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忠犬霸宠妻》 上架通知和抢楼活动 我唱首歌先~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幸福来得好不容易,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公众期那么漫长,那么揪心。还好有大家的陪伴,让我并不寂寞的走到了现在。吼吼~明天终于能上架了~ 来520小说很多年,来来回回,进进出出陪伴蜗牛的人,我全都记得。全部。 以上,感谢大家的陪伴,么么哒~ 接下来,是抢楼活动,很简单,大家看看,一起玩玩。 首定奖励如下(不是留言,是订阅,只要订阅了蜗牛后台会产生数据,按订阅先后顺序) 1楼奖励999 2~3楼奖励520 4~10楼奖励110 10~15楼奖励88 然后就是50,100,150,200,250。这种特殊楼层奖励233。 另外还有一个粉丝榜的奖励,聊表心意,望不嫌弃。 粉丝榜第一名:999 第二名:888 第三名:666 前十名:233 (粉丝榜会不定时反馈给大家奖励,望请关注) 上架后蜗牛会建群,主要用来派发正版福利,死神当初八十万完结,六十万v,我写了好几篇福利,每一篇字数都不少,加起来也有四万字左右,会不定时发放。对于福利内容蜗牛很有信心。 看过死神福利的,应该没有失望的吧? 但希望能有比较活跃的亲来做管理。因为蜗牛真的很懒,人又没原则。希望能来几个有责任心,又不怕麻烦的妹纸。 另外,请支持正版。 吃了霸王餐,还来评论区调戏挑衅的,杀无赦。 最后,就是更新,我是上班族,没有太多的时间,而且我还有点忙…我只能承诺保持不无故断更,额…原谅我。 至于万更,首定当天肯定是万更。以后不能承诺,只能尽力。 ~ 忠犬领养榜开启,对文中人物有兴趣的妹纸可以领养。 目前<蓝层>已被<求带走>童鞋领养。 其余人物还木有亲妈~如遇到有争夺抢人之类的,我会问问孩子看他想跟谁。 容蜗牛再唠叨唠叨:订阅后产生的评价票月票什么的都向蜗牛砸来吧~蜗牛好用来召唤神龙~ ps:抢楼活动解释权归蜗牛 明天v章发布时间预计是十点正,主要看编辑什么时候给我开通v。你们可以十点来蹲守哈~不要来太早。 ------题外话------ 以上,还是感谢~!深深鞠躬~! 001 虐杀重生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是人,二是……日里国人。 白幽紫面前就站着一个日里人,赤西摘月。 他不像一般日里国人那么娇小玲珑,他很高,身材很好。且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眉毛似柳叶般同眼眸一起下弯着。脸上有温柔美丽的微笑。 他有一张天使般的容颜,可骨子里却比日里人更加日里人。这,不是说笑的。 白幽紫被绑在一个木头十字架上,双臂展开,身上不着片屡。她已经被囚禁了一个星期,在这个星期里她过着你们无法想象的悲惨、血腥、恐怖的生活。 她意识模糊,眼前的东西在天旋地转,唯独身体处在一种病态的兴奋之中,她感受不到疼痛,所有疼痛经过药物转换,成了难以遏制的快感。 她不想这样,她想控制住嘴里的呻吟,和那怪异的*感。 你们无法想象她此时的样子。 如果她面前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会被自己吓死。 “麻~那接下来……是哪里呢?”赤西手上戴的白手套已被鲜血浸染,他端着餐盘,盘中还剩着一颗红色的x头,像樱桃一样,可那是活生生从白幽紫身上割下来的肉。 赤西优雅地将其叉起,然后慢慢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慢慢品味,深深享受。 他闭上眼,就像在抽大麻。 “白酱很好吃呢。”他笑得像一个孩子。旋即睁开双眼,用满是鲜血的手温柔地触碰白幽紫的脸颊。 在中国她所受的刑罚有一个非常贴切的词语——凌迟。 她的肉被一片片割下,然后洗净,再然后或烹煮或油炸或清蒸,最后进入赤西的口。 你可能会认为,赤西与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还可能认为赤西是一个变态的食人狂魔。但其实都不是。 赤西转身走到不远处的餐桌前,将餐盘轻轻放下,蹲下身,爱惜地抱住正在他身边摇尾乞怜的狗,轻轻抚摸,狗贴在他的身上,用头磨蹭着他的胸口。 他对那只狗很好。爱抚了好一会儿后再起身为餐桌上摆放的植物浇水。 他是一个不舍得伤害任何生命的人。那只狗是他从车轮下救出的生命,那盆植物是他从路边移栽过来,原本奄奄一息的小草。 赤西摘月是一个非常温柔又有礼貌的男人。他受过高等教育,有良好的谈吐,素质;还有非常好的家庭背景。他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完美。 对了,他与白幽紫无冤无仇。而且,他和她是夫妻。 “撕ki大哟。”注:喜欢你。 赤西垂着头,笑容尽散,他突然很悲伤,眼里有化不开的雾气。 “带撕ki大哟。”注:很喜欢你。 他独自低语,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细声承认错误。 到此处,或许你们会认为白幽紫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她背叛了他?婚内出轨? 没有。 他们感情一直很好,很好,她越来越爱他,只是那种爱对于赤西来说根本不够。不够强烈,他感受不到。 要说错,她或许只犯了这几条。 没有及时回赤西短信;没有接他的电话;没有一直呆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也是赤西最在意的…… 拿出白幽紫的手机,从相册里翻到了一张男人的照片。是一直照顾白幽紫的人。 “曾经,你好爱他。”赤西红润的唇微微翘了翘,很是可爱,“我都还没出现,你为什么要爱上别的男人?”他受不了。 “现在……你说你心里没有他了。”放下手机,他深情地看着她,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刀,白晃晃的刀,割下过她身上的肉,无数片肉…… “怎么证明呢?”赤西皱眉,“我要掏出你的心脏,然后挖开,看看你有没有把他藏在里面。”他伸出舌头将刀上的血迹舔净。 “白酱,我好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我要把你吃了,你的肉、你的血、内脏、你的骨头……对了,我要把你骨头磨成粉末,泡着水喝掉。哇哦~想想就很美好呢。” “白酱……这样的话你才真正属于我了,对么?” “白酱……你离不开我了,是么?我好幸福。” 以前的赤西不是这样的。他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他美好得让她觉得自己很污秽,他善良得舍不得踩到蚂蚁,花草…… 她是被这样的赤西一步步带出灰暗的世界,她是被那样的赤西感动,相信了爱情。他宠溺她,爱护她,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没有伤害过她,哪怕一根发丝。 可为何啊…… 果然,日里人不是人。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从他第一次说,“白酱,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其它的男人说话呢?麻?长辈?长辈也不可以。” 还是在他一次次说,“白酱,我好喜欢你……你不要喜欢其他的人好不好?” 或者是每次分离时说的,“白酱,我不想走。不要让我走……我想你,想得发疯。” 可是,他们已经结婚了啊。在一年前结婚了,两个人过上了甜蜜幸福的二人世界。没有小三,没有插足。 不,他们有了孩子。他掐死了自己的孩子。就在一周前。想到此,白幽紫掉下了泪。她没有力气说话,但可以哭。 “我在青龙山买了一块墓地。等我把你吃了,我就睡进去,从此将无人打扰……”他笑了,笑得很甜。 白幽紫想起,十年前就是这样的笑容俘获了她。 赤西走到白幽紫面前,伸手捧起她的脸,垂头吻上她的唇。不论吻过多少次,他依然那么忘情,甚至羞涩。 他抱着已快被割成骷髅的白幽紫,他不会嫌弃她,他说过就算她身上沾满了屎他也能一寸寸帮她舔了。 多么变态,多么恶心,却又多么感人的话啊……她突然好想笑。 她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尖锐的刀刺入她的胸腔,掏出跳动的心脏,她终于结束了长达一周的噩梦、折磨。她终于从地狱之中解脱。 那一刻,她笑了……如果此生能够再来一次,她不要与他相遇,相爱。 她发誓,一定要远离变态。 “啊!”惊醒,黑夜,噩梦。 她浑身是汗,连床单都被浸湿。翻身起床,她捂着胃连滚带爬往浴室里去,慌乱中摁亮灯,刺眼的灯光照得她无法睁眼,凭着记忆爬到马桶旁,埋头呕吐。 “呕~呕~”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胃不住痉挛,酸涩的味道充斥在喉咙、口腔。头痛得快要炸开,粘稠发臭的酸水混杂着白色的颗粒吐在马桶里,她泪眼朦胧,许久后才看清混浊物中那一颗颗的白色药丸。 咦?怎么回事? 她死了吗?人死了还会感到难受?还会呕吐?这些白色药丸又是什么?伸手扶着头,无力往旁一坐,靠着冰凉的墙壁,看向镜中的人……那、那是自己吗? 爬到镜子前,伸出颤抖的手,镜子中的人也伸出手;她摸了摸镜子里的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是白幽紫,白幽紫就是她。准确的说是……十年前的她! “啊!”她惊叫一声,触电般站起,腿又一软,栽倒在地。摸着紫色的长发,上面还有淡淡的染色剂的味道,看着身上白色的婚纱,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回头,再次确认呕吐在马桶里的白色药丸,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出浴室,借着昏暗的台灯她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封遗书和一瓶安眠药。 是,十六岁的她。 那一年,那一天,她染了紫色的发,穿上婚纱给自己暗恋了整整三年的人表白,求婚。可无疾而终,还被痛骂了一顿。十六岁的她想不通,回到卧室后写了一封遗书,吞掉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 当时的她不知是哪儿来的决心和勇气,在表白之前就做好了失败自杀的打算。 拿起床头的遗书,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那一次,她并没有自杀成功。她的监护人,也是她表白对象,景崇言发现了。拒绝白幽紫后景崇言并不放心,毕竟照顾白幽紫这么多年,深知白幽紫的执拗,于是在深夜两点来看了一次,刚好救下吞掉安眠药自杀的白幽紫。 她记得,被救之后她住了好久的院。 而此时……正是凌晨两点!白幽紫一惊,连忙收下手中的遗书,和床头的安眠药,还没放好,就传来一个轻微的开门声。 “咦?小白?”她能想到身后的景崇言一定皱起了他漂亮的眉头,“你在干什么?” “啊!”白幽紫一个激灵,安眠药的瓶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她连忙转身,用脚把药瓶踢到了床下。 天啊,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好吗?!别在这个时候同时来这么多复杂的事!她的cpu处理不过来啊! 等等,这首先是什么状况?!十年前?她自杀的当晚?她是做了一个长达十年的梦,还是重生了? 赤西摘月呢?她没死?她回到了十年前?这就是传说中的重生?! 为了确定心中的疑惑,她细细端详眼前的男人。这个人是她唯一的监护人,景家的独子,景崇言。 她暗恋他三年,穷追不舍两年,埋在心底四年。直到赤西摘月彻底替代了他。虽然二十六岁的白幽紫已经不爱他了,可此时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咚咚——”心脏在狂跳,这种频率只有景崇言能够给她。脸上发烫,止不住吞唾沫,然后头晕眼花,四肢发软……我的妈呀,难道这个身体此时对景崇言还有那要命的化学反应?! “你把什么东西踢到床下去了?”景崇言总是喜欢对她皱起眉头。他比她大了整整十岁,二十六岁的景崇言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内敛。 当时,白幽紫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是的,没有人不爱这样的男人,他是天才,他还善于沟通;他是帅哥,他还平易近人;哦,对了,今年他刚刚继承景家家业,七年后他还会成为中国首富。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善良。白幽紫记得,在不久的将来,他会领养很多孤儿,修建很多学校,把自己的财富捐献给贫困山区。 这么一个高风亮节的人,会拒绝白幽紫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她现在才明白呢?他从来只把她当做女儿,或者妹妹。他品行良好,对自己要求颇高。是绝对不会容许电视小说里圈养的情节出现。 所以,他残忍的拒绝了她,而且狠狠骂了她。 他说,“你要是再有这种想法,我会立即把你送去国外。”他还说,“我明天就把你那些言情小说给烧了。”他还强调,“我们景家世代清明,品行端正,我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这些话听起来像老古董说的。没错,景崇言就是老古董。死板,保守。 白幽紫记得,在景崇言三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六年后,他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那个女人又贤惠又漂亮,据说她们家是专门为景家培养媳妇的,典型的古代女人,还学习什么三从四德。 景崇言和那个女人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似乎在这种古板的人心中感情基础根本不重要。说几句话后两家长辈商议婚事,择日完婚。整个一封建社会的流程。结婚后相敬如宾,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在家相夫教子。 白幽紫的记忆中,景崇言夫妻到最后都没什么激情,不过景崇言的良好教育也不存在小三插足之说。 所以……她始终是没机会的。 白幽紫正在发呆中,景崇言一把拉开了她,趴在地上没几下就把空空的药瓶掏了出来,看着瓶子上“安眠药”几个字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儿。 当白幽紫想要反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景崇言没有慌乱,直接拿起手机快速拨打了120。 “我、我没吃!我都吐出来了!”她指了指浴室,又拉着景崇言往浴室走,“你看你看,全吐出来了!” 马桶里确实还能看见白色的药丸。 景崇言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还是得去。” “我不去,我真的不想去,我求求你了……”白幽紫欲哭无泪,她真的不想去,她不要去啊……她去了会死的。 “你看我,我活蹦乱跳的,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可是她脸色惨白。她是被吓的。 她清清楚楚记得,在十六岁的那年,她自杀的那天,在医院里碰到了赤西摘月。 这个恶魔,这个虐杀她的恶魔! ------题外话------ 蜗牛肥来了,一切重头开始。 呃,不要被第一章才开头吓到了。本文一对一,是另类恶趣味的小宠文,往后看就知道哪儿另类了。 另外,因为正文中不能出现敏感国家名字,所以虚拟了一个日里国出来。 002 再遇恶魔 命运是个很可恶的家伙。无论你怎么挣扎,该来的始终会来。那就像恶魔的大爪,将你笼罩,你再怎么扑腾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或许是安眠药还没吐完,或许是重生后身体精神虚脱,总之白幽紫晕倒了。在她强烈反抗挣扎的时候眼前一黑,四肢无力,倒在了景崇言的怀里。 她,又将走上曾经的路吗?那家医院,那张病床,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同天使一样的少年,他对她展露了一个微笑,倾国倾城,能让人感到幸福的微笑,他是赤西摘月。 剧本是这样写的,重生之后会有所变化吗? 当窗外的阳光斜斜洒入屋内,当温暖笼罩在她的面庞,她醒了,可不敢睁眼。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她被迫按照“剧本”前行,她只能把时间拖下去,越久越好。 鼻翼微动,她头皮一麻。天啊,她甚至已经闻到了赤西摘月的味道。她记得他是来找他的小狗。 赤西救那只狗的时候受伤了,所以来到了这家医院,而狗阴差阳错的跑到了她的病房。在这个时候她病情已经稳定,景崇言恰好出去接电话,保姆替她准备早餐,安静的病房中只有她。 “剧本”给她和男主角提供了一个两个人的世界。 天啊,要不要重来一遍? 她已经开始紧张了,身体发虚,头皮发麻,眼皮止不住跳动。 “咦?你醒了?”连台词都差不多。只是从陈诉变成了略带疑问的语调。 她没睁眼,但她明显感觉到眼前一黑,应该是赤西趴到了床上,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如果此时睁眼应该会看到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赤西。她还记得,那年的今天,她对赤西的第一印象是——怎么有人能把病服穿得如此好看?怎么有人会拥有天使一样的微笑。 但,她不要睁眼。她要装睡。 “你好,我叫赤西摘月。”第二句话是这个,和“剧本”一模一样,接下来是,“我是日里人。” 白幽紫冷汗直冒。要不要一字不差?可情景是不一样的,十年前的自己对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现在……哼,你休想。 她需要冷静。好好想想赤西摘月以前说过的话,他说她喜欢她。他还说,他喜欢她的是—— 因为她很友好,不像其他中国人那么排斥日里人,她会说日语,他中文不好,她还耐心地教了他。 另外,他说,他喜欢她对他笑。 好,他喜欢什么,她改还不成么?与其逃避不如面对,剧本怎么写,她偏偏反着来。 白幽紫猛然睁眼,这一眼她还是愣住了。 眼前的少年太过好看,笑容太能勾魂。如果没有那次虐杀噩梦,赤西没有掐死他们的孩子,她还是爱他的啊。 面对颜值爆表的人,真的很难发脾气。 白幽紫压制住心里翻涌的情感,其实她还有点害怕,有丝期待,但是那场噩梦给她带来的痛苦实在太深刻,她不可能重蹈覆辙。 “你能出去么。”紧紧闭着嘴,她不要露出任何弧度让他误以为是笑。 赤西摘月愣了愣,弯腰抱起脚下的小狗,白幽紫知道这只狗能活十多岁,她死了它还没死呢。 赤西点了点头,显得很失落。就在这时又是一个剧本内容发生了,他怀中的小狗“呜呜”叫了几声,突然跳到了床上,扑在白幽紫的怀里。 小狗很可爱,是一只小萨摩耶,它吐着舌头舔了舔白幽紫的手背。还在她身上蹭了蹭。白幽紫是喜欢狗的,曾经她与赤西一起照顾过它,赤西说,他喜欢她的善良…… 所以。 “啊!我最讨厌狗了!给我滚开!”好吧,她想,她像极了小说里的恶毒女人,可为了保命什么都是浮云,于是她拧起小狗,毫不留情地扔下了床。 小狗叽叽呀呀叫了几声,似乎是痛了。 赤西连忙跑过去抱起小狗,查看它有没有受伤。 “就算不爱,也请你不要伤害它。”这句话是剧本以外的内容,听得白幽紫双目放光,很好,任何剧本以外的东西都是好的。 “哼!脏死了,给我滚开!”白幽紫头一撇,无比高傲。虽然她表情很不开心,其实心里高兴极了……讨厌我吧,尽情的讨厌我吧。 “听说你是自杀。”赤西抱着小狗,脸色白皙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那是我送你的。”他说的是放在她床头的向日葵。 赤西原是这么善良的人。对于陌生人他也能伸出援手,送向日葵这个举动十年前的他也做了,但仅仅只是出于善良的本质。 “哪怕在黑暗中也知道寻找阳光。”然后他抱着小狗深深鞠了一躬,“丝米妈赛,(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讨厌狗,但科学证明,人在抚摸狗的时候能降低心跳的频率,产生幸福呢。或许,你可以试着去喜欢一下。” 白幽紫冷哼。 这样的赤西一点也不陌生。应该说虐杀她的赤西才是陌生的。他本来就是这么善良,他能包容别人的一切残忍。 但惟独包容不了她。 他曾经笑着说过,“白酱,为什么对我这样残忍呢。小心我也会对你很残忍哦。”他第一次说这话时,是在她晚回家二十分钟的时候。他们在读书的时候就同居了。 因为赤西的占有欲太强。她放纵着放纵着,就成了最后的样子。她还曾为了赤西和景家断绝了往来。和她深爱着的景崇言划清了界限。 可这些他全都看不到,或者说不满足。 白幽紫不打算再和他交流,闭上眼休息。赤西道别后便离开了,这和剧本是不一样的,曾经他一直在这呆到景崇言回来。所以这是一个好现象。 只要她与他不再有任何牵连,她就不会有二十六岁时的厄运。 她想,她这一生是可以重新来过的。远离赤西,远离变态。可是,她一直很疑惑,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如此善良的赤西究竟为何变成最后的样子? 转头,看向窗外。 金色的阳光洒在草坪上,有星星点点的露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白色的小萨跑了出去,赤西跟在它后面跑着。 斑驳的树影在他身上掠过,蓝白条纹的病服往外散发着干净的味道。今年的赤西应该……只有十二岁吧。 他比她小四岁。 他和她是同班同学。因为赤西年幼,所以她对他一直倍加关照。赤西对她不是一见钟情,他甚至还曾帮她想过办法追景崇言,朝夕相处成为难得的死党,直到赤西十六岁,她二十岁时两人才慢慢摩擦出火花。 所以,她现在很安全。只要不对他友好,不与他成为死党,不告诉他她的秘密。不让他为自己出谋划策追求景崇言。 她的人生会很安全很安全。 只是,她也不会与他有那一段甜蜜幸福的经历。不过,既早知会以惨痛悲剧收场,她断然不会开始。 重生一世,她要活出另一种精彩。 003 恶魔是天使 之后的一切都不在“剧本”之内。记忆中她因为服用过多的安眠药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而那个星期里每日都有赤西相伴,但这次她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 命运的轨迹在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 出院的时候景崇言并没有陪伴她,只是派了一个仆人为她办理出院手续,司机在医院大门等候。她一个人行走在花园里,沿着一条石头小道慢慢前行。 “呜呜呜~”道路旁的草丛里发出一声声低低的求救,是动物的声音。白幽紫扒开草丛不觉一惊。 是赤西摘月救下的那条萨摩耶,它的脚被长长的杂草缠住,动弹不得,见有人靠近它立马仰起头摇着尾巴,对白幽紫发出求救信号。 一双无辜的大眼水灵水灵的。 白幽紫心下一软,转头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赤西摘月的影子。她这才敢蹲下身,替小狗解除缠住腿的杂草。 “小小白~你还记得我吗?”她养过这只狗,因为她的小名叫小白,所以她还给它取了同她差不多的名字——小小白。 小小白怎么可能记得,它的记忆中还没有她。但她知道,她养了小小白好多年,虽然不如赤西那么爱狗,那么体贴,可感情还在。 她仔细替小小白解开了杂草,小小白一个猛扑,扑到她的怀中,用头蹭着她的胸口。白幽紫被逗乐了,小小白是个特别粘人的狗,曾经她还用它嘲笑过赤西,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白幽紫随地而坐,抱着小小白,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又把它提起身,甚至还不嫌弃地凑到小小白脸边亲吻。 她没有看到在头顶上方有一个摄像头,精准地记录下这和谐的时刻。 赤西找了小小白许久,实在无计可施才来到医院监控室,寻找了没一会儿就通过监视器看到了白幽紫。 “哟~这小姑娘还挺有爱心嘛。”就连保安看到了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赞叹。一人一狗在画面中看起来那么和谐幸福。 白幽紫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而小萨摩耶身上灰灰的,那双小爪子全是泥土。可白幽紫毫不在意,紧紧把它抱在怀里,一会儿亲亲,一会儿摸摸。 监视器的声音很小,可在场的人似乎都能通过画面听到来自少女清纯可人的笑声。她就像不小心坠入凡尘的天使。 刚染的紫色长发在微风中荡漾,白皙的皮肤在星星点点的光斑下发着亮光,洁白的连衣裙已经沾染尘土,却美丽得不可方物。赤西看着看着脸上就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恩……她不是说最讨厌狗吗?她不是嫌狗脏吗?她不是昨天还一副拒人千里的摸样吗? 居然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美丽纯洁的天使呢。她已经从伤痛中走出来了吗? 赤西转身跑出监控室,往白幽紫的方向跑去。他想和她做朋友,那个美丽善良的中国女孩。可当他找到白幽紫的时候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她冷冷地立在一旁,小狗还在她的脚边撒娇摇尾,可她视而不见,以一种倨傲的气势垂目看着他。 赤西一愣,甚至怀疑刚刚自己在做梦。梦见了天使。 “你的狗?” 赤西点了点头。 “真讨厌,老缠着我。”说着,她还用脚残忍地把小小白踢走,“滚开!” 十二岁的赤西和十六岁的白幽紫一样高,不到一米七的个子,但是白幽紫知道不出几年的时间他就会高出她一大截。 但现在,她还可以趾高气扬地俯视他,只需要仰起头。 “那个……”赤西指了指白幽紫的胸前,那里被小狗弄脏了,而且还有几个明显的爪印,也是这个证据让赤西明白刚刚他并非做梦。 她确实和小狗玩耍了,而且非常喜欢狗。那种眼神不是装的,现在这副样子反而更像装模作样。但他也不想拆穿她,只是弯下腰鞠躬道歉,“丝米妈塞。”(对不起) 日里人动不动就鞠躬,真的让人很有压力。 白幽紫往后一退,“哼~!”然后扬长而去。 安全起见,她不会和赤西说太多的话,更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可是刚刚短暂的对视相处中,她差点忍不住对他露出笑容。 十二岁的赤西一点也不让人讨厌。透过他稚嫩的面庞,她回忆起曾经与他青涩纯粹的青葱岁月。 他对她的变态痴恋或许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吧,他习惯了她,不想离开她。赤西是天才,十三岁就上了大学,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思维敏捷的人在生活上往往有硬伤。十三岁的孩子和一群处于青春期无比躁动的青年怎么相处? 没有共同话题,没有相同爱好。所以他日渐粘她。 白幽紫记得在某一年日里与中国关系日益紧张,为了领土争执的时候,还有一些激进分子在校大肆殴打日里留学生。 当时,是她救了他。 赤西总是对她说,“白酱,你对我好好,谢谢你……”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知道感恩的,在一起后这种话就变成了,“白酱,你要一直一直对我这么好哦……”再慢慢地,成了,“白酱,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觉得你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白酱,你是不是厌倦我了……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白酱,你总是让我生气。” “白酱,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白酱……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发誓,她对他从来没变过。所以他又说—— “为什么不变。现在我们是恋人,你要向爱景崇言一样爱我。” “为什么你那么爱景崇言,却对我像朋友一样?我是你男朋友,你唯一的男人……” 她错了,她不该把自己多么爱景崇言告诉赤西。可那个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能和赤西在一起。以至于后来,赤西整死不信那么深的爱慕会被连根拔除。他不信她不爱景崇言了。他总说,她把景崇言藏在了心底;她最爱的人依旧是景崇言。 她百口莫辩。 一直压抑的情感到最后只会有两种结局,要么爆发,要么死亡。 白幽紫按住猛烈跳动的心脏,从回忆里挣扎而出。仰头看着树枝间露出的苍穹。 远处…… 赤西摘月还站在原地,远远观望着她的背影。那抹纯净的白让他无法挪开视线。恍惚间他觉得前方的人扬起了头,后背伸展出一对纯白的翅膀。 好美啊。 弯腰将脚边的小狗抱起,他呢喃道,“可是,她似乎不太喜欢我呢。” 爱情,可能是日积月累形成的依赖,细水长流缓缓而下的平和;也可能是刹那间绽放的绚烂烟火,恍惚间一次回眸的惊艳。 白幽紫永远无法料想,这一世的赤西摘月,爱她更加的早,且更加的彻底。 004 恶魔是天才 记忆中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皇硕高中来了一名轰动全城的转校生,这个人十岁的时候就参加过中国著名的娱乐节目最牛大脑,打败了世界闻名的数学教授。那段时间所有人都记住了那个长相可爱,有礼爱笑的日里小孩,赤西摘月。 转眼两年,这个孩子以优异的成绩进入皇硕高中,高三精英班。其实以他的声望要进大学很简单,传言,赤西只是想试试同恶魔般的中国高考。 国人戏称,就算日里天才来参加中国高考都不一定能考出好的成绩,于是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此处,还进行押宝猜测。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赤西摘月的中文不好,在高考中要考的不仅仅是数理化,中文也是必考之一。 后来,白幽紫充当了赤西摘月的语文老师,白幽紫的文科很好,特别是语言类,再加上她还懂日语,自然是个非常合格的老师,她记得,在她的帮助下赤西摘月考了全城最好的成绩,进入了中国最好的大学。 但这次嘛,她没有要教他的*。对于赤西摘月她避之不及,根本不可能做他专职家教。 伴随着淡淡清风,风中夹杂着芳草香味。她知道是赤西来了,老师把他的座位安排在她的隔壁。这是“剧本”写好的,无力反抗。 她头也不抬,继续埋头睡觉。 “赤西君,你同桌白同学,曾经也是很出名的天才。应该可以天才相吸的。”班主任为了活跃气氛调侃了一句。 可这句话在白幽紫听来全是挖苦。注意了,班主任是用的“曾经”这个词。 白幽紫有牛逼的“特异功能”她不仅能一目十行,还过目不忘。 以前连跳好几级,轻松上了皇硕精英班,可后来成绩一直不够出彩,每次考试也只能勉强考一个中等水平。 慢慢地,天才的称号没了,也没落了。如今再次提来,她只能苦笑。 但班主任是没有恶意的,她是语文老师,对白幽紫的爱从来没变,因为白幽紫的语文向来很好,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在日里人面前替国人长脸,她继续夸赞,“白同学能背字典、辞海。语文书发下来一天她就可以扔了。赤西君你对中文有什么不懂都可以问她的。”为了得到白幽紫的反应,她还问,“对吧?白同学?” “呵呵呵~”白幽紫苦笑,机智地回,“不好意思,我仇日。”赤西摘月不是说因为她不讨厌日里人所以对她有好感么?那好,她就把对日里人的仇恨表现得淋漓尽致。 “刘老师您好像忘了,我不仅语文好,我历史也不错。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都能背,so……”对小日里人的恨意那可是不用说的。 然后全班同学都笑了,刘老师尴尬了,赤西垂下头不知所措。 其实把政治斗争延续到人民群众上是很不理智,且很幼稚的行为。但没关系,她不怕。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吧,赤西君的祖上是大军阀。参加过很多战争,杀过很多人。”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诧异了。 就连赤西摘月都忍不住转头看向她。因为很多人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赤西一家从赤西摘月的父辈开始已经在洗了。到现在赤西家对外都只是正经的,不参与任何政治斗争的商人。 但这种事,白幽紫自然是知道的,她继续道,“前些天小日里国的总统不还参拜靖国社吗,里面有很多都是赤西君的祖上呢。” 班上开始窃窃私语。 赤西摘月一直默默看着白幽紫的侧脸。 班主任见事态可能无法收场连忙截断话题,让同学们翻开课本开始上课了。 白幽紫冷冷一笑,然后继续趴在桌上睡觉。她能感觉到赤西摘月一直看着她……很好,在讨厌她吗?没关系,像赤西这种人,被他讨厌远远比被他喜欢要安全很多。 可她没想到,很久后赤西居然感叹了一句,“丝过一。”(好厉害) 白幽紫一愣。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能背字典辞海……”赤西把班主任刚刚夸赞她的话再说了一遍,其实他心里对这些优点都不在意,重要的是,“居然连我祖上都打听得这么清楚?我爸说……这是我家最顶级的机密呀……” 额,机密么? 可是在白幽紫的记忆中,当初与赤西相识不久他就把他家的“顶级机密”告诉她了。也没说是机密啊。虽然他从来不对外提起,但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赤西不愿拿这些来耀武扬威。 她曾经从来没对外说过,她向来不是八卦别人家庭的人。 早知是这么重要的机密,她就不说了……这下可怎么圆场。 但出乎意料的,赤西对于她怎么知道的毫不感兴趣,只是感叹,“中国的天才,这么厉害啊。” 噗—— 白幽紫差点笑出来。 她还是和没重生时一样,放荡不羁笑点还低,还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所以她必须无时无刻提醒自己那惨痛的噩梦,回味刮骨的疼痛。这样才不至于重蹈覆辙。 一整节语文课上,赤西总是找机会和她说话。 “白酱,这是什么字呢?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白幽紫头也不抬,不搭理他。 “白酱,能不能借一下修正液?” 白幽紫一愣,她记得赤西摘月夸赞过,她很慷慨大方,从不斤斤计较。所以…… “不可以!我很抠的。”还不忘补充,“以后别指望从我这里借什么!除非给钱,一次一百。” 这时前排的柳千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立即转头笑嘻嘻地递上她的修正液,“赤西君,你用我的吧。”顿了顿,还回,“你刚刚问什么字?给我看看。” 白幽紫眉毛一挑,乐了。 哟呵?还真有不怕死的。她记得柳千叶暗恋赤西摘月好多年,但由于她的关系一直无法明面插足。毕竟白幽紫不仅人漂亮人缘好,还有景家这么庞大的家族背景。 小小一个柳千叶还有点自知之明,所以曾经只是暗地使坏,从不敢明着来,后来白幽紫警告过一次,再加上赤西对她无感也就作罢了。 这次嘛…… “千叶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成绩可好了,你以后问她,别来和我说话。明白吗?”说完后她把头转向窗外,安心睡觉。在这个班上,语文和英语课,她都可以堂而皇之的睡觉,谁让她比老师还厉害呢。 赤西摘月有点尴尬。挠了挠头,对着柳千叶傻呵呵一笑。 “她不是这样的,可能她心情不好。”柳千叶替白幽紫解释了一句,缓解尴尬。 白幽紫一惊,这重生后怎么连柳千叶都变了?现在还知道帮她说话?转念一想,她又了然了,或许是为了在赤西摘月面前展现她的体贴贤惠吧。 那也正好,她心甘情愿做一个恶毒女配来衬托女主的光环。想着柳千叶可能会被大卸八块她就有些暗爽。 让赤西摘月爱上另一个女人的话……她的危险警报才彻底解除了啊!白幽紫悄悄转头,窥视前排的柳千叶。 她有办法,因为她了解赤西,她知道赤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005 恶魔也羞涩 白幽紫是典型的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人,运动细胞为零。景崇言多次怀疑她有心脏病,带她去检查身体却又是健健康康的。 她最讨厌上体育课,她不喜欢做操,不喜欢跑步,不喜欢任何有关于运动的项目,因为她只要运动一下就累得死去活来。四肢发软、头脑晕眩、眼皮沉重、昏昏欲睡,总之就是浑身都不好了。 医院也监控过她运动后的心跳,却没有发现异常。 医生曾多次询问,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白幽紫沉默多时后回,“你被迷女干过吗?就是那种下药被迷x的感觉……问题是我还不知道迷x我的对象是谁,帅不帅,有没有钱,能不能买房,所以……你能体会我纠结的心理么?” 然后,景崇言和医生哑然无语。 再后来景崇言领她去看过心理医生,白幽紫从小就很健谈,和心理医生调侃了一个小时候后,心理医生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真是个天才。 再后来还对她进行过催眠,可催着催着,她就真的入眠了…… 开不出任何关于她不能运动的证明,也没有证据。景崇言越来越怀疑白幽紫在作怪,认为她只是懒,找借口不运动。所以再也没有管她。 最恼火的就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已经被白幽紫折磨得面目全非。她能编出各种各样的借口请假。 她记得赤西摘月说过,他就喜欢她体质弱,这样可以让他保护她,让他显得很man;他更喜欢她不爱运动整天窝着的样子,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安静可爱。 所以,在她穿着运动衫认认真真上体育课的时候,体育老师就像看到新大陆一般傻眼了,甚至还问了她一句,“你今天没啥好说的?” “没有!”她中气十足地回答,还补充了一句话,“我最爱上体育课,最爱运动了!”这话一出,全班同学都笑了。 只有赤西摘月傻傻地,疑惑地盯着周围大笑的人。 可她,真的不适合运动。做完操之后是例行跑步,刚围着操场跑了一圈,她的“症状”又来了。 “呼呼~”她喘着粗气,好累啊好累,好困啊好困……四肢发软头晕目眩,感觉又要被“迷x”了。 她越跑越远慢,从直线慢慢跑成了曲线,最先注意到她不对劲的人是体育老师和赤西摘月。还没等到这两人反应就看到白幽紫突然腿一软,直直栽倒在地。 “白酱?!白酱?!”赤西摘月离她最近,连忙跑过去扶起她。 白幽紫恍恍惚惚间看见了一张天使般的容颜。在这个状态下她的精神是处于崩溃瘫软状态的,她傻傻地笑了笑,伸手想摸一摸他,可是真的太累了,她想睡觉。 “白酱?!” 赤西摘月很着急的声音传入耳朵,她强迫自己睁眼,在睡去前说了句,“什么白酱,我还花生酱呢。” 赤西摘月把她抱到医务室后医生没检查出任何问题,只是象征性地给她输一瓶葡萄糖。 赤西摘月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幽紫。她的唇是水蜜桃的颜色,粉嫩粉嫩的,刚染的紫色长发散发着亮泽,柔顺随意地铺撒在洁白的床单上。 她看起来很健康,白皙的肌肤如水似绸,脸蛋上泛着可爱健康的红晕。可这样的人怎么没跑几步就晕倒了? “幽紫很娇气呢,可能是家里太过宠爱,她从来不运动,不上体育课,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逞强上课,这下好了吧……麻烦你了赤西君。”柳千叶以一种与白幽紫很熟的语气说话,语气听着很埋怨,更多的却是关心。 “她不能运动吗?”赤西很担忧地看着白幽紫,轻轻询问了一句。 “应该是吧,恩……以前以为她是装的,矫情呢。她一直没怎么运动过,今天第一次。”柳千叶耸了耸肩,“就晕倒了。” 其实白幽紫不是晕倒,是睡着。 只要她太累,睡意就会像洪水猛兽一样,根本不受控制。她本以为可以坚持完热身运动,却没想到还是睡着了。 “赤西君,你替我照顾下她,我去收拾她的东西,等她醒来我送她回去吧。”她还不忘嘀咕一句,“真是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赤西摘月连忙从凳子上起身,对柳千叶鞠了一躬。 柳千叶走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忧的,她回头看了看赤西摘月,十二岁的无害小男生能干什么呢?他看起来有礼又正派,还在学校医务室…… 她点了点头,挥手转身往外走。 安静的病房内只剩下熟睡的白幽紫,和恭恭敬敬立在床边的赤西摘月。一会儿后他又挺着身板坐在凳子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吊瓶,看一看插在白幽紫手背上的针管。 他认真端坐的样子就像在教室里上课。直到再次把视线放在白幽紫的脸上。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他轻轻靠着椅背,甜甜笑了笑,感叹,“ki勒衣…”(好漂亮…) 熟睡中的白幽紫没有看到,男孩的眼中正慢慢腾升起不一样的火花。他想起那日白幽紫抱着小狗玩耍的样子,想起在斑驳的树荫下少女的背影,想起飘荡在空中的长发,想起她在昏迷前一刻对他露出的那个微笑。 心跳莫名地加快。 但十二岁的赤西摘月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知道他喜欢注视她,不然今天他又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冲到她的身边? 白幽紫的睡意来得快,去得也快,熟睡了一会儿后,身体机能在迅速复苏,她真真切切感觉到有一个目光正射在她的身上。 猛然睁眼,她看见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 赤西摘月连忙往后退了退,将视线撇开,尴尬地说了声,“你、你醒了……” 白幽紫迅速把屋内扫荡一圈,怒火蹭一下爆棚。 我靠!是哪个sb,居然把熟睡的她和这个变态放一块儿?! “你怎么在这儿?!”很不友好,质问的语气,非常冷冽。 赤西摘月吓得又往后退了退,垂下头,就像做错了什么事,“我、我送你过来的。” “虾米?!”白幽紫立即从床上坐起,伸手理了理头发,“你抱我过来的?” 少年的脸红了,默默点头。 “谁让你碰我的!”她骂,整个一泼妇。 “是、是体育老师……”他如实回答,头垂得更低了。 白幽紫叹口气,伸手指他,“你,以后不准碰我,知道吗!” 少年咬了咬唇,“撕吗奈。”(对不起) 白幽紫一甩头,凶恶无比,“说中文!” “对、对不起。”少年双手放在大腿上,挺直腰板,这样道歉还不够,愣了愣又起身,对她九十度鞠躬,再说,“对不起。” “以后还碰不碰我!” 刚准备挺直的腰僵住,他沉默了片刻,回,“不碰了。” 白幽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下床,这才注意到手上的针管,不由分说,伸手就要拔掉。赤西摘月见状立即制止,“校医说了,要等你输完才能让你走。” 白幽紫瞪他一眼,根本不听劝,直接把针头拔出。 “你,你这样不可以的。”少年的声音略大了,带着坚定,可孩子始终是孩子,被白幽紫瞪了一眼后又垂下头,颤巍巍地补充了一句,“你再这样,我要叫老师了……” 白幽紫无语,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直接拿下吊瓶,拧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赤西摘月傻眼了…… 喝了好几口,味道还不错。刚要下床时又发现她的鞋找不到了。 “我、我去帮你找找。” “你给我回来!”叫住正要往外跑的少年,她吼,“不准碰我鞋!”她直接跳下床,找了两个塑料袋套在脚上,大摇大摆走了。 留下已在风中凌乱的少年…… 006 恶魔很天真 白幽紫从医务室出去没多久就碰到了提着她书包匆匆赶来的柳千叶。说来也奇怪,以前她和柳千叶是水火不容的,而现在大有要发展成闺蜜的趋势,柳千叶居然还主动要求送她回家。 白幽紫委婉拒绝了,她也没打算继续去上课,一个人走在街上,凭着脑中的记忆给附近的街道画图。 这家面馆一年后就会搬走,坐在巷口的老爷爷明年会找一个老伴儿,然后在旁边那间古老的教堂举办一个浪漫的婚礼,可惜后年他就会离世,教堂要不了多久也会拆除。 这条路通往学校,此时正在上课,天气有些闷热,路上行人很少,道路两旁种植着樱花树,花瓣静静飘落,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慢慢向她驶近,轻轻摁了一声喇叭。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他眉峰严厉,眉宇间透着冷冽,眼神如鹰般犀利,紧闭的红唇有一股说不出,又无法撼动的威严。 他头也没回,对白幽紫淡淡说了句,“上来。” 多年来的经验,她立即意识到马上又要被教育了。无奈地耸耸肩,转身进车。 “几点了?”他问,随后垂下眸扫了一眼白幽紫脚上的“新款”塑料袋鞋。 白幽紫也没看时间,她能听出景崇言话里的意思,解释到,“没翘课,我不舒服请假了。” “哪儿不舒服?”语气稍微缓和了点,随手拿起一旁的一塌资料,开始阅读起来。 她信口雌黄,“来月经,肚子疼。” 景崇言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回,“不是还有两周吗。” “……”真讨厌。白幽紫暗骂一声,不是骂别的,而是自己此时的身体还对景崇言有深深的畏惧和尊敬以及浓烈的爱慕。十年后的她已经不这样了,她真不习惯这种小女生的身体反应。 “别以为你是景家收养的孩子就为所欲为,考不上大学自己复读,我不会给你铺任何路。”典型的景崇言语录。她从来不是被溺爱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知道了,你别瞎操心,我是天才。”白幽紫不喜欢卖弄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过关键时刻为了堵住某人的嘴她还是会展示一下,见景崇言抬头盯了她一眼,正准备反驳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凑到他跟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资料,只是一眼,立马回头,直视前方。 是英文资料。 “htsc入股调查报告……”之后是报告内容,她迅速翻译成中文,里面牵扯诸多专业术语,对她来说却和看童话书一般简单。 景崇言转头,放下手中的报告书,换了一份资料阅读,他只回了一句,打断白幽紫得意洋洋的朗读,“骄傲使人落后。你快高考了,我倒看看你这个天才能考上什么大学。” 白幽紫无语,景崇言几乎从来不夸奖她,特别是她向他告白之后,在记忆之中他以后对她露出笑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白幽紫不服,撇头又看一眼景崇言此时正在阅读的资料。而这次回头正好与抬起头看她的景崇言对视,他用手指了指资料上的一个字,像在考验她一般,问,“这是什么字?” 白幽紫看一眼,回,“九九年版的新华字典,在五百六十二页,左边第二排。” 景崇言瞪她。 白幽紫笑,“yu,四声,火光的意思,常用于取名,女性。”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她,景崇言点了点头,没打算再说什么,继续埋头看手中资料。那份资料看起来像个人简历。 “这种名字一般是爷爷取的,这个爷爷还是个知识分子,刚看了一眼她的照片,气质独特,应该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来应聘做你妻子的。” 这一下景崇言有些吃惊了,他放下手中的资料,问,“你怎么知道?” “鉴于我前段时间的表现。”她强调“表现”二字,“你一定会做一系列的应急措施,以断绝我的念想,之后的是我乱猜的。”她才不是乱猜,因为刚刚资料简介中照片上的人是周燏(yu)——景崇言未来的妻子。 她对她的背景了解可多了,还没说完呢。 “看来我真不用担心你考不上大学了。”回过头他看着窗外,思虑半响后说,“还是送你出国吧。” 曾经白幽紫死活不要出国,因为怕离景崇言太远,她拼命赖着他,可这次……如果出国了,这就代表着她可以远离变态赤西摘月,她就不会有以后的生命危险了! 于是,她一把握住景崇言的胳膊,激动地回,“好的好的!”让白幽紫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话题就这样停止了,得到了她的认可之后,景崇言没有再说什么,她几番追问之下,景崇言最后回了句,“我在考虑。等你高考成绩出来再说。” 这是高三最后的半学期,黑板上的倒计时每日都在更新,苦学十二年的学生们在这最后一刻都卯足了劲儿,课桌上堆着厚厚的教科书,抽屉里积压着各种各样的模拟试卷。 慢慢地,双休日没有了,体育课没有了,就连课间休息的那十分钟也被剥夺了。 在如此强大的压力下,平日里再顽皮的学生也安静下来。晚自习的时间里,就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在皇硕高中的精英班中,你能看见不一样的迹象。 因为——有天才。 赤西正津津有味的读着一本课外书,时不时浅笑出声,时不时与坐在一旁望着黑漆漆天空发呆的白幽紫分享。 “白酱、白酱,你看看这句歇后语,真有意思,被窝里放屁——能文能武”能文(闻)能武(捂)说完还不忘嘻嘻一笑。 “……”白幽紫沉默,当做没听见。 赤西早就习惯白幽紫对他的态度,反而不怕了,继续说,“还有这个这个,厕所里扔炸弹——激起公愤。”(公粪) 作为一个语文学霸的白幽紫实在听不下去了,转头白他一眼,“你看的都什么书啊?”赤西给她看了看封面,是一本不明出版社的中国歇后语大全。 白幽紫冷骂,“低俗。” 赤西摘月尴尬了,他挠了挠头,解释,“我就觉得好笑。” 白幽紫回头,继续撑着头看天空,“高考不考歇后语。”意思是让他别瞎折腾,每天尽看些有的没的。 “我知道,不过没关系……”他压低声音,凑到白幽紫的耳朵旁,继续道,“我已经看过中国近十年的高考作文题目,又了解到这次高考出语文考题的老师,经过数据分析我已经能猜出作文会考什么了。我只要写一个满分作文,语文成绩就完成了二分之一。不怕。” 白幽紫冷哼,满分作文?你丫说得简单。 赤西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又说,“我会请中国当代作家,帮我写作文,写几十篇,我背一背,总有一篇能用上。” 白幽紫冷汗,曾经的赤西可没有用这个手法。看样子没有她做语文老师,他也只有另辟蹊径了。 她记得,后来赤西与她一同考入了一流本科学院,那是中国最厉害的大学。 “你想上什么大学呢?志愿想填哪儿?”白幽紫第一次这样和他聊天,赤西摘月显得很高兴,立即就回了一个名字。 ……果然啊。历史就是这样的。莫名的相似呢。 她暗暗笑了笑,正好,她这次不填这个志愿就行了,也没必要为了和景崇言赌气摊上自己的性命。到时候赤西去了北京,她留在这里,怎么着也不会再有交集。 呼~她总算松了口气。 “白酱呢?你打算去哪儿?” 白幽紫可没那么傻,她留了个心眼儿,回,“可能出国,可能和你一样,去北京。” 赤西单纯地信了,傻傻地笑了笑,还说,“我希望白酱能和我上一所大学呢!” 白幽紫表面点头,心里骂——滚粗。 007 全凭想象 天越来越热,高考也越来越近。整座城市都被一种紧张的气氛笼罩着。唯有白幽紫仍然优哉游哉,上课睡觉开小差,老师基本把她列入不加管教的差等生行列。她就破罐子破摔,怎么遭骂怎么来。 翘了两节晚自习,坐在家里宽敞的沙发上,舒舒服服的看韩国综艺节目。她看国外节目从来不用看翻译。 英语、法语、日语、韩语,甚至连中国的藏族、苗族这些少数名族的语言她都懂。不过有些外语她并不是很精通,只能通过一些简单的词语,再加上表情场景,进行一系列的联想。 但她就是喜欢这种二懂二不懂的感觉(要懂不懂)。因为有联想空间。 看完节目后她一路下楼,来到漆黑幽暗的地下室,这间地下室是景崇言的画室。景崇言有一个很不符合他身份的爱好——画画。 他喜欢画油画,颜色鲜艳,色彩斑斓,无外乎都是风景画,非常漂亮,甚至在世界范围内都难寻的风景,而每幅画里还有个共同之处。 背影。 或站在山崖上,或海边,或麦田中,可以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人物没有特定的范围,唯一就是全部看不到脸,只能看见或清晰或模糊,或飘渺的不真实,或淳朴接地气的人物背影。 白幽紫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曾嘲笑景崇言,说是因为画背影更简单,不需要画精细的面部,和独到的表情。 对于此景崇言从来只是沉默,不解释,不回答。 而现在……重生回来后的她似乎开始懂了。至少有点方向,有点眉目。 她掀开画布,这是一张漂亮的海景图,流动碧蓝的海水像真实的一样,她仿佛处于画中感受到了海风拂过她的面颊,吹起她的发丝;甚至还闻到了咸咸的味道,听到了海鸥鸣叫的声音。 刹那间仿若至于画中。 有雪白柔软的沙滩,沙滩上静静躺着的贝壳,不远处的岩石山峰,透彻的海水如玉似镜,宽广的苍穹上游荡着丝丝白云。 好美好美。 景崇言步入画室,刚想骂她,又止住了。他慢慢走到另一边的画架旁,轻轻说了声,“你又来捣乱。” 白幽紫没有回头看他,她的视线仍然驻留在美景之上,“言叔……”关于这个称呼还有个故事,她寄住在景家那会儿才八岁,当时景崇言十八岁,别人都让她喊他哥,她当时就想,哥应该是像偶像剧里青春洋溢的少年,怎么会是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第一次见景崇言的时候就在这间画室,景崇言曾经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在画室里呆了足足一个月,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说好听点像艺术家,说难听点就是乞丐。 当时白幽紫就被他吓到了,连连摇头往后退,憋了好一会儿才泪眼朦胧地喊了他一声“景叔叔好。”后来因为她叫景崇言的爸爸也叫叔,为了区分开她干脆就喊他言叔了。 景崇言拿着画笔轻轻勾勒着画中未完成的人物背影。白幽紫走到他的身侧,静静看了一会儿,感叹了一句,“你没做画家真的很可惜。” 景崇言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一皱。放弃做画家的梦想这么多年了,他听到的都是,“崇言真是做生意的料,你爸找了一个好的接班人。”或者,“你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从商。”而关于画的,顶多是,“听说景总喜欢油画,我特地从英国拍了这幅绚烂天空回来送给您。” 而白幽紫刚刚那句话特别新鲜。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但又怎么样呢?曾经的梦想已经幻灭了,现在顶多是爱好。 “言叔,你都去过这些地方吗?”白幽紫将画室看了一圈儿,有似北海道一样的雪景,软绵绵的,像雪糕和奶油一样;还有普罗旺斯般的美景,成片的紫色海洋如波涛一样涌动;还有特卡波的梦幻星空…… “没去过。”他却说。 “那你都是怎么画出来的?” 他正在勾勒画中人物背影的头发,“想象。” 白幽紫了然地笑了。然后默默走到每一副画作前细细观赏,“你不爱旅游,也不爱与人交流,还从不谈恋爱……” 景崇言仍然在认真作画,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你虽然从来没有去这些地方旅游过,但你可以想象出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你很聪明。” 景崇言唇角一斜,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会五种以上的语言,可你并不用此与人做心灵上的沟通交流;你明白人类与社会结论的理论,但你并不置身其中去体会那到底是怎样的;你可以想象出美丽的风景,但你无法感受轻风拂面,鸟语花香;你清楚爱情是一种化学分泌的结果,但你永远不知道那能带给你多么美妙的感受……”当她说完这番话回头的时候,景崇言手中的画笔已经停止了。 “你的聪明,让你能想象并推测出很多正确的结论,但也正是你的聪明,让你只是停留在想象。” 景崇言放下画笔,抬头看着她。这……不像十六岁的白幽紫能说出来的话。 “有句话怎么说的?”她想了想,“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她指了指他,“你太聪明了,不好。” 一时之间景崇言竟然无法反驳,但为了捍卫在白幽紫面前的长辈形象,以长辈的骄傲说了句,“你懂什么。好好回去看书。” 白幽紫没有和他争论,噗嗤浅笑出声,乖乖往画室外走,“恩,好的!言叔再见!” 当她离开之后,景崇言拿起画笔想继续往下画,可怎么都静不下心,脑中一直回旋着白幽紫刚刚说过的话……这还是他教出来的白幽紫么?!他承认她的聪明,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她能够让他哑口无言! ------题外话------ 天才的世界,全凭想象。文中白幽紫一席话,基本源于高铭的心里催眠师。 因为聪明,想象甚至比现实更加的具体。 对于很多事,我也仅仅停留在想象。我还是我,爱因斯福尔摩牛……(这是有多流弊==) 008 恶魔来了 重生之后最出乎预料的是白幽紫和柳千叶成了好朋友。自从白幽紫在体育课晕倒之后,柳千叶对她疼爱有佳,关怀备至。 在白幽紫的记忆中柳千叶是大学时期爱上了赤西,可这段时间柳千叶做起了白幽紫曾经的工作——给赤西摘月做家教。 一来二回间,他们迅速熟络,柳千叶大有取代曾经白幽紫的趋势。这一个变化让白幽紫既高兴又有些失落。 命运的轨迹真的开始偏离了,她与赤西君之间会慢慢渐行渐远。按照此时的路走下去,柳千叶会成为赤西摘月的闺蜜,与他读同一所大学。 而她,将继续留在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她要的就是这样吧……一个平淡的,没有赤西摘月的生活。 高考之后迎来毕业的狂欢,柳千叶约她一起出去旅游,从临海市轮渡到日里东京,再过大阪,最后去北海道。 白幽紫对日里再熟悉不过,曾经他与赤西的蜜月之旅就是去的日里,后来还在日里住过一段时间。那个美丽的岛国,对她来说仍然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北海次克号是一艘豪华游轮,从头等舱到三等舱,船舱近一千个,可搭载乘客两千多名,船员八百名。 北海次克号是一艘极尽奢华的海上城市,船上设施应有尽有,游泳池、剧院、赌场、餐厅、酒吧、甚至还有高尔夫球场,只要你能想到的,都可以在船上找到。 白幽紫提着大包小包,累的满头大汗,一进头等舱,找到她的房间,扔下行李,倒在床上几秒钟后就开始呼呼大睡。直到她手机响了十几遍后她才从梦中惊醒,电话那头传来柳千叶的声音—— “小白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我给你打了十几个了!”她抱怨几句后直入正题,“我家里出事了,来不了。”当她说这句话时白幽紫还处在游魂状态,她傻傻地“嗯”了一声,没说其它。 “我怕你一个人无聊,船票又那么贵,不来可惜。所以就把我的票给赤西君了。你看看他到没有?” “什么?!”这一下白幽紫完全回神了,而且还被刺激的精神百倍,她立马从床上起身,一开门就看见赤西摘月。他正在客厅整理他的行李,见到白幽紫还可爱的笑了笑,挥挥手,“hi,白酱!”语调上扬,听起来他很高兴。 白幽紫的脸色瞬间成了紫色,往卧室一退,虚掩着门,大声道,“我说柳千叶同学,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干嘛还让他过来,你成心恶心我是不?!”她想她的声音足够让赤西摘月听见。 “我问了好几个人,她们都不来,在这么急的情况下能给你找一个同伴不错了,而且他还是土生土长的日里人,你去日里有一个向导照料我也放心啊。” “喂~他是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你就不怕……”她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柳千叶的笑声,“哈哈~小白,这个你放心。什么男人,赤西君才十二岁,还是男孩好吗,而且我和他这么熟了,他的人品我以人头担保,再说了,我定的可是头等舱,不有客厅吗,你让他睡沙发就是了。” “……”白幽紫没有话说,转头透过门缝看向赤西摘月,他正愣愣地站在客厅,一见白幽紫看他,他连忙垂下头恭恭敬敬地说,“我睡沙发……” 白幽紫此刻特别想冒句脏话——我真是哔了狗了。她很想下船可一转头看见一望无垠的大海时她知道什么都晚了。 她叹口气,抱怨了好久才挂断电话。看着客厅里站得笔直的赤西时她又觉得自己想太多,柳千叶说得没错,赤西现在还小,算什么男人,顶多一少年。白幽紫对赤西还算了解,赤西虽然聪明,脑袋好使。可……情商真的不怎么好。 曾经的赤西十六岁才情窦初开,还有四年呢。不着急不着急。 她安慰着自己,转眼看见一望无垠,平静的像下过咒语一般的海面,心情慢慢恢复宁静。 赤西愣愣地垂头站在客厅,许久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一眼看见白幽紫甜美的侧脸,她的嘴角衔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外面的风景很美,海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海的味道在鼻翼攒动。可是他,被白幽紫难得的笑容吸引,完全挪不开视线。 白酱真的很好看呢。 这一刻,他觉得白幽紫是他遇到过的最美的女孩。 009 恶魔是男人 白幽紫与赤西在一起是个意外。 那时她二十岁,他才十六。对景崇言无计可施的白幽紫想到了一个特别low的办法。 下药。 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怨恨景崇言的一本正经,柴米不进。她就想看看景崇言失控的样子。可阴差阳错,被下过药的那杯水……她喝了。 她失控了,正好赤西在她的身边。她永远记得,那个腼腆羞涩的小男孩那晚的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发生过身体关系的两人气氛开始转变。初尝禁果的他们一步步走向深渊。现在想起来,赤西的不安感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堆积。一直堆积到那恐怖的一夜。 因为赤西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与他翻云覆雨的那晚只是一个错误。她是在不小心的情况下与他缠绵,甚至在整个过程中她都把他当作景崇言。 在赤西的世界里,发生过*关系的两人就应该是恋人关系。可是他不敢问,也不敢确认。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就像走在泥泞当中的人,每走一步都可能摔倒,或深陷。 曾经甜美的日子同那晚的恐怖相互交融,在宽广无垠的大海之下,一切都显得平静了。 白幽紫坐在餐厅,远望海天一线。赤西不敢靠近,也不想远离,坐在她身旁的一张桌子边,看起来是在认真地吃着早餐,实际上他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白幽紫的身上。 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她的眼神…… 白酱,似乎在回忆什么呢。 船在海面上缓缓行驶,离日里越近,记忆中的画面就越加的清晰。最开始,赤西是在意她的感受的,每一次的缠绵,从头到尾他会无数次地问,“白酱,你痛不痛?”、“白酱,我要不要轻点?” 她的一个皱眉,都可以让他停止所有的动作。这样的赤西到最后居然演变成了虐她不眨眼的恶魔。 回头,看见正埋头吃饭的赤西摘月。距离不远不近,她盯了他好半响,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干净的男孩子,头顶自带阳光那种。 “喂~” 赤西立即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的刀叉,坐得笔直,抬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来?” “不来就浪费了……而且是千叶邀请我的……说你一个人,怕你无聊,也担心你的安全。” “所以,你觉得你一个小屁孩过来,我就安全了?”和你在一起,我才比较危险。 白幽紫不停在心里翻白眼,可眼前完全无害的小男生又确实无法把他和十年之后的赤西联系在一起。 “我可以保护你的。”赤西挺了挺胸脯,“而且是去日里,在日里我当然可以把你保护的很好很好。” 白幽紫耸了耸肩。无法反驳赤西,她是知道的,在日里赤西是属于国宝级的“产物”他的身世背景,他家族的人你可以随便通过新闻看到。 北海次克号隶属于日里皇家邮轮公司,就在刚刚北海次克号的船长山本白介还特地来关心慰问了赤西。 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山本白介居然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儿毕恭毕敬,如果这些人知道白幽紫居然让这个“小王子”睡沙发的话…… 估计,她活不了太久。 “喂,你和我……睡一间屋,合适么?” 听白幽紫这样一问,赤西立即垂下了头,面红耳赤。 “不如让山本船长给你弄一间头等舱,应该不难……” “头等舱已经满了。”赤西支支吾吾,“我告诉山本船长了,不要兴师动众的……” “那让山本把他的船长室让给你。”顿了顿,她再补充,“或者你和他一起住,和他一起总比和我在一起好吧?”至少山本不敢给他脸色看啊。 赤西不说话了。也不表态,白幽紫等了好一会儿,然后坐到他位置对面,右手托着下巴,瞪着发亮的眼睛看着他,再问,“喂,我和你说话呢,没听见么?” “我……我……”他憋足了一口气,抬起头,洁白的脸蛋上有未散去的红晕,如琉璃般的褐色眼眸在朝阳的照射下竟然比大海更加明亮透彻。 像天使一样的男孩,漂亮得惊艳。 “我答应千叶要保护你的。”他眼神坚定,不可撼动,“男人要言而有信!” “噗嗤——”白幽紫忍俊不禁,“什么男人,你只是个男孩儿,你和我在一起还要让我照顾你,麻烦。” 赤西再次低下了头,放在腿上的双手慢慢捏紧了拳。第一次,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年龄让他很自卑。 沉默多时,在白幽紫认为赤西无法反驳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句让她诧异不已的话。 “至少,在你面前我是男人。”他的话很小声,“我是可以保护你的。” 这句话很耳熟,她有听过。赤西曾经给她说过的。只是在她的记忆中,赤西第一次说这句话时应该是在十六岁的时候。 那时,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可白幽紫一直一直都把他当弟弟来看,当赤西抱着她,小心翼翼想要更多的时候,白幽紫想到了他们两人的初夜。她以为,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却没想到赤西对她的身体触碰变得理所当然了。 她抱着复杂的情绪看着他,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迎合。他抱着很复杂的情绪,说了一句她永远忘不掉的话,“白酱……在你面前,我希望……我是男人。” 后来这句话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白酱,我不是什么圣人,我也不是你说的什么天使。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男人。” “一个爱你爱得发疯的男人。” 010 间接接吻(一更) 夕阳的余晖洒在平静的海面,犹如一条闪耀的金色大道,通往遥远神秘的天际。 白幽紫坐在阳台,神情慵懒散漫。金色的光芒勾勒着她的发丝,她的侧脸。赤西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偷窥白幽紫的一举一动。 她端起了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红酒,有一抹液体沾在她的唇角,她伸出灵活的舌头,懒懒一舔。看到此处赤西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原本低垂的头,在不知不觉间抬起了,小心翼翼的偷窥变得有些明目张胆。 他被惊艳到忘却了自己。 阳台上的白幽紫突然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站起身,刚转头就看到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赤西。 下一秒,赤西红着脸,手足无措地撇开视线,看向电视。 白幽紫勾起唇角冷冷笑了笑,弯腰端起一旁未喝完的红酒,步履轻盈,婀娜多姿地走到赤西面前,然后弯下腰,随手将红酒搁在茶几。 “喂~”她冷冷一唤。 赤西愣住,连忙抬头,猛然一点,“嗨一!”(是) “为什么偷看我?” 赤西放在腿上的手捏紧,他不敢直视白幽紫咄咄逼人的目光,羞涩地敛下眸,纤长的睫毛扑扑煽动。 “看着我。”白幽紫下达命令,“回答我。” 赤西不敢反抗,条件反射地抬眸看她,可下一秒视线再次偏移。 年少时的心动就是这样,原本是被人偷走了心,却搞得自己像小偷一样,不敢面对,不敢直视。 他慌了,手不停揪着自己的裤子,褶皱就像他此时紧皱的眉头。他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半天却发现他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好看吗?” 和赤西的窘迫比起来,白幽紫像主宰一切的女王。 赤西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我让你看着我。” 听出白幽紫话中的不耐,赤西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抬起头,柔软地看着白幽紫美得让人窒息的双眸。 只是一眼,方寸大乱。脸烫得可以煮鸡蛋。 “哟,还脸红了?”白幽紫嘲笑,“我说你该不会喜欢我吧?”她弯着腰,与他的距离近在咫尺,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赤西连忙摆了摆头,又点了点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更不明白白幽紫所说的喜欢。 “小屁孩儿,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赤西摇头。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别喜欢我。因为……我特别特别讨厌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她的话那么笃定,眼神不容置疑。 一直说不出话,搞不清状况的赤西摘月在听到这句话后,居然就蹦出了三个字,“多西特?”(为什么?) 一听这话,白幽紫的脸都绿了,眼神冷到极致。为什么?因为他杀了她,还杀了他们孩子。这……够了吗? “因为,你惹人讨厌。”白幽紫直起腰,转身往屋外走,“有些东西是注定的。我希望这次之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赤西一直盯着白幽紫走出房门,她走以后他全身都放松了,瘫软地倒在沙发里,空气不再紧张,可也不再让他迷恋。 唯有茶几上那杯残留的红酒往外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味道。赤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端起那杯酒,视线围绕着杯口巡视一圈,最终找到白幽紫留下的唇印。 很美,就连这个也美得让他窒息。 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将杯口放在自己的唇边,先是用力吸了一口,闻到了红酒沁透心扉的香味,里面似乎还夹杂了白幽紫如兰的香气。 在她唇印落下的位置落下他的唇,然后仰头将杯中残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喝完没一会儿,他就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再看看空空如也的酒杯,杯口被他弄模糊的唇印,他吓得浑身一冷,立即跑到阳台将空酒杯扔进无边的大海。 “呼呼~”他喘着粗气,用手扶着胸口,比大海还透彻的眸中闪着惊恐,直到那个空酒杯彻底没入海中他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的他,望向海边的夕阳。余晖正慢慢收敛,他学着白幽紫的样子,坐在她坐过的长椅上,学着她的样子仰头感受光芒。 最后,他的手附上他的唇,露出一抹让美景都逊色三分的微笑。 ------题外话------ 这章字数少了点,下午有二更 011 谢谢款待(二更) 餐厅中正在举行一个生日party,主人公白幽紫还认识。是林家的千金小姐,林恩卉。这个女人从小就喜欢和白幽紫比。 衣服首饰,功课成绩,后来还会和她比男友老公。只要能想到的,她都恨不得与白幽紫比个高低。 林恩卉也长得漂亮,再加上穿着打扮,妆容举止都有人为她设计操作。所以在外貌这点上,无论白幽紫多么的天生丽质,对于林恩卉她还是逊色一筹。谁叫她唯一的监护人景崇言对她的这些东西向来不上心呢。 景家的养女是没法和林家的千金相提并论的。 在白幽紫的记忆中,除了聪明才智这点上,后来让她大胜林恩卉的是她的男友,她的老公——赤西摘月。 只可惜这个让她大获全胜的人,也是最后让她输得最狼狈的人。 “哟~这不是小白同学吗?你也来度假了?”林恩卉的声音无比做作,一听就是假的,“早知道你也在北海次克号上,我也会给你发个请柬的。” 白幽紫站在门口,林恩卉和她几个好友立即围绕在她周围,挡住了去路,也堵住了回路。这一下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他们都穿着华丽的服饰,而她穿着一身休闲装,想不惹人注意都难。以林恩卉对白幽紫的了解,她认为白幽紫一定会狼狈地转身,夹着尾巴逃跑。 从小到大白幽紫也喜欢和她比,可她不敢明着来,因为景崇言对她的教育是不允许她去争去斗的,所以一直以来白幽紫都被压制着,可小女孩儿哪儿有不想赢的,一直输一直输,输到她在林恩卉的面前抬不起头。 白幽紫对林恩卉这个死对头在内心深处是害怕的,少有的害怕心虚的人。 可这一次,白幽紫的反应让林恩卉摸不到头脑…… 她没有想逃,甚至还踮着脚透过人群向餐厅内看了看,然后表情平静地看向林恩卉,露出了一个不卑不亢的笑容。 “我喜欢这家餐厅的牛排,你能让厨师做一份送我房里来吗?” 就这一句话让林恩卉气结,这是什么语气?她在命令她么!可是从她的语气和脸上的笑容来看又找不到一点破绽。 “厨师很忙呢。你明天再来吧。”林恩卉摸了摸柔顺的长发,轻轻拍了拍额头,做恍然大悟状,“哦,对了,我包了三天呢。三天后你再来吧。” 白幽紫还是笑着,一脸平静。 她们都没有看到被人群隔在餐厅外的走道上站着一位脸色白皙,像王子一般的少年。 “让厨师做两份牛排,送到我房间。” 恭恭敬敬站在少年身旁的男人早意识到什么,微微弯腰,小声问了句,“赤西君,其实我们也可以把这家餐厅包下来。” 善良的赤西摘月显然没意识到这话里意思,疑惑地问,“可人家先包下了。” “在这艘船上,没人能抢过赤西君您。”旁边男人“好意”提醒。善良的赤西摘月连忙摇了摇头,“人家的生日呢。别这样。” 另一边,林恩卉也替白幽紫想了一个“办法”建议道,“要不这样,小白同学为我弹奏一曲,我可以让厨师特地给你做一份最好的牛排,怎样?”林恩卉侧身,为白幽紫让出一条道。正前方摆放着一台华丽而高贵的黑色钢琴。 白幽紫愣住了,就连唇边一直洋溢的微笑也消散了。她看着那台钢琴,脑海里涌现出一幅幅画面。 她从小学习钢琴,不过琴技一直比不过林恩卉。直到遇到赤西摘月。这个天才少年,手指如同拆分开的一样,大脑的速度完全呈现在十只纤长白皙又漂亮的手指上。 但在她认识赤西五年后她才第一次见他弹奏。在一个音乐会上,他是演奏者,她是唯一的观众。还曾记得,那台华丽高贵的黑色钢琴边,坐着那个王子一样的少年。 白色的西服,衬托着他迷人的身线,举手投足间混合着完美的音符。整首曲子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如飞的指尖,美妙奇幻的旋律荡漾着。 林恩卉让白幽紫弹琴的目的很简单,在这个项目上,她对白幽紫是意气风发且运筹帷幄的。等她弹完,她又可以指出她错误的地方,让她难堪。 白幽紫没有拒绝,而是慢慢挪步向钢琴靠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琴身。 “咚~”手指压下,弹出一个单调的音节,也是这个声音让她回过神,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不会。” “不会?呵呵~”林恩卉掩唇笑笑,芳华绝代,可她说出来的话却非常刺人,“我知道你在我面前不敢班门弄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白幽紫抬头笑笑,走到林恩卉身前,“我就是不会。”停了一秒,顺手拿走甜点桌上的点心,继续道,“还有啊,班门弄斧这个词语,一般要别人来说,以表谦虚。自己来说是不是太自恋了点?” “你?!”林恩卉转身想叫住她,白幽紫一个回头对她露出美美的笑,“谢谢款待。” 012 恶魔很心动 随着白幽紫的走来,堵在门口的人立即让道。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十六岁少女,仿若穿着一身华丽服饰的女王,威严的气势不容小觑。 其实她已经二十六了,且还死过一次。她没有心情和十六岁的小孩儿一般见识。其实她完全可以坐上去,给林恩卉弹奏一曲,以二十六岁的她的琴技,以赤西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的技巧,可以秒杀此时乳臭未干的林恩卉。 但,赢了又怎样。 当她走出餐厅看见赤西的时候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弹奏。因为曾经赤西对她说过,他爱上了她弹琴时那么专注的样子。 回到房间没一会儿牛排送了过来,闻着熟悉的味道,白幽紫瞬间懂了,回头去看赤西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垂下头,说了句,“我让厨师为你做了一份。” 白幽紫想笑。在日里国,赤西摘月是太子一样的人物,在日里国人的豪华轮渡上,他能有什么事做不了呢? “你看到了?”她问,“你看到那女的刚刚欺负我了?” 以赤西摘月此时的情商,他完全没看出林恩卉是故意刁难白幽紫的,他想了想回道,“可能厨师真的很忙,她不愿意……”他的善良,习惯性的让他把每一件事往好处想,把每一个人往简单想。 “她让我弹琴是为了羞辱我。” “我会弹琴,我可以教你!” 白幽紫知道,赤西在五岁的时候就可以弹奏贝多芬的悲怆了。他大脑的发达程度就像神一样。 “我没兴趣。”白幽紫挥挥手,回头看见桌上的牛排又想到了什么。赤西摘月对她说过,他喜欢她的善良,她的善解人意,她的心胸。 她从来不是小人,她从来不记仇。 所以…… “喂~我明天想去bleumarine里面用餐。”bleumarine是被林恩卉包场的那家法国餐厅,“你能把那里包下来吗?” “可是人家的生日,她……”在赤西摘月的教养里这种事是不允许,不道德的。 “我就想去那儿,我就不愿意让她在那里面办生日party,我讨厌她,非常非常讨厌。”白幽紫咄咄逼人,就不退步。 “可是别人先定过的,我们不能抢……” 白幽紫冷笑,“要讲究先来后到,是么?” 赤西摘月窘迫地点了点头。他想给白幽紫说道理,可见她一副生气的样子又不敢说话。 “所以,你要让我这几天都憋屈地在这里吃饭么!”白幽紫怒吼,要有多矫情就有多矫情。 “等这两天一过,就可以去了啊。”赤西完全不理解白幽紫为什么生气,一脸苦恼又疑惑的样子。他还把牛排端到阳台,摆放好,给她选了一个最佳的地理位置,“而且,这里的环境也不比餐厅里差。” “够了!”白幽紫走到他面前,横手一扫,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扫翻在地,“不愿意就算了,你别和我说话,我不想看到你,滚!” 赤西被吼蒙了。呆呆立在原地,低垂着头看着躺在地板上的牛排,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直到一声巨大的摔门声传来他才回过神,蹲下身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揣摩白幽紫的心理。 几个小时后,躺在床上悠闲哼着歌的白幽紫听到了一个小心翼翼地敲门声。 “白酱……白酱……” 是赤西。 白幽紫不理他,继续哼歌。 “我……好啦……我给bleumarine说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白幽紫来回晃动的脚止住了,歌声也没有了,她从床上起身,瞪着眸,无比诧异。 “纳尼?”那个、那个有原则有底线,有道德观的赤西竟然这么快就妥协了?! 其实不快,他独自思考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忐忑地打了那个电话,掠夺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利用身份之便,享受不该有的事物。 直到现在他仍然心有不安。 房门打开了,白幽紫出现在他的眼前,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你疯了?”说完之后就要关门,赤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慌慌张张地问,“那、那……你会理我了吗?” 白幽紫沉默,本来想说点绝情的话。可看到赤西一脸担惊受怕的神情时始终不忍心。 “白酱,你还没吃饭。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吃……”他还想着她刚刚把牛排倒掉了。 “几点了,人家都下班了。”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给厨师打电话,让他来……” “赤西君,你又犯规了。”白幽紫皱眉,眼前这个赤西摘月是怎么了? “啊?”他还没意识到。 “别人都下班了,你怎么能让他为了一个客人来加班呢?” “哦……”赤西默默点了点头,认可她的话,但回头一想,又觉得不对,“可是,你没吃饭啊。” “我不饿,再见!”她手一抽,转身关门,把赤西隔绝在外。 赤西摘月一直愣在门口,低垂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右手……这里还有白幽紫的温度,他刚刚握住了她的手腕,而她没有立即反抗。她说过不准他碰她的,那么刚刚呢? 是不是说,她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盯着盯着他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收回手,把手心放在鼻子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嗯……是白酱的味道。 那么香,那么香……的味道。 013 恶魔的梦想 凌晨十二点一过,白幽紫是真的饿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最终抵不住饥饿的侵袭,下床出门寻觅食物。 走道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走到甲板上,船头有一对情侣正忘情的接着吻,白幽紫默默往另一边走,过道上点着明亮却不刺眼的灯。 夜晚的海风很柔和,轻轻吹动着她紫色的长发,她穿着松松垮垮的长裙,脚上踏着一双简易的拖鞋,也不敢走太远,来到bleumarine餐厅,看样子party结束没太久,桌子上还摆放着没有吃完的食物。 餐厅内的灯已经全熄了,落地窗外的灯光及柔和的月光静静洒入,大厅中一片静逸。白幽紫拿了一个甜点吃,吃着吃着视线不自觉落在那架黑色的钢琴上。 浩淼的月光就像一盏美幻的舞台灯,将钢琴笼罩着,仿若另一个如梦如幻的时空。 恍惚间,她看见那个十七岁的少年,纤细漂亮的指尖翻飞,唇角含着一抹美刹旁人的浅笑。他缓缓回头,比月光更婉转千回的目光似穿透流年,越过高山,落在了她的身上。 还记得…… “赤西君的梦想是什么呀?” “曾经我想做一名钢琴家。” 想做画家的景崇言只能做一名商人,他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承载着景家所有的荣耀;想做钢琴家的赤西摘月,等待他的却是比海还深,比夜还黑的官场,及政治斗争。 中国顶级的商人,日里国的高官。这些身份听起来荣耀无比。可是别忘了,景崇言和赤西摘月原是想为艺术献身的人。 艺术家的体内,流淌着愤世嫉俗的血液,多多少少总有一些避世的情节。 比如景崇言画中的背影,比如赤西摘月旋律间的悲怆。 走到钢琴边坐下,伸出手仔细地抚摸着黑白交织的琴键,闭上眼,她似乎还能听到来自另一个时空那飘渺不真实,却美得惊人的旋律。 其实赤西……不做钢琴家真的可惜了。 他人生当中唯一一场音乐会,唯一一个观众就是她。他给她说了他的梦想,他让她沉浸在他的梦想之中。 白幽紫抬起双手,闭上眼,手指开始舞动。 是贝多芬的悲怆。 她曾经学了好久好久。 悲伤到有些激昂的旋律从餐厅里飘出,回荡在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 其实,哪怕是现在的她,二十六岁的她也比不上此时十二岁的赤西摘月。在钢琴上,她就是学上一百年,也学不到赤西摘月的技巧、灵魂,以及那种人琴合一的完美。 从打开的窗户外吹入一缕清风,飘摇的浅绿色窗帘后立着一个柔美的剪影。白幽紫没有看到,有一双碧波荡漾的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十二岁的少年,稚嫩的脸庞,白皙的皮肤。在这一刻,他瞬间成长了。他的脸上流动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神色,他的眼中有成年人才有的炙热火光。 眼前的白幽紫给了他太多的不可思议,每一次他就像发现了全新的宝藏,白幽紫的身上隐藏着太多太多美好,那些她不愿意拿出来展现给他,炫耀的美好。 悲怆。他最喜欢的一段旋律,从来没有人能弹得如此完美。他甚至觉得坐在那里的人是他自己,她弹琴的姿态,她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段曲子中有一小节是他改过的,而白幽紫弹奏的正是他更改后的版本。 这是为什么呢? 一曲终了,赤西迅速侧身,靠在墙壁,仰头看向苍穹中那轮绝美的冰月。 宽广无垠的大海之上,是浩瀚无边的天空。但再美的美景终究抵不过白幽紫给他带来的惊艳。 如果,有一天,他能与她合奏,那将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如果,有一天,她能对他露出笑容,这会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如果…… 垂头他看着自己握过她手腕的手。 如果,有一天,他能牵着她的手,一直那样牵着她的手,那该多好啊…… ------题外话------ 今天字数有些少,但木有二更,因为明天是*。明天二更,*不能断。 014 恶魔是情痴01(一更) 白幽紫去过东京,去过大阪,也去过北海道。她最喜欢的是富良野,特别是这个季节的富良野,会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薰衣草,它是属于亚洲的普罗旺斯。 她喜欢紫色,高贵神秘又典雅。她也适合紫色,会把她衬托的像公主。轻轻抚摸着她的紫发。她以为景崇言也会喜欢的,在她的心中景崇言是王子,而配王子的只有公主。 可惜这个王子并没有喜欢,事实上,无论她染什么颜色的发,景崇言都不会在意,顶多会数落她一句,“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可是,另一个王子爱上了。 赤西摘月说过,“白酱是最适合紫色的人。就像薰衣草一样漂亮。”他还说过,“你要为我染一辈子的紫发,好吗?” 事实是,他为她染了一辈子的紫发。 在最后一刻,在他虐杀她的最后一刻,她还能记得那一头深紫色的,高贵又神秘的紫发。 在赤西摘月染过紫发后,她才发现,适合紫发的不是她,是赤西。他将高贵典雅诠释的淋漓尽致。 看着镜中的人,看着一头紫色长发,白幽紫在思考,等回去了,她要立即把头发染回来,以免赤西动什么歪脑筋。 轮游的时间是半个月,如今刚过两日她就已经胆战心惊。因为她发现赤西偷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伴随着脸红结巴,不论怎么想这都是小男生暗恋女生的特点。 可是不对啊,他怎么会喜欢她呢。她表现得如此……如此不可思议,对他的态度和曾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她明明是按照剧本的另一个方向在走。更何况时间也不对啊,十二岁的赤西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男孩,这一点她是有记忆的。 难道是因为赤西害怕她?因为她很凶?所以才有那一系列的反常反应吗? 接下来的十几天要怎么和赤西相处呢? 白幽紫想了无数个版本,无数个可能,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根本不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她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料到竟然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 轮游第三天,深夜两点,她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睁开眼便看见窗外狂风大作,原本平静的海面像疯了一般,张开了地狱的大口。 那一刻,她傻了。 纵然活了二十六年的她也从没遇到过现在的情景。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就像欧美灾难大片儿一样。身下是止不住地恐怖晃动,狂风的怒吼像一只发怒的野兽,压得很低的乌云,时不时劈下一道道刺目的闪电。 狂风之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嘈杂的,不安宁的人声。 她还在震惊之中,房门被一脚踹开,匆匆忙走入的赤西被吓得脸色发白,可他强装镇定,跑到白幽紫的面前,来不及说话就替她穿救生衣。 和他相比,白幽紫冷静许多,她沉默了一会儿,任赤西替她穿救生衣,“这是怎么了?”她看着窗外的天,吞口唾沫,“是要海啸么?”她知道他们的船驶入了日本出名的海啸区域,可不至于吧?这么好运? 白幽紫能看出赤西的慌乱,不论他怎么掩饰,他也仅仅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他在努力。 他甚至还笑了笑,回,“当然不是海啸。”转头,看着漆黑得吓人的天,“船触礁了。” “船?触礁了?”这片海域有很多暗礁,她也是知道的,不过,“山本船长的技术这么好,北海次克号安全性这么高,就算触礁……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话音刚落船身猛然倾斜,白幽紫大叫一声就从床上滑了下去,赤西眼疾手快,手臂一伸直接将她搂在了怀中,此时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他紧紧抱着她,用他十二岁体力有限的身体,将她死死圈在怀里。 “没事的,我在。” 狂风从没关严实的窗户涌入,拍得玻璃窗啪啪作响。冷气将二人笼罩着,赤西的额头却滴下了汗珠。 这样的赤西让白幽紫惊呆了。仿佛回到了记忆中的时刻,赤西为她挡去一切风雨的时候。哪怕他现在只有十二岁,哪怕他也在恐惧,可是更多的是一种力量。成年男人都不会有的力量。 他抱着她,走在不断倾斜的船舱当中,他为她穿上了救生衣,自己却忘记了。 对啊,她的赤西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善良的。 善良的人总能轻易地打动冰冷的心房,白幽紫感动了。静静被他抱着,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走。 “山本船长已经给我准备好救生艇,出去就有人接应我们。” 这个时候白幽紫只有点头听话的份。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故,哪怕是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也会慌乱,会恐惧。她非常佩服十二岁的赤西,他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态给她说这些话? “沉船事故中有几点要特别注意,白酱你听好……”接下来几条他说得条理清晰,他甚至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如果救生艇被抢了,没有了。如果出去没人接应,如果大水涌入船舱,如果船开始下沉,如果船折断撕裂,等等等等…… 最后,为了缓解气氛他甚至还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看过泰坦尼克号么?” 白幽紫点头。 “有没有很像?” 白幽紫愣了愣,也点头。她以为赤西是在说沉船这个事故,因为她无法料想记忆中情伤为负数的赤西居然在这一刻慢慢开窍了。 赤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下头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他说的,是jack和rose。 他前段时间刚刚看过这个电影,当时他被震撼到了,但并不是因为电影中的主人公,只是因为死掉的人,和那灾难性恐怖的一幕幕。 可就在刚刚,在得知船出事故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幽紫,他害怕了。他害怕会失去什么,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他就是怕,怕白幽紫在他的眼下出一点点的差错。 他想他能体会jack的感受。他只知道如果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他会义无反顾的让给他怀中的白幽紫。 十二岁的他,或许还不懂爱情。他没有深究自己这份情感出于什么,因为他是一个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只小狗的赤西摘月。 要说有什么不同,只有一个。 救其它生命的时候,他不会怕。救了就救了,没救到他会伤心难过,但绝对不是刚刚的恐惧,极度的恐惧。 ------题外话------ 虽然这章字数不少,但下午依然有二更。 015 恶魔是情痴02(二更) 握住白幽紫肩膀的手再次收紧,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裙,肩膀裸露在外,冰凉冰凉的。他的手指已经深陷入她的皮肤,两人却都没有感觉到异样。 对于赤西摘月的触碰白幽紫的身体竟然还保持着自然。因为她和他曾是如此的亲密,所以她不会因为他的这些举动而感到不适,其实她早已经习惯了,有时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走出船舱,来到船头,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刚出去一会儿,白幽紫就被淋个透彻,长发紧紧贴在身上,大雨淋得她睁不开眼。她只能感觉到赤西的怀抱,赤西的温度。 除此之外,整个世界都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 救生艇已经调出,山本船长身旁站着几名船员,齐齐转身对赤西做了一个军礼。 这是在船的顶层,人群已被疏散,从下几层传来的哭喊声夹杂着风雨雷电声变得更加哀婉凄惨。 越是听越是恐惧,白幽紫伸手死死扣住赤西的腰。赤西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贴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为她遮挡住狂暴的风雨。 船长和几名船员合力将赤西与白幽紫送上了救生艇,山本船长指挥着工作,脸上神情镇定,更多的是与北海次客号同生共死的决绝,坚毅。 赤西将白幽紫安顿好,转身也对着山本行了一个军人的礼。大雨停下,狂风依旧不止。十二岁的少年身上散发出那个年龄不该有的决然。他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道谢,也没有让山本陪他一同逃离,更没有询问他要怎么办。 他的眼神已经倾诉了他此刻所有复杂的心情。 “请代我向赤西将军问好!”收回军礼,山本对着赤西鞠了一躬。他口中的赤西将军是赤西摘月的爷爷。 赤西愣了愣,回,“我会的……保重。” 救生艇慢慢被放下,下几层的哀嚎声更加清晰的荡入耳朵。赤西回头看见蹲坐在角落,抱着双臂的白幽紫,仰起头对着船头的山本说道,“山本船长,请把您的外套给我。” 山本扫了一眼白幽紫立即懂了,不由分说地脱下外套,扔到救生艇上。 赤西挺直腰板,回了一礼,道谢,“阿里嘎多。”(谢谢) 救生艇一点点被放下,虽然一路都有船员护航,可到达第四层时,突然一个健硕的中年男人越过船员,猛然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救生艇。可距离太远,他脚下一滑,身体悬空,挂在救生艇外。 “求求你们救救我!”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在恐怖的催化下变得有些扭曲。 救生艇在猛烈晃动,男人在不停挣扎,他想上艇。白幽紫连滚带爬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谢谢您,谢谢您!”得到白幽紫的救助男人心头一暖,仰起头感激的看着她,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他知道白幽紫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因为她不仅是从头等舱下来的,还被安排了专门的救生艇。 男人不停道谢,挂在救生艇外的腿不住往上攀登,可白幽紫的力量不够,不足以拉起一个庞大魁梧的男人,没一会儿她就体力不支,回头想要寻求赤西的帮助。 狂风怒吼中,赤西正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船内。随着赤西的目光看去,白幽紫发现,在轮船上还有很多等待着救援的妇女儿童,她们神情绝望,恐惧。 “赤西,我们的救生艇可以承载十二个人。要不要……” “北海次克号上的救生艇是足够全员逃离的,他们只需要安静地等待救援。”赤西垂头,看着白幽紫,勾了勾唇,浅笑,“你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这一刻,白幽紫却觉得赤西脸上的笑容冰冷无比。她愣了愣,甩甩头,回头双手握住还悬在外面的男人的手腕,求助道,“赤西,快来帮一把。” 这时,救生艇一阵猛烈晃动,旁边的游轮发出了一阵阵恐怖的哀鸣。随着撕裂的声音,白幽紫知道游轮断裂了…… “咚咚咚”的落水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求救的呐喊被没入黑色无边的大海。 赤西说得没错,北海次客号上的救生艇一定是够的,只是……全员逃生的时间明显是不够的。 船舱断裂,继续下沉,在这之前,他们必须远离游轮,不然会被下沉的轮船带入漩涡之中,一同沉入海下。 赤西蹲下身,一手覆盖在白幽紫的手背上,他手心温热,闪亮的眸坚定地看着她,说了一句让她诧异不已的话—— “白酱,你……放手。” ------题外话------ 二更奉上,请收下我的膝盖 016 恶魔是情痴03 白幽紫一愣,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救生艇现在才放到第三层,她如果放手,男人会落入大海之中的。 赤西没有时间解释,而是付诸了行动,他一根一根掰开白幽紫紧紧扣住男人手腕的手,脸上有惨白的微笑。 “不、不,别放手,我求求你们……别放手……”男人还在求饶,还在挣扎,他拼劲全力保住生的希望,他的呐喊声那么迫切,那么悲哀,那么绝望…… 白幽紫被惊得说不出话,她不想放手,却无力抵抗。眼前的赤西竟然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 她摇了摇头,他也对她摇了摇头,那么决断,不容反抗。 最后一点力量被瞬间瓦解,“啊——”白幽紫手一松,男人的声音逐渐远离,在狂风的怒吼中他落水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楚,仿佛一个沉重的大石头,狠狠砸在白幽紫的心房。 这是天灾,她不是救世主,她无能为力,白幽紫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那条鲜活的生命确确实实是在她手中消失的。 一直到他们的救生艇放在了猛烈晃动的海面上,她都没有回过神。呆呆地跌坐着,看着越来越远的游轮,越来越远的生命。 黑色的大海,犹如死神的大口,吞没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船下沉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更为迅速。 这个时候,雨彻底停了,风也小了。可海面仍然躁动不安,将他们的救生艇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赤西默默坐在白幽紫的身边,一直沉默着。 直到再也听不到前方那嘈杂的求救声,直到他们的救生艇飘到了再也看不到北海次克号的地方。 他解释了。 “刚刚那个男人,如果上来了,我们会有危险。”垂下头,他愣了一分钟,再说,“他会影响你的安全。虽然北海次克号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求救,可你看……”他环顾此时的海面,“我们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呢?我们会在大海上漂流多久呢?一天?一个星期?甚至是一个月?” 白幽紫回头,看着他,不说话,静静听他说下去。 “我们食物有限。”他道出重点,“我从小生活在军人世家,看惯了掠夺,深知杀戮。我保证如果刚刚我不阻止,那个男人上来了,我们两人都会是他的盘中之物。” 白幽紫是懂的。 “你看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吗?”她问。 赤西抬眸看她,疑惑地皱眉,摇头。 白幽紫苦笑,今年是二零零四年,李安导演的这部电影还没上映呢,她看过。还是和赤西一同看的,当时她以为那只是一部奇幻美丽的电影,及其适合孩子观看。那如梦如幻的美景,那漂亮得不真实的小岛,给了她非常深刻的印象。 看完后是赤西告诉她的,那部电影背后的意思,所隐藏的真正意义,是少儿不宜的。老虎的象征,猩猩的寓意,猎狗,斑马,老鼠…… 真实的故事是罪恶残忍的,李安导演用了奇妙的方法阐述,用了奇幻的手段诉说了一个恐怖的故事。 在少年派里,派为了生存连他母亲的尸体都吃了。如赤西所说,他深知人性的残忍。让白幽紫感到恐怖的是,原来十二岁的赤西都已经懂得了那么恐怖的生存方法。 他的善良是在他看惯了残忍后所选择的。 赤西还好奇地看着她,正在乞求他把奇幻漂流这个故事告诉他。 白幽紫却不想多说,“几年后,你会知道的。”然后转身看着黑色汹涌的大海,“我们现在就在漂流。” 赤西也不想再说什么,失神地坐在白幽紫的身旁,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心里是不安的,充满罪恶感的。 他是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谴责自己的人,而在刚刚他亲手扼杀了一条生命,他冷眼旁观了众多人的死亡。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怎么允许自己如此冷漠,如此罪恶呢? 赤西一家,暴虐的一家,有着血腥残忍的历史。他憎恨他们的冷血,憎恨赤西家的历史。他希望所有的一切到他这里结束,赤西家的继承人要赎罪,要重头来过。 可是刚刚,他做了一件这辈子最出格的事。而且在做的过程中那么决然,不可商量。现在想起来,他都佩服自己当时的果断。在最重要的关头,没有因为男人的求救,白幽紫不理解的眼神而心软。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转头,悄然注视着白幽紫。她正看着大海,神情默默。 他要保护她,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对的,他没有错。 身为男人,如果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也没有什么善良可言。 与此同时白幽紫回头,正好与在看她的赤西对视,这一次赤西没来得及躲开,片刻后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睛,他的手中正抓着山本船长扔给他的外套。因为淋过雨,外套还是湿的。他又看了看白幽紫身上。 湿透的睡裙紧紧贴着她的双腿,她没来得及穿鞋子,*的脚被雨水泡得通红。 “白酱,你先过来。”话音未落,他的手就伸了过去,这一次白幽紫反应过来了,连忙侧身躲开赤西的触碰。 “干嘛?”她冷冷的问。 赤西的手扑了个空,他显得有些尴尬,片刻后收回手,涩涩笑了笑,“我把船里的积水清理一下,你过来坐。” 白幽紫垂头看着泡在水里的脚,点了点头,自己坐到船头。路过赤西的时候,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赤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接下来,两人皆愣。 赤西呆呆地盯着她的手腕,白幽紫静静地盯着赤西的脸。 “你很难受吧?”白幽紫问。 赤西抬头,看她。 “因为保护我,是吗?” 赤西不说话,只是握住她手腕的手紧了紧。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紧紧盯着赤西,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蛛丝马迹。 白幽紫咄咄逼人的眼神在刺激着他,他害怕。 垂下的头,不安的眼神,但他没有放开手。脑中回忆起白幽紫之前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针,刺痛着他的心。 “或许……是因为,你是千叶的朋友吧。” 白幽紫永远想不到,在她记忆中情商为负数的赤西,在十二岁的今天,面对她的提问撒了一个精明的谎。 “你出了事,千叶会伤心的。”他抬起头,眼有点微红,他看着她笑了笑,很美很天真,“我答应过她保护你。答应她的事,我会做到的。” 一系列的话,听得白幽紫五味杂陈。 “你……喜欢千叶?”鬼使神差地,她问。喉咙有丝苦。 “喜欢?”赤西神情闪烁,他想问,什么是喜欢,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所卡莫。”(也许吧) 白幽紫突然笑了。