥,温暖的身子交错,夜元澈搂着依红妆的腰:“方才你为何说让你考取武状元的事儿不算数了。” 依红妆沉吟了片刻,道:“方才……方才我只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 她微微失魂的眸子让夜元澈有所察觉,扳过她的小脸儿:“说实话。” “哪有实话可讲,我讲的便是实话。”依红妆说谎。 “若再不说,我就……我就……”夜元澈吓唬她。 “你就怎样?” “我就把小娃娃从你的脚底心塞进去。” “坏胚子。”依红妆笑道。 顿了顿神儿,依红妆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那次你答应我这事是因为我是个男儿身,所以你可以无所顾忌的帮助我,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是现在……” 依红妆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胸,放下了束胸带虽然轻快了许多,但是却回不到过去了:“其实我是个女子,朝廷怎会让女子考取武状元呢。”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天真和幼稚。 的确,她担心的有道理。 夜元澈一代明君,但他看着依红妆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开心不起来:“我记得你上次说很敬佩花木兰替父从军,你也可以当一个花木兰啊。” 她‘扑哧’笑了:“你以为当朝皇上是摆设吗?我是一个女儿身怎能考取武状元,没准儿人家一听说我是个女子根本连门坎儿都不让我迈呢。” 夜元澈灵光一闪,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给她出主意:“傻瓜,你就不会继续扮男儿?” “这样也可以?”依红妆有些惊愕:“不会被发现么?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呢。” 依红妆哪知道,有夜元澈在,她永远都不会犯欺君之罪。 “我们不被发现不就得了。”夜元澈神秘兮兮的说:“我啊,在皇宫认识一个朋友,听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没准儿啊,那天是他监考呢,我让他少看着你不就行了。” “真的?”依红妆开心的拍手:“那太好了。” 高兴过后,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揪着夜元澈的袖袍问:“二澈,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夜元澈吞吞吐吐不想说。 依红妆叹了口气:“以后我就知道了,是不是?一猜你就会说这句话。” “那你呢?你是什么人?肯定不是小乞丐吧。”夜元澈侧面试探她。 谁知依红妆却有着退缩的意思,讪讪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虽然夜元澈早已知道了依红妆是依将军的千金但是他不打算逼她,想让她亲口告诉自己。 “好。” “你的手臂要小心些。”依红妆叮嘱,起身下地:“我在外面的檀椅上凑合*,要么该碰到你的伤口了。” “不行。”夜元澈拖住她玉藕的小脚丫儿:“哪儿都不许去,就在这儿睡。” 掌心的温度让她的脚丫如触电,她想缩回来却被夜元澈拉着,裹在掌心里。 “男女有别。”依红妆小声地说,想了想,补了一句:“更何况,我会打扰你的,会碰到你的伤口。” 夜元澈干脆爬起来,枕头立起,靠在长塌后,搓着她小脚丫儿上一根根的小脚趾头:“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虽然你睡觉很不老实,经常喜欢踹被子,喜欢踢人,但是没关系……” 说到这儿,夜元澈顿了顿,眼眸里柔情一片:“我搂着你,这样你就不会乱动弹了。” 依红妆的脚趾头被他弄的很痒,她轻轻的蜷了起来,轻轻的动弹,勾着他的手心:“你只有一个手好使,怎么搂。” 糯糯的声音在夜元澈心里听成了挑衅,他邪魅的眸子一挑:“想不想试试?” 尾音才落,夜元澈如一只敏捷的豹子迅速的扑上了依红妆,单手将她的腰肢一揽,将她裹到了自己的怀里,他得瑟的伸出那只受伤的手臂:“看,一只手也能把你抓牢。” 二人嬉笑,欢声笑语洋溢。 * 寺庙的城外。 夜子风和楚凌轩骑着马儿跑了将近一个山的距离才停下,夜子风气喘吁吁的靠在山头上:“妈的,没想到他这么厉害,竟然把我的杀手全都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不得不承认,楚凌轩真是低估了夜元澈的本事。 他的武功底子深不可测,而且,他被毒蛇咬伤后竟然会那么快复原,他的内力也是让人不可小觑的。 楚凌轩若有所思的看着山头后的月亮,星星明明灭灭的闪烁,他又想起了蒙着红面纱的女子,若是没猜错,她肯定就是‘小书童’。 心,闷闷的仿佛要窒息了。 夜子风的呱躁让他心烦,十分心烦,楚凌轩的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揪起他的衣襟:“你闭嘴吧,叽叽喳喳个不停有什么用。” “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胆小如鼠的夜子风生怕被楚凌轩‘咔嚓’了,因为他觉得楚凌轩并非普通人。 他收紧了眸光,将夜子风松开,整理了下他的衣襟,双手交叉,思忖了一会儿,道:“夜子风,我问你,你怕不怕夜元澈最后知道是你干的?” 夜子风想了想,没出息的点点头:“怕。” “那你想不想斩草除根?”楚凌轩眸子摄人。 “……想。”夜子风哆哆嗦嗦的说着,手心里一层汗冒了出来。 “但是我怕我办不到,他太厉害了,若是这个时候回宫或者找苏青山大学士回宫报信,我就完了,就完了。”夜子风哭丧着脸。 “你这样能干成什么大事!”楚凌轩瞧不起他。 夜子风抹了一把鼻涕,说:“他可是皇上,那么多人给他撑腰,若是也有人给我撑腰,你看我怕不怕他。” 闻言,楚凌轩从山头上跳下来,眯着眼睛看他,问:“你说,若是有人给你撑腰,你就不怕了,是不是?” “那当然。”夜子风吹牛的拍了拍胸膛。 楚凌轩唇角一勾,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的衣袍脱下,后背冲向他,露出刺在后背上的图腾,清凉的月色映照着他的后背,刺青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和威严,夜子风虽然顽劣,但是却认得这个图腾。 他惊的直哆嗦:“你……你……你是……” 他惊愕的反应让楚凌轩甚是满意,幽幽地问:“这个靠山,敢问王爷可否满意?” “你是北朔之国的大王!”夜子风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 楚凌轩慢条斯理的穿上衣裳,转过身子,他早已跪在地上,楚凌轩心中暗骂没出息,却上前扶他起来:“王爷不必惊慌,我又不会伤害你。” “你当真是北朔之国的大王?” “你认为还有第二个人敢假冒这个刺青?”楚凌轩反问。 夜子风悲喜交加,又哭又笑,对着老天爷连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念有词:“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楚凌轩伫立在那里,迎风而站,凝着这个傻傻的王爷。 呵…… 夜子风叩拜完老天爷来到楚凌轩身边,满是巴结,问:“你说你为何跟要帮我呢?我们素昧平生的。” “跟素昧平生没关系,我是恨,恨你们的皇上。”楚凌轩捏紧了拳头,道。 “为何恨他?你们有过节?”夜子风不免好奇。 楚凌轩眸底染着恨意:“他抢走了我心爱的女子,想要纳她为妃,我决不允许,所以我要杀了他,这样,我心爱的女子就会跟着我了。” 显然,楚凌轩是胡乱编了个话。 因为,他不能将真正的原因告诉夜子风,只能用风花雪月的事来说事儿。 “原来你和皇兄喜欢同一个女人。”夜子风恍然大悟。 “正是!”楚凌轩道。 夜子风还是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个烂摊子会不会越来越大。” “不必担心。”楚凌轩信誓旦旦的说,从袖袍里掏出来一包东西,晃在他眼前,眼底全是阴毒:“这是鹤顶红,误食它的人会有什么下场,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你是想?” 楚凌轩将鹤顶红塞给他:“若是将它下在他们经常吃水的井中,你说,会怎么样呢?” 夜子风顿时恍然大悟,发出势在必得的大笑。 四个字:全军覆没! 夜深人静。 方才一场战斗,让鸟儿们惊的四处逃窜,留下一地的落叶。 放眼望去,一个小和尚正拎着包袱鬼鬼祟祟的往外跑呢。 抓住了一个好机会。 夜子风将小和尚拦住盘问了一番,原来这个小和尚是个贪生怕死的,看到方才杀了那么多人,老方丈又死了所以不想在寺庙呆着,想偷偷跑下山还俗。 但是点背的他却被楚凌轩他们抓到了。 小和尚没多少功夫,在寺庙里充其量就是个打杂的,定心不强,信念不强,遇到事儿第一个跑。 楚凌轩捏住了他的弱点威胁他让他将鹤顶红洒进他们吃水的井中。 一开始小和尚是拒绝的,但是土财主夜子风用银票来*他,小和尚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想着下山后可以拿着这些银票娶个媳妇,还能置办一间大瓦房,于是他美滋滋的答应了。 子时后的夜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楚凌轩和夜子风坐等收尸。 小和尚对寺庙的一切十分熟络,所以下毒的事情轻而易举。 夜半,小和尚趁所有人都睡了,偷偷摸摸的跑到井口将那些鹤顶红全部倒了进去。 事情办好,小和尚去领银票,然而等着他的不是银票,而是一把匕首,夜子风亲自送他上了西天。 因此地不宜久留,过了黑夜后,一些人来回活动的人许会注意到他们两个人,所以他们决定先离开寺庙。 翌日清晨。 寺庙并非往常那般祥和,老方丈死了以后,小和尚们都纷纷为老方丈念经。 只等着三日后下葬。 夜元澈深表痛心,决定亲自送送老方丈。 寺庙哀痛,沉鸣。 午膳时。 小和尚们去井口打了两桶水上来打算做一些素斋给夜元澈他们这些客人吃。 房间内。 诵经后的夜元澈心情有些沉沉的,手臂上的飞镖之伤还未好,依红妆贴心的为他换药。 “依依,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老方丈也不会死,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到这儿疗伤。”夜元澈话语里满满的愧疚和自责。 依红妆替他换药的手顿在空中,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他,老方丈的死是大家想不到的。 “二澈,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都不想发生这个厄运。”依红妆手上的动作继续动起来,将药粉轻弹到他的伤口上,包好,而后替他把袖袍撸下来。 “依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明明是我自己惹来的祸事却给别人招来的杀身之祸。”夜元澈万分懊恼。 依红妆抿唇摇头:“不,二澈,你不是,当时你昏迷不醒,是我们要带你来这儿的,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们。” 她焦灼的神情让夜元澈忽然心疼,他搂住她,额头抵住她的小脑门:“依依,不怪你,怎么会怪你呢。” 事情愈发的大,夜元澈也开始怀疑想害他之人究竟是谁了。 王! 这个字是老方丈临死之前写在手心里的。 这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他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苏青山跑去帮助小和尚们打扫寺院了,迟迟见不到人影。 现在夜元澈不能保证这个寺庙是安全的,他生怕那些人会再杀回来,他不能在让寺庙的人受到伤害了。 想着一会儿让苏青山亲自去一趟元未县让依将军派兵过来暗中保护寺庙,观察情况,若有嫌疑的人就拿下盘问。 山上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好药材,夜元澈手臂上的伤口总是发炎,发红,有些感染的征兆,依红妆急的团团转想着要不要下山请一个郎中上来,这个想法跟夜元澈说了后,夜元澈连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她。 当下混乱,若是落入了坏人的手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逃得出来。 她是个小机灵鬼儿,淘气而且不听话,夜元澈为了安心,把她牢牢的抱在自己怀里,捏着她的鼻子告诉她:“不许乱跑,要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 抱着她,夜元澈的心愈发的不安定,昨儿个夜里,那两张脸都出奇的熟悉! 当,当。 苏青山敲门的声音响起:“公子,依姑娘,该吃午饭了。” 依红妆有些睡迷糊了,揉了揉眼睛想起身开门,夜元澈想让她在歇息一会儿,压住她的小手儿起身下地开了门。 苏青山热的满头大汗,端着食盒来到膳桌前,一抬眼看到了才从长塌上起身的依红妆,眉毛一挑:“公子,我是不是耽搁你们的好事儿了。” “出去!”夜元澈黑了脸,依红妆红了脸。 苏青山嘿嘿一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公子,依姑娘,小和尚们做了一些素面,你们趁热吃吧,做好了先给你们送过来的。” “你们还没吃吗?”夜元澈关切地问。 “还没呢,我回去就和他们一起吃。”苏青山说。 夜元澈点点头:“回去吃饭吧,吃完饭来我房里,我有事儿找你。” “是,公子。”苏青山离开。 素面有些热,夜元澈捧着碗一边吹一边唤着依红妆:“依依,起来吃饭了。” “好烫,还冒着热气呢。”依红妆懒洋洋的靠在长塌上:“你帮我吹吹。” 夜元澈连吹了好几口气,道:“不烫了,过来吃,乖。” 第八十八章 皇上暴毙 灶房内。 乌烟的火苗在火炉里来回的乱窜,柴火堆在一边差点起火,一个小和尚急忙舀了一瓢水泼在了柴火上,可是火遇水理应浇灭的啊,但是泼完水后,那摞柴火居然烧的愈发的旺了。 诧异之极,送完饭的苏青山恰巧赶来,看到这一幕询问情况,小和尚简单说了下,苏青山也觉得纳闷,闻了闻水没什么问题,柴火燃烧后冒出了缕缕黑烟,呛的人直咳嗽,炉子里烧着的也是这批才砍过的柴火,同样在烧着,可是却极其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儿?”苏青山纳闷的自言自语,端起水来看,他转头对小和尚说:“帮我拿个勺子。” 勺子是苏青山自己携带的,宫廷中的银勺子。 苏青山捏着勺子在水中盛了一些想尝尝,可勺子才探入水中,苏青山竟然发现勺子变成了黑色! 他惊了! 这说明…… 这水有毒! 锅里还‘咕噜,咕噜’煮着面。 水,水,用这个水煮的面。 “不好,公子……”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的苏青山残风一般朝外飞奔而去。 小和尚们也悟出了门道,吓的急忙将水倒掉,将面倒掉,外面的一只野狗偷吃了一些面,结果当场死亡! 究竟是谁下的毒! 他们将井里的水用木桶打上来,将银物件儿丢进去,全黑了! 房间内。 懒洋洋的依红妆在夜元澈千哄万哄下终于才挪动着步子过来探过小脑袋吃面,夜元澈春风的笑容让她舒服:“乖,多吃一些,瞧你的瘦的,瘦的都没胸了。” “不许瞎看。”依红妆急忙用小手挡住了自己胸前。 夜元澈的视线从她双手前挪开,自然的落在面条上,用筷子卷起了薄薄的一层面:“啊,张嘴,我来喂你。” 小嘴儿张成了大大的‘o’形,就在面条被她吞进的那一瞬,房门忽然被苏青山撞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夜元澈手中的碗和正要喂给依红妆的筷子上的面全部打翻,他大惊失色:“别吃,有毒!” 一坨面条撂在地上,地上泛着细细的‘刺啦,刺啦’的声音,定睛一看,地面上一片黑印儿。 依红妆后怕的扑到夜元澈的怀里,小手哆嗦的摸着他的胸膛,那里是心脏跳动的位置,此时在‘扑通,扑通’的泛着惊愕的节奏:“别怕,别怕。” 她不是怕,而是觉得人心险恶。 夜元澈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手心里是满满的温怒,那双深邃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整张脸黑的阴风骤雨:“查!” 一个‘查’字让苏青山的精神绷紧:该如何查? 面条被苏青山收起来,夜元澈让他留一些残渣作为证据,下山的时候寻个人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夜元澈出了房间,整个寺庙惶惶不安,生怕动弹一下就会死于非命。 看着树根下被毒死的野狗,夜元澈眸子眯起:“毒从何处而起?” 一个小和尚将木桶拎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井:“公子,有人在井水里下毒。” 夜元澈循声而去,来到井边,果不其然,井壁都发黑了,想来这个毒药的分量十分多。 水已经彻底不能再喝了。 夜元澈让苏青山通知所有小和尚让他们不要继续打井水,于是,他们接连两个时辰在后山现刨出来一口井,至少那边的水是安全无毒的。 他蹲在井边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公子,现在该如何是好。”苏青山也有些发懵了,没想到这次微服私巡出来会遇到这么多复杂的事儿。 井口的乌黑如同给他的江山涂抹上了一层黑暗。 夜元澈怎能坐视不管,若是任由这种行为继续猖狂下去,他的江山早晚会垮掉,整个天下早晚会生灵涂炭。 那人先是放毒蛇咬他,紧接着派人追到了寺庙想杀他,杀他不成,又在井里下毒。 意图明显,手段卑劣。 目的很明显,那就是让他死! 结合着老方丈手心里的‘王’字。 夜元澈基本已经断定那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想置自己于死地! 既然这样的话,夜元澈深眸眯起:“那我们就随了他的意,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黄昏落日。 云卷儿幽黄,整个天空若沉浸在金色绸缎的缎面儿上。 寺庙安静的不像话,恍若死绝了一般。 叽叽喳喳的鸟儿在地上啄虫吃。 寺庙的墙头,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墙上观望着寺庙里的情况,贼溜溜的鼠眼等了将近半个多时辰,看看天空上的太阳,这已经到了吃完饭的时辰都没有人出来活动,看来事情是办成了。 那人搓着手,从墙头翻了过来,跳到了地上,踩到了大脚板昨天拉的猫屎上,他骂骂咧咧了一番,而后猫着腰四处查看。 禅房里里外外,灶房里里外外,佛堂里里外外,所有的和尚全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脸色铁青,嘴唇惨白,锅里还有已经变成一坨的面条。 那人哈哈大笑,踢了踢和尚的尸首:哈哈,可以回去回禀主子们了。 京城。 一家上好的茶楼。 墙围全部是用漆金而铸成,奢华无比,墙面雕刻着各色美人儿煮茶图。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摆在茶桌上。 夜子风靠在窗咎前,看着窗户下来来往往的人们,内心焦躁不已。 “你急什么。”楚凌轩抿了一口茶,相比他的焦躁,他反而显得淡定自若。 “这都*了,能不急么,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带回来消息。”夜子风焦灼的说。 楚凌轩哼笑:“那寺庙离这儿多远你我不是不知道,而你又给了那人一个不是很好的脚力,他能那么快么。” 话说这夜子风也算是抠门抠到家了,连一个好点儿的马都不给打探消息的人,为了省点破银子,就给了他一匹骡子,真真是有意思,就这样的人还想当皇上?简直是做梦。 他面前的茶都凉透了也不见他喝一口。 楚凌轩闭目养神,没心思听他废话,只是一闭眼睛,满脑子都是依红妆的模样,搅的他心神不宁的。 片刻。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夜子风的眼皮子底下跑过,他心里暗喜,招呼着楚凌轩:“来了来了,回来了。” 不一会儿,昨儿个在寺庙打探消息的人就爬了上来,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王爷,属下回来了。” “快……快快说……”夜子风急的都结巴了。 那人露出贼贼的笑:“王爷,成了,昨夜我去打探,寺庙里的和尚们全死了。” “当真?”夜子风拽住他。 “当真。” “那那三个房客呢?”夜子风紧张的问。 那人点点头:“也死了,死的可惨了,脸都发黑了,就连那只在院儿里溜达的猫都死了。” “你下去吧。”夜子风高兴地说。 那人转身离开。 夜子风哈哈的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死了,哈哈哈,都死了。” 楚凌轩这个人十分警惕,摩挲着茶杯:“那人是否可信?” “可信,可信,太可信了,打小就跟着我。”夜子风笃定地说:“来,今儿个我们要好好庆祝,我们不喝茶,我们喝酒,再找几个姑娘陪我们,让你好好爽一爽。” 楚凌轩嘴角一扯没有吱声,都死了,那,小书童也死了么? 想到这儿,心里闷闷的。 他们来到了京城最好的酒楼喝酒。 夜子风是喝的痛快了,当着楚凌轩的面儿叫了几个姑娘当面玩儿。 楚凌轩知道他的本性,在一旁默默的饮酒,那些姑娘发着骚.浪的声音,哄的夜子风高兴极了。 “来,你也来玩儿,相中哪个了,我分你一个。”夜子风哈哈大笑,推了一个姑娘到楚凌轩身边儿:“去,把那位爷哄高兴了。” 那姑娘使出浑身解数让楚凌轩高兴,但,楚凌轩从头到尾都板着一张脸,最后恶心的将她推开,随便扯了个由头:“我去解手。” 出来后,楚凌轩双臂压在连廊的木头栏杆上,心里闷痛的他几乎要窒息了。 这样做,是对是错,为何听到小书童死了的消息这么难过呢。 他恨自己这样的情绪,咬着牙对自己说:不,楚凌轩,你不能这样,你是北朔人,你不能同情中原人,中原人死了你有何伤心难过的! 可即使这样安慰自己,楚凌轩心里依旧难过。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楚凌轩攥紧拳头捶着自己的胸膛,让自己痛,想想中原狗皇帝对北朔做的事情,恨意立即席卷而来。 他踏着缎靴回到房内,夜子风衣衫不整被一群姑娘们围绕着,他‘啪’的将酒壶拍在桌上,声音狂傲:“别玩了!” 那些姑娘吓了一跳,楚凌轩厉喝:“滚!” 夜子风也稍稍有些清醒了,揉了揉眼睛:“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喝什么喝。”楚凌轩暴怒。 “这不是……这不是庆祝庆祝么。”夜子风又饮下一杯酒。 暴怒的楚凌轩直接将酒瓶子甩在地上,泛出清脆的响声,这么一声可让夜子风彻底清醒了。 “还不到庆祝的时候!”楚凌轩背手而站,道。 “此话怎讲?”夜子风问。 楚凌轩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若是那人的消息可靠,那狗皇帝应该已经毙命了,但,朝廷现在还不知道,若是朝廷知道了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江山不能无主,朝廷不能动摇,他们定会想法子稳定江山,据说那狗皇帝现在没有子嗣,那么也就没有人继承他的皇位,按照史先帝之前来讲,若是他没有子嗣继承皇位,那么就是自己的亲兄弟继承皇位,你不是一直想当皇上么,怎么?现在又不想了?” 一字一句都捋的特别顺。 夜子风如醍醐灌顶,兴奋极了:“对,对对对,我要当皇上了,我要当皇上了。” “听说你和狗皇帝是同父同母。”楚凌轩眯眸而问。 “对。”夜子风道,随即愤恨的一呸:“那有个屁用啊,太后嫌我没我皇兄优秀,一直都看不上我。” “看不上你?”楚凌轩唇角一勾:“这次你若能当上皇上她肯定能看的上了你,而且你要撺掇她,让她同意,让她支持你,听说你咋朝廷里也收买了不少大臣,你让他们觐言,推你上皇位!” 若是夜子风这个不成气候的人上了皇位,那,中原就等于被楚凌轩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字字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楚凌轩凝着他贪婪的神色继续说:“你怕什么,皇帝已经死了,现在你说的算了,你当了皇帝以后,美人随便玩,大臣随便使唤,谁敢对你不尊敬。” 夜子风眸底闪着贪婪的光芒:“对,我要趁热打铁,皇兄死了,我继位是正常的。” “对!”楚凌轩火上浇油。 于是,楚凌轩给夜子风出了一些‘好主意’。 皇宫内。 草长莺飞的寂静时节却变的十分荒谬和悲惨。 一个大臣快马加鞭速速赶到皇宫,要求觐见太后。 慈宁宫。 太后的眼睛一跳一跳的,凝香公主细心的为太后揉着侧额:“太后,您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 “不了,这几日没有皇上的消息哀家也睡不着啊。”太后愁眉苦脸的说:“派出去的人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这是想急死哀家么,皇上这个不省心的,等他再回来,哀家定把他禁足。” 凝香柔柔一笑:“好好好,皇上哥哥总是惹太后生气,回来后我替太后看着皇上哥哥。” “好凝香,这后宫啊,皇上最听你的话了。”太后欣慰的拍着凝香的手。 说话间。 一个宫娥上前禀报:太后,宫外有人求见。 “快,让他进来。”太后精神瞬间绷紧,坐直了腰板儿,对凝香道:“定是有皇上的消息了。” 不一会儿。 一个大臣风尘仆仆的赶来,满脸的沧桑和悲凉,他拂袖而跪:“臣……参见太后。” “免礼。”太后急急的让他起身,看着他皱紧的眉头,心‘扑通,扑通’的跳:“皇上呢?皇上在哪儿?哀家让你去打听,打听到了么,他这次又跑去哪儿玩了?” 大臣老泪纵横,攥起了拳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颤颤巍巍的说:“太后,皇上……皇上他……他暴毙了。” “什么?”太后怔怔的僵在那里,急火攻心,唇瓣儿直哆嗦,抬起手才想说些什么,陡然晕厥了。 “太后,太后,快,快宣太医。”一时间,慈宁宫如沸腾的锅。 一炷香的时辰。 慈宁宫上上下下忙乎不堪。 宫中所有的太医们全部跪在太后的长塌前:“太后只是受了刺激导致晕厥,一会儿便可醒来。” 一枚香片放在太后的鼻息处。 一会子的功夫太后便缓缓睁开了双眼,眼泪顺着太后的眼角流了下来,手哆嗦的擎在空中:“快……叫……叫依将军进宫。” 凝香在一边捏着丝帕哭哭啼啼,太后听的膈应,训斥她:“哭什么哭,不许哭。” “太后,皇上哥哥真的……真的……”凝香不忍说出后半句话。 太后的呼吸粗喘,声音有气无力,手握着捶在长塌上:“不许胡说,我的澈儿,我的澈儿不会的,定是弄错了,定是他们弄错了啊。” 朝廷内外一时间炸开了庙。 皇上暴毙一事可谓是天大的事儿。 太后让人封锁消息,不让流到民间,不能让百姓动荡不安。 朝廷上上下下沸沸扬扬,一些大臣们早已居心叵测。 依将军火速来到宫中,听闻此事也是满脸的震撼,皇上武功高强,为人睿智,怎会被人加害。 两个人商量过后,太后决定让依将军秘密再次寻找夜元澈,她觉得也许夜元澈有着什么不能说的苦衷。 这件事情有两面性。 若是假的,有人故意而为之,那岂不是得了歼人的计谋了。 现在只能以不动治万动。 太后每日来到佛堂前静心祈祷,诵经,望一切都只是流言蜚语。 凝香每日以泪洗面,哭的眼睛红红的。 一日。 太后烧香后回到慈宁宫,却在宫内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苍老的眉毛一簇,在宫娥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定睛一看,竟然是夜子风。 夜子风正在那*慈宁宫的宫娥,闻声看到太后急忙跪下,一副人模狗样的德行:“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跟着老臣学习么。”太后的兴致明显不高,因为夜元澈事儿她的心情也不算太好。 但是夜子风怎会理解做母亲的心情,他觉得太后是不想让他回来,心里对夜元澈的恨意愈发的深,他觉得夜元澈死的真是好。 “母后,已经到日子了,老臣说儿臣现在很优秀,让儿臣回来。”夜子风挺起胸膛说。 “喔。”太后淡淡地应着:“等下我让宫娥给你寻个房,你先在宫中住下,过几日事情解决完了,我再差人给你建一个王府。” 夜子风愤愤不平却保持着笑脸:“母后,听说皇兄他死了。” “闭嘴!”太后忽地呵斥,发冠上的流苏晃动,眸子犀利:“你听谁说的,这是没有的事,你不要胡说!所有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夜子风撇撇嘴:“朝廷上下都传开了,母后啊,我知道您伤心,可是这是事实啊,您还是节哀顺变吧。” 太后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不孝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哀家说了,你皇兄没有死!” “母后,您这不是欺骗自己么。”夜子风上前给太后灌*汤:“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兄死了,这好几天没上朝了吧,这可不行啊,这样的话,江山的根基该不稳了。” “你想说什么?”太后警惕地看着他。 夜子风佯装一副伤心的样子:“皇兄去了我也很难受,我这不一听到消息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为母后分忧解难了么。” “别跟哀家绕圈子。”太后有些不耐烦。 “母后啊,这皇兄现在是这个情况,不如由我帮助皇兄暂时打理打理朝政啊。”夜子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闻言。 太后凤眸一怒:“滚,给哀家滚,哀家现在不想看见你。” 就这样,夜子风太后撵了出去。 撞了一鼻子灰的夜子风招摇过市的在皇宫里面溜达,提前感受感受做皇上的滋味儿。 不远处。 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了一个打扮甚是艳丽的女子。 夜子风口水大流的跑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夜元澈后宫的惠妃。 惠妃长相风.骚,穿着透明,夜子风看了色心大起,他上前搭讪:“我说怎么这么香呢,原来是大美人儿惠妃啊。” 惠妃神色倦怠,见来人起身:“嫔妾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夜子风扶她起来,顺便摸了摸她的手:“惠妃这是怎么了?” “皇上的事让嫔妾烦心啊。”惠妃哀伤的说,而后瞥了一眼夜子风,问:“王爷不是去了扬州么,怎的回来了呢。” 夜子风拍拍胸脯,道:“皇兄的噩耗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不朝廷没人管,太后让我回来替皇兄打理朝政。” 这么一说,本不知所措的惠妃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心里想着,莫非这江山要易主? 第八十九章 我有了心上人 惠妃的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 所谓墙倒众人推。 皇上暴毙了的话最吃亏的还不是这些嫔妃,既不能遣散出宫去又不能留在宫中遭人嫌弃。 好比先帝吧。 在世的时候耀武扬威,威风凛凛,后宫佳丽三千,让人羡慕不已,那些嫔妃们也是天天鼻子长在头顶上。 可是先帝死了呢? 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那些嫔妃们一个个全都陪葬了。 只有太后过的好,为什么呢?因为太后的皇子有出息啊,当上了皇上,所以连带着她也有了荣华富贵,不必跟着先帝陪葬,只要在深宫过着太后的安稳日子就好。 可是跟着夜元澈的嫔妃们就不一样了。 自打纳了妃子后,夜元澈压根儿没碰过她们,连她们的寝宫都没去过,更何况子嗣一说了。 所以若是夜元澈真的死了,那她们的结果只有一个,跟着陪葬。 惠妃年纪轻轻的还未享受过荣华富贵,鱼水之欢,她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死。 方才听夜子风的意思好像他有继位的可能,她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她卖弄这风.骚讨好着夜子风:“王爷年轻有为,以前啊,我就看出来王爷是贵人之相了,嫔妾在这里真的要恭贺王爷了。” 夜子风被夸的喜滋滋的恨不得插两翅膀在天上飞。 说着说着,惠妃捏着丝帕伤心难过的抹眼泪儿:“可惜皇上一死,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也许……也许还会跟着陪葬呢。” 她哭的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夜子风不老实的手摸向了她的大腿:“别哭啊,若是不嫌弃,等我当了皇上,你可以跟着我啊。” 惠妃等的就是夜子风这句话,含泪娇嗔的说了声‘讨厌’。 夜子风说得把他哄高兴了,于是两个人定下了晚上亥时后在哪个偏房等他私会。 现实总是打脸的。 亲兄弟间也没有真感情。 接连好几日过去了。 朝廷乱成一团,好几日没上朝了,夜子风玩了惠妃以后也没闲着,四处逗弄宫中长的水灵的宫娥,玩完就撇,根本不顾及任何后果。 玩过之后,闲暇的时辰夜子风四处拉拢大臣想让他们推波助澜一把,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期将自己推上王位。 慈宁宫整日被一些大臣们轰动,在太后的耳边吹风儿。 太后头疼不已,头发又白了一层,天天念叨着为何夜元澈还不回来,难道真的死了么。 现在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混乱极了。 大臣们也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夜元澈派,认为再怎样也要找到尸首才能确定皇上是真的死了。 另一派是夜子风派,他们认为现在必须让夜子风登上皇位来稳定江山。 两派巧舌如簧,每日辩论,不分上下,但,因夜元澈迟迟未找到,所以夜子风暂且占了上风。 柔之将宫中的事情如实禀告给了楚凌轩。 但是却瞒下来了一件事,那就是夜子风那个畜生也把柔之给羞辱了。 若是这事被楚凌轩知道了的话,那么,他真的不会要她了。 皇宫。 寂寥,凄凉。 太后病种,一番苍白的景象染在了空气中,就连御花园的花儿都开的没有往常娇艳了,垂着长长的杆子,耷拉着脑袋,好一番伤感的气息。 凝香长公主每日巴巴的望着皇宫的城门,捻着丝帕希望那抹熟悉的身影归来。 可是,她所等待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绝望。 第一日,失望。 第二日,失望。 第三日,还是失望。 清晨。 太后拖着残败的身子上了朝,坐在了威严的龙椅上。 这个龙椅,好久都没有人坐过了。 上面的温度冰凉刺骨。 但,太后依旧坐的挺直,几日不见,太后早已白发苍苍,满面憔悴。 布满皱纹的双手捏着龙头,俯视着站在下面的一群大臣,声音嘹亮:“众爱卿近日辛苦了,如今皇上一事仍未调查清楚,一些爱卿就忙着江山易主,你们比哀家都忙啊。” 嘲讽的话显而易见,任谁都不会听不出来的。 一些大臣们垂着头不吱声。 太后扫视了一圈,道:“夜子风乃是哀家的皇子,哀家自然盼着他好,但是,他各个方面现在都不足以登上这个皇位。” 说白了,夜子风永远成不了气候。 其中一个权势很大的大臣站出来,脸上一副傲然,道:“微臣不这样认为,想当初皇上登基时也是什么都不会,都是一点点学来的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同样的太后的皇子,为何太后不给王爷一个机会呢,莫非太后是偏向。” “胡闹!”太后震怒:“哀家怎会偏向!” “若不是偏向便让王爷登基。”大臣道,紧接着其他私下里撺掇好的大臣们一起起哄说。 早朝,不欢而散。 太后气的犯了病回慈宁宫歇息去了。 夜子风听闻了今日早朝的事情,他暴跳如雷,觉得完全是太后挡了自己的路。 可现在玉玺在太后那里,没有太后的同意,玉玺根本就拿不出来,只要拿到玉玺再模仿太后的笔记拟草一份懿旨,那么一切就都搞定了,皇位唾手可得。 因为玉玺这事儿,夜子风急的团团转,嘴上都起了两个大泡。 他猪头一样的笨脑袋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只好出宫寻找楚凌轩商量对策。 楚凌轩正在京城的一个河边垂钓,带着大大的斗笠,旁边有一个空桶,他悠闲自在的握着钓鱼竿探在河里等待着鱼儿上钩。 “别钓了,我找你有事儿。”夜子风哪有这么悠闲啊,急的都火烧屁.股了。 “嘘……”楚凌轩慢悠悠的示意他噤声。 夜子风知道不能惹怒了楚凌轩只好在旁边唉声叹气的等。 约莫一盏茶的时辰。 鱼竿动弹了,长长的线在风中乱抖。 楚凌轩眸子倏然睁开,掐准了时机将长线奋力的朝后拉,紧接着一条大鱼被他钓了上来,他满意的放在桶里,这才转身对夜子风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有耐心的等才能钓上来一条大鱼啊,你瞧,我的鱼不错吧。” 愚蠢的夜子风听不出来楚凌轩的话里有话,只觉得楚凌轩不着急,不着忙的懒散样子十分惹人心烦,他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看来这个皇位我是拿不下了。” 楚凌轩对他的厌恶愈来愈深,只是现在计划握在手中他不能大乱计划,拉着鱼桶坐到夜子风身边,一边数着今儿个他钓上来几条鱼一边问:“我问你,皇上回来了?” 夜子风一个哆嗦:“没……没啊,他不是已经……”说着手掌横起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动作。 “瞧你吓的,能干成什么大事。”楚凌轩瞧不上他:“既然你已经确定他死了,而且现在时局混乱他都没有出现,这证明他永远都不会回来,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夜子风知道这个道理,坐在那里叹了一口气,握拳捶手:“唉,现在已经不是这个问题了。” “那是什么。” “玉玺!”夜子风压低声音:“皇上的传国玉玺在太后那里,太后现在居然还坚信我皇兄没死,死也不松口,玉玺也不给我,我无法登基啊。” 楚凌轩明白了:“若是将玉玺拿到手你就可以登基了?” “没错。”夜子风点头:“只要拿到玉玺,我再拟草一个圣旨,那么皇位就是我的了。” 鱼桶里的鱼儿们活蹦乱跳的,挣扎着想要跳出来,楚凌轩若有所思的看着它们,一条鱼蹦了出来,在地上奋力挣扎着,楚凌轩轻松的将它重新抓起丢在鱼桶里,拍拍手起身拎着鱼桶打算离开。 夜子风追过去让他出法子。 楚凌轩告诉他:玉玺的事不要着急,他会亲自交到他的手里。 夜子风安心的回去等消息,继续逛窑.子,喝大酒。 白色的信鸽落到了皇宫里的老地方。 一个宫娥端着瓜果梨桃前往慈宁宫,恰巧遇到了穿过连廊的柔之:“柔之姑娘刚从太后那儿回来吗?” “恩。”柔之应着,瞟了眼瓜果梨桃:“这都是要给太后送去的吗?” “是。” “去吧,小心侍候着。”柔之说罢,匆匆离去。 她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以前是养鸡的鸡笼,后来太后一心信佛,号召宫里的人不许杀生,就算是吃肉也要吃死掉的野畜,所以这个地方基本没人来,荒芜在了这里。 杂草丛生的草垛子里,一只白色的信鸽静静的趴着,脚上绑着一张纸条。 柔之将纸条取出,四下无人后她将纸条拆开。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玉玺! 柔之大惊:楚凌轩让她帮忙偷玉玺。 捏紧了纸条,柔之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神儿来。 她仓促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她的房间不算奢华,但是也算得上干净了,全身颤抖的用薄被裹上,虽然是夏天,柔之却觉得寒冷异常。 玉玺,玉玺,柔之念念有词。 玉玺对一个江山有多么重要柔之比谁都清楚。 楚凌轩要玉玺做什么? 她陷入两难中,不知该不该拿这个玉玺。 她睡了一觉,睡梦中梦到因为她没有拿玉玺,楚凌轩便离开了她,她是被哭醒的,那种心痛的滋味儿让她撕心裂肺的难过。 不,为了爱情,为了楚凌轩也要拿玉玺。 收拾了一番,洗了一把脸,柔之决定去慈宁宫侍候,看看玉玺放到了何处。 柔之面色憔悴提出要侍候太后,太后看她为了皇上的事儿是真的伤心也就允了,也好让她在自己身边陪着。 一日下来,玉玺的鬼影子都见不着,柔之有些急了,若是找不到玉玺该怎么办。 她打算夜里再过来看看,以免让太后起了疑心。 深夜。 宫内热气一片,宫娥们做了一些凉爽的冰糖银耳莲子羹分发到各个宫殿。 太后还在慈宁宫诵经祈福。 长廊上,蚊虫乱飞。 柔之来回的踱步,思考着对策。 恰时,一个宫娥端着冰糖银耳莲子羹路过长廊,看她是往慈宁宫的方向走,柔之拦住,:“这碗莲子羹是送到太后那里的吗?” “是啊,柔之姑娘。” “那给我吧,你去忙吧,正好太后叫我有事呢。”柔之端过了食盒。 柔之端着莲子羹来到了慈宁宫,窗子内,橘色的烛光亮起,太后的黑影清晰可见,有勾勾心思的柔之顿住脚步,想看看太后在做什么。 于是,她将莲子羹悄悄的放在地上,而后用指腹沾了自己的唾液戳透了窗纱。 小小的空隙。 柔之看到了惊讶又惊喜的一幕。 太后竟捧着一个檀木雕花镂空盒子来到了佛像面前,而后将这个盒子放到了佛像的后面,后面应该有个机关。 柔之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正好赶上太后偷偷调换玉玺的位置。 她背过身子调整了下呼吸,在外呆了约莫半个时辰后才自然而然的端着莲子羹进了慈宁宫。 太后喝下便睡了,睡的很沉,那是因为柔之在莲子羹里加了一味让人入睡的药材。 时机到了。 柔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玉玺从佛像后面取了出来。 第二日,她给楚凌轩飞鸽传书相约地方。 楚凌轩让她务必收好玉玺,两日后的午时在宫外的第三颗松树下汇合。 这段日子,柔之饱受折磨,太后对她丝毫没有起疑心,有几次,她恨不得再放回去。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天了。 柔之躺在*榻上心事重重,过了今夜就要将玉玺给楚凌轩了。 这么做,她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月色皎洁。 将军府上上下下却没有一个人睡的着。 一道檀木门上上了一把日月铁锁,这道门被里面的使劲儿的晃:“爹爹,娘亲,哥哥,快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啊。” 八角被依将军锁在了另一间房里,以免出来把依红妆放出去。 事情是这样的。 在外的依将军忽然发现了依红妆,而且还看到了她和两个男子在一起,但是离的太远,依将军没认出是谁,他觉得现在世道混乱,而且她一个女孩子每天跟着男子混在一起也不大好,所以今日彻底发怒的依将军趁着依红妆独自出来买东西的时候和依寥远将她连捆带绑的带回了将军府。 躲在远处的夜元澈和苏青山见状也无其他法子。 只好暂且让依红妆回家,因为,当下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忙。 “爹爹,放我出去。”依红妆踹门,敲门,砸门,她把嗓子都要吼坏了,可是依将军坐在正厅里气呼呼的根本不想理她。 依夫人心疼依红妆,在正厅里来回踱步,发髻上的珠钗叮当作响:“老爷,要不就给她开门吧,她都喊了两个时辰了,在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呢。” “不行!”依将军斩钉截铁的说:“在外面乱来,真是丢了我的脸!她一个女孩子,若是让人占了便宜去可怎么好!” 依夫人自然也是担心这点,她捏着丝帕:“应该不会吧,我们依依古灵精怪的,而且还有点功夫。” “她那也叫功夫!屁功夫!”依将军脸色发青:“看着她一个大家闺秀跟别人鬼混我就生气,不行,我要去问问今日那两个人是谁。” 说着,依将军气势冲冲的过去了。 依红妆依旧无休无止的敲门,小手弄的红红的,她喘了口气,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心中一喜:太好了,要放我出去了。 然而,她想多了。 马灯被几个家丁提着,隔着门板,依将军背手而站:“我问你,今日那两个男子是谁。” “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依将军说,但是底气不足,因为有些时候她还是怕爹爹的。 “说实话,我亲眼看到你和一个男子勾肩搭背的!”依将军说出这番话都觉得脸红。 依红妆交错着手指头,垂下头,吞吞吐吐地说:“不瞒爹爹,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要和他在一起。” 此话一出,让依将军一家子瞠目结舌。 依夫人颤抖的捏着丝帕:“依依,你别吓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你真是太让娘失望了。” “娘,女儿长大了,有心上人怎么了。”依红妆搞不懂他们大人的想法。 依将军忍住想揍她的冲动:“他叫什么,干什么的,谁家的公子。” “这……”依红妆答不出来,只知道他叫二澈,却不知他的姓氏,也不知他是干什么的,更不知他是谁家的公子。 支支吾吾的样子让依将军来了火气:“好好好,你想气死我,一问三不知,竟然还敢说你有心上人了,难道你不知道你是不能随便订下儿女私情的!” 依红妆抿着唇瓣儿不说话,听着爹爹‘难听’的话,过了半晌,她倔强地说:“我不管,我认定了他,就要和他在一起。” “你敢!”依将军控制不住怒火,一脚狠狠的踹坏了门。 亏的依寥远和依夫人将他劝回了房。 依寥远答应依将军劝一劝依红妆,让她和那个人断绝了来往。 炎炎夏夜。 困在闺房之中的依红妆杵着下颌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夜元澈,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他定会担心自己的。 也许……也许还会认为自己是怕被拖累,所以临阵脱逃了呢。 糟了,不能被他误会啊。 “想想如何出去呢?”依红妆在闺房里转圈圈,转了一圈又一圈都想不出法子来。 家丁们在房外看守,她若是有一丁点儿动静,爹爹都会知道。 “哎……”她叹气,把玩着檀木桌上的蜡烛。 忽地,门外响起了声音:“把门打开。” “是哥哥。”依红妆兴奋的朝门口扑过去。 谁知,依寥远迅速的阖上了门,手掌推着她的额头:“依依,你想干什么?跑出去吗?” 被看穿小心思的依红妆吐了吐舌头,小手挽着依寥远的手臂撒娇:“哥哥,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啊。” “不好。”依寥远第一次拒绝依红妆的要求。 平日里,依寥远对依红妆十分*溺,基本说什么是什么,但是这一次,依寥远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不能跟着依红妆一起胡闹。 “哥哥……”依红妆跺脚不开心。 “依依。”依寥远健康的肤色泛着阳刚之气,他拉过依红妆语重心长的说:“依依,你当真有了心上人?” 说到这儿,依红妆害羞的点点头:“恩。” “可是你都不知道他的底细。”依寥远掐住了问题的重点。 依红妆咬着唇瓣儿,焦灼的解释:“他是个好人,我保证他是个好人。” “依依,你太单纯了,怎能凭自己的感觉就相信他是好人呢。”依寥远同她讲道理。 她嘟着小嘴儿生气,依寥远凝着她闭月的容貌,他就知道,她这个妹妹不会让家里省心,他也知道她的美貌早晚会给她惹来祸事。 溺爱她的依寥远见不得她委屈的样子,揉着她柔软的刘海儿,问:“依依,当真喜欢他?” 依红妆点点头。 喜欢,她喜欢二澈。 “那若是相信哥哥,哪ri你带哥哥去见一见他,如何?”依寥远试着跟她商量,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顺着依红妆,因为她是一个顺毛驴儿。 第九十章 得知身份 依红妆若有所思的看着依寥远,似在犹豫,似在纠结,小脸儿上呈现出的表情好似万花筒。 “依依,莫非你有难言之隐?”依寥远戳透了她的小心思。 “这……”依红妆的水眸不敢直视依寥远探究的眸子,只好起身,背对着依寥远凝着窗咎上的窗花,说:“不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见你。” 闻言。 依寥远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依依,那他这个人很奇怪啊,我是你的哥哥,长兄如父,既然他想和我的妹妹在一起,为何不能让哥哥看一看呢?” “不是不让你看。”依红妆急急的解释着:“我……我还没有跟他说呢。” 依寥远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哥哥不想像爹爹那么为难你,哥哥也不忍心看你难过,这样,明ri你带哥哥去找他,如何?” “啊?”依红妆张大了小嘴儿。 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愿的爱情。 媒妁之言,父母之定,这些一个都跑不了,依红妆明白这些道理。 为了能够看到二澈并给他一个解释,依红妆只好暂且答应了哥哥,她揪着衣袍:“好吧,只不过我跟他说完后你再出来,不许突然冒出来。” “好,哥哥答应你。”依寥远伸出手指,他们小时候经常这样‘拉勾勾’:“不过,你也要答应哥哥不许乱跑,若是你骗哥哥,自己跑了的话,那么哥哥这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依寥远这次可没有开玩笑,依红妆嘟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跑的,再说哥哥武功高强,我想跑也跑不过哥哥啊。” “乖,知道就好。”依寥远道。 依寥远嘱咐着门外的家丁好好守着依红妆。 这*,相安无事。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公鸡鸣叫,炊烟升起。 将军府发出‘叮叮当当’的做饭,炒菜的声音。 “小姐,吃饭了。”家丁叫门,起来晨练的依寥远见状接过早饭端进了她房里。 *榻上整整齐齐。 依红妆趴在桌子上睡了*。 他轻手轻脚的唤醒了依红妆,将早饭摆在她跟前:“小懒虫,该吃饭了。” “哥哥。”依红妆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大脚板吃了没?” “大脚板没跟你一起回来啊。”依寥远说。 依红妆拍了拍脑门,这才想起来。 依寥远和依将军将她捉回府中时,大脚板还在夜元澈的手里呢。 好想念大脚板啊。 稀里糊涂扒了几口粥,啃了几口小饼子,叨了几口小菜穿戴整齐跑到了正厅对依将军和依夫人说了声儿后便跟着依寥远出去了。 昨儿个夜里依寥远已经把情况都依将军说清楚了,所以他不会加以阻拦什么,况且他信得过依寥远。 来到集市上。 依红妆和夜元澈之前约定好若是寻不到彼此就在老地方等对方。 这是一个小茶馆,因为人烟稀少,不易让人察觉所以他们定在了这里。 依寥远佯装吃茶的客人坐那吃茶。 起初,依红妆满怀期待的等着夜元澈,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未见他的踪影。 她略有些失望,蹲在大树根下,用树枝画猫,画月亮,画狗,画太阳。 时辰一点点流逝。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 迎来了晌午烈日炎炎的时候。 依红妆的小脸儿热的如煮熟的螃蟹,鼻尖儿上浸满了汗珠儿。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阳光收敛了许多,到了吃晚膳的时候了,可是依红妆还是没有等来夜元澈。 她把小脑袋埋在手臂下,他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不来。 依寥远付了茶钱,拍拍她的小脑袋,依红妆抬起头,眼圈有些红:“哥哥。” “回家吧。”依寥远说。 依红妆抹了一把小脸,点点头:“好。” 回到将军府后,依将军语重心长的同她讲道理,告诉她世间的男子大多不可靠,她自己结交的更加不可靠。 依红妆不愿意听他唠叨回房去了。 恰时。 一个探子疯狂的敲门。 管家前去开门。 探子叩拜将军:将军,宫中出事了。 * 皇宫动荡不安。 夜子风要造反了。 他逼迫太后拟草一份圣旨并交出玉玺。 他等不了,一刻钟也等不及了,这几日他夜夜噩梦,梦到夜元澈满身是血的回来找他要报仇。 太后死也不写,死也不交,大不了拼出去这条老命。 夜子风手下的杀手来报,有一封飞鸽传书落在了他的寝殿。 他急急的打开来看,原来是楚凌轩,他说玉玺已被拿出来,现在只要拟好让位的旨意就可大功告成。 看到这儿,夜子风发了疯的高兴,他不能让太后耽搁事儿,夜子风命人将太后捆绑起来免的一会儿闹上前朝。 他寻了个大臣模仿太后的笔记写下了懿旨,穿上了夜元澈的龙袍来到前朝。 群臣一排排的站在下面,议论纷纷,惊愕不已,难道江山当真的易主了? 依将军疾步赶来,加以阻拦:“不!不行!皇上现在下落不明,尔等怎能随意篡位,尔等这是造反啊。” “依将军,我念你是元老,你别给脸不要脸。”夜子风穿着龙袍觉得威风凛凛:“懿旨在我手中,玉玺也在我手中,现在事情已定,你若在胡言乱语,我定将你斩首。” 玉玺,玉玺竟然落入了他手中。 在朝中有威望的一些大臣站在依将军这边,全体罢官阻拦夜子风的白日梦。 另外一些大臣则是站在夜子风这边,极力要将他推上皇位。 忽地。 门外扬鞭的声音响起,震耳欲聋,恍若雷电霹雳。 夜子风有些慌了神儿:“去,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片刻。 一个皇侍踉跄的来报,面上尽是恐慌:“皇……皇……皇上回来了。” 一句话如沸腾的锅轰然炸开。 皇上回来了! 夜元澈回来了! 依将军热泪盈眶,总算回来了。 众人惊愕不已,屏息凝神望向外边。 长长的石阶,铺着红色的毯子,阳光的四处映照让这条石阶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 一双暗纹黑底靴子映入众人眼底,夜元澈一缕素衣,挺直了腰板儿,面容肃冷的一步一步朝前朝走来,每一步都铿锵有力,虽然他未着龙袍,但浑身上下所散发的王者气势是掩盖不住的。 夜子风惊慌的站起身来望着缓步而来的夜元澈。 他的脸惨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小公公将玉玺拿来在他耳边轻语。 夜子风一下子提了神儿,瞬间领悟,玉玺在手,天下他有,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 他耀武扬威的摆正了发髻上的龙冠来到了外边。 阳光恰好,天空湛蓝。 “前方是何人,拦住!”夜子风吆喝着。 一行皇侍踱步上前犹豫着该不该拦下。 苏青山伴在夜元澈身边,声音嘹亮:“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以依将军为首的老臣们拂袖而跪,高声呼喊:“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亮醇厚的声音在空中乍响,无疑是给了夜子风一个下马威! “他……他不是皇上,我才是,我才是,你们快把他抓起来,我有玉玺,太后亲自拟旨让位,你们居然跪错了人。”夜子风将懿旨抖搂出来,黄色的绸缎晃在众人眼前,哆嗦的拿出玉玺:“你们看,这是玉玺,我才是皇上。” 当他从盒子里拿出玉玺后,众臣哈哈大笑。 定睛一看,那个玉玺竟然是胡萝卜雕刻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夜子风彻底懵了。 夜元澈的手伸向怀里,将真正的玉玺拿出。 两个玉玺是事先调换过的,柔之在危急关头看到了夜元澈,她跪下说出了全部实情,而后将真玉玺还给了夜元澈,假玉玺给了夜子风。 柔之心有愧疚,对中原愧疚,对太后愧疚,对皇上愧疚,她知道这次事情办砸了,楚凌轩不会再要自己了,所以当着夜元澈的面服毒自尽了。 所有的计划功亏一篑。 夜子风见自己垮台了,吓的全身哆嗦,跪在夜元澈跟前儿:“皇……皇兄……皇兄我错了,我错了,这……这都是他们指使我的。” 那些站在夜子风立场的大臣们气儿都不敢大喘一下。 面若雕塑的夜元澈淡漠的扫着跪在他脚下夜子风,绕过他,踏上了长长的路,坐上了龙椅。 众臣参拜。 困在慈宁宫的太后也被松绑,当她看到平安归来的夜元澈时老泪纵横,甚感欣慰,跪在佛祖面前磕头。 夜子风暂且被关在了宗人府。 太后念夜子风一时糊涂和夜元澈商量着将他关上几日受受苦给他建个王府再命人看着他,就将那儿作为他的牢房吧。 “澈儿,哀家这么做你会不会认为哀家太心慈手软?”太后抚着夜元澈的手问。 “母后宅心仁厚,更何况子风是朕的亲兄弟,朕不会对他怎样的。”夜元澈这回的确动怒了,也想过要杀了他,但他总要顾忌太后这边。 太后叹了口气:“子风这孩子傻,被别人吹吹风就照做了,更何况母后不想看到你们手足相残啊。” “儿臣知道。”夜元澈心里有数,暂且只好忍气吞声:“儿臣不会动他的,但儿臣定找人看着他,不能让他胡乱勾结。” 太后揉了揉额头:“澈儿,为难你了。” “母后歇息吧,儿臣告退。”夜元澈退下。 他的思绪悠长,心事重重。 一个不小心许会命丧黄泉。 一个不小心许会江山易主。 这个天下,还会有让他信赖之人么? 柔之被夜元澈安葬了,片片叶子染着沧桑的气息落在她的坟头。 她这一生为了爱活,为了爱死。 如此悲凉。 夜元澈回宫后一些宫娥都颤颤巍巍,看到他头都不敢抬,惠妃娘娘快疯了,她原本以为夜元澈真的死了,这样她勾搭了夜子风就可以当皇后了。 可是梦还未醒,美梦就碎了。 惠妃每日在宫中不出门,生怕夜元澈会将她打入冷宫。 但是,她错了。 夜元澈不会这么做。 因为夜元澈不爱她,不在乎她。 他甚至连她的脸都不愿意看,下了一道圣旨直接将惠妃和德妃赐给了夜子风当小妾。 这样的结果谁都没有想到,活活的打了夜子风的脸。 夜子风毫无法子,只好收下了,天天对着夜元澈从未临.幸过的弃妃过日子,那滋味儿,比吞了老鼠屎还让人恶心啊。 朝中和夜子风相互勾结,密谋篡位的大臣们一一全部被夜元澈处置了,丝毫情面也不留,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不如永绝后患。 “今年考取的状元,榜眼,进士们可以让他们进朝封官了。”夜元澈道,是时候换一批新鲜的血液了。 于是,夜元澈定五日后让新人入京。 御花园。 凝香逗弄着依红妆的大脚板,给它喂食儿它也不吃。 夜元澈的步子在她身后响起,凝香回眸:“皇上哥哥,这只猫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不吃东西呢?” 说着,她抱起大脚板,谁知大脚板竟然发了脾气,直接朝凝香伸向了猫爪子,抓花了凝香的手。 “啊,这只臭猫挠我。”凝香才想把它摔下去,眼疾手快的夜元澈急忙托住像个宝似的搂在怀里。 凝香的手背火辣辣的疼,苏青山看着心疼上前关切的问:“长公主,这没事吧。” “你起开。”凝香推开苏青山,绕到夜元澈面前,拧着猫耳朵:“皇上哥哥,它是谁的猫啊,你从哪儿弄的,把它和哮天犬放一块儿能行么。” 夜元澈懒懒的摸着大脚板,意味深长的说:“它啊,未来皇后的猫。” “什么?”凝香吃惊的看着他的背影:“未来的皇后?” 苏青山路过她身边点点头,他还要给大脚板找吃的呢。 “苏青山,你站住。”凝香唤住了他:“皇上哥哥身边还有女子么?嫔妃一个没了,哪儿来的皇后啊。” “这……天机不可泄露。”苏青山保持神秘。 混乱的朝政忙完后,夜元澈又开始想念依红妆了,自打她承认了自己的女儿身后,夜元澈觉得对她的爱愈发的深,满脑子都是她。 ‘喵……’大脚板喵喵的叫唤着,四个爪子灵活的一跳,跳到了夜元澈的奏台上。 碰倒了夜元澈的笔墨纸砚,夜元澈也没生气,笑呵呵的抱着大脚板吩咐宫娥擦拭一下:“大脚板,你是不是也想你主人了?” 大脚板‘喵’的一声回应了。 “过些日子,我就把你的主人接过来,怎么样?”夜元澈陷入美好的幻想当中。 各个宫中都准备了冰块儿来降暑气。 朝政稳定。 夜元澈决定出宫去寻依红妆。 他不敢去将军府直接找她,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况且依红妆也没有对自己说出自己是将军府的千金。 老地方,茶铺,大松树。 这三个地方是他们约定的地方。 他照样一袭素衣来到茶铺前,叫了一壶茶在旁边漫不经心的喝着。 他等了整整大半个日子可是依旧没有等来依红妆。 他的心愈发的焦灼,几次想踏入将军府都没有勇气。 一天的徒劳让他心生疲倦,寻了个客栈去歇息了。 这次苏青山没有跟来,而是留到了宫中教凝香念书。 翌日清晨。 夜元澈照例来到茶铺。 店小二笑着对他说:“又在等人呢。” “是啊。” “是不是在等上次你们一起吃茶的那个漂亮姑娘啊。”店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问。 “是啊。” 店小二笑着说:“上次我看到她和一个英俊的男子一起在这儿吃茶等人呢,足足等了一日呢,想来是等公子您吧。” 闻言,夜元澈心头一喜,依红妆来这儿等他了。 惊喜过后又是哀叹,只可惜没有等到自己,她定会很失望吧。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忽而听到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 “依依啊,别不开心了,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这是依寥远的声音。 依红妆声音蔫蔫的:“什么都不想吃。” 夜元澈循声望去,惊喜不已。 他整理了下衣袍大步走过去:“依依……” 依红妆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抬头望去,夜元澈如一道光芒照耀着她,让她冰凉的心重新温暖起来。 “二澈。”依红妆兴奋的想扑过去,不料,她的小手被依寥远紧紧的抓住。 “哥哥,你做什么,他……他就是二澈,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人。”依红妆说。 依寥远在她耳边说:“听哥哥的,哥哥要会会他。” 说罢,依寥远甩了甩袖袍朝夜元澈走去,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夜元澈,觉得此人气度不凡,依寥远一脸的不悦,带着审视的目光问夜元澈:“你就是我妹妹的……心上人?” 说到‘心上人’三个字,依寥远的口吻愈发的冰冷了。 夜元澈唇角一勾,心里暗自思忖,这个新晋的文武状元看起来还不错,他点点头,道:“在下正是。” “可否和你聊聊。”依寥远虽然是问句,但却是不容置喙。 言外之意也就是,若是想和我妹妹在一起,必须接受我的严格考验。 夜元澈欣然接受了。 他们寻了一个干净的酒楼,叫了一个雅间。 干净,宽敞,清雅,别致。 疼惜妹妹的依寥远叫的全是依红妆喜欢吃的菜,根本不考虑夜元澈的口味儿,他要从这点看一看夜元澈是否能迁就依红妆。 菜上全后。 依红妆没心没肺的啃着鸡腿儿。 她觉得夜元澈这么优秀,哥哥肯定会喜欢的。 然而,她真的是想多了。 妹妹未来的夫婿可是哥哥的‘情敌’。 两人各自斟了一杯酒,依寥远叩着桌子,一副大哥的风范:“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做什么的?” 名字这个问题夜元澈着实不想回答,因为若是说出来会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搪塞了一下:“在下叫二澈,全名不方便透露。” 起初,这一点就让依寥远极其的不满意。 依红妆一个劲儿的给夜元澈使眼色,可夜元澈面不改色的凝着依寥远。 接下来,依寥远问出来的好几个问题都被夜元澈巧妙的给圆滑了。 在依寥远的心里,夜元澈十分老谋深算。 最后,他不得不使出杀手锏,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依红妆差点呛死:“咳咳……咳……” “在下不知。”夜元澈装傻。 “我乃是今年新晋的文武状元,依将军之子。”依寥远自报家门。 夜元澈心里暗笑,表面却是一副佩服的神情,双手抱拳,两眼冒光:“原来是状元郎,在下失敬失敬。” “那令妹是……”夜元澈故意含糊的问。 依红妆的小脸儿差点埋到盘子里,依寥远骄傲地说:“我妹妹乃是依将军的千金,天下第一美人。”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夜元澈眼底更是露出敬仰和惊愕的神情:“依依,原来你是……” “嘿嘿,二澈,有功夫我在跟你解释。”依红妆讪讪地笑。 依寥远觉得这两个身份可以镇压他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觉得你和我妹妹一点也不合适,我希望你们尽快分开,你也不要再来纠缠我妹妹了。” 第九十一章 依红妆失踪 “哥哥,你疯了吗?”依红妆惊掉了下颌,小手在木桌下一个劲儿个掐依寥远。 她想着依寥远是不是喝多了才会说出这么一句不靠谱的话。 “那个……二澈你别听我哥哥胡说,他脑子不大好使,今儿一定是没吃药,我带他回家吃药,你去醉仙居住吧,有空了我去找你玩。”说着,依红妆拉起依寥远的手就要往外走。 夜元澈摁住依红妆的小手:“依依,等下。” “依依这个名字是你叫的?”依寥远有些醋味儿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竟然这么轻易的被别的男人得到了,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啊。 夜元澈一窘,但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他总是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好,那我不叫依依了。” “红妆。”夜元澈忽地改了口,视线落在她脸上:“你不必急着拉着你哥哥走,我还有话跟你哥哥没说完。” “还没说完?”依红妆的小心肝儿啊。 远远的就能闻到战火的味道了,就差一石火点着了,现在就连店小二都不敢进来了。 “我理解你拿我当敌人的心情,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不会伤害她,同样我也不是那种攀高枝的人,我也会给红妆带来幸福。”夜元澈一本正经地说。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依寥远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完全像一个警惕大灰狼的小羊羔。 夜元澈丰神俊朗的脸上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笑意,那双黑曜的眸子染着一世风光,淡淡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是的。 现在或许还不能怎样,有一日,当他揭开自己身份的时候,依红妆定是他的。 “你的时间在我这儿一点用都没有。”显然,依寥远丝毫不给夜元澈面子,他觉得这个人隐瞒的太多,太多了,就连简单的姓氏,全名都不愿意透漏。 这种人,怎能放心将妹妹放心的交给他呢。 檀木桌上的菜肴的都凉了,除了依红妆啃了一半的鸡腿儿,还剩下一桌子菜一口未动,摆在中间的女儿红散发着浓浓的酒香。 夜元澈拿起女儿红为自己斟了一杯,兀自饮下。 他的不理不睬在依寥远眼底十分生气,他拉着依红妆的手,似是故意说给他听:“依依,爹爹在朝中认得许多朝臣家的公子,个个优秀,你喜欢哪个让爹爹求皇上下旨赐婚便是,为何非要跟着他呢。” 闻言。 夜元澈擎起的酒杯‘啪’的撩在了檀木桌上,一滴清酒溅了出来。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抚了下沾上酒的薄唇,那双鹰隼的眸子散着让人望而却步的光,他定定的凝着依寥远:“你敢!” 一句‘你敢’彻底激怒了依寥远,觉得这个毛头小子实在是太过猖狂了。 他‘啪’的拍下桌子,举起女儿红猛灌了一口:“你敢跟我叫嚣,我怎么不敢!” “即使你敢,你所谓的那些朝臣里的公子哥儿们也不敢!”夜元澈眼底划过势在必得的光耀,笃定地说。 开玩笑呢,夜元澈是谁,堂堂一代君主,万人之上的皇帝,他的女人谁敢动! “小子。”习武之人的脾气秉性都不大好,依寥远也是如此,他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夜元澈:“你这牛吹的有点儿大了啊,你以为你谁啊,你以为你是皇上?” 听及。 夜元澈的唇角不着痕迹的勾起。 “我不是皇上,但,你的妹妹只能和我在一起。”夜元澈无惧无畏的对上依寥远的眼神。 其实,依寥远这样待他,他也是有些欣慰的,这说明他是真心爱护自己的妹妹。 “今儿我还不信了。”依寥远赌气,转头对依红妆说:“依依,我跟你说,若你今儿个不跟我回府,我就让爹爹亲自过来,爹爹若是来了,可就没有哥哥这么好说话了,也许还会把他抓进衙门呢。” 衙门。 依红妆对‘衙门’二字十分抵触,上次他进了衙门还不够受罪的呢,人整整瘦了一大圈,这次若是再进衙门可怎么好。 “哥哥,你别闹了。”依红妆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被当面撩了面子的依寥远内心太不爽快了,真是妹妹大了不由哥啊。 “不行,走,我让爹爹把你嫁出去。”其实依寥远只是说气话罢了,因为他才不舍随随便便把依红妆给嫁了呢。 说话的功夫,夜元澈忽地起身,如龙卷风一般的速度迅速的叩住了依寥远的手腕,习武的依寥远感受到了他深厚的内力,眉梢一挑:“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 “令兄的武功也真是深不可测。”夜元澈承让地说,没想到他这次纳的文武状元还真的不是白来的。 二人剑拔弩张,一股子火药的味道顿时燃起。 依红妆急的团团转,怎的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切磋起来了呢。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依红妆焦灼的劝架。 他们全然不听,上下左右的切磋,末了,夜元澈将依寥远反手压在了檀木桌上:“你是红妆的哥哥,我不想和你动手,但是,不要让别的男子靠近她。” 说着,夜元澈冷酷的面容随即变的春风暖暖,望向依红妆眼神也是柔情似水,他温柔的托着依红妆的脸颊,问:“我想对你解释,你愿意听吗?” 依红妆小鸡啄米的点头。 “好,我在醉仙居住下,你先和你哥哥回家,不要赌气,有空了来找我。”夜元澈是不会让依红妆为难的。 依红妆抿着唇:“好。” 夜元澈离开后,依红妆也搀着依寥远回府了。 回到府中后,依寥远完全站在了依将军那边,说尽了夜元澈的坏话,依夫人一边给依寥远涂药散一边劝着依红妆。 依红妆气鼓鼓的坐在那里,这回敢情成了批斗大会了。 最后,她的耳朵都快要被磨出茧子来了,依红妆只好寻了个借口出家门了。 走之前,依寥远问她干什么去。 她甩了两个字:找猫。 一时着急,竟然忘记了问夜元澈她的大脚板去哪儿了。 柳叶高高的挂在枝头,轻轻的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草香气息。 弯弯的桥上有些小贩卖花环,她闲来无聊买了一个花环戴在了小脑袋上,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一边往醉仙居走。 当她来到拐弯处时。 忽地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的冲到她面前来捂住了她的小嘴儿。 “唔……”依红妆闷哼一声,整个人晕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她的丝帕落在了地上,卷在了一边的草地里。 * 晌午的日头充足。 如一个滚烫的火球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 街头慵懒的小贩们打着盹歇息,人来人往的百姓们都在热火朝天的忙乎着自己的事情。 在醉仙居歇息的夜元澈热的坐立不安,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现在,依红妆的兄长也见过了,他不知何时坦白自己的身份,也不知寻个什么时机开口。 依寥远文武双全,为人仗义,看起来一表人才,他十分欣赏。 他决定五日后回到宫中定要中用于他。 隔着窗纱,夜元澈听到外面传来包子的叫卖声,恰巧饿了,夜元澈打算出去买些食物吃,他整理了下衣袍,穿上靴子下地。 ‘吧嗒’一声脆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低头望去,竟然是他别在腰封上的玉佩掉在地上,碎了。 他浓眉一簇,右边的眼睛直跳,他的指腹摩挲着玉佩,心中忽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滕然升起:玉佩碎了,会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儿,饥饿感顿时烟消云散。 他如风一样冲了出去,徘徊在将军府的附近,想着她会不会挨将军的打。 依将军武功高强,但是脾气十分暴躁,对于子女的教育也是十分严格的。 但,一整日下来将军府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有时将军夫人带着丫鬟出来逛逛集市,买点胭脂水粉回去,有时,依寥远骑着马出门练剑,有时,依将军出来办事儿。 但是,他却没有看到依红妆出来过。 那颗心惴惴不安的挂在胸膛里,夜元澈的拳头捏紧,她的红妆呢。 会不会又被依将军关起来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转眼间,天边火辣辣的太阳懒洋洋的散去了,将白色的云卷儿烧的彤红,形成了一个漂亮的火烧云。 晚膳过后,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依红妆依旧没有动静。 就连不大敏感的将军府都感觉出了问题。 依夫人在屋子离焦急的踱步,望着月色:“依依呢?依依怎么还不回来呢?” “一会儿就回来了吧。”依寥远没心没肺地说,因为依红妆太顽皮了。 “我的心脏难受的厉害,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儿,往常依依再贪玩儿,到了午膳和晚膳的时候都知道在家吃完饭再出去玩的。”依夫人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为何现在还不回来。” 是的,这是依将军对依红妆的规定。 出去玩儿可以,午膳,晚膳回一趟家让家人放心。 依红妆也乖乖的照做了,但是今儿个却迟迟不见人影,这能不让依夫人担心么。 依夫人这么一说,依将军和依寥远忽然意识到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砸了下拳头:“坏了,依依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 强烈的坏感萦绕在心头,昏暗的天空飞过成群的鸟儿闷闷的连叫。 “你们快去找依依啊。”依夫人带着哭腔说。 依寥远也发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带着府上的家丁出去寻找:“都去找.小.姐,一个时辰后在这儿会和。” “是,公子。” 藏在附近的夜元澈听到后,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他的红妆竟然失踪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家丁们分头四处寻人,将军府上上下下沸腾一片,就连依将军也亲自出门寻找女儿。 夜元澈捏紧了拳头,脚踩轻功飞了下去,他也要帮忙寻找依红妆。 大街小巷,县内县外。 依将军和依寥远差点儿把整个元未县翻了个底儿朝天,可是却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星星从云卷儿后冒了出来,天色愈发的沉了。 柏树下,依将军的面容瞬间沧桑憔悴,鬓角都有些发白了,他握起的拳头砸向树根,树叶散落:“我真是养了个不省心的女儿啊。” “爹爹别着急,你先回家吧,我带着人继续找。”依寥远道。 “不,爹跟你一起找。”依将军忍着疲倦道,一起身,整个人天旋地转的昏了头:“这个小兔崽子,回来后我非得打死她。”依将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却担心的不得了,苍老的眸子泛着泪光。 依寥远搀住依将军,嘱咐了几个家丁:“来人,把老爷搀回去。”说罢,他对依将军说:“爹,我再去另一个地方找找。” 他喘着粗气:“定要把她找回来啊。” “爹爹放心,不找回来我绝不回家。”依寥远信誓旦旦的说。 目送依将军离开后,依寥远的深眸望向远处,心里想起了一个地方。 寻了一圈无果的夜元澈打算先回醉仙居看看依红妆是不是来找他了。 然而,他才迈向木梯,一个无影脚将他‘砰’的踹了下来,直踹他的心口窝,亏的夜元澈反应极快,功力深厚,一个脚步没站住,被依寥远连踹下了好几个台阶。 夜元澈在末了的几个台阶上稳住步子,大掌捂住心口窝,没想到他这个未来的大舅子武功还挺厉害。 手臂靠着木梯,凝着怒气冲冲的依寥远:“你这是做什么?” “我妹妹呢,把我妹妹叫出来!”依寥远不饶人的冲到他面前质问。 夜元澈眯着眸子,看来依红妆是真的出事儿了,他喘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她不在我这儿。” “不在你这儿?”依寥远满脸的不信任:“不在你这儿在谁那。” “你若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夜元澈也着急上火,但是依寥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来这样对待他,这让他很愤怒。 依寥远拧着浓眉,一把揪住夜元澈的衣领子:“放屁!若是不在你这儿,你为何听到我妹妹失踪的消息这么镇定!” “方才我在将军府门口看到了你们在四处找她,所以我才知道的。”夜元澈解释,他一向懒得和别人解释,这也就看在依红妆的面子上吧:“若是在我这儿,我定会劝她回家。” 情绪激动的依寥远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就是认准了是夜元澈拐了他的妹妹,说话有些刻薄:“你没事去将军府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是不是知道了我妹妹是将军府的千金所以你起了歪念,绑架了我的妹妹然后想捞一笔钱!” 话落。 夜元澈一记天马流星拳朝满口胡言乱语的依寥远挥去,还未来得及反应的依寥远被打的栽了一个跟头,他的脸颊顿时胀痛,唇角涌出了一丝鲜血,他抹了把嘴角,愤愤的瞪着他:“好啊,你总算露出本性来了!把我妹妹交出来!” 他的顽固不灵让夜元澈十分恼火,这个时候他不跟着自己出去找人,竟然还有心思跟他在这闲扯淡。 胸腔的怒火熊熊的烧起,他大步来到依寥远面前俯视着他,鹰隼的眸子让人胆颤,他一字一句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将红妆藏起来,我也不会干出这种龌蹉的事儿,反倒,我要好好问问你,她回家后你为何不好好看着她,为何让她自己出来,若是红妆有个好歹,我定不会让你好看。” 战火一触即发! 两个人红着眼,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依寥远趁夜元澈不注意一个拳头砸在他的眼睛上,于是,二人厮打起来,就像仇人似的。 楼梯上滚来滚去的两个人染满了灰尘,从头打到尾,没完没了。 最后打累了的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坐在阶梯上。 夜元澈的眼眶青紫青紫的,像极了大熊猫。 依寥远的脸颊红肿红肿的,像极了唱戏的戏子。 手垂在两.腿.之.间,依寥远擦了下鼻血:“现在该怎么办,我都找遍了都找不到依依。” 战后的心稍许的平和,思路也清晰了许多,夜元澈想了想,道:“红妆会武功,一般的街头小混混肯定欺负不了她,我断定,她定是被一个武功比她高的人欺负了。” “依依女子打扮出去的,我妹妹打小长得漂亮,长大了更漂亮,平日,家里根本不放心让她女儿身出去玩,就怕有一些豺狼之人盯上我妹妹,给我妹妹惹来麻烦,你不就是个例子!” 嘿,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他身上来了。 不过,夜元澈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 他起身,拂了拂身后的灰尘:“我再去找找。” “你去哪儿找,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将她绑架了。”依寥远一点头绪都没有。 前些日子他们在寺庙的事情顿时涌上脑海。 那两个蒙面人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是夜子风,一个是楚凌轩。 “莫非是他们?”夜元澈思忖后自言自语。 “谁?”依寥远来了精神:“我跟你一起去,我要把他们牙打掉。” 夜元澈拦住他:“你就先别去了,人多眼杂,你去了反而更碍事。” “我信不着你。”依寥远实话实说。 “你这么固执只会害了你妹妹。”夜元澈指着他:“你先回家等消息。” 依寥远吸了吸鼻子,尴尬的说:“我不回去,没脸回去,我答应我爹了,找不到依依我绝不回家。” “那好,这儿是我的房间,你先住在这儿,正好我找你也方便。”夜元澈指着台阶上左数第二个门说。 “行。”依寥远道。 夜元澈披了一层暗夜的铠甲,凌波微波在黑暗中放肆的飞行,恍若一只黑曜的老鹰。 他来到一处停下,抬头,凝着眼前。 门口有两座石狮子,铜钉的铁门是崭新的,门上挂着一个烫金的黑底牌匾,上面印刻着两个大字:王府。 好生气派的王府,快要赶上他的乾清宫了,若不是母后罩着他,留下他这条烂命,他怎能享受这些呢。 夜元澈冷哼一声迅速由着城墙飞到了府内。 “来来来,再喝一个,陪爷再喝一个。”还未入了他的房就听到了一片奢.靡的声音。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将他困在王府里,他竟然吃喝玩乐起来了。 ‘砰’的一声。 夜元澈如龙卷风带着强势的冷暴力踹开了门,这么一踹让夜子风吓的手里的酒杯都摔了,他怀里坐着的正是夜元澈曾经那一个手指头也没碰过的惠妃,两个人好的都快要粘到一起去了。 惠妃看到夜元澈后急忙从夜子风的腿上下来,朝他拂了拂身子,讪讪的退下了。 酒醒的夜子风愣了一下跪在地上:“皇……皇兄……”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屋子里充斥着满满的酒气。 夜元澈负手而立,朦胧的月光映照在他线条分明的俊颜上,他声音冷若寒,直奔主题:“夜子风,我量你没那个本事敢绑架我的人,但,我让你转达你的那位楚兄,让他最好把人给我放了,否则,我会让他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九十二章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儿 月光暗淡,星影稀疏。 柏树苍老的年轮一圈又一圈的在朦胧的月光显得憔悴,沧桑。 夏天的叶子都是绿油油的,茂盛的挂在枝杈儿上。 一座古宅孤苦伶仃的伫立在一个半山腰上。 远远望去,这个半山腰像极了一个手握长剑的战士,周围是一排排的栅栏,栅栏上生着爬墙虎,若一个神秘的深山一般。 这座古宅十分有韵味儿,装饰的古色古香的。 红砖绿瓦,高楼门阁。 院儿内伫立着一个古亭,亭子是奥凸出去的,接连在了岩石上,岩石上长满了苔藓,一些鹅卵石铺在了上面,踩上去痒痒的十分舒坦。 白月光细细碎碎的映过一个梨花木窗咎洒在窗子内的一张黄花梨木雕狼纹罗汉*上。 如瀑布般的三千发丝铺在了白玉枕头上。 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细碎的发丝染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若桃花娇艳的红唇喃喃自语,恍若在说什么梦话,那卷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她睡的不踏实,轻轻的微抖让人怜惜。 呓语的她缓缓醒过来,那双剪水的杏眸微微张开,凝着周边陌生的一切,以及屋子里充斥着的陌生的味道。 恍若是玫瑰花的味道。 妖冶,妩媚。 “这是哪儿?”依红妆揉着迷糊的眸子轻轻的从*榻上醒来。 不远处。 几个婢女在忙乎着,有的插花儿,有的叠帕子,但依红妆还是听到了她们的窃窃私语:“这姑娘是谁啊?怎的这么受大王的*爱?比之前的柔之还受*呢。” 依红妆的声音让她们迅速的噤了声儿。 回头,她们穿着既具有民族特色的婢女服,上面是刺绣的图腾和用珠子缝上去的腰封,头上戴着一个流苏璎珞的帽子。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婢女笑盈盈地朝她走来,朝她恭敬的颌首:“依姑娘你醒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依?”依红妆深感疑惑,而且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到极为排斥:“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谁我把弄到这儿来的?” 然而,依红妆问的这三个问题那个婢女都没有回答,而是用笑容来回避。 “我在问你话呢。”依红妆有些焦躁了。 那婢女笑着说:“依姑娘,一会儿我们大王来了他自然会回答你的。” “你们大王是谁?”依红妆又问。 “请依姑娘耐心等待。”说罢,那个婢女给后面的那些婢女使了一个眼色。 紧接着。 那些婢女排好了队形整整齐齐的捧着各自的东西来到了依红妆面前。 木盘上有湿面巾,有漱口茶水,有痰盂,有胭脂水粉,有衣裳,有鞋子,还有各色的珠宝。 这样的待遇可都是柔之不曾享受过的。 “请姑娘挑选。”她们齐声道。 深夜,一个熟悉的人都不见着,还让她挑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依红妆推开为首的那个婢女,趿拉上自己的绣鞋:“我出去,我要回家。” “不行,依姑娘,你不能出去。”为首的婢女说。 一向向往自由的依红妆着实被这句话给激怒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我还非要出去不可了。” 说罢,依红妆推开她冲到了门外。 但,一开门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四个彪形大汉握着长剑将她拦住,声音粗犷,一板一眼的丝毫不近人情:“请姑娘回去!” 借着余空,依红妆看清了她现在的处境。 空阔的山上荒无人烟,着实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逃不出去的依红妆只好摔上了门回到了*榻上坐好,那些婢女们仍然端着东西候着她。 温怒的依红妆将那些东西全部一扫落地,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那些婢女们蹲在地上捡。 不知为何,依红妆看到这一幕特别解气。 “我讨厌你们,你们给我出去。”依红妆随手又丢了一个玉枕砸在她们面前。 “依姑娘,大王有令,不准让我们离开姑娘,我们要侍候姑娘。”其中一个婢女说。 依红妆嘲讽的挑起唇角:“你们倒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那些婢女垂着头。 她坐在*榻上直跺脚,这个大王究竟是个什么王八,竟然摆这么大的谱儿。 闲来无聊的她左瞧瞧右看看,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个就可以换银票了,可真是太值钱了。 “这些都是你们王八的?”依红妆漫不经心的举起一个陶瓷花瓶儿问。 那些婢女们惊的急忙凑上前:“姑娘,这个是我们大王最喜欢的花瓶儿,您千万小心一些。” “喔?”依红妆那双机灵的眸子泛着亮光,如白玉的小手摸着那花瓶儿:“原来这个是你们王八最喜欢的啊。” 婢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无力的解释着:“依姑娘,我们大王是大王,不是王八。” “懂了懂了。”依红妆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原来是大王八,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敢叫她们大王为‘大王八’。 兜兜转转,依红妆猫着腰放着光的大眼睛来到了一个放在高高的瓷器上,她仰望着,她蹲在地上仰望着,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哇,这是什么啊,看起来好漂亮,好棒啊。” “这可是大王最喜欢的瓷器,它可贵了呢,快赶上这宅子贵了。”一个婢女骄傲的说。 依红妆点了点自己的唇瓣儿:“这么贵呢,我得好好瞧瞧。”说着,她踮起脚尖儿伸长了手臂去拿,可是怎么拿也拿不到。 “依姑娘小心点儿啊,千万别弄碎了,弄碎的话大王可是要发脾气的。”那些婢女叮嘱着。 发脾气? 好啊,我就要把你这只大王八炸出来看看你怎么发脾气。 小心点儿? 不不不,为什么要小心点儿? 于是,小坏蛋依红妆手腕一动弹,落在边边上的瓷器岌岌可危。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夕旦福,瓷器有小坏蛋依红妆。 转瞬间。 只听的‘砰’的一声震天脆响。 瓷器从高处摔了下来,粉身碎骨,立刻夭折。 “天那,天哪,你竟然把这个瓷器打碎了,大王会生气的。”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大王发起火来谁都不敢惹。” 这些可怕的话在依红妆心里一点作用都不起,她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她歪着小脑袋来到妆奁前将那些胭脂水粉全都抠出来霍霍了,玩的不亦乐乎。 依红妆的猖狂着实让婢女们感到不满。 “去,把大王叫来,让大王瞧瞧她这幅德行。”一个婢女偷偷的对另一个婢女说。 依红妆就等着这句话呢。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一道熟悉却略带狂傲的声音推门而来:“听说你把孤王这里弄成了狗窝。” 楚凌轩一袭图腾纹路铠甲涓狂的推门而进,然而,他在触及到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都惊了一惊。 能作,真是能作。 第一次见到这么能作的女子。 他的步子迈到*榻前,胸膛的温火稍微有些起来了,依红妆盘着腿将那些薄被全都剪成了碎片。 “你这儿本身就是狗窝,不需要本姑娘来弄。”她慢悠悠地说着。 抬眸,看到楚凌轩时惊的立刻从*榻上跳了下来,指着他的鼻子:“是你。” 楚凌轩料想到依红妆见到他后会惊讶,但是没想到反应这么强烈,他虚扶了一把差点儿摔倒的依红妆,狂傲的脸上噙着一抹笑意,看起来他心情还不错:“对,正是我,依攻,别来无恙啊。” 他假惺惺的笑意在依红妆眼里极为不舒服:“行了,别装了,都是我是谁了,还有必要用我的化名来笑话我么。” “不敢。”楚凌轩道。 “哪有你不敢的啊。”依红妆从上至下扫视了他一圈:“当初装老实人取得了我的信任,没想到你的背景不一般啊。” 楚凌轩讪讪一笑,看向她手里的薄被碎片:“怎么,把被子剪了,晚上不盖了?不怕着凉么?” “晚上?”依红妆怒火中烧:“你还想让我晚上在这儿过夜啊,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谁也不好使。” 说着,依红妆将碎片像下雪似的一挥小手全都挥到了空中。 碎片落在了楚凌轩的头上,脸上,肩上,衣裳上,狼狈不堪。 婢女们急忙帮跪下来帮他清理缎靴上的碎片:“大王,你看这……” 楚凌轩大掌擎在空中,示意她们闭嘴。 他大步款款来到依红妆面前,声音涓狂冷冽:“你是走不了的,不要白费功夫了,况且你把我的瓷器,花瓶,把我的宅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你是要赔钱的。” 一听到‘赔钱’依红妆转过身子欣喜的满口答应:“好啊,我可以赔钱,赔多少钱都可以,你放我回家,或者是让我家人送过来。” “哈哈哈……”闻言,楚凌轩哈哈大笑,迅速收住了笑容,黑脸若黑冰:“你当我傻么,依红妆,让你那个将军爹或者将军哥哥来把我这儿踏平?” 听及。 依红妆的心有些突突的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究竟是谁!” 楚凌轩不动声色给了旁边婢女一个眼神儿,旁边的婢女站出来一步,骄傲的仰着头,道:“他可是北朔之国的大王。” 原来如此! 依红妆的心凉了半截,北朔之国和中原是敌人,而自己的爹爹也参与过北朔之国的战争。 现在被敌人困在手里,真是……依红妆苦笑,对他依然嫌弃:“原来是北朔的大王八。” “你……你都知道我们大王的身份了,你竟还敢这么对大王说话。”一个嘴巴欠的婢女出风头。 依红妆看那个婢女十分不顺眼,送给她一个白眼球儿,道:“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啊,他是北朔大王,我还是中原将军府千金呢,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有什么资格教我怎么做,一边儿呆着去。” 那婢女气的直翻白眼球儿,还想让楚凌轩做主呢,结果楚凌轩却心情愉悦的开口大笑:“哈哈哈……你可真是一个小辣椒,不过我喜欢。” “得,你可别喜欢我。”依红妆嫌弃的掏掏耳朵:“我有点想吐。” 楚凌轩的面子被她驳的分文没有,他横着眼:“你别得寸进尺,若是换做别人我早就扔到山上喂野狼了。” “好啊,你现在就把我扔山上去。”依红妆挑衅他。 她的那点花花肠子早被楚凌轩看在眼里,他呵呵一笑,揽住她的肩膀:“你会武功我是知道的,野狼怎能吃了你呢,更何况,我不打算把你送给野狼吃掉,我想把你送给猛虎吃掉。” “猛虎也行。”依红妆连想都没想,想挣开他,却发现他的内力十分深厚,他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 楚凌轩刀凿般的侧颜凑近她,热气喷在她的耳蜗里,暧.昧地说:“我就是那猛虎,想不想被我吃掉。” 危险的话让依红妆一把推开楚凌轩。 虽然她不懂儿女情.事,但是他的话暧.昧的让人心颤。 她定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爹娘,哥哥和二澈一定在着急的寻找自己。 若火烧云的小脸儿红彤彤的,依红妆杵在墙边儿上,离楚凌轩好远好远。 凝着她姣好的侧颜,楚凌轩不禁感叹:“啧啧,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儿。” 她只觉得别扭,没有说话。 “来人,给依姑娘换上一套新的被褥,把碎了的瓷器都扔了别扎着依姑娘的脚。”楚凌轩霸气的命令。 一时间,婢女们一哄而散纷纷忙事儿去了。 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嗒,嗒的走路声在屋子里显得格外脆耳。 不知何时,楚凌轩悄无声息的来到依红妆身后,紧接着淬不及防的将她横腰抱起。 这个举动吓坏了依红妆:“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孤王想稀罕你稀罕你,然后让你做我的王妃,如何?”楚凌轩唇角挑起一丝坏笑。 依红妆浑身上下直冒冷汗,恐惧感油然而生,难道要*给他了吗? “不行,我不想。”依红妆在他怀里挣扎着。 “在这里,我的地盘,我说的算!”楚凌轩宣示了他的主权。 三步两步,楚凌轩抱着她来到了*榻上,将她往*榻上一扔,未等依红妆起来,楚凌轩便双手撑在她的耳朵两侧:“想去哪儿?” 危险一触即发。 依红妆蜷缩起双腿一脚想踹在他的命根子上,但,狡诈的楚凌轩识破了她的动作,大掌捉住她作恶的脚踝:“真坏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的动作愈发的放肆。 恰时。 铁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大王,有飞鸽传书。” 楚凌轩懊恼的咒骂了一声,松开依红妆大步来到门口,黑着张脸:“什么事儿。” * 京城。 。 楚凌轩风尘仆仆的赶来,喝了一口女儿红:“什么事儿。” 胆小怕事的夜子风眼睛下有黑眼圈儿,看样子没睡好,他悄悄的捧着手问楚凌轩:“我问你,你是不是绑架了一个叫依红妆的人。” “……”楚凌轩有些严肃抬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呦喂,还真是你啊。”夜子风拍了下大腿:“我说哥哥,你能不能把她给放了啊。” “为何。” “那个……那个……我皇兄来找我了,他猜到是你了。”夜子风实话实说。 呵…… 楚凌轩冷笑:“你皇兄对她还真是情有独钟。” “你俩抢一个女人,我成垫背的了。”夜子风叹气:“放了吧。” “不行。” “我加条件。”夜子风没法子了。 “什么条件?” “我认识都统,他手下有兵权,但我有一半的兵权在他手里,若是你放人,我把我一半的兵权分你一半儿。”夜子风下了血本儿。 楚凌轩将酒杯举起,凝在唇角的笑意消失在酒中。 这……可比依红妆值钱。 等有机会再将她抢过来便是。 二人经过反复的商量,夜子风决定送还个人情给夜元澈,他将依红妆接到了王府中,这样既不能暴露楚凌轩的宅子又能让夜元澈对夜子风放松警惕。 简直是两全其美。 一路上,依红妆蒙着眼睛来到了王府。 当她摘下眼罩的那一瞬,惊人的美貌让夜子风硬生生的呆在那里许久。 难怪楚凌轩不舍得将美人儿还给夜元澈呢,要是他,他也不想还。 依红妆有些懵,不知为何自己辗转了许多处,问夜子风他也只字不提,因为夜元澈让他保密。 好吃的,好喝的招待着依红妆,没有一个人敢惹她,夜子风向她保证第二天肯定会有人来接她。 翌日清晨。 夜元澈匆匆忙忙的来到了王府。 府内,依红妆在屋子里闷闷不乐的发呆,饭菜放在那许久了,她一口也不吃。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红妆。”熟悉的声音让依红妆缓过神儿来,望向门口,惊喜道:“二澈。” 终于等到你。 终于寻到你。 夜元澈觉得现在除了他身边所有的地方都是危险的,于是,他一刻钟也没多呆,带着依红妆回到了醉仙居。 依寥远一直都没有回将军府,在醉仙居等着依红妆的消息。 当他看到依红妆时才明白什么叫做松了一口气。 妹妹找回来了,他也有脸回家交差了。 了解了一下前因后果,依寥远也知道该如何回家跟依将军,依夫人解释了。 来的路上,依红妆告诉了楚凌轩的身份,但是因为她是蒙着眼睛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的宅子具体建在哪儿。 北朔之国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按照夜元澈的推理,他认为宅子不可能在北朔那边,因为路途太远,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三日。 他自己花了个草图,用红墨标上了可能疏漏的位置。 当他清晰的看完草图,忽而恍然大悟。 原来在北朔和中原的偏僻交接点有一处空子,想来他定是将宅子建到那儿去了。 这样一来,以后战争发起后,楚凌轩就会从偏僻的侧面来打压中原,真是狡猾。 想到这儿,夜元澈立刻回宫调遣了一批精锐的皇兵在那里驻扎营地。 既然他有攻的意思,那么,他就来个防。 经过两天三夜。 营地终于驻扎好了。 楚凌轩的探子来报,中原皇上将营地和守侍建在了他们对面。 楚凌轩狡诈的眸子划过一丝敌意的欣赏:好一个中原皇上,真是聪明。 然而,就在夜元澈忙着和楚凌轩玩纸上谈兵的游戏时,他却不知道,夜子风早已悄悄打起了鬼主意。 将军府。 管家风风火火的回大堂禀报:老爷,老爷,那个……那个前几日被皇上放出来的王爷来了,而且还戴着好几箱金银珠宝。 “什么!”依将军惊愕不已。 话说着,夜子风命人抬着几大箱东西来到了府内,他环视了一圈:“我要见将军。” 依将军老眸一眯,拂袖出去,笑脸虎似的笑:“原来是王爷,不知王爷贵步挪贱地有何贵干啊。” 夜子风一袭贵气的发土的江南绸缎袍,脸上笑盈盈的,那双鼠眼来回的看着,他昂着脖子拂袖让家丁们将箱子打开,箱子里全是能闪死人的金银财宝,他拍拍手笑道:“依将军,今儿个我是来提亲的。” 第九十三章 欲立她为后 三大箱珠宝。 箱箱不带重样儿的。 好家伙。 这个夜子风仗着有太后撑腰,做错了事不但不知道在府中闭门思过,反而大摇大摆的过来提亲。 依将军宽掌缕着下颌上的络腮胡,声音粗狂带着凉意,言语中能听的出来不大欢迎他:“呵呵,我想着王爷应该是搞错了,我府中只有公子两个,并无女儿,不知,你是来向谁提亲的呢?莫非你是看上了我家的丫鬟?” 打的幌子让夜子风好生反感,好生头疼。 他觉得定是这个老不死的把美人儿藏起来不让他娶。 他要趁着夜元澈没纳新妃之前先下手为强,抢先把依红妆搞到手。 “得得得,我说依将军,你就别跟我装蒜了,都有人告诉我了,你家有个女儿叫依红妆,可谓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夜子*里流气的摸着下颌说,他抬了抬下巴,鼠眼挑了挑那三大箱金银珠宝:“怎么,依将军,莫非是嫌聘礼太少?早说嘛,我再派人去拿,你等着……” “王爷等一下。”依将军从高台上走下来。 夜子风一脸谄媚:“怎么,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了?这就对了嘛,虽然你是将军,但我可是皇家子弟啊,我堂堂一个王爷娶你的女儿也算是够给你面子的了吧。” 好一个涨自己志气,灭别人威风。 依夫人是妇人家所以不能出去参合,她在大厅里急得团团转。 依寥远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状元郎,更是没资格和夜子风顶嘴。 他得意洋洋的贱样让依将军烦透了,他冷哼一声,一甩袖袍,络腮胡被风吹动,那双瞳仁泛着冷冽:“那老夫还是不要这个脸了,王爷请回吧。” 被下了逐客令的夜子风窜出来一股子无名火儿,他‘啪’的拍在了珠宝箱上:“我警告你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今儿必须让你女儿出来见我。” “王爷,我已经说过了,府中只有两个犬子,没有女儿。”依将军死咬着口不松。 “看来你这是要跟我硬碰硬了!”夜子风撸起了袖子:“你信不信我找人砸了你的将军府,把你的女儿找出来。” 被威胁的依将军横着眼睛瞪他:“你敢!当今圣上都要给老夫几分薄面,你一个才被皇上处置的小小王爷算什么东西!” 话赶话赶到一起的两个人凝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吃不着肉的夜子风有点狗急跳墙的架势,指着依将军许下豪言壮语:“你……你……你你你……你等着……我会让我皇兄将你女儿许给我,到那个时候,我看看你还怎么藏你这个女儿。” 说罢,夜子风将那三箱金银珠宝命人抬回了王府。 离开后。 依夫人惴惴不安的心要跳出来了,她捏着丝帕抹着眼泪儿:“老爷,这可怎么办啊,依依现在被这个混蛋认出来了,他若是真的去求皇上,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依依不能嫁给这种人啊。” “哭哭哭,就知道哭。”依将军烦躁不已,前段时间是她失踪,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又被这个登徒浪子盯上了,放谁身上谁能不心烦:“若不是她天天出去瞎胡闹,能惹出来这些事儿?告诉她多少遍了,女孩子要三从四德,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看看她,好家伙,比寥远出门的次数都多,还不是让你给惯的。” 依寥远怒火而起,握着剑想冲出去找夜子风算账,他的妹子这么优秀怎能随便找个人嫁了:“我要杀了他。” “你给我回来!”依将军上前拦住,将他的剑扔掉,严厉的训斥他:“你还嫌事儿不够大是不是,你过几日马上就要进京面圣了,非得在这个时候出乱子是不是,若是杀了他,咱们一家子都得死!” 虽然说夜子风是个不得*的皇子,但,杀了皇子也是大罪! “那怎么办,难道非要让依依嫁给他么。”依寥远急的直吼。 依将军气的冷哼一声:“嫁,她这么不听话,就应该出去受受苦才知道家的温暖。” 话落。 从内堂冲出来一抹倩影飞奔到依将军跟前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爹爹,女儿不嫁,女儿有心上人了,请成全我们吧,这样女儿就不会嫁给那人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更让依将军愤怒:“你还敢说这事儿,我绝不同意,你在外面乱搞的男子谁知道是哪个街头的混混。” “他不是混混。”依红妆辩驳。 “我不想听他的事儿。”依将军不耐烦的一挥手:“告诉你,这段时间给我消停在家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我要去找他。”依红妆要告诉二澈这件事情。 被惯坏的依红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无奈之下,依将军拍了两下手掌,一群家丁涌了过来:“老爷。” “把小姐给我弄到屋子里去,让八角侍候小姐,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去。”依将军这回可将命令下的死死的了,现在要躲着那个登徒浪子,而他,要亲自去面圣求求皇上。 四面八方的窗户都被依将军命人钉的死死的,门也锁的牢牢的。 门外有六个家丁把守,送饭,取碗都是他们亲力亲为。 近日,夜元澈十分忙碌,依将军暂且见不到他,他急火攻心,嘴上生生起了一个大泡,每日在将军府都坐立不安的,就怕有人敲门,生怕公公进门宣读圣旨让他把女儿许给夜子风。 若真的是那样,他可真的会*愁白了头啊。 但,这一日真的来了。 午膳是些清淡的小菜儿,摆在桌子上,每个人都夹了几口然后撩下筷子。 依夫人整个人都憔悴了:“老爷,你见没见着皇上啊,你跟皇上说没说啊。” “见不着,这几日皇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是不见我。”依将军皱起眉头。 “这可怎么好诶。”依夫人忧愁满满。 这段日子,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在愁眉苦脸中渡过。 “老爷,老爷不好……不好了……”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依将军急忙起身:“怎么了?” “宫里……宫里来人了……”管家指着门口。 循声望去。 宫里的太.监总管捧着一卷黄灿灿的圣旨来到了将军府衙内,他悠哉悠哉的观赏着风景:“别看你们家不奢华,但也是清雅别致了,瞧瞧这些花儿开的多嫩啊。” 依将军急忙撩起衣袍出去迎接,心,差点儿飞出来,但还是稳住了情绪,陪着他看了看花草树木。 大约一刻钟。 太.监总管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脑门儿:“哎呦喂,瞧瞧咱家这记性,把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无妨。”依将军赔着小脸儿。 话说着,太.监总管捏着尖细的嗓子扬声道:“依将军接旨。” “臣领旨……”依将军等人跪地,恭谨的聆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日巳时进宫面圣!” 依将军闭了闭眼,差点昏过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依将军,莫非好事儿将近。”太.监总管将圣旨递给他。 依将军苦涩的笑了笑:这种好事儿还是不要将近的好。 “什么?皇上让爹爹明日进宫?”被关在屋子里的依红妆惊愕的看着八角:“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八角急的翘辫子:“小姐,我真的没有听错。”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平日里都是爹爹用把她嫁出去吓唬她,可是这一次却变成真的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不能得罪的大人物,人家的背后可是皇上,这回可真是逃不掉了:“八角,我逃吧。” 八角‘哎呦’了一声:“小姐,你往哪儿逃,那可是王爷,可是皇宫里的人,你若是逃了能不把你追回来了,再者说了,就算小姐逃出去了,老爷怎么办?夫人怎么办?公子怎么办?” 她这是冒着灭九族的危险呢。 依红妆眼泪汪汪的捶着妆奁:“都怪我,没事出去玩什么。” “小姐……”八角心疼她。 就这样,他们一家子在焦虑中过了一整天。 夜元澈的圣旨如一块儿大石头般压着他们依家。 第二日,个个都顶着黑眼圈儿。 早膳没心思吃的依将军打算进宫。 依夫人早早去了寺庙为依红妆祈福。 而依寥远则是做好了帮助依红妆逃婚的准备。 层台耸翠,上出云霄。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依将军来到皇宫多次,从未有过这般心情沉重的时候,他的脚踝上如绑了千万金重的枷锁。 后宫现在无一个妃嫔,继夜子风那事之后,那两个仅有的妃嫔也被夜元澈处理了。 路过后宫时,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冷清。 炎炎的热气喷洒在依将军那张紧绷,沧桑的面容上,他的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乾清宫坐落在皇宫的正方向,风水极好,周边花草树木繁盛,恍若有了‘龙’的滋润比寻常的花儿开的娇艳的许多。 守在乾清宫的小公公恭谨的朝依将军颌首:“依将军,皇上让您多等一会儿。” “无妨,辛苦公公了。”依将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风吹风落,吹不走炎炎的热气。 一个时辰后。 小公公慢悠悠的含笑请依将军进去:“依将军,等久了吧,皇上有请。” 嵌贝珠阁帘隔断在奏台前。 夜元澈一袭龙袍,头戴龙冠,面若白玉,薄唇如冰,专注的隐在阁帘下,他修长的长指握着毛笔,恍若在写字。 他的唇角抿成好看的弧度,眸底时不时的绽放着流光溢彩。 依将军老老实实的伫立在那里,虽然心急如焚,面容却不敢表露。 中央放着一个花开富贵图纹的大鼎,里面盛满了许多的冰块儿,而乾清宫正因有了这些冰块儿显得格外的凉爽。 ‘啪嗒’落笔的声音轻微的响起。 依将军平复了下呼吸,额头上依旧大汗淋漓,手心里也溢了一层汗,可见他有多紧张。 “依将军,朕的乾清宫属整个宫中最凉快的宫殿了,你怎的还这般热呢?”夜元澈略带黠笑的声音响起。 他的语气很轻快,很愉悦。 “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福。”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依将军拂袖而跪。 夜元澈撩开阁帘,满面春风的面容噙着一抹复杂的笑意,上前扶了一把:“依将军请起,若是家中无事不妨陪朕下盘棋?” 他的习惯总是这样。 有些人说事儿喜欢在酒上说,有些人说事儿喜欢在饭上说。 而夜元澈说事儿却喜欢在棋上说。 ‘一心不可二用’这个词儿完全用不到夜元澈的身上。 棋盘早已备好。 黑白棋子清清楚楚的在各自跟前儿呆着。 夜元澈首先下下一颗白子:“依将军,很热?” 打从依将军进来就频频的拭汗,而且心不在焉的。 “不……不热。”依将军急忙收了袖袍。 一盏茉莉凉茶让依将军喝了个精光,夜元澈唇角轻抿,看着他走棋,道:“依将军近日怕是好事将近啊。” 话慢慢引到正题上来了。 依将军的棋子‘啪’的落到了棋盘上:“微臣……不敢。” “依将军此言差矣。”夜元澈摇摇手指:“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的,朕都没有怪你欺君之罪,你又为何如此推脱呢。” 闻言。 依将军急忙佛袖而跪,惊恐恭谨的垂首:“臣不知何罪之有。” 夜元澈夹着棋子并没有让他起身,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都说将军府有两个公子,大公子依寥远乃是今年新科文武状元,这二公子听闻不常露面,更是无人见过真容,其实啊,这二公子是你依将军保护的好,让一个素有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了女扮男装的二公子依攻,依将军,不知朕……说的对不对。” 依将军心里一颤。 原来……原来皇上都知道了。 他不知如何解释,只好磕头:“皇上恕罪,臣并非故意隐瞒,而是……而是……”接下来的话他不知如何开口。 夜元澈落下棋子:“而是你想保护好你的女儿,让她远离朝廷是不是?准确地来说,三年一选秀的时候到了,你是害怕朕将你女儿纳进宫中为妃,是不是?” 句句戳在了依将军的心里。 他正是这么想的,他不想让依红妆成为皇上的妃子,他宁愿不要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他只希望依红妆平平安安的,哪怕嫁一个普通的男子。 “皇上……皇上英明,什么都瞒不住皇上。”依将军只好承认。 夜元澈深眸凝着他,他的鬓角有些发白:“依将军,夜子风前些日子来找朕了,让朕给他赐婚,不知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臣……知道。”依将军抬头,眼底里布满了浑浊:“望皇上原谅,臣……不能同意这门亲事。” “说说原因。” “臣……臣觉得小女配不上王爷。” 夜元澈看透了他这幅老谋深算的样子,他无情地戳穿了他:“是你觉得夜子风配不上令千金吧。” “臣不敢。”依将军急忙解释。 “其实我也觉得子风配不上令千金。”夜元澈轻快地说,这可让依将军的心上上下下,十分起伏:“听说令千金有了心上人了。” “皇上,这是小女一时胡闹。”依将军可不想让自家女儿落得一个不守贞.操的名声。 “听闻你不喜让你女儿嫁给那男子。”夜元澈故意试探。 依将军满脸的义愤填膺:“那人不真诚,连真实姓名都不透漏,这样的人,老夫不放心,没准儿就是个街头小混混呢。” 夜元澈忍住心中的复杂情愫:“喔?依将军竟妄下结论。” 说着,他将檀木桌上的画卷起拿过来:“依将军,请起。” 起身后,二人相互对坐。 “你也知道,朕的后宫现在空无一人,之前那两个嫔妃也是太后替朕选的,这次朕不打算选秀,而是已经认定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曾经女扮男装当了朕一阵子的小书童,后来被朕发现了,不得不承认,朕对她情有独钟,这次打算立她为后,后宫不再纳妃,依将军为人清廉,眼光独具,不知可否帮朕瞧瞧这个女子怎样。” 依将军愈听愈发觉得不大对劲儿。 他忐忑的接过画卷,夜元澈品着茶水,当依将军展开画卷后,分外惊愕。 画卷里的人正是自己的女儿依红妆。 他立刻明白了什么:“皇上……” “没错,朕就是依将军不喜的那个街头小混混啊。”夜元澈打趣道。 依将军老眸复杂,这个女儿,竟然认识皇上:“皇上,小女她知不知道……” “她不知朕的身份,令公子也不知朕的身份。”夜元澈的言外之意就是暂且隐瞒。 依将军本就不想让依红妆接触皇宫的人,没想到直接被皇上看上了,他愈发的愁了:“皇上,小女脾气性子都不适合当皇上的妃嫔。” 婉转的拒绝。 夜元澈浓眉一簇,面上有些不悦,声音也变的沉冷:“依将军的意思是想抗旨了?或者说你想让朕成全夜子风。” “臣……”依将军犹豫了。 画卷收起。 夜元澈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棋子:“听闻令千金想考文武状元?还想当将军?” “皇上,不要听小女乱说,小女这是胡闹。” “朕很喜欢令千金的豪迈的性子,一个女子有这番凌云壮志也是随了依将军你,这样,朕有个想法,依将军还要配合朕啊……”夜元澈略显神秘地说。 依将军侧耳倾听…… * 回到府中的依将军愁眉苦脸。 原以为卷走了一番大海,谁知道又迎面铺过来一个巨浪。 王爷好解决,皇上却不敢得罪。 现在皇上铁了心了要纳自家女儿为皇后,这可怎么办是好。 “爹爹,怎么样了?皇上怎么说?”依寥远焦灼地前来询问。 依将军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回房去了。 现在不能说啊。 关在屋子的依红妆也被放了出来,一个家丁说:“小姐,老爷有请。” 大堂。 人员到齐。 依将军坐在正中央,看着依红妆,道:“依依啊,你上次说想考武状元,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当然了。”说起这个,依红妆的眼睛晶晶亮。 “恩,很好,爹爹这次就让你去考,若是考上了,爹爹就让你和你哥哥伴在爹的身边一起战场杀敌,如何啊?”依将军缕着络腮胡说。 听及。 依红妆高兴的直拍手:“真的吗?我可以吗?爹爹你真好。” “恩。”依将军点点头:“爹爹何时骗过你,只是这段日子你要专心在家跟你哥哥习武。” “好。”依红妆点头如捣蒜,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爹爹,那个王爷的事儿……” 依将军寻了个由头,道:“那事儿,爹爹去找过皇上了,爹爹也把你的情况说了说,皇上说若是你考上了武状元,就不让你和王爷成亲了。” “皇上居然这么通情达理。”依红妆忽闪着大眼睛,她拍拍胸脯:“我一定会考上的。” 说着,她拉着依寥远,目光里满是期待:“哥哥,你教我习武。” 依寥远心事重重的看着依将军,他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题外话: 预定下个月月票,好咩。 第九十四章 不要脸的狐狸精 五日后。 浮漏的‘滴答,滴答’声儿昭示着时光匆匆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整整五日,依红妆都没有出门见夜元澈,因为她每日都要抓紧习武,刻苦练功,这样才能避开那夜子风。 每每想到这里,她愈发的刻苦了。 依夫人连连赞叹:她的依依竟然也有这般花木兰的英姿飒爽。 酷暑炎日。 习武后的依红妆坐在树根下一边喝着爽口的酸梅汤一边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何时才能见到二澈,何时才能见到大脚板,何时才能考武状元。” 八角端着一盆冰块儿来到她跟前儿:“小姐,这是老爷从宫中带回来的冰块儿,专门驱除炎热的,把它搁在这儿啊,一整天都好用呢。” 这么个新鲜的玩意儿她可从未见过,但是她听说过,当时她还挺纳闷的,觉得这么热的天怎会有冰块儿呢。 实则皇宫的地下有一个大大的密室冰窖,里面装满了冰,常年不会融化,专门在夏日取出来为宫中的太后,皇上,娘娘们消暑用。 “皇上对爹爹可真够好的了。”依红妆的小手覆在冰块儿上,冰块儿冒出的凉气弄的她格外舒服。 “是呢,听说明日公子就要上京面圣了。”八角说,而后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在朝廷当差后还能不能经常回府中住了。” 依红妆裹着手指,点了点头,忽地听出来什么不对劲儿,她歪着脑袋打趣:“诶?我怎么听着某人好像很失望呢?怎么?很想我哥哥在家住吗?” “小姐,你胡说什么。”八角羞红的了脸跺了跺脚。 后面,传来依红妆哈哈大笑的声音。 她就喜欢在生活中找乐子。 元未县出了个样样优秀的文武状元。 百姓们都说依将军有福气。 翌日清晨。 明媚的阳光笼罩在整个大地上,树叶的叶影影影绰绰,知了趴在上面小憩。 状元,榜眼,进士等一齐在这一天进宫面圣。 气势磅礴的皇宫将要迎接来一批崭新的血液。 百里金丝锦织红毯铺开来,老臣们举步伫立在两侧,手握笏板。 “宣新晋文武状元觐见……”公公尖细嘹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殿中。 夜元澈一袭金丝刺绣龙袍,头戴双龙戏珠龙冠,金珠子流苏摆动在他那双深邃的龙眸前,将他轮廓分明的英容隐在流苏下,薄唇微动。 文武状元享皇上钦此的衣裳,物件儿。 昨儿个宫中的人就提早送来了。 状元宴花抹金银牌脚一副,素银带一条,乌纱帽一顶,朝服,大红袍一件,木笏一片,履靴一双。 阳刚逼人的依寥远腰板儿挺直的举着木笏来到殿中央,声音醇厚嘹亮:“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夜元澈愉悦道。 依寥远只觉得这个声音格外的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但,他却不能抬头巴巴的盯着皇上,这样做是不礼貌的。 今年新晋的状元,榜眼等通通让夜元澈册封了官职。 依寥远被钦此为正六品翰林院修撰。 谢恩后,一些大臣上奏折,他第一次听政,格外用心。 新封的状元们在前排,夜元澈信步来到他们面前。 当依寥远看清了夜元澈的模样时,整个人惊愕的朝后退了好几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不正是妹妹的心上人。 他的反应看在夜元澈眼里觉得十分有趣儿,他举步凑近他:“怎么?见到朕有这么惊讶?莫非朕长得很怪?” “望皇上恕罪,微臣……微臣只是觉得皇上像一个朋友。”依寥远有些迷糊的说。 其中一些人议论:瞧,巴结皇上呢。 夜元澈唇角含笑。 下朝后。 依将军同依寥远一同出宫。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问依将军:“爹,那就是皇上?” “恩。” “怎么……怎么觉得这么熟悉。”依寥远压低声音说, 依将军黑着脸:“见过了自然觉得熟悉。” “哦,见过了。”依寥远自言自语,他忽地觉得不对劲儿:“莫非他真是……” 再抬头,依将军早已走远。 依寥远急忙追上去:“爹,我好像真的见过他,他跟依依的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是一模一样,是根本就是。”依将军叹气。 “啊?不会吧。”依寥远惊的够呛:“这么巧啊,那依依知不知道他是皇上啊。” “不知道,你瞒着,不许说,否则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依将军警告他。 回到府中。 依寥远隐下了自己的心事继续教依红妆习武! 因为得知了夜元澈的真实身份,所以每每依红妆想出去见二澈的时候,他们都不太阻拦了。 这一日,他们约在了醉仙居。 桂花间是二澈包下来的房。 依红妆在店小二的引领下来到桂花间,推开门,一桶冰凉的水将她从头浇到尾,一只活物叫唤了一声扑到了她的怀里。 她用小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定睛一看怀里的东西,竟然是大脚板。 不过,这个泼她凉水的人是谁。 大脚板湿漉漉的被她抱在怀里,依红妆细细的看了眼前的人儿,二澈不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粉色云南刺绣长裙的女子,她长得俏皮可爱,一双长长的媚眼正瞪着她,手叉着腰,一副惹不起的架势。 此人正是偷偷跟着夜元澈溜出来的凝香长公主。 自打上次苏青山说这只猫的主人是未来的皇后,她就心痒痒的特想看看未来的皇后长什么样子。 “你谁啊。”怒火中烧的依红妆指着她鼻子问:“你故意的吧,你没长眼睛是不是?把水放到门上面是什么意思。” 凝香拍拍手:“对啊,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那副得意欠揍的样子惹怒了依红妆,抬手将她的手反到了背后,将她死死的压在了膳桌上,依红妆腾出一只湿漉漉的小手拍了拍被自己压住的脸:“你说我能拿你怎么样,你拿水泼我,我拿酒还你,你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我和你素不相识竟然敢这样对我,我要让你看看惹我的下场。” 说着,依红妆伸长了手臂拿起桌上的酒壶,她凑到鼻子尖儿处闻了闻,恩,酒味刺鼻浓烈,又香又醇,够劲儿。 “野丫头,来,我喂你喝酒啊,乖乖喝酒啊。”小坏蛋依红妆捏起凝香的虎口给她灌酒,呛的凝香直咳嗽,后来,依红妆觉得无聊,直接把那些酒擎在半空中给她洗脸,洗头发了。 “咳……咳……你……你好大的胆子。”凝香被呛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但是她不会武功根本斗不过依红妆。 依红妆歪着脑袋挑衅她:“我胆子大?你才知道我胆子大啊,我告诉你天下人都知道我胆子大了,恐怕只有你不知道,现在我就要让你知道知道。” 气毒了的依红妆抓着她的头发来到旁边一个酒坛子处,酒坛子的坛口还算大,凝香就像一只小鸡崽儿似的任她戏弄,强行的被拖了过去:“你……你干什么。” “野丫头,我要给你洗洗干净。”依红妆美滋滋的说。 一边说着,她一边拽着凝香的发髻将她整个脑袋杵在了酒坛里,发簪掉了,三千发丝飘了出来,凝香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 “老实了没有,问你话呢,老实了没有,谁派你来捉弄我的,若是说了,本小姐还可以饶你一命。”依红妆乐不可支的祸害着她。 凝香无力的挣扎着双手。 过了一会子。 门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红妆,你在做什么。” 闻言,依红妆循声望去,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整张小脸有些白,她见是二澈来了,开心的咧嘴笑:“二澈,你来了,我捉到了一个想害我的人,我现在正收拾她呢。” “表……表哥……”酒坛里,凝香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夜元澈侧耳一听只觉得熟悉,苏青山的心一紧急忙上前推开依红妆,将酒坛子里的人弄出来,凝香一抬头惊了他们。 “凝香,你怎么在这儿。”夜元澈吃惊地问,她不是应该在宫中的么。 “啊?她是你的表妹啊。”依红妆插嘴。 凝香狼狈的如一只落汤鸡,她混身染满了酒气,揉了揉眼睛,委屈的直接扑在夜元澈怀里,撒娇说:“表哥,她欺负我,什么人啊,就这种人你还想娶她啊。”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样子十分刺目。 依红妆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干脆别过头不看,假装看天,看地,看风景。 夜元澈问了凝香的前因后果,以及她是如何从家中逃出来的。 他们聊的欢快,依红妆反倒成了外人。 凝香无论如何都不回去,非要留在夜元澈身边,还说要考察考察依红妆。 这番话落入依红妆的耳朵里,她弯腰将大脚板抱起,摸着它冻的全身哆嗦的毛,冷冷的看着凝香,口吻也不友善:“呵,我不需要你来考察我,我也不是非你表哥不嫁,你别一副贱兮兮的德行缠着二澈说我坏话,你要不是先用水浇我,我能那么对付你?” 闻言,夜元澈皱眉:“凝香,怎么回事。” 凝香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依红妆泛起一抹嘲意:“敢做不敢当的孬种,我就看不上你这样的。” “你说谁是孬种。”凝香仗着夜元澈在身边儿开始有了底气。 “就说你呢,野丫头。”依红妆叉着腰不甘示弱。 “表哥,她欺负我,你别要她了,天下美人儿多的是。”凝香蛮不讲理地说,撺掇着夜元澈抛弃依红妆。 不得不说。 依红妆的心里像拧了结一样难受,他居然有这么一个刁钻的表妹,大脚板还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她的手心摸着它,给它温暖,她抬头看了看二澈,又看了看凝香:“记住,是我不要的他,还有,我的猫生病了,陪我银子,我要给它看病。” 凝香露出鄙夷的神情:“哼,一只破猫,也值得看病,死了算了。” 她这么一番话彻底激怒了依红妆,大脚板有眼色的爬起来蹲在她的肩膀上,眼疾手快的依红妆迅速的扑上前扯住凝香的头发甩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让凝香懵了。 “你……你打我……”凝香哭着捂着脸。 “打的就是你,野丫头。”依红妆面不改色心不跳。 夜元澈两头为难:“红妆。” “你别叫我。”依红妆小毛驴似的倔脾气上来了:“我不喜欢你表妹,现在我也不喜欢你了,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我走了。” 她的脾气如天气变幻莫测,说上来就上来,闹成这么僵的局面她也不想收拾,都怪他那个矫情的表妹。 依红妆甩着自己的毛球球绣鞋抱着大脚板跑出了醉仙居,她的衣裳全湿了,街上的人用奇怪的眼神儿看着她。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死二澈,臭二澈。” 就在她撂下手臂的时候,一个宽厚的大掌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是夜元澈追上来了:“跟我回去,我得给你换身干净衣裳。” “不回,不换。”依红妆倔强的嘎嘣甩了四个字。 说着,夜元澈来硬的,将她打横扛在了肩上:“不听话是吧。” “有本事你放我下来。”依红妆没料到他敢在大街上这样,像个缺了水的鱼儿拼命的挣扎着。 “我没本事,不放。”夜元澈道。 大脚板灰溜溜的跟着他们回了醉仙居。 苏青山得了夜元澈的命令抱着苏青山去看郎中去了。 店小二开了另一间桃花房。 屋子内散发着桃花的香味儿,房间整体是淡粉的,墙壁上挂着桃花的壁画。 夜元澈将她摔在*榻上,上手脱她的湿衣裳:“脱掉。” “你不能看我,你出去。”依红妆推开他。 谁知夜元澈死皮赖脸的像一只鲶鱼似的黏着她,捧着她的小脸儿:“生气了?” “没那闲工夫生你这小猫,小狗的气。”她明显生气的表现,脸颊鼓出来的腮帮子可以当鼓敲了。 “她叫凝香是我表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偷溜出来的。”夜元澈耐心的解释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方才你也教训她了。” “你心疼了。”依红妆醋意满满。 夜元澈忽地笑了,笑的明若灿烂,他闻了闻空气,打趣道:“这醋味好浓,谁酿的?” “我不酿醋,我酿酱油,咸死你,我酿辣椒,辣死你。”依红妆气鼓鼓的说。 “好好好,你怎么高兴都好。”夜元澈*溺的顺着她:“顺便再酿一壶美酒,醉死我,那壶美酒叫红妆醉,如何。” 依红妆垂着长睫:“你的衣裳被我弄湿了。” “我可以换。” “我想洗澡。” “我们一起洗。” “不要,你出去,给我准备热水。” 趁夜元澈出去的空隙,依红妆脱掉了湿衣裳,只穿着一个肚兜,她将湿衣裳挂在了梨花架上。 “红妆,水准备……”夜元澈直接推门而进。 “啊……”依红妆低声尖叫。 她的大片春.光露在了夜元澈的眼底。 如白玉的瓷肌泛着光泽,精致的锁骨,不盈一握的小腰儿,还有肚.兜下那两只白白的小白兔。 夜元澈看的失了神,吞了吞口水,口水顺着喉结滑动。 “你……你看什么看,再看把眼睛挖出去。”依红妆从头红到了脚丫儿,尴尬的让她想咬舌自尽。 “挺……挺好看的。”夜元澈情不自禁的说,视线根本无法抽回啊。 依红妆急的直跺脚:“你给我出去。” 话说着,她的视线落在脚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她脚下窜过去。 一只耗子。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夜元澈听到依红妆的惊恐声后迅速转过身;“怎么了?” “耗子。”她最怕耗子了,来来回回粗溜的可快了,而且还特脏,受到惊吓的依红妆如风一般‘刺溜’双腿一盘,像个小猴子似的扑到了夜元澈的怀里,双.腿夹着他,纤细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夜元澈惯性的用大掌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她光洁的肌肤在他手心里滑过恍若过电一般酥.麻。 上次在四合院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次是穿着衣裳。 这次,只是穿着肚.兜。 肚.兜前挤压的丰.满彻底暴露在夜元澈的眸底,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血液都在沸腾,都在燃烧。 骨节分明的长指一点一点的摸着她的腰窝,摸着她的脊背,摸着她的蝴蝶骨。 “走……走了么?”依红妆来回张望着。 她愈是这样张望,肚.兜前的春.光浮动的愈发的大。 夜元澈的眼睛直勾勾的追随着:“还……还没。” 她快哭出来了,夜元澈黑曜的眸子落在她沉云落雁的娇容上,大掌托着她的臀来到了长塌上:“把你抱到*榻上,它就不会来吃你了,耗子腿短,爬不高。” 被耗子吓的丧失理智的依红妆频频点头,夜元澈怎么说怎么来。 将她放在长塌上,腰间的温热让依红妆垂眸,他宽厚的大掌抚着自己,她就这样在他面前出现,她羞红了脸,急忙退了退:“那个……” “我去看看耗子跑没跑。”夜元澈寻个借口掩饰尴尬。 “别去了。”依红妆紧张兮兮的张望着地面:“我不想看到它,你把它捅咕出来我怎么办?我不要住这间了,我要换一间。” 被捉住衣角的夜元澈收回步子,长塌上有一处木阶,他一个踉跄没站稳,整个身子朝依红妆栽去。 恰巧不巧的倒在了她柔软的身子上。 他硬邦邦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柔软,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她的沟.渠。 两个人的热气彼此相互喷洒。 悱.恻,暧.昧。 夜元澈的胆子愈发的大,大掌温柔的捏住她的胳膊,眸子紧紧的盯着她柔软如花的唇瓣儿。 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唯有相互交融。 依红妆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瓣儿,湿漉漉的睫毛凝着他:“二澈……” 一声‘二澈’瞬间击垮了夜元澈所有的防线。 薄凉的唇瓣儿终印上了她的唇。 阁窗开着。 各种各样喧闹的声音萦绕在他们耳边,这样更增加了那种刺.激.感。 他们整整甜蜜了一个时辰。 谁叫门也不开。 凝香在外面恨的牙痒痒,苏青山只能拦着她。 帐幔下。 他们二人相拥。 薄被盖在两人中间,因为依红妆没穿衣裳,那样赤.裸.裸的让他肆意的欣赏,她现在还做不到。 但夜元澈也没闲着。 薄被下,不老实的大掌不停的油走着,揉.捏着她的美好。 依红妆羞的贴着他的胸膛:“够了够了,不可以了。” “一点也不够,永远都不够。”夜元澈的确觉得不够,他难过的紧,第一次觉得难过是这般滋味儿。 让人又爱又恨的滋味儿。 甜蜜之时。 不识趣的凝香终于按耐不住,将苏青山打发走,一脚踹开了门。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二人吓了一跳。 夜元澈将薄被裹在依红妆身上,他跳起来,看着冲进来的凝香,满脸黑线:“凝香,出去,一点也不礼貌!” “狐狸精,你真不要脸,说是要离开我表哥,可是却设计让我表哥出去追你,然后缠着他做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凝香一点也不给夜元澈面子,当着他的面羞辱依红妆。 第九十五章 反常的夜元澈 好一张埋汰的小嘴儿。 嘴里吐出来的没一句好听的话。 “你昨儿晚饭吃的是不是屎?”虽然他是夜元澈的表妹,但依红妆这个小暴脾气可也不想惯着,若是惯着一次,那么今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没完没了了。 有的人就是不能惯着。 越惯越晒脸。 “你什么意思?”从小养尊处优的凝香哪儿听过这么脏的话,她叉着腰愤怒的对视着依红妆。 依红妆抿唇笑了,原来他的表妹不但嘴巴臭,脑子也不大好使呢。 ‘咯咯’的笑声让凝香听的十分刺耳:“狐狸精,你什么意思。” “小妹妹。”依红妆不怒反笑,戏弄着她,既然她是夜元澈的表妹,那么她就勉勉强强的也让她当自己的妹妹吧,她裹着锦被朝*榻前挪了挪,酒窝乍现:“第一次出家门吧,难怪这么愚蠢呢,连话儿都听不懂,你就这样的,若是自己出去玩个一刻钟,估摸着都被人剁巴剁巴当人头包子卖了吧。” 凝香迅速的在脑瓜儿里反应,总算知道她这是变着法儿的埋汰自己呢,她呵呵一笑:“你这么会勾.搭男人,是不是经常泡那些啊。” “……”依红妆沉寂了半晌,那双剪水的眸子划过一丝凉意。 夜元澈大步朝前,把凝香朝门口使劲儿推,带着训斥的口吻:“瞎说什么呢,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对她不敬,回家我就关你禁闭。” “表哥,你怎么不说她欺负我呢。”凝香醋味儿满满。 那么一瞬间,依红妆真的很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夜元澈的表妹。 怎么觉得不像呢。 但这种疑问仅仅在脑海里留存了半刻就烟消云散了。 定是自己想多了,依红妆安慰自己。 “欺负你你就受着。”夜元澈维护依红妆。 这可让凝香对依红妆的敌意愈发的大了,她推开夜元澈,作妖地问:“表哥,她有什么好的。” 凝香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儿:“不就是脸蛋儿漂亮点儿,有我漂亮么?我倒是觉得的姑娘们比她漂亮的有的是,再者说了,她是身段儿比我好么?” 说着,凝香恬不知耻的挺了挺胸,拧了拧小腰儿。 比? 呦呵。 这是在跟她比身段儿,比脸蛋儿呢么? 有趣儿,有趣儿。 俗话说,三个女子一台戏。 但她们两个这针锋对麦芒的德行也真是够吓人的了。 埋藏在依红妆心里的攀比忽然冒出来了。 她不是喜欢比么,那么依红妆就让她输的心服口服。 说着,依红妆特豪迈的将裹在身子上的锦被‘啪’的一扯。 露出了那若桃花鲜艳的肚.兜,肚.兜将她那奥凸有致的好身段儿展示的一览无遗。 