手一抽,来到船头坐下,背对着赤西,遥望大海。 是啊,在如今的“剧本”当中,充当她角色的人是柳千叶,她与赤西朝夕相处,她贴心照料他,教他中文,对他温柔,善解人意。 而她呢……但,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吧。 她应该庆幸,从刚刚的事情中不难看出,赤西体内住着恶魔,他现在尚还年幼,面对突发事件,面对威胁就能如此果断狠戾。 他现在是小恶魔,长大后必然会成为大恶魔。 被恶魔爱着的女人是悲哀的,如今的她应该感到高兴,她总算是安全了,不是吗? 微微的海风吹动着白幽紫的发,赤西站在她背后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将手中湿润的外套撑起,风干。 ——白酱穿得好少,她会冷的。 然后弯下腰,将积在船中的水舀出船外。 ——白酱没有穿鞋,她的脚会受不了的。 将积水全部清出,他又默默地站在白幽紫身后凝视着她,其实有好多话想问,张开嘴却什么都不敢说。 他想问,“白酱,你冷吗?” “你饿吗?” “你害怕吗?” 还有,“白酱,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连喜欢你的权利都不给我。” 十二岁的赤西摘月,尚不能解释什么是喜欢,可是,思考了一圈,他觉得只有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对白幽紫的感觉,他想用这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仰起头,他对着慢慢苏醒的天空默念道: ——白酱,撕ki大哟。(我喜欢你) ——带撕ki大哟。(很喜欢你) ------题外话------ 章很肥,木二更… 017 恶魔是情痴04 看着救生艇里留下的食物白幽紫与赤西都哭笑不得,山本白介这个老头在最后的时刻居然给他们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救生艇内没有水,倒是有一箱葡萄酒和啤酒;干粮还好,有牛肉,有压缩饼干。 “白酱,你能喝酒吗?” 面对这个问题白幽紫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关于酒,关于在赤西面前喝酒,她有很大的心理阴影。 第一次在赤西面前喝酒,是那杯下了药的红酒,喝完之后…… 第二次在赤西面前喝酒,是在一个晚宴上,喝完之后…… 第三次是赤西的生日,第四次是赤西骗她喝的,第五次、第六次……每一次喝完,她与他都发生了关系。 酒这个东西真的很容易乱性,特别是乱她的性。 想着想着,她的脸居然泛起了微微红晕,面对这个反应她措手不及,连忙转头看向天边,故作淡定地回,“我不喝酒。” 赤西说过,他喜欢她喝完酒的样子,不要宁酊大醉,就要那种酒过三巡,微醺的感觉。那个模样特别美,特别勾魂,让他把持不住。 而赤西,她不知道赤西的底线在哪儿,因为每一次她喝不了多少就醉了,她从没见赤西醉过,一次也没有。 不过现在的赤西只有十二岁,想来也没怎么喝过酒。白幽紫撇了他一眼,问,“你呢?应该也不能喝吧?” 此时赤西正在看一瓶红酒,嘴角微微一斜,抬眸看她一眼,“还行。” “什么叫做还行?你才十二岁,你家里让你喝酒?” 赤西不太喜欢白幽紫把他的年龄挂在嘴边,笑容散去一点,“男人的年龄不能说明什么。” “又男人,你是男孩。”白幽紫嘲讽一句,转头看海。 赤西垂头,没有反驳,将红酒放回去,然后走到船边,俯下头看着海水中倒影出来的稚嫩面庞。 他才十二岁,他为什么才十二岁呢。 “男人和男孩的区别在哪里?”他呢喃,像在问白幽紫也像在问自己。 这个问题把白幽紫难到了。她愣了片刻,试着在脑海中找一个合适的解释,可越想就越觉得任何解释都是危险的。 “是生物课上的那些区别,还是别的?”赤西回头,认真地看着白幽紫,耐心等待着她的答案。 “额。”这种问题已经到了少儿不宜的程度了好吗,更何况他们孤男寡女在同一搜救生艇上,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中,要是发生点什么,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但刚刚这么一想,白幽紫又否定了这些肮脏的观念。看看眼前的赤西,完全是一个不耻下问的三好学生模样。 更何况,他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孩子还没有那方面启蒙呢。再说了他说过……他喜欢千叶。对她也没有任何逾越的动作。 “这、这个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啦。”男人与男孩儿的区别?这个问题说难不难,但要说简单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正确,说清楚的。 “那你的看法呢?”他问。 “年龄啊。”她用最简单的回答,她认为这也是赤西最无力的现实,“你要满了十八岁才是男人,懂吗?” 可谁知,赤西居然笑了。 此时晨曦已起,大海一片宁静。天和海同样的蓝,一样的透彻,就像两面镜子,相互辉映。而赤西是镜中最美丽的风景。 船头晾着的衣服已经干了,赤西将其拿下,顺手扔到白幽紫的怀中。然后起身回头,翻腾着救生艇里留下的东西。 就连生活用品都应有尽有,牙膏牙刷,毛巾等等……但很有意思的是,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只有一件。 但对于此,赤西非但没恼,还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白幽紫默默看着他忙来忙去的身影,她以为他会对她的观念发表一些看法,至少会回应一下,结果…… 她忍不住了,问,“喂~你……你在想什么?” 赤西翻到了一个医药箱,正在清点药品,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在想有没有防暑药,或感冒药之类的。” “==”白幽紫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忍了忍,直接问,“我刚刚问你,懂不懂?!” 赤西一愣,放下手中的云南白药,低垂的头,完美的侧脸,柔顺的刘海随着微风飘摇。虽然他只是少年,但也掩不住他完美的容颜。 他是妖孽,白幽紫比谁都清楚。他会越来越好看,好看到她后来会被他的美色诱惑,无法拒绝他每一次的挑逗。 “做赤西家的男人要满足几个条件。”一个回头,被风吹开的刘海下是透彻的明眸,“第一,要上过战场,杀过人;第二,要受过伤害,留有疤痕;第三,要在家训面前,当着族人起誓。” 他转过身,正对白幽紫,继续往下说。 “可现在没有战争,没有掠夺,没有血流成河。我想……我一辈子都做不了赤西家真正的男人。” 白幽紫知道赤西摘月虽然是赤西家的传人,可他从小就被许多族人非议。他长相白净,让武士出生的赤西家觉得那是小白脸书生的材料;没有舞刀弄枪的资本。 他还不争强好胜,温柔善良;让许多人觉得他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就连他的梦想,他爱弹钢琴这件事都成了许多人为之唾弃的理由。 日里国的古老家族,其实比中国许多大家族都更崇尚古老的历史文化。大和民族,一个靠残忍起家,靠掠夺强大发展起来的国家,骨子里渗透的东西是不可思议的。 白幽紫一直以为,赤西摘月是赤西家的怪咖,特例。 “做白酱的男人比做赤西家的男人要简单许多呢。”赤西笑着说完这话,白幽紫一怔,她不敢确定这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儿说这句话是单纯的字面意思,还是暗藏玄机。 “做我的男人也没那么简单!”她只是习惯性反驳。 “你不是说年满十八岁吗?” “年满十八岁的男人那么多,难道都是我的男人吗?!”顿了顿,她骂,“你怎么说话呢!” 赤西囧了,伸手挠了挠头,好似反应过来他刚刚那句话说得不恰当,连忙解释,“丝米妈塞(对不起),我中文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幽紫冷冷哼了一声,转头不再和他说话。身后的赤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慢收起脸上的窘迫,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深。 白酱,你知道吗,在赤西家组训里有一条:成人前远离女性。 祖上有训,最可能成为赤西家男人弱点的就是女人。因为女人最容易让赤西家的男孩提前成为男人。 赤西家的后人体内藏有野兽,过早成为男人会引发意想不到的悲剧。 赤西摘月盯了白幽紫好一会儿,她的容颜一如既往的平静。赤西叹口气,仰头看向天空,伸出手掌置于眼前,透过指尖的缝隙看着壮阔的宇宙。 白酱,你居然……没有听懂我的话。 成为赤西家的男人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要杀过人。 而我,昨晚为了你,杀了第一个人。 白皙的手指一如既往的漂亮。赤西微微一笑,羡煞美景。 ——就用这双,我以为只会用来弹琴,和挽救生命的手,杀了这辈子第一个人。 justforyou。(只为你) 018 恶魔在身边01 海上漂流第一天,毒辣的阳光正值头顶,为了让白幽紫避暑,赤西将储物仓中能搬出来的东西全搬了出来,为白幽紫留了一片小小遮阳地。 地方确实够小的,进去只能躺着,不能站,也不能坐。白幽紫侧身躺在角落,看向正坐在外面顶着烈阳的赤西。 再这么下去……他很容易中暑的。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再看看身旁还有一片小小的空地,让赤西进来也完全可以。纠结了两小时后,白幽紫终于发话了。 “喂……那个……你也进来吧。”话音刚落,她就感到小船一阵轻微晃动,赤西摘月趴下身,看了看她,有些惊讶。 白酱……居然愿意让他躺在她的身旁吗? “看什么看,不进来就算了,我是怕你生病了还得让我照顾。”白幽紫瞪他一眼,然后转头翻身,背对着她。 不一会儿船身再次晃动,白幽紫能感觉到赤西躺在了自己身边,她没回头,只是冷冷提醒了一句,“别碰到我。” 身后的赤西垂下头,乖巧地回,“嗨一。”(是) 折腾了一晚,其实两人都非常疲倦了,赤西一直僵硬着身体,尽量不靠近白幽紫惹她生气,没过太久两人便陷入了梦乡。 小小的船在偌大的海面上,随着风浪慢慢飘摇,去向未知的地方。阳光照射在海面,湛蓝的大海就像一块美丽透彻的蓝宝石,散发着炫目的亮光。 白幽紫做了一个梦,她与赤西在一大片一大片的薰衣草海洋里,嬉闹,奔跑,驻留。从薰衣草的海洋里又一路跑到了白雪皑皑的北海道。 从春到秋,从冬到夏,从中国到日里,从人间到地狱。 都是他陪着她,一步步走下去的。 他说过,“白酱害怕孤独呢,所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 接下来,画面陡然一转。又回到了那血腥恐怖的一幕。这就像一个古老的巫术,每次在她回忆与赤西的美好幸福时,接踵而来的便是这场地狱般的虐杀。 如影随形,想忘也忘不了。 她猛然惊醒,习惯性坐起身,却重重地碰到了额头。 头的疼痛在瞬间把她带入现实。 她在海上,身下是轻轻悠悠的晃动。她在小船上,与赤西摘月,这个恶魔在一起。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有皎洁的月光洒下,出去的刹那,她还是被恶魔那天使般的气质给震惊了。 赤西坐在船边,洁白的衬衣敞开着,能看见散发着朦胧光晕的肌肤,像水晶一样的少年,在微风中,在海面上轻轻晃动。 他一只脚弓着放在身旁,一只脚悬在船外,潇洒帅气的动作被他做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高贵感。 他生来便是贵族,无论是身份,还是气质。他生来便是上天的宠儿,无论是外貌还是智慧。 曾经,在没有遇到赤西之前,她以为景崇言已经够完美了,她以为这个世上不会存在比景崇言更加无懈可击的人。 直到遇上赤西,爱上赤西。 她一直很感恩,上天让赐予了她一个如此洁白无瑕,完美无邪的天使。直到那一场虐杀的噩梦。 人生就像一场戏,就算你猜到了开始,预知了过程,也猜不到结果。 赤西回头,看着她偏头笑了笑,如弯月的眼眸眯成一条缝,从小小的缝中却依然流光溢彩,让美景大失颜色。 赤西拿出了干粮,递给白幽紫一罐啤酒。两人相对而坐,伴着美景,伴着月光,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白幽紫一天都没什么胃口,睡了一觉后感觉有些饿了。本来不想喝酒,可她确实很渴,又想想在海上不知要漂流到什么时候,她总不能一直不进水。 于是接过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的味道她记忆犹新,却还是被呛到了。 “白酱第一次喝酒吗?”赤西刚伸手想拍拍她的背,却被白幽紫一眼瞪了回去,这种尴尬他早习惯了,连窘迫都变得很淡。 “不是。”她又喝了一口,这一下已经适应了。 赤西浅笑着,“酒量怎样?” “比你这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儿好。”她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赤西眼眸一亮,眉毛微微一挑,拿起啤酒瓶喝了一大口,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语了一句,“最好是这样。” 喝完酒,一仰头,白幽紫便被浩淼的星空震惊到了,这就像特卡波的浪漫星空,就像景崇言画笔下的想象世界。 乳白色的银河横贯于天,像钻石一样的星海熠熠生辉。 美景加上啤酒,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醉了。无力地靠在船边,连眼神都变得朦胧。 她不能喝酒,她很容易醉。 醉了之后她的防线,她的堡垒就不会那么坚不可破。 “赤西君,你的梦想是什么?” 白幽紫很少会主动找他聊天,这让赤西摘月有些受宠若惊,他看了看白幽紫身旁的啤酒,又看了看她微醺的眼神,明白了。 都说酒是一个好东西,曾经他从来没有觉得。但这一刻,他爱上了酒。 赤西摘月靠在她对面,学着她的动作,仰起头,看向她看的地方。 “我想做一名钢琴家。” 白幽紫勾唇浅笑。和“剧本”一模一样呢。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让她觉得自己拥有异能。 “你很喜欢动物,是吗?”追寻着记忆的路线,她和年少时的赤西摘月聊天,有一种时空穿越的奇幻之感。 赤西点头,“是的。” “在日里,你养了很多的流浪狗,流浪猫……对吗?” 赤西一愣,回,“对啊……” “可是你家不允许你成天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在没经过你同意下把所有的小动物送走了。”她一顿,脸上笑容苍凉,“是吗?” 赤西摘月已经有点不可思议了,他坐起身,看着对面的白幽紫,再次点头。 “所以,一怒之下,你来了中国。”白幽紫垂头,看着他浅笑,“喂~你真的很幼稚耶。” 白幽紫的浅笑惊呆了赤西,他愣愣地看着她,好久好久。 小船像摇篮一样轻轻晃动,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让白幽紫有些昏昏欲睡。 十二岁的赤西,背井离乡,来到中国,最开始的动机是简单的。 “赤西君,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这个问题曾经的她就问过,如果没有记错他的回答会是—— “看心情。” “呵~”果然,一模一样。她还能预见以后,因为赤西是为她而留下的。他说过,“有白酱的地方,就会有我。” 所以,这一次…… “我们打赌,你会在中国留下,至少十年。”白幽紫举起啤酒,与她示意相碰,“为了一个女人。” 这一次,是为了柳千叶吧,取代她的女人。 赤西没有说什么,只是仰头将瓶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为了一个女人,留在中国。听着很浪漫呢。 喝完之后,他偷偷看了白幽紫一眼。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他觉得……尽管白幽紫很讨厌他,但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甚至他还能听到来自天神的声音。抬头,仰望星河,他的眼中印着璀璨的繁星,容纳着整片苍穹。 天神在告诉他——赤西摘月,你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神赐予你的。她是属于你的。你跨越千山万水,来到陌生的中国,是为了找到她。 再次垂下头时,他眼前的白幽紫已经悄然入睡。拿起身旁的外套,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再坐回她的对面,轻轻地看着她。 纯洁而又神圣的目光没有夹杂一点污秽。他喜欢她,只是纯粹的喜欢。没有肉欲的牵引,没有男性本能的诱惑。 只是想和她这样静静的坐着,如果能说说话自然最好,如果她还能对他笑,还能牵起他的手……此生,何求? “白酱……”他粲然一笑,笑出了整片星空,和大海。 他说,“你知道吗……你已经赢了。” 就是现在,他也愿意为了她留下来。因为她,他已经爱上了中国,爱上了这片星河,这片大海,这广阔辽远的土地。 ------题外话------ 肥章献上,周末愉快~ 019 恶魔在身边02 海上漂流第二天,气氛没有想象中那么凝重,在这种时候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就是莫大的安慰,白幽紫时不时会主动找赤西说说话。两人的关系虽说没有突飞猛进,但也不至于像曾经那样冷漠相待。 “赤西君,你说……北海次克号上的人都死了吗?”她总是会想起这件事,然后一遍又一遍询问赤西。 “不会的。有很多人得救了。”他总是这样安慰,“会有很多人像我们一样幸运。” 想着刚出发时,北海次克号上的繁华喧闹,就连想着林恩卉都觉得没那么讨厌了。她多么希望那些人能活下来,逃过此次海难。 “真的吗?”她很不安。 赤西脱掉上衣,一头扎入海中游泳。他就像一只鱼,那么灵活。 蛙泳、自由泳、蝶泳、仰泳……转换自如。 白幽紫知道,哪怕赤西摘月长得斯斯文文,一副书生模样,可他从小就接受着赤西家的训练。武道、剑道,他都是会的。 他现在只有十二岁,可身体素质已经相当不错了。有多少人见过十二岁的孩子都有几块清晰腹肌的? 但很奇怪的是,纵然她与赤西认识十几年,她都很少见赤西和别人真正动起手来。哪怕几年后中国与日里的小岛之争引发的日里留学生被打,当时赤西也未能幸免,可他仍然没有还击。 你要说他懦弱吗? 可白幽紫见过他与别人比试剑道,见过赤西家为他设计的魔鬼训练,他连那些都能承受,又何谈懦弱? 她有问过,为什么要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他当时是这么回的,“我不疼啊,他下手不重。” 是的,她现在懂了。若赤西动手,他是控制不住的。他能忍,不管是痛还是什么。但当他不能忍的那一天,爆发的那一天,他所动手的对象,一定死无全尸。 比如……她。 赤西破水而出,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他的脸颊,水珠啪啪滴在海面,他甩了甩头,一颗颗像珍珠一样散发着亮光的水珠四散而开。 呃,白幽紫看傻眼了。 这一刻,她居然觉得赤西好像美人鱼啊…… “白酱,要不你也下来游游泳?” 白幽紫其实是想游的,可她看了看身上的单薄睡裙,最终摇了摇头。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他指了指他挂在船边的雪白衬衫,顿了顿,又说,“或者,你愿意脱了衣服下来游。” “你想得美!”白幽紫骂道,她是从睡梦中被拉起来逃生的,她连内衣都没穿,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窘迫了。 赤西笑了笑,没再说话。回身一转,再次扎入海中。在海中,他仰起头,看向坐在船边的白幽紫,她洁白的双腿正荡在外面,一晃一晃。 心绪一起,他朝着她的方位游去,然后猛然冲出海面,一把握住她的脚腕,手一用力,轻松就把她拉入了海中。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白幽紫又惊又喜,想大骂,出口的话中却带着难以掩盖的柔软,“赤西!你这个坏孩子!”然后是她的笑声,“哈哈哈~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有美人鱼呢~” 赤西紧紧搂着她,确认,“白酱,你会游泳吧?” “我当然会!”白幽紫从他的怀中挣脱而出,就像为了显摆似得,换着花样游来游去。赤西看着她,笑得合不拢嘴。 曼妙的身姿,白色的身影,在蔚蓝的海平面下来回穿梭。长长的紫发在海中荡开,感觉很柔很软。 赤西忍不住伸手,趁白幽紫从他面前划过时,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紫色的长发滑滑的,像小鱼儿一样从他指缝中掠过,他看呆了。看着丝软柔滑的紫发从他的手中溜走,竟有一丝的怅然若失。 白幽紫游在前面,赤西跟在身后。 他没有碰到她,却可以保证有任何意外可以第一时间将她拉回他的怀里。 他喜欢这种感觉。 “赤西,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鲨鱼呢?”她煞风景地问了一句话,身后的赤西依旧笑着。 “当然有。” “那它会吃人吗?” “当然会。”顿了顿,“鲨鱼不常见的,见到了也不一定吃人,肉食鲨鱼也不一定吃人,但是你别让它闻到血腥味,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那你喜欢鲨鱼么?” 赤西的笑又加深一分,“我以前养过。” 白幽紫是知道的,赤西不仅喜欢收养流浪猫流浪狗,养过鲨鱼,所有你能想到的动物,他都养过。 所以赤西家才那么头疼,没来中国的赤西摘月家就是一个动物园、博物馆。你能在那里看到许许多多的动物。 曾经,赤西的心思除了钢琴就是动物。 “你能把所有凶残的动物都驯养得很听话吗?”她以前就问过赤西同样的问题,她知道答案,但她还是喜欢这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不,我不驯养它们。”回答是一样的,“它们是我的朋友。” 没错的,赤西至今还是善良的。白幽紫记得,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她第一次去赤西日里国的家时,她险些被一只凶恶的狼给咬了,第二天她就再也没见过那只狼的身影。 自从有了她以后,赤西不再喜欢弹钢琴,也不再喜欢养动物。除了那只萨摩耶小小白,就再也没有收养过任何动物。 没有爱好的男人其实是恐怖的。 他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其他的一切人一切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赤西说过,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只想睡觉,希望一觉醒来就能看见她。 她应该早一点预见危险,从什么时候开始,赤西不再关心除她以外的人的感受,从什么时候开始赤西只和她说话,又从什么时候开始,赤西憎恨所有和她说话的人。 她早就该注意到的,她却一直以为那只是赤西的任性。 020 恶魔在身边03 白幽紫不能运动太久,为了避免再次“被迷x”,没一会儿她就不游了。 “喂,我先上去,你等会儿再上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一出水就会春光乍现。赤西领会地点了点头,却说,“但……你确定你上得去?”他看了看在海面上飘荡的船。 跳下来的时候容易,可要翻上去还是有点困难的,白幽紫试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最后只能转身无奈地盯着赤西。 “两个办法,你踩着我肩膀上去。”他拍了拍他的肩,“或者我先上去拉你。” “额……”白幽紫看了看赤西那并不宽广的肩,如果她去踩的话,先不说他痛不痛,问题是哪儿那么好踩的,而且她要踩上去……白幽紫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她下面不就走光了么? 可如果要让他拉她的话…… “白酱不是说我是小孩子么。既然我是小孩子,你又在担心什么呢?”在很多时候赤西都是有主见的,他没有给白幽紫磨磨蹭蹭的机会,一边说话,一边就翻身上了小船,然后趴在船边对白幽紫伸出手。 “再说了,我是可以闭上眼睛的。”他绅士地笑了笑,“如果您需要,mylady。” 面对赤西的从容,白幽紫的脸红了……额,在这些方面,她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屁孩儿爽快么?她可二十六岁了!但正是因为对方是恶魔赤西摘月,她才不能放松警惕! “闭眼。”她吩咐。 “yesmylord。”赤西恭敬颔首,然后紧闭双眼,忍住笑意,“但你要注意脚下。别把我拉下去了。” 其实,白幽紫不明白。在赤西这里,他非常高兴她能如此介意,至少证明,从白幽紫的内心深处来说,并没有把他当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白幽紫上船,赤西摘月转过身,把他的衬衫扔给她,从始至终闭着眼,等待她的吩咐。 “你敢转过来我就把你扔下船。”白幽紫躲在他背后,紧张兮兮地脱衣服,穿上他的衬衫。 她没有看见,背对着她的赤西,脸上涌现了一层红晕,唇角挂着散不开的甜蜜。 赤西的衬衫并不长,只能勉强遮住她的底裤,可她的裤子也是湿的,她想脱下,但脱下后她就是真正的挂空挡了,这可怎么办…… “mylady,外套可以先当作裙子遮一下。”赤西指了指挂在船头,那件他特地问山本船长要来的外套。 白幽紫为他的细心感到惊讶。现在这种状况,也没有其他办法,更无法讲究什么了。她点了点头,回,“你去给我拿过来吧。” “可以睁开眼了么?”他笑着问。 “别回头就行。” 之后白幽紫躲在堆放物品的船舱中把裤子换下了,赤西守在外面,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海面发呆。 他其实很担忧,他无法预知要多久他们才能被救援,也无法预知这平静的海面在什么时候会再次发疯。 他们的方向在哪儿?终点又在哪儿? 海上漂流第三天,白幽紫开始呕吐,她无法适应颠簸不平的海面,一直以来晃晃悠悠的感觉让她头晕目眩,胸闷反胃。 一整天都吃不了什么东西,赤西看在眼里,心急如焚。他知道,他们必须尽快着陆,哪怕是发现一个小岛也是好的。 而身体的异样、难受,也让白幽紫顾不了那么多,什么形象,什么顾忌都随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抛掷脑后。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海上漂流第五天,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一座郁郁葱葱的神秘小岛出现在他们眼前。 将船靠岸,赤西扶下虚弱的白幽紫,许久没有感受到陆地的她,在踩上松软的沙滩时都想哭。这里的沙滩特别干净,透彻的海水像水晶一样。 白幽紫无力地瘫倒在地,闭着眼吹着海风。这两天,她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吃进去的也全吐了出来,她想,她的脸一定惨白的吓人。 赤西不敢走远,在附近勘察了一会儿,没有发觉任何有人的痕迹,这是一座无人的小岛,身后的原始森林中时而飞出各种各样的小鸟。 耳边的海浪声,鸟鸣声透彻又干净。他们仿佛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画风转变得太快了。”夏日的烈阳照射在白幽紫身上,身体虚弱的她没觉得热,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从泰坦尼克号到少年派再到鲁滨逊漂流记么?” 看着虚弱的白幽紫赤西没什么心情和她说笑话,“白酱,你还好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没力气。” “我喂你。” 白幽紫睁开眼,看着俯视她的赤西。 “我想吃好吃的。”吃了五天的干粮,她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想着临海市,想着大餐,她现在能流一桶的口水。 “我看船里有简单的调料,我或许能给你捕一只鱼或者……”他抬头,看着树上停留的小鸟,“给你抓只鸟。” 若是在平时听着这样的话白幽紫会觉得很扯淡,可现在,只是听她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她连忙坐起身,使劲点了点头,“好啊好啊,我要吃烤小鱼儿,或者烤小鸟。” 赤西应声点头,从地上站起,转身往海里走时,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天知道,迄今为止,他还真没亲手杀过生。 伸手扶额,他轻轻叹口气,狠狠吞口唾沫。 这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赤西君,干巴爹!”白幽紫全身心的期待都放在赤西摘月的身上。 赤西转头一对上白幽紫期待的眼神,顿时就充满了力量。 他是被需要的,他的白酱此时需要他。 找了一根木棍,用小刀将顶端削尖,他有野外求生的知识,也知道要通过什么方法捕鱼捉鸟,甚至也能想像出要怎样开膛破肚。只是要实施起来会困难许多,首先过不去的就是他的心理防线。 赤西练过剑道,且剑术精湛。他大脑反应速度很快,四肢也极其协调,再加上敏锐的观察力,捕鱼这项“运动”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只不过……他总是不能下狠手。每次都眼睁睁看着小鱼从他的脚边游走。 白幽紫远远的看着他,她早就看明白了。印象中的赤西是绝不杀生的,除了她和他们的孩子,上辈子的赤西就没有沾染过血腥。 人都说,物极必反。白幽紫想,或许是因为赤西忍了太久,憋了太久。才引发了最后一系列不可预估的恐怖事件。 他下不了手的,至少现在的他还下不了手。 可刚刚这样想,白幽紫就看到前方溅起了一层水花,随着破水之声,传来了赤西摘月兴奋的呼喊—— “白酱、白酱……我捉到了!”他举起手中的战利品,尖锐的木棍上插着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白幽紫懵了。 赤西踏着海水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微笑。 “我可以给你烤鱼吃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插在木棍上的“尸体”,原来……杀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困难,那么难以接受。 在赤西的心中,众生平等,不论是人还是一条鱼,对他来说杀人和杀鱼需要用相同的勇气和决心。 是没有区别的。 而他刚刚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来做这个决定。 因为,白幽紫。 021 恶魔暂时离开了 小岛上的夜,静而美。 沙滩边,篝火旁,椰树下。分别躺着白幽紫和赤西。他们身边七零八落地放着几瓶空空的啤酒罐。 在海上漂流的几天白幽紫什么没练出来,酒量倒是进步了不少。以水代酒的豪迈生活让她忘却此时他们正遭遇劫难,反而有点像在世外桃源度假。 远离人烟的地方,抬头便能看见璀璨的星河。 她想起了景崇言,北海次克号的沉没想必已经传遍了整个世界,她没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景崇言会关心她的死活。 他……会着急吗? “白酱,你想家了吗?” “家……”如今再说起家,她能想起的是与赤西所组成的家。转头,看着眼前一脸稚气的少年,她真想告诉他,是他亲手毁掉了她的家。曾经温暖而幸福的家转瞬间就成了地狱。 “喂~”跳跃的火焰挡在他们中间,两人的眼中印着火花,印着对方,白幽紫问,“你会毁了你的家吗?” 为什么?她哪怕是死了也想知道原因。她想冲过去,揪住赤西摘月的衣领,问他,为什么?他究竟为什么要杀了他们的孩子,杀了她? 她有想过无数无数的原因,她有把赤西的一系列行为归结为变态。可是,当她重生回来,当她再次了解赤西,与赤西相处。她就无法对赤西的善良视而不见。 “我为什么要毁了自己的家?”赤西皱眉,不解地问。 白幽紫冷笑,回头看天,长叹口气,“对啊……为什么。”闭上眼,偏过头,她突然好想哭。身旁的少年是她深爱着的男人,深爱着却不能再爱的男人。 她和他是生活在不同时空的人,他无法回答她的疑惑,更无法抚平他对她的伤害。 “白酱,你……”他还想说什么,还想与白幽紫聊会儿天,可回答他的是冰冷的背,和淡漠的话,“我累了。” 赤西尴尬地笑了笑,道了声晚安。 这天晚上赤西睡得很浅,他害怕岛上会有不明的野兽,害怕野兽把他的美人叼走。后来,他从白幽紫的身后挪到她的身前,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看了她一晚。 四日后,平静的海面上迎来了生的希望,一艘渔船驶入他们的视线,被救后得知他们仍处于日里国海域,救他们的是礼文岛上的渔民。 白幽紫在第一时间向景崇言报了平安,在电话中景崇言沉默了许久,才回了一声,“好。”然后他说他会立即动身前往日里,让她在礼文岛上等他。 礼文岛是日里国最北边的有人岛屿,从中国临海市到日里东京需要转几次轮渡才能到达礼文岛,粗略的算一下至少需要三日。 但是,就在白幽紫抵达礼文岛的第二天,一架直升机便来了。 景崇言穿着一条平整的米色长裤,一件雪白的衬衫,手上拿着白幽紫的外套出现在她的面前。漂亮的眉头仍然紧皱,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其它的情绪,最多的还是……责备。 那是景崇言给她最多的一种情绪。 可她的心脏,在看到景崇言的第一眼仍然跳得很快,这是这具身体此时该有的悸动。她的身体特别想跑过去,伸展双手,一头载入他的怀抱中,然后撒娇,然后放声痛哭。 如果是十六岁的白幽紫一定会这么做的,可她不是。 她努力遏制着身体的躁动不安,用理智控制着身体的反应。因为她的身后还站着赤西摘月,这一世她不打算让任何人发现她曾经爱过景崇言。 直升机带来的风夹杂着海风呼呼地吹,白幽紫的紫色长发狂乱地舞动,她用手按着,远远看着景崇言,没一会儿前方的景崇言迈出了略显沉重的第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景崇言的身体竟然在微微地颤抖。 第二步、第三步……原本沉稳的步子越发的急躁,他迅速走到她的身前,将手中的衣服披在白幽紫的身上,他也没有抱她。 两人都没有像亲人一样经过生离死别后的感情爆发。 景崇言只是伸手握了握她的肩膀,然后转手将白幽紫交给身旁的助理,说了句,“带她上去。” 然后,景崇言便开始履行家长的职责,开始一个个感谢救过白幽紫、照顾了白幽紫的人,礼文岛上的渔民非常朴实,对景崇言所提出的物质酬谢予以拒绝,最后在景崇言的执意下才收了他从中国带来的特产。 而赤西从始至终没有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看向直升机,他想看到白幽紫,哪怕她回一下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或者点点头。 但没有。 白幽紫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给他一个孤傲的背影。彷佛这几日的相依为命,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二十六岁的景崇言比十二岁的赤西高出一个头有余,他一站在赤西面前就挡住了他所有视线。 “听说……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小白?” 赤西垂下头,小声回了句,“也没怎么照顾。” “你叫赤西摘月,来自日里东京,是小白的同学,对吗?”景崇言轻声询问,柔和地看着眼前这个腼腆的孩子。 他有查过赤西摘月的背景,父母都是正经的商人,家境优越,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可说是清清白白没有一点污垢的。 赤西点了点头,然后问,“您是白酱的父亲吗?” “……”景崇言突然有些无语。胸口处有点发闷。沉默片刻后回,“我是她哥哥。” 哥哥? 赤西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审视了眼前的男人。在十二岁的赤西眼里看来,景崇言是成熟又有威严的。这么一看发现景崇言确实没有他刚刚所想的那么年长。 他还很年轻,是一个比他父亲更年轻,而且更有魅力的男人。 “是亲哥哥吗?”不知为何,他就问了这样一个有些唐突的问题。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景崇言对白幽紫很好很好,这样的好突然让他有些危机感,不是别的,只是不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另一个对白幽紫如此好的男人。 虽然,他没有像一般人对待心爱的女孩儿一样,拥抱,嘘寒问暖。他只是淡淡地握了握白幽紫的肩膀,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说。 可赤西就是感觉到了。 景崇言并没有回答赤西的问题,“你通知你父母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我把你送回东京?” 赤西摘月再次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想说好,可张开口却成了,“不用,我家人很快就会来了。” “改日我会亲自登门道谢。”景崇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弯腰鞠躬,以日里国人的礼貌再次说了声,“非常感谢你,赤西君。” 赤西有些无措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先走了。改日见。” 直到景崇言转身离开,直到随着风声越来越远的直升机,赤西才抬起头,仰望着苍穹。 “白酱……”明明得救了,可是为何心里却如此悲凉。 ------题外话------ 昨日首推,兄弟伙们咱给力点哦~ 022 意料之外(首推求收) 小岛越来越小,缥缈的大海慢慢吞噬一切,白幽紫一直在机舱中默默注视着,注视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少年。 她知道,最应该给赤西道谢的人不是景崇言,应该是她。可是,她不能这样,在神秘小岛看到渔船的那一刻,在她得救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与赤西之间的缘分,必须到此为止。 不能再纠缠不清,不能再见面聊天。 若不及时制止她的心动,她的心软。她随时都可能再次陷入黑不见底的深渊。如果那样,她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一直看着窗外,直到赤西已经从她眼中消失她也没能收回视线。 景崇言把一瓶水递到她跟前,轻轻说了句,“小白。”她这才收回思绪,转头看向景崇言。 他眉头微皱,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白幽紫不禁好笑,调侃了一句,“是不是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啊。” 景崇言的眉皱得更紧了,“乱说什么呢。” 一旁的助理连忙垂下头掩饰嘴角的笑容。只有他知道,在得知北海次克号沉没的消息时景崇言的样子,以及在得知白幽紫相安无事时,他的样子。 “言叔,这次海难……死了多少人啊?” 景崇言愣了愣,替她拧开瓶盖,再递到她跟前,淡淡回了句,“目前有九百八十六人死亡,四百三十二人失踪。”这几个数字,他每日都在关注,连个位数都是记忆犹新的。 “啊……是吗。”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五十呢。接过水,她大大地喝了一口,喝了这么多日的酒,现在就连喝水都能喝出一股酒味。 她轻轻咳嗽一声,擦擦嘴角,转头看向身下湛蓝透彻的大海,呢喃了一句,“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恐怖。” 它们习惯用自己的美丽吸引那些自投罗网的生命。 “对了,前几天收到了海大的录取通知书。”海大位于临海市,虽然不如北京那几所大学出名,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哦,我不用出国吗?”白幽紫抬头看向景崇言,他此时正在看几所大学的资料。 “最近几年中国也发展得不错,其实不用的。” 白幽紫注意到,景崇言所关注的学校中还有华然。如果按照“剧本”来走她应该去的地方是这里。但……小恶魔赤西摘月也会去。 “那我要去海大。”她坚定地说,然后一把夺过景崇言手中的资料,“你说过不管我的,你说过我考上哪儿就让我去哪儿的!” 景崇言双手环胸,皱着眉盯她半响,片刻后一把从她手中把资料夺回来,垂下头一边看一边说,“我看了你今年的考卷……说说,怎么回事?” “啊?!”此时白幽紫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过,这是什么情况?!有钱有势的人什么都可以做了不成?! “作文故意没写啊。”景崇言从一叠资料中抽出一本,晃了晃,“就为了读海大?留在临海市?” “==”作孽啊,作死啊!白幽紫立即明白了景崇言此时的想法。是,没错,她前段时间刚刚给景崇言告白,那么深情,那么不可撼动的告白。以她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终止这段感情。以她的性格肯定还会为之做出很多疯狂不可思议的举动。 可、可……她对海发誓,这一次真心和这件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去华然。”某人说。 “咳咳咳~”白幽紫感觉一口老血要从胸口喷出。 “我没上分数线。” 景崇言瞪她一眼,“交给我。” “喂~我不去!” “我已经给你报名了。” “喂~前段时间我生死未卜,你居然还能腾出时间和心思来给我报名?!”景崇言这货也是个大极品大奇葩! 景崇言一顿,捏住纸角的手微微用力。白幽紫看他这个反应,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戳中了景崇言的心,但她思考一会儿又没觉得哪儿有问题。 “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她想说,如果是这样,她可以出国。 景崇言垂下头,轻轻吞口唾沫,许久许久后,他身旁的助理才笑着回答了白幽紫一句话—— “景总在北京有一个项目,估计会呆三年的样子。” “什么?!”白幽紫刚要发飙起身,景崇言早一步伸手按住了她的肩,递给她一个乖乖坐好的眼神。 她缓和了一下心情,慢悠悠地问,“你、你也要去北京?” 景崇言没有回答,垂头静静看资料。 旁边的助理再次帮忙回,“是的,和白小姐您一起去。” “一起……去?” 助理再说,“景总不放心你。更何况又出了这种事……”助理顿了顿,还想告诉白幽紫,无神论者景崇言在前段时间甚至连算命的都请过,连祈福神灵的事情都做过了。 就为了保白幽紫平安。 他还记得,那天忙到深夜,从来不抽烟的景崇言抽了一根烟,说了一句,“这小屁孩儿一不在我身边就出事。”还有一句,“等找到她了,非得给她打条链子栓我身边才行。” 这句话不是景崇言瞎说的,白幽紫十六年的生涯里遇到过好几次危险,每一次不是景崇言在国外出差,就是她单独和朋友出去旅游。 没一次例外。 此时的白幽紫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言大、大叔……大、大哥……大、大爷……”就差没叫祖宗了,她坐到景崇言身旁,把助理挤到另一边,伸手挽住景崇言的胳膊,开始用撒娇这个伎俩……虽然从来没有成功过。 “欧巴~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么?我真的不想去北京,那个地方风沙又大,空气质量又不好,pm2。5,3。8各种……”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言叔叔,你就让我呆在临海市吧……我喜欢这里,这里是我故乡……” 景崇言放下手中资料,转头看她,伸手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的。”手在用力,“结果你不想呆在我身边啊?我不在你身边你不得反了?!” “……”她脸好疼。她已被他捏得面目全非,表情狰狞了。 “我不会,我会很听话很听话……我……”她还想再说什么,只见景崇言抬头对助理说,“把门打开,把她扔下去。” “……”白幽紫先是一愣,但她哪儿信啊,扬了扬头,得瑟道,“你扔啊你扔啊,把我扔海里喂鲨鱼。” 景崇言眉头一皱,冷笑着看了一眼机舱中一直默不发言的第四人,那个人一直端坐着,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一名军人,准确的说是一名空军。 空军点了点头,一把拉过白幽紫,不由分说就往她身上套东西……这一下白幽紫傻眼了。 “喂、喂!你干嘛给我穿这个?!” 军人回,“跳伞。” “==”跳你妹。全世界的人民都知道她恐高好吗。从小到大,哪怕她是二十六岁的白幽紫重生回来的,她也没法和景崇言硬碰硬。 于是,妥协。 扑到景崇言脚边,抱住大腿,“言叔,这事儿没商量了么?” 景崇言盯她一眼,无声地回,“没。” 白幽紫无力,瘫坐在地。历史啊总是莫名的相似呢。 所以,她此次北上去华然读书,还会遇到记忆中那些人?除了小恶魔赤西摘月,还有几个让她记忆颇为深刻,让她又爱又恨,让她咬牙切齿的那几人?! 可不对啊,如果是完全按照历史在走,景崇言不会去北京啊?!一定还是有什么在悄然改变,一定有“剧本”之外,意料之外的事情会发生。 ------题外话------ 首推第三天,欲知死活,请看下回分解。 023 他必须是你的 此次海难林恩卉也逃过一劫,白幽紫回临海市不久后林家还特地来拜访,为这两个大难不死的千金庆贺。 白幽紫发现,有些事情始终是注定的,就像她看过的寻秦记一样,或许过程有许多不同,但历史就是历史,不容改变。 比如她和林恩卉,因为她们都不该在此次海难中死去,历史上就是这样,林恩卉会和她一同北上,去华然读书。 林恩卉还会交上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但那个男人后来会遇到一系列悲惨的遭遇,本性虚荣的林恩卉,在此次爱情上会栽一个大跟头。 白幽紫知道,她不用去对付林恩卉,因为命运会让林卉恩吃很多苦头。 大部分的人按照历史原定的轨迹行走,那小部分的人呢?比如柳千叶,曾经她们可不是死党,白幽紫起初还以为这一切全是柳千叶装出来的,可在她回到临海市的那一刻,看到蹲守在她门口的柳千叶,看到抱着她哭成泪人的柳千叶时,她才发现她们这突如其来的友谊竟然是真实的。 而柳千叶的家里确实出了事,柳千叶的家并不是大富大贵的名门望族,只算一个小康家庭。父母都是国企的员工,她还有一个哥哥,这次的事似乎是因她哥哥而起,听景崇言说她哥哥得罪了临海市三巨头之一的康家,还是康家最不能惹的康家三少。 在白幽紫离开临海市的这段时间里,柳千叶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小白,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北京了。”深夜时分她接到了柳千叶这个电话,电话里柳千叶声音哽咽,吞吞吐吐才把这句话说完,“我、我要留在……临海市。” 剧本不是这样的,历史也不是这样的。柳千叶的人生与预定的人生完全脱轨了,白幽紫清清楚楚记得,柳千叶也去了北京华然大学,她还爱上了赤西,她们还有好多年相处争斗的时间。 可是……这究竟是哪里引发出的蝴蝶效应? “华然已经录取你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啊?”白幽紫连忙问道,她很紧张,因为她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什么。 “我……我……”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哭了。 “千叶,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我……”电话里的人已经泣不成声。白幽紫再傻也能听出她有苦衷,再白痴也听得出柳千叶其实很想和她一起去北京。 “是因为你哥哥的事吗?你哥哥究竟……”白幽紫话还没有问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陌生的男声传了过来。 “她哥哥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为她担心。” 白幽紫一愣,握紧手机,问,“你是谁?” “鄙人姓康。” “康……”三少?上一世她和柳千叶与此人都没有交集,但她听说过这个人,康三少垄断了临海市的娱乐产业,最出名的“金房?天上人间”,可说是闻名内外的大型晴色场所。白幽紫第一反应是,柳千叶哥哥得罪了康三少,而康三少要抓柳千叶去做小姐。 白幽紫沉默了一会儿,用冰冷高傲的语气回,“康三少该不会要和一个小女孩较真,为难一个女孩子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浅笑,并未回答。 “康三少,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我朋友,我……”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戏虐的笑声打断。 “哈哈哈~”没笑一会儿,他声音一转,画风陡然一变,“小白,你再不睡觉我打电话告你,看景总怎么收拾你。” “==”她怎么忘了,她此时还只是一个在景崇言羽翼下生活的小孩子……全临海市的人都知道景家有一个天才,这个天才有点任性,但很怕景崇言。 弱爆了好吗。 “不过,我很高兴千叶有你这样的朋友,从今天开始,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白幽紫一惊,有点傻了。康三少刚刚的话说得很正经,而且在说到“千叶”这个名字的时候透着浓浓的温柔。 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么?还来不及问,康三少继续为她解疑,“她哥哥杀了我女人,她呢……自然要赔我一个,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才是天理……你说是吗?” 白幽紫冷汗,原来这是现实版的我的黑道男友…… “你为什么不让千叶去华然上大学?” “她得留在我身边,陪我。” 白幽紫还想争,“千叶有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也很喜欢千叶!”她说的是赤西。 但很明显的是,电话那头的康三少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他低声笑了笑,回,“千叶还小,不懂爱情。你早点睡觉,不然景总会生气的,小白同学晚安。” 白幽紫以为,柳千叶是她与赤西之间的变数,因为柳千叶似乎充当了曾经的她,因为赤西似乎喜欢上了柳千叶。 但就在这种时候命运又给她上了震撼的一课。 命运在告诉她——白幽紫,你别挣扎,赤西要爱上的人,必须是你。在这中间出现任何障碍,我都会替你把它扫除。 还有就是——你休想让任何人做你的“替罪羔羊”。 或者——他,必须是你的! 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以为她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看到了她生命中的变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想要逃避命运,改变历史的惩罚。 就像寻秦记……当项少龙做出了任何一点可能改变历史的事情时,被牵连的人,陪同他都会从历史之中消失。 但她就要认命,就该顺从历史吗?难道她必须一步步顺应历史往下走,直到那恐怖血腥的最后一天? 白幽紫没有放弃,她向景崇言寻求帮助,但得来的是景崇言的责骂,景崇言不可能因为她的一个闺蜜死党,去插手道上的事,再加上这件事原本就是柳家理亏,柳千叶的哥哥确确实实杀了人,如今还因为康三少的庇护暂时安然无恙。 后来白幽紫想到了赤西,或许他能帮上忙,毕竟她认为赤西是非常喜欢千叶的,但赤西在东京。白幽紫凭着记忆拨打了他家里的电话,可,就像是为了顺应命运,她怎样都找不到他。 就这样,她与柳千叶的人生轨迹越走越远… ------题外话------ 首推即将结束,如果我又扑了还有脸在520小说混么?如果我又坑了还能和你们吹流弊么?如果你试着在回答我的问题,只能证明你们也对我木有信心了,呜呜呜呜~不要酱紫,不要酱紫,蜗牛很厉害的,真的很厉害,很“死过一”哦~ 死过二、死过三、死过n次了… 024 恶魔后援团 一个月后,白幽紫离开了临海市,和“剧本”所提供的时间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多了一个景崇言。 学校是景崇言替她选好的,专业、住宿,一切的一切景崇言都为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她从始至终乖乖听话,顺应着历史一步步往下走。 到华然的第一天,景崇言把她送到门口后就离开了,她走在偌大的校园里,看着来来回回满脸洋溢着活力幸福的新生,没过太久果然遇到了她在这所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人。 他叫蓝层,心理学二年级,负责此次的新生接待。 “hi,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戴着眼镜,温柔斯文。 这个人是白幽紫在华然最难忘的人,没有之一。他追了她整整三年,而且她差一点就被这人给感动了。蓝层对她那可是没话说,完全属于不求回报的完美备胎暖男类型。 如果你以为他是各种小说电视剧里的深情男二,那么只能证明,你还是太年轻了…… 因为一次意外,让白幽紫发现蓝层追她,接近她的目的其实是赤西摘月。 她也是醉了。 蓝层是gay。不折不扣的gay。 后来蓝层对赤西的迷恋也近乎病态,做出了许许多多让人作呕的事。这个人她现在是真心真心的很讨厌,他算计了她三年,之后还恶心了她两年。 “不好意思。”白幽紫紧紧拧着自己的箱子,生怕被抢,“没什么要帮忙的。” 蓝层有些尴尬地抬了抬眼镜,要知道,他在这所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喜欢他的女生多不胜数,只要出手从来没有被拒绝过,却没想到…… “你是什么系的?知道你宿舍在哪儿吗?”他看着白幽紫手上拿着的表格,“还要去报道吧,我可以带路……” “对不起,我还真知道。”她对这个大学了如指掌,闭着眼都能找到,好吗? 蓝层是真的尴尬了,嘴角的笑容完全僵硬,白幽紫对他很了解,蓝层这人表面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其实内心里就是一娘们儿,可记仇了。他是北京市著名的蓝家少爷,没怎么受过冷遇,更是典型的表里不一的代表。 不远处的树下,三个纨绔子弟已经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了,蓝层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干脆贴近白幽紫,小声说,“这位同学,我呢……在和几个朋友打赌,你看这样……你帮我一次,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样?” 白幽紫的视线越过蓝层的肩膀,看向树下几人。哟~她可是记忆犹新呢,华然出了名的f4。 “呵呵~”白幽紫笑了,原来如此啊,十年前蓝层热情帮她搬行李,原来是因为打赌……她真是哔了狗了,还亏她在心里感激了他那么久。 “蓝层学长,真不好意思,比起你呢……”白幽紫伸出手,指了指树下站的一个穿着球服的男生,“我更想让他赢。” “额。”白幽紫的这句话彻底让蓝层无语了。心里奔过万只草泥马,他把白幽紫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心想别让他知道她是哪个系,哪个班,叫什么,不然…… “我叫白幽紫,金融系的。”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要报仇请认准。”别说他想找她麻烦了,就是她现在看到这货,心里还是恨得牙痒痒。 “白幽紫?”蓝层默念这个名字,抬头时白幽紫已经拖着箱子走远了,“哟~原来是临海市大名鼎鼎的天才,景家的小白同学啊。”蓝层听说过,应该说在这个学校里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是知道的。 来到安排好的宿舍,室友就是那些室友,没有变化。 沈静瑜,来自四川成都,典型的川妹子,长得漂亮又会打扮,喜欢谈恋爱,几年大学生活中尽谈恋爱了,才开始白幽紫还给她数,数到后来也蒙圈。但出来混迟早要还,终有一次沈静瑜还了,被一个小混混搞大了肚子,还整日死缠烂打让她给钱养他,为他还赌债。 白幽紫暗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救沈静瑜,不然……她会在四年后的一天跳楼自杀。 还有一个白莲花的代表,人长得非常清纯可人,属于那种能拧出水来的柔弱女子,她来自一个小山村,家庭条件不好,就连名字都充满了一股浓浓的乡村味儿——刘高燕。不过她对外向来说自己叫刘子欣。 后来她还真叫刘子欣了,攀上了一个大款,接连着又攀了无数个大款,她下场挺好的,白幽紫死的时候她刚拿了影后。 不过,她们有仇。她背地里对白幽紫使的坏数不胜数,她甚至还想过爬上赤西以及景崇言的床。虽然都没成功,但白幽紫知道,她倒是成功地爬上了沈静瑜好几个富二代男朋友的床。 如果你觉得这个已经很极品了,那另一个就简直了。 和刘子欣一个姓,名为青青。刘青青家庭条件优渥,但有相当严重的公主病。 真的是,相当严重。 “大家好,我叫刘青青。”从很多时候来看刘青青都属于比较热情的人,做自我介绍什么的她向来主动积极,“大家都喊我青青公主,你们也要这样喊我哦~” 才开始听到刘青青这么说白幽紫还是天真的,她以为刘青青只是在开玩笑,到后来你会发现如果你不叫她公主……她丫根本就不甩你。 “青青公主好~”沈静瑜向来捧场,大咧咧的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还给她行了一个礼,逗得刘青青掩嘴娇羞地笑。 “青青公主和我是家门呢,你多大啊,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吧?”刘子欣本想抱大腿,攀亲带故是她的强项,却不料这一下踢到铁上了,刘青青立马就不高兴地回了句,“我看着很老吗。姐姐可不是乱喊的。” 刘子欣连忙垂头道歉,一副小女人样,“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青青一见刘子欣很怕自己,虚荣心又满足了,挺了挺胸,回,“你可以叫我公主姐姐。”反正必须带“公主”两字就对了。 白幽紫躺在床上忍不住想笑,妈蛋,曾经怎么不觉得这一出出的戏这么精彩呢。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沈静瑜见所有人都自我介绍了,就差白幽紫,于是友好的问了一声。 白幽紫翻过身,对沈静瑜笑了笑,眼神从始至终就没看另外两人,“你好美女,我叫白幽紫,临海市的。” 沈静瑜看出白幽紫只在给自己打招呼,反而有些尴尬,她点了点头,回,“你好。” 这一次白幽紫打算好好治治白莲花刘子欣,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不管她曾多掏心掏肺对她,换来的也只有算计。 转眼,她看向刘子欣,招呼道,“你好,刘高燕。” “……”刘子欣的脸绿了。没道理啊,她明明自我介绍说她叫刘子欣的……难道这个女人知道她的家庭,她的曾经? 沈静瑜愣了愣,不懂了,“什么刘高燕?她、她刚刚说她……” “刘子欣吗?”白幽紫笑笑,“人家小名儿,真名我在报名册上看过,刘高燕,没错的吧?”她看向刘子欣。 “我……恩……”她低着头显得手足无措。 白幽紫乐呵,心想你丫继续装,估计早在心里问候她祖宗了。 而对于公主病的刘青青,白幽紫更有办法,直接无视,翻身继续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刘青青是听说过白幽紫的,在听到这号人的时候她本来就很不喜欢,她不喜欢任何比她更受欢迎,更有名气的人。见白幽紫刻意跳过自己,刘青青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就被外面传来的欢呼声打断了。走道上顿时人声鼎沸,脚步声来来回回。 这栋女生寝室与对面的男生寝室只隔了一条小河,她们似乎是看到男生寝室里的某位明星级人物。 白幽紫眼皮一跳,她是知道的。 “喂~赤西君耶~真的是他……” “哇,卡哇伊呢~!” 然后外面传来一阵阵各种各样,各种口音的日语……真是醉了。 没一会儿寝室里的另外三人也闻声走了出去,凑在走道上寻找传闻中天才神童赤西摘月的踪迹。 “哇,他真的好可爱哦,你看他好白。” “他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长大后肯定帅爆了……” 开学第一天,在华然大学里,一个最为庞大的团体组成了——赤西摘月后援团。 ------题外话------ ps:是蓝层,不是兰层。你们不要混淆了(不懂的孩子,请无视这条) 025 与恶魔偶遇 你信命吗?你相信缘分吗?你相信命中注定,一见钟情,或者真命天子吗? 白幽紫原是不信的,可重生一次让她体会到了命运的可怕,命运是她这辈子里最大的boss,它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可它的大掌却一直罩在白幽紫的头顶,躲都躲不掉。 “hi,白酱!” oh,shit~ 这是条人烟稀少的林荫小道,白幽紫就为了躲某个瘟神才选择的这条又远又绕,还又残破的回寝室之路,在记忆中赤西不喜欢走人少的地方。 可居然让她碰到了赤西!而且还能肯定,不是赤西跟踪她,是真正的偶遇。他正站在前方的草堆旁,一见到还没来得及躲开的白幽紫连忙撒腿儿跑了过来。 那样子跟小白兔似的,很可爱,但白幽紫觉得超恐怖。 “我在找我的狗。”他说,有些委屈,看样子找了许久了,“不知道小小白又跑哪儿去了。” 小小白……你瞧,连名字都取得一样。白幽紫都懒得问他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可她不问,不代表某人不说。 “你是小白,它是小小白哦。” “==”白幽紫轻咳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沉默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你凭什么能在学校养狗?”顿了顿,“我要投诉你。” 赤西不说话了,站在原地垂头揪着衣角。白幽紫见他那样似乎是不高兴了,于是继续刺激,“我真的会投诉你的,然后让学校把你的狗杀死,杀死,哼!”好吧,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讨厌。但看见赤西一脸可怜的样子她就得意,就开心。然后哼着歌,继续往前走。 赤西愣了一会儿,见白幽紫走远了又连忙屁颠屁颠跟了上去,“白酱……你不让我养,我不养就是了。你不要让别人把我的狗杀死……”他伸出手,想去拉白幽紫飞扬的裙角,但没有碰到就放了下去。 白幽紫脚下一顿,不得不说,赤西这小屁孩儿真有让她无语的魔力。 “我明天就把它送给别人养。我可以一星期去看它一次,然后……” “我没兴趣知道。” “……哦。” 天已入秋,这条小路一眼看不到头,道路两边的梧桐树时不时飘洒下几片落叶,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堆积的落叶已有些时日没有打扫,人走过踩在上面发出“嚓嚓”的脆响。 穿着浅色连衣裙的少女走在前面,裙角随着紫发一同飞扬,她身后不远处,默默跟随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男孩儿衬衫上有些污泥,连他脸上都沾染了些许,他时不时用那只有些脏的手擦着脸,然而越擦越脏…… 但男孩很可爱,一双又黑又透彻的眼眸能发出琉璃般的色彩,衣服上和脸上的污泥更能衬托出他洁白的肌肤,他就像新生儿一样干净,一样的不染凡尘。 “喂~”白幽紫顿步,没有转身,仰起头叹口气,说道,“我说……你不找狗了么?跟着我干嘛?” “……哦。”赤西真想咬了自己的舌头,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到白幽紫的面前自己就犯傻,连说话都说不清楚,舌头都捋不直了。在海上漂流的那段时间明明好了很多,却不料一段时日不见,他又“犯病”了。 白幽紫继续挪步往前走,谁知她一走,身后的赤西还是跟着走。 她又停下,再问,“不是说去找狗么!跟着我能找到狗?!” 赤西能听出白幽紫的不耐烦,她又开始吼他了,每次都是这样,说不到几句话她就要吼他。赤西很委屈地垂头,支支吾吾回,“小、小白……能找回我寝室的,我……我……”突然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和白幽紫其实还有一个共同话题。 于是抬起头,鼓足勇气问,“怎么没看到千叶啊。她不是也要来华然么?” “哦……索迪斯噶~”白幽紫冷冷笑了笑,她说呢,一直跟着她干嘛,还一副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模样,原来是为了询问柳千叶的情况啊。也好,她告诉他就是。 转过身,一眼看见顶着一张小花脸的赤西,白幽紫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赤西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可一见她笑,他也跟着笑。一双灰溜溜的眼珠盯着眼前笑脸如花的白幽紫,赤西觉得自己的头顶升起了太阳,暖暖的…… 白酱笑起来好漂亮啊,她能一直这样对我笑吗? 一笑就有些忘乎所以了,白幽紫伸手指着赤西的脸,笑弯了腰,“你还真是个小孩子。” 赤西看了看自己的黑手,猜到白幽紫在笑他什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然后他用衣袖胡乱地擦,擦也没擦到,还把白净细嫩的脸蛋擦得红红的。 “白痴,在这儿……”白幽紫往前一步,自然地伸出手,还没等到她自己反应过来,微凉的指尖已经碰到赤西的脸颊。 赤西是早就有所反应,在白幽紫靠近他,对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放下手,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白幽紫,直到她真真切切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心…… 咚、咚咚—— 跳得很疯狂,很恐怖。 这种感觉很梦幻,但他能清晰的知道这不是梦,他喜欢的白酱,讨厌他的白酱,居然肯对他伸出手,替他擦拭脸庞。 只不过这种温馨的时刻稍纵即逝,就像易碎的水晶,就像天边的彩虹,山上的云雾,被风轻轻一吹就碎了,散了。 白幽紫一顿,指尖一凉。 她意识到了,她……这是在干嘛? 被蛊惑了?被蒙蔽了?傻缺了?干嘛对这个恶魔伸出援手,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忘乎所以的笑?想死吗。 她真的是活腻了。 脸还没擦干净,她连忙收回手,转过身,“就在那儿,你自己弄吧。”她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笑容如花,后一瞬就如同万年冰霜。 随着她的改变赤西的表情也封冻住了,他没心思理会脸上的污泥,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越走越远的白幽紫。 但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不会让她彻底离开自己视线,他能够迅速回神,跟上她的步伐,静静走在她的身后,不发出一点可能会让白幽紫讨厌的声音。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白幽紫打破沉默,“对了,千叶不会来了。” 此时的赤西对此毫不感兴趣,但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她要留在临海市。”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敷衍了事,“陪她的亲人。” 赤西抬头,看着白幽紫的背影,他觉得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可刚一张口,一个单独略显冰冷的音节便冒了出来,“……哦。” 白幽紫脚下一闪,那个简单的“哦”,语气很熟,以她对赤西的了解,已经听出了赤西对此事的漠不关心。 但,他不是喜欢千叶吗?为何……回头一想,也觉得很正常,赤西毕竟只有十二岁,他说喜欢就是喜欢? 白幽紫暗暗松口气,看来赤西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赤西,不到十六岁情商为零,懂什么男欢女爱,懂什么谈恋爱? ------题外话------ 文文首推已经过了,大家不用担心会扑掉或者坑掉了。安安心心看文吧,我也好安安心心码子了,谢谢大家~ 026 恶魔的烦恼 镜子里的人白皙俊俏,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他,会有很多女孩儿喜欢他,他以后可以在众多的女孩儿中随便选,选一个漂亮的,身材好的,有学识的,还对自己服服帖帖的女孩儿。 赤西家的人都说,他不用为女人烦恼。那些女人会像蜜蜂一样扑上来,会自己乖乖地送到他的口中。 其实,他是不懂的。他也从来没有把这些话当成一回事,更不会因为这些话提升自己的有优越感。 但,在这十二年以来,他确实很受欢迎,很受爱戴。他从来没有为人际关系伤脑筋,从来没有遇到一个……自己如此讨好,却仍然对他冷冷冰冰的人。 就在刚刚他打了一个电话,一遇到不懂的事,他会询问赤西家的长者——赤西塬木,也是他的爷爷。这么多年了,他不懂的事很多,也都在他爷爷那儿得到了答案,但这一次的问题是他第一次问。关于人与人之间,关于感情的问题。 “哦几~桑……”(爷爷)刚张嘴,他的声音就开始梗咽,“我好像被人讨厌了。” “为此你感到很烦恼吗?” “是的。” “为什么?” “或许……从来没被讨厌过吧。” “呵呵~不是,阿兰讨厌你(赤西家佣人),千惠讨厌你(赤西表妹),一川讨厌你……”爷爷举了好几个列子,“你以前不知道吗?” 赤西有些发懵,“嘛……不知道。因为,他们不明显。” “呵呵~那你现在知道了,你有为此感到烦恼吗?” 赤西沉默了片刻,回,“……还好。”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会儿,问,“我的小赤西这是恋爱了啊?”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威严,里面透着宠爱,“让爷爷猜猜,那个人一定是个女孩儿,对吗?” “……是。”他声音很小。 “你喜欢她吗?” “……是。”声音略小。 “不想被讨厌?” “是。”声音已经提高了,“那要怎么办呢?” “你知道为什么被讨厌吗?” 赤西沉默,咬着唇,看着镜子中白皙到有些惨白的自己,伸出手轻轻触碰脸上的污渍。 “是不是你做了让她讨厌的事?” 赤西仍然沉默,他的脸上还游荡着白幽紫触碰他的触觉,微凉的,微热的,很舒服,很舒服……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赤西塬木继续追问,见听不到回答,想再开口时,却被赤西冷冷打断了—— “你们都是骗子。”他的眼睛很红,里面有液体在流动,“你们说女孩儿们都会喜欢我的,你们说我不用为这种事烦恼的……你们还说她会自己来找我的……” “哈哈哈~”赤西塬木笑了,“小赤西还是个孩子呢,你不知道……” “我不是孩子了!”他对着电话大吼,第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伸手将手机扔了出去,狠狠砸在镜子上,啪嚓一声,镜子四分五裂,破碎的玻璃渣洒了一地。 第一次没有在他爷爷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第一次觉得和他爷爷聊不下去。 他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白幽紫为什么那么讨厌他,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竟然能让她对他如此冷漠。 他明明已经很用心很用心,他,他…… 为什么连他爷爷都要说他是孩子?他已经杀过生了,他甚至还间接性的杀过一个人了。他见过血了,那并不恐怖。 他会很多很多的事,他剑道很厉害,他弹琴很厉害,他数学很厉害……那白酱,究竟是讨厌他什么呢? “咦?小赤西?你在干嘛呢?”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赤西愣了愣,不动。 “怎么镜子坏了?你没受伤吧?”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赤西垂头,将手撑在桌子上,“我没事。” 那人看见了躺在玻璃残渣中的手机,已经摔坏了,再看看赤西的样子,大致能猜到他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 “小赤西这是怎么了?”他走到赤西面前,伸手抬起赤西的头,眯着眼对他笑,“告诉哥哥,我能帮你。” 赤西真想一巴掌拍掉他托着他下巴的手,但他的素养不允许他这样做,忍了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学长。”往后退了一步,垂头道谢,“谢谢关心。我还有事。”然后,他想走。 结果刚走几步就被抓住了手腕。 “等等,你脸上很脏,我帮你……”他不仅说,还伸手准备做。 赤西猛然伸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冷言,“蓝层学长。”他手劲很大,大得让蓝层吃惊,他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十二岁少年该有的力度,他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说了声,“喂,小赤西……很痛耶~!” 赤西一愣,立即松手,弯腰道歉,“丝米马塞(对不起),我……我先出去了。”说完之后,没再给蓝层说话的机会,迅速从他眼前消失。 蓝层看了看自己被捏得通红的手腕,已经开始发肿了。他却越笑越开心,转身看着赤西离开的方向,痴迷地道了一句,“哇~好man哦~看来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啊……”他笑得很甜,“哦,不,还只是小灰狼。” 离开寝室的赤西灰头土脸的,默默走到河边,抬头张望对面的女生寝室。他已经知道白幽紫住在哪间屋了。 他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屋里面似乎有人影攒动……会是白酱么? 没看一会儿,女生寝室就开始躁动了,远远的,他听见女生尖锐的叫声,夹杂了一些蹩脚的日语,似乎是在和他打招呼。 慢慢地,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站满了走道,她们对他挥手示意,他清楚地听到那些嘈杂的日语里最多的是——撕ki大哟。(我喜欢你)和卡哇伊。(你很可爱) 这两个词也是他想对白幽紫说的。 “哎~”赤西叹口气,收回视线,躺在草坪上,张望着一点点变暗的天空。什么时候,他的白酱能对他那么热情呢? ------题外话------ 你们能一点一点见证赤西的变化。他的心路历程… 027 恶魔很孤独 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还真不假。白幽紫成天看着各种各样的戏码,白莲花加公主病,还有一个只会谈恋爱的脑残。 虽然这样说沈静瑜不太地道,沈静瑜和她没仇没怨,但沈静瑜是真的脑残,别人都说胸大无脑,这也不是空穴来风。沈静瑜胸大,白幽紫曾经还不理解那种明明很瘦,全身上下都没啥脂肪的女人,凭什么就胸有脂肪? 后来白幽紫自行脑补了,可能是因为荷尔蒙,激素之类的分泌旺盛,要不然就是啪啪啪次数过多。 在上一世虽说沈静瑜从没坑过白幽紫,可她从始至终都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总觉得沈静瑜水性杨花,啪啪啪的次数比她睡觉的次数都多。 说好听点是她漂亮,经历多,说难听点就一表子。可她和表子还不一样,她不为钱,她交的男朋友不全是有钱人,只有一个特点——帅哥。 沈静瑜是一个典型的颜控,身材控。她喜欢又帅又高,还有几块腹肌的男人,用沈静瑜那浪荡的话来说,她喜欢那种一看活儿就很大的男人。 如今刚来华然没几天,沈静瑜就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个法国人,非常浪漫,看起来特别绅士,而且很会“做人”,和沈静瑜刚刚在一起没几天就请了她们全寝室的人吃饭。还顺带捎上了他的法国朋友,正好三个,介绍给白莲花,公主病和白幽紫。 娇羞的白莲花很逗老外喜欢,她又生得一副典型东方美女的面孔,于是她成功俘获了原本是介绍给公主病和白幽紫的两位外国朋友。 但这些老外真的是把中国人当傻逼整,特别把中国女人。在整个饭局上,他们时不时用法语交流,自以为没人听得懂,是,一般人能听懂英语都不错了,法语确实生僻了点。 但白幽紫嘛…… 脑残的男友说,“frank,你比较喜欢哪一个?”脑残的男友看来已经习惯了当着女人的面说一些下流的话,他面不改色,如果听不懂法语的人会以为他们只是在讨论不关痛痒的话,“白裙子那个看起来像雏。”他指白莲花。 frank绅士地笑了笑,擦了擦嘴,回,“水肯定很多。” 另一个人插嘴,“我比较喜欢穿短裤那个。”他指白幽紫。 frank说,“太冷了,装逼呢。” 白幽紫当时差点没喷出来,瞅了瞅那四个男人那么能装,她也就继续装下去了,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继续装着逼吃着饭。 后面的内容就有些少儿不宜了,白幽紫庆幸自己看过法国的晴色大片儿,有些“专业名词”才勉强听得懂,她不得不佩服,这些衣冠禽兽,居然能吃着牛排,喝着红酒,一边讨论各种身体器官。 还面不改色。 他们应该特别喜欢这种当着无知少女讨论她们身体的感觉,一觉得别人傻逼,二能当面yy,用语言侮辱对方,不但不被对方察觉,还能得到对方的笑脸和认同。 比如frank对着白莲花说了一句话,用法语,“喜欢做ai吗?” 白莲花听不懂,一脸疑惑,眨着大大的天真的眼神,清纯可人的看着frank。 frank用中文解释,“我问你,喜欢这里的环境吗?”他绅士的笑着,轻轻扫了一眼餐厅。 白莲花敛眸,用她惯用的娇羞小女人样,点了点头,回,“很喜欢。” 别说frank了,就连白幽紫都差点喷出来。 然后frank又问了一句,还是法语,“想要吃我的x吗?”然后他又用中文解释,“还想和我们再来吗?” 配着这个问题白莲花的表情特别到位,就像在回答frank那句法语原本的意思一样,她脸色微红,含笑点头,“想啊。” 然后四个法国人都笑了,白幽紫也实在忍无可忍,笑得比他们都傻逼。四个法国人面面相觑,笑声戛然而止,齐齐看向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白幽紫一边喝红酒压惊,一边摆了摆手,然后起身,大咧咧地擦嘴,看向刚刚说她装逼的frank说,“你的英文名是谁取的?” frank疑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没文化的中国人会把frank念成fuck吗?”然后白幽紫竖起中指,“fuckyouare~!”(去你妈的/你他妈的) frank脸色一黑,拍桌子起身。身旁的人拉住了他,这个时候脑残、白莲花和公主病都蒙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是我装逼还是你装逼呢?”然后白幽紫用法语骂了一句脏话。 这一下四个法国人都懂了,估计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四个人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很尴尬,又很生气,还不好发作。 “小白,怎么了啊?”沈静瑜这个脑残还没看懂,疑惑地问。 白莲花估计是看懂了,擦了擦嘴,起身点头告别。公主病还端着架子坐在位置上装公主。 “你男票说你……”那些话白幽紫还真说不出来,只是意味深长地从上到下把沈静瑜打量一遍,咳嗽了一声,继续道,“都说岛国人民变态,看来french也差不多啊。”然后白幽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座位上扯起来,“跟我回去。” 沈静瑜看了看她男友,那个法国人做了亏心事连忙撇开头。 “还有你……干嘛呢,赶紧走。”白幽紫又用另一只手抓住刘青青,粗鲁地拉起她。把这两个蠢女人连拖带拉弄了出去。 从此以后,那四个法国人只要在校看到白幽紫都绕着道走。 后来白幽紫大致的给她们解释了一下,让她没想到的是,公主病刘青青从此对她刮目相看,还给她取了一外号,见她就叫,“我的骑士。” 更没想到的是,胸大无脑女沈静瑜和那个法国人分手后,居然和frank在一起了。她说,她喜欢在这个事上粗鲁的男人,而frank肯定很粗鲁,而且很多花样。 在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女人,都逃不掉一个作字。在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男人,都逃不掉一个色字。 男生寝室不是戏,男生寝室是天天在看戏。 十二岁的赤西展现出他与这些处于青春期少年的不同。 他们天天讨论哪个女的腿长,胸大,漂亮;过着分享美女,分享资源种子,过着一起撸管儿的生活。 十二岁的赤西摘月对这些东西毫不感兴趣。他们聊天他就沉默,左耳听右耳出,有时直接当聋子,成天戴个耳塞,后来室友以为他在听色晴广播,抢来听后发现他居然在听钢琴曲;要不然他就看书,当室友以为他在看颜色漫画时,抢来一看又发现他居然在看全英文版的世界名著,甚至连金刚经都看过;或者他就成天伏案涂涂写写,当室友以为他在自行意淫写黄色小说时,凑过去又会发现他竟然在演算连他们的数学教授都看不懂的公式…… 能没代沟、能有共同语言吗? 慢慢地,赤西变得很沉默,他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上课,一个人打水,一个人吃饭,连能陪他的小小白也送走了。 他每日的爱好,每天的期盼就只有一个,黄昏时坐在河边,张望对面的女生寝室,那一间可能会晃动白幽紫身影的寝室。 然后对着蓝天长叹口气,默念一声,“白酱…” ------题外话------ 以前我有个同事的英文名叫frank,后来他看到我就说,“我没有英文名,请喊我中文名,谢谢。” 我回:ok…fuck。 028 与恶魔为友 有种喜欢叫沉默,而那种沉默叫暗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了,不远不近的距离,装作莫不在乎的样子,装作只是巧合。 陌生的中国,陌生的北京,这座校园也是陌生的,他独自一人走在校园里的时候经常会迷路,也经常会忘自己究竟要去哪儿,该干什么? 但,只要她在他的眼前,中国突然变得熟悉了,校园也不陌生了,连脚下的路都更加平顺,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再考虑要去哪儿,干什么。 他很想和白幽紫说话,又很害怕听到白幽紫说话。 有些话,白幽紫不经意说出,却会让他难过很久很久。 她说,你不要喜欢我,因为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她说,我讨厌你,很讨厌你。 她说,别碰我。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让他变得更为胆怯的理由,都是让他更加自卑的原因。 不管他怎样去听钢琴曲,脑中回放的始终是那晚白幽紫在北海次克号上弹奏的悲怆;不论他怎么去读名著,看金刚经,脑中所放映的永远是她的身影,她的笑容;不管他怎么投入的去解数学题,解出来的数字永远是520…… 浓烈的思念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口子,他只能每日跟在她的身后,每日坐在河边张望她的寝室。时间久了,白幽紫当然会发现,不仅是她,赤西摘月后援团也发现了,很多人都发现了。 走在路上常常被人指指点点,人们开始疑惑。 “你看,又是他们。我看见她的时候一定能看到赤西……” “你说赤西每天坐河边是不是为了看她啊?” “他们是什么关系呀?赤西君是不是喜欢她呢?” 白幽紫自然也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流言,学校已经开始在传赤西摘月喜欢她的事了。这天,白幽紫忍无可忍,绕开人群,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还是来到了那条略显破败的小道,没走太远,她转身回头,站在纷飞的落叶中静静等他。 赤西愣住了,他很害怕白幽紫,他的身体想逃,可他的心不舍。他愣在原地,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知道是白幽紫在靠近,他吓得无法动弹,血液开始上涌,没有勇气看她,更不敢说话,可他的脸已经开始红了。 “喂~”白幽紫一说话,他就颤抖了一下,“你干嘛老跟着我,你要跟到什么时候啊?!” 赤西垂着头,动了动脚,用脚不停擦着地上的一片枯黄落叶。 “你知道别人怎么说吗?” 赤西不说话。摇了摇头。 “他们说你喜欢我,是吗?”白幽紫往前一步,“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深秋的季节有凉风吹过,冰凉的风扑在他滚烫的脸颊,他不敢抬头,因为他害怕白幽紫发现他在脸红。他干脆弯腰鞠躬,道歉,“对不起,如果给你带来困扰我……” “那你喜欢我吗?如果你喜欢我,我就困扰。你不喜欢,我就不困扰了。” 秋风扫过落叶,吹起白幽紫和他的衣角,小道上非常寂静,赤西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拧紧拳,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回,“白酱……我在中国没有朋友,我很孤独,我只认识你,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白幽紫一愣。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逼一个小孩儿实在太不地道了。她比谁都清楚,如今的赤西和那些青春期的少年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如果命运没有偏差,如果她顺从历史。赤西该有一个好朋友,至少有她能陪他说说话,散散步。但如今她狠心地把他唯一的一个朋友剥夺了。 他肯定比曾经更加孤僻,更加不合群了。 曾经至少还有她在他的身边教他,告诉他该怎么和人相处。十二岁的小男孩,单纯天真的像一张白纸,出门在外,异国他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他还是一个生活白痴,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在他身边潜伏着一个想把他吃干抹净的蓝层,也不知道中国的愤青大学生,特别是男生有多么激进。 更不了解,有多少人在策划要怎么把这只小白兔扑倒。又有多少人在算计他,想要利用他,甚至是想看他的笑话,看他无措,出丑。 白幽紫有些动容,呆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是赤西啊,十二岁的赤西,不是她想象中的恶魔。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但她又能怎样呢? 照顾他?安慰他?保护他?甚至是爱上他? “算了。随你吧。”白幽紫叹口气,转身离开,走了不远实在放心不下,停下脚步说,“不要相信蓝层,不要和他接触,不要和他说话,不要喝他给你的水,更不要可怜他。” “嗯?”赤西不懂,抬头疑惑地看着白幽紫的背影。 “你寝室里,除了你上铺的陈然,其余的人你都留个心眼儿。” “啊?”赤西更蒙了,白幽紫怎么连他寝室的人都知道?连铺位都这么熟悉? “啊什么啊,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要百分之百相信我的话,然后照做……”侧过头,“懂吗?” “……哦。” “还有,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别成天在河边坐着,行吗?” 赤西眼睛都亮了,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跑到她身边,对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真的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白幽紫没有回答,再说,“更不要成天在我后面跟着我,你可以和陈然做朋友,明白吗?”陈然是个好人,虽然家境不怎么样,可为人忠厚,曾经帮过白幽紫好多次,这个人对她有恩。 赤西点点头,“那白酱你把你手机号给我吧。” 白幽紫一甩头,大步往前走,“我待会儿给你发短信。” 赤西撒腿儿跟在后面,“你知道我号码?” 知道,她死也忘不了。那串数字,哪怕是现在她也倒背如流。 “你真的知道吗,我的号码是135588……” “够了,从现在起就别跟着我。” “白酱你记一记,我的号码是135588……” “==” “号码是135588……白酱,你能背了吗?白酱,我再给你说一遍,135588…。” 宁静幽深的小道,飘洒纷飞的落叶,漂亮的少女大步走在前,清纯的少年小跑跟在后,形成一幅青春洋溢的画卷。 ------题外话------ 还记得你们曾经暗恋过的人么?还记得那种心动的赶脚么? 那真的是,你在时,你是一切;你不在时,一切是你。 029 惹上华然一哥01 篮球场向来是女生云集之地,而篮球队向来是帅哥聚集之所。华然大学篮球校队平均身高192,可以想象一下对于像白幽紫这种小个子来说是怎样的天文数字。 你还可以想象一下当这些高个子围绕在白幽紫周围,把空气堵得密不透风时的景象。 几分钟前,她走过篮球场,一枚极速飞来的“暗器”,精准地攻击到她的后背,也好在是背,如果是头的话,她的小脑袋估计当场炸开了。 而此时呢,她把这枚“暗器”坐在屁股下,仰头看着围绕在她周围的“巨人”。没一会儿脖子就痛了,篮球场的窃窃私语声也越来越大。 篮球队队长是“f4”成员之一,是蓝层的铁哥们儿,就是白幽紫那天指的那个穿球服的男生。他此时正站在白幽紫正对面,刚刚道完歉,可他没想到白幽紫这女人居然无视他的道歉,还盯了他一眼,旋即把篮球坐在屁股下了。 “喂,让凶手来道歉。”白幽紫没看到是谁打到她的,但她可以猜。 许锦程笑了笑,他很确定白幽紫刚刚没看到是谁砸她的,她怎么可能背后长眼睛,而在场的人也不敢乱嚼舌根,乱讲话。 “是我,不信你问。”他往后退了一步,环视周围篮球队的兄弟。 “美女真对不起,队长刚刚也是不小心的。”篮球队的一干人等全部点头哈腰承认。 “或者,你可以问问观众。”许锦程侧开身,让出一条道,许多围观群众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白幽紫注意到这些围观群众里还有李青青,这丫头平时骑士骑士的喊她,一到这种时刻分分钟把她给卖了。 除了这个,白幽紫还看到了站在篮球筐下的蓝层,他正偏着头,对着她轻轻勾了勾嘴角,那眼神,那表情在说,“是爷砸的,怎么了?” 白幽紫垂头,笑了笑,起身抱起篮球,慢慢走到许锦程身前,抬头仰望这个巨人,许锦程身高195,白幽紫站在他面前就跟一小鸡似得。在f4中,蓝层是老大,但在华然,许锦程是大哥。 没人敢得罪他,因为这货有仇必报,他经常说的一句话…… 张开嘴,白幽紫慢慢替他道出,“我许锦程有债必偿。”不管这个债是恩还是仇,在这个上面许锦程是个相当有信用有威望的人。 “许队长,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得罪他了吗?” 许锦程一愣,他知道白幽紫口中的“他”是谁,可她怎么确定的? “你不是第一次见我吧,上一次开学那天,你和他打赌,蓝层说让我帮他,就算欠我的人情。你知道我怎么回的吗?” 许锦程这才记起白幽紫,怪不得他看着有点眼熟,而刚刚确实是蓝层用篮球砸她的,而且很明显是故意的,许锦程以为他的行为只不过是帮兄弟道个歉,仅此而已。 “我指了指你,说……比起他,我更想让你赢。”白幽紫将篮球拍到他胸口,“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说吧,准备偿还么?”所以,她那天指许锦程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知道许锦程的弱点,她知道总有一天这会很有用。 许锦程懵了,转头看了看蓝层,他记得那天白幽紫确实指了他一下,而他确实也赌赢了。 “不想承认?或者不想还债?” 一听白幽紫这样讲,纯爷们儿许锦程毫不犹豫回,“开玩笑!说!你想怎样?!” 白幽紫眼睛一亮,走出人群,走过许锦程,看向篮球框下的蓝层,对着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说,“很简单,用篮球砸回去。”侧头,又对着许锦程,她笑得阴险,“你帮我,把他给我砸倒。” 这一下不仅是许锦程,所有人都傻了。 心想这是哪儿跑出来,不知死活的丫头片子,居然敢得罪华然的一哥。还一下得罪两?许锦程要是把蓝层砸翻了,她白幽紫还能走出这个篮球场吗?还能在华然好好读书吗?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蓝层站不住了,慢慢向她靠近,走到许锦程身边,想替许锦程解围,他拿过篮球,递给白幽紫,笑了笑,说,“你来吧,我不动。” 白幽紫不接篮球,高傲地看着他,“你以为可以这么简单么?我就要看你兄弟砸,我喜欢看平时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为了一些事大打出手。”白幽紫挑眉看了看许锦程,“我想知道是兄弟重要呢,还是许队长的信誉重要。” 白幽紫接过篮球,一转身又递到许锦程面前。这个人,出名的京城四少之一,许家独子,性格和流星花园里的道明寺有一拼,嚣张狂妄,不过确实很讲信用,许家原本是混白道的,却因为这个性格很适合混道上的独子拉黑了。 许锦程有一个干爹,是香港黑道赫赫有名的名人。 今天这事本来和许锦程关系不大,可为什么白幽紫要这样考验他呢?表面上她似乎是向蓝层报仇,实质上她针对许锦程的意味比针对蓝层还浓。 因为在上一世,许锦程为了他的信誉背叛了白幽紫,因为他的信誉对白幽紫见死不救。原本,在华然,在f4这个纨绔团体中,许锦程是白幽紫的朋友,她信任他,因为他的信誉,她佩服他…… 但她永远想不到,最后也因为他的信誉,判了她的死刑。 她是想考验他,她想让他现在就做一个选择,也想通过这件事告诉所有人,对许锦程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亲人,不是朋友,是他所认为的信用,道义。 许锦程默默接过篮球,在地上拍了拍,片刻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白幽紫。”是蓝层回的。 许锦程又看了看蓝层,他们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许锦程对蓝层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篮球队的队员,轻轻说了句,“清场。” 这话一出,就跟圣旨一样,不用其他人动手,围观群众听话地散去了。群众里的刘青青看了白幽紫一眼,然后还对她笑了笑,特得意。 此时,所有人应该都认为许锦程要关门打狗了。一定会好好收拾这个白幽紫,然后随便捏造一个谣言出去。 蓝层对着白幽紫挑了挑眉,很得意,他不认为许锦程会为了一个不重不轻的承诺对他动手,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 “小白同学,给你一个选择,是收回刚刚的要求乖乖滚出去呢,还是非要和我们对着干?”蓝层踱步走到白幽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幽紫没有理他,她看着许锦程,回想曾经……曾经,他明明可以把她从赤西手中救出,可他选择了放弃。只因为赤西摘月一句话,而如今,她要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再送给他—— “许队长,你想好了,是选择朋友呢,还是你的信誉?是友情重要呢,还是荣耀?” ------题外话------ 校篮球队平均身高192一点不夸张,在我那个年代,都是这种身高,180的都是扯后腿,拉低平均身高的货。 我想现在的校篮球队平均身高是不是两米了?求科普。 030 惹上华然一哥02 曾经,许锦程听完这句话后,只思考了几分钟,白幽紫在最后关头的求救电话是给他打的,得到的却是几分钟的沉默,和之后的转头离开。 赤西在日里的时候帮助过许锦程,所以他欠赤西一个人情,而赤西让他还的就是——不告诉任何人白幽紫的下落,不插手他与白幽紫之间的事。 所以,后来……白幽紫知道,景崇言得知她失踪后一定在找她,可那一个星期,那如地狱一般的虐待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人来救她,没有。 许景程一下一下拍打着篮球,空旷的球场“啪啪啪”回响着,没一会儿,他一把握住篮球,转眼看向蓝层,说道,“蓝哥……你,站过去。” 蓝层懵了,目瞪口呆。 球场内一片寂静。直到许景程再次重复,“站过去。”他指了指篮球筐下。然后撇头,似乎是不好意思与蓝层对视,“我有分寸。” 外表温文儒雅的蓝层终于毛了,一切伪装卸下,几步走到许景程身边,他没许景程高,但气势丝毫不下于许景程,留下的几个队员怕蓝层动手,连忙上去拦住他。 “许景程,你他妈给我说什么?!”蓝层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没有眼镜伪装斯文的他看起来像只魔鬼。他面孔狰狞,怒火中烧,“你他妈就因为这个臭表子一句话?!让我站在那被你砸?!” 白幽紫突然很想笑,她完全理解蓝层此时的心情,因为她曾经也是这样。不可思议,不可理喻。 许锦程又拍了拍球,平静道,“我说了…我有分寸。”然后抬头,看着他,“蓝哥就帮我一回吧,毕竟我帮你很多次了。” “帮你妈逼。”蓝层已经开始爆粗口了,他知道许锦程讲信用,可这是什么事儿?就为了上一次白幽紫那不经意一句话,一个小小的举动,放在今天,许景程就要用他手中的篮球把他砸翻么?还不准他还手?擦,这事儿要传出去,他脸面往哪儿搁? 而白幽紫也是算准了这个,蓝层的弱点就是死要面子。他哪儿是打不还手的主?还是被自己的兄弟砸?让他乖乖站着被砸? 但,现实是。在f4这个团体中蓝层是老大,因为另外两个也服他,但分开了,只放在华然的话,许锦程才是大哥。 见蓝层骂骂咧咧,坚决不同意,许锦程只有动粗,他示意另外几名球员,几个身高整整有两米的人几下就把蓝层围在了中间。 “我操你大爷,许锦程!你他妈要敢对我动手,我们这兄弟没法做了!” 但又如何呢?白幽紫比谁都清楚,她曾经怎样哀求过,怎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许锦程最后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死守诺言。 好一个许锦程,好一个遵守信用的人,他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这个占很大一部分原因,所有人都想帮他,都想让他欠人情,他是可以打空口支票的人,没有人怀疑他的权威,他的信誉。 但有得,必然有失。而白幽紫现在就要让他失去他曾经拥有的兄弟情谊。 仅凭一个蓝层是绝对拗不过那几个牛高马大的篮球队队员的,没几下就被控制在篮球筐下,他一直在骂骂咧咧,平日里的儒雅斯文全都不见了。各种各样的脏话骂得比什么都顺。 “蓝哥,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这个丫头的。”许锦程看了看白幽紫,“但得让我先把承诺履行了,她今天也别想走着出去。”在蓝层对面站定,“我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受伤。” 白幽紫可不怕,还不忘提醒,“我说的可是打翻他,他没倒地就不算履行了承诺。” 许锦程一愣,拍着篮球,回,“你们把他放开。”他技术很好,哪怕是攻击正在移动的人也是没有问题的。其实这事许锦程想得很简单,他根本不需要用力,只消用篮球象征性的扔过去,蓝层配合着倒地,就完美的解决了。不过……如果蓝层不懂他的意思,不配合,那么他就必须用力。 “我去你妈逼,老子今天要倒下了就跟你姓!”如果配合许锦程,那他就不是蓝层了。许锦程想得简单,可这事儿到蓝层这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这哪儿是疼不疼,倒不倒地的问题?这是面子,和兄弟情分的问题。 “哈哈哈~”白幽紫笑了。她了解蓝层这个人,这人什么都不好,但可能是因为太要面子了,让他还有一些骨气。绝对不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砰、砰、砰……”许锦程手中的篮球一下一下拍在地面,他如鹰的眸直勾勾盯着前方的蓝层。 篮球队员已经放开了蓝层,他站在篮球筐下挺得笔直,一身傲气的样子都快让白幽紫忘了他是弯的这回事。 两人对峙一会儿,许锦程一收手,举起篮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出,篮球就像离弦之箭,飞速攻向蓝层所站的位置,一旁的篮球队员还怕许锦程这一发不中,连忙在另一边替他准备好“子弹”。 “啪!”一声响,是球砸到肉上的声音。 球场一片宁静。 “哎呀~真没意思,我就和您开开玩笑,没想到您还真砸。”白幽紫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许锦程还没出手的前一刻就飞奔而出,然后迅速接住了飞来的篮球,好在这一击力道不是很大,不然她可不能保证可以接下。 许锦程愣住了,篮球队队员也傻了,只有白幽紫身后的蓝层咧嘴笑了笑,然后转头饶有趣味地盯着白幽紫。 “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借此告诉您的好朋友,好哥们儿……对你掏心掏肺,值吗。”她其实在说自己,“还不如做你的债主来的实在。”然后转身,将球扔给蓝层,“对你也没别的意思,我不喜欢你们,看不惯f4,太*了。” 蓝层冷笑,他今天说了太多脏话,骂了太多不堪入耳的东西,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 “许队长,刚刚的要求我改一改……”转身,她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在华然不能得罪您,但想必我已经得罪了,所以我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别和我一介女流较真,ok吗?”她是想全身而退的,而且早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办法。 篮球队的几名队员意识到白幽紫在耍他们的大哥,怒了,“队长,别放过她,她……”还有人对她吼,“你他妈说什么就是什么?能随便改吗?!” “哟~看样子许队长要违背诺言啊。或者……您不希望我改?您想把刚刚的要求继续下去吗?” 这一问,太妙了。瞬间没有人敢说话了。连另一边的蓝层都笑出了声。 戏啊,年度大戏啊。 一直沉默的许锦程终于说话了,他抬起头将白幽紫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然后咬牙切齿地回,“好,我让你走。”顿了顿补充,“我不会因为这事儿找你麻烦,但如果你下回再惹我,我不保证……” “不不不,许队长,我还会再帮你一次,你还会再欠我一个人情,我们等着瞧。”她可不是乱说的,如果历史不出错,在不久的将来许锦程会因为一件事来求她。亲自来,求她。 待白幽紫离开后,蓝层转身将手中的篮球投入篮筐,然后看了看许锦程,指了指白幽紫离开的方向,说,“她,白幽紫……是天才呢。但谁来告诉我,天才怎么对你这么了解?”对他也这么了解?他深深觉得,今天他和许锦程都被她玩儿了,而且还被玩儿得心服口服。 “如果你能经得住考验,我想……我们还能做很多年的朋友。”蓝层耸耸肩,将眼镜戴上。如果这事是f4另外两名成员遇到估计也不会怎样,不会绝交,不会这么生气。顶多一顿烧烤,一顿酒的事儿。 可能怎么办呢,他是蓝层,不斤斤计较,不怀恨在心,不撕逼,那还是他吗。 031 冤家路窄 后来,蓝层脱离了f4这个群体,正式加入……赤西摘月后援团,竟然还做起了团长。这一点让白幽紫始料未及。 虽然她知道蓝层喜欢赤西,可在上一世,他分明努力隐藏这个事实,以便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却不料想这一世他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维护赤西,把赤西后援团整治得有声有色。 白幽紫在学校碰到过他,也问过他为什么要加入这种全是娘们儿聚集的团体。蓝层回她说,在华然他干不过许锦程的原因是因为许锦程是篮球队的队长,他统领着华然非常流弊的一个团体,备受尊敬。 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蓝层思前想后觉得能干过篮球队的就只有人数最为庞大的赤西摘月后援团。 白幽紫听后也猜不出真假,但总觉得让蓝层做团长赤西的危险似乎又多了一分。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赤西相当听话,没有天天跟在她屁股后,也没有每天坐在河边张望女生寝室。只是时不时的给她打个电话,聊天的时间白幽紫都控制在五分钟内,偶尔会发条短信,来来回回也不会超过五条。 值得高兴的是,赤西有朋友了,他听了白幽紫的话和同寝室的陈然玩得很好,白幽紫经常看见他们一起上课吃饭,有了朋友的赤西要开朗了很多,也不再整日纠缠白幽紫,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白幽紫觉得她的生活终于按照她所想的方向前进了。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直到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陈然退学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幽紫整整愣了一分钟。陈然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如果他不和赤西走那么近,他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扔在人群中绝对没人发现的那种。但正因为陈然与赤西关系很好,大大提升了他的知名度,而这件事在校园中传出了无数个版本,每一个都很狗血,但流传最为广泛的是这个—— 有人说,陈然喜欢赤西,当然咯,不是一般兄弟的那种喜欢。后来被赤西摘月后援会察觉,进行了一系列的跟踪分析,最主要的是被隔壁寝室的蓝层给发现了。据说蓝层与陈然还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在男生寝室发生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私逼大战。 