依红妆若白藕的小脚丫儿伸进了刺着荷花图纹的绣鞋里,纤细的脚踝弧度恰好,脚踝上是匀称的小腿,视线朝上面油走着,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白嫩,细滑,让人不舍得挪开视线。 那不盈一握的小腰儿隐隐约约在肚.兜下,那美好的弧度恍若弯弯的月牙儿。 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肚.兜被依红妆的丰.满撑了起来,那若隐若现的沟.渠泛着光泽,如瀑布般墨黑的三千发丝垂在腰间,配上她那张沉云落雁的脸蛋儿,恍若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 夜元澈那双深邃的黑眸闪着那暗潮滚滚的情愫,他的拳头攥起,里面是隐忍的燥.热,英气鼻梁下薄唇轻抿,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 “你叫凝香是吧?”虽然她现在大大咧咧的,但是小时候娘亲交过她如何走路,如何含笑,关键时刻她还是记得的。 捻步要慢。 腰肢要软。 手腕要活。 步子要轻。 唇角要笑。 抬头挺胸。 眸子勾魂。 这么简单,根本就难不倒天下第一美人儿依红妆。 记忆如同书籍,里面的小人儿图片一点点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拧着水蛇腰在凝香面前卖弄这,凝香气的牙痒痒:“狐狸精,就是个狐狸精,在我表哥面前居然还敢穿成这样。” 闻言。 依红妆抿唇一笑,兰花指勾在唇边:“我一没脱光,二没不雅,怎的不敢了,更何况啊,方才我还穿成这样和你表哥在一个被窝里呢。” 她盯着凝香变幻的神情,那股子眼神儿根本就不像是妹妹对哥哥。 “不要脸。” “对,我是不要脸,有本事你也不要脸一个。”她这种人就欠治,说着,依红妆来到梨花架前将一件薄的丝氅披在了身上,遮住了春.光。 输不起的凝香跑了出去。 她故意将门四敞大开,夜元澈迅速将门阖上。 红妆杵着下颌搭在檀木桌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夜元澈迈着步子走近她,将一边儿的木椅挪了挪,修长的手臂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腰:“想什么呢?” “想你和你表妹究竟是不是亲戚。”红妆说了实话,她觉得这方面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的想法让夜元澈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他有些明白的笑了,粗粝的指腹沿着薄薄的外披来到她丝绸般柔滑的肚.兜前,他的声音醇厚好听的恍若酿了千年的美酒,温热的天气竟让依红妆觉得晕乎乎的想睡觉:“瞧你,还是吃醋了,她从小就那样,因为就我一个表哥,所以她十分依赖我,现在我对你那么好,她肯定会有一点点不舒服。” “那该如何?”依红妆想侧身,却发现她的腰肢被禁锢住了,她抿唇欲言又止。 她完美的侧颜清晰的印刻在夜元澈的眸底,那般美好,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将话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凝香今后会有人待她好,而我,把我毕生所有的好全部给你,只给你一人。” “油嘴滑舌。”不得不承认,这番话让依红妆听的好生舒服。 “苏青山喜欢我表妹,他人老实,会对我表妹好的。”夜元澈道。 听及。 依红妆‘扑哧’笑了出来,偏过头,眉眼弯弯:“苏青山那么老实,还不得被你表妹欺负死啊。” “这个就叫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二人的眸子相对,流水弯弯的情染动他们的心,夜元澈抬手揉着她柔顺的发丝:“就像我们一样。” 依红妆觉得有趣儿,她追着问:“那我们两个谁是愿打的?谁是愿挨的?” “恩……”夜元澈佯装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问题好难回答。” “这有何难回答的。”依红妆一双眸子晶晶亮,点着他的鼻尖儿。 “我想挨你的打。”夜元澈忽地抿住她柔软的唇瓣儿,在她耳畔轻声细语的说:“你知不知道,方才的你特别美,特别媚,特别的迷人,我的心到现在都飘在天山下不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粗重的呼吸喷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似乎觉得今儿的夜元澈有些不大一样,手肘推着他的胸膛:“我怎会知道。” “依依,你别这样动,我有些难受。”夜元澈忽地簇紧了眉头。 依红妆紧张的像一个石狮子,她忽而想起什么,轻颤的问:“二澈,是不是上次毒蛇咬伤后留下了后遗症?” “不是,上次已经好了。”夜元澈混混吞吞地说,其实他觉得那次毒蛇咬伤他后落下了后遗症,那就是黑夜下,他总觉得自己性子和平时不大一样,不过他没当回事儿,只觉得慢慢就会好。 她担心自己,他十分开心。 这证明她是在乎自己的。 夜元澈抿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哑:“红妆,你知不知道,我真正难受的是我的宝贝。” “你的宝贝?”依红妆杏眸惊讶:“什么宝贝?你还有宝贝?” “恩。”夜元澈应着,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你是我心头的宝贝,可现在难受的是我下.面的宝贝。” 单纯的依红妆愣是没听懂他的意思,焦灼的摸摸他的胸膛,摸摸他的胳膊:“你下.面什么时候有个宝贝,给我瞧瞧。” 夜元澈想笑:“你真是单纯的可爱,我让你摸摸好不好。” “好。”依红妆特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夜元澈坏坏的拉着她的小手朝自己的衣摆下探去,依红妆的指尖一烫,急忙收了回来,整张脸红到了耳朵根子,她直跺脚,一脚跺在了夜元澈缎靴上:“色.胚,流.氓,你竟敢骗我,一看你就是个老手,你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经常在花丛游啊。” “冤枉冤枉,好冤枉。”夜元澈单手举过头顶作发誓状,他神秘地一笑:“现在我还是一个纯洁的小伙子呢。” “啊?”依红妆哈哈大笑起来,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揪着他的耳朵拧来拧去:“说谎,我才不信。” 夜元澈一副真诚的样子:“这是真的。”而后唇角邪恶的一勾:“要不要试试?” 她吓的急忙从他身上跳下来:“不要,二澈,我警告你哦,你不许动歪念头,那种……那种事情只有我们成亲后才可以。”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头几乎垂到了肚.兜里。 “这么说,你同意嫁给我了?”夜元澈乐不可支。 “谁说的,我只是那么一说。”依红妆否认。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 她们的话更要往反了听。 譬如,她们说不要的时候,你就要听成要,她们说要的时候,你还得掂量掂量。 “这段日子,你家里有没有为难,尤其是你那个哥哥,我觉得他不太喜欢我。”夜元澈故意试探道。 依红妆撇开木桌上烧尽的红烛,用指甲将烛芯挑起来,清秀的眉毛一拧:“好像没有诶,才见过你的那几天,他天天缠着我不要让我和你在一起,可是这却不管我了,好奇怪哦。” 这就放心了。 夜元澈唇角一勾,取了一套干净的裙装递给她:“说明发现我的好了。” “自恋。” “你换上衣裳。”夜元澈捏捏她的小脸蛋儿:“一会儿我让青山送你回去。” “怎么了?”依红妆接过衣裳,道。 夜元澈揉着她的耳垂儿,说:“晚上我们上山打猎,我打一只野鸡给你吃,怎么样?不过,你要先向家里人报备。” 她最喜欢这种刺激的事儿了,连忙拍手叫好:“太好了太好了,我就小时候跟着爹爹去过一次,现在都已经忘记什么滋味儿了,我好想吃野鸡啊,一定很好吃吧。” “非常美味!” 黄昏无限好。 入夏的夜晚炎热的让人心焦。 依红妆回到将军府大概和家里人说明了下情况,她本身抱着想晚上偷偷溜出去的心情说的,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的爹爹,娘亲和哥哥居然没有反对的,满心欣喜的答应着。 这可让依红妆受*若惊了。 于是,依红妆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骑马装,骑马靴,拿着自己的鞭子心情美美的出门了。 他们约在了醉仙居的后院儿。 准备了两匹汗血宝马,喂饱了它们,它们昂着脖子精神抖擞。 苏青山和凝香一匹。 夜元澈和红妆一匹。 凝香长公主一路上都在别扭,但这次可真是便宜了苏青山,凝香坐在马的前身,苏青山可以毫无顾忌的拥抱着她,这可是他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想来睡着了都能笑着醒来吧。 山路有些崎岖。 白日里放晴的天空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卷起了一层层的乌云。 整个天都暗沉了下来,压的低低的,恍若是泼了墨汁一般。 偌大的树林环绕在他们身边,远远望去,他们好像被困在了一个迷宫里似的。 四处环绕的鸟儿们在树杈儿上叽叽喳喳的鸣叫着。 百灵鸟儿,乌鸦,喜鹊,各式各样的叫声混在一起,流入耳畔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 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分辨不出他们现在在东西南北。 敏锐的夜元澈忽地勒住马的缰绳,抬手擎在空中,苏青山配合的跟着停了下来,凝香紧张兮兮的缩着肩膀。 “细听,我们不能被这些声音所迷惑,我们要分清方向,不然很快会被鬼打墙的。”夜元澈闭着眸子道。 呼吸的声音有些急促。 四个人谁也不吱声。 片刻。 对自然事物极其敏锐的夜元澈忽地睁开眸子,他牵动缰绳,嘱咐着后面:“青山,你跟着我的马走,不要和我走散了,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跟着我。” “是,公子。”苏青山道,虽然他胆子不大,但是在凝香面前他一定要变现的勇敢一些。 马蹄‘哒哒’的声音清晰可闻。 红妆替夜元澈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远处的山上笼罩着一层薄雾,雨积云压的愈发的低却迟迟不下雨。 白日里天气分明格外晴朗,没有下雨的征兆,谁知道竟然变的这么快。 这一点也是夜元澈没有想到的。 呜嗷…… 一声声瘆人的狼叫声传来。 苏青山和凝香惊的夹紧了马肚子,夜元澈是个胆子大的自然不怕,依红妆将怀里的鞭子拿了出来,若是有狼群围攻他们,她打算收拾收拾它们。 狼叫的声音愈发的大,而且很有规律,没过一刻钟叫唤一次。 夜元澈摸透了这个规律。 他忽地抬头望天儿,倏然发现雨积云后躲藏起来的月亮竟然缓缓的从云卷儿上冒了出来,而且愈发的圆,愈发的亮。 狼叫月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月圆之夜? 马蹄不停,夜元澈的心忽地闷痛一下,一股子焦躁暴怒的性子好像压制不住的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这是怎么了。 夜元澈奇怪地想,有时每夜都会这样,但是今夜却格外的严重,若不是他的意志力强,想来他早就大发雷霆了。 那么,到那个时候,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会不会跟蛇毒有关?夜元澈暗自思忖。 焦躁的滋味儿愈发的重,夜元澈极力隐忍着,趁着依红妆不注意,他腾出一只手来控制住了自己的穴道。 拂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凉薄的唇瓣儿吻了吻依红妆。 他们离山里愈发的近,回头看去,恍若是空洞洞的黑洞,让人不敢长时间的直视。 倏然。 一声接着一声的哀鸣叫声响起,声音愈发的大,甚至大的刺耳。 卷起的风沙让他们看不清眼前的路。 依红妆左右环视着,视线无意间落在头顶,她惊愕的指着上面:“快看,一群黑蝙蝠在我们头顶。” 大家循声望去。 成群的黑蝙蝠飞成了椭圆形拍打着翅膀,奋力的嚎叫着,在阻挡着他们。 未等怎样,这些黑蝙蝠恍若感受到了危险,它们打算先下手为强,于是成群结伴的压低着飞,在他们头顶扫过,翅膀拍打在他们的肩膀上,痛的他们龇牙咧嘴的。 “快,将它们挥开。”夜元澈大声地吼:“青山,你保护凝香,脱掉衣裳抽打它们。” 说着,苏青山照着做。 依红妆灵活的手腕扬起了鞭子将那些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的黑蝙蝠一个个全都狠狠的抽打了下来。 黑蝙蝠的鸣叫声逐渐变成了惨叫声。 大约一个时辰。 那些成群的黑蝙蝠有些体力不支了,成了黑色的雨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地上一片的血腥冲击着他们的鼻息。 这种又臭又腥的味道让他们作呕。 “马灯。”夜元澈伸出手朝苏青山要,苏青山慌忙的燃起一个马灯递给夜元澈。 风拂过。 微弱的灯光和着银白色的月光照亮了地面。 地上散着大片大片黑蝙蝠的尸体,看起来十分惊悚,这就是他们方才的杰作。 “为何这些鸟儿会如此的焦躁?”夜元澈疑惑地问,他不是没来过这座山,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先是群鸟叫,后是狼叫,现在是有攻击性的蝙蝠。 它们这是怎么了? 夜元澈的心里浮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心思愈发的重,因为,方才他也有些焦躁。 细细想来,好像和这些动物们的特点一样。 “继续赶路吧。”夜元澈将这些事儿先暂且压在了心底。 依红妆握住鞭子,似乎感受到夜元澈有心事,她担忧地问:“二澈,怎么了?” “没事。”夜元澈说,马儿踏过草儿走着。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地方。 将马儿们拴在了树根上,寻了一些草儿给它们吃,它们吃的好生欢快,嚼着叶子里的汁液。 夜元澈和依红妆出去寻食儿,两个人都有些功夫,所以很快的打下来两只野鸡,一只兔子还有一些野果子,另外又捧着荷叶上的露珠回来解渴儿。 用擦火石将拾来的柴火点燃。 火烧的挺旺,夜元澈将两只野鸡架在木头架子上烤,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香气扑鼻。 凝香围过来,将坐在火堆前发呆的依红妆‘啪’的挤了出去,毫无准备的依红妆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地,手心磕在了尖锐的岩石上。 “你有病吧,饿疯了是吧。”依红妆有些愤怒,这个野丫头怎么处处跟她作对。 在岩石上坐了会儿的夜元澈循声过来,那双眸子忽地变的寒澈,但却又迅速的变了回来,他将依红妆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才想安慰她一番,夜元澈只觉得胸腔一阵阵疼痛,方才被封住的经脉恍若有怒火冲出来,月儿,愈发的凉圆,他痴痴的盯着依红妆手上流出的鲜血,眸底染着复杂瘆人的神色。 题外话: 十一快乐,欢乐假期的同时表忘了蚊砸,这个月弱弱的求月票,新书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第九十六章 叫我的名字 暗黑的空中,朦胧的月光笼罩在依红妆布满鲜血的手心上,那鲜血如此的夺目,在夜元澈的眼睛里恍若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无法抗拒,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那不断流出的鲜血,他的瞳孔渐渐的扩散,那张英气十足的脸上浮现着不曾出现过的寒意。 他的大掌忽然的加重,托住依红妆的手心倏然凑到自己鼻息间。 夜元澈的经脉忽然很痛,但是只要一闻到那鲜血的味道就能够缓解。 他的体内有一种不受他控制的力量来推动着他。 于是,他迅速的将依红妆的手送入自己的唇边,伸出长舌细细的舔舐着。 起初,他温柔的舔舐着,依红妆并察觉到了其他的异常。 久而久之。 夜元澈慢慢的由轻的力道加重,再加重,开始啃咬着她的肌肤。 “唔……好痛。”依红妆感觉到他的贝齿在撕咬自己,而那份力道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挣脱着小手,但是夜元澈却怎么也不放开她,这可让依红妆吓坏了:“二澈,二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咬我啊,痛死我了,好痛啊,你快放开我,你怎么了啊。” 她的话在夜元澈的耳朵里简直就是空气,他根本就不听。 月色愈发的凉,月儿愈发的圆。 夜元澈焦躁的脾气愈发的明显,忽地,依红妆痛的嚎叫一声:“啊……你疯了吗二澈。” 熟悉的吼声让夜元澈一瞬间意识回归,他有些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依红妆,急忙将她推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依红妆咬着唇瓣儿一直在吹着自己的伤口。 夜元澈的脑袋一懵,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急忙来到依红妆身边,面有愧疚:“红妆,我……你怎么了?” 她将小手小心翼翼的伸了出去递给他看:“二澈,你看……你把我咬成了这样,你方才是怎么了?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呢?” “我……”夜元澈他不知如何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的了,经脉抽痛,他捂住手臂:“红妆,我看看你的手。” “我……我怕你。”依红妆并没有矫情,她是第一次看到夜元澈这幅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夜元澈是温润如玉,开朗幽默的。 方才,他好像……好像是一开始他们遇到的头顶上悬着的黑色蝙蝠。 “红妆,我不会伤害你的。”夜元澈的眸子流露着真诚,他知道自己把她吓坏了。 闻言。 依红妆才试探性的将小手给他瞧,一个深深的牙印嵌入了她的肉里,夜元澈既心疼又自责:“红妆,怕是会感染,这样,你在这儿呆着不要乱动,附近有草药,我去摘一些草药回来给你敷。” “好。”依红妆应着。 夜元澈叫上了苏青山一同寻草药。 他们二人提着马灯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上。 苏青山在前面走,夜元澈忽地拉住他的袖袍,严肃认真的问:“青山,方才我怎么了。” 夜元澈站在山脚下,苏青山站在山腰上,他凝着被月光笼罩的夜元澈,他的脸上恍若还有一层薄薄的冰寒。 揪起一根野草,苏青山跑下来挠了挠头发,道:“公子,方才你变的特别可怕,和平时一点也不一样,青筋凸起,眼神陌生,而且你差点伤了依姑娘,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竟然变成了这样。 夜元澈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儿,他摇了摇头:“没事儿,走吧。” 说罢,两个人继续低头找草药。 夜元澈故意放慢脚步,他腾出大掌摸了摸左边的手臂,趁着苏青山不注意时将袖袍撩起,他的经脉上凸起了一层连线,而且是水墨的黑色。 他浓眉一簇,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暂且不能被人发现他手臂的异样。 夜元澈再一次将内力染到指腹,而后划到了经脉上,那淡淡黑色的经脉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夜色渐渐加深。 微凉的风赶走了夏日的炎热。 两个人采到了许多的草药,他们担心依红妆和凝香,于是迅速的原路返回。 还成。 依红妆和凝香两个人没打起来,只是互相别扭的背对着坐着。 柴火上的野鸡‘刺啦刺啦’的烧着。 夜元澈闻到了一丝丝火药味儿,他打趣:“怎么?不吃野鸡,吃气呢,那野鸡一会儿都烤糊了都没人转个个。” 见来人,依红妆抬头瞅了夜元澈一眼:“我又不像某人似的,懒的都快长蛆了,野鸡都不知道转了多少次了。” 说着,依红妆来到柴火前,柴火的火光将依红妆精致的小脸儿照的愈发明媚了,她才想将野鸡拿起来,夜元澈快手覆住她的小手,握住她的温度,二人四目相对,情愫流转,夜元澈眸底有一丝愧疚,声音变的温柔:“红妆,我来帮你,野鸡烫,别烫着自己。” 依红妆顿了顿轻轻的点头:“好。” 夜元澈用荷叶垫在野鸡的鸡腿处取下,撕开,两个鸡腿分别分给了依红妆和凝香。 其他的用荷叶包起来放在了岩石上慢慢品尝。 紧接着又将野兔洗了洗,处理了下,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用荷叶将野兔包了起来埋在了土里。 这样做出来的味道会更香,更纯正。 吃饱喝足后,他们想着在这边住上*,待日出后再出山。 ‘轰隆’一声巨响。 天边划过了一道响亮混合着刺目的闪电。 “要下雨了。”夜元澈眯着眸子望着天空。 他们四人来到山洞里,苏青山寻了一些草垛子搬到了山洞里让他们歇着。 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连成了千万条丝线迎天而落。 夜元澈拥着依红妆坐到了墙角的角落里,将那些草药用岩石相互碾压,终于碾出了汁液,而后细心的将汁液和着草药涂在了她的手心上,他抬起眸子,唇角掀起一抹安抚的笑意:“红妆,疼不疼?疼的话就说。” “恩。”依红妆漫不经心的应着,欲言又止的张张唇瓣儿,她将小手缩回,正面望着夜元澈:“二澈,我问你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夜元澈一怔,他似乎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有些犹豫:“估摸是太累了。” “是吗?”很明显,依红妆不大相信他的话:“二澈,是不是蛇毒闹的?你是不是还没好利索?” 闻言。 夜元澈将袖袍往上一撸,将手臂露出来给她看:“没,已经好了,你看,那老方丈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没好。” “二澈,你不要这么着急向我证明。”依红妆戳穿了他的小心思,按照依红妆对他的理解,他的性子不该做出这种举动。 唯一一个可以说透的理由就是他想隐瞒什么。 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夜元澈知道这件事儿不可能瞒她太久,但是他现在没确定好不想让她担心,他拉依红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从后面环着她,声音空谷:“是有一些不舒服,老方丈给我的丹药我忘记服用了,我回去服用后就会好利索了。” 他只好暂且编了个幌子。 “丹药?老方丈给你丹药了?”依红妆半信半疑。 夜元澈点点头,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恩,给了,只是我没告诉你。” 听到这儿,依红妆有些不悦的回眸,两个人的脸蛋儿亲昵的贴着,她叮嘱他:“二澈,回去一定要按时服丹药,知不知道?” “知道。”夜元澈应着。 “不许忘记,若是忘记我就不让你见我了。” “那我怎么敢忘记。” “这还差不多。” 雨水愈发的大了,都下的冒烟儿了。 湿热的空气中浮起了一些怪怪的味道。 似是腥臭味儿,似是腐烂的味儿。 夜元澈起先闻到了这丝味道。 一盏茶的功夫。 凝香忽地尖叫起来,苏青山急忙将她拉起,跑到夜元澈那边,凝香推开苏青山,推开依红妆,依偎在夜元澈怀里:“表哥,那里……那里有好多死掉的动物尸体。” 听及。 夜元澈急忙起身前去看一看。 就在山洞的角落里,雨水将地上的泥土冲刷出来一个大坑。 坑里全是冲出来的动物死尸。 经过观察,夜元澈发现那些动物的尸体是才死不久的,因为腐烂出来的脓水还流在皮毛上。 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似乎全被咬死的,有的直接咬在了脖颈上,有的将腿脚咬掉了,有的咬掉了脑袋。 “它们究竟遇到了什么竟然会相互厮杀。”夜元澈眉宇间凝着一抹愁云,他缓缓蹲在地上,用手指碰了碰那一层黑色的脓水。 指腹一揉,夜元澈觉得这个脓水有些熟悉,他的脑海里忽地闪过一道回忆。 这个黑色的脓水有些像方才他经脉里流动的东西。 他忽地惊地起身,心里暗自思忖:难道……这些动物们都是脾气暴躁相互撕咬而死,他方才的脾气也变的暴躁了。 难道这些动物们也中了蛇毒? 越来越深的疑惑和谜团缠绕在他的心头里。 他务必弄清楚那条毒蛇的来历。 “青山,把这些死尸弄点土埋起来,别让红妆和凝香过来,这些动物死尸都有细菌,别染上什么疾病。”夜元澈思路极其分明的说。 “是。”苏青山从别处寻了一个宽一些的木板子弄了些土将那些动物死尸埋了起来,他一边埋一边说:“公子,怎么不一把火烧起来呢?” 夜元澈黑曜的眸子凝着那扬扬洒洒的土,摇摇头,道:“我不敢保证用火烧完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若是让空气染上了一些瘟疫,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他要做万全的准备,虽然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但是也要保证最起码的安全。 苏青山点点头继续干活儿。 约莫埋了一个多时辰才将那些冲出来的尸体埋住。 他们用绿色的树叶在周围围了一圈做了一个记号。 夜元澈用那些剩下的药材汁液将自己的手清理了干净,四个人伫立在山洞外,凝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中腐烂的味道并没有因此消失。 受不了罪的凝香开始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我们离开这儿,往前面走一走吧。”夜元澈做了个决定。 苏青山搀扶着凝香跟在夜元澈和依红妆的后面。 依红妆握着鞭子观察着附近是不是有野兽出没。 在深山野林里还是稍稍注意一些比较好。 朝前赶了一段的路,马儿无法在崎岖的路上平行,所以只能由他们牵着。 倏然。 马儿发出阵阵的嚎叫嘶鸣声,前蹄不听使唤的朝前奔着。 “有情况!”惊了马儿,必定出事。 “青山,跟紧我们。”夜元澈叮嘱。 “公子,这两匹马好像疯了一样,它们想踹死我们,我根本控制不住它们怎么办。”苏青山孤立无援地说。 那两匹马性情大发,不认主人,嘶鸣声响彻在空中,凝香被马儿踹了一脚倒在地上。 雨水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刮来的雾气让他们无法前行。 “你牵住他们,我过去帮你。”夜元澈迎着风雨说,他擎起手臂挡住了双眼,用仅有的空隙来获取氧气。 深呼吸了一口,夜元澈让依红妆在一边儿呆着不要动弹。 他们四人相差的距离有些大。 夜元澈拖着沉重的步子终于来到了他们面前,他的内力深厚一掌将那发作的马儿拍在地上,它们低低的喘了几口气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好奇怪。”夜元澈自言自语,将微弱的马灯罩在马儿的马蹄上,他惊愕的发现它们的马蹄上染着那动物尸体上的黑色脓水。 想来它们是不小心踩到了死尸所以才会这个样子的。 “青山,把草药拿过来,把它们的马蹄擦干净就好。”夜元澈命令道,雨水拍打在他英俊的脸上,他胡乱的抹了一把,继续说:“现在下雨,没准儿会冲出来更多的动物死尸,一会你们赶路的时候注意一些,尽量不要碰到。” “是,公子。”苏青山道。 马儿从地上起来,苏青山继续牵着马儿赶路。 “好了,我到前面去了,你们跟着我们。”夜元澈安心的离开。 当他赶到前方时,整个人都懵住了,双眸迷离的望着空阔的地面,心,提到了喉咙口。 红妆,红妆不见了。 “红妆……”夜元澈声嘶力竭的吼着。 此时,苏青山他们也赶了过来,见状问了问情况。 凝香撇撇嘴,说着风凉话:“不见了更好,没准儿受不了这份苦抛下咱们自己跑回家了呢。” 话落。 夜元澈冷飕飕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她,爆下了生平以来第一个说出的粗口:“你他妈给我闭嘴,再他妈乱说话,回去我就给你关起来,若是找不到她,你也别回去了。” 说罢,夜元澈甩下他们朝前方走。 凝香一下子哭了出来:“什么人啊,干什么为了一个外人这样骂我啊。” 苏青山对凝香的不懂事也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道:“对公子来说,依姑娘不是外人,而是最爱的人,是未来的皇后。” 凝香着实怕了夜元澈,撇撇嘴没敢吱声儿,跟着苏青山上前去追夜元澈了。 跑了许多的路。 风雨无阻,都不能阻挡夜元澈寻找依红妆的脚步和决心。 为何好好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今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太奇怪了。 好像有预谋似的。 难道……目的就是依红妆? 想到这儿,夜元澈加快了步伐,他吼的声嘶力竭,撕心裂肺,但是整个大山上哪有依红妆的身影啊。 “怎么办,怎么办。”夜元澈开始自责,他单腿跨在岩石上,一个拳头砸在了树根上。 他的拳头砸出了层层血丝,他感觉不到痛。 这点痛算什么,失去了依红妆恐怕会更痛。 “红妆,你在哪儿?”夜元澈的声音沙哑,眸子赤红。 落叶散地,无处归根。 恰如夜元澈那颗飘在空中起伏不定的心,无处安放。 * 时辰匆匆而过。 渐渐地入了深夜。 子时快到了,因为他们已经看不清月色了。 漆黑的树根上,树叶随风飘摇,一抹身影微动,薄唇嗫嚅:“这是哪儿?” 未等有所反应。 一道狂傲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亲昵的传来:“是你最终的落脚之地。” 楚!凌!轩! “又是你!”依红妆一下子火儿了,方才她就觉得后脖子一阵疼痛,整个人就晕倒在地了,没想到一觉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夜元澈,反而是楚凌轩这个大坏蛋。 “怎么?见到孤王不高兴?”楚凌轩挑起狂傲的唇角,有些不悦地问。 “高兴你奶奶个腿儿啊。”依红妆对他一点都不客气。 “怎么还是这么辣。”楚凌轩不怒反笑,长指撩起她细碎的发丝,凑到鼻息间闻了闻,享受地说:“恩,真香。” 依红妆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滚开,别碰我的头发,恶心。” “你别不知好歹。”楚凌轩的面子明显受到了折损:“你和那个二澈在一起又吃野鸡,又吃野兔的,亲亲热热,开开心心的,怎的到孤王这里就没有好脸儿了呢。” 依红妆嘲讽的冷哼一声:“呵……因为你不是二澈,你这个骗子,无敌大骗子,我最讨厌你这种骗子了。” “哦?你是因为孤王向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楚凌轩猜的很准确。 依红妆不说话表示默认。 “哈哈哈……”楚凌轩忽地狂笑,而后迅速收住笑容:“原来你讨厌骗子啊,那等你知道你的二澈欺骗你了,你是不是也一样讨厌他呢?” 楚凌轩想等到那一日,想看看他们的表情。 一个是骗人的表情,一个是被骗的表情。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依红妆问。 然而,楚凌轩并不打算告诉她,而是想让她自己发现,他觉得这样才有趣儿:“话里的意思。” “别跟我在这儿扯淡。”依红妆推开他:“我要下去。”说着,她挣扎了下身子却发现树叶‘呼啦啦’的掉了满地,而且她坐着的地方夜不稳当,她吓了一跳:“这是哪儿?” 楚凌轩喜欢看她逞能后被惊着的小模样,他趁机将她抱的紧了紧:“树上,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然后摔成稀巴烂。” “变.态!”依红妆骂他:“也就是你这种变.态能想出这么个狗屁地方。” “这小嘴儿真坏。”楚凌轩涓狂的捏过她的小脸儿:“真想咬上一口作为惩罚。” “你敢!”依红妆真怕他吻自己,她觉得只有二澈才能吻她,她下意识的去摸袖袍,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楚凌轩看的明白,胜券在握的一笑,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在她眼前晃着:“怎么?是在找这个?” “你还我鞭子,你这个小贼。”依红妆万万没想到鞭子居然被他偷偷的拿走了。 楚凌轩将鞭子收了起来,勾唇一笑,抓住她后面的头发,动作很轻很柔,不会弄疼她,他狂傲的笑了:“骗子,小贼,真不知道你还会给我取一些什么外号给我,来,叫我名字,我听听,我想听。” 第九十七章 你会再来找我的 “叫你什么?叫那么频干什么?叫丧吗?”依红妆故意说晦气的话来膈应他,越晦气越好。 楚凌轩哪儿受过这种气。 他横着涓狂黑眸瞪着她:“在北朔国还未有一个女子敢这样跟孤王说话。” 依红妆只觉得他自己在那儿自娱自乐的装蛋,撇了撇嘴:“真不好意思,这不是你们北朔国,这是中原,在我们中原,还从未看到过你这样不要脸的男子呢。” “你……”楚凌轩被她这张伶俐的小嘴儿弄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什么我,我挺好的。”说着,依红妆垂头看了看树下,太高了,这个变.态在哪儿找的这么高的树啊。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楚凌轩得意洋洋地说:“这是一颗古树,已经有六百多岁了,长得自然高壮,所以你就别想着跳下去了,除非你想摔个稀巴烂。” “你敢小瞧我?”依红妆心底的斗志被楚凌轩激发出来:“是骡子是马我这就牵出来给你溜溜,不过咱俩打一赌,若是我跳下去了你就让我回去,怎么样。” “不怎样。”楚凌轩摇头,这个小玩意又开始跟自己耍心思了。 依红妆想了想,她退了一步,继续说:“那我要是跳下去,你给我十个数的时辰让我跑,怎么样?” 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子,楚凌轩竟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应了。 “好咧,不许玩赖啊。”依红妆摩拳擦掌的将他推到了一边儿去,二澈教她的轻功正好可以大展拳脚闪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话说着。 依红妆悬空一飞,直接从树上飞了下来,她高兴的直跳脚,吼着嗓子对树上的楚凌轩说:“十个数哦。” “一……”依红妆起了一个头儿。 她奋力的逃跑,呼哧带喘,连跑带颠儿的。 依红妆跑出去了好远好远。 她回头看看,后面一个人都没有,她乐呵呵的坐在岩石上稍作歇息一会儿,喘了口气儿,自言自语道:“看来真的逃出来了,哈哈。” 说着,她叼着狗尾巴草起身准备去找二澈他们。 一个回头。 依红妆连心带肺的全都吓了出来:“啊,你怎么在这儿。” 眼前,楚凌轩负手而立正得意的望着她那张不断变幻的惊愕的小脸儿:“怎么了?我都数完二十个数儿了,你怎么才跑到这儿呢。” 我了个大萝卜腿儿的啊。 他是鬼吗? 怎的神出鬼没的呢。 剪水的眸子瞪大的依红妆指着他:“喂,你是不是玩赖了。” “孤王一代北朔之王怎会玩赖,只能说你的轻功对孤王来说太小儿科了。”楚凌轩挡在她面前,伸出手指摸着她的下颌:“怎么?愿赌服输,乖乖跟孤王回去。” 依红妆没好气儿的拍掉他的咸猪手:“啊呸,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呢,我不管,我已经赢了,让我走,不让我走你就是大王八。” “就算你说我是老王八我也不会放你走了。”楚凌轩霸气地说,反手一上,将她整个人像提着小鸡崽儿似的背在了肩上朝方才的地方走去。 “大王八,老王八,死王八,你想干什么。”依红妆嚎叫着,惊的树杈上的鸟儿们都飞了,恨不得将人引过来。 聪明狡黠的楚凌轩冷哼:“人不大,嗓门倒挺大,我告诉你,别废那没用的功夫了,无论你怎么喊,你的二澈都不会来救你的,除非他有千里眼,顺风耳。” 依红妆大头朝下,吊在他的肩膀上,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楚凌轩总是用s形的步子来走路,他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她心里的疑惑愈来愈强,小手拍了拍他的大腿:“喂,死王八,我问你,你为何拐着弯走路。” “……”楚凌轩不想回答她。 “说话啊。”依红妆又问了一遍。 ‘砰’的一声,依红妆被楚凌轩折回到了方才的地方,她发现在这一片的时候楚凌轩走路就是随意而自由的。 她被摔在了一片野草堆高的草垫子上,一屁.股坐下去灰尘四处扬起,弄的她一顿咳嗽,她扇了扇鼻子:“咳,太呛了。” “饿不饿?”楚凌轩问。 依红妆瞪了他一眼:“不饿,方才和二澈吃的野鸡,可好吃了,我可没心情也没食欲跟你一起吃东西。” “你们吃的野鸡?”楚凌轩问。 “你聋啊。”依红妆又呛他。 楚凌轩没理她,兀自跑到离她很近的山坡上,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辰,楚凌轩手里提着一只野鸡来到她身边‘啪’的扔在了地上。 野鸡血腥的味道让依红妆蹙眉:“你这是干什么?” “吃野鸡,我还没吃饭,饿了,你陪我吃,我来烤。”楚凌轩的确没吃饭,方才听她说和二澈一起吃的野鸡,不知为何,他竟然听着有些不舒服,心里升起了一股子醋味儿,他觉得依红妆也要和他吃野鸡,他的心里才能够平衡。 “不吃。”她别过头。 “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楚凌轩将话摔下,抱起了一堆柴火燃起了火,将野鸡架了起来。 不一会儿,野鸡的香味儿缓缓飘了出来,勾的人的馋虫儿都跑出来了。 依红妆别着眼睛扫了一眼,楚凌轩握着树枝来回巴拉着火,透过火光看见依红妆红彤彤的小脸蛋儿:“馋了?” “不馋。” “吃一个。”楚凌轩掰了一个鸡翅膀给她:“这块儿最好吃,肉不多不少,还筋道,还吃不胖。” “不吃。” “你在气什么?”楚凌轩擎着手有些尴尬。 依红妆吞了吞口水,她的好奇心还是挺重的,转过身子,抱着腿,道:“让我吃夜可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要不然我就不吃。” “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谈条件的女人。”楚凌轩道,顿了顿:“问吧。” “方才你为何那样走路。”依红妆特别想知道,因为她觉得这里面有着不寻常的玄机,她要弄明白,等逃出去后告诉二澈他们。 楚凌轩愣了愣,起身,用树杈划开了地上的泥土,果不其然,有一层黑色的脓水,他淡淡道:“这些是蛇毒,若是碰到它们会中毒。”他留了一手,并没有说出中毒的反应:“走路的时候绕过这些就成了方才我走路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难道那些蛇毒是你弄的。”依红妆恍然大悟,急脾气的她跳了起来:“你这个残忍的凶手。” 得,又多了一个外号。 “我想说的只有这么多。”楚凌轩酷酷地说,他将鸡翅递给她:“陪我吃。” “吃你奶奶个腿。”依红妆将他手里的鸡翅‘啪’的拍掉:“我要走,就是要走,你要是不让我走,我就咬死你。” 她算是豁出来了。 像一头小牛朝楚凌轩冲了过去,她的小脑袋顶在楚凌轩的硬邦邦的肚子上。 “我咬死你,我咬死你,哼,今天我就要走。”依红妆叽叽歪歪的缠着他,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下了死口。 楚凌轩如大树一般纹丝不动,任由她咬自己。 “呸呸呸,你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你个脏东西。”依红妆连呸三下,用袖袍抹了抹小嘴儿。 暗黑的天空起初升起的那薄雾渐渐的消散了,微风也消褪了。 楚凌轩眯起深眸望向远方:“走吧,你可以走了。” 其实楚凌轩并不想伤害她,也舍不得伤害她。 他只是想暗中让夜元澈犯蛇毒,让他尝尝这种滋味儿。 方才蛇毒大片的堆积在空中,他怕依红妆受不了那份罪只好将她强行的掳过来,让她有一个干净的环境,而且也是因为有点想念她了,想看看她,哪怕光看着她也好。 而最重要的是想给夜元澈一个下马威,他想警告夜元澈,他的女人,他楚凌轩能抢过来一次,也能抢过来两次。 “啊?”依红妆有些不敢置信:“让我走?真的假的?” “真的。”楚凌轩道。 依红妆摸着小鼻子,歪着脑袋看着他的眼神儿:“你不会是想坏我吧,跟踪我到二澈那儿,然后陷害他。” 她的小脑袋瓜儿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你是觉得你的二澈是个怂包蛋吧,他原来这么怕我啊。”楚凌轩唇角勾起了一抹寒凉的嘲笑:“若是我想伤害他,方才我就会将你们一网打尽了。” 依红妆撇撇嘴,觉得他就会吹牛。 “那我走了啊。”依红妆试探性的朝前迈了一步。 楚凌轩并没有任何反应,面容淡定。 “我真的走了啊。”依红妆小跑了几步。 “等一下。”楚凌轩忽地唤住她。 依红妆顿住脚步,叉着腰:“喂,你是不是反悔了,说话不算数呢。” “想告诉你两件事。”楚凌轩道。 “第一件,你一会儿一直朝北走,方能找到他们。”楚凌轩给她指了一个正确的方向。 依红妆弱弱地朝他吼:“喂,你能不能说前后左右啊,我不懂东西南北。” 闻言。 楚凌轩差点儿破功笑了出来,她可真可爱:“一直往前方走,不要拐弯。” “喔。” “还有一件事。”楚凌轩声音沉冷。 “说。” 楚凌轩信步朝她走过去,在离她很近很近的距离前停下,他垂头俯视着她,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说:“依红妆,早晚有一天,你会主动来找我的。” 这一点,他势在必得。 依红妆觉得他实在是太无聊了,竟会说那些大话,她左耳朵听着,右耳朵就冒出去了。 她溜溜达达的大步朝前方走去,沿着前方,越过黑色的脓水,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赶紧和二澈会和。 那个楚凌轩跟神经病似的,谁知道他会不会随时抽风跑出来伤害他们。 此时。 焦灼万分的夜元澈还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红妆……” “依姑娘……” 声嘶力竭寻找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森林中。 探路探了一半儿的依红妆忽而听到这一阵阵的声音。 她欣喜若狂的急忙跳到了一个很高很高的岩石上,朝着空中吼:“我在这儿,二澈,二澈,我在这里呢。” 相隔太远。 夜元澈并没有听到,无奈之下,依红妆只好顺着二澈的声音飞快的跑过去。 他们中间隔了一条小小的河流。 三个小小的身影在河流的对岸。 依红妆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湍急的河流让她有些晕眩:“二澈,二澈,我在这里。” 终于听到呼唤声的夜元澈看到依红妆后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红妆,你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接你。” “好。” 凝香满眼嫉妒的盯着依红妆,暗暗嘟囔一句:怎么不死掉呢。 鹅卵石铺在河流里,还有一些小鱼在游来游去,夜元澈拉起衣摆踏着鹅卵石朝她跑过去。 那一刻,依红妆归心似箭。 暗夜的月光笼罩在夜元澈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容上,他清澈焦灼的眼睛恍若一面镜子,照在自己的心里。 她竟有些激动。 多么庆幸自己能够回来。 多么庆幸还能够再见到他。 “二澈……”依红妆情不自禁的唤着他。 “等我。”夜元澈生怕她着急。 若是你为我走完了那些艰难的步子,那么,最后的这些步子允许我主动迈向你。 依红妆清凉的眸子染着笑意,她的小脚小心翼翼的踩着鹅卵石,迅速的朝他飞奔过去:“二澈。” 夜元澈笑了。 看着她天真活泼的样子打心眼儿里温暖。 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词儿:温暖。 对,温暖。 能够再遇见她真好。 夜元澈展开双臂,依红妆‘咯咯’的笑着扑到了他的怀里,整个人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二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刺眼的一幕让凝香心中的妒火燃烧的愈发的强烈,她弯腰,顺手拾起一个石头朝河中间砸去,迅速溅出了一朵朵水花儿。 紧接着,她嘲讽的声音响起:“好端端的怎么跑没影儿了,既然跑了为什么又要回来呢,害的我们大家在这里找你,你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抱着我表哥。” 浓浓的酸味儿太过明显了。 依红妆那颗滚烫的心一瞬被她的话泼凉了,她轻轻的推开夜元澈,凝着她那张傲气脱俗的脸蛋儿,不知为何,看久了竟让人觉得心生厌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得断个胳膊,断个腿儿的回来才算是有诚意么?” 凝香许是觉得理亏没有吱声,但是那张脸上尽是不屑。 依红妆从头到尾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得罪这个祖宗了。 苏青山一直在旁边拉着凝香,因为他发现夜元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但是凝香太没有眼力见儿了,一直跟依红妆对着干。 空气中气氛渐渐凝固起来。 依红妆的绣鞋被溪水打湿了,夜元澈将她打横抱起来来到一处干的地方,寻了些草垫子让她坐在那里,然后体贴入微的将她的绣鞋脱掉,用手一摸,依红妆的裙摆也湿了,他腾出手来拧干了一些,又把她的绣鞋脱掉打算一会儿架到火上烤。 她有些别扭,毕竟还有其他两个人在场,她缩了缩脚,剪水的眸子看着夜元澈,小声地说:“二澈,我自己来吧。” 挣脱了脚,但夜元澈大掌的力道容不得她胡乱动弹。 凝香攥紧了拳头,冷嘲热讽:“表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屈尊蹲下,还给她脱鞋,表哥,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你知不知道。” 闻言。 依红妆的小脚在他的手心里稍顿了顿,面色不舒服的盯着地上的某个野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他妈有完没完!”夜元澈火了,起身,瞪着眼睛对凝香吼:“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明天,明天一早我就让青山把你送回家去。” 驳了面子的凝香不服气的哭了:“不回不回,我凭什么回家,要回也是她回,表哥,她这种女子你觉得太……你觉得娘都看得上么,肯定不会同意的。” “滚!”夜元澈的脾气终于被她激怒,指着森林的出口吼。 这么一吼让依红妆惊了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夜元澈发这么大的火儿呢。 “表哥……” 见状。 苏青山急忙上前打圆场:“凝香,那个,别,别,公子毕竟是你表哥,你这样会让他没面子的,再说了,依姑娘是公子喜欢的人,你身为他的表妹应该跟她和睦相处。” “不可能。”凝香迅速的反驳:“绝对不可能,我就是讨厌她,让我接受这个她做我表哥的女人,除非我死。” “那你就去死吧!”夜元澈忽地冷冷的出声儿:“你太不懂事儿了。” 他们四个之间各自在那里坐着,谁也不搭理谁。 依红妆明白起因都是因为自己,她觉得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这个刁蛮的凝香容不下自己,那她暂且先回家吧,况且她确实累了,倦了,也没有那心思再跟她吵个一二三四五出来。 倾斜着身子将将岩石上的绣鞋拿过来,眼疾手快的夜元澈大掌覆在她的受伤,声音冷沉,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怒火中缓和过来:“你干什么!” “我想回去了。”依红妆小声地说,说着,她又拽了拽绣鞋。 “不行!”夜元澈果断拒绝:“鞋子这么湿,你会生病的。” “没关系的。”依红妆赶忙寻个理由解释:“我走路很快的,到家之后我会换下来,不会生病的,况且我也没那么娇气。” “你娇不娇气是我说的算的。”夜元澈依旧不同意,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乖,别让我上火,你在这里我心情还能好点儿,你若是走了,我不敢保证自己不把凝香丢到山上去喂狼。” 依红妆一愣:有这么严重么。 想了想,她点点头:“好吧。” 夜元澈抱了些柴火垛子来,用打火石将火烧了起来,用两个木头架子将湿哒哒的绣鞋架在了火上烤,一会儿就能干掉。 两个人望着火光,眼神有些迷离。 他缕了缕依红妆有些凌乱的碎发:“方才去哪儿了?我很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依红妆知道他早晚会问这个问题,她抿了抿唇,觉得还是瞒着他比较好,她稍稍转了转身子,垂着睫毛,道:“方才我被楚凌轩弄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他带到了远处的一个山坡上。” ‘楚凌轩’三个字如一个定时炸弹一直环绕在他们身边,影响着他们的生活,回回都是他,他就像一个鬼魂似的。 “他!”夜元澈的深眸猛地一缩,捏住依红妆的肩膀:“他有没有伤害你,有没有欺负你?” 依红妆摇摇头:“没有。” “他怎么把你放回来了,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夜元澈担忧地问,楚凌轩那个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他做什么事情一定会有他自己的目的。 依红妆才想说什么,在那边偷听的凝香不识趣儿的插嘴:“没准她和野男人商量好了来陷害咱们呢,表哥,你可别信她的,把她抓过去又毫发无伤的让她回来了,谁信啊,没准儿被轻.薄了呢,表哥,你可别要一个不干净的女子。” 题外话: 求月票,求月票。 第九十八章 依红妆的身世 深山老林里。 哭哭啼啼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夜元澈一个狠心将凝香丢在了森林里,苏青山寻着路跑回去陪伴凝香。 在宫中养尊处优的无缘无故挨了依红妆一个耳光,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憋气,方才本想着和依红妆撕破脸皮,但夜元澈却处处护着依红妆。 凝香连依红妆的一个手指头都碰不着。 “溅人,小溅人,宫里的那两个妃子被表哥打发走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你。”凝香揪着花瓣儿,肿着脸愤怒的自言自语,眼睛里满满的愤恨。 不远处的大树上。 楚凌轩一袭黑色的夜行衣,灌了一口烈酒听着这难听的咒骂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转身,飞到了暗沉的夜色中。 铁手在不远的山上待命:“主子。” “那个泼妇是谁。”楚凌轩黑曜的眸子凝着远方。 “回主子,他便是中原的凝香公主,当初要和你和亲的那位。”铁手如实回答。 楚凌轩嗤之以鼻:“就是她?亏的没当本王的王妃。” “是,她的确没有公主的风范。” “夜子风那边怎样了?”楚凌轩摘了一些草药,将草药徒手拧成了汁液,让铁手服下,因为他方才不小心吞下了黑脓水。 铁手不胜感激,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回主子,他还在那做皇上梦呢。” “愚蠢!”楚凌轩毫无顾忌的嘲笑:“上次的事儿都让他办砸了,他还以为自己插上翅膀能变成天鹅?” “主子,接下来留着他还有用么?” “有用!”楚凌轩道,薄唇微动:“现在我的手里只有他一小部分的兵权,这还远远不够,我要借刀杀人,看着他们兄弟间手足相残,看着他是如何被孤王利用彻底的,而且……” 说到这儿,楚凌轩的脑海里忽地闪现出依红妆的模样,唇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而且我要让夜元澈知道痛苦的滋味儿,让他一点一点的失去他现在所有的,包括他的她。” “她?”铁手疑惑了半晌,忽地转过脑筋来:“主子喜欢依姑娘吗?需要手下替主子把她抢过来吗?” 话落。 “你当孤王是寨主?”楚凌轩一个拳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口是心非地说:“孤王怎会喜欢他的女人,孤王只是想得到,然后玩弄,再丢掉。” 铁手摇摇头:唉,主子又在自欺欺人了,明明看他对依姑娘很好。 * 将军府。 天空泛着鱼肚白的颜色。 草长莺飞。 清晨的第一缕炊烟升在了将军府的青瓦房顶上。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整整*,依寥远都挂念着依红妆,所以睡的并不踏实,他套上了衣袍,穿上了黑底靴子来到依红妆房间敲门,敲了许久都无人应他。 恰时。 八角捧着鸡毛掸子,抹布来到了依红妆门口打算打扫打扫,她看到了挺拔而伫的依寥远,脸不由的一红,快步走过去,声音轻快:“公子,你来找.小.姐啊。” 见来人,依寥远将手收回,背到身后,面色正派,浑身拘谨:“恩,小姐呢?还在睡觉吗?昨晚几时回来的?” 八角一脸困惑:“昨晚小姐没回来啊。” “什么?小姐没回来!”依寥远的声调有些拔高,八角点点头:“我昨晚一直守在小姐的房间里,没看到她回来。” 依寥远浓眉一簇,嘟囔了一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来到依将军和依夫人的房门口,他想跟他们二老商量商量依红妆的事儿。 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怎能彻夜不归家呢。 就算对方是皇上也不行!以后就算是入了宫也会被人看轻的。 想到这儿,依寥远脚步加快了。 “老爷,你真的想让依依入宫为妃吗?”这是依夫人的声音。 听到这儿,依寥远决定在门口听上一听,他想了解了解他们的想法,这样才有法子跟他们沟通。 依老爷重重的叹气:“我也不想让依依和皇上在一起,皇宫对依依来说是一个危险之地,若是让她进去了等以后想来是必死无疑啊。” 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依寥远的心松了松。 “是啊,老爷。”依夫人带着哭腔:“你说说这是不是命啊,我们这么保护依依,最后还是让她和皇上相遇相爱了,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了她的身世,怎会接受她,依依也会后悔一辈子的啊。” 听及。 依寥远屏住呼吸:身世?难道…… 他侧耳细听。 依老远愁容满面:“依依的身世我们必须瞒着,想当初我将她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把她当做亲女儿养的准备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老爷,依依的身世定要守住啊,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依夫人情绪激动。 难以接受事实的依寥远怔的靠在外面,原来……原来依依并不是她的亲妹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半晌。 脑袋嗡嗡的依寥远冲出了将军府。 因为他跑的及一时撞到了正往回赶的夜元澈和依红妆。 “哥哥,你去哪儿?”亏的反应快的夜元澈护在了依红妆的前面才没有被依寥远撞到。 依寥远面色苍白,那双眸子看着依红妆时游离,不定,闪烁,他动了动惨白的唇瓣儿,视线不敢直视他们,吞吞吐吐说了句:“我……我去练剑。”说着,急忙跑开了。 依红妆抓着小耳朵看着消失的依寥远,奇怪的说:“哥哥今天好奇怪啊。” 看着她安全到家夜元澈也就放心了,并不打算进府。 殊不知,依将军和依夫人就隔着阁窗在看着他们两个人呢。 感情愈处愈深,这可愁坏了依将军,经过商量,依将军和依夫人决定减少他们两个人的见面,这样时间长了他们的感情就会淡下来。 皇上自古多*。 见多了美人儿自然会忘掉他们家依红妆了。 那一边,依将军在和夜元澈下棋的时候也总算无形之中敲打着他,婉转的告诉皇上让依红妆好好练武,这样才能尽早入宫。 两边都打点好了。 依将军觉得已然慢慢的按照自己的路子开始走了。 命运多舛的依红妆能活着已然很不容易了,万万不能中途出事啊。 自打知道了依红妆不是自己亲妹妹的依寥远,他每日都心事重重的,有时捧着一碗饭一口不动,呆呆的望着大米粒儿:“哥哥,你怎么不吃东西呢?” 她无意的一句话都让依寥远的心跳加快,慌忙的撂下筷子:“我……我在后山等你练武。” 每次都是这样的借口来逃避自己。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事情惹哥哥不开心了。 桃花树下。 纷嫩的桃花花瓣儿被微风卷起,一片片的花瓣儿顺着清澈的小溪流走,依红妆坐在岩石上,洁白的小脚丫儿享受着小溪的拂动。 清脆如黄鹂鸟儿笑声让依寥远的心揪着。 愣愣的靠在桃花树下,任由花瓣儿散落在自己的青丝上,方才练了三个时辰的剑却不比半个时辰练的好,依红妆有些苦恼的拖着腮帮子:“哥哥,你今日怎么了?我们继续练剑吧。” 对于练剑,依寥远有些厌烦,因为他不想让依红妆进宫,甚至想永远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依依,今天就练到这儿吧。”依寥远推脱。 “可是这样不行的。”依红妆愁眉苦脸的说:“爹爹说过了,我要是能考上武状元的话就不用嫁给那个什么风王爷了,哥哥难道希望妹妹嫁给那个王爷吗?” “当然不希望!”依寥远的情绪忽地激动起来,握着剑来到依红妆前,与她平坐,凝着她的水眸,只有他心里清楚,即使她不去考那个武状元,她也不会嫁给夜子风:“依依,我希望你谁都不要嫁。” ‘扑哧’一声,依红妆笑了:“哥哥真会说笑。” “依依,我没有说笑。”依寥远忽地捉住她的小手:“我……我是认真的。” 依红妆只觉得近日来依寥远的神情不对,她有些慌了,推开他,忘记穿绣鞋就跑回了将军府。 绣鞋搭在草丛里,桃花芯颜色的绣鞋,上面绣着叠层翩翩飞的蝴蝶样式,如同依红妆活泼的性子,依寥远懊恼的捶了一下脑袋,方才怎的突然间失控了呢。 他们两个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妹。 长大后,依寥远也曾被自家妹妹的容貌惊艳过,但是那只是局限于对妹妹的那种喜爱。 可是为何自从知道了她不是自己妹妹后,为何对她的情愫就有些变了呢。 那种感情好像已经超过了兄妹之情。 不能这样。 依寥远脑袋里恍若冲血了似的,他一头扎进了冰凉的小溪里想冲走自己的那一腔热血。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皇宫的朝政也是压的夜元澈喘不过气儿来,苏青山每日陪伴左右。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那次夜元澈说将凝香关禁闭不止是说说玩的,回宫后,他当真将凝香禁足了。 这么一禁,整整禁了七日左右。 凝香憋在房间里什么也不能做,每日都快疯掉了,她想念夜元澈,她恨依红妆,她想出去阻拦他们见面。 最后,在苏青山的白般求情下,夜元澈最终同意放出了凝香。 第八日。 凝香重见天日,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表面看上去老实了许多,但是心里想着如何拆散夜元澈和依红妆。 太后。 脑海里浮现出太后的样子,夜元澈平时最听太后的话了。 凝香来到了慈宁宫,等着太后上香后才跑过去献殷勤。 太后也知道凝香被禁足了,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让她乖乖的听话,不要给夜元澈找麻烦。 但是凝香哭哭啼啼的委屈极了。 太后是个心肠软的,看她哭的如此伤心,便一问情况。 于是,凝香将宫外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并告诉了太后,并撒谎依红妆如何如何欺负她,如何如何谩骂她,如何如何让夜元澈屈尊侍候她。 夜元澈可谓是万人之上,身份尊贵的皇上。 怎能侍候别人呢。 护子心切的太后顿时恼怒,心中对依红妆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 于是,她差人叫来了夜元澈。 凝香为了避嫌急忙离开了慈宁宫,心里想着,只要太后不肯接受依红妆,那么夜元澈也没有什么法子。 太后循循诱导的让夜元澈放弃宫外依红妆这个野丫头。 夜元澈十分不悦,满口的不同意,并说定要让依红妆进宫为后。 母子二人在慈宁宫一直僵持不下,大约能有两个时辰,夜元澈才黑着脸出来。 不用说也知道,这件事定是凝香捣乱。 他要想法子将凝香嫁出去! 这日。 夜元澈来到了宫中一处偏僻的佛堂。 这座佛堂正是凝香生母常年居住的地方。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恍若宫中这个人早已消失了一般。 夜元澈的到来让凝香的生母有些惊诧,她正捏着佛珠诵经礼佛,见来人,急忙跪在地上,那张苍老的面容上布满了皱纹,头上只是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插着一个用竹子筷子做成的普通簪子。 她早已没有了当年争*是的娇艳之色。 人啊,不能不服老啊。 “见过皇上。” “不必拘礼。” 夜元澈望着金身的佛像,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佛堂有些寒酸,灰尘四落,酷热的暑气飘在佛堂里让人喘不过气来,活活像一个大蒸笼,她穿着破旧的佛衣,常年也不换一身儿,凝香因为嫌弃她的母妃寒酸丢人,常年不来看看,这一点让夜元澈很是寒心,觉得凝香不孝顺,只顾着自己活的痛快。 “朕今日来打算和你说说凝香的事情。”夜元澈直接切入整体。 提到凝香,她那双黯淡的眸子来了精神,紧张又担心:“凝香……凝香怎么了?是不是惹祸了,凝香这孩子不懂事,性格不好,还望皇上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哪日我会让人叫她过来训斥她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夜元澈摇摇头,道:“不,凝香很好,只是她现在长大了,到了适婚的年龄,朕打算赐婚给她,给她指一个好人家。” 闻言,她怔愣一下,叩头感谢:“多谢皇上为凝香着想。” 她除了答应又能怎样呢。 夜元澈负手而立,淡淡道:“苏青山苏大学士是朕的心腹,他为人优秀,博学多识,为朕所重用,他对凝香情有独钟,就算他不说朕也能看出来,所以朕打算成全他,让他迎娶凝香,婚事这方面你自然不必担心,朕定会为她办的风光,毕竟朕就剩这一个妹妹了。” 说到这儿,她的神色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和心虚,不过一瞬即逝,她叩头:“多谢皇上,一切听皇上做主。”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是挺好的。 一开始夜元澈说给凝香赐婚,她生怕夜元澈找一个半大的老头子,老大臣纳凝香做妾。 苏青山是个优秀的人才,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所以她放心,就算她现在死也瞑目了。 这边说妥了,夜元澈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去告诉苏青山。 下午。 品过下午茶和糕点后,夜元澈差人叫来了苏青山一同下棋。 棋子落下间,夜元澈折起折扇挡住他的手:“青山,朕有一好事和一坏事你要先听哪一个呢?” 夜元澈面色俊朗,眼眸清澈,心情愉悦,薄唇轻抿,整个人意气风发。 闻言,苏青山指尖夹着棋子来回的把玩,顿了顿,道:“先听坏事。” “哈哈,好,先听坏事,等一会儿再听好事儿的时候你才能感受到坏事的妙哉啊。”夜元澈神秘兮兮的说。 宫娥递上来两盏百合花茶,清热,去火,消暑。 夜元澈品着茶,悠闲地说:“坏事儿就是以后要麻烦你照顾我那刁钻的妹妹凝香了。” 呆萌的苏青山并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他只觉得还是教凝香念书的事情,只好点头:“这个无妨,是微臣职责所在。” 说罢,好奇心很重的夜元澈追问:“敢问皇上好事又是何事?” 将茶盏撂下的夜元澈忽地拍手唤进来小公公。 小公公朝他们拂了拂身子,拿出来一道圣旨,对苏青山道:“苏青山大学士接旨。” “微臣接旨……”苏青山一惊,连忙跪下。 夜元澈悠哉的靠在长塌上玩弄着棋盘。 小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青山大学士为人忠厚仁义,善良体贴,朕甚得赏识,特此,朕将凝香公主赐婚于你,择日成婚,钦此。” 话落。 苏青山激动万分,整个人懵在了地上,又惊喜又激动,看他迟迟不接旨,夜元澈打趣道:“怎的,你这是要抗旨了?” “臣……臣……臣接旨,多谢皇上。”苏青山高兴的接过圣旨,端在手中反复的研读,好像方才听到不是真的似的,小公公退下,苏青山握着圣旨坐回到长塌上,不敢置信地问:“皇上,这不是做梦吧。” “你说呢?”说着,夜元澈心想逗弄他,将圣旨夺过来。 苏青山急忙护的死死的,脸上不好意思的一笑,浮起了红云:“君子之言,一言九鼎,皇上不能反悔。” “哈哈。”夜元澈爽朗而笑。 过了半晌,苏青山愁云遍布:“这……这……凝香公主可否知道?她也同意?” 夜元澈轻咳一声:“这是圣旨,必须同意。” 然而,凝香公主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当她知道自己要嫁给苏青山时,整个人在房间里乱砸东西:“凭什么,凭什么把我嫁给那个书呆子,我不同意。” 得知后。 凝香跑到了内阁殿找苏青山。 苏青山正研磨准备作诗,心情愉悦的不得了,暗恋多年的凝香长公主终于让他抱得美人归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唇角都会情不自禁的上扬。 “苏青山,本公主有话问你。”凝香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苏青山怔愣一番,才想给她泡茶喝,没想到凝香冲进来直接将他的笔墨纸砚全部扫到了地上。 “公主息怒。”苏青山不敢造次。 “息怒?”凝香公主专挑那软柿子捏:“你撺掇我皇兄让他下圣旨给你赐婚对不对?你想娶本公主对不对?” “这……” “书呆子,我告诉你,本公主是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哪怕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本公主也不会嫁给你,你最好给我死了这份心,也别天天想着做驸马的白日梦,你不配!”凝香的嘴巴又毒又损,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戳到了苏青山的心口窝里。 苏青山的面子被她一片一片挥到了地上,他的耳根子都红了,整个人尴尬的局促不已,他的声音细弱如蚊,与前几日那愉悦开心的样子大相径庭,他的声音有些落寞:“微臣知道,请公主放心,微臣……微臣有自知之明,微臣不敢高攀公主,微臣这就请皇上收回成命。” “最好是这样,不要耍花样,还有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每日来宫中烦我了。”凝香瞪了他一眼说。 “是,公主。”苏青山窝囊的应着。 题外话: 求月票,客户端投月票,月票当日涨十章加更一千字。 第九十九章 抱得美人归 抱得美人归的美梦碎了。 如一个淡淡的泡沫儿轻轻一吹就散了。 那日。 苏青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吃不喝,不哭不笑,表情呆滞的静静的凝着某处。 所有人都不知苏青山在看些什么。 被凝香公主前来狠狠的羞辱一番,想来这个滋味儿定是很难过。 一些大臣们看不过去了,于是,悄悄的来到了乾清宫想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但,夜元澈那日朝政十分忙碌,没有时间觐见那些大臣们。 大臣们只好讪讪的各回各家了。 