无名之辈得罪蓝层被逼退学是意料之中的事。家境贫寒的陈然拿什么和蓝层拼?不过一个星期,当消息传到白幽紫这里的时候陈然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她连陈然的一个背影都没能看到。 历史,不该是这样的。 这天夜晚,白幽紫在操场一个人喝了三罐啤酒,有了漂流时的训练她酒量也好了许多。虽然身体已经开始飘飘然,可她的头脑还异常清晰,这件事的发生让她措手不及,让她回忆起了柳千叶。 “呵呵~”仰起头,对着天空中悬挂的月亮傻笑。怎么回事呢?陈然的命运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顺利毕业,然后进入一家大型国企,过上他应该过的平静但也丰腴的生活,他还会把他乡下的母亲接到北京来,几年后他还可以在北京的四环买一套小房子,他找到了一个贤惠的老婆,他们的婚礼白幽紫都是参加过的。 可,他竟然被逼退学了。 因为蓝层? 还是因为她? 她只不过是让赤西与他做朋友,只不过让他们成为朋友而已。她是好意,难不成却因为这一个举动彻底改变了陈然的命运?难道是她,亲手把陈然推入了悲惨的生活? 陈然好不容易考上华大,他怀揣着让母亲过上好生活的梦想,努力了这么多年,却因为不小心得罪了纨绔子弟被逼上了绝路? “哈哈哈~”白幽紫仰头大笑,笑声竟然有些凄厉,看到了么,最大的boss又行动了,它在不知不觉间又将白幽紫的轨道推向了它所期望的方向。 命运,这难道真是注定的?她重生一世就是为了重新体验那一场痛彻心扉吗? “我去你麻痹的命运!”白幽紫起身,将身旁的空易拉罐踢倒,没发一会儿疯她就有些内急了,走到厕所又发现女厕所正在维护,禁止使用,她一脚将牌子踢到,然后看了一旁的男厕……没人。 于是她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锁上隔间的门,尿完冲完厕所刚准备走的时候,就听见从厕所外传来一阵嬉笑的男声。 “蓝哥,你看到那小子当时的样子了么?居然还下跪了,恳求我们放过他,别逼他退学……完全忘了当初他有多*,我还以为他多有骨气呢,哈哈哈~” “就该让这些人都明白,得罪我们蓝哥的下场。” 白幽紫一愣,神色冷下。 哦?蓝层吗?真是冤家路窄。 ------题外话------ 每次在评论区看到,蜗牛求二更,更得好少啊,不够看啊…之类的话,我压力就好大,我会很难受。 造为什么吗? 当你很爱一个人,却连一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的时候,那种心情,你能懂么… so,以后,咱们别说了,能忍尽量忍,如果你们实在忍不住要催更,就说暗号,暗号是:蜗牛酱,我好爱你,哦多克?! 这样我会好受很多…凑足七个或许还能召唤神龙哦~试试吧。 032 我是作者君的神龙(二更) 他们已经走进了厕所,狂妄又阿谀奉承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厕所内,蓝层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时不时能听见他的浅笑,能感觉到他也很得意。 白幽紫紧紧握住门把手,被气得头晕眼花,一个没忍住,啪地一声打开厕所门,披头散发地就冲了出去,几个男生被吓得够呛,还以为看到了女鬼,大叫了一声,险些没尿在裤子上。 当蓝层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幽紫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猛力将他一翻,狠狠把他抵在冰冷的墙上。 蓝层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来得及反抗,因为他正慌张地把某样东西塞回去…… “我去~”他低骂一声,嫌弃地甩了甩手,刚刚居然尿手上了…… 另外两个男生面面相觑,想上去拉开白幽紫,可看白幽紫这个样子又不像一般人,看上去又有些像蓝层和她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怕不小心得罪了嫂子。 “滚。”白幽紫狠狠盯着蓝层,这话却是对另外两个围观群众说的。 “……”两个男生继续对视,不知道该不该走。 “没事儿没事儿……”蓝层倒回过神了,伸出被尿到的那只手在一个男生身上擦了擦,“你们出去吧。” 他们两人得到这句话就跟得到了赦免令似得,一阵风就溜来不见人影了。 夜晚的厕所异常寂静,蓝层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垂头看着白幽紫,可能是觉得自己在白幽紫面前已经原形毕露,他也不装儒雅了,摘下眼镜在衣服上擦了擦,懒懒问,“怎么了白大小姐,我又把您给得罪了?” “你妈的死基佬。”白幽紫是有点醉了,说出的话也没经过大脑,怎么爽怎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陈然赶走?” “呵呵~”蓝层戴上眼镜,有了精致的眼镜装饰,他看起来还是绅士又斯文的,“全华然都知道。” “为了赤西么?”白幽紫想把他的原型逼出来,“就因为他和赤西走得近么!?”所以你吃醋了是吧?死基佬! “他对我们家小赤西有非分之想。”蓝层淡淡解释。 “这些都是你捏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陈然是直的,你他妈才是弯的!白幽紫比蓝层矮很多,头仰久了难免有些累,于是她死死扯着蓝层的衣领,把他尽量往下拉。 “别介,我这衣服很贵的。”蓝层试着想掰开白幽紫的手,却被她一句骂了回去,“别碰我!死基佬!” 蓝层听话地举起双手,不再碰她。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 “你知道陈然有多努力才进这所大学吗?!你凭什么把他赶走?!” “就凭我有钱,有权。”然后他指了指他的嘴角,“你看看,他还打我,那穷鬼竟然还敢打我,妈的……”他摸了摸,似乎还很疼似得。 白幽紫看着他冷笑,心想,丫的装逼能装成你那样也真不容易啊。 “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儿,我警告他很多次了,让他离我们的小赤西远一点,我好歹是赤西后援团的团长,他面子也不给,还打我……我去……” 白幽紫认定他满口谎言,提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后一压,“死基佬,你少乱说话!明明是你喜欢赤西,你见不得别人和他走太近!你故意的!你故意找他麻烦,还制造谣言,还把他比逼退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蓝层似乎才意识到什么,眨了眨眼,沉默片刻,一把握住白幽紫揪住他衣领的手腕,问,“等等……死基佬?”她好像从刚刚一直这么喊他,“白幽紫,你他妈活腻了是不是!我、我……我没说我不打女人,我告你,你要是再侮辱我……” “死基佬,死基佬,死基佬。”白幽紫跟复读机似得,“你就是死基佬,你喜欢赤西,所以你加入赤西后援团,所以你赶走陈然,所以你……”所以他追了她,三年,整整三年!他后面还做了好多好多死基佬的事儿! “你大爷的!”蓝层想动手,可刚动了动,又不知该从何下手,提她衣领么?会不会不小心碰到胸?掰她手么?她会不会以为他在间接摸她手,吃她豆腐?纠结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动手,干脆愣着,不动。 “你是弯的,弯的,弯的,弯的,死基佬!我告诉你,离赤西远一点!他还小!” 蓝层觉得他头很疼,死基佬和弯的这两个词不断在他脑袋里徘徊旋转。 “弯你妹。”他伸手点了点身下,“要不你脱光衣服试试,看老子直不直。”他拿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点办法都木有…… “你这个死基佬!脱你妹!” “我说白幽紫同学,你凭什么说我是死基佬?!你倒是拿证据出来啊,行不!” “证据?好、好,证据。”白幽紫想了想,问,“你交过女朋友么?!” 蓝层愣,“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说啊!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你看证据!”白幽紫怒吼,吼得蓝层耳朵疼。 他撇过头,回,“没有…。因为哥洁身……”话没说完。 “你喜欢过女的么?!” 他白眼,“没有……因为我身边那些女的,一个比一个……”还是没说完。 “看过av么?!”她接着问。 “……没、没有,我家里管得严,再说了那东西……”还是没说完。 “手yin过么?!” 蓝层吞口唾沫,“哥这么帅要是有需求就找女人,手yin干嘛?!我……”还是没说完。 “那是因为你是基佬!gay!弯的!纯的!” “喂、喂……”他尽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哼!”白幽紫一把松开他,骂完后心情舒服多了,然后转身大步往外走。 蓝层一直目送她离开,然后垂头看了看胸口,被白幽紫捏的地方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门外,感叹,“哇~真man啊~又是一只大灰狼……啧啧啧……”这才是真正的大灰狼。 转身对着镜子理衣服,一边理他一边回忆着什么,他其实也知道陈然家庭条件非常不好,他更没想把他逼退学,但……这件事,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 “去去去~算了,白幽紫算什么玩意儿,哥凭什么给她解释?!”对着镜子他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最后吐口唾沫,扶好眼镜,恢复一身儒雅才慢悠悠地离开了厕所。 ------题外话------ 我受不鸟了,真把自己给坑了。 也受不鸟乃们的热情,二更二更~ 也为了让你们明天就看到朝思暮想的赤西,二更二更~ 另外,蜗牛更新时间一般都是早上7点55,所以,你们八点来看妥妥的~ 033 她谈恋爱了 夜已深,校园内的灯火慢慢熄灭,潺潺流淌的小河发着轻轻的流水声,让周围的环境更显寂静。 白幽紫走到寝室楼下,发现对面的河边有一团小小的黑影,光线很暗,黑影又在一堆草丛边,如果不注意是看不到的。 但一眼掠过,白幽紫就确定了那人是谁。 他是赤西。 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在漆黑的夜里漫无目的等待着可能会接走他的主人。白幽紫也走到河边,与他隔岸相望。 黑影动了动,慢慢从地上站起,那双比月还亮的眸往外散发着迷蒙的光芒。 “白酱……”他动了动嘴,喊出了一个最熟悉的名字,这个中文词语,他总能说出与众不同的味道。他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呆呆地,似乎全然忘记前面等待他的是一条河。 直到他手机响起,听到白幽紫的声音。 “别走了。”白幽紫说,然后第一次主动提出了要与他见面,“我去操场等你。”她挂掉电话,转身往操场走,赤西傻傻地看着她,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白幽紫对他说的话…… 我去操场等你。 明明这么好理解的话,他竟然反复读了好几遍才懂;明明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它却像充满魔力一样,激发着他,让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让他的血液开始沸腾。 然后转身,拔腿就往操场跑去,等他跑到时白幽紫还没到,他喘着粗气,远远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白酱……正朝他走来。 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呢?突然好紧张,紧张得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他觉得他有一个神奇的魔法,只要白幽紫在他的周围,哪怕还没看清楚,还没听到,还没感受到,但他全身上下的细胞、血液就开始发出预警。 呼吸不畅,舌头打结,本来想好好表现一下,张开口却只能颤颤地打声招呼,“白、白酱……”他想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却害怕他一问白幽紫就回他一句,马上去睡。 白幽紫默默走到他身边,看了他一会儿。能看出他的不自然和不知所措。内向的孩子大抵都这样,害怕与人沟通交流,不善于和人自然的相处。 原本,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却还是被人,被命运无情的剥夺,从拥有到失去,这个过程肯定不好受,更何况十二岁的赤西还那么小,根本不懂得怎么去保护他的友谊。 如今他一个人在中国,还在和赤西家怄气,没有人可以拥护他,没有人能够给他在日里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 他……习惯吗?害怕吗?孤独吗? 白幽紫心疼了。这是他爱过的赤西,哪怕她总是欺负他,可她也见不得别人欺负他;哪怕她不敢再爱他,她也没法无视他的痛苦和忧愁;哪怕她还恨着他,那或许也是因为她还爱着他…… 各种情感纠结在一起,她的大脑瞬间宕机,一片空白。而身体做出了一个最诚实的反应。 伸出双臂,将眼前的人拉入怀中,然后轻轻拥住。 微风吹过,皎月纤纤,夜色朦胧。 赤西呆了,他轻轻贴在白幽紫的胸口,闻到了她身上的芳香,很熟悉的味道,甚至是很熟悉的感觉…… 就在他慢慢缓过神,小心翼翼伸出双手准备环住她的腰时,白幽紫又一把推开了他。 他才发现,原来深秋的风是冷的,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愣愣地盯着白幽紫,然后扯出一个很僵硬的微笑。 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他恨自己反应迟钝,如果他再快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抱一抱他的白酱了,这个抱和曾经的都不一样,这是拥抱,但后悔已经晚了。他努力压下心中那强烈的失落,如同翻山倒海般的感觉。 白幽紫其实也很尴尬,很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一个举动,她后悔,懊恼。可也已经晚了,她轻轻咳嗽一声,缓解尴尬,然后说,“陈然的事……你还好吧?” 听到这句话赤西垂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如星的眼眸。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白幽紫还想挽回,如果她能找到陈然,说不定她能动用一切关系再把他给弄回来。 可是赤西摇了摇头。 “他走的时候你不知道吗?” 赤西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摇头。 “哎~”白幽紫仰天长叹,心里五味杂陈。难道陈然就和柳千叶一样,他们的事情她再也无从插手,无法力挽狂澜。命运把所有的东西都定死了,她一挣扎一反抗,就会有所惩罚。 她记得陈然的家,在云南的一个小山村里,她更加了解陈然,他被逼退学的事,他是断然不会告诉他母亲的,离开了华然,他不会回家,一定不会。他可能还在北京,或者在中国任何地方流浪。 原本多好的生活居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管白幽紫怎么安慰自己,总逃不脱自责的心情。看着眼前的赤西,纯白的不染尘埃,仿佛整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配不上他,命运就是赤西的保护色,来一个人灭掉一个,他注定孤独无依,注定孑然一身吗? 或者,他注定只能是她的吗?那么短暂的拥有,那么刻骨的疼痛。 不,她不要,她不认命,她要继续挣扎,一定可以找一个突破口,让她摆脱悲惨的结局。 她突然想了一个办法,一个不怎么样的办法。但……既然命运不让她把赤西推给别人,那么她就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赤西。”白幽紫的声音突然降下来了,比先前的更加认真,甚至是严肃。让垂着头的赤西猛然醒悟,他隐隐觉得白幽紫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她笑问。 赤西仍然垂着头,听到白幽紫这个问题心脏突然一紧。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紧张,紧张到脸都开始红了。 谈恋爱……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谈,也从没有谈过恋爱,但他听说过,也看到过。 在偌大的华然里,经常能看到手牵着手走在路上的人,还能看见夜晚时分相互依偎在河边,草坪上的人,他甚至还看见过在树下拥吻的恋人。 曾经,他看见后总能视若不见的走开,平静而淡然。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看见热恋中的情侣他总会忍不住顿足,然后开始幻想,在幻想中里面全飘荡着白幽紫的身影。 他想,对于谈恋爱他大概是有些轮廓的。但他还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白幽紫也没打算给他解释,她并不想让赤西那么早懂得不该懂的东西,“你以后会明白的,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她沉口气,让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自然,片刻后继续道—— “赤西君,我谈恋爱咯~” “!” ------题外话------ 周末愉快。 收藏,追文,嗯~ 034 他是谁? 谈恋爱这个词在赤西的脑中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可当听着白幽紫说出“她谈恋爱了”,这句话时,疼痛感竟然是如此的清晰。 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捏紧了裤腿,在前一秒还猛烈跳动的心脏瞬间停止了。他大吸了一口气,一动不动,从始至终垂头站在白幽紫的面前。秋风吹动着他额前的刘海,晃晃悠悠的,那双明眸被掩盖在一片黑暗之中。 清冷的月色将空荡荡的操场笼罩,垂着头的赤西比白幽紫还矮了一截,见他一直不说话,白幽紫偏着头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赤西的发。 他的头发很柔很软,触感微凉。 赤西的胸口有一团很烫的东西在燃烧,让他浑身不适,白幽紫的举动如果放在以前,他会很开心,能为此傻笑许久。可现在……他竟然很想伸手打开白幽紫放在他头上的那只手。 他不想让她碰他。但他忍住了冲动,只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白幽紫的手落空,她笑着收回,然后问,“怎么了小赤西?怎么不说话了?”他在不高兴吗?她似乎感觉到他在不高兴了。可他为什么不高兴?他难道已经喜欢她了吗? 萧瑟的秋风吹着少年单薄的衬衫,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明月。安静的校园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单,赤西慢慢抬起头,他的目光替代了月光,照亮着漆黑的夜。 比水晶还透彻的眸往下弯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么天真单纯的笑容,他问,“什么是谈恋爱呀?” “就是……”白幽紫想了想,把最想说的话告诉他,“就是说……以后会有一个一直陪着我的男生,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聊天。”言外之意就是,她不能陪他。哪怕他没有了陈然,也不可以再陪着他了。让他别再整日跟着她… “这样啊。”在他觉得自己的笑即将撑不住的时候垂下了头,眼睛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他知道,不止是这样。 “你还要亲他,是吗?”想到这,他就问了出来。问出之后他和白幽紫都愣了。 “噗嗤~”没一会儿白幽紫又笑了,赤西这个问题真的很可爱,很幼稚。他确实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白酱……你喜欢他吗?”对于刚才那个问题,他更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当然喜欢他。”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赤西又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白幽紫,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他让白酱讨厌,又是什么让白酱喜欢。 “嗯……”白幽紫还真编不出什么,也不想细回,于是敷衍,“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赤西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盯着她,看起来他不懂,他只是去回味白幽紫那句话——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这个可以不讲道理吗?” “噗嗤——”白幽紫又忍不住笑了,对于中文的博大精深这个年龄段的赤西显然没有太好的理解能力。 看着笑眯眯的白幽紫赤西却笑不出来,他伸手抓住白幽紫的衣角,迫切的想问,“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不讲道理吗?”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不讲道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理由的。” 赤西的手一僵,再次确认,“你是说,他没什么让你喜欢的理由?” “额……”她怎么就觉得和赤西沟通这么困难呢,她头疼…… 看着白幽紫一脸扭曲皱眉的样子,赤西收回抓住她衣角的手,愣愣地说了句话,“你该不会在骗我吧。” 白幽紫一愣,心想这小屁孩儿傻是傻了点,但有时乱猜一通总能猜对,她也不慌,继续撒谎,“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今天给你说这个只是想让你陪我一起高兴高兴。” 赤西看她,又在细细揣测她的话,漂亮的眉头微皱,他呢喃着,“高兴?”可是他并不高兴啊。但他应该高兴吗? 可是,白酱笑眯眯的,今天晚上又对他格外的好,似乎她真的很高兴呢,因为谈恋爱了? 赤西不明白,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就像在塌陷一般,可他却还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这就像本能一样牵引着他前进。 此时的他大脑是混乱不堪,心情是复杂难寻的,他确实没什么心思去思考太多,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跟着自身的本能在走。 每一个问题都是他迫切想知道的,比如下一个—— “白酱……你能给我说他是谁吗?” “额。”这个问题把白幽紫难到了,说自己谈恋爱有男朋友这个办法也是她一时想起,要和命运对抗的一个法子,现在突然要让她说一个人的名字出来还真有点……麻烦。 但既然赤西都这样问了,她不得不深入思考一番。不能随便说一个人的名字,因为这场戏,这步路她还得走下去。 她试着给赤西生命中安排了两个人,柳千叶和陈然,可这两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逼出了赤西的世界;既然她无法左右赤西生命中的人,无法控制赤西的情感,赤西的道路。 但至少,她可以控制她自己的。 把她的命运改一改,让她的大学生活中不止有赤西,她需要一个男朋友,当她的生活出现了变动,她就不信历史不会更改。 但……能是谁呢? 从小到大她的异性朋友不算太多,没有暧昧,甚至直到现在追她的人都被她吓跑了,她没有备胎,没有可用资源……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个顾虑,如果这一次她强行将一个人拉入她的世界,命运这个大boss还会有什么举动? 她害得柳千叶和陈然经历了厄运,害得他们的命运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如果她再害一个人……也得害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进入她的视线,白幽紫眼睛一亮,心下一计!有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个人将会是最最合适的人,满足她所有想要的条件。 白幽紫看着赤西笑了笑,温柔地说出一个名字,“你认识他,他叫蓝层。” ------题外话------ 每天都有人喊我虐死蓝层,今天居然来了一个这样的反转,先别急着骂我,往下看吧。 035 做我男朋友吧 “阿嚏——”另一边的蓝层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呢喃一句,“谁在骂老子。”他远远看见赤西和白幽紫两人站在操场,现在已经很晚了,再加上前段时间华然里传的关于赤西的传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探究竟。 谁让他是赤西摘月后援团的团长嘛。于是他抱着这样的心情快步朝操场中的二人靠近,还没走得太近就看见不久前还对他无比凶恶的白幽紫朝他友好的挥了挥手,那一脸的笑容别提多温柔。 怎么回事儿?他见鬼了? 摘下眼镜擦了擦,再次戴上想看清楚点,白幽紫都已经跑到他跟前,说了句,“你来找我啦?” 蓝层刚想回:找你妹,老子是来看我小赤西的。话都到了嘴边却被白幽紫一个举动弄傻了。 她挽住他的胳膊,还很亲热,很自然地往他身上靠了靠,然后他就听见一句让他吐血的话。 “我男朋友,蓝层……你应该认识了。” “咳咳咳~”妈呀,太惊悚了,这是在拍恐怖儿么?!蓝层转头盯着白幽紫,他眼珠子都快盯出来了,但尽管他很诧异,很想爆粗口,可话到了嘴边,转头一见赤西立即给咽了回去,他可不能在赤西面前把他粗鲁不绅士的一面展现出来…… 于是恢复镇定,还清了清嗓,脸上露出虚情假意的柔和微笑。 “你给我老实点,姐待会儿给你说。”他听到白幽紫这句小声的威胁的话,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又被白幽紫掐断了。 是掐。 她狠狠地掐了他胳膊一下。 “那赤西,我们先走了,你早点回去睡觉,拜拜~”与赤西道完别,她转身拉着蓝层就走,蓝层想挣扎,想抽手,但立即又被白幽紫一句话弄傻眼了。 “你不配合,就等着我把你的秘密告诉你老爸!”顿了顿,补充,“你爸让你别碰赛车。但我知道你还弄了一个俱乐部,叫、叫什么来着……” “得得得,白幽紫同学,你真他妈神了。就这样,咱啥话都别说了,先走。”蓝层擦了擦一头的冷汗。 乌云散开,皎洁的月色再次笼罩大地,赤西独自站在空旷的操场上,随着白幽紫和蓝层的离开慢慢仰起头,刘海拂动,那双透彻的眸中印出天宇上的冰月,朦胧的目光混合着皎洁的月光,美得惊天动地。 然后,他缓缓垂头,看向越走越远的两人。 她挽着他,那么亲昵。她与他说话,那么温柔。 还记得不久前,白幽紫提醒了他,不要相信蓝层,而她……却成了他的女朋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赤西清亮的眸慢慢暗下,他们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他伸手捋了捋刘海,轻轻呢喃,“白酱……” 一出赤西的视线白幽紫立即松开蓝层的胳膊,还嫌弃的拍了拍手。抬起头盯他一眼,转身往树林走,“跟我来。” 蓝层一愣,旁边的树林可是华然出了名的“野战之地”,现在这个时候进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说不定还能看到现场直播。 而白幽紫居然主动邀请他?是让他去看现场直播呢,还是邀请他去现场直播? “喂、喂…虽、虽然你看起来还不错…可是,我,我对你真的没有一点点…”蓝层话还没说完,前方的白幽紫一个回头甩了一记锋利的眼神,他立即闭嘴,脚不听使唤地跟了上去。 白幽紫是不想再生事端,走了一会儿确定赤西没有跟来,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只有萧瑟的秋风掠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转过身,看着蓝层。一直把蓝层看到不好意思。 “咳咳~”蓝层尴尬地咳嗽一声,环视周围,寂静的发虚,他往白幽紫又靠近了一步,吞口唾沫。 “怕黑吧?”白幽紫笑,“还怕鬼吧?”蓝层这人挺奇怪的,他喜欢飙车,在这种速度与激情的危险项目上他胆儿很大,但说他娘娘腔的原因也很多,比如记仇,斤斤计较,心眼儿小,更比如……他怕黑,怕鬼。 “我说白大小姐,您肯定是暗恋我多年了是吧?”对他了如指掌的,从一开始到现在,仿佛他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白幽紫的手中,让他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哼~”白幽紫懒得解释,冷冷哼了一声。 “你要追我也别用这种方式,虽然、虽然……”虽然还挺受用的,至少其他的女人是绝对没法命令他的。 “做我男朋友吧。”白幽紫懒得跟他扯,直截了当,“反正你也单身,没有女朋友。” 036 白酱,为什么? “我拒绝。”一阵寒风吹来,蓝层惊吓地看了看周围,总觉得在黑暗中有无数只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于是他又往白幽紫靠近一步。 “既然拒绝,干嘛拉我。”白幽紫看着蓝层扯住她衣角的手,然后一把拍开,“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给你爸爸说……” “俱乐部的事儿?”蓝层白她一眼,“你觉得你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有意思吗?” 白幽紫还是不搭理他,往后退一步想拉开彼此距离,可刚退一步,蓝层就逼近一步,而且继续伸手死死揪住她的衣角。 “反正你也会追我的。这样省事儿。”白幽紫特嫌弃他,他进她就退,一直一直往后退。 “我靠,你哪儿来的自信?”蓝层又转头四下张望,总觉得鬼气森森的,总觉得有什么声音萦绕在耳边,“我凭什么追你呀。”一边害怕着,一边和白幽紫对话,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白幽紫退着退着,脚下突然就踩到一根木棍,身体一斜,失去重心地往后一倒,情急之下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揪住蓝层的衣领,然后身体一转,倒在地下的时候她已经拉了蓝层做垫底的。 于是,两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 蓝层躺在地上,真真切切感受到身上的温软香玉,虽然他对白幽紫还是讨厌的,但又不得不承认白幽紫算得上一个尤物,她身上还有一阵奇异的清香。 白幽紫躺在他身上,不紧不慢地支起手,撑在蓝层胸口,“你放心,做我男朋友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对外宣称我是你女朋友就好了。不用在我身上花钱或者浪费时间。我呢,就替你保守俱乐部的秘密,我保证守口如瓶,怎样?” 蓝层仍然躺在地上,双手放在两侧,没有碰白幽紫一分一毫,这样看起来他确实还挺绅士的,但白幽紫知道,他压根儿就对女人没有兴趣,不想碰,不愿进一步发展,所以选蓝层做名义上的男友是最合适不过的。 “难道……是因为赤西?”蓝层也不是傻子,他想起在操场上碰到赤西的场景,电视电影里不都这样演吗,为了拒绝疯狂的追求者,随便拉一个人做挡箭牌。 “但不可能啊,我们家小赤西才十二岁,你还怕他啊?他还真喜欢你?”蓝层疑惑地看着白幽紫,随即摇了摇头。在他心中赤西白的跟一张纸似的,哪儿懂什么男欢女爱。 “我是为了防以后的他。”白幽紫从蓝层身上起来,默默念了一句,“他以后会喜欢我的。” “咳咳~”白幽紫一离开,蓝层又开始害怕了,连忙跟着起身,“你还真以为你是神婆,能预知未来?”说到这,他想起赤西那天抓住他手腕时的力度,又点了点头,“要这么说……小赤西确实不简单。聪明是一回事,外表比我还谦逊有礼,文质彬彬,但其实他还是有点脾气的。”他笑了笑,“对了,你和他很熟吗?你有多了解他?” 白幽紫盯他一眼,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赶紧地,愿不愿意一句话,别婆婆妈妈的。”她一点也不想和这个人多呆。更不想和他聊天,聊赤西。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没求你。”白幽紫掏出手机,“你信不信我连你爸的手机号都知道?”她其实不知道,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重生回来的白幽紫已经二十六岁了,二十六岁的她知道对付像蓝层这样的纨绔子弟该用什么办法,不管怎么说,蓝层此时还只是一个少年,一个孩子,而对付孩子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找家长。 果然,蓝层连忙点头,“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但你说的啊……只是名分上的,别……” “你想得美。”她知道蓝层想说什么,“死基佬,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协议一达成白幽紫立即转身离开,蓝层连忙紧跟在后,他总觉得渗得慌,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在盯着他。 “喂、喂,我才不是基佬……喂、你等等我,把我带进来就得把我带出去……喂、喂……我可是你男朋友……喂、我在给你说话,和我说话啊,你干嘛呢……啊喂……”为了壮胆蓝层一路碎碎念,跟着一言不发的白幽紫往树林外走。 树林里很黑,茂盛的树枝叶将月光屏蔽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后,在一颗壮硕的树干旁慢悠悠走出一个少年。 他穿着结白的衬衫,在黑暗中似乎能散发出纯净的光芒。他无力地斜靠在粗糙的树干上,仰头间刘海随着微风飘摇,露出那双狭长明亮的眸。 红润的薄唇紧闭着,脸色比他的衬衫还白。浅淡的肌肤近乎是透明的颜色,晃眼看去胆小的人会被吓个半死。 那就像一只游荡在天地间的孤魂。 那么孤寂,那么怅然。 他慢慢挪步,随后伸展双臂,直直地往后倒去,拍打起一层枯黄的落叶。 不疼。 一点也不疼。 伸出手,压在胸口,他长长吐了一口气。 再怎么疼,也没有这里疼。 树林里很静,他恨这里为何如此安静,静得把刚刚他们的对话都听得那么清楚。他其实不想跟着来,这是可耻的行为,以他的素养不该做出这么下贱的事……但他也听说了,这里是华然的约会圣地,鬼使神差地他就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 只要他想跟踪别人,绝对不会被发现。这是赤西家与生俱来的能力。他们是猎豹,悄无声息地就可以将猎物抓住,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 所以,他听见了。 白幽紫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连她的每一个语气都那么清晰。 她说,她是为了防止他?为了防止以后的他……会爱上她?她为了将他拒之门外,不惜和另一个男人达成协议,就为了骗他,让他难受吗? 为什么?他们究竟有什么仇恨,白幽紫究竟为何要对他如此厌恶? 放在身侧的手越攥越紧,将枯黄的树枝叶捏得嚓嚓作响。他蜷起身,双脚弯曲,抱住膝盖,头埋在腿中……这是婴孩在母体里的姿势。 他越缩越紧,呼吸越来越不流畅。 他好伤心,好生气。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去质问白幽紫,他更不能让白幽紫发现他现在就在喜欢她…… 会被讨厌的,会被排斥的。 他浑身都在发抖,嘴里一直在模糊不清地低语着—— “白酱……多西特(为什么)……多西特……” ------题外话------ 泥萌想不想让我早日上架然后早点看到万更呢? 我听说了一个神奇的魔法,大家试试… 据说每天追文,追文的人越多,上架就会更快一些。哪怕你不看养着,也可以每天来点一点。 记住每日都来戳一戳蜗牛哦~ 037 分手还是订婚 白幽紫成了蓝层的女朋友,这件事比她想象中传得更快,甚至在一个星期内都传到景崇言的耳里了。 而此时,景崇言百忙之中抽空来了华然,找到了她,与她坐在这家咖啡厅里,两人还什么都没点,只是对视就对视了十分钟,服务生过来好几次,问了好几次,都被这僵硬沉默的气氛给吓跑了。 白幽紫知道景崇言来干嘛的,作为监护人景崇言绝对是称职的,该管的,他管;不该管的,他也管。而且严厉,相当严厉。 在来华然前景崇言就提醒过她,还记得原话——虽然你读大学了,虽然在大学里恋爱是一门必修课,但你别忘了,你今年只有十六岁,和她们不一样,十六岁的女孩儿还没成年,是不可以谈恋爱的,知道吗? 什么玩意儿嘛。她都十六岁了,还要管着她谈恋爱?! 当时白幽紫就反驳了,她回,“我是天才,天才当然和她们不一样,不会被骗,天才的十六岁相当于一般人的二十六。”她没撒谎,她还真是二十六了。 景崇言压根儿不想和她辩论,用拧巴的眉头无声地回答了一切。 她据理力争,甚至拿出了杀手锏,她再说,“言叔,你知道我对你是有想法的,如果你真想把我对你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就别阻止我谈恋爱,懂?”其实来华然时,她没打算谈恋爱,她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自由而辩驳。这条理由绝对是个牛掰的理由,她以为景崇言会无言以对,景崇言确实也无言以对了,但他每次无言的时候也有杀手锏。 他眉头紧皱,回,“在你没成年前,在你还在花我钱的时候,就听话,哪儿来那么多歪理,嗯?” 最后的结果就是现在——他瞪了她十分钟了,眉头拧出了一个川。她看着都累。 “言、言叔……”她投降还不成吗,再被他盯下去,她脑门儿能出一个窟窿,“你要喝什么,我去给你点。” “京城四少之一,蓝层。”他说。 “这家咖啡厅果汁不错,我看就别喝咖啡了。”她说着说着就要起身。 “坐下。”一声低低的怒喝,直接把她打回原形。 “言叔,你这大老远的过来不口渴啊,我都有些口渴了……” “蓝层口碑不错。蓝家背景也好。”景崇言点了点头,“不错嘛你,什么时候学会替我分忧了?” “啊?”白幽紫愣了愣,没听懂。 “把你嫁到蓝家,对我挺有帮助的。虽然你是我领养回来的,但在外界都知道我景崇言从来对得起你,把你当亲生的,不管是妹妹或者女儿,是吧?” “啊?”白幽紫还是听不懂,主要她搞不懂景崇言是给她玩儿的哪一套,是同意呢?还是反对?是在生气呢?还是高兴?看不懂看不懂了…… “我在北京的项目正好和蓝家有合作。如果你们订婚的话,我就可以尽早结束这边的项目,安安心心回临海市。”景崇言摊开双手,指了指她,“而你就真正的自由了。” “不是。言叔,您究竟想说什么,咱直说,成不?”她觉得背脊骨凉飕飕的。 “我会尽快找蓝家商量这件事,尽早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景崇言说完这句话后便叫来了服务生,给自己点了一杯茶,给白幽紫点了一杯果汁。 “喂、喂、喂~言叔,您刚刚说……”吞口唾沫,“是要订婚的意思吗?” 景崇言点了点头。 “言叔,你这是要卖我吗?” “你和他两情相悦,怎么能说卖呢?你是我景家的人,我不会让你没名没分跟在他身边,我在保护你。”他说得有条不紊,“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不,不,问题是我才十六岁啊,十六岁就订婚是不是早了点,我觉得此事再议、再议……”她连忙喝了一口果汁,消火。 “天才的十六岁相当于一般人的二十六。”景崇言优雅地喝了一口茶,“不小了。”这还没完,顿了顿再补一刀,“更何况,为了让你早一点消除一些不好的念头。”他指她对他的念头,“这才是解决的最好办法。你说是吗?” 白幽紫胸闷气短,还头疼。她觉得哪怕她是二十六岁重生回来的,仍然斗不过景崇言,这男人实在太恐怖了。 在他想要教训你,或者达成什么目的的时候你完全察觉不到他的意图,等你察觉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她很无语,而且还无法反驳,谁叫那些话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看见白幽紫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景崇言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又盯她半响,说,“我不反对你和他在一起,但我反对你现在谈恋爱。” 白幽紫无力往后一靠,“你不能分开我们。” 景崇言翘起腿,自信地看着她,倏然一笑,“我有很多方法分开你们,但我相信你不想尝试。” 白幽紫撇开头,看着窗外,“你分不开我们。” “蓝层是蓝家长子,我想如果我提议让他去yaleuniversity(耶鲁大学),他的父亲会很开心的。正好,他父亲最近有事相求。”景崇言对她挑了挑眉,“或者你和她订婚,怎样来都行。” “…”妈蛋的。白幽紫想爆粗口了。她真是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景崇言,拗不过命运么? 就在这时,白幽紫看到了正慢慢往她走的蓝层,景崇言垂头看了看表,说,“我帮你约了他,最好尽快解决,我给你一点时间。”看来景崇言确实很忙,在与白幽紫对话的这十多二十分钟内他已经挂断了无数个来电了。 他站起身,往桌上放了钱,理了理衣领,“但你别得寸进尺。”说完最后一句警告,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外刚好与蓝层碰个照面。 看样子蓝层见过景崇言,他对景崇言打了招呼,笑着说了几句话,点了点头,微微颔首。景崇言是他爸爸的生意伙伴,在蓝层面前是长辈,有绝对的威严。再加上白幽紫的关系,蓝层的态度看起来相当不错。 是一个非常有礼的晚辈。 “哎~”白幽紫深叹口气,对啊,如今在景崇言面前,她也好,蓝层也罢都不过是晚辈。怎么和他斗? 可是……真的要分手吗?她这个计划刚刚实施没多久就要夭折?往赤西身边送人,失败了两次。往她身边安排人,失败得更加彻底。 这不是她想要的效果。她要挣扎,她哪儿能这么快屈服认命? ------题外话------ 他们说,要经常题外话刷刷存在感,不然你们不会爱我。 这是尊的么? 038 赤西说:骗子 蓝层没和景崇言聊太久,一会儿后就进了咖啡厅,坐在白幽紫对面,点了一杯和白幽紫一样的果汁。 “怎么了?你爸来看你了?” 白幽紫瞪他一眼,“他不是我爸!”虽然景崇言的成熟度在此时看来不像她哥,确实更像她爸,但是……她绝对不要接受景崇言这个称号。 “他来骂我的。”再瞪他一眼,“说我早恋。” “噗——”蓝层始料未及,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喷到白幽紫脸上,“你是说……你爸反对你和我在一起?” 白幽紫点头。 “我靠~”虽然他和白幽紫只是名份上的男女朋友,他对白幽紫也没什么想法,但是他的自信心还是受到了严厉的打击,在这个世上,特别在北京,居然还有家长不同意自己的孩子和他谈恋爱? 有他这个女婿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么?更何况刚刚景崇言对他的态度很好啊,完全看不出不喜欢他,要拆散他和白幽紫啊? “所以,你约我来是要告诉我……”他顿了顿,“分手咯?”不久前他接到景崇言电话,说白幽紫在这里让他过来接白幽紫回去。为此他还特地捣腾了一下着装,发型,他想着就算是假的男女朋友,他也不能在景崇言面前丢脸,本来是做好了被夸奖的准备,结果一来是告诉他这些? “我说白幽紫,我还没被人甩过,虽然……我们是假的,但这事儿要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放啊?” 白幽紫冷笑。 “不行不行,分手这事儿得我来说。” 白幽紫呵呵他一声,一脸鄙夷,“你以为你有资格说分手么?你只要和我分手,我会立即打电话告诉你爸爸……” “好、好好,我的白大小姐,那您要怎么办,您说!”蓝层操一口京腔的时候特别讨打,白幽紫继续瞪他,瞪到他闭嘴,直到乖乖坐好。 有把柄在白幽紫手中的蓝层很听话,一见白幽紫不爽立马端坐,一本正经,认真地看着她。 “言叔说,如果我不和你分手就要让你爸把你送到美国去。” 一听这话,蓝层坐不住了,一脸都是“那你赶紧和我分手”的表情,虽然白幽紫知道蓝层不会喜欢她,可被人如此嫌弃,她的自信心还是受到了打击。她瞪蓝层一眼,把他到嘴边的话给瞪了回去。 “言叔还说,如果不想和你分手也可以……但要和你订婚。” “什么?!”蓝层身体前倾,探到白幽紫面前,努力压住高涨的情绪,问,“订婚?你?我?”他心想,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为了保守俱乐部的秘密这是要把他终身幸福都卖了的节奏? 白幽紫知道蓝层在乱想,解释说,“你放心,我了解言大叔,这话他是刺激我的。因为他很清楚我不可能和你订婚。” “为什么?我这么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蓝层这话其实不全是自恋的成分,他的口碑确实很不错,至少在外面他装得跟正人君子没什么两样,再加上他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花边新闻颇多,蓝层从不鬼混,除了喜欢飙车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不过,几年后就不一样了,以后他的私生活会特别糜烂。 “言叔知道,我没那么喜欢你,至少没喜欢到要嫁给你的程度。”记忆回到那一天…… 她穿着婚纱出现在景崇言面前,对他说了一席惊天动地的话,如果不是景崇言或许会被她感动的。不仅如此,她还自杀了,而那封遗书想必景崇言也看到了。 他养了她这么多年,经过这些事,不管他再怎么逃避,不愿承认,应该也清楚此时的白幽紫是爱他的,没有男人可以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所以,景崇言确定。 这是命运给她出的难题,并不是无解。毕竟她此时不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了,绝对不会轻易低头,妥协。 “蓝层,你试想一下,如果我真的是你女朋友,如果你喜欢我……面对这样的事情,你会怎样做?”顿了顿,她再补充,“身为一个男人。” 蓝层沉默了,垂头思考。 白幽紫问,“会不会试着与家里抵抗?会不会用尽全力去捍卫你的爱情,保护你的女人?” 蓝层抬起头,看向她。 白幽紫浅笑,“我现在需要你暂时把我当作你的女人……你,做得到么?”她一个人与命运抗争未免有点太累,她需要一个盟友,如果蓝层站在她这边,这件事才能势均力敌。 虽然蓝层是晚辈,但他是蓝家的长子,在蓝家有一定的地位,在外界也颇受好评,虽然现在的他尚还年幼,不过白幽紫记得,三年后的蓝层将会是另一番面貌。 她永远忘不了她曾与蓝层有过这样的对话——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如果说最初的蓝层只不过是心眼儿小,爱记仇,是一个小人。那之后的蓝层就变成了伪君子,到最后他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兽。 他当时回,“当你很爱一个人,没有他会死的时候……为了生存,你也只能这样做。”一切只为了生存,他变得越来越恐怖,越来越恶心。他向深渊的方向越走越远。 蓝层会变得很强大,强大到把他自己都吞噬了。 而此时的蓝层,一表人才,温文儒雅,透明的镜片上不染半点尘埃。他看白幽紫半响,最后点了点头,回,“好。”顿了顿,“但你欠我一个人情。” 白幽紫敛眸浅笑,轻轻点头,“好。”可她不是许锦程。 离开咖啡厅他们就分道扬镳了,但如果白幽紫能料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赤西她肯定会逮住蓝层。 缘分就是这样,稍微放松一点,它便无孔不入。 今年的北京冬日来得比想象中更早,惨白的阳光没有一丝的温度,赤西站在一颗枯树下,远远看着她,脸上挂着一抹浅笑。 她突然觉得赤西长大了。 如果现在避开会显得很特意,更何况他们此时的关系并没有紧张到这种程度,她虽然在逃避赤西,但她不希望被赤西发现。 两人同时向彼此迈步,没一会儿就近在咫尺。 “嗨,这么巧?”她招呼。自从她是蓝层的“女朋友”后,赤西自觉地没有再缠着她,就连曾经有的电话短信都越来越少了。 赤西依然笑着,只是微微垂下了头。 他心想,不巧。 他不过是一路跟着蓝层到了这里,而已。然后看到蓝层和景崇言见面,看到蓝层和白幽紫在咖啡厅里似乎聊得很开心。 不是说只是假装的男女朋友吗?为何连家长都见了? “你在这儿干嘛?”他笑问,早在刚才他就做好了一系列的心理建设,他想不会被发现什么。不会被发现他此时很不开心。 “我刚刚和蓝层见了言叔。”她回。 赤西点了点头,嗯,真诚实。在这种很伤他的事情下,她向来很诚实。 心,又开始痛了。他赶忙转身,往回走,“要回寝室么?” 白幽紫愣了愣,她其实是要回寝室的,但她不愿意和赤西走这一段路,“我,我突然想起……” “白酱。”赤西回头,看着她,露出了一抹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那好,我先走了。”白幽紫在躲他,排斥他。尽管她在掩饰,但他也看出来了。 其实,他还没从那天夜里所听到的事情中缓过神来,这一段时间,他每时每刻都在问自己,白幽紫究竟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白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白幽紫对他点了点头。 “你曾经说,你很讨厌我,为什么?”天知道,他此时有多紧张。思考了这么久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他只能求助。 而白幽紫的回答有多重要,白幽紫不会知道。 赤西在心里祈祷,白幽紫别敷衍他,随便回一句,没什么理由。那么他可能会当着她的面就哭出来的。 “嗯……”但真实的答案,白幽紫又不可能说,思考了一会儿,她只有回,“当时只是讨日里人,其实还好……你救过我,我现在已经不讨厌你了。” “……哦,是嘛。”转身回头,他背对着她挥了挥手,道别,“夹~”(再见) 白幽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他的身影好落寞,好孤独。 听说陈然走后赤西变得更沉默寡言了,甚至连笑容都变得格外的少。 他再次回到一个人的世界,不论别人怎么努力,他总是保持着礼貌和疏远。 白幽紫不明白,既然中国对他来说已经是这样了,他又为何还呆在这里不想离开?她叹口气,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远处的赤西回头,看着她的背影,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低声呢喃了一句,“唔所次ki。”(骗子) 039 白酱,下雪了 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文化。在华然能看到许许多多的古建筑,这所学校也有很多年的历史,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一股浓厚的,岁月所沉积下来的韵味。 可是他,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一股白幽紫的味道,他经常独自走在校园内,然后看到一样东西发呆,然后想……白酱,似乎也来过这。 因为,他还能闻到白幽紫所遗留下来的味道。 他总觉得白幽紫很熟悉,甚至隐隐觉得白幽紫本来应该是他的。不然,他为何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存在,不然,为何他只要想,迫切的想……他甚至可以幻想出很多很多画面,那一些匪夷所思的画面。 这是一栋古老的教学楼,木质结构的地板踩上去发出沉重的声响,尽头处是一间声乐教室,放了一架黑色的钢琴,他偶尔会来这里弹一首曲子。 这里人少,他并不想引来围观,他甚至很少在人前弹奏。他害怕被人发现他这个天赋,他害怕曾经的梦想被点燃,那就像对某个人压抑的情感一样,只要有一点点的介质,那一定是星火燎原。 除了忍耐,除了压抑,别无他法。 谁叫梦想对他而言,不过是幻想;白幽紫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女人。他就连怎么被讨厌的都无从得知,更别说怎么样让她喜爱。 他能解世界上最难解的数学题,他能弹出世界上最复杂的钢琴曲,唯独对于白幽紫,他无从下手,无可奈何。 古老的教学楼外是一片梅园,如今的梅花含苞待放就已香飘万里,他坐在钢琴旁,抬起双手,看着指尖发呆。 十二岁的他有一双漂亮到不真实的双手,像是用玉精心雕刻的一般,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到他成长至今,他外貌却给他带来了无数的烦恼。 赤西家不需要。不需要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不需要一个长得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人。只有他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辛酸才能保留住这双修长的双手。 这是要用来弹钢琴的,不是用来杀人。他不要它沾染血腥,他要用它谱写出世界上最美丽的旋律。 一个音符响起,一连串的音符从他指尖蹦出。他弹得随意,旋律却美得不真实。仿若一段天外来音,他闭上眼,能感受到那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就像一只只精灵,围绕在他的周围。 音符是有触感的。 他坐在窗边,背脊笔直,窗外的昏暗光线投射在教室内,勾勒着他完美的身形。他是古老的赤西家族调教出来的贵公子,身上流淌的韵味是一般的有钱公子哥无法攀比的;他是从残酷的军人世家出生的天使,纯净的气质中还带有一丝的不羁。 窗外,白幽紫站在那里。远远的,听见了那一首荡彻心扉的悲怆,看见了赤西摘月的孤独。这个状态下的他万分迷人,可以让人神魂颠倒。 赤西身上有独特的魅力,往外散发着魅惑众生的味道,白幽紫想,蒲松龄笔下的狐妖,不过如此吧。 曲子并没有弹完,意外终止。原本闭着眼的赤西猛然一顿,迅速回头,一瞬间将视线锁定站在远处的白幽紫。 然后,他浅浅一笑。他就说吧,他有神奇的魔法,他能感受到白幽紫,比感受音符更加真切。可是,她为什么会来这?这栋教学楼就快拆除了,在这个时间连打扫卫生的阿姨,巡逻的保安都不会来。 她居然来了,而且看到了他。 赤西慢慢起身,走到窗户边,静静与她对视。 他就说吧,白酱原本应该是他的,他甚至能感受到,神灵在努力地把白幽紫推向她的身边。 ——赤西君,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 自从那日白幽紫问过他这个问题后,他就这个问题问了好几个人,其中有蓝层。 他得到了五花八门的回答,记得最清楚的是,“谈恋爱就是,可以和她为所欲为……”最喜欢的回答是,“谈恋爱是,在某个女人身上贴上只属于你的标签。” 而蓝层的回答—— “谈恋爱就是……我和小紫啊。”蓝层在背地里喊白幽紫为小紫,他说这是只有他才能喊的特殊称号。 赤西想,他也有一个对她的特殊称号,在整个华然除了他,没人喊她白酱。所以当时他轻轻笑了笑。 就在这时,天空中下起了小雪。簌簌下落的雪花又轻又柔,在东京时,赤西并不喜欢冬天,又冷,又苍白。 他喜欢生机勃勃的春天,哪怕是热火朝天的夏日也可以。但来中国后他爱上了雪,也爱上了窗外的梅花。 因为……白。 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爱上所有与白幽紫有一点点关系的事物。这种爱屋及乌近乎让他发狂。他可以看见一张白纸发呆,更会摘下一朵白色的花,或者紫色的花夹在书页里,他甚至想去染一头的紫发……和白幽紫一样的紫发。 而最近闲来无事时,他还在背白幽紫能被的字典,辞海。看中国上下五千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他现在特别想回白幽紫那个问题。 ——赤西君,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和你谈恋爱。 他不是很懂,但只要和她在一起,他想,所有他不擅长的东西,不懂的东西,他都愿意去学。但这所有的心情,所有对她的爱慕,他都不能说出来,他只能默默承受着,每日每夜无边无际的思念。 没一会儿,白幽紫对他挥了挥手以示告别,然后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赤西的笑僵在嘴角,心里怅然若失。 但习惯了。 垂头,伸手,用冰凉的指尖触碰冰凉的玻璃窗,在窗上一笔一划地写出了三个中文字。 白,幽,紫。 他只学了一年中文,中文写得并不好。但这三个字,却写得非常漂亮,一看就是练过无数遍的。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窗外的人渐行渐远。 仰起头,他美美地笑,轻言,“白酱,有ki嘎福利吗西他。”(小白,下雪了)那语气,就像在和白幽紫对话。 窗上的三个字那么清晰,他温柔地抚摸,就像在抚摸白幽紫…… ------题外话------ 要追文,要留言。 你们的留言是我最大的动力,比礼物还好使。 040 白酱,我好冷(一更)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北京的冬夜异常寒冷,天空中飘着纷飞的大雪,赤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上。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赤西没有打伞,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化作刺骨的水浸入他的肌肤。 突然,一把伞出现在他的头顶,替他遮住了风雪,赤西愣住,第一反应是白幽紫回来了,她一定是看见雪越下越大不放心他,所以折回来,还替他拿了伞。 心里一阵暖流,猛然回首,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脸上的笑容僵住,心中的暖流也被封冻。他很伤心,甚至很反感此人的多管闲事,让他燃起了希望,又让他陷入失望。可是他还是那个有礼貌有素养的赤西摘月。尽管很难,他还是对来者扯出了一个微笑,退后一步,微微鞠躬道谢,“谢谢。”但他不用。 可来者却很善良很热情,她往前靠了靠继续替赤西撑伞,“你好,你是赤西君吧?”如果装作不认识未免太矫情,毕竟在华然不认识校长有人信,不认识赤西没人信。 “是我。”赤西一直微垂着头,以表敬意。 “我叫刘子欣,我认识小白哦,我们是室友。” 听到这赤西才对此人提起了兴趣。没有办法,关于白幽紫的一切,他都是感兴趣的,于是抬起头仔细打量刘子欣。 很漂亮,穿着一身洁白的羽绒服,带着毛绒绒的草莓耳罩,那双眼睛水灵灵的,透彻的像一汪清泉。 但,没有他的白酱漂亮。 “你好。”赤西笑着问好,转身随着刘子欣的步伐往寝室走。 看着他的笑容刘子欣愣了片刻,她看过了许许多多的帅哥,可从来没遇到一个人只是笑就能让她的心小鹿乱撞,更何况赤西不过是一个孩子。 回过头,她再一次看了看赤西。 他的唇角有很淡的浅笑,纯白的少年,纯净的笑容,再配着白色的雪花,真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画面。 “赤西君来中国多久了?”刘子欣早就注意到了赤西,她一直在观察他,她发现赤西每隔两三天就会去一趟老教学楼,在这个时间点回寝室。于是才有今天的偶遇,而老天很配合的给了她一个如此浪漫的天气。 大雪纷飞,雪中漫步,时不时还可以…… “啊~”脚下一滑,刘子欣连忙伸手一把扣住赤西的胳膊,赤西的反应很快,瞬间转身扶住她,刘子欣羞涩地眨了眨眼,轻轻说了句谢谢。声音很小很动听。 “小心点,地上有冰,很滑。”赤西淡淡地笑,温柔如水的样子把刘子欣看呆了。 赤西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她一直紧紧拽住他胳膊的手,回了句,“我来中国没多久。”然后起身,自然地将手抽出。 不突兀,刘子欣觉得这是他的礼貌。他绝对不是随便占女生便宜的人,而且他还小,估计根本不懂这些。不过,她就是要他的不懂,懂太多她反而不好实施。 但路上真的很滑,有些地方有冰,刘子欣特意穿了一双不防滑的鞋子,好让自己演得更像,最好能拉着赤西一起摔到地上,然后……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滑倒,每一次她都努力让自己摔跤,每一次她都使劲拽住赤西的胳膊想将他也拉倒。 可,这个十二岁的小孩儿,力气和反应速度实在太逆天。 “对不起,赤西君,我没想到这里这么滑,连累了你……”她挽着赤西的胳膊,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关系。” 她每一次的道歉都会得到赤西的原谅,和微笑。 刘子欣悄然注视着赤西的侧脸,心想,他真的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耐心的好孩子呐。她喜欢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更容易被骗,也更容易被陷。 “赤西君喜欢中国吗?” 赤西看了看她挽住他胳膊的手,压下心中的不适,刘子青一放手走不了几步就会摔跤,他还是忍忍吧。 “白酱没有说起过我吗?”可是和刘子欣一路,他只是为了知道更多关于白幽紫的事。 “嗯……她不怎么说,你们很熟吗?”刘子欣当然听说过关于赤西喜欢白幽紫的传言,但她要装作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曾经是一个高中的。”说到这,她想了想又说,“最近她恋爱了,成天都和我们说蓝学长呢。” “……”赤西脚下一顿。很好,他已经没有心情再走下去了,但他习惯性忍耐,沉默一会儿回答刘子欣刚刚的问题,“是的,我很喜欢中国。” “我经常看到赤西君一个人散步,你怎么不找人陪你呢?是不喜欢被打扰么?”刘子欣偏着头,可爱地问。她皮肤很好,长相显小,看起来和赤西像是同龄人。实际上她比赤西大了整整六岁。 “……也不是。” “那以后我可以陪你吗?” 许许多多年幼时的友谊都是这样搭建的,一个孤僻不合群的孩子,一个热情友好的孩子,她对他伸出一只手,迈进一步,让赤西感受到她的温度,想来,在陌生的中国,在寒冷的冬夜,能够做为暖心的温度将他拉近,甚至是融化。 以赤西的礼貌,是不会拒绝的。 刘子欣不是第一个对他说这种话的人,赤西摘月后援团那么多人,如果他想有朋友会只是孤身一人吗。 赤西笑了笑,微微点头。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接受别人了,只不过他仍然我行我素。 一路上刘子欣都故作天真可爱的和赤西说话聊天,赤西全部都会回答,但走不走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将刘子欣送到寝室楼下,告别后刘子欣还想将伞留给赤西,这一次赤西拒绝了。因为借了伞就会还伞,还了伞还得请她吃一顿饭,吃了饭还要一起回寝室…… 他只是觉得麻烦。 在女生寝室楼下站了许久,大雪慢慢没过他的脚,冰冷的雪顺着鞋口浸入他的身体。头发上堆了一层层的雪,他好冷。 掏出手机,踌躇了好久好久,他缓缓拨通一个电话。 白幽紫接了,她说过他可以给她打电话。 虽然他每一次打她都会接,但他知道她在控制通话时间。 他也在控制,想她的频率。 “喂。”他的声音不如同往日的爽朗清澈,其实已经很久了,自从那夜之后,他就无法再用曾经的心态去面对白幽紫。 他在难受。难受到已经没法控制他的表情,他的笑容,他的语调。 “怎么了?”白幽紫的声音却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的,冷漠。 “白酱……我好冷。”他无力的蹲下身,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他只是想打,想说点什么,“白酱……” 夜色将他孤独的身影吞没,他想见她,他想给她说他在她的楼下,让她下来。 可是,下来后又怎样呢?他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 他连告诉她,他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 ------题外话------ 额,不好意思,设置自动发布的时候设错了时间。 为了弥补久等的亲,下午会放神龙出来遛一遛。 周末好,么么 041 我是作者的神龙君(二更) 挂了电话后他没有回寝室,而是走向了空无一人的操场,随地坐在了台阶上,看着黑夜,看着装点黑夜的白雪。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黄金制成的“卍”字形手里剑,上面有一个古老的图腾,这是赤西家族族长的信物,是他十岁时从赤西塬木手中赢来的。有了它就代表他是赤西家的接班人,赤西家族以后的荣辱兴衰系在了他的身上,有了它就代表他可以指挥“光影”。 “光影”是隶属于赤西家族的特殊机构,是赤西家经过特殊训练而产生出来的特战杀手、特战间谍,光影的成员有一个古老的称谓——忍者。 “新月,出来吧。”赤西把玩着手中的卍字手里剑,他也会使用这种暗器,命中率也很高,不过和新月比起来差太远,新月是光影里面的上忍,忍术特别厉害,不过再厉害的忍术,都瞒不了赤西太久,好几天前他就发现新月一直在跟踪他了。 身后,一身深蓝色装束的新月现身了,他单膝下跪,垂头颔首恭敬地说了声,“少主。” 赤西并未回头,目光悠悠地盯着手中的黄金手里剑。 “爷爷让你来的?” “嗨一!”(是) “他想让我回家?” “嗨一!” 赤西红润的唇微微一扬,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深蓝色的苍穹。头再往后一仰,他看见了新月。 新月是赤西塬木在两年前赏给赤西摘月的专属忍者,可这么多年了他就连新月的样貌都未曾见过,更不知道他真实的姓名,就连新月这个代号都是赤西替他取的。 “新月……能陪我聊聊天么?”他避开了要回家的话题,转身盘腿坐在新月面前。 此次新月来中国的目的是带赤西回家,可就连赤西塬木都说了,赤西虽然为人温和有礼,但其实他是一个很有主见,很有想法的孩子,在赤西家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的思想。 所以,他才独树一帜,所以,不论他走到哪儿都显得那么孤独。 “新月,你觉得我让人讨厌吗?” 听见赤西这么问,新月抬起头看着他,深蓝色的布包裹着他的头,只露出那双犀利的眼。 “看起来少主很让人喜欢。”新月并不擅长聊天,话语有些生硬,“今天替少主撑伞的女生已经跟踪少主多时。” 赤西想了想,想起了刘子欣的样子,但忘记了她的姓名。在华然校园里天天跟着他的女生挺多的,他有时会有意甩掉,有时便放任自由。 “你打算跟着我多久?” “直到少主回东京。” 赤西笑了笑,不以为然,转身继续对着空旷的操场发呆,他和新月都不擅长聊天,于是两人,一主一仆,一前一后,相互沉默。 许久后,赤西缓缓从地上起身,随手插入裤兜里,笔挺着站在台阶的最高层,俯瞰操场,寒风吹动着他的刘海,路灯将他修长的身影投射在雪地上。 此刻的他就像一尊冰雕,往外散发着无法遏制的寒气。新月看得呆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赤西摘月。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如此的美,美到带着决然的孤傲。 “新月。”就连他的声音都变了,就像寒风中的一缕歌声,飘渺动听,新月垂头恭敬应答,接下来他听到了一句震撼的话,不仅是他,如果让赤西家的人听见也会同样震撼。 薄唇轻启,赤西微微昂首。 说—— “如果,我让你去杀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是不用问的,新月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拒绝。忍者向来从事这一类的任务。 而赤西的语气显然也不是在问新月,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新月愣了数秒,然后回应,“请您吩咐。” 接下来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呵~”轻飘飘的笑声,“开玩笑的。” 新月敛眸,神色并没有什么改变。开玩笑?他看着赤西长大,从来没见过赤西拿生命和别人开玩笑。对于生命,无论是人还是小动物他都异常的珍视。 “嗯……另一件事。”赤西说,“去跟踪一个人,我要知道她每天的情况,她的一举一动。” “嗨一!” “她叫白幽紫。”说到这,赤西的嘴角不自主往上扬了扬,漂亮的眼眸往下一弯,就连眼神都变得温柔了,回过头,看向新月,补充道,“是我很喜欢的女生哦~” 原本低垂着头的新月猛然抬起头与立在身前的赤西对视一秒,又连忙垂下头,恭敬应道,“嗨一!” 新月离开之前赤西嘱咐了一声,“你小心点,白酱很厉害的,别让她发现你。”对于这种嘱托看起来不过是一句场面话。 新月是光影的上忍,派一个上忍去跟踪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女,会被发现?没人会信,但也没人知道此时十六岁的白幽紫是十年后重生回来的白幽紫,对于光影,特别对于新月可是很了解,很了解的…… ------题外话------ 前方高能预警,有*要来了。 042 你喜欢我吗? 几日后的一个冬夜。 没有下雪,天空很孤寂。 白幽紫独自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这条路人很少,而且很绕,是她为了避开赤西特意挑选的。道路两旁种植着常青树,每逢秋冬季节就能看见一片片飘落洒下的青色落叶。 一阵寒风刮过,一片片落叶从树上飘下,白幽紫慢悠悠走在其中,忍不住顿足仰头观望此时的美景,看着看着瞳孔便定格了,然后开始一点点放大…… 她颤微微地伸出手,接住一片青色的落叶,垂头看了几秒钟,再不着痕迹地将此收入怀里,继续迈步往前走。 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她的内心已经开始翻江倒海,波澜壮阔中牵出了一连串的回忆。 曾经和赤西在一起时,赤西告诉了她关于光影和新月的一些事,而白幽紫作为一个喜爱历史的中国人,自然对忍者这个神秘的职业很感兴趣。 他们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 “忍者真的会忍术么?就像火影那样?” “他们会学习忍术,但没那么神奇。” “忍术都有些什么啊?” “我没学过,只知道忍术分为很多种,和中国功夫一样,有各种各样的门派,其实说通俗点就是隐术,但不像电视里那样真的会隐身,他们只是擅长隐蔽自己,通过各种方法。比如说新月……” 比如说新月,他速度很快,动作轻如猫科动物,来去无踪,几乎留不下任何痕迹。 “但我发现新月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能让我很快知道他在跟踪我,你知道是什么吗?”当时赤西随地拾起一片绿叶,然后切掉一块,放到白幽紫手中,“新月速度太快,他随身携带的手里剑总会留下一点痕迹,比如它。” 那片绿叶上有一个类似月牙般的缺口。很工整。 白幽紫能够想象,当一个穿梭在树林间的黑衣忍者,如闪电掠过时在那些树叶上划下的痕迹……就是它。 此时正放在她怀中的绿叶。 可是,新月究竟是来华然找赤西的还是特意来跟踪她的,这件事她还需要用时间验证一下。 但,尽管白幽紫在心里安慰自己,新月是来华然奉命保护赤西的,他只是曾碰巧路过这里,划破了一些树叶,和她无关。 可她的第六感在告诉她——是赤西,命令新月来跟踪监视自己的。 因为曾经,赤西做过同样的事。 之后的几天白幽紫特别注意她走过的地方,寻找留下过同样印记的树叶,可是当她特意去寻找时又很难发现新的痕迹,但尽管这样,她的内心却越来越肯定是赤西。 当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的时候,全身细胞都处于警戒状态,她总觉得在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窥探着自己,让她汗毛直立,浑身不适。 第六感,身为二十六岁女人强烈的第六感,在告诉她一个恐怖的事实。她早已见证了命运的可怕,缘分的难以摆脱。她深深的相信赤西会再一次的爱上她。 可是,赤西现在就对她有想法了吗?十二岁,在一个原本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已经做着他曾经十七八岁才会做的事? 白幽紫记得,在他们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赤西就开始对她做了很多自以为理所应当的事。 包括他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他不仅派了人跟踪监视她,甚至还在她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定位软件。 在当时,白幽紫过了很久才发现,当这件事被揭穿后他们大吵了一架。最后以赤西的认错,她的包容理解收场。 赤西毕竟生在那样的家庭,受着残酷的教育。他喜欢把敌人的一切,把自己所在意的人的一切全都掌控在手中。 那个像天使般的男孩儿有着恶魔般的占有,控制欲。 然而今天,关于新月的事白幽紫是知道怎么去验证的,很简单,她倒不信二十六岁的她,还斗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更何况那个人是赤西,她所了解的恶魔。 揣着证据,白幽紫大步跨进了河对面的男生寝室,一路上以压倒性的气势直逼赤西的房间,当她气势汹汹出现在门口时,寝室内的几个人全都呆住了。 赤西看见她先是眼睛一亮,下一秒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白幽紫无比冰冷的声音传来,“赤西,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这种语调再加上这种表情,再傻的人也能看出不对劲,白幽紫转身离开,赤西愣愣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寝室里其余的人要么疑惑,要么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当赤西离开寝室的时候,八卦的男生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还有人说,“喂、喂,赶紧给蓝哥打个电话,我看这架势有点不对。” 蓝层的寝室就在赤西寝室隔壁,大家都是知道白幽紫和蓝层的关系的,蓝层在男生中人际关系很好,于是立即有人向还在外面的蓝层通风报信。 白幽紫大步走出男生寝室,本想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再找赤西麻烦,谁知身后的赤西已经跟了上来,大步跑到她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 “白酱?怎么了?”他虽然很怕,可是他比谁都着急,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多日不理会他的白幽紫跑到他寝室门口找他。 白幽紫站定,看了他一会儿。 此时他们正在河边,来来回回的人忍不住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却又被奇怪的气氛逼得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绕着走,悄悄地注视着。 白幽紫的沉默让赤西心神不宁,他胡乱地在心里想了一圈儿,最近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他做错了什么?越想心里越是没底。他感觉有太多的事,不能让白幽紫知道。 但他永远永远想不到被发现的竟然是最不可能被发现的事。 白幽紫从怀里掏出那片落叶,狠狠砸在赤西的脸上,落叶是软的,但被砸的那一下他还是很疼。 敏感的赤西,聪明的赤西,在接到落叶,看见落叶上那个月牙缺口时就愣住了。虽然一切都不太可能,但当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剩下的事实有多么不可能它都是真的。 那一刻,赤西捧着落叶的手竟然在颤抖。 “说吧,怎么回事?”和赤西比起来白幽紫反而镇定了,可她平静的语气里却冷得让人恐惧。 赤西猛地眨了眨眼,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红唇,他害怕,极度的害怕让他不敢承认,于是他只能抬起头,努力地扯出一抹或许是微笑的笑,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又被白幽紫吓到。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承认错误。” “……”好不容易拾起的勇气在瞬间支离破碎,他张了张嘴,发现连唇都开始颤抖。他被吓得面色惨白。慢慢地放下颤抖的手,不自觉捏紧手中的落叶,此时的他害怕白幽紫,却恨不得把新月碎尸万段。 废物。 白幽紫等了他一会儿,见他此时的样子是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于是她说,“为什么?为什么派人来跟踪监视我?嗯?” “……”垂下头,沉默。 “你喜欢我吗?”白幽紫向他逼近一步,再问,一字一顿,“我问你,是不是?” ------题外话------ 猜一猜,小赤西会怎么回答,答对有奖,真的有奖。 043 恶魔的眼泪01 “你喜欢我吗?”白幽紫向他逼近一步,再问,一字一顿,“我问你,是不是?” 点头,或者说是。亦或者否认。 想起来似乎没那么难,可他就是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做不出来。他只能沉默,他的心脏在狂跳,他害怕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连海啸那一天的恐惧都没有此时的一半。 怎么回事? 而白幽紫是彻底怒了,或许是被沉默的赤西惹怒了,或许是被命运折磨地撕破了脸。她再往前跨一步,脚尖抵住赤西的脚尖,张开嘴就是一声怒吼,“我让你别喜欢我!你没听见是吗?!”然后一把抓住赤西的手腕,狠狠一捏,从他手中夺过已被赤西捏烂的落叶。 “我可是认识呢。你让你家的狗来跟踪我,是吗!”愤怒如她,已顾不得什么伤不伤人,道不道德,仿佛上一世被跟踪监视的怒意也发泄到了此处,仿佛这一世的挣扎无果也发泄到了此时。 她觉得自己被气得头晕眼花,更加用力的捏住赤西的手腕,赤西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但无果。他觉得很疼,疼得他想哭。 “我这么对你,你还能喜欢我呢?!你是不是贱啊!”她的话越来越伤人,越来越没有道理,可她还是不停的说,不停地…… “从今天起,不要再喜欢我,知道吗?!离我远远的,彻彻底底从我生活里滚出去,听到没?!”伸手一把抬起赤西低垂的头,“我问你话!” 而赤西……已经哭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脸上就已经有了泪痕。 他还是沉默,一言不发。他连看白幽紫的勇气都没有。 “赤西摘月!”她吼,愤怒烧红了她的眼。她绝望,她觉得这条路不论她怎么走,怎么努力,怎么反着来,她还是回到了原点,命运这个大boss此时正站在她的背后不怀好意地笑着,嘲笑着她的愚蠢,讽刺着她无谓的挣扎。 “我和你说话!”可是,无论她怎么疯狂的吼,多么撕心裂肺,赤西就吃定了不回答,一直沉默到底,他的态度让她抓狂。狠狠一甩手,扔开赤西。 而赤西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跌坐在地。 她没想到他那么脆弱,脆弱的不堪一击,只是她轻轻一推竟然就能让他摔得如此狼狈,他不是恶魔吗?他不是有整个光影吗?他不是应该百折不挠,有着坚毅的心灵,他此时不是应该不甘地抬起头,看着她吗? 但没有。 他脆弱得连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甚至当他摔倒在地的那一刹那哭泣就已经止不住了,他嘤嘤抽泣,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就已泣不成声。 而她……就像在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可是她没有心软,因为曾经她无数次的心软才造就了她最后悲惨的结局,这一世她不要,她要心如铁石。 “赤西摘月。”她冷冷地唤着他的名字,“你以为沉默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将捏烂的落叶扔在赤西的身上,她再问,“你真的就没什么好和我说的?”顿了顿,咬牙切齿,“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赤西坐在地上,弓着腿,双手抱住,然后将头埋在腿间,他抽泣的声音已经无法遏制,来来回回的人都看到了,而且在窃窃私语。 但没有人上前,所有人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就连赤西摘月后援团的成员路过都没有上前,因为此时任何人来都只会让赤西更加难堪。因为此时,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 是不容许外人插足的。 许久许久,赤西才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很微弱,“撕吗奈。”(对不起)然后还有一句,“撒木易。”(好冷) 第一句是对白幽紫说的,第二句是他的自言自语。 白幽紫站在他面前,垂头看着他。 “抬起头,站起来……和我说话。” 慢慢地,赤西似乎没哭了,他在努力喘息,平复抽泣。白幽紫耐着性子等了多时,他还是没动。 “哎~”她长叹口气,对着他说,“撒有拉拉。”(永别)迈开脚,刚刚与赤西擦身而过,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 回头时,看见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通红的眼眸。可他的脆弱仍然是美丽动人的,会让人有一种想把他拥入怀里的冲动。 上天往往都是如此不公平,他给了赤西优越的家庭环境,万里挑一的聪明大脑,和一副明星看了都会嫉妒的皮囊。 这样的人,生来就是祸害。 白幽紫连忙撇开视线,她不愿去看,她害怕会心软。 “白酱……对不起,我错了。”认错,很真诚。 他慢慢从地上起身,手冰凉的让白幽紫心惊。他真的很冷。还记得曾经他说过—— “我伤心的时候体温会下降。很明显的下降……很神奇吧?” “所以,当白酱发现我身体很凉很凉的时候就一定要抱着我哟~” 这一刻,她好心疼,好纠结。但沉默了片刻,她还是问了一句,“你哪儿错了?” 赤西垂头,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做了错事在认错的小孩子模样。 “我不应该派人去跟踪你。” “不是。”她说,“你不该喜欢我。明白吗?”还打算再祸害她一世吗? 他握住她手腕的手收了收,加大了力道,白幽紫一颤,冰冷刺骨的温度让她想逃。 “别拉着我,放开。”她冷冷地下达命令,赤西听话地松手,然后乖巧地将手放在身侧。 “回答我问题,别一到关键时刻就沉默。”白幽紫是铁了心必须在今天得到赤西的答案,“以后还纠缠吗?还要喜欢我吗?” “……” 果然,赤西又沉默了。 白幽紫换一种问法,“你喜欢我,是吧?”她之前怀疑过好几次,但每一次都因为历史不是这样的,十二岁的赤西不是这样的而否决了。可慢慢地,她发现历史是会更改的。 柳千叶如此,陈然如此,赤西摘月或许也会如此。 赤西什么都敢说,可这么久与白幽紫的相处下来,让他最为胆怯的就是承认,承认他喜欢她。因为这意味着白幽紫会越来越讨厌他,意味着以后连给白幽紫打电话,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能承认。 “我只是想……” “别说了,你就是喜欢我。”可白幽紫是谁,她是最了解赤西摘月的人,曾经也是这样,他向来擅长掩饰,喜欢拐着弯儿回答问题。 或许历史真的是变了,上一世的赤西因为她,被保护的很好。他没受过这样的对待,都说逆境能让人成长,而她……是不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成长环境? 用蓝层的话来说,当一个人成了自己的命,成了自己的氧气时。再白痴的人都会开始思考了,思考要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而白幽紫现在就想知道赤西喜欢她到了什么程度? “以后不见我,不和我说话……做得到么?”她的声音稍微柔软了,听起来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征求他的同意。可这句话的内容在赤西听来却是最冰冷,最最伤人的。 他沉默着,开始幻想。 以后再也见不到白酱?再也不能和她说话?只是想想就觉得很痛苦。 他不要。 但他回,“我答应你,明年……我回东京。” 听到这话,白幽紫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没发现自己再一次被赤西绕了。他仍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仍然在用他最擅长的拐弯抹角回答法。 抬起头,他看着白幽紫,“但是白酱,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她大概能猜到他要问什么了。于是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喜欢她。他没有要求她有多么喜欢他,他只希望她能接受他喜欢她……仅此而已。 白幽紫转身,看着河水,目光深沉。 在这时,远远的走来了蓝层。他们两人都看见了。于是白幽紫转身往蓝层走去,慢慢回了他一句,“因为……你是赤西摘月。是这辈子我最不能爱,最不可以接受的人。” 赤西一愣,紧紧抿唇,这……算什么回答。 他往前一步,想要确认,然而白幽紫已经走到了蓝层身边,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腕。蓝层似乎还很疑惑,转头看了赤西许久。 这时赤西才发现不仅是兰层,旁边的男生寝室,对面的女生寝室有好多好多人都在看着他,那表情……哦,他们似乎都在可怜自己呢。 偏偏白幽紫没有,刚刚她看他的表情那么冰冷,那么无动于衷。就连陌生人都愿意给他的同情心白幽紫都不会给他呐。 突然觉得头好晕,刚刚往前走了几步,身体一斜,摔倒在地,而这一次还是摔在了身旁的斜坡上,然后他在无数人的目光下,滚入了身旁冰凉的河水中…… ------题外话------ 你们答对了吗 我最满意的回答是:赤西没有说话 我会对我满意的回答进行一个小小的奖励,520小说币~以后还有,没答对的亲再接再厉吧 然后,不要心疼赤西,不要骂我 最后,这章很肥,快表扬我~╭(╯^╰)╮ 044 恶魔的眼泪02 尖叫声,呐喊声,排山倒海般袭来。白幽紫和蓝层并没有走太远,身后嘈杂的人声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朵—— “赤西落水了!” “救救他,谁去救他啊!” 脚下一顿,白幽紫偏了偏头,默默念道,“落水了?”可是她并没有着急去寻求真相,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呆愣在原地。 赤西似乎真的落水了呢。 身旁的蓝层反应迅速,一转身,甩开白幽紫挽住他的那只手,拔腿就往回跑,然后白幽紫立即听到了一个入水声。 是蓝层,跳下水去救赤西了。 北京的冬天特别寒冷,此时的河水是刺骨的,蓝层却管不了那么多,褪去厚重的外套直接跳进了冰凉的水中,寻找赤西的下落…… 平静的河面没有一丝的涟漪,赤西没有挣扎,他静静地沉入河底。绝望遍布了他的全身,他会游泳,会潜水。这条小河,这冰凉的河水是杀不死他的,能杀死他的是白幽紫冷漠的眼神,绝情的话。 身体在继续下沉,他想知道如果他出了事,白幽紫会不会着急,或者会不会自责。毕竟,是因为她啊,因为她,他才会这样…… 可他的愿望被一只有力的手打破了,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入了一个怀抱,他感受到庞大的能量,将他的身体托出河面。 “小赤西,你睡着了么?!”不然为什么连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遇到危险,溺水的人不应该猛烈挣扎吗?这是最自然的求生*,为何他一点都没感受到赤西的求生欲呢? 也好在赤西没有挣扎,蓝层才能顺利地将他救出河面。十二岁的赤西和十九岁的蓝层相比还是弱小了很多。 蓝层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孩子,脆弱的让他于心不忍。此时河边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手中拿着毛巾,甚至还有人拿着厚厚的被子,一见他们出水立即涌上去进行施救。 此时的气温零下几度,如果不换下湿透的衣服,不擦干身上的凉水,过不了多久就会冻结成冰。 被救出的赤西紧闭双眸,身体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他很冷,冷得不住颤抖。颤抖的幅度很大,很吓人。就像癫痫病发作的病人。抽搐得呼吸不畅,脸色苍白。 “先把他衣服脱了,把水擦干!” “他溺水了,先给他做溺水急救措施!” “还是通知校医吧,打电话,打电话没有?!” “他不会有事吧?他脸色好吓人!通知他父母没有,要不要通知他父母啊?!” “他家人都不在中国。” “啊……好可怜,我的小赤西好可怜。” 甚至有女生都哭了。她们急红了双眼,急得直跺脚。蓝层换下了湿透的衣衫,裹着一件羽绒服,从赤西身边站起,视线越过人群,看向还站在那边一动不动的白幽紫。 现在,有很多人都看着白幽紫。那样的眼神就像在看十恶不赦的人,她在瞬间成了罪人。她勾了勾唇,转过身,看见了蓝层,只不过她的视线仅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转眼移到赤西身上。 人群包围着赤西,其实她什么也看不到。 来来回回的人,慌张的讨论声,大家都很忙,唯独她这个始作俑者冰冷地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就在这时,在一阵欢呼声后,赤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身上裹着一床厚厚的棉被,身体却还在颤抖。 他轻轻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敛下眼眸,慢慢鞠躬,脆弱地说了一声,“谢谢大家。”顿了顿,还补充,“谢谢。” 虽然他从心底里恨这些多管闲事的人,虽然在他没看到白幽紫时心里有一丝的愤怒,可他的素养不允许他发作。 “赤西,赶紧回去洗个澡吧。” “小赤西,还是去医院看看,我送你过去……” 来自四面八方的关心将他笼罩,可是少了白幽紫这些关心于他而言仍然是冷的。他不想再说话,只能点头示意,摇头拒绝。 然后,脱掉身上的棉被,里面的薄衬衫还是湿的,暴露在冬日的寒风中就像变成了针,刺着他的皮肤,戳着他的骨髓。 他的身体还在颤抖,他艰难地迈开脚步,仰起头扫视着周围,在这一刻人群静下来了,很多人都知道他在找谁。于是,默默退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一条通往白幽紫的道路。 她看着他,波澜不惊。 他也看着她,云淡风轻。 可脚下的步子是坚定的,他就像一根随寒风飘曳的小草,柔软却坚韧。他的脸色仍然苍白,接近于透明。就连他猩红的唇色都暗淡了下去,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烈的病态之美。 他努力走到白幽紫面前,唇角一扬,眼眸下弯,嘴唇的弧度与眼眸的弧线相互辉映,笑得所有人的心都软了,笑得连寒风都散了,连冰雪都化了。 “白酱,撕吗奈。”(对不起) 话音刚落,“噗”地一声,他晕倒在地。 晕倒在她的脚边。 而她仍然孤傲地屹立着,丝毫不为所动。 人们再一次沸腾了,她看见一个又一个人影攒动,朝她的方向扑来,像汹涌的河水,瞬间就将她湮灭了。 许多人都带有情绪,扶起昏迷的赤西的同时狠狠撞了撞她的肩膀。那一张张青春的脸庞,对她露出了狰狞的一面,似乎都恨不得将她活剥了。 赤西被人抱起,人潮涌向医务室。白幽紫被排挤,被推搡,被撞得直往后退,偏偏倒倒,直到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 “跟我来。”蓝层拉住她,转身跟着人群走。 045 恶魔的眼泪03 一路上都有来来往往的人向白幽紫投来了不友好的目光。赤西在这座学校是明星级的人物,他有一个庞大的后援团。 白幽紫不知道今天的事会被传成什么样,但她一定会被最为庞大的女生团体排斥,憎恨。 脑残粉的力量是可怕的。 但庆幸的是,此时拉着她的人是这群脑残的领头人。在华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蓝层的女朋友,不然她早就被扔鸡蛋了。 白幽紫甩了甩手,蓝层把她捏得很紧,她无从脱身,停下脚步又会被他拖着走。 “喂~你想替赤西摘月后援团讨伐你的女朋友么?”白幽紫冷笑。身旁的蓝层一脸严肃,刚刚赤西落水时他的紧张白幽紫全看在眼里。她只是觉得惊讶,原来蓝层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对赤西有好感了。 所以,她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此时也在憎恨她吧。 蓝层没有说话,紧岷着唇,一路将她拉到校医院,把她安顿在走道的座位上,冷冷说了句,“在这等我”后就投入了“工作”——疏散人群,安抚赤西摘月后援团,关心赤西的情况。 当他再次回来时,空落落的走道就只剩下白幽紫一人,她垂头坐在那里,双眼被埋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另一边的病房里赤西正沉沉地睡着,手上插着针管,吊瓶里正冒着气泡,在安静的环境下能清晰地听到气泡爆裂的声音。 蓝层斜靠在墙上,看了她半响,随后偏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赤西,他叹口气,轻轻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白幽紫嘲讽地笑了笑,抬起头,“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呢?赤西摘月后援团团长?还是以喜欢赤西的身份?” 蓝层沉默了一会儿,“我好像还有一个身份。” 白幽紫笑得更讽刺了。曾经也是这样,蓝层总以关心她为理由,以追求者的身份对她进行一系列的旁敲侧击。 “你想说我男朋友吗?”白幽紫起身,慢慢向他靠近,“我们只是名义上的……” “正是名义上的,我才要问。” 白幽紫一怔,她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蓝层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他了如指掌,可现在她竟无法判断蓝层的话是不是真的。 “全华然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而你这么伤害了赤西,你觉得他那些狂热的爱慕者会放过你?我呢……又是赤西后援团的团长,你觉得我要怎么办?” 白幽紫冷笑,仰头看着他,“要替赤西报仇吗?”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在华然也没人敢动我女朋友,所以你现在才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说话,明白吗?”所以,刚刚一路而来,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就是为了向赤西后援团表明自己的立场。 “但是我需要知道真相。” “你想知道我和赤西的故事吗?”白幽紫好笑地看着他,心想,你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白幽紫,我发现……你对我,对赤西,都有一种很深的仇恨呢?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对不起我。 白幽紫没有回答,而是站在病房门前,透过门缝张望躺在床上的赤西。 “他喜欢我。”白幽紫看蓝层一眼,“你相信了吗?” 蓝层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头。 “所以,你放手吧,他不会喜欢你。我了解他……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他会一直纠缠下去。”在上一世,她与赤西的感情也并不是很顺利,但赤西是一个只要开始就不会结束的人。她一直以为,她对景崇言已经够执着够死心眼了,后来才发现和赤西比起来,她什么都不算。 “他只有十二岁,你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复杂了?”蓝层还记得他把赤西从河里救起,抱着他的感受,那明明就是一个脆弱的孩子。 “他所擅长的。”白幽紫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赤西,嘴角的笑终于变了,不再嘲讽,不再冷,而是带着一些的痴迷与无奈。 还曾记得,在上一世,每一次她和赤西吵架,所有人无外乎全站在赤西那边,哪怕是她的朋友。 是她错,不论她怎么解释,都没人愿意替她说话。 而她也曾一次又一次被脆弱的赤西所欺骗。他所擅长的……装柔软,装可怜。装到骨子里。 今天她再一次看见赤西哭了,眼泪于他而言不是脆弱的体现,而是博取同情的武器。她不要相信,这一世,她绝对不要相信。 “白幽紫,他只有十二岁。你比大四岁,你应该懂得……” 白幽紫抬眸,撇他一眼,“你是在教训我吗?”顿了顿,往蓝层靠近一步,“或者,你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他?”白幽紫笑,“要不然,你觉得你可以保护我?你觉得赤西后援团能把我逼退学吗?我告诉你,我会好好的呆在华然,任何人都没法把我赶走。因为……我是白幽紫。”不仅仅是因为她有景崇言的坚强靠山,还因为命运,命运可不会放过她,赤西也不会。 她知道,她的战争现在才开始。 蓝层无奈地叹口气,白幽紫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法亵渎的威严,尽管他觉得白幽紫的话无从证明,可又觉得她如此自信说出来是有原因的。 他只能沉默。 “你还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可听到白幽紫这个问题,蓝层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愿意为了我和家里抗争,和赤西后援团抗争吗?” 蓝层愣了愣,看着她,随后再次点头。 白幽紫无力地笑了笑,“我想和他单独呆一下,说说话。” 蓝层思考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医院走道上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对白幽紫说,“对了,我是挺喜欢小赤西,但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我今天救他只是因为……” “我没兴趣知道。”白幽紫冷冷说完,转身往病房内走,随手关掉门,把蓝层的一切都隔绝在外。反正她认定蓝层在撒谎,上一世他就是个大骗子,从头到尾没几句话是真的。 “呵呵~”蓝层对着冰冷的走道惨然一笑,片刻后转身离开。 ------题外话------ 你们说,恶魔的眼泪是真的吗……? 046 恶魔的眼泪04(一更,求戳) 曾经,赤西自杀过。 有人说,自杀的人多半也有暴力倾向,试想一下,连自己都舍得下狠手的人,还对谁下不了手? 可白幽紫没信,结局是,赤西果然对她下手了。 那么残忍,那么恐怖,毫不手软,无视她一切的求饶。一心只想致她于死地。 所以,今天的事不是因为她冷血,而是她冷静地观察了一切。有谁想过吗,一个活人落水可能不挣扎吗? 他不会被这点苦难所杀死,除非他想,或他有其他的目的。 赤西从来不是喜欢展现强大的人,这是他的优良品德,不炫耀身世,不卖弄才华,也不告诉别人他有多么不好惹,不能碰。 所以呢,全华然的人还以为他是一只小白羊。白幽紫之前也这么认为过,毕竟赤西只有十二岁,可慢慢地,赤西的举动让她觉得熟悉,她不要再被他十二岁单纯善良的外表欺骗! 他是恶魔,白幽紫,他是恶魔,你不能心软! “别装了。”白幽紫坐在他床边,对着他浅笑,“我可是很了解很了解你呢。” 病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喂,赤西,你别装了,真的没意思!”白幽紫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病床上提了起来,这一提她愣住了。 赤西好轻……比她想象中轻了好多。视线一路往下,她又发现赤西好短(矮),她的眼睛在瞬间就红了。 在她的心中,赤西是恐怖的,强大的。她对赤西的印象仍然停留在那最血腥的一夜。渐渐的让她忘了曾经纯白的天使。 她刚刚给蓝层说的话,她一直在心里反复强调的那些话,看似证据确凿,理直气壮,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华然的人,赤西摘月后援团的人再怎么心疼赤西……也不会比她更心疼!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是他装的,他在博取同情,她不要相信。可另一边,她的心又确实痛了,她恨不得将他死死抱住,揉入身体里。 她的赤西,是她的赤西啊…… 尽管她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恨他,怨他,她也见不得他受到伤害,更见不得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在上一世就是如此,不管赤西犯了多大的错误,只要他伤害自己,她就不得不原谅他。 因为她心疼,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心疼。 当思想的堡垒稍有放松,当情感的堤坝缺了一个口,那些被她生生压抑的情感如同千军万马,如同洪水猛兽席卷而来,将理智杀个片甲不留,将担忧生吞淹没。 她还爱着赤西。 那样汹涌的感情没有因为那血腥恐怖的一夜而减少,它只是被雪藏。 手指一松,手臂转动,她抱住了他。然后默默流下了泪。 赤西却仍然没醒。 抱了一会儿后白幽紫又轻轻将他放在床上,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他的脸色原来可以如此苍白,他的红唇也可以泛着灰暗。他还那么小,那么单纯,而她太坏。 是上苍给她的惩罚吧,她以为往“剧本”的另一边发展就可以规避风险,就能让赤西和她永不相交。但看来因为她的举动反而加速了赤西的成长。 她不能用极端的方法对待极端的赤西,她不能和他在一起,但也不能对他如此糟糕。 伤人伤己,得不偿失。 校医院很安静,只有寥寥几个护士偶尔从走道上路过,雪白的病床上躺着苍白的少年,他的白都快和病床融为一体。 白幽紫慢慢起身,悄然向他靠近,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触碰着他的脸颊,有型而漂亮的眉毛,纤长而幽黑的睫毛,他就像芭比娃娃一样好看。 男人能长成这样是很恐怖的,白幽紫完全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他。细细一算,她身边所有的朋友似乎都爱过这个漂亮的少年呢。 无论男女,老少。 她很幸运不是吗,如此惹人喜爱的少年,从始至终对她别无二心。 “小赤西。”她小心翼翼唤着他的名字,她不希望把他弄醒,就是现在这种状态很好,她可以在他面前放肆的笑,把之前压抑住的全发泄出来。 因为他比她小了整整四岁,所以曾经她一直把他当作弟弟一样宠着。以前她偶尔也会欺负他,把他逼红了脸,她喜欢看他着急的样子,也只有她才能把赤西最不淡定最幼稚的那一面逼出来。 白幽紫的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游离,赤西和她印象中的一模一样,还是那么可爱,不说话也那么可爱,可爱得让她忍不住想…… 再向他贴近,一寸又一寸,阴影将身下的人笼罩,她轻柔地在他的额头落下似羽毛一般的亲吻。温热的唇贴上他因发烧而滚烫的额头。 只是一下迅速离开,她摸了摸唇,回想着曾经与赤西亲吻时的感觉。 他每一次和她接吻都特别专注,而且如果不制止他能一直吻下去。她与他的初吻在那靡乱的一夜,因为药物,她记不清楚,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嘴巴疼。 赤西是个孩子,也是个偏执的孩子。 “对不起。”白幽紫说,“因为……我不能爱你。”尽管她很想,可是她怕了。 起身,最后看了赤西一眼,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寂静医院的走道里回响着白幽紫有节奏的脚步声,“哒、哒、达……”越来越远。 病床上的人轻轻动了动,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微微地扑扇,那双清亮透彻如同琥珀的眸慢慢睁开,里面氤氲着一片水光。 美得惊心动魄。 他伸出那只插着针管的手,血液回流。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滚烫的额头上有一片微凉的触感停留。 用手摸了摸,暗沉的唇悄然一扬。诱惑的弧度乍现。 然后抬起头,看着白幽紫离开的方向,他眉头浅皱,低低呢喃,“白酱……哦卡西一……”(好奇怪) ------题外话------ 非常激动的告诉大家,让各位久等了,此文上架时间为这个月的22号,还有两个星期。 为了不让这等待的两个星期显得漫长,我将经常放神龙先森出来溜溜,所以,别再追文老,蜗牛要看到你们的声音… 这是一更,下午有神龙先森。 047 我是骄傲的神龙先森(二更) 白幽紫刚刚走出医院没多远就碰到了刘子欣,她提着一个保温盒正匆匆往医院里去,她看到白幽紫时立马垂眸,招呼都没打。 “喂~”白幽紫叫住她,“刘高燕。”她就是要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转身看着刘子欣微微僵硬的背影,白幽紫知道刘子欣最不能接受的是她的曾经,而她的名字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刘子欣她那不堪的往事。 “我马上就要改名字了。”刘子欣没有回头,话语有些冷。 “哦,对……不仅要改名了,你马上还会有一个北京户口。”白幽紫笑了笑,“但别找赤西,他是外国人,做不了这些。你应该……” “够了白幽紫。”刘子欣忍白幽紫很久了,她对外的那一套在白幽紫面前毫不管用,她甚至怀疑白幽紫对她进行了调查,不然为何总是用一副,“我就默默看着你装逼”的表情对着她?! “赤西是我朋友,我只是去看看他。”刘子欣恨透了白幽紫,她们明明无怨无仇,可白幽紫总是针对她,还经常提醒沈静瑜别和她走太近,这些事她全都知道! 她知道白幽紫不能得罪,谁叫她不仅是景崇言的宝贝,还是蓝层的女朋友呢?!可是,白幽紫明明和她一样,不过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她凭什么就被景家领养,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凭什么用一副趾高气昂,高人一等的姿态对着她?! “如果一起走了一段路,撑过一把伞就算朋友的话。”白幽紫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她。 那日,雪下得那么大,路上那么滑,天色又很晚了,白幽紫是不放心赤西的,所以她拿了伞之后就折回去,刚想出去把伞给赤西的时候就看到了刘子欣。 然后,她一路跟着他们走,刘子欣喜欢赤西,在上一世就是这样,只不过刘子欣是聪明人,她不会把所有心思用在赤西一个人身上,她会撒网,她有效地利用身边有用的男人,在这一点上她是成功的。 “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算朋友,那么我会努力成为赤西的朋友。”刘子欣提了提手中的保温盒,转身往医院走。 “哼~”白幽紫冷冷一哼,退到她跟前挡住她的去路,“赤西正在休息,你最好别去打扰他。”既然知道这朵白莲花是什么样的人,她就不可能把这些乱七八糟,又脏又乱的人弄到赤西身边。 “你凭什么可以。” 凭什么?理由可多了,随便说一个就可以堵得刘子欣哑口无言。白幽紫微微弯腰,准备夺过她手中的饭盒。 “他喜欢我。你知道吧?” 今天下午这事儿一出,赤西喜欢白幽紫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华然,没人质疑。刘子欣愣了愣,回,“但你别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说罢,手一收,将保温盒抱在怀里,身体一转准备从白幽紫身边走开。 白幽紫哪儿干啊,死死扣住她的保温盒,往怀里一拉,继续挡住刘子欣的路。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互不退让。在争执过程中,刘子欣猛然一松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狠狠摔倒在地,极其狼狈。 当白幽紫抬眸瞧见刘子欣一脸委屈的神情时,她就已经懂了。 小样儿,故技重施是吗?上一世她已经吃了不少亏,这一世你还敢玩儿?! 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极其之快,只不过是白幽紫眨眼抬眸间,她本来抢过了保温盒,灵机一动,也学着刘子欣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松手,保温盒脱手而出,她拧开了盖子,在保温盒掉下的瞬间,里面的浓汤撒了出来。 滚烫的汤汁溅了她一手。 不一会儿,她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酱?!” 是赤西。他刚从医院出来就看见白幽紫和刘子欣在抓扯,刘子欣摔倒了,而白幽紫…… 他迅速跑到她的面前,一把抓过她的手腕,雪白细嫩的手背被滚烫的汤汁烫得绯红。然后他一转头,看了看刘子欣,想说什么,但压了下来,再转头看着白幽紫,问,“你没事吧?疼吗?” 白幽紫抽回手,狠狠盯了刘子欣一眼。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装白莲花装出瘾了是吧?只不过她没想到是赤西,她以为是蓝层或者许锦程来了。 要知道,在上一世,刘子欣这个小贱人把许锦程迷得要死不活的。 “赤西君,你醒了?!”刘子欣连忙从地上起身,看了看被摔在地上的保温盒,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本来给你带了汤,结果刚刚我不小心把汤洒在小白手上了。”于是,她马上跑到白幽紫面前,皱着眉,一脸担忧。 “对不起小白,我刚刚没拿稳,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哇靠,白幽紫真佩服她,怪不得能得影后,敢情是从小到大训练出来的? 但,既然是被赤西撞见,她就没什么好演下去了,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同情弱者,都会被刘子欣委屈的表情俘获,更何况刘子欣没有推卸责任,更没有告状。多么识大体,得人心啊。 白幽紫抽回手,心想,妈蛋的,被白烫了一回。 不过能在刘子欣面前得瑟一下也是好的。 “我没事儿。”白幽紫迈步往前走,“对不起了,浪费了你对赤西的心意。” 白幽紫走了,留下无比尴尬的赤西。他沉默了片刻,立即鞠躬给刘子欣道谢,“虽然没喝到,但还是很感谢你。” 前方的白幽紫停下脚步,头也没回,“赤西,你还不走么?”她实在看不得他和刘子欣这个小贱人一起,她怕单纯天真的赤西被刘子欣这朵白莲花的外表给欺骗了。 听到白幽紫的话赤西一愣,然后立即给刘子欣道别,小跑着跟上白幽紫的脚步。看上去就像一个听话又乖巧的弟弟,屁颠屁颠地跟在姐姐身后,粘人的样子好笑又可爱。 刘子欣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越走越远的两人,然后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保温盒,里面的汤并不是她熬的,是她特地在一家店里带回来的,那家店在北京很出名,价格不菲,她去吃过一次,一直没舍得再去第二次。今天坐了两小时的公交车,本想让赤西尝一尝她喜欢的口味,没想到…… 蹲在地上,慢慢拾起保温盒,想着白幽紫趾高气昂的样子她就来气,她想不通,像白幽紫这样的千金小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缺好男人,不为未来担忧,更不愁吃不愁穿,为什么偏偏要和她这样一个小人物过不去? 正在这时,一双脚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一眼,刘子欣就知道此人不简单,她曾经什么都干过,她也有试过靠自己的双手,做清清白白的事,比如擦皮鞋。所以她练就了一双晶晶火眼,能轻松分辨鞋子的质量,猜到大概的价格。 44码球鞋,这人至少有一米八。 “刘子欣?” 是许锦程,她认识他。不久前,她在“金房”碰到过。 他是许家少爷,她是“金房”的包厢公主,虽然不卖身,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没想过能在那个地方碰到华然的人,更没想到许锦程能记得她。但既然碰到了,也被记住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但现在还需要演,演一个迫不得已,沦落于花月场所的失足少女。 她没有抬头,慌乱地拾起地上的饭盒,转身就跑。 “果然是你!”许锦程的大长腿一迈,立马挡在她的面前,堵住去路。 刘子欣唯唯诺诺地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死死抱住饭盒,她往后退许锦程就向前进。 “不用害怕,那天你帮了我……忘了吗?”许锦程能猜到,刘子欣是怕他把她在金房上班的事情说出去,“还是说,你忘了我许锦程有债必偿?” 刘子欣一愣,怯怯地摇了摇头。但有一抹笑意从她嘴角掠过。那天晚上,她认出了许锦程,她也就顺手帮了他一个小忙。 那天许锦程干爹来北京,他替他接风,烈酒一杯杯下肚,刘子欣看出许锦程的酒量并不是很好,所以在替他添酒的时候悄悄换了饮料。当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递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只是这样一个小忙,其实不足挂齿,但显然面前这个男人对她产生了兴趣。所以,他才抓住这种小事不放。 “说吧,我还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要我守口如瓶?”许锦程确实对她产生了兴趣,他打听了一下关于刘子欣的身世。 她来自一个小城市,条件困苦,靠平时勤工俭学赚取学费和生活费。这样独立又坚强的女生让他产生了一些怜悯。他虽然知道刘子欣在金房做公主,却没有丝毫瞧不起她的意思。更何况眼前的女生,一点也不像花月场所,随随便便的女人。 他觉得刘子欣是有苦衷的,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刘子欣漂亮的眼眸眨了眨,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当她抬头时,却是一双水灵天真的大眼,她看着许锦程,羞涩地笑了笑,轻轻说,“那……谢谢你了。请不要告诉别人,她们……她们会瞧不起我的。本来我朋友就很少,所以……”她忐忑地抱着怀中的饭盒,敛下眸,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在寒冷的冬日彷佛一丝暖阳。 许锦程爽朗的笑了笑,伸手怕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在华然,这件事只会有我知道。” 刘子欣抬头,唇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比花儿还要美丽。 ------题外话------ 神龙先森很给力,如此肥硕的二更献上,大家躁起来哦~ 048 恶魔的理由01(求召唤) 天色渐晚,道路两边有浅浅的积雪,白幽紫和赤西一前一后地走着,还是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有意保持着。 “喂~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赤西。他的脸色仍然很苍白,看起来还是很脆弱。想起他静静躺在床上时的样子,她害怕赤西发现她吻了他。 她有些后悔当时的情不自禁。 “我醒来后,发现没人……”或许是发生了下午的事,赤西更加害怕白幽紫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神色也很不安定,那样的小心翼翼让白幽紫不忍心再责怪什么。 垂眸间,她看见赤西手背肿起了一个包,上面还依稀可见血迹。白幽紫一愣,大步走到赤西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问,“你还没输完液吧?直接拔掉针头的?!” 声音有些大,惊得赤西不自觉抽了抽手,见白幽紫情绪如此激动,他慌张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想一个人呆在那里。”咦?白酱这是在关心他,紧张他么? “白痴。”白幽紫想骂又不舍,“自己的身体,你能对不起谁。”赤西的手很凉,像一块冰,她的手很暖,她舍不得放开,她怕他冷,可是一直握着也不是办法,有点……太暧昧了。 想了想,问,“赤西,你很冷吗?” 他的手背是白幽紫的体温,他淡淡扫了一眼,慢慢抽回手放在兜里,“没事儿,不冷了。” 白幽紫看他半响,皱了皱眉,悄悄叹口气,取掉脖子上的围巾,悉心地围在赤西的脖子上。 “白酱?”他受宠若惊,往后退了退,看见白幽紫空荡荡的脖子,担心她冷,“我真的没事儿。”伸手想摘掉脖子上的围巾,白幽紫温热的手就握住了他的。 “你看,我的手很暖吧?” 赤西傻了,呆呆地盯着她握住他的那只手。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聚集在了上面。他觉得他快沸腾了。白幽紫的触感,光滑细嫩的肌肤,他看着她,又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可是你的手很冰。现在你是病人,别客气。” “……”好吧,其实他不是很想摘掉。因为这条围巾是他的白酱围过的,上面还有她的味道,正汹涌地往他的鼻子里蹿,一直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白幽紫看着傻傻的赤西,觉得他在她面前变得比以前更拘谨了,看样子今天她确实把他吓到了。很严重很严重呢。 记得有人曾说,像赤西这样善良单纯的人,有时候反而容易折断,物极必反。她不能把赤西逼得太紧,不然在这一世他或许会黑化得更加彻底。 白幽紫意识到,她若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往下走,如果赤西再次疯狂,那么就是被她逼的,她就是自作自受。 所以,她必须要为今天的事情道歉。 “赤西,今天的事,对不起。” 身后的人脚步一顿,抬起头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他的手还放在围脖上。 “我很生气,所以说了一些极端的话,做了一些极端的事,但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背对着我做一些不好的事,可以吗?” 她往前走,他没有跟上,两人的距离变得有些远,但寂静的冬夜一切都听得那么清晰。天空又有零星的雪花飘落。赤西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异常的冰冷,放在围脖上的手开始变暖。 白幽紫发现赤西没有跟上,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赤西慢吞吞地问了一句话—— “不好的事……是指什么?” “额。”没想到这个问题如此难以回答。不好的事有很多,但归根结底,于她而言最不好的就是被赤西喜欢着。因为她知道,只要赤西还喜欢着她,那么他随时都可能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小赤西,我现在有男朋友,所以你喜欢我就挺不好的。”她柔和地看着他,语调轻柔,就像在耐心地教他做人的道理。 “可是……”可是,他喜欢她的时候,她还没有男朋友。而且,那个男朋友是假的,为了欺骗他的。赤西垂下头,看着鞋背上的积雪。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小赤西,你真的很喜欢我吗?”她微微弯腰,想要寻找他的眼睛与其对视,可他一直垂着头,双眼被长长的刘海遮挡,顿了顿她补充道,“能告诉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吗?” 多深奥的难题,让十二岁的男孩来解答。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她耐心地等着。 “白酱。”口袋里的手冷得都快断了,“你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人吗?你以前不是也喜欢千叶吗?千叶也很喜欢你,为什么偏偏不准我喜欢你呢?” 白幽紫一愣。赤西的回答突然让她觉得自己想太多。因为此时赤西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纯粹,他的话语是如此的干净。 “而且……为什么你有男朋友了,我就不能喜欢你呢?” 赤西成功的把白幽紫引导到了纯洁的情感上,但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那你为什么要让新月来跟踪我?”这种事上一世的赤西在十七岁的时候才做过,而如今的赤西只有十二岁,也是这个原因,让她误以为,赤西已经成长到一个不可理喻的地步。让她以为,她的举动改变了历史,改变了十二岁的赤西。 所以,她才如此惶恐不安。 “因为我怀疑,白酱讨厌我是有原因的,我想让新月去调查一下。”赤西透彻如琥珀的瞳孔里闪烁着孩子才有的认真,这种认真很单纯很执拗,“白酱,你老实回答我……你讨厌我,是不是因为……”伸出手,揪住白幽紫的衣角,他眉头紧皱,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白幽紫被他严肃认真的样子搞紧张了,心里不由得猜测,这个天才少年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 可接下来的话,让她吐血。 ------题外话------ 猜一猜,赤西要说什么? 关于神龙先生,就看有没有人召唤,有多少人召唤了,它可是很骄傲的小公举呢。 049 恶魔的理由02(神龙又来了) 可接下来的话,让她吐血。 他居然说,“当初日里侵华战争时,我们赤西家是不是对你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噗—— 白幽紫被他的冷笑话冻成了冰,可赤西似乎却丝毫没有察觉。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你是白家剩下的唯一血脉,对虐杀了你家人的赤西家怀着很深的恨意。甚至……你想报仇吗?”某人越说越狗血,像一部抗日时期遗留下来的苦情戏,“所以,你才知道我家的真实背景,你甚至知道新月,知道我们家很多很多事,你是不是在调查赤西家?所以,你对我才这么仇恨?你才……” “得、得、得,我错了,我误会您了。这件事就这么地吧,我发觉我真想太多。”白幽紫摆摆手,被赤西整得哭笑不得。 “白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要告诉我,我不想被莫名其妙的……白酱,你等等我,你说是不是嘛……白酱……” 白幽紫越走越快,身后的赤西一路小跑。 到此时,白幽紫心里的重担终于慢慢放下,看来赤西还是曾经那个赤西,十二岁,单纯如他,可爱如他。而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太过敏感,太神经质了。 送白幽紫回了寝室,赤西并没有回去,而是转身往树林深处走。 一路上他及其沉默,他早发现新月一直默默跟着他走了好远,可是他没有理会,因为他在思考。 垂着头,将双手插在裤兜里,难得的弓着背,寒风迎面而来,吹动着他的发。 他脸上严肃的神情让他不像一个十二岁的男孩。 白幽紫太奇怪了,今天的事再加上以前的事,怎么想怎么怪。 比如,赤西家的背景,如此绝密的事,白幽紫居然在他们成为同学的第一天就轻松的说出。 这还不算什么,她知道光影,知道新月。甚至连新月的致命缺点都了解。关于树叶留下月牙记号这点,他确定自己没有给任何人说过,甚至连新月自己都是不知道的。 而白幽紫知道。 还有,她以为他沉睡的那会儿,居然吻了他,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些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是想,他越能发现更多的可疑,再比如,白幽紫弹奏的悲怆,为什么和他的一模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出现一个人居然会弹奏他改编过的钢琴曲呢? 是她曾经听过,还是……巧合吗?那会不会太多了。 他之前对白幽紫的一番说词,也不过是他凭空捏造的,赤西家不会为自己留下把柄,不会给自己留下知道赤西家秘密的仇家。在这一点上他有足够的信心。他骗了白幽紫,抗日的苦情片儿只存在电视剧里。他跟踪她的原因特别简单,他就是喜欢她,就是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现在,他不能被发现。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白幽紫的身边,融入她的生活。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他慢慢长大,成为真正的男人,那个时候白幽紫就再也不会轻视他,说他还只是孩子了。 停下脚步,他的头有些晕,他仍然在发烧,身体还是很虚脱。 “新月。你出来。” 一阵微风掠过,有一个暗影隐匿在黑暗中。 “你知道你任务失败了,是吗。” “……嗨一!” “你不是上忍吗?我不是提醒过你吗?”赤西的话语很冰凉,再配上此时的寒风,让新月打了个冷战。 赤西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甚至于让他也认为赤西还是个孩子,是一个有礼善良和赤西家完全不一样的人。可现在,他似乎在赤西身上看到了古老残暴家族的影子。 伴随着与生俱来,抹也抹不掉的威严。 尽管他才十二岁。 “对不起少主。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新月也百思不得其解,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发现的,只看到今日下午白幽紫去找赤西麻烦,莫名其妙扔给他一片树叶,然后……他就暴露了? 他执行过无数次任务,没有哪一次失败的这么荒谬,这么莫名其妙。 “在赤西家,任务失败的光影成员会怎样?”赤西慢慢走到他面前,伸手按住他的头,“而且,你还是执行这么简单的任务失败,传出去,你还有资格做我的忍者吗?” 赤西的话句句锥心,刺得新月无法作答。他是上忍,成功完成过很多比这困难无数倍的任务,要是被人知道他执行一个这样的任务都失败了,别说上忍地位不保,他怕是光影成员位置都不保。而且这是赤西吩咐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没想到他就失败了,心里充满了愧疚,自责。 抬起头,他看着赤西发亮的黑眸。那是一双比猎豹更加犀利的眼,在此时的黑暗中散发着暗色的光晕。 “你回东京去。”赤西说,“这件事不要给任何人说,回去告诉爷爷,今年放假我会回来。” “嗨一!”黑影闪动,一切又恢复宁静。 赤西伸手扶住滚烫的额头,无力地随地而坐,瘫软地靠在一颗树干上。随后伸出手,轻轻抚摸额前,那一小寸,被白幽紫吻过的地方。 暗沉的唇渐渐浮出一抹浅笑。 他感觉到了,白幽紫是在意他的,她不像表面那样冷漠,也不像所表现出的那样讨厌他。而是有什么原因致使她远离他。 那一个浅浅的吻,竟然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温暖,又让人热血澎湃。 ------题外话------ 赤西还是挺会编故事的,劳资就默默的看他装逼。 050 他是深井冰 一个人的心里要是藏了一个秘密就不会像曾经那样没心没肺,一个人的心里若是藏了一个人就会变得很敏感。 对于那个人的一切事都会让他很敏感。 赤西发现,蓝层对白幽紫的感情似乎正在发生奇妙的转变。这种变化很小,可他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所以他了解并且发现了。 在蓝层看到他围着白幽紫围脖时,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而后眼神总是时不时落在上面,最终他没忍住,问了句,“赤西,这条围巾怎么那么像我家小紫的?” 赤西笑了笑,“就是白酱的啊,回来的时候太冷,白酱怕我加重病情,所以给我了。” 蓝层愣了愣,而后笑回,“哦,这样啊。” 那日的事之后,赤西摘月后援团虽然没有对白幽紫做过激的行为,但她们看白幽紫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如果眼神是一把利剑,白幽紫想她已经成了刺猬。 后面的日子过得还算平淡,她时不时能遇到一些激进分子,比如她上厕所门被锁,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就被贴了一张纸条,诸如此类的事很多,好在不过分,白幽紫也没往心里去。 倒是和蓝层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因为……景崇言出手了。他们得一起商量对策。 才开始蓝层还信誓旦旦说在蓝家没人可以控制他的生活,他爸爸也不行,曾夸下海口让白幽紫放心,可慢慢的他傻逼了。最开始是没零花钱,他老爸把信用卡给他停了,后来把生活费也给停了。 从此后他的生活就靠白幽紫接济。蓝层虽然有哥们儿,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性怎么允许这件事被外人知道,反正在白幽紫面前他丢脸丢惯了,现在这段时间脸皮练得比什么都厚,甚至伸手问白幽紫要钱都不带眨眼的。 但慢慢地,白幽紫发现不对劲,越想越不对劲。 蓝层是个特能花钱的主儿,最近这段时间白幽紫信用卡都快被刷爆了,她用的是景崇言的副卡,每刷一笔账,景崇言都会收到短信通知,他肯定早发现她用钱异常了。但他没说,一句话都没有。而无所不知的景崇言肯定知道蓝家断了蓝层的粮。更能想到她用钱异常的原因。 所以,景崇言这招叫做以静制动。他们两迟早出事。 而现在就到了遭报应的时刻。 周末,没有钱也没地儿可去的蓝层只能粘着白幽紫,蓝家说了,在他和白幽紫划清关系之前不会给他一分钱,也不让他回家。蓝家不是不要这个儿子,而是了解这个儿子。 这段时间,连白幽紫都受不了蓝层的大手大脚。他没钱,但他的生活品质不能差。吃最好的,用最好的。 他们现在就在一家私人vip餐厅用餐,一顿下来至少五位数。蓝层还有一个习惯,喜欢给小费,他就是坐个出租车也要给几百块的小费。 吃完饭后他随手从白幽紫包里随意拿了一叠红色毛爷爷给服务生,递出信用卡,白幽紫一顿瞪他,无奈某男在她的面前脸皮练得比什么都厚。 白幽紫开始后悔了,她这是请了一个国际巨星来演她男朋友的节奏啊! “对不起先生,您这张卡被冻结了。” “嘶——”当听到服务员这句话后,白幽紫立即懂了,看吧看吧,报应来了吧来了吧!她看着蓝层给他使眼色。 蓝层尴尬地笑了笑,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信用卡,又换了一张,死扛着说,“你再去试试这一张。” 这张是他的,早被冻结了,白幽紫和他心知肚明,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呢! “如果这张还不行,你再试试这两张。”蓝层笑着,一脸贵公子的形象还是深入人心,服务员的态度仍然很好,毕竟这里面是会员制,能在这里用餐的人非富即贵。这点眼力劲服务员还是有的。 收下几张信用卡后,服务员恭敬地退下了。 白幽紫和蓝层的脸色瞬间变色儿。 “我叫你随便吃点随便吃点,这下好了,好多钱呢!”白幽紫瞪了一眼桌上没喝完的红酒,“这瓶酒就是好几万,蓝层啊,我真是,我真是……”她真的好想打他啊。 蓝层优雅地擦了擦嘴,继续死扛,“能别一副小市民*丝样么?我是谁?蓝层耶,京城四少之一,能随便吃吗?!”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对钱从来没有概念,那就是一串数字,他根本不上心,他怎么能想到自己还有一天连一顿饭钱也付不起? 更何况他视面子如命,这要是传出去他被金钱管制了,带着女朋友出来吃饭,刷女朋友的卡,还吃了霸王餐,他这面子往哪儿放?只是想想他就醉了。 但不能慌,他是京城四少之一,不能慌,他要淡定。 于是拿过白幽紫的包,再翻开自己的钱包。好在今天下午他们取了一点钱,东拼西凑还能凑到一点。 服务员再次过来的时候,一脸抱歉,“对不起先生,您这几张卡也……”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蓝层优雅地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红酒,“这瓶酒我才喝了一点点,能不能先把它退了?” 噗—— 白幽紫快吐血了,她哭笑不得。转眼看着蓝层一脸天经地义的表情,她真佩服这人,果然不知人间疾苦啊。 蓝层看了看桌上摆放的账单,再说,“今天这顿饭一万三,我有金卡,可以打个8。8折,打下来是一万一千四百四,这瓶酒呢是三万六,酒水可以打九点八折,而我只喝了三分之一,算下来呢是一万一千七百六,加起来就是两万三千两百块。” 服务员和白幽紫被他算得一愣一愣。 白幽紫真想给他点个赞。牛逼啊,真没看出蓝层还有这样的功能?他不是学心理学的么?对数字也这么敏感?不愧是蓝家的长子。 正在蓝层左掏掏右掏掏,好不容易凑到钱时,发现还少了点,抬起头看着服务员,再说,“刚刚我应该给了你一千八的小费,我这儿还差个一千二,你还我一千二。”顿了顿又说,“不,还我一千五。”他车也被没收了,等会儿还得坐车回去呢! “……” 服务员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了看白幽紫。那眼神似乎在说,“这个神经病是你男朋友?” 白幽紫真想抽蓝层一巴掌,却又觉得好笑,双手环胸,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真想看看这个蓝大少爷,这个出名的京城四少之一,以奢侈著名的蓝层,要怎么度过今天这个难关。 服务员反应过来了,看了看堆在桌子上的一叠钱,颔首说,“对不起先生,这酒是不能退的,我可以为您保存起来。下次您来喝。”平常用金卡的客人一般不会要求打折,也不会要求存酒。他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斤斤计较的用金卡的客人。也是第一次遇到付了小费还让人还一点回去的人。 他也是哭笑不得。 “不能退?”蓝层挑眉,看了看桌上的钱,意思是他的钱还不够咯?还差两万,得去哪儿凑呢?他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腕,想起离家出走时,他特潇洒地把他爸给他买的所有东西扔在了地上。 车钥匙,手表,甚至连那一条价格不菲的皮带都抽出来还了。这大冷天的,他总不能把外套当在这吧?在身上找了一圈儿,他觉得他身上能当的就只有内裤了…… ------题外话------ 这可如何是好… 051 送你一片雪花 最后的最后,他把视线锁定在了白幽紫的身上,看着她戴在脖子上的项链。 白幽紫冷笑着回看他,知道蓝层把心思打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她特自觉,还没等蓝层说话,自动地把项链摘掉放在蓝层面前。 然而这个在外面很要脸,在她面前不要脸的蓝层愣都没愣一下,直接把项链递给了服务生,“这条项链目测值个几万。先当你这儿,日后我拿到钱来赎。” 服务员愣了愣,同情地看了看白幽紫。那眼神在说,“小姐,我真同情您。” 白幽紫耸了耸肩,无所谓。 她的项链是名牌,见多识广的服务生一眼认出,面前的两个人虽然没钱付账,可看起来绝对是名门子女,上流社会的人。他也不会和他们斤斤计较,于是爽快的点了点头。 临走时蓝层含糊地问了服务生一句话,“你知道我是谁么?” 服务生是才转调过来的,惭愧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这家店……” “不知道就好。”蓝层理了理衣领,一本正经地叮嘱,“今天这事儿别乱说,知道吗?” 服务生垂头,笑了笑,“先生您放心。” 今天这顿饭倒是应付过来了,但是他们两已身无分文,所有信用卡被一一冻结,就连白幽紫的项链都被当掉,何止是蓝层,连白幽紫都没这么窘迫过,她可是活了二十六年的人了。 两人沉默地走在大街上,一言不发。表情凝重,一路走了很远,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下脚步,然后对视几秒,再然后……皆仰头大笑。 “哈哈哈~” 虽然很傻,很囧,可就是觉得好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干过这样的事儿,还从没体验过没有钱的感觉。他们觉得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差,那么难过。 “哈哈哈~”两人越笑越放肆,笑声回荡在寂静寒冷的冬夜,将树上的积雪轻轻震落。 笑过之后两人都累了,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一人坐一端中间隔着白雪。接下来又是沉默。白幽紫仰头看着身旁的树,树上偶尔飘落几片雪花,蓝层垂头,手肘撑在腿上,十指交扣,他正在思考什么。 “小紫。”这个称呼他曾经是背着白幽紫喊的,久了习惯了,就一直这样称呼她,他曾玩笑说,他和白幽紫很有缘,他们的姓都是颜色。 “对不起啊,把你项链……”顿了顿,“我会给你赎回来的。” “没关系,那不重要,没什么特别的意义。”确实是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她伸出手,想接住飘落下来的雪花。 蓝层回头,看着她。 此时一片白雪正慢悠悠地飘在了她的手心,她咧开嘴,浅浅笑着,美丽的侧脸柔和温顺。不冲他发火,不大声嚷嚷的白幽紫竟然让他很着迷。 “最近似乎用了你很多钱。” 白幽紫回头盯他一眼,“蓝大少爷,您总算发现了。”然后转头,继续看着手心中的白雪,那是六瓣的雪花,正开始慢慢融化,她的笑一点点扩散,直达眼底。 蓝层愣愣地看着她,不自觉往她的位置靠近一寸。 “不过没关系,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落魄到现在这个样子。”雪已经彻底融化在她的手心,她再仰起头,想接住下一片飘落而下的白雪,“虽然你有点贵,但……还是可以,你不是花瓶,还是有点用的。”她指今天晚上的事。蓝层的表现还挺让她高兴的。 又有一片雪从树上缓缓飘下,她伸出手,眼看就要接住了,却被蓝层捷足先登。白幽紫懊恼地回头,瞪他一眼,本想骂他,却看到他一脸的微笑,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蓝层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他戴着黑色的手套,白色的雪花在手心十分显眼,他抓过白幽紫的手,然后将雪花放在她的手心。 白幽紫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今天蓝层没戴眼镜,他的瞳孔非常漂亮,他的眼神是柔的,里面透着贵气。 “啰~今天约会没钱送花,这个送给你。”抬眸,偏头,他的笑能将雪融化。 白幽紫看着手中的白雪,然后握住,笑着看他,“可蓝大少爷,我们这样不是办法呀~在这个世道上没钱寸步难行,你说是吗?”难道这一次的抵抗又要无疾而终?原因是没钱?其实她倒不是很怕,就怕眼前这个贵公子,他没钱那简直不敢想象。 难道要让他过贫困的生活?让他像普通的大学生那样?他就连不给小费都做不到,更别谈其它的事了。 白幽紫摇头,她觉得蓝层现在就是好玩儿,过不了太长时间他就不会和家里抗争下去了,至少不会为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女朋友抗争下去了。 “蓝大少爷,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了,可以告诉我,关于上次威胁你俱乐部的事儿,我看就……”白幽紫说着说着发现蓝层根本就没有听。他正皱着眉头思考什么。 “喂,小紫,我能把你的项链赎回来。我明天就把你项链赎回来。”他定定地看着白幽紫,胸有成竹,很有信心。 “你能弄到钱?” 蓝层点了点头。 “你要干嘛啊?” “男人的事儿你瞎操什么心,跟着我绝对饿不了你。”蓝层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白雪,然后微微弯腰,绅士地对白幽紫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但现在呢,我邀请我们的白大小姐陪我一起走回学校,好吗?” 白幽紫想笑,不好也没办法,他们可是一毛钱都没有。叹口气,无奈地把手放在蓝层的手上。他们两人都戴了厚厚的手套,算不上直接身体接触,可却在白幽紫把手放在他手心的时候,蓝层一愣,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暖流从手心蔓延到了心脏。 两人漫步在路上,走着走着蓝层就将白幽紫的手轻轻放在他衣服的口袋里。再微微用力,紧紧地握住她。 他发现……他似乎越来越入戏了。 他发现……有一个女朋友的感觉蛮不错的。 冬日的夜晚很冷,而一旁的白幽紫还没心没肺地往他身上靠近了一点,在上一世,蓝层是个不折不扣的gay,在这点上她是抓住了实质证据的,所以这一世,她对待蓝层反而放宽了心。 更像是以闺蜜的形式与他相处。 “喂,我冷耶。”北京的夜零下几度,此时冷清的小道上已经没有了一个人,“我们真的连一块钱都找不到了么,我想坐公交回去。” 蓝层停下脚步,摘掉脖子上的围脖,围在白幽紫脖子上,她本来就围了一块,这下把她包裹地跟北极熊似得。 围的过程中蓝层说了一句话,“我明天把你的围巾拿回来。” “啊?”白幽紫没听懂,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她的围巾就在脖子上啊?没有抵押,不用赎啊?好吧,她是被今天晚上的事影响了,完全没回过神,更忘了放在赤西那里的围巾,也不知道被蓝层发现了。 蓝层没有深入探讨这个问题,继续拉着白幽紫往学校走,“小紫,你说……我们能抗争到什么时候啊?” 白幽紫随口答,“抗争到你无法抵抗了。”反正她是要和景崇言,要和命运对抗下去的,她就不信了! 蓝层浅浅笑了笑,抬眸望向远方,温柔似水的眼神能穿透黑夜,他的瞳孔散发着星芒,寂寥的夜空下,浓浓的夜色里,他轻轻回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哦~” ------题外话------ 有什么东西正在沦陷… 052 穷疯了(一更) 回到寝室的时候还不算太晚,蓝层把白幽紫送到楼下才离开的,一路上他心情格外明朗。 “哟~蓝哥,才回来啊,我今儿看见你和嫂子恩恩爱爱地,手牵着手走回来呢。” “瞧瞧,瞧瞧,这都乐开花儿了。老实交代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蓝层并没有回自己寝室而是去了赤西寝室,他是来要回白幽紫围巾的,可这会儿赤西在洗手间一直没出来,他就坐在凳子上等。想着和白幽紫今天发生的一切事,他就乐得合不拢嘴,因为此又惹来一顿带着好意的嘲笑。 “看看,认识蓝哥这么久,赢了球赛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哎~恋爱啊……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和我恋爱呢?” “蓝哥,今天都和嫂子干嘛去了?说来听听,听听~”寝室里的男生八卦起来也没底,各个端着板凳围在蓝层周围,跟听戏似的。还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 所有人都秒懂了,然后点了点头,立即散开。 赤西喜欢白幽紫这件事,不仅在女生中传得沸沸扬扬,在男生里也在传,只是传的方式方法不一样,往往就是一个眼神,点到即止。 赤西已经进去许久了,一直没有出来。所有人不得不多想一点。寝室里的隔音并不好,他在里面是可以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蓝层想了想,站起身,在赤西的枕头旁看见了白幽紫的围巾,拿起来,走到洗手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赤西啊,小紫叫我来拿围巾的,我拿走咯?” 等了一会儿,他听见洗手间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嗯。” “那……晚安。”蓝层对赤西一直不错,所有人看在眼里,因为蓝层从不欺负弱小,对学弟向来很照顾,特别是年幼从国外来的赤西,所以大家心知肚明,那是蓝层的风度,尽管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第一个冲入冰冷河水里救赤西的人也是蓝层。 大家都为蓝层的人品点了一个赞。 不过,很多人也发现了,从那日后,蓝层对赤西的称谓改了。 曾经蓝层总是很温柔地喊他“小赤西”,而现在已经把小字去掉了。 洗手间内,赤西双手撑在洗浴台上,抬眸看着镜子内的自己。 面无表情。 他想他早已被白幽紫虐得面目全非,不管来什么样的事他都可以平静应对了,至少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如此明显。可是刚刚,他险些忍不住把镜子打碎。 这样一来,他的名声又臭了。男生寝室里没人看好他和白幽紫,就是因为蓝层人缘太好,对人际关系处理这方面比他强了太多,就拿蓝层救他的事情来说,连他的后援团在白幽紫的事情上都站在蓝层那一边。 最近,华然里流传着一句话:蓝层是小白的,而赤西是我的。 操,他才不要! 他们明明是假的,假装出来欺骗他,欺骗所有人的男女朋友,可为什么装得这么像?是蓝层,一定是蓝层对他的白酱动心了,谁叫白酱那么好,那么好…… 身无分文的白幽紫想借钱,可看了周围一圈儿人,她发现她开不了口,寝室里的室友,她只和沈静瑜说得上话,白莲花和公举病她平时都不愿意理会的。她发现她也得了蓝层和赤西的病。 蓝层是好面子。 赤西是孤僻。 找不到人借钱,更不好意思开口。 拿着电话薄翻了好几遍,最后发现能借钱的人居然只有三个,第一是柳千叶,可她远在临海市,她们的关系保持的还不错,每个星期都会通次话,柳千叶过得很不错,那个康三少对她很好。找她借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几番踌躇下,她给柳千叶打了电话,绕了好大的圈子,总算把借钱的事说了,可结果却让她大跌眼镜!电话里突然冒出一个男声,是康三少!那个男人居然每次都在柳千叶身旁,监听她们的谈话内容! 而他向白幽紫透露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说,柳千叶现在是他在养,甚至柳家都是他在养,柳千叶没钱,而前段时间景崇言就已经打电话给他说过了,说近期白幽紫可能会找柳千叶借钱,叫他看着点,千万别借给她! 在上一世景崇言和康三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对彼此都相当尊敬,没想到在这一世,他们不知在什么时候成了死党,铁哥们儿,从上几次的对话中白幽紫就发现了,这一次更是确定,康三少是站在景崇言那边的!所以找柳千叶借钱这事儿便无疾而终了。 挂掉电话后她看着第二个可以借钱的电话号码,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找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林恩卉借钱。不过这个电话她没有拨出去,第一,林恩卉在华然读书,她认识蓝层,如果被她知道蓝层的女朋友还要靠借钱过活,传到蓝层耳里,蓝层一定会杀了她的;第二,景崇言连远在临海市的柳千叶的退路都给她断了,林恩卉那边已经可以宣告失败。 还有一个人……赤西。 她可以找赤西借钱,而且一定能借到。赤西多有钱,她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就这个电话她怎么也拨不出去。 罢了罢了,她饭卡里的钱还可以应付几天,饿肚子倒不至于。她只后悔在之前没有半点危机意识,景崇言对她的财政又看管得很严,现金很少给,信用卡的额度也有限制。他把她所有的生活命脉都捏在手里的。 身份证,户口本,护照,甚至学生证都在景崇言手里,她就是想去找一份好点的兼职都不成,发发传单倒还可以,不过……蓝层绝对不会同意。 这天晚上白幽紫做了一个梦,她站在一条河里,本以为脚下踩的是鹅卵石,结果拿起来一看全部都是黄金,随便拿一坨都是黄金,在梦中她被闪瞎了狗眼。 她想,她真的是被穷疯了。 ------题外话------ 这是一更,下午蜗牛放神龙!悄悄告诉你们一件事,关于白酱做的梦,其实是蜗牛以前做过的…梦醒后那个悔啊,恨不得从梦里带一坨黄金粗来… 053 神龙来了蜗牛退散(二更) 第二日一整天没有看到蓝层,听别人说他有事请假了,她担心蓝层没钱吃饭饿肚子——要知道,堂堂京城四少如果被饿肚子,她得摊上多大的罪孽。 但给他打了许多电话,都无人应答。一直到晚上,蓝层才回电,让她在寝室楼下等,说有好东西给她。 被财政问题困扰一整天的白幽紫第一反应就是有钱了,穿着拖鞋就跑了下去,看到蓝层抱着一个包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对她招了招手。然后两人跟做贼似的,绕到小树林里。 蓝层把包扔给她,白幽紫兴奋地接住,打开一看……哇,蓝层果然没让她失望,里面全是钱,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高兴之余,她问,“喂,这钱来路正当么?你怎么搞到的?”蓝层可是公子哥,这辈子估计还没靠自己的双手挣过钱,却在一天之间搞来这么多,跟变魔术似得,白幽紫粗略的看了一下至少有十万。 蓝层一脸神秘,不想说太多,“你放心不是坑蒙拐骗来的,不会摊上法律责任。”说罢,从兜里拿出昨天被抵押下的项链,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我给你戴上?” 白幽紫还盯着钱,死死抱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媳妇儿模样。 蓝层走到她身后替她戴项链,“小紫,我们明天去庆祝一下,怎么样?” 白幽紫一个激灵,立马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们得有危机意识,不能乱花。”和蓝层出去庆祝?不花个五六万都不正常,“我昨晚担心钱的事一整晚做梦,梦到捡金子了,我才不要整天为钱的事发愁呢。” 蓝层没说什么,手下顿了顿,突然觉得他们此时的样子特别像一对小夫妻,心里暖暖的。 “好了没啊?”白幽紫转头。 “哦,就好了。”他看着她的项链,看着她的脖子,片刻后轻轻说了句,“小紫,那明天我们去给你买一条项链吧?” 白幽紫立即拒绝,“开什么玩笑,我这不是有么?只有一个脖子,买那么多项链干嘛?!”现在她满脑子都在筹划怎么花这钱比较节约,她是打算长期抗战的。 “可这不是我给你买的啊,做为京城四少之首的蓝层,怎么可能什么东西都不给女朋友买?传出去丢死人!” “都说了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花钱的,没关系没关系。”白幽紫继续拒绝,现在让她花钱的事儿她一律不同意! “别人会议论的。”蓝层也死不妥协,替白幽紫戴好项链后走到她面前,耍赖,“你要不同意,我就不给你钱了!”说罢,手一伸,按在装钱的包上,白幽紫跟财迷似的,连忙用双手抓住抱在怀里,死死不松手。也不想想这钱本来就不是她的。而某男也不松手,跟她较起劲来。 白幽紫的力气没蓝层大,他若认真起来钱肯定被抢,于是她只能妥协。 “好,好好。咱们明天去买,但是买便宜点的,行吗?” 蓝层满意的笑了笑,松开手,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 次日。 白幽紫还是太天真了,轻信了蓝层的话,如果他是会买便宜东西的人,太阳都打西边儿出来了。他生拖硬拽地把白幽紫弄了进去。 ——宝嘉丽世界级奢侈珠宝品牌。 里面随便一条项链都不止六位数。白幽紫又有一种那天吃霸王餐的感觉,问题是这种店是不会让他赊账,他们也没东西可以抵押的。 刚一进店门,迎面而上三个化着精致妆容的服务员,那热情,那微笑,让白幽紫措手不及,她有一种穷人一不小心进了高档店铺的感觉,手足无措,低垂着头都不敢去看服务员那热情洋溢的眼睛。生怕被人看出她没钱。 “喂~你知道这里面的项链多少钱一条么?”她压低声音,恨恨地对蓝层说。 蓝层也很少来这种店,他以前没有过女朋友,除了曾经给他妈妈送过一些珠宝外,也没有来这买过什么东西。可显然这里的店员素质特别高,刚进门蓝层就被认出来了。 所以,连他们的经理都被惊动了,从后台出来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左口一个蓝公子,右口一个蓝少的喊着,听得白幽紫头皮发麻。 这下好了,怎么都脱不了身了。 蓝层这人定力相当不错,明知没钱,可那架势端在那里,让人觉得他能买下整间店铺。曾经还真行,可现在…… 白幽紫左看一眼,妈呀~就一个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项链都是十八万。再右看一眼,哎哟我去~钻石闪瞎她的狗眼,那零多得她数都数不过来。 她只能死死抱着怀中的包,昨晚她刚刚数完,有十二万,不多不少。今天看来……凶多吉少。 转了一圈儿,蓝层和她同时看到了柜台中一个不起眼的项链,价格刚好十二万整。项链还有一个特别应景的名字,叫做冬日恋歌。坠子是雪花的形状,上面有一颗闪亮的小钻石。 很娇小,也不失大气。 蓝层双眼发亮,“这个名字好,我和她正好是冬天在一起的。”在他印象中,他觉得他和白幽紫真正在一起是那个冬夜,他们手牵着手走回寝室的那晚。 他送了一片白雪给她。 拉过白幽紫,他看起来很激动,“喂喂,小紫,刚刚好哦,不用赊账。”他刚刚还在想用什么赊账呢,这一下好了。他开心得像个孩子。 白幽紫白他一眼,“是,真的刚刚好。”她一字一顿,快气得吐血了,“又走回去,是吧?” 蓝层才不管她呢,兴奋地让人把项链拿出来,在众人的簇拥下,他摘掉白幽紫原本的项链,替她戴上他为她买的那一条。 “这项链是谁给你买的?”他问。 “言叔。”这个抠门儿鬼!和蓝层比起来景崇言确实抠门儿了很多,那条项链是她去年生日景崇言送给她的。 蓝层想了想,转手把项链给了一个服务员,问,“你看看这条项链能换钱么?” ------题外话------ 我要降低神龙粗线的频率,不然人气都被他抢了。哼 054 恶魔说:很好... 蓝层想了想,转手把项链给了一个服务员,问,“你看看这条项链能换钱么?” “……”一片寂静。 白幽紫都傻眼了,蓝层这个二货!该说他聪明呢?还是白痴?! “我不喜欢你爸,他居然反对我们在一起。”蓝层赌气,这话像是解释一样,一出口服务员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找人商量抵押这条项链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笑眯眯地走过来,给他报了一个数字,“两万八千八百八。”看样子还是精心算过,想要给他一个好数字,好价钱。蓝层想都没想,也没征求白幽紫同意,手一挥特豪爽,“就两万吧,零头算你们今天的小费。” 噗—— 白幽紫手一伸,勒住他的脖子,想要暴打他一顿,可这里是高级场所,每个人都以礼貌的态度对人,各个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们。她又实在不好下手,只能忍着气,耳语道,“蓝层,八千多,八千多……那是钱,我们可以……”事到如今,那条项链她也不想要了,能换钱也是好的,可那八千多,她必须得要回来! “做为我蓝层的女朋友,怎么能这么寒酸呢?在外面给我点面子。”他点了点白幽紫勒住他脖子的手,“面子,面子……” “啊西~”巴。逼得某女想爆粗口,转头看着围着一圈儿的服务员,她还是忍住了,行,给他面子,给他面子。 从宝嘉丽店里再出来的时候,她手中原本鼓鼓的包一下扁了,从十二万变成了两万,一条项链也换成了另一条。她心里别提有多忧桑。可某男还一直很得瑟。 “你看我多聪明,这下有钱坐车回去了吧?不会让你走路,从这里走到宿舍太远了,我们可以走一段再打车,这样比较便宜。” “呵呵。”你丫的,现在知道节约了? 某男高兴地一边走一边哼歌,时不时转头看一看白幽紫戴在脖子上的项链,然后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哼着歌,走着道。 可是,他们两人的厄运还没有停止,白幽紫没料到,老天连两万块都不给她。 正在她垂头丧气走在蓝层背后时,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三个不怀好意的人正对着她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不一会儿其中一人悄然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力夺过她手中的包,然后一转身,闪电般窜入旁边一条漆黑的小巷。 当时白幽紫脑袋一片空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被抢了!这就是电视新闻里经常播放的抢劫!居然给她遇到了! “啊!”她大叫一声,惊得走在前面的蓝层差点摔跤,一回头,看见慌慌张张的白幽紫伸手指着不远处,“蓝、蓝层,我的包被抢了!” “啊?” “包被抢了,你快去追快去追啊!在那边!”她一巴掌拍在蓝层身上,想要打醒他。 蓝层从来没被抢过钱,其实钱被抢了对他的冲击力也不大,可看着白幽紫的样子,又想想他们此时的情况,立即回过神,一转眼还能看见抢他们包的那个男人的身影,他迈开大长腿,迅速追了上去。 一米八几的蓝层,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他平时打篮球都是以速度取胜,要追一个一六几的短腿儿还是没什么问题,白幽紫连忙跟在背后,又不敢跑太快太费力,一遇到运动她是有条件反射的,她会立马有种即将要被迷x的警告预感,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路小跑跟着蓝层窜入了黑巷。 跑了一段路,就看见黑巷里站着五六个提着钢棍的不良少年。 蓝层回头看她一眼,骂,“你傻啊,跟着进来干嘛?!” 白幽紫一愣,转身想跑,可身后也走出了三个男人,堵住了去路。 她想哭,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啥来啥。 前方五六个不良少年中,有一个就是抢她钱的人,他拉开了拉链,看到了里面的钱,嘿嘿一笑,“哥儿几个,今儿我们逮着两只大肥羊呢。” 不仅是钱,白幽紫的手机也在里面。 蓝层退到白幽紫身旁,伸手护住她,“行,钱给你们了,我不差钱,也不会报警,可以走吗?” 不良少年相互对视一眼,吊儿郎当的笑了笑,他们向来只劫财,这是在皇都,他们几个地痞流氓不敢动作太大,于是点了点头,示意堵住他们去路的人让开。 “这位哥们儿还有点眼力,行,你们好走啊。” 可白幽紫不干啊,她只要一想到饭钱没了,坐车的钱也没了,连手机也搭了进去,她就被气得肝儿疼。她摇了摇头,不想走。用满眼期待的神情看着蓝层,手也拖着蓝层的衣袖,恋恋不舍。那眼神在说,“我相信你,你能把钱抢回来的。” 蓝层被她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倍,“我说白幽紫,你以为我是supersuper—man还是绿箭侠?” 抢钱的人都被蓝层的话逗乐了,正哈哈大笑着。他们总共有八个人,蓝层还是赤手空拳,任他怎么跳也掀不起浪。 蓝层一把抓住白幽紫的手就把她往外扯,一边拖走,一边骂,“我说你怎么掉钱眼儿里去了?你不怕我出事,我还怕你出事呢,钱财乃身外之物,要懂得取舍,知道吗?” 白幽紫被骂得垂下了头,支支吾吾半天,说,“那你让他给我们十块钱坐公交啊……” “哈哈哈~”背后的黑巷里,那些人再次被他们两个奇葩逗乐了。 走到了人多的地方,蓝层总算松了一口气,沉默着在心里总结经验,下次再遇到抢劫,千万不能往没人的地方追,不然抢劫案会变成强奸或者杀人案的。 刚刚白幽紫进来的时候是把他吓惨了,他生怕那些不良少年对白幽紫动什么歪脑筋,而死财迷白幽紫还丝毫意识不到,他当时打她的心都有了。他发现白幽紫还是一不怕死的货。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然而这会儿,他想对她发火又发不起来,白幽紫一脸哭相,眉头拧成了麻花儿,走着走着她不走了,转身一屁股坐在花坛边,垂下头,双手揪在一起。 那个样子让他很心疼。 于是走到她面前蹲下,抬起头安慰道,“小紫同学,没事儿啊,不就两万块钱嘛,其实我们很幸运的,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只能靠抢钱过日子吗?” 白幽紫没心情和他对话,机械地摇了摇头。 “他们不识货啊,只认识钱,不认识这个。”他指了指白幽紫的项链,“这可是十二万呢。还好我们今天把所有钱都拿去买项链了,你说是吗?” 被蓝层三言两语一说,白幽紫豁然开朗,抬眸看着蹲在她面前的蓝层。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 “所以说,以后的家还得男人来当,你刚刚要是让我拿包,不就什么事儿没有吗。” “拿给你一会儿就没了。”她嘟囔。 “那现在不也没了,你就当我花掉的,啊?” 不得不说,学心理学的人还是有点用,他的语气恰到好处,说的话也刚好说到白幽紫心坎里,这钱明明是她弄掉的,这下还要让蓝层安慰她,想想也不好再气了。 “可是我腿痛,不想走路了。” 蓝层笑了笑,“这好说。”然后转身,指了指他的背,“诚心为您服务,请上车。” 白幽紫撇头,这里人来人往的,她才不要呢。她哪儿是腿疼,她就是心里不高兴。从来没一下掉这么多钱,而且还是在经济如此紧张的时候。 蓝层蹲在她面前,继续诱惑她上车,“宽敞,柔软,还是敞篷,不考虑下吗?” 白幽紫白眼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引起路人注意了,她起身,拍了拍蓝层的背,“走会儿吧,等我实在走不动再说。”从这里走回学校,大致算算没一小时是走不回去的。 蓝层点点头,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冬天两人戴着手套,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白幽紫甩了甩他,“别拉我。” “不拉你待会儿你也被抢了,傻瓜。” 白幽紫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见没甩开也不管了,“怎么办啊,再过两天饭卡里也没钱了。” “我堂堂京城四少之首,能让我女朋友饿肚子?昨天不也没钱,你瞧今儿我就给你买了一项链。”那家伙,别提多得瑟。把刚刚丢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明天,明天我‘啪’把钱放你面前,怎么样?”他说得绘声绘色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真的吗?”白幽紫回头,满眼期待。 “我让你失望过么?” 白幽紫一顿,说实在的还真没有,包括上一世,蓝层的心眼儿,蓝层的能力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其实她曾经在很多方面都没斗过蓝层,常常被他算计,若不是赤西……。她还不知道被蓝层耍成什么样子呢。 北京的冬夜,寒冷刺骨,华然已进入睡眠模式,偌大的操场空无一人,宿舍楼的灯光逐渐熄灭。而在这时男生寝室顶层早已有个人影屹立多时。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头上戴着帽子,围脖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野兽般犀利的眸。 他走到天台边,轻松一跃,跳了上去,双手插在裤兜,微微弓着背,漆黑的眸倏然一弯,他看见了…… 在远处有两个人影。正慢慢靠近。 白幽紫和蓝层。 他竟然背着她。 尽管距离很远他也能确定,没有什么可以逃出他的眼睛。这双野兽般凌厉的眸。 一转身,再从天台上跳下,从他眼神中已看不出一点异样,他只是动了动唇,轻声念叨了一句,“哟西…”(很好……) ------题外话------ 这么肥的一章,你们好意思让我放神龙么? 我们的小赤西即将出手,猜一猜他会怎么做?猜一猜是小赤西虐蓝层,还是蓝层被虐?或者? 055 恶魔的手段(一更) 赤西的家庭并不幸福,他不喜欢他的妈妈。因为自打他有记忆以来这个女人就在闹离婚,后来甚至离家出走,抛下他和他的爸爸不闻不问。 他的爸爸叫赤西和哉,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据说没能继承赤西本家家业大部分的原因还是那个女人。不然,赤西此时正在把玩的手里剑应该还在他爸爸手中。 在赤西印象中,他的妈妈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一次次出走,一次次被找回,找回来的时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这个女人竟然宁愿在外流浪,甚至做乞丐,也不愿意回家。 到现在……她疯了,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对了,她的腿也废了,整日坐在轮椅上,念念叨叨,从来没有给予过赤西任何一点母爱。 可他的爸爸仍然对她很好,如影随形,无微不至。 赤西一直觉得他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曾经他一度认为他的妈妈是全世界最坏,最不知好歹的女人。 但现在,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拨通赤西塬木的电话号码,他的爷爷从来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是在爷爷的照顾下长大的,爷爷对他而言如父如兄,如师长,甚至朋友。 “爷爷,我想知道妈妈……当年为什么一次次离家出走?”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但凡事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十二年了,从赤西出生到现在,这个问题是他第一次问。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赤西也静静等着。 “哎~”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在说到家庭问题,赤西塬木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沧桑。 “曾经他们很相爱,叫所有人羡慕。他们一起长大,没有秘密,相互信任。”顿了顿,他加重了语调,“是你爸爸,他出轨了,有了第三者……”赤西塬木声音一滞,明显压下了后面的什么话。他是第一次对赤西有所保留。 赤西听出来了。但他不着急,思绪一飘,转到了另一处。他问这个问题其实是想探讨,思考一下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矛盾。 可现在,他对一个词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赤西塬木还以为他会继续追问下去,正在心里盘算怎么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却没想到那头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 “爷爷,你说第三者?”他想到了什么,“第三者能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吗?” “……当、当然。”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将手里剑放回怀中,“爷爷,你把光影现在中国的人员名单发我一下。” 电话那头愣了愣,并没问他要干什么,直接回了一个字,“好。” 光影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组织,分布在世界各个角落,从事间谍之类的相关工作,只为日里国的赤西家做事,听从赤西家家主一切安排。 这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光影人员资料在日里国是国家顶级机密。 但,对于赤西来说,这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十二的岁的他,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使命,却也是同时,拥有了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权利。 挂掉电话,赤西走到窗前静静看着对面的女生寝室发呆,没一会儿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感情是脆弱的,要破坏一段感情,比要保护一段感情容易许多。 …… 最近这段时间,许锦程天天来金房,就在101包间,不叫小姐,没带朋友,只要了一个“公主”——刘子欣。 两人在包房里一呆就是三四个小时,也不干其它什么事,就聊天。天南地北的聊,刘子欣让许锦程特别意外,不论他说什么刘子欣都能接下去。甚至聊他喜欢的篮球nba刘子欣都可以滔滔不绝,对答如流。 不久后两人迅速熟络,从聊天内容里刘子欣能听出许锦程不希望她继续在金房工作。这里人龙混杂,里面有多肮脏大家心知肚明,虽然刘子欣不卖身,可若哪一天遇到了一个难伺候的主儿,别说卖身,让你吃屎都无可奈何。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许锦程包下了刘子欣在这里的工作时间。 金房不是一个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在这里上班,下至保安,上到经理都需要签“卖身协议”,合同内容每个人都不一样,合同时间也不相同。 刘子欣告诉许锦程,说她刚来这座城市时不小心得罪了金房老板的女人,是被人逼进来的,说的时候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许锦程大为所动。 她的故事很动听,很细致,甚至连金房老板女人的名字,长相特点都说了。许锦程还知道曾经金房老板众多情人中却实有个这样的,所以他肯定刘子欣并没有撒谎。只不过金房老板换女人跟换衣服似得,现在这个女人去哪儿,是死是活也无从得知。 而刘子欣签的卖身合同是——十年。 一个恐怖的数字,一段无法接受的时间。说明她整个青春都将耗费在这里,如果不遇到良人,她是无从脱身的。 金房的公主,在外面的人看来和小姐婊子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金房幕后其实有两个老板,一个大多数人都知道,是暗色集团的boss,人称颜王。颜王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从小学习京剧,年少时就成了著名京剧旦角,后进入演艺圈,一路爬到现在,做了中国最大娱乐公司的老总,他手下有很多女艺人几乎都是从金房走出去的婊子。 还有一个是金房的背后支撑,颜王的最佳合作伙伴,临海市的康三少。像金房这种地方,如果没有黑白两道撑腰向来是不好混的。 而如今的许锦程,他家里是正经的生意人,在官场有关系,可黑道的关系最硬的就是许锦程私下认的干爹。 如果他要伸手向颜王要人……不通过他的干爹是很困难的。在金房有金房的规矩,颜王不会为了他这个毛头小子坏了金房的规矩。 所以……以他的能力,目前只能包下刘子欣,却给不了她的自由。 但也是因此,让许锦程体会到了权利的可怕,如果他以后也能成为让人畏惧尊敬的人,对于刘子欣的事就不可能束手无策了。 许锦程一直呆到刘子欣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回华然,他亲自把她送回了寝室才放心离开。 ------题外话------ 每天看到说要养文我就心塞,我下午遛神龙,你们憋养了,让你们见见它,╭(╯^╰)╮ 056 论神龙的高冷技巧(二更) 北京市文西大剧院,是闻名遐迩的老字号京剧戏场,始建于1927年,其装潢具有典型的明清时期风格。曾经颜王在这台上表演过六年,而现在他正坐在观众席上,默默观看戏曲。 看戏的时候他不要人作陪,闲杂人等全等候在外。此时戏台上正在上演京剧名段——贵妃醉酒。 这段戏,他倒背如流。他是演这出戏成名的,他曾经还是这座大剧院的台柱。而此时台上饰演杨贵妃的女子是现下的台柱,平时对这出戏了如指掌,今天却显得格外紧张,好几处都出现了细微的差错,每到这时颜王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予计较。 他已经快十年没唱过戏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当初退出戏曲界是迫不得已,因为十年前他嗓子废了,不能再唱旦角,不能再现动听的女音。但他的身段还是好的,于是被人挖去拍广告,演电视电影。 自从他声音变了之后,他也很少说话。曾一度有人说他患有抑郁症,他就这么被抑郁症了十年,到现在也没死。然而,退出演艺圈做娱乐公司老总的他话就更少了。 别人称,颜王有他的高冷技巧,每天说话的字数是有限制的。好在他身边常年跟着一名助手,这个人对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剖析得十分到位,他便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三十二岁的他,像过着老年人的生活,公司也交给别人打理着,平时就听听戏,喝喝茶,他还有个爱好和“老年人”的身份又十分不搭——做ai。 据说颜王战斗力了得,曾有段时间,喜欢碰雏儿,一碰一晚上,第二天那女的绝对就废了。那时有一个传言,说做颜王的女人,只有一晚的命。 后来他估计不想把此事闹大,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就收敛了一点,可娱乐圈的人谁不知,想上位必须把颜王伺候好了。还有一个八卦,说如今中国演艺圈一二线的女星,特别是从暗色出来的,百分之百是被颜王睡过的。 不过颜王也很不容易了。演旦角的人,居然不是gay?做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把女人的柔美妩媚发挥到极致的他,性取向却是非常明确的。 颜王慵懒地坐着,修长的腿放在前面的茶几上,闭上眼睛静静听曲儿,正在这时叶生轻轻走到他的身旁,弯下腰在他的耳边说了两个字,原本清闲悠哉的颜王猛然一顿,狭长妩媚的细眼一睁,立即从座位上起身,手一挥,戏曲停止,大堂一片寂静。 沉默两秒,叶生与他再对视两秒。叶生懂了,立即吩咐,“全部退下。” “老年人”颜王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神情,彷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他可是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人,很多人笑称,哪怕暗色破产了,估计颜王也只是哼着小曲儿,轻轻恩一声完事儿。 而他此时的表情,凝重中夹杂着惊讶,平时慵懒无力的眸居然呈全“打开”状态。于是所有人垂头颔首,悉悉索索地离开了,不到一分钟台上一人不剩,大堂中仅留有颜王与叶生。 寂静,诡异。 颜王皱着悉心修饰的柳叶弯眉看着面前的叶生。 叶生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纸上只有一个奇异的图案,“一个扫地的老头儿给我的。”正在气氛沉重时,从后台传出“哒哒哒”的脚步声,节奏轻盈又不失厚度。 叶生右耳一动,他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群,对脚步声有非常灵敏且准确的判断,越是听他的眉头便皱得越紧,到最后甚至是出现了不可思议,不相信自己判断的表情。 颜王转过头,死死盯着台上,红色的幕布如瀑布一样下垂着,不久后轻轻动了动,一双十分漂亮的手出现在二人面前,那手骨节分明,修长有质,说是用玉石雕刻的都不为过。 可那手,特别稚嫩,一看手的主人年龄就很小。 叶生与颜王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手优雅地一挥,幕布被掀开,一张稚嫩可爱,却不失贵气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与此同时,两人都差异地转头,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眼前的人是谁,他们心里大概有谱,可是以他们的级别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真人,也不敢擅自行动。 少年穿着白色的外套,看起来娇嫩可爱,他的笑很温暖,直射人心。他一直一直走到台边,然后随地而坐,一双脚搭在台下悠哉地晃动着。 他偏了偏头,说,“孔帮哇~”(晚上好) 颜王与叶生同时一颤。语言功能暂时丧失。 少年转头看着颜王,继续说,“盛清风,人称颜王,三十二岁,从小学习京剧,十三岁开始跑堂,直到十六岁入驻文西大剧院,慢慢成为台柱。”他环视大厅中的海报,上面还有盛清风的身影,婀娜多姿倾国倾城,“二十二岁进入演艺圈……”其实这些资料都不算什么,只要随便百度一下就能出现关于盛清风的一切,可接下来这些…… “光影,七十六号,中忍。” 这话一出,盛清风的头就已经垂下,腰也开始弯下了。 “而你……”他看向站在盛清风旁边的叶生,继续道,“光影,十八号上忍。代号……阴月。”叶生是很厉害的忍者,而他的代号是两年前赤西摘月顺手提笔赐予的,在光影里,只有上忍有资格获得称号。 叶生愣了愣,看着他。直到看见他从怀里掏出黄金卍字形手里剑才垂下头,顺便拉了一把盛清风,两人同时单膝下跪,给予忍者最高的敬意。 “赤西大人。”叶生清亮的声音里夹杂着盛清风沙哑低沉的声音,他们并没见过赤西摘月的真容,只知道现在赤西家掌管光影的是新的继承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盛清风也是日里人,但从小就被安排在了中国,他的京剧师父,其实是一个非常牛逼的忍者,所以他是受着赤西家的影响长大,在光影中成长的。 而叶生,是近年来安排在盛清风身边一同做事的上忍,在光影里其实他的级别比盛清风高,不过在中国,在生活中他是盛清风的下属。 这是赤西家的安排,光影的吩咐,他们还从未接受过来自赤西家最高级别族长的吩咐。 而眼前这个少年,是找他们干嘛的?肯定不是慰问中国光影成员那么傻缺。他一定是有所吩咐。 “那个……自我介绍一下。”少年从台上跳下,慢慢走到两人面前,然后蹲下身,与他们平时,“我叫赤西摘月,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是你们的直接领导者。”红润的唇微微一翘,这是一个自信到让人恐惧的弧度。 只见他伸出右手,本来是想与他们握一握手,似乎又发现同时与两人握手有点困难,于是又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笑道,“合作愉快。” 盛清风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正好与那双温柔如水,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眸对上。他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在武侠片儿和欧美大片儿里时,总说遇到两种人要避讳。 第一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因为他一定武功盖世,深藏不露;第二是小孩儿,因为小孩儿不是最大的boss,就是开了挂的变态。 ------题外话------ 有人说,十二岁的赤西战斗力不强。 确实不是很强,但赤西是有挂的,他的挂叫光影。 挂有多强?请参考黑崎一护体内的白虚,漩涡鸣人的九尾,主角光环,谁牛逼咱秒谁。 赤西:下一次,秒蜗牛。 蜗牛笑曰:不好意思,咱也有挂。 众人惑:? 神龙:嗷嗷嗷~神龙在此,犯牛者,虽远必诛。 蜗牛:寡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神龙是我的,你们谁敢窥视?!╭(╯^╰)╮ 057 蓝层的命运01 “你就是白幽紫?” 这个人一头金发,又长又顺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红色的橡皮筋还扎了一个特别精细小巧的蝴蝶结。 白幽紫认识他,他是华然f4成员之一,也是京城四少之一的路安。他是中英混血,有一双深邃好看的蓝眼睛。是蓝层最铁的哥们儿,但在上一世他的下场可不怎么好。 蓝层把路安坑惨了,最后坑到了监狱里,判了一个无期徒刑。 此时已经深更半夜,这人在女生寝室下大声嚷嚷了好一阵,就冲着楼上叫白幽紫的名字,还顺带了一句,“你给我下来!”听起来似乎来者不善。 在上一世,他们两人就不怎么对味儿。哪怕是最初,蓝层在追她的时候,因为她的不愿意,油盐不进,这个路安可是为蓝层想了一系列的办法,而且都不怎么光彩。 要不是蓝层对白幽紫本就不感兴趣,估计她早就被那啥了。 到后来,他知道蓝层最终目的是赤西后,更是把白幽紫一同视为了情敌。路安这人,其实不怎么聪明,但想损招却是让人恨得牙痒那种。 “哦哟,原来是路少,您有什么事儿吗?”这一世,他们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沟通交流,白幽紫居然还有丝小兴奋。 路安看她一眼,在华然听白幽紫的传言太多,而且都不怎么好,难免有一些先入为主的思想,再加上又发生了今天这事儿,他对白幽紫更显得不耐烦了。 “你最近是不是用了我们蓝哥很多钱啊?”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蓝层在北京是以奢侈著名的,难道在中国,在北京这种地方还有比蓝层更能花钱的学生? “还是你们很缺钱?”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蓝家怎么可能缺钱?而且白幽紫还是景家的人,这明明是两个穷得只剩下钱的家族,又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白幽紫听他这么问,立即反应过来了。 “是蓝层怎么了吗?他问你借钱了?”对,那十二万究竟是怎么来的?蓝层还扬言说明天她又会见到钱。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路安也不绕弯子,直说,“还能怎么来,和别人飙车呗。赌钱呗。”蓝层以前也飙车,但从来没有用此赌过钱,因为他说过,这是他的爱好,他不会用自己的爱好来赚钱,所以他的俱乐部是不营业性质的。 可这两天,他开始赌钱了,而且还往死里整。这种拼劲儿他以前虽然也有,蓝层不是个输得起的人,虽然他表面上装得无所谓,但每次输了都会一个人喝闷酒,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路安早发现这一点。 但蓝层也是个怕死的人,那种太极限,太危险的比赛他从来不会参加,可这两天…… 路安只能得出两个结论,要么是蓝层受了什么刺激,要么是他缺钱。 “还是你和我蓝哥吵架了?”路安再问,可想想还是不对,这两天蓝层的情绪特别亢奋,就像穷人中了*彩那种感觉。 白幽紫沉默了,她觉得蓝层的行为有点难以理解了。路安了解蓝层,她又何尝不是?她知道蓝层的性格,他骨子里还有一种文人的傲骨,特别对于赛车,是绝对不容许包含任何金钱权益进去的。至少上一世的蓝层到死都是这样。 这一世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呢?难道真的是穷疯了?人穷了,没有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么?她把堂堂蓝层逼到了这个地步?想一想竟然还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 “他现在还在赌车么?” 路安点点头。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路安抬头看她一眼,转身,“走吧,一起去。你别吓到。” 白幽紫是看过速度与激情的人,那种振奋人心的赛车场面她还是能够想象的。但亲临现场又绝对是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一段环山公路。深更半夜被一群纨绔子弟拦了路,设了路障,纳为己用。 远远的就听到了一声声强大的引擎轰鸣声,在山中回响,犹如野兽的咆哮,震得人心发颤。 这里路面非常平整,弯道很多,时不时传来的急刹车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现场的人比白幽紫想象中的还多,甚至还有穿着火辣性感的美女跳舞助威。 白幽紫看了看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大腿,深壑般的沟,再看看自己身上裹着的宽大厚重的羽绒服,她打了一个冷颤,心想,果然“二十六岁”的人和她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透过围绕的人群,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远方,只看见一辆红色的赛车和银色的赛车如同闪电一般相互辉映着消失在弯道后。 “蓝哥是银色那辆。”路安说,看样子他也很冷,出来站了没一会儿就坐回车里,摇下车窗继续说,“你猜他们拼的什么?” 白幽紫愣住,对于赛车她能想到的只有速度,“不是看谁先到达终点么?” 路安嘲讽地笑了笑,“当然不是。”他伸手指了指山,“在前面有一个致命弯道,他们拼的是……谁先转弯。” “什么?”她有点懵。 路安一脸不耐烦,“就是说,要去撞山壁,不能转弯。” “什么?!”她听懂了,可这不是送死吗! 路安耸了耸肩,摊手,“赢了有二十万呢。操,蓝哥连区区二十万都看得起?” 在场所有人都不认为蓝层能看得上那区区二十万,他可是一顿饭就可以花上十万的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最近爱上了这种极限的玩儿命挑战。 可路安是谁啊,蓝层有多怕死他不知道?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做为蓝哥的女朋友,你不该管一管吗?” 这个时候白幽紫根本听不进路安的责备,她正在思考另一件事。 在抵抗命运,把蓝层生拉硬跩进她生命的那一刻,白幽紫就知道蓝层或许不会有好下场。 就像柳千叶,就像陈然。他们两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严格来说,好像是厄运。 那蓝层呢? 白幽紫的视线一直蔓延而下,深邃黝黑的眸如同深潭,散发着幽怨的光。那样的眼神带着及其强大的穿透力,似乎能看到山的另一头,似乎可以看到蓝层的结局。 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等待蓝层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其实白幽紫到此时都不是很喜欢蓝层,因为上一世的阴影她对他甚至是有些讨厌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她对蓝层也仅仅是讨厌而已,没有到憎恶,仇恨。 所以,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蓝层遇到无法控制的厄运。 “喂,这样下去能行吗?你不报警?你怎么不阻止蓝层?”白幽紫回头,开始指责路安。而路安显然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反过头来责怪自己,瞪着蓝色透彻的眸把她看着,好久说不出话。 “你不是他的好哥们儿么?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就让他去了?”上一世,路安确实是为了蓝层豁出了一切,以前因为是对立关系白幽紫并不是很喜欢路安,可到了这一世,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的话……她对路安其实是很敬佩的。 够义气,绝对的够义气。他被判刑的时候,如果肯供出同谋便不会这么惨,他就可以得到法外开恩,可到最后他都只字未提蓝层的名字,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罪孽。 “喂~我、我哪儿有什么办法啊?”路安愁眉苦脸,“你不是不了解蓝哥,在外面我得给他面子,当他的小跟班儿,你有见过小跟班儿有那么大权利的?”他的表情都在抽搐,“我只能来找你啊,指望着您能管一管,敢情也不成?” “都开始了!我怎么管啊?!” 亢奋嘈杂的欢呼声中夹杂着白幽紫与路安两人的争吵。可他们吵得越厉害,那些人似乎就跟他们做对似得,喊得更凶。白幽紫到最后只能扯着嗓子吼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可,没一会儿一声震天的巨响打破了此时的嘈杂,只是一瞬,世界仿佛都沉静了,所有人就跟被遥控器按了暂停键一样,动作定格,欢呼定格,连表情都定住了。 白幽紫一愣,路安也一愣,然后两人的脸色瞬间煞白,彼此对视。白幽紫最先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在远处,已有一股浓烟慢慢飘了出来,就像潜伏在黑夜里的幽灵,诡异的让人恐惧。 出车祸了。 ------题外话------ 最近这两周蜗牛已经忙成狗了,泥萌没看粗来吧?蜗牛在搬砖,天天搬到晚上九十点才能看见天,起早摸黑,披星戴月。最近的评论可能无法及时回,但我一有空会用手机看…所以,你们该报道的还是要来报道,不然忙成狗的蜗牛就木有安慰,会很心酸滴~ 我一心酸就会把神龙虐得面目全非,它就只有乖乖在家养伤,泥萌就看不到它了。 蜗牛有存稿,每天还是会定时发布,表担心我会消失,么么哒~ 058 蓝层的命运02(一更) 在远处,已有一股浓烟慢慢飘了出来,就像潜伏在黑夜里的幽灵,诡异的让人恐惧。 出车祸了。 这是白幽紫的第一反应。思绪还没有稳定下来,她一转身打开车门,把还呆愣在驾驶座的路安赶到了副驾驶。 “嘟——”她按着喇叭,突兀的喇叭声把所有人从恐惧震惊的气氛中拉了回来,明亮的车灯穿透黑暗,打在一张张无措的脸蛋上。人群纷纷退让,给她让出一条能够通行的道路。 在这一世白幽紫是没碰过车,也没拿到驾照的,毕竟她才十六岁。可上一世,她虽然算不上赛车选手,但至少是有五六年驾龄的老司机,一踩油门,哄的一声响,车如猎豹般蹿了出去。 副驾驶座的路安连忙系好安全带,双手抓着头顶的手把,垂眸一看……妈呀,这娘们开到了一百八?!这可是山路,前方有急转! “喂喂喂~您您老悠着点,这不是火箭!也不是专业的赛车道!前、前……注意前……”话还没说完,“叽”的一声响,轮胎和地面摩擦划出一条条痕迹,一个漂亮的甩尾,路安砰的一声撞在车门上。他扶了扶头,“我靠,你还会飘移?!” 骚包黄的跑车极速在马路上移动,她能感觉到,不远了,出事故的地方马上快到了。握住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她的额头蜿蜒滑下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流入脖子里。 明明是冬天,她却出汗了,明明出了汗,却觉得非常寒冷。 她开始在脑中想象前方的事故现场,她需要做好一系列的心理建设,不至于在看到一片狼藉,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而崩溃。她必须做好最坏最坏的打算。 她害怕,可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白幽紫,不要害怕,千万不要害怕。 副驾驶的路安把白幽紫的每一个表情收入眼底,他能感觉到她的慌乱,也能感觉到她在努力的保持冷静。 “没事儿的,蓝哥在这上面很有经验,你要相信他,我估计啊是另一个人出事儿了,蓝哥肯定完好无损。”他既在安慰白幽紫,也在安慰自己,“嫂子,别害怕,我们蓝哥福大命大,没、没事儿的。”可他其实也在冒冷汗。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白幽紫长长出了口气,努力安抚正在狂跳的心脏。路安以为白幽紫是在担心蓝层,所以他对白幽紫的印象开始逐渐好转,这种惶恐不是能装出来的,此时车内的气压都很低,他看到白幽紫的额头正渗出细汗。 但他不知道的是,白幽紫对蓝层的担心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她害怕命运再一次出手了。 她刚有这样的念头,就突然来这样一个事件。让她怎么能不害怕?不自责?难道继陈然被逼退学之后,蓝层的“退场”方式更加悲壮吗? 以……他的死亡,来宣告她的失败? 太残忍了,这太残忍了!她没有想到会这样,她不想害死任何一个人!她不过想抗争一下,她不过不想认命而已!如果蓝层出事了,她想……她再也不敢做其它反抗的举动了。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终于到了,急刹车声震彻着寂寥的冬夜,身后还有无数的车队正在赶来,而面前的一切充斥着死亡才有的安静。 这是一个急转弯,红色的车停在银色车后不到一米的位置,银色的车狠狠撞击在山壁上,车头已经严重变形,整个车已经成了一块烂铁。白幽紫刚下车,看到面前的情景,腿不自觉一软,脑海里回放着路安的一句话——蓝哥是银色那辆。 蓝层是银色那辆,那辆被撞成了饼干的车。 白幽紫提了一口气,脚步踉跄着往前走。身后的路安已经傻了,他死死扶着车门,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天啊……”在没看到蓝层尸体的那一刻,白幽紫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她非常清楚,车都撞成了那样,里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蓝层不是super—man更不是钢铁侠,以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抗那么剧烈的撞击。 红色赛车里的男子显然也吓傻了,此时都还呆坐在驾驶座里,愣愣地盯着前方已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像他们这种纨绔子弟,怎么可能豁出命去赌,去比。只不过装下逼,以后能有吹牛逼的资本,再加上他们对自己驾车技术相当自信,比的不过是谁先刹车,谁先转弯。虽然听起来有些危险,这种赌博却在富家子弟里经常会有,但从来没有出过太大的事故。 白幽紫垂头,看着地上的痕迹。 蓝层的车竟然是一头死死撞上去的,居然没有一点点刹车的痕迹?他是想干嘛?找死吗? 像这种比赛,是由俱乐部提供车辆,在行驶过程中出了任何差错不会让比赛的选手赔偿,同样,比赛的选手出了任何意外,俱乐部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可所有人心知肚明,要是蓝大公子出了事,蓝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越是靠近银色的车,白幽紫的呼吸便更加不顺。她会看到什么呢?皮开肉绽的蓝层?脑浆横飞的蓝层? ……会比她死的时候还恐怖吗? 想象如同黑色的深渊,一旦下陷,便无逃离之地。越是想,越是怕。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当探过头往变形的驾驶座里一看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题外话------ 存稿君的定时发布 蓝层会完好无损吗?他会以这种悲壮的形式退场吗?一切答案尽在二更哦~ 神龙将在下午14:55降临,我们约。 059 蓝层的命运03(嗷嗷二更) 想象如同黑色的深渊,一旦下陷,便无逃离之地。越是想,越是怕。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当探过头往变形的驾驶座里一看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头皮一炸,眼前一花,就在她以为她快支撑不住的时候,身旁的草丛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下来—— “小紫?!你怎么来了?!” 是蓝层。 他轻快的声音在夜色里是那么的明显,犹如从天堂传来的福音,荡彻拯救着世人。 白幽紫听见了,红色车里的男人听见了,就连更远处的路安也听见了。可竟然没人回答他,情绪起伏太大,画风转变太快,事情发展让他们应接不暇。 白幽紫回头,看见在草丛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咧嘴笑着,就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寒风掠过,白幽紫打了一个冷颤,迅速回神,然后瞬间冲到蓝层面前,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你怎么回事儿?!”她好想把蓝层按在地上狠狠痛k一顿,又担心他身上还有其它的伤,也不敢乱碰。 “我赢了啊!”蓝层很兴奋,一把抓住白幽紫的手,“小紫,你看看,我给你说哦……”他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没心没肺的,拉着白幽紫走到银色赛车的旁边,比划着当时的情况,激动地诉说他是怎么赢的。 蓝层没有踩刹车,因为他缺钱,他不能输。他接受这个挑战时压根就没想过要踩刹车。这条山路他曾经跑过很多次,他只是在算,算怎么脱身,怎么从车里跳下来不会受伤。 他穿着专业赛车服,戴了头盔。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在他讲诉他怎么减速,怎么利用惯性,怎么减少伤害的时候,那脸上洋溢着得意的表情,白幽紫却听着想哭。 “小紫,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有没有让你失望?我都说了明天一定……”话没说完,他拉着的白幽紫就一头窜入了他的怀中,然后伸手死死抱着他的腰,嘴里还念叨着,“你个白痴!你以后还敢玩儿这个看我不弄死你!”害得她那么担心,差点就被吓尿了。她还以为因为自己的私欲害死了一个无辜的蓝层。 这个时候路安也走了过来,冲着蓝层笑了笑,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蓝哥,你这样真不对,你刚没看到嫂子那样,把她担心坏了。都说女人的潜力无穷,爆发的时候……”他想着白幽紫那个惊心动魄的飘移,对着蓝层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蓝哥的女人啊,巾帼不让须眉,杠杠的。” 蓝层美滋滋的,双手还是不知道往哪儿放,白幽紫在抱他,他是不是也该回抱一个?刚刚把手放下时,白幽紫嗖的一下又从他怀里出来了,抬起头,盯着他,“从今天开始,不能再玩儿这个,知道吗?” “啊?”除了他老爸,还没人这么管着他,但他老爸管他的时候他会很不耐烦,为何现在……他觉得很开心呢? “你刚刚真的在担心我?”他反问。 白幽紫盯他,往后一退,转身就走,“担心你妹,我是怕你爸找我麻烦。” 路安看着蓝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凑到他身边,小声说,“蓝哥,刚刚嫂子都快哭了。真的,我骗你干嘛。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自身安危得多想想,你要出事了,让嫂子守寡啊?” 蓝层抬眸看着白幽紫的背影,嘴角洋溢的笑怎么也止不住。难道……他们真的假戏真做了?难道,白幽紫和他感觉一样,觉得他们俩就这样下去也不耐?他们现在算不算真正的在谈恋爱呢?! 回去的路上,蓝层把赢来的二十万放在了白幽紫怀里,他特别喜欢看着白幽紫那一脸的小媳妇儿模样,他觉得很可爱,如果是以前,这点钱不会让他觉得这么重要,也不会让他如此开心。 在车里,蓝层还顺便把他和白幽紫的处境简单解释了一下,听得路安一愣一愣的,也总算明白蓝层为什么这么拼命去赌了,敢情是为了养媳妇儿。 “我给你们两出个主意怎么样?”路安在开车,因为有了刚才惊险的一幕幕,他把车开得很慢,很稳。后座的白幽紫和蓝层并排坐着,白幽紫垂头正盯着怀里的钱发呆,蓝层就时不时转头看她一眼,一脸都是压不下的笑容。 狭小的空间里,路安觉得他都尝到了一股甜蜜的味道。 “不要。” “好啊。” 两人同时回答。 不要是白幽紫说的,在这点上她非常了解路安,这人一般出不了什么好主意,在上一世她就体会过了。 好是蓝层说的,显然路安更听蓝层的话,得到同意后,特地把车靠边停下,回过头一脸正经地说,“这年头,生米煮成熟饭呗。” 噗—— ------题外话------ 二更奉上,你们确定不亲我? 060 生米煮成熟饭(一更) “这年头,生米煮成熟饭呗。” 噗—— 这个反应蓝层和白幽紫是同步的,他们抬起头,瞪着路安。 “蓝哥,你好好想想,你爸只是对你进行了财产管控。并没有非常严肃的骂你,对吧?” 蓝层点头。 “因为你爸其实是赞成的。但无奈,嫂子叔叔那边不好处理,只能做点什么应付一下。如果,我说如果啊……你们想想,有一天,蓝哥你带着嫂子回家,告诉你爸嫂子怀孕了,会怎样?” “额。”白幽紫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就知道路安这家伙说不出什么好主意。尽想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方法。 蓝层垂下头,默不作声了。他并没有告诉路安他和白幽紫只是协议上的男女朋友,而他又没得到白幽紫的明示,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能想到的只有沉默。其实蓝层一点也不笨,他的沉默才是最理智的。 “再说嫂子。”路安转头,看着白幽紫,“如果你怀孕了,我相信景崇言不会残忍到让你去堕胎吧?” “……”肯定不会,当然不会。她才十六岁啊,景崇言就是再不希望她谈恋爱也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但,“我才十六岁,大哥。” “十六岁怎么了?生不了孩子?我前几天看新闻,十二岁都有做妈妈的。”越说路安越来劲,还挪了挪身体,靠近白幽紫,“对于有钱人家呢,生孩子不算什么大事儿,咱不怕养不起,随便你生多少个,越多越好,我相信蓝叔叔会很高兴的。”然后他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蓝层,推了推他,“喂,喂,要做爸爸的人了,你倒是说说话啊。” 噗—— 白幽紫和蓝层的这个反应又同步了,同时抬头一转,无语地看了对方一眼。 “你们这眉目传情的是怎么个意思,说说看。” 白幽紫一脸无语,想让蓝层忙帮说几句话,蓝层也看出来了,不好意思再沉默,“你别在那儿瞎操心,赶紧开车……我们要回去了。” 路安不死心,疑惑地看着他们俩,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瞪大那双蓝色的眼睛,伸出手不停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喂,该不会……你们两还没有……还没有正式的……”后面的话他还真不知怎么说,想了想,“深入交流?还没有?瞧你们一副欲言又止,磨磨唧唧的样子,肯定没吧?”他哭笑不得。蓝层有多纯洁路安是知道的,十九年了,没有女朋友,对女人都不敢兴趣,不撸管儿,不看av,也不看美女。甚至听都没听他聊过关于女人的话题。 曾经路安一度怀疑蓝层性取向有问题,甚至都想过蓝层是不是在暗恋他。在得知蓝层有女朋友那会儿路安是高兴的,心想这死处男终于开窍了,终于对女人有兴趣了。既然这样,蓝层在这方面明显不懂怎么做,所以他以后得多教教他。 “得了得了,这事儿急不来,我看这二十万最多能撑个两天。蓝哥我们回去细聊,细聊。”说罢,回过头继续开车前进。 蓝层一愣,耳朵在不知不觉间红了,好在车内比较暗,也没人注意。而白幽紫的注意力全在路安那句话上——这二十万最多能撑两天?! 然后她偷偷瞟了蓝层一眼,跟防贼似的,紧紧抱着怀里的钱,“喂,这钱可是你用命换回来的,这次不能随便花,知道么?” 蓝层也没什么心思,点点头,回头一想,补充一句,“明天先去给你买手机吧。”他还惦记着昨天白幽紫的手机被抢的事。 “我随便在网上买一个好了。”拒绝,她必须要拒绝。 “不行。手机能值多少钱,顶多给你买一五千块的,可以么?” 白幽紫想了想,也是,她不能没有手机啊,可保险起见,她补充了一句,“不准给小费。” 蓝层现在完全没心思去管这些事儿,因为他和前方的路安正通过后视镜“眉目传情”。其实在他心里隐隐觉得路安的办法挺好的。要想长期解决他和白幽紫的困境,除了这个还真想不到其它的办法。 只不过这个办法实在来得太猛烈,他和白幽紫都无法接受。 而蓝层目前的处境更加尴尬,他和白幽紫的“协议”是秘密,不能说,他也不想说,他总觉得自己现在跟“临时工”一样,还没转正。 干什么,说什么都没地位,他只能听从白幽紫的吩咐行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哪儿没做对就被白老板给炒鱿鱼了。 “哎~”想到这,蓝层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深深叹口气。 ------题外话------ 当泥萌看到章节名后面加个一更的时候,应该是懂得起的。 061 神龙说:作者君威武雄壮(二更) 午夜时分,当城市开始沉睡的时候,金房才刚刚苏醒。它就像潜伏在北京市地底下的一只野兽,在朗朗乾坤下,在天朝的首都皇城,做着非人的勾当,撕咬吞噬着一颗颗躁动不安的心。 女人爱财,男人贪色。金房就是一只玩弄人性弱点的野兽。不论男女,你若沉浸于此,离地狱就只有一条走道之隔。这里的小姐素质很高,全部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也有海归,还有企业高管,白领女性。 这里的服务内容,很黄很暴力,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不敢玩儿的。 当初刘子欣进金房其实是为了钱。不是因为什么迫不得已,不是被人陷害,她是亲自找上门,商量自己的价格。 五十万,十年。 当时她没想到自己还值这个价钱,五十万只不过是蝇头小利,她进这里的最终目的是想认识更多的有钱男人,赚更多的钱。许锦程就是其中之一。最近这段时间在她的把控中,她觉得这个男人已经快要上钩了。 但,她永远想不到,她今天居然看到了金房的老板,那位可男可女的男人。此时正坐在包间里,翘着腿,说是来找她,却从未看过她一眼。 不一会儿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叶生,叶生领会地点了点头,拿起遥控,打开视频。昏暗的包房中突然亮了。刘子欣转头眯眼,还来不及去看视频里的画面,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她和许锦程在包房里的聊天内容。 “刘小姐很聪明啊。”叶生走到刘子欣面前,蹲下,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刘子欣是跪在地上的,这是金房的要求,包房公主和少爷全程都需跪着服务,不能用屁股对着客人,烟灰缸里不能留有超过三个的烟头,等等一些非人的规定。 “全部都是谎言,说谎话说得这么溜,这么委屈的我们见过不少,但你是最厉害的,什么都恰到好处,不去演电影真是可惜了。”叶生的这话没有带着一丝的嘲讽,说得很真诚,仿佛真的在替刘子欣感到惋惜。 “谢谢叶先生。”刘子欣敛眸,微微笑了笑,是一个既不轻浮,又妩媚至极的微笑。叶生看了都愣了半响。盛清风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轻轻扫了一眼刘子欣,转头继续看着视频。 视频里清纯可人的少女和现在的刘子欣完全是两个人。 “你很幸运,被盛总看上了。”叶生轻轻放开刘子欣,转身坐在茶几上,“现在我们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完成之后你会得到相应的报酬。” 一听到报酬刘子欣便双眼发亮。抬起头,看了看叶生,又看了看盛清风。 叶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精干,此时正看着她微微浅笑,而盛清风,她刚刚有注意,从头到尾看她的次数不超过三次,看她的总时间不超过十秒钟。说过的话……他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真是如迷一样的男人,让人不去注意都难。 “请盛总吩咐。”刘子欣垂下头,毕恭毕敬。她不能拒绝,也不会拒绝。能替盛清风做事,是个机会,更何况他们刚刚给她看视频的原因就是在威胁她,她没有资格拒绝。 叶生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刘子欣眼前,“这个男人……” 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刘子欣就认出来了,她接过照片,抬头问,“这不是蓝层吗?” 叶生点点头,“我要你去勾引他,让他和他的女朋友分手。”顿了顿,“不,准确来说,让他彻底消失在他女朋友的生活里,最好能让他离开中国。” 刘子欣垂头想了想,“让他和白幽紫分手倒不是不可以,但让他离开中国是不是……” 叶生凑近刘子欣,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刘小姐对男人那套我们是有信心的,如果需要我们帮忙你可以尽管开口。我们现在是同一战线。你明白吗?” 刘子欣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 让蓝层和白幽紫分手?这样还不够,还要让蓝层离开中国?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说……刘子欣抬头,悄悄注意盛清风,这个男人对白幽紫有想法吗? 全世界男人都喜欢白幽紫?! 越想她越是咬牙切齿,不管怎么说,陷害白幽紫,破坏她和蓝层感情这种事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好,我一定办到。”不是尽力,不是我试试看。而是用笃定的语气说一定。这话一出,盛清风又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多看了一会儿。 “如果刘小姐能成功,我们盛总承诺让你开始接拍广告,如果你以后表现好,我们会让你成为第二个花姐。”花姐是从金房出去的婊子,如今在演艺圈混得风生水起,已经进军好莱坞了。 “谢谢盛总,谢谢叶先生。”她狠狠捏着手中蓝层的照片,已经开始筹谋计划。她要成功,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嘛……转眼再次看向盛清风,盛清风也在看她。 她微微勾唇,露出一个芳华绝代的笑容。她知道怎么笑,她知道对哪种人露出哪种笑,她每天都会对着镜子训练各种各样的表情,从小到大她就活在表演之中,她相信她的未来会很好,她相信大部分的男人都会沦陷在她的笑容中。 白幽紫,你的好日子不长了。她将来一定要把她踩下去,狠狠的,踩下去…… 062 恶魔说:去死 这天晚上白幽紫做了一个噩梦,一个特别吓人的噩梦。半夜惊醒后她怎么也睡不着,干脆下床,披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走出了寝室,漫步在河边。 在梦里,她看到了她的孩子……她死去的孩子。 他们回来向她索命来了,一个喊着:妈妈,你为什么要杀我。 赤西阴冷着脸,回了句:因为你妈妈不爱我。 另一个喊着:爸爸,你为什么要杀我。 赤西依然冷着脸,重复上一句:因为你妈妈不爱我。 是的,那是她的孩子们,她曾经有过两个孩子。 一个是被赤西掐死的,另一个是被她杀死的。 她二十岁那年,也就是赤西十六岁那年。那场意外让她和赤西打破了朋友的界限,走在了一起。 那翻云覆雨的一晚后,她怀孕了。她与赤西的第一次,并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她既没有经验,更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一次就能中彩。 知道怀孕后她慌乱了,对她来说那靡乱的一晚本就是个错误,她没有必要,也没有信心把错误的结晶生下来。更何况那个时候她还小,没有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准备,而在内心深处,最初她并没有接受赤西,她甚至仍然对景崇言抱有希望。 不过她没有隐瞒赤西,在得知怀孕之后她就告诉了他,同时也说了她要打掉孩子。那是她第一次和赤西吵架,赤西很善良,他善待每一个生命,更别说那是他的孩子。 尽管他只有十六岁,尽管他也只是个孩子。 可是,他要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意向同样很坚决。 当然,最后赤西是拗不过她的。她偷偷把那个孩子打掉了。赤西知道后很生气,但并未发作,事情已成定局,他所能做的只有照顾好她。 他们都杀死过自己的孩子,一人一次。老天爷真的很公平,谁也没有资格再去怪谁,他们都是不负责任又残忍的人。 