凝香公主乐的自在,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终于不必嫁给那个书呆子了。 相思小屏风后。 她翘着臀部坐在妆奁前,勾起指腹将口脂涂在了自己饱满的唇瓣儿上,望着铜镜中长相姣好的自己,喃喃的自言自语:“皇上哥哥,那个依红妆究竟哪里好,难道我没有她美么?难道我没有她身份高贵么?你为何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事实上。 凝香从头至尾都没有把夜元澈当成皇兄来看。 她不想当她的皇妹,她想当她的女人,她想当他的妃子,她想当他的皇后。 “呜呜……”凝香焦躁的将妆奁上的胭脂水粉全部扫到了地上。 宫娥们不敢进来收拾,只能在门口守着。 宫中的人都知道长公主的脾气大着呢。 惹着她的人轻则谩骂,重则挨打。 背后有皇上撑腰,她更是愈发的肆无忌惮。 而这一切,夜元澈根本都不知道,因为他在夜元澈面前装的跟个纯洁无辜的小绵羊似的。 实则是一朵地地道道的白莲花。 不胜酒力的苏青山连喝了四大壶烈酒,喝的不省人事,喝的脸色涨红,喝的嘴唇苍白,喝的倒地不起。 嘴里自始至终嘀咕着一句话:娶不了凝香公主了,娶不了凝香公主了。 第二日清晨上早朝。 夜元澈一袭龙袍高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穿戴整齐,握着木笏的大臣们只觉得少了个人。 苏青山! 他去哪儿了? 他可是从未缺席过早朝的啊。 担心苏青山的夜元澈下朝后直奔内阁去找苏青山。 门,紧闭。 夜元澈命人叫门。 小公公无论怎么敲门苏青山都不开。 他无家,无父,无母,除了宫中自然是没有地方去的,所以夜元澈破例让他住在宫里。 “皇上,苏大学士不开门。”小公公侧过身子,道。 夜元澈浓眉一簇,脸上冰寒交加,十分骇人。 “你让开!”夜元澈沉声道。 所有人避开了一条路,将门留给了夜元澈。 只看夜元澈将内力逼到了脚上,他霸气的朝门一踹,‘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一股子发霉发臭的酒气从屋子中传来,再加上这闷热的天气,他的屋子里活活像一个大蒸笼,酸臭交加的。 夜元澈捂着鼻子,蹙眉凝着地上七倒八歪的酒坛,摇了摇头,他这是又作哪门子妖。 难不成要娶凝香了高兴成这样? 就算再高兴也不应该不上朝吧。 叹了一口气,夜元澈命人将这些杂物收拾好,小公公蹲在地上叫苏青山。 阳光一缕缕洒在他的脸上,他的下颌都有一层淡淡的青色胡茬。 鸦雀无声,苏青山旁若无人的继续睡大觉。 夜元澈使出杀手锏,猫着身子在他耳边说了四个字:“凝香来了。” 尾音才落。 只见苏青山如一个跳脚猴子似的‘噌’的跳了起来,跪在地上:“微臣见过公主。” 一旁的小公公忍住笑意,戳着他提醒:“苏大学士,是皇上,皇上。” 闻言。 苏青山抬头,他揉了揉眼睛,没精打采的说:“皇上万福。” “你这是怎么了?连早朝都没去。”夜元澈负手而立,声音有些严肃。 “微臣……”苏青山不知如何说起。 “讲!” “微臣没事,微臣知错了。”苏青山不想说凝香的事情,害怕夜元澈惩罚凝香。 归根到底,他还是心疼凝香的。 夜元澈扫视了一圈,寻了一个和他同僚的大臣进来问话。 当着夜元澈的面谁敢不说实话。 那个大臣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夜元澈龙颜不悦:“岂有此理,还反了她了。” “皇上,是微臣的错,不怪公主,还望皇上收回成命,微臣就当……就当没有这件事。”苏青山愈说愈到后面,情绪愈发的失落。 夜元澈屏退了左右,在苏青山旁边转圈圈,指着不成气候的他说:“你说说你,你一个五尺男儿竟然被一个小小女子弄成这幅样子。” 苏青山没吱声。 “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苏青山想了想,说:“皇上不也是一样,到现在不敢告诉依姑娘自己的身份。” “你……”夜元澈竟无言以对,他大掌一挥:“现在说你的事儿呢,别往朕身上扯。” “噢。” 夜元澈忽地嘴角一勾,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青山啊,反正这圣旨朕也下了,婚约不能改,圣旨也不能收回,你和凝香的事儿还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微臣不知怎么努力。”苏青山呆头呆脑地说:“我只知道在读书上努力。” “书呆子!”夜元澈指着他道:“你就不能和凝香生米煮成熟饭吗?这一点就算你做了,朕也不会怪罪你的,没事,朕在这边给你放行了,你就大胆的去干!” 尾音飘到苏青山的耳朵里,羞红了他的脸,他的耳根子滚烫滚烫的。 如此避讳的男女之事怎能说干就干呢。 “皇上,微臣……”苏青山害羞极了。 “没出息。”夜元澈骂他。 “皇上,这考武状元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你打算好了吗?”苏青山忽地提醒他这件事情。 “……” 头疼,头疼啊头疼。 夜元澈抚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武状元的事触在眉头,这可怎么好呢。 不行,他得去探探依红妆的底子。 午夜时分。 夜元澈穿了一身夜行衣偷偷的出了宫,好在那些宫门口的守卫们比较蠢,他的轻功又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出了宫。 不过,这回他没带苏青山出宫。 他那个被情伤了的样子真怕他会想不开自尽啊,于是夜元澈这几日让他好生歇息。 月黑风高,正是作恶的好时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小街上。 夜元澈趴在了将军府的后院墙头上,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依红妆经常这么干。 这一块儿恰恰是依红妆居住的房间,若是她睡的不死,那么她定能听到自己对她的呼唤。 搓了搓手。 第一次这样偷鸡摸狗的私.会.情.人让夜元澈有些局促。 将裤腿儿挽了挽,碍事的长袍干脆别在了腰封里,轻手轻脚的接着几块儿岩石攀到了墙头上,将军府的墙头上布满了一些牵牛花,所以没有那么扎手。 “红妆,红妆。”起初,夜元澈尝试着叫她。 她的窗子还亮着烛光,想来她定是还未睡着。 “这个懒猪。”任凭夜元澈吼破了喉咙都无法将她叫出来。 后来,夜元澈干脆放弃了。 挂在墙上想着寻找另一个法子。 当然,他是不能够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去的。 墙头上有一些小石子。 夜元澈唇角一勾,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捡起石子一个一个的往依红妆的窗纸上丢。 ‘啪啪啪’连续丢了三个。 虽然没什么卵用,但是夜元澈总是断定了一件事:依红妆的确是猪。 就在他丢第四个的时候,依红妆的贴身丫鬟八角端着糕点打算进依红妆的房间。 ‘吧嗒’一声。 八角‘哎呦’了一声,揉了揉脑袋:“这谁啊,谁打我啊。” 回头,夜元澈那张英俊到令人发指的脸面向她,八角才想叫唤,夜元澈手指凑到唇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你谁啊,趴在我们府墙头上干什么。”八角警惕地问着。 “我是你家小姐的相好。”夜元澈捂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想他也是堂堂一个皇上啊。 现在要见自己心爱的女子都要偷偷摸摸,弄的跟地下情似的。 悲催。 他一定是史上最悲催的皇上了。 “啊?”八角惊愕的张开嘴巴:“你怎么爬上来了?你不怕老爷发现你以后把你大卸八块啊。” “他敢!”夜元澈不自觉的吐出这句话。 八角惊讶的‘啊’了一声。 这让夜元澈觉得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怎么都这么呆萌呢。 “没事没事。”夜元澈摇摇头,指了指依红妆的房间:“叫你家小姐出来。” “不行。”八角直晃脑袋:“我怕老爷。” 真是没有继承她家小姐的胆量啊。 夜元澈掏出一锭银子解决了胆小的八角。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一袭拖地鹅黄色古纹双碟云形千水裙,上衣着着绣着兰花的云烟衫的依红妆推门而出。 精致的脸蛋上淡淡的脂粉,饱满的额头上还点着漂亮的花钿,朱丹的唇,挺翘的小瑶鼻。 她剪水的眸子在看到夜元澈时,眼底布满了惊喜,她三下五除二的卷起了云袖,大家闺秀的样子一瞬消失。 三步两步的踩着下面堆积起来的岩石爬到了墙头上,两个人亲昵顶了下额头:“喂,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来看看你。”夜元澈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对她的思念。 “油嘴滑舌。”依红妆心里甜蜜蜜的。 一堵墙。 两个人挂在里外的墙头上。 八角可怜巴巴的放风。 唉,她家小姐幽会的方式也跟别人不一样。 头顶盯着星星,八角在一般打盹儿。 树袋熊的两个人黏黏糊糊的不舍得分开,依红妆抿着唇想了好久,觉得不能够隐瞒夜元澈,她说:“我跟你说两件事,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他倏而笑了。 他们真默契,想当初他也是这样对苏青山说的,没想到她也喜欢用这种方式。 点点头,夜元澈冥思苦想了一阵子:“那先听坏消息吧。” “啊?”依红妆似乎有些意外。 眨了眨大眼睛,依红妆有些纠结的缠着手指头,欲言又止过后开始说将夜子风来他家提亲的来龙去脉全都说清楚了。 这件事,夜元澈就在等着依红妆主动和他开口说。 没想到是在今日。 他的眸底流转着让依红妆看不懂的神情,她伸出小手晃了晃:“二澈,二澈,你怎么了?” “……”夜元澈缓过神儿来:“没事。” 那一瞬,他在想,若他不是一个皇上,若他没有那些权势,若他没有站在天下的最高峰。 那么,他该如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江山的稳固,亦是对她的保护。 现在夜子风,楚凌轩这些如狼的男人一个个都对她虎视眈眈的。 他怕,他怕有一天,他彻底失去她。 “现在……坏消息讲完了。”依红妆说的小心翼翼,说的慢条斯理,每说一个字都看着他的脸色:“你还要听好消息吗?” 百转流光若星耀流如云卷后一点点染在了夜元澈的眸底,他凉薄的唇瓣儿一开一合,是最完美的唇形:“要。” 他说要。 她堆起一个小小的梨涡,朱丹的唇眉飞色舞的说着好消息。 考武状元的消息,避嫁夜子风的消息。 那张喋喋的小嘴儿让夜元澈挪不开视线。 忽地。 唇瓣儿上一片温热,淬不及防的吻夺了依红妆的芳心。 心跳加速的声音在耳畔狂跳着。 两个人的鼻尖儿亲昵的贴在一起,月光映照在他们完美无瑕的侧颜上,依红妆卷长的睫毛抖动,搔弄着夜元澈的眼睑,撩拨的夜元澈的心窝痒痒的。 羞涩的依红妆温温的回应着。 情动之处。 两个人的唇瓣儿卷在一起。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时辰都静止了。 夜元澈托住她的脸蛋儿,隔着空隙:“不要忘情到掉下去。” “我才没有忘情。”依红妆的小脸儿红了一大片。 “是我。”夜元澈低低的呢喃:“是我忘情了。” 桃花树下,淡淡的桃花香染在了空气中。 微凉的风吹拂着,知了唱起了绵长的小曲儿。 这个吻绵绵,软软,蜜蜜,甜甜。 * 楚宅。 楚凌轩在中原置办了一套宅子。 烫金的牌匾上大大方方的印刻着‘楚宅’。 他的狂傲不羁,他的放肆涓狂,无一不在挑衅着夜元澈。 桃木四扇围屏后。 印刻着花式雕花方向木池里,温热的水泛着波光粼粼的光泽。 木池里,楚凌轩*着精壮小麦色的身体舒适的仰躺着,手臂随意的搭在木池的两边,温热的水蒸气形成了一片氤氲飘在他那双狂傲的眸底。 周围尽是花枝招展。 这些姑娘们都是楚凌轩花大把大把的银子从叫来的姑娘们。 只要他有银子,多少女人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可是,他为何还是感觉空落落的呢。 “楚爷,怎么了喝酒啊。” “楚爷,我来陪你。” “楚爷,我给你捏捏肩啊。” 围上来一圈胭脂俗粉,那身上的香料味儿让他整个人窒息了。 楚凌轩忽然想起了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整齐的小白牙,不虚假的笑容,大大咧咧的动作,不拘小节的话,还有挑衅他时那清澈的眸子。 “依!红!妆!”楚凌轩灌了一口酒。 曾经他觉得英雄为美人而折腰永远不会落在他身上。 但是这几日,他竟然每天都会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女子。 这种陌生的思念滋味儿快要把他折磨死了。 楚凌轩撵走了那些姑娘们。 耳边总算是清静了,铁手在外面候着,见人都跑出去了,关切地上前:“主子……” “怎样了。”楚凌轩让他去打听情况。 铁手道:“回主子,过几日皇上要破例举办一个武状元大赛,表面上是召集各个武林高手,实则是为了让依红妆姑娘女扮男装也参加这场比赛,然后将她囊中,因为依姑娘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个夜元澈为了她还真能花心思啊。”楚凌轩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以为这样就能够获得她的芳心了吗?” 听及。 铁手顿了顿,打断他的话:“主子,那个……依姑娘已经和他在一起了,而且昨晚属下在将军府门口还看到中原皇上半夜翻墙头跑来跟依姑娘幽会呢,而且属下还看到依姑娘和中原皇上亲亲了。” “……”空气中浮起了一层凝固的寒意。 楚凌轩骇人的眸底染着温怒,寒彻的瞪着铁手,冷冷地说:“你少说一句会死么?” “主子,属下说的都是事实,不敢隐瞒。”铁手纯真的说,他压根闻不到空中飘起来的醋味儿。 “滚出去!”楚凌轩暴喝。 铁手说了声‘是’离开,奇怪的挠挠头:主子怎么了?好奇怪啊。 一个人窝火的楚凌轩捏紧了酒壶:“夜元澈,你要让她当武状元?那我也去参加,我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抢走的。” 两日后。 宫中一年一度的夏日荷花节到了。 荷花节是之前先帝定下来的规矩。 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宫中的斗争太多,先帝希望后宫的女子们能够像荷花一般少一些害人的念头。 御花园里的荷花没有多少新鲜的样子,翻来覆去总归是那几样,总不能为了这个荷花节将御花园的池塘在开通一番。 这样又费时,又费钱,况且夜元澈不是那种昏庸无道的皇上,怎么可能把钱浪费在这上面呢。 朝政的事儿堆积如山。 缅甸那边要求减免贡税,南方那边灾旱严重。 夜元澈忙的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闲来无事的凝香在夜元澈消气后提出来想出宫观赏荷花。 禁不住死缠烂打的夜元澈只好应了。 不等第二日,凝香便收拾了简单的包裹,带着几个随从出宫游玩去了。 黄昏下。 凝香在一家酒楼里要了一桌子丰盛的晚膳。 吃饱喝足后。 一个随从鬼鬼祟祟的从正门敲门进来:“公主……” “蠢东西,我说没说过在外面不要叫我公主。”凝香脸色很臭。 随从依窘:“是,小姐。” “说,什么事儿?”凝香喝了一口茶。 随从压低声音:“小姐,您要找的人我给带过来了,现在就外面候着呢。” “带进来。”凝香眸子一闪。 片刻。 随从带着几个彪形大汉来到了房间。 凝香起身,他们的身高足足高出她一头之多,凝香抱着手臂高傲的看着他们:“规矩跟你们说了吧,那个人叫依红妆,是将军府的千金,但是你们也不必害怕,我可是堂堂中原的公主,有我兜着你们尽管办事儿。” 说着,凝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画卷,展开:“这就是她的画像,你们拿着,别抓错了人。” “是。”那几个彪形大汉说。 紧接着,凝香从袖袍里掏出来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扔给他们:“这是五百两,区区的定金而已,抓到人确认好后我会再给你们一千两。” 题外话: 求月票,求月票。 章 一百一个女人最怕什么 甸甸重的银子落入了几个彪形大汉的腰包。 那张画卷。 镶嵌着精致滚边的卷轴,浓浓水墨味儿,里面是上好的毛笔勾勒出的依红妆的俏丽模样。 红的唇用红墨填满。 黑的眼用黑墨描绘。 当凝香趁夜元澈出早朝时悄悄的潜入他的乾清宫翻到了这幅画卷时,她整个人火冒三丈,浓浓的妒火窜到了头顶上,窜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凭什么,一个区区的普通女子竟然会让夜元澈这般疼惜。 从那一刻起。 凝香就想借着自己的身份来除掉这个碍事的绊脚石。 偷走了画卷后,凝香借着荷花节的由头寻到了出宫的机会。 没错! 她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让依红妆彻底消失在她的面前,消失在夜元澈的生活中。 捻着刺绣滚边儿袖袍的凝香,那双花眸里染着阴毒的笑意,染着妒火的迷失,她早已迷失了做人最基本的方向。 自小在宫中长大。 接触的最多的男子便是夜元澈。 这个位高权重,倜傥英俊的男子。 其他的男子,她一概看不上眼! “小姐,敢问,若是抓到了这个姑娘,我们该如何处置?”其中一个大汉问。 雅间的红实木的桌上摆着豌豆黄,凝香拖起裙摆摇曳的坐在木椅上,握起筷子在豌豆黄上细细的画着图案,她的眸子轻轻的眯着,唇角一勾,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尖细:“你们觉得一个女子最怕的是什么?” 显而易见! 失去桢洁! 那些大汉们的脸上个个浮现着猥.琐的笑意,摸着下颌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她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把她给你们算是便宜你们了。”凝香一边说,一边将筷子插在了豌豆黄里。 方块儿似的豌豆黄碎成了渣渣。 彪形大汉们离去。 “今年的和花儿开的比往常要漂亮的多。”凝香幽幽地说着:“开的再漂亮又能怎样,注定还是会凋零的。” 凝香租了一艘小木船,木船上有着大大的敞篷,她带着大大的草帽,遮住了自己的小脸儿,木船的正对过儿恰巧能扫到将军府,能够看到将军府来来往往的人们。 靠在抱来的枕头,凝香享受的品着牛乳茶,吃着糕点,赏着荷花。 将军府里的荷花少之又少。 一个小小的池坛,清水上盛开的荷花不过数十枝,大脚板优雅的坐在池坛的边沿上晒太阳,它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爬到一朵荷花前,趁着依依不注意,嗷呜一口吃掉了一朵荷花。 还是盛开的最大,最美的那朵。 这一幕落在依红妆的眼底,她温火直冒,揪起大脚板的尾巴一顿揍:“本来就没几朵荷花,你又给我吃了一朵。” 大脚板喵喵的求饶。 贪玩的依依在家呆的无趣极了。 八角从桃树上采摘了些桃花瓣儿路过荡秋千看着荷花的依红妆面前,打趣道:“小姐是不是在想姑爷呢。”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什么姑爷。”依红妆的丹凤垂下来,整张小脸儿红了又红,恍若荷花的花蕊。 八角嘻嘻哈哈:“姑爷自然是小姐的心上人啊,那晚,我都看到小姐和姑爷亲亲了,不过话说这个姑爷长得真英俊。” “你总是偷看,怕不怕长针眼。”依红妆的声音细弱如蚊,指腹摸上了自己的唇。 那晚,他是热情的。 “小姐又在回味呢?”八角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 “再胡说我便把你赶出去。”依依从秋千上跳下来追着八角跑。 跑了半天,累的八角气喘吁吁的,两个羊角辫子都被依依抓乱了,她急忙求饶:“小姐,小姐,我知错了,小姐,我们出去找姑爷吧,这几日是荷花节,不如让姑爷陪着小姐赏花岂不是更浪漫。” 说到这儿,依红妆有些失望的叹气:“我不知去哪儿寻他,现在,只能等他来寻我。” 夜元澈总是推脱说,以后自然会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家庭。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依红妆也不好磨磨唧唧的多问。 “我不知他的家。” 八角是知道情况的,卷着羊角辫,道:“莫不如我们和公子一同出去赏花吧,这几日公子不用上朝廷,所以时辰空余的很咧。” “不要。”依依忽地很抵触,提到依寥远脸色变了变,与往常欢快的性子截然不同。 八角奇怪的紧:“小姐怎么了?现在赏花的人,而且还这么乱,若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好,让公子陪着最起码安全一些。” “我说不要就不要!”声音提高了一些分贝,惊的八角连连点头。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脱轨的情绪,整理了下语言,道:“哥哥今日忙碌的紧,人需要歇息,况且过些日子就是武状元比赛了,听爹爹说他也要帮忙,我们就不要搅了哥哥的清静了,现在是白日,不会有什么坏人,况且我还带着鞭子,我们在日落之前回府即可。” 打着油伞。 依依和八角凉爽的出了将军府。 府外的阳光愈发的刺目,恍若一团火球儿在天边烧灼似的。 草长莺飞,柳叶柔弱的拂动的轻飘飘的,知了低低的鸣叫,小鸟儿在鸟窝里探出头观望着。 “真是热。”依红妆挥动着手帕让自己凉快一些。 饱满的额头上凝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八角心疼她,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一座石桥上,石桥上有一些小贩,他们是从扬州那边过来的,拉着一车的椰子。 八角掏出来几个铜板朝那些小贩们买椰子。 这个椰子是依红妆从未喝过的,造型独特,将椰子的下方戳一个洞,然后掏空了竹叶杆儿,把竹叶杆儿插到椰子口中,用嘴巴轻轻的吸允就能喝到了。 “买两个来尝尝吧。”依红妆口渴的不得了,谁知今儿个会这般热呢,她都感觉衫裙潮湿的贴在后背上了。 好不舒服,晚上回去定要好好的洗澡。 小贩们收了铜板将椰子递给她们。 她们二人一边赏着荷花一边来到石桥下乘凉,因为那边有一个小凉亭。 殊不知。 就在她们前脚离开后,那几个小贩们推着椰子车佯装沿街叫卖的样子一路跟着她们…… 宫中的午后。 一器皿一器皿的冰块儿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乾清宫澈,慈宁宫等各个宫殿。 敞开龙袍的夜元澈面上染着一层薄汗,英气十足的眉头轻轻的拧起,那双黑曜的眸子盛着专注,眼眸下方是成摞成摞的奏折,上面红色笔墨星星点点的勾画。 整整两日了。 夜元澈坐在奏台前一动不动。 脖子都僵硬了,当他微微晃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有些动弹不了了。 抬了抬手臂,小公公有眼色替他捏着硬硬的脖子筋,揉着酸胀的手臂:“皇上,喝杯参茶吧,光这么熬着也不行啊,要不奴才陪皇上出去看看荷花儿,今年的荷花长的可好了。” “朕还有些奏折没批阅完。”夜元澈倦倦地说,揉着眉心:“依将军来了?” “回皇上,来了,跟外面候着呢。”小公公含笑道。 “宣!”简单明了的一个字透视着他近日的疲倦。 依将军带着混身的热气来到了乾清宫,拂袖而跪:“臣参见皇上。” “夜子风手里的兵权朕想尽快收回来,你怎么看。”夜元澈开门见山地说。 他是一个有预知的人。 自从上次夜子风闹的‘篡位’一事,他就一直耿耿于怀。 夜子风虽有野心,倒也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他的耳根子极软,别人只要在他耳边吹吹风,他就会跟个二傻子的照着做。 这两次的事情,夜元澈断定,定是有人在他背后出谋划策!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夜元澈邪魅的唇角一勾:楚凌轩! 依将军自然知道夜子风手里有兵权并非是好事,他慢慢思量:“回皇上,兵权的确是该收回,但不能操之过急,因为王爷私下定买通了不少的大臣,而且也不难猜出他也在外面勾结了一些心思肮脏的人,若是直接让他交出兵权,定会狗急跳墙!” “是。”夜元澈点点头,端着参茶细细的抿了一口却尝不出什么味道:“所以朕要慢慢的将兵权收回,朕决定武状元比赛后,给夜子风升个官儿,让他名正言顺的握着这些兵权,然后朕决定让依寥远辅佐他,这样,久而久之,依寥远就能够慢慢的收拢人心,从而将兵权握在手里了。” 闻言。 依将军有些吃惊:“皇上太过抬爱犬子了。” “依将军怕是多想了。”夜元澈凝着他有些慌乱的眸子,猜准了他的心思:“虽然朕喜爱你的女儿,但是绝对不会在朝政上徇私舞弊,朕念令公子是个人才,武功又好,而且很会拉拢人心,所以朕才让他担此重任。” 抱拳的依将军似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正事儿说完了,那么接下来该说说私事了。 寂静的空中。 修长的手指敲打着笔墨纸砚,泛着‘叮当’的响声。 夜元澈沉若醇厚的声音缓缓响起,口吻里带着有些别扭的尴尬:“依将军,家里人……最近可好?” 他所谓的‘家里人’指的就是依红妆。 相信明眼人都清楚。 老狐狸似的依将军怎会不知道:“这……多谢皇上关心,家里人一切尚好,因为近日是荷花节,小女带着丫鬟出去赏荷花去了。” 夜元澈满意愉快的“噢”了一声。 赏荷花? 看来他的小宝贝儿心情还不错。 他有些愉悦的轻轻的吹着口哨,唇角止不住的笑意朝外泛着,那双如星光璀璨的眸子染着一世风华,回过身来,他想从身后的梨花木书架上找一本小人书。 听说依将军因为依红妆念书的情况头疼上火。 所以夜元澈那几日连夜画出来了一本小册子。 小人的图画配着成语。 有图,有字。 相信依红妆会喜欢上念书的。 可是…… 夜元澈深邃幽深的黑眸落在了书架上,薄唇微动的他喃喃自语,修长的手指指着那些排列整齐的书:“好像……谁动过我的书。” “皇上怎么了?” “嘘……” “这个是在这儿,没错,那个是在这边,也没错。”夜元澈暗暗嘀咕着:“可是我夹在书里的画卷去哪儿了?” 他疑惑着回头问小公公:“你收拾了我的书架?” “皇上,奴才没动书架啊。” “画卷,画卷。” 糟了! 夜元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依红妆,这段日子频频出事,弄的他都有些精神错乱了。 “依将军,依依出门的时候依寥远有没有跟着。” “没有,只跟着八角。” 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他神色紧张的看着依将军:“依将军,现在,朕要跟你回府,依依也许是出事儿了。” “不会吧。” “朕说会就会!”夜元澈朝他吼着,双眼血红。 强烈的预感在他的内心里疯狂的滋生着。 两个人火速出宫! * 偏僻的破旧的屋子里。 闷热的潮气荡漾在发霉的墙壁上,这是一个无人要的废旧柴房,周边是一些裂开的,干巴巴的柴火,中间有一个木头椅子,椅子上布满了油渍斑点。 肮脏的地面上。 有两个偌大的麻袋子。 麻袋子里面装着的正是依红妆和八角。 她们昏迷的时辰到了,缓缓的睁开眼睛,但是一睁眼便是黑漆漆的暗色。 黑夜了吗? 头昏脑涨的依红妆难耐的动了动身子,她却发现双脚双手全部被绑住了。 那嘈杂凌乱的回忆支离破碎的续到了脑袋里。 她记得她和八角捧着买来的椰子欢快的喝着汁液,但是后面有一伙推着车的人朝她们走来。 那椰子汁喝的她们愈发的渴,愈发的想睡觉,后来她们就昏倒了,依红妆有武功底子,她的意识稍稍有些清楚,她好像记得那么一伙人将她们塞进了麻袋里,扔在了车上,迅速的推着车跑了。 当时,她是想挣扎的。 但是椰子汁里下的药药劲儿越来越大了,依红妆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唔……唔……”由于嘴巴被一团布塞住,依红妆无法说话,只能依靠嗓子来回的哼着声音。 隔着麻袋。 依红妆听到了周围几个男子粗犷的笑声:“呦呵,哈哈哈,醒了。” “是啊,醒了。” “老大,要不要把小美人儿弄出来啊。” “弄,弄弄弄,必须弄出来,哪能憋坏我们的小美人啊。” 一窝蜂的笑声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麻袋被人解开,露出了久违的明亮。 可是这是哪儿? 潦倒的屋子,屋顶没有顶棚,热风滚滚的热气如浪卷在了她的头顶,她方才差一点儿憋死在麻袋里。 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一群粗糙大汉们。 他们穿的粗布的衣裳,一个个顶着大胡子,满嘴的酒气看着她,嘴上挂着淫.荡的笑容:“醒的挺快啊,听说你会功夫,怪不得。” 依红妆的脑子飞速运转,她不必问一些白痴的问题,比如:这是哪里,又比如:你们是谁,再比如:你们想干什么。 她剪水的眸子染了一层隐藏的精光,很快的,八角也苏醒了过来,她也从麻袋里放了出来,然而,八角并没有依红妆那么镇定。 这些人一看就是被人雇来的,这个压根儿不用细想。 一个为首的彪形大汉慢悠悠的从袖袍里拿出来那个画卷,将画卷展开,看看依红妆又看看画卷,对照着一番,抖了抖胡须:“是,嗯,是她。” 依红妆半眯着眸子看着那画卷。 画卷的材质极好,恍若是大户人家用的,画卷最外面的那一层丝绸像是黄缎子。 哪个大户人家会用这种黄缎子,这种缎子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哦,她想起来了。 每次爹爹接旨的时候,圣旨就是这种缎子。 难道!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燃起。 难道得罪了皇宫里的人? 不对啊。 就算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皇宫里的人也不可能用这种龌龊的法子将自己弄到这里来啊。 一层一层的困惑萦绕在她的脑袋里。 那个画卷被那些粗人扔在了地上,紧接着,几个大汉得到了命令将她和八角提了起来绑在了旁边的木头桩子上。 木头桩子很矮,硌的依红妆的后背生疼生疼的。 相比淡定自若的依红妆,八角早已吓的一直哭哭啼啼的。 她的哭声只会引起那些人的反感,所以,一个耳光狠狠的甩了过去,八角的头发都被打散了。 他们的目的,依红妆暂且摸不清楚,但是她可以先试探着,昂起头看着为首的那个人,平静地说:“我可以给你银两,要多少都行,想来,你抓了我也知道我是谁,这些银子我不会给你开一个空头支票的。” 那个为首的人顿了顿而后爆笑,笑声是那么的刺耳,他摇着手指头:“哈哈哈,你可真是有趣儿,我自然知道你是谁,我也自然知道你会有很多很多钱。” 依红妆认真的听着,认真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不怕,一点也不怕,好像身后的靠山很强。 “但是!”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是那洋洋得意的神色:“我不要你的银子,你的那点银子,你的那点家产恐怕对我的主子来说是九牛一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江湖上的事儿我比谁都懂,怪只能怪你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 不该得罪的人? 依红妆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她在当夜莺劫富济贫时并没有像太多坦露自己的身份啊,所以这一点可以排除掉。 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哪些仇人。 “二狗子,你们把她的衣裳扒了。”还未反应过来,这道让她从头凉到脚的声音如一盆凉水迎面泼来。 他们要干什么,这个可想而知! 依红妆怕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就算她的武功再高强,现在她被五花大绑,丝毫都动不了,连挪动个步子都是费劲儿的,更何况逃跑呢。 看来对方知道她会武功,所以在绑她的时候就下足了功夫。 她如一个待宰的羔羊。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凌辱! 她倏然想起了夜元澈。 她心爱的夜元澈。 如画的眉,鹰隼的眼,高蜓的鼻,紧抿的唇,阳光的笑,还有吻她时的轻声细语。 此时此刻,这些回忆喷涌而来如在她的眼睛里洒进了一桶辣椒水。 好痛,好难过,好想哭。 她不怕死,不怕挨骂,不怕挨打。 她怕失去桢洁,若是那样,她会逃的远远的,不让任何人找到自己。 但是,她就会离开她最爱的他。 狰狞的面孔,放肆的笑容,一群一群的大汉们朝她们涌过来,身上泛着浓浓酒气,酒气存的时间长了就变成了恶臭的味道,这让依红妆有些作呕。 “小姐……小姐……”八角看着他们离依红妆只有一寸的距离后,惊吓的尖叫起来:“不要伤害我家小姐,有本事……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话落, 那些大汉们受不了别人的挑衅,狂笑着说:“好啊,先从丫鬟开荤也不错,毕竟好的都要留到最后。” 说着,只听‘刺拉’一声,八角的衣裳被他们撕碎了。 章 一百零一叫我的名字 衣衫破碎。 那‘刺拉’的刺耳声不仅仅对八角来说是最绝望的声音,对依红妆而言这是毁灭,这是将她们打入谷底的死亡! 荷花节赏花,谁能想到让花儿一寸一寸的凋零。 八角就那样如一个*似的被绑在了木桩子上,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恐惧的泪水,害怕的泪水。 每一滴眼泪流下,就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在依红妆的心口窝上。 “不!”嘶吼出的声音扯破了依红妆的喉咙。 那些龌蹉男人们放肆的笑啊,笑啊,看着她们绝望的样子似乎觉得十分痛快。 笑声回荡在这个破烂的,无人问津的小破屋里。 她们如待宰的羔羊。 八角咬着唇。 衣衫一寸一寸的被他们扯下。 ‘刺拉,刺拉’耳边尽是这种声音。 忘了过了多久。 八角早已衣不蔽体,八角想死,她真的想死,让她这幅样子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比杀了她还让她恶心。 她觉得自己好恶心。 但是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因为她要保护小姐。 她相信,公子会来救她们,老爷会来救她们。 会的,一定会的。 “小姐,你不要看,我求求你不要看,不要脏了你的眼睛。”八角撕心裂肺的吼着。 那些男人们早已一个个的脱了裤子朝八角扑了过来。 “八角,八角。”依红妆痛彻心扉的嘶吼着。 她双手双脚拼命的挣扎着。 这一刻,她好恨自己。 她为何不好好的学习内功,若是有了内功她就可以挣扎掉这个破绳子,她就可以救出八角。 她就可以不这么痛苦。 天,是不是黑了呢? 她的眼前为何一片模糊呢。 猥.琐的笑声,脚步的声音,脱衣裳的声音,这些声音让依红妆近乎崩溃。 “啊……”随着八角的那破碎绝望的尖叫,依红妆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从小一直玩到大的八角,她一直视她为妹妹的八角。 就这样在她面前痛不欲生,就这样在她面前饱受着这些畜生的折磨,就这样在她面前失去了一个女子的桢洁,就这样为了保护她牺牲了自己。 就这样…… 那种千锤万凿的滋味儿。 八角被他们凌辱的成了一个破碎的娃娃,恍若只剩下了一层皮挂在了木桩子上。 依红妆不敢回头去看她。 真的不敢。 那些男人们玩够了,开始将目标攻向了依红妆。 “滋味儿还算不错。” “该下一个了。” 他们疯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瞬间从依红妆的脚底心窜了上来,让她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了起来。 喉咙滚烫,舌头发直,她一直以为她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有爹爹撑腰,有哥哥撑腰。 她错了,天下远比比她想的要乱的多,要杂的多。 为首的一个壮汉用粗糙,脏兮兮的手背摸着依红妆白希光洁的小脸儿,依红妆别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辣。” “哈哈哈哈……” 就在他们在她面前肆意疯笑的时候,依红妆‘呸’了一下子,将口水吐到了他们的脸上:“不要脸,早晚杀了你们!” 她愤怒的眸子赤红一片。 ‘啪’的一声脆响。 一个耳光甩在了依红妆的脸上。 将她的发丝打乱贴在脸颊上。 “让你倔,今天就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说着,一个壮汉两手一推,将她的衣裳‘啪’的一撕。 露出了淡粉色的肚.兜。 “滚!滚!滚!”凉意席卷而来,依红妆疯狂的吼着,她绝对不能被这帮畜生给祸害了。 “滚哪儿去?”壮汉乐呵呵的摸着胡子:“滚到你的逼.里去,如何。” 难听的话让依红妆的心沉了又沉。 二澈,二澈,你在哪里。 二澈,我该怎么办。 二澈…… 外衫已碎,肚.兜盛出的丰.腴和白嫩让那些人涩域熏心。 此刻,依红妆除了说一个无用‘滚’字,她什么也做不了。 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空气是窒息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便有人朝她的裙摆下手。 她认命的闭上眼睛。 二澈啊,许是我们无缘。 可该来的凉意还席卷而来。 门外,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人踹开了。 混合着浓浓的灰尘,一个高大颀长,面容涓狂的人疾步而来。 是他。 依红妆睁开水眸,那一瞬,她好像看到了希望。 楚凌轩一袭黑灰色的点降袍,他双脚悬在空中继而连三如飞刀一般迅速的踹在了那些人的胸膛上。 那些人的功夫怎能比得过堂堂北朔之国大王的功夫。 他们纷纷倒在地上。 “哪儿来找死的,敢坏我们的好事。” 楚凌轩涓狂愤怒的眸子横扫他们一眼,凉薄的唇瓣儿挤出嗜血的话:“找死的是你们。” 说罢。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腰封里捏准了几个飞镖‘唰唰唰’的朝他们飞去。 正中喉咙! 一镖毙命! “依红妆。”楚凌轩的眸子扫在了绑在木桩子上的依红妆,心头一紧,急忙上前替她松绑,眼睛别开她露出来的春.光,将轻薄的外衫裹在了她的身上。 晕乎乎的依红妆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坏人,你来了。” 呵…… 楚凌轩轻轻的笑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叫他的外号。 * 夕阳西下。 当夜元澈和依将军赶到将军府的时候。 心,着实沉了沉。 依红妆果然不在。 因为上次的事情,他们有所担忧了。 一伙人全部出去寻找。 拿着画像找,四处打听。 他们在一个街头的小贩口中打听到了她们今日的行为,因为两个漂亮的姑娘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夜元澈沿着街头朝前面走,发现愈走愈偏。 恰时。 衙门有人来报案。 称在西郊口的一个小破屋子里发现了几句死尸。 死尸! 夜元澈心头一紧,暗中跟着百姓们的人流来到了小破屋里。 几具壮汉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 毙命的伤口都在脖子上,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 夜元澈扫视了一圈。 两个木桩子上有着松绑的绳子。 在看地上,尽是破碎的女子的衣料。 此时,闻讯赶来的依寥远定睛看到地上的衣料,不由得一拳头撞在木桩子上:“这是依依出门前穿的衣裳!” 夜元澈在那一刻几乎要窒息了。 “什么!” “依依她……” 心里像埋了块儿石头似的,夜元澈攥紧了拳头,若是她们有难,那么人为何已经逃走了? 定是有人救了她们。 因为他太过了解依红妆的功夫,绝非不可能制服这些壮汉。 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在死尸的脖子上,他眉头一簇,蹲下查看。 明晃晃的飞镖被他拔下在手中打量,他在飞镖的背面看到了北朔之国的图腾。 楚!凌!轩! 是他将她们救走的! 目前要迅速找到楚凌轩才好。 夜元澈将依将军他们叫出来,靠在大树上,淡淡的夕阳之光笼罩在夜元澈颀长的身子上,他英眉轻拧:“你们不要担心,红妆现在应该暂时没有危险,我现在把她找回来。” “她在哪儿?” 夜元澈没有言语,将手里夹着的飞镖递给依将军。 相信他自然明白。 说罢,夜元澈转身离开,黑影消失在他们眼前。 * 当依红妆醒过来的时候屋外早已是漆黑一片。 层层的纱幔将她挡在了柔软的紫玉珊瑚屏塌上。 恍恍惚惚中。 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 “若是有人来叫门,不要随便开门,先通过我再说。” “大王,你这样用飞镖杀人,已经暴露了身份。” “这件事我不想再听你说起了,那些畜生敢对孤王喜欢的女人动歪念头,让他们这么痛快的死已经是孤王手下留情了。” 躺在屏塌上的依红妆秀眉一簇。 他喜欢的女人? 是在说自己吗? 揉了揉发懵的脑袋,她不能在这样躺下去了,细细的声音从喉咙里哼了出来。 但这微小的声音却牵动了楚凌轩的五脏六腑,他快步跑过去,撩起了纱幔,淡淡的烛光映照进来,照在她惨白的小脸儿上。 楚凌轩目光灼灼的望着依红妆:“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渴不渴?我叫铁手给你弄点东西来吃。” “……”她沉默了许久,不知如何面对他,楚凌轩满目期待的看着她,只见她轻轻的点头。 “铁手,铁手,去被准备东西来。”楚凌轩兴奋地说。 他男性的霸气味道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抬眸,对上他那双黑曜收敛涓狂的眸子:“八角呢?” 她没有忘了八角。 提及八角。 楚凌轩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告诉了她:“八角还在昏睡着,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请了郎中,就是她已经不是干净的了。” 那句话看似简单,可却一刀刀的往依红妆的心里戳。 八角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弄成这样的。 她垂着头,卷长的睫毛上染着一层湿润。 “她保护了你,她是个有勇气的姑娘。”楚凌轩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依红妆看了看自己身上陌生的裙装,心里一紧,倏然抬头看他。 楚凌轩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急忙解释:“这个是我让别人帮你换的,女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之人。” “我想去看看八角。”依红妆转移了话题,楚凌轩的手臂挡在了长塌上,她觉得胸口好闷,想从楚凌轩强壮的臂弯里出去。 “吃完东西再去。”楚凌轩霸气的将她拦了回去。 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依红妆怎能吃得下,方才她都是替八角要的。 看着她一颗一颗的用筷子戳着米饭,楚凌轩不再逼她,上前哄她:“要不要到院子里转一转。” 她摇摇头。 哄女人他一窍不通,一般都是女人主动围上来。 对于依红妆,他不舍,不忍,只想对她好。 这种滋味儿忘记从何时产生的了。 他有时笑笑,自己也会栽在女人手里。 “大王,八角姑娘醒了。”铁手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 楚凌轩的眼神恨不得杀死他。 铁手纳闷:难道自己又办错事儿了吗? “我要去看她。”依红妆拖着裙摆起身,铁手带路,她疾步前行。 楚凌轩跟在后面。 到了屋子里,依红妆将楚凌轩和铁手拦在了外面:“我想单独和她聊聊。” 楚凌轩一愣:“好。” 乖乖的拉着铁手退出了门外。 铁手觉得有意思,推了推楚凌轩的手臂:“大王,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听依姑娘的话啊。” “滚。” “噢。” “滚回来。” “大王,有何吩咐。” “准备点饭菜给她们送进去。” “噢。” 屋子内。 清新雅致。 八角已经醒了,只是歪着身子闭着眼睛不说话。 听到脚步声,她微微动了动手指。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和换上的新衣裳,依红妆的鼻子一酸:“八角,是我。” “小姐,你走吧,我没脸见你,我现在没脸见任何人。”八角闷闷的说。 她这么一说,弄的依红妆更心酸了,眼睛红红的,她扳着八角硬邦邦的身子,哀叹:“八角,对不起,是我没用,都怪我,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别这个样子。” 说着,愧疚的依红妆扬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听及。 八角掀开被子坐起来,满脸泪水,握住她的手,哽咽:“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怎么能打自己呢,小姐,你这样我心里难过。” “八角……”依红妆拥住她,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八角……” 八角抽了抽鼻子:“小姐,只要你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怎能……我怎能让你被那群畜生……糟蹋呢。” 心,倏地一痛。 “依姑娘,八角姑娘,大王让我给你们送饭。”铁手敲着门。 依红妆擦了擦眼泪:“进来吧。” 铁手推门而进,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局促的用带着铁甲的手蹭了蹭额头:“你们……你们赶紧吃饭吧。” 八角对男子十分厌恶:“你出去吧。” “那个……那个八角姑娘,大王让我在这儿守着你。”铁手有些害臊的说,因为他从和一个女子近距离的接触过,说过话,转眼看向依红妆:“依姑娘,大王有请。” 楚凌轩怕八角想不开自杀,所以让铁手看着她。 依红妆想带八角尽快离开,所以她想着跟楚凌轩说说借他一辆马车送她们回去。 “八角,你好好吃饭,我去去就来。” 安顿好了八角,依红妆握着帕子来到了楚凌轩的房间。 还是方才那间屋子。 充斥着男子霸道的气息。 他和夜元澈截然不同。 他是一只凶猛的狮子,只会杀戮,不懂得温柔,不懂得体贴。 夜元澈是温润如玉的,但是他也如刀剑一般傲冷,他王者的气势不是任何人所能比得上的。 楚凌轩高坐在檀木椅上,凝着在门口踌躇的她:“进,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你说笑了。”依红妆脸上淡淡的,眉宇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漠漠的说:“谢谢。” 生疏的‘谢谢’让楚凌轩有些不悦,心里堵得慌,他凑近她:“只说一声谢谢?连个名字都不加?” 自打认识她。 她从未叫过自己的名字。 他多么想听听‘楚凌轩’三个字从她嘴里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一定很动听。 “谢谢……大王。”依红妆随着铁手的叫法而叫。 “好。”楚凌轩的眼底划过了一抹失望:“八角我会……” “我想回家……”未等他说完,依红妆先压住了他的话,剪水的眸子凝着高高在上的楚凌轩。 尾音才落。 楚凌轩的眼底就凝上了一层冰霜:“你就这么不愿意呆在这里,就这么不愿意跟孤王呆在一起?” 她别过头,不想说话。 她想家了。 这么久没回去,爹爹他们一定很担心。 “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楚凌轩摆高了姿态。 “你……你蛮不讲理。”依红妆气极了,水汪汪的眸子瞪着他,染上了一层怒意。 “别多想,孤王不是那种强抢民女的人。”楚凌轩慢条斯理的说:“方才郎中说八角受伤的地方撕裂,所以要卧*休息几天,你确定现在要带着她胡乱的走动?” 原来是这样。 “我……”依红妆有些犹豫了,的确不该为了自己让八角承受更多的疼痛,若是以后落下病根儿可怎么好。 楚凌轩起身,比她整整高出了一头,他凝着她精致的小脸儿:“你在我这儿住,我在客房住,我是不会欺负你的。” “谢谢……”细弱如蚊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来。 他离开的步子微顿:“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了。” 夜,斑斓。 陌生的*榻上尽是楚凌轩的味道,还有白日他说的那句‘他喜欢的女人’。 脑袋有些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屋的八角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因为铁手一直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只要她翻下身子,铁手就会上前问:“八角姑娘,你是想吃饭还是喝水。” 来来回回总是这样。 就在八角第n次翻身时,铁手依旧重复着那句话:“八角姑娘,你是想吃饭还是喝水。” “你能不能换句话。”八角有些心烦,她跟这儿睡觉,一个男的在这儿杵着,画面多怪啊:“难道在你眼里,人除了吃饭就是喝水啊。” “还有解手。”铁手傻乎乎的说。 八角无语:“你出去行吗?” “不行。”铁手可是听了楚凌轩的死命令的。 “你给我出去。”八角将被子扔在了地上。 铁手吓的不敢动弹,平日里,他都是跟大老爷们动刀动剑的,哪跟女孩子交过手啊:“不……不出去。” “行,我叫人了啊。”八角说叫就叫:“来人啊,来人啊。” 这么一叫唤,可把睡觉轻的依红妆和楚凌轩给叫醒了。 他们赶忙来到了八角房间:“怎么了?” 依红妆紧张兮兮的握着八角的手:“八角,出什么事儿了?” 八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依红妆说了句‘小姐,打扰你睡觉了’,依红妆摇摇头继续追问,八角指着还在那一动不动的铁手:“小姐,我在这儿睡觉,他总在那站着,让他走也不走。” 依红妆看了眼笨笨的八角,跳过视线看向楚凌轩。 楚凌轩心领神会,走到铁手面前训斥:“铁手,八角姑娘歇息你跟这儿呆着干什么,出去。” 铁手疑惑不解:“大王,不是你让属下在这儿保护八角姑娘的嘛。” 楚凌轩真想一刀捅死他,他的智商怎么就这么让人着急呢:“我是让你在外面守着,谁让你在屋里看着了。” 铁手这才明白过来,于是走到门口像一尊雕塑一样继续守着。 八角能够安心歇息了,依红妆的倦意没了,来到门外,想回房歇息,恰巧撞在了楚凌轩硬邦邦的胸膛上。 尴尬在二人中间油走。 她讪讪的超后一退:“我……我回去了。”话落,她恰巧不巧的打了个喷嚏。 见状。 楚凌轩将自己出门披着的大氅脱下披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小心着凉。” “谢谢。”又是这两个字。 楚凌轩凝着她将要转身的背影,心中涩然,鼓起勇气上前拉住她的手。 题外话: 此时某蚊正在联通营业厅传这个章节,不容易啊,求月票,求留言,求求求。 章 一百零二来找孤王 “你困不困?”软弱无骨的小手攥在楚凌轩的掌心里。 依红妆别扭的往后一躲:“困。” 言外之意是她想回去歇息,深夜了,她并不想和楚凌轩有些瓜葛。 “我们来聊一聊。”显然,楚凌轩对她问的问题一点用也没有,因为他依旧我行我素。 “聊什么?”依红妆对他有些抵触。 月影稀疏。 楚宅坐落在阴凉的偏僻处所以到了夜晚总会有一丝丝的凉意。 她摸了摸有些发凉的手臂,凝着他那双雾气朦朦的黑眸,他唇瓣儿开合:“聊聊八角,聊聊椰子汁,聊聊小破屋,再聊聊……那幅画卷。” 一板一眼。 他说的无比清楚,恍若身临其境。 这不禁让依红妆为之一振。 束腰高花几上。 烫好的两杯清酒。 两个白花瓷的酒杯。 淡淡的酒香之气和着深夜之寒混合在空中。 对酒而坐。 一件陌生女子的单薄大氅披在了依红妆单薄的身子上:“我的衣裳都是男人的汗臭味。” 摸了摸大氅的滚边儿,依红妆笑:“大王的府中想来有女眷,是大王的王妃吧,我们这样单独在这儿说话,王妃会不会生气。” “哈哈哈。”楚凌轩笑的爽朗,发髻上的黑珠发簪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不得不承认,很适合楚凌轩这种气势:“孤王府中没有王妃,今夜也没有其他女人,这个大氅是上次本王玩的时候一个女子落下的。” 话落,楚凌轩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后悔说这些话了。 “大氅细致,款式新鲜,想来那女子也是极美的才能让入得了大王的眼。”依红妆不咸不淡的夸着,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她想套话,套楚凌轩的话。 “没遇到你之前,孤王原以为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只是轻如鸿毛。”楚凌轩望着她,眼底的雾气更重:“老天惩罚孤王,让孤王遇到了你,却发现之前说的话尽是吹牛的言辞。” 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的够明白了。 依红妆并不想在这上面跟他扯的远,她端起美酒挽着袖袍一副敬酒的姿势:“大王,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楚凌轩思忖道。 “保护我?”依红妆笑了:“不会是暗中跟踪我吧。” ‘啪’的一声。 楚凌轩掌心的酒杯撂在花几上:“孤王没那么无聊,你在赏花的同时,孤王也在赏花,无意中看到你买了椰子汁,想上前和你打招呼,但是我却发现你上了一个马车,当时孤王没看清,以为你和他们认识,后来孤王才反应过来,这才追了上去,寻了许久才寻到那个偏僻的破屋。” 其实,依红妆知道那些人也不可能是他找来的,一点就可以证明,那就是那个黄缎子画卷。 他是北朔之国的大王,怎会有那种东西。 “莫非你知道绑架我们的人是谁。”依红妆捏着丝帕前倾着身子问。 楚凌轩是知道的,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说。 游戏,要一点点的被她发现才有意思。 凝香公主的样子在丛林那次他就已经记住了。 赏花那日,他无意间发现了凝香,紧接着依红妆就出事了,如此清晰的逻辑,想不让人猜到也难啊。 “若是不出本王所料,那个画卷应该是宫里的东西,画卷外面包着的黄缎子只有皇上写圣旨时才能用的。”楚凌轩一点点的将她引过去,这样等她发现夜元澈的身份时,这无疑是一个大的导火索。 “我不认得宫中之人。”依红妆有些迷茫的说。 “你不认得他们,不代表他们不认得你啊。”楚凌轩灌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的说。 他眯起的黑眸忽然有些熟悉,依红妆的灵光乍现,忽地脱口而出:“你是那晚寺庙的人。” 听及。 楚凌轩一愣,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修长的手指点了一滴酒‘啪’的弹到了地上,顺势望去,一只飞蚊死在月光下。 “夜莺的虚名果真不是浪得虚名。”楚凌轩转移了话题,将矛盾引在她身上。 依红妆有所警惕:“你……” “不要问孤王是怎么知道的。”楚凌轩傲慢地说:“只要是孤王想知道的,就没有不能知道的。” 他说的像顺口溜。 风卷起树叶像浪边卷起的沙浪拍打在沙滩上,凝固的气氛恍若沉入海底的石头,久久看不到一丝丝微漾而起。 楚凌轩颀长的身子挡住了云卷儿边的月光,他结实的手臂撑住了花几两边。 硬朗黑暗的面容隐在半明半暗之中,饱满的额头抵在依红妆的头上,依红妆想躲开,楚凌轩忽地变了性子:“别动,若是不想让孤王强要你的话。” “依红妆,孤王问你,若是有一日,你爱的人欺骗了你,你会怎样。”他问的很认真。 她指的是二澈。 “他不会的。” “你当真这么自信。” “他不会的。” “哈哈哈……”楚凌轩忽地放声大笑,淡淡的酒气萦绕在她的鼻息处。 他倏然离开依红妆,两个人只有一寸之距。 楚凌轩狭长的眸子闪着黑暗的光,若死亡之光,他擎起手指,用指腹在自己的唇瓣儿上一贴,而后将指腹深深的印刻在依红妆柔软的唇瓣儿上:“这算是吻你了。” “你……”依红妆咬着唇不知所措,挥起鞭子想揍他,揍他的无礼行为。 眼疾手快的楚凌轩握住了她的鞭子,将她朝自己胸膛里一拉,她娇软的身子一个踉跄朝他倾斜过去,她紧贴着他硬邦邦的胸膛,男女之间的力气是有差距的,任依红妆推扯都无法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那陌生霸道的男子气息让依红妆喘不过气来。 楚凌轩修长的手臂环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 这种滋味儿太过真实,太过美妙。 没想到他楚凌轩紧紧抱着她就满足了。 真是没出息。 “若是有骨气的男子就放开我。”依红妆用激将法。 “孤王见到你以后骨气都没了。”楚凌轩不买她的账。 她颤抖的抓着鞭子的一头,想趁势将他甩开。 楚凌轩轻轻的凑到她的耳边,凉唇含着她柔软的耳垂,厮磨了许久才轻轻地说,语气认真又期待:“若是有一日,他欺骗了你,他伤害了你,你来找孤王,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孤王都会欢迎你。” 热气真实的一字一字喷洒在她的耳蜗里。 他松开了她。 依红妆惊吓的跑开了。 鞭子的一头在楚凌轩的手心里摩擦而过,楚凌轩摸着自己的唇:“若是有一日能真实的吻你,该多好。” 他有些嫉妒夜元澈,居然能拥有这么美好的她。 长廊,假山,岩石,树木,花草。 每一处都让楚凌轩窒息,他的小腹有些燥.热。 他吩咐铁手守护好她们,楚凌轩握着剑出了宅子来到了街市上最热闹的:“老.鸨,叫两个姑娘来侍候我。” 楚宅被保护的极好。 夜元澈在暗中加大力度寻找楚凌轩的老窝。 小破屋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虽然那些壮汉死了,但是衙门要查三件事情。 其一:壮汉背后的主谋。 其二:杀壮汉的人。 其三:依红妆主仆二人的去处。 凝香知道依红妆被人救走后气的牙痒痒,直骂那些人是废物,最可恶的是那个画卷居然也不见了,不知被谁捡走了。 若是让皇上哥哥知道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凝香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回到宫中的她更是希望依红妆趁此消失了算了,省得麻烦。 苏青山每日都跟着御膳房的人做一些糕点来讨好凝香公主,因为君子一言,夜元澈是绝对不可能收回成命的,苏青山相信用自己的真心能够感化凝香。 但这几日他捉摸不透凝香的心事。 每每将糕点送到她的公主殿时,凝香都会狠狠的嘲弄苏青山一番,骂他是书呆子,凝香觉得苏青山配不上自己,而且还会把他亲手做的糕点丢掉,要么就当着他的面丢给哮天犬吃。 那些宫娥和公公们都看在眼里。 苏青山每次都颜面扫地。 距离武状元比赛还有两天。 八角的伤也稍稍好转了,铁手每日都精心的守候,送饭,倒茶,可谓是无微不至。 这日,铁手煮了些人参鸡汤悄悄的送来给八角喝,八角正卧*歇息,见来人:“你怎的来了,午饭我已经吃过了。” 铁手关上门,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站着,面色微红,装着铁甲的手蹭了蹭鼻子:“那个,这是我偷偷杀掉的老母鸡,听说很补身子,我又到山上摘了个野参,方才煮了两个多时辰,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偷偷二字引起了八角的注意,她抬头看着害臊的铁手:“你偷偷杀鸡不怕你大家大王说你啊。” 铁手摇摇头,一副男子汉的乞丐,被太阳晒黑的脸上露出一排白牙:“不怕,大王顶多骂我一顿不会怎样的,你赶紧喝,你……你的身子要紧。” 说着,他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铁手……”八角沙哑着嗓子叫他。 铁手回头。 “那个……谢谢。”八角说。 铁手心花怒放的抬头,结结巴巴的说:“不……不客气,你……你赶紧喝,不够我再熬。” 他一边说一边朝门外走。 只听‘咣当’一声,铁手只顾着说话,竟然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扑哧’一声,八角竟然笑出声来。 铁手怔愣了下:“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八角立即收了笑容,铁手觉得尴尬急忙夺门而出。 呼吸好紧,觉得好紧张啊。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鸡汤,八角想了想,趿拉着绣鞋下了*榻捧起来自己盛着喝。 喝了一口,暖乎乎的。 好喝。 然而,另一边则是剑拔弩张的要发起一场‘战争’。 “我必须离开这里。”这是依红妆的声音,她有些温怒,声音很激动。 ‘砰’的一声。 瓷器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楚凌轩暴怒的开始砸东西了,夹杂着他愤怒的吼声:“为何不愿意在孤王这里,孤王这里有什么不好,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供着你,你还想怎样,依红妆,你不要不识好歹!” 隔着门板。 铁手在外守着不敢进去,一般来说,惹到了楚凌轩下场是很惨的。 里面不知又碎了哪些东西,声音刺耳。 依红妆抽起鞭子卷在了一个檀木桌的花瓶上,‘啪’的将花瓶卷在天上,而后扬在了地上。 刺啦,碎了。 “你若是不放我回去,我便把你这里的东西全都砸的一干二净!” 依红妆是铁了心要回去,楚凌轩是铁了心不放她。 争执就此而起! “好,随你开心,你愿意怎么砸就怎么砸,总之,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楚凌轩展开双臂,那双倨傲黑眸染着隐忍,是的,他在隐忍。 天底下还未有女子敢这么跟他耍,砸他的东西,骂他,跟他对着干。 依红妆,有种,好样的。 看他软硬不吃,依红妆怒火中烧,她急的不得了,楚凌轩整日把她关在屋子里,外面还有铁手几个在看守,压根就是想关她一辈子。 她咬着唇,剪水的眸子有些赤红,她挥着鞭子:“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呵…… 脾气真是见长。 一开始还有些怕他,这几日惯着她了,对她好了,所以就把她*上天了。 果然,女人是不能惯着的。 但,谁让楚凌轩稀罕她了。 打心眼儿里的稀罕。 楚凌轩定定的伫立在她面前,纹丝不动:“好,来,你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走了。” 两个人都在火气上,谁也不让着谁。 依红妆被激怒了,握起了鞭子毫不客气的‘啪’的甩在了楚凌轩的胸膛上。 ‘刺’的一声。 楚凌轩单薄的长袍被鞭子抽出来一个口子,隐隐约约能看到他小麦色的胸膛。 他浓眉一簇,‘嘶’真疼啊,没想到她还真下得去手,而且劲儿还挺大。 这么一抽,依红妆也愣住了,她以为楚凌轩会躲开:“你……你给我滚开,要不然我会继续揍你的。” “揍?好,你开心就好。”楚凌轩算是豁出去了。 他现在就是想阻止依红妆参加那个狗屁武状元大赛。 “你让开。”依红妆挥着鞭子又朝楚凌轩狠狠的抽去。 啪。 再次卷在了他的胸膛上。 贝齿咬着红唇,铁手在外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没礼貌的闯了进来拦,看到狼狈的楚凌轩,心里不禁有些替自己家主子打抱不平,他拦住i红妆:“依姑娘,你不能这样伤害大王,大王对你够好的了。” “铁手,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楚凌轩的胸膛上流出了一丝鲜血。 铁手倔强极了:“不出去,大王,你受伤了,我给你那跌打粉。” “出去。”楚凌轩吼。 铁手:“是。” 他不甘心的出去了。 依红妆气呼呼的将鞭子甩在了地上:“你也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这脾气。 真是无法无天了。 楚凌轩强压住心口那股子气,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捏紧了拳头,看了一眼她红扑扑的小脸儿,摔门而出。 到了门外,楚凌轩双手覆在胸膛上,将衣裳撕碎了。 小麦色胸膛上的鞭子伤痕触目惊心! 关的住她的人,关不住她的心。 那日以后。 依红妆闭门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说话,谁也不理。 楚凌轩在客房烦躁的喝酒,铁手讪讪的端着没动一口的饭回到膳房,然后又来到楚凌轩房中报备:“大王,依姑娘还是不吃。” “还是不吃?”楚凌轩蹙眉。 铁手点点头。 “她是想绝食抗议么。”楚凌轩握紧拳头砸向桌子。 “大王,还用继续送饭吗?”铁手问。 “既然她不想吃那就不要吃了!”楚凌轩起身,烦躁的来回踱步。 “是。” 铁手离开。 “等等!”楚凌轩叫住他。 “大王……” “继续送。”楚凌轩算是败给她了。 离武状元大赛只有短短的一天了。 依红妆在屋子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夜半。 她跑到八角的房间,神秘兮兮的说:“八角,我们逃走吧,趁着他们睡着了赶紧逃出去。” 八角一愣:“小姐,我们会不会被抓回来?” “不会,我们小心些,你好点儿了没。”依红妆压低声音。 “好些了。” “我们快走。” 于是,她们的逃跑计划就这样粗粗的生成了。 夜半。 烛火熄灭。 楚凌轩似是已经睡着了。 依红妆拉着八角来到了前院的墙头处,她将单薄的大氅给八角披上害怕夜里凉她冻坏了。 搬了许多的砖头摞的很高很高。 依红妆将偷来的粗绳绑在了腰上自己爬到了墙头上,她的武功底子在,所以轻而易举的就爬了上去,她一脚踹着墙头外边凸起的岩石上一边将粗绳的另一头扔给了八角,八角也学着依红妆系在了腰上,然后吃力的爬着,依红妆拽着她的手。 终于,八角爬了上去。 深夜下。 一扇门,一个阁窗。 两双眼睛隔着朦胧的月色定定的看着屋外她们的所有动静。 铁手在一旁看着楚凌轩阴沉脸下浮起的失望:“大王,要不要属下出去拦住她们。” “不必。”楚凌轩沉声道:“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随她去吧。” “是。” 铁手也有些伤感的看着那人影消失的墙头。 八角的房间,空了。 依红妆和八角连夜朝将军府逃,中途迷路了好几次,以至于她们一直歇息。 为了照顾八角的身子,依红妆寻了个简单的客栈住,想着明日两天再启程。 深夜。 她们与一辆疾驰的马儿错过。 马儿奔腾在土地上,卷起了层层的尘土。 夜元澈寻到了楚凌轩的宅子所在地,正连夜赶到那里。 红妆,我来了,我来了,原谅我来晚了,但愿你还在原地等我。 “驾……”策马奔腾,挥起长边,遥远的爱人啊,等着我。 风,卷起他鬓角的发。 雨,淋湿他心头的草。 客栈里。 八角睡下了。 依红妆却彻夜无眠。 爹爹,娘,哥哥,你们还好吗? 二澈,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你。 你也在想我吗? 望着梦幻的月儿。 窗外,竟然又下起了雨。 阖上窗子,许是明日就会抵达了吧。 夜元澈连夜奔腾,不知疲倦。 送走了月儿,迎来了日出。 金黄灿烂的日出笼罩在夜元澈颀长的身影上。 远山隔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空中夹杂着雨水后的湿润。 夜元澈的衣裳有些潮湿,面容灰突突的却不影响他的俊美。 勒紧了缰绳,下马。 黑底靴子踏在了楚宅的地界。 抬眸。 楚宅二字映入他的眼帘。 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红妆,红妆。 夜元澈混着霸气十足的王者之气,他的头顶恍若盘旋了一条金色的龙,捏紧了拳头,他大步流星来到楚宅门口叫门。 染着晨雾。 铁手前来开门,见来人,心中一颤。 中原皇上竟然找上门来了。 章 一百零三你会骗我吗 “你找谁。”铁手问。 “楚!凌!轩!”夜元澈直呼其名,一字一句恍若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主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铁手语气不客气。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夜元澈和他主子是死对头,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个女子。 “呵……”夜元澈轻呵,呵出阵阵冷意:“一个北朔之国的大王只会让属下来应付我,看来也就这点本事了。” 他的挑衅让铁手的脸色白了又白。 恰时。 楚凌轩一袭黑色的点降袍,梳高的发髻上绾着一个墨蓝色的玉簪子,那个玉簪子仿佛沁入了黑色的血,将他衬托的好像森林里的野兽。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简单的一句话却参杂着太多复杂的含义。 他们之间暗地下的斗争可是从来没停止过,可谓是‘天天见面’。 夜元澈恍若清晨的一道黎明,金灿灿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替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浑身上下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 这个男子不容小觑。 想想依红妆对他的情有独钟不禁让楚凌轩心头一闷。 “人,交出来!”夜元澈懒得跟他废话,跟他周旋,开门见山的要人! 楚凌轩耸耸肩,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你在说什么,中原皇帝,什么人?” 他那散漫的德行让夜元澈十分看不惯,他捏紧了拳头,双脚倏然悬空而起,飞旋的朝楚凌轩而去。 眼疾手快的楚凌轩也悬在空中和他对视。 夜元澈身上所迸发出来的气势势不可挡,来势汹汹的朝他逼去,雄厚的内力逼起了阵阵凉风。 发丝飞扬在身后。 他那双赤红的眸子染着嗜血的冷意。 只听二人低喝一声。 双手齐齐的朝对方发去攻势。 楚凌轩那狂狷的面容染着笑意:“没想到后宫佳丽三千的中原皇帝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这样不知所措。” 夜元澈将内力逼出来几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想到逛.窑.子成性的北朔大王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花大价钱置办一个宅子。” 剑拔弩张的气势愈发的严重。 夜元澈没有了耐性,直接淬不及防的收起了内功,这让正在全身心逼退他的楚凌轩一个踉跄从空中打了个旋儿飞了下来。 砰。 两个人齐齐落地。 武功深不可测的两个人都试探到了对方的底子。 不相上下! 夜元澈认定了是楚凌轩将依红妆藏了起来,不甘心的他挨个屋子寻找。 楚凌轩也不拦着,任凭他来找。 寻了半个多时辰。 无果。 楚凌轩靠在门框上:“别找了,她们已经走了。” 夜元澈不信:“休得骗我。” “我没有必要骗你。”楚凌轩道:“昨儿个半夜自己跑了,我留不住她。” 端详着他黑曜的眸子,夜元澈看不出来他说谎的痕迹。 无论如何,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昨儿个半夜离开的,荒山野岭的,楚宅这边位置又偏僻,她若是出了事儿该怎么办。 夜元澈急忙离开楚宅。 走到半路。 楚凌轩忽地唤住他:“中原皇帝。” 闻言。 夜元澈回头,寒冰的眸子看着他。 楚凌轩的唇角掀起了一个胜利在握的微笑,似是挑衅,似是威胁:“你记住!依红妆早晚会是我的女人!” 笑话! 他做梦! 夜元澈飞速离开。 只要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依红妆就绝对不可能落入其他男子的怀抱。 日出升起。 渐渐的,周边的云卷儿染在了日出这个红彤彤的大染缸里。 微风拂过,带着一股子闷热的热气,让人焦躁。 树沿下。 一个茶铺供人来人往的客人吃茶。 夜元澈热的焦躁甩了几个碎银子要了一壶凉茶来喝。 他跑了挺远,这边人烟稀少,但是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依红妆和八角的影子。 难道回去了? 不能啊,路途遥远,她们也没有什么脚力,怎么那么快的回去。 凉茶在口中有些苦涩。 他背对着茶铺凝着对过儿那绵延起伏的山脉。 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掌柜的,能给我妹子一口茶吃么,我身上没带银子。” 虽然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但是夜元澈依旧能听出来这是依红妆的声音。 扣下茶盏。 他起身,回头。 果然是她们。 八角的脸色很憔悴,很虚弱,嘴唇都惨白了。 依红妆扶着她让她坐到木椅上歇息,她们是逃出来的身上自然没有银子。 客人本就少,店小二看她没有银子就想白吃茶,脸上显得十分不耐烦,挥着脏兮兮的抹布打发着她们:“滚滚滚,没有银子吃什么茶。” 依红妆的小脸儿有些挂不住,愧疚的看着八角。 这么一幕看在夜元澈的心里,他的心尖儿‘募’地一疼。 大步流星走上前,手心里攥着的碎银子‘啪’的拍在了木桌上:“这些……够不够!” 熟悉的声音让依红妆的心一颤。 冷不丁抬头。 那张让人温暖的俊脸映入她的眼底,那一瞬,她几乎在想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眼眶一下子热了,干裂的唇瓣儿一开一合:“二……澈。” 此时,无需多言。 只需给她一个温暖,安全的拥抱。 夜元澈体会到了那种失去她的心情,心快要被她一点点挖空了。 每一次的失而复得都让夜元澈感受到倍加珍惜的感觉。 结实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不管其他注视的眼光。 这种真实的感觉让他的心踏实了许多。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依红妆承受的打击不少。 她握起拳头拼命的砸向夜元澈的胸膛,带着抱怨,带着埋怨:“你为什么不早些出现,你去哪儿了,你总是消失,总是消失,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没命,你知不知道。” 抛开别的不说。 若是楚凌轩没有及时的出现。 依红妆怕是毁了,毁了一个八角都已经让她窒息了。 他满满的愧疚无处安放,他不知该怎样对依红妆承认他的身份。 他是不能轻易出宫的。 任由她的小情绪宣泄在他的身上,饿了好几天的她就算是再使劲儿打在他身上也是软绵绵的。 泪水打湿他的衣袍上。 夜元澈用碎银子买了一匹脚力马,这匹马比较瘦弱,但是也能走。 八角和依红妆在马上,夜元澈拉着缰绳在马下朝将军府走。 寻到了她们还是要报个平安的。 马儿体力有限,依红妆怕马儿撑不住下了马,让八角一人呆在上面上前和夜元澈一同牵着缰绳走。 地面上卷起的叶子落在依红妆的绣鞋上,她回头看了看八角,脸上流出惋惜和愧疚,压低声音:“二澈,八角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得让着她。” “我知道。” “你方才去哪儿了?找我了吗?” “是。” “你去了……” “楚凌轩那里。”夜元澈直白地说,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又道:“我和他交手了。” “你有没有受伤。”依红妆担忧地说,立即停下来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你认为我可能在他手下受伤?”夜元澈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他也不咋地。” 明显是吃醋了。 她不打算多说在楚凌轩宅子里的事情,以免让他担心。 有些事,能够大事化小就不要唯恐天下不乱。 视线慢慢的开阔。 热闹的集市缓缓纳入她们的眼底,离将军府越来越紧了,依红妆拽紧了缰绳,回头,凝着夜元澈,问:“你认识皇宫里的人么?” 夜元澈一愣。 他说了谎。 不认识。 他极快的否认让依红妆看向他的眸子夹杂着一丝探究。 一个黄缎子画卷在依红妆的袖口里取出来,她没忘了顺走这个,这个以后会是一个有利的证据。 那抹黄色刺目,刺的夜元澈的眸子都睁不开了,心里一阵心虚。 “这个定是皇宫里的东西,我不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会有人这样大费周章的来陷害我。”依红妆说这话的时候堆积着隐隐的怒气。 黑暗的眸子应着复杂的光,唇齿寒若冰,他定要查出来。 回到将军府后,家丁们把八角扶进去歇息了。 她们回来,依将军她们就放心了。 依红妆提出来要送送夜元澈,依将军允了。 将军府的后墙。 僻静安宁。 说话也方便一些。 杂草丛生,一些长得茂密的草比依红妆还要高,贴着墙根长着一颗高高的柳树,柳树的柳叶细又长,如自然界的纱幔垂在依红妆和夜元澈跟前。 两个人隐在柳叶间。 整整三日。 担心了整整三日,这三日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不敢想象她是遭受了多深的恐惧,如何面对八角的事情。 她穿着的衣裳似是楚凌轩拿给她的,因为和她的气质很不搭,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路上听八角说她为了对抗楚凌轩绝食抗议。 听到这儿,他心疼的不得了。 撩起她额间的碎发,夜元澈忽地想起了临走之前楚凌轩给他的威胁:你记住!依红妆早晚会是我的女人。 一路上,他动了不少怒气,以至于觉得经脉凸起,他悄悄的看过了,经脉又开始变黑了,他一直找不到原因。 怒气由着经脉冲上来,夜元澈的脑子一麻,攥紧了拳头又松开,望着依红妆,似乎想在她身上发泄什么。 倏然。 夜元澈如狼似虎的双手扳过依红妆的头,将他扣在自己的肩膀侧面,然后凉薄的唇瓣儿大力的吻住她柔软的唇瓣儿。 “唔……”淬不及防的吻让依红妆喘不过气来。 他这是怎的了。 依红妆忽地想起了墙头上他的吻,是温柔,是深情的。 可是夜元澈今日的吻确实霸道的,涓狂的,似乎要撕碎她的唇瓣儿。 他的长.舌.直.入,迅速的占领了依红妆的方向。 依红妆的手推着他,嗓子里泛着哼唧的声音,但夜元澈并不打算放开她。 她被吻得头晕目眩。 他粗重的喘息声萦绕在依红妆的耳畔。 渐渐地,渐渐地。 夜元澈的呼吸变的平稳,整个人放松下来,松开了他,那双赤红的眸子变的如一滩湖水,他蹙紧了眉头,望着依红妆那被自己咬出血的唇瓣儿,有些自责:“红妆,我……我方才情不自禁。” 他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用情不自禁来打马虎眼。 但是依红妆却觉得不是。 他究竟怎么了。 暗中,夜元澈偷偷的用手摁住自己的经脉,让那即将又要掀起来的狂躁封住。 恰巧。 这一细小的动作落入依红妆的眼里。 她皱眉:“二澈,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夜元澈急忙收回手,经脉忽地止住让夜元澈的胸腔一疼。 “给我看看。”依红妆抓过夜元澈的手,卷起他的袖袍,经脉一闪而过的黑线瞬间消失,依红妆也捕捉的不是很快。 她揉了揉眼睛:“怎么没了?” “什么没了?”夜元澈紧张地问,生怕她看到。 “一条黑线,像小虫子一样。”依红妆道。 夜元澈挑唇笑笑:“你看错了。” 依红妆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他愈发的奇怪,依红妆不禁想起了楚凌轩历历在目的话。 她剪水的眸子定定的凝着夜元澈:“二澈,你会骗我吗?” 他不知道。 可以说他已经欺骗了依红妆。 撒了一个大谎却要用许多的小谎来圆,这种滋味儿特别的累。 但他还是口是心非的说了两个字:“不会。” 说完以后愈加心虚了。 他真的害怕失去依红妆。 宫中有朝政,寻到依红妆后夜元澈跟她寻了个由头说要回家办事。 他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让依红妆的心里十分不踏实。 她问:“你又要消失了,是吗?” “不是消失,我还会回来的。”夜元澈道。 “你总是这样,每次总是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才来到我身边。”依红妆的眼眶有些红:“你就不怕有一日来不及了么?” 一番话说的他心头一震。 他对不起依红妆。 夜元澈垂着长睫,眼睑下有黑眼圈,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将袖袍卷起,手臂伸在她面前:“咬我吧,若是你能解气。” 粗壮结实的手臂,依红妆心头的怒气一股子上来,握着夜元澈的手上去狠狠的咬了一口,贝齿嵌入了肌肤里。 咬的真痛快。 夜元澈拧紧眉头忍着。 只要她能消气,怎样都好。 明日便是武状元比赛。 当天,夜元澈回到宫中命人筹办这些事情。 握着那个画卷,他万万没想到他随手画的依红妆的画像竟然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谁可以随意进出自己的乾清宫。 他想了许久,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 宫娥,公公打扫的时候。 或是凝香。 凝香? 两个字在舌尖儿上慢慢掠过。 夜元澈有些头疼,他知道凝香不喜欢依红妆,但是也没有胆子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吧。 回到宫中。 乾清宫内蹲着一个大器皿的冰块儿。 凝香知道依红妆被他寻回来了急忙来到乾清宫探听消息。 她一袭高贵的公主裙,捧着茶盏来到夜元澈面前。 夜元澈趴在奏台上,好像是睡着了,他换上了那能让天下人俯首称臣的龙袍,金丝勾线的袖袍滚边衬的夜元澈的手腕结实,白希,好想握着他。 那璀璨的龙冠在他的发髻上屹立不倒。 他的浓眉微蹙,眉宇间尽是风华绝代,狭长的眸子微闭,长长的睫毛贴在眼睑下,丰神俊朗的面容让凝香的心猛地一颤。 将茶盏放在奏台上,茶的清香气息幽然在空中。 凝香翘着兰花指优雅的贴在夜元澈的面容上,感受着和他亲昵的肌肤之亲,她轻轻的唤他:“皇上哥哥。” 他的长睫微抖。 似是醒了,他睡的并不踏实,只是小憩一会儿。 凑近他的凝香让夜元澈有些错愕。 他惊的靠在龙椅上,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声音粗噶沙哑:“你怎的来了?” “听公公说你回来,我来看看你。”凝香将茶盏递给他。 “喔。”夜元澈的声音闷闷的,似是不愿意搭理她。 凝香精致的眼尾挑高,画着蝴蝶妆,一举一动魅惑动人,似是故意在给夜元澈展示。 夜元澈摆摆手,不想喝。 她讪讪的放了回去:“皇上哥哥,依姑娘……她有消息了吗?” “……”夜元澈一愣:“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 宫中之人除了他和苏青山无人知道的,然而苏青山也不会大嘴巴的胡乱说,因为之前夜元澈叮嘱过他。 凝香心头一紧,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了,急忙解释:“是苏大学士告诉我的。” 夜元澈眉头一皱:这苏青山为了爱情真是连他的话都敢不听了,哪日定要找他聊聊。 “恩,回来了。”夜元澈简单的说,并不想往深了说。 凝香‘喔’了一声,心里有些失望,为何没有死在外面。 她的口吻让夜元澈捕捉到了什么,夜元澈忽地将那个画卷拿出来丢到她面前,深潭的眸子恍若能够将她吸进去一般定定的看着她,问:“凝香,朕来问你,你近日有没有来过朕这里,翻过朕的东西。” 他的神情太过骇人,盯得凝香一阵心虚,她不由得疑惑:“什么?什么东西?” “这个。”夜元澈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画卷。 凝香佯装不认识那个画卷:“皇上哥哥,这是什么?圣旨吗?” 他盯着她审视了好一会儿,许久,朝她摆摆手:“你出去吧。” 为了避免生疑,凝香只好先离开。 晚膳前。 夜元澈将苏青山叫到了宫中。 茶盏已然凉透。 长指把玩着棋子:“依红妆消失的事你告诉了凝香?” 说着,他专注的打量着在一旁老老实实站着的苏青山。 苏青山颌首,有些惭愧的点点头:“是,皇上恕罪,凝香公主逼问微臣,微臣不敢不说。” “我知道了。”夜元澈闭上了龙眸。 苏青山出去后带着新做的糕点来到公主殿寻她。 这次,出乎意料的,凝香让他进来了。 她高贵的靠在弦丝雕花长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捧着糕点进来的苏青山,问:“皇上哥哥问你了吗?” “回公主,问了。”苏青山如实道。 “那……你是怎么说的,是不是按照我教给你的说的。”凝香杏眸紧张的看着他。 苏青山点点头:“是。” “这还差不多。”凝香满意地说,她抬头看着傻杵着的苏青山,翻了翻眼皮:“把你的糕点拿来我尝尝吧,天天嚷着让本公主吃你做的糕点。” 苏青山乐不可支的将糕点奉上:“公主请品尝。” 她捏着那些糕点各自咬了一块儿,不悦的皱起眉头,左一个嫌弃,右一个嫌弃:“豌豆黄太腻,核桃酥不够酥,那个太甜了,龙须酥不够脆,难吃!” 苏青山本来热腾腾的心一瞬变凉了。 有些时候,一个人即使再昂首挺胸,也许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也会不自觉的垂下头吧。 题外话: 你们酱紫不留言,不推荐,不投月票,酱紫霸王我,尊的好吗? 章 一百零四依依,朕好想你 武状元大赛在京都举办的如火如荼。 这一日。 艳阳高照。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百姓们都跑到擂台这边看热闹。 第一次听说皇上特意举办这个,大家私下猜测着他的用意是什么。 若是知道他是为一个女子这样不知会不会将他同商纣王相媲美。 擂台上。 在武架上摆满了象征着‘武’的九长九短兵器。 九长:刀、枪、棍、钺、叉、铛、钩、槊、戟。 九短:刀、剑、鞭、锏、拐、斧、棒、椎、杵。 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些武器泛着银白色的光辉,刺目耀眼,远远望过去恍若大片的波浪。 肃穆,庄严,霸气,威武,是给人的第一感觉。 这个武状元大赛全是夜元澈背后操控的。 除了依红妆。 所有来参加比赛的人都是夜元澈花高价买来的。 所以,结果不想而知。 依红妆一袭素衣,照样一副女扮男装的样子。 这几日依红妆勤加苦练,武功进步的不小。 英姿飒爽的依红妆在擂台上展现风姿,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出手如风驰电掣。 期间,她遇到了一个强敌。 两个人较量了大约半个时辰。 依红妆的额头上布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儿,汗水打湿了她的后背,她咬紧了牙关和对面的那个男子来最深的较量。 隐藏在后面的夜元澈见状心头着实提了起来,捏紧了拳头问一旁的苏青山:“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给她放水,为何那人如此拼命!若是伤到她如何是好。” 苏青山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明明事先说好了的。 现在和依红妆比武的那个人着实用了全身解数。 他们不知,这个人早被楚凌轩收买了。 楚凌轩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依红妆赢,然后来看看这个中原皇上如何收场。 但,依红妆的毅力和武功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她的韧劲好,耐心足,即使被那个人连连逼退也不屈不挠继续战斗。 在底下观看的依将军一家子提醒吊胆的,生怕依红妆受伤。 但依红妆却没有让他们失望。 脑海里回忆着夜元澈教给她的功夫,她一个回旋,双脚离地,双手撑在了地上,来了个漂亮的三旋踢直接将对面的人踢倒在地,那人连连后退,马步有些扎不稳了,依红妆不给他起身的机会,一脚踹到了他的脸上,他的唇角流出了鲜血,胡乱的用手背一抹想继续战斗。 二澈。 她不想嫁给夜子风。 只有赢了就成功了。 想到这儿,依红妆体内的小宇宙彻底爆发,朝那个男子飞奔过去,双腿夹在那个男子的脖子上,‘啪嚓’一声,那个男子的脖子一歪,受了重伤倒在了地上好久都没有起来。 武状元非依红妆莫属。 坐在后面的夜元澈呼吸凝重,看的他心惊肉跳的。 结束了。 底下看热闹的人欢呼。 夜元澈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那双眸子久久的注视着擂台上的依红妆。 宝贝儿,好样儿的。 楚凌轩败了。 他看向依红妆的眼神也划过一抹赞赏。 依红妆特别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夜元澈,她不用嫁给夜子风了,但是苦于她竟不知去何处寻他。 将苦闷在心中压下来。 晚膳时。 将军府格外的热闹。 依寥远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堆烟花回来,打算庆祝庆祝。 用过晚膳的他们坐在院子里乘凉。 大脚板喵喵的叫唤,恍若也知道了主人的喜讯。 “爹爹,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嫁给那个夜子风了。”依红妆欢快的在原地转圈圈。 依将军含着沧桑的眸子点点头,就算没有这场武状元大赛也不用嫁,这只是让夜元澈有一个台阶下而已。 而这一切,依红妆全都蒙在鼓里。 全家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依夫人有些瞒不住自己的情绪,借口不舒服回了房间,依将军跟了进去:“你能不能在依依面前表现的自然一些。” “我怎么自然,一想到我联合你们欺骗了依依,我这心里就不舒服。”依夫人摸着心口窝说。 “你以为我舒服么。”依将军压低声音吼:“谁让咱家闺女这么能闯祸,先是招惹了皇上,又让王爷看上了,这次若是没有皇上,王爷那头只怕是非嫁不可,为了让闺女逃离苦海,我宁愿先骗着她,总之我宁愿让依依嫁给皇上也不能嫁给王爷!” 闻言。 敏.感的依夫人瞪着他:“怎么,难道你真的想让依依嫁给皇上。” “怎么可能。”依将军道。 两个人在屋子里呆的时辰太久了,拭干了眼泪,他们出去看烟花。 依寥远早在院子里放起了烟花。 绚烂的烟花在墨黑的天空中炸开,绚烂,夺目,耀眼。 “好漂亮啊。”依红妆不禁拍手叫好。 而另一边的皇宫却是孤寂的。 御花园里。 长长的抄手游廊。 复古镂空花纹的木椅。 清冷的空中,星星寂寥,阴晴或圆缺。 偌大的皇宫四处洋溢着凄凉的味道,每走一寸,心凉一分。 夜元澈凝着墨黑的天空:“红妆,你会原谅朕的,对吧。” 凉风扫过。 夜元澈浓眉一簇,全身上下只觉得热血沸腾一般,那股子突如其来的刺痛再一次席卷他的全身。 他低吼一声,双手及时撑在游廊的木椅上,他眉头紧锁,脸上惨白,将袖袍撸起,朦胧的月光下,经脉上的黑色痕迹愈发的严重。 他发现,只要每次强行的封住经脉,那些毒素便会愈发的厉害。 他用过许多的法子都无用。 蛇毒恍若缠在他身上怎样都走不了。 “皇上,你怎么样了。”跟着夜元澈的小公公急忙上前来询问。 夜元澈的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儿,他咬紧牙关:“无妨。” “皇上,要不要宣太医。” “不必!”夜元澈斩钉截铁的说。 这是蛇毒,太医是治不好的。 若是老方丈还活着,想来他还有一线希望。 夜元澈觉得已然控制不住体内的蛇毒,他现在疯狂,焦躁,狂傲。 但他不能被旁人发现! “你……你去给朕倒杯参茶来,要凉的,用冰块儿弄凉,快去!”夜元澈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赤红着眸子嘶吼。 “是……是……”小公公狂奔而去。 冷凄凄的月光映在他的面容上。 隐隐约约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变的有些黑。 树杈上忽地飞过一只鸟儿,黑色的身子,白色的尾巴,那双眸子晶亮,拍打着翅膀想飞到另一颗树上去。 鸟叫的声音引起了夜元澈的注意。 他捏在拳头里的狂躁终于控制不住,那双黑曜的眸子变的赤红,红的如血,带着嗜血的杀意,忽地,展开手掌用内功将那个鸟儿吸了过来,握在手里,鸟儿的脖子被他狠狠的掐住,它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 但夜元澈却不想松手,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胜利的邪笑。 他忽地虎口一手,掐死了那只鸟儿,脖子和脑袋断掉,刺目的鲜血流出来,夜元澈看到那鲜血似乎甚是得意,那双瞳孔晶晶的亮,一口咬上了那个布满鲜血的鸟儿。 血的味道让他愈发的贪婪。 月光下,他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啃噬了鲜血他黑色的经脉正慢慢的消褪变成正常的颜色。 额头上的青筋,汗珠也消失不见。 当小公公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吓坏了,捧着凉茶迟迟不敢过去。 恢复正常的夜元澈疲倦的坐在长廊的木椅上,望着手中被他无辜杀死的鸟儿,愁云满溢。 视线不经意落在长廊外。 小公公神色慌张的看着他,夜元澈狭长的眸子一挑,声音微沉:“过来。” 小公公哆哆嗦嗦的硬着头皮跑过去,将凉茶双手奉上:“皇……皇上请用茶。” 凉茶接过,修长滚烫的指腹触摸在凉茶上,降温,夜元澈半眯着眸子,靠在木椅上,清幽地问:“方才,你都看到了什么。” “……奴才……奴才什么都没看到。”小公公道。 “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深夜。 身着龙袍的夜元澈恍若从空而降的龙,他静静的在长廊坐了*。 整整*。 他想的事太多。 蛇毒,他早已确定是楚凌轩而为。 看来,他想要的太多太多。 直至黎明,天空中泛着鱼肚白的颜色,清晨端着点心到各个宫中的宫女们见到皇上后惊愕不已。 一个个都不敢上前询问,最后只好请来了苏大学士。 苏青山同夜元澈回到了乾清宫。 任苏青山怎样问,夜元澈都不肯说出自己昨夜的情况。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郁郁寡欢的了,这依姑娘武状元比赛也赢了,一步步都按照皇上的计划来,现在只要等找个机会寻个由头把她弄到宫来,承认你的身份再立她为后,这不就皆大欢喜了,瞧瞧,多圆满,多圆满。”苏青山幻想的无比美好。 只要他离开凝香公主,他的性子又会变的开朗起来。 “凝香那边你都处理好了?”夜元澈忽地噎住他。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来这儿叨扰朕干什么,出去。”夜元澈冷冰冰地说。 苏青山耸耸肩只好离开。 奏台上。 淡淡的檀香味道,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黄缎子圣旨让夜元澈看着刺目,但却不得不暂且折服于它的威力之下。 修长如白藕的长指执起毛笔,略蘸了下黑墨,专注的拟下圣旨。 清晨。 光辉尽洒在将军府的院子里。 斑驳的树影投射在大脚板的身上,它优雅的唤了一声。 闻声。 依红妆提着裙摆跑出来,手里捧着一堆鱼喂给它吃。 管家握着扫帚在扫将军府门外的灰尘。 远处。 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缓缓驶来。 宫中的太监总管手握圣旨来到将军府内。 “依红妆接旨……” 听及此。 将军府的人纷纷出来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故依将军之女依红妆赢得武状元,所以朕信守承诺,取消依红妆和夜子风的婚事,现命依红妆女扮男装即日进宫!钦此!” 接过圣旨,依红妆跪谢,喜悦极了,终于摆脱那个王爷了。 然而,这些喜悦依将军一家人早已知道迟早该有。 他们担忧的恰是依红妆一步一步走向宫中后的生活。 圣旨中明确写道让依红妆女扮男装,许是因为比赛的时候就是女扮男装所以不想落人口舌吧。 望着依红妆沐浴更衣,拭去了脂粉,换上了一袭素衣,发髻上插着一根素簪子,那张精致的小脸儿英姿飒爽,与她女儿身时一点也不一样。 看着铜镜内变化极大的自己,依红妆捏了捏自己的右脸:女子,又捏了捏自己的左脸:男子。 她咯咯的笑。 初入宫中。 一路上,她的心都是吊着的。 坐在汗血宝马上,公公在她旁边,她牵着缰绳望着前方,侧眸看了公公一眼,轻咳一声:“皇上长什么样儿啊?” 太监总管看了她一眼:“到了宫中自然会看见皇上。” “他凶不凶?” “……” “他老不老?” “……” “他丑不丑?” “……武状元,咱家觉得你这样在咱家面前说皇上是不对的。”他一板一眼的说着。 依红妆吐了吐舌头,闭了嘴,这一路上那个太监总管一句不说都要憋死依红妆了。 宫中一定很无聊,等见完皇上她才不想在宫中多呆呢。 辗转多时。 终于抵达皇宫。 抄手游廊,御花园,假山,岩石,百媚的花,深深的林,辉煌的宫殿,奢华的角落。 依红妆觉得自己都快看不过来了。 “武状元,这边请……” “武状元,皇上在这边……” “武状元,可否先跟着咱家走。” 她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一路上走走停停,都想看一看,摸一摸。 到了乾清宫。 太监总管将门推开:“武状元,皇上片刻就会来,请在里面稍等。” “好。”依红妆应着,推门而进。 踏入宫殿就有一股子淡淡的,迷人的龙涎香的味道缠绕在她的鼻息间。 纵横交错的龙柱,龙柱上盘旋着单一的飞天龙,她不禁觉得这个皇上好孤单,为什么不是龙凤呈祥呢? 难道他没有皇后吗? 奏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摞奏折,看得出来他很干净,很细致。 奏台旁边是一个紫檀暗八仙香炉,香炉上浮着袅袅的烟雾,想来龙涎香的味道便是从那里来的吧。 等了许久,皇上都没有来。 她是一个站不住也呆不住的人。 晃来晃去只觉得皇上许是太忙了早把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那里有一个紫檀镂空雕瑞兽长塌,摆着一个四角的方形八仙桌,上面摆着棋盘,还有一叠点心,正是她喜欢吃的鸳鸯酥。 ‘咕噜’吞口水的声音乍现。 依红妆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肚,自言自语地说:“哎,早上还没吃饭就被叫到宫中来了,我都快饿死了,皇上怎么还不来啊,若是来了我就能早点回家吃饭了。” 那鸳鸯酥好像有魔力似的摆在那里。 乳白的颜色,淡淡的奶香,外皮酥脆,层次分明,像两只相互取暖的鸳鸯,馅香甜却不腻,双色双味,入口即化,*于齿。 “唔不能看不能看。”依红妆抬起小手捂住眼睛:“再看下去可就真的忍不住了。” “可是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她喃喃自语,说着,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挪了过去。 就这样,她离那盘鸳鸯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近在咫尺。 怎能不吃。 她是个小馋猫,把鸳鸯酥放在这里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底线啊。 瞅了瞅,四下无人。 哈哈,正是‘作.歼.犯.科’的大好时机。 依红妆当着那盘鸳鸯酥,这盘鸳鸯酥是从下至上,从少到多摞起来的。 她盯着它看了好久,似是爱极了的情.人,终于,她鼓起勇气捏起一块儿塞进了嘴里,少了一块儿她觉得会被人看出来,于是她又吃掉了一块儿,这样把下面的那块儿放在最上面就看不出来了。 “真好吃。”依红妆裹着手指头意犹未尽。 香炉里,散发着龙涎香淡淡的香味儿。 吃饱的依红妆有些困,有些倦,有些想睡觉。 迷迷糊糊的两双眼睛都睁不开了。 来到长塌前,将棋盘朝前面推了推,她心里嘀咕着,就歇息一刻钟,一刻钟后就起来。 想着想着,就这么睡着了。 梦里好香甜。 闻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舌尖上还存留着鸳鸯酥的甜腻。 她卷长的睫毛微抖,睡的实成。 睡梦中,恍若有人她耳畔低语,她听的不太真切,只觉得是一撮羽毛在撩拨她的耳蜗,痒痒的。 层层的纱幔落下。 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掌将她温柔的,轻轻的打横抱起,迈着踏实的龙步把她抱到了内殿,那张尊贵的龙榻上。 龙榻很软,四处充斥着夜元澈熟悉的味道。 这个味道让依红妆心安,她睡的愈发的熟了。 龙袍的袍尾扫在龙靴上,来到阁窗前,将龙涎香再燃了一只。 淡淡的味道飘散在整个乾清宫里。 是的,夜元澈从头至尾一直都在乾清宫。 但是他不能露面,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谎言,他怕她会生气,会离开她。 有些时候,夜元澈承认自己很胆小,但,这仅限于遇到她时。 他在内殿,隔着纱幔,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悄悄的吃点心,慢慢的趴下睡觉,他笑了,从来不知道他的依依这么可爱。 他怕她睡在那里着凉,在她睡着后便将她抱了过来。 这张龙榻,她是第一个睡的女子,总要成为他未来的皇后,事先感受下又有何不可呢。 哦对了。 香炉里的龙涎香参合了一些安神的香片,所以依红妆才会睡的那么香甜。 无人打扰他们。 夜元澈修长的手指撩开她鬓角的发丝,她女扮男装的样子依旧将他迷的七荤八素。 “依依……”他轻声的唤着她,恍若一根柔软的羽毛,他凉薄的唇瓣儿轻轻的开启,喉结自然的滑动。 依红妆喜欢侧着睡,双手折叠在脸颊下,卷长的睫毛如蝶翼,完美的脸部线条,如樱花的唇瓣儿。 情不自禁。 夜元澈俯下头,细细的将吻一点一点渡到她柔软的唇瓣儿上:“依依,你会不会原谅我?” 亲吻着她的额头,亲吻着她的鼻翼,亲吻着她的脸蛋儿。 依依,只有你才能当朕的皇后。 他褪掉龙靴,轻手轻脚的上了龙榻,在背后抱着她。 那一瞬,他觉得好有安全感,经脉带给他的疼痛仿佛神奇般的消失了。 闻着她发丝淡淡的香味儿,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 夜元澈愈发不舍得松开她,大掌隔着她的衣袍轻轻的握着她不盈一握的小腰,轻轻的罩向她胸前的圆润:“依依,朕好想你。” 静静的,睡着了。 睡梦中,一句话如恶魔缠绕着他:“你欺骗了她,她是不会原谅你的,你中了蛇毒你有什么资格继续爱她。” 题外话: 求月票,求月票啊。 章 一百零五想我了? 噩梦太过真实。 真实的让夜元澈在梦中几乎窒息,大汗淋漓,经脉的刺痛感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来。 豆大的汗珠顺着夜元澈的额头大颗大颗的滚下来。 楚凌轩刺耳的话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他中蛇毒了,是的,他中蛇毒了。 忽地惊醒。 望向周围。 原来是一场噩梦。 他习惯性的卷起袖袍,露出手腕,手腕的上方是结实强壮的手臂,青筋凸起的经脉上一串一串的黑色痕迹,还有那迅速跑过的毒虫,像一条小小的毒蛇。 好痛! 这是夜元澈唯一的感觉! 现在他的毒发作的愈发频繁,愈发厉害了。 他不能伤害依红妆。 内力运在丹田处。 夜元澈双指并拢,将经脉暂且封住,毒液缓缓消失,那条黑色的小蛇也藏了起来。 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望向睡在他旁边的依红妆。 她依旧睡的香甜。 还好,没有被他吵醒。 阳光升的大半,懒洋洋的挂在天空中,细雨微蒙,何时下起了小雨,难怪睡的这么沉。 细细的听。 淅淅沥沥的雨声如自然的韵律。 夜元澈吻了吻依红妆的额头,绕过她,穿上龙靴将她打横抱起来重新放在了长塌上。 香炉内的龙涎香缓缓的消散,直至不见。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依红妆。 离开。 半晌。 一个小公公借故前来收拾乾清宫将她叫醒:“哎呦喂,武状元,你怎的在这儿睡着了啊,这可是皇上的寝宫啊。” 被唤醒的依红妆一个激灵起身,惊慌的急忙站起来看着小公公,紧张兮兮地问:“皇上来了?” 小公公摇摇头:“皇上还有朝政未处理呢,今儿恐怕是过不来了。” “喔。”依红妆有些失望。 “皇上让我给你带个话儿,你先回吧,明儿个再来。”小公公用鸡毛掸子去扫窗咎上的灰尘。 “明儿还来啊?”依红妆错愕。 小公公瞟了她一眼:“那是自然。” “喔。”依红妆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东问西问的才寻到宫门。 御花园的岩石上。 夜元澈倜傥的坐在最高的一块儿岩石上望着依红妆离开的背影,喝了一壶酒,那双深邃的眸子眯起,眷恋,不舍。 苏青山在假山下,仰着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夜元澈:“皇上,您不下来啊。” “你上来。”一句话皆是命令。 没法子,苏青山只好艰难的往上爬,晃晃悠悠的坐在上面,他恐高,根本不敢往下面瞅。 迎着风,说话都带着呼啸的颤抖:“皇上,这依姑娘……打算一直都这么接触啊。” 夜元澈瞅瞅他:“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了。”苏青山捶了下手心:“皇上,早晚得让她知道吧,这么瞒着也不是回事儿啊。” “还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夜元澈闷闷地说。 他无从下口。 苏青山将酒猛的取下来:“找啊,要不怎么立后,怎么给太后生小皇孙。” 酒壶里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 苏青山闻了闻只觉得不对,他惊愕的望着夜元澈:“皇上,你在喝毒药之酒,你为何喝这个。” 毒药之酒十分骇人,用八十八种毒花,八十八种毒酒,八十八种毒虫而制,若非是中了深毒的人喝这个简直是在像死亡招手。 夜元澈淡定自若的夺过酒壶:“想喝便喝了。” 他在说谎。 苏青山忽地想到什么,眉头一锁:“皇上,是不是跟上次的蛇毒有关?难道蛇毒还没有清理干净?” 夜元澈面不改色,他淡淡的看着苏青山,薄唇微启:“没有,你不要乱猜!” “一定是,皇上,我去叫太医!”说着,苏青山起身,就连恐高都不怕了。 “回来。”夜元澈怒吼,压低了声音:“这是朕的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皇上,这不是你的事,这是天下之事!”苏青山急了。 “不想跟你废话!”夜元澈将空的酒壶收起来,用轻功跳到了岩石下。 他慢悠悠的朝御花园的木桥上走着,苏青山跟在后面,好不容易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皇上打算怎么办。” “你能不能小点声。”夜元澈横他。 苏青山噤声,但依旧跟着他。 “这事儿改日再说。”夜元澈指着前方的大臣们,道。 苏青山自然有眼力见,夜元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我说你总是跟着我干什么,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明白,去,找凝香去,圣旨都下了,可是人你还没搞定。” “微臣……微臣不去。”苏青山有些气馁。 “怎么了?” “公主不喜欢微臣。” 夜元澈眉头一皱:“朕不是红娘,凝香的心朕管不着啊。” 苏青山哀叹。 “去吧,就说是朕的旨意,过来看看她以前学的知识怎么样了。”夜元澈还是不能不帮苏青山。 依红妆回到将军府中后,依将军他们全都围上来问见没见到皇上。 她摇摇头:“没有,据说皇上在忙朝政,没空见我。” 虽然她说的不详细,但是依将军他们也明白怎么回事。 夜元澈是故意躲着她。 但他是皇上,依将军他们只能暂且瞒着依红妆。 八角的身子近日来好多了,能照顾自己了,而且也不用每日都在塌上躺着了。 偶尔打扫打扫屋子,偶尔侍候侍候依红妆,精气神儿不大好。 她拉着八角讲宫里的事儿,讲宫里的女子走路都是要夹着屁.股走的,说话不能露齿,她一边说一边笑:“八角,你说她们活的累不累啊,我是很讨厌皇宫的。” 八角郁郁寡欢,好像有心事似的。 就算依红妆再大大咧咧也能看出来,她小心翼翼地问:“八角,你是不是还在为……” “没有。”八角急忙解释:“小姐,不是。” “那是什么?”依红妆追问。 八角垂下头:“小姐,我真的没事。” 依红妆看着她,只觉得她的样子和自己的某方面很像,好像自己在思念夜元澈的时候也是这样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忽地意识到什么:“八角,你在想谁?” 话落,八角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小姐,你在说什么,我该去给花儿浇水了。” “不用你浇。”依红妆摁住她的手,直视她的眸子:“八角,你喜欢我哥哥?” 八角急忙反驳:“小姐,小姐我没有,我和小姐一起长大,公子也相当于我的哥哥,我没有别的想法。” “喔。”依红妆应着,她想了想,忽地一针见血:“你在想……铁手,对不对?” 八角的脸‘唰’的红了:“小姐,你别胡说。” 她扭扭捏捏的样子让依红妆猜的*不离十了。 “你歇着吧。”依红妆摸摸她的头说。 是夜。 细碎的夏日如一个蒸笼似的笼罩在整个将军府。 用过晚膳的依红妆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荡秋千,满脑袋都是八角郁郁寡欢的样子。 虽然铁手是楚凌轩的属下,但不得不承认铁手人不错,而且很贴心,很细心,那段时间把八角照顾的很好。 若是八角能够有个好归宿,依红妆自然是愿意的,她看到八角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过。 “爹爹,我出去走走。”依红妆心不在焉地往外走。 “别走远啊。”依将军嘱咐。 “我就在家门口。”依红妆说。 夏日的夜黑的有些晚。 黄昏的余光还淡淡的在云卷儿周围。 依红妆一路上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看着方向。 上次从楚凌轩那里是怎的回来的了? 其实,她想回楚宅,想问问铁手的心意,想问问楚凌轩可不可以促成这一桩美事。 她知道她想的太简单了,但是她希望八角快乐。 纤细的手指头上把玩着柳叶,她忽地觉得心里闷闷的。 二澈,二澈为何还不来找她。 他应该记得她是何时武状元比赛的,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吗? 想到这儿就没来由的烦闷,前面是一个酒馆儿,依红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有碎银子。 “小二,来一壶酒。”依红妆将碎银子拍在桌子上。 周边的人没有多少,格外的清静。 她趴在那里等酒,前面身影一晃,她抬头,是依寥远:“哥哥,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依寥远道,坐在她对面。 不一会儿,酒来了。 两个酒杯里斟满了酒。 “有心事?想喝酒了?”依寥远首先灌了自己一杯。 依红妆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望着天边逐渐升起来的月亮,月色朦胧,她卷长的睫毛微抖,抿了一小口。 好辣。 “想他了?”依寥远似乎对依红妆感情方面的事格外感兴趣。 “哥哥。”依红妆烦闷。 依寥远苦笑,小麦色的面容上噙着一抹忧伤:“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酒聊天了。” 是的,自从那次在河边。 依寥远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依红妆在故意躲着自己。 当然,在他知道依红妆不是自己亲妹妹后对她的感情也有些细微的变化。 这些,依红妆都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红妆,你觉得哥哥是个好人么?”依寥远接二连三的喝了好几杯酒,小麦色的肌肤上染着一层酒意,他是属于长的特老实的那种人,没有苏青山身上浓浓的书卷气,但也不像楚凌轩那么狂傲,踏踏实实的很稳重。 依红妆也喝的晕乎乎的:“当然是,我的哥哥是最好的人。” “红妆,哥哥最近有个烦心事。”依寥远一只手杵着脑袋,那双眼睛看着醉醺醺却仍然美丽的依红妆。 她即使醉了也是一个醉美人。 迷离的剪水的眸子恍若一汪清潭,若鸡蛋嫩滑白希的肌肤上染着一层红晕,一言一行都融着千娇百媚,让人生生挪不开眼。 “哥哥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但是哥哥不该喜欢她。”依寥远这几日实在是太苦恼了,每日看着依红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种滋味儿被压在心里,他快要窒息了。 依红妆有些晕,但是她也能听个大概。 “你说哥哥该怎么办。”依寥远有些激动,声音都变调了。 “哥,别这样,夜深了,我们回家吧,要不爹该担心了。”说着,依红妆摇摇晃晃的想起身。 依寥远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来,他的意识是清醒的,酒量没那么差,依红妆瘫软的如一滩泥靠在依寥远的怀里,那种香软的感觉让依寥远为之一振。 望着水一般的依红妆,心里的情愫又压制不住了。 他的大掌缩了又伸,伸了又缩,最终握在了依红妆不盈一握的小腰上:“红妆,哥带你回家。” “好。”依红妆真的是喝醉了,走路直打晃,若不是依寥远扶着她,想来她定会直接栽倒在地上。 “二澈,二澈。”依红妆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这让依寥远的醋意油然而生,他恨不能现在说出来夜元澈的身份。 两个人将要到了将军府。 但,依寥远的脚步却放慢了,似乎不想进去。 他的脑袋一热,直接将她拉到了角落的一个青灰色城墙上,将她抵在墙边,后背被硌的生疼,依红妆有些迷糊的看着依寥远:“哥,到家了吗?怎么不进去呢?” “依依,你不能和那个二澈在一起!”依寥远捏着她的双臂吼。 依红妆红红的小脸儿被喷洒着一层热气,她的脑袋里全是夜元澈的样子,她想他了,好想好想,情不自禁的嘟囔着:“二澈,二澈,好想你。” “不能够在一起!”依寥远有些急了,虽然她不知道依红妆的身世究竟是什么,但是于公于私,她觉得二澈都不能给她幸福。 “我要二澈。”依红妆嘟囔着。 忽地。 一个布满酒气的唇瓣儿摁压在依红妆柔软的唇瓣儿。 这是陌生的气息,这是陌生的唇。 依红妆忽地清醒,瞪大了水眸望着眼前的男子。 依寥远。 竟然是自己的哥哥! 天哪。 哥哥在干什么! 他疯了么。 “唔……”依红妆拼命的挣扎,小手使劲儿的推搡着依寥远的胸膛。 她急了,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哥哥强吻。 倏然。 一个强有力的力道将依寥远一把扯开,那声音冰冷而带着怒火:“你在干什么!” 二人齐齐回眸。 是二澈。 依红妆惊喜极了:“二澈……” 但,夜元澈的脸色似乎很臭。 寒若冰霜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是那从未有过的陌生和冷寒,依红妆的小脸儿收起了那份惊喜。 依寥远被夜元澈推在地上,借着酒气,依寥远想起身,他不管他是什么狗屁皇帝,不管他有多大的权势,他都想和他斗一斗。 谁知,依寥远踉踉跄跄的才站稳朝夜元澈扑过去,夜元澈一个眼疾手快的捉住依寥远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起,而后,反手给他重重的一拳,夜元澈的眸子涌着愤怒的赤红,方才的那一幕简直刺痛了他的眼睛,原本想给依红妆一个惊喜,没想到依红妆先给他了一个惊吓:“竟然敢动我的女人!” ‘砰’的一声,依寥远被甩在了墙头上。 他爬起来朝夜元澈飞起了一记拳脚,夜元澈没有及时躲开,那一脚踢倒了他的脸上。 “不要,你们不要打了。”依红妆这回彻底酒醒了。 她不知该如何分开他们。 夜元澈将他直接摁倒在地上,那双如深渊的黑眸看着他,薄唇发出警告:“你该知道的,我的女人不该动,否则我会让你家破人亡!” “你……”依寥远气急了,是的,夜元澈有这个本事。 若他不是依红妆的哥哥,他恨不得现在废了他的官,杀了他的人:“做好你哥哥的本分,红妆,我带走了,回去转告依将军。” 说着。 他利落的起身,颀长挺拔的身子朝依红妆走来。 他每走一步都带着不曾有过的寒气和怒意。 他高大的身子折射出来的影子投射在她那张红红的小脸儿上。 依红妆卷长如蝶翼的睫毛微抖,仰视着比她高出大半头的夜元澈,她舔了舔唇才想解释什么,他温热的大掌扣上她的手腕,拉着她朝前快步走去。 夜元澈的大长腿迈出的步子很大,走路很快,依红妆都有些跟不上他了。 “二澈,二澈,你走慢些,我好累,我喝的有些多,有些迷糊。”依红妆气喘吁吁的跟着他,额头上布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儿。 忽地。 夜元澈停下来了。 他在一个稍稍偏僻一点的墙角落下,稳住脚下,月光渐渐的浮了出来,朦胧的银白色月光映照在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他英气的浓眉微蹙,眉宇间染着温怒,深邃如黑潭的眸子里镀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凉薄的唇瓣儿紧抿,似乎不悦的情绪都能体现在他的唇瓣儿上。 薄凉的墙上长满了苔藓,依红妆削弱的后背死死的贴在那里,她觉得她后背上的蝴蝶骨都要硌碎了。 他结实的双臂撑在青灰色的石墙上,两个人距离近在咫尺,能够互相感受到对方喷洒出来的热气和呼吸。 依红妆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她吞了吞口水:“二澈……” 一声‘二澈’叫的让人酥软,恍若酥麻到了人的心口窝里。 每每想起方才的情景,夜元澈的心就像拧在一起那般窒息。 依寥远,他也真是好大的胆子!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他乌黑的发丝倾泻在肩膀上,那双孤冷的黑眸恍若没有焦距,就那样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他抬起一只手臂,粗粝的指腹摩挲在她柔软的唇瓣儿上,来回的摸,声音寒凉带着醋意:“方才……他吻你了,是不是?” 寒凉的口吻让依红妆有些心慌:“哥哥……哥哥他定是喝醉了,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就可以吻你么,你为什么要让他吻。”夜元澈忽地朝她吼了起来。 依红妆惊了惊,委屈全部涌了上来。 吼你个大萝卜啊。 双手攥起拳头砸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仰着小脸儿:“你跟我吼什么,你吼什么吼,你一连消失了好几天,你现在一出现就吼我,就凶我,你走,你赶紧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一边说一边把夜元澈往外推。 小毛驴的脾气上来了。 夜元澈一把箍住她的小手,摁在他的胸膛上,一手托起她的脑袋,将凉薄的唇凑了上去,细细的啃噬着,声音蛊惑:“生气了?生我的气了?怪我没来看你?是吗?” 他的声音蛊惑又温柔,再加上那*的吻,这让喝了酒的依红妆更加的晕了。 她的小脑袋抵在他的怀里,侧着脸,他们的唇瓣儿没有分开,只是偶尔说话的时候会稍留些空隙:“若你再不来,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不要我了?嗯?”夜元澈忽地温柔起来,抚摸着她的后背,她的后背很凉,他将大掌探进去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来给她取暖:“不想我么?告诉我,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题外话: 我们二澈霸道起来也是帅的不要不要的。 章 一百零六是不是被我惯的 魅惑的声音恍若山谷的空空的让人迷醉的回音,恍若山泉上流淌下的小溪钻入她的心窝里。 情丝如梦,依红妆有些沉醉在他的声线里。 那声‘不想我吗’让依红妆如一艘小船,晕眩在他的海洋里。 她抿着唇,他粗粝的指腹依然停不下动作,轻轻的摩挲着,让她的唇瓣儿滑过一丝丝电流。 “怎么不说话?”夜元澈饱满的额头抵住她布满汗珠的额头,亲昵的动作,喷洒的热气,这一切让依红妆愈发的晕眩,她轻轻的吐着气,满嘴的酒气让夜元澈十分不悦:“为何喝酒?谁允许你喝酒了?” 他太霸道了。 第一次这么霸道。 “心情不好。”依红妆如实的说。 她的确是心情不好,而且差极了。 八角的事,二澈的事,许许多多的事让她有些头疼。 “为何心情不好?因为什么?因为我?还是因为其他男子?”夜元澈如魔咒的声音一点点牵动着她,尤为在说‘其他男子’时,声音略沉,如粗粝的岩石。 红妆别过头去,怄气,不想理他。 “又在跟我闹别扭。”夜元澈高蜓的鼻尖儿亲昵的蹭着她的小瑶鼻子:“红妆,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被我惯的。” “我天生就这样,你从来没有惯过我。”红妆倔强的反驳,如水媚波的眸子瞪着他:“既然总是喜欢玩消失,不如永远消失,永远离开我。” 永远消失,永远离开这八个字让夜元澈的心‘募’地一疼。 他的虎口温柔的捏住她的下颌,淬不及防的用自己的贝齿咬上她的唇瓣儿,似在惩.罚她:“宝贝儿,记住,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我消失了,你怎么办?让别的男子觊.觎你么?那个还是你的哥哥。” 的确,自己的哥哥吻了自己的确很丢脸。 但是红妆根本没多想,只是觉得哥哥认错人了,把自己当做他喜欢的人了。 改日,定要问问哥哥看上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了。 “我不想听你说话,没有人觊觎我,都是个误会。”红妆瞪着水眸,满脸的不悦。 夜元澈*溺的勾唇一笑,笑的万种风情,迷离的眸子望着她:“好好好,那是个误会,那楚凌轩呢?你俩又是怎么回事。” “你今天发什么疯,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的。”红妆推开他一寸,夜元澈不甘心的用两.条.腿.抵.住她,卡着她纤细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生怕她跑了似的。 “红妆,我若发疯也是为你而疯的。”夜元澈忽地低沉下来,整个人恍若像撒了气的气球,他忽地抱住他,死死的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红妆,想不想我,告诉我,到底想不想我。” 霸气逼人的话让红妆有些窒息,她小鸡啄米的点头,拼命的点头。 想,好想,特别特别的想。 那种思念的滋味儿让她魂不守舍,让她心不在焉,不管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满脑子都是他。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眉一眼。 天。 不能再回忆了,简直要发疯了。 “点头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我不明白。”夜元澈是故意,他一定是故意的,淡淡的龙涎香气萦绕在依红妆鼻息间,这个味道好熟悉,好像那日在宫中闻到的味道,他醇厚的声音依旧蛊惑着她:“说话,我想听你说话,想我么?” 红妆自知自己是个情动的女子。 动了情,动了心,爱上他,便不会轻易的抛弃。 红妆软泥一般的瘫软在他的怀里,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精壮的腰,头抵在他的胸膛上,点头,再点头,声音急促而柔软:“想,想你,想你,好想你。” 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夜元澈好高兴,好开心。 唇角勾出了一抹幸福的弧度。 从骨子里到外的喜悦。 “我也想你。”夜元澈幽幽的说:“想的发疯了,所以再也忍不住了才会晚上出来找你,就想看看你。” “我也是。”红妆轻动了,微抖睫毛挂上了一层湿润:“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你总是消失让我没有安全感。” 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欺骗了依红妆。 将她抱的更紧了:“再等几日,再等几日。” “二澈,你有没有骗我?”红妆忽地问。 夜元澈的心一紧,咬着牙:“……没有。” “那我信你。”松了一口气的口吻从红妆唇里吐出。 可是,夜元澈的压力愈发的大了。 以后,该如何收场。 墨蓝的天空上是一片一片的火烧云。 微风拂过,不凉,不热,吹拂在脸上觉得很舒服。 心,一瞬都静了下来。 周边无人。 唯有知了在他们头顶的树杈上叫唤着。 厌倦了孤独的两个人相拥,相偎。 “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夜元澈轻轻的松开她,大掌依旧箍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 她今日穿着钩花丝滑半透明三层醮纱长裙,锁骨那里是花蕊*的滚边儿,若隐若现的肌肤映入夜元澈的眼底,火红色的裙摆将她白希的小脸儿映衬的格外媚人,娇嫩的唇瓣儿上是方才被他啃噬的痕迹。 他满意自己的杰作。 她垂着蝶翼的长街,眼尾水波流转,声音细弱如蚊:“不回去,该去哪儿?” “我已经告诉你哥哥了。”夜元澈捋着她细碎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油走到耳垂时,轻轻的揉了揉。 红妆的心一颤,红着脸看着他。 “跟我走。”三个字,霸道无比,带着*溺的命令。 让红妆不知如何拒绝。 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漫步在柳叶飘曳的街头。 街头静谧。 火烧云将整个天下笼罩的格外美丽。 夜元澈痴痴的望着她完美的侧颜,有那么一瞬,竟然觉得他穿着龙袍,她穿着凤服,牵着她的手看为她打下的天下和江山。 会有那么一天的。 会的。 两个人来到了醉仙居。 这个让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满满的回忆从这里开始。 开了一个雅间。 请雅别致,整个屋子干净,透着兰花淡淡的香味儿。 拉着她坐下,来到八仙桌前,八仙桌上有一盆兰花,淡淡的白色,上面还有一些水,向来是方才喷洒过的。 “喜欢吗?若是喜欢我以后种给你看。”夜元澈看着怔怔的她。 她看花儿看的出神,后知后觉的将视线落在夜元澈脸上:“我不喜欢兰花。” “那你喜欢什么花儿?”夜元澈有些好奇,他需要多多的了解她。 以后在御花园种满她喜欢的花儿。 红妆似是在回忆,那双剪水的眸子散发着琉璃般动人的光,柔软如桃花的唇瓣儿微启:“我喜欢依米花,它跟我一个姓。” “依米花?”夜元澈迷惑的望着她:“我没听说过这个花儿?长什么样?” “你猜我为什么喜欢?”红妆托着下颌看着他。 夜元澈有些窘:“我还真不知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红妆神秘地说:“不许骗我,不许负我,要么,我就变成一朵依米花离开你。” 夜元澈笑笑,只当她是开玩笑:“好。” 两个人叫了一些小菜拿到了房间里。 要了一壶美酒。 这壶美酒正是夜元澈当初为她而命名的‘红妆醉’。 “不是说不允许我喝酒的。”红妆推开面前的酒杯。 丝丝清韵的酒香缓缓飘来,沉醉了空气,涌出来一丝丝迷离。 夜元澈唇角一勾,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替她斟满:“我说的是不允许和别人喝,若是跟我喝可以,最起码我会保护你。” “你会保护我?”红妆抿唇一笑:“我看,你会吃了我。” 无意间的话让夜元澈深眸一动,眼底涌着一层情愫,他暧.昧的望着红妆:“想让我吃了你?” “你敢。”红妆点了点酒弹到他的脸上。 “不敢。”夜元澈妻管严的说。 美人美酒。 窗咎前。 摇曳的柳叶沾染着夜晚的凉色,飘在阁窗来,有些微醉的红妆有些不稳的来到窗子前,指尖捏着那细长的柳叶,吐气若兰:“二澈,八角……八角是因为我才失了桢洁。”她说这话的时候口吻里嵌着浓浓的愧疚感。 “红妆,那件事怪我,若是我及时赶到……”说起这件事,夜元澈就涌起了满腔的怒火和内疚。 红妆摇摇头,再一回头,眼泪湿了大片:“不……不怪你,怪我,怪我没有好好练内力,怪我没有提高警惕喝了那个下了药的椰子汁。” 若是不喝那个椰子汁。 她便不会全身发软到一点功夫都使不出来。 “不怪你,不怪你。”二澈抱着她,将阁窗关上,怕她受风着凉。 她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八角好像喜欢楚凌轩的手下铁手,我想撮合他俩,我想让八角开心,方才我本来是想去找楚凌轩的,可是我却找不到,我不知道是哪个方向,我有点记不清了,二澈,我们上次是从哪个方向回来的?” 她接下来的话每说一分,夜元澈的脸便黑一寸。 什么。 她竟然想去找楚凌轩!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么。 该死! 捏住她削弱的肩膀,眉宇间拧着一抹温怒,声音寒凉:“什么,你想去找楚凌轩。” 红妆迷迷糊糊的点点头:“是啊。” 她的脸上有一些眼泪,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难道她不知道楚凌轩对她有意思么。 还是说…… “红妆,你是不是喜欢他。”夜元澈醋意贯穿了整个神经和血液。 “什么?”红妆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有些痒,她用小手拂开:“我喜欢谁?你吗?恩是啊。” 真是让人恨不起来。 “是的,你只能喜欢我。”夜元澈黑曜的眸子闪烁着光耀,霸道的命令她。 红妆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洁白的贝齿,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硬邦邦的胸膛,小手攥着他结实的手臂:“我好像有些想睡觉。” “不让你睡,我现在很生气。”夜元澈赌气的看着她,并没有伸出手来搂着她的腰肢。 她脚下软绵绵的如踩了一团团棉花,她如泥巴似的瘫软在他的怀里,他是她全部的支撑点,水波媚人的眸子凝着她,红润的唇瓣儿一开一合,带着撒娇的口吻:“睡吧睡吧,让我睡吧,好困。” 说着,她的头便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睡着了么? 夜元澈俯首一看,她像一只小猫儿似的窝在他怀里。 夜晚,有些凉,她穿的单薄。 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回到长塌上。 她睡的不是很踏实,哼哼唧唧的像个小猫。 夜元澈本来想在今夜要了她,但,她喝醉了,哪有心思,更何况,那种事是要摩挲着来的。 毕竟,他也是新手。 *。 他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睡觉。 子时的时候,他的经脉有些变色,但是不太严重,他用自己的意志力强压下去了。 蛇毒一日不清便会出事。 在忧愁和叹息中迎来了公鸡鸣叫的声音。 当红妆醒来后,夜元澈竟然不见了。 “二澈……二澈……”红妆揉着眼睛。 “在找我?”夜元澈推门而进,手里还拿着早膳,快步走进来放在桌上。 两屉小笼包,两碗小米粥,还有一些小菜。 “快吃。”夜元澈的黑眼圈很明显,看样子就是没有歇息好。 “你昨夜没睡好吗?”红妆漱口后,穿上绣鞋来到八仙桌前,小手抓起小笼包就吃。 “脏,用筷子。”夜元澈皱皱眉,将筷子递给她。 红妆吃的津津有味:“不要,就喜欢用手。” “那我来喂你。”夜元澈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喂她。 红妆眉眼弯弯朝他笑。 “昨晚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么?”夜元澈问,心里顾忌着她想去找楚凌轩的事。 红妆一愣,嚼东西的动作一顿,迷茫的看着他:“什么?” “没事。”夜元澈说,既然她那是醉话还是不要提醒她好了。 不过,他绝对不能让楚凌轩靠近她。 用过早膳后,红妆说今日要进宫见皇上。 夜元澈眉头一皱,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现在他在赶回宫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非去不可吗?”夜元澈将打来水的面盆放在梨花架上。 红妆将清水撩在脸上,含糊着说着:“非去不可的,我现在是武状元了,昨儿个皇上有事所以没见成。” “哦。”夜元澈心不在焉的应着。 她愈是这样说,夜元澈愈不知如何处理以后的事儿。 红妆拿出来随身携带的丝帕擦脸,她的丝帕带着一股子淡淡香味儿,这个香味儿很熟悉是依红妆身上的香味儿:“你的帕子用了多久了,怎么会有你的味道,真好闻。” 红妆拧干帕子,说:“没用多久啊,因为女孩子喜欢用胭脂水粉,所以洗脸的时候味道会染到帕子上,这跟用多久没关系的。” “什么样的胭脂水粉都能染到帕子上?”夜元澈问。 “什么样的都可以,当然,越好的胭脂水粉越容易,有的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有香味儿。”红妆解释着,她奇怪:“怎么忽然问这个。” 夜元澈的思绪飘远,后又回过神儿来:“哦,觉得很神奇,所以问问。” “二澈,我真的不能陪你了。”红妆拉着他的大掌:“我要进宫了。” 夜元澈摸摸她的头发,用干帕子拭干她打湿的发丝:“好,我送你回去。” 送她回到将军府后,夜元澈便快马加鞭回到了宫中,并让太监总管传了一道口谕,大意是今日宫中有事,不需要依红妆进宫。 皇宫。 庄重威严,大气奢华。 知了鸣叫,鸟儿叽喳。 乾清宫。 整齐的书架上排列着一排书。 夜元澈翻翻找找,忽地想起来那个画卷被自己藏在了长塌的暗格里。 将画卷取出来。 夜元澈坐在奏台前,擎起画卷闻着上面的味道。 果然有胭脂水粉味儿。 这个胭脂水粉味儿好熟悉,但是他真的想不起来是谁用过了。 他定要查出来。 贴身在乾清宫侍候过,来回走过,送过茶点的宫娥们一一都落不下,全被夜元澈叫到了乾清宫里。 她们紧张的站在那里,有的大汗淋漓,有的体力不支差点晕倒。 因为整个皇宫都以夜元澈为中心。 所以大部分宫娥那段日子都来过乾清宫。 三排宫娥排成了长队。 太监总管在外面奇怪皇上的做法:“皇上,这是干什么,叫来了一大堆宫女,二话不说上去就闻人家身上的味道,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说咱们皇上昏庸无道啊。” 但,夜元澈的命令谁敢不听。 只能照做。 整整一天。 夜元澈的鼻子都快失灵了。 但是,那些宫娥们的胭脂水粉味儿都不是画卷上的味道。 他有些苦恼的抚额:“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晚膳时。 凝香也听说了这件事儿,她想来乾清宫看看夜元澈,不知他是不是想选秀女了。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夜元澈一口也没动。 闻到可疑的味道就会凑上去闻闻,哮天犬蹲在他旁边,奇怪的看着它主人,好像在说:主人,你把我的活儿都抢走了。 凝香打扮的精致,穿着公主裙来到了夜元澈面前:“皇上哥哥,你今天怎么了?听说不吃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夜元澈走,离他愈发的近。 卷起袖袍,露出白希的手腕,执起筷子,夹了一个丸子放在夜元澈的瓷盘里:“皇上哥哥,好歹吃一口。” “等一下。”夜元澈忽地浓眉一簇,那双黑曜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凝香。 凝香一愣:“皇上哥哥,怎么了?” “别动。”夜元澈从座位上起身,眉头舒展,抓着凝香的手臂闭着眸子细细的闻着。 他的热气喷洒在凝香的胸口上,脸颊上,脖子上,凝香的心跳加速,第一次和夜元澈的距离如此之近。 小鹿乱撞的她红着脸,双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柔媚:“皇上哥哥……” 夜元澈舒展的眉头忽地拧紧,对,胭脂水粉的味儿,就是这个味儿,凝香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儿和画卷上的一模一样。 他忽地将凝香一把推开,那双黑曜的眸子染着暴怒的情愫,恍若深不见底的深潭,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进去爬不出来,他刚硬的面容染着清冷和冷冽,凉薄的唇瓣儿一开一合,一字一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凝香,是你!” 他已然笃定。 他早就怀疑,只是不想误会她。 但现在!他必须让她知道她做错事的代价! 原本,夜元澈只是觉得她怕有了依红妆,就会少了哥哥的疼爱,所以他把她当小孩子看待,想着以后依红妆入宫后,她们就会和平相处。 可现在,她的嫉妒心已经造成了杀意。 “皇上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是我?”凝香有些懵了,她苍白的脸看着寒冷若冰霜的夜元澈,她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这么凶。 夜元澈忽地凑近她,掐住她的脖子,齿寒逼迫:“凝香,最好不要欺骗朕,也不要跟朕耍花样,画卷是你偷出去的,人也是你找的,对不对!” 章 一百零七她去找楚凌轩了 凝香花容失色的看着满脸阴寒的夜元澈。 他……他竟然都知道了。 他是如何知道的。 但是她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一切都毁了。 温润如玉的夜元澈哪像凝香想象中的那般温柔,柔情。 他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他是尊贵的九五之尊,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若是光靠着外表的温润如玉他怎能登上皇位。 他的心狠手辣只是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该用的时候便淬不及防的拿出来用,不该用的时候论何人也无法猜透他。 现在,便是该用的时候! “皇上哥哥……哥哥……”凝香颤抖的望着眼前变幻莫测的夜元澈,水眸染着满满的恐惧:“我……我没有……” “没有?”夜元澈青筋暴起,愤怒的情愫终于积压到深夜才得以爆发。 他深邃的眸子染着一抹嗜血的赤红。 蛇毒又发作了! 袖袍下的经脉出现了隐隐的黑色,那蛇毒引起的小黑蛇疯狂的啃咬着他的经脉。 他痛的想杀人,想嗜血。 他强有力的手腕将如小鸡崽般的凝香狠狠的提了起来,将她提到了半空中,大掌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凝香在他的手里无力的挣扎着,蹬着双腿,脸色铁青,夜元澈就觉得特别的痛快。 “皇……哥……”凝香的气息有些不稳,瞳孔扩散。 “还敢骗我!”夜元澈的眸子愈发的血腥,唇齿间尽是杀戮:“这些话留着对先帝去说吧。” 说着,夜元澈收紧了虎口,打算直接送她归西。 恰时。 门口飞奔进来一个人影。 苏青山。 “皇上!皇上手下留情!”苏青山跪在地上,急忙磕头:“皇上求求你放过凝香公主。” 夜元澈的意识有些涣散,他的虎口稍稍松了一些,但眼底嗜血的眸子却依然无法消褪。 “滚!”夜元澈朝苏青山大吼,一脚将苏青山踹到了墙的一边。 他的内力很醇厚,苏青山这一脚被踹的不轻,他连滚带爬的重新来到夜元澈脚下,撕扯着夜元澈的手臂:“皇上,你要杀了凝香公主么?她可是你的皇妹啊,你若杀了人,让依姑娘怎么看你。” 依红妆是夜元澈的软肋。 他经脉流动的疼痛忽地让他血液沸腾,夜元澈倏然松开了凝香,将她狠狠的甩在了对面的墙上。 只听‘砰’的一声。 凝香从墙上的掉在地上,摔的不轻。 “凝香……”苏青山赶紧扑过去。 夜元澈早已消失在夜色,方才苏青山发觉到夜元澈的脸色和眼睛有些问题,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在丛林的那次。 心里一紧,糟了。 苏青山现在顾不得凝香,只好差宫娥将她送到公主府去,他跑出去追夜元澈。 更深露重。 墨黑的天际边。 电闪雷鸣,天雷滚滚。 ‘刺拉’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目的光芒。 闪电夹杂着雷电一起朝云卷儿席卷而来。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滚落,砸在地面上,地面上冒出来一个一个的水泡泡。 御花园的假山,岩石全被雨水洗刷的很干净。 接连成线的雨水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 整个皇宫一片雾蒙蒙的。 穿过那九曲长廊,苏青山冒着雨追奔着夜元澈。 他愈跑愈偏僻。 苏青山的只觉得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皇上……”苏青山唤他。 一个人影穿梭而过。 “皇上……”苏青山惊喜的追上去。 夜元澈来到了一个假山后面的山洞里。 借着朦胧的灯光,苏青山看到了让他惊愕的一幕。 这个山洞应该是一个封闭的山洞,有一个机关的门,这个门只有夜元澈能打开。 夜元澈赤红的眸子如浸了鲜血,山洞里养了许许多多的野鸡,野鸭之类的东西。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发黑,整个人充斥着嗜血的杀意,让人不敢靠近。 夜元澈将那些鸡鸭全部攥在手心里,活活将它们掐死。 他也不想这样,但是美美蛇毒犯的时候,他只有看到鲜血,只有宣泄才能够控制住蛇毒。 他又不能伤害宫里人的性命,只好采取这个法子。 “皇上……”苏青山愣在那里,不敢靠近他。 他杀了一些鸡鸭,眼睛里的红血丝才渐渐的消褪,整个人瘫软在山洞里,手臂上经脉的小黑蛇也慢慢的消失,这个黑蛇就是要靠源源不断的鲜血来震慑住。 “皇上,你怎么样了。”苏青山跟了进来,满地的死去的鸡鸭,还有那流在地上的鲜血,一时间,整个山洞里充斥着强烈的血腥的味道。 夜元澈筋疲力尽的靠在岩石上,环绕着四周,有些发黑,有些晕眩,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气运丹田,将那些存留的毒素逼到内力里。 “今日之事,你就当做没看见。”夜元澈微闭着龙眸,眉宇间染着一抹暗淡的忧伤,说完话后,抿紧凉薄的唇。 苏青山担心极了,皱着眉头:“皇上,是不是跟蛇毒有关。” 闻言。 夜元澈倏然睁开眸子,暗夜中,他那双眸子恍若镀了一层冰霜:“的确跟蛇毒有关。” “皇上,那该怎么办。”苏青山忧愁满满,随即问道:“这蛇毒该找谁要解药?夜子风还是楚凌轩?” 夜元澈漆黑的眼定定的凝着山壁上的纹路,淡淡的说:“你觉得夜子风有这个本事么?” “是楚凌轩!”苏青山屏住了呼吸:“皇上,这个楚凌轩是北朔之王,不在他们北朔呆着,来我们这儿瞎晃悠什么。” “他野心勃勃,恐怕想要的不止是北朔。”夜元澈心中早有定数。 苏青山错愕:“难道……皇上,这可万万不行,我们不如发兵攻打他们北朔。” 夜元澈瞪了他一眼:“此举十分愚蠢!他勾结夜子风,我现在还摸不准他在中原的一些事情,况且偷换公主和他和亲的事被他发现后他就一直耿耿于怀,在这一点上,是我们中原理亏。” “皇上,那他会不会再要求让凝香公主和他和亲啊。”苏青山小心翼翼地问着,他十分担心这个问题。 那个丧心病狂的楚凌轩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 说起凝香,夜元澈的脸色无比阴沉,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染着一抹复杂的光,他看向苏青山:“最好不要再跟朕提起凝香。” “皇上,凝香公主惹你生气了?”苏青山试探。 “上次依红妆绑架一事便是她做的。”夜元澈清冷的说。 苏青山一颤:“皇上,会不会弄错了。” “这件事我不想再说。”夜元澈似乎很讨厌苏青山为凝香说话:“这次我可以饶她一命,下次若是再这样,那么,就别怪我我不顾兄妹之情。” 说罢,夜元澈起身离开。 连绵不绝的雨依旧下着,冲刷着血腥的味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泥土的芳香。 夜元澈负手而立,眯起眸子望向天空:“蛇毒这件事不许告诉红妆,她那个脾气,定会去找楚凌轩讨要解药,楚凌轩卑鄙心狠,不定会开出什么条件。” “是。” 冒着大雨,夜元澈回了乾清宫。 凝香已离开。 他无暇去管凝香去了何处,伫立在窗咎前若有所思。 * 鹅卵石的小路上。 风雨交加拍打在一路小跑的凝香的脸上。 宫娥在身后打着雨伞追着跑:“公主,公主,别跑了,淋湿了。” 跑到半道,凝香忽地转过身来,‘啪’的甩了一个巴掌在那个宫娥的脸上:“叫叫叫,叫什么叫,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不许跟着我,你给我滚。” 宫娥颤颤巍巍的举着雨伞,唇角都被凝香打出血了。 凝香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雨伞朝某处跑。 她跑了许久许久才跑到自己的目的地,看了看,四下无人, 她‘咣,咣’的踹着门。 “开门,开门,你给我开门。”凝香来到了生母的佛堂前。 她敲了整整有一刻钟,她的生母才听到,急急忙忙的前来开门。 见来人,那张憔悴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欢喜,急忙将凝香拉进来:“香儿,快,快进来,外面下着雨呢,别淋坏了。” 凝香拧着一张苦瓜脸进了佛堂。 佛堂的门四敞大开,雨水唰唰唰的往里面扫着。 “别碰我。”凝香忽地变了脸。 闪电‘刺拉’一闪而过,映照在佛像的金身上。 凝香的生母看她的脾气有些不好,蔫蔫的问:“香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娘说一说。” “滚开啊!”凝香忽地甩开她的手,将自己的生母一把推倒在地。 她忽地痛哭起来,跪在地上抓着她生母的胳膊:“把秘密告诉皇上哥哥吧,你去,你去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醋。” 闻言。 凝香生母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握住凝香的手:“凝香,万万不可啊,若是将那个秘密告诉了皇上,那么我们就死定了啊。” “要死也是你死。”凝香疯狂的朝她吼着:“我凭什么死,当年是不要脸的勾.引了先帝身边的御前侍卫所以才生下了我,我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女儿,我也不是皇上哥哥的亲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去,你去告诉他,我要和皇上哥哥在一起。” 凝香的母亲吓的急忙将佛堂的门关上,捂住凝香的嘴巴:“凝香,凝香,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要杀头的啊。” “杀头?”凝香一把甩开她,用袖袍嫌弃的蹭了蹭自己的嘴巴:“哈哈哈……杀头也是杀你的,是你背叛了先帝,现在为何要让我承受这一切,我要跟皇上在一起,我要告诉他真相!” 说着,她往外跑。 凝香生母用身体挡在佛堂的大门前:“不,你不能去!香儿,你疯了么?你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么?即使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即使你喜欢他,你也得忍着,你不能说!” “凭什么,凭什么你造的孽让我来偿还!”凝香的脸涨红,整个人处在疯癫的状态。 她缓缓的瘫软在地上,喃喃自语:“皇上哥哥,我最爱的他竟然为了其他女子把我杀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香儿。”凝香生母抱住她:“香儿,忍忍吧,求你了,娘不怕死,但是娘害怕皇上迁怒在你的身上上,就算皇上不会怪罪你,上面还有个太后呢啊,太后能容得下你么。”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凝香将她推开,指着她:“你不是我的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娘。” 她指着佛像:“你现在每天信佛,你虚情假意,你就是做贼心虚,若不是你背叛了先帝,怎会生下一个这样的我,怎会让我如此痛苦!” “香儿,对不起,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凝香生母一直朝她磕头。 凝香哈哈大笑:“说对不起有用么?有用么?你还不如去死!” “香儿,若是娘亲死了,你就可以不痛苦了吗?”凝香生母哭着问她。 “对。”凝香点头:“我每次看到你就觉得自己特别的脏,我根本不是高贵的公主,我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野种。” 说着,凝香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娘疯狂的跑了出去。 佛堂的门敞开。 凉风呼啸,雨水拍打。 肆意的吹在她的脸上,她怔怔的望着消失了的凝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作孽啊,作孽啊。 整个地面如罩着一张黑色大网。 凝香的生母绝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朝佛祖下跪磕了三个头,哭着忏悔:“佛祖,对不起,我做了不要脸的事儿,当年先帝临.幸我一次后就不再召见我,也不*.爱我,整日都泡在其他的嫔妃那里,于是,我就想办法在先帝的膳食里下.药来勾.引他,那晚,他却昏睡了过去也没有碰我,眼看着其他的嫔妃有孩子了,我开始着急了,于是,我便在御花园里和先帝的贴身侍卫发生了关系,后来我发现我有了身孕,我知道那不是皇上的,但是若是被发现我背叛了皇上,我和我的孩子就会打入冷宫,所以我只好跟皇上说了谎,后来,我生下了凝香,好在先帝没有发现就驾崩了,紧接着,凝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事情,我……我……”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我不是人啊,我对不起先帝,我对不起凝香啊。” 她哭了好久好久。 雨,下的愈发的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半个时辰后。 她在长塌下的木箱子里寻了一个粗粗的缰绳。 握着缰绳,将八仙桌放在佛祖面前,踩着木椅爬上了桌子,将绳子绑在了房梁上,她绝望的留下了眼泪:“香儿,娘对不起你。” 刺啦。 电闪雷鸣。 一切……都结束了。 * 翌日清晨。 “啊!叶妃娘娘自杀了,叶妃娘娘自杀了。”整个宫里炸开了锅,这个消息迅速的在宫中传开。 一个时辰后。 夜元澈,太后,还有凝香等人来到佛堂前。 她双腿悬空,脖子挂在绳子上,整张脸苍白早已没了血色。 凝香也被这一幕震撼到了,她扑了过去跪在地上:“娘……” 她惊慌极了。 昨夜,昨夜谁看到她来佛堂了? 昨夜,昨夜谁看到她们吵架了? 怎么办,怎么办。 夜元澈闭了闭龙眸:“安葬吧。” 叶妃被抬了出去择日安葬。 太后对着佛祖说了声‘阿弥陀佛’后也回了慈宁宫。 苏青山陪伴在凝香左右:“凝香公主,节哀。” 叶妃的死有些蹊跷,在佛堂安安静静的过的好好因为何事忽然想不开。 凝香跑到乾清宫哭哭啼啼的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夜元澈心烦意乱,直接冷冷地说:“要哭去叶妃的灵堂哭去。” 三日后。 叶妃下葬。 那个佛堂也被封了起来。 凝香攥紧了拳头,看着满天飘零的白色纸钱心里十分畅快,觉得总算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接下来,就是太后了! 若是太后死了,她就去跟夜元澈说他们不是亲兄妹,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终于迎来了大暑。 皇宫上上下下就像是烧着的火炉似的。 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进宫见皇上的事儿也暂且无人提及。 夜元澈又消失了。 依红妆坐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揪着花瓣儿。 她苦恼极了,这是找了个什么人啊,每天神秘莫测的。 就在愣神之际,一个丫鬟忽然唤她:“小姐,小姐,八角姑娘她晕倒了。” 闻言,依红妆急忙过去。 八角脸色惨白的躺在*榻上。 寻了个郎中来看,她这是郁郁寡欢所得的疾病。 郁郁寡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铁手。 八角因她而这样,若是再不能满足她这个心愿,依红妆真的要愧疚死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依红妆黄决定了,她要去找楚凌轩! 问一问,能不能把铁手借给她用两天! 于是,依红妆瞒着家人偷偷跑了出去。 对于东西南北分不清的她总是迷迷糊糊的走错地方。 她就记得有一个茶馆。 只要沿着茶馆就能寻到楚凌轩的宅子。 殊不知。 就在她离开后。 夜元澈就命太监总管带着圣旨来到了将军府。 皇上速速让武状元进宫! 这可把依将军给愁坏了,只能先应着,然后差人出去找人。 太监总管跟这儿等着。 大约有一个时辰,依红妆也没有回来,太监总管有些急了:“你们什么意思?就让咱家跟这儿耗着?皇上那还等着呢。” 没有法子,依将军只好连连道歉,问丫鬟,丫鬟说八角晕倒苏醒后,小姐就说要出去找个人。 “什么人能比皇上重要啊。”太监总管一气之下带着圣旨回了宫。 他将情况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夜元澈。 听及。 他微微一愣:“你说她出去找人了?” “是。” “她的丫鬟昏倒了?” “是。” 将前后的逻辑一合计,夜元澈的脑子空白一片。 楚凌轩! 他撂下笔墨火速出宫。 楚宅。 楚凌轩手下的人经常在周围一带探听风声,远远望见依红妆,他们其中一个手下立即回去禀报:“大王,上次那个依红妆好像要往咱们的方向来。” 闻言。 正在喝酒的楚凌轩浑身一震:“当真?” “千真万确。” “看来我的话应验了,她发现了夜元澈身上的蛇毒,所以来找自己寻解药来了。”楚凌轩狂傲的眸底闪着一抹胜利的光耀。 既然这次是她主动送上门的,那么,他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去,给她点提示,让她顺利的寻到这里。” “是。” 茶铺的旗帜迎风飘扬。 奔波了许久的依红妆看到茶铺后又惊又喜,对,就是这个茶铺。 还有一小段山路,只要跃过那条山路就可以到达楚宅了。 依红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朝山路走去。 倏然,她觉得身后有一股子强风一闪而过,就在她想回头看看是谁时,一双大掌淬不及防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整个人一翻,把她压到了身下。 章 一百零八想要解药吗 “是谁?”山路下凉风飕飕,吹在依红妆的脸颊上,她的眼睛被一双大掌捂住,含糊的问。 “……”谁知那人不吱声,这可让依红妆心急如焚,想着是不是遇到了强盗了。 强盗自然是要对付的。 说时迟,那时快。 依红妆脚下还有一些空余,灵机一动,她屈起双腿直击趴在她身上人的某处。 ‘嘶’的一声,只听倒抽冷气的声音。 不过,听着声音怎的这么熟悉呢。 紧接着,她察觉到身上空落落的,那人从她身上下去了,十分痛苦的蜷缩着身子蹲在那里。 视线望去。 诶? 这人怎的有些熟悉呢。 依红妆一个鲤鱼打挺的跳了起来,绕到那人面前,看清了来人,她一脸惊愕:“二澈。” “对,是我。”夜元澈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怎么在这里?”依红妆疑惑,他怎么总是忽然出现呢。 夜元澈苦着一张脸:“这句话我应该来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依红妆才想脱口而出,想了想,及时的将话吞到了腹中,这……这不能告诉他啊,于是,她胡乱寻了个借口:“我……我在溜达呢。” “溜达?”夜元澈半眯着眸子,凝着她说谎的小模样:“溜达到楚宅了?” 被戳破谎言的依红妆呆愣在那里:“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楚宅?” “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夜元澈的某处好多了,没有方才那么疼了,他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你是算命的?”依红妆天真的问。 夜元澈忍住笑意,每次想生气都能被她破功,他指着自己的某处:“差点儿让你害的断子绝孙。” 想想方才自己的行为,依红妆吐吐舌头:“你没事吧?我看看?” “……” 一群乌鸦从依红妆的头顶飞过。 她……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怎能说要看看男子的那里。 她的脸‘唰’一下子红了,急忙解释:“你可以假装没听到。” “可是我已经听到了。”夜元澈打趣道。 “你可以忘记。”依红妆瞪着他。 夜元澈无辜:“我的记性很好。” 现在有二澈跟着她自然是不能再去楚宅了,否则就是找死。 “二澈,我们去吃饭吧,我还没有吃东西,好饿。”依红妆打算采取撒娇战术,拉着他的大掌,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 “一早没吃饭就跑来楚宅?”夜元澈松开她的小手,有些生气:“看来楚宅里的某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啊。” 吃醋了。 闻到醋味儿了。 依红妆歪着脑袋看他:“不重要,怎会重要呢,你最重要了。” 小嘴儿像抹了一层甜蜜。 夜元澈捏着她的肩膀,那双黑曜的眸子定定的凝着她,口吻严肃:“红妆,不管因为什么事,我都不允许你去找楚凌轩。” 她无言以对,因为她知道二澈是为了她好。 但是她也是为了八角好。 “八角那边我会替她物色一个好人家。”二澈认真地说。 “可是也许八角不会喜欢,八角喜欢的是铁手啊。”红妆眨着眼睛:“这种事情又不是在集市上买萝卜,买白菜,萝卜没了就换白菜。” 二澈一时不知如何同她讲道理,只好拉着她的手,现在,暂且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殊不知。 他们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他们离开后,那人便速速回去禀告楚凌轩:“大王,半路看到了中原皇上带着依姑娘回去了。” 闻言。 楚凌轩饮酒的动作一顿,狂傲的眸子迅速涌起一层怒意:“夜元澈,总是跟我对着干!” 这样一来,楚凌轩的计划泡汤了,他的唇角微勾:无妨,无妨。 笑意不达眼底,染着一片复杂的神情。 来到集市上的二澈和依红妆在大街上悠闲的闲逛着。 二澈给她买了许许多多的好玩意儿。 远处一片热闹声。 喜欢看热闹的红妆拉着二澈朝那边跑去。 上面是一个戏台子,一个穿着戏服的女子化着浓浓的妆容,从服饰上来看正是扮演的七仙女,她歌声嘹亮,腰肢曼妙,那双眸子勾魂摄魄,可唯独偌大的戏台子上只有一个七仙女,却不见饰演董永的人。 好一曲天仙配,唱的妙哉妙哉。 “好奇怪啊,第一次看到只有自己唱天仙配的。”红妆看着戏台子上的女子对二澈说。 夜元澈凝着那女子,那女子的眸子魅惑的缠着二澈的黑眸,笑的万种风情,别有深意。 “别看了,走吧。”夜元澈拉着红妆的小手。 “为何?我还没看够呢。”红妆不太想走。 就这样,直到那个女子唱完,众人才纷纷离场。 离开戏台子后,夜元澈若有所思的想着心事。 就连吃小笼包都能烫着嘴,红妆咯咯的笑话他。 包子铺的旗帜后,夜元澈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好像看到了戏服子的一角,他心里一紧,急忙追了上去,可到了那里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红妆疑惑,跟了过去:“二澈,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夜元澈摇摇头:“看到一个人影。” “哪呢?”红妆四处的瞅:“什么都没有啊。” “许是我看错了吧。”夜元澈漫不经心地说。 但是他心里清楚,他并没有看错! 喝着牛乳差,夜元澈的视线一扫,那个戏服子再一次映入他的眼底,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忽地,如龙卷风般速度的银针‘刺’的刺在了他的黑底厚皮缎靴上。 夜元澈心头一紧。 自然明白那是戏服子女子弄的。 不着痕迹的将银针连带着插在银针上面的纸条取下来悄悄的塞入了袖袍里。 戏服子女子看他成功取到纸条,唇角一勾,迅速消失了。 纸条里定有蹊跷。 吃过小笼包,夜元澈将红妆送回到将军府后迅速的寻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拆开纸条。 若想要解药,来茶楼后门找我。 解药? 夜元澈捏紧了纸条。 暗忖了半晌,决定赴她去处 茶楼后。 四下无人。 青瓦的房顶上一抹戏服子的人影在仰躺着,姿势娇媚,她没有卸妆,依旧七仙女的造型,隐隐约约却看不清妆下的真容。 夜元澈似乎对这种把戏甚是反感。 他负手而立,那双如清泓的眸子早已染上了浓墨,声音寒凉:“逢场作戏没意思,我都已经来了,说说你要什么。” “哈哈哈……”瓦顶上的戏服女子忽地大笑起来,笑的如风铃一般,她笑了好一会儿才朝夜元澈勾勾手指:“我想要你。” “请你自重!”夜元澈冷冷的凝着她。 这种不识好歹的女子让他作呕,许是又是楚凌轩的一套好把戏。 戏服女子看着夜元澈欲要转身离开的背影,声音软腻的威胁着他:“走了?是不想要解药了么?还是说皇上武功内力超群,可以一直用内力控制住解药发作呢!” 迈出去的脚收回。 夜元澈定定的凝着仰躺在瓦顶上的女子,她娇媚的擎起双手缓缓的探入了自己的戏服里,夜元澈别过头不看,那女子咯咯大笑,而后从胸前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小瓷瓶,她在空中晃着,瓷瓶里装着解药,泛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嫣然一笑:“皇上,解药就在这里,想不想要呢?” “呵……”夜元澈嘲讽的冷笑:“休得骗我,谁知是真是假。” “哈哈哈……”那女子又笑,将黑色的瓷瓶儿打开而后捏起来一颗小拇指尖大小的黑色解药:“蛇毒发作的滋味儿不大好受吧,是不是想杀人呢?见到血就会特别兴奋是不是?” 她竟然都清楚!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夜元澈攥紧了拳头,脚下踩着轻功飞上了瓦顶,一手掐住了那女子的脖子,面容阴暴,额头青筋凸起:“若是再干跟我玩这些把戏,小心我杀了你!” “杀了我?”那女子似乎一点也不怕:“杀了我就没有解药了,我的记性不大好,出门的时候只带了这一颗!” 夜元澈的虎口处卡她卡的愈来愈紧了。 “你只要动怒你的蛇毒就会发作,不信就看看你的经脉吧。”那戏服女子假心假意的提醒着他。 夜元澈心头一紧,视线落在自己露出的手腕上,现在他的蛇毒愈发的严重了,开始延伸到手腕了,淡淡的黑色贯穿了整条经脉。 “想试试解药么?”那女子不疾不徐的问。 “你想怎样?”夜元澈大汗淋漓,整个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那戏服女子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滑过夜元澈的手背,前倾着身子勾.引他:“我想当你的皇后。” “呵……”夜元澈忽地冷笑:“休想!” 戏服女子似是不甘心:“我知道你心里的皇后是今日跟你一起吃包子的女子,她是长得美,可是她有解药么?” “闭嘴!”夜元澈厉喝。 就在他张嘴的那一瞬,那戏服女子将指尖的解药塞进了他的嘴里,而后迅速的掐住他的下颌让他吞了进去。 夜元澈眉头紧皱:“你给我吃了什么!” “解药!”戏服女子道:“不信么?看看你的经脉。” 夜元澈垂头望去,他的经脉果然恢复了正常,看来这真的是解药。 他松开了戏服女子。 “皇上,不考虑考虑么?”那戏服女子像一条蛇一样缠在了夜元澈的身上,趴在了他精壮结实的后背上,朝他的耳蜗吐着热气:“只要吃够十颗解药,你的蛇毒就会彻底驱散哦,若是你把我纳入宫中,不觉得是娶了个宝么?” 那浓烈的胭脂水粉味儿让夜元澈心生烦躁,他的大掌挥开她:“你太过抬举你自己了。” 戏服子女子一个踉跄朝后退了一步,她唇角一勾:“我叫水之,我等你的好消息。” 夜元澈冷哼一声迅速离开。 水之褪下自己的戏服,将戏服扔了下去,望着夜元澈离开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笃定:“你尝到了甜头还会来找我的,哈哈哈。” 眼下情况十分紧张。 夜元澈已然等不到自己将依红妆接回宫中的最新计划了,回宫后的他准备去将军府提亲。 “什么?皇上,你要去将军府提亲?”苏青山一个头两个大,他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你可是皇上,一般来说都是皇上选秀女,怎有皇上亲自去提亲的呢,传出去让人笑话。” 但是夜元澈似乎早已决定,别人的说辞无法左右他的决定:“你不必劝朕,朕早已决定。” 苏青山愁容一片,他似乎想起来什么,道:“皇上,那凝香公主的禁足……” 叶妃下葬后,夜元澈就将凝香禁足了,那次的事儿他并不打算轻易的原谅她。 “这事儿更不要跟朕求情,若是再求情,朕便将关到慎刑司里去。”夜元澈冷冷地说。 苏青山只好识趣的闭嘴。 然而,夜元澈就在宫中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去提亲的东西时,殊不知,将军府那边早已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 正值晌午最炎热的时候。 酷暑难耐,过往的路人个个大汗淋漓,好像喘口气就能喷出来一座火焰山似的。 树杈儿上的鸟儿也蔫蔫的叫着,连觅食的心思都没有了。 拂拂吹来的热风让人承受不住,一些人晕眩的倒在地上,郎中的家门口都快要被挤破头了。 大暑是整个夏季中最难熬的时候,过了大暑就会迎来凉爽怡人的秋天了。 贪玩的依红妆拽着八角来到一个小溪边。 小溪边的水因笼罩在树荫儿下,所以凉快无比,她脱下鞋子光着小脚丫儿探进了河中。 “哇,好凉快啊。”依红妆欢快的说着,拉着八角也让她脱鞋凉快凉快。 “小姐,这样不太好吧,你是大家闺秀诶。”八角不太赞同,拉着红妆就要起来。 红妆甩开她:“哎呀,人活着不要那么累嘛,大家闺秀怎么了,大家闺秀也是人啊,再说了,我是武状元,武状元就要豪迈,就像我这样。”说着,红妆自豪的拍了拍胸膛。 恩,确实够豪迈。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在小溪边惬意的歇息。 恰时。 一道让人凄凄艾艾的低低的抽泣声在她们耳边响起。 闭着眸子小憩的红妆最先听到,她急忙拍拍八角:“八角八角,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哭啊。” 八角细细听来:“还真的有人在哭。” 红妆急忙睁开眼睛四处寻找:“那呢。” 循声望去。 就在离她们不远的石桥下有一个跪在地上的女子,她正哭哭啼啼的垂着头,面前还有一个石碗,身上的衣裳是破破烂烂的,看样子好像被人撕碎了。 “我们过去看看。”红妆起身直奔石桥那去。 “诶,是你。”红妆认出了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子:“你就是那个戏台子上唱戏的,你怎么在这儿哭呢?” 唱戏女子水之看到依红妆哭的更伤心了,她凄凄艾艾的说:“小姐,我家境贫寒,不得已来这儿唱戏,可谁知有一伙人竟然要把我卖到里面去,我不肯,他们就打我,把我的衣裳都给撕碎了,同他们争执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他们的昂贵瓷器,听说那个瓷器特别值钱,他们让我赔钱,说要是赔不来钱就要卖了我。”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红妆本就是个争强好胜,打抱不平的主儿。 水之哭的更伤心了:“我要赔一千两银子呢,我去哪儿弄那么多银子啊,无奈之下,我只好在这儿跪着,看看有没有路过的好心人给我银子。” 话说着。 有一伙五大三粗的男子朝她们而来,上来揪起水之的头发就骂:“臭娘们,银子呢,赔银子。” 水之惊吓连连:“不要,不要打我,我还没有弄到,再给我一点时间。” “没弄到?”那些人蛮不讲理,拖着她就往外走:“走,我把你卖了就弄到了。” 水之哭的跪在地上,衣衫破碎的她一边拢着自己的衣裳,一边求饶:“不要卖我,求求你们了,救命啊,救命啊。” 恰时。 看的恼火的红妆飞起她的小脚‘咣’的踹在了其中一个男子的脑袋上:“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男子被踹倒在地,怒气冲天:“哪儿来多管闲事的,打她。” 说着,一伙人朝依红妆奔去。 这些人怎会是依红妆的对手,三下两下的全都打趴在地上,依红妆得意洋洋的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笑容明媚,骄傲地拍拍手:“哈哈,你们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不过这银子她还是得赔,不然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差啊。”一个领头的人说。 依红妆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儿,一千两对她来说是小意思,她命八角回家取了一千两银子给了这帮人。 这帮人离去后,那个水之跪在地上对红妆连连道谢说什么都要终身当她的丫鬟来报答这个恩德。 但红妆不缺丫鬟啊,水之的脸哭的红一阵白一阵的,哭着哭着便晕了过去。 “诶,姑娘,姑娘,醒醒……” * 当水之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人已在将军府,八角在一旁侍候着:“姑娘,你醒了啊,我去叫小姐来。” 片刻。 依红妆来到水之的房间,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水之心中暗暗得意,但是面上却装着一副疑惑的样子打量着四周:“这是哪儿啊?” 八角插话:“这是将军府,她是将军的千金。” 闻言,水之作势要下地:“见过小姐。” 依红妆急忙扶住她:“你就不要多礼了,你中暑了,把这碗解暑汤喝了吧。” 水之喝完解暑汤后,看了看身上,破烂的衣裳已经被换下来,穿上了一身干净的,她含泪感激:“多谢小姐,我不叨扰小姐了,我要走了。” “诶诶诶,你去哪儿啊?”红妆摁住她的手,问。 水之梨花带雨的默默流泪:“走到哪儿就算哪儿吧,我本是来寻夫君的,我的夫君在京城考取了功名,但是他考取功名后就不认我了,家中全指着他养呢,所以我千里迢迢来找他。” “好一个负心汉。”红妆气愤无比。 “都怪我命苦。”水之可怜兮兮地说 红妆摇摇头:“不怪你,你可把你夫君的名字告诉我,爹爹经常去朝中,可以帮你留意着,若是有了他的消息你便可以很快的找到他了。” 闻言,水之跪在*榻上道谢:“多谢小姐。” “你先在这儿住下来,等寻到你的夫君你再走也不迟啊。”红妆笑米米的说着。 她是夜莺,帮助人是她最乐意做的事情。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次帮的正是一匹狼。 她在引狼入室! 水之擦干了眼泪,连连点头,激动极了:“小姐真是个好人,遇上小姐是水之三生有幸,我不会白住的,我会干杂活的。” “你叫水之?”红妆剪水的眸子闪着耀光:“名字真好听,你就跟着八角吧,你们两个住一个屋子还能互相照应着。” 八角噙着笑:“水之姑娘,我们的屋子在北边厢房,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章 一百零九登门提亲 水之如愿住了下来。 每日卧病在*的模样让人对她的警惕逐渐消散。 闲来无事的她刺了一些鸳鸯戏水的丝帕未成品给依红妆瞧。 “水之姑娘的手好巧,这鸳鸯刺的活灵活现的,好像真的似的。”红妆将还未刺好的丝帕捧过来观赏,不禁连连赞赏。 水之谦虚的笑笑:“只是熟能生巧罢了,我还是比较笨的呢,曾经为了学这个还戳破了好几次手指头呢。”说着,她掩着帕子笑笑。 屋内欢声笑语一片。 红妆眉眼弯弯:“那也比我强,我根本就碰不得绣花针,只怕上手一摸啊就能把这针给掰碎了。” “小姐飒爽豪迈,岂能像我一样每日碰碰绣花针,那日看小姐身手不凡,水之当真是佩服呢。”水之流露出赞许之意,让人看不出真假。 “我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红妆将刺绣还给她:“像个男子一样。” “哪有,小姐长得那么漂亮,想来定有很多人喜欢小姐吧。”水之故意将话扯到她的感情上来。 听及。 红妆小脸儿一红:“才没。” “莫非小姐已有了心上人?”水之盯着她闪躲的眸子问。 这么一问可把红妆弄的害羞极了:“不说这个了。” 虽转移了话题,但是也能从她的表情看出些什么。 “小姐有心上人了害羞什么,我又不会笑话小姐,莫非我猜中了小姐的心思。”水之似乎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红妆的手指摸着窗咎前柔软的花瓣儿,点了点头。 那幸福的模样让水之拧了拧眉,眼底划过一抹妒火,但却很快消逝,望着手里的刺绣,水之轻快地说:“瞧我光顾着和小姐聊天了,这刺绣还没绣完呢,就差鸳鸯的眼睛了,待我绣完给小姐看。” “好。”红妆点点头。 水之穿针引线,捏着针扎进丝帕里,忽地,她倒抽一口冷气,闻言,红妆急忙探过头去,望向她擎在丝帕上的手指,惊道:“呀,你的手指出血了。” “无妨。”水之急忙缩回手指放在唇里允吸了片刻,她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望着红妆:“小姐,我做错了事。” “怎么了?”红妆不解。 水之凄凄的说:“在我们老家有这么个说法,若是鲜血滴在了两个鸳鸯上代表两个鸳鸯会分散,我的血滴在了上面,可是小姐,我不是想让你们分散的,请小姐责罚。” 闻言。 红妆怔愣一下,她倒是不大懂这些东西:“没……没事。” “小姐,你不怪我么?若是你们有一日真的……”水之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红妆心事重重的发呆,水之唤了她好几声红妆才缓过神儿来:“把丝帕给我吧。” 她将丝帕收了起来,心中惦记上了夜元澈。 好几日没看到他了。 带血的丝帕如一个心结缠绕在红妆的心头。 这日。 她坐在窗咎前痴痴的发呆。 管家忽地从门口冲进来:“老爷,夫人,小姐,那个……那个公子来了。” 公子? 谁? 红妆一瞬从木椅上弹跳起来,推开木门,夜元澈那张熟悉,意气风发的面容映在她的眼底。 她的心一紧,急忙跑过去。 “二澈,你怎的来了。”红妆凑到身边,压低声音问他:“爹爹他……” 夜元澈凝着有些紧张的红妆,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手上:“无妨,跟着我,一切听我的就好。” 他一袭青衣,发髻上绾着玉簪子,面容俊朗,眉目清幽,他的腰封上别着一个华丽的丝绸袋子,那袋子里是一对龙凤玉佩,此次前来他是来提亲的。 龙凤玉佩想来依将军是认识的。 龙玉佩代表皇上。 凤玉佩代表皇后。 诚心可见。 请雅别致的大堂内。 夜元澈落座。 依将军和依夫人见来人微微惊愕,但却掩饰了他们紧张的神色。 毕竟红妆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知公子前来何事。”依将军那副威武的样子着实是装出来的,当着夜元澈的面他哪敢耍威风。 红妆伫立在一旁,静静的凝着他们几个人。 依夫人略显紧张,她执起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差人上茶。” “是。” 夜元澈面上淡定自若,实则心中却是紧张不已,他这是第一次登门提亲。 沉厚磁性的声音如落玉盘响起:“叨扰二老了,此次前来我是想……” 话还未说出口。 门口忽地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水之! 夜元澈眼底划过惊诧,她怎会在将军府。 水之温柔的捧着茶盏走近大堂,路过夜元澈时恍若不认识他一般,她将两杯茶盏放在依将军二老的面前,而后迈着碎步盈盈的朝夜元澈走去。 步履轻盈,那眸底闪着一抹得意的神色,看的夜元澈攥紧了拳头。 不知何时,水之早已来到夜元澈跟前儿,将茶盏轻轻的放在他面前:“公子,请用……” 夜元澈眉头一簇,红妆他们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若无其事的将茶盏接过,冷漠的别过头去,对于夜元澈的冷漠水之不以为然,淡淡一笑退下了。 “小姐,我还是在这儿侍候吧。”水之道。 红妆点点头:“好。” 她是故意的! “公子不知你方才想说什么。”依将军将话题扯了起来。 “我……”夜元澈暗忖了一番,这个水之在将军府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现在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唇角融出一抹淡淡的笑:“大暑时期天气酷热,我有一处避暑山庄,特地来接红妆过去呆几日,不知二老可否愿意。” 依夫人有些犹豫,但依将军却不能驳了夜元澈的面子只好点头同意。 提亲这回事儿压在了夜元澈的腹中。 踏在将军府的长廊上,红妆在前面倒着走路看着神色凝重的他,问:“二澈,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夜元澈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 “喔。”红妆半信半疑:“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东西,然后我们去你那个避暑山庄。” “好。” 水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夜元澈胸腔中的怒火燃烧的愈发的烈。 趁着没人,夜元澈一把将水之拽到了长廊的拐角处,拎起她的衣襟,那双深潭的眸子淬满了狠辣:“你混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水之丝毫不畏惧,唇角一勾:“你猜呢?自然是想看看未来想和争皇后的人是个什么人了,不过我发现她可真善良,善良的发蠢,居然就这么信我了。” “你若敢伤害她,我定不饶你!”每一字都是从夜元澈的唇齿中挤出来的。 “千万别动怒。”水之轻轻的提醒着他:“若是蛇毒犯了可怎么好,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把解药带在身上。” “信不信我杀了你!”夜元澈忽地从腰封抽出了冷剑。 冷剑上划过一抹银光。 水之笃定地一笑:“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想要解药。” “我这人最厌恶别人威胁我。”夜元澈寒声道,此刻,他早已将剑逼在她的脖子上,只差分毫便能取她性命。 “皇上息怒。”水之压低声音:“不如我们和平相处,我长的也蛮漂亮的,让我当你的皇后有何不可呢?我可以大度一些和依红妆一起侍候你,你不觉得这样很完美么?”说着,水之纤细的手指挑起他衣袍前的暗扣上。 夜元澈对她厌恶至极:“滚!” 恰时。 红妆欢快的声音响起:“二澈,你说我带的衣裳是不是太少了?” 听及,夜元澈迅速推开了水之将剑收到剑鞘中,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凝着从长廊那边小跑来的依红妆。 她的手臂上搭着一件水青色长裙,眉头皱在了一起,夜元澈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眉头:“没事,一件都可以不带,我给你买。” “那岂不是很浪费。”他的*溺让红妆心头一暖。 “花再多的银子在你身上都不浪费。”夜元澈深邃的眸子凝着她,似乎要将她看到骨子中去。 “还有旁人呢。”红妆轻轻的推开他的指腹,额头那里滚烫如火。 水之噗嗤一笑:“小姐和公子的感情真好,我好羡慕啊,小姐你可真有福气。”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夜元澈,而后忽地想起什么,问:“小姐,你不带八角姑娘在身边侍候吗?” “带,只是我想带着八角去养伤,并不是让她侍候我去了。”红妆道。 听着,水之忽地提议:“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不可以带我去呢?我可以侍候你和八角……还有公子。” 章 一百一十对我温柔一些 避暑山庄景色宜人,风景秀丽。 它的地表上坐落着一个寒冰窟,每年夏季冒上来的凉气能够迅速的扩散至整个山庄,而每年冬季时,这个寒冰窟则会打量的吸收寒气来为夏季做准备。 冬暖夏凉,是一个风水宝地。 山坡陡峭,路过山路时,马车颠簸的厉害。 夜元澈在前方驾马车,红妆,八角和水之在马车上歇息。 撩开马车上的帘子,热气喷洒在水之的脸上,她那双眸子佯装观赏着外面的风景,眼睛却四处搜寻着,似乎在寻什么人,她连连赞叹:“风景如画,真美。” 山头的草丛处,一双黑色的眼睛定定的望着水之,水之见此,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擎起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给予示意,那人点点头,迅速消失在了草丛里。 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避暑山庄。 将马车挺稳,夜元澈说要先给马儿喂草,让红妆和八角先进去。 水之拧着水蛇腰来到夜元澈跟前,撩起他的发丝:“皇上,找我什么事。” 故意将她们避开,其中的原因想想也明白,水之又不傻。 “在外面请注意你的称呼。”夜元澈冷冷道,推开她。 “好,夜公子。”水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倒在了马车上。 夜元澈牵着马车绑到了另一颗树上,水之没有地方靠着只好站着:“你不必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我可是来帮助你的。” 闻言,夜元澈勾起薄唇,眯着深眸看向她,道:“你只有一个法子帮我。” 见夜元澈同她搭腔,有些兴奋的水之凑上前,朝他吐着热气:“洗耳恭听。” 缰绳握在手中,夜元澈颀长的身子遮挡住了水之面前的阳光,一大片的阴影挡在她的眼前,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水之的后背靠在树根上,只听他唇齿间挤出的字让她崩溃:“去死!” “你……你不要不识好歹!”水之没料想自己这么讨人嫌:“小心我把解药丢掉。” 听及,夜元澈笑了,笑的云淡风轻,恍若压根儿不拿那个解药当回事儿似的,他伸出大掌推开她的额头,淡淡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嘴巴很臭,漱口的时候用一些名贵茶叶比较好。” “你……”水之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避暑山庄的房间有好几座。 夜元澈挑了一个风水极好的房间给红妆住。 八角住在偏房,水之住在最偏僻的角落里,夜元澈则是住在红妆的旁边。 将包袱放好后,夜元澈来到红妆的房间,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整理*榻,她腰肢柔软,弯下去时如柳叶,细碎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落在腰间,优雅迷人,让他挪不开眼。 他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乃至依红妆收拾完回眸的时候才发现他,她嫣然一笑,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怎的站在那里不进来。” 信步来到她跟前,夜元澈拥着她的腰肢,闻着她发丝上的香味儿:“怎的不让丫鬟帮你收拾。” “不忍心使唤八角,水之又离我太远。”依红妆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提及水之,夜元澈蹙眉:“她是谁,为何让她进府。” 红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夜元澈。 真是一个好有心机的毒妇。 晌午。 日头毒辣,大家都昏昏欲睡。 唯有知了在树上叫唤着。 忽地,一声尖叫打破了晌午的宁静。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啊。”急促慌张的声音昭示着那人的恐惧。 一时间,午睡的人纷纷惊醒,夜元澈第一件事冲到了红妆的屋子里,红妆竟然不见踪影,他的心一下子慌了,急忙跑到外面找人。 谁知迎面撞上来水之,她惊恐的抱住夜元澈的腰:“公子,有刺客啊,吓死我了。” “滚开,别缠着我。”夜元澈使劲的推她,谁知水之竟然像一个橡皮糖似的黏在他身上不动弹,而且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句话:“想在你心爱的人面前犯蛇毒?” 计谋? 夜元澈的第一反应,他青筋凸起,攥紧拳头,恨极了这种威胁他的人,他拎起水之的衣襟将她举过头顶:“今日我便让你尝尝我犯了蛇毒对你有什么好处。” 水之毫不畏惧:“公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哦。” “这些废话留着去跟阎王说去吧。”夜元澈的蛇毒已经发作,愤怒的情愫谁也拦不住,手臂上的经脉呈现出了乌黑的颜色,那条黑色小蛇越来越大,他每每犯一次,小蛇便会啃噬着他的毒液来长大。 人还未等落地。 红妆惊愕的出现在他面前,捂住嘴巴:“二澈,你在干什么。” 方才红妆听到尖叫声便跑出来去八角的房间,谁知声音不是八角传出来的,所以她就在山庄里寻找山庄的来源,她经过这里时恰好看到夜元澈如此。 这一切都是水之计划好的,她要让依红妆亲眼看看他犯蛇毒的样子。 夜元澈的脑袋一片麻木,空白,水之惊恐的叫:“小姐,小姐快救救我,公子,公子他应该是毒药发作了,他要杀人啊,吓死我了。” “二澈,你快放她下来。”红妆急忙上前捏住夜元澈的手腕,他的力道如此之大,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一脚踹开了依红妆,没有防备的依红妆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夜元澈:“二澈,你这是怎么了。” 愧疚,愤怒交替的缠绕在夜元澈的心里,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因举着水之,袖袍滑了下去,露出了乌黑的经脉,红妆是认得的,这就是蛇毒,跟那次在丛林发现的动物尸体上黑色毒液是一模一样的。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楚凌轩对她说的那些话。 “绕过这些蛇毒走。” “这些黑色的是毒液。” “你会再来找我的。” 她恍然大悟,楚凌轩原来是这个意思,蛇毒一直在夜元澈的体内解不开。 依红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二澈的腿:“二澈,你不能杀人,你等着我,我去……我去找楚凌轩。” 楚凌轩三个字刺激了夜元澈的大脑,他忽地将水之甩在地上,奋力的箍住依红妆的手腕,赤红着眸子:“不许去!我不让你去!” 他的声音粗噶,沙哑,如磨损的砾石。 “好,我不去,我不去,你别激动,蛇毒发作是不能激动的。”虽然依红妆不懂如何解毒,但是她却明白任何一种毒发作都不能动气,这样只会让毒液扩散的愈发厉害。 水之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来到他们面前,望着这一幕,心里得意洋洋,她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她哭着说:“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公子的蛇毒不解他会不会死啊。” “我会想办法的。”依红妆焦灼地说。 夜元澈知道自己蛇毒的秘密再也瞒不住了,只好认了,他闭着眸子,现在他即使用内力也无法很好的压制住蛇毒了,赤红的眸子看向依红妆:“依依,去,给我倒杯参茶,我就会好一些。” 依红妆半信半疑的擦了一把泪:“会吗?” “去吧。”夜元澈点点头。 “好。”依红妆急忙奔去了他的房里,他有喝参茶的习惯,所以随身带着参茶来泡。 红妆离开后,夜元澈双手撑着地面,他脸色乌青,侧眸冷冷的瞪着水之:“你……滚过来。” 水之知道夜元澈是故意支开依红妆的,她红唇一勾:“说吧,支开你的小美人儿想跟我说些什么?” “解药!”夜元澈眯起红眸,现在依红妆知道了他犯蛇毒,若是现在不能解毒,那么依她的性子定会去找楚凌轩! 他不能让楚凌轩称心如意! “解药?”水之咯咯的笑:“皇上,求人办事儿的口气也太冲了吧。” “少说废话!”夜元澈似乎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闻言。 水之那双眸子变的晶亮:“你当真会答应我的要求?”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确定要这么贪婪?”夜元澈眯起危险的眸子,一字一句如惊涛骇浪击打在水之的心上。 水之微微一愣,但又恢复了自然的神色,她迈着碎步来到夜元澈跟前,朝他的耳朵里吹气:“皇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难道不能对我温柔一些?” “温柔?”夜元澈忽地大笑,横眼看着她:“你也配!” “皇上,别对我这样,以后你便会发现我有多美好。”水之不怒反笑,声音细软:“况且,我都要成为你的皇后了,我们应该恩恩爱爱的才对啊。” 章 一百一十一藏了一半解药 楚宅。 夜半无声。 铁手在门外把守,来回的在门口踱步似乎在等什么人。 “咕咕,咕咕……”布谷鸟的叫声引起了铁手的注意,他抬手将后门推开,见来人,道:“水之姑娘,大王等你多时了。” 月色弥漫。 橘色的烛光映照在整个楚宅。 奢华的房内,墙壁上是名贵的画,窗咎上摆着鲜花儿。 水之推门而进,楚凌轩慵懒的饮酒,那张狂傲不羁的脸上凝着一抹冷漠,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水之:“事情办的怎样。” 铁手将门阖上。 水之拧着水蛇腰来到楚凌轩跟前,打量了他的房间一圈,咯咯一笑:“大王,你的品味何时这么诗情画意了,墙上还弄上画儿了,还有这花儿,怎的有一番女子的气息。” 楚凌轩呵斥她:“你懂什么,依红妆喜欢画儿和花儿,等她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切心情会变得很好。” 闻言,水之一笑,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呦,我们大王何时这么深情了,对那个依红妆这么好,大王,她不喜欢你,她喜欢那个小白脸儿,就算你把房间弄的再合她心意,想必她看到你后也高兴不起来吧。” 话落,楚凌轩如一头凶悍的狮子奔到水之跟前儿,一脚将她踹开,眸底皆是愤怒:“若是再乱说话,孤王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水之被踹的直咳嗽,她被楚凌轩浑身散发的戾气吓坏了,立刻跪在地上:“大王,水之知错,请大王原谅。” “若是再有下一次,别怪孤王心狠手辣。”楚凌轩重新坐回舒适的木椅上,双臂搭在扶手上。 水之连连点头:“大王,一切都按照大王的计划来进行。” “恩,很好。”楚凌轩满意地说:“孤王就是要让她主动来找我,不过夜元澈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他应该顺了你的要求吧。” “大王睿智。”水之道。 “恩,猜到了,夜元澈他是不会让依红妆靠近孤王的。”楚凌轩知道一个男子对自己喜爱女子的占有欲:“你就继续进行,顺利进宫,顺利当你的皇后,蛇毒慢慢的解,你也要从中透漏给依红妆一次性解蛇毒的解药在孤王这里。” “是,大王!”水之响亮地答。 楚凌轩忽地俯身,握紧双拳,警告她:“不要动依红妆的注意,若是让我知道你伤害了她,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大王,你当真真心喜欢依红妆?”水之起身,慢慢褪去自己轻薄的外衫。 在水之的印象中,楚凌轩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对哪个女子付出真心。 “孤王何时说过喜欢她,只是她对孤王还有用,孤王不想这么快让她死,要死也是死在孤王的手上。”楚凌轩言不由衷的说。 水之轻呵一笑:“只怕大王用了真心自己都不知道吧。” “你一个戏子懂什么!”楚凌轩的声音忽地抬高。 “好,我一个戏子不懂。”水之望着楚凌轩,眼底浮现了一抹哀伤,她跪在楚凌轩面前,仰望着他:“大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娘亲死了你就收留我,你喜欢听我唱戏,我就一直唱给你听,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么?” “水之,不要忘了,不要跟我谈情,除非你不想在我身边做事了。”楚凌轩冷漠地警告她。 她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心里真的装不下她。 感情这个东西是没有办法勉强的。 “我知道,大王是永远不会喜欢我的。”水之说着说着有些哀伤,声音都有些哽咽。 楚凌轩不想看她委屈的样子,有些心烦意乱,挥挥手:“起来吧,不必对我这样俯首称臣的。” 水之起身,坐在楚凌轩的跟前儿,挽着他的手臂,含情脉脉:“大王,我都帮你做事了,今夜可不可以……” 她想让他要自己。 “水之,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子来看,这种要求以后就不要提了。”楚凌轩推开她,声音冷漠。 水之觉得自己很羞耻,她咬着唇:“为什么,凌轩,那次你就要了我。” 提及那次,楚凌轩有些不悦:“那次是意外!我们都喝多了!” “凌轩……”水之有些不甘心。 “退下,回去。”楚凌轩下了逐客令。 水之拗不过他,只好退下,来到门口,看着闷闷不乐的楚凌轩,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凌轩,爱情这个东西是不能勉强的,就算你用计谋让依红妆来找你,你确定你能留得住她的心么?” “滚!”楚凌轩扬手将酒壶摔在了地上。 地上碎片横生,泛着噼里啪啦的脆响。 铁手闯了进来:“大王。” “都滚出去!现在不要来烦我!”楚凌轩大怒。 他们离开,阖上门。 淡淡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钻进来,洒在窗咎上的兰花儿上,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楚凌轩信步走到窗咎前,闭上眸子,问着兰花的味道,恍若依红妆就站在他的跟前儿。 他伸手一抓,空的。 失望的滋味儿如毒药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是怎的了,不是说好了利用依红妆来报复夜元澈么,怎会如此的难过。 他倦了,睡了。 睡梦中梦到了那让他不愿回忆,痛苦一生的噩梦。 鲜血,四处都是鲜血。 梦中的自己才十五岁,他眼睁睁的看着中原的先帝,也就是夜元澈的父皇带着千军万马手握长矛踏平了他们北朔,杀掉了他的爹,杀掉了他的娘。 楚凌轩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惊吓的起来,望着周围才发现原来是梦。 * 夜元澈服了水之的解药后,蛇毒慢慢的被驱散。 他静静的伫立在窗咎前,*未睡。 大旱灾情严重,触及到了周边不少的藩国,因每年都给中原上贡税,但今年因为旱情严重,许久不下雨,所以种不出粮食,长不出庄稼,所以无法上贡税。 苏青山快马加鞭的带着奏折来到避暑山庄。 这一日,依红妆她们到小溪边游玩。 夜元澈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所以苏青山可以不必避讳的跟夜元澈禀告情况。 “皇上,现在周边的小藩国不知怎么了,都联合起来今年不缴税。”苏青山将奏折递给夜元澈看。 奏折在夜元澈的眼皮子底下一过,他的眉目寒凛,捏着眉心:“竟然在同一个日一起罢上,看来他们是商量好的。” “皇上,他们好大的胆子!”苏青山有些愤怒,这几年都是老老实实的上税,今年却敢造反。 夜元澈唇角一勾,摇摇头,骨节修长的长指叩着奏折:“他们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敢造反的人是他们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苏青山疑惑道。 “楚凌轩!”夜元澈笃定地说:“这几年,楚凌轩忍气吞声在北朔之国你以为就是每天找女人玩乐?他私下跟那些藩国的人勾结的时候我们怎会知道。” 苏青山点点头:“皇上,那现在该如何好。” 将奏折阖上,绸缎的黄色昭示着夜元澈的九五之尊,他怎能被他们威胁到。 楚凌轩一次次的挑衅他的底线,他这次绝不能姑息! “让朝中的大臣们不要乱,更不要有自己的小心思。”夜元澈眯起龙眸:“不要管他们的威胁,税照样缴,给他们一个时间,在入秋前必须缴上,否则!别怪朕不客气!” “是!” 苏青山带着奏折火速回宫。 深夜。 夜元澈拉着依红妆来到避暑山庄的后山上练习武功,他告诉依红妆,早晚会派上用场。 他的心里明白,要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了。 练武过后,两个人窝在树根下歇息,夜元澈揽住红妆的肩膀:“红妆,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离开我。” “好。” “另外。”夜元澈的口吻忽地严肃起来,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我的蛇毒定会解决,你不许去找楚凌轩,若是你偷偷背着我去找他,我定不会原谅你。” 依红妆的眼底有些闪烁,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别过头,眸底尽是担忧:“可是你的蛇毒很严重。” “不会死的。”夜元澈淡淡地说:“蛇毒而已。” 水之成功利用蛇毒暂且控制住了夜元澈,夜元澈第二次服用解药时只吃了一半,另一半含在了口中,待水之离开后,将那半毒药让苏青山拿回宫中让太医验出里面的成分。 他绝不能永远受他们的控制! 但是,夜元澈不知道的是水之的解药里的成分少了一味最重要的药材,这份药材能够一次性解开蛇毒,而水之给他的解药只能暂时控制。 真正的解药在楚凌轩那里! 题外话: 有一个活动请看评论区置顶。 章 一百一十二红妆的秘密 藩国联手共同拒缴税一事在朝廷中闹的沸沸扬扬。 两边大臣的意见各不一样。 一边说,若是藩国联合起来拒缴税一年也就依了,毕竟今年大旱,气候干燥。 一边说,若是这次让了藩国,那么就有辱中原的威严,只怕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两边不相上下,争辩的如火如荼。 避暑山庄中,地表的寒气慢慢的褪去。 离秋日……不远了。 大暑其实也就那么几日,避过去也就避过去了,避不过去体内会积存着一些热气散不出去,让人整个冬日都难过。 尾巴拖着蔫蔫的热气慢悠悠的飘过每一片树叶。 今年的桃花树一直开的很好,每一片花瓣儿都饱满,鲜艳,仿佛能掐出水来。 石桌下。 夜元澈和依红妆坐在树下,桃花的花瓣儿被微微凉的风吹拂下来,落在酒杯中。 红妆想用指尖将桃花花瓣儿挑起,弹开,夜元澈的大掌拦住她的动作,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红妆,有些时候,不必在意这些细节,生活中,一些细节许更会让你惊喜,桃花花瓣儿入酒说明的你的桃花运正盛,为何不就此饮下?” “就你油嘴滑舌。”说着,红妆手上的动作稍慢了半拍,将桃花花瓣儿弹到酒中。 才想饮下,夜元澈忽地拦住:“慢着。” “怎么?”红妆顿住,望向他,夜元澈起身,颀长的身子略过垂下来的树枝,树枝上的树叶划过他的发丝,他线条分明的侧颜微扬,从桃花树上采取一片花瓣儿落入酒中。 重新落座。 夜元澈举起酒杯:“红妆,你我酒杯中都有桃花,我们饮下这酒,你便是我的人了。” 红妆‘扑哧’而笑:“哪有这么随便,饮下这酒便是你的人,二澈未免太过草率了。” “红妆放心。”夜元澈忽地神秘一笑:“我定会十里红妆,亲自将你迎娶进门。” “胡说。”红妆面露羞涩。 夜元澈爽朗而笑。 过了大暑,夜元澈命人将依红妆送回将军府,水之本想跟着回去,但是夜元澈却将她拦下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在跟着红妆回府也未免太做作了些。” “水之不明白。” “就同红妆说你的夫君身患顽疾死了,你要回到家乡照顾双亲便可。” 水之一愣,心中很是晦气,她心爱的人是楚凌轩,夜元澈却如此圆话。 但是不能耽搁楚凌轩的计划,水之只好按照夜元澈的命令和依红妆告辞。 水之离开了依红妆的身边这让夜元澈暂且放下心来,他也能够安心的回到朝廷处理政事。 日复一日。 依红妆的剑法练的炉火纯青,剑步逼人,刀锋快如风,脚下行如松,简直让夜元澈刮目相看,不得不佩服她是练武功的好底子。 立秋。 暑去凉来,天气凉爽怡人,树上的叶子开始渐渐的泛黄。 朔日。 早朝之上。 龙椅上,夜元澈高临而坐,凝着下面举着木笏的百官。 龙台上叠着满满的奏折,无一不是有关藩国的事情。 “这件事情,朕已有定夺!”夜元澈洪亮磁性的声音回想在整个大殿之中:“今日是立秋之日,也是朔日,藩国若是在子时前未缴纳贡税,那朕便出军攻打藩国!” “皇上万万不可啊!”朝下一位大臣上前道:“藩国背后有人出谋划策,而此出谋划策之人只能是与藩国毗邻的北朔之国,北朔之国的楚王生性残忍,心狠手辣,若是他与那些小藩国们联合起来攻打我们中原,那将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啊。” 闻言。 夜元澈忽地笑了,那勾起唇角看似温暖如春却足足让人浑身寒冷,战栗不已:“呵,你们着实想的太多,藩国和北朔之国的交情并没有那么深,藩国的人耳根子极软,而且没有什么靠山,楚凌轩给他们点甜头他们便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这次拒缴贡税的注意的确是楚凌轩出的,但是他在其中只是扮演了一颗老鼠屎的角色,搅浑这锅汤,让我们和藩国产生矛盾,若是我们应了藩国的条件,那么他就会联合藩国来治我们,若是我们这次给藩国一个教训,那么,藩国臣服于我们中原脚下后,他楚凌轩也就孤立无援了。” 他在赌!那么,夜元澈就奉陪到底! 听完后,众臣连连点头:“皇上睿智。” “不必说这些话表面的话。”夜元澈的深眸眯起,隐约在龙冠的流苏后审视着大殿上的人。 夜子风不在。 呵,很好。 “皇上,那何时发兵?”殿下,依寥远忽地迈向前面一步,双手抱拳,斗志昂扬。 “好一个热血男儿。”夜元澈赞赏:“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依卿下了朝你随朕来,朕找你有事。” “是。” 下朝后。 依寥远跟着夜元澈一路来到后宫的御花园。 假山,岩石,美景,唯独没有美人儿。 忽地。 夜元澈顿住脚步,回眸,凝着垂头走路却四处张望的依寥远,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淡然一笑,笃定的问:“你是好奇朕的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嫔妃是不是?” 被猜中心思的依寥远急忙跪地颌首:“微臣不敢。” “不必拘礼,左一个不敢,右一个不敢,可是你却胆敢觊觎朕未来的皇后,你的亲妹妹!”夜元澈的口吻平缓,却字字珠玑,让依寥远出了一身的冷汗。 “微臣……”依寥远不知如何解释。 那日的吻红妆的事正巧被夜元澈看到了,他又能如何作答。 “正如你所看到的。”夜元澈并没有让他起身,绕过他身边,望着巍峨的宫廷一角:“在你眼里,朕理应后宫佳丽三千,但是朕的后宫却一个嫔妃也没有,今后也是一样,后宫只会有一个人,那便是你的妹妹,依红妆。” 他故意将‘妹妹’两个字咬的很重来提醒依寥远。 “那日微臣只是一时鲁莽,并无其他意思,她是微臣的妹妹,微臣心中清楚,微臣不敢越距。”依寥远急急解释着。 夜元澈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那双幽深的眸子灼灼的盯着他:“朕早就发现了你变化,也许你觉得你隐瞒的很好,但是你却瞒不过朕,你对红妆前后的变化太过明显,依卿,红妆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你发现了吧。” “皇上,红妆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微臣那日喝醉了一时认错了人。”依寥远极力的说。 他的慌忙否认,他的慌乱眼神让夜元澈愈发的怀疑了。 当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眼底产生眼神情愫变化时,那么只能说明一点。 爱。 那晚,夜元澈就是从依寥远的眼底发现了这个神情。 夜元澈心里渐渐地有了些模糊的轮廓。 “好了,言归正传,我们来聊一聊藩国一事。”夜元澈忽地转移话题。 依寥远起身,手心里捏了一把的汗。 “藩国虽然比较杂乱,但是他们的人口数少,而且精兵不严谨,此次,朕准备派你亲自征战,封你为主帅,封红妆为副帅,你们二人带上精锐之兵去攻打藩国。” “皇上,令妹她可以么?”依寥远不由得有些担心。 “可以。”夜元澈极有信心:“红妆的武功现在很强,而且她的武艺掺有软度,她冰雪聪明,对如何让敌人惊慌有很高的想法,相信你们二人联手定会击败藩国,藩国这个心头大患,朕早想处理了。” 依寥远的一腔热血终于有地方发挥了:“微臣定鞠躬尽瘁。” 夜元澈淡淡一笑:“朕让你跟在夜子风身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闻言,依寥远认真的说:“微臣跟在夜王爷身边发现夜王爷的那些精锐之兵比较懒散,而且微臣无意间发现夜子风同朕说的精兵的数量和微臣自己查的不一样。” “说。”夜元澈让他继续说。 “微臣发现这些精兵足足少了五千精兵。”依寥远如实回答。 夜元澈深眸一眯:“果然不出朕之所料。” 夜子风和楚凌轩勾结,依楚凌轩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他就是这样抽丝剥茧,一点一点的从夜子风的手里抽那些精锐的兵来掌握在自己手中。 “皇上,现在如何是好。”依寥远忧心忡忡的问。 “你在夜子风面前不必显露出来。”夜元澈擎起手掌,修长的手指摸着玉扳指:“此次攻打藩国,朕会从夜子风的手中调出那些兵来让你使用,同时让夜子风同你一起上战场,他为人盛气凌人,朕便给他一个虚头巴脑的主帅封号,但是主帅还是你,第一场战争你要在保证没有伤员,在他指挥的情况下败上一局,挫一挫他的锐气,这样他的那些精兵就会知道这个主帅不行,战士之气会大弱,待第二次战役的时候你要和红妆亲自布阵商量,带着这些精兵打个藩国一个措手不及,让这些精兵有所比较,这样你才能收敛军心,你可明白?” 题外话: (朔日:指每月的月初) 章 一百一十三你不喜欢孤王 一场充满硝烟的战争即将开始! 夜元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说出口的话绝对像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硝烟四起,马声嘶鸣。 铠甲威威,踏平藩国。 藩国是周边的一个小国,对于偌大的中原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但是藩国的战士们比较血性,性子比较暴躁,所以这次的战争不但让他们惊愕不已,而且还激发了他们无穷的斗争。 依寥远,依红妆,夜子风身披铠甲在中原和藩国的交界处驻扎军营。 被封为主帅的夜子风一路上威风凛凛,气势昂扬,实则那份朝朝的野心依旧存在,私下跟楚凌轩联系的甚是密切,就连此次出兵攻打藩国之事,带多少御林军都被楚凌轩掌握的一清二楚。 依寥远和依红妆连夜商讨了一下作战计划。 来到军营,虽然依红妆是女扮男装,但是她毕竟是女儿身,所以只能自己一个军营。 秋高气爽。 中原的旗帜飘在空中。 藩国那边乱了阵脚,没想到中原是玩真的,他们偷偷派人去北朔请楚凌轩帮忙派兵一起攻打中原,可谁知却被北朔的人打发出来了。 声称楚王不在。 无奈之下,藩国只好硬着头皮跟中原打。 夜子风先带兵攻打藩国,但是他的策略不对,带出去的兵和藩国的人勉强打了个平手,而且还有受伤的兵,这让夜子风的兵信心大失,觉得这个主帅就是一副臭皮囊。 他们三千的兵竟然连藩国两千的兵都打不过。 回军营后,夜子风不但不虚心考虑自己的失误反而大骂那些兵,这让他们个个垂头丧气。 夜子风心情烦躁,独自跑到后山打野兔子烤肉去了。 一个偏僻的山后,周围灌木丛生,楚凌轩和铁手藏在后面望着两边的军营营帐:“大王,第一局,藩国赢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静观其变。”楚凌轩幽幽地说。 “大王,依姑娘也在。” “恩。” 是夜。 月光惨淡。 初秋带来的凉风让大家都清醒的紧。 藩国的人虽然没什么真本事,但是却喜欢使用一些缺德的计谋,所以深夜巡视的人颇多,以防出什么岔子。 “周围有什么异常没有。”依红妆一袭铠甲,威风凛凛,英姿飒爽,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染着男儿的风范。 “回副帅,没有。” 旗帜在风中飘扬,依红妆的心激动,澎湃,没想到自己的梦想真的成真了,虽然不是主帅,但是可以替大中原效力也是她十分欣慰的一件事。 草丛涌动,悉悉索索。 但,这绝对不是风的声音。 依红妆眉目一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先叮嘱那些夜巡的兵们:“你们守住军营,我去那边看看。” “副帅,需要人保护吗?” “不需要。”依红妆霸气的说。 她踏着黑色厚底的军靴,握着长剑来到了离军帐稍远些的灌木丛附近,扫视了一圈,淡淡地说:“出来吧。” 话落。 灌木丛内横空跃出一抹黑色的身影,伫定立在她面前:“依红妆,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呵,楚王过奖了。”依红妆的声音寡淡:“真没想到堂堂一个楚王竟然会鬼鬼祟祟的在这里。” 闻言,楚凌轩爽朗而笑,周围寂静无比,看着她柔和的轮廓,他缓步走到依红妆面前,可谁知,依红妆对他十分警惕,立刻抽出手中的长剑对准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铁手迅速的用长剑对准了依红妆。 “你……卑鄙!”依红妆的后背布了一层凉意。 楚凌轩略显不悦:“铁手,退下。” 铁手双手抱拳:“依姑娘,若有得罪,请你原谅,我只是不想让你伤着我的主子,我并非想伤你。” “你下去吧。”楚凌轩朝铁手摆手。 长剑的凉意染在楚凌轩的指腹上,他触摸着,丝毫不怕依红妆会伤着他,脚步一错,错到依红妆的侧面,指腹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依红妆闪躲,楚凌轩轻笑:“呵,依红妆,不必这样怕孤王,你知道,孤王是不会伤你的。” “楚王说笑了。”依红妆冷笑:“我同楚王没有什么交情。” “不要楚王楚王的叫。”楚凌轩挑眉:“怪生分的,不如叫我楚凌轩,或是凌轩,你从未叫过我的名字,我想听听。” “我们不熟。”依红妆简单的打发了他,而后美目流转,施以警告:“楚王,你来看热闹,我管不着,但是你若使什么坏心眼儿,还要问问我手里这把剑!” 楚凌轩拦住她:“何必对我这般敌意,我只是对你甚是想念,所以来看看你。” “楚王请自重。”依红妆别过头。 “藩国的那些人,你尽管收拾,放心,若是遇到了困难,孤王自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楚凌轩给她吃定心丸。 依红妆不领情:“楚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从来不想和你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人打交道。” “孤王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楚凌轩声音寒烈,有些不悦。 “难道不是么?”依红妆不惧他,反问。 秋风呼啸。 几个手提着马灯的人朝这边巡视,眼尖的楚凌轩迅速的揽过依红妆闪电般的消失在了灌木丛内。 “诶?方才还看见这儿有动静呢,怎的一转眼就没了。” “你看错了吧,大惊小怪的。” “走吧走吧,去那边看看。”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灌木丛中,楚凌轩的大掌捂住了依红妆的嘴巴,依红妆一口咬住了他:“放开我。” “嘘……”楚凌轩作出噤声的动作:“你最好小点声儿,你的兵们恐怕还没有走远,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藏在这灌木丛里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这可不大好吧。” “卑鄙。”依红妆愤怒的瞪着他,但是声音着实比方才小了许多。 “乖。”楚凌轩得意的笑,他们的姿势很暧.昧,长臂从后面环着依红妆柔软的身子,他满足极了:“真香,怎么办,抱着你就不想松开了。” 依红妆又急又恼:“楚王这是作甚,这样为难我楚王很有成就感么。” 听及,楚凌轩浅浅一笑,狂傲的眸底稍稍收敛了一些,侧过头,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依红妆柔软的脸蛋儿,红妆闪不开,只能咬着牙瞪他:“我怎会舍得为难你,依红妆,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是毕竟是一个弱女子,为何偏偏喜欢掺和这杀戮之事呢,不如跟着孤王回北朔做我的王妃如何。” “你做梦!”依红妆愤愤的说。 “话,别说的太早。”楚凌轩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孤王不喜欢你穿铠甲,硬硬的,硌的孤王十分不舒服,脱下来,如何?” 被他的大言不惭弄的十分恼火的依红妆勾起手臂,狠狠的撞在他的胸口上,楚凌轩眉头一簇,松开了她:“依红妆,孤王对你这般好,你却不懂接纳。” “你对我好?”依红妆觉得十分可笑:“楚王懂什么叫对一个人好么?” “你什么意思?”楚凌轩确实不懂,他只知道所有的女子都对他百依百顺,而他对依红妆的百般包容就是很好了。 芳草萋萋,依红妆望着天空的半边明月,若有所思:“楚王,你的确战功赫赫,天下女子无人敢忤逆你,但你可曾想过这些是真正的爱么?对一个人好就代表爱着这个人,不想让她受伤害,希望她快乐,而不是一味的依照楚王你曾经的那些法子来对付在我的身上。” 一番简单的话却触动了楚凌轩心底的那根弦。 细细想,这些年他身边围绕着的女子,无一不是对他顺从。 拳头攥紧,楚凌轩狂傲的眸底闪过一丝忧伤:“依红妆,你不喜欢孤王!” “是。”依红妆抿唇,凉风拂过她的额头,诚实的说:“不喜欢,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楚凌轩的心钝痛,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表白被拒,第一次心里空荡荡的。 “若楚王无事,那我……”依红妆无视月光下他寡淡的神情。 感情这种事儿,怕是愈早说清楚愈好。 “依红妆。”楚凌轩忽地唤住她,声音深沉,她的发髻高高束起,一如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和他在一起,你会受伤的。” “受伤?”红妆睫毛微抖,垂下明眸,红唇微启:“爱一个人是不怕受伤的,因为喜欢的愈深,就会将那份伤害掩埋的愈深,终有一天,伤害会被那份喜欢渐渐的磨化,最后,就全都变成爱了。” 章 一百一十四洒热血 “即使他欺骗了你?”楚凌轩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双狂傲的眸底布满了阴霾。 他不相信,不相信一段感情可以容忍那些欺骗,背叛和不真诚! 他做不到! 闻言,依红妆轻轻的笑了,笑的若月光洁白,清凉,她从未有过的认真染在面上:“楚王,柴米油盐酱醋茶,上嘴唇还有碰到下嘴唇的时候,一段感情怎能如此的干净,况且……”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望向楚凌轩:“我相信他不会欺骗我。” “幼稚!”楚凌轩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将夜元澈的身份告诉依红妆。 但,他必须让她自己发现,感受那欺骗的感觉,这样她也许才有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若是这么说,楚王不也欺骗过我。”依红妆风轻云淡的反驳。 “你……”楚凌轩一时有些语塞。 “我并无他意,楚王不要介意。”依红妆伫立在灌木丛中,望着大好的月色,只觉得心中无比孤寂:“若是今后我同楚王有交集,那么……也许就是在战场上吧。” 北朔之国与中原的战争是迟早的。 “到那个时候,红妆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依红妆灼灼的看着他,语气充满坚定。 楚凌轩苦笑的点点头:“好,好,好,我等着那一天!” 说罢,楚凌轩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淡淡的撩起的灰尘。 回到营帐,依红妆发现依寥远在营帐外等着她,来回的踱步,十分的焦急。 依红妆整理了下心情,抬起头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哥哥,这么晚了你怎的还不睡呢。” “在等你。”依寥远身披铠甲,他小麦色的肌肤在月光下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愈发豪迈,潇洒。 “进去说吧。”依红妆起步进了营帐。 营帐内也暖和不了多少,秋风刺凉,木桌上有一个酒壶,依寥远抢先握住想斟酒,依红妆忽地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哥哥……” 手心带来的酥麻让依寥远的心一阵悸动。 抬眸,四目相对,依红妆只觉得尴尬,将手缩回,酒壶推到一边,起身来到一个高的木桌前,捧起了一个茶壶,道:“明日还有战事,今夜我们不能喝酒,会耽搁事的。” 闻言,依寥远局促的摸摸鼻尖儿:“是,是,是哥哥疏忽了。” “恩。”依红妆若有所思的应着,将茶壶端到两个面前,热气袅袅飘在两个人面前,她捧着茶半天都不喝。 依寥远似乎看出了她有心事:“依依,你有心事?” “恩?”红妆猛地回过神儿来,摇摇头:“没,只是关心战事罢了。” “是么?”依寥远似乎并不相信:“是思念某人了吧。” “哥哥胡说什么。”依红妆的情绪有些激动:“现在战事吃紧,我又怎会顾忌那些儿女情长呢。” “依依,哥哥最了解你了。”依寥远指了指她的眼睛:“全写在脸上了。” 依红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住哥哥,我只是在想二澈究竟是什么人。” “……”依寥远怔愣一下,半天回答不上来。 看他有些迷茫的样子,依红妆苦涩的一笑:“哥哥又怎会知道。” 将茶抿在唇中,来掩饰心中的落寞。 静坐了一刻钟,依寥远回到自己的营帐歇息去了。 而依红妆却是今夜无眠。 * 翌日清晨。 一些积云飘在灰蒙蒙的天空中。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依红妆望着被秋风刮的‘悉索’作响的树,道。 “恩。”依寥远观察着天气,视线落在蔫蔫的夜子风身上,看他脸色泛黄,假装关切地问:“主帅,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昨儿个没歇息好啊。” 夜子风大窘,昨儿个战败,而且他手下的那些兵压根儿不听他了的,他有些气馁,但是却不能被笑话,于是说谎:“我着凉了,有些拉肚子。” 闻言,依寥远配合:“啊?主帅竟然着凉了啊,那可怎么是好啊,没有了主帅的指挥,我们该如何打这一仗啊。” 夜子风脸色难看的摆摆手:“无妨,无妨,本帅看你和依副帅也颇有风采,主帅今儿就让你们大展身手,你们上,今ri你们上。” “这……不大好吧。”依寥远佯装犹豫的样子。 “如此甚好,甚好,本帅放心你们。”夜子风昨儿个经历过那激烈的战争,可算是害怕了。 他以为战场是闹着玩儿的,骑在马上耍耍威风就可以了么? 这可是要把脑袋别在腰封里的,性命随时抛在马蹄下,敌人的刀剑下。 他就是胆小如鼠,今儿吓的退缩了。 不过,正如他们所愿,夜子风跑回营帐中喝酒,歇息去了。 当他离开后,依红妆和依寥远来到了一处军营前。 这所军营里是夜子风带来的那五千精锐兵们,他们很优秀,但是在夜子风的率领下却变的懒散。 五千锐兵懒散的站在那里,一点中原战士们的气势都没有。 依红妆一袭铠甲,英姿飒爽,望着他们,忽地脚尖点地,轻功飞跃来到营帐最高处,将中原的旗帜摘下来,而后落地来到他们面前,旗帜握在依红妆的手里。 她这一举动让那些战士们都有些错愕。 “战士们,我并非让你们抛头颅,洒热血!”依红妆的声音嘹亮,迎风而战,如扎根在土壤里的松树,她挥动着手里的旗帜,道:“难道你们甘愿看见我们中原的旗帜就这样被敌人踩在脚下,握在手中,洋洋得意的挑衅我们么?” 说着,依红妆将旗帜扔在地上。 “副帅……” “副帅……” “副帅,你这是干什么。” 果不其然,那些战士们的心还是热的,焦灼的踏前一步,怔怔的看着那旗帜。 依红妆要的就是这般结果。 她指着光秃秃的营帐帐顶:“战士们,若是我们一直这样颓败下去,那么,我们的旗帜就会被敌人拿走,践踏在脚下,你们想这样么?” 沉默了半晌。 一些战士们忽地大声的说:“不想。” 声音嘹亮,豪气万丈。 “再说一遍,你们想不想?” “不想!” “很好!”依红妆弯腰,将地下的旗帜捡起来,高高的举在手上:“一次失败不算什么,今日我们就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我们昨日的失败。” 战士们眼睛锃亮。 “谁将这把旗帜重新插回到我们的营帐上?”依红妆嘹亮而问。 “我。” “我。” “我。” 前排的一个战士踏步向前,将旗帜重新插回了营帐上方,秋风吹过,旗帜在风中昂扬! 此时,一个战士前来报备:“两位副帅,藩国在外挑衅,要攻打我们中原。” 依红妆那双眸子染着胜利的光耀,她垂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战士,道:“从现在起,你们的主帅是依寥远,我是你们的副帅,跟着我们,让我们一起迎接胜利!” “跟着主帅,副帅一起迎接胜利!”战士们大喝。 秋风飒爽,草长莺飞。 旗帜飘扬,战士激昂。 藩国的战士们盛气凌人,十分骄傲,他们笃定了今日还能够赢的了他们。 殊不知,这是他们的一些策略而已。 “冲啊!”依红妆骑在汗血宝马上,高举长剑,一声怒吼,朝着敌人们冲了过去。 刀刃如花,剑韧如华。 秋风卷起了铠甲,拂起了战士们的铁血之心。 藩国的战士们因为太骄傲了,以至于在战场上根本不拿中原的战士们当对手,所以当他们今日再次与他们交手时,竟然都大吃一惊。 依红妆凝着他们吃惊的神色,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们昨日庆贺胜利所以饮酒了,现在他们的精神头肯定没有昨日好,我们要趁此将他们打败!” “妹妹,你怎么知道?”依寥远一边厮杀一边问。 “呵……面色涨红,脸部浮肿,眼神迷离,还有淡淡酒后的苦气。”依红妆笃定地说:“亏得平日多看了你和爹爹饮酒,要么,我怎会知道。” “……”依寥远无言以对,要不要这样啊。 “战士们,冲啊。”依寥远和依红妆热血激昂:“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藩国的武士们被他们的冲劲儿吓退了一大截,力不从心的硬着头皮与他们相抗衡。 但是由于昨晚他们的疏忽并没有将马儿喂饱,依红妆精准的发现这些马儿们总是闻着地上的枯草味道,似乎很想品尝一番,这让依红妆唇角微勾,心中又生了一计,她偏头对一个战士说了句悄悄话。 那战士有些茫然,但还是按照依红妆的吩咐回到军营去了。 题外话: 有一件事要说:本周蚊子预计要开新文,自然还是古文,具体通知会在评论下方或是章节下方通知,敬请留意。 章 一百一十五皇上召见 战场上迟迟厮杀了将近两个时辰。 藩国的武士们连连败退。 这可让中原的战士们信心大增! 一盏茶的功夫。 那个战士从军营回来,手里攥着一些草袋子:“依副帅,按照你的命令把这些草分好拿过来了,一共三袋子。” “很好。”依红妆满意的点点头,指着前面威武英勇的藩国领头的武士道:“看到前面厮杀围剿的三个人了么?想来他们便是领头羊,将这些草全部洒在他们骑的马儿下面。” 战士不解:“副帅,这样岂不是喂饱了他们的马。” “不要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做。”依红妆迎风道。 “是。” 那个战士按照依红妆的说法将草袋子打开,把里面香甜的草全部洒在了三个领头武士的马下。 果不其然,那些马儿因为昨夜没吃饱所以通通低头吃着地上的草,任凭藩国的领头们怎样鞭打都不好使。 马儿们不动弹,那些武士们在厮杀上自然讨不了什么好处,他们一瞬间处于被动的情况。 趁此机会,依红妆和依寥远相互对视一眼,率领着身后的战士们全力以赴的杀敌。 不到半个时辰,藩国大部分的武士们全部被他们缴杀而死。 藩国的领头武士愤恨的看着依红妆和依寥远,他们知道如果在强硬的攻打恐怕会亏损的更多,于是,连连示意,焦灼的吼:“撤!撤!撤退!” 依红妆热泪盈眶的望着战场上的横尸遍野。 心中一阵凄凉,她掉转马头:“我们回军营!” 这一仗!中原赢了,赢的漂亮! 是夜。 他们暂且还没将营帐撤掉,依红妆命一个战士去买酒,打算好好的庆贺一番。 营帐内。 欢声笑语一片,战士们十分喜悦,也十分佩服依红妆和依寥远。 一个战士举杯:“依主帅,依副帅,这杯我替所有战士们敬你们,从此,我们就跟着你们了!” “万万不可。”依寥远起身,端起酒杯:“你们的主帅是夜王爷。” 闻言,一个战士冷哼:“从那天到现在都看不到他跑哪儿去了,一定是吓的跑下山了,更何况他将我们其他五千……” 说到这儿,其他的战士们轻咳一声示意不要再说了。 那个战士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噤声。 果不其然,皇上的猜测都是对的,依寥远顺着话捋下去:“也是苦了你们了,也许你们王爷有什么苦衷呢,你们的那些弟兄们也不知道怎样了。” “依主帅,你也知道这事。”战士们看他如此清楚,不由得关切询问。 依寥远饮下酒,点点头:“是啊,自然知道,足足少了五千的战士,谁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王爷为了一己私利将那些战士们全部打赌赌输输给了北朔之王的楚王,楚王手里攥着我们的一小半兵权,真是我们中原的悲哀啊。” 闻言,战士们热血沸腾:“望依主帅能够将那五千战士们收回,那个楚王的手里有着夜王爷的一半军牌,主帅也知道,在军营,见军牌如见军权,那些战士们必须听从命令,若是有一日,我们在战场上遇见,难道让我们自相残杀么。” 夜子风啊夜子风啊,你就是这样陷中原战士们于不仁不义的。 “大家放心,我们定不会让这种惨况发生的!”依寥远举起酒杯道。 此话一出,战士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话落,一个战士从军营外回来,双手抱拳,道:“回主帅,副帅,战况喜贺已经发往京城了。” “恩。” * 京城宫中。 秋色烂漫,宫中的菊.花开的一向鲜艳,五颜六色,夺目绚烂。 淡淡的墨白色月光笼罩在乾清宫的窗咎上。 朦胧的月色下,一个喜贺战报的奏折在夜元澈的手中捧着。 他那张绝代风华的面容上染着一抹笑意:“好,很好,依寥远和红妆果然没让朕失望!” 小公公乐呵呵的磨墨:“是呢,皇上,听说啊,依副帅还献上了一条妙计呢,所以才让藩国连连撤兵的。” “恩。”夜元澈满意的点点头:“朕知道,她冰雪聪明,甚得朕心啊。” “皇上,待他们回来可要好好的赏赐一番啊。”小公公笑着说。 夜元澈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望着奏折上的一行一字,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复杂笑意,他点点头:“自然是。” “不过……”说到这儿,夜元澈稍顿了顿,小公公紧张的望着他:“皇上,如何?” 他撂下笔墨。 径直起身,颀长的身子拖出了一道长长的黑影。 精致的灿黄龙袍上刺绣着龙腾飞云的图纹,龙冠下的面容若琉璃灿华,那双深邃的龙眸染着一层期待和淡淡的喜悦,望着窗咎外的月光,空中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菊.花香气。 “过几日,宫中许会双喜临门。”夜元澈意味深长的说。 闻言,小公公讨好的回应:“皇上,是何喜事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夜元澈淡淡的说着。 “哦。”小公公点点头,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啊?” “啊什么啊?” “皇上要立后?” “朕倦了,更衣,朕要歇息。” “是。” * 楚宅。 歌姬们在楚凌轩面前卖弄着舞姿,个个都想讨好他。 但是楚凌轩却一眼都不想看她们。 “都滚下去。”一日已经好几次了,自从那夜听了依红妆的话后,楚凌轩回来想了许久,又不是非依红妆不可,为何要为她百般愁丝。 他是不能动感情的,他早晚会杀了依红妆,让夜元澈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哦不,不杀,要得到她!当着夜元澈的面得到他! 思虑过甚之际,铁手忽地闯进来:“大王,中原胜了。” “知道了。”楚凌轩早在意料之中:“退下吧。” 铁手还不走,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婆婆妈妈的。”楚凌轩烦躁不已。 “据说,明日依姑娘他们就回宫中领赏去了。”铁手小心翼翼地说。 楚凌轩忽地睁开眸子:“这么快。” 铁手不语。 “这一天,终于等到了。”楚凌轩起身,狂傲的面容收敛了许多,取代的则是那惆怅和淡淡的悲伤:“铁手,你说,依红妆知道夜元澈的欺骗她后,还会和他义无反顾的在一起么?” 铁手有些为难:“大王,属下不知。” “是啊,你怎会知道呢,就连我都不知道。”楚凌轩唉声叹气道。 烛火明明灭灭,敌不过天边皎洁的月光。 翌日清晨。 秋风拂拂。 依红妆和依寥远领队回到了中原。 将军府。 依将军为他们庆功,满桌子的美食佳肴,美酒糕点。 “不错不错,我的一双儿女竟然如此的出息,真是让爹深感欣慰啊。”依将军乐出了笑纹,那双眸子眯起十分高兴。 “妹妹冰雪聪明,在沙场上英姿飒爽,让我这个做哥哥的着实佩服啊。”依寥远举杯道。 依红妆笑着说:“若不是有哥哥带着我,我怎会如此。” “你们兄妹两个就不要谦虚了。”依将军饮下一口酒:“明日皇上要召见你们,定会加封,赏赐你们的。” 闻言。 依寥远忽地将手中的酒杯洒在桌上。 “哥哥,你怎么了?”依红妆不解,急忙用丝帕为他擦拭着衣袍上洒下的酒水。 “没事,没事。”依寥远有些神魂若失:“我……我去换件衣裳。” “哦。” 依夫人也忧心忡忡,这可如何是好,明日,红妆就该与夜元澈见面了。 到现在为止,依将军都没有想出来如何拆散他们的法子。 依将军只能赌,因为依红妆性情豪迈,不喜别人欺骗于她,只能赌她自己无法原谅夜元澈,从而离开他。 这一日,过的如此艰难。 唯有依红妆睡的香甜。 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 吃过早膳,依将军便带着依红妆和依寥远来到了宫中。 依红妆第一次参加早朝,心情自然是无比激动和喜悦的,整理了衣袍,举着木笏同大臣们一同上朝。 龙椅威严泛着望着的光彩。 片刻。 夜元澈一袭龙袍,龙冠上的流苏挡住了他的面容来到了龙椅上,唯一不同的便是,今日,夜元澈在龙椅前命人垂下了一层金黄色的纱幔,隐隐约约的看不清他的长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下,齐呼。 “众爱卿平身。”龙幔下,夜元澈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宫殿。 章 一百一十六赏赐红妆 朝堂之上,威严肃穆。 夜元澈熟悉的声音让跪在大殿之下的依红妆心头一紧,她才想抬眸看上一看,一旁的依将军低声呵斥:“皇上在上,不得无礼。” 闻言,依红妆只好乖乖的垂着头,不敢造次。 “翰林院修纂依寥远上前领赏!” “微臣在。” 依寥远踏前一步。 龙幔下。 夜元澈擎起大掌朝一旁的公公示意。 公公微微点头,错前一步,昂头,声音尖细:“奉天承运,皇上诏曰,翰林院修纂依寥远大战藩国一战功不可没,特加封副将,赏绸缎布匹十二匹,寒玉酒杯一套,金海玉钗一支,金丝软甲一套。” “多谢皇上!”依寥远谢恩。 “武状元依红妆上前接旨!”小公公微微颌首,继续道。 依红妆满心欢喜,上前颌首:“微臣在。” “武状元依红妆在藩国一战出谋献策,全胜有功,特新晋封战谋小将。”公公道。 “多谢皇上。”依红妆谢恩。 这小将是夜元澈临时想出来的册封名号。 虽然大臣们纷纷奇怪,但是听说依红妆是女扮男装而征战沙场,也觉得此女有花木兰之英气,所以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了,有一个特殊的封号便也接受了。 忽地。 夜元澈轻咳一声,小公公拍拍脑袋佯装才想起来,道:“依小将军,瞧瞧咱家这个记性,皇上有一份厚礼要赏赐给小将军,不过啊,这个厚礼要先观赏才能拿走,因为它是一颗夜明珠,十分漂亮夺目,所以啊,劳烦一会儿下朝之后,依小将军随咱家走一趟。” “夜明珠?赏赐如此贵重,微臣不敢收。”依红妆就算再顽皮也是知轻重的。 小公公挑起尖细的嗓子:“这依小将军怕是不给皇上面子了。” 听及,依将军在后轻咳一声。 依红妆抿唇,急忙道:“微臣不敢!” “嗯。”小公公朝夜元澈点头示意:“那下朝后咱家就等着依小将军了。” 夜子风中途落跑一事让夜元澈大为恼火,他命人私下查出他将五千御兵赌出去的证据,依寥远睿智无比,藩国一战让夜子风露出不少马脚,在夜子风第一日进军营时便拿到了他与北朔之王楚凌轩的赌条。 现,夜元澈派人全面追击夜子风。 朝中之事暂且告一段落。 下朝后。 众臣退朝,唯有依红妆一人留在朝中。 望着朝殿之上空荡荡的龙椅,依红妆不禁心生疑惑,公公探出长臂指引道:“依小将军,这边请……” 御花园风中景致虽然并无夏日那般娇艳,但是秋菊成片开在御花园,也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公公,我们要去哪里啊?”依红妆愈走觉得这条路愈发的熟悉,好像是上回来过的皇上的乾清宫。 她的心里直打鼓,皇上究竟想做什么。 “依小将军不必心急,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小公公朝她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迎面而来。 一个一袭淡粉色华衣过身,外披白色罩纱的女子碎步而来。 当她愈走愈近后,依红妆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人:“是你。” 小公公见状,急忙推了下依红妆,他自己跪在地上,恭谨道:“奴才参加凝香长公主,公主金安。” 依红妆怔愣在那里,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是……她是……” “依小将军,这是凝香长公主,还不赶紧跪拜。”小公公提醒道。 闻言,依红妆急忙颌首:“微臣参加长公主。” 第一次被依红妆参拜的滋味儿如此美妙,平日在宫外都是让依红妆给欺负了,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耍威风的机会凝香又怎会轻易的放过呢。 凝香长公主从上至下将她细细的打量了一圈,看着她身穿铠甲,英姿飒爽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皇上可真是有心了。” 一番话说的依红妆有些糊涂,听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你……”依红妆才想问个清楚,凝香便不耐烦的摆摆手:“本公主有些忙,没有功夫跟你在这儿废话。” 依红妆被噎的哑口无言。 凝香的生母自杀后,加之之前找人绑架依红妆的事儿,她本被夜元澈禁足了一些日子,但是太后因怜惜她丧母之痛,只好把她放出来了。 “奴才恭送公主。”小公公谄媚的说。 依红妆的脑袋如一团浆糊,一时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御花园的秋风凉爽,拂在她的面上,她回眸问公公:“公公,小臣有一事要问你,凝香长公主管皇上叫什么?” 听及,小公公笑的是前仰后合,尖细的声音回她:“依小将军可真会说笑,当然是叫皇上表哥了。” “皇上……表哥?”依红妆的心一下子沉了。 “自然,不叫皇上表哥还能叫什么。”小公公说:“哎呀依小将军,赶紧走吧,一会儿让皇上等急了。” 表哥,她叫皇上表哥? 莫非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依红妆脚下如千斤重。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的心砰砰的乱跳,恍若跳出了喉咙口。 望着巍峨的宫廷,望着金灿的宫角。 离乾清宫愈发的近了,依红妆甚至在心中暗暗祈祷,二澈,二澈,万万不要是你,万万不要是你啊。 乾清宫坐落在乾清门内,坐落在汉白玉石台基之上,檐上饰金龙和玺踩画。 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前有一抹颀长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依红妆灼灼的望着那道身影,有一些熟悉。 心中的不安感愈发的强烈。 片刻的功夫便走到了乾清宫正门。 “依小将军进去就好,皇上跟里面等着小将军呢。”公公笑的意味深长。 “劳烦公公了。”依红妆礼貌道。 小公公摆手:“不劳烦,不劳烦,今后,奴才还要仰仗依小将军呢。” 依红妆苦涩一笑,拂起衣摆朝乾清宫内走去。 雕花木门被阖上。 踏入乾清宫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青鼎香炉,炉内上方冒着袅袅的淡淡的烟雾,散发着淡淡的好闻的龙涎香气息。 好熟悉的味道。 但是环绕了一圈却不见任何人影。 “皇上?”依小将军试探的唤着,她伫立在原地却不敢来回溜达,这毕竟是皇上所住之处。 鸦雀无声,恍若无人。 她静伫立了半晌,忽地,乾清宫内响起了一道熟悉沉厚的声音:“依小将军,请往内殿走。” 闻言,依红妆的心一下子慌了,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这明明是夜元澈的声音,但是她还是控制好了情绪:“皇上的内殿,小臣怎敢随便进去。” “朕让你进!你便进!”夜元澈沉厚的声音不容置喙。 依红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是。” 龙幔摇曳,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侵蚀着她的心窝。 她的双手竖在两侧,紧张的屏住呼吸,她迈着步子来到内殿,小手触及到龙幔下,抿着唇犹豫了一下。 空气中,细细听着,有着她轻轻呼吸的声音。 将龙幔撩开,一股子温热的氤氲之气扑面而来,迅速的瞄了一眼,依红妆惊吓的掉转过头去。 偌大的御池下盛着满满的温水,夜元澈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胸膛,他的发丝垂在后背上,双臂慵懒的搭在池台上。 他背对着她。 依红妆惊的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小臣不知皇上正在沐浴,惊扰了皇上,小臣这就退下。” “等一下!”夜元澈深沉的说:“依小将军战功赫赫,出谋划策,对此次大战藩国之胜利立下了不少功劳,你又有何罪之有,朕又为何要罚你,朕不但不打算罚你,而且打算赏你。” “小臣不敢接受皇上的赏赐。”依红妆垂着眸子。 “没有什么不敢的。”夜元澈沉声道:“朕不打算赏你金银珠宝,因为朕觉得你以后用不上,朕也不打算赏你美人美酒,因为你毕竟是女儿身,朕打算赏你……” 说到这儿,夜元澈故意顿了顿,骨节修长的手挑起了发丝,悠悠地说:“依小将军,请到朕面前来。” “小臣……” “不要说不敢!”夜元澈似乎知道她的下半句,所以及时的封住她想说的话,声音略沉:“过来,朕要告诉你朕想赏赐你什么。” 依红妆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冰凉,坚硬的铠甲,心中如倒了五味瓶般复杂。 皇上的圣旨不敢不依,现在,她还不敢确定他完全是二澈。 许是声音相似,若是让皇上龙颜大怒,那么,她和哥哥的功劳全部都会化为乌有了。 题外话: 新文已开,请戳其他作品《藏宝惊云,误惹殿阁大人》 章 一百一十七夜元澈你混蛋 温热袅袅。 氤氲一片的热气飘在空中,熏湿了依红妆的眉眼。 隔着龙幔,望着他背影时,让她心悸。 现在,他同自己近在咫尺。 “二澈……”依红妆斗胆将话吐出唇边,那双水眸早已湿润,不知是氤氲之气还是热泪盈眶:“是你吗?” 在御池中的夜元澈心早已提到了喉咙口。 “红妆,过来。”夜元澈的声音深沉。 一声‘红妆,过来’让依红妆只觉得如天翻地覆一般。 她的双脚如灌了重重的铅,挪不动寸步。 “红妆……”夜元澈黯哑的再一次唤了她一声。 原来,原来他竟然是皇上。 现在已不用同他面对面,现在已不用再深究。 依红妆已然断定他是皇上。 他骗了自己。 “别叫我!”生平,依红妆最厌恶欺骗,而她却被自己心爱的人欺骗了这么久,这么久。 那悲呛的声音让夜元澈闭上了龙眸,他之所以浸泡在这御池并非是想沐浴,御池内有一侧草药,可以暂且让他的脾气稍稍压抑一些。 “红妆,你听朕解释。”夜元澈不敢面对她,不敢看她对自己失望的眼神。 “我不听。”依红妆朝前踉跄了一步,环绕着巍峨奢华的宫殿:“我居然被你欺骗了这么久,把我骗了这么久,你很有成就感么?你很满意么?” 夜元澈攥紧拳头,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是他却依旧压制着经脉的黑色小蛇:“我可以解释。” “皇上九五之尊,我只是一介草民,怎能让皇上解释。”依红妆淡淡的嘲笑着自己:“皇上,册封,爵位,这些我通通不要了,皇上也不必费心把我引过来,草民告退。” 说着,依红妆擎起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然而,她的脚才踏出去一步,只听御池中一阵阵击水的声音。 紧接着,速度敏捷如猎豹的夜元澈迅速撑起双臂,悬在空中,单手叩住依红妆的肩膀,拦住她:“听我解释。” “你放开我。”依红妆有些急了,反手同他相抗,一个错臂压住他的大掌。 但夜元澈的武功在依红妆之上,依红妆又怎能轻易的从他手中逃脱。 “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我连你的全名都不知道,还每天傻乎乎的叫你二澈二澈。”依红妆的双臂被他压住,她顺势来了一个后翻转,双腿旋在空中,用脚夹在他的肩膀上,而后一个鱼式跳跃翻到他的后背,她单手撑在他的后背上,打算趁他不注意逃走。 但聪明的夜元澈又怎能看不出她正有此意。 这一招,鱼跃跳水正是他教给她的,现在又在他的身上,哪会这么容易。 夜元澈掐准了时机,就在依红妆从他后背撑起而逃时,夜元澈迅速的捉住了依红妆的两只小脚,她一个跟头栽到了夜元澈怀中。 “你……你趁人之危,你是小人。”依红妆没料想到自己能栽到他怀里,气的她压根儿直痒痒。 “说我是小人也好,说我是骗子也好,总是我不能放你走。”夜元澈气喘吁吁的说着,额头上的汗珠落在她的手背上,他知道,他的蛇毒快要发作了。 最近他的蛇毒发作的十分频繁,只要情绪稍稍激动便会发作。 说着,夜元澈将依红妆打横抱在怀里,牢牢的禁锢着她,而后,双脚一跃,夜元澈抱着她跳入了御池中。 只有泡在御池才能够暂且让蛇毒压抑一些。 “唔……”溅起的水花儿布了依红妆一脸,她伸出小手抹了一把脸:“喂,你干什么,你想淹死我么。” 夜元澈深潭的眸子染了一层湿气,他的口吻柔和,但是手上依旧牢牢的抱着她,生怕她跑了一样:“红妆,我不叫喂,不要叫我喂,这样显得我们很生分,现在我向你正式介绍自己,我叫夜元澈,是……是……是这中原的皇上,以前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我也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够理解。” 是的,是的,他承认了,他终于承认了。 但是,在火头上的依红妆什么也听不进去,双腿在怀里也是个不老实的主儿,拼命的踹着水花儿:“现在解释也没用了,承认也没用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不想听可以,那我陪着你,我陪你,等你冷静下来我再说。”夜元澈现在什么都依着她,只要她能原谅自己。 依红妆一口咬上夜元澈箍住他的手腕上,深深的一口,疼的夜元澈倒抽一口冷气:“别咬,好疼。” “嫌疼,那你放了我,我要离开你,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冲动之下的依红妆竟然说出了这般伤人心的话。 话落。 空气中沉寂了许久,许久。 寂静的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夜元澈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道侵蚀着依红妆的心,她头晕目眩,只觉得眼前昏天暗地。 “你说什么?”夜元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妆睫毛微抖,高蜓的小瑶鼻上凝着一层汗珠儿,她咬着唇,望着他,怯生生的说:“我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要离开你。” 夜元澈粗喘的呼吸声凝固了空气的氤氲,他的大掌箍着依红妆,那张风华的面容上染了一层哀伤之意,深眸里空不见底,让人心疼的无以复加。 “我……”依红妆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定定的望着受伤的夜元澈,抿唇,却将想说的话又吞回去。 垂着睫毛,忽地,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为了她神经紧绷的夜元澈托起巴掌大的小脸儿,将自己的唇狠狠的贴上去,拼命的啃噬她的软唇。 空气,一瞬被剥夺的干干净净! “夜……”花容失色的依红妆用小手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夜……” 他的霸道在依红妆的唇瓣儿上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她连他的名字也叫不出来。 整整一刻钟。 夜元澈似乎铁了心要将她方才的‘铁石心肠’给揉的融化了。 依红妆身上冰凉的铠甲早已浸满了御池之水,她觉得身子沉沉的,有些难过的皱着眉头。 “我帮你脱掉。”抽出空隙来,夜元澈含糊的说了这句。 她的小手拼命的护着自己的铠甲不让他动弹,自己里面只着着一个淡粉色的小衣,再里面是一个肚.兜,怎能让他看了去。 依红妆摇头,使劲儿的摇头。 但这个小动作在夜元澈的眼底确实微乎其微的。 捉住她乱动的小手摁在他的胸膛前。 他肌肤的温热传递到她的手心,让她酥麻一片:“走开。” “不。”夜元澈霸道的说:“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可以怨我,可以怪我,我可以解释,可以哄你,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霸道又温暖的话一点点的攻击着依红妆的心。 “你混蛋。”依红妆愤怒的咬上他的唇,咬的出了血,淡淡的血腥味道迅速的划开,缠绕在他的舌尖儿上。 不知何时,夜元澈早已轻车熟路的将依红妆身上的铠甲全部褪掉。 扬手一扔,扔在了御池的池台上。 两个人亲昵的贴在一起。 “夜元澈你要干什么。”水,湿透了她的肌肤,她美的如含苞待放的花儿,正等着为夜元澈所开放。 夜元澈从后面拥住她,温柔的在她耳畔低语:“红妆,做朕的皇后。” “不做。”依红妆倔强的摇头,三千青丝如瀑布般从头上垂落,散开,贴在她滑腻的肩膀上。 “必须做,乖,皇后的宝座我只让你做。”夜元澈诱哄着她。 池中之水愈发的温热,夜元澈面色滚红,他牢牢的抱着依红妆,大掌油走到她的腰肢上,不着痕迹的褪去了她的小裤。 “不要,夜元澈,你坏,你混蛋。”她甩着青丝,呜咽着哭。 “乖,我会很温柔。”夜元澈早已学习了这方面的知识,他想着,这是征服一个女子的第一步,也是最有效的一个法子。 不管她怨自己,恨自己,他都要这么做。 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搅到了一起,衣衫尽落。 御池内,旖旎一片…… 红妆没想到会是这么疼的,中途她想过要咬死他,掐死他,但是当她触及到夜元澈经脉上若隐若现的黑色小蛇时,那颗心一下子软了。 她知道,自己是深爱着他的。 只是不能接受他欺骗了自己。 三个时辰后。 龙幔下,淡淡的熏香味道让依红妆自然而然的清醒过来,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只觉得全身酸痛无比,动一动腿都觉得十分困难,她下意识的呜咽着:“痛……痛……痛……” 章 一百一十八章 不会负你 灯前目,被底足,帐中音。 软如糯米的细语在夜元澈的耳畔轻轻的响起,若滴雨濛濛的声音,若落叶卷地的声音,撩人心扉,动人心弦。 “痛……”那声音勾勒的夜元澈慌忙无措,他躺在龙榻上,臂弯里是娇媚可人的依红妆,她嫣红的唇瓣儿,白希的肌肤,柔软的腰肢,这一切都让夜元澈回味无穷,恋恋不舍。 “红妆,红妆。”夜元澈温柔的唤着她,生怕惊着她似的:“哪里痛?哪里痛?” 熟悉宽厚的大掌覆在红妆的脸颊上,扫过她的眉眼,扫过她的鼻翼,扫过她的唇瓣儿。 忽地。 依红妆张开唇瓣儿‘吭’的一口咬上了夜元澈的手。 ‘嘶’的一声,夜元澈倒抽了口凉气:“红妆。” 紧接着,呜呜咽咽的抽泣从依红妆的嗓子里传来:“夜元澈,你欺负我。” 唉。 夜元澈低低的喟叹,自然知道依红妆指的是何事,他的大掌拂过她柔软的发丝:“恩,朕错了,朕错了,朕会对你好的,不会负你。” “你不负我,但我要负你。”依红妆松开了他的手,闷在枕头下的声音有些沙哑。 夜元澈一愣,似是在诱哄,似是在无奈:“红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难道你还想离开我?” “不可么?”依红妆忽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你骗了我,我生平最讨厌别人骗我。” “朕……”夜元澈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朕也是无可奈何啊,你要理解朕。” “你的无可奈何就是骗我。”无论夜元澈如何解释,依红妆咬死了这一点,倔强的让夜元澈不知如何是好。 龙幔飘摇,涎香满溢。 满室的旖旎慢慢的消褪,一如他们最初的热情和激情。 他经脉上的蛇毒愈发的重,夜元澈有些心烦意乱,他忽地松开了依红妆,双臂枕在头下,望着龙榻上方的各啬徒纹,低低的轻叹,声音不由得有些伤感:“既然你不想伴我身边,那……你走吧。” 此话一出,依红妆着实有些傻了。 她定定的望了一眼夜元澈,微抖着长睫,点点头:“好。” 将零落在地的衣衫拾起,一点点的穿回去,肌肤泛着一层凉意,她三千发丝垂在腰间,她的双手颤抖的整理着打结的腰封,愈是焦急愈是解不开,她咬着唇,眼底布满了焦灼和烦躁,使劲儿的去拆腰封。 拆了许久都拆不开。 罢了,罢了,不要了。 依红妆匆匆的套上衣衫,头也未回,欲起身。 她的脚步还未站稳,腰肢上忽地钳住两条臂弯牢牢的将她叩住,让她分毫也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你不是让我走。”依红妆有些气不过的去捶他的手臂,谁知他的手臂若岩石般坚硬,夜元澈竟一丝感觉也没有。 夜元澈疲倦的口吻缓缓的喷洒在她的耳畔:“傻瓜,明明是你自己想走的,朕只是想试探你一番,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忍心抛下朕一走了之,你说,你是不是很无情呢。” “皇上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说了要放我走,那么,就要遵守诺言。”依红妆去拆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去拆。 但拆完了这五根,那五根又叩住了她,让她有些无奈。 “你想怎样。”依红妆索性放弃了。 “红妆,以后不要我啊,我啊的称呼自己了。”夜元澈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撑着玉枕起身,他宽厚的胸膛温暖的压在她的后背上,感受着她的蝴蝶骨,轻轻的吻着她的发丝:“以后要说臣妾。” ‘臣妾’二字如滚烫的碳火烫的依红妆小脸儿通红。 才被他要了去现如今又要说出这般蹩脚的称呼,依红妆有些害羞。 “我……我不。”依红妆扭扭捏捏的说着,完全没有了战场上豪迈气息。 女儿家毕竟是女儿家。 需要人疼,需要人爱。 如一朵花儿一般需要人灌溉。 “不许说不。”夜元澈佯装严肃地说着:“朕会下旨册封你为皇后的,这是不能抗旨的。” 她有一种进了龙潭虎穴的感觉:“若是抗旨呢?” “红妆,不要为难朕。”夜元澈对她循循善诱:“入了宫,宫中不只有我,还有太后,还有百官,你若是抗旨了让朕颜面何在,更何况,你若抗旨了,百官便会上奏折弹劾你,你的爹爹和你的兄长,难道,你想让他们为了你的小脾气陷入不仁不义之局?” 经过他的提点,依红妆忽地醍醐灌顶。 她沉默了半晌,夜元澈看她有些乖巧了,便抻起身后的薄被披在她的身上怕她着凉:“想什么呢?” 许久。 拉着薄被一角的依红妆缓缓转过身子,夜元澈给她腾出了一块儿地方,灼灼的望着他,似乎要将他看穿:“夜元澈,你为何是皇上?你为何是皇上?你知道的,我明明不喜欢被困在这个皇宫的。” “朕……”夜元澈被她眼底清澈的光芒看的有些闷闷的,他喃喃道:“是啊,朕为何是皇上,朕为何是皇上,可,这一切,朕是选择不了的。” 红妆的鼻子有些红,眼圈也有些红,应该是将委屈全部隐忍了下来:“我不想在宫中,好吗?可不可以放我出去?在宫中生活我会憋死的,我会疯掉的,二澈,可不可以放我回家?” “不行!”夜元澈忽地提高了声音,依红妆惊的一个哆嗦,夜元澈急忙放慢语速和分贝:“红妆,你爱上了一个皇上,你也是皇上的人,所以为了我,留在宫中,好么?朕可以答应你,一个月内,朕可以陪你出宫一次。” “一次?”依红妆眼底雾蒙蒙的看着他。 “恩。”夜元澈应着。 “一次?”依红妆有些不敢置信的又问一遍。 “恩。”夜元澈再次应着。 呵…… 依红妆笑了,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夜元澈,你好坏,你好坏,你就这样,用这样的法子把我困在了宫中,没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像一个自由的小鸟儿每日都在宫外玩耍,每日都在府中,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这次我却像被困在笼子里的小猫小狗,哪儿都去不得。” 依红妆本就是自由的。 若是让她在宫中岂不是强行折断了她的羽翼。 “朕……朕可以陪着你,朕的后宫一个嫔妃也没有,只有你一个人,你不会受任何人的欺负,况且,你可以把八角带过来,你也可以带着大脚板过来,对了,朕养了一条狗,叫哮天犬,你也可以跟哮天犬在一起玩。”夜元澈竭尽全力的讨好着依红妆,想法子逗她,哄她。 依红妆摇摇头:“不,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些,我也不喜欢皇宫,我想回家。” 情绪激动的她呜咽着,眼圈又红了。 夜元澈将她揽在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好,朕陪你出宫,陪你出宫。” “真的?”依红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真的。”夜元澈坚定的点点头。 说着,夜元澈扬起龙幔:“准备净面水,漱口水,侍候更衣。” “是。” 半晌。 殿外候着一排侍候的宫女们,她们的手中端着面盆,漱口水等。 夜元澈命人准备了一套新的衣裳给依红妆穿,一个小公公在一旁问:“皇上,需要记入彤史么?” 顿了顿,夜元澈回眸望了一眼在垂头摆弄腰封的依红妆,点点头:“记下吧。” 听到动静的依红妆撩开龙幔探出头问他:“二澈,什么是彤史?” “……”夜元澈有些懵,不知如何同她解释,只好握住她的手,诱哄道:“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人太多,怕你不好意思。” “喔。”依红妆应着,她换好了衣裳站在夜元澈面前:“铠甲弄坏了。” “没事儿,朕再给你一套。”夜元澈表面应付着,因为他认为依红妆当了他的皇后就不必再征战沙场了。 但,世事无常,他怎会预料到今后的事情。 小公公看了一眼依红妆,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开了口,跪下,细弱如蚊的提醒着夜元澈:“皇上,既然……既然依小将军已经……那是不是应该换上宫妃服啊。” “我不。”依红妆反应有些激烈。 她不想穿那个,抵触的紧。 夜元澈*溺的揉揉她的发丝,对小公公说:“那就先不换了。” “恩。” 她的情绪还有不稳,夜元澈并不想为难她。 梳洗后,夜元澈带着依红妆朝宫外走去,路过御花园时,太监总管忽地拦住夜元澈,跪下,恭谨地颌首:“见过皇上,皇上金安,太后有请。” 章 一百一十九苏青山发现秘密 正值炎凉飒爽的秋日。 凉风徐徐,宫中落叶一片,铺满了整个御花园,看上去灿黄一片,煞是好看。 太后忽然宣见定非巧合。 夜元澈那双黑曜的眸子凝着太监总管,淡淡的点点头:“恩,稍等。” 说着,他信步来到依红妆面前,她恢复了女儿身的样子,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儿染着一抹紧张,夜元澈温柔的替她绾了绾耳边的碎发,趁此在她耳畔说:“红妆,在御花园附近,不要乱走动。” 夜元澈招呼着伫立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小公公:“你陪着。” 小公公自幼跟着夜元澈,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慈宁宫。 太后着着尊贵的金黄色凤服,鬓白的发髻上绾着沉重的发冠,她苍老的面容泛着一抹凉意,那双浑浊的眼球儿定定的看着从外前来的夜元澈。 夜元澈绝代风华,面容浮光,一拂袖袍,跪地参拜:“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请安?”太后言辞有些不悦:“若非我让人去请你,恐怕你今日不会来看我这个老太太吧。” “母后说笑了,儿臣不敢。”夜元澈道。 “你不敢?你哪有不敢的事。”太后啜了一口参茶:“大白日的瞧瞧你在乾清宫做了些什么事儿,若是被外人知道定会笑话你不可。” 夜元澈一愣。 “别在那胡乱猜了,什么事儿能逃得过母后的眼睛。”太后笑笑说:“听说你要纳皇后,可是方才被皇儿临.幸的那个?” “正是。”夜元澈老实回答。 “母后不同意!”太后将他叫来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听闻他是依将军的女儿,生性豪放,性子不稳,虽然她和她兄长平了一场战事,但是母后觉得纳她为妃可以,但是让她当皇后,母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母后!”夜元澈焦灼。 太后摆摆手:“皇儿不必说了,母后心意已绝。” 夜元澈看着太后闭目养生,反驳的话只好暂且如数吞回腹中。 恰时。 一个小公公急急忙忙的冲到了慈宁宫里,毫无规矩可言的他被夜元澈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见那小公公一脸的焦灼,夜元澈只好作罢,沉声问:“何事这般惊慌?” 那小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外面说:“皇上,太后,依……依小将军和长公主……打……打起来了。” “什么?” 当夜元澈扶着太后来到御花园时,他们被眼前的情形吃了一惊。 景致如画的御花园。 四下通着连廊,离御花园稍近的这个连廊上坐落着一个雅致的木亭子,木亭子上雕刻着花鸟鱼虫,亭顶也是印刻着镂空的花纹,只是,就在木亭的其中一个木柱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人。 尊贵的凝香长公主一袭碧绿的华贵公主长裙,但早已看不清公主裙上刺绣的海棠花,她被粗粗的绳子捆成了麻花,那张精致的小脸儿灰突突的,她瞪着杏眸谩骂着眼前得意洋洋叉着腰的依红妆:“依红妆,你这样算什么本事,仗着自己有武功就欺负我,有本事你把我放了,我派几名侍卫跟你一起较量较量!” 依红妆也没有了半点女孩子家的性子,一手叉腰,一脚搭在旁边的一个石椅上,盛气凌人的看着凝香:“哼,你若是不惹我,我又怎能把你绑起来。” “本公主是堂堂公主,身份尊贵,让你拜见我怎么了,这可是宫中的规矩,你在宫外鬼混,第一次入宫怎会知道宫中的规矩,本公主好心好意的教你规矩,你居然不领情。”凝香长公主那张脸涨的通红,气的五孔冒烟,伸出了腿儿一直在空中干踹着:“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嘿,还敢骂我。”依红妆那火一般的性子怎能轻易的绕过她,她一边拍着小手一边朝她走过去,不知从哪揪出来一块儿丝帕淬不及防的塞进了凝香的嘴巴里,她得意的抬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错不错,看你还用哪个嘴巴说话,哼。” 倏然。 公公那道特有的尖细的嗓子高高的响起:“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嘎…… 坏了坏了,被逮个正着。 依红妆怎知自己会这么倒霉。 她正想趁机溜走时,太后忽地发声,严厉道:“来人啊,将这个女子给哀家抓起来!” “是!” 太后的懿旨无人胆敢违抗。 一些侍卫们持刀上前。 见状,夜元澈心头一紧,生怕这些侍卫不小心伤了她:“谁都不许用剑,若是伤着皇后,朕可要拿你们试问!” “皇后?”闻言,太后惊愕的望着上蹿下跳的依红妆:“她就是那个女子?” 夜元澈颌首:“回母后,正是她。” 太后神色凝重:“这样一个女子怎能当皇后,来人啊,把她抓下来。” 那些侍卫们不管不顾直奔依红妆前去。 但是,小小的侍卫怎能打得过依红妆,她的武艺高强,三两下的轻功便将他们弄的晕头转向的。 夜元澈握紧了拳头十分为难。 她趴在一颗大树上观察着‘敌情’,那些侍卫们忽地不见了踪影,她以为她自己聪明的将他们引开了,树上太凉了,呆的不舒服,依红妆拍拍小手打算下来。 殊不知,黄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些侍卫们用一张大网在一旁埋伏着,就等着依红妆自己下来呢。 ‘刺溜,刺溜’ 依红妆两腿夹着树根爬了下来,一个不留神,只听侍卫们齐声一、二、三后,齐心协力的将大网扣在了依红妆身上。 “你们敢偷袭我。”依红妆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此时,他们拖着大网朝方才那处亭子走去。 依红妆在里面不老实,拼命的去扯那个网。 “回太后,人已经抓住了。”一个侍卫上前道。 夜元澈见依红妆如此,龙颜大怒,一脚踹翻前面的侍卫:“谁让你这样对待皇后的,给朕松开!” 太后温怒:“没有哀家的同意,谁允许册她为后的!” “母后!”夜元澈吼。 “你给哀家退下。”太后拿出威严,居高临下的看着困在大网里的依红妆,道:“来人啊,将此女关进哀家的密室中,哀家要好生的管教管教她,搅乱宫闱,凌辱公主,哀家看她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事情闹大了。 凝香长公主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母后,请让儿臣处理此事吧,”夜元澈跪地求饶。 “后宫之事,皇上怎能操劳。”太后冷冷的说:“母后要告诉告诉她如何当皇上的妃子!” 说着,太后命人将依红妆抬到了慈宁宫。 凝香叉着腰看着她:“活该!” 夜元澈想追上去却被太监总管拦下了:“皇上,若是真的为依小将军着想,就不要现在去惹怒太后。” 他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心中如烧了一滚碳火。 就在此时,朝中大臣来报一事,北朔之国楚王已在快马来中原的路上,要谈朝政大事! 所以,夜元澈不得不暂且抛开依红妆去处理朝政。 他离开后,凝香公主得意的回宫,谁知,苏青山正在宫殿门口等着她:“凝香长公主。” “你怎么在这儿。”凝香瞥了他一眼,不屑的问。 苏青山面色有些憔悴,人也消瘦了不少,赐婚的圣旨虽然下来了,但是凝香却一直不给他好脸色,这让他有些难过。 “公主,苏某有话想说,不知可否借用公主一些时间。”苏青山颌首道。 “咱俩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凝香公主盛气凌人的说,她身上狼狈不堪,想赶紧洗洗干净,换身衣裳。 她迈着玉步踏入房门,苏青山伸长手臂将她拦住:“公主,可否听苏某说一句,若是苏某说完公主觉得苏某说的是废话,那么苏某绝不拦着公主。” 凝香公主居高临下的抬起下颌看着他:“说吧,本公主倒是听听你想说些什么。” 苏青山看了一眼侍候在凝香周围的人,轻咳一声,凝香傲气的摆摆手:“你们退下。” “是。” 屏退左右后,凝香公主有些不耐烦的嘀咕着:“真是麻烦,赶紧说,本公主还有要事呢。” 苏青山点点头,他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来了一张信笺,望着凝香冷漠的眼睛,淡淡道:“公主,今日皇上命人打扫宫中的礼佛佛堂,但是唯有已故叶妃那里没有人打扫,微臣想着亲自打扫一下也好,微臣在叶妃娘娘的*榻下发现了一封信笺,这封信笺上写了一些当年的秘密。” 闻言,凝香顿时花容失色:“信笺上写了什么!” 苏青山捏着信笺,指尖有些泛白:“公主,微臣可否进殿中详说?外面人多眼杂。” 题外话: 不得不说,蚊子对现在这本旧文已经各种没动力了,哎,原因就不说了,请大家移步新文支持吧,新文是轻悬疑的古文,很好看的。 【结局篇一】太后惊于红妆胎记 慈宁宫。 密室乃皇族必要组成之一。 密室内密不透风,潮寒阴凉,铜墙铁壁,天地不应,所非常人所能忍受之苦。 太后年轻之时便是后宫之中的铁手腕,即使老了也无法磨损她的性子,所谓是老姜才是最辣的。 橘色的烛光虽泛着暖意却透着刺骨的寒冷。 ‘砰’的一声巨响。 密室的门被重重的颌首。 几个老嬷嬷将依红妆拖进密室,高高的密室台阶由石阶组成,又陡又峭,十分惊骇,而那些老嬷嬷们平日里看着面容和善,慈祥,实则背地里阴狠毒辣,毫不留情,方才竟直接将依红妆从第一层石阶一脚踹了下去,依红妆因困在大网里根本无法正常行走,以至于一股脑的骨碌的滚了下去。 连续好几声的闷响。 依红妆最终滚到了一处圆圆的瓷缸上。 头,狠狠的撞了上去,痛的依红妆倒吸一口凉气。 “好痛……”依红妆的双手抓着大网,纤细的食指抠着网的空隙,她坚强的起身,扒着瓷缸边沿:“太后,我做错了什么。” 依红妆觉得自己真的太倒霉了,入宫的第一日竟然就被太后如此对待。 之前她对皇宫的一些见解想来是真的。 皇宫是人间地狱,是囚禁牢笼,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原以为高寿的太后能够心慈手软,十分和蔼,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十足的老巫婆。 太后年轻时在宫中也算是毒辣,只要是威胁到皇上的,太后怎能心慈手软,只是将年轻时的手腕重新拿出来了而已。 高贵权威的凤冠摇曳在太后的发髻上,额头上布满了一些皱纹却丝毫不减气势。 金黄色的太后凤冠服上刺绣着温和的娇花儿但却与她此时的威严截然不同。 依红妆盯着眼前这个善变的太后,心,忽地生起了一层凉意。 “你做错了什么?”太后有些发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欺负长公主,*皇上,这难道不是错么?” 她的口吻让依红妆听出了一丝丝错觉。 恐怕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嘴里的‘*皇上’吧,只是她和凝香的矛盾让太后顺理成章的可以教训她而已。 “我没有,我和二澈是两情相愿的。”她倔强的性子怎能不反驳。 闻言,太后暴怒:“皇上的名号也是你能胡乱叫的,皇上也是你能随意起外号的?简直是放肆,魅惑君主,谁知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没有!”依红妆依旧同她反驳:“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是皇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一派胡言!”太后打断她的话,一分一毫也不相信:“来人啊,这个丫头嘴硬的狠,给我狠狠的掌嘴!” “是!” 听到指令,那些凶神恶煞的嬷嬷们摩拳擦掌的朝依红妆走来。 “别碰我,离我远点!”在外面潇洒自由的依红妆何时碰过这种场面,后宫的一些手段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你说不碰就不碰啊。”一个嬷嬷笑呵呵的说。 “你不让碰啊,我们还偏偏碰给你看,让你们迷惑皇上,让你顶撞太后。”其中一个嬷嬷直接甩了依红妆一个巴掌,但反应极快的依红妆用手臂挡住了。 那个嬷嬷怒了:“太后,她竟敢还手。” 太后那双苍老的眸子染着一层寒霜:“她会一些功夫,你们用绳子把她捆起来。” “是!” 依红妆想逃出去,她挣脱着网,想把网上的死扣解开,但是那些嬷嬷们握着绳子朝她来了,几个人压着她的双脚,几个人压着她的双手,威胁着她:“别犟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皇宫,在皇宫这样岂不是找死呢,乖乖的听太后的话,太后高兴了你就可以出去了,太后不高兴了我可不敢保证你会不会一辈子呆在这儿。” “我要见皇上。”依红妆知道只有夜元澈才能救她。 “皇上忙得很,没时间理你。”一个嬷嬷说。 依红妆挣扎的如水中的鱼儿,但是盖不住她们的人太多,自己又被困在网里,即使废了好久的功夫还是把依红妆给绑住了。 ‘啪’的一声脆响甩在了依红妆的脸颊上。 唇角出了一抹鲜血。 她愤恨的瞪着眼前的人。 “真是倔强,听闻皇上方才临幸她了,你们给哀家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太后眸子似剑。 “是!” 几个老嬷嬷的手段狠着呢,她们将五花大绑的依红妆扔在了地上,几个人迅速剥光了她的衣裳,她的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太后悠悠的在一旁喝着茶看着她。 半个时辰后。 一个嬷嬷禀报:“回太后,的确被皇上临幸了。” 太后眉目一皱:“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还没有被册封,也没有选秀进来,就已经按耐不住*了皇上,给我好好教训她!” 雨点般的耳光打在依红妆的脸上,身上,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太后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她的后背上,心里一紧,急忙上前:“等一下!” “太后……”几个嬷嬷闪出了一条小路。 太后的眸子幽深,灼灼的望着依红妆的后背,她的后背上有一处淡红色的胎记,在白希的肌肤上看起来是那般刺目,她的脚步有些踉跄,抓起依红妆的手腕,问:“这个胎记是你生下来就有的么?” 听及,依红妆冷笑一声:“呵,太后问的真是笑话,难不成是后印上去的。” 听到她说完这番话,太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栽了栽,嘴里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太后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把她扔进这个水缸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这个密室。”太后忽地指着她,说。 说罢,太后脸色铁青的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的烟雾袅袅,太后连续喝了好几杯参茶才缓过劲儿来:“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将于总管给哀家叫进来!”太后忽地道。 一刻钟后,于总管来到慈宁宫,太后看着他,严肃道:“去查一查这个将军府的依红妆,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将她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宫中,许是又要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 公主殿。 浮漏‘滴答,滴答’的流着,泛着好听的声音。 空气中泛着凝香长公主好闻的香气,这是苏青山第一次来到公主殿,望着殿内柔和的颜色,心里感觉到一阵温暖。 他自小就十分仰慕凝香,长大后,这份仰慕便渐渐成了儿女之情。 紫玉珊瑚屏塌上置着一些刺绣,凝香闲来无事总喜欢摆弄这些小东西,她将那些璎珞顺手收走,屏退了左右,优雅的靠在塌上看着他:“说吧,有什么事。” 