想到这,白幽紫站在河边,眺望对面的男生寝室,看向赤西所在的那扇窗户。其实何止是赤西,她也曾无数回偷偷看过对方的身影,偷听过对方的消息。 在那里面住着她深爱的男人,住着她两个孩子的父亲,怎么会说放下就放下。若不是那一夜疼得刻骨铭心,若不是那个星期让她痛彻心扉,在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应该会是和他再续前缘。 一辈子的时间太短。生生世世的时间才足够。 只可惜,她始终迈不过心里的坎,更不想再重温那场噩梦…… 自从路安认可白幽紫后成天嫂子前嫂子后的说着,比蓝层提到白幽紫的次数都多,路安也是个心机帝,因为他知道在华然里,在男生寝室中有一个大大又小小的情敌——赤西摘月。 他就想不通了,不到十三岁的小孩儿居然还知道为了一个女人上演一出苦肉计,在路安的心中除了他的蓝哥和他的嫂子,全天下人都是心机帝,都不可以掉以轻心,所以他对赤西那可是相当仇恨的。 想想他十二岁的时候在干嘛?还在挖了鼻屎往前排女生身上弹的时期,而赤西就——上了大学,赢了数学教授,有了一个超级强大的后援团。 这样的情敌能小视吗?不能。他必须天天刺激他。 “蓝哥啊,你今天不是要和嫂子约会去么?要不要我给你提供套套啊……”这话一出引发全寝室哄笑。男生寝室哪儿是干净纯洁的地方,每天不说荤段子,不看几部黄片儿,不一起撸个管儿都不正常。 也只有蓝层和赤西不干这些事儿。 蓝层曾经也经常往赤西寝室跑,因为赤西寝室的另外几个人都是他的好哥们儿,而如今来也不显得做作,但路安就太做作了,只要他在,只要他过来绝对把蓝层和白幽紫的事儿挂在嘴边。不管蓝层怎么瞪他,他也说,不停说…… 而此时的赤西正坐在书桌前,涂涂画画着什么,以寝室其余人对他的了解,估计又在演算那些看不懂的数学公式。往往在这个时候不论他们聊天的声音有多大,都是影响不到赤西的。 “我们先走了吧。”蓝层还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到这个时候总是主动拉着正在得瑟中的路安离开。走的时候会友好的给赤西打个招呼,而赤西也总会抬起头对蓝层露出一个天真可爱的微笑,点点头,说声再见。 气氛其实是很好的,只不过路安不这么看。 “蓝哥,你这样不行,你怎么就这么没心眼儿呢?我告你,迟早有一天你被那个小孩儿玩儿死。”路安永远秉持着全天下人皆黑暗,只有他大哥最好的心态。 “你都说他是孩子了,干嘛刺激别人。影响人家健康成长,知道么?”顿了顿,“还有,你别老把我和小紫的事儿到处乱说。” “怎么不行?我告诉你这是计策,你明白么?这叫秀恩爱,我要让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很恩爱的一对,拆散你们的就是坏人,这样传到你爸爸耳里,传到嫂子叔叔耳里会有好处的。” 蓝层沉默一会儿,他其实并不反感这种秀恩爱,只不过,“我怕小紫不高兴,你还是别说了。” 路安鄙视地看了蓝层一眼,“这是妻管严的节奏啊?就这么害怕嫂子不高兴?” 蓝层被他问得一愣一愣,妻管严这三个字他曾经也总是用来嘲笑他的爸爸蓝起,不过嘲笑的背后是带着甜蜜的,如今听来却既心酸又幸福。心酸的是,他的妈妈在几年前离世了,这几年里他再也没见过被妻管严的蓝起。而如今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无数的回忆涌来,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寝室里,赤西依然坐在书桌前涂涂画画,只是他的草稿纸上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数学公式,而是几个日语,反反复复密密麻麻布满了整张白纸,那是——洗ne。(去死) ------题外话------ 蓝层党最近很活跃,做为赤西党的神龙有话要说。 神龙君:两章,当恶魔降临时,只需要两章就把蓝层党杀得片甲不留╭(╯^╰)╮ 蜗牛君:我是蓝层党,杀我试试? 神龙君:…咳咳,一章,只需要一章蜗牛就能让蓝层和赤西党全军覆没。 众人挥挥手:切~ 蜗牛:o(╯□╰)o 063 三人行必有一醋 白幽紫上完今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才三点钟,她和蓝层约好五点一起出去买手机。走过操场的时候正好看见蓝层和几个人在打篮球,大家对她吹了吹口哨,起哄着说了几句话。蓝层只是对她象征性的挥了挥手,说了句晚点见。 她刚刚没走太远就看见迎面而来的赤西。 他笑着,如沐春风,他穿着规规矩矩的蓝色学院式的小西装,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帅气又俏皮。 “白酱,你接到千叶电话了吗?”赤西走到白幽紫身边一脸自然,轻松地与她对话。可此时整个操场的人都不自然了,有赤西摘月后援团的女生对白幽紫横眉竖眼甩飞镖,有打篮球的男生对蓝层挤眉弄眼递眼色。 所有人的视线全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白幽紫本是发现了,可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而赤西的话成功转移了她的一些注意力。转眼看赤西,他似乎已经习惯成为焦点,就像什么也没发现似的。 “千叶?” 他们两人慢慢往寝室走,此时他们的身高几乎是一样的,从背影看起来居然格外般配。 “对啊,她这周要来北京!”赤西双眼发亮,“要我们陪她呢。” 听到这个消息白幽紫也很兴奋,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柳千叶,她一直以为命运不会再让她们相见,却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在一起玩。笑容从她脸上爬起,这一刻她也将刚刚的不自然全抛到了脑后。 “我手机掉了没接到她的电话。”她既兴奋,又有些迫不及待,转头对赤西说,“你现在帮我给她打个电话。” 另一边,蓝层已经心不在焉。打篮球的哥们儿们也发现了,特别是路安,远远跑过来,着急地推搡着,“蓝哥,你干嘛啊!情敌都来了,他居然敢当众挑衅你,你现在就过去,把他打到满地找牙,然后警告他,让他以后别老缠着嫂子!” 路安越说越气愤,特别是看到赤西和白幽紫关系还那么自然融洽,“喂、喂,蓝哥,我说吧……那小孩儿真不得了,上次发生了那种事,嫂子把他骂得那么惨,不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么?你瞧瞧,今儿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这得多大心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我靠~还这么小,长大后不得当总统啊?” 听着路安夸张又玄乎的说法蓝层心里越来越烦躁。现在就过去? 但他刚刚给白幽紫说待会儿见,现在赤西一来他立即跑过去,意味是不是太明显了? 还打赤西?赤西那么小,会被人说他以大欺小的,算下来他可比赤西大了整整七岁呢。更何况他和白幽紫之间的关系又不是很明确,他哪儿有资格打赤西啊?这么大打出手,他还是赤西后援团的团长,白幽紫又会被乱嚼舌根,他还会被人说小心眼儿,越想越复杂,越想越凌乱。 可不过去吧……他真的很想过去问问,他们究竟在聊什么聊得那么起劲。而现在白幽紫居然还接过了赤西的手机,聊得更开心了。两人笑得那个样子他实在有点看不下去。 纠结了半响,他扔掉篮球,默默向他们靠近。赤西率先看到了他,很自然地冲他挥了挥手,甜甜地喊了一声蓝学长,白幽紫挂掉电话,一转身就看到已经近在咫尺的蓝层,“咦?篮球打完了?” 蓝层笑了笑,“一起回去吧。” 然后三人一同往寝室的方向走去。白幽紫走在中间,蓝层在左,赤西在右。 白幽紫把手机还给赤西后就沉默了,垂头思考柳千叶刚刚说的话……她说,她和康三少一起来北京,打算过完寒假再回临海,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会住在景家?! 看来康三少和景崇言的关系确实不耐啊,上一世是她怎么没看出来?还是在这一世他们关系发生了突飞猛进?按理说,景崇言这么正派的人,应该不屑于和康三少这种黑道大哥混在一起啊? 右边的赤西也没说话了,乖巧地走在白幽紫身边,嘴角一直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最窘迫的要数蓝层,他心里凌乱得很,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一过来刚刚还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就不说话改沉默了?是他过来的时间不对?打扰了他们的雅兴?他是多余的么? 越是想越是乱,他就越是窘迫,最后实在沉不住气,干咳几声打破沉默,问道,“小紫,刚刚你们在聊什么……聊得那么高兴啊?” 白幽紫抬头,看向蓝层,总算从思考中挣脱出来了,“哦,这周有个朋友要来,以前的同学。” “这样啊……”蓝层看了看另一边的赤西,而赤西此时垂下了头,长长的刘海掩盖住他的眸,只能看见那张猩红的唇有微微上扬的弧度。 然后白幽紫又沉默了。 蓝层有些恼怒,忍住继续问,“你和赤西的同学吗?” “恩。”白幽紫简单回,其实她并不想把关于她以及赤西的事告诉蓝层,她对蓝层也是有些阴影的,蓝层对她来说不过是抵抗赤西和抵抗命运的一个工具,她从来没想过让蓝层了解她的生活,融入她的生活。所以,她没打算说得太详细。 白幽紫这种挤一点出一点的态度让蓝层有些失落,他再傻也看出白幽紫并不想告诉她太多,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转眼看向赤西,竟然把目标放在了赤西身上,“小赤西,你们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啊?” 赤西抬头,有微风拂过他的发,刘海飘逸间那双透彻的眸比冬日的阳光还要灿烂刺眼。 “她叫千叶。”他如实回答,“会来北京玩儿一段时间,让我和白酱陪她逛北京呢。”天真纯净的笑容无法让人想到他是在炫耀或者提示什么。 也是这种单纯,狠狠刺激了蓝层。 “哦……这样。”所以白幽紫接下来一段时间会陪他们,会和赤西在一起,没有时间再陪他了吗。 ------题外话------ 那天看到有人说赤西越来越像恶毒的男配了,额… 我喜欢暖男男配,那种备胎云神马的。 我男主基本上都很变态。详情可参见蜗牛的另一篇死神。那男主可是更变态呢…那篇男主微生就基本不是人了。哦,不,他本来也不是人。 我在打广告:我的老公是死神。欢迎阅读,嘻嘻~ 064 你是不是喜欢小紫? 回寝室这条路并不长,蓝层又东扯西扯了一些事,侧面了解了关于柳千叶的一些信息,自然都是从赤西嘴里说出来的,蓝层一直等着,等着白幽紫说让他陪,但等到了寝室楼下她也没说那句话。 白幽紫回女生寝室,蓝层和赤西一起往男生寝室走。 赤西的话并不多,以前蓝层就知道,如果他不主动和他说话,赤西是不会开口的,但只要开口问,赤西都会回答。似乎日里国人对礼节上都是这么在意。 “小赤西,你是不是……很喜欢小紫呢?”这个问题他好早以前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 “是的,很喜欢。”那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过他,不仅是白幽紫,蓝层,有一些陌生的女生也来问过,他的回答都是这样的。 蓝层转头看着赤西,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赤西很表情很简单,永远都是这样……笑得很灿烂,眼睛眯得像月牙。天真无邪,无懈可击。 不过蓝层和白幽紫不一样,他不会纠结这种喜欢是哪种喜欢,因为哪怕他知道目前还只是很单纯的友谊,但随着赤西长大会质变成什么样,这个说不清。而且赤西是男人,他了解男人。 “可我是小紫的男朋友,你喜欢她,我会不高兴的。” 赤西看他一眼,敛眸。 男朋友?只不过是白酱为了蒙蔽他的一个假男友罢了,如今却由此做为理由来质问他么。是不是还想借机让他远离白酱呢? “我希望你以后能和小紫保持距离。”蓝层再说。 呵,果然如此。 “嘶米马塞。”赤西顿下脚步,转身给他微微鞠了一躬。 但这个歉道得蓝层莫名其妙,搞不懂赤西究竟是在说:对不起,让你不高兴了;还是在说:对不起,我做不到。本以为道完歉后赤西还会说点什么,却一直没有了下文,蓝层等到了他的寝室门口,都没等来他想象中的东西,他以为赤西会解释什么,要不然就挑衅或者示威,可他没有,似乎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重要。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或许真被路安说对了,赤西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之前他也有怀疑,而且白幽紫曾信誓旦旦给他说了那些关于赤西的奇怪的话……他为什么会选择相信赤西,而不去相信路安和白幽紫呢。 “蓝学长,我先进去了。”赤西对他微微鞠躬,道别,转身往寝室里走,门一关将蓝层隔绝在外。 而蓝层一直一直盯着那扇门,视线仿佛能穿透门看到此时正背靠着门不怀好意嘲笑他的赤西。 他目光幽远,开始深思。 那个小孩儿是天才,他十二岁考上了华然,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习复杂的中文,那个小孩儿不简单,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蓝层,你真的不能小视。 晚上出去买手机的时候白幽紫故意只带了六千块,为了防止蓝层乱花钱,乱给小费。而今天的蓝层也格外的听话,甚至有些沉默,默默陪她吃完饭,没有嚷着要吃多贵的,没有争着要给小费,之后迅速陪她一起买了一款手机,一晚下来只花了不到五千元。 一路上白幽紫都在高兴,心想着这一次二十万终于可以抗争许久了。 回去的路上,蓝层特意要求走一走,趁赤西不在,他有很多话想问问白幽紫,关于她的朋友,也关于赤西的。 “小紫,这周你朋友来,需不需要我去呢?”既然白幽紫不说,他就自己提。 白幽紫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没关系,不用的。你忙你的。” 这个回答蓝层已经想到,白幽紫既然没有邀请他,就证明是不希望他出席的,沉默了片刻,他又问,“当初你让我假装你男朋友是因为赤西?我记得你当时说……为了防止赤西喜欢你,对你有想法?”当初他对白幽紫并不感兴趣,所以他没有深究这个问题,甚至想都没想,当时只是受了白幽紫威胁,纯粹不希望俱乐部的事暴露。 那时,关于白幽紫和赤西之间的情感纠葛,他是没有兴趣的。可现在想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疑,甚至有些不可思议,至少用一般的逻辑思维根本想不通。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白幽紫说,为了防止以后的赤西所以让他做她的假男友,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白幽紫停下脚步,转过身,抬头看向他,蓝层的问话让她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只要和上一世,和那些回忆相牵扯她总会变得很神经质。 她笑了笑,笑容比此时的冬夜还要寒冷。 “蓝层,我警告你,别费尽心机打听我和赤西之间的事。”上一世就是这样,有些人善于利用人性的善良,“关于我和他,你别指望从我这里听到一个字。”曾经犯下的错,她怎么可能再犯?曾经信错的人,又怎么可能再信? 蓝层被白幽紫堵得哑口无言,愣愣地呆在原地。直到白幽紫默默看了他好一会儿,转身离开时,他才低低呢喃了一句,“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张了。所以……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 白幽紫顿足,突然浅笑出声,笑声并不是很友好,她转头,盯了蓝层一眼,“我知道你还会有什么招数。比如……你会说喜欢我,所以想关心我之类的。”曾经可是说了不少呢。曾经蓝层可是求也求不来的暖男呢,她差一点就被他暖化了呐。 蓝层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回看白幽紫。 呵呵,是吗。 ------题外话------ 上架倒计时,所以我最近应该不会二更了,因为v章都码好,卡好情节了。大家就等一等,很快。 065 你是在说分手? 蓝层看着面前的白幽紫,突然觉得有些冷,而白幽紫有些陌生。他们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总让他摸不着深浅,时而凌乱时而飘渺。这种感觉让他挠心挠肺的。 有时候他感觉白幽紫恨他,但有时候他又觉得白幽紫是关心他的;有时候他觉得他们很有希望,有时候又觉得白幽紫像一块捂不热的冰。 “我永远不会相信你喜欢我。所以别在这上面动歪脑筋,如果你还想和我合作下去,我们就保持曾经那样的关系,互不过问,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一下,可以吗?” 互不过问,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一下。 他随时都需要她,而她…… 蓝层盯她半响,他可以这样理解么?她是想让他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有可无的利用工具么? 他笑了笑,说,“白幽紫,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不顾性命去飙车呢。就为了能和你保持合作,就为了俱乐部的事不被发现吗?”他向她靠近一步,“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死吗?”再靠近一步,“你不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吗,那么你也不知道我把赛车看得多崇高吗?” 白幽紫怔了怔,是的,在这一世,蓝层为了钱去赛车实在有点奇怪了。她思考过,得出的结论是,“你被穷疯了。” 风在吹,大街上来来回回的人擦身而过,在他的眼中全部形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剪影,他动了动唇,终究是一句话没再说,垂着头默默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去的路上,越走越慢,越走行人越少,天空越暗。 走进华然,偶尔路过几个学生,转头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他们此时的样子很像吵架了,白幽紫一路想了很久,曾经蓝层是在一年级下半学期时才开始说喜欢她,然后追她的。至于蓝层是什么时候喜欢赤西的,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深入一想,她会发现一些端倪。比如蓝层最初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再比如蓝层…… “喂~”白幽紫喊了他一声,前方的人愣了愣,然后顿足。 就在这时又一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身边急急匆匆跑来一些人,嘴里慌慌张张在念叨什么话,白幽紫仔细一听,居然是—— “听说河边那栋女生寝室着火了!” “怎么回事儿啊?” “不知道,好像是三楼的一间寝室里突然燃起了明火,上下左右好多寝室都没能幸免呢。” 听到这些话白幽紫就傻了。前方的蓝层转过身,看了看她,问,“你寝室不就在三楼吗?” 白幽紫也盯着他,傻傻地点了点头,没错,她寝室就在三楼。 “你……没什么东西放在寝室吧?”蓝层再问。 白幽紫吞口唾沫,支支吾吾,“我、我害怕你乱花钱……所以……” “那二十万你放寝室的?” 白幽紫来不及点头,拔腿就往寝室跑,边跑边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她是招惹了命运这个大boss,虽然只是听到消息,只有一个大概的位置信息,但白幽紫已经很确定了,她的寝室肯定遭殃,她的钱也一定没戏了。 被烧了,全被烧了么?! 命运总时不时给她出难题,把她逼到绝路。 当她跑到寝室楼下,看着那间被烧得黑漆漆的寝室时,她已经镇定了,苦苦笑了笑。 生活啊,你越是不顺时,它越是喜欢玩儿你呐。 寝室楼下站了许多人,火早已经熄灭了,学校里组织了人正在处理善后工作,火警刚刚离开不久,还留有警察正在调查起火的原因。 蓝层一直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那一间间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寝室,不知为何,他也好想笑。自从和白幽紫在一起后,他的生活过得就跟电视剧剧情一样,波澜起伏的。 “没事儿的小紫。”他小心翼翼拉了拉白幽紫的手,她没有拒绝,“我还可以赚钱啊……”此时的他,早已忘了先前的不快,安抚白幽紫的情绪要紧。 之前剩下的几万块被抢,现在剩下的近二十万被烧,全在转瞬之间他们就从“万元富”直接变成了身无分文的人,大起大落就是这个意思吧?但蓝层没有为失去的钱懊悔,他最怕的是白幽紫不开心,最怕她刚刚对他的那种态度。 “蓝层,你答应我……”白幽紫看着自己的寝室,若有所思,“不要再去碰赛车。”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怕死的蓝层豁出性命去赛车,她只知道,命运是真的和她杠上了,如果蓝层再去做这些危险项目,他很可能以悲壮的形式退出白幽紫的生命。 那天的事就不会再是虚惊一场。那场事故说是虚惊,不如说是命运给她的一个警醒。让她好自为之。 蓝层愣了愣,感觉到白幽紫是在关心自己,心里很暖,“可是……”可是如果不去赛车,他们就没钱,没钱的话是没有和家里人抗争的资本的。 “对不起蓝层。”白幽紫突然有些心酸,两次了,每一次都是因为她,钱才没有的,第一次钱是在她手中被抢,而这一次,她自作聪明以为能留下很多钱,结果却给了她一把大火,烧得什么也不剩。这些钱是蓝层豁出性命赚来的,每次没有了,还得想方设法来安慰她。 暖男的气质总是无时无刻体现,让她不感动都难。 “没有可是,如果你怕没钱,我们就解除合约,我不会为难你。”白幽紫回头,看着他,“真的。”事已至此,她看到了严重性,已经不想再把蓝层拉下水,拖入未知的厄运了。 “蓝层,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威胁你,我们让一切回到原点吧,至少这样……”你能安全点,“你可以过回风风光光的蓝大少爷的生活,可以继续捍卫赛车的尊严。”她扬起嘴角,第一次由衷地,发自心底地对蓝层笑了笑,很美,“这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谢谢你。”是真诚的道谢。 “所、所以……”他吞了一口唾沫,愣了愣,继续,“你……是在说分手?” 066 神转折 “所、所以……”他吞了一口唾沫,愣了愣,继续,“你……是在说分手?” 白幽紫笑着,狠狠拍了拍他的胸口,“喂,这算什么分手啊?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男女朋友。”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伸手指着他,“哦~”拖长尾音,她一副看透的样子,“你是害怕别人说我甩了你,没面子吧?”她想到那一次蓝层就是为这个事情纠结。于是爽快地点点头,“你别担心,我们就对外宣称是你甩我的,没事儿,我没关系。” “不是,不是啊!”这哪儿和哪儿。 蓝层着急了,手腕一收,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距离很近,他很想抱她,但忍住了,“我真不是怕没钱,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坚持得久一点。”顿了顿,他坚定地看着白幽紫,“你不是要坚持下去吗,你不是不想就这样认输吗,我只是想出点力,让你别那么累。”他据理力争,拼尽全力挽回,“所以我才去赛车的,但是如果你不想我去,我不去就是了。没事儿的,我还可以出去打工,我还能做很多事的。” 白幽紫有点懵,没反应过来,“我都说我不会暴露你秘密了,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你别这么紧张。”她垂头看了看他握住她的那只手……都给她捏痛了。 “但是你之前说好坚持到我不能坚持的那一天,我还能坚持啊,你别坚持不了……” “不是,问题是你干嘛那么拼啊?我都说协议终止了。”她疑惑地看着蓝层,这家伙该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但不对啊,他怎么现在就喜欢她了,哪怕上一世也没这么早,他是不是有其它什么目的? “我……”蓝层语塞,对啊,他要怎么回答,他干嘛这么拼?妈蛋的,还不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很开心,还不是因为……可这么说白幽紫能信么。她从始至终就咬死他喜欢她是因为赤西,就咬死他喜欢她别有用心。整得他都不敢表白,其实他不是这么窝囊的人。 他喜欢她,他想从假的男友转成正式的男友。他真想吼出来,但…… “因为我和你在一起……”憋了半天,想了半天,“对我也有好处。”什么玩意儿?到底有很么好处,他现想,大脑此时正全速前进中。 “啊?”白幽紫也傻了,“什、什么好处?” “我爸高兴啊!”顿了顿,敷衍,“反正就我家那点破事儿。”其实他没想好具体的,但白幽紫却给他充分脑补了。 因为蓝家那点破事儿她还真知道一些,这都是上一世的情报,蓝层家庭很复杂,他在家里过得不像外人看到的这么风光,对于这个她现在不是很感兴趣,她所关心的是…… 既然蓝层这边没有什么意见,她要不要再出一招狠的? “小紫,你别这么快放弃啊,你不是也在坚持,在抗争么。别放弃,别放弃啊…”虽然对于白幽紫的坚持他不是很懂,他只是不想丢掉她男朋友的身份,哪怕它是假的,因为它至少在别人眼中是真的。 白幽紫沉默了一会儿,转眼看向对面的男生寝室,对面一扇扇窗户里有一张张面孔,他们全在看着这边的狼藉,残破。她似乎能感受到其中夹杂着来自赤西的目光。 她笑了笑。 “我能坚持下去。”她想再做最后一次挣扎,这一次她要豁出去一切,她要置之死地而后生,转头,她回握着蓝层的手,“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办法吗?”一抹自信的笑容从白幽紫嘴角溢出,蓝层看得愣住了。 这样的白幽紫浑身上下都透着无穷无尽的魅力。像一个骄傲的女王,一个永远不会低头的女王。 命运啊,你放马过来吧,她就是要百折不挠。 夜色很暗,女生寝室这边却被照得灯火通明,白幽紫原本住的寝室已经报废了,生活老师们正在替她们安排临时住所,不一会儿有协助人员过来清点物品,在问白幽紫的时候,白幽紫只说了句,“其它都不重要,但我寝室里放着十九万五。”顿了顿,她拉起蓝层的手,“我男朋友给的。” 放十九万五的现金在学生寝室本是一个不可思议,很少有人相信的事,可如果这话是由白幽紫说的,是由蓝层女朋友说出来的,那么可信度就是百分之九十。 没一会儿景崇言得到了她寝室被烧的消息,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会来接她回去,让她最近这段时间住在北京的景家。之前在决定住校还是和景崇言住一起时白幽紫就是强烈反对入住北京景家的,因为那里面的人际关系太复杂,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办法避免了,她一没钱,现在连住的地方都被烧了。 更何况…… 转身,看着蓝层,拉着他走到人少的地方,继续之前的话题,“还有一个现成的办法……”顿了顿,她加重语气,笃定说—— “我们订婚。” ------题外话------ 从分手到订婚。 蓝层:你等等,让我冷静冷静。 另外,我不会告诉泥萌,白幽紫寝室被烧的这个晚上的神转折不止这一个,接下来几章全部都是神转折。 067 醉生梦死(上架通知) 转身,看着蓝层,拉着他走到人少的地方,继续之前的话题,“还有一个现成的办法……”顿了顿,她加重语气,笃定说—— “我们订婚。” 景崇言不是很有自信吗,景崇言不是吃定她不会选择这条路吗?所以才能用这种手段逼她就犯,让她自己主动认输,退出。那好,她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她就要看看景崇言会怎么做,命运还能玩儿出什么招数把她拉回正轨。 她坚信,如今已经偏离了道路,哪怕以后被迫拉回,也一定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柳千叶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她以为柳千叶的故事结束了,可如今看来这其实才刚刚开始。 那么她的,也是。 “订婚?”蓝层诧异了,不自觉收了收手,但却被白幽紫死死握住,他抬眸看她,那双清凉的瞳孔里印着希望。仿佛他是她的希望。 “再帮我一次,可以吗?”白幽紫知道,如果当初是以俱乐部的事来威胁蓝层做她男朋友,而如今又用来威胁他与她订婚就有点强人所难了。蓝层不一定会同意。但,他刚刚既然说了和她在一起对他也有好处,那么……她就可以诱惑他。 “我可是景崇言的宝贝,他对我怎么样外界都有评价的吧?你想想,我们两在一起,然后订婚,对你在家里的地位有多大的帮助?”她猜蓝层之前说的意思就是这个。 “啊?”但其实蓝层还真没想这么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幽紫,然后分手啊,订婚啊什么的,这消息来得太快,转变太快,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只是订婚,我才十六岁,订婚的话……”她其实想说订婚也不能代表什么。 “订婚需要做什么?”蓝层不是不知道,反而他参加过很多豪门的订婚宴,也听说过许许多多的豪门八卦,“是不是像很多人那样,需要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需要举办一个仪式?还需要你经常与我家人见面,我经常和你家人见面?” 白幽紫思考了会儿,点头。订婚不能代表什么,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但也绝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订婚代表着以后他们将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代表着他们已经算是半个亲人。 “我……我……”蓝层吞吞吐吐,也不答应也不拒绝,不知是矫情的欲拒还迎,还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觉得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甚至有一种被求婚的兴奋错觉。 他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在紧张吗?”今天白幽紫和蓝层都没有戴手套,在寒冷的冬夜里蓝层的手心竟然渗出了细汗。她疑惑地看着他,“没关系的,你要是觉得太突然,可以回去想一想,恩?” 蓝层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白幽紫的手有着淡淡的温暖,让他流连忘返,被求婚的感觉更是明显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跟害羞的小媳妇儿一样,没出息,还矫情造作的。 “我……好,我回去想想。”确实很矫情,因为他此时明明很想抱着白幽紫转一圈儿,可脑中奇怪的思想阻止了他的举动。或许还是觉得他和白幽紫不算正式的情侣,总觉得他的一切情绪全都被白幽紫牵着鼻子走。 她说开始,好,他就高兴的答应;她说结束,他也没有资格不同意,总觉得不止他的情绪,连他的命运都是握在白幽紫手中的。 分开后,蓝层一人围着操场走了好几圈,想着别人的订婚仪式,他嘴角就会不自觉上扬。曾经,他很讨厌去参加那么官方,那么虚假的场面活动,可现在……尽管他和白幽紫的订婚会比那些人的还假,可是他很高兴。 他会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为白幽紫戴上婚戒。以后,他的家里就会经常出现白幽紫的身影,这样一来,他就不会讨厌再回到那个冰冷,充满着心酸回忆的家了。 他的生命中就会多了一个名词——未婚妻。 想着想着,蓝层便遏制不住的兴奋,他想立马打电话告诉白幽紫,他愿意,他要和她订婚。 掏出手机,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把这个愉快的消息告诉他最好的哥们儿路安。 路安接到蓝层电话,听说他要和白幽紫订婚后立即开车来了学校,准备接蓝层一起去喝喝酒庆祝一下。两人高高兴兴地进了一家小酒馆,蓝层把刚刚压抑住的兴奋激动全表现在了路安面前。 他永远想不到在他的周围有无数人正算计他,他没有发现自己早已被猎豹盯上,随时准备将他吃干抹净。更没想到乐极生悲这个词语有一天居然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期间他对路安畅想了很多,比如他要怎么告诉亲朋好友,怎么订婚,要买什么样的戒指,以后要怎么和白幽紫一起生活,等等等等。自从蓝层妈妈去世之后路安就再也没有见过蓝层这么幸福。 他知道蓝层在家并不快乐,所以他才选择住校,能不回去就尽量不回去。他妈妈死后,他爸爸蓝起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而现在的蓝家他有一个后妈,和一个同父异母且只比他小一岁的弟弟。 蓝层在蓝家虽然是长子,蓝起对蓝层一直很好,毕竟这是他最爱妻子与他生下的儿子。但,也是因为蓝层爱他爸爸,才会忍气吞声。才会害怕他爸爸为难。 他的后妈对他并不好,甚至是在算计他。那个女人希望蓝家的产业落在她的儿子身上,为此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动过很多手脚。蓝层不傻,他早发现了,但他本性善良,不喜争斗,能忍则忍,不能忍他便躲。 兴奋的二人并不知道在小酒馆外停放着一辆奔驰。在这个上面正坐着改变他们命运的人…… 叶生坐在驾驶座上,刘子欣坐在副驾驶,而盛清风则坐在后排,转头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发呆。 “我已经给酒馆的老板打了电话,十分钟后你可以进去,带走蓝层。” 刘子欣没想过这么快她就可以执行任务了,本来她还打算一步步来,但叶生和颜王这些人似乎喜欢更加直接的方式。 在金房有一种神奇的晴趣药物,一般不随意对外使用,这个药是金房的秘密,它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醉生梦死。 ------题外话------ 今天晚上注定无眠啊~蓝层会不会中计?之后又会引发什么事? 这是最后一章公众,明天蜗牛就上架啦~稍后会发上架通知和明天抢楼活动事宜。 关于上架后的内容,我只剧透一丢丢: 1。女主所知道的,关于上一世的很多很多事,都不是真相(所以,你们所知道的一些事也不是真相)在v后她会发现一些震惊的内幕。很多事情都会变哦~ 2。小赤西是男主,他绝壁是男主不要怀疑,两章拉回人气不解释!小赤西会黑化,小赤西黑化了依然是忠犬! 小正太腹黑忠犬vs神经质天才女王 最后,请关注我稍后发出的关于明天的抢楼奖励活动。 第1章 你不爱我,我会疯01 我不疯,你不会爱我;你不爱我,我自然也会疯。 ——赤西摘月。 在金房有一种神奇的晴趣药物,一般不随意对外使用,这个药是金房的秘密,它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醉生梦死。 这药最适合配着酒精混合使用,它有几点特别重要的功效。第一,事后不会让人察觉被下药;第二,男人服用具有伟哥的功效,能让男人一夜n次,女人服用能让女人欲求不满,*迭起;这第三嘛……不管双方谁吃下,都能提升女方受孕怀孕的可能性。 他们的计划是一步接着一步,直接把蓝层逼到死角,绝无翻身之日,让他彻彻底底脱离白幽紫的世界。而他们选择刘子欣的原因其实特别简单,第一能演,有心机;第二,她认识白幽紫。 除了蓝层,路安的酒里也有药,是安眠药,为了能成功勾走蓝层,自然是要支开路安的。今天晚上他们的酒也喝得挺多,路安酒量并不算太好,再配上安眠药的功效,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蓝层酒中被下了醉生梦死,这种药不会让人昏迷,反之他是让人亢奋,从而产生幻觉,他爱谁,想要是谁,就会看到谁,碰到谁。 伴随着酒精作用,蓝层也有点飘飘然了,上个厕所回来后原本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的路安已经不见,只留下一张纸条,内容是说,碰到了一个朋友,正好可以送他回家。 这个时候刘子欣上场了,蓝层对她并没有印象,可她说她认识白幽紫,还是她的室友,还问他要不要打白幽紫电话让她来接他回学校。蓝层一想,这哪儿行啊,他可不希望白幽紫看到他醉得跟一滩烂泥似的,于是就接受了刘子欣和他一起回去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不是很醉,除了走路不太直以外,脑袋还是非常清晰的,出了小酒馆,上了一辆出租车,吹了一阵凉风之后,他猛然就不行了,靠在车内睡得人事不省。 叶生给刘子欣说了,醉生梦死这个药有几个阶段,而蓝层是进入了第一个阶段——昏睡。 他醒了之后对这段记忆是空白的,所以她可以利用这段空白的记忆编故事。一路开到一家酒店,就连出租车司机也是颜王的人,他们做事滴水不漏,一路上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成功地将蓝层送到了酒店的房间里。 那么接下来,刘子欣就要等,等蓝层醒,他醒来之后就会进入醉生梦死的第二个阶段——产生幻觉。 他会把她当作,他最想要的那个女人。他会以为和他是和最爱的人在缠绵悱恻。 刘子欣坐在床边,默默替他擦额头上的细汗,抬头轻轻环视屋内,在这间屋内的四个角落上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也可以把她拍得清清楚楚的摄像头。 她知道,今晚之后不仅是蓝层,就连她也有了把柄在颜王手里,以后要为颜王做事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可她是没有选择的。想要钱,想要过不一样的生活,想要赎曾经犯下的罪孽,她就必须付出自己的一切,自尊也好,自由也罢。 刘子欣独自倒了一杯红酒,慢慢走到窗边,俯瞰身下如蝼蚁般的车水马龙。她的嘴边一直挂着浅淡的笑容,又柔又美,可笑并未达到眼底,她的眼中是空洞的,此时的她浑身下上都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淡漠。 慢慢转过头,惊鸿一瞥间,笑容似香醇的陈年老酒弥漫而开,她看向其中一个摄像头,轻轻挑了挑眉。 今晚她将是*,对她来说这也没什么,在日里国,这种职业是见得光的,也是演员。只不过是不穿衣服的演员罢了。 她要装作很享受,很开心,很舒服。羞涩地,不熟练地把技巧发展到极致。绝对可以让正在看现场直播的……颜王以及叶生都有所反应。 以后,他们再看到她便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联想。 很好。 她知道,白幽紫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从来不卖弄她超乎常人的记忆,也不随意展现她精通的各国语言。白幽紫很低调,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刘子欣不得不承认,白幽紫身上确实有很多让人着迷的地方,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魅力,那种不与繁杂世事同流合污的高贵,所以有那么多人喜欢她,所以她看不惯装腔作势的她…… 但装腔作势又怎样,白幽紫可以活得自然,活得真实,完全是因为她的人生没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当她到了只有靠装腔作势活下去的那一天,会懂,也会明白,哪怕是装腔作势出来的魅力,也能让男人匍匐脚下。 她,刘子欣,总有一天能像白幽紫一样,成为众多优质男人追求目标。她也能站到人生的巅峰,不需要显赫的背景,她若成功了,便比白幽紫更加厉害。 “咳咳~”床上传来蓝层轻微的咳嗽声,刘子欣转身放下酒杯,走到床边,轻轻坐下,端起为他倒好的温水,轻言道,“蓝层?要喝点水吗?” 她的声音如天籁,直逼蓝层的耳朵,进入他的大脑,原本还昏昏欲睡,睁不开眼的蓝层全身在瞬间过电,一个激灵,他睁开了眼。 他并不知道,此时他的感官全被放大了,幻觉也随之而来,睁开眼的同时,眼前的人立即晃动了几下,就像脑中残存的记忆碎片,不一会儿又慢慢拼凑成功。 他看见了…… “小紫?”大脑似乎正在慢慢恢复“正常”,他逐渐记起他和路安在小酒馆里喝多了,然后……然后……想回寝室,想见白幽紫,再然后,就是现在,他见到了白幽紫。 身边的环境都没那么重要了,他痴痴地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美人儿,从来没发现她竟然这样美,美得如此实质化,那就像热浪,像冲击波,一遍遍袭击刺激着他的视网膜,通过眼睛进入大脑,甚至蔓延到了身体的各个器官。 “喝点水吧?”刘子欣的笑丝毫未变,她知道蓝层被下的什么药,所以她早想过了,当他进入“醉生梦死”的第二阶段时,醒来第一眼所见到的人一定是白幽紫。 嗯,是的呐,他爱她,看起来很爱很爱呢。 他和白幽紫是男女朋友,如此郎才女貌又门当户对的一对情侣,如果没有她此次处心积虑的涉足,他们应会很幸福很甜蜜,会得到很多人的羡慕、嫉妒、恨。 比如她,她好恨,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遇到一个会在这种时刻呼唤自己姓名的男人呢。 据说,醉生梦死这味药,还是一剂很好的测谎言的药。在这一刻,蓝层最原始的一刻,最没有防范的一刻,第一想到的是谁便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最爱的那个人。 “小紫……”全华然都知道,小紫是蓝层对她的昵称,除了他没人敢再这样喊白幽紫。他伸出手,想接过刘子欣递来的水杯。 “没事儿,我来。”刘子欣一收手,再往前靠近一分,然后弯下腰,轻轻抱着他的后脑勺,让他起身靠在床边。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是她精心刻画的。 进门的时候她就脱掉了外套,摘掉了围巾,里面穿的一件圆领的肉粉色连衣裙,她这样弯下身,躺在床上的蓝层能清楚地看见她的内衣以及那白色的深壑。 再加上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视觉以及味觉都会受到强大的冲击。 为了今晚,刘子欣特意涂抹了带着蜜桃味道的香水,据说这种味道是最能刺激男人最能引发犯罪的香味。 她也没停留太久,抱着蓝层坐起后又退下,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 蓝层的脸泛起微红,他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半响都不知道张嘴。 “怎么了?张嘴啊?” 蓝层吞口唾沫,他盖着被子,被子下放在两侧的手已经狠狠捏紧了床单。他的心脏在狂跳,身体无比燥热,这种燥热很奇怪,并不是难以遏制,但就是、就是……很想,很想。 他刚刚是看见了,也闻到了。差一点就忍不住扒下她的衣服,凑到她的肌肤上去舔一口,看看是不是甜的,是不是就像闻到的那样好吃。 还好,他忍住了。他并不想侵犯白幽紫,更不想吓到她。于是张开口,大大地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划过干燥的喉咙,居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舒爽,反而刺激得他“噗”地一口,吐了出来,然后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咳~” 刘子欣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扶着他,轻轻为他拍着背,一脸担忧,“你没事吧?衣服都湿了……”然后她一边替蓝层解扣子,一边说,“先把这件衣服脱了,我拿去烘干。” 但这种时候,脱衣服的举动刺激得蓝层不得安宁,理智稍微没有控制住,一伸手就把刘子欣的手死死攥住,不碰还好,这一碰到,肌肤相贴后,体内就像有一只野兽,破笼而出,手腕一用力,再一个翻身,伴随着厚重的喘息声,他瞬间就将刘子欣压在了身下。 “蓝层?!”刘子欣捂住嘴,惊恐地喊了他一声。 蓝层被这一喊又拉回了一些理智,眨了眨眼,他看到身下的白幽紫那么惊恐,他无比懊恼,只能生生压下心里的躁动不安,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维持理智上。 “我……对不起,我不想脱衣服。”翻身,趴在床上。他觉得身上有很多力气想用,又觉得瘫软如泥。 刘子欣勾唇,笑了笑。 看样子蓝层和白幽紫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真没想到啊,有钱人家的孩子竟然也能如此单纯吗? 她还以为蓝层和白幽紫早做过了,如果那样要实施起来会容易很多,但如果他们还没初尝禁果的话,她把蓝层拿下了,这效果嘛,会出乎意料的好。 以后的计划会更加顺利。 所以,她不能着急,她有新的计策,更绝更妙的计策。她要装作不从,她要装作是第一次,她要误导蓝层,让他明天醒来之后想起今晚不是她勾引他,而是他强要她的。 这样,效果绝对更好,更赞。 “蓝层,别任性了,你不脱待会儿回去会感冒的。”刘子欣起身走到蓝层背后,用力将他翻了一面,“酒醒了吧?酒醒了就起来,把衣服烘干了回去。” “别碰我,我、我还头晕……”蓝层挣扎,他不希望她碰到他。 刘子欣一看,更乐了。 这小蓝层怎么跟处男一样,都这样了,明明很想很想,居然还能忍?是为了白幽紫而忍的吗?他不想和白幽紫怎样么? 但他们是男女朋友,是恋人啊,在这种感情快餐的年代,他难道还想等到结婚再……? 可是刘子欣才不会放过他。 她直接一跨腿坐在了蓝层的身上,伸出手,蛮横地脱起他的衣服,她甚至还学着白幽紫平时的样子,想了想她应该会说,“蓝层你还是爷们儿吗?怎么磨磨唧唧的?” 这下好了,蓝层已经有了反应。刘子欣这次是坐在他小腹上的,这种刺激他已经无法把持了。猛然起身,一把抓住刘子欣胸前的衣领,他自己感觉只是轻轻一拽,却不料想“撕拉”一声,她衣服破了。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性感诱人的内衣展现在他的眼前,体内的兽血再也无法遏制,猛一翻身,凌乱的吻砸在了刘子欣细嫩的肌肤上…… 期间,有过这样的对话。 “蓝层,你干嘛,你放开我!” “小紫,对不起……但我们不是要订婚了吗?我会负责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负责的。” 刘子欣一惊,她的动作顿住。 蓝层要和白幽紫订婚了?这对颜王来说也是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吧,只不过,这两个人也真是苦命,居然被颜王盯上,好好的一桩美事,将来会残破凋零成什么样子呢? 但她可没有心思去同情白幽紫和蓝层,她只要清楚她的使命,她的罪孽就够了。于是她继续投入演戏,挣扎,呐喊,甚至是哭泣。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在这个时候她的乱动,她一切的楚楚可怜都是激发男性体内最原始冲动的源头。 被下了药的蓝层是无法控制的。他此时眼里脑中不会有平时的理智,有的只有…… “小紫……”他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一个名字,说到深处会梗咽地补充一句,“我爱上你了。” 刘子欣看着天花板苦笑,蓝层啊,看来你爱白幽紫也爱得很不容易呢。但别怕,因为以后……你会更加的不容易。 夜,漫漫,天空下起了小雪,飘零的雪花随风飘扬,仿佛正随着从天堂传来的悲泣哀乐翩翩起舞。 北京市的另一边一辆奥迪车中,白幽紫和景崇言并排坐在后座,车开了一路两人都沉默着一句话没说。 白幽紫看着窗外,正在思考怎么告诉景崇言她准备和蓝层订婚这件事,同时又在想景崇言听到这句话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肯定没料到自己会走这一步吧?他一定很自信,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还是那日穿着婚纱给他表白的白幽紫,还是那个为了他的拒绝而自杀的白幽紫。 想着能打击到景崇言的自信和计谋她也是挺乐的。 终于,在她组织好语言准备开口的时候,早她一秒,景崇言先问了—— “你的项链呢?” “啊?!”白幽紫立马摸了摸脖子,项链还在啊,呼呼~她悄然松口气,要知道那项链可是买成十多万的呢,以后没钱了还可以拿去当掉的。 “不是在这么。”刚说完,白幽紫就明白了,一回头盯着景崇言,妈呀,他的意思是,他送给她的那条项链呢! “额……你说你那条啊?”她有点心虚,可回头一想,她凭什么心虚啊?于是又一撇头,继续看着窗外,“卖掉了。”说得理直气壮。 景崇言原本是在埋头看资料,一听白幽紫的话,立即把手中的资料合上,转头看着白幽紫。 盯了好一会儿,盯得白幽紫浑身不自在。 “干嘛啊?!”她不甘示弱,也回头瞪他,“你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就随便我怎么处理,是吧?”顿了顿还没完,“再说了,那条项链居然才不到三万块,我说言叔,您这么有钱还那么抠门儿,你知道这条项链多少钱么?”她得瑟地扬了扬脖子,指了指项链,“十二万!是我男朋友蓝层送给我的。哼~”抬头,高傲的像个公主。 “……”景崇言就盯着她,也不说话。 “谁叫你不给我钱,你还想把我饿死不成?我当然只能把项链卖了。哼!”她继续哼哼,越说越爽,“还有啊,我答应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要没名没分,不清不楚和蓝层谈恋爱,我要和他订婚!订婚!你知道吗?!”说完后,凶凶地盯着景崇言,她认为景崇言还会出手,为了不让自己气势上输掉,她挺了挺胸,“你别忘了你当初说的话,只要我答应订婚就不会再为难我们!” 车内很温暖,车外滴水成冰。 景崇言从始至终不发一言,默默看着她,神色平淡如水,没有生气,没有愤怒,甚至连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白幽紫等了好一会儿,实在等不下去了,“喂~!言叔!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了么?!”这人,能不能稍微尊重她一下!在她那么义愤填膺,那么有杀伤力的一席话后至少该有点表情反馈一下客户信息啊?! “你卖哪儿了?”终于,他问了,却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啊?!” “我问你,项链卖哪儿了?”景崇言的话很轻,很淡,可杀伤力却是无穷的,白幽紫感到整个车内气压瞬间强了,温度瞬间低了。 “我、我卖、卖在……”她对景崇言的畏惧始终是根深蒂固的,更何况现在白幽紫是以十六岁时的身体,对景崇言还有莫名其妙的反应,她竟然被吓得结巴了。 “详细地址。”他再提醒。 白幽紫抬眸想了想,涩涩地回,“南京路那家宝嘉丽。” 景崇言最后盯她一眼,然后转身坐回去,继续拿起资料翻阅,对着司机说了声,“听到了吗。” 司机可灵光了,景崇言话还未落,立即掉头往南京路的方向开,“是的,景总。” “言叔……那才三万块,有必……”要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景崇言一个眼神杀给瞪了回去。白幽紫干干笑了笑,转眼看向窗外,立即转移话题,“言叔,下雪了耶。”她伸出手,隔着玻璃窗摸了摸飞扬而下的白雪,突然想到—— “言叔,你知道蓝层送我这条项链的名字么?”想到那窘迫的一日,笑容迅速在脸上展开,“叫冬日恋歌。”说到这,她又想到什么,“你肯定很好奇我们哪儿来的钱吧?”是蓝层拼了命赢来的,每赢一次,他总是费尽心机的想用掉,想给她买礼物呢。 看到了没,蓝层是暖男,其实在上一世他就是暖男,很暖很暖……若不是及时发现端倪,她就被蓝层暖到了,暖到和他在一起了呢。 景崇言再次放下手里的资料,垂头思考了片刻,总算正视了白幽紫的问题,“你刚刚说……你要和他订婚?” “对啊,蓝层是京城四少之一,口碑好,背景好,和他订婚还能帮你分忧,你在北京的项目正好和蓝家有合作,如果我们订婚,你就可以尽早结束这边的项目,安安心心回临海市了。”这些话是当初景崇言刺激她的时候说过的。如今她再以此反击他,本以为景崇言会因此恼羞成怒,却不料想他头一回,垂头继续看资料。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说,“柳千叶要来了,你知道么?”景崇言知道柳千叶和白幽紫是好朋友,好闺蜜,在柳千叶出事的那会儿白幽紫还一把鼻涕一把泪来求过他帮忙。 说到这个白幽紫又有话聊了,她挪了挪身体,贴到景崇言身旁,探过头,跟着他看资料,一边看一边问,“言叔啊,你什么时候和康三少那么好?我怎么不知道呀?” 景崇言眉头浅皱,没有回答。 “言叔啊……你既然和康三少那么要好,当初怎么都不帮我?”她看他,开始撒娇,“哼~!”但她的撒娇在景崇言面前向来没用,她是知道的,也正因为知道没用,她才能发挥到极致,她就喜欢看着景崇言气急败坏的样子,“言叔叔~”她嘟嘴,把头凑到资料上,挡住景崇言视线,逼迫他看自己,“你给康三少说说,让千叶来华然陪我嘛……” 景崇言往后一靠,眉头的“川”字又浮现了,“在华然有你未婚夫陪就够了。我告诉你的意思是,争取在你好朋友来北京这段时间把你们的订婚宴落实了。” “额……”靠!景崇言这家伙已经开始筹划着卖她了?!豪门的婚姻本来就充满了利益,哪儿来真情,她还以为自己这一举动破坏了景崇言对她的控制会让景崇言不爽,结果……结果看来,她甚至怀疑景崇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就是想要她抵抗不住压力,和蓝层订婚,一来对他而言有利益,二来,他又可以很好的摆脱她的纠缠。 麻痹的,景大叔,你丫够狠啊! “景!崇!言!啊——”话音伴随着一声大叫,车突然一个急刹,还探着身子的白幽紫猛然往后一倒,强大的惯性如同几千斤重的庞然大物侵袭而来,白幽紫眼睛一闭,已经能预想到她的惨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景崇言长手一伸,将白幽紫往怀里一捞,车的惯性也冲击着他,一个翻身他从车座上摔到了坐下,豪华车内的空间很宽,他翻过身,下意识的将白幽紫护在怀中,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护住她的头,用自己的身体做她的肉垫。 当车停下之后,司机立即回头,道歉,“对不起景总,刚刚有人横穿马路……” 此时的景崇言没有心思去追究责任,而是垂头看了看怀中的白幽紫,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怎么样?有没有哪儿被碰到?” “……”白幽紫沉默,躺在景崇言的怀中,双眸瞪大,一双手放在景崇言胸口,死死攥住他的衣服。 “小白?”见她没有说话景崇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抱着白幽紫慢慢从地上起来,坐回位置上。 而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的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这个姿势……其实曾经也有过,在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景崇言对她似乎是宠爱过的。 刚刚的一系列举动牵起了白幽紫的记忆。而十六岁的身体在与景崇言亲密接触时依然在沸腾,在发热。 十六岁的她,原本应该很爱很爱景崇言的,所以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她此时的身体很享受。没一会儿,敏感的景崇言便意识到了什么,手一松,身体收了收。 “没事儿就下去。”他瞬间又回到了那冰冷的态度。 白幽紫敛眸,笑了笑。 又被发现了,又被发现这个身体深深爱慕着他了。 白幽紫听话地从他身上下来,坐到座椅的另一头,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她转头看着窗外,雪越下越大,整个北京都显得浪漫了。 她的身体爱着景崇言,可她的思想早已飘到了远方。 到了南京路的宝嘉丽,她被景崇言蛮横地拉了进去,店员显然还认识白幽紫,笑容刚刚堆积好,可抬头一看到一脸冰冷,自带高冷气质的景崇言时瞬间愣住了。 白幽紫在景崇言身后对她们挤眉弄眼。其中好几个店员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在她们脑海中还能回放蓝层的那句话——你爸爸竟然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不喜欢他。 所以……眼前这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是她的爸爸? 奢侈品店的服务员是见过大世面的,立即便有人猜到了景崇言此行的目的。迎上前恭敬地招呼着。 景崇言是个很低调的人,虽然名气很大,但从没接受过采访,北京市认识他的人很少,但服务员上下将他打量一番后也能得出此人绝对不简单。 “不久前,她来这卖过一条项链。”景崇言只是微微一提醒,服务员的头就点得跟啄木鸟似的,连忙回,“对、对对,还在店里并未出售呢。” 最后,景崇言又以两倍的价格把项链给赎了回来。白幽紫以为景崇言还会送给她,给她戴上,再骂她几句。 可是没有,他收好项链后,一句话没有说,回去的路上也没有表示要再把项链给她。 她问了句,“言叔叔,你不还给我啊?” 他冷漠地回了句,“你还配吗?” “哼!不要就不要,我还不稀罕呢,反正我有男朋友送的~” 景崇言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不怒不气,白幽紫就是怕景崇言这点,平常任何情绪都看不到,但是……每次,只要她有危险,景崇言的表现就会很明显。 他是关心她,爱护她的。 如父如兄。 这一点白幽紫从来没有怀疑过。 景家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家族,“总部”在临海市,住着景崇言和她,还有一位老管家。景家的“分部”之一在北京。 住着景崇言的小妈,景崇言有四个妈妈,景家就跟旧社会一模一样,景崇言父亲那辈还是可以三妻四妾的,但这些妾们都不如正房,就在景家慢慢跟上新社会后把她们全遣散到了各个“分部”。 景崇言父亲和他的亲生母亲在美国,景崇言的爷爷奶奶在迪拜,外公外婆在新西兰。而他爸爸的妾室们,爷爷的妾室们分布在中韩日三个地方。 中国的归景崇言看管。 就是这么变态的一个家族。 而北京住的小妈只比景崇言大四岁,小妈和她的亲妹妹住在一起,那个妹妹比景崇言小三岁,除此之外,北京的景家中还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是小妈和景崇言爸爸所生的,换言之那是景崇言同父异母的妹妹。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还是三个身份这么特殊的女人……白幽紫是真的不想回那个景家,因为在景家人看来,哪怕是这些妾室,都是看不起她的,谁叫她谁也不是。 不过,世界各地的景家都知道景崇言对她好。 说来也奇怪,景崇言的妈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而景崇言爸爸这么多妾室中又居然只有小妈的这个女儿还健在,景崇言的地位可想而知,打狗还看主人呢,白幽紫仗着宠爱,倒没人敢对她做什么。 曾经白幽紫就幻想过,像景家这么大的家族,怎么可能到最后只剩下景崇言这一个儿子,说不定曾经在本家中发生过电视剧里的情节,各种豪门宅斗,各种陷害阴谋;到最后就剩下了景崇言这个唯一继承人。 包括现在站在她面前这位可爱的十岁小妹妹,景婉琼,在上一世死于五年后的一场意外。 “你就是白姐姐吗?”景婉琼抬着小脑袋,眨着大大的眼睛,巴巴看着白幽紫。 “你好啊,婉琼。”白幽紫蹲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蛋。重生回来的白幽紫是喜欢小孩的,因为她曾经也做过妈妈,有过孩子。 景崇言脱掉鞋,李妈正替他脱外套。他垂眸看了看两人,淡淡说了句,“从今天起,你就不住校了。”转眼吩咐李妈,“她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李妈赶紧点头,笑回,“收拾好了。您要去看看吗?” 景崇言点点头,径直往楼上走。这个时候莫平美从客厅里出来了,她正在敷面膜,和景崇言打了声招呼后,又和白幽紫寒暄了几句。 莫平美是景崇言的小妈,这个女人在上一世就和白幽紫有过交集。她对白幽紫倒没做过什么坏事儿,但白幽紫就是讨厌她。 因为在上一世里,这个女人成天就忙着她妹妹莫平薇的事。就筹划着怎么把莫平薇送上景崇言的床,给景崇言生个孩子,这样她两姐妹在景家的地位就能突飞猛进了。 只不过,景崇言这个柳下惠,对于这种事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好。莫平薇曾用过的招数白幽紫几乎都用过了,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景崇言根本就不是人。 “小白?!你来了?!”莫平薇一路从二楼跑下来,热情洋溢地抓住白幽紫的手,“你以后会和我们住吧?!真好,我就不会无聊了!”莫平薇也知道白幽紫深受“皇宠”,和她搞好关系,对爬上景崇言的床是有帮助的。 当然了,这些伎俩身为人精的景崇言怎么会不知道,他知道莫平美和莫平薇打的什么算盘,只不过他不表露而已。 “婉琼,回去洗澡睡觉。”本来已经走到楼梯上的景崇言又折了回来,开始下达圣旨了,“小白,你过来。” 在这个家里,严格来说,只有景婉琼和白幽紫是他的晚辈,他也只会命令晚辈,但言外之意大家都懂。 “对、对对,太晚了,小白你先上去收拾一下。”莫平美牵起景婉琼的手,“我们也回去了,小白你早点休息。” “哎~”白幽紫叹口气,乖乖地跟着景崇言走,她感觉在景家未来的日子,她会很烦躁的。 今夜的雪没有停息,喧闹的城市慢慢沉静,川流不息的车流已经从立交桥上消失,刘子欣光着身子坐在窗边,优雅地喝着红酒。 屋内一片狼藉,床上的蓝层已经美美入睡,他的睡颜如此安详,嘴角还有一抹未散去的浅笑。在梦中,他也很幸福吧?那就多睡一会儿,因为醒后迎来的会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抬起头,举起酒杯,刘子欣对着摄像头干了一杯。 摄像头的另一边,有三个人,三双眼睛。 颜王盛清风,上忍叶生,和……赤西摘月。 刚刚的现场直播看得人热血沸腾,哪怕是久经战场的颜王都看得脸红心跳,叶生看到最后已经看不下去,撇开了眼。 只有他,赤西摘月,脸不红心不跳,淡漠地从头看到尾。盛清风以为赤西家的人都已经强大到了变态,连十二岁的赤西摘月都有着常人没有的定力。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看完后,赤西居然一脸疑惑地问了句,“他们……在干嘛?” 他正看着盛清风,意味着他必须解释,但从何解释呢?好在在这方面盛清风已经算是老师了,于是他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哑着嗓子回答了。 听完之后赤西似懂非懂地回了句,“所卡?”(是吗?) 之前赤西找到他们时,给他们下达的旨意是,让白幽紫和景崇言分开,还有一个附加要求——用第三者。 之后的一切计划内容都是颜王和叶生设计的。 而赤西就像看戏听故事一样,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听了一遍,过程中就像在听童话故事,用单纯纯粹的目光对待这一件邪恶的事。 盛清风没想到,在感情上面赤西居然还是个孩子。但他学得很快,他对任何东西的理解接受能力都是超群的。 于是,听完了整个故事和解释之后他就抓到了两个重点。 第一个,他看着视频中的蓝层,笑着说了句,“他真的爱上白酱了。” 第二个,他回头看着盛清风,依然笑着,“醉生梦死真是个好东西呐。”然后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呢喃,“……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呢~”最后,抬头,眯着眼对盛清风和叶生笑着,天真可爱又不失真诚地道谢—— “多莫。”(谢谢) 次日。 大雪纷飞,银装素裹,他刚一睁眼就看见漫天飘飞的雪花,白雪扫过玻璃窗,微亮的苍穹迷迷蒙蒙,他觉得浑身既疲乏,又舒爽。 揉了揉鼻梁,感受到轻柔的羽绒被下赤果的肌肤。头有点疼,喉咙有点干,他懒洋洋地翻过身突然碰到身后的人,温热的肌肤,细腻柔滑,刹那间,昨晚发生的事汹涌扑来。 他……他昨晚…… 猛然掀开被子,埋头看了看身体……果然,什么都没穿。他还以为,还以为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和白幽紫…… 可,可…… 蓝层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被子下的手颤抖着一寸寸向身后的人靠拢,再靠拢。 “!”真的有人!难道真的是白幽紫么?!妈呀~!妈呀~! 浑身一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猛然坐起身,胡乱地揉了揉头发。对于昨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不,有些地方记不得了,可有些地方记得十分清楚!就连当时的触感,心情以及身下的人的表情都记得那么清楚。 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很舒服的春梦来着!如果不是梦,如果不是梦……那么昨晚,他就软磨硬泡,软硬皆施的把白幽紫给…… 糟了糟了糟了,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怎么去…… 就像不敢去面对现实,他鼓足勇气才小心翼翼地转头想要看一看身旁的人,看一看和他缠绵了一夜的小紫。 他会被骂吧?被打一耳光?或者不理他?最惨的是和他分手吗? 头转过去了,她的脸朝着另一方,只能看见布满吻痕的脖子。 那是他的杰作。 “咕噜~”吞口唾沫,他担惊受怕地喊了一声,“小、小紫?”然后屏住呼吸等了几秒。 她没有反应,看样子还没醒。 “呼~”蓝层长长吐口气,他还没做好心理建设,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怎么解释昨晚的事。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暗恋一个人久了,压抑久了会爆发吗?可不对啊,他觉着他还能暗恋好长一段时间的。 难道是酒壮怂人胆?还是酒后乱性? 从床上起身,胡乱往身上套衣服,下床时他看见白色的床单上有一抹落红,是血。 蓝层愣了愣,一会儿后笑容从嘴角升起,荡漾到了眼底。他的心情逐渐平缓下来了,他还记得昨晚自己说过……他要负责的。 而白幽紫也只是挣扎了一会儿,后来似乎慢慢妥协了。她是认可了吗?应该不会特别生气吧?他是不是稍微解释一下,认个错。白幽紫就会原谅他了?毕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毕竟他们要订婚,以后要结婚的啊。 想着想着他的心就越来越安定,然后跪在床上,慢慢向她靠近,替她掖了掖后背的被子,再往前凑近一寸,他想吻吻她…… “小紫。”头往前一探,与此同时笑容僵硬,神色瞬间就定格了,就连脸色都暗淡了下来,从微红变成了惨白。 她,不是白幽紫。 她,竟然不是白幽紫?! 下一秒,他就跟见了鬼一样,迅速往后退,从床上退到了床下,这还不够,又从卧室一直退到了浴室门口,腿下一软,摔倒在地,但摔倒了也不影响他远离。 他就像在躲避瘟神,逃避现实一样,他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可白幽紫他是多么熟悉,现在他就连看着床上那个人的背影都觉得她不是白幽紫了! 他怎么会?怎么会把其他的女人当成了白幽紫呢?!他喝太多了吗?可是记忆为什么还那么清楚?他明明记得是白幽紫的,她的声音,她的表情,甚至连他曾幻想出来的触感,那明明都是白幽紫没错啊! 但…… 如果说那个女人不是白幽紫,到了现在他甚至能回忆起床上的女人是谁,那是白幽紫的室友叫、叫什么名字来着?! 昨晚在酒馆遇到的,因为顺路他就同意了和她一起回学校,是回学校啊,怎么到了酒店?他还记得上了出租车,然后……然后他喝太多断篇儿了吗?!再然后就是她撩动他的心,他把她死死压在床上时的记忆了。 想着想着他头都快炸了。埋下头,狠狠揪着头发。 蓝层,你不能慌,不能慌,你是学心理学的,你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你还是京城四少之首,你要和小紫订婚的。不能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事情把一切都毁了。 不会有人知道的,白幽紫也不会知道的。 不一会儿,床上的人动了动,翻了一个身,正对着他。 蓝层从地上站起,捡起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睡觉的人。刘子欣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里面如一片汪洋,清澈透明,还带着一丝楚楚可怜。 蓝层从始至终都没再看她一眼。 而她,一直默默看着蓝层把衣服穿好,然后在地上捡起她的衣服扔在床上。 临走时他扫了一眼被单上的血迹,淡淡地问了一句,“说吧,你要多少钱。” 刘子欣咬着唇,手死死拽着被子,一脸坚强倔强。 蓝层看她一眼,又立即转移视线,忍了忍,再问,“我问你,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刘子欣说,“你昨天说过……” “我要订婚了。”他昨天说过这话,转眸,他冷冷看着她,“如果你敢乱说话,我会让你……” “怎样?”刘子欣不甘示弱,可眼圈已经红了,“你忘了吗,是你强暴了我。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得起小白?又对得起我吗?”刘子欣起身,用被子遮住身体,她也看了看床单上的血迹,“我是第一次,我不是为了钱出卖身体的女人,你以为用钱可以解决一切吗?” 曾经路安就给蓝层说过,要钱的女人虽然很可怕,但不要钱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他现在就体会到了,至少钱能让人达成共识,取得共赢。 “你要告诉小紫?”蓝层问,他和白幽紫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他昨天的举动严格来说不算背叛,但,他就是不想让白幽紫知道。他怕会影响到他的形象,影响到他们的订婚。甚至是影响到他喜欢她。 刘子欣垂头,唯唯诺诺地说,“我只是想让你负责,就像你昨晚说的那样。” “我是对白幽紫说的!”蓝层靠近几步,走到床前,发生了这种事他也手足无措,他也恼怒。为什么偏偏在他这么高兴的时刻发生如此倒胃口的事呢?!他要和小紫订婚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以后会成为她的家人了!只是想想他都高兴,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出现破坏了他们的未来。 虽然……虽然他们暂时还是假的,可假的身份对两人的感情,都还是有好处的。他可以利用这个身份,让白幽紫和他一样假戏真做。 既然他想玩儿真的,就绝对不允许刘子欣的破坏! “你要我怎么负责?你以为我蓝家会同意让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进门吗?你怎么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能和小紫比吗?”他靠近她,面目狰狞,“现在什么年代了,做了就做了,我他妈还要负什么责?!”他知道这些话很渣,他从来没说过如此伤人的话,但是他害怕。他怕他不做出这副样子眼前这个女人就会得寸进尺。 刘子欣哭了,眼泪一颗颗滴落,然后她越哭越大声,身体不停抽动,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可蓝层只觉得心烦意乱。他冲到她的面前,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毫不怜香惜玉地摇晃着她,吼道,“别哭了!你他妈烦不烦?!”刘子欣遮住身体的被子被晃了下来,肌肤上大大小小的吻痕暴露在空气中,蓝层越看越烦,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都擦掉。 他怎么能犯下这种错误呢! 刘子欣努力忍住抽泣,支支吾吾说了句,“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答应你就是了。” 听到她这话,蓝层终于能镇定了,他悄然松口气,语气缓和了,“我会给你一笔钱,但是下学期我不想再在华然看到你。” 他怕有后患。 刘子欣轻轻点了点头,以表同意。 得到满意回答后,蓝层整理好着装立刻离开了。 针孔摄像机的另一边,屋里的三人把刚刚的一切全看在了眼里,颜王在惊讶刘子欣的演技,叶生在感叹蓝层的天真,而赤西…。 他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笑笑,就像此时正在播搞笑剧一样。对他来说,真的很搞笑,因为刚刚他好像听到——蓝层要和白酱订婚了? 发生了这种事,蓝层还梦想着能和他的白酱在一起呢。 痴人说梦。他凭什么? 就凭一个假男友的身份还想上位? 异想天开。他的白酱只会是他赤西摘月的。 而蓝层刚刚还想用钱赶走刘子欣,以绝后患,只能说明他真的很天真,要绝后患,除了杀死刘子欣还有其它办法吗? 赤西起身,他一晚没睡,可依然精神澎湃,昨晚听颜王说了好多关于男欢女爱之间的事,他觉得自己又学到了好多的东西。 “阴月,把视频好好剪辑一下。”剪辑到一个他想要的效果,离开的时候赤西回头看了看视频中的刘子欣,又想到什么,转头看颜王,问,“这个女人,从昨晚来看她很有经验,所以你务必确认一下……她能不能怀孕。” 盛清风一愣,赤西的学习观察能力果然让人咋舌,他昨晚不过给他说了说一些理论,他就能观察出刘子欣经验老道,还能联想到她可能怀不了小孩的风险。 醉生梦死的功效之一,能提升女人受孕的机率,但也不是确保百分百怀孕。 赤西指了指视频中的刘子欣,偏头一笑,“我能看出你很喜欢她呢!” 盛清风一愣,果然是个很恐怖的小孩儿,连他这点小心思都被发现了。 天刚微微亮,白雪笼罩着,一切都朦朦胧胧,如梦如幻。赤西一路跑到了学校,他心情很好,脸上挂着微笑,和来来往往的人打着招呼,引发一个个女生惊声尖叫。 他一直有晨练的习惯,身体素质向来很好,哪怕一晚没睡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倦容。他的精神状态,他的体温,他的身体从来都是跟着心情起伏而波动。 他伤心了才会冷,才会发烧感冒,就像上一次,白幽紫骂他,害得他掉入了河里,发了高烧,但她的那个吻救了他,他才能好得那么快。 白酱是他的天使,能救他于水火,轻轻一吻就能把他从病入膏肓中解救出来;同时白酱也是他的恶魔,能随时让他掉入地狱,无可翻身。 一路跑到人烟稀少的小道,他平时不喜欢走这种人少的地方,可他发现在人少的地方他才能遇见他的天使,命运会安排他们相遇,给他们提供一个最合适的场景,营造一个最浪漫无人打扰的环境。 感谢命运,感谢天神。 他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脚步慢慢停下,在纷飞的雪花中,前方一个人影越来越近。他愣了片刻,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他挥了挥手,又加快步伐,大声喊道—— “白酱!”天真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整片天空,他拔开腿朝着她的方向飞奔而去…… 白酱,我就是为了你毁了所有人,在你面前,我也依然还是那个幼稚的孩子。 ------题外话------ 抢楼,订阅,躁起来~ 第2章 你不爱我,我会疯02 白幽紫今早是坐景崇言的车来的,到学校确认了被烧毁的物品,配合调查了一下起火的原因,刚从寝室出来走上这条小道就遇到了狂奔而来的赤西。 躲也来不及,她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你在晨练么?” 赤西点了点头,“嗯!”从嘴里哈出白白的气,他的小脸被冻得通红。 “这么冷的天,早点回去吧。”白幽紫换着花样在下逐客令,以她对赤西的了解,他一定会说没事儿,然后一直跟着她走到教学楼才肯罢休,但今天他居然没有,而是爽快的点头说了声,“那我先走咯~白酱再见!”挥了挥手,加快步伐,从她身旁擦肩跑过。 白幽紫愣了愣,疑惑地“咦”了一声,感觉今天的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不过没有赤西的纠缠她能松口气,耸了耸肩,往另一个方向走。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赤西跑着跑着就转过身,开始倒退着跑,他盯着白幽紫的背影,脸笑开了花儿。 我不着急的,白酱。 我还小,有的是时间等。 白幽紫今天被一样东西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因为这事儿是一个意外发现。大火焚烧掉了很多东西,有好几间寝室都没能幸免,今天她去清点剩下的东西时,发现她的东西里夹杂了一张汇款单。 这张汇款单被烧掉了一角,还好被夹杂着才能保存下来,生活老师清点东西的时候以为是白幽紫的就给她放在了她的物件里。 这张汇款单是匿名的,只有一个简单的数字代号为落款,汇款的金额是100万。她的寝室里能匿名捐出这笔钱的人想想也只有她,所以现在才到了她的手中。 但其实,不是。 她也很好奇,在寝室里究竟是谁能做这名活雷锋?沈静瑜显然不是,她家境只能算个小康,肯定不可能捐出这么大一笔善款。 刘子欣也不可能,她穷得叮当响,又视财如命,怎么可能捐这么大笔钱? 那么是刘青青咯? 得了吧,这人的公主病,只允许别人给她献礼物金钱,她那恶毒的心肠能匿名捐款? 那是谁呢?活见鬼了么? 她看了看汇款单的抬头——黑坪县果园福利院。 她百度了一下,这还是一家办了四十多年的民营孤儿院,院长在当地有相当好的口碑,初次去黑坪县时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后来在那里遇到了她的真名天子,便留了下来,一起办了一家儿童福利院,但好景不长,结婚五年后她的丈夫便去世了,现在独留着她,不过她没有放弃这家福利院。只是曾经青春年少的花季少女变成了现在白发苍苍的老人。 “黑坪县果园福利院?”对这件事好奇还因为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汇款单的时间就在几天前,白幽紫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其实她对所有上辈子不知道,这辈子发现的新鲜事都很有兴趣。于是她打电话给一个银行的朋友让他去查一查这个账户近几年的收入及支出信息。 白幽紫永远想不到,这简单的一个举动,将彻底改变她以后的生活。 她走到教学楼门口时远远看见了蓝层,于是站在原地等他。而蓝层一路心不在焉,一直走到白幽紫跟前了才回过神,猛一抬头看见白幽紫一脸笑容,他吓个够呛,往后连退几步。 “这是怎么啦?你见鬼了?”白幽紫好笑地向他靠近,手背在身后,偏着头不紧不慢走到他跟前,“还是说……昨天我的求婚把你吓到了?”再往前跨一步,脚尖相靠,“怎么啦?要拒绝我?” 蓝层抬眸,看着白幽紫。 怎么可能想拒绝,他想答应,好想好想。 “不可以哦~昨晚我都告诉言大叔了,他还说今天就找你爸商量一下……所以,你最好赶紧给你爸打个电话回去。” 蓝层看着白幽紫的笑脸,喉咙苦涩,鼻子发酸。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惶恐。 他越是去期盼以后,越觉得不安。 “喂~”白幽紫拍了拍他的胸口,“你有钱了,可以吃好吃的,喝奢侈的,还能给小费了。”想着蓝层为了他们的事儿穷了那几天白幽紫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该高兴啊~快点快点,给姐笑一个,来~” “小紫……”蓝层垂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你怎么了?”到这时白幽紫总算发现了什么,看了看他的衣服,一脸疑惑,“你昨晚没回寝室?”蓝层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而且刚刚也不是从寝室的方向走过来的,“你回家了?是不是给你爸爸说什么了?还是你后妈又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你离家出走,一晚上没回去么?” 蓝层家里的事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因为在外面蓝层从不诉苦,而她后妈的面子工程也做得很好,再加上蓝层是他爸爸的宝贝儿子受尽宠爱,这事儿是出了名的。 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家其实并不快活。 除了他的哥们儿,他不认为白幽紫了解他的生活。可…… “没事儿,等我去了你家,知道怎么对付那女人,还有她儿子。”白幽紫对蓝层的一切都是清楚的,蓝层后妈是个特别厉害的女人,处心积虑想要搞残蓝层,她的大儿子也是个阴毒的人,后来与任书倩搞到了一块儿,不过最后这对母子没斗过蓝层。 蓝层在将来的几年里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成长。 这是白幽紫在上一世所了解到的情况。 蓝层有些动容,心里却依然担忧甚至愧疚,“小紫,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白幽紫特够义气地拍了拍他肩膀,“开玩笑,你是我未婚夫,不是你这边是哪边的?” 蓝层想了想,再问,“那……是不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会站在我这边?” 白幽紫是不会随便回答这种问题的,这类型的问题总能让她有不好的预感,她想起曾经蓝层欺骗她的经历,想起蓝层对她以及对赤西做过的事。 白幽紫转身往教学楼走,边走边说,“不是,得看什么事儿,如果你敢和我玩儿手段,或者骗我,我告诉你……我会……”她冲他捏了捏拳,“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蓝层跟在白幽紫身后,“我不会的,我不会和你玩儿手段……”昨天晚上的事不算吧?他也没骗她什么,因为她压根儿没问,是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学楼,不远处的操场上刘子欣也回来了,见白幽紫和蓝层走进教学楼她才缓缓跟了上去。另一边,赤西也慢慢走了过来。 刘子欣一见到他立即眉开眼笑的,天真无邪的样子看起来和赤西一般大。 “赤西君!”她活泼地挥手,热情打着招呼。 赤西也冲她笑着挥挥手,小跑到她跟前,“哦哈哟~”他想了想,总算记住了她的名字,“刘子欣。” “你以后叫我子欣就好了。”对刘子欣来说,身边的每一位优质的男人都是一个资源,她会撒网,她是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的。 赤西下意识的看了看她脖子,刘子欣虽然戴了围脖,可还是能依稀看见脖子上遍布的吻痕。 哼,蓝层还以为他是在吻他的白酱呢,真恶心。 刘子欣看到赤西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围脖,赤西抬眸,疑惑地看着她,关切问道,“子欣,你脖子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过敏。”她想,还好看到的是赤西,如果是其他人看到,她这种白痴的谎言就不会有人信了,毕竟赤西还小,肯定不明白什么是吻痕吧。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天真可爱不染世俗的肮脏呢。 “那你最好去看看医生哦~”赤西挥了挥手,与她道别,转身走入教学楼。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一个比一个会演,一个比一个能装;一个利用外貌优势,一个利用年龄特点。 没人能够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是看得最清楚的人,才是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 可,白幽紫重活一世,重生而来,一路下来自以为熟知历史,洞悉人心。却把自己的轨迹越走越偏,越来越远。但,既然重生总有什么是不一样的,总有东西在冥冥之中是有所改变的。她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全部徒劳无功。 至少,她了解到了一件上一世不曾了解的事。 ——黑坪县果园福利院。 她突然想到了,她确实见过这个名字。是在上一世,算下来也是在她十六七岁时的事情。那是一个策划案。她只是随意从景崇言的工作资料上看过一眼。好在她过目不忘,不然这么久远又不足一提的事早忘得一干二净。 景家的互联网在中国做得风生水起,景崇言也是靠这个把景家做大做强的,但其实景家的老本行是旅游业,上一世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关于黑坪县度假村的扩建方案,似乎……是把这家孤儿院给占了。 白幽紫看着汇款单发呆,突然有个猜想……难道,这是刘子欣的?因为她是孤儿,她难道是在这家孤儿院长大,现在正报恩? 下午的时候白幽紫就收到了朋友的消息,说这个账户在近五年里都定时给孤儿院汇款,平均半年一次,金额在十万到二十万不等,唯独这一次是一百万。 白幽紫默默将汇款单放进口袋,这个人正在试图解救孤儿院的危机。但她一定不知道这是没用的,因为黑坪县果园福利院最后被拆除了,度假村也建好了。 但,这一次白幽紫想试试,试一试以她的能力可不可以将这个结果给扭转一下,如果成功了那也算是一桩美事。 放学之后景崇言的司机按时来接她回去,景崇言是个工作狂,不到晚上十点一定见不着人,回到景宅,白幽紫一直在他书房等,等到十二点景崇幽言还是没回来,等着等着她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景崇言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刚打开房门第一眼便看见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白幽紫。他浓密的剑眉微微皱了皱,脱掉外套,脱掉西装,再摘掉手表,他蹑手蹑脚地向她靠近。然后弯腰,轻轻把白幽紫从凳子上抱起。 她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白幽紫没来的时候景崇言一人住在三楼,因为他怕吵,喜欢安静。但白幽紫入住时,他却特地吩咐佣人把白幽紫的房间安排在三楼。 将白幽紫放回卧室的床上,给她开了暖气,走的时候他回过头再看了看,眉头又皱得更紧了,想了片刻还是慢慢走到白幽紫身旁,给她脱掉外套,裤子。 一阵凉意把白幽紫给弄醒了,她睁开迷蒙的睡眼,瞬间就看到眉头拧成“川”字的景崇言。那是他的招牌表情,特别是在她的面前。 “言叔?”她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你回来啦?” 景崇言刚把她裤子脱了一半,抬起头瞪着她,说了句让白幽紫吐血的话,“你怎么不穿秋裤?”有一种冷叫忘穿秋裤。白幽紫一个激灵,立即垂头,她的小内内已经露出来了! “言叔!你这个流氓!”她大叫一声,伸手扯过被子把她的小内内给遮住……呜呜呜,她今天穿的维尼熊的内裤。好丢脸啊! 景崇言面不改色,继续瞪她,再问,“怎么不穿棉裤?” “啊啊啊~!”白幽紫想屎,想起景崇言给她买的那些秋裤棉裤都醉了,“现在谁穿那玩意儿啊!我不冷!” 景崇言也不想和她多说,爸爸带孩子向来简单直接,他们可没妈妈那么多的耐性和你讲道理,他直接起身,走到衣柜旁,开始给她找秋裤。 “我说了我不穿,你给我找了我也不穿!”白幽紫在床上嚎,床下的景崇言也懒得理她,没一会儿翻出了一条保暖裤给她扔到床上来,没一会儿又翻出一条棉裤扔了过来。 白幽紫嚎着嚎着终于想起自己有好多好多事要找景崇言,趁他离开前,她赶紧爬到床尾,说,“言叔叔,我和蓝层订婚的事,你给他爸爸说了么?” 景崇言刚走到灯的按钮旁,手都放了上去,听她这么一问,愣了愣,说,“早点睡觉。”然后“啪”一声,灯关了。 灯关了,白幽紫也不怕了,光着腿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景崇言身边,一把拽住他,再问,“言大叔,最近你是不是在忙黑坪县度假村开发的事情?” 白幽紫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公司或者工作上的事,听到这个问题反而提起了景崇言的兴趣,他转过身,看着黑暗中的白幽紫,“怎么了?” “不要不要啦!”她晃了晃他的手臂,“那里有一家孤儿院,你这样做孤儿院会被迫迁走,这样的话孩子们就没地方可以去了!” 景崇言沉默着,慢慢转过身,在黑暗中他们两人的眼睛都显得格外明亮,白幽紫以为有爱心又善良的景崇言一定在正视这个问题,在很认真的思考,但—— “赶紧滚回去睡觉。”他垂头看着她的光腿。严厉地下达指令。 “额……”白幽紫傻了,“我在和你讨论很严肃的问题。你怎么一个问题都不回答我啊!”她着急,“关于我的订婚,关于孤儿院孩子的去向……” “关于你没穿秋裤。”他补充。 “==”言大叔,你是在和我搞笑么。 景崇言转身,顺手带上房门,临走前说了句,“明天你把秋裤穿好了,我们再谈。” “……” 是夜,很黑。 昨天晚上和刘子欣发生的事困扰了蓝层一整天。他不敢告诉白幽紫,也不能告诉他爸爸,除了路安他找不到人诉苦,出主意。 于是傍晚叫来路安,两人坐在操场的台阶上,蓝层思考了好久才开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除了没有把和白幽紫之间的协议透露,其余的一切,包括他内心所想的,全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觉得轻松了很多。对着天空,他长长吐了口气。 路安听后也沉默了,良久后问了句,“你很害怕被嫂子知道吧?” 蓝层苦笑,“我害怕她看不起我。我更害怕……”说到此,他梗咽了一下,转过头盯着路安,补充,“我们要订婚了,你知道吗,我们要订婚了……”这两天的心情就跟坐云霄飞车一样,从天堂转瞬跌入地狱。 正因为他是如此的期待,才会觉得害怕。 “我明白。”路安郑重地点了点头。这种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烦恼。但蓝层呢,他是谁,不是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用钱的纨绔子弟,更不是成天花天酒地只知道泡妞的花花公子。 他想成为他爸爸的骄傲,所以一直以来才把自己包装的那么好,那么绅士,那么无可挑剔。其实他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么成熟,那么完美。 或许,那些女人中也真只有白幽紫了解他。他听蓝层说过,他和白幽紫的相遇,以及后来的一切,白幽紫把蓝层吃的很死。 她甚至还知道他胆小怕黑怕鬼。把赛车俱乐部看得很重要。还知道他要面子,心眼儿小。这么想来,这个白幽紫真像上天派下来解救蓝层生活爱情的人。 如此重要,蓝层当然不想失去。 至少在白幽紫面前蓝层不需要伪装,他活得很开心,笑得很彻底。这一切路安都看在眼里。 “那天晚上也怪我。”路安想了想,转头看蓝层,“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蓝层摇头,“……应该不是。”他没听说过有什么药能这么厉害。普通的chun药他也是知道的,但那天晚上他大脑其实特别清楚,醒来后又记得那么清晰。而且他也没浑身发热难忍,那种感觉并不是忍不住,要忍其实还能忍住,他知道那只是他太爱……太想要了。 他真的以为那是白幽紫啊。 路安点了点头,那天晚上他们喝的酒都没经过其他人的手,如果蓝层被下药了,那么他呢?怎么他没事。 再说了本来酒后乱性,酒后壮胆这种事也很正常,如果是他,估计也一样。 “所以,你真强暴了她?”路安想了想,“别害怕,她如果报警,我能给你压下来。”路安家里和白道有关系。 蓝层摇了摇头,他怕的不是刘子欣报警,“她不是很想要钱。我怕她有其他目的。”如果刘子欣直接问他要钱他还能安心点,但这件事的发生总让他觉得没那么简单。而且刘子欣给他的感觉很单纯,都说了单纯的女孩儿是最难哄的。 路安点点头,“没事儿,我想想……”沉默一会儿,他接着说,“要不这样,你现在有把柄在她手里,我们也可以抓她一个把柄,威胁她,让她守口如瓶。” 这句话让蓝层眼睛一亮,“什么把柄?” 路安耸耸肩,“这好简单,找几个人强x她呗,然后录视频……或者我去查查她背景,看她家是干嘛的,整整她家人,让她识趣点。”出这种主意路安越说越兴奋,“要不然我直接把她卖窑子里,让妈妈桑看着,看她怎么蹦跶。” 蓝层愣了愣,摇头,“别,怎么说这件事也不是她的错……”想着床单上的血迹,蓝层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其实也是受害者。我们吓吓她好了。”说到这,他又想起,“我先给她一笔钱,下学期如果她离开华然我会再给她一笔钱。” 路安伸手拍了拍蓝层的肩膀,叹息道,“蓝哥,不是我说你,以后啊…。你再不狠心一点,别说其他人,你家那位阿姨都能把你虐得够呛。” 蓝层垂头,不语。 “等你吃了亏再意识到的时候可能就晚了。”他凑近蓝层一寸,继续蛊惑,“你看我们家嫂子多好,你还有情敌呢,还好那情敌年龄小,构不成什么威胁,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牛逼的,蓝哥你绝对被秒杀,信么?” 蓝层依然沉默,不说话。路安以为蛊惑有了点用,再问,“怎么样?是要我把她卖窑子里永不得翻身呢?还是让我把她搞得家破人亡?蓝哥你一句话的事儿。” 蓝层想到刘子欣的眼泪,始终狠不下心,再说了明明是他犯的错,为什么要一个无辜的女人来承担? “你别乱来,我有分寸。”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只要不被小紫知道,只要不影响我和她的订婚。那天晚上的事我会忘掉的。”揉了揉太阳穴,到了现在他还觉得头疼,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它居然能让他失去理智。 “路安,你知道吗……我以后再也不敢喝酒了。”站在台阶的最高层,他将双手插入兜里,寒风迎面而来,他的神情是那么沉重。 路安仰头看着他,在一刻,突然觉得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个蓝层不一样了。 原来,一个女人真的可以让男孩成为男人。 刘子欣和蓝层的视频出来了,赤西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来来回回确认了三遍,以他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也没发现任何破绽。 很好,是他想要的效果。 接下来嘛……当然不能给蓝层任何喘息的机会。 “现在,你们就把这个视频传给蓝层,让他也欣赏欣赏这么……完美的作品。”扔掉手中的薯片,顺势往沙发里一靠,他慵懒地微眯着双眼。 白白嫩嫩的他,蜷着身体,像一只慵懒又透着性感的小猫。灵动的双眸微微眯成一条线,从透出的缝隙中影射着高贵华丽,和一点点冷漠。 蓝层,你该庆幸在视频中你身下的人不是白幽紫,不然……我会让你死得更惨。 “对了颜王,刘子欣的事你确认好了吗?” 向来惜字如金的盛清风只有在赤西面前才会说那么多的话,他总结了一会儿,迅速在心中确认回答无误后才说道,“她没撒谎,今天我带她去做了检查,她无法怀孕。”今天早上叶生把颜王需要她怀上蓝层小孩儿的事说了,刘子欣当时就告诉了他,早在两年前医生就判了她死刑,说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做妈妈了。 赤西慢悠悠地睁开眼,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里闪烁着悲怜的光,“脏嫩。”(真遗憾) 其实他是想让刘子欣怀上蓝层的孩子,只要一怀上孩子就可以有很多剧情可以演,戏路会很宽,剧本会很好写。 比如让刘子欣为了他堕胎,然后大出血,再加上蓝层的好哥们儿许锦程还对刘子欣有想法,可以借他之口把这件事公诸于众。随随便便就能让蓝层背上一个渣男的名号,这样一来,景崇言还能让他和白幽紫订婚,还能允许他们两人往来吗? 再比如,甚至还可以让刘子欣偷偷的把蓝层的骨肉生下来,多了一个私生子,麻烦就会很多很多。这样的话蓝层将永远与白幽紫无缘了。 但,真遗憾啊…… 抬起头,他眨动着明亮的眸,偏着脑袋笑了笑,问,“那个刘子欣不是演员么?”现在这个年代,什么东西都是可以演,可以作假的。只要让刘子欣告诉蓝层她怀孕了,蓝层做为心虚的一方肯定会大乱阵脚。 叶生懂了,点头说好。 盛清风想到了什么,颔首询问,“赤西大人,我们需要派人去保护刘子欣吗?”顿了顿,说明他的忧虑,“我怕把蓝层逼得太死,狗急了会跳墙的。”如果把视频传给蓝层,过段时间再告诉他刘子欣怀孕了,他随时都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 赤西听后连忙点头,“对,这个好。”然后敛眸想了想,“派人暗中监视,不是保护。如果……他敢杀人灭口,这不又有一个把柄在我们手中了么?”想到这他嘻嘻一笑,“他有个好朋友叫路安,最近这段时间让人看着。”路安对他的仇恨他可没忘,而且很显然的是,路安防人和心眼儿比蓝层多多了。 他怕路安那边会有所行动。 夜已经很深了,如果不是他被刘子欣的事折腾得睡不着也不会起床上网逛网页,如果他不上网,也不会在今天晚上就看到这样的视频—— 是一个外国地址发来的邮件,而且经过一系列的ip身份保护,也好在大晚上的他没有开声音,不然更会被吓死。 这明明是一个很香艳让人热血沸腾的视频,他却跟看恐怖片儿一样,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他躲在被窝里,看着播放进度条发呆……整整有一个多小时。而且视频明显是被剪辑过的。 看不出他把刘子欣当成了白幽紫,只能看出他强暴了刘子欣,他动作粗暴,根本没有把身下的人当作人看。然后到第二天的渣男行为,和说的那些无情的话。 视频里刘子欣一直在哭,一直在求饶,可是他……拍摄显然是从各个角度进行的,有些地方经过错位,看起来他甚至还打过刘子欣。 邮件除了这个视频什么都没有,没有勒索,没有警告,更没说明发来这个视频究竟是想干嘛。但也因为这一系列的不明、不确定让他更是不安。 ……怎么办? 他被吓得握住鼠标的手都在颤抖。 那天早上他很慌乱,走得也很着急,根本没注意到屋内还被安装了摄像头。他以为事情本来就很复杂了,如今又来这一出,他居然还被拍了下来成了男主角? 天啊,这要怎么办? 他颤抖着手,鼓足勇气点了回复……可竟然,对方还设置了不能回复! 加密地址,无法回复。 看到这几个字,他崩溃了。 直接瘫倒在床,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他一晚没睡。 第二天,他一大早便守候在女生寝室楼下,好不容易等到刘子欣,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一把拉过她,一直将她拉到背后的小树林里。 此时天刚蒙蒙亮,树林中一片寂静,刘子欣惊恐地看着面前脸色惨白得恐怖的蓝层,她捂着嘴,不敢出声。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地问,“你说,你究竟想干什么?!”想了一晚,他能想到的是他中了刘子欣的招。 现在有很多卑鄙的小女生会借用类似的招数结识达官贵族,甚至是想嫁入豪门。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他一晚没睡,又精神萎靡,眼眶下已有浓重的黑眼圈,这样看去他的样子非常病态,甚至是恐怖。 刘子欣的眼睛也红了,手足无措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无辜,真的像什么也不知道。 蓝层将手机拿出来,点开视频,放在她眼前,只是一眼,刘子欣也愣住了,立即抢过手机,瞪着那双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视频,一边看她一边摇头,慌乱地说,“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啊……”她实在看不下去,猛然抬头,一把抓住蓝层的手,她也慌乱了,她也害怕了,她的脸色也惨白了。 “蓝层,这是谁拍的?!他想干什么?他会不会把视频传到网上呢?我是女孩儿啊,要、要是这样我这辈子还能嫁人吗?我、我……同学会看不起我的…。我……”说着说着,她哭了。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流。 蓝层愣了。 刘子欣说的话很对。如果发来视频的人把视频公开,刘子欣也同样会是受害者。她还那么年轻,那天晚上还是她的第一次。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蓝层被骗了,他想不到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儿只是在演戏,更想不到有女孩儿会愿意出卖自己的清白,和一生的幸福来陷害他。 更何况,刘子欣从始至终都对他没有要求。看着哭得那么伤心的人,同样处于绝望状态的蓝层居然动了恻隐之心。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安慰了一句,“你先别哭,这个人没说他要干嘛。我会努力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可他不是纯粹的渣男,他也只是害怕,无措。他很清楚,他对刘子欣做的一切,他甚至觉得刘子欣才是那个最最无辜的人,她摊上了不愿负责的他,摊上了这些丑陋的算计。 她还是个那么单纯的女孩儿,那天晚上确实是他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对于刘子欣他还是有些不忍,有点责任的。 刘子欣哭得直抽泣,悲泣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树林里回荡,蓝层有些不安,来回看了看,还好时间早没有人,不然被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肯定也会被误会,到时候事情没败露,他和刘子欣两人的谣言就传了出来。 “你别哭了。”女孩子在他面前哭,面对这么悲愤的眼泪,他有些手足无措,无奈之下伸出手将刘子欣捞往怀中,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胸膛,有了坚实如墙的胸膛做为慰藉,刘子欣的哭声小了很多,只是嘤嘤抽泣着。 蓝层见她声音小了,轻轻叹口气,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他也怕,他也想哭,只不过他不允许自己在女人面前这么脆弱。 可是,怎么办呢?对于这件事他毫无头绪,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之前想得太简单,以为把刘子欣这边放平就好了,可如今看来……这背后还有人,他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视频究竟会不会流传出去。 蓝层没有发现在远处,有人潜伏着,而且把他与刘子欣两人拥抱的样子拍了下来…… 就这么担忧着过了几天,这几天里他精神恍惚,不敢上网又想一直呆在网上,不敢去见白幽紫又想见她,见到之后整个人也忧心忡忡,完全没有之前的快乐了。他甚至害怕别人喊他的名字,看着他,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心视频被传到网上去了,被人看见了。 他和路安两人商量了好多次,却依然没有头绪,邮箱的地址找不到,视频里看不出漏洞,酒店也调查过了,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而那个人也没有再发来第二封邮件。 他陷入了从来没有过的困境,面对隐形的敌人,准备得比他好的敌人,他完全没有应对之策。只能等待,等待对方的再次出手,因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不可能只是拍拍视频,为了发给他,让他欣赏留作纪念的。 因为这个事,让他在和白幽紫订婚的事情上都没有这么积极了。他知道如果这事不解决,和白幽紫之间的关系都是岌岌可危的。他和路安都分析过,如果此人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行动,那么嫌疑对象会有很多很多…… 比如他后妈,比如蓝家的世仇,也可能是白幽紫或者景家的敌人。 毕竟白幽紫和蓝层之间的恋情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景蓝两家联姻结盟,会对整个北京甚至中国的经济动向都有所影响,如此强大的联盟,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 周末,柳千叶和康三少如约来了北京。景崇言给他们安排好了客房,但白幽紫坚持让柳千叶和她一块儿住。 两人大半年没见,刚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柳千叶变得比以前漂亮了,穿着打扮上都讲究了很多,看样子这一切都是那个……额……很聒噪的康三少的功劳。 从进屋到现在他一直缠着景崇言,絮絮叨叨个没完,从世界大战说到了伊拉克战争,从工作聊到了人生,从书房一直把景崇言逼到了后院。 此时白幽紫和柳千叶也在后院的座椅上聊天,一边晒着冬日难得一见的暖阳,一边吃着佣人准备的水果点心。 不远处的人造小湖边景崇言立着画板,正在随意作画,旁边站着聒噪的康三少。 他远远看着湖对面的白幽紫和柳千叶,沉默了一会儿后,声音静了下来,问了句,“老景,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景崇言不理他,事实上从半个小时前景崇言就没有理会他了。 “我打算等叶子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就结婚。”可康三少总能和他“对话”。 景崇言轻轻勾了勾唇,一个冷笑浮现在嘴角。康三少一看,不乐意了,走到他面前,挑眉看他,问,“什么意思?你这是不信呢,还是觉得我们不可能。” 景崇言哪儿会理他,继续画画,头都懒得抬。 “还有一年的时间。不远了。”康三少双手环胸,撇他一眼,“你还有得等,小白今年才十六吧?啧啧,还有四年呢。” 景崇言眉头一皱,还是没说话。 “我给你说,男女相差十岁是最合适的,就像我和叶子。”康三少今年二十九,刚好比柳千叶大十岁。白幽紫和景崇言也是刚好相差十岁。 景崇言放下笔,看他一眼,终于说话了,“你能闭嘴吗?” “哦哟~我就知道只要一说到小白某人铁定忍不住,我还以为你能一直不说话呢。” 这一下景崇言又不打算说话了,拾笔继续作画,连表情都懒得给他一个。 “我说你也别抱着文革前那一套。这又不是封建社会,现在讲究什么你知道么……”他打个响指,“养成计划。”某人越说越来劲,“你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小白拉扯大,含辛茹苦啊,兢兢业业啊。”他把能用的成语都用上了,最终的重点在于,“你说说,自己那么用心养大的女孩儿,凭什么把她嫁给别人?” 回头,他把视线落在白幽紫身上,此时她和柳千叶正聊得开心,两个花儿一样的少女,散发着青春的味道,只是看着都让人身心愉悦。 “更何况,你家的小白还这么优秀,你真的舍得吗。”随着康三少这声唠叨,景崇言不自觉抬眸看了看对面。 白幽紫穿着他给买的衣服,长长的紫发在阳光下散发着光彩,曾经他还给她梳过头,扎过辫子。她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他悉心打理的。是的……把她养大,养到现在如此优秀真的不容易。 不一会儿他的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终于有了暖暖的温度。垂眸,画笔在纸上轻轻勾勒,背影画好了。 是个少女,有一头紫色的长发,发间有别了一个小小的蝴蝶发夹。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女孩儿的时候把她吓哭了,吓得眼泪鼻涕直流,结结巴巴的喊了他一声景叔叔。 他那个时候才十几岁,还做着孩提时画家的梦。如果不是这个小女孩儿让他有了责任心,他想他不会那么快从昏暗的画室中走出来,他还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画着只有他能看懂的画。 ------题外话------ 万更第二天,蜗牛求表扬~昨日的抢楼活动大家很踊跃,留言也很多,蜗牛都回复不过来了。但是!我一定会一条一条回的~ 抢楼活动及粉丝榜名单稍后发出,谢谢大家支持~ 另外,每日更新时间,如果不出差错都是在早上七点。你们醒了就可以来看哦~ 第3章 你不爱我,我会疯03 这一世的命运是不一样的,比如她竟然能和上一世的情敌做好朋友,好闺蜜。柳千叶就是她生命之中的一个变数,而这个变数让她很欣慰。 柳千叶不是矫情的人,她最初就是看不惯白幽紫的矫情才与她为敌,可那次体育课之后她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误会了白幽紫,她不是性格矫情,她是身体矫情,没办法,这不能怪她。 所以,自从那日白幽紫跑步晕倒之后柳千叶就对她的印象改观了。慢慢地愿意和她接触,接触下来发现白幽紫和她简直太对味。 关于白幽紫不能剧烈运动这件事是个秘密,她觉得这个特征挺危险的,在这一世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景崇言她任何人都没有再说。 柳千叶也只是以为她身体差,不适宜运动。 两人在家里的后花园聊了两小时,柳千叶提议去她的学校华然看看。既然是去学校还顺便打了赤西电话,约他出来。柳千叶和赤西的关系也很好,毕竟高三时期她给赤西当了一学期的中文老师。 还曾一度让白幽紫以为她被柳千叶替代了。可现在看看康三少,她觉得柳千叶这一回是栽到了狼窝里,好说歹说康三少才同意她去华然,还派了好几个保镖跟着,生怕他的宝贝出了一点差错。 康三少一直把柳千叶送上车,一而再再而三吩咐叮嘱几个保镖好好照看,还给柳千叶规定了一个回家时间。 白幽紫看得嘴角直抽搐,期间看了景崇言好几眼,突然觉得还是他的景大叔好,以前她还认为景崇言已经管得够多了,可如今看看柳千叶,和柳千叶相比较她完全是属于敞放式的。 车内,白幽紫问了柳千叶一个问题,“千叶,康三少对你好吗?”看起来很好,太好了。不过总觉得柳千叶并不是很快乐。这个问题白幽紫也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的。 柳千叶笑了笑,点点头,“很好。” 白幽紫沉默了一会儿再问,“那你喜欢他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柳千叶转头看着窗外,一直没有回答。 车外,康三少看着她们的车从眼前消失都没有回过神,视线久久收不回来,景崇言无语地盯他一眼,转身往屋内走。 “老景……”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但这种平静里透着严肃,景崇言停下脚步,等着他说话。 “如果以后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叶子。”做他那一行,看上去很威风,没人敢惹,其实那一行很危险,仇家多,意外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人能算到自己未来的命运。 景崇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有说话。 “我是费尽心机才把她弄到身边来的。她家里的事全是我一手策划……所以,我要负责。”回过头,康三少的表情很认真,“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康三少宠爱一个女孩儿,我怕有人打她的主意。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走到景崇言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帮我好好照顾她。” “好。”景崇言回得笃定,但加了一句,“不过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是第二个你。”言下之意,他不可能像他一样,用他那种方式方法去对柳千叶,想要柳千叶继续像公主一样活着,被宠着,只能他自己来。 来到华然的柳千叶很开心,她伸展着手臂,仰起头奔跑在操场上,冬日的暖阳斜斜倾洒在她的身上。她就像一只在阳光下飞舞的蝴蝶,美丽又可爱。 白幽紫牵起她的手陪着她一起跑,欢声笑语在宁静的校园回荡,身后不远处跟随的保镖也被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逗得移不开视线。 白幽紫看着湛蓝的天空,笑得格外动人。 青春真好,活着真好…… 她没跑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了。青春的魅力差点让她忘记自己不能过度运动。在体力上她没法和柳千叶拼,只能撒开手走到一边坐下休息。 “白酱。”刚坐下身后就传来赤西的声音,白幽紫一惊,回头去看,才发现其实赤西早早便来了,他一直靠在足球门框边,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夕阳照射在他清爽的黑发上,形成潋滟的金色光芒,轻轻甩动间甚至能看见像星星一样的光点在他身上洒落,然后铺在他的脚下。 他就是这么随意的一站,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透着普通人不会有的高贵,整个人自带闪光技能。 他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神魂颠倒的少年。 白幽紫被他这个摄魂夺心,撩人心弦的技能正面攻击,受到了几百点生命值侵害,一时之间竟然回不过神。 赤西慢慢向她靠近,坐在了她的身边,“白酱,你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这句话把白幽紫的神思拉回了现实,她垂下眸,又在下一秒沉静了。思绪回到上一世。 在上一世,因为她和赤西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很早时赤西就知道白幽紫剧烈运动后会被迫进入深度睡眠。 她这个“特技”后来被赤西运用得淋漓尽致的。 现在想起来,其实赤西从一早便满肚子的鬼胎。 “没啊,我身体好得很。”她才不能再让他发现什么端倪,挺了挺胸,“只是不喜欢运动。” 赤西回头,看向在操场上的柳千叶,此时她正在和一只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小黄狗玩。 “我记得有一次白酱跑完步后就晕倒了呢。”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和白幽紫随意聊天。 “才没有晕倒!我那是太累了!睡着了!”她习惯性反驳,话刚说完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就这么*呢! 赤西红润的唇微微一扬,浅笑出声,“哦?这样啊。”顿了顿,眨了眨眼,这一眼眨得天真可爱又魅惑动人的,“……真好。” “什么真好?”白幽紫回头,盯他一眼,“我这样还好呢?” “啊?”赤西回头,与她对视,疑惑地皱了皱眉,旋即又明白了,转头指了指操场上的柳千叶,解释道,“我是说……她真好。” 白幽紫转头,看向柳千叶,此时柳千叶正在给小黄狗喂吃的。 “比白酱可有爱心多了。”赤西调皮地笑着,“白酱不喜欢狗,还不准我养狗。” 白幽紫哼了哼,她哪儿是不喜欢狗,她只是不想让他舒坦罢了,不过说到这儿她想起了那只小萨,“那只狗呢?你送到哪儿去了?” “白酱很关心?”赤西又回头看她一眼,“如果关心的话,我可以带你……” “我才不关心呢,关我什么事儿。”白幽紫撇过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赤西笑容渐深,目光动容地看着她,“骗人。”你明明就很关心,而且很爱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对他也是呢。 明明没那么讨厌的,明明还偷偷吻过他的呐。 这时柳千叶看到赤西了,立即朝他跑了过来。赤西也站起身,面带微笑,楚楚可人。 “小赤西!”柳千叶很热情,跑过来就给了赤西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然后比了比他的头,“我们小赤西长高了呢!才半年就长这么高了,你以后要长成巨人的!” 呵呵。 白幽紫笑了笑。 是,赤西十二岁时不到一米七,十四就一米八了。这小孩儿不知是吃什么长的。忍不住转头看了赤西一眼。 曾经,是她对他那么热情。所以他爱上了她。而如今呢,柳千叶一直对他很热情,很友好,很关心。 如果柳千叶能继续呆在赤西身边说不定还真的可以逆转什么,只不过康三少的出现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但,事已至此,她和柳千叶又成了好朋友,她并不是很想把柳千叶推给赤西那个小恶魔了。不然以后,被吃肉喝血的就是柳千叶。 她不能这么害她。 于是,走上前,打断两人的聊天,生硬地站在了他们中间。挽过柳千叶,拉着她就往前走。 “我带你去参观我们的万花林。” 赤西看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小赤西!赶紧跟上啊!”柳千叶回头,对他招了招手。 赤西默默跟上去,走在白幽紫左手边。一路上白幽紫和柳千叶有说有笑,赤西只负责回答问题。他喜欢听她们聊天,他喜欢听白幽紫说话,她的声音是那么清澈婉转,比歌声还动听。 “小白,我没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欺负小赤西啊?” 白幽紫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她似乎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欺负他呢。 见白幽紫沉默了。柳千叶回头问赤西,“她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见赤西叶沉默了一下,她提醒,“小赤西是不会撒谎的,对吧?” 赤西的笑羞涩可爱,让人心软,更多的是心乱。 “我其实……挺喜欢白酱欺负我的。”说到这,他抬眸看了一眼白幽紫,发现白幽紫竟然也在看他,然后他连忙转眼,不知所措。 “哈哈哈~”柳千叶仰头,爽朗地大笑着,“小赤西还是这么可爱!” 而白幽紫脸已经黑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还有人喜欢被欺负的?所以说她之前做的那些是几个意思啊?弄巧成拙还是怎么着? 白幽紫一直盯着赤西,目不转睛。赤西被她看得不敢抬眼……被偷了心的孩子,却像一个小偷。 白酱正在看着他呢……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小赤西,你的耳朵怎么红了?”柳千叶嘻嘻一笑,“该不会刚刚说了什么吧?”她故作疑惑,“你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见,要不再说一遍?”柳千叶早知道赤西喜欢白幽紫,高三的时候她每次给他补习,聊得最多的话题却是白幽紫。 而现在,他们依然保持着联系,聊得最多的话题,依然还是白幽紫。 “你别乱说,他还小。别往歪处带啊!”白幽紫拉了拉柳千叶的胳膊,让她别瞎参合,顺便找准这个话题,切入她想说的主题,“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们要订婚了,赤西一个孩子懂什么。” 这个话题起得很好,成功的把柳千叶的注意力完全转移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停的在和白幽紫聊关于蓝层的事。 白幽紫把他们最初怎么被反对的,蓝层和她怎么抗争的大致说了一下,听得柳千叶对蓝层竖起了大拇指。 白幽紫也是越说越有劲儿,主要她也想说给赤西听,想借机告诉他,她和蓝层的感情很好,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让他别打她的主意。 赤西全程听得非常认真。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柳千叶起初还时不时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发现赤西这个小孩儿在感情上果然单纯的跟白纸一样,他对白幽紫肯定和她一样只是单纯真挚不容侵犯的友谊。 当然,除了柳千叶,白幽紫也在默默观察,越是观察她发觉赤西和上一世是一样的。十二岁时还是个完全不懂男欢女爱的少年。他不可能对她有不单纯的想法。白幽紫还记得,在赤西十四五岁的时候都还不知道什么是啪啪啪呢…… 那个时候还是她给他解释的。 白幽紫想找个时间让蓝层见见柳千叶,或者见见家长什么的,听景崇言说他已经在和蓝家商量订婚的事情了,但最近蓝层似乎很忙的样子,还成天心不在焉的。 难道他不想和她订婚么?她的这个要求是不是已经强人所难了?她下午蓝层发了一条短信,到现在他都还没回,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对于她的消息蓝层绝对是秒回。最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冬日夜晚,凉风瑟瑟,景家别墅里温暖如春。 景崇言正在整理画室,康三少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玩儿手机。柳千叶被白幽紫霸占了一天,他对此怨声载道。 “我说景总,你干嘛给我们安排两个房间啊。”他抱怨,“一个就够了。”顿了顿,“我不管,我今晚要和小叶子一起睡觉。” 景崇言正在抱着一幅齐人高的画,探出一个头,说了句,“不行,你们必须分开睡。” “为什么啊?!”康三少放下手机,愁眉苦脸,“你凭什么管这个?这是我的私事,私事!” “影响不好。”说罢,他轻轻将画放在墙角靠着,拍了拍手,转身又去挪另一幅。 “什么影响不好?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家小叶子今年十九,也成年了。” 景崇言瞪他一眼,“我家小白未成年。” “你家小白,你家小白。”说到这儿他就闹心,“你家小白真麻烦,没看出我这儿正在热恋中么,霸占叶子一整天到晚上也不物归原主,她这是想干嘛啊?打架啊?” 放下最后一幅画,景崇言脱掉身上的脏衣服,“柳千叶是小白的同学,而你和柳千叶这关系在小白那儿是不正常的,你别影响她。” “我们正不正常关她、关你什么事儿?!”康三少从沙发上起身,恍然大悟,“你该不会害怕小白多想你们之间的关系吧?”他意味深长地指着景崇言,“怕对号入座?” 景崇言又懒得理他了,转身出门。 “喂,你等等,别一到关键问题就沉默。你倒是说说,你真打算和那周什么玩意儿的结婚?” 景崇言叹口气,“那个字念yu,火光的意思,不懂去翻翻字典,在五百六十二页,左边第四排。”这还是曾经白幽紫告诉他的。 康三少一路跟着他,“你什么意思啊?歧视我没文化儿是吧?我告诉你,我家小叶子可是海大的高材生。” “我家小白是华然的。” “我、我家小叶子今年拿了奖学金的。” “我家小白能背新华字典,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得、得得,你家小白流弊,你现在就和我杠上了是么?但她流弊又怎么了,不马上订婚要嫁给京城四少的蓝大公子了么。我告诉你,那时候可不是什么你家小白了,那是蓝家的小白!” 景崇言猛然顿步,停了片刻回了句,“那是订婚。结婚的事……也得我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啊?蓝大公子多好,这门当户对,人家又情投意合,你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景崇言转身,走到康三少跟前,盯了他半响,气势压得康三少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着,你要打架啊?”他再往后退,“我告你……我不和你单挑,咱们有本事出去,你以一敌十怎么样?” “你今晚还想和你家小叶子睡觉么?”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三楼,来到了白幽紫门前。康三少一愣,立即闭嘴,乖乖点头哈腰。 景崇言冷笑着,转身敲门,应声后将门打开,康三少立即凑过去,看见白幽紫和柳千叶正坐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小白,让千叶下去睡觉了。” 白幽紫一听立马不乐意了,抱住柳千叶胳膊不放手,还警惕地看了看笑得跟一只大尾巴狼样的康三少一眼。 “不行,她得跟我睡。” 景崇言走进屋,“不行,我在楼下给她准备了房间,还有……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聊么?” 对,对哦。 白幽紫松了松手,想到了孤儿院和蓝层的事,这两件事都不能再拖,而柳千叶也看了看康三少,自觉地从床上下去了。 “小白,你们聊,我正好要去睡了。”说罢,她与景崇言礼貌告别后便走了出去。 屋内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二人。白幽紫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气氛似乎有点严肃。景崇言关掉电视,站在她的床尾,正好与她对视着。 白幽紫立马爬了过去,抬起头又开始卖萌,虽然没哪一次管用,但她总觉得景崇言其实更吃这一套。 “言大叔,咱们商量个事儿呗。”见景崇言轻轻勾了勾唇,不算笑,意思是,“说。” “放过果园孤儿院一命,怎样?” “你想做慈善么?”他转身坐在床边,两人的距离更近了,“我可以以你的名义开一个慈善基金会。” “不是,我就想帮果园孤儿院。我有个朋友是从那儿出来的。我想帮帮她。” 景崇言皱了皱眉,他多么聪明多么敏感,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朋友?”他回忆,“是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皮肤白白的,眼睛很大,年龄显小,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 白幽紫一愣,立马拍了拍景崇言放在床上那只手,“没错,就她。我朋友。”刘子欣。那张汇款单就是刘子欣的她已经确认好了,她朋友查出汇款时间后,白幽紫就让他调了监控,确实是刘子欣汇过去的钱。 “你朋友?”景崇言冷笑,“你确定?” 白幽紫觉得气氛不对,“怎、怎么了?准确来说她是我室友。” “你室友?”景崇言接着看她,这眼神看得白幽紫发毛。 于是她开始思考,既然景崇言知道刘子欣,就证明这两人见过面了,见过面……他们上一世就见过面,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哎,等等!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越瞪越大。 上一世,才开始她并不了解刘子欣,甚至还和她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后来发现刘子欣和她做朋友完全是为了接近景崇言。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她居然用心养出了一个白眼儿狼情敌,她怎么能不讨厌?后来就和刘子欣开始有了矛盾,慢慢看清刘子欣白莲花的品质。 所以在这一世,她才那么恶心她。 “言、言大叔。她该不会为了让你放过果园孤儿院做了什么吧?” “还好。不算什么。”不过一些小伎俩,想要被潜而已。只不过刘子欣现在的道行在景崇言面前还嫩了点。 各种偶遇,各种邂逅,花样是层出不穷的,变化也是诡计多端的,演技也一流,景崇言之前没想这么多,更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白幽紫一说这个,联系起来看答案就非常明朗了。 “索滴斯内~!”白幽紫猛然从床上起身,原来如此啊!在上一世她就知道刘子欣想方设法要爬上景崇言的床,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结果不纯粹是为了钱,是为了她的孤儿院!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吗?! 靠,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刘子欣这人挺有原则的。她做什么事都是有原因的啊! 所以,很多事不能去看表面,还有很多隐藏起来的真相。而那些真相她在上一世不知道的,说不定在这一世都能发现呢! 或许因为这一世她已经不爱景崇言了,而刘子欣也无法利用她,以欺骗她的感情靠近景崇言,白幽紫突然对刘子欣的印象大大改观。 “言大叔,你看人家小女孩儿多么努力,这是为了报恩豁出去一切的节奏,你不感动吗?你不佩服吗?你还要侵占那家孤儿院么?!”白幽紫站在床上一边挥动着手臂,一边演讲。景崇言却一脸严肃的骂了她一句,“我说白幽紫,你这什么三观?”说着一把握住她的脚腕,猛力一拉,直接把她拉翻在柔软的床上。 她摔得四仰八叉,景崇言起身,一副要好好教育她的样子,“你怎么能觉得这些手段是值得佩服的?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你还有道德观念吗?” 白幽紫一听,完了。老古董,死板的景崇言被她给召唤出来了。 “你们华然这都什么学生?你成天都和些什么样的人混在一起?恩?” 白幽紫扶额,突然觉得孤儿院这事儿被她给搞砸了。 “那是家什么孤儿院,教出些什么样的人?”景崇言只要一指责起她,教育起她就是滔滔不绝的,“她就是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对你使用了威逼、利诱,有意图的接近,现在你看看,把你影响成什么样了?” 白幽紫翻身,用被子捂住耳朵,她不要听,她不要听,她不要听…… 但—— “起来,站在那边,背靠着墙。” 呜呜呜~白幽紫那个苦啊,景崇言那个狠啊,把她连拖带拉扯到了墙角,用古老的方式对她进行教育。 面壁思过。 背挺得笔直,必须死死贴住墙壁,贴了十分钟,又被命令翻一面儿,换脚尖额头贴上。都说黄金棍下出好人。 在十四岁之前白幽紫都还是挨过打的。每次一到这个姿势,景崇言都会拿起他的黄金棍对着她屁股一顿抽。 童年的阴影不堪回首。而她现在已经是二十六岁的白幽紫重生回来的,心理阴影面积已经无以复加了。 但能怎么办?反抗么?对景崇言的畏惧还是有的,毕竟这如父如兄,更何况她还有求于他。 “言大叔,你不会打我吧,人家都是大女孩儿了,不能使用暴力了。”因为面对着墙,她看不到身后的景崇言在干什么。生怕他拿起拖鞋又开始抽她。 白幽紫还记得她被打得最惨的一次是在十岁的时候。那次她背着景崇言和几个小男生去河里游泳,那条河里淹死过很多小孩儿,她曾经也差一点出意外,可那时候哪儿是知道怕的年龄,再加上白幽紫从小调皮,三番五次屡教不改。 她永远记得当时的场景,景崇言那年才二十岁,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年轻又帅气就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英俊王子。 可一下车,童话破碎了。他一边飞奔一边蛮狠地脱掉西装,扯掉领带,等不到旁人的阻止,鞋都没脱,直接跳进了河里,把她拧起来,提回家就是一顿痛k。 屁股被打得三天坐不了板凳。当时她还嚷嚷着要告景崇言用家庭暴力,要打110。 不过那次是真的被打痛了,之后她便再也不敢偷偷摸摸去河里游泳,也是那次后景崇言每个星期都会亲自带她去游泳池里游泳。 所以,从不喜爱运动的她才能学会游泳,而且还游得很好。很久之后景崇言对她说过一句话,让她明白了景崇言的苦心。 他说,“你难道不知道你剧烈活动后有危险么?和那些人去河里游泳,出了事谁能救你?” 那年她十二岁,听了那话,再也不背着景崇言做“危险”项目。 景崇言是关心她的,他是她的严父。虽然很少宠她,抱她,亲她。可是他对她的爱,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同样。他或许不太会教育孩子,但他的每一份用心白幽紫都懂。 “从今天起,不准和她来往,要是被我发现……” “好了好了,我不了,我不了。”白幽紫认错向来是积极的,转过头,笑呵呵地看着景崇言,“可是你不要迁怒孤儿院,要不这样,我给你写一份关于黑坪县度假村开发的策划书,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任何损失,行不行?” 景崇言冷笑一声,“策划?你还能写这个?”和每一位孩子的家长一样,发现孩子有自己不知道的能耐时,总是会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期待。尽管景崇言表现得很冷淡,但白幽紫知道只要她写,景崇言绝对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的。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 “两天时间,你给我两天的时间。”她可是二十六岁的白幽紫,毕业后景崇言还赞助她为她开了一家投资公司的。小小策划案,她随手拈来。 景崇言看着她,半响后点点头。其实关于黑坪县的度假村开发项目不是他在做,这种小项目,他大抵了解一下,签几个字,也不会过多干涉。可今天发生这事儿……他还得好好把之前的项目策划仔细审阅一遍。 “言叔叔,你期待我的表现吧,我超厉害的哦~”白幽紫不要脸地对自己竖起大拇指。 “早点睡觉。”景崇言说完这话,一转头,唇角隐隐浮现一抹笑意。 …… 北京这个城市,总是苏醒的格外早,天还未亮,昨夜的尘埃繁荣还未完全落尽时,如蜘蛛网覆盖着整座城市的交通就已经开始陷入繁忙。轿车一辆一辆呼啸而过,公交站台边站着提着早餐的上班族,他们裹着厚重的大衣,站在寒风中等待公车,白领女性那精致的妆容下也无法掩盖昨日未散去的憔悴。 北京这个城市,总是沉睡的格外晚。当天幕已经黑透,当最后一般地铁呼啸而过后,还有背着吉他慢慢从地铁道里走出的流浪歌者,天桥边,街道上,北漂着为梦想努力的人,用歌声唱着他们的心酸与执着。 这里霓虹刺眼,这里高楼林立,这里格外繁华,这里也残酷冰冷。 这里世家豪门甚多,你比我有钱,我比你有权。在繁杂的上流社会中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消息便能在瞬间传遍。 关于白幽紫和蓝层之间的婚事已经流传而出。虽然还未曾得到官方证实,有心之人便已传得绘声绘色。 景蓝两家,强强联盟,这一下又有好多人偷偷叹气了。 金房的豪华包厢里,角落的台灯下一个少年蹲在沙发上,身体蜷成一团,手中捧着一本古老的看不清封面的手札。 他的出现和这里的装饰格格不入,却又因他的出现把这里所有的晦暗点亮,他身上的贵气将此处衬托的像豪华又古老宫殿。 沙发旁的小桌子上摆放了几张蓝层和刘子欣拥抱的照片,是刚刚颜王给他送过来的,他只看了一眼,就扔在了旁边。 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小时没有说话。叶生和盛清风就安静地站在一边恭候着。他们猜想,一定是蓝层与白幽紫之间的传闻影响了他的心情。 虽然赤西从始至终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要拆散蓝层与白幽紫,但他也没有隐瞒,时不时总会莫名其妙就冒一句“白酱”,那种倾慕之情难以言表。 也只有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盛清风才会觉得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 终于,赤西慢慢合上了手札,再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怀中,无力往后一靠,抬眸看着不远处的盛清风,半响后,说道,“几年前你犯了一个错,做为惩罚被服用了消音散,对吧?” 盛清风垂头,恭敬地回,“实在惭愧。” 他的嗓子不是意外,是来自风影的惩罚。消音散是风影七十二味毒药中的一种,一经服用,长期有效。嗓子会变得沙哑难听,而且每日说话字数一旦超过限制就会如同火烧火燎般难受,所以平时他不说话,除了赤西指令难为,他是不会说一句话的,几年下来久了也就习惯了。 其实醉生梦死这味药也是从风影中一味毒药演变而来的。在中国仅有金房一家,绝对找不出第二家拥有的。 赤西刚刚看的手札,就是风影七十二味毒药的详解。风影是个古老的组织,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而且这七十二味毒药其实都是从古老的中国带到日里大和民族的。里面很多药已经失传,正在紧密研发中。留存下来的仅有二十六味。 “我后悔了。”赤西突然从沙发里起身,“我不要把蓝层赶走。”笑了笑,纯真可爱,“我要玩儿死他。” 叶生和盛清风了然的对视一眼:赤西大人果然是生气了。 “你们知道么,刚刚我在手札上看到一味神奇的毒药。”风影七十二味毒药手札是绝密文件,像盛清风和叶生这种级别的人是不会完全了解的。 “这个药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南柯一梦。它能减少异性之间的吸引力,让男性不举。相反呢,它会加强同性之间的刺激。在中国古时候,有龙阳之好的皇帝经常会用这个药调教训练男宠,长期服用会让男人变得很女性化,不管是身体还是大脑。”看到这个的时候他都兴奋了。 这不是为蓝层量身定做的么。 “赤西大人,您的意思是?”盛清风有些吃惊,这个小孩儿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风影的毒药一个比一个狠毒,他居然想用这剂药搞残一个青春少年么? 盛清风联想到了自己,曾经他也是受害者,消音散毁了他的梦。那段时间他曾无数次想过自杀。可风影不许。他不能坏了忍者的身份,才隐忍了下来。 当一个歌者,一个怀揣着梦想,想一辈子唱戏的他,在那一刻生活变样了。风影成员不该有梦想,不该有身份,所以风影就连他平时说话的权利都要剥夺。 蓝层可能面临的厄运让他感同身受,他于心不忍。 “赤西大人,我觉得我们之前的计划足够让他……”话没说完,赤西就随手扔了一本故事会给他。 盛清风捧着书,不明白赤西的意思。抬起头疑惑地皱眉。 赤西转身坐回沙发中,抱着双腿,偏着头可爱地对他笑着,说了句,“我想听故事,你给我念故事听。” ! 盛清风一愣,遭了,惹赤西不高兴了。 他清了清嗓,喉咙已经有微微不适。但赤西要听故事,还能有什么办法。翻开故事会第一页,慢悠悠地念了起来。 大概念了半小时,他的嗓子越来越哑,喉咙里的血腥味已经很明显了。只是读个书,他额头的细汗就已遍布。 赤西随手拿起身边的相片,挥手示意盛清风停下。 “先把这几张照片发到华然的内网里。提醒他一下,别让他那么得意。” 叶生点头领命,“那视频要不要一起?” “别,先一样样来,不能让他喘息,但也不能一下玩儿死他。敢喜欢我的白酱,我就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拿起相片,他美美笑着,一边欣赏一边点头。 照片上的蓝层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依然相貌堂堂,照片上的刘子欣楚楚可人,娇小玲珑。这样一看,他们非常般配。 赤西抬起头,满眼向往,痴痴地念叨了一句话—— “我好想和白酱拍一张哦~”然后垂头,看着面前的盛清风和叶生,“你们说,我和他比,谁比较优秀?” 盛清风和叶生想都没想,立即垂头颔首,“当然是赤西大人。” “哈哈哈~”他浅笑出声,天真浪漫的笑声回荡在豪华包房中,可笑着笑着他沉默了,埋下头,眼神顿时阴冷可怕。 “但他们都说蓝层学长很优秀呢。”手指一收,紧紧攥着手中的照片,从沙发里起身,蹲在上面,他的身体一前一后懒懒地晃动着,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蓝层。 盛清风和叶生相视一眼……生气的赤西真让人害怕。 不一会儿,抬起头,他盯着盛清风二人,坚定道,“我要毁了他的优秀。” ------题外话------ 我最近被蓝层党批斗惨了,蜗牛求安慰,呜呜呜呜~你们这群坏银~ 万更第三天。还不来亲我~ 第4章 你不爱我,我会疯04 华然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快结束了,就在临近放假的前夕,校内网里竟然爆出了蓝层与刘子欣相拥的照片。 对华然的学子们来说,最具话题性的人物除了京城四少、赤西就是白幽紫。而此次的事件直接关联蓝层与白幽紫,间接关联到了赤西。这是何等的八卦,多么爆炸性的新闻。 在华然里有很多女生看白幽紫不爽,此次事件既让她们兴奋,又让她们担忧。兴奋的是,白幽紫看到这组照片,知道自己男朋友出轨一定会很伤心吧?看她以后还怎么得瑟,怎么秀恩爱。 担忧的是,如果白幽紫和蓝层因为此事分手了,那么……她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或者为了报复蓝层会不会因此和赤西在一起呢? 如果赤西摆脱单身,这可是一件更爆炸性的新闻。小赤西在诸多女生心中那就是小王子,特别是赤西摘月后援团,她们一直声称要把小王子养大,以后做他的王妃呢。严厉杜绝赤西未长大之前的私下追求行为。 所以,在华然明目张胆喜欢赤西可以,那就进后援团,如果你要单枪匹马去追求他,不被赤西后援团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是会成为女生公敌的。 蓝层和刘子欣的照片没被放多久,不到五分钟全网和谐。消息照片评论被删得一干二净。所有人心知肚明,这件事不是白幽紫那边做的,就是蓝层。 毕竟在华然他们两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但人言可畏。既然照片已经流露了,虽然可以适当控制接下来的传播和发展,但堵不住悠悠众口。 白幽紫考完试,刚走出教学楼,就有好多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带着嘲笑和辛灾乐祸。 怎么了这是……她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背,还以为又被贴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小纸条。但她把身上摸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没一会儿沈静瑜跑了过来,挽住她的手,拖着她就走,顺便瞪了几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怎么啦?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又?”好在华然还有一个她的人,但也真只有这个沈静瑜愿意和她走一块儿,因为她们两都是女生公敌。 白幽紫是因为赤西喜欢她。 沈静瑜是因为抢了好多人的男朋友,口碑不好。 在华然的女生看来白幽紫和沈静瑜是天造的一对,简直就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两人都是狐狸精,只会勾引男人。 沈静瑜是见谁好看勾引谁,管他有没有女朋友。 而白幽紫更可恶了,竟然连她们那么纯洁的小王子都能勾走。 见人少了点,沈静瑜掏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给白幽紫看,“小白,就这事儿。” 白幽紫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人,角度非常好,男人是背影,女人是刘子欣。这照片把刘子欣照得国色天香,楚楚可人,就连她这个女的看了都要掉口水。 沈静瑜接着往下翻,男的侧面照片出来了,白幽紫一愣,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接下来还有好多张,各种角度的,照得就跟偶像剧一样。 见白幽紫久久不说话,沈静瑜有点着急,摇了摇她的胳膊,“喂,小白,你没事儿吧?”以沈静瑜的情商是不会为这种事烦忧的,她想的是,“你说这照片是谁拍的?”她双眼放光,“以我的经验,这照片八成是刘子欣拍的。你以前不老说她装b么,还真被你说对了,你千万不能分手,你要分手就中招了。”这种招数戏码,她都用得不想用了。 “这个挖墙脚,我很有经验。接下来嘛,可能还有尺度更大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她会直接发到你手机上。今天这事儿只是一个示威,提醒。” 可白幽紫想的是—— 不对啊,刘子欣怎么会和蓝层扯到一块儿呢?上一世没这出啊?怎么着还给这刘子欣加了这种戏? 见白幽紫不说话,沈静瑜又撞了撞她,“你该不会真伤心了吧?不都说豪门无真爱么?你还真喜欢蓝层啊?” 白幽紫白她一眼。和这种价值观爱情观有偏差的女人,她不想争论。 “如果你真介意,也不要现在分。你一分就输了,这是女人和女人的争斗,你要分也等这阵风波过了,然后你再找个人出轨,这样比较有面子,你说是吧?” “……”和沈静瑜同一战线迟早成为一丘之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沈静瑜就是个典型的为了男人成天和女人斗的人。你要说她有点聪明吧,又不是。她傻得和二货又没两样,每和一个男人好她得不到任何好处,还惹得一身骚。 沈静瑜就输在得罪的人太多,还得罪了好多得罪不了的女人。男人呢又没把握好,有句话说得对,你玩儿别人,其实别人也玩儿你。不是真心怎么换来真爱。每次一出事那些男人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而沈静瑜还有个特别二的地方,也是最让白幽紫受不了的。只要一上床,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别人不做保护措施,她也不做,最后怀孕堕胎,成了家常便饭。 “小白我给你说……” “你别说了。”白幽紫赶紧制止她,“我知道的。”她哪儿知道啊,她现在也挺乱,如果这些照片流露出去了,被景崇言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的订婚呢? 反正她是不介意,她和蓝层又不是真正的情侣。不过,是不是蓝层真的喜欢上刘子欣了?刘子欣在这一世还把蓝层给钓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不妙,蓝层有了喜欢的人肯定不愿意和她订婚了啊…… 这是命运给她出的难题么? 正在她思考之际,路安远远地跑了过来,看起来似乎很着急。 “嫂子,我有事儿找你。你跟我过来一趟。” 照片的事一经流露蓝层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他才能和路安在五分钟内把校园网的照片删除,防止事情进一步扩散。 但,他们都知道这治标不治本。也意识到了对方公开照片而没有公开视频的目的。示威也好,挑衅也罢,总之来者不善。看样子对方做了充足的准备和他打持久战,长期消磨他的斗志和内心。 蓝层懊恼自己竟然如此大意,一不小心动了恻隐之心就被抓个正着。这处处是陷阱,步步得小心。 和路安商量了好几天,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一出,他们两都认为他与刘子欣上床的事迟早会暴露。对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敌人只是在等,在找一个最合适,最残忍的时机从而达到最残忍的效果。 说不定会在订婚仪式的当天呢? 所以,他们商量的结果是——坦白。 路安说,这事儿必须得坦白了。提前招供有利于解释和防患。蓝层一直很纠结,到最后只是默认路安的建议。 理智告诉他,犯了错还被人拿有把柄,如果一味的掩饰下去只会越来越乱,暴露后的下场也会更加惨烈。 原本他鼓足了勇气,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坦白,可在看到白幽紫的瞬间他胆怯了。路安只负责把白幽紫送来,这种事他也不好掺合,给蓝层递了一个加油的眼神后,就默默离开了。 这里很僻静,路安站在远处给他们把风。当两人面对面时,蓝层开始手足无措。和路安组织好的语言在这一刻完全忘掉了,脑袋里空白一片。 他要怎么说?告诉白幽紫自己酒后乱性,把刘子欣误以为成了她?那个剪辑后的视频有些地方没有声音,如果声音没被处理这确实能证明他没有说谎。 可视频里只能看到他强暴了刘子欣。 但问题也在这点上。如果他这样说,那白幽紫会怎么想他?把他想成强人所难,使用暴力手段得到她的那种男人? 如果不是刘子欣,那天晚上他强暴的就是白幽紫。 和蓝层的不知所措比起来白幽紫要轻松很多,她张望了一下四周,问,“你要说照片的事吗?”蓝层还是愣在那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真和刘子欣在一起了?她是不是勾引你了?”白幽紫凑近蓝层,“我告诉你,你别相信刘子欣,她很能骗人,特别是男人。什么单纯可爱,善良无辜全是她装的。”虽然在背后说人坏话确实不地道,虽然她并没有因为照片的事情吃醋,但她觉得有必要把刘子欣的真面目说出来,好歹蓝层帮了她这么久,不能让他莫名其妙吃亏。 蓝层愣了愣,白幽紫这些话引人深思。 “不用说我都知道,她一定用眼泪来欺骗你了。我以前也被骗,被骗得团团转。她想做演员,以后还真能成为影后,就这演技骗我们绰绰有余。” 蓝层垂头思考。 刘子欣是装的吗?装出来的无辜可怜?但,床上的血迹是真的,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是真的,今天她伤心欲绝所流下的泪也不像假的,更何况……会有女人用自己的清誉,以及那样的视频来换取什么吗? 如果视频暴露,对刘子欣没有一点好处。她这一辈子可能就毁了。而且白幽紫的话无理可循,什么叫做刘子欣以后还真能成为影后?如果她想做演员,就更不会被人录下这样的视频了,不是吗? 蓝层摇了摇头,“不是的小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话说到这儿又被堵住了,后面的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和她,上床了。 不要,他不想说。 “你和她?”白幽紫等着,探了探脑袋,见蓝层沉默了,她接着问,“你和她在一起了?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说不要订婚了,是么?”被刘子欣勾引,彻底迷住了吗? “不是,我……”除了不想取消订婚的念头特别强烈以外,其余的一片混乱,“我是想,我是想……为照片的事解释一下,昨天早上我看她很伤心,所以就安慰了一下而已,我们……”他的声音变小了,“没有什么。”这就是欺骗了。 他们有什么。他们上过床,他们纠缠着。可他就是撒谎了。他不想让白幽紫知道,他希望他在白幽紫的心中还是干净的。他还想和她订婚,更想假戏真做。他不想绝望,他喜欢她,他要有这个资格喜欢她才行。 “这样啊?那就好,你以后别和刘子欣走太近,不然怎么被吃的都不知道。”白幽紫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先走了,言大叔的车已经在等我了,拜拜哦~”说完转身就走,走了没多远又回头看他,“还有,你最近怎么回短信的速度变慢了,电话也不接。别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听到没?” 白幽紫随意的关心让他心里一疼,喉咙处涩涩的。努力对她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快走吧。”看着白幽紫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好想跑过去,将她死死抱住,然后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永远不要离开他。 可是,他凭什么去要求白幽紫? 仰起头,闭上眼,无力地往后退了退。远处的路安见白幽紫面带笑容离开的时候就猜到了,回来又看到蓝层这个样子…… “哎~”路安叹口气。他和蓝层从小一起长大,他十分了解蓝层,如今看来他真的很爱白幽紫,越是爱,他便越不敢。 小时候蓝层每次犯了错,都会跑到床下躲着,他从小就不敢承认错误,特别是在他妈妈面前。 你平时见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调皮捣蛋乱跑。晚上回到家尿了床,第二天就躲在床底下不出来了。 蓝层特别害怕自己爱的人对他失望。 这是他骨子里没有被根除掉的懦弱。 路安很着急,可他又不能替蓝层决定什么,如果他自作主张给白幽紫说了,最后白幽紫生气,没有原谅蓝层,取消婚礼。那么他和蓝层之间这么多年的兄弟情都没了。这种事,他只能建议,到了关键时刻的决定必须由蓝层自己来。 路安和蓝层想破了头,事情都没有任何的进展。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赤西所希望的方向前进,白幽紫蒙在鼓中不知所以,蓝层如同瓮中之鳖,任人宰割的鱼肉。不得反抗,只能在煎熬中度过。对于隐形的敌人,此时的他和路安都束手无策。 没人能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因为白幽紫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把所有人的轨迹推向了无法预知的道路。 连白幽紫都没能想到。 一天后,当她拿着黑坪县开发策划出现在景崇言面前时,她因为这个小小的善举为果园孤儿院数十名孤儿求得了庇佑之所,也为自己开辟了新的道路。 “言叔,你看我这个想法怎么样?”景崇言已经来来回回将资料翻了三遍,时间过去了一小时,她却还得不到景崇言的任何答复。她有些着急,对于这种策划,她是很有信心的,这份策划书里所考虑的东西非常周到。 大到政府,小到一花一草。精细的不能再精细。 “你看看啊,其实完全不用强制孤儿院拆迁的。我们可以从这边延伸到白河,孤儿院在这儿……”策划书里有地图,景崇言看着这个地图发了好久的呆,白幽紫只能自己比比划划再给他讲解一遍。 “这个孤儿院的院长在当地非常德高望重,她很会种植昙花,还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我以后想定期给他们捐助种子树苗,可以让他们自给自足。比如说,我在这儿拉上一条横幅,告诉来来回回过往的车辆前方多少米有一家民办孤儿院,那里有美丽的苗圃,好看的昙花,他们能上去买一枝花或者一棵树苗回去那都是献爱心呐。”不仅是景崇言度假村的发展,连孤儿院的以后她都想到了…… “这种事会有很多人愿意做的。所以言叔,你给他们一块儿地呗。他们种植了花草树木,同时也能给你度假村带来更好的环境啊,你这儿又做了一件好事儿,当地民众肯定……” 景崇言关掉资料,转头看她,“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份果园孤儿院的发展规划呢?” 白幽紫一愣,冷汗,“额……没、没错,我是为他们想得比较多。但我想的这些对你没有一点影响啊,你看看我后面的……”她又把资料给翻开,“我再给你讲讲这里……” 景崇言手一挥,“我看完了。”然后撑着头,思考。 “言叔叔,人家就求你这一回,不会让你损失多少钱的,你看你养我这么多年都不值这点钱呢,你以后还会领养很多孩子,就像领养我一样,我也是孤儿,对于他们我感同身受,不希望自己的家被拆除,不想离开呆了那么久又那么温度的地方……”她抱着他的手,“好不好嘛~” 景崇言揉了揉鼻梁,“领养你一个都让我受不了。”顿了顿,“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你。”白幽紫一听精神抖擞,立马站直身体,回,“请您吩咐!” 景崇言看她一眼,起身收拾桌子,“毕业后来我公司上班。” 这个要求对白幽紫来说根本不算事儿,她想都没想,立刻回,“小的遵命!”回答完后,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事儿能这么简单,她有些不可思议,呆愣半天不舍得走。 “还不去睡?”景崇言瞪她一眼,又开始皱眉了。 “言叔……不是,我得确认一下,你真的答应我了?”景崇言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怎么?我平时很难说话?”眉头已经拧成“川”了。 “是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是,不行,不可以,no!”对此她的怨念十足的深,“逼我来华然,逼我回来住,还不同意我早恋,不同意我和谁谁一起玩,什么都不同意……”上一世,最大的一个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做她的男朋友…… 景崇言不想和她争论,开始沉默了。 白幽紫说完自己想了想,突然觉得,“但是言叔,我那些要求确实不靠谱,我发现只要稍微靠谱一点的你还是会同意。”她高兴地一把抱住景崇言,“言叔最好了!”她是产生错觉了吗?在说完这句话她仰起头的时候,居然看见景崇言在笑? 不是冷笑,是真的在笑,很温暖那种。 她看得有些痴了,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粉色的霞彩。这具没有出息的身体又开始对景崇言做出了化学反应。她立即垂下头,转移视线,努力让自己冷静,淡定…… 白幽紫知道不管她把策划书做得多“好看”,多会转移注意力,景崇言这么精明的人一定也发现其实让孤儿院呆在那里他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损失。 不过,他仍然同意了。就像自己的孩子考试考了一个好成绩,他给了一个奖赏一样。他最后难得的夸了她一句,“策划书写得不错。”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浮着一抹忍不住的笑意,有点吃惊,又有点自豪的微笑。 ——他的小白,是真的长大了。 …… 放假的前一天白幽紫去了寝室,找到了刘子欣。她其实是来邀功的,也顺便探探刘子欣,这个女人虽然她还是不怎么喜欢,还是像以前一样白莲花惹人厌恶。不过……却比上一世多了一点神秘感。这一点点神秘感让白幽紫觉得很有意思。 寒假降临,华然的学子们回家的回家,探亲的探亲,陆陆续续离开了。此时寝室里只剩下刘子欣一人。她坐在书桌前垂头看书。 白幽紫走到她身边,将汇款单放在她面前。刘子欣定睛,随后愣了愣。身体僵住,因为头低着白幽紫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刘子欣此时很紧张。 “这是你的吧?”白幽紫站着,她坐着,她俯瞰着她,身体的阴影将刘子欣笼罩。 “……”沉默片刻,她拿起汇款单,“哦?这么多钱我可没有。” “我既然拿着它来找你就说明我有十足的证据。在我面前装,你认为有意思吗?”白幽紫侧身一靠,靠在书桌边,双手环胸,自信的气势让人无法抗拒。 刘子欣握住汇款单的手突然一颤,吞口唾沫,愣了片刻,缓缓问了句,“怎么了?你想用这个来报复我吗?因为照片?”在华然她和白幽紫已经成为公开的情敌,她染指了她的男朋友,得到报复很正常,只是……她没想到能这么快。事情不过刚刚发生了一天,白幽紫居然就查出了她与这间孤儿院的牵连吗? 不,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白幽紫也很诧异,起初她以为刘子欣是这家孤儿院的孤儿,可是在她深入了解孤儿院历史的时候,却并未在孤儿院的资料中发现任何关于刘子欣的收养记录。她若不是这家孤儿院的,又为何定期给孤儿院汇钱,还匿名?如今看来,似乎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刘子欣害怕,害怕这些故事公诸于众。 但白幽紫不是为了这个事来的。 “报复?”她明白刘子欣的意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种事我白幽紫向来只对付男人。” 刘子欣从凳子上起身,慢悠悠地晃到她跟前,偏着头笑了,“你别装,想怎么样尽管放马过来。” “噗嗤~”白幽紫不怒反笑,很好,她能想到刘子欣就是这个反应,轻轻叹口气,拍了拍刘子欣的肩膀,她回,“这件事我们先不管,咱一码归一码。我知道最近你都在为这个事情忙,忙着凑钱,但这一百万对于黑坪县的开发计划是杯水车薪,没用的。” 刘子欣的笑消失了。她眨了眨眼,里面有苦涩的思绪。 “我还知道你又开始在言叔身上下功夫。”她笑着,自信的气势让人难以抵抗,“但这也没用。” 刘子欣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你应该直接来找我,让我帮忙。” 一听白幽紫这句话,刘子欣苦苦笑了笑。让白幽紫帮忙?她不是没想过,但白幽紫这么讨厌恶心她,最近她和蓝层还出了这种事,她能来找白幽紫?让她帮忙这不是比登天还难么?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 “你没找我,但我还是帮了。”白幽紫拿过汇款单,在她面前晃了晃,继续笑道,“我就当做一件好事。” 刘子欣傻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呆了好几秒,才缓缓问,“你、你说的是……真的?” 白幽紫点头,“都放假了,你以为我特地过来骗你么?怕你太担心,再乱来做出什么麻烦的事儿,这立马过来告诉你……要不然你可以打个电话给孤儿院?我们已经通知院长了,不仅这样以后我还会定时给他们提供帮助。” 对于果园孤儿院的事,刘子欣想过无数办法,也想过通过各种人得到帮助。但她永远想不到给她帮助的竟然是白幽紫。而且还是在刚发生了她和蓝层照片的事儿的前提下,她竟然还愿意帮助她,帮助果园孤儿院? 她看不懂白幽紫了。这个女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没事儿的话,我走了。”白幽紫笑着,对她挥手告别,转身离开。 “等一等!”刘子欣连忙喊住她,吞吞吐吐,“你等一下,我、我那个……” “不用谢。你的道谢又不值钱。”她笑。 “不是的!我有事要告诉你!”她的心在狂跳,得到果园孤儿院没事儿的那一刻就像死灰复燃了一般,跳动了起来。在她喊住白幽紫的时候其实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只是觉得……既然这样,她必须也做点什么才行。 而对于什么都有的白幽紫,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你能有什么事儿告诉我?告诉我以后不勾引蓝层了?”刘子欣的话还是没有提起她的兴趣,继续挪步,已经走到了门口。 “不是……我以后还会继续……”顿了顿,觉得只能用这个词,“勾引他。” 噗—— 白幽紫是笑了,猛然回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子欣可以啊,果然有性格,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还敢当着蓝层女朋友的面亲口说出“勾引”这个词? 新鲜,太新鲜了。 她突然有了兴致,走回去,坐在凳子上,抬头看刘子欣,问,“说吧,怎么勾引法?” “白幽紫,我没给你开玩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你……”顿了顿,她看了看窗外,然后走到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转身把门关好,神神秘秘地走到白幽紫身边,压低声音,很严肃地说—— “是颜王。白幽紫你认识颜王吧?是他,让我这么做的。我没有选择。” ! 颜王、颜王? 她认识颜王,她当然认识颜王,在上一世他们是好朋友,她救过他的命。 但是! 这一世,在这之前,她还没见过颜王,她根本还没见过他!又何谈认识? 她愣住了,刘子欣见她这样,以为她认识,接着说,“我已经和蓝层上过床了。视频还被拍了下来,接下来……我要装作怀孕,堕胎,然后把一系列的事情曝光。这样一来,你和蓝层之间的婚事就泡汤了。” 白幽紫猛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刘子欣。 她说的是真话。 “不可能。”但她也只能这么讲。因为没理由啊?颜王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压根儿不认识,还没见过面。他为什么要破坏她和蓝层?这么费尽心机,处心积虑的。 刘子欣也不管她相不相信,继续说,“前段时间,就是我们寝室被烧的那晚……”她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怎么给蓝层下药的,怎么把他弄去宾馆的,怎么勾引蓝层让他强暴她的。 全说了。 把她所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了白幽紫。 白幽紫听得大脑一片凌乱,听得头皮发麻。她努力的在纷乱的思绪中寻找一点点可用的线索。 颜王? 她的脸上已做不出任何表情,她愣愣地盯着刘子欣,两人对视着,开始一问一答—— “你刚刚说给蓝层下药了?” “是的。” “那药叫什么名字?” “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醉生梦死、醉生梦死……”白幽紫垂头低语,反反复复念着。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重合了。她努力回忆,努力思考刘子欣的话,“你说蓝层先是昏迷了一段时间,然后你把他安顿到了宾馆,然后他出现幻觉?”顿了顿,最最重要的,“你说这种药还有一个功效是,不管双方谁服用都能提升女方受孕怀孕的机率?” 刘子欣点头,确定,“是的。”如果不是她不可能怀孕,她现在也已经…… “天~”她长长出口气。怎么觉得……蓝层的反应那么熟悉呢? 在上一世,她在一次意外中救了负伤的颜王,后来在追求景崇言的过程中,下药这个方法就是颜王引导她的,那个时候的她,如此单纯怎么可能想到这个办法,又怎么可能弄到那种药。 所以药,是颜王给的。 但从颜王从始至终没告诉她那是醉生梦死啊?他只说那是普通的chun药。只具有普通的功效。 可是后来,她误服之后所有的反应都和蓝层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越想越恐怖,因为事情的答案已经出现一点点轮廓,这个轮廓一出所有的事情都明显了。 是他—— 赤西摘月。 能把事情联系起来的人只有赤西。 白幽紫知道光影,也知道那是一个庞大的忍着间谍组织,光影的成员潜伏在世界各个角落,任何国家。在中国自然也有,光影的身份是国家绝密文件,曾经她从未过问。虽然她没过问,但……她知道光影在中国的总人数。 曾经她看过这个数字,一个不可思议,又恐怖的数字。 那么,如果颜王是赤西的人……这一切都好解释了。 她,被骗了。 从凳子上起身,她来回在寝室内踱步。她思考,眉头紧皱,面色苍白,连手都在颤抖,或许是因为发现真相的兴奋,而这个真相又让她觉得恐怖。 “颜王喜欢你么?”刘子欣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白幽紫沉默。 颜王根本不认识她,又何谈喜欢?是因为颜王的背后还有人。而且这个人在上一世就设计了她与颜王的相识。 谁能有这样的能耐呢? 白幽紫一直以为,她与赤西是在初尝禁果的那晚后才打破了朋友的关系,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晚她的遭遇和蓝层一模一样,有些地方完全不记得,可有些地方又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那晚后她对赤西还抱有一些惭愧。 但其实……如果只因为一夜缠绵,一个错误,能把心分散的两人紧紧联系吗? 是有人在努力的抓住。 是赤西。 而她确实怀孕了。因为此两人的关系才有更进一步的发展。现在想来,其实还有好多事都有些不寻常。 她难道一直被赤西骗得团团转吗?赤西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他又在她的身边算计了多久? 她一直以为,十六岁之前的赤西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一世也是如此,她借着这些错误的回忆,错误的认知走在一条老路上。 自己却还浑然不知。 呵呵,她好傻。 而她重活一世,却在这么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了解了这些事情的真相。 当然,还只是猜测,她暂时还无法证实这是不是真实的。而这些猜测将会打破她所有的认知,所有的计划。 比如,在上一世,年幼的赤西真的那么单纯吗?他在努力为白幽紫想办法追求景崇言的同时,是不是又做了其它的她所不知道的事来破坏? “白幽紫,蓝层……他是真的喜欢你。”刘子欣说,“那天晚上,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他说……他爱上你了。说得很心酸,你知道吗?” 白幽紫无力地往后一退。 对了,还有这件事。她一直执着于上一世的怨念,对蓝层有着很深的怀疑。其实她早该想到了,蓝层这些日子为她做了什么。很明显的,他喜欢她,而她却因为上一世的讯息给误导了。 现在的她,极度怀疑上一世的所有事。甚至怀疑蓝层是gay,蓝层喜欢赤西这件事的真假。 最开始的蓝层不是这样的。最开始的蓝层和现在一样,暖心善良。除了心眼儿有点小,喜欢花钱,爱面子以外。他是个很好的男人。 是不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改变了蓝层的一生。 “喂~你怎么了?”见白幽紫半天不说话刘子欣拍了拍她,“被吓到了?” 白幽紫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没事儿。我那个,我先走了。”她实在不想继续呆下去,她想找个地方好好理一理,转过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冬日暖阳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仿佛回到了上一世。 垂下头,看着地上的阴影,她突然苦苦地笑了,“那个,刘子欣……”第一次没有带着嘲讽的语气喊她刘高燕,“我、我……” “不用谢,你的道谢又不值钱。”刘子欣笑了笑,一扫脸上的晦暗。不再装腔作势的她其实是很漂亮的。那就像精美的面具被撕破了一条口,看到了里面或许并不完美,但真实得迷人的样貌。 “我不是想谢你,我想说……”抬起头,她看着她,“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暴露了,你会很危险的。”这个“他”指赤西,她了解光影,所以也知道光影要杀一个人,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会杀了我。或者折磨我。”刘子欣并不知道事情的背后,所以她指颜王,颜王这人也不好得罪,她很清楚,但,“不过,果园福利院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命。所以我还你的这个人情……是等价的。白幽紫,不管以后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不用自责。” 然后两人沉默。 刘子欣一直对着她浅笑。应该说果园福利院比她的命还重要,她可以为了它付出一切,而白幽紫为她保住了这个孤儿院,庇佑了她心中唯一的珍贵和美好。在那一刻,她甚至觉得白幽紫像天使。竟然愿意对丑陋的她伸出援手,对罪恶的她施以恩德。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白幽紫会那么让人喜爱。 因为,她是天使啊。 白幽紫离开时做了一个选择,她对刘子欣说了一句话,“你继续他们的计划,就当作没告诉我,而我……”顿了顿,“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刘子欣不懂了,她对白幽紫说这件事是为了挽救白幽紫和蓝层的感情,如果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陪着她一起演下去,那么她和蓝层呢?怎么办? “白幽紫,你不用为了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既然告诉了你就能承受一切的后果,你……”可她的话没说完,白幽紫就已经走远了。 她不是为了刘子欣保守秘密。她是为了自己。 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决定。她要找到上一世的真相,命运让她重生一次不是让她离经叛道,任意妄为。而是让她追随着这条轨道,一路往下走,找到所有事情的真相……包括找到赤西虐杀她的真正原因。 她是可以改变命运的。果园孤儿院的命运不就改变了吗?柳千叶,陈然的命运不也改变了吗? 这种改变不是厄运。不到最后一刻,没人能猜到是福还是祸。 接下来……她要改变蓝层的命运。她不会让他走上曾经的老路,她要让他离开中国,只有离开了这里才不会有以后的厄运。 而赤西和她…… 她要追随上一世的记忆,按照上一世的路来走。她要和他做朋友,默默观察,她甚至还要告诉他,她喜欢景崇言,让他给她出主意追求景崇言。 她要走到赤西十六岁那年,走到命运转折的那夜。她要看看,她究竟是误服了醉生梦死,还是被一步步算计到的结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解毒,她只能以身试毒。 之前,她以为的挣扎,以为的反抗,打乱命运设定好的路线,可到了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迷乱的她其实是抱着自以为是的态度走着这条老路。 和曾经一模一样。 她还是爱着赤西的,既然还爱着他,又为何不深入其中去了解呢?看看他为何这么痛苦,她才可以拯救他,同时拯救自己。 除了这个…… 她还要拯救上一世因为她而走上厄运的那些人。蓝层也好,路安也罢。她想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她所欠他们的结局。 ------题外话------ 这是转折么,猜到接下来要怎么发展了吧? 第5章 你不爱我,我会疯05 赤西曾问过她,“你为什么会喜欢你叔叔?” 她为什么会爱上景崇言? 因为他从小把她带大,所以日久生情? 还是景崇言自身的魅力所致? 景崇言很特别,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特别的。明明是一个商人,身上却没有半点的铜臭味。反而有一种至世事之外的清高,有一种艺术家才有的气质。 他本就该成为一名画家。那么漂亮有意境的画,那么大胆绚烂的颜色搭配,可那些完美的作品却只能呆在他的画库之中,不见天日。 他的骨血里明明应该流淌着艺术家的奔放,艺术家的别具一格;但他平日里的做事风格却又传统保守,为人处事又如此圆润谦逊。 他很优秀,他的优秀是一碗毒酒,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而白幽紫便是最有机会品尝的那个人。所以她醉了,中毒很深。 她思考了好久好久,想到了很多很多的理由,最后总结出一句话,“因为他很特别。” 赤西笑着回,“特别的人才会喜欢特别的人。” 因为他觉得她也很特别。 当时白幽紫没懂。后来,他们在一起后赤西又问过她,“你觉得……我特别吗?” 她听后一愣。 赤西……的特别之处? 说实话,在那个时候她除了觉得他特别聪明,钢琴弹的特别好,特别善良以外,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他不像景崇言集世间矛盾的事物为一体,他也不像景崇言那样神秘。他很简单,像一张白纸。 所以,她当时回的是,“你特别善良啊。”那个时候,赤西给她的标志是善良。 赤西只是笑了笑,无所谓地回,“所以就是不特别咯~” 这次对话后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当他们再次提及时,白幽紫已经对他动心了。 “白酱,其实你不爱没有个性的人,是吧?” 是的,能吸引她的人,都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人。她承认。 “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不疯……你不会爱我。” 啊?她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深意。 “但你不爱我,我也会疯。”说完后他笑得很开心。 几经辗转,上一世的事情早已远离,不过成为了昏黄的回忆,印在她的大脑。可那些对话,在这一世听来,她才幡然醒悟。 或许,最初的赤西,早在很久前就死掉了。只是她没有意识到。赤西的意思是,当他还是那个单纯天真的男孩时,她并没有爱上他。 所以他疯了。 而她被骗了,被骗了好多年。 其实赤西……才是最特别的。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他更神秘,更独特吗? 她纵然用了一世的时间,穷尽了一生到了今生今世才能重新看懂他,才有机会去了解真实的他。这不是件很可笑的事么? 一路想着走到了那条僻静的小道,此时的华然更安静了,学生走得差不多,连落叶的声音都听得非常清楚。 在她的印象中,赤西是一个怕冷的孩子。只要他说他冷,那天他就一定会生病。病后的赤西就像一只粘人的小狗。他喜欢她宠着他,他也喜欢粘着她。赤西的粘人功夫是一流,哪怕他病得下不了床,他的目光也可以粘死你。 但很可爱。 她就是喜欢他的可爱。 在她的面前,赤西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候偏执的有些恐怖,却总是带着柔软,让人不得不妥协。 “白酱!”这声呼唤,似乎是来自梦里,通过奇怪的介质由上辈子传至到了今生。白幽紫抬起头仰望天际,就像是天外来音,如此透彻明亮,又虚幻缥缈。 身体一颤,背后有力量袭来,手腕处被人抱住,她愣了愣,没有回过神。 “白酱!”又是一声,带着难掩的兴奋,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呢,他就连喊她的名字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是赤西,此时正在她的左手处。像孩子一样,紧紧抱着她的胳膊。白幽紫回头盯了一眼。 赤西猛然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有些羞涩,有些可爱。 “白酱……都放假了,你来学校干嘛啊?”似乎看到白幽紫让他很意外,所以此时的他显得格外高兴。 白幽紫没打算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你呢?怎么还在学校?不回家么?”在中国赤西是没有亲人的。 曾经就是因为这个白幽紫才对他格外照顾,想着赤西小,又独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但她没想到在中国活动着无数光影,这个无比庞大又神秘的组织。 而小小的赤西是他们的boss。 对啊,谁又能想到。 一个举目无亲的日里国小孩儿,一个家世清白,又活泼可爱的小孩儿能有那样不可思议的背景。 “我要回去啊。”他的笑绚丽又干净,他甚至可以笑出一道彩虹。让人晦暗的心情在瞬间变得明朗。 他接着说,“一个星期后的飞机,我打算再陪陪千叶。” 白幽紫淡淡一笑,“确定不是为了陪我?” “……”他没料到白幽紫会这样问,顿时有点发懵。似乎是在怕被发现什么连忙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白幽紫看了看他,眼中掠过一丝了然。 “你上次说,你明年就回去。”记得赤西落水那次,他这样说过,“回去了还要回来吗?”她当时被糊弄了过去,今天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出现也是赤西没有想到的,他以为那日之后白幽紫不会再提起。 他当然还要回来,他的白酱还在中国他怎么舍得一去不回? 白幽紫没有逼他,微微一笑,转身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下次回来帮我带点日里人形木偶,婉琼很喜欢那东西。” “啊?!”赤西诧异地抬起头,连忙紧跟白幽紫,“婉琼就是你那个妹妹么?”他有大致听白幽紫说起过,“她喜欢什么样的日里人形?穿和服的?还是动漫娃娃?” “随便。”白幽紫浅笑着。 “那白酱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景泰蓝?和服?褶扇?灯笼?” 赤西就是这样,只要被她微微一点,他就会燃。一路小跑跟在她的身后,这条路明明只有他们两人,他却还是一副生怕跟丢的架势。 “白酱你去过日里吗?” “去过啊。” “你去过日里哪儿?” “你忘了,我去过日里海域……虽然翻船了,但后来去了那座无人小岛,和日里国最北边的礼文岛啊。” 除了这些,她其实去过日里好多好多地方。甚至在摩登大都市东京都住过两三年。 那里繁华时尚,灯火霓虹,它不仅现代流行,还古风依然;在高耸入云的大厦之旁,往往会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庙。你会看见穿着和服的美女,能看见古老的驱鬼祭祀;你可以在茶余饭后,欣赏粉色的樱花,可以在夜晚降临观看绚丽的烟火。 她其实喜欢那座城市。 但这些赤西是不知道的,不过白幽紫竟然主动提起了那次沉船事故,这让赤西很高兴。自从来了华然,她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她有这样死里逃生的经历。 北海次克号的沉没原是近一年来中国人讨论的热点,可白幽紫却只字不提,她经历了,而且活了下来。 为什么? 或许是为了不想让人知道她与赤西还有过这样的过往。毕竟海上那几日,那生死不明,两人独处的几日绝对不是可以一笔带过的事件。 这是一个让人想入非非的事件。 白幽紫不说,以赤西的性格也不会到处乱宣扬。所以至今在华然都无一人知晓他们两人曾有过这样不一般的往事。 赤西以为白幽紫不会再提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说了,还说的这么自然。这让他无比兴奋,北海次克号的事件他记忆犹新,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白幽紫一提,他的话便多了…… “白酱!其实那次不翻船的话都快到东京了,去了东京我可以带你去我家玩……” “白酱!我们漂流的海域好漂亮,海水像水晶一样,还有星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星空……” “白酱,白酱!我们到的那座小岛我回去后特地查了一下,它其实是有名字的,它叫礼武岛,只不过它……” “白酱~你还记得礼文岛的山谷先生吗?他给我发了明信片,他说他家的小狗生了九个孩子呢!” “白酱,白酱!你还记得……” 记得,她什么都记得。听着赤西一路的絮絮叨叨,她突然觉得回到了前世,前世的他也是这样,只要被她轻轻一激,他会立马从高冷的小王子变成喋喋不休的小唐僧。 呵呵,想一想真是可爱呐。 京城蓝家。 最近蓝起喜事连连,公司项目一帆风顺,大儿子蓝层与白幽紫的订婚也正在商讨中。因为此,景崇言对于他们的合作要求也不再苛刻,时常关照提醒,甚至还给出了帮助提携。 蓝起没想到白幽紫的受宠程度完全不逊色景家嫡出子女。蓝层从小就让他省心,这下还给他搞来一个景家的孩子,最近这段时间他看蓝层的眼神都比以前亮了许多,一提起这个儿子更是沾沾自喜无比自豪。 秦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原想着把蓝层挤出了蓝家,让他去住了校,他儿子蓝风与蓝起建立感情的机会就多了。这下一爆出蓝层和白幽紫之间的婚事,蓝起所有的目光又全部聚集在了蓝层身上。 秦家在北京是世家。可这过了上百年的世家总是会没落的,俗话说,豪门缺权,世家缺钱。秦家就是典型的缺钱世家,徒有其表。 如今的秦家是她秦欣一手撑起来的,全靠十几年前费尽心机上了蓝起的床,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受到蓝起私下的照拂才能有今日的秦家。 但她非常清楚,蓝起对他的亡妻刑立芊是何等的痴情,哪怕已经死了好几年,她都住进蓝家好几年了,卧室里饭厅里,走道间随处还能看见刑立芊的照片。 秦欣的心里对此是有怒不敢言,刑立芊没死的时候就隔应她,没想到这死了还阴魂不散,整日整夜一抬头一睁眼就被隔应着。秦欣非常清楚,蓝起现在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给蓝层的以后做铺垫,如果她不想办法,那么蓝家的继承人还是他蓝层的,而蓝层一上位,还有她秦家的事儿吗?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定要换掉这满屋子的照片,她要挂上她的,她要告诉所有人她才是蓝家的女主人,而她的儿子将会是蓝氏企业的继承人。 她绝对要把蓝层赶走!要让那对母子彻底消失! “风儿,你最近和恩卉关系怎么样呢?要不找个时间让她到家里来坐坐。”她特地提起蓝风与林恩卉的事,他们两人正在恋爱中,林恩卉是林家的千金,林家在临海市也是首屈一指的豪门。虽然和景家比还差了点,但这个林恩卉可是正二八经的嫡出千金。在身份上面就赢了白幽紫一筹。 蓝风只比蓝层小一岁,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同样在华然读书,只不过他的名气和蓝层相比就差得太远,毕竟曾经是私生子的身份不登大雅之堂,再加上蓝层那爆棚的人际关系,其实在华然愿意鸟蓝风的人不多。 “好的,妈妈。”蓝风笑了笑。蓝家的人在外从来不会丢脸,哪怕是私生子的蓝风,曾经秦欣没有坐正的时候他受尽了多少凌辱和嘲笑?但他一直不卑不亢,不急不躁。风度翩翩,浑身上下透着百年世家才拥有的温文儒雅。 也是这些特质才能让他在蓝起心中有一席之地。不然,蓝起是不会为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买单的。 蓝起曾经没想过要娶秦欣,在他的心中正是这个女人气病了刑立芊,他就是刻意挂着这满屋的照片,他要时时刻刻提醒秦欣,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哪怕刑立芊死了,她的地位也不会超过他爱的妻子,真正的妻子。 但蓝风在他的心中是无辜的。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过得苦,私生子的名声挂着并不好,这好歹是他的儿子,又听话懂事,他最终还是于心不忍,逃不开责任心的谴责,所以他和秦欣结婚有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蓝风。 听到秦欣的话蓝起抬头看了看蓝风,嘴角一扬,有点自豪。他的两个儿子都很聪明,又懂事,这么小就知道为他承担压力。 秦欣把蓝起的表情看在眼里,片刻后抬手看了看表,担忧道,“这小层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今天放假会回家的么?”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蓝起愣了愣,拿起身旁的报纸继续看,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刚放假,兴许和朋友玩儿去了,这孩子从小就朋友多。” 秦欣一听,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努力压下闷气,点了点头,附和道,“这孩子很会交朋友。”什么许锦程,路安,还有一个暂时在国外,这四个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玩儿得好得很。而且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特别是路安,仗着家里人在北京市有点权力,背着不知整了她多少回。那小孩儿心里的弯弯肠子多着呢。 她就不懂了,明明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就对蓝层那么掏心掏肺?就像被他下了什么迷幻药似得。她现在的动作还不敢太大,路安这人,成天叫人盯着她呢。 比如说他们蓝家的管家斯蒂芬,他是个英国人,路安介绍进来的,这个管家可不是一般人,活了六十岁,大半个世界都走遍了,什么菜都会做,在英国还有好几家以他名义开的私人餐厅。他凭借着这身手艺把蓝起治得服服帖帖,现在这个家里,蓝起的心是蓝层的,胃又是斯蒂芬的。那么她……只能在床上努力。 可这蓝起眼看着一天天老去,对那事儿越来越不上心,越来越没有*。她目前的处境非常不好,如果没有这个聪明的儿子,她在蓝家早没了地位。 没一会儿蓝起收拾报纸回了卧室,客厅里就还剩下秦欣和蓝风两人。蓝风抬眸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才说道,“你以后别动那些小心思。别在爸面前说哥不好。”虽然是绕着弯儿说的,但蓝起何等精明,秦欣原本的意思他能听不出来么? “可是风儿……”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哥哥那边,你交给我就好了。好好在家当你的贵妇,把秦家看好。”蓝风起身,“其他的事你别瞎参合,尽给我添乱。”蓝风只有在秦欣面前才会表露出这刻薄的一面,恶毒的嘴脸。看起来他似乎对他妈妈特别嫌弃。 “可是风儿,我……”可是蓝风连听她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别可是了,去门口等哥回来。”他盯秦欣一眼,扭头就走,没走太远还提醒,“哥没回来你就一直等。” 秦欣看着她这个儿子,沉默良久后轻轻叹口气。 这天晚上她一直在门口等蓝层等到凌晨一点。今日的蓝层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看见秦欣的时候还是打了声招呼。 他脑里一直在想路安给他说的话,路安和白幽紫一样,也在怀疑刘子欣。不过路安这人本来疑心就重,整日怀疑这怀疑那,他早习惯了。 路安甚至提议把刘子欣抓起来严刑拷问,他说他要把满清十大酷刑都用在她身上,不信逼问不出什么。 可蓝层想的是,酷刑之下本来就很难有真话。严刑逼供这一招……既残忍又不理智。更何况,在和刘子欣的事情上,他是直接接触人,他并不觉得刘子欣在装在演。那一切明明都是很真实的。 在蓝层极力的阻止下路安冷笑着回了他一句话,“还好我了解你,要是别人还以为你和她上床上出感情了。” 这句话他听起来觉得有些恶心。 除此之外路安还有一个提醒。 在四年前,秦欣还没住进蓝家的时候他爸爸蓝起是来问过蓝层意见的。蓝层在蓝家的地位很高,在他爸爸心中地位就更高了。 所以,如果他当时极力反对秦欣和蓝风的到来,蓝起是断然不会和秦欣结婚,把他们母子两接回蓝家的。 但是蓝层没有。因为他不想他的爸爸整日借酒消愁,生活在他妈妈离世的阴影里。他是希望有个人把他带出黑暗的。再加上当时的蓝风很小,他们母子两看起来又很可怜。年少的蓝层心软又善良,所以他不但没有反对,还说了,“爸爸,你尽快把弟弟接回来吧。” 就这句话才有了秦欣和蓝风的今天。 可是呢,看看如今的情况。他是引狼入室,还是养虎为患?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懂得感恩。在秦欣看来她的今天是靠她自己一手努力得来的,在蓝风看来,今天的一切本就是他该得的。 有谁会去想蓝层?有谁还会想起那个少年做出的这个善良的决定? 所以路安说,“你今天的善良或许会成就别人明天的罪恶。那个时候,你所有的厄运都是咎由自取。” 蓝层的妈妈很善良,从小对他的教育就是好人会有好报,人在做天在看,抬头三尺有神明这一类的正能量。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或许已经变得容不下好人了。 秦欣一路跟着蓝层走上了楼,“小层,明天你会在家吧?要不要把白幽紫带回家和阿姨见见面?” 蓝层一顿,愣了片刻继续往楼上走。 “我不想带她来见你。”对于秦欣,他以前还好,甚至还会讨好维持,可现在,秦欣的用心早被他看透了,更何况最近他心情烦躁,更不想和她多说什么。谁知他这话刚说完不久,蓝起的房门就开了。 “小层,你阿姨在外面等你了好几个小时呢……这么冷的天。” 蓝层顿足,回头看了看秦欣,恩,看样子是被冻坏了。手段不错,他爸最吃的就是她这套。 “幸苦了。”蓝层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一转身进了卧室。 秦欣尴尬地看了看蓝起,此刻她气得很,她其实还是有小姐脾气的,毕竟她是秦家的大小姐,秦家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她也没受过这种气。幸幸苦苦在外面盼了他那么久,回来却是一副冷脸,她刚刚可是在关心他! 但她只能忍气吞声,还帮着蓝层说了句好话,“他今天太累了。没事儿。” 蓝起点了点头,安慰了她一句,“赶紧回来洗个热水澡睡觉。” 这个世界并不是容不下好人,但你要懂得怎样才可以生存。 颜王在金房的秘密vip包厢中弄了一个很大的鱼缸,里面养着许许多多色彩斑斓的食人鱼。他知道赤西喜非常欢这些小动物,听说他以前还养过鲨鱼,可在中国要弄一条鲨鱼来养有点高调了,金房的条件也不允许,于是他才费尽心机弄来了这些和鲨鱼同样凶猛的食人鱼。 他想,赤西是喜欢这种生性残暴的动物。 果然,在赤西看到它们的时候双眼发亮,跑到鱼缸旁,欣喜地敲了敲。叶生往鱼缸里投入小鱼,顿时间食人鱼全部蜂拥而上,开始分食。 赤西看着看着就陷入了沉思。嘴角荡漾的笑容慢慢消散。叶生和颜王相互对望一眼,有些不明白了。 在他们看来赤西是有些乖张的小孩儿,喜怒哀乐不是特别容易掌握。 “你们一定觉得它们很残暴吧?”说着回头看了看他们。 叶生摇了摇头,颜王愣着不知该作何回答,他觉得……是的。 赤西将手指贴在鱼缸上,一只食人鱼不停用嘴啄着,他笑了笑,觉得那条小鱼很是可爱,眼里尽是爱怜,“它们的残忍是为了生存,而它们的善良才是本性。”直起身,他若有所思,“不要随便评论动物的善恶。”顿了顿,他看向颜王,“人也是呐。” 颜王立即颔首垂头,“对不起赤西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他敏感,是赤西敏感。 赤西刚刚问他的话,其实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以为赤西喜欢的是食人鱼的残暴,所以他特地为他搞来了一缸的食人鱼,以供观赏把玩。他觉得食人鱼是邪恶残暴的,如果这样……那赤西呢? 而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还拐着弯儿来教育他。也好在他聪明,听懂了。 赤西没有理会他,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故事会,翻开阅读。看了半响,叹口气,又放下书。 “下周我要回东京。我会选一个好日子公开那段视频,你们随时待命。”他要回东京,申请“南柯一梦”的使用权。 光影七十二味毒药不是随便用的,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拿来乱用的。哪怕是他这个继承人也需要回去申请。 那是一个繁杂的流程,他还得想想怎么能通过最重要的一环——赤西塬木的同意。 他不知道这次去东京需要多久,他怕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出现什么差池意外。而且……要许久见不到他心心念念的白酱…… 傍晚,北京景家。 一段宁静优雅的钢琴曲从别墅里飘出,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寂寥的夜空。客厅内,十岁的景婉琼端正地坐在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旁弹奏。 景婉琼从四岁就开始学习钢琴,到现在学习了整整六年,而莫平薇也是从小学习,琴技不错。除了她们就属白幽紫,几年前景崇言不知从哪儿听说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都得学这个,于是把白幽紫也拖入了学习钢琴的队伍中。 但白幽紫向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平日里也不练,其实在没遇到赤西之前她是不喜欢钢琴的,她觉得那都是千金小姐给作出来的贵族产物。 自以为优雅高贵,她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可是赤西,彻底改变了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因为赤西弹琴的样子真的是太迷人,太优雅了。她第一次看见赤西弹琴的时候他十七岁,在他碰到钢琴之前,白幽紫一直觉得赤西这人其实挺白痴的,整日只知道傻笑,幼稚又天真。 可当他坐在钢琴旁的那一刹那,瞬间变了一个人。那一刻世界都静止了,他的身上仿佛被罩上了一层浅淡柔和的光晕。 当他优雅地抬起双手,笔挺的背脊间,修长的手指下,微微扬起的下颚里,一举一动,都充斥着浓浓的贵气。 那一瞬间他成长了,她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赤西。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却又无比认真。 认真的少年同样美丽帅气。 让她怦然心动。 她看过无数人弹奏的样子,也曾看过多场钢琴演奏会。但是她从来没看见有谁能把钢琴弹得这么漂亮,除了听觉,连视觉都能得到无限的满足。 只有赤西。 所以,她才决定要好好学习钢琴。所以赤西才手把手地教她,她才能得到赤西的真传。 景婉琼弹完后莫平薇也上去弹奏,她的技巧更为娴熟。为了能在景崇言面前展示,她还选了一首比较有难度的钢琴曲,彼得洛希卡。 这首曲子也应景,因为过几天便是西方的狂欢夜。客厅里的人都沉默着,在安静的环境里这首钢琴曲显得更加动听了。 景婉琼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这位漂亮又能干的小姑,莫平美脸上荡漾着得意的神色。她这个妹妹除了漂亮还是很有才华的。这期间她偷偷看了看景崇言…… 然而景崇言,正坐在沙发旁认认真真地看他的财经晚报。 另一边康三少随意地横躺着,头枕着柳千叶的腿,看样子已经快随着音乐入睡了。 白幽紫在沉思,曾经赤西也给她弹奏过这首曲子,还给她讲过这首曲子背后的故事。想着想着她的唇角微微一扬,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气氛非常和谐融洽。却在这时,一个小小的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咦?”白幽紫眉头一皱,咦了一声。这个出声如果是别人倒没关系,可偏偏是她。正在看财经晚报的景崇言一听,立即抬起头,看她一眼,问了句,“怎么了?”因为他没在听钢琴曲,以为白幽紫出了什么事。 景崇言一出声,莫平薇就停止了弹奏,她看向白幽紫,心里有些忐忑。 “小白这是怎么了?是曲子弹得不对么?”莫平美一直默默关注着所有人的动向,白幽紫那声“咦”明显是对莫平薇的弹奏发出的质疑。 “没、没什么。”她嘿嘿一笑,“只是弹错了一个地方,不过错误很小,不用在意。”她摆了摆手,示意莫平薇继续往下弹。 “哼~”莫平美勾唇,笑得有些嘲讽,“弹错了?”她并不懂钢琴,但她知道莫平薇学钢琴学了十几年,而白幽紫断断续续学了三四年,就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在莫平薇面前班门弄斧? “听说小白也学过钢琴,要不也去弹一弹?”哼,等着出丑吧,“就弹这首曲子,也好让平薇听听,看她哪儿错了。” 莫平薇慢慢从钢琴边起身,她是知道的,刚刚确实有一点小小的瑕疵,但被她及时补救了,而且那个音一晃而过,别说这屋子里的人就是钢琴老师来也没那么容易听出。她白幽紫怎么一下就听到了? 就白幽紫那个水平,还不如景婉琼的呢。虽然很疑惑,可莫平薇也不觉得白幽紫能有多厉害,于是让出钢琴,莞尔一笑,“小白来弹弹。”竟然敢在景崇言面前说她弹错了?哼!她倒是想看看她哪儿比她弹得好了! 白幽紫知道自己发错言了,但也不愿意退缩。弹就弹,谁怕谁。想看她在钢琴上出丑?这得问问她的老师赤西了。 景崇言默默放下报纸,抬起了头,目光一直放在白幽紫身上,嘴角还有一抹很淡的浅笑。其实他不觉得白幽紫能弹出个什么花样来,她那点伎俩他了然于胸。 不过,就算是白幽紫弹成一坨屎,他也乐意一听。 莫平美看着景崇言的举动,敛下了眸。 白幽紫慢慢坐下,伸出手一一掠过琴键。突然有些小兴奋,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弹奏了。 曾经因为她的师父是赤西,所以每一次在外弹奏时她都格外紧张,她不怕自己被嘲笑,她怕毁了赤西天才少年的名声。 好在,她从来没有让别人失望。 纤手一抬,手指翻飞。她悠然自得,她热血澎湃,她一气呵成,人琴合一…… 听得景崇言愣住了,身旁的报纸飘落在地都未曾发现;听得莫平薇石化了,她是懂钢琴的人,这能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就白幽紫这个水平……已经甩了她好几条街。 就连闭着眼的康三少都睁开了眸,撑起身往美妙旋律传出的地方看了看,看到是白幽紫的时候也傻眼了。 柳千叶笑眯眯的,一脸自豪……她一直都知道白幽紫特别厉害,天才嘛,有超出常人的特技很好理解。 就连莫平美这个对钢琴曲没有研究的人都听出来了。她狠狠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怨念。 “哇~”景婉琼感叹,“白姐姐弹得好好~”然后回头拉着莫平美的手,“妈妈,白姐姐比我的老师还厉害!” 莫平美冷冷笑了笑,把景婉琼拉回自己怀中。 不一会儿一曲终了,白幽紫从凳子上起身,对着站在身旁的莫平薇点了点头,笑道,“我也就学了四年,没平薇……”愣了愣,“阿姨您弹得好,献丑了。” 莫平薇气结,尴尬地笑了笑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景崇言敛下眸笑了笑,这笑笑得特别不善良。里面充满了看透一切的智慧,有着对莫平美、莫平薇两姐妹的嘲讽,还有着对白幽紫的自豪。但他是知道把握分寸的人,为了不让事态扩大,他连忙起身开始驱赶人群。 “莫阿姨,时间不早了,你带婉琼回去睡觉吧。”在景家中,不论景崇言走到哪儿,虽然他有长辈,可这些长辈全得听他的指挥。莫平美点了点头,给大家道了声晚安后拉着景婉琼离开了。 “小白。”他喊了她一声,扔给她一个眼神。白幽紫瘪瘪嘴,给柳千叶说了几句话后也离开了。 “那我先上去了,你们随意。”景崇言对剩下的人点了点头,转身跟着白幽紫的脚步往楼上走。在景家,虽然景崇言地位比长辈都高,但除了晚辈,对于长辈他从来都不会管太多。 他们离开后莫平薇气呼呼地蹬了蹬脚,也走了。 偌大的客厅内就只剩下柳千叶和康三少二人,他们大眼瞪小眼,沉默着,不一会儿两人又同时开口说了两个字,“我们……” 柳千叶愣住,康三少从她腿上起身,弯腰一把将她抱起,然后飞快的奔向卧室。 前几天柳千叶来了月经一直不太方便,白天又被白幽紫霸占着,晚上到了还不能让他为所欲为,他憋得实在难受,数着日子过了几天,他觉得自己忍得都快炸了。 刚进卧室门,还没走到床边他埋下头就开始吻她。就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景崇言本来上了三楼,想起还有点事要给康三少说,结果走到他们门口就看见这幅火热的画面,他叹口气,悄悄地把门给关上。完了还抬头看了看白幽紫卧室的方向。 康三少抱着柳千叶一边走一边亲,腾出一只手胡乱地扯着自己和柳千叶的衣服。他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对于这方面的*也不愿去控制,第一次和柳千叶缠绵的时候就把她整得够呛。 直到现在怀中的柳千叶似乎都还有些阴影,虽然看得出她在努力附和,可身体的那种紧绷感无时无刻提醒着他怀里的这个女人或许并不想要。 对此他其实很上火,他有过无数的女人,那些女人都懂得怎么撩拨他,让他达到身体舒爽的极致。可身下的柳千叶,她根本不懂。 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反应。 和那些女人*好几次,也不如把她抱在怀里来得安心踏实。他爱上了这种掠夺她的感觉,更喜欢在拥有她的时候听她说一句—— “叶子,你是我的吗?” 柳千叶停顿几秒,忍住身体的不适,颤巍巍地回一声,“我是你的。” 康三少灿烂一笑。 这,就够了。 ------题外话------ 我不疯,你不会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自然也会疯。 你们要喜欢我,不然我会疯。但我知道,如果我不疯,你们也不会喜欢我,你们不喜欢我了,我还是会疯…在我看来类似于逻辑悖论的鳄鱼困境。 但,疯与不疯出自赤西~ 你们不要疯了。 第6章 爱已走火入魔01 就当上辈子欠的,这辈子还。 ——赤西摘月 白幽紫今天陪柳千叶逛了一整天的北京城,去了故宫、颐和园、天坛和老北京四合院。只不过全程都有康三少这个煞风景的跟屁虫。康三少来过北京很多次,所以全程都是他兴奋热情地给柳千叶作着介绍。 白幽紫似乎成了多余的陪游。好在……转头,看了看和她一样身为陪游的赤西。他对中国的古典历史文化非常感兴趣,全程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会发表疑惑,有了他这个捧哏的,康三少这个逗哏便更有兴致了。 此时,结束了一天的旅程,白幽紫被分配送赤西回去。车开到了校门口,赤西道别后下车,白幽紫想了想,叫住了他。 “我送你到寝室楼下吧。” 赤西一愣,转过头诧异地盯着白幽紫。平时她就是和他一路都会很嫌弃,今天怎么会主动要求送他回去? 白幽紫对他淡淡一笑,在下车的一刹那……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雪。白色的雪花从天际飘落,洒在她的身上,两人皆愣了愣,又同一时间抬头看天。 今天是平安夜,在平安夜下雪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老天对他们不薄,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渲染最能让人动心的气氛。 白幽紫默默走在前面,赤西垂头,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还不走?”顿足,两秒后赤西立即追了上来,不近不远的,站在她的右手处。 已经放假好多天,华然显得更加幽静了。沉静的环境里还透着些许寂寞。走上往日里的那条小道,没打理的落叶堆积了薄薄的一层。踩上去发出轻轻的脆响。赤西低垂着头默默数着彼此的脚步。 他的心在咚咚直跳。只要一想起,白幽紫是在送他回家,一想起这条僻静的小道上只有他们,他们并肩走在下雪的平安夜,只有他们…… 小鹿乱撞的心根本停不下来。只是简单的同行都已让他沸腾。哪怕不说话,竟也是如此满足。 “过几天你就要回日本了,所以……我和蓝层的订婚,你来不了,是吧?”白幽紫平静地说着,眼珠一斜,用余光悄然注视着赤西的反应。 他还是垂着头,飘曳的刘海如同此时婆娑的树影,看不清他的眸。 “咔擦”一声,踩在落叶上的脚似乎停顿了一秒,下一秒赤西便抬起头,对着她笑得天真无邪。 “我很快会回来的。”是的,他很快就会回来。 白幽紫勾了勾唇,收回落在赤西身上的视线,她的眼中闪着精明的光芒,仿佛已听懂赤西的一语双关。 “要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她好提前准备,“我来接你。”这话说得温柔如水,而对于白幽紫的温柔,小小的赤西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他的紧张和兴奋甚至都蔓延到了冰冷的空气中。 他慌乱地垂下头,嘴角上扬,耳尖红了。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羞涩之情难以言表。 白幽紫也笑了,忍不住地笑。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她的小赤西这么可爱?完全经不住一点撩拨,诱惑。现在一想,曾经对赤西一贯的照顾关爱,在潜移默化中把赤西养成了她的专属物品。 景崇言养成了她,而她养成了赤西。 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路沉默,走到寝室楼下。男生寝室只有零星的几个窗口亮着,赤西对她挥了挥手,刚转身走了几步路,又回头,看了白幽紫一眼,连忙垂头,支支吾吾问了句,“白酱……你一个人走出去啊?” 白幽紫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对啊。” “那……我送你到校门口?” “噗——”白幽紫笑笑,“你傻啊,我从门口把你送回来,你又送我出去,那然后呢?”这样你送我,我送你的,还有完没完? “可是……你一个人出去……我担心……” “担心什么,这是学校。” “可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又是女生……” 白幽紫忍俊不禁,“我是女生,但你是孩子,你不知道这年头拐卖儿童的很多吗?” 赤西没有话语权了。只要白幽紫一说他是孩子,他就无话可回。他失落地叹口气,垂头盯着地面。 “没事儿的,我先走了,你快回去。”顿了顿,“平安夜快乐。”没有礼物,只有一句祝福。但对赤西来说足够了。 他抬起头,发亮的眸盯着白幽紫。她就像此时的雪花一样,白而纯,淡淡的笑如一缕微风,吹动着雪,吹动了他的心。一丝丝甜蜜在空气中漂浮流动,闻到了,抓不到。 他狠狠点头,应声,“嗯!”今夜他很快乐。因为有她的陪伴,他的世界都被照亮了。 “那晚安。”转身,随着风雪离开。 “白酱!”赤西喊她,“那你不要走小路了,你走操场,我可以看着你……” 白幽紫一顿,转身往操场走,“好的。” 若大的操场只有白幽紫小小的身影,赤西转身连忙往宿舍楼跑,一路跑到宿舍的顶层,跳上天台,还能看见白幽紫正慢慢往前移动的身影。 古老而孤寂的华然被雪花点缀着,而白幽紫像画卷中的美人,而他就是看画的那个人,恨不得一朝坠入永世不得脱身。 “白酱……平安夜快乐。”他要和她一起度过每一年的平安夜,圣诞节……他要和她一起走完这一生。 走到操场尽头,一转弯她就会从他的视线里消失。白幽紫愣了几秒,她能感受到来自赤西灼热的目光,哪怕距离这么远,哪怕风那么凉。 脚步顿住,她慢慢转身回头,下巴微微一扬…… 很远很远,在天台上屹立着一个渺小的人影。他迎风而站,不畏惧风霜雨雪。 这么远的距离其实是看不清的,甚至连那里究竟有没有人都看不清楚。 可是她就是看见了。她知道他也看见了。 记得曾经赤西说过,只要她离开,他都会站在原地远望。所以,他要她回头,不然他会很心酸。 天台上的赤西看见她停在了原地,看见她转过了身,感受到了她的投来的温暖目光。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不管是走火入魔,堕入魔道;还是落入地狱,承受三味真火。 他曾因为赤西家的罪孽想要丢弃盔甲,而今天,他会为了白幽紫的幸福披上一身戎装。 在他的心里,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喜欢白幽紫,所以他要替她屏除那些虚情假意的感情,她的幸福,只有他可以给,能够给。 坐上车,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深思片刻掏出手机翻看一周内飞往美国的航班。蓝层不能呆在中国,他必须离开。白幽紫知道蓝层的妈妈刑立芊的娘家在六年前移民去了美国。在美国虽不是大富之家,但条件也还不错。 她要趁着赤西离开的这段时间送走蓝层。关于蓝层与刘子欣之间的视频……这个怕是逃不了了。 但这也好,因为这样他便很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离开了中国至少不会有他以后的厄运。 在上一世,整个蓝家,富裕了三代的蓝家都败在了他的手里,这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就连和他肝胆相照的朋友都未能幸免。他身边所有爱他,和他爱的人全都难逃厄运。 他的下场怎能用一个惨烈来形容? 事到如今,白幽紫相信了蓝层,现在的他是善良,无辜的人。或许在上一世也是……只不过这些真相将永远掩埋。 关于蓝层究竟是不是gay,关于蓝层有多爱赤西?或者她……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得到答案,但她也不想去探讨这个答案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他送走。蓝层的处境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前有猛狼后有饿虎,以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抵挡。 惹不起,咱躲。 但问题是,她要怎么说服蓝层让他心甘情愿的离开,再也不回中国呢? 回到景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客厅里只坐着景崇言,看样子是在等她。 “怎么现在才回来?”第一句话就带着深深的责备。白幽紫撇他一眼,叹气,“那个康三少嫌我碍眼,把我支开送赤西了。”这能怪她么?康三少让她送赤西摆明了就是支开他们这两个电灯泡,今天她陪着柳千叶逛北京,就看了一整天的亲亲我我。 柳千叶不缠人,可那康三少别提多缠人了,巴不得把嘴就粘在柳千叶身上,她看着直恶心。人一不多,他就开始亲起来了。一点也不老实!她恨不得把康三少拖过去打一顿!她可没忘当初康三少是用什么手段逼柳千叶就犯的,在白幽紫心中柳千叶到现在指不定还想脱离魔掌呢! “我知道。”景崇言看了看手表,“但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白幽紫懒得理他,随意地回,“今天平安夜,我去找蓝层约会了。不行啊?” 景崇言也懒得理她,盯她一眼不再深究,从身旁拿出一个小礼盒,扔给白幽紫,淡淡说了句,“圣诞节礼物。” “真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女生始终是喜欢收礼物的,她欣喜地接过礼盒,悉心拆开,在看到礼物的瞬间脸色就不好了。 切~ 是那条被当掉的项链。 抬起头,她有些不可思议,“我说言大叔,您有必要这么抠门儿么?!这条项链本来就是我的!怎么能送第二次呢!”一点新意,一点惊喜都没有! “这条项链曾经是你的,但后来被你卖了,它就不是你的了。”景崇言从沙发上起身,“回去睡觉。” “讨厌鬼!抠门儿鬼!”白幽紫怨念很深。景崇言这辈子和上辈子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回去睡觉。”每天必说! “你要再把它卖了。” “哼~”能怎样? “你就别想和蓝层订婚了。” 额。 白幽紫一路跟着他往三楼走,“言大叔,我订婚这件事是很严肃的,我怎么感觉你就跟玩儿似的呢!”能这样随便威胁的么?