苏青山颌首,将那份信笺展开,声音轻轻:“凝香公主,不知这是否是叶妃娘娘的笔迹。” 说着,他呈了上去。 凝香瞟了一眼:“正是,那又如何。” “公主,微臣无意间知道了公主的身世。”相比于绕圈子,苏青山开门见山的说。 果不其然,这句话的确引起了凝香公主的紧张,她灼灼的看着苏青山:“你想干什么。” “公主别怕。”苏青山温和的说:“我是不会告诉皇上和太后的。” “呵……告诉了,你以为我会怕么?”凝香长公主瞪着他:“你可别拿这个威胁我。” 苏青山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凝香公主,你自小在宫中安逸完全是因为叶妃娘娘保护你,叶妃娘娘不争强好胜,不惹怒太后,自己在宫中默默无闻了一辈子,这完全是为了你,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要么,你以为依照太后的性子你还能活着?若是太后知道了你的身世,你觉得太后会容得下你么?这可是大罪!” 有些时候,凝香实在是过于幼稚。 “你……”凝香有些语噎。 “公主,微臣知道你喜欢皇上,虽然你们不是亲兄妹,但是你却不能戳破这件事情。”苏青山善意的警告她。 “你想怎样。”凝香长公主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苏青山:“今日来,你必是想跟我谈一谈交换的条件吧。” 苏青山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摇摇头:“公主此言差矣,在下不会威胁公主,但是在下对公主的心意想必公主都知道,皇上已经为我们赐婚了,可是公主却迟迟不同意,在下这几日饱受煎熬。” “说到底还是要有条件的。”凝香冷哼一声。 被爱冲昏了头的苏青山将信笺卷起来收好,行至到凝香的面前,蹲在她的钰体边,几番犹豫却还是鼓起勇气握住了她的手:“公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我会对你很好的,你的身世也会成为一辈子的秘密,你还是会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谁也不会欺负你的。” 题外话: 文收尾中,请挪步新文,希望大家支持。我真的要哭了。 【结局篇二】楚王相送美人谈和 是啊。 乐-文- 在宫中,叶妃娘娘私通的这种罪名若是被发现那岂是杀头这么容易的事儿。 她的富贵荣华,她的尊贵身份,将会一瞬间化为乌有。 这是一场赌局,一场凝香公主必败的赌局。 望着伏在她腿前深情款款的苏青山,她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比保住现在更为重要的了。 是的,她应了,可以说她除了应了毫无法子。 * 朝堂之上,朝政繁忙。 求和使者铁手同楚凌轩来到夜元澈的宫殿。 夜元澈一袭龙袍,龙者威严,不容小觑。 楚凌轩一袭深袍,狂傲不羁,隐藏笑意。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见面。 夜元澈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凝着楚凌轩,楚凌轩并为行大跪之礼,双手抱拳,微微颌首,用的是北朔之国的礼节:“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夜元澈声音沉着,挑眉凝了一眼公公,道:“给楚王赐座。” “是。” 楚凌轩落座后,恭谨地对夜元澈道:“皇上,此次前来,孤王是为了求和。” “求和?”闻言,夜元澈轻轻的笑了:“北朔之国同中原速来姣好,何来求和一事。” 闻言,楚凌轩笑了:“皇上,上次和亲一事想来是皇上弄错了,不小心把一个婢女当做公主送到了孤王那里,但是孤王谅解皇上朝政繁忙,也就罢了,只好将那婢女遣回,可是皇上好像误会了孤王,以至于这几日孤王周边多了些许的兵防控守,孤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来认错吧。” “和亲一事已过去。”夜元澈淡淡道,龙眸下染着不容置喙的神情:“凝香公主已被朕许配了出去,怕是楚王不可得了。” 楚凌轩那双倨傲的眸子如一双阴险的鹰,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皇上怕是误会了,凝香公主可谓是中原的宝贝,更何况,孤王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怕是皇上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孤王这次不是来要礼物的,而是来送礼物的。” “喔?”夜元澈挑起眉梢:“楚王倒是大方。” “孤王送两件大礼!”楚凌轩慢条斯理的说:“第一件大礼,兵符还你,那五千个兵还你,夜子风已被孤王抓到现在就在门外,请候皇上处置!” 夜元澈倒是有些意外。 恰时,兵部的人前来报,夜子风的确绑在外面,夜元澈知道这次绝对不能够再饶恕他了,于是差人将他扣押之大牢内。 “楚王行事果真狠辣。”夜元澈意味不明的说。 “皇上过奖了。”楚凌轩道,而后轻轻拍了拍手掌:“这第二件礼物,相信皇上一定很喜欢。” 掌声微落。 殿外缓缓走进来一个窈窕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水之。 夜元澈惊愕:“楚王你这是……” “水之姑娘说与皇上一向投缘,却不想她是我们北朔有名的歌姬和舞姬,北朔一向寒凛,孤王将此女送给皇上,想来皇上定会喜欢的,不是么?”楚凌轩话里有话,虽然旁人听不懂,但是夜元澈明白。 解药,解药就在此女手中! “这个礼物朕不能收!”夜元澈拒绝,若是让依红妆瞧见,想来两个人的感情会就此崩塌的吧。 这个楚凌轩,真真是办的好一手挑拨离间之计啊。 “皇上就不要推辞,愿皇上不要像敌人那般盯着我北朔了。”楚凌轩含笑,眉眼狂傲:“那孤王也自会让水之姑娘发挥她最好的药效。” “楚王说笑了。”夜元澈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楚凌轩是北朔的贵客,他当然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朝政。 “哪里,对了皇上,听闻宫中景致如画,不知可否观赏一番呢?”楚凌轩主动提出,其实他若不主动提出,按照礼节来看的话楚凌轩也要在这儿住上三日才对。 夜元澈攥紧了拳头:“……楚王若不嫌弃……” “孤王自不会嫌弃。”楚凌轩字字珠玑。 恰时。 宫外慌慌张张进来一个禀报的小公公:“皇上,慈宁宫的宫女有要事来报。” “慈宁宫?”夜元澈喃喃,忽地想起方才在御花园的事:“宣。” 片刻。 一个宫女哆哆嗦嗦的进来:“奴婢见过皇上,皇上,奴婢是慈宁宫的宫女,方才太后把依姑娘拉进了密室,依姑娘好像受了伤,我是怕依姑娘出事所以速速前来禀报皇上的。” 依红妆! 楚凌轩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早就知道她和他在一起会受伤! 听及,夜元澈整颗心震动不已,攥紧了龙袍,起身:“朕马上过去。” 楚凌轩跟随起身,夜元澈冷冷的扫他一眼,吩咐着小公公:“将楚王带到客房,好生侍候!” “是。” 于是,楚凌轩和水之被安排在了后宫的一间客房里。 焦灼的夜元澈火速前往慈宁宫,但是密室有半月锁,没有太后的钥匙根本进不去,所以夜元澈先去慈宁宫求情。 太后的怒气未消散,在慈宁宫喝着参茶,见夜元澈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有些不悦:“皇上真是愈发不懂规矩了。” “儿臣见过母后。”夜元澈拂身跪下,而后道:“母后,红妆不知犯了什么错要让母后如此动怒!” 说到这儿,太后犀利的眸子死死的瞪着他,语气尽是坚决:“皇上,哀家不允许你納她为妃!” “母后,这是为何?”夜元澈有些不解。 “哀家说不准就是不准!”太后生平第一次如此激动,她忽地将面前的茶盏全部掀翻,一股脑踹翻在地上:“这个女子终究将是祸水!哀家……哀家不准啊!” “祸水?”夜元澈迷茫一片:“母后,她怎会是祸水,她可是将军之女,况且还平了藩国之战,母后何时见过如此英勇的女子。” 太后的声音有些孱弱,有些哆嗦,哀哀的说:“是,是,她的确很英勇,很美丽,但是哀家说她是祸水她就是祸水,哀家不让你纳妃你就是不能纳妃!” “母后!”夜元澈吼。 “滚下去!”太后大怒。 两个人都在火气上,若是现在在争吵下去,那么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无奈之下,夜元澈只好先行告退,自己寻法子。 离开慈宁宫,夜元澈回到乾清宫,烦躁不已。 母后究竟怎么了,在密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母后如此动怒。 不行,这件事情定有蹊跷。 “宣秘史进来。”夜元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叩着檀木桌。 一炷香的功夫,秘史进入乾清宫,这是夜元澈私下培养出来的人,专门替他做事。 “去打听一下母后在密室对依姑娘做了什么。”夜元澈漫不经心的品着茶,在口中竟如此的苦涩:“另……” 说到这儿,夜元澈思索了一番,道:“另查一查红妆吧。” “皇上要查依姑娘?”秘史十分惊愕。 “恩。”夜元澈淡淡的应着,想想依寥远前后对依红妆的态度改变,想想母后的反常行为,这一切不得不让夜元澈有所怀疑:“偷偷的查,细细的查,查完回来禀告我。” “是,属下遵命!”话落,秘史消失在乾清宫。 但,迄今为止,红妆已经关进秘史整整三个时辰了。 她饱受着非人的折磨,夜元澈的心也如在火炭上烧灼一般。 午膳,夜元澈没有心思吃。 他伏在檀木桌上静静的思考。 从小,他便跟在太后身边,太后对他的确是好,不过是忽远忽近的好,让他有时捉摸不透,也许是因为生在帝王之家所以才会这般,长大后,夜元澈的种种事情全都由太后做主,这让他甚是苦恼。 若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无法保护,那他这皇上做的有什么用。 捏了捏眉心。 浮漏滴答响起,惊了夜元澈的心。 他忽地起身,像是做准了什么决定似的朝密室走去。 密室设在慈宁宫内,若是想进入密室必须经过慈宁宫。 午膳后,太后总有去佛堂念经一个时辰的习惯,所以就趁此时间将红妆救出来。 果不其然,太后不在慈宁宫。 只有几个小宫女在扫尘,见夜元澈前来惊愕不已,夜元澈信步生风,直接掐住一个宫女的脖子朝她要钥匙。 夜元澈狠辣的样子吓坏了那个宫女,况且他是皇上,怎能不服从命令,只好乖乖的寻到了钥匙交给了夜元澈。 他面容阴寒,龙袍生风,捏着钥匙朝密室走去…… 那里有他心爱的人,他不知,也许让她进宫是此生做的最错的决定。 题外话: 请点其他作品,请支持新文《藏宝惊云,误惹殿阁大人》,炒鸡好看,不好看我给你们钱。 【结局篇三】楚王设计深误二澈 密室。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樂@文@小@说| 夜元澈握着那个钥匙将门打开,沉重的大门缓缓的拉开,一股子寒凉之气扑面而来,夜元澈的心倏然一紧,视线落在眼前的一个大水缸里。 水缸里的水满满的即将要溢出来了。 依红妆奄奄一息的泡在了水缸里,三千青丝凌乱的飘在水缸上,整个人面容苍白,看起来毫无血色,夜元澈的拳头收紧,母后,这就是你的手段!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依红妆从水缸里捞了出来,将她打横抱去朝慈宁宫外走去。 宫女们跪地阻拦却通通被他踹倒在地。 回到乾清宫的路上,这一幕恰巧被楚凌轩所看见,他捏紧了拳头拦在夜元澈的跟前:“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关你何事!”夜元澈深邃的龙眸扫向他:“楚王,这是朕的家务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楚凌轩被一些奴才们拦在了远处,他只能远远的看着依红妆,握紧了拳头不甘心的离开了。 回到客房后,水之在客房中等着他:“大王,解药真的要每日给他一粒么。” “自然是要的。”楚凌轩点点头,声音狂傲:“我要一点点的折磨他,我要让他明白这些年将是怎样的欺骗,我要让他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大王。” 乾清宫。 深秋袭来,凉风瑟瑟。 抱着全身寒凉的依红妆来到龙榻前,夜元澈命人烧了一个火炉摆在塌前,刺拉,刺拉的火苗烧灼着,殿内温暖异常。 夜元澈又命了太医前来替依红妆把脉,太医说依红妆只是受了一些风寒,只要喝几幅汤药,细细的调养便无所大碍。 在此期间,夜元澈命人熬药,他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依红妆身边,握着她的手等着她醒来。 一个时辰后。 躺在龙榻上的玉影微动,望去,依红妆缓缓睁开了双眼,有些迷茫的看了一圈四周,好熟悉的龙涎香味道,好温暖的*榻。 “红妆,你醒了。”夜元澈见她醒来欣喜不已,急忙关切的问:“怎么样,好点了没?” 她头晕脑胀的犯迷糊,怎么起也起不来,侧着身子,凝着夜元澈焦灼的脸,喃喃的问:“二澈,为何宫中会是这样的。” 一句话把夜元澈问的愣了。 是啊,为什么宫中是这个样子的。 夜元澈答不上来,面有愧疚,握紧了依红妆的小手:“红妆,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朕没能好好保护你。” 依红妆摇摇头:“怎能怪你呢。”她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抚平夜元澈紧皱的眉眼。 “红妆,母后……母后对你做的那些我……”夜元澈说到一半儿便说不下去了:“我会补偿你的。” 苦涩蔓延至心里:“我有些想家,想爹爹,想娘,想哥哥。” “等你好了,朕就带你出宫去看他们,好不好?”夜元澈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 闻言,依红妆那双黯淡的眸子有些亮,巴巴的问:“那……还回来么?” “这……”夜元澈有些为难。 “唉。”依红妆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松开他,懒懒的翻了个身子:“天气凉了,皇宫里真的好冷好冷啊,人也冷,心也冷,四处都是耳恶魔。” 望着她消瘦的背影,夜元澈的心钝痛。 现在他愁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楚凌轩和水之的事情,他不知如何同他开口。 “红妆,朕……想跟你说件事。”夜元澈鼓起勇气,这件事早说晚说都是说,与其被她发现,与其从别人口中说出,不如他亲口来说。 但是,蔫蔫的依红妆似乎失了所有的兴趣儿,她将脱落到腰上的锦被朝身上拉了拉,声音有些孤凉,有些沙哑:“二澈,先别说了,好吗?” “……好。”夜元澈硬生生的将话吞回了腹中:“那你歇息,我命人给你换一盆火炭。” 依红妆点点头,半晌,忽地从龙幔里传出一道声音:“二澈,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是朕能办到的,朕必定答应你。”夜元澈顿在原地看着她。 她缩了缩身子,将头埋在臂弯里,轻轻地说:“不要册封我为皇后,可以么?” 一句话让夜元澈的心寒若冰窖,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依红妆做他的皇后,可是她却不乐意。 “红妆,朕给你时间。”夜元澈只好先圆滑的哄她。 “我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自由。”依红妆撑起疼痛的身子,双.腿直打颤,每每想到方才在密室里的那一幕幕,她的心就跟着拔凉,她虽不是娇气之人,她不怕上战场,她不怕杀敌,但是她却无法忍受宫中的屈辱:“夜元澈,你知不知道太后对我做了些什么。” 宫中的把戏夜元澈自然是知道的。 他的沉默不语让红妆很是气恼,她顺手将枕头丢了出去:“我想自己呆着。” “好。”夜元澈应道,离开了乾清宫。 他离开后,依红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而,晚膳的时候也不见他的身影,当她醒来后,外面早已灰蒙蒙一片。 “依姑娘,你醒了。”龙幔外,一个宫女温柔的唤她。 “恩,二……皇上呢?”依红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 “皇上在招待北朔的大王。”宫女如实道。 “什么?”闻言,依红妆惊愕在*榻上,脸色惨白如宣纸,那双剪水的眸子失了光泽,心跳不稳,血液凝固:“他们在哪里?” 那宫女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含含糊糊的说:“在……在……在保和宫。” 未等说完,依红妆急忙撂下龙幔,更衣,梳妆,踩着绣鞋朝外面跑去,后面跟着那个宫女一直追着她:“依姑娘,依姑娘,你不能过去啊,皇上吩咐过你不能过去的。” 依红妆又怎会听从她的指挥,一路狂奔前往保和宫。 款待北朔之国的大王是礼节。 红妆睡下后,夜元澈便差御膳房做了些许的山珍海味,美食佳肴来招待楚王和水之。 三人在膳桌上饮酒,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相互灌酒,相互套话,简直堪比战场。 水之柔媚极了,喝的脸红扑扑的,应了楚凌轩的眼神示意捧着酒杯来到夜元澈跟前,夜元澈佯装微醉想套出来解药的话,水之趁机坐在了夜元澈的腿上,亲昵的搂着他的脖子,贴的很近很近,两个人相互咬耳朵,看上去暧.昧极了。 恰时。 保和宫的门被人推开,依红妆出现在他们眼前,身后的宫女见状吓坏了,急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婢……奴婢拦不住依姑娘啊。” 在座的人万万没想到依红妆会这样冲进来。 尤其是夜元澈,他当下立刻推开腻在他怀里的水之,起身:“红……红妆。” 楚凌轩悠哉悠哉的喝着酒看着这一出好戏,他优雅的起身,灼灼的看着依红妆:“依红妆,好久不见。” 然而,依红妆却没有回应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水之映入她的眼帘,她瞬间明白了什么:“你……原来是……” 未等依红妆说完,楚凌轩接上她的话:“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叫水之姑娘,他与皇上谈的来,这是我特意献给皇上的礼物。” “礼物?”依红妆惊愕的看着楚凌轩:“礼物?” “没错。”楚凌轩应着。 夜元澈龙眸寒意颇深的瞪着楚凌轩,急忙跟依红妆解释:“红妆,不是的。” “不要跟我解释,宫中的事我弄不懂,犯了错误要被关到密室,送礼物原来还可以送女人。”依红妆冷嘲热讽的说。 “是啊,这就是皇宫里的规矩,难道你不知道么?”楚凌轩火上添油的说。 “楚王,这是朕的家务事,希望你不要多嘴。”夜元澈满脸不悦的警告他。 “你们继续,我要回家了。”依红妆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了,她转身跑开。 见状。 夜元澈急忙追了出去,绕过长廊,绕过假山,终于追上了依红妆,大掌箍住了依红妆的手腕:“你站住。” “你放开我,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依红妆的急脾气只要一上来,怕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两个人拉拉扯扯,互不相让,夜元澈只要情绪稍稍窜动就会犯蛇毒,他忽地弯下身子,额头上的青筋渐渐成了黑色,依红妆看到吓的不轻,下意识的转身:“我去找楚凌轩要解药。” “不许去。”夜元澈拉住她,整个人跪在地上:“不准。” “可是你的蛇毒又犯了。”依红妆惨白着小脸儿,眼眶湿润。 夜元澈皱紧眉头,从腰封里拿出来一个匕首,倏然将锐利的刀刃划破自己的手指,浓黑色的血流出。 依红妆大惊:“你做什么?” “将毒血放出来就好了。”夜元澈有些疲倦的说。 “难道你每次都是这样缓解蛇毒的?”依红妆紧张地问。 “无妨。”夜元澈的嘴唇都白了:“只要你能听我解释。” 她摇摇头,望着黑下来的天:“不用解释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我又怎会多心呢。” 二人四目相对,一切皆明了。 用帕子将夜元澈的手指包好后,两个人回到了乾清宫,可乾清宫正有一场血雨腥风等着他们…… 题外话: 求月票,求月票,新文已开,支持下新文。 【结局篇四】红妆身世惊然起底 乾清宫。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し 里里外外的被太后的人围住,好大的阵仗! 秋风萧瑟的皇宫卷起让人寒凉的风,恍若在冬天中横行。 红妆发凉的手被夜元澈握在手心里,他一袭龙袍,龙袍上的祥云飞龙图纹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暗淡无光。 “出什么事了。”宫女们都纷纷站在殿外,垂着头,一副受气的样子,夜元澈扫了他们一眼,问道。 一个宫女‘扑通’跪在地上:“皇上,太后……太后知道你把依姑娘从密室救出来后便大发雷霆,现在在乾清宫等着呢。” “太后来了?”夜元澈万分惊愕,错愕的眸底闪过一抹担忧,他握了握红妆的手,侧耳道:“要不,你先去御花园逛逛。” “我同你一起进去。”依红妆反握住他的手,遇到了困难就退缩不是依红妆的性格。 两个人才想进去,那个宫女忽地说:“皇上,依……依将军也在……” “什么,我爹也在。”依红妆的心里忽地生出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担忧的望着夜元澈:“怎么会这样。” 夜元澈眉心一蹙:“进去看看。” 总不能为了害怕太后怪罪而把依将军单独撇在那里吧。 二人牵着手进去。 太后高高在上的坐在夜元澈平日里批阅奏折的龙椅上,正容严肃的望着门口。 依将军,依夫人,依寥远通通跪在太后面前。 空气中流动着让人窒息的氛围。 “爹,娘,哥哥……”依红妆见状,格外震撼,急忙扑上去。 太后忽地给了旁边几个奴才眼色,几个奴才忽地上前朝依红妆的腿窝上狠狠一踢,厉声道:“跪下!在太后面前竟然胆敢放肆!” 夜元澈有些糊涂,双手抱拳:“母后,儿臣今日一时冲动闯了母后的密室,愿母后责罚儿臣,原谅红妆。” 香炉内的熏香早已被太后一壶茶水浇灭,夜元澈淡淡的龙涎香气息染在空中,太后定定的看着他,道:“密室那件事对于现在这件事来说恐怕是一件小事了。” 诧异之极。 太后忽地轻咳一声,奴才稍稍颌首,而后绕过他们从殿外叫进来一个人。 来人正是宫中太后身边的秘史,专门替太后办事,调查一些绝密的事情。 “皇上,今日哀家就在你面前来扒开依家人的真面目,看看他们处心积虑些什么事情!”太后声音洪亮,字字珠玑。 夜元澈面容萧寒:“母后!” “章秘史,你来说吧。”太后朝他微微颌首示意道。 “是,太后。” 那个章秘史面容幽寒,那双眸子有些沧桑,年岁有些大了,看着依红妆,忽地说了一句让人惊天动地的话:“她……依红妆,将军府的千金正是前朝的亡国公主!” 翻天覆地的海浪席卷而来,惊的依红妆踉跄的瘫软坐在地上,眼睛怔怔的望着那个章秘史:“你……你说什么。” 静谧的空气安静的却可怕。 夜元澈寒凉的龙眸忽地跌入谷底,眉心染着一抹惊愕:“母后,你在说什么。” 章秘史笃定的说:“皇上,此女并非是依将军的亲生女儿,她是前朝的亡国公主,我想……这一点,怕是要让依将军来细细的解释了吧。” 真相昭然若揭。 跪在地上的依寥远虽然早就知道她不知自己的亲妹妹,但是却不知道她的身世这般离奇,握紧了拳头满脸的痛色。 太后薄怒的拍上檀木桌上,凤冠的流苏摇曳,那双苍老的眸子涌着犀利:“依将军!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肯说实话么!” 依将军萧条,苍老的背影颤抖的如秋天的落叶,双手撑在地上,攥紧了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冰凉的地上。 “爹,爹,你跟女儿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依红妆的心凝固着,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 依将军缓缓地转身,抬头,热泪盈眶的看着依红妆。 终究,还是没能保住这个秘密啊。 “依依,爹……爹对不住你啊。”依将军心中翻搅的钝痛。 “爹……难道……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依红妆仅存的那一丝丝的希冀全部破碎。 依将军跪在地上,捏着依红妆的肩膀,替她挽去耳畔的碎发,声音粗噶沙哑,愧疚的点头:“依依,爹不该让你入宫啊。” 孽缘,都是孽缘。 一些事,天注定,挡是挡不住的。 “爹,你骗我,你骗我,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依红妆凄凄的看着依将军。 依将军全身颤抖的抓着依红妆的手,喃喃道:“依依,是,你是前朝的公主,当年先帝还在,但是前朝已经给现在的元未朝构成了不可小觑的威胁,当时爹爹听从先帝的命令要剿灭前朝,爹爹带着三万精兵同前朝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取得了胜利,你的父皇死在战争中,你的母后自尽而亡,当时你裹在一个被子里,你还是个婴儿,爹爹……爹爹不忍心看你被那些人杀了,所以爹爹就把你抱了出来,带到了府中,在外传言就说你娘亲怀孕了,后来,你就成了我们的‘亲生女儿’,依依,爹本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你,可是……可是这件事终究被翻出来了。” 冰寒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依红妆全身发抖,抖个不停,眼眶一瞬湿润:“爹爹,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依依,对不起,对不起。”依夫人忽地哭着抱着依红妆:“你永远都是娘的女儿,我一直都把你当亲生的。” 依红妆呆愣在那里,唇瓣儿颤抖:“那……那我生父是……是怎么死的。” “这……”依将军有些说不出口。 太后忽地给章秘史一个眼色,章秘史冷哼着骄傲的说:“自然是先帝英勇,战役的第三日,先帝亲自上兵去了前朝,亲自杀了他。” “什么。”一番话让依红妆有些承受不来,没想到自己的身世会是这样的,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和族人死的这般凄惨。 她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夜元澈若雪霜的脸上一层层融化,热泪染在眼眶里,心,承受着所不能负担的难过,他颤抖的皱眉,看向太后:“母后,母后你就是为了把这个真相告诉儿臣?你太残忍了!” 闻言,太后扬起声音,犀利的凤眸瞪着他:“哀家残忍?哀家残忍?皇上,你是糊涂了吧,若不是母后将她的身世查出来,恐怕皇上的龙榻边睡着的是一个刺客吧!而且母后还听说她之前化作夜莺,经常半夜抢劫富人家的金银财宝,还口口声声说劫富济贫,真是前朝的那些臭毛病全都带到咱们元未朝来了。” 字字透着讽刺的意味。 依红妆才想高声反驳,依将军死死的摁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若是现在顶撞太后必定讨不了好。 忍气吞声,让依红妆十分压抑。 “母后想怎样。”夜元澈来到太后面前,颀长的身子看着有些凄凉。 太后眯起眸子:“依将军私养前朝亡国公主,又将她送入宫中*皇上谁知安的什么居心,现在,奉哀家懿旨,将依将军一家打入天牢,细细审问!” “不,不行,谁都不能伤害我爹娘,还有我哥哥。”依红妆情绪激动的护在他们面前,充满恨意的瞪着太后。 太后气的侧额直突突,指着她:“瞧瞧,瞧瞧,瞧瞧她眼底的恨,幸亏哀家发现的早,否则,真不知道她会怎样伤害皇上!” 被人误解,依红妆也不想辩解,事情已成定局。 “没有朕的旨意谁敢动人!”夜元澈忽地提高分贝,那双冰寒的眸子闪着犀利的光耀。 太后大怒:“皇上,现在你就不听哀家的话了么!来人,不要理会皇上,把他们关起来!” “是!”忽地门外冲进来一大批御前侍卫,团团将他们围住。 “母后!”夜元澈嘶吼。 “先将依将军他们一家三口关起来,这个女子哀家要亲自看着。”太后道,因为她不敢保证皇上会不会去救她。 依将军他们也认命了,在皇宫怎能抗旨,所以他们被带走关入了牢中。 偌大的乾清宫剩下依红妆一人。 太后一步一步的走近她,气息凛寒。 夜元澈对她的保护欲极强,将她推到了自己身后,长臂伸开,护在她的面前,拦住太后:“母后,你不能带走红妆。” “皇上,你给哀家让开,这个女子留不得!”太后字字珠玑。 “母后!”夜元澈撕心裂肺的吼,眼眶湿润,忽地一拂龙袍跪在地上:“母后,请给儿臣一点消化的时间,母后真的要如此残忍的让儿臣失去心爱的女子么,母后真的要让儿臣怨恨母后么!” 【结局篇五】二澈红妆反目成仇 夜潇潇,雨瑶瑶。 这一场秋雨不知来的是不是时候,这一场秋雨不知扫了多少颗人心,这一场秋雨不知抹去多少仇与恨。 夜元澈那颗坚韧的心沸腾着滚烫的血液,那双犀利的龙眸定定的看着太后,凉薄的唇瓣儿抿紧,如夜空上蓄势待发的冰冷弦月。 “皇上,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子反抗哀家?”太后那双苍老浑浊的凤眸染着一抹不可思议和不可置信,皇上的后宫佳丽极少,她没想到,万万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女子同自己作对! 乾清宫似乎变了些许的味道。 秋日的天空灰蒙蒙的一层。 落叶飘飘,飘在地上,卷起了阵阵凄凉。 梧桐树的叶子黄了,犹如人心。 世间,本就有许许多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昭示着王者掌控天下的龙冠此时坠在夜元澈的发髻上是如此的沉重,他的侧额‘突突’的跳着,他一向孝顺,但这一次却不得不忤逆一次。 这事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前朝的遗留是现朝最大的威胁和危机。 夜元澈闭了闭难耐的龙眸,面有痛色:“母后,儿臣也不想忤逆母后,但是儿臣若不保护她,她就会死于母后的手下,对么?” 是的,对的。 依太后的性子,依红妆必死无疑。 “对!”太后如实相告,并没有欺瞒他的意思,口吻狠戾:“她……必须死!” “那母后也赐死儿臣吧。”夜元澈激动的说。 “皇上,你当真要护她?”太后忽地垂下头问,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这抹情愫让夜元澈看不懂。 夜元澈眸底坚定:“是。” “好好好,好好好。”太后有些失望的点着头:“皇上,你不要后悔!” 说罢,太后带着人离开了乾清宫。 乾清宫,恢复了素净。 所有的宫人们纷纷退下,阖上了乾清宫的宫门。 檀木奏台上的奏折凌乱不堪,笔墨纸砚倒在雪白的宣纸上,黑色的墨汁脏了那纸,浸湿,浸透。 夜元澈金灿的龙袍从未如此刺眼过,他信步朝跪在地上的依红妆走去,伸开大掌,颤抖的去触摸她缩在袖袍下的手。 “别碰我。”依红妆十分抵触的甩开他,抬头,那双剪水的眸子漾着一层层的红血丝,恍若碧波的海水上染了一层鲜血,她的唇瓣苍白如纸:“为何不让我陪着我爹爹。” 夜元澈难过的闭了闭龙眸,缓缓的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齐,沙哑粗噶的嗓子昭示着他的痛:“因为,朕舍不得你。” 舍不得你,即使他人说你是元未朝的危险。 舍不得你,即使他人都说你必须死。 “呵……”依红妆轻轻的冷笑,灼灼的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心倏然钝痛,她急忙躲开他的视线:“皇上,我是你最大的威胁,难道,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为我生父,生母,为我前朝复仇么?” “不怕!”夜元澈未有任何犹豫的说,他黑眸灼灼:“即使有一ri你杀了我,朕照样爱你。” “皇上说笑了。”依红妆颓废的跪坐在地上:“未等我杀了你,我便会陪我的爹爹去。” 夜元澈不知她指的是依将军还是她的生父,还是两个都有所意指。 “不,朕不会让你死的,而且朕也会把依将军他们放出来。”夜元澈坚定的向他保证。 “是啊,你是皇上,什么事都能办成。”依红妆冷冷的说。 心,缩在一起。 依红妆不肯从地上起来,头窝在臂弯里,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活泼和光彩。 若是一件事可以改变一个人,这绝对不是夸大其词。 地面寒凉,夜元澈单膝跪在地上,温热的大掌试探的撩起依红妆垂在臂弯前的青丝,她没有动,像一个乖乖的*,她的心早已翻江倒海,夜元澈明白。 “红妆,地上凉,你穿的少,到内殿,好不好?”夜元澈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语气,轻轻的,柔柔的,生怕吓到她似的。 依红妆不吱声,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 “红妆,若是不说话,朕就当你默认了。”夜元澈几不可闻的叹气。 寂静的让人心惊。 黄昏下,那一层层金黄色的光晕笼罩在乾清宫的窗咎下,透过薄薄的纱窗扬扬洒洒的堆进来,夜元澈眯起龙眸凝了一眼,悲伤逆流,他的心提到了喉咙里,展开长臂,温柔的打横将依红妆抱起。 意外的是,依红妆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将整个人窝在了夜元澈的怀里。 温暖却又冰凉,心悸却又后怕。 我们的爱情,谁来拯救。 内殿,从未觉得内殿的路如此的短,夜元澈只希望它长一些,再长一些,再长一些,这样,他就可以抱她抱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他多么留恋这种感觉,他多么不舍这种感觉。 脚下沉重如千金。 龙幔层层卷起一些清凉的风,秋分快要过去了吧。 摇曳的纱幔下,龙榻上恍若还残留着两个人各自的味道,残留着激.情后的味道。 她的三千青丝散落在夜元澈的手腕上,痒痒的,柔柔的,恍若轻柔的蒲公英,夜元澈将她轻轻的放在龙榻上,她依旧窝着脑袋,不看他,不面对他。 是啊,该如何面对他呢。 “红妆。”夜元澈蹲在她面前,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抚摸着她露出的半截脸颊,抻起被子替她盖上,在她耳边低语:“朕去弄个火盆来,而且,屋子太黑,朕去点一根蜡烛来。” 说着,夜元澈欲离开。 忽地,锦被下一双纤细的手伸出来,拽住了夜元澈的大掌,夜元澈微微一愣,回眸,锦被下,闷闷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凄凉与悲呛:“我们……该怎么办?” 一句话道出心中凄苦。 夜元澈再也不忍心迈出那一步,转身将她拥入怀中,依红妆的头抵在他结实的胸膛里,他的心跳声比平时都要快,他的呼吸声比平时都要急促。 “别怕,有朕。”夜元澈轻柔的安抚着她的头。 “我不怕死,我怕我连累我的爹爹,娘和哥哥。” “朕会救他们出来。” 蜷起脚,缩在锦被里,依红妆牢牢的环着他精壮的腰:“我不怕死,我怕我们会就此分开。” 夜元澈心如被人挖空,扔在空中不知去向,他闭着眸子,希望时间就此停留,他的声音清幽悲伤:“不会的,不会的,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和你分开。” 哪怕是付出惨痛代价。 哪怕是倾尽毕生所有。 他都会牵着她的手,永远不会离她而去。 “我们最终逃不过现实的。”伏在他怀里的依红妆忽地起来,那张精致的脸上如雪莲白,没有一点血色,眸底一片深渊:“我们注定是仇人,仇人又怎会相爱呢。” 现在,她的想法太过极端。 “让我们忘记这些。” “不要这么幼稚。” 过往的一切将由他们承受。 她缓缓的起身,瘫软的跪坐在*榻上,双手捧着夜元澈的脸,似乎要将他看尽:“二澈,天意如此,我们不该相爱,那年,我不该误闯了醉仙居遇上了你。” “不,我从不后悔会遇上你,会爱上你。”夜元澈反捧住她巴掌大的小脸儿,目光灼灼:“红妆,若我不再是皇上,我们可否重新在一起。” “我们都成熟了,不要说这种话,你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她蝶翼的长睫微抖:“忘了我,放了我。” 撕心裂肺的感觉也不过如此:“朕做不到。” 呵…… 她轻轻的笑了。 “二澈……”依红妆抬起手腕拭干眼泪:“我有些饿了,可不可以陪我吃一顿晚膳。” 夜元澈微微一愣,随即道:“好,朕这就命人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 乾清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温度。 窗咎前,置着一盆淡淡的兰花,散发着清寡的香味儿。 细细的露出一条缝隙,青涩的秋风拂过,依红妆一袭青衣伫立在窗咎前,望着窗外,身后,夜元澈的脚步声响起,她忽地开口:“快要立冬了吧。” “恩,现下是白露,快了。”夜元澈不知何时早已来到她面前,在她背后轻轻的环着她。 “恩,二澈,我喜欢红色的长裙,我喜欢红色的嫁衣。”这是依红妆第一次向夜元澈提出这番要求。 夜元澈心头流窜一股温暖,挑起她的发丝:“好,朕命人给你做。” “恩,一定……很好看。”说到这儿,依红妆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的苦楚。 风,拂过。 夜元澈松开她,来到窗咎前,将窗子关上:“晚膳备好了。” “好。”依红妆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主动拉起他的手:“我们一起。” 温热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夜元澈的心一颤,点点头,二人坐在膳桌前。 一壶清酒,两盏酒杯。 盛着满满的心事。 【结局篇六】红妆劫狱关押大牢 注定是一个不平静之夜。 “你说什么,依红妆竟然是前朝的亡国公主!”在客殿的楚凌轩震惊无比,手里的酒杯不稳的摔在地上,那双狂傲的眸子由不可思议、震惊转为深沉。 水之似乎也没有想到,她抚在楚凌轩的后背上,轻轻的呵气:“大王,这回可怎么办啊,计划有变动了呢。” 楚凌轩攥紧了拳头,似乎对此有了更深一层的见解,他举杯畅饮,爽朗一笑:“这样,岂不是更好,夜元澈将痛苦的滋味儿品尝的愈发淋漓尽致,他愈是痛苦,孤王愈是高兴!” “恭喜大王。”水之欣喜的说,她秀眉一簇,忽地问:“大王,那,夜元澈的秘密何时公开于天下呢?” 闻言,楚凌轩将酒杯攥在掌心里,狂傲的深眸里染着一层辛辣:“呵,快了,快了,时机马上就要到了,我要让太后,夜元澈明白明白孤王不是好惹的!” “水之期待大王的好消息。”水之一拂身子。 有人欢喜有人忧。 迷离的夜。 九鼎熏炉内,袅袅的烟雾萦绕在空中,在乾清宫内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 酒壶里的酒水一滴未剩。 二人微醺的迷醉。 牵着手,夜元澈牢牢的抓着她不肯松开,迷离的龙眸闪烁着微光,嘴里喃喃:“红妆,不要离开朕,不要偷偷溜走。” 依红妆水眸微扬,唇瓣轻启,轻轻的,苦涩的笑,声音低哑,纤细的手指柔柔的摸着他的手背,他的轮廓,他的青丝:“好,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 “恩。”夜元澈含糊的应着却闭着眸子。 唇角的笑意敛去。 她哼着轻轻的曲子,望着墨黑的天空,云卷上早已挂着一层朦胧的月光,是啊,该到时候了。 直到夜元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依红妆才轻轻的松开他的手掌,温热的感觉一瞬消散,竟让依红妆有些不习惯呢。 乾清宫外的宫人们早已被夜元澈支开。 月黑风高。 依红妆一袭淡青色的长裙,长裙上刺绣着翩翩欲飞的蝴蝶,她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将披风的披帽盖在了头上,未施粉黛却在眼角上涂上了精致的夜廷妆。 九曲长廊,百转千回。 依红妆拢着披风朝某处走去,脚下生的是刺痛,秋风无情的扫在她的脸颊上,她的长睫微抖,披风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秋叶落了一地,一片金黄色的落叶落在她的披帽上。 落叶归根,何去何从。 偌大的皇宫走了好久好久。 依红妆脚踏轻功飞到了一个阴暗的地方——刑部大牢。 这里关押着依将军一家三口。 今夜,她故意灌醉了夜元澈,为的就是劫狱。 将披风的披帽压的低低的来到刑部大牢门前,深夜,看守刑部大牢的人都有些犯困,精神头也不是那么好,这让依红妆有了可乘之机。 一个侍卫揉了揉眼睛,望着眼前的人,问:“你谁啊。” 依红妆步子轻轻的踏了上去,隐藏在大氅里的匕首忽地亮出一抹银光,依红妆一把拽住那个侍卫,淬不及防的抹了那个侍卫的脖子,夜晚的重兵把守格外的少,依红妆顺利的得手了,然而,她却丝毫没有想到,当事情越顺利的时候就说明危险愈大。 依将军他们分别关在三个单独的牢中,不过都是挨在一起的。 “爹……”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依红妆看到了依将军坐在布满杂草的地上。 闻声,依将军望过去,见来人,心里一紧:“依依……” 依红妆急忙扑过去,依夫人在依将军的左手边,依寥远在对过,三个人看到依红妆的到来惊愕不已:“你怎么来了。” 依红妆有些犹豫:“不要管了,爹爹,我是来救你们的,快走。” “依依,你……”依将军忽地明白了什么。 话音未落。 忽地大牢内烛火通明。 杂乱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呵斥声传来:“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这个妖女给哀家拿下!” “是!” “依依,快走!”依将军焦灼道。 但已经来不及,太后带来的人个个是高手,一瞬间就将依红妆团团围住。 依红妆旋转飞空却依旧逃不出去,几个高手趁此将她拦截,她摔在地上,紧接着,几把锃亮的刀剑逼在她的脖子上。 “将妖女关入牢中!”太后早已在这儿守株待兔,她一直差人盯着乾清宫的动静呢,依红妆深夜出来,她就准备好了对付她的法子。 嗒,嗒的声音滑落,是牢中因潮气积存而落下的水滴,落在了依红妆的脸颊上。 “依依,你这是何苦呢。”依将军懊恼的说。 “爹爹,娘,哥哥,别怕,我来陪着你们。”依红妆轻轻地说。 依红妆‘落网’这件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酒醒后的夜元澈后悔不已,愧疚不已,怪自己没有看出来依红妆的心思,导致将她推入了危险的深渊。 但是,乾清宫里里外外全被太后看住了,太后亲自来乾清宫同他彻夜长谈,希望他放弃依红妆,不要为了一个女子而耽误自己的前途。 楚凌轩听闻这件事也是十分恼怒。 他在房中来回的踱步,那仅存的睡意也荡然无存! “大王。”水之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你睡,不用管我。”楚凌轩漫不经心的说。 说着,楚凌轩开始更衣,从梨花架上拿下来大氅披在身上,见状,水之急忙下地,拦在他面前:“大王,你干什么去?” 他的面容阴沉如雨,狂傲的眸底闪过一抹担忧,提着一个马灯,冷冷道:“孤王要去牢中看看她。” “大王,这么晚了,过去不太好吧。”水之试探性的说着。 楚凌轩横眼扫着她:“好不好是孤王说的算,轮不到你说话!” “大王!”水之吼:“难道你真的要为了她破坏我们的计划么!” 闻言,楚凌轩步子微顿,淡淡道:“计划会照常,但是孤王绝对不会为了这个计划而抛弃依红妆!” “大王……”水之凄凄的唤着他,望着他离开消失的背影,颓废的蹲在地上:“大王,你可知我的心啊。” 月色寒凉。 即将到午时。 宫中清冷,无人闲逛。 楚凌轩颀长的黑色身影在青石板路上拉下了一条长长的黑影,大牢早已有重兵把守。 他是北朔楚王,给了把守兵一些银子称探望犯人自然放进去了,因为他们觉得楚王是绝对不会干这种劫囚的事儿来的。 塌在阴沉沉的大牢内,楚凌轩一眼便看到了囚在牢内的依红妆,他径直来到她的牢房前,褪去了大氅上的帽子,露出真容。 靠在墙上的依红妆缓缓回眸,看到他,并不惊讶:“你来做什么。” “看你。” “呵,是看我笑话吧。” “依红妆。”楚凌轩的声音幽幽的回荡,看着她,藏在大氅里的手忽地抓住她软弱无骨的小手,依红妆一愣,想缩回去,楚凌轩忽地压低声音:“想不想出去!” 闻言,依红妆的手暂且被他摁住,她剪水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开门见山的问:“有什么条件!” “哈哈……”楚凌轩爽朗而笑:“你果然很聪明,条件只有一个,我会救你出去,救你的家人出去,而且还不会让朝廷追杀你们,但是,你要做我的王妃。” “你死了这条心吧。”依红妆瞪着他。 楚凌轩眯起狂傲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她苍白的唇瓣儿有些干裂,他擎起手指隔着铁牢去摸,依红妆闪开,他忽地胸有成竹地道:“孤王相信你会答应的,而且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呵……”依红妆的心闷闷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的落魄。 牢内潮湿,楚凌轩起身,颀长的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他在牢内踱步似在细细的暗忖什么。 许久,许久。 依红妆闭着眸子,将头埋在掌心里。 “依红妆,若是这个条件不足以吸引你,那么,孤王还有一个条件。”楚凌轩几不可闻的叹气,弯下腰,灼灼的盯着她。 闻言,依红妆的后背一僵,缓缓抬眸,寡淡的面容上噙着一抹苦笑:“楚王的筹码可真是多。” “为了你,再多的筹码也不算多。”楚凌轩意味深长地说。 依红妆别扭的别过头去:“楚王直接说主题吧。” 大氅内,楚凌轩从衣袍的怀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瓷瓶儿,他捏着瓷瓶晃在依红妆的眼前:“孤王想,你该知道这是什么!” 依红妆怎会猜不出来,秀眉一簇:“解药!” “没错。”楚凌轩将瓷瓶打开,散着浓烈的药味儿:“这就是一次性能够解清蛇毒的解药,这个筹码,够么?” 【结局篇七】红妆拼死解毒二澈 蛇毒,乃是北朔奇毒。 若是没有楚王的解药,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瓶解药于依红妆来说,于夜元澈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那颗惴惴不安的落在了地上,依红妆目光灼灼的望着这瓶解药,心中暗忖,眸光流转,黯淡的神情似乎有一些些松动,而这份松动在楚凌轩眼底则是偌大的动力。 离希冀只差一点。 只要她肯踏出来那一步,那么,接下来的那些步子,楚凌轩将会替她走完。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四处充斥着发霉的味道,偶尔还有老鼠吱嘎的叫声,偶有蟑螂从草垫子上爬出来,墙壁上黏了一层苔藓,湿乎乎的挂在上面,依红妆单薄的身子靠在那里,看上去让人心生怜爱。 楚凌轩的心虽然揪着,但是他却不能在此时松开,心软。 得到她,是他一直的心思。 迷茫,无措,带着犹豫的神情全部被楚凌轩抓在眼底,黑曜的深眸灼灼的盯着她,手上的黑色瓷瓶泛着亚光,似乎在召唤着依红妆。 牢中房顶上滴答,滴答的雨水落下。 浸湿了依红妆的青丝,她惨白如月光的脸在忽明忽灭的暗烛下,蝶翼般的睫毛颤抖,抬眸,灼灼的看着他,眼眸里的温度全然和楚凌轩五官,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瓷瓶上,道:“你确定不会言而无信?” 呵…… 总算等到了这句话。 楚凌轩把玩瓷瓶的动作倏然顿住,那双狂傲的眸子隐在那温良无害的笑意里:“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不会言而无信。” “我现在没心思跟你玩猜来猜去的游戏。”依红妆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心情有些压抑。 好吧,败给她了。 隔着冰凉的铁牢,楚凌轩将黑色瓷瓶递给她,如玉的手接过来,攥在手心里,似乎怕被他抢走似的,楚凌轩笑说:“不必怕,孤王说到做到,只是你,也要一言为定,否则,我不知道哪天我看他不顺眼,会如何让他再尝尝蛇毒的滋味儿。” 明晃晃的威胁让依红妆郁闷不止。 忽地,楚凌轩双手攥住了铁牢的铁杆,压低声音道:“让他服完解药后,还要做一件事情才能彻底的解毒。” “什么?”依红妆抬眸。 楚凌轩在她耳畔轻语,说道最后一个字时,大胆的用的嘴唇抿住了她柔软的小耳垂,惊的立即退开,楚凌轩得意的笑:“你会是我的。” “你可以走了。”依红妆别扭的离他稍远了些。 “好,既然现在不想见到我,我便走。”楚凌轩起身,颀长的身子伫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凝着她:“不过,以后你会每天每夜见到我。” 说罢,哈哈大笑的转身离开。 天,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 守在乾清宫的太后也有些倦了,她打了个哈欠,在宫女的搀扶下回慈宁宫歇息去了。 当太后前脚离开,夜元澈后脚就直奔大牢。 那些看守的侍卫们怎敢拦皇上的大驾,只好硬着头皮将他放了进去。 急促的步子昭示着他有多么的着急。 牢内。 早已分不清黑夜还是白昼。 夜元澈一袭龙袍,英气的眉宇紧蹙,染着一抹担心和焦灼,当他看到在牢内郁郁寡欢的依红妆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红妆,红妆你为何这么冲动,就不能等朕来处理么。” “等你来处理什么?”依红妆声音淡若落叶:“等你一个堂堂的皇上来亲自放掉犯人么?让那些大臣们该如何看你,让天下的子民如何看你?” 她的声音愈来愈高,情绪愈来愈激动。 “到现在,你还想着我。”夜元澈心酸不已。 “你想多了。”依红妆冷笑。 巡视的侍卫一趟趟的来回溜达,夜元澈嫌他们烦便把他们支开了。 这一趟的牢中就只剩下依红妆和夜元澈。 暗沉的眸光尚浅,依红妆忽地双膝跪在草垫子上,如葱段的十分手指牢牢的握着铁锈斑斑的牢栏杆,秋眸沉沉,声音沙哑:“二澈,进来,好不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久违的温柔让夜元澈的心思悸动,只是单纯的以为依红妆对他十分想念,差人将钥匙拿过来,他亲自打开了牢房的门。 ‘吱嘎’一声。 门,开了。 夜元澈带进来的寒凉让依红妆忍不住颤抖了下,他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侵蚀着她那颗心,夜元澈几乎扑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一个大掌抚摸着她的后背,一个大掌抚摸着她的发丝,在她耳畔呢喃,给予安慰:“别怕,朕这就带你出去。” “等一下。”依红妆忽地唤住他。 纤细的长臂紧紧的,最后拥住他:“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夜元澈的口吻有些抖,生平以来从未如此害怕过。 缓缓的,依红妆松开了夜元澈,二人四目相对,目光灼灼,情愫曼曼,流淌其中。 “二澈……”依红妆从未深情又恋恋不舍的唤着他。 “我在,我一直在。”夜元澈回应着她,紧握她的手。 她憔悴了,瘦了,看不出依稀活泼的模样。 红妆眼神迷离,温热的气息慢慢喷洒在夜元澈的鼻尖儿上,柔软的唇瓣儿贴在他薄凉的唇瓣儿上,夜元澈怔愣一下,紧接着开始热情的回应着他的吻。 忽地,夜元澈只觉得他的嘴里忽地冒出来一个东西,未等他有所反应,依红妆便用手掌轻叩住他的喉咙,强制性的迫使他吞了下去。 “这是什么。”夜元澈推开她,问。 依红妆睫毛颤抖,笑:“你的蛇毒解了。” “红妆!”夜元澈明白了,情绪激动的朝她吼:“楚凌轩来找过你了?还是你去找他了?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她有些踉跄的站起身子,夜元澈跟着站起来,两个人望着对方,那一刻,她感觉他们的距离离的好远,也许,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依红妆将藏在袖袍里的匕首悄悄的拿出,而后淬不及防的将锋利的匕首划过夜元澈的手臂上,经脉流出了黑色的血,夜元澈握住手臂:“红妆,你究竟答应了他什么!” 恰时。 一个巡视的侍卫惊慌的吼:“来人啊,有人行刺皇上啊。” 一瞬间,一波侍卫们涌了过来将依红妆团团制住,紧接着,太后的銮驾很快便感到了牢中。 她匆匆赶来,看到夜元澈的伤口时,愤怒极了,直接甩了依红妆一个耳光:“妖女,来人啊,把他们一家四口通通关好了,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母后,你没资格这么做!”夜元澈面色惨白的说。 太后才想反驳,牢中,从远至近忽地响起一道声音:“你的确没有资格这么做。” 众人纷纷看去,竟然是楚凌轩。 太后眯起凤眸看着他,只觉得心脏一阵闷痛,踉跄的连连后退,当楚凌轩站在太后面前时,太后颤抖的指着他问:“你……你是谁?” “回太后,他是北朔之国的楚王。”一个侍卫道。 楚凌轩犀利的眸子瞪着太后,道:“太后,可否借一步说话,我会来告诉你,我究竟是谁。” 太后凤眉一簇:“哀家没工夫同你说话。” 呵…… 他忽地从别在腰封里的锦囊里掏出来一个玉佩,晃在太后面前:“太后,难道不想考虑考虑么?” 太后面色大变,颤抖的说不出话:“你……你……” 很显然,最后,太后还是乖乖的跟着楚凌轩来到了偏远的单独一间牢房。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才出来。 一个面色沉重。 一个面色轻松。 太后佯装沉稳,道:“来人,放了依将军一家四口。” “母后。”夜元澈惊愕不已,同样震惊的还有依红妆。 就这样,楚凌轩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依红妆,夜元澈冲上去,握住依红妆的手:“红妆,你要跟他走,是么?这就是你们交换的条件是么?” 依红妆忍住心中的痛意,一点点挥开他的手,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没有温度:“是,我……要跟他走。” “将皇上送回乾清宫。”太后命令。 一大批侍卫隔绝了他们,尽管夜元澈武功再高强也抵不住一百多侍卫对他的强力抗衡。 太后的视线有些模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回想起以往的一幕幕,回想方才的事,她仍然心有余悸啊。 那个玉佩是楚凌轩生母的玉佩,然而,楚凌轩的生母正是当年先帝最喜爱的妃子,当时这个妃子十分受*,那时太后还只是一个不受*的妃子,太后为了除掉她费尽心力,后来,楚凌轩的生母有了身孕,太后更加嫉妒了,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她将从宫外抱回来的孩子和楚凌轩彻底掉包了,还威胁楚凌轩的生母,让她彻底消失在皇宫,楚凌轩的生母为了能够见到自己的孩子,只好答应了,就在宫外的扬州城门外下的一棵树下按照约定抱着自己的孩子逃到了北朔,她又恰巧被北朔之王救下,于是他们母子二人就在北朔落地生根,但是让楚凌轩没想到的是太后却给自己的生母喂下了一颗毒药,他的生母不就便夭折了,楚凌轩知道自己是先帝的皇子,所以一心想回来报复,并吞掉中原为生母复仇。 楚凌轩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而夜元澈则是太后从宫外抱回来的孩子,他只是一个官宦家的公子。 【全剧终】朝朝而生暮暮而死 一袭青衣流下的将是浓浓的思念与忧愁。 し 她的背影孤寂,凄凉。 “红妆……”夜元澈痛心疾首的唤着他,声音嘶哑,深沉,如海面上飘起的砾石,被人用一块儿石头重重的划过,流下亘古的伤痕,永远摩擦不去。 永远……永远…… 请容我再细细的听一回你那深沉的声音。 二澈,让我在心里偷偷的唤你一声。 脚步顿住,她没有法子继续朝前方走,现在,她站在黑暗潮湿的牢中,但是,她的身后有他,他就那样伫立在自己背后,只要回头,就能够看到他,拥抱他。 只要走出这个牢门。 即使外面的阳光再明亮,再温暖,没有他的日子也是黑暗的。 二澈,我好不容易下的这个决定,不要让我后悔,好不好。 她无路可走,她是前朝的亡国公主,于情于理,没有人希望他们在一起的。 她不能那么自私,让他为了自己放弃这一大好的前程。 宁可飞蛾扑火,她也要走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三千青丝散落在肩头,多么想让你抚着我的发丝替它梳起一个发髻,上面插着属于你赐给我的簪子。 缓缓的转身,脚步是那么的沉重。 四目相对,情殇难耐。 他的容颜,他的眉眼,在这一刻,都会永久印刻在她的心里。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依红妆忍住声线的颤抖,平静下,谁能知道那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夜元澈在众目睽睽下,信步朝依红妆慢慢的走来,似乎走的慢一点就能够多看她一眼,他的手里多出来一个包袱,她的鼻息尽是他的气息,朝她的心脏席卷而来,让她无处可逃,只能承受着那锥心之痛。 不知何时。 眼前有些模糊,她轻抖睫毛,悲伤憋回心里,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子,风华绝代的男子。 他伸出大掌拉起依红妆的小手,将手里的包袱塞给她,夜元澈深邃的龙眸下有一层红血丝,疲倦不堪的他让人心疼,他的声音粗重:“这……这是我答应你的。” 话落。 轻触心弦,依红妆剪水的眸子早已一片模糊,颤抖的接过那个包袱,她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嫁衣,火红色的嫁衣。 那日,在乾清宫,她亲口对他说,她想为他穿一次嫁衣。 清风舞月间,幽梦花落间。 她轻启唇瓣儿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话至舌尖儿却哽咽的吞了回去,捏紧了包袱,垂下眸子,只言片语,不说你也会懂吧。 转身,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 “红妆……”夜元澈嘶吼。 依红妆顿住。 他迈着步子绕到她面前,挑起她的发丝:“你若从我一生,江山后位,酒池肉林,我统统赠送。” “一生有多久?”她含笑而问。 “朝朝而生,暮暮而死。”他邪魅如妖。 她抚眉轻笑:“那我宁愿每日乘暮而死。” 他淬毒威胁:“那我便血洗我大江山。” “皇上……随意。”她离开。 出了皇宫,阳光是那么的刺眼,落叶卷起了凉风拂在她的脸上。 泪滴,一颗一颗的落下。 太后惴惴不安的提到了喉咙口,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但是她却不知道,她做的孽早晚会还回来的。 楚凌轩怎能不是报仇之人。 他的生母,他的皇子身份,他的皇帝之位。 这些,他通通都要讨回来。 许久许久之前,他早已准备好了。 依将军一家被太后全部遣回到将军府中,命人看守。 现在,朝政一片混乱。 依红妆离开的第一天,夜元澈夜夜不眠,借酒消愁。 朝廷上,水之差人放出了风,一瞬间,夜元澈不是皇子的消息在整个元未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一些朝臣们要太后出来解释清楚。 旧事重提,先帝已死。 但是总会有挡不住风头的人,当年皇宫中的老嬷嬷纷纷出来作证称太后当年的手段卑劣无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掀开。 太后急火攻心,知道这件事再也拦不住了。 夜元澈胡茬沧桑,那双龙眸黯淡无光。 他跪在慈宁宫宫外,太后靠在长塌上,他问:“母后,告诉朕,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要跟哀家这样说话,哀家都是为了你好。”太后愤怒的将一个茶杯甩出去,砸在了夜元澈的头上,一缕鲜血流下,夜元澈不以为然,用手将鲜血抹去,太后眼神哀哀:“皇上,你要振作起来啊,不要为了那个妖女这样啊。” 夜元澈握紧了拳头,青筋凸起:“母后,你现在满意了么?真相一层层揭开,你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呢。” “皇上!”太后暴怒。 恰时。 御前侍卫慌慌张张的进来禀告:“太后,皇上,不好了,北朔的楚王带着十万精兵打过来了。” “什么?”太后惊愕。 夜元澈起身,面容阴沉:“卑鄙!”说罢,一拂龙袍朝外奔去。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 楚凌轩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大军,其中不乏有一些中原的精兵,这让夜元澈诧异不已,太后的銮驾迅速赶到,隔着城楼,楚凌轩手握着北朔的旗帜,看着城楼上的两个人,大声的吼:“太后,你可知我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精兵!” 太后全身气的颤抖,发白的鬓角愈发的沧桑:“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谋逆!” 楚凌轩狂傲的眸子染着满满的恨意,伸出长矛指着太后,道:“太后,你算计了一生,算计了皇上,算计了先帝,算计了我的生母,你可否想过,最后你却把你自己给算计了。” “你……你什么意思!”太后问。 楚凌轩从怀里拿出两个东西,一个是兵符,一个是先帝的遗旨。 “太后,先帝生前疼爱我的生母却被你不断的陷害,先帝知道我的生母有了我,早就将遗旨写好给了我的生母,遗旨上的旨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让我继承皇位。”楚凌轩将金黄色的圣旨展开,扬在空中:“可惜,你却用了卑鄙的法子将我们赶走,让先帝抱病而死,然后好打成你的愿望!” 太后一下子慌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先帝之前早把遗旨写好给了那个践人,整个人踉跄的撑着,双眸混浊:“不会的,不会的,先帝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啊。” 楚凌先似乎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拿出第二个东西,正是兵符。 “这是先帝生前给我生母的兵符。”楚凌轩青丝飘扬,狂傲不羁:“太后,今日我要扫清中原,血染中原,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东西。” 说罢,楚凌轩一声令下:“杀啊!” 身后十万铁骑握着武器朝他们奔涌而来,中原的精兵也有几万,但是兵符的作用是很大的,夜元澈亲自披上铠甲上马领兵作战,依将军他们因为被太后困在府中,根本出不来,所有的胆子全部落在了夜元澈的身上。 碧血长枪,烽烟四起。 马儿的嘶鸣声,敌人的呐喊声。 夜元澈拼了命一般朝他们席卷而来,身后是铁血铮铮的战士们。 银色的铠甲泛着寒凉的光,天边飘出了乌云,压的低低的,战鼓轰隆隆的响起。 夜元澈同楚凌轩铠甲交融,兵器泛着薄凉的声音。 “红妆呢!”夜元澈将长剑抵住他的剑,赤红着眸子死死的瞪着他。 楚凌轩狂傲的眸子忽地有一瞬的躲闪:“你先拿命来。” “我问你红妆呢!”夜元澈的青筋凸起,侧额突突的直跳,心中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我……我不知道!”楚凌轩心中一颤。 闻言,夜元澈心里一紧,直接用剑划伤了他的手臂:“说!” “她逃了,她留了一封书信说要去找一种花,叫依米花。”楚凌轩也不想红妆无缘无故的失踪,但是红妆是有武功的,连夜逃走,根本寻不到她。 楚凌轩将书信交给夜元澈,战争是持久的,死伤遍布,血流成河,前面的精兵攻破了元未的城门,夜元澈痛心疾首的望了一眼,挥鞭策马朝城门外奔去。 “楚王,中原皇上跑了。” 楚凌轩眸底凄凄:“罢了,让他去吧。” 最终,楚凌轩一举拿下了元未,太后当成气绝身亡。 他杀尽了皇宫中人,惨无人道,凝香公主和苏大学士也惨遭不测死在了他的剑下。 可是,当楚凌轩高高在上的坐在了皇位上,他又得到了什么? 他是全天下最让人愤恨,最孤独的皇上。 他也许觉得得到了所有,他却不知道,他是失去了所有。 沧海泪,巫山云,紫陌红尘的繁华沉醉中,蓦然回首,那如花的容颜,那似海的柔情,会闪耀光影无间的泛黄流年,于史卷上镌刻永恒的美丽瞬间。今夜,远去了元未,远去了芳草;不想柳舞,不忆花飞。云断,疏影横斜;雁过,栖息无声。此时,只想与你,共婵娟。 听说,依米花生在断肠崖。 一座山,隔不了两两相思,一天涯,断不了两两无言。 断肠崖。 山壁陡峭,拔地擎天,青松在悬崖上伫立,白蒙蒙的烟云在石屿飘渺弥漫,火红的日头在万山从中缓缓的升起,万道红霞染红了大片的山脉。 一袭火红色的嫁衣长裙飞扬在空中,陡峭的岩石上,一双洁白的小脚丫摇摇欲坠的踩在上面,三千发丝长长的披散在腰间,娥眉淡扫,不施粉黛的面容仍然掩不住倾城的容颜,她双眸似水,带着看透世态炎凉的沧桑和冰冷,饱满的额间坠着一朵依米花明珠,双臂轻轻的展开,整个人恍若失去了生命力的蝴蝶,淡漠的神情上不惧死亡,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弧度,犹如烟花般绚烂。 “红妆......”忽地,幽幽山谷中传来一声撕心力竭的呐喊声,狂奔的步子如策马般狂奔而来。 “你别过来!”泉水叮咚的清澈苍凉声自红色嫁衣女子的唇边溢出,她悄然回眸,静静的凝着眼前这个绝代风华的男子:“你若过来,我便跳下去。” 幽风中吹拂着一股弥醉的龙涎香气息,气息是男子身上泛出的,他一袭铠甲长袍,发髻上的龙冠熠熠生辉,将他英俊的面容衬托的愈加夺目,英气的剑眉紧锁,黑曜的双眸紧张的凝着在空中飞舞的女子,心跳到了喉咙口:“我......我不过去,红妆,你别冲动。” 红妆空洞的双眸幽幽的落在远方,唇瓣儿一开一合:“元澈,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我要带你走,天涯海角,我们去那儿都行,只要有你。”元澈的声音颤抖的如秋天的落叶:“把手给我,乖。” 轻轻的摇头,天边的云彩吸引了她的视线,纤纤玉指指在天边,幽幽地问:“元澈,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 元澈的心一紧,凉薄的唇苍白干裂:“......”张张唇瓣儿却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呵—— 红妆笑了,卷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似是喃喃自语:“依米花......” “依米花......”元澈怔愣在原地。 “你瞧,天边开了一朵依米花。”红妆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期待:“我要去把它摘下来送给你,好吗?” 元澈定定的望着空中,万里无云,根本就没有依米花,他努力的安抚着她的情绪:“我来摘,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不!”红妆拒绝,眼底浮出一抹氤氲之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依米花吗?” 头脑一片空白,元澈懊恼的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不知道,一点也不了解她。 她绝望的笑了,回眸,扯出一抹诀别的笑容,展开双臂毫不犹豫的一跃到了山崖下,如一只绚丽的红色的蝴蝶。 “不!”空中,元澈痛彻心扉的嘶喊声荡气回肠。 元澈,你可知道。 依米花——等待五年只为开花一次。 元澈,我想等着你,像它一样等着你。 幽红妆,思元澈。 千丝结同心,碎烟不堪剪。 西陵下,冷翠烛。 天涯颜念君,花落人亦亡。 -----------------红妆.题 朝朝而生,暮暮而死。 若有来世,愿同你浪迹天涯。 -----------------元澈.题 * 公元21世纪,考古学家在一座荒废的山洞内发现了一座无名双碑,这引起了考古学家们的浓厚兴趣,将那无名双碑下的陵墓挖开后,里面的一幕惊愕了众人。 陵墓下是一对令人感动的千年古尸,他们的双手紧紧的牵在一起,彼此深情对望。 ----------(全本完) 题外话: 本书写到今日已经全剧终,许结局不尽如意,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吧,感谢你们支持我,感谢你们陪着我,煽情的话不多说了,希望大家支持新文,点击其他作品《藏宝惊云,误惹殿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