而且她说订婚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景崇言和她讨论的次数……不,压根儿就没有和她讨论过这事儿好吗?! 景崇言一顿,转身回头,此时他站在她的面前比她高一层的台阶上,看起来他就跟巨人一样。伟岸的阴影把白幽紫彻底罩住。 “这话也是我想告诉你的。”他很认真,“你的订婚是很严肃的一件事,别被我发现,你跟玩儿一样。” “我……”白幽紫提起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底气不足,“我很认真很严肃好吗!” “哼~”他冷冷一笑,这目光似乎能把她给看穿,“最好是这样。” 白幽紫实在看不惯景崇言那么自信又看破一切的样子,她一口气提上来,张嘴道,“言大叔,你是不是真以为我爱你爱得要死不活,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啊?!” 他们此时刚刚走到二楼,在这话说完的前一秒不远处的房门打开了,康三少探出一个头,把刚刚白幽紫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诧异地张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景崇言一脸淡定地回头,冷冷扫了康三少一眼,对白幽紫说,“你在这儿等我。”然后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康三少走去。 康三少一愣,不自觉往后退了退,他怎么觉得景崇言这气势这么吓人呢……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么? “喂、喂,你有话好好说,别、别乱来,我兄弟可都在外面呢……”他再退,“我刚刚是不、不小心听到的,不、不,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我耳朵里这耳屎太多了。得掏,得掏……我这就是来问你有没有掏耳朵的,我……” 景崇言不想和他废话,“有什么事,说。” 康三少尴尬地笑了笑,把景崇言拉到一旁,偷偷摸摸地看了白幽紫一眼,小声问,“喂,老景,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她……” “你找我什么事。”话很冷,冷得康三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也让他回过神,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儿。 “我啊,我就想问问你……”再压低了声音,“有没有套套?”偏头看了看他的卧室,“这几天把套套用完了,忘了买,我家小叶子说没套套就不能做……” 景崇言瞪他一眼,这一瞪,把康三少瞪得缩了缩脖子。 “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完,转身就走。 “怎么会没有?你不得备着啊……”康三少邪恶地笑了笑,“现在开始备着吧,说不定哪天你能有用呢?”目光不自觉扫向了还站在楼梯旁的白幽紫,他笑得更猥琐了,“你们家小白不……”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他看见了景崇言那双残忍又冷血的眸。已经很久了,没有再看到过他这样的眼神。康三少识趣的闭上嘴,同时也明白了,景崇言身上所不能跨越的雷区。 就是他和白幽紫之间的关系。 如果再继续往下说,景崇言一定会扑过来掐死他的。 于是他耸了耸肩,摇头,“没事了,我先回去。”嘶——是非之地,太吓人,他撤! 康三少一离开,周围瞬间安静。白幽紫站在楼梯上竖着耳朵听他们刚刚的对话,可是……妈蛋的,跟念经一样,听不清楚! 景崇言一脸淡定,走到她面前,转身往三楼走。 “跟我过来。”这语气白幽紫一听就明白了。 又要开始面壁思过,进行家庭教育了。 垂着头默默跟在景崇言背后,走进了他的书房。 书房是一个具有权威威严性质的地方。景崇言对她进行“苦口婆心”的家庭教育时一般都选在这里,让她笔挺地站在他书桌前。 今天……还是一样。 书房内很安静,整栋景家大宅都非常安静。景崇言命令她站着,而他慢悠悠地脱掉外套,挽起衣袖,轻轻落座,开始批阅资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审阅过的文件都堆起了小山,时钟眼看着就要走向十二点。 白幽紫站得双腿发软,背挺得发麻,四肢都凉了,越站越冷,越站越困。期间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叫了好几次“言叔叔”,但得到的都是抬头一记眼神杀,杀得她又老实了。 景崇言在惩罚她,惩罚她的口不择言。 他说过了,类似她喜欢他之类的话都不可以再提。但她今天破戒了,犯错了。 可是,她只知道喜欢他不能再说,不喜欢难道也不能说么!这简直是秦始皇的暴政嘛!她为什么要在这乖乖站……抬起头,看一眼挂钟。 她竟然已经站了两小时。 他娘的,姐姐我不玩儿了。 “言叔叔,我去睡觉了,晚安。”撂下这句话,转身往门外走,刚刚把手放在门把上,背后立即传来一个恐怖的声音。 “不想订婚了?” 白幽紫一愣,垂头沉思片刻,回,“是,我不想了。”她也没法和蓝层订婚了,迟早的事,早说晚说都是说,还不如趁这个时候说出来。 “你以为订婚是儿戏吗?可以随便说来玩儿?”景崇言放下手里的资料,站起身,走到白幽紫身后,“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你教我的东西很多。”无语地哼一声,“烦死了。”她没有回头,手依然放在门把上,她害怕一回头看见景崇言的样子,自己这具身体又给出无法控制的反应。 “现在翅膀长硬了,可以飞了,是吗?”白幽紫很少这样抵触他,这让他特别烦躁,如果白幽紫回头,一定会被吓到。 “你觉得你长大了,可以离开景家了,是吗?”景崇言的话很平静,可他的表情已经阴沉,“你以为你离开了景家,蓝家还会要你吗?你以为你离开了景家,还能找到那么优质的男人?或者……你以为你离开了景家还能过上这么优越的生活?” 白幽紫垂头,沉默。 而开始训她的景崇言是不会那么轻易停止的。 “你以为你找到了蓝层,就多了一个庇护之所?”景崇言勾唇,笑得很冷,“你以为就凭那个小子能给你幸福的生活?”关于蓝层,景崇言没少下功夫。他了解了蓝层的生活环境,知道他家里的那些破事儿。 所以最近,为了提升蓝层在蓝家的地位,他可没少下功夫,他只是希望白幽紫到蓝家后能被人尊敬,呵护。 他就是在告诉蓝起,白幽紫是被他从小宠到大的,他决不允许她在外面受到任何冷眼。但是白幽紫呢,什么态度? 似乎自从她有了男朋友以后就开始不受管制,不受约束了。她是不是觉得以后将彻底脱离景家,脱离他了? 所以现在连他的话也不听,还开始给他甩脸色了? 养了她这么多年,养出一个白眼儿狼么? 当真是有了男人就不要他?当真被康三少说对了,她以后是蓝家的小白了? 越想他越是生气,话也开始口不择言,“白幽紫,离开了景家,你什么都不是。”离开了他,她就是一个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孤儿。 白幽紫一顿。心凉下半截。 景崇言从来没有说过这样伤人的话。不管在任何时候,发生了任何事,景崇言都是理性的。所以她不会觉得景崇言生气了,是在说没经过大脑的气话。 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景崇言几乎没提过她是孤儿这件事。更不会拿她和景家撇清关系。 因为白幽紫介意,这是她的痛。 曾经的她是这样,最害怕听别人说她只是景家收养的一个孩子,她会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抛弃。关于她的身世,据说她妈妈和景崇言的妈妈是好朋友,后来她的家人在一次事故中丧生,独留下她一个。 景夫人见她可怜,又顾及朋友情谊便收留了她。再后来景夫人离开中国才把她转交给景崇言。 景崇言就这样养了她十年。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带着她。 还记得小时候总有人说她是没父教,没娘养的孩子,要不然就说她不要脸,见景家有钱就赖着不走。 每次听到这话,她总是无法反驳,委屈的嘤嘤大哭。那时候景崇言也小,保护她的方式方法很直接。 动手。 对于嘲笑她的小孩儿,他先骂,骂了不听便动手打人。就连任书倩都是被他打过的。 她永远忘不了那年景崇言抱着哭泣不止的他,坚定地说的那句话—— “小白,你是我亲人。我在中国也没有亲人了,你是我的。” 景家的家业太大了。以至于景家在各个地方都需要有人坐镇。而景家的人丁对于一个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来说实在太稀少。 他的父母爷爷外公外婆,都被派上了国外的“战场”。而景家在中国的市场,从景崇言十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熟悉接替,那个时候在工作上帮助他的人很多,他们公司有非常成熟的经理人团队,可在生活上只有一个老管家。 还有她。 可以说,他们是相依为命到了现在。 白幽紫一直以为,不仅是她,就连景崇言都特别害怕面对他们毫无干系的这个事实。所以他们两从不提这个,也不允许别人说。 但是今天,景崇言竟然说了出来。 而说出来后,两人都沉默了。屋内一片寂静,渐渐冷静下来的景崇言突然有些后悔,可身为长辈,又骄傲的他,绝对不会收回自己说过的话,也不会解释,或者道歉。 白幽紫手一转,房门被打开一条缝,离开之前,她说了一句话以作应对。 “景大叔,我其实一点也不在乎景家能给我的金钱……权利或者荣誉。”然后回头,定定地看着他,“因为靠自己得来的,会显得我更加牛逼。你说是吗?”没有等他的回答,转头跨步,走出房门。 门一关,景崇言懊恼地转身,一拳砸在了墙上。 以他对白幽紫的了解……他觉得白幽紫很可能会离家出走。 白幽紫其实是很有个性很有勇气的,就像求爱被拒绝一样,她敢自杀。为了所爱,为了尊严。她能够豁出去一切。 而且她还自信,因为她是天才,她确实有自信的资本。她离开了景家不会饿死,或许依然会过得很好很好。 而她的男朋友蓝层,也不会因为她不是景家千金就不要她。因为他还为了白幽紫去参加过死亡赛车的。 这一切只要他冷静下来想,都能想到。他甚至还能想到,今天白幽紫没有生气的原因,明天她也不会离家出走。 因为柳千叶还在。 她不会让自己的朋友为自己担心。 但柳千叶一走,她或许就会为他刚刚所说的话而有所举动。 他了解她。就像他知道他拒绝她后,她会做偏激的事情一样。 景崇言无比懊恼,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竟然能说出如此不经大脑的话。 可是……现在怎么办? 景崇言猜对了,白幽紫确实很有脾气,她被气得半死,当时她真恨不得甩门离开。她没这么做的原因,一个是因为家里还有客人,另一个,她已经不是当初脾气一上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白幽紫。 回到卧室,她扑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如果是曾经那个她,听到景崇言今天这一番话,肯定会哭个你死我活,可现在她竟然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是觉得胸口有点闷。 景崇言的话反而让她警醒了,如果她以后不能呆在景家了,或者出了其它的意外,比如景崇言再对她进行财产管控,那她怎么办?她不能什么事都靠景崇言,她是十年后的白幽紫,能够自食其力。 如果她想要避免上一世赤西与景家的那些矛盾,那么她现在就必须开始考虑离开景家。 离开景崇言。 想到这,她猛然从床上起身,双眼发亮,转头盯着窗外。 她要赚钱。她要离开。 就在白幽紫脚下的二楼卧室里,柳千叶披着外套,赤着脚坐在窗台边,她仰起头,明亮的双眸看着漆黑的天空。康三少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入睡。 刚刚她和他也吵架了。为了……床事。 因为一个安全套,两人第一次吵架了。 吵架内容特别简单,简单到有些幼稚。 一个坚持没套不做,一个坚持要。 吵架内容到现在都还不绝于耳…… “柳千叶,我都说了,你相信我,我不会弄在里面……不会让你去堕胎,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这样还是很危险。” “你怕什么?就算你怀孕了,我会要的,我会负责的,我们要结婚了,等你一满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我们说好的,我帮你,你陪我。”顿了顿,他狠狠强调,“一辈子。忘了吗?” “我不要。我就不要。” 谁也不妥协,最后竟然还升级到了肉搏。她把他胳膊咬出了血,他又痛又怒之下手一挥,却没想到刚好扇了柳千叶一个耳光。 康三少道了歉,可柳千叶不依。情急之下说了句,“我忍你很久了。你别以为我真是听话的小绵羊。”然后她咬牙切齿,阴险地补充,“我恨你。” 这句我恨你一出,康三少到嘴边的话全咽了回去。接下来,两人沉默,背对着背睡觉。柳千叶实在忍无可忍,默默从床上起来,披上外套,坐在窗台。 她不想靠他那么近。 她恶心。 康三少引诱她的哥哥,杀了一个女人。他控制了她的父母,她的家。她之前是不知道的,她以为都是他哥哥的错,她以为康三少还真是那个好心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所以她答应了他,把自己最宝贵的一晚奉献了出去。 但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太单纯了。 被别人卖了,帮着他数钱不说,还感恩戴德,想奉献一生。 这件事的真相是别人告诉她的。 临海市缉毒打黑的队长,陆警官。他想说服她,让她做警方的线人。 康三少为人谨慎,做事滴水不漏。他们康家在临海市嚣张了好多年,走私军火贩卖毒品的事警方早就知道,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康家还有后台,有眼线。每一次卧底拼死提供的线索总会莫名其妙走漏风声,每一次的抓捕行动,都无法人赃并获。警方安排在康三少身边的卧底死了一个又一个。如今已经没人愿意再趟这个浑水。 最后,陆警官在调查康三少的期间,把目光放在了柳千叶身上。然后,他发现了康三少这个难得的漏洞。 转头,柳千叶默默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陆警官说,抓住了他就是为民除害,也是替她报仇,让她重获自由。警方还会对他的哥哥法外开恩。 事成之后会给他们全家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去一个安宁的小镇上过不愁吃穿,与世无争的生活。 他竟把如此重要,又异常危险的事情交给了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女。 但她想不到拒绝的理由,所以……她答应了。 “哎~”回头,继续看向天空。她知道她不该和康三少吵架,她应该费尽心机的去博取他的信任,这样她才有可能获得重要的信息。 但是,她就是做不到。首先,自己这具身体就是诚实的,它无法撒谎。 更何况,康三少真的对她很不错。在她的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用这样的手段去获取情报也是不耻下贱的。 她和他的开始是谎言欺骗,设计陷害;她和他的过程也同样充满了谎言和阴谋。 “叶子……”床的方向传来一个浅浅的声音。 柳千叶听到了,却不愿回头。没一会儿她又听到了下床的声音和脚步声。 康三少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捧住她冰凉的脚,抬起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对不起。”今晚的第二次道歉,“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他抬起手臂,放在她的嘴边,“要不你再咬,我保证不反抗。” 柳千叶依然盯着无边的天空,她在出神,仿佛从始至终就没听见他的话。 “哎~”康三少叹口气,弯下腰轻轻将她抱起,转身往床走去。柳千叶还是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看着漆黑的,犹如恶魔大口的天,它似乎正在吞噬一切。 ——上天能容纳多少谎言,是不是就可以容纳多少罪恶。 然后,她笑了笑,很凄凉,很无奈。将头埋入康三少的怀里,感受他的温度。用脸贴住他的胸口轻轻蹭了蹭。 “我脸疼。” 就是这句简单的话便让康三少方寸大乱,将她放在床上,担忧地看着她被他打过的脸颊。 “还很疼吗?”他的心也快疼死了,“我去拿冰给你敷一下?”顿了顿,“不行,这么冷的天……是应该热敷吗?或者给你擦点什么药?”他没有这样的经历,不知道被打了脸之后该怎么办,他手足无措,心疼得都快死掉了。 “明天会肿吗?”他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中闪烁着泪花。 他好害怕从她的眼中会掉下什么。那晶莹透彻的泪如果从她眼里流下来,他觉得他会疯的。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埋下头,将嘴贴近她的脸,“要不我给你吹一下?会好点吗?” 柳千叶勾了勾唇,她的笑能把康三少迷得神魂颠倒。真的很难想象,杀人都不眨眼的康三少,竟然会为了她这样一个小伤而大乱阵脚。 她想,康三少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吧。 “不用了,我们睡觉吧。” “好,我要抱着你。”他爬到她的身后,环过她的腰肢,手一收,将她捞入怀中。 每晚睡觉,康三少都会抱住她,只要她有任何风吹草动,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惊醒。 不知是谁说过一句话,要知道一个男人是不是真正的爱你……就要看他和你做过之后,还愿不愿意把你死死抱在怀中。 …… 今天蓝层在家呆了一整天。临到深夜才悄悄出了门。蓝风站在窗帘后,看着蓝层开着车离开了。今天他带林恩卉来了蓝家,见了家长。期间蓝起要求蓝层明天把白幽紫也带回家见见面,却被蓝层拒绝了。 蓝层最近的状态很不对,整天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的。难道是他和白幽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思考间,蓝风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boss,白幽紫最近和蓝层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一会儿对方回了两个字:怎么? 他再回:没什么,只是最近蓝层状态不对,好像遇到了什么大事儿。从没见他这么郁郁寡欢过。 这条短信发出去几分钟后对方才回:继续观察。 蓝层出去是为了见路安。最近这段时间路安一直在为刘子欣这件事忙,从头查到尾也没能查出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倒是查出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比如刘子欣居然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亲无故。那么问题来了,她读书的钱,她的生活费都从哪儿来? 刘子欣确实在外面打过工,勤工俭学过。路安也去查了,可她打工的这些收入根本不够她的学费和日常开销。 既然明面上的查不到,路安便动用了各路关系,一直查到了金房。还拍了一张照片。 “蓝哥,你看……你还觉得这娘们儿很单纯,是处女么?”路安笑笑,“金房的包间公主,你觉得她还能干净?” 但,蓝层还是不相信,“据我所知,金房的公主是不卖身的。”那天的感觉太真实了,他能感受到身下人的青涩,“她是第一次。我感觉到了。”蓝层眉头皱皱,那种紧致还记忆犹新。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由醉生梦死所产生出来的错觉。因为他以为那是白幽紫,而白幽紫在他的心中当然是最干净的,所以那晚的一切不过都是具体的想象,才让他产生了那些至幻的错觉。 “蓝哥,这些东西都可以做手术的,你别太自信了,再说了……你不也第一次么,你能分清吗?而且你还喝那么多……”路安还是秉持着怀疑一切态度。 “你查了她是为什么才进金房的么?” “这有什么好查的,她好手好脚,肯定因为钱啊,那地方来钱快,还能结实权贵,好多女人都想去呢。”路安笑,“蓝哥,我说你别太单纯,别人都说,看一个男人够不够成熟,就看他们会不会问婊子为什么要做婊。你以为她们是因为家里有一个身患重病的母亲?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蓝哥,你看电视剧看多了吧?” 蓝层无语,闭眼。在这些方面,他从来说不过路安,路安怀疑整个世界都是振振有词的。他早习惯了。 “蓝哥,她算计你,你被人算计了。而且算计你这个人……可能是你家的那位阿姨,也可能是想上位的心机婊,要不然就是喜欢白幽紫的男人。”路安竖起一根手指,开始总结,“第一为了权,第二为了钱,第三为了女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现在得确定敌人。” 蓝层沉思,片刻后问,“那你查到我身边有谁和刘子欣有牵连吗?” 对于此路安很头疼,“这还真奇怪了。”顿了顿,“没有。”蓝层所认识的,与他有利益冲突的他都查遍了,都不可能与刘子欣有任何牵连。 “所以我说……还是得严刑逼供。我明儿就把她给绑了。”说完这话,路安转头看蓝层。上一次蓝层对此强烈反对,而今天看来蓝层似乎也被逼急了,竟然沉默着点了点头,以表认同。 得到赞同的路安拍了拍蓝层的肩,“这事儿交给我,你明天和嫂子去约会,别因为这事儿冷落了嫂子,知道吗?”说到这,又提醒,“明天是圣诞节,别忘了给嫂子买礼物。” 蓝层抬起头,感动地看着他,千言万语画作一句,“兄弟……谢谢你。” 听到这句真挚的道谢,路安居然还不好意思了起来,挠了挠头,傻笑了一下,“兄弟间不说这些,嫂子很好,我希望你们幸福。” 蓝层苦笑。 是啊,他的小紫很好,到了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她了。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长评~最近股市跌成了狗,蜗牛瞬间回到解放前,如果没有你们的留言,我只有一句话想说:天台见。 同花顺果然是手机里面最烧钱的一款游戏…。 第7章 爱已走火入魔02 christmas—day。 在中国,这是年轻人的节日。聚会狂欢,交换礼物。这也是一个浪漫的日子,纷飞的大雪,绚丽缤纷的圣诞树,在街上还能看见正在派发小礼品的圣诞老人。 圣诞节,要和爱的人一起度过。 一大早,白幽紫就接到了蓝层的电话。约她一起吃午餐,一起去游乐场,感受节日欢愉的气氛。电话里,蓝层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兴奋和快乐,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白幽紫答应了他的邀约,挂完电话后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生活是一位残酷的老师,它居然让蓝层在她的面前也学会了伪装。然而她……也要同样的伪装下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起床收拾,这一天她精心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绒服,戴上雪白的围脖和耳套,看起来清纯可爱又有活力。脖子上那条昂贵的项链一直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那是蓝层当初拼命赚来的钱为她买的礼物。 冬日恋歌。 转头,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真的很应景呢。 他们是冬天在一起的,也要在冬日结束。虽然一切都是假的,可蓝层却为了这一份假的感情豁出了性命,付出了真心。 得到的却是无休止的厄运。 上天何其残忍。 人性终是凉薄。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除了柳千叶所有人都在,莫平美热情地招呼了她一声,莫平薇似乎还在为那晚弹钢琴的事耿耿于怀,只是对她点了点头,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康三少有些无精打采,垂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餐,景崇言同往日一样平平淡淡,沉默寡言。 除了景婉琼,这个家在白幽紫看来就是死气沉沉的。 “白姐姐!你今天好漂亮!”景婉琼天真稚嫩又有活力的声音穿透一切阴冷,把气氛一下给点燃了。 康三少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她,咧嘴一笑,也夸赞,“哟呵~不错啊小白,今儿是要去约会?” 白幽紫摸了摸景婉琼的头,随意坐在她身边,也不回答康三少的问题,而是反问,“千叶呢?还没醒?” “昨天睡得晚。”说起白幽紫要约会,康三少就恢复了神采,因为这说明白幽紫今天不会和他的小叶子黏在一块儿了,“说说,你今天是不是要和蓝公子约会去?” 白幽紫一眼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笑答,“没有啊,今天说好和千叶出去玩呢。怎么?千叶没告诉你?” “==”康三少那个脸,翻得可比书快,从额头一路黑到了眼底,转过头,用手肘撞了撞正安安静静吃饭的景崇言,“我说老景,你不管管?这圣诞节是要和男朋友约会的,你要让她懂得和蓝层建立感情,不然你那项目……” 景崇言放下杯子,撇他一眼,康三少立即识趣地闭嘴。 看到景崇言,白幽紫便想起昨日的不快,匆匆忙吃完早餐,转身往楼上跑。 “我去看千叶了。” “我家小叶子还在睡觉!你别去吵她!”康三少也放下早餐,“蹭”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刚准备追上去时,景崇言一伸手,拉住了他。 “吃完了,陪我。” 康三少嫌弃地拍掉他的手,“我才没兴趣陪你呢……我要去陪我家小叶子!”说完,他还想走,景崇言继续伸手死死拽住他。 “我去~”康三少想骂,回头一看到景崇言的眼神杀又不敢骂,活活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慢慢坐下,“好、好……老景,我对你也是醉了。” 景崇言收回手,若有所思,片刻后说,“你们在北京多玩一段时间吧。” “怎么着?现在还知道舍不得我了?” 景崇言敛眸,随后抬头看向二楼。 柳千叶的房门没锁,白幽紫轻轻敲了敲,还没等到她的回答,自己打开门就进去了。屋内有淡淡的暧昧气息……这种味道白幽紫很熟悉。是只有男欢女爱才能产生出来的。 上一世的柳千叶虽然与她为敌,可白幽紫知道柳千叶在这个方面还是个好女孩儿,她不像刘子欣那么了解男人,懂得勾引男人;也不像沈静瑜那么放荡随便。 今年的她才十九岁。想必刚和康三少在一起那会儿,还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可上天居然给她安排了一个黑道世家的继承人,康三少玩儿过的女人多不胜数,没想到居然看上了乳臭未干的柳千叶。 “千叶~”白幽紫轻轻一唤,床上的人立马坐起了身。 “小白!”她其实早醒了,刚刚还以为是康三少进来了,才一直装睡的。听见白幽紫的声音她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对着她眉开眼笑。 屋内厚厚的窗帘是拉上的,窗外的光线透不进来,还好床头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借着灯光,白幽紫觉得柳千叶有些苍白,有些虚弱。 “你不舒服吗?”白幽紫走到她身边坐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柳千叶,这一看把她惊到了,“千叶,你脸怎么了?”柳千叶的左侧脸微微发红,还有点肿,白幽紫心疼地轻轻触碰,一脸担忧,“你昨天和康三少……打架了?”她不想说被打,所以临时换了一个词。 “噗嗤——”柳千叶笑了,“什么打架?那是他不小心的,我们没事儿。”她摆了摆手,“你别担心。” 白幽紫狐疑地盯着柳千叶,柳千叶和她一样,有一个很操蛋的特点。就是永远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担心。所以,往往一些重要的事,她们都会隐瞒对方。 比如她。她对柳千叶也是有所隐瞒的。并不是她不信任她,只是不想多一个人替自己担心。 “千叶,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闷在心里,知道吗?” 柳千叶笑了笑,轻轻点头。她有一个好重要的事闷在心里,可陆警官说了,这个事人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安全,如果白幽紫知道了,以后若事情爆发,白幽紫也会处于险境之中。 出门前白幽紫接到了赤西的电话。在看到赤西来电的那一刻,白幽紫就已经猜到赤西打电话来的目的,也顺便想好了要怎么应对。 肯定是关于圣诞节的。日里国海运发达,西方文化对他们影响颇深,日里人比中国人更加重视这个节日。 果然,在相互问好寒暄客套了一段后,赤西支支吾吾地问,“白酱……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呀?” 白幽紫默默笑了笑,片刻后回,“你有什么事吗?”他想约她。他想和她一起过圣诞节。她能猜到,只是刻意反问一下,看赤西怎么应对。 “我……”电话那头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你能陪陪我吗?” 白幽紫的笑容渐深,并没有急于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寝室。”赤西接着说,“你能陪我吃个饭吗?或者……叫上千叶也行的。”后面那句话明显是想起什么加上去的。 白幽紫沉默一会儿,“千叶今天有约了。” “那你呢?!”话里透着突如其来的兴奋。 白幽紫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这个小赤西,在得知不会有第三者后的高兴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她以前怎么就那么傻?丝毫没察觉出赤西喜欢她么? 被他的年龄和天真欺骗了。上一世或许就被骗了。 “我……也有事耶。”她故作苦恼,为难。 “啊……”赤西失落的声音透出,却又舍不得放弃希望,“那……就陪我一会会。等你忙完了……”声音变得更小,他很没自信“能来找我吗?” 白幽紫在笑,声音却很平淡,“这个……” “一个小时?要不半小时……一会会也行。” 还记得曾经,每一年的圣诞节他们都是一起度过的。赤西是男人中的极品奇葩,非常重视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节日。 恋爱一百天,一周年,后来的结婚一百天,一周年……只要与他们两人稍微有一点关系的日子,他全都记得。 但他从不会刻意为这些日子准备什么,他只是要求这一天她必须陪在他的身边,默默的,也行。 “我晚上有空,要不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幸福来得太突然,电话那头的人久久没有回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句,“好啊!那我等你……” 挂完电话后,赤西抬手看了看表,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但只要一想到晚上能和白幽紫一起吃饭,他的心脏便开始咚咚狂跳。 跑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稚嫩的面孔,他扬唇笑了笑,笑着笑着又觉得不对,跑出洗手间,没一会儿换了一套衣服再跑了进来。 他要和白酱一起吃饭,这……算是约会吗? 和白幽紫第一次的约会? 这样一想,他又开始紧张,抬起头一遍又一遍扫视着自己的脸庞。 他看起来……好小啊。 他比白幽紫小四岁呢。他今年才十二,虽然过不了多久就十三了。但是……他的白酱,也会长大啊。 她始终比自己要大四岁。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别人会不会以为白幽紫带着弟弟出去过圣诞节呢? 来来回回,跑进跑出,他换了无数套衣服,仍然觉得不满意。 越是换,越是紧张,越是紧张,就越没有自信。 “哎~”双手撑在洗手台,他叹口气,第一次讨厌自己这张幼稚的脸。可是能怎么办呢,他总不能换一张脸吧? 而且……他挺直了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量了量。他是有在长高,他最近一直在打篮球,运动。就是希望能尽快的长高,至少要比白幽紫高才行。这样他才能保护她!才看起来像男人! 但是…… 为什么。为什么他才十二岁。 他甚至连怎么和女人爱爱都不懂……不像那日的蓝层,看起来似乎很厉害,很有经验的样子,那是成年男人的自然反应吗?他们是不是都知道怎么和自己喜欢的女生…… 想到这,赤西摇了摇头,白皙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究竟在想什么! …… 中午十二点,白幽紫准时来到了和蓝层约好的餐厅。 是那家他们曾赊过账的私人定制vip餐厅,吃喝一顿就得花好几万的地方。那位服务员显然对他们两记忆犹新,特别对蓝层,一见到他笑容都不再商业化,里面涌上了一种朋友之间才有的暖意。 还是老位置坐下,蓝层喝酒只喝一种,对吃的也特别挑剔。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服饰,装饰都极尽奢华。 京城四少里蓝层是以奢侈著名。在上一世,蓝家破败之后,蓝层为了保证自己平时的用度不惜一切代价。他是一个没有钱会死的人。 可,与家人对抗的那段时间里却为了吃饭的钱而发愁,但他依然没有认输妥协。 为什么?不是为了那区区的俱乐部,是为了她。 “蓝层,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中国呢?”谈话间,白幽紫随意地问了这个问题。 “没想过。”蓝层回的非常直接,“我的家人朋友全在中国,不可能走。”如果想过,他早去美国留学了。更何况,如今他的生命中多了一个人。一个无法割舍的人。 白幽紫能想到这样的答案,先不说其它的,就蓝家此时的情况,他也不可能抛下他的爸爸离开。 要让蓝层在赤西离开中国这段时间逃离,她就必须抓紧时间,不能耽误。所以此时……她甚至在期盼着视频的事情败露,爆发。 那个时候,她便有很多种方法,让蓝层离开中国,且……永远不要回来。 “小紫。”蓝层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装非常精致的礼物盒,轻轻放在白幽紫的面前,他笑了笑,阳光又帅气,“圣诞节快乐。” 白幽紫垂眸看了看,她不想收,想拒绝。因为蓝层能送出手的东西,一定是价值连城。曾经他没钱的时候,拼死拼活赚了十二万,都愿意把所有的钱给她买礼物。 更不用说现在了。 这盒子里的东西,不用看她都能大概估一个价。至少不会低于七位数。 她怎么能收? “你放心,这东西不贵。”毕竟是学过心理学的人,看一眼白幽紫的表情就猜到她在为难什么,“绝对不超过十二万。因为那……”他指了指白幽紫的脖子,“是无法超越,无可替代的,不是么?”现在想起来,他这一生中,到目前为止,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竟然是最穷困潦倒的那段日子。 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的日子。到现在,他明白了一件事,一件以前的蓝层永远不会懂的事,他说,“一个人的幸福指数,和钱没多大的关系。”垂眸,他看着礼物盒,“一件东西珍不珍贵,也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白幽紫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看呆了对面的蓝层,让此时餐厅的灯光凭添了一层暧昧朦胧的颜色。 她慢慢拿起礼物盒,小心翼翼地拆开。 这是一对白玉手镯。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样乍一看,白幽紫还真不知道它值多少钱,只是看起来这对玉镯…… “是我妈妈的遗物。”他说得云淡风轻。 白幽紫却猛然一顿,连忙把玉镯放回盒子,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口,蓝层又说,“这玉镯,在刑家只传女,不传男。”他无奈地笑了笑,“所以它其实也不是我的,我妈妈到死的那一天都没把它给我。但……刑家到了妈妈那一辈,下面就没有女儿了。我也不知道这能给谁。” 白幽紫尴尬地笑笑,“但也不能给我啊……这个是你妈妈家的传家宝……很珍贵的东西。” “所以才给你啊。”蓝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白水。 白幽紫注意到这个细节,随意问了句,“你今天不喝酒?” 蓝层一愣,脸色突然有些不太好看,“我……我开车。”他再也不敢喝酒了。 这问题结束,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两人都沉默着,垂头看着放在桌上的白玉手镯。 “你该不会害怕吧?因为……它是死人的东西吗?” “不是!”白幽紫皱眉,把礼物盒的盖子盖上,“玉很易碎的,我怕弄坏它,而且……这不是不贵,这都快成古董了!”谁知道是不是应该放在博物馆里的文物啊?说不定它还是个无价之宝,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敢收? “你不想要,就把它扔了吧。反正也不是我的。”蓝层丝毫没有要把礼物收回去的样子,铁了心必须得送给她。 “这个……你可以送给你的妻子,你妻子生了孩子还可以传下去的。” 蓝层抬眸轻轻看她一眼,笑回,“这不还没有妻子吗?先放你那儿,如果我以后结了婚。”顿了顿,“新娘不是你的话……你再还给我好了。” “哎~”白幽紫默默叹口气,不好再与他争执下去,把礼物收好,只是说,“好,等你结婚了,我把它还给你。”蓝层,你的新娘永远不可能是我。 白幽紫想,等他以后在美国结婚了,她就把这个白玉镯子给他寄过去。 见她把礼物收好了,蓝层满意地笑了笑。 吃完饭,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是一部美国爱情片,这是情侣包间,看电影的基本上都是情侣,白幽紫他们坐在中间的位置,电影放到火热的时候,上下左右全齐齐传来一阵阵耳鬓厮磨的声音。 看得蓝层和白幽紫二人都非常尴尬,傻傻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敢动。等到电影中火热镜头结束,周围声音变小,他们同时松了口气。 蓝层现在有心里阴影,他觉得自己脏,不配去碰白幽紫,一路上都和她刻意保持着距离。这种小心翼翼,白幽紫自然是观察到了,也只能默默无视下去。 人的一生中,注定会对不起一些人。 她无法拯救蓝层,只能解救他的困境,让他逃离。她也不能给予他的承诺,更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今天或许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后一次约会。白幽紫尽力地笑,蓝层也在尽力地看。他想看她的笑颜,她便努力地展现。 游乐场是一个快乐的,充满童真的地方。他们一起坐了摩天轮,一起坐了旋转木马。蓝层也笑了,就像曾经那般无忧无虑的笑。 白幽紫突然想起,上一世蓝层对她说过的话——当爱一个人,变成了呼吸。 其实,那句话是对她说的,是吗? 她还以为他在说赤西。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每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背后,都有一段惨绝人寰的故事。 他是在说自己吧?他想得到白幽紫的理解,可是上一世,她从来不愿听他说一句话,因为她看到了,看到蓝层给赤西下药,想要对赤西做恶心的事。 有时候,自己的眼睛也会骗人的,有些事需要用心去感受。 在坐摩天轮的时候,当摩天轮要到达顶端的时候,白幽紫笑问,“蓝层,你有什么愿望吗?据说当摩天轮到达顶端的时候许愿,天神可能会听见呢。” 蓝层抬起头,看了看顶端的位置,“真的能听见吗?” “可以试一试啊。” 于是当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蓝层对着天神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话。 “小紫,我爱你。”没有许愿,他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天神。 …… 告别了蓝层,白幽紫又去赴今天的第二场约会。 她和赤西约在了离华然不远的一家日里料理店,老板也是日里人,几年前来中国留学,在华然认识了他现在的老婆,于是就在中国留了下来,两人开了一家餐馆。 料理店里基本上都是日里人,一进店门,耳边荡漾的全是日语。 白幽紫日语非常好,沟通起来没有一点障碍。这让赤西有些诧异。白幽紫的口音,说话的方式,以及对日里饮食的了解,让他觉得她似乎在日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 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白雪皑皑,烫了一壶酒。在海上漂流的那段日子把白幽紫的酒量练了出来,喝点清酒完全不在话下。 赤西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脱掉外套,里面穿着深蓝色的小西服,配上一件同样颜色的小毛衫,领口系了一个俏皮又不失大方的蝴蝶结。 白幽紫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着窗外,嘴角有一抹淡淡的浅笑。看样子,赤西为了今天的约会煞费苦心呢。 看起来是要成熟了一点,有点像年幼的霸道总裁。 但孩子还是孩子,再显成熟的着装,也掩盖不了他的稚嫩。 不过……很可爱。 料理店的老板曾经也是华然的学子,而这家店离华然本来就很近,关于华然的一些八卦都有所耳闻,老板娘一眼认出了赤西,于是热情的上前亲自款待这位传说中的贵客。 “赤西sama(尊称,大人)和……”她看了看白幽紫,“和女朋友一起过圣诞节?” 听到这话白幽紫仍然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飘雪。赤西垂着头,悄悄抬眸看了看对面的白幽紫……怎么办啊?他要怎么说? 老板娘随着赤西的眼神,也看向了白幽紫,“这位就是白幽紫吧?”顿了顿,“我可是听说了好多你的故事呢,没放假的时候经常会有学生来我们店,成天就听着这几个名字。” 白幽紫回头,对着她点了点头,笑回,“您好。” 得到她的回应,老板娘顿时来了兴致,“我给你说,我老公也是日里人。特别好……真的。”说罢,回头看了看她的老公,他此时正在店里忙碌,走上走下,热情招呼着每一位客人。 “嗯,看出来了,您真有福气。”白幽紫礼貌附和。 “我老公在日里也有店,可他为了我留在了中国。还选在我们相识的地点开了一家餐厅。日里男人很浪漫。”说到这儿,她又转头看了看赤西,再回头,刻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听说赤西sama,是丰凌企业的继承人。”丰凌是日本最大的公司,是全球排名第八的企业,“白同学,你还考虑什么呢?这么好的男人……”她凑到白幽紫耳边,用餐盘遮住嘴,“你就是跟他去日本也不亏的。” 但其实,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被赤西听到了。赤西的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笔直,一副乖乖学生模样。 他很高兴有人做他的说客,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把他的个人简历递到白幽紫面前。 他从小就很优秀,他属于那种可以把个人简历的备注栏完全填满的人。 老板娘回头,看了赤西一眼,每看一眼,她就被帅得头晕眼花,她甚至想说,白同学,你是不是瞎?你难道看不出对面那个少年的国色天香,帅得不可一世么? 白幽紫听了半天,忍不住笑,问了句,“老板娘,你是赤西后援团的么?” 老板娘一顿,尴尬地笑了笑,立即转移话题,“我、我去给你们上菜,这壶烧酒是我老公酿的,送你们喝。”放下酒,她还回头对赤西挤眉弄眼好一阵。 赤西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完全不懂这啥意思。老板娘哀叹一声,只可惜她的小赤西太单纯善良,于是放弃眉目传话,转过身遗憾地离开了。 “她是让你把我灌醉。”白幽紫拿起烧酒,闻了闻,“有五十度呢。”轻轻放下,抬眸看赤西一眼,“人心险恶啊。” 赤西天真地眨了眨眼,一脸疑惑,“我为什么要把你灌醉?我还想和你说话呢…。” 噗—— 这句话像是真的。而且他说完,还特意把那瓶烧酒放到了一边,一副谁也不准喝的样子。 白幽紫默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怎么看都觉得可爱至极。 “我曾经一杯就醉。”上一世她的确是这样,醉了之后总会发生一些无法控制的事。她看着赤西,问,“你永远不会让我醉吗?”可曾经不是这样的。 “我为什么要让你醉?”赤西是个天才,有着天才的逻辑思维,有问题只要他不懂,他总喜欢问个为什么,看样子这似乎是一个很好逃避问题的方法。 白幽紫端起清酒,喝了一口,“我哪儿知道。” 赤西皱着眉,总觉得白幽紫经常说一些他听不懂,又奇怪的话。 吃饭完后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并排走在华然的小路上。华然是北京的旅游胜地之一,所以哪怕学子已经放假回家,且此时还是冬日的夜晚,凉风萧瑟,雪花纷飞,校园里很静,却不显破败萧条。 道路两旁的树上披着蓝色的彩灯,走一段路还能看见屹立在雪中的圣诞树。 晚餐的时候白幽紫喝了一点清酒,此时还觉得格外暖和。脸上也荡漾着粉色的霞光。脚下有浅浅的积雪,她走得小心翼翼,可还是时不时踩滑,身旁的赤西总会在情急时刻对她伸出援手。 她突然想到了刘子欣,曾经她也是这样,佯装柔弱滑倒,当时她还鄙视了刘子欣好一会儿,可现在的自己呢…… 垂头,看着赤西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 “我……我不拉着你,你会摔跤的。”说着他垂下了头,“这条路有点滑。” 白幽紫抽出手,“你要带我去哪儿啊?”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吃完饭后赤西就说要送给她一个礼物,然后一路领着她往华然里走,走到了这条僻静的通往老教学楼的路。 赤西不是个会送昂贵礼物的人。这点他和蓝层不一样。可赤西的礼物永远是最特别,最让人难忘的。 “你跟我来吧,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说完,他又伸出手,拉住了白幽紫的胳膊。领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白幽紫没有再拒绝。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赤西有他的执着,就像北海次克号沉没事件中,他坚持不救那个男人一样。 但凡会让她受到伤害的事或者人,他都会非常的执着。 不远处有一颗缤纷的圣诞树,圣诞树前站着三三两两的情侣正在拥抱或许愿。圣诞树上缠绕着五颜六色的彩灯,像星星一样,在翠绿的树枝叶间闪闪发光。树上挂着玲琅满目的装饰品,它们随着寒风舞动,与飘落而下的雪花一同摇曳。 簌簌飘落的雪落在树上,在彩灯的映照下犹如梦幻一般,寒风拂过,有铃铛透彻的声音悠悠传来。 美极了。 旁边的人……也美极了。 赤西仰着头,一直看着圣诞树顶端的五角星。清澈的目光中有虔诚的味道。 据说那颗星星象征着引导东方三博士找到耶稣的星星。曾经她与赤西结婚后的那个圣诞节还为谁去挂这颗星星讨论过。 在日里国的传统习俗上,只有家庭的一家之主才可以把这颗希望之星挂上,旁人是不可以代劳的。 “赤西君的家中是谁在挂这颗星星?” “我爷爷。” 赤西成年后会接替他爷爷的一切事务,包括挂这颗星星。但他们结婚后的那年,赤西是让白幽紫去挂的,还刚好被赤西的爷爷给看见了,因为这件事白幽紫被说了一顿。 而赤西那个坏蛋,竟然在旁边偷笑。那个时候白幽紫并不知道赤西家对这些传统非常看重,说到最后她被赤西爷爷命令早点生个孩子来“赎罪”,就算原谅她了。 赤西这个坏家伙,无时无刻都在“坑”她呢。 没在圣诞树逗留太久,赤西领着她到了老教学楼。他轻车熟路地翻墙,开门,摸黑走到一楼尽头那间音乐教室。 这里处处都散发着古老的味道,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岁月沉重声响。赤西走到钢琴旁,优雅地落座。 白幽紫愣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 窗外有绚丽的灯火投射而入,灯火阑珊间,她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时间和空间全都移位了。 她有一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他要给她弹琴吗?可是在上一世,他明明在十七岁那年才为她弹奏啊? “白酱。”赤西转头,看着她,脸上有笑容,也有认真,“我要送一首曲子给你。”专门为她而写的钢琴曲。 白幽紫突然好紧张。垂下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会是那首吗? 那首在他十七岁时,为了向她表达爱意的曲子。 赤西回头,将视线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随后抬起手,动作高贵又优雅,深吸口气,十指开始慢慢舞动。 旋律、音符,在他的指尖流走,围绕着他盘旋飞舞,然后升至天空。 他是视觉毒药,听觉毒药。现在正双管齐下,白幽紫想逃都逃不掉,就像被施了魔法,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 是那首曲,原本应该在赤西十七岁那年出现的钢琴曲,旋律婉转柔和,幸福中带着点点酸涩,静静的,全是思念与爱慕。 曾经,她用了好多年才听懂。 现在,她已经懂了。 赤西啊,他究竟从多少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对她的思念和爱慕? 曾经,他对她说过一句话——失去的梦想,和得不到的女人一样,可能永远无法触及,却不能将它遗忘。 他失去了梦想,但得到了她。却因为她又有了新的梦想。 最后,她死了,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梦。这究竟是为什么? 十二岁的赤西如此稚嫩,却在坐下的那一刻完全成熟。脸上有同龄人不会存在的认真,有同龄人永远无法企及的专注。 她陶醉在他的世界,他美妙的琴曲中。 一曲终了,赤西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慢慢站起身,然后一步步向她靠近。她站在光线无法触及的地方,所以他每靠近一步就变得更加黑暗。 在她面前站定,黑暗已经侵袭了他的眼,细碎的刘海下那双明亮的瞳孔若隐若现。 “白酱……”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手一松,怀表垂在她的身前,一晃一晃,“merry—christmas。” 这只表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白幽紫伸手接过,怀表的外观看起来没什么特别,这就是一只略显古老的精致怀表,打开表盖……一阵优美的旋律传了出来。 白幽紫诧异,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笑得如沐春风的少年。 是刚刚赤西弹奏的那首钢琴曲,由不同的介质传出,竟然有不一样的味道。琴曲在黑暗中飞扬,在安静的环境里徘徊,优美又深远。 还记得,他们结婚的时候也是响起的这首曲子。 现在听来竟然带着丝丝忧伤。 白幽紫握紧怀表,说不出一句话。 “白酱,这世上……仅此一个。” 握住怀表的手有些颤抖,她吞口唾沫,努力控制着自己即将喷发的情绪。只要一回想起她与赤西的曾经,那幸福甜蜜的往事,她就会动容,她恨不得抱着他大哭一顿,可动容之后,她又会立马想起那残忍血腥的一晚,又恨不得提起他的衣领,狠狠责问他一顿。 可,她只能忍耐,不按照命运的指引往下走,她或许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也没法挽救她,拯救这段感情。 “嗯……要不,白酱也送我一个礼物,好吗?”他偏着头,笑得可爱至极,刘海晃动间,那双透彻如同琥珀的眸显现,美得不可一世。 白幽紫看着他,有些为难,还是说不出话。 “随便送一个好了。”他扫视着白幽紫的身上,“白酱随便送什么东西,我都会很珍惜的。”他思考了片刻,然后侧了侧身,看向处于光亮下的钢琴,“或者……白酱陪我弹一首?” 白幽紫一愣,随着赤西目光看了过去。他们的,四手联弹吗? 不是没有过。 可是…… “我猜白酱一定也很厉害呐。”没有忘记在北海次克号上,白幽紫带给他的惊艳,那首由他改编后的悲怆,被她弹奏得淋漓尽致。那神态竟然和他如出一辙。 “我现在不想弹。”还不到时候。 她把怀表放回去,在包里翻翻找找,找到一个人偶娃娃,是今天中午和蓝层吃完饭那个服务员送给她的。 就勉强用这个作为圣诞节的礼物吧。 “诺~这个送给你。” 虽然白幽紫拒绝了他的要求,可看见这个人偶娃娃的时候赤西仍然双眼放光,立即从她手里接过,看不出半点失落,“谢谢白酱!”他把娃娃捧在手中,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回口袋里。 人偶娃娃是个可爱的女孩儿,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还有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唇,他觉得和白幽紫特别像。 反正他看什么东西都能看到白幽紫的影子。 窗外,雪还在下,夜色越来越浓,街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圣诞节的狂欢即将消散,北京这座城市正渐渐步入睡眠状态。 刘子欣今天还算走得早的,金房的经理放了她一会儿假,让她去过圣诞夜。只不过她在北京这座大城市里举目无亲,没有人可以陪她过圣诞节,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是形单影只,早已习惯这种孤独,甚至她特别享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慢慢走上僻静的小道,冰凉的雪花飘洒在她的脸颊,停下脚步,仰头张望。 一年又一年,时光就这么飞逝了。 看雪看得出神的她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在向她靠近。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从面包车上已经跳下好几个人,当她意识到危险准备呼救时,一切都晚了。 一个男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一个刺鼻的味道瞬间袭来,下一秒大脑空白,浑身一软。她闭上眼,沉沉的昏迷过去。 在最后一刻,她想到了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一切都发生地特别快,不过一会儿这条街又恢复了安宁。仿佛刚刚没有人存在过。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内,叶生目睹了刚刚的一切。他不仅看到了,还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几天前赤西让他监视路安,他今天一早就发现路安的人正在跟踪刘子欣等待机会下手。 为了给路安提供机会,他还特地联系了分管刘子欣的经理让他早点放刘子欣走。 一路跟着白色面包车开到了一间废弃的厂房,眼睁睁看着昏迷的刘子欣被几个男人带了进去。 “叶哥,我们要报警吗?” 叶生沉默片刻,回,“不用。”想了想,“通知许锦程。”这样会比较有意思。 ------题外话------ 我万更有多少天了,是不是可以休息下呢…大家要追文哦~要和蜗牛互动哦~不然万更木有动力哒~ 第8章 爱已走火入魔03 厂房内一切就绪。 刘子欣被随意扔在地上,几个男人将她团团围住,眼神里尽是难以掩盖的*,眼下的美人儿是不多得的货色,今天路安也说了,晚上他们会有一顿丰富的“大餐”。 这顿“大餐”可没让他们失望。 路安坐在一张欧式沙发上,奢华的沙发与废弃脏乱的厂房格格不入。今天他放下了一头齐腰的金色长发,碧蓝的眼睛时不时瞟一眼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刘子欣。 他优雅地伸出右手,接过手下递来的雪茄。翘起修长的腿,懒懒地靠在沙发中,轻轻抽着雪茄,不急不躁。 路安的家在英国是贵族。 他的父亲爱上了一个中国的女人,后来放弃贵族的身份移民到了中国。生下了路轻和他。 而路安本是中英混血,可在他的身上却很难看到中国人的影子。他是白种人,皮肤雪白,有一头象征着贵族的金发,一双碧波蓝眼,高挺的鼻梁,精致小巧的嘴。 曾经还因为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中国人的特征传出过风言风语。说他是他的爸爸和英国皇室乱搞后的产物,为了保证皇室的尊严,她妈妈才装作怀孕,秘密产子。路安的身世众说纷纭,向来是上流社会茶余饭后讨论的一个焦点。 但还来不及验证呢,他的爸妈便双双离世,两姐弟相依为命,走到了今天。而有今天的成就,还确实少不了英国皇室对他们的帮助。 路轻是他的姐姐,比他大十二岁,如今路家的产业全靠这个女强人一手支撑。但这个女强人有一个弱点,就是路安。 她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在宠,在爱。 路安从小也没有吃苦,他的性格就比蓝层要乖张许多,属于比较典型的豪门纨绔子弟。抽烟喝酒,吃喝嫖毒。他样样都来。 对于不值钱的婊子,他向来穿裤子走人,没什么好感。 在他眼里婊子都是势利下作的东西,谁有钱往谁身下钻,没什么自尊,虚伪又肮脏。 “把她给我弄醒。”随着他的命令,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泼遍了刘子欣的全身,一个激灵,她醒了,第一眼就透过人群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他一头金色的长发,像丝绸一样垂下,非常好看。再一抬眼,那双比蓝天还透彻的瞳孔映入眼帘。 路安的特征很明显,她就是没怎么见过也能一眼认出。 而路安,是蓝层的人。 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出手整治她的竟然是蓝层。她以为她向白幽紫透露秘密的事被颜王知道了,她早做好了迎接一切厄运的准备。 只是,在看到路安的这一刻她仍然很惊讶。 她一直以为,和颜王那伙人相比,蓝层他们充其量算是豪门纨绔。却没想到……慢慢从地上坐起,她将围着她的男人扫视了一遍。 那猥琐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什么,她今晚将难逃厄运。 “刘子欣?”掐掉雪茄,路安慵懒地换了一个姿势,微微眯眼,饶有趣味地盯着她,“金房的表子,据说还是处呢……”抬眼,看了看众人,“你们信吗?” “哈哈哈~臭表子,你骗谁呢!”众人一阵唏嘘,各种污言秽语从嘴里迸出。刘子欣垂下头,想着应对方法。 她能怎么办?手机已经被没收了,她没法求救。 “女人被上过多少次,我能验证出来。”路安站起身,同样身为华然篮球校队的他有一米九的个子,他平时又注重健身,身材比例非常迷人,是一个活脱脱的衣架子。他慢慢退去奢华的皮草外套,理了理精致昂贵的衬衫,一步步向刘子欣靠近。 “今儿就算便宜你了,臭表子。”抬眸,示意手下,“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另一边,许锦程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张照片,下面附有地址,他把照片放大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刘子欣。 看起来已经不省人事。而围着她的男人显然不怀好意。推掉手里所有的事,他带着一伙人立即赶往事发地点。 那在五环之外,他从所在的市中心赶过去的话……至少也需要一个半小时。 但愿,不要出事才好。 厂房外,屋顶上,一个暗色的身影隐匿着,透过厂房残破的屋瓦,叶生还在继续监视。他是光影的上忍,身手极其了得,如果刘子欣抵抗不住折磨要把事情供出来的话,他能在这个位置,几秒钟内便要了刘子欣的性命。 没一会儿,刘子欣就被人七手八脚地剥得只剩下薄衫,修长的大腿裸露在外。男人们的目光更是炙热难耐了。 “臭表子。”路安一脚跨在她的身侧,弯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说吧,蓝哥的事……是不是阴谋?是你策划的,还是另有其人?” 刘子欣咬唇,一脸委屈,动人的双眸中有隐忍委屈的泪水,看得周围的男人心跟猫爪似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就应该了解我是迫不得已的,我……” “啪~!”一个耳光下去,毫不怜悯,直接将她抽翻在地,等不到她喘息,路安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拧了起来。一路扯,一路往前走,刘子欣疼得哇哇大叫。 “你他妈以为我是蓝哥吗?爷千辛万苦等了你一天,不是听你编故事的。”一边说,一边扯着她的头发,连拖带拉走到沙发前,一把将她甩了上去。 伸出右手,掐住她的两腮,左手一伸接过下手为他递来的玻璃瓶,瓶中有不明的透明液体。 “如果是你想上位,我他妈得绝了你的后。”玻璃瓶里的东西,女人喝了将此生不孕。刘子欣特别熟悉,就连味道都还记忆犹新。 “免得过段时间,你挺着大肚子来威胁蓝哥。”这一点,赤西想到了,惯常使用下流手段的路安也想到了。他之前只是没告诉蓝层,这世间人心险恶,和女人做完后得逼着她们喝药,不然哪一天就给你上演一出嫁入豪门婊子上位戏法。 这些下流肮脏的手段,他可是了如指掌。 掐着刘子欣的嘴,将玻璃瓶中所有的液体全部灌入,一滴不剩。 刘子欣猛然挣扎,可她的力气怎么能和一米九的路安相比?挣扎无果后只能承受,带着刺激味道的液体进入口腔,流入喉咙,时隔三年,她再次尝到了这个味道,药液灌完后,路安松开手,她转过头使劲咳嗽,咳得眼泪直流。 “咳咳咳~”她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思考。还能逃得了么? 不过,看来……颜王还有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一下,他们的下一步计划被搁浅了。蓝层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这个朋友,路安。 “我不觉得你这个臭表能有这么大的勇气。敢算计我蓝哥,还敢让自己做视频女主角,我猜……你背后一定有靠山。”猛力掰过她的头,“告诉爷,爷就放你一条生路。” 刘子欣摇头,声泪俱下,“真的没有,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我……”她不怕死的。只不过她得这么演。不然就太奇怪了不是吗。 “据说,金房的表子都能做演员,那个花姐不就是么?你演,你接着给爷演。” 刘子欣越哭越厉害,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来回回荡,闻者伤心,就连在场的几个男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可路安是谁,怀疑全世界的人。 她越是哭,他对她的恨意越是浓,话也不说了,跨上腿,直接拉开拉链,扒下刘子欣的衣物,进入正题。 路安不是中国人,那是外国人的尺寸。再加上他粗暴无礼,毫不怜香惜玉,将此事当成了对刘子欣的折磨,一遍又一遍地凌辱。 她,从来没这么痛过。 哪怕那日服过药的蓝层也不及他一半粗暴。突然觉得蓝层算是一个非常温柔的男人。而此时她身上的路安才是真正的禽兽。 一个长得非常贵气,有一头漂亮金发的衣冠禽兽。 她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这一次的泪,却是真的了。 “你他妈说你是处女?!”路安本来就早熟,十五六岁时就阅女人无数了,刘子欣真实情况如何,他在第一刻就知道了。 越是做,他越疑惑。 阴谋,很明显的,这是阴谋。 用初夜骗取蓝层的同情心,让他对刘子欣放下戒备,让他以为自己强暴了一个单纯可怜的女孩儿。 其实呢…… “麻痹臭表子,你被上过多少回了?!”他做着都直恶心,连忙退出,扯起她的头发,提到面前,“据说还一直装呢,要继续吗?”在他面前装处,装清纯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双手都数不过来。 事已至此,刘子欣不想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面前阴冷男人轻轻勾着唇。 “杀了我吧,是我想上位,想嫁入豪门。”颜王、蓝层,谁都不是好惹的。看来,豪门中人,都是同样的残忍。 蓝层有这样的朋友,改变也不过是一时半会儿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个意思。 “还不说是吗?”路安优雅地从沙发上撑起身,整理了下着装,披上皮草外套,捋了捋略显凌乱的金色长发。瞬间恢复一身贵气,他就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人,那头金发漂亮至极,刘子欣越是看越是觉得可悲。 好看又怎么了,骨子里和她一样肮脏。 出来混,迟早也会还。不还给她,也会还给其他人。 谁,都别得意太早。 三环路上,一排黑色的车队正在狂飙。强大的轰鸣声,犹如野兽的咆哮。许锦程已经给刘子欣打了无数个电话,通了,但一直无人接听。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紧紧攥着拳,心想,若有人敢伤害这个女孩儿,他一定会剥了他的皮!让他不得好死! 路安身穿一件雪白的皮草外套,金色的长发在轻轻飘摇,他右手叼着一根烟,碧蓝修长的凤眸微微下弯,怎么看怎么贵气。 他慢悠悠地走到一边,伸手示意,“兄弟们,还等什么呢,给我上。”话音一落五个男人蜂拥而上,全围在了那张华贵的欧式沙发边。 路安走到摄像机旁,饶有趣味地观察欣赏,“你不是喜欢做女主角吗?爷今儿就让你过过瘾。” “不要!不要!路安,你放过我,我都说了,我刚刚全都招了!你放过我,求求你……我不会再去缠着蓝层的,我发誓,我……”她无助的声音被一阵阵*的声音所掩盖,她开始尖叫,求饶的话慢慢地变成了—— “路安!你不得好死!你今天不弄死我,我会让你血债血偿!”哀怨的尖叫如同冬夜里游荡的女鬼,路安听得哈哈大笑,他根本不会把这么下作的女人放在眼里。 “敢算计我蓝哥,就要有被虐的觉悟。” 刘子欣的这一生怎能用悲惨来形容?她打小便是身不由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她想她是被拐卖出来的,自从有记忆开始,他就被人安排到各个地方,过着乞讨的生活。 她还算幸运,人贩子见她长得好看没有把她打成残疾,想着长大了还能用她赚点钱。还曾记得七八岁的她就拉着残疾的孩子走遍了大街小巷。 那些孩子也是被拐卖来的,拐卖出去的孩子幸运的能进一户好人家,至少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有些被拐卖的孩子就进了“丐帮”,每个城市里还真有这样的组织存在。 丐帮组织,会把很多孩子打得残疾,她就亲眼见过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被割了双脚,从此只能在地上爬行;她见过刚刚被拐进来不听话的孩子,过不了几天绝对就调教好了,那些人可不管什么,直接打残。 当祖国的花朵沦落到最残忍肮脏的地方,长大了便成了罂粟。他们被折磨着长大,看惯了残忍和世态炎凉。 最开始的孩子都有幻想,爸爸妈妈会找到他们,警察叔叔会解救他们,热心的叔叔阿姨会对他们伸出援手;可是呢,当希望一步步走向绝望。 他们沦落到大街小巷,过着乞讨的生活,要不到钱还会被打。他们脏,他们残疾,他们面目狰狞,来来往往的人对他们避之不及。 他们也会被分配一个父母,只是这些父母只负责调教他们,禁锢他们的思想。在这种地方呆上超过半年的孩子,基本上都傻了。 你们有没有遇到过,在街上看到身患残疾的孩子沿路乞讨?有谁会去问带着他们乞讨的父母是不是真正的亲生父母? 不知算不算幸运,刘子欣的“爸爸”和他们的小组织闹了矛盾,她和另一个小男孩被“爸爸”带着连夜逃走,一路逃到了黑坪县。 在那里,她度过了这辈子最最快乐的时光,在那里有像天堂一样的地方,她有了一个家——黑坪县果园福利院。 回忆着曾经,绝望中带着幸福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身上的折磨已经让她麻木,她抽泣着,早已不指望能够出现奇迹,她的生命里永远没有救世主。 所以,她才没有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她才那么努力的,在废墟中泥沼里挣扎。她做过很多坏事,伤害过很多人,可是……那时候都是她身不由己。 她将围绕在身边的男人一一扫过,然后认命地闭上双眼。她不会忘记今夜,有生之年,她一定会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厂房外传来一阵汽车驶来的声音,接着是越来越近嘈杂凌乱的脚步声,路安一愣,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厂房内其他的男人也听见了,皆顿了顿,刚一回头…… “砰——”随着巨大的踹门声,从屋外瞬间涌入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们手中拿着钢管,或者长刀。他们人数颇多,是路安的三倍有余。 男人们慌慌张张地穿好裤子,齐齐站到了路安的身边。 厂房内的气氛顿时严肃了。直到许锦程的出现。本来还剑拔弩张的两伙人看到彼此的老大时都尴尬了。 许锦程和路安,是兄弟。 著名的京城四少,华然的f4,谁不知道? 这……还能火拼吗? “路安?”本来还准备把对方大卸八块的许锦程在看到路安的一刻就示意大家把武器收好。 “是你啊……”路安笑了笑,慢慢走向许锦程,“我说哥们儿,你怎么来了?” 说到这,许锦程立即想起了他此行的目的,想到了那张照片,于是转头将破旧的厂房内扫视一圈儿,“我来找人。” 路安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该不会是来找那个表子的吧?”这语气明显有问题,大家一听面面相觑。 许锦程愣了一下,回,“她叫刘子欣。” “哦……”路安点头,“对、对,是叫这么个名字,怎么着?哥们儿你的妞?”说着举起右手,轻轻一个示意,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散开,刘子欣已经穿好衣服,可样子仍然及其狼狈,衣服也是残破不堪的,沙发旁还散落着许多被撕烂的残布。 发生什么,很明显。 “如果是许队长您的妞,真不好意思……我把她给上了。”路安的语气听起来特别欠扁,充斥着豪门公子哥儿的放荡不羁,许锦程一听,立刻火大了,一转身,揪住路安的衣领。 “要打架啊?”路安不慌不忙,随他拧着,“为了一个表子?”他偏着头,“您没告诉我啊,您没告诉你这个哥们儿,你什么时候有妞了,是吗?” 许锦程垂眸,松开了路安。是的,他没给任何人说他认识刘子欣。因为他答应了她,要保守秘密的。 今天这事,又是在路安身上发生……一起玩儿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只能忍了。无奈地叹口气,与路安擦身而过,走到沙发旁,脱掉外套,披在刘子欣的身上,然后弯腰抱起她。默默地转身往外走。 但,他的内心是很火的。 路安竟然践踏侮辱了他心中的公主。他曾发誓要保护她的,怀里的人看起来那么脆弱不堪,那么楚楚可怜,用那么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正等着他伸张正义。 可是…… 路安本就是这么个人。他比谁都了解。强抢良家妇女什么的,多有发生。更何况他并不知道刘子欣是他想要保护的女人,他能怪谁? 这件事只能作罢。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追究,不代表路安也会罢手。 “等等。”路安晃晃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堵住去路,“原来是你……认识她啊。”语气阴阳怪气,听得许锦程一头雾水。 “我是认识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她算计蓝哥吗?”还是本就是你策划的?后面这句话路安忍住没问。可他的脸色已经非常阴冷难看,“我今天是在帮蓝哥,审问这个表子。你要插手吗?” 抱住刘子欣的手一紧。他垂头看了她一眼。 “什么事,你问。”但他既然抱起了刘子欣,就绝对不会放手。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路安见这么多人也不好把事挑明了,想了想,回,“总之你不能带走她,我和她的事还没完。” 刘子欣一听这话,微微颤抖着,抱着她的许锦程立马感觉到了,垂头温柔地说了句,“你别担心,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伤害你。” “哟~”路安嘲笑着,前段时间他就听说许锦程为了信用和蓝层反目的事,但他一直不在意的,男人之间没那么多小肚鸡肠,只不过路安从小和蓝层的关系比较铁,平时走得更近。 前几天他还在查蓝层身边有谁和刘子欣有关系,查了半天没查到什么,今天却杀出一个许锦程,还一副刘子欣是他女人的样子……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许锦程会不会知道蓝层的事?难道是因为他讨厌白幽紫,设计想要拆散他们吗?但路安刚这么想,又觉得不对。许锦程的为人他非常清楚,这种手段他一定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此时看来他这么喜欢他怀里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用她去勾引蓝层? 路安靠近许锦程,小声耳语了一句,“你知道她勾引蓝哥吗?你知道她也和蓝哥做过吗?” 许锦程一惊,怀里的人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勾引他,是他强暴我……” “你他妈臭表子,你再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路安雍容华贵的脸顿时一变,显得无比狰狞,说着就要上手,许锦程连忙往后退,抬眸瞪他一眼,那眼神是在警告。 许锦程也不是傻子,和蓝层相识这么多年,自认为强暴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蓝层身上的,但……怀里的刘子欣也不像在说谎。 “路安,你人没我多,动起手来对你没有好处。”许锦程撂下这话转身就走,留下面色冰冷的路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片刻后…… “等一等。”他再一次叫住了许锦程,语气恢复了淡然,走到许锦程身边,低语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有人通知。”他如实说。 “是谁?怎么通知的?” 许锦程沉默一会儿,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问题,于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开那张照片。路安接过一看,先是垂眸想了想,然后顿时瞪大双眸,转头四处张望。 妈的,有人跟踪他。可是他把四周看了一圈儿,还跑到厂房外找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有其他人的痕迹。 最终,他让许锦程走了。既然连轮女干的手段都用上刘子欣还守口如瓶,既然有人跟踪他,那人还没报警,而是通知了许锦程。 就说明,刘子欣背后果然是有其他人的。 而这个人,很厉害。 路安掏出手机,拨通蓝层的电话,蓝色的眸中闪烁着如星的光芒。他张口,笃定道—— “蓝哥,有线索了。” …… 金房的vip包厢中,赤西一直蹲在鱼缸旁逗着鱼缸中的食人鱼。时不时嬉笑出声,身后的叶生把今晚发生的情况一一汇报,除了这个,他还偷拍了刘子欣被轮的视频。 可赤西,似乎对这事不感兴趣。但能看出他的心情很不错。 “赤西大人,我们要不要把路安对刘子欣施暴的视频传到网上去?” 赤西站起身,拿了一片肉,搬了一根凳子,然后踩在凳子上,向鱼缸内投食物。食人鱼蜂拥而上。能听见“嗞嗞嗞”咀嚼的声音。 “有什么用?”他在回答叶生的问题,“路安本来就是臭名昭著,又有后台,就算被抓进去,几天就会出来。风声一过,什么事都没了。” 路安和蓝层不一样,蓝层有软肋,因为他喜欢白幽紫,想和她结婚,才那么害怕负面视频暴露,影响订婚;而路安呢……他怕什么? “路安这小子很聪明,我怕他会坏了我们的事。” 赤西又挑了一块肥肉扔进鱼缸,“放心,坏不了。”他看着鱼缸里激起的涟漪发呆,愣了愣,叹口气,“只是他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儿……”想起纯白的刘子欣他面露同情之色,“黑多一。”(好残忍) 转身,从凳子上跳下,从怀里掏出一个人偶娃娃,开心地拿在叶生和颜王面前晃了晃,问,“可爱吗?” 叶生和颜王对视一眼……赤西大人的思维跳得太快。 两人连忙点了点头,附和,“好看,好看。” “是白酱送给我的呐~圣诞节礼物!”然后他转着圈圈,蹦蹦跳跳地走到沙发旁坐下。将人偶举到头顶,他笑眯眯地,心情大好的他还哼起了日里国的童谣,稚嫩的声音在包房中轻悠悠地飘荡。 慢慢地,歌唱完了,他小心翼翼收回人偶娃娃,垂头看向颜王。 “我想让你认识认识我的白酱。”他要回东京了,但这段时间白幽紫怎么办?他担心她,想知道她的近况,可是……他不能让人去跟踪监视她,不然被发现了白酱会骂死他的。 那要怎么办呢? “你想办法和白酱成为朋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保护她,知道吗?”顿了顿,他不放心,“但千万不要监视她。”新月的事件他还铭记于心,那样的白幽紫他才不要再次看到。 “你要用心的和她成为朋友。”他强调“心”这个字,“真诚的,懂了吗?” 这辈子颜王都没有用心和谁成为过朋友,更别提什么真诚了。这个任务对他来说比杀人可难多了,但旨意难为,他愣了愣,垂头应答,“哈一!” 赤西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怕颜王不懂,再提醒了一句,“她让你去死,你就得去死那种哦~” “……哈一!” 白幽紫记忆力超群,不管多久远的事只要静下心想一想都可以记起。她最近在整理日记,这是一本未来日记。 抬头的日期不是昨天、今天,而是还没有发生的未来。 她想,有些大事必定还是追随着原定的路线在走,比如她和赤西相遇的那天,赤西转校的那天,或许她被下药,与赤西发生关系的那一晚也会发生在同样的时刻。 而最近,即将有一件大事发生。 她救了颜王。 如果没有猜错,这事是赤西一手安排的。 在上一世,明天晚上她与朋友狂欢到夜里一点,刚出酒吧不久,就遇到了一起聚众斗殴事件。大路上全是持刀棍的混混,为了避开她走了一条小路。 而在小路上,她遇到了受伤的颜王。当时她自行把颜王脑补成斗殴事件中受伤的混混,热心的她对颜王伸出了援手,和沈静瑜两人同心协力送颜王回了家。 送回家后还碰到了另一个男人,白幽紫一直也把他当作混混来看,这人还和沈静瑜谈了一场恋爱,也是许久之后,白游紫才知道她救的那个男人是大名鼎鼎的颜王,是北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和沈静瑜谈恋爱的那个混混……不,不是混混,据说他是颜王的得力手下,但为人真的很混账,因为他害死了沈静瑜。 她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叶生。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花季少女沈静瑜。但情场老手,放荡的沈静瑜就偏偏栽到了他的手上。 这一世,所有的一切还会再次来过吗? 白幽紫突然觉得很有意思。顺着命运的安排往下走,深陷其中的同时却可以把自己当作看戏的人。或许真的可以发现很多上一世不知道的秘密。 或许,她还可以改变沈静瑜的命运。 次日一早,果然收到沈静瑜邀约的电话,白幽紫没有拒绝,去了记忆中那家酒吧,同样是凌晨一点才结束。刚出酒吧门,遇到了同样的聚众斗殴,画面惨不忍睹,沈静瑜被吓得拉着白幽紫就跑。一直跑了很远,拐进一条漆黑的小巷两人才敢停下脚步。 小巷深处传来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空气里有隐隐约约的血腥味。白幽紫垂头笑了笑……安排好的一切就在前方等着她。 神经大条的沈静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跟着白幽紫的脚步往小巷深处走。这是一条老胡同,斑驳的墙上恍若时光流逝而过,走着走着白幽紫慢慢顿足。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穿透黑暗。 前方五米处有一个凹角,颜王正坐在那里,退伸在外面,曾经白幽紫并没有看到,还踩到了他。 而这一次…… 缓缓走过去,站在那只脚边,顺着脚一路看上去,看到满身是血的颜王。他长得特别美,有一种老北京的味道,属于那种典型的东方美人儿。 “啊!”沈静瑜惊叫一声,当碰到颜王那双充满杀气的眸时,立即伸手捂住嘴。她悄悄伸出手,扯了扯白幽紫的衣角,小声道,“小白,我们……我们赶紧走吧。” 白幽紫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他。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曾经,她与颜王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她永远想不到这是经过设计的。 突然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但是,如果颜王真的是光影成员,这一切又是赤西的命令,其实颜王也只是在执行任务罢了。他是没有错的。 她所了解的颜王,是那个很美的旦角,他浑身的胫骨比女人都还柔软,一颦一笑间魅惑动人。而且,他话很少。 少得不可思议。 “咳咳咳~”颜王沙哑地咳嗽几声,对白幽紫伸出了那只满是鲜血的右手,努力了半响,才缓缓说了句,“救我……”然后,“带我回家。” 是的,就是这两句话。她记忆犹新。 “咳咳咳~”颜王还在咳嗽,看起来伤势很严重。白幽紫在他身前蹲下,上一世,她问的是,“你还好吗?需要去医院吗?” 但是,颜王说他不能去医院。 所以这句话省了。她直接问,“告诉我,你家在哪儿?” 颜王看着眼前这个格外淡定的少女,觉得不可思议。若是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反应应该和沈静瑜一样吧?而白幽紫,浑身上下所透露的镇定自如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态度,就像,就像……她早早知道有人在这里一样。 颜王伸出手,白幽紫聪明地接过,架着他的胳膊,费力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沈静瑜见状也立即上前帮忙。 然后颜王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个地址。很熟悉。 接下来的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白幽紫有一种被按了倒退键的错觉,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布置,说着差不多的对话。 不过,上一世的她很傻,因为是才来北京,没见过颜王,也很少听说。只知道他能住在这么昂贵的别墅区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和他相识很久才知道他是暗色的老板,还是金房幕后的boss。后来她听颜王说过,金房幕后还有另一个老板,康三少。 所以……其实康三少和颜王也是认识的。 沈静瑜正在客厅休息,颜王伤口刚刚处理好,以前白幽紫在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和他告别了。可如今嘛…… “你是谁啊?” “盛清风。” 颜王的本名很少有人关注,北京市很多人听过他的外号,别人对他的称呼也是外号,所以他的名字早已被鼎鼎大名的“颜王”给取代。 上一世的她也是不知道的,不知道盛清风就是颜王。 “你就是那个唱贵妃醉酒的盛清风?” 颜王很诧异,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知道他的本名,盛清风这个名字,连他说出来都觉得非常陌生。 他坦诚的点了点头。 “我听过你的戏。”她说。 颜王一惊。他唱戏那会儿都是好几年前了,她怎么可能听过?而且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对戏曲感兴趣? 可他没问。想必是听的影视资料。常年不说话的他也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谢,“今天……谢谢你。” 白幽紫淡淡笑了笑,然后站定身姿,挺直腰板,刚刚起了一个范儿的时候,颜王就看呆了……她是要……她竟然……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广寒宫……”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歌词,白幽紫竟然能背,还能唱,就连表情动作都非常到位。这……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简直太不可思议。 颜王永远都想不到,这是他自己教她的。白幽紫已经很久没唱过这一段了,但她记性好,学过的东西再久都不会忘。 她还记得,颜王说过,他的嗓子不好,不适宜再唱。可白幽紫还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对戏曲的热爱。 上一世,他亲自交过她这一段。 上一世,他们还有过这一段对话—— “颜王,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曾经……我想成为第二个梅兰芳。”京剧大师。 只是可惜。 好似很多人都无法坚守曾经的梦想,因为各种各样无法自控的原因。景崇言也好,赤西也罢,甚至连颜王都是一样的。 从回忆里出来,白幽紫挪步向颜王靠近。 “你唱这个地方的时候,有一个小细节哦~”白幽紫对他很了解,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分析,“你的手是这样的……” 看着看着,颜王的眼中腾升起一抹炙热的期待。自从梦想破裂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蠢蠢欲动过了。 不自觉的,他坐起身,竟然跟着白幽紫的音调小声的哼了起来。 这一世,他们第一次的相遇相识比上一世更加愉快。 白幽紫这么对他,是因为……颜王最后的结局。 他是因她而死。她,欠颜王一条命。所以,那些欺骗,和现在的设计都不重要了。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原谅他了。 就当……上辈子欠的,这辈子还。 ------题外话------ 打个广告,黑化忠犬的公众群开放了,群号:210430753 欢迎入群沟通交流调戏~ 第9章 不能没有你01 一辈子有多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你,我一天也快乐不起来。 ——蓝层 赤西要回东京了。 柳千叶,白幽紫在机场与他送别。因为只是短暂的分离,气氛非常轻松。 “小赤西,那我们暑假的时候再见!我想你肯定又长高了。”柳千叶伸手比了比自己,又转身比了比白幽紫,“要比小白高才行。”然后贴近赤西,小声耳语,“免得她老欺负你。” 白幽紫听见了,无语地干咳几声,“咳咳~我说……你是谁的死党啊?” 柳千叶根本不理会她,直起身说得天经地义,“我从来站在弱者这边,要掌控世界的平衡才行呐。”她拍了拍赤西的肩膀,用眼角瞥白幽紫一眼,“等你长大了,看她还敢不敢说你是小孩子。”白幽紫这些年对赤西的态度柳千叶可是看在眼里的。只要有机会她就会为赤西打抱不平。 “他就是再怎么长还是比我小。”白幽紫伸出四根手指,“四岁,整整四岁呢。”何止四岁,她二十六了,说着她双手环胸,一脸骄傲地盯了赤西一眼,“小屁孩儿。” 听她这么说,又被她这么一瞪,赤西连忙垂头,揪着衣角。红润的唇微微一撅。 “喂~!别再欺负我们的小赤西了!”柳千叶手一挥,一巴掌拍在白幽紫的屁股上,这一巴掌劲儿可大了,白幽紫完全没料到柳千叶竟然和她下死手,被疼得低叫一声,一抬脚蹦出好远。还没等到她反抗呢,赤西就说了句,“……你干嘛打她啊。” “啊?”柳千叶回头,一眼对上赤西那双认真无辜闪闪发亮的大眼。先愣了一秒,然后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白幽紫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她。 赤西站在她对面一脸疑惑。 “看到没,这叫什么?白酱虐我千百遍,我待白酱如初恋呐。”说到这儿,柳千叶弯腰,在赤西耳边小声道,“小白……真的是你的初恋吧?”这句话她没有让白幽紫听到了,声音特别小。 “初恋?”赤西呆呆地念叨。 “就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对吗?” “……”赤西不说话了,头垂得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 “初恋呢,还有一个意思。”搭在赤西肩膀上的手微微一收,捏了捏他,“小赤西真的要快快长大哦,希望小白能成为你的初恋。做她男朋友……替我好好保护她。嗯?” 男朋友? 为什么这些词他只是听听就觉得紧张得要死?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因为我知道你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白。”说完这话,她直起身,对赤西挥了挥手,“赶紧进去吧,jia—ne~” 虽然只是短暂的离别,虽然气氛很是轻松,可他依然恋恋不舍。对着柳千叶挥了挥手,说了句再见,又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白幽紫。 “白酱……”他喊她一声,“我……走了。”呆呆地挥动着手,“拜拜……” 赤西背着一个小包,拉了一个简单的小行李箱。孤单的身影在机场显得那么落寞。 他还这么小,一个人远走他乡,一个人返回故里。如果没有白幽紫,他不会觉得悲伤。如果没有白幽紫,他不会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走两步一个回头,走五步一个转身。他……在等什么。 白幽紫总算笑了笑,对他挥挥手,动了动唇,“路上小心。”然后对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赤西一愣,其实这会儿他们的距离已经有些远了,中间夹杂着来来回回,匆匆而过的人影。但他清楚的看见了白幽紫的唇形,听到了她的话,还看见她说,让他给她打电话。 站定身姿,将手高高地举着,猛然晃了晃,生怕白幽紫没有看见。 “白酱!我会想你的!再见!”稚嫩的声音纯净有又活力,惹得好多人回头观望,然后看见一个纯白的少年,有力地舞动着手臂,白皙的脸上有抹可爱的红晕,清澈的眸碧波荡漾,整个人都透着干净的味道。 看见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浅浅一笑。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心旷神怡,心生向往。 …… 今天在柳千叶强烈抗拒下康三少这个跟屁虫没有来,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柳千叶的安危,于是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司机,和五个保镖,保镖坐在后面一辆车上,她们的车里只有司机。 从机场出来,车一路往回开,可是越走白幽紫就觉得有点蹊跷。环境似乎和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她和柳千叶对北京都不熟悉,可是白幽紫记性好,她曾经看过北京的卫星地图,大致的街道轮廓她印在脑中,这条路是往景家开的没错,但……司机选了一个更远,更僻静的道。 她一边和柳千叶若无其事的聊天,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司机。 来的时候……不是这个人。 她再看了看身后紧紧跟随的车,那是一辆七座商务车,来的时候只坐了五个人,可现在透过挡风玻璃窗看过去……里面黑压压一片,人已经坐满了。 不对劲。 她平静地掏出手机,淡淡看了一眼,没有信号!车内有信号干扰装置。 怎么办? 白幽紫闭上眼,迅速在脑中勾勒出这附近的交通道路图,前方不远有两条路,如果她没猜错车会向左转,因为往右车辆就多了。 可这些人究竟是想干什么?把她们带去什么地方吗?冲着柳千叶来的?白幽紫知道像康三少这种人仇家无数,所以每一次柳千叶单独出来,他才会这么不放心。 十有*是康三少的仇家,要绑架柳千叶为人质。 竟然敢在天朝皇都下手,胆子真大。 没一会儿,车果然左转了。而白幽紫已经猜到对方要带她们去哪儿,如果要一直走人烟稀少的地方,按照这条路下去,是一个港口……难道要带她们离开北京?! 柳千叶什么都没有察觉,一直和白幽紫说着曾经高中时期的乐事,白幽紫一边听,一边回,另一边在思考…… 前方不远有一个丁字路口,那里不可能一辆车都没有,而丁字路口旁有一大片齐人高的灌木丛。她们可以在那里逃。 白幽紫拿起身边的外套,轻轻披在柳千叶身上,“有点冷,把外套穿上。”这外套是白幽紫的,说着她对柳千叶使了一个眼色,柳千叶没懂,刚想问,白幽紫又把柳千叶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然后一回头,她的目光在瞬间变得凌厉。 起身一扑,伸手死死握住方向盘,丁字路口到了,有一辆小轿车正准备左转,她猛地将方向盘一打,直直对着那辆车撞了过去。 顿时之间,车内一片惊叫,柳千叶伸手死死抓住头顶的手把,司机见状连忙夺过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想把白幽紫控制住。 左转过来的小轿车也慌乱了,两辆车在马路上划着凌乱的弧线。白幽紫转头,后面尾随的车已经发现端倪,正极速向她们靠近! 车内司机见形式控制不下,只能一脚踩下刹车,同一时间,白幽紫一个甩尾,直直撞上正在躲避的小轿车,混乱间,她往后一抽身,握住柳千叶的手腕,喊道,“快跑!” 打开车门,跳下车,再扑入身旁不远的灌木丛,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她们两竟然在瞬间就消失在了幽深的灌木丛间! 因为刹车及时,小轿车内并没有人受伤,车主立即下车要与司机理论,却在同时,后面的商务车跟了上来,跳下六七个黑衣人。 “快,追过上去!不要让她们跑了!” 小轿车车主看见这架势有点发懵,慌乱地掏出手机想报警,结果立马走上来一个男人,将他的手机夺过。 “我们来商量一下赔偿的问题吧。” …… 灌木丛内,白幽紫和柳千叶已经跑了好一会儿,可后面追赶的脚步却越来越近。跑到一个分岔路口,白幽紫松开柳千叶的手,说,“你往那边跑,我兜里有手机,有信号了就报警。嗯?” “小白……”柳千叶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跑向另一条路。她知道白幽紫和她换外套的目的。她想把追兵都引到她那边去。 柳千叶一边跑,一边握紧了兜里的手机。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 小白……我怎么可能让你替我承受危险呢。 白幽紫见柳千叶跑了又回头看了看追兵,将衣服上的帽子套在头上,转身跑往另一个方向。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远远看到在灌木丛里攒动的身影,其中一个人比了几个手势,分配了两人去追柳千叶,其余五人全跟着白幽紫的方向跑了过去。 柳千叶没跑太远,一转身躲入一处比较茂盛的草丛里。手机有一格微弱的信号,她记得陆警官的手机号,虽然陆警官身处临海市,但此人神通广大,人脉非常广,要通知北京的警方对她进行营救是完全有这个能力的。 她知道她的命现在还很值钱,不管在康三少那里,还是在陆警官那里。她的作用还没有发挥,陆警官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她。 拨通电话,精准简单地诉说了处境,她身上有警方先进的定位装备。不会受到任何信号的干扰。由卫星直接定位的定位系统。陆警官说,他会通知距离她最近的警察,立即赶到她的身边进行营救。 只是陆警官不知道,柳千叶的定位装置此时正放在白幽紫穿的外套口袋中。那是一个钥匙扣,她们分开的时候柳千叶偷偷放进她口袋的。 身后的人追上来了,柳千叶捂住嘴,一动不动,静静地躲着。左手死死握着白幽紫的手机,右手放在胸前,握住一个长条的项链坠子。 这条毛衣链的坠子是一支精致的口红,康三少不久前送给她的。垂下头,看着精致的口红,她想起了那个时候康三少对她说的话…… “小叶子,你看看这个。”康三少手把手地教她,让她握住口红的底部,她摸到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按钮。 “轻轻一转,再轻轻一顶。”他的声音很温柔,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声音不大,可从口红顶端发射出了一发子弹。 子弹穿入厚厚的墙壁,墙上顿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如果有人敢欺负你,用这个轻轻松松就可以杀死他。”这是救命的秘密武器,虽然只有一发子弹,但不需要射击的技巧。后来她试过好几次,都能一击命中。 “只有你会欺负我。”柳千叶说。 “那你看我不爽时,就把我嘣了。反正我对你发射了很多炮,你射我一炮也没关系。”想到这,柳千叶轻轻笑了笑。 康三少,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和她没个正经。 追上来的两人见看不到柳千叶的身影,就知道她肯定躲在了附近,毕竟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跑那么快?一溜烟就消失了? 于是他们也屏住呼吸,仔仔细细地扫视着周围的灌木丛,专门挑茂盛能躲人的地方找。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还好他们只有两个人,她现在担心的是白幽紫,看来大多数人都追她去了,希望警察能够尽快去营救她,如果小白出了什么事……她吞口唾沫,想到这便对追她们的男人腾升起一股浓浓的恨意。 康三少曾对她说,“小叶子,你记住,对敌人的不忍就是对自己,对爱你的人残忍。”她才不要对小白残忍,白幽紫不要命的救她,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她双手紧紧握住胸前的口红,右脚踩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深吸一口气,从灌木丛中站起身。 “你们不要伤害我……求求你们别伤害我……”在她站起身露出脸的同时,两个男人都愣了愣,眼前的人不就是他们要绑架的人吗?!他们执行任务前看过柳千叶的照片。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自知是上当了,不过让他们两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就在他们思考的这一会儿,柳千叶已经将手中的秘密武器抬了起来,对准了一个比较威武高大的男人,然后左手轻轻一转,伸出指头往内一顶,“砰”地一声,一发子弹飞了出来,从男人的额头穿过。 一切发生的极为迅速,另一个男人眼睁睁看见自己的伙伴倒下,抽搐,死掉…… 柳千叶可没有时间思考,同一时间脚一踩,接住粗壮的树干,趁着对方傻眼的空隙猛然一挥。 康三少曾还说过,“头永远是敌人最脆弱的地方,你记住,要动手就对准头。千万不能手下留情……把他往死里整。” 把他往死里整,把他往死里整……这句话犹如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其实第一棍下去,树干就断了,也是因此她吓到了,大叫一声,奔向男人,继续抬起手一遍遍挥动,落下。用仅剩下的树干,狠狠敲击着对方的头。 其实那个男人,在被打的第一下就懵了。一切事都发生得太快,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如此柔弱的少女,竟然能杀人,而且每一招都是杀手,又狠又绝,透着难以理解的疯狂。 男人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被打第三下的时候就倒了下去,可柳千叶没有收手,而且一步跨在他的身上,继续用棍子狠狠敲打。 甚至连脑浆都被打了出来,飞溅了她一身,血肉模糊…… 她一边大叫,一边敲打。双眸像着魔一样瞪得绯红,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感觉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机械的举手挥下的动作。 她忍太久了。 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她想回到曾经,她原本有简单又美好的愿望,她要和小白一起考上华然,在那个所有学子都向往的象牙塔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是谁毁了她的梦想? 如今却要把她所在乎的所有人全都拉入她生活的泥潭。父母,哥哥,还有白幽紫…… “啊!”她大叫着,抽打还没有结束,她的双手已经被粗糙的树干磨破,可她却感受不到疼痛。 另一边,白幽紫把几十年没用上的劲儿全用上了。其实她早已越跑越累,越跑越想睡觉了。和柳千叶分开也是这个原因,她怕自己跑着跑着睡着,连累了她。 白幽紫的心中只想着一件事,把这群人引得越远越好,这样柳千叶才有更多的时间逃跑,然后报警。 只是…… 妈蛋的,又要被强x了。还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被强x呢。 身后那群男人如果发现她骗了他们会气急败坏吧?然后趁着她睡着……额,自己这一身的“特技”,她想想都觉得……真是哔了狗了。 慢慢地停下脚步,她埋着头,双手支撑着膝盖。刚停下一会儿,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的男人没多久就追上了她,将她团团围住。 “等等。”白幽紫举起双手投降,“我说大哥,你们追我干啥啊?”她猛然抬起头,那些人就跟见了鬼一样往后退了退。 有一个男人直接骂了一声,“我艹你大爷!” “先别急着艹我大爷。我就问你们追我是不是为了钱?”太困了,她仰头打了一个哈欠,完了……能把话说完吗?睡神,我求求你,先让我把话说完…… “我是景崇言的宝贝,你们听说过么?景总,就天域集团的老总,现在中国排名第四的富翁,要不了多久就成首富了,你们如果要钱……哈……”她不断打着哈欠,已经睡眼朦胧,“哎呀妈呀,能给我找张床么?” 围着她的男人突然有些束手无策,白幽紫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在接到绑架柳千叶这个任务时,他们已经跟踪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而且他们上头的人特地叮嘱……最好不要伤害白幽紫。这要是绑回去了,会不会是一尊活菩萨? “老大这要咋整啊?”有人问。 领头的男人思考了一会儿,说,“绑回去,还是有点用的。”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也就在白幽紫即将睡着时,一声声警笛响了起来,距离已经非常近了。白幽紫在睡着的前一秒还在想……中国警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效率了?就跟开了定位系统一样,直接找到这荒郊野外? 男人看了一眼已经倒在地上的白幽紫,沉默一会儿,挥了挥手,“算了,我们撤!” 北京冬日的白天很短,天色渐暗,茂盛的灌木林中越显阴森。第一个找到柳千叶的人是康三少,凭着男人对心爱女人的第六感,找到了案发地点,看到了满地的血,看见了那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扒开厚厚的灌木从,他看见浑身是血的柳千叶,正抱着腿,狼狈地坐在地上。就连发丝上都被沾到了浓稠的液体,看见这样的她……他的心都快痛死了。 连忙蹲下身,一把将她捞入怀里,轻轻按着她的头,沉吟半刻,他认真地说,“对不起。”说好了要保护她。说好了不让她受到惊吓。 而如今却还是因为他……回头,看向那边的一片狼藉。 鲜血脑浆,残肢肉渣。他闭上眼,深吸口气。 他的叶子,是第一次杀人吧? “有没有哪里受伤?” 柳千叶默默地摇了摇头。 “好,我们回家。”将她横腰抱起,他坚实的步伐从尸体上踏过。 …… 白幽紫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景家,躺在了那张温暖的大床上,身上换好了睡衣。一睁开眼就看见坐在她床边的景崇言。 “言叔!”她猛然起身,“千叶呢!” “你放心,她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景崇言拉了拉她的衣角让她坐下,“你今天别去打扰了,她应该睡了。” 白幽紫慢慢坐回床上,长长吐口气。 两人一沉静下来气氛就开始转变,变得有些尴尬,白幽紫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后,又突然想到和景崇言的冷战。自从那日争吵之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如果不是今天这事儿,估计还得一直僵持着。 “言叔……那个……”白幽紫慢慢从床上挪下床,“我去洗澡了。” 景崇言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白幽紫龟速地往浴室挪动,走到门口了,还回头看了景崇言一眼,她说那话的意思是让他走,以景崇言的智商没道理不懂啊? 但他还坐在那儿干嘛? 疑惑地皱了皱眉,她转身进浴室,开水洗澡。磨磨蹭蹭洗完澡,再出来已经过了近五十分钟。但景崇言竟然还坐在她床边?!就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他今天是想干嘛啊?! “言叔……我要睡觉了。”虽然她才刚醒,可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说完这话她又龟速地往关灯的地方挪动。 景崇言弯着腰,双手搭在腿上,身体前倾,头垂着,还是对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景崇言今天吃错药了? 慢得不能再慢,要关灯之前,她又提醒了一句,“言叔,我关灯了。”你倒是赶紧走啊! 景崇言还是点头,不说话也不动。 哎~白幽紫默默叹口气,关上灯,摸黑走到床边,轻轻爬上床,躺下,闭眼,睡觉。睡了一会儿,一翻身,又偷偷看了景崇言一眼。 屋内很黑,但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还能模模糊糊看见景崇言那好看的侧脸。他似乎是有话要给她说,不过她不愿意问。 两人一直沉默。 许久后,景崇言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康三少说,如果千叶没什么大碍,他们明天就回临海市。” 白幽紫一愣……景崇言沉默半天就为了给她说这句话?有什么意义么? “没什么事了,你早点睡。” 额,还真是只说了这个。 他站起身,头也没回,晃晃悠悠地往屋外走。他是在想,如果柳千叶走了,白幽紫会不会为了他那天的话而离家出走?他觉得应该把这件事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可那天的争执已经过去这么久,突然提起来会不会很奇怪? 但……他想说的话一句也没说,默默走出去,关上房门。 等景崇言一走,白幽紫睡意全无,打开台灯,坐在床上,随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赤西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是平安到家了。 然后她开始百般无聊地翻看手机,一直翻到通话记录。看见拨出电话里有一个陌生的号码,一算时间,这就是她和柳千叶分开后不久……这个电话是柳千叶打的,奇怪的是,并没有报警纪录,只有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咦?这是谁的呢? 虽然很疑惑,虽然很想回拨一下试试,可她忍住了,只是上网搜了一下电话号码的归属地。 临海市? 更奇怪了,柳千叶没有拨110报警,而是打了一个临海市的电话……报警吗? 今天的警察来得非常快,快得不可思议。那个地方是个荒郊野外,如果打110报警,再加上找到她,肯定会很花时间的。 难道这个人和柳千叶有什么关系?一个让柳千叶有信心能立马解救她们的人? 第二日,康三少订好了下午回临海市的机票,说是要回去好好彻查一下昨天的事,不能让他的叶子受到不清不楚的惊吓。柳千叶此次的北京之行只能因此提前终止。 短短的时间内,白幽紫第二次来到这个机场。她并不知道柳千叶昨天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柳千叶看起来有点憔悴。来机场的路上两人说了一些不关紧要的话,因为有康三少和景崇言在,她也不好多问。 “千叶,下一次放假你会来找我玩吗?” 柳千叶愣了愣,转头看康三少。 “会的。”康三少回,“再说了,你也能来临海啊,别忘了那儿才是你老家。” 白幽紫把柳千叶拉到一旁,说是要和她说点小秘密,她想问问昨天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结果话还没出口,柳千叶就打断了她,“小白……”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不能告诉你。如果以后,我有什么意外你……不要为我伤心,更不要想办法来救我。” 白幽紫傻了。这是什么话? “我有一个愿望。”她把装有定位芯片的钥匙扣塞到她的手中,“我希望你替我好好活下去。”她的生活已经没救了。而如今的白幽紫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快乐。她才不要把她带入自己晦暗的生活里。 她要她在华然,替她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柳千叶,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幽紫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她总觉得柳千叶这一次的转身到下一次她们再见面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走到登机的入口,柳千叶回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天真纯洁的微笑。这一笑彷佛定格了,白幽紫傻傻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 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柳千叶是她这辈子第一个朋友,也是目前为止,她最在乎的一个朋友。她永远没想到,在上一世被她折腾地那么惨的柳千叶,居然在这一世和她成了朋友。 所以,哪怕是重活一生,她也不能掌控大局,那些人的命运究竟如何,她无法知晓。更何况,上一世的她活得糊里糊涂,死得不明不白。 转身回头,景崇言正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对了,她还有好多自己的事没有处理。 回去的路上,等红绿灯的途中,白幽紫看见窗外的一家咖啡厅正挂着一个招聘琴师的牌子。 对哦,她其实是有各种能力的。除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种比较炫酷,却然并卵的特技以外,她弹钢琴可是一等一的,去外面做个琴师应该没有问题吧? 想到这儿,她双眼一亮。转头看着景崇言兴致冲冲地说,“言叔,我想好了,我要出去工作!” 正闭目养神的景崇言一愣,慢慢睁开眼,半响后问,“为什么?” “趁着放假我要去体验生活,我要赚钱啊!”白幽紫兴致很高,在上一世她在工作这上面很顺利,从毕业后景崇言一直给予她各种帮助,几乎是手把手地替她开了一家公司,然后运营管理。后来她又一直仰仗着景崇言的威名,一帆风顺,没有遇到任何挫折。 但这一世,她不想这么玩儿。 “体验生活,赚钱?”景崇言垂头,默默念叨,又过了好一会儿,再说,“如果只是这样,你可以来我公司。” “去你公司还叫什么体验生活?不行,我要出去自己找工作。” 景崇言转头,看着她,再问,“你能找什么工作?” “喂、喂~言大叔,什么叫做我能找什么工作?你这是看不起我?”她挺了挺胸,“你别管我,我自己能行。” 景崇言垂眸……不管她? 今天想出去找工作赚钱,明天是不是就要离开景家了?翅膀真的硬了,他管不了了么? “不行。”回头,坐正身姿,笃定的回绝。 “理由?”白幽紫可不妥协。 “……”他说不出理由,“反正就是不行,寒假不长,好好呆家里休息,你要订婚了,我同意蓝家还不同意呢。” 一说到和蓝层的婚事白幽紫就头疼,这是当初迷惘时胡乱做的一个决定,害了蓝层,害了自己。 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蓝层的事,出去工作暂时先缓一缓。 …… 赤西走后第三天,视频事件已经开始预热。 第一个收到视频的人是景崇言。当时他们正在吃午饭,莫平美、莫平幽和景婉琼都在,景崇言的手机放在桌面,他的右手侧,收到简讯,本以为只是一般的工作信息,随意点开一看…… 一个女声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景崇言反应非常及时,立即放下筷子,将平放在桌面的手机拿起,退出视频。 白幽紫就挨着景崇言,也在右手方,一听这个声音,她便有了预感,迅速回头,只看到了一眼……视频。 应该就是蓝层和刘子欣的视频。 景崇言将手机放回兜里,继续拾起筷子平静地吃饭,没有任何情绪暴露,反而白幽紫一整顿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景崇言吃完饭就回了书房,一小时后才把白幽紫叫去。 他还是一脸淡然,让白幽紫在他对面坐下,然后他一边审批资料一边说,“你和蓝层的订婚我取消了。” 她知道为什么,不用再问。 垂头,和景崇言一样平静地回,“哦。” “和他分手。” “……哦。” “以后,不准再和他往来。” “……哦。” 简单的对话,平淡到有些无聊的聊天。仿佛说的仅仅只是午餐味道怎么样的话题。没有暴怒,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十万个为什么。 白幽紫没有问,这是个很反常的事。因为在不久前她还为这件事和景崇言闹,闹着要自由恋爱,闹着让他置办和蓝层的订婚。 而今天,突然这么一说,竟然没了反应。 景崇言才不傻,他知道一定有原因。但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关于视频,是不是白幽紫也知道了什么,知道蓝层出轨? 他不确定,但不用确定。 因为蓝层这个人将彻底从白幽紫的生活里除掉。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他抬起头看了看白幽紫,更何况白幽紫这几天情绪还算稳定,一点也不像知道男朋友出轨后的女人。没有悲伤,没有郁郁寡欢。 她……根本不喜欢蓝层。 想到这,景崇言微微扬唇。 “如果他再来骚扰你,就告诉我……知道吗?” “哦。”还是只有哦。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放下笔,收好资料,他往后一靠,看着白幽紫。 她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片刻后抬眸,看他,“言叔叔,你能不能给蓝层爸爸说……让他去美国?” 景崇言挑眉,语音上扬,“哦?” “我不想看到他,我讨厌他。”她皱着眉,撅着嘴,开始卖萌,“你就告诉他爸爸,如果不把蓝层送走,就终止合作。” 景崇言笑了笑,“翻脸不认人?”他的笑容有点邪,“你以为上亿的合作是儿戏吗?” “当然不是儿戏!”白幽紫瞪了瞪眼,里面有自豪,这个自豪是“我的爸爸是总裁”的自豪。她接着说,“但我也不是儿戏啊……你要替我教训他。” 景崇言笑容渐深,但他在忍,不知为何他非常开心。身体往前倾了倾,手肘撑在桌面,看着她,饶有趣味地问,“有必要这么绝吗?” “我眼不见心不烦,你帮不帮我嘛!人家在外面被欺负了……”装可怜这招她也会,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连忙从凳子上起身,跑到景崇言的身旁挽住她胳膊,开始撒娇,“景爸爸,言叔叔……你就给他打电话,骂他,很严肃那种,然后要很生气很生气地说……咳咳……”她清清嗓,模仿景崇言的声音,“你们有把我景家放在眼里吗?小白可是我从小宠到大的,现在还在家里哭得要死不活!我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家的宝贝儿子滚出中国。消失在小白面前,不然……” 噗—— 景崇言没忍住,噗嗤一下浅笑出声。 白幽紫立即停止说话,吃惊地看着景崇言。 他……竟然笑了? 还笑得这么好看,这么温暖。 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心脏犹如小鹿乱撞,脸一下红到耳根,要命的化学反应瞬间把她给吞噬了。 言叔叔,不要这么迷人好不好,这具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住。要化了化了化了…… 她觉得浑身都软了。连忙伸手,撑住书桌,“言叔叔,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先回去……”回去缓一缓,十六岁的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啊!不过一个笑容吗,就开始要死不活? 一路扶着墙,回到了卧室,她的手机已经响爆了。 里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蓝层的,还有几个路安打来的。 白幽紫冷静了一下,想了想对策。刚准备回拨的时候蓝层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喂……”她先说,“刚刚我被言叔叔叫去了,没接到。你……”话语止住,她等着蓝层接下去,可手机那头一直沉默,不说话,只能听到轻轻的呼吸声。 许久后,才缓缓传来了一句道歉,“小紫……对不起。”顿了顿,“对不起,给你带来了麻烦。” 白幽紫猜,在看到视频后景崇言是马上通知了蓝家的。等一切处理好了,他才把她叫去了书房。那个时候所有的事已经成了定局。 订婚是不可能了。 “没关系。”白幽紫喉咙有些酸,“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受害者,但她不能说,她不能告诉他,她知道他是无辜的,她也不能告诉他,让他别内疚自责,更不能说……她知道他喜欢她。一直那么喜欢她。 “都是我的错。”然而,一无所知的蓝层,还在默默抗下一切过错,“小紫……我……我……”他的话欲言又止,他似乎有很多想说的,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他支支吾吾的期间,电话传来一阵杂音,被路安夺过了。 “嫂子,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蓝哥没有背叛你,他根本不喜欢那臭婊子,视频那玩意儿可以剪辑,可以作假,你不要相信……你先稳住你的叔叔,我保证很快给你一个说法,行吗?” 白幽紫沉默。 没错的路安,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嫂子,这个时候就应该同仇敌忾,敌人想拆散你和蓝哥,你们就要站在一个战线上应对,夫妻一条心,懂吗?”路安振振有词,他不管说什么都是振振有词的,“上一次床算什么,蓝哥保证以后不会有第二次,以后的每一次都是和你……” 他的话蓝层似乎听不下去了,又一阵杂音后,话语权被蓝层夺走。 “小紫,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这话刚说完,那头就传来路安的咆哮。 “什么叫做我不知道?你有多爱嫂子我能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你不能没有她?你个白痴!把电话给我,我给嫂子说……” “蓝层。”电话那头的吵闹被白幽紫轻轻的一声呼唤就打断了,瞬间恢复一片宁静。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片刻后,蓝层回,“你说。” 白幽紫抬头望天,吞了一口苦涩的唾沫,慢慢道—— “答应我,离开中国。” ------题外话------ 蓝层会答应么?能这么顺利的离开吗? 第10章 不能没有你02 离开中国……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鸦雀无声,不管是蓝层还是路安,但沉静只停顿了一会儿,路安首先发飙了,一把夺过手机,说,“嫂子!不能这样啊!遇到了事儿不能只选择逃避,你们要面对,不能……不能……”他有些激动,“那句话怎么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路安是完完全全站在蓝层一边的,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就是要简化蓝层和另一个女人上床出轨的事实,他要把重点转移。 “嫂子,我给你说,这件事非常好办,最难办的是你,只要你能面对,你能原谅蓝哥这次醉酒后的意外,那么这完全不是事儿。”他继续道,“视频现在只发给了你叔叔和蓝哥的爸爸,我猜他下一步会传到网上,但我全都准备好了,只要一发出来,绝对两分钟消失;还有,臭表子那边我也警告了,到时候会有媒体称蓝哥被下药,被婊子勾引,那个什么欣,本来就在金房做表,等这事儿一暴露,蓝哥就是受害者。还有,我给你保证以后她不仅不会纠缠蓝哥,你也不会再看到她。” 白幽紫沉默。她听到一个重点……刘子欣在金房工作?如果视频暴露,那么刘子欣岂不是要承担所有的后果?她还能在华然安宁的读书吗?还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吗? 颜王是不会管她的,她已经成了一颗废棋。当权贵与权贵发生冲突战争,牺牲品往往是这些最无辜的受害者。 ……刘子欣。 想到孤儿院,想到刘子欣那日对她展露的无所畏惧的微笑。她突然为这个女孩儿感到悲哀。她没有错啊,她不过是在努力的活下去。 走投无路的人,拼命的挣扎而已。 白幽紫话一冷,强调,“但,事实是什么?蓝层真的强暴了刘子欣吗?他是被下了药吗?” “他是啊!就是啊!”路安张口就说,管他事实怎样。 “但我看那视频,蓝层很清醒。”她也不管事实怎样,“那第二天的事是真的吧?蓝层说的那些话,我可是清清楚楚听见的。”顿了顿,“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话中透着无限的失望,“别一副你们是受害者的样子,知道什么是承担后果吗?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一个女人身上,这就是你们的手段?” 赤西颜王,路安蓝层,这四个有身份又有背景的男人,竟然都只会为难一个女人。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去承担所有的后果和厄运。 路安是不会有什么悔改之心的,他一心只会护着蓝层,听完白幽紫的话也没觉得有什么大碍,张嘴就回,“嫂子,我们现在确实是受害者,蓝哥已经承受了后果,他……”话没说完,手机就被蓝层夺走了,他拿着电话,走到了另一边。和路安的暴躁相比,他要冷静许多。 “小紫,我的错。”自以为做错事的他无话可说,只有道歉,“对不起。”他不像路安,能理直气壮,他有羞耻心,他有道德观。可是…… “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走?”喉咙一梗,“因为这件事吗?”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曾经是,现在更是。 他知道,只要离开了,在中国在北京的许许多多的东西将不再属于自己,他不是离开,他是认输让位。 白幽紫闭上眼,叹口气……为什么让蓝层离开?因为赤西不会放过他,而他不可能是赤西的对手,上一世如此,这一世同样。 更何况,她不会给蓝层任何承诺,她能做到的只有…… “如果你留在这里,我们以后再见面会有很多麻烦。” “麻烦?”蓝层顿了顿,片刻后说,“小紫,我们见一面吧,当面谈,好吗?”说完这话,身旁的路安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对于见面的事情,她早想好了,在蓝层决定离开之前,她是不会和他见面的。 “如果你要走……走的前一天告诉我,我会来送你。”话音一落,毫无留恋的挂断电话,然后关机。 电话里无情的忙音传出,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蓝层愣了愣,无力地往后一靠,冰凉的墙刺痛他的背脊,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果然,白幽紫失望了。一定对他很失望很失望,一定很恶心,很厌恶他吧? 路安还没有放弃,夺过他的手机又拨了回去,白幽紫关机了,这个意思就是不愿再听到他们的任何解释。 “嫂子怎么这样呢!”路安回头,看见一脸悲戚的蓝层,连忙收住了话,话锋一转,他拍了拍蓝层的肩膀,“蓝哥,别放弃,还有希望。事情刚刚发生,嫂子肯定接受不了,这是情理之中的,但过段时间等这件事慢慢平静了,嫂子会回心转意的,现在我们应该想办法让她原谅你,蓝哥……”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这段日子他担惊受怕,幻想了各种各样的结局。白幽紫这个反应他已经料到了,他能想到,或许白幽紫这辈子都不愿意和他说话交往。他也能想到自己还没表露的爱意只能胎死腹中。 曾经所有幸福的畅想,那仅仅只是幻想。 那么美好的小紫,怎么可能再接受这么肮脏的他? 顿时间,他对这个世界,对所有的一切都心灰意冷。他已经失去和白幽紫在一起的资格,他人生中的这个污点,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现在只希望白幽紫不介意。 赶走了路安,他一个人在家里静坐了一天,从视频败露,从收到景家取消婚礼的消息到现在,他一口饭也没吃,一杯水也没喝。他什么都没想,脑袋一片空白,像一尊石像,呆呆地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着越来越暗的天空。 蓝起忙完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他直接进了蓝层的房间,屋内很黑,一进屋他就看见蓝层的背影,一动不动的背影在窗外投射进屋的昏暗光线下。 这个儿子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从小到大,都是他骄傲的资本。但今天在收到视频的一刹那,完美的儿子破碎了,在接到景家取消婚礼的消息,在听到景崇言愤怒的指责的时候,蓝层带给他的骄傲也破碎了。 当这些华丽的外壳消失,当好好公子形象尽损之后,所剩下的就是他此刻眼前的人。这个消极,浑身上下都透着颓废气息的蓝层。 像极了他的曾经。他和刑立芊的幸福婚姻也是因为第三者的破坏而毁掉的。那段时间他就和此时的蓝层一样。 没有开灯,蓝起默默走到窗台,然后坐下,看了蓝层许久,可蓝层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 “小层,人难免犯错。你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和其他的女人有任何牵连。”指责还是要有的,不过他话语平淡,听起来让人很好接受,“就算有,也不该被人拍下留作证据。这次的事……”说到这儿,蓝层眼睛一斜,轻轻看向了他。 “这次的事,你们所有人都以为就是看到的那样吗?”虽然蓝层一直没说,可到了现在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被算计了,刘子欣确实没有那么简单,他当初就应该相信白幽紫。他太善良了,总是习惯去相信。 路安也给他分析了事情的始末,包括那日审问刘子欣被人跟踪。 “有人想陷害我。”他说。 蓝起的反应仍然平静,成熟稳重的他眼中流淌着深沉的光,“这不重要。”起身走到蓝层身边坐下,伸手覆在蓝层冰凉的手背,“这不重要。”他再重复,事情的经过他今天下午已经听路安说了。 “为什么不重要?!”蓝层回头,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在爸爸面前,他就像一个孩子,涨红的脸,倔强强忍着不流泪的眸。他很委屈,他觉得自己好委屈。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最爱最在乎的女人。 “你知道陷害你的人是谁吗?”而久经商场的蓝起一语中的,问得蓝层哑口无言。 “你看,你被害到了这一步,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不是吗?”他笑了笑,“这才是最重要的。”蓝起从小疼爱蓝层,比他的妈妈更加宠他,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尽管蓝层已经无法再做他的骄傲,蓝层已经不是当初那么完美。 但,却也因为这样,让他觉得这才是自己的儿子。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蓝层需要一个教训。 “这次的失败,你要总结经验。”蓝起也是在给自己总结,“第一,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要得意忘形,记住,乐极生悲;第二,能管住嘴的人很厉害,而男人能管住自己下半身,管住自己*的人才是最厉害的。”英雄往往难过美人关。 许多男人都是栽到了女人手中。先不要把这件事想得多么复杂,蓝层中计最初的原因就是没管住*,如果他没碰刘子欣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第三,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时候要低头,要认输。知道什么是韬光养晦吗?” 蓝层垂头,他已经听出了蓝起的意图。 “离开中国吧,去美国。你外公外婆和姑姑都在那里。” “呵呵呵~”蓝层失笑,“你们怎么都让我走?我就这么讨人嫌了吗?” 蓝起没有隐瞒,直言不讳,“你没有选择。今天景崇言发话了,要让你三天内离开中国。” 蓝层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蓝起,“三天?” “是的。我想了想……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如今的你,涉世未深,是无法接手蓝家企业的,我也不可能把蓝家这么多年才打下的江山交给一个连自己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 蓝层不甘心,他想说,他有这么弱吗?可回头一想,这似乎是事实。 “你继续呆在北京的话……第一,景家一定会为难你,景崇言很宠白幽紫,可你让她蒙受了屈辱,也让景家被嘲笑,如果……你还放不下小白,你就必须离开。第二……” 所有的话都不如这句话有杀伤力。第一个原因一听,什么第二第三的,他压根儿没有心情听下去了,抬起头,打断蓝起的话,问,“为什么?我离开了北京就看不到小紫了。” 知子莫若父。在进屋的第一刻,在看到失落蓝层的第一眼,蓝起就明白了,蓝层不开心的原因特别简单,只是一个白幽紫而已。 “她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 蓝层想了想。他们的关系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样,恋人和订婚都是假的,所以也牵扯不到什么背叛,白幽紫对他可能是失望,从今天的通话就能听出来,她并不是很生气。但,仅仅只是这样就够让他难过了,因为他的希望破灭了。 “她……永远不会嫁给我了。”总结出这句话,他说得很梗咽。怪只怪自己太会做梦,把今后有白幽紫的陪伴想得太多。在没发生刘子欣事件时,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白幽紫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她身边出现最多的男人就是他。 多么好的机会,多么好的条件。 这一下就完了。 “你很想娶她,是吗?” 蓝层默默点头。 “你现在还很小,不到二十。不有的是机会吗?今后的事又有谁说得准呢?” “我要呆在这里,守着她。”能见到她,听到她,这样他会踏实很多,“如果我离开了,她会很快有男朋友的。” “如果你呆在北京,能阻止她有男朋友吗?” “……”不能,“但我至少可以看到她。” “又怎么样?”蓝起转头,看向一面墙,墙上挂了一张照片,刑立芊的照片,他失落地笑了笑,“我也能天天看见你妈,有用吗?” “……” “能看到,却不能拥有才是最痛苦的。爱一个人,就要和她在一起。”蓝起站起身,他知道他的儿子和他一样,对感情是有执念的。所以,今天的谈话很有用。 “小层,离开中国,去美国。让自己变强,几年后我要看见一个意气风发的儿子。”他慢慢往外走,“只有你变强了,景家才会看得起你,只有你足够优秀了,才能抹平年少时犯下的错误。” 先隐退,消失在众人的目光。如今的错就不会被人一直惦记;然后再风光回归,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 蓝起离开之前,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给你买了后天的机票,去美国了,替我好好照顾你外公外婆。” 蓝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完,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闭上眼想起的第一句话是白幽紫下午给他说过的,如果决定去美国,告诉她……她会去送他。 如果决定去美国,他后天就可以再见白幽紫一面。 他想她,想见她。 当蓝层做出决定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想了一整晚,他觉得蓝起的话是对的。他如今的状态也不适宜继续呆下去。他想离开,带着一点逃避和侥幸心理。他想,或许几年后再回来,所有人都忘记了这段往事。 白幽紫的电话依然打不通,他只能给她发短信,说了离开中国的时间,告诉了她航班信息。除了白幽紫他还通知了路安。 路安很震惊,也很愤怒。可他去意已决,路安虽然不舍不甘,也只有妥协。兄弟两在电话里没说什么,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沉默上。 十几年的感情,呆了十几年的北京。不想走,却也不能留。 机票是晚上的,蓝层要离开的事很少人知道,就连秦欣和蓝风都没有说。 夜深人静,他拉着一个行李箱,像逃命一样独自离开中国。 蓝起没有送他,只是站在窗帘后默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看着车驶向漆黑的夜色。男人是要在痛苦当中成熟的,人,总要学会孤独的长大。 到了机场,看到了路安。 一头金发的路安呆着帽子,双手插在裤兜里,他穿着黑色的皮草外套,看起来贵气十足。两人远远站着对望了一会儿。 他和路安其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除了像娘们儿一样能聊一聊服饰,攀比一下谁的更好更贵以外,他们没有共同的爱好。路安是花花公子,常年混迹风月场所,还喜欢赌。蓝层除了能用钱,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这样格格不入的两个人,却是从小到大最好的哥们儿。 因为路安直,蓝层真。 一个痴,一个傻。两个都没心没肺。 可事到如今,两人脸上却都被一层心事重重的笑容给蒙上了。 “希光要回来了,你又走了。”希光是他们的另一个哥们儿,也是京城四少之一,开学后不久被做为交换生去了法国。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说话间,蓝层总是时不时晃神,时不时抬头张望四周。路安知道他在找谁。 外面下雪了,白幽紫披着风雪走进了候机厅。一周之内,第三次来到这个机场,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样。 应该说,一次比一次沉重。 分别的时间一个比一个更久。 夜晚的候机厅人不多,蓝层迅速看到了她,她也第一时间找到了蓝层。旁边的路安看了看他们,识相的默默退开,给他们一个短暂的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白幽紫笑了笑,挪步向蓝层靠近。 蓝层的笑僵在嘴角,看着慢慢向他走来的白幽紫。 她面容恬静,笑起来像天使一样,能将他的心都给照亮。想起了,那个冬夜,他们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从树上飘落下片片雪花,她美美地笑着,仰着头,摊着手,接住飘下的雪。透亮纯净的眸里印着五瓣的雪花。 冬日恋歌。 视线下垂,移到她的脖子上。她围着围巾,看不出她有没有戴他送的那条项链。 他只是很庆幸,自己有送过这个礼物给她。只是很庆幸,他们之间的曾经还有一样东西做为见证。 他们在一起过。 他知道那是假的,但他希望那是真的。 “hi~”她打着招呼,看起来那么自然淡定,就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他们还停留在曾经最美好的时光里。 可是他,做不到。 只要一想起,他以后会独自一人孤独的呆在美国,呆在一个没有白幽紫的地方,他的心就痛得不能自己。 “……小紫。”可是,他仍然还会倔强的喊只属于他的昵称。 白幽紫眼眸一弯,笑容渐深,“蓝层,去了美国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多么客套的话,客套得让他想哭。 “小紫,你讨厌我吗?”他的内心深处还抱着一线希望,“我真的必须离开北京吗?”他摇了摇头,“我舍不得……”如果白幽紫说一句话,只需要表达出对他的不舍,他就会留在这里,哪怕赴汤蹈火,哪怕前路艰辛。 只可惜。 “是的,你必须走。你若留在这里,事情会更麻烦。”她看着他,目光坚定,“对刘子欣,或者对我。都是不公平的。”如果视频大面积曝光,刘子欣就毁了,她很多秘密都会被公诸于众,她还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而关于白幽紫,其实她还好,她顶多承受着嘲笑。 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蓝层,你是男人……就要为女人抗下风雨的,不是吗?” 他无话可说。 白幽紫没有不舍,她双眼里在向他透露——她希望他离开。 沉默良久,往后一退。然后转身,回头看了看另一边的路安,一个眼神,叫他过来。 路安过来后,蓝层把他拉到一旁,看着白幽紫,压低声音说,“你替我好好照顾她。”顿了顿,埋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我还会回来的。” 路安一听双眸大放光彩,刚要激动得说话,蓝层一个淡淡的眼神让他别声张。又把他拉到离白幽紫更远的地方。继续交代…… “还有我家。秦欣,蓝风,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蓝家的基业落在他们手里。你要替我看着他们,必要时出手……” 路安越听越精神,“蓝哥你放心吧,我这脑子里主意多得很。等你回来,我会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蓝家。” “还有……刘子欣的事,慢慢查,我还没有放弃。我要知道是谁在害我。” 路安慎重地点点头。 “最后……”他看着远处的白幽紫,敛下眸,压住眼中的失落,“不管我和小紫还能不能在一起,她始终是你嫂子,永远不能伤害她,要替我好好的……保护她。知道吗?” 蓝层的痴心让路安觉得有些悲伤,沉默片刻,义愤填膺,“蓝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嫂子,只要……” “不是。”蓝层及时纠正,“她还是她,永远都是她。不要妨碍她的生活,不要阻止她的爱情,只是……如果对方不够好,你……” “哪儿能有蓝哥你好啊?!我就在这儿替你看着嫂子,一有风吹草动就通知你,怎样?” 蓝层无奈的笑了笑,默默点头。这一走或许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 蓝起既然送走了他,就不会轻易让他回来,他也不能一无所有的回来。不然结局还会是一样,不然此时的离开就没有意义了。 交代完后,他走到白幽紫的面前,突然觉得轻松了。只要还有希望,哪怕要耗费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也能抱着仅存的一点希望好好的活下去。 白幽紫也给他交代着,交代着让他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好好恋爱……他喜欢看她说话的样子,也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于是默默地听着,他想把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全记住。 “你去了美国可以给我发邮件,我会回你的。” “到了美国要开开心心的,一辈子还很长,你会遇到一个美国的女孩儿,她热情活泼,大方漂亮……要好好的谈一场恋爱,知道么?”不要再向他们一样,从假的开始,最后却搭上了自己。 “等你在美国有了中意的女孩儿要结婚的话一定给我说,我还有东西要还你呢。” “最好能找个美国的金发女郎,这样就能生个像路安一样漂亮的混血宝宝!” 蓝层听着,眼眶有点红。 路安已经听不下去了,走到角落,背对着他们而站,仰头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天空。 “还有哦……不要回来了……不要回来了……”说这话时,白幽紫的眼眶也红了,里面有朦胧的泪水。 蓝层,你千万不能回来了,在这里等待你的只有噩运,没有希望。 你本来就该是局外之人,却被她生拉硬拽入了局;你本来该有大好的前程,却因为她断送了一切。 本是看戏的人,奈何执念太深。 “蓝层……”她还想说什么。 “小紫。”他打断了她,然后笑了,“我要登机了。”吞口唾沫,苦涩的泪被吞入腹中。好一会儿才控制住即将喷发的情绪,扯着酸涩僵硬的脸部肌肉,对她笑着,“……好好照顾自己……再见。”转身回头,慌乱的动作暴露了他的心。 他想忍到最后一刻,他想给她一个好的印象。 送出去的白玉手镯,他就没想过再要回来。他从来就没想过,他的一生中还会再出现第二个女孩。 步伐沉重,入了登机口,转角之时,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远远看着她,默默说道—— 一辈子有多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你,我一天也快乐不起来。 回去的路上,她和路安都很沉默。拒绝了路安要送她的好意,她说她想一个人走走。时间很晚了,路安不是很放心,却拗不过白幽紫,让她回到家后一定给她联系。然后又一路开车,默默跟随白幽紫,直到她走到了人多繁华的市区才放心地离开。 路安不是个好人,上一世的白幽紫就知道,但他绝对是个合格的朋友。 一个人走在街上,人行道上的商店慢慢关门,繁华喧闹的北京正悄然褪色。她走到了那家私人vip餐厅,想起曾经和蓝层闹出的笑话,走到小巷旁又想起包被抢的往事,突然有些心酸。 坐上公交,看着车窗外的灯火霓虹。没钱的那会儿多么想坐一次公交。 沉思间,突然看见道路旁的咖啡馆,招聘琴师的字样还挂在玻璃窗外,白幽紫连忙下车,一路跑过去。 咖啡店正要打烊。 “请问,你们这在招聘琴师吗?” 服务员回头看了她一眼,是个很年轻的男生,见白幽紫长得漂亮,原本疲倦的容颜立即精神了,对她笑了笑,友好地回,“是的,你跟我过来,我们经理正好还没走。” 这家咖啡店不大,但非常精致,有上下两层,正中间的音乐喷泉中摆放了一架水晶钢琴,看起来像童话世界,美丽梦幻。 咖啡店的经理是一个中年男人,把白幽紫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你还是学生?” “是的。我在华然念大学。” 一听是华然的学子经理的表情立即和悦了几分。白幽紫看起来很年轻,长得温柔,那双明眸就像会说话一样,看人的神情专注认真,举止谈吐间透着一股高贵。一看就是经过良好的教育培养出来的女孩。 “钢琴十级过了吗?” “没有。” “那过了几级?” “一级都没过。”白幽紫依然笑着,对答如流。虽然被这样问,还是以这种回答应对,可她仍然透着难以理解的自信。如果这样的对话落在别人身上,经理会马上回一句,你有病吧,一级没过还来应聘琴师。 可奇怪的是,在他看见白幽紫的笑容时,竟然说不出一句尖酸刻薄的话。只是吞吞吐吐地问,“那你……” 白幽紫回头,看向水晶钢琴,“我可以给您弹一首吗?” 经理一愣,突然来了兴致,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这家咖啡厅里目前只有两个琴师,比白幽紫年长许多,而且全都过了钢琴十级,有丰富的经验。经理常年呆在咖啡厅虽然对钢琴不精通,但听多了也能听出一些门道。 白幽紫走到水晶钢琴旁优雅落座,轻轻抬起手,爱惜地将琴键抚摸一遍。然后回头,对着不远处的经理笑了笑。 这一笑,倾国倾城,惊呆了经理和在场的服务生。本来都急着回家的人,全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着这位清尘脱俗的少女为他们弹奏一曲。 在安静之中,钢琴曲响了起来。琴声一响,周围的音乐喷泉也随之舞动。一首简单的钢琴曲带着平静和淡淡的忧伤。 这首曲子他们从没有听过,似乎不是平时经常听到的世界名曲,有一种清淡小粥却又回味无穷的感觉。 服务员都听呆了,有的甚至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偏着头痴痴地看着坐在音乐喷泉中的少女,她从容不迫,嘴角衔着一抹淡淡地,美得让人安静的微笑。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芸芸众生。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了。喷泉产生的水雾将她包裹其中,咖啡厅里微弱的灯光暧昧温暖。她的视线同她的音乐一样飘渺难寻,让人醉生梦死。 一曲终了,却没有人愿意离开。 经理忍住想说再来一首的冲动,走上前,对她笑脸盈盈。眼前的少女,暂且不说钢琴弹得怎么样,好不好听;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很好看,相当好看…… “刚刚这首钢琴曲叫什么名字?” 白幽紫站起身,微微垂头,礼貌笑回,“悲伤的天使。” 经理一愣,“就是说你吧,悲伤的小天使。” 白幽紫笑而不语。 “……就你了,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找一个弹钢琴的工作对白幽紫来说很简单,她对自己的琴技相当有信心。她是赤西学徒,而赤西是让世界级钢琴家都咋舌的天才少年。 想一想,似乎除了爱情,赤西在任何领域上都是一等一的,他不会输,除了白幽紫会让他感到自卑,其它的一切他都有充足的信心。 蓝层是赢不了他的,离开是他最好的结局。 …… 蓝层去美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颜王耳里,自然也迅速传到了日里东京,当赤西得知这个消息时,沉默了好几分钟。 颜王摸不准赤西的情绪,不敢妄自提议,只能静静等待赤西接下来的吩咐。他们原本要在明天把视频公布,而蓝层这一走,突然间就没有了意义。 赤西会怎么办? 继续追杀下去?人都走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东京也在下雪,赤西走到屋外,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不一会儿终于勾唇一笑。 “算了。”他说,“我好想白酱。既然这样……” 南柯一梦的申请正在初级阶段,既然这样。 “我明天回来。”明明才离开几天,却觉得过了好几个冬日。 挂掉电话,从兜里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木偶娃娃。笑容随着冰雪慢慢封冻。他皱了皱眉…… “哦卡西一。”(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呐。 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怎么就走了呢? 战争明明才刚刚开始,这蓝层似乎就跟能预见危险一样……逃走了吗? 中国的北京在下雪,日里的东京在下雪,然而临海市却下着蒙蒙细雨。新年快到了,康家已经张灯结彩,有了浓浓的年味儿。 柳千叶住进康家好几个月了,康三少对她的宠爱让她快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康家有三少,接管康家的却是最小的康三少。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他比大少二少更聪明更有手段,而是……康大少不好这一口,他是临海市的高官,游走于官场;原本继承家业的应该是康二少,结果二少为了逃避,离家出走,直到康三少接管康家后才敢回家。 康大少已经结婚,搬出去住了,康二少对三少心有愧疚,什么事儿都听这个弟弟的。所以康三少掌握着康家的话语权,决策权。 康三少的爸爸健在着,偶尔还会管一下康家在临海市的产业,但大多时候都在旅游。康三少年纪轻轻承担重任,平时很忙,陪柳千叶的时间不多,她就整日在他书房呆着,倒有很多机会翻看他的书籍资料。 但是从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今天她打开了康三少的笔记本电脑,指望能在电脑里找点什么。可登录密码又把她给难到了,想了想康三少的性子,多半是设的非常简单,类似一到六这样的密码。可她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最后成功了。 竟然是她的生日。 但登录以后她又犹豫了。看着电脑桌面发呆。直到书房门打开,康三少进来,一眼看见抱着他笔记本正发呆的柳千叶,他愣了愣,声音冷下,问,“叶子,你在干嘛?”她平时从不用他的电脑。她有自己的电脑,今天怎么…… 柳千叶一愣,抬头看他。心脏在狂跳,她努力压下内心的不安,做贼的总是这样……容易心虚。 康三少已经走到她面前,探头看了看电脑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点开。 “我想……”她回,“我想试试你的登录密码。” “为什么?” “我就想看看……是不是我的生日。”她垂下头,脸有点红,“她们说,男人如果在乎一个女人……就会用她的生日做密码。” 康三少一听,立马乐了。 “白痴。”将她揽入怀中,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在不在乎你,你还不知道么?” 柳千叶垂着头,不说话。 “说到你生日。”康三少蹲下身,撑起她的肩,“还有两个月哦。”他甜蜜幸福地笑着,“二十岁生日,可以结婚了。” 柳千叶抬眸,看了看他,有些不可思议,“你真的要和我结婚?” “白痴。”他又骂一句,“不然,我之前做的事是在耍流氓吗?”然后抱起她,转身往卧室走,“我不仅要和你结婚,我还要让你给我生一个孩子……不,生很多个孩子。”把她抱到卧室,放在床上,一边说一边脱衣服。 “可是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柳千叶连忙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我还没做好准备。” “放心啦~”埋下头,浅吻她的耳垂,“在你没同意之前,我不会逼你……我戴套。” 柳千叶转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好想哭。 自从上一次,和康三少因为戴不戴套的事情争吵过后,他就一直很乖的,没有套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碰她。 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却要用那么不好的手段得到她?为什么,愿意为了她收敛锋芒的康三少,却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对付她的家人,摧毁她的梦想? 如果没有那些事,她想她会爱上这个男人的。 但是,没有如果。 ------题外话------ 蓝层走了,他与小紫的故事告一段落。 而赤西下一章就回来了,他与白酱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不过,蓝层或许还会回来。 你们……希望他回来吗? 第11章 忠犬养成记01 我要成为……你喜欢的样子。 ——赤西摘月 蓝层走了,最伤心的是路安。 当天晚上,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驱车到了金房。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金房大厅内依然人声鼎沸,载歌载舞,摩肩接踵。 台上几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正围绕着一个男人,做一些火辣的让人想入非非的动作,台下一片口哨声呐喊声。 若是往常,路安会挤入人群,跟着一起疯狂。但今天他没有这个心情,直接一拐进了比较安静的包房。 包房经理立即领了一票美女,站在他面前任他挑选。他叫了一瓶价格不菲的洋酒,闷头喝酒,不说话,无视面前各色各样的女人。 不一会儿,抬起头,蓝色的瞳孔盯着包房经理,这一眼就让所有的女人都惊呆了。 绝色美男。 路安曾经没有来过金房,他有几个固定的活动地点,这是他第一次来,因为…… “刘子欣。我要她。” 这话一出,女人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刘子欣有那么好吗?怎么有这么多男人点着要她? “不好意思这位爷,刘子欣不是这个包房的。”金房的经理见过各种各样的权贵,而眼前的少年一看就不简单。外国人,金发碧眼,皮肤雪白,身上披的那件皮草又黑又软,无风都能自舞。浑身上下透的贵气让人觉得……他面前这一批美女都成了乞丐。 是配不上他的华贵的。 “她是哪个包房的?”路安面无表情,“不能把她叫过来么?” “主要是……她今晚被人包了。”拒绝面前的金发少年让经理觉得有些底气不足,总觉得路安身上有一种随时会爆发的戾气。 “谁包了她?”漂亮的眉毛往上一挑,有些不羁,带点薄怒。 “是许家的公子。” “许锦程?”路安站起身,拿起没喝完的酒,悠哉地朝经理靠近,他笑了笑,随手揽过身旁的一个美女,“我认识他,带我去。” 自从许锦程和蓝层闹掰之后,许锦程便很少和他们混在一起,因为他明白在京城四少华然的f4里,老大不是他许锦程,而是蓝层。路安和姚希光都以蓝层马首是瞻。他们听的是蓝层的话。 路安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抱着美女,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另一个包间,一推开房门便瞧见坐在沙发上聊天的刘子欣和许锦程,两人看起来很熟,聊得非常投机。 由于他的闯入,许锦程和刘子欣都沉默了,气氛在瞬间变得凝重。刘子欣往许锦程的方向靠了靠,似乎在害怕。许锦程从座位上起身,走在刘子欣面前。 “路安?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路安抱着美女走了进来,走到许锦程面前时,一把将怀里的美女推到许锦程怀里,“给你送女人来。”推人的力量很大,美女惊叫一声,为了稳定平衡,连忙伸手抱住许锦程,许锦程绅士地接过她,还温柔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婊子能有什么事?被五个人上过后都能开心地再回来上班呢。”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过桌上的酒杯开始倒酒。说完这话还不忘用余光瞥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刘子欣。 路安话里的意思刘子欣和许锦程都懂,刘子欣垂下头,用手死死揪住衣角,显得楚楚可怜,许锦程放开怀中的美女,让她出去,然后来到刘子欣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勇气。 “哎~善良的蓝哥都被人算计走了,这心机婊还好好地呆在北京,和锦程您谈情说爱呢。”他嘲讽地笑了笑,仰头喝完杯中的酒。 许锦程愣了愣,不可思议地问,“蓝哥……走了?” “托您妞的福。”他又倒上一杯酒,“走了。” 许锦程和刘子欣二人哑然无语。 路安再倒了第二杯酒,一手拿一杯,起身向许锦程靠近,“听说,金房里是下跪服务,包房公主都得跪着……”他看着刘子欣,“你怎么敢站起来?忘了自己是狗了吗?” “路安!”许锦程站在刘子欣面前,他知道路安恨刘子欣,以路安的脾气随时都可能对刘子欣动手,他可不是什么翩翩公子,讲究绅士风度。 “哟~这是怕我打她呢。”薄唇一扬,他笑得放肆,“我路安也有做人的原则,不打女人……只艹女人。”将手中的酒杯递到许锦程面前,“但我绝对不艹兄弟的女人。之前我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来给你道歉的。” 许锦程垂头看着路安递来的酒,他还是觉得路安不怀好意,不过今天蓝层走了,路安或许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发泄。如果他不陪他,路安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从来不嫌事儿大的人。 于是,他接过酒杯,和路安碰了碰,仰头饮尽。毕竟是兄弟,还是有一些兄弟情谊。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和兄弟闹翻,如果路安以后不再针对刘子欣,许锦程是不会和他翻脸起冲突的。 喝了这杯酒,路安又替许锦程倒了一杯,然后拿过,一转手递到刘子欣面前。 “来,嫂子,以前对不住了。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杯酒泯恩仇,如何?” 刘子欣很犹豫,她能感觉到路安的不怀好意,什么杯酒泯恩仇?以为她是傻子吗?不过,这年头流行装傻充愣,于是她接过路安的酒杯,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路安笑了笑,转过身,优雅地脱掉皮草外套,随意一扔。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颗白色的药丸。 “许哥忘了,我是下药小王子。”路安常年混迹各种*,练就了一手炉火纯青的下药本事。此话刚刚说完,许锦程愣了愣,突感一阵头晕目眩。情急之间,他立即掏了掏衣兜,想通知在外的兄弟进来救援。 可…… “我没什么本事,就是手快。”路安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将腿往茶几上一放,手里拿着许锦程的手机,然后随手扔到倒满酒的杯子里。 刘子欣连忙垂头看了看自己的酒杯,路安一看她这个举动便嘲讽地浅笑出声,“婊子还需要下药么?” 他没给刘子欣下药。而许锦程越来越虚弱,浑身就和一滩软泥一样,支撑不住。身后的刘子欣连忙扶住他,让他躺在沙发中。 路安伸手一扬,对刘子欣示意,“婊子,你过来。” 刘子欣一愣。垂头思考。已经神志不清的许锦程还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没有力气,可那双眼睛在告诉她,让她别去。 “哟~还舍不得。都说了……不会上她。”偏头,无力地用手撑着额头,懒懒道,“许哥你不嫌脏,我还嫌呢。”洋酒很烈,他喝多了也头晕。想起曾经为了验证刘子欣还上过她,他就恶心。这些年他上过的婊子很多,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偏偏和这个刘子欣上床能有这么重口味的感觉? 微微眯眼,斜斜地扫视许锦程,他笑了笑,“想必这朵白莲花还没有在许哥面前展示过她的功夫吧?” 刘子欣垂头,双眸埋在一片黑暗之中。 “来,刘婊……给你的许哥展示一下,上口呗。”转过头,饶有趣味地盯着他们二人,继续道,“听说婊子练嘴上功夫就用香蕉,含在嘴里练,不能有牙印,是吗?” 刘子欣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愿意给你许哥展现功夫,就来爷这儿。”他点了点某处,“想必它的味道你还记忆犹新吧?”随手拿起身旁的抱枕,向刘子欣砸去,“爷是不是特别威武雄壮?” 抱枕狠狠砸在刘子欣的头部,但她依然没有动作,包房内的光线很暗,暧昧不清的。许锦程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但他在挣扎,时不时扭动着软软的身体,嘴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 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也看不清刘子欣,他觉得在天旋地转,更听不清楚路安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一定在为难刘子欣。 突然觉得他好没用,想保护的女人就在眼前,却只能看着她被人欺负侮辱。 “刘婊,别逼爷动手。”路安的话像一把冷箭,刺穿她的身体,垂在身侧的手,捏紧裤子,她知道她必须忍……在还不够强大,还没有武器与路安对抗的时候她只能任人摆布。 自尊骄傲,抛之脑后。 她慢慢蹲下身,跪在许锦程面前。这个举动她做过,在金房做公主,虽然有不卖身的权利,但……如有客人有类似用嘴的要求,这是不能拒绝的。就像路安说的,她确实有练过。 将手放在许锦程拉链上,然后一寸寸拉开。路安换了一个姿势观察欣赏,还从兜里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他有记录这些镜头的爱好。 他喜欢看见这些臭婊被他侮辱又不甘心的样子。 有句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在他看来这不尽然,他遇到了太多渴望得到爱情的婊子,成天做着被富商包养的美梦,看多了言情小说还以为真有人愿意替婊子赎身了。哪天碰到个霸道总裁,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婊子连乌鸦都不是,她们是鸡。 淫迷的声音在包房内回荡,伴随着唾液声还有许锦程的低声呻吟。路安勾唇,嘲讽地笑了笑。 许锦程和他一样,也和蓝哥一样,被婊子玷污了呢。 都被同一个婊子给上了呢。 想一想,他平衡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刘子欣面前,用脚踢了踢她,“把许哥弄兴奋了就要负责,你说是吗?”路安举起手中的手机,一路拍摄上去,把许锦程的脸也一块儿录了下来。 “看到了么,许哥特别享受呢。”又踢了她一脚,“别愣着,赶紧坐上去。” 刘子欣那么脏,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践踏过的贱婊,却算计了蓝层,蓝层那么干净,洁身自好,别说和女人上床,就连牵手拥抱,接吻都没有过。 他的蓝哥那么美好,结果……却被人算计,上了肮脏的婊子,毁了他的干净不说,还毁了他的梦。 路安看着手机里正在录的视频,那明明是他想要的效果,可是越看他越是心酸,最后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不愿被人发现这样的他,他一转身,冲出了包间,一路跌跌撞撞跑出了金房,那些震耳欲聋的歌声呐喊声被抛到身后,他就似躲一般钻进了车。然后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 蓝层走了,那个陪了他十多年的人走了。他没有能力留下他,也没有能力维护蓝层的梦。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他的蓝哥会很开心幸福,就像那日飙完车,坐在他车座后排时的样子。他还可以继续简单下去,单纯下去。 这个世界就会少一个像他这么坏的人。多一个单纯善良如天使的人。 离开北京的蓝层是孤独的,而留在北京的他也同样是孤独的。 开车,一路狂飙回了路家。 路轻已经在他房中等他,见一身酒气阴沉的路安连忙上去扶住,一脸担忧地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路安从来不会在她面前隐藏情绪,开心不开心,好的坏的,他都会表露。 自他们父母死后,路轻就如同路安的妈妈一样,一手把他带大,疼他,呵护他。宠得不像样。 一个极尽变态的宠爱。 路安成熟得早,性启蒙也早,全靠他这个姐姐一手“栽培”,路安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看一部限制级的电影,然后便饥渴难耐,大半夜的跑到路轻的房间里,说他难受,想要。 路轻见不得路安那么痛苦,于是在她的引导下跨出了禁忌的第一步。 之后两人沦陷,沉溺于*之欢。 路轻比路安大十二岁,今年已经三十出头,是商场的女战士,做事雷厉风行,在北京是出了名的女强人。她长得没有路安精致,但更像混血,西方人和东方人身上的特点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 悲伤的路安,扑在他姐姐的怀中,把心里压抑的情感像倒苦水一样全说了出来,他还是个孩子,被姐姐宠坏了的孩子。 但他也有自己在乎的人,愿意用性命去保护的人。 …… 白幽紫第二天就开始了在咖啡店里的工作,是兼职,每天只需工作4个小时。一小时两百,除此之外钢琴前方还有一个投小费的箱子。所有小费全部归琴师本人所有。 她暂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景崇言。 工作的第一天,她的弹奏就让咖啡厅变了一个味儿,好多人都把位置从角落或者窗边搬到了离她比较近的地方。懂的人听音乐,不懂的人看她。 琴声一响咖啡厅里都会安静很多。 白幽紫很享受这种感觉,琴师的工作也不累,弹完一首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天下来小费竟然比工资都高。回去的时候还不晚,掏出手机时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赤西的。 她想,蓝层离开北京的事赤西或许已经知道了,而这个时候来电话……很可能,他已经回北京了。 这边的赤西刚刚从机场回到了宿舍,没有开学的华然很安静,寝室里只有他一人。放下行李,躺在床上,闭上眼,深深吸一口北京的空气。 有白幽紫在的地方,他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心里很踏实,哪怕看不到她,但只要一想起她与他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他的心里就被充得满满的。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他猛然起身,迅速拿过手机,有预感,是白幽紫来的电话。 “白酱~!”上扬的语调,他精神彭拜,“我回北京了!”说这话时的自豪感,就像他本是中国人,去日里旅游了一圈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白幽紫浅浅的笑声。 “白酱~!你吃饭了吗?!”看了看表,不到六点,“我还没吃饭。”兴致冲冲说完这话,又变得小心翼翼,“白酱……我们一起吃饭吧……把千叶叫上。”他还不知道柳千叶回临海市了。 “她回去了。”白有紫回,“现在只有我……那,还要吃饭吗?”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竟逗得赤西红了脸,发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支支吾吾回,“要、要吃。”这才是他的本意好吗。 这是第二次只有他们两人的约会。他仍然紧张,兴奋。快速地洗个澡,洗了头,换了一身比较成熟的衣服。他们还是约在上次那家日本料理店。到店里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接到白幽紫的电话,本以为她来了没看到他,他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跑到门口张望白幽紫的身影。 结果接起电话,等来的是一句—— “赤西,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事,来不了……” 心中有一盆火迅速被熄灭,无限的失望如汹涌的河水瞬间将他淹没,但,他反应的速度比他想象的快了很多。 “哦,这样啊,没事的……”回头,看着他们的位置上,已经放好了一杯清酒,“我也还没去呢,那我就不过去了。”走到窗户边,悄然叹口气。 “那……我们下次再约吧。我先挂了,不好意思哦。” “没、没关系,你忙你的。拜拜~” 挂完电话再叹口气,白幽紫不来他已经不想进去了,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转过身靠在玻璃窗边,仰头看着天,然后慢慢蹲下。再垂下头,用手机在地上画圈圈。 老板娘看见了他,笑眯眯地走过来,陪着他一同靠窗蹲下,“怎么了?你女朋友不来了?” 赤西撅了撅嘴,“她不是我女朋友。” 看着这样的赤西老板娘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揉捏一顿,努力忍住爆棚的母性,强装淡定地问,“赤西君还从没谈过恋爱吧?” 赤西乖乖地点头。 “嗯……你今年十三岁了?” 赤西再点头。 “那你还小,我初恋的时候都十八了。” 赤西喉咙中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表示在听。 “你知道怎么和女生谈恋爱吗?” 赤西愣了愣,摇头。 “那其实你可以找一个女生,先谈谈恋爱试一试,我这里有好多单身的,条件又很好的女孩子,你看看……”说着她就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点开相册,开始一张张地翻,“你看看这个,和你一样大,皮肤很白,学习成绩也好……” 赤西垂着头,继续画他的圈圈。 “要不你再看看这个,也是日里东京的,我老公的侄女儿,比你还小一岁呢,家庭条件也很好……” 赤西不画圈圈了,改在地上写白幽紫的名字。 “或者你喜欢姐姐类型儿的?那你看看这个,和白同学长得还有些像,年龄也一样,马上十七。也在华然读书呢,如果你们在一起了可以天天腻在一块儿。” 白幽紫的名字写完了,又开始在地上画起白幽紫的画像来。 老板娘兴致勃勃地介绍,无奈赤西半点兴趣都没有,她撞了撞赤西,想引起他的注意,“赤西君,你看一眼,就看一眼。可比白同学漂亮多了,真的!”猛地把手机屏放在赤西眼前,打断他的“创作”。 赤西一愣,呆呆地,“哦。” “==” 老板娘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孩儿是个傻子,除了白幽紫就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你给他说什么都像在对牛弹琴。 可是他傻得很可爱。 再次忍住要把他抱在怀里揉捏的冲动,老板娘打算换一个方式,“你说说,你喜欢白同学哪点?” “……”正在画画的手停住了,然后抬头,眨巴着水亮灵动的眸,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轻轻咳嗽两声,理了理头发,心想赤西终于肯和她好好聊聊天了。 谁知…… “阿姨,你上次说的烧酒能给我来一壶吗?” 老板娘眼角抽搐……阿、阿姨? “我虽然结婚早,但我很年轻,你可以叫我姐姐。” 赤西偏了偏头,猛然一笑,弯弯的眼眸绽放光彩,某阿姨被电傻了。 “哦。”他又哦,然后重复,“那你能给我一壶烧酒吗?” “==”没法和这傻孩子沟通,她觉得他们之间有代沟。无奈这傻孩子长着一张天使的容颜,让人无从发火,老板娘从地上起身,跺了跺蹲麻的双腿,进店给他拿了一壶高度烧酒出来。 最后还叮嘱了一声,“小孩子,不能喝太多。” 赤西拿着酒对她挥了挥手,高高兴兴地往寝室走,似乎把刚刚被爽约的不开心全抛到了脑后。 他的酒量其实很好,赤西家的男人可不允许输在酒桌上。不过他还小,酒量是有底的。白幽紫爽约的事他没有往心里去,不高兴了一会儿便没事儿了,喝酒也不是因为难过,他只是觉得…… 喝完酒之后会比较man吧? 所以,某傻孩子,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喝酒,然后还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做出各种自以为很爷们儿,很男人的表情,没想到不一会儿他居然就醉了。 头晕晕乎乎,心脏咚咚狂跳,一倒床便呼呼大睡。 这一晚,睡得很好,他做了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梦,一个曾经从来没有做过,甚至都不敢想象的梦。 第二日一醒,他猛然睁眼,手一伸摸了摸身旁,空空一片……然后悄然松口气。可接下来……掀开被子,垂头一看。 被子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只不过,他闻到了一股,嗯……淡淡的……又浓浓的味道。再一伸手往下一抹。 额,湿的。 这一下某傻孩子慌乱了,连滚带爬从床上起身,一溜烟跑到厕所,脱掉裤子,打开冰凉的水,双手捧着凉水使劲往脸上拍打。 天啊。 天啊。 梦好清晰,感觉好真实。他看到了白酱,没有什么剧情,只是简单的,额,做着那种事。就像,就像……他那日看到蓝层和刘子欣的现场直播一样。 问题是,他还……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偏过头,看向被他仍在一旁的裤子,上面一片湿润。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这是怎么了? 十三岁的赤西摘月,在全是男人的环境里长大,从来没感受过母亲的疼爱,更没人教他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很慌乱。 他虽然看过男欢女爱,那晚也认真的询问过,但……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对白幽紫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心情。而且还在一种不受控制的情况下…… 从洗手间出来,把昨天晚上穿的衣服全扔了,打开电脑,开始百度。然后看到了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梦遗。 说是他这个年龄段少年的正常现象。 他松了口气,但时不时就会想起梦境中的画面,然后引来一阵不安的躁动。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不得不承认,昨晚的梦做得很舒服。 …… 白幽紫一大早就来了华然,来看刘子欣。来到寝室的时候刘子欣已经起床了,还是上次那种姿势,坐在书桌前埋头看书。 刘子欣向来就很认真,认真的工作,认真的生活,也认真学习。你从她的脸上永远看不出昨天发生了什么。 也是因为这种特质,让白幽紫觉得她经历过无数风雨。 刘子欣回头,看她,有些惊讶,然后扬唇对她笑了笑。 白幽紫坐在她身边,看了一眼她正在看的书,随意地聊,“你喜欢?”她指书。 “嗯。很喜欢。”是一本哲学性质的小说,苏菲的世界。 “喜欢这本书的人。”顿了顿,“不会太坏。”她轻轻一笑,听不出这话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 刘子欣垂下头,笑容渐深。 “蓝层走了。视频应该安全了。”白幽紫是想给她说这个,“这件事过去了,你……放心。” 刘子欣笑容很轻,就像害怕惊扰了什么。 “你要加油,你以后会很厉害很厉害,你会成为中国的影后,然后进军好莱坞,会比花姐还厉害!”在她印象中,刘子欣将会在两年后开始走红,接很多广告,拍电影电视,直到她死的时候刘子欣已经成了影后。 刘子欣抬头,默默看着白幽紫。 “我知道你很厉害,我比谁都清楚。”在不久前,她还在想,上天怎么如此不公,竟然给了一个心机婊白莲花那么风光的结局? 但如今看来,刘子欣所承受的一切远远超过了她。 “其实我是喜欢你的。是因为你背叛了我,我才……”给刘子欣说这些她不会懂,白幽紫只是想表达,在上一世,初到华然她和刘子欣关系非常好,而后来的事情,之前她一直以为刘子欣骗了她,不过现在一想,或许刘子欣从来都是无可奈何的,她只不过为了孤儿院才出此下策,她只不过利用她去接近景崇言,想想她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刘子欣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她不会给任何人说她的理由,所以白幽紫才一直误会她,直到死。 “我背叛你?”果然,她听不懂了,皱起漂亮的眉头,开始深思白幽紫的话。 “不,没有。你没有。我现在明白了。”她拍了拍刘子欣的肩膀,“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嗯?” 肩膀上传来的力度和许锦程给她的一样,都是一种给予信心的力量。可白幽紫的更让她感动。因为许锦程对她好是有利可图的,不管是为了让她喜欢上他,还是让她和他上床,都是有目的的行为,可白幽紫呢? 刘子欣看不懂她。明明她勾引了她男朋友,和她男朋友上了床,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从白幽紫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这不是装的,如果白幽紫想害她,想报仇,大可将秘密透露出去,她会被颜王弄死的,可白幽紫呢?不仅没有说,今天还特地跑来告诉她,视频不会流露出去。 她是在稳定她的情绪,不要她担惊受怕的过下去。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小白,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嫉妒你。” 白幽紫点头,“你当然会嫉妒我,明明比我漂亮,也比我好,却……” “是啊。”刘子欣叹口气,打断她的话,“现在的你更让我嫉妒。”从凳子上起身,“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好。我真是想不通。” “因为你是我朋友。你或许不知道,但……曾经,你确实是我的朋友。” 刘子欣一愣,又听不懂白幽紫的话了。紧皱着眉头想问,却不知道怎么问。 白幽紫从凳子上起身,掏出一张名片给她,是她工作的咖啡店的名字和地址,“我在这家店弹琴,你有空可以过来听,我请你喝咖啡,嗯?” 刘子欣受宠若惊地接过名片,抬起头,一片茫然,“你……你在外面工作?” “对啊,我要向你学习,任何事都得靠自己,对吧?” “啊……”她眨眨眼,“对……” “我相信没有人愿意带着面具做人,我不管你在别人面前怎么样,也不管你做过多少坏事,但我希望你以后,在我面前放松,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就像初次见面那样。 刘子欣垂头看着手中咖啡店的地址,她不习惯认真地说一些煽情的话,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突然一下感觉自己身边似乎多了一个朋友,这让她不知所措。当回过神来时,白幽紫已经和她道完别离开了。 她追着跑了出去,连忙喊一声,“小白……”前方的人回头,对她露出一抹笑容,这是她迄今为止看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刘子欣也笑了,她最真实的笑容里带着一股韧劲,那种无所畏惧的美。然后她对白幽紫挥了挥手,道别,“再见。”简单的两个字,说的时候却哽咽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的和人道过别,说过再见。 真正的再见,里面一定是充满了期待的。 和刘子欣道别后白幽紫径直来到了河对面的男生宿舍,如今正值假期,男生宿舍一片寂静。她知道赤西的寝室在哪一间,于是直接走进去,寻着记忆的路线,慢慢往楼上走。 现在还很早,不到十点,但以她对赤西的了解,赤西应该起床了,现在……或许正在寝室里……嗯,这么小的赤西会干嘛呢?她还真猜不到。 刚刚走到赤西寝室所在的楼层就听到一个开门声。白幽紫一惊……这么巧吗? 接下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提着一个垃圾袋走了出来,赤西一转头,对上白幽紫。 然后,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白幽紫心想,果然,这么巧。上帝还真会为他们提供各种素材。就像有某种能量一样。 赤西不仅愣住了,还被吓到了,手一松,垃圾袋掉落在地,里面的垃圾洒出来一大片,他生怕袋子里某个湿湿的东西被白幽紫看到,连忙蹲下身,胡乱地将垃圾往袋子里面塞。 白幽紫看到掉落出来的垃圾里有……酒壶。那家日本料理店的烧酒酒壶,她记得清清楚楚。 “干嘛这么慌乱,难道有什么不能被我发现的东西么?”白幽紫靠近他,居高临下。 蹲在地上的赤西一呆,吞口唾沫。心脏都快从喉咙蹦了出来,他抬起头,支支吾吾,“没、没什么啊……”笑,使劲的笑。 “没什么?那我刚刚明明看到……”她故意拖长尾音,一脸了然。 赤西都快哭了。脸唰地一下被煮熟,连耳朵都红完了。 遭了,白酱看到了吗?他要怎么解释?不,不对,这是正常生理现象,不需要解释吧?就、就直接告诉白酱,他……咕噜……狠狠地再吞口口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白幽紫继续逗他,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双手环胸,像女王一样威严地站立着。心里想的是,赤西昨晚是去了料理店的,而且还拿了一瓶烧酒回来,一人独饮?喝完了整整一壶? 这人从小就是酒鬼么? 收拾好垃圾,赤西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头垂着,右脚在地上磨磨蹭蹭。他好紧张,怎么办,他紧张地快哭了。 突然有一种小孩儿怕被打针的心情。 “说,那东西……怎么回事儿?” “……”白酱该不会误会他了吧?她是不是以为他独自在寝室里看av啊?或者就像那些男生一样自行解决……吗? 不要,他不希望自己在白幽紫面前树立这种形象。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害怕又羞涩地抬头,悄悄看了白幽紫一眼,一眼对上白幽紫凶狠的目光,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垂下头,不敢说话。 “不想说是吗?”白幽紫一脚迈到他面前,伸手就要抢他手中的垃圾袋。 “……别……”他死死拽住袋子,话还没说完,由于垃圾袋太脆弱经不住争抢,一下就被扯烂了,里面所有的垃圾洒得满地都是。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白幽紫一眼看到掉落在地的酒壶,弯腰拾起,与此同时,视线突然锁定了在酒壶下面的……内裤上。 然后,两人都尴尬了。 一个脸红,一个脸黑。 一个哭笑不得,一个欲哭无泪。 沉静了一分钟,白幽紫突然大笑,笑弯了腰,笑得止都止不住。 做为二十六岁的女人,做为孩子的妈妈,也做为一路看着赤西长大的女人,白幽紫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 赤西没有自卫的爱好习惯,更没有看av的兴趣,更何况这个年龄……她随便一猜就猜到了。 某男一转身,面对着墙壁,他想跑。 “原来我们家小赤西长大了。没事儿的,没事儿……”白幽紫走到赤西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细滑柔顺的头发,“这很正常,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给你普及一下,这个呢叫做……” “你别说了。”头一埋,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他声音很小,“……我都百度过了。” “那百度怎么说的?”某女强忍笑意,继续逗着某个傻白甜。 “……” “那你有做梦吗?”装作一本正经像医生一样关切的询问。 “……没有。”傻白甜回。 “真没有?” “……就没有。”某人很固执。 “没有做梦,它就一下突然来了?”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怪阿姨。 “……嗯。”可是他的脸越来越红。 “骗人!你看你撒谎都要脸红的!老实交代梦到谁了?苍井空吗?” 赤西挪步,贴着墙往寝室里走。不敢回头去看她,连身都不敢转。白幽紫一路跟着他进了寝室,赤西连忙跑到书桌前一把扣下电脑。 因为电脑上还显示着他百度的信息…… 白幽紫被他逗得直乐,根本停不下来。她的小赤西太可爱了,很可惜上一世没有看到他这一面,也没有见证他第一次的梦遗。 好在这一世给补了回来。 “所以说不能喝酒嘛,一个小孩儿喝什么酒,喝多了就乱想,知道么?” 赤西垂着头,站在一边,乖乖地点点头。 白幽紫坐在书桌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开始教育某傻白甜,“以后呢,这种情况一个月可能会发生一两次,如果过多你就要告诉我,知道吗?” “……啊?”赤西抬头,一对上白幽紫的眼睛又慌乱地垂头避开。 “因为过多是不健康的,懂吗?” “……哦。”他不懂……为什么一个月还会来个一两次,这是女人来大姨妈的意思么? “除了这个呢,还有一个要注意。”她轻轻一咳,一本正经,“你现在是大男孩儿了,应该也快开始晨勃了。是男性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不用惊慌,它属于内脏器官反射作用引起的勃起。懂了吗?” “……哦。”他大概有点了解,但……不用讲得这么*裸吧?这种感觉很奇怪。 “好了,以后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或者疑问都可以问我,知道么?” 某人继续点头,继续说,“哦。” “你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不问了?”白幽紫一逗起他来就没完没了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的赤西,抬起头看着她,尴尬地笑了笑,“白酱……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白幽紫得瑟,“当然,我是百科全书。”在上一世,她就充当了赤西的十万个为什么。更别说二十六岁的她,在这个方面,不仅有理论知识还有无数次的实战经验,做赤西的“生物”老师是当之无愧的。 赤西一心想把话题转移,好不容易收拾起破碎凌乱的心,笑眯眯地问,“白酱,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看着脸还红红的赤西,她不忍再逗他,想放了他一马,“好,那你赶紧收拾一下……”最后还是没忍住一颗想挑逗某人的心,“需要我出去吗?”说完,转身往门口走,顺便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垃圾,“我帮你把垃圾扔了,在楼下等你。” 随着白幽紫的离开,站在屋内的赤西先是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扬唇,开心地笑了。 他是不是……已经算半个男人了呢? ------题外话------ 忠犬养成记开始。 女养成男,和男养成女是不一样滴。需要不同领域的知识。我相信对于男孩成长过程的一系列小事,你们不是很了解,好了,我现在就带你们了解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我感觉自己好奇怪。 第12章 忠犬养成记02 蓝层离开北京没几天,姚希光回来了。对于这个人,白幽紫在上一世是没看懂的。就连他的结局都是扑朔迷离。 白幽紫只知道他疯了,被送到精神病院看管,可后来接连几次被人拍到他在国外活动的身影。姚家是京城的大户,百年世家。他家的影响力远远高于蓝、路、许三家,只不过姚家人丁兴旺,希光在家族里算不上太重要的人物。 再加上他们是皇室后裔,姚家的子孙各个气质如兰,面如冠玉,谈吐不凡。但这个姚希光嘛……有一个癖好。 嗜酒。 不到二十却嗜酒如命。 而且,他还不修边幅。和儒雅的姚家子孙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在姚家他就是一个怪胎,完全不入流。 白幽紫对他最高的一个评价是,他像个诗人。那种世人笑他太疯癫,他笑世人看不穿的浪漫派诗人。 不过白幽紫对他还有另一个评价,他是个疯子。有时候觉得此人脑子少根弦。 姚希光对美酒的了解不是吹的,古今中外,他只需要一闻,轻轻浅尝,就能把酒的品质,年龄一一品出。 他刚下了飞机,就被路安拧到了小酒馆,路安把最近发生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了他。只是……路安把话说完了,他也差不多醉了。 对了,这位酒仙的酒量不怎么好,酒品嘛……也很差。酒醉七旬开始散财,酒过八分开始唱歌吟诗,彻底到了位就开始脱衣服裸奔。 这种事儿他是干过的,两年前居住在平谷区的居民如果运气好,偶尔都能看见裸奔的某人。后来在姚家强制戒酒干涉下,他受了不少罪,才答应家人喝酒绝不到位,到位绝不裸奔。于是这才安静了两年。 但,最近他刚去国外做了一学期的交换生,这一学期他是敞开肚子喝,在国外没人能管他,更没人知道他是姚家的人,皇室后裔。再加上外国人比较开放,他喝醉想裸奔的时候就往沙滩跑,被发现也不会太奇怪。 一听路安说蓝层去了美国,他一下就来劲儿了,双目发光,神采奕奕,“蓝、蓝哥去了美国好啊……我、我去陪他……”话早说不清楚,舌头已经开始打转,但他很努力在说,“下、下学期……我就提交申请,去、去美国做交换生。” 姚希光是学国学的,成绩不是一般的好。在这个上面比白幽紫还厉害,白幽紫是有脑子,记性好,他是有才华,诗词歌赋张嘴就能来。 “不行!”路安夺过他的酒杯,顺便把桌上没喝完的酒也没收了,他是害怕姚希光喝到位了,姚希光能丢那个脸,他可丢不了。 “蓝哥给我这么多任务,你知道我压力多大吗?”他虽然在蓝层面前答应的很干脆,胸有成竹又信心满满的样子,但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在思考,能怎么办? 照顾白幽紫这好说。他嫂子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平时不用照顾,出了事关注下就好。 但调查刘子欣的事很难办,随着事件的淡去,时间的推移,根本无从查起,那段时间查了那么久也没什么头目,更别说现在。 最难最伤脑筋的是……蓝家那点破事儿。 “希光,你说我一外人,能干嘛?”虽然费尽心思弄了一个管家进去,但管家只是管家,归根究底依然是个外人,再怎么得宠也管不了家事儿。 更何况蓝起多么精明,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外人对蓝家指手画脚?他凭什么去帮蓝层打江山?又如何对付秦欣和蓝风? 但他答应了蓝层,要替他清理一切路障,还他一个干净的蓝家。 “蓝风那小子贼得很,他妈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费尽心思插足的小三儿还给整上位了。”说起这件事路安也恨得牙痒,蓝层妈妈刑立芊据说是郁郁寡欢而死。上一辈的恩怨他不是太了解,那个时候他也小,长大后道听途说的听了一些,也不一定正确。 姚希光趴在桌子上,想抢酒杯,可现在的他跟一滩烂泥一样,哪儿来的力气,想喊老板,连老板也不听他的,只看路安脸色。 “喂喂,哥们儿,你听我说话啊,能不能靠谱点?!”路安揉了揉太阳穴,他怎么觉着这队友连猪都不如呢? “你、你、你……先把酒、酒还给我。”姚希光伸出手,指着他,不过酒喝太多,眼前的路安早重影了,他根本看不清。 “你先给我出个主意,我再把酒还给你!”路安是没办法了,出馊主意他点子多,但一遇到这种家族里的大事儿,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看着眼前醉得话都说不清的姚希光,他摇了摇头,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谁叫他们平时真心相对的哥们儿少,到关键时刻能用上的人就更少了。 “你平时不熟读兵书吗?”路安抱着酒坐在他身旁,“不是说历史让人明智嘛,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才……诗词歌赋张嘴就来,这些计策还不一样么?”路安了解姚希光,这人有股古人的傲劲儿,特喜欢听别人夸赞。 姚希光撑起沉重的身体,转身一垂头搭在了路安的肩膀上。一股浓烈的酒味儿袭来,路安真想一巴掌拍飞他,忍了忍,笑问,“从小我和蓝哥都玩儿不过你,不管什么游戏,你都能把我们虐得死去活来,来吧,展示下你的才华。” “呵呵呵~”姚希光一边笑一边流口水,口水透过路安的领口流进他的脖子。就在路安即将发火的时候他说话了,模模糊糊,“这、这太简单了……”撑起身,他身体晃晃悠悠,“你说……你是外人……呵呵呵……”他傻傻地笑,“那就想、想办法……让自己变成内人啊。” “啊?!”路安蒙圈儿,“我怎么变成内人?嫁给蓝哥?你是不是傻。”刚刚觉得姚希光也不靠谱,可接下来的话让他沉默了,惊吓了,诧异了…… “你、你……你姐姐不是、不是……还没结婚吗……”姚希光又没力气了,啪一下继续靠在路安肩膀,“蓝哥……不、不有爸爸吗……你、你不是讨厌……讨厌那个秦欣吗……秦、秦欣不是害、害死了刑阿姨吗……”话语一顿,“把、把酒还给我。” 姚希光简单的几句话瞬间把凌乱的现状给理清楚了。 路安愣了愣,机械地把话接下去,“你是让我把我姐姐嫁给蓝起蓝叔叔,利用他们上一辈的恩怨挤走秦欣,然后……秦欣铲除了,而我……顺理成章的进了蓝家。”然后,守着属于蓝哥的一切,等着他回来,接管蓝家庞大的商业帝国。 这么一说,就有计划有眉目了。而他……还成了蓝哥的家人。 只是,他的姐姐路轻。 “你姐姐那么宠你。”突然,姚希光侧过头,贴上他的耳畔,说了一句特别清楚的话,“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进蓝家。” 路安还愣着,想着他的姐姐。 路轻从小把他带到大,朝夕相处,相依为命这么久,他了解路轻的心思。 路轻喜欢的,是他。 她是不可能心甘情愿嫁给蓝起的。 “想想办法……你姐就从了。”这话姚希光也说得清清楚楚,不带半点醉意,“等蓝哥壮大,蓝哥回来,而那个人还会再出手,到时候……我们再抓他。” 路安侧头,看向地面,不做回应。 姚希光一把夺过他握在手里的酒瓶,仰头就喝,然后站起身,念着诗词,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姚希光向来以诸葛亮再世自诩,很自负很狂妄。 可今天路安再次发觉,他真有狂妄的资本。或许,姚希光没有醉,他从来就没醉过。他比谁都清醒。 路安看着姚希光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 白幽紫在外打工做琴师的事情败露了。 今天莫平薇路过咖啡店,透过玻璃窗看见正在店里弹琴的白幽紫,一回到景家立马向景崇言打了小报告。 下班回家的白幽紫刚进门,饭还没吃呢就看见客厅里端端正正地坐着景崇言,旁边还有两个看热闹,不怀好意的莫式姐妹。 白幽紫第一时间就猜到可能是偷偷在外打工的事情被发现了。 “去哪儿了?”景崇言正对着她,脸上一片冰冷,眼神中有隐隐的杀气透出。 莫平薇辛灾乐祸地偷笑,莫平美坐在景崇言身旁,也一副严肃的样子,那种眼神就像白幽紫也是她的晚辈,她也准备插一脚对她进行教育似的。 “去做我自己的事儿啊。”心想着不怕,努力地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有底气,可一看到景崇言的眼神杀她的身体还是做出了没出息的反应……腿软。 “什么事?”景崇言的逼问手段向来如此,咄咄逼人,没有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眼神中是必须让她妥协服输的坚定霸气。 白幽紫心虚。悄悄吞口唾沫,挪了挪身体,可她怎么挪景崇言那五百万福特的目光依然紧紧追随着她,像一只咬住猎物的鳄鱼,绝对不会松开。 “站那儿。”见白幽紫想坐,他低低一声命令就吓得她往旁走开了几步。 “god。”白幽紫仰头一叹,对这具窝囊的身体发出一声哀鸣。她真不想那么听话的,但……她乖乖站在一旁,垂下头。纠结好一会儿,回,“我勤工俭学啊,在外面找了一份工作。为自己挣学费呢~”这样的话对于一般的家长来说应该感到欣慰。 孩子终于长大了,不再呆在象牙塔里,知道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知道去体验一下生活。 怎么想都该是一件值得高兴与夸赞的事。 但…… “对,这是好的。”莫平美发话了,以资深的长辈口吻,才开始第一句话听起来还不错,可第二句立马一转,“但这种事怎么能瞒着小景呢?为什么不和他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她的话听起来很理智,“外面这么乱,你要是被骗怎么办?没想过家里的人会担心吗?” “我……”莫平美哪儿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她刚刚说完第一个字,话语权就被抢走。 “至于你该不该出去工作,这还得让小景决定。你现在还小,不到十七,在法律上都是未成年,出了什么差错都是你的监护人承担。” “他……”话语权一失,就夺不回来了。 “都说单亲妈妈带小孩儿不容易,我看像小景这样的更不容易,十几岁就带着你到了现在,十几年呢,你能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吗?当初的他都是孩子,还承担着景家的家业,还要照顾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么就不知道为你言叔叔多想想呢?” 白幽紫已经放弃挣扎,说吧,你他妈继续说。 “别不说话,回答问题。”莫平薇插了一句。 我去你大爷的。这两姐妹配合得很漂亮啊。 白幽紫抬头,无语地看着对面的人。他们仿佛在审问犯人。她是犯了什么大罪了?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了?有必要吗?想撕逼也找好一点的理由不是? “这件事很严重吗?”她苦苦笑了笑,“我不就晚说了几天……” “什么叫做不就晚说了几天?要不是平薇发现,你会告诉小景吗?你还打算瞒多久?” “我告诉了言叔叔的,我之前就说了要出去打工的,是吧?言叔叔?”一听这话莫平美和莫平薇都转过头,看向景崇言。 他沉默了片刻,“我没同意。” “对,你没同意,所以我不敢给你说啊!”她解释,可…… “所以小景没同意,你就自作主张,先斩后奏吗?既然他都没同意,你为什么不听话?在景家过得不好?让你受气了?所以想自己挣钱离家出走吗?” “我说莫阿姨,怎么什么话一到您那儿就那么难听呢?!”怎么办,好想打她啊…… 可是景崇言的神色明显又暗下几分,他似乎更生气了。白幽紫看他一眼,立马往后退了退……妈呀,景崇言这表情看起来更像要打人了。 “明天就把工作辞了。”莫平美当长辈当上瘾了,教训人也教训得来劲了,仿佛白幽紫和她真有几毛钱关系似的。 “不可能。”她是那么容易妥协的?转眼,看向景崇言,“言叔叔,你倒是说一句话,你怎么眼睁睁看着外人骂我呢?!” “外人?!”莫平美生气了,立马从沙发上起身,这小丫头片子,她没说她是外人都不错了,不知从哪儿抱来的野种,居然还在她面前和景崇言称起了一家人? 但这种话她知道不能说,一说就中计了。她忍了忍,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小白,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是真心为你好,替你和小景着想。为了这个家。”莫平美是用尽办法,把自己和景崇言拉到一块儿成为家人。 “你和莫姐姐的家?关我什么事。”本来就是外人! “你!”莫平薇也坐不住了,起身要和她理论。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景崇言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了句,“小白,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她们是你长辈,礼貌还懂不懂了?”他阴沉着脸,开始教训她。 只要景崇言一开口教训她,就一定不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 “莫阿姨说得对,明天……你去把工作给我辞了。这事儿,我就不和你计较。” “我不想辞!我在那儿做得很快乐,我才不要做米虫,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你以前不是这样教我吗?说什么别以为自己是景家的人你就会给我铺路,给我设计未来,你不是让我自己努力吗?!我努力了啊,怎么了?我又错了?!”她很激动,因为景崇言竟然帮着外人来数落她,曾经,在外面他从来不会当众教育她,他会给她面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就一件屁大点的事儿就和她翻脸? 景崇言压制着怒气,也从沙发上起身了,猛烈起伏的胸口看得出他有多愤怒。以前,白幽紫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忤逆他,虽然她时而很调皮,不服管教,可只要有外人在,她都会好好听他话,有什么事他们关了门慢慢商量,她会给他撒娇,而不是现在这种态度。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离开景家了?”他一步步逼近她,带着凌厉的气势,白幽紫感觉到了一股冷气,逼着自己不往后退。 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面色冷峻的景崇言。 她要理智。不能说气话。所以,接下来这句话,她觉得是她总结了前世今生而得来,无比冷静又非常正确的一句话—— 她仰起头,微微一笑,回,“言叔叔,我长大了,终有一天要离开景家的,而我现在就是在适应。” 景崇言走到她面前,一听这话,愣住了,垂下头,长长的刘海掩盖住深邃的眼眸。 “女大不中留嘛,你不娶我,我肯定要嫁给别人的。”她还玩笑着说了句,想让气氛别那么紧张还自作聪明补充,“除非你娶我啊,你娶我,我就能一直留在景……” 永远想不到一句玩笑的话却得到了惨重的后果。 话并没有说完,迎接她的是景崇言挥手一记耳光! “啪~!” 有多响,就有多痛。 白幽紫是彻底懵了,伸手捂着滚烫的脸……麻木的,疼痛的。 不可能啊,哪怕加上上辈子,景崇言都没有扇过她耳光,他是打过她,但绝对不是打耳光这么侮辱人的动作,也更不会当着人的面前对她下此狠手。 如果不是痛,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一定是假的,不真实的。 景崇言耶,他怎么会打她?就为了这样一件事?或者就为了她说了那些话? 哪儿错了啊,犯得着吗。 何止是她,就连莫式姐妹都愣了愣,彼此回头对望,然后相视一笑。 莫平薇笑得幸灾乐祸,带着一种发泄怒火的意思……哼,白幽紫,我让你横,你以为景崇言多么宠爱你呢?没有底线么。 而莫平美笑得意味深长。 白幽紫依然捂着脸,缓了好几分钟才抬起头,看向景崇言。 可是他呢,并没有动手之后的懊恼,还同往常一样,平淡的冷漠,仿佛刚刚只不过发生了一件小事。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事。 白幽紫也想漠视,也希望把他动手打了她一耳光的事淡化,就当作做了一个噩梦,梦醒后什么都没发生。 可脸部的疼痛,让她想哭。 “言叔叔……”她不明白,倔强地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你……”好想扭头就走。可她没有这么做,她害怕自己的举动让她看起来像孩子一样冲动,她也希望自己和景崇言一样,任何事都那么无所谓的样子。 好冷血啊。 景崇言看着她。垂在身侧的右手,刚刚打过她的右手在颤抖。 他其实,也好疼。 两人对视,一个比一个平静,气氛深不可测,摸不到,看不透。 许久后,白幽紫慢慢开口,“……我先上去了。”然后与景崇言擦身而过,路过莫式姐妹时微微停了一会儿,用余光撇了一眼正无比得意的两人。 ——在你悲伤痛苦时,永远不要忘了,有人正因此高兴着。 苦涩一笑,迈步向楼上走,越走越快,最后一溜烟跑回了卧室。猛然冲到温暖的床上,用被子捂住头。 她想,这一下终于可以哭了。 一楼客厅,直到听见白幽紫卧室传来的关门声响,景崇言才回头转身,挪步向三楼走去。路过莫式姐妹时,停住了脚步。 转头,看着莫平美。 开口说道,“莫阿姨,小白……刚刚不礼貌的地方,我代她向您道歉。”说罢,还微微弯腰,以示歉意。 “没事儿,小白还小,不太懂事,以后……”可她的话并没说完,景崇言似乎压根儿就没有要听她说话的意思,直起身,又继续道,“不过,小白一直都是我在管教。还希望其他人不要插手。” 莫平美哑然无语。景崇言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希望有类似刚才的事情发生,不希望听到别人对白幽紫指手画脚。 她尴尬地笑了笑,点头说好。 景崇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楼上走,一路来到三楼,看了看白幽紫紧闭的房门,垂头愣了一会儿再转身进了书房。 半小时后仆人叫他们下去用餐,景崇言刚走出房门便看到白幽紫也准备出来,被他打过的脸红红的,有些肿。看样子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处理,而且她的眼睛也很红,像哭过的。 她默默与景崇言擦身而过,垂着头,不说话。 景崇言一直看着她,跟着她下了楼。 整顿饭下来没一人说话。就连年幼的景婉琼都看出了什么,好几次想开口问,都被莫平美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气氛很压抑。刚刚发生的事,景崇言的耳光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白幽紫的饭量同往常一样,平静地不像话。吃完饭她又默默回了卧室,看得莫式两姐妹都觉得奇奇怪怪的。 为什么不歇斯底里呢? …… 临海是中国最大的一个城市。是中国四大直辖市之一,是国家中心城市,国际经济中心,国际金融中心,国际贸易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盘踞着中国商业巨头,各种各样的势力分派。 这种城市充满了一股铜臭味。 一代天子一朝臣。 如蝼蚁般忙碌的小市民永远不能体会到上流社会人的烦恼。他们只能看见那些人的风光无限。却不知他们整日都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最硬的后台如果倒头,垮掉。受到牵连的将会是一大片人,陪葬的不计其数。 临海市的市长要换了。不知是喜是忧。这本是康家最硬的一个后台。身兼数职的康大少近期也有变动。 敏感的康三少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感觉……似乎有人看康家不爽了。而这个人来头还挺大。于是在过年前他吩咐手下近期收敛点,推后了好几桩不错的生意。说是要好好过一个年,休一个假。 混黑道这一行,无法金盆洗手。是一条必须走到黑,走到死的路。 因为仇家太多,只要一退出,不出几日一定死无全尸或尸沉大海。 曾经的康三少有一股年轻人的冲劲儿,胆大狂妄。自从有了柳千叶,他做很多事都开始畏手畏脚。总怕出什么意外。 他以前不怕死,但现在怕了。只要一想起他死之后柳家的一切保障都没有了,还可能引来一系列仇家拿柳千叶出气复仇,他就害怕。 当柳千叶成为他盔甲的同时,他也有了软肋。 于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柳千叶最近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两人的感情正在逐渐升温。回到家的时候柳千叶正靠在床上用他的电脑玩儿游戏。 他探过头看了看,“这电脑比你电脑快么?”怎么最近老是在用他的? “是啊。”她淡淡回,“你这个电脑比我的电脑贵很多。”说完还不忘抱怨,“怎么舍不得给我买一个好的?” “那这个送给你,成么?”康三少很少用电脑,“我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凑过去亲了她一口,“我先去洗澡,我出来的时候不想看见你还在玩儿游戏,可以吗?” 柳千叶对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进去洗别墨迹。随着浴室门的关上,柳千叶才松开握住鼠标的那只手…… 手心已经一片湿润,全是冷汗。 吓死她了。 康三少今天回来得真早,她刚刚把这块小芯片插到电脑上没多久,好在已经和警方那边连接好了,陆警官刚刚读取到了这台笔记本电脑上的所有信息,不管是隐藏文件还是其它的东西,全传输了过去。 没想到康三少突然回来了,还好她一直有开一个游戏界面做为掩饰,她吓得差一点就暴露了。 但,这些日子她的承受能力已经越练越好,康三少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怀疑的。悄悄松口气,把芯片藏好,又把电脑关上。躺下身,想起陆警官对她的交代。 她必须找一个时间,摆脱康三少,摆脱康三少安排在她身边的保镖去和陆警官见上一面。交接一下下一步的动作。 最近和康三少的关系有所提升,两人看起来正处于热恋状态,康三少对她非常呵护信任。只要她慢慢来,不被发现,就一定可以找到康氏企业的犯罪证据。甚至可以让他们人赃并获。 没一会儿,康三少洗完澡,走上床轻轻抱住她。那手就和蛇一样把她缠得紧紧地。 “叶子,过几天,带我去见见你父母吧。” 柳千叶一愣,她的父母还被蒙在鼓中,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很不希望康三少与她家人再有所牵连,可是…… “好。”为了博取他的信任,这些听似简单的要求,她只能答应。 康三少嘿嘿一笑,跟小孩儿一样。 “好好睡觉吧,最近我好累……”听声音,他似乎确实是累了,“全为了我们家小叶子的将来呢。” 柳千叶慢慢合上眸,果然啊,每次看到这样的康三少时,她总免不了心酸。 …… 夜深人静时,白幽紫蹑手蹑脚走出了卧室房门,看了看景崇言的门缝,里面漆黑一片,他应该已经睡着了。 为了表示不满,为了对景崇言打她的那巴掌表示严重抗议,她还是要做一些事情的。刚刚不走是知道走不掉,而且还极有可能引发更难以收拾的局面。 现在走,她还要告诉景崇言,姐不是在气头上,这个决定是在姐深思熟虑之后才得出来的! 哼! 对着景崇言的房门哼了一下,一溜烟地下了楼,悄悄出门,走出别墅。 夜已深,街道上一片清冷。她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还戴了一顶帽子。身上只拿了蓝层给她买的手机,脖子上戴着蓝层给她买的项链,兜里揣了两千块钱,这两千还是靠她自己工作赚来的。 她没有拿景崇言一毛钱,就这样有脾气地离家出走了。 没走一会儿招了一辆出粗车,没给司机说地址,就让他随便开。 她没什么可以依赖的朋友,特别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拿出手机翻开电话薄,一个个名字往下翻。 沈静瑜是没戏了,她早回四川了。 刘子欣也没戏,她现在估计还在金房努力工作呢。 接下来就只有……看到蓝层的电话号码时,她愣了愣,有点伤感。如果他还在北京,或许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蓝层吧。 然后看到了路安的号码。如果找他,肯定能提供很好的帮助,只不过……抛开蓝层不谈,她和路安便没什么牵连,突然找他觉得怪怪的。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把目光落在了赤西身上。 其实她一直想的,在想可以去找赤西。 但……内心有一个小恶魔一直在嘲笑她。说,白幽紫你别装了,你本来就想找赤西,直接去啊,他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地迎接你的,送上门去的肉,哪个傻子才不要呢。 明明知道赤西对她的想法,这深更半夜跑过去,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意味有点明朗。 呸呸呸! 什么玩意儿,谁是肉还说不清楚呢!她想那么多干嘛?去就去了,那个小赤西还能吃了她不成? “师傅,去华然。”一声令下,出租车立马掉头,往华然的方向开去。还没到时,她便给赤西打了个电话。 没响一会儿,对方就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微上扬语音。 “白酱?!” 这么晚接到她的电话,他听起来特别兴奋。 白幽紫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离家出走了,现在正无家可归呢。” 电话那边瞬间沉默,应该是在消化这句话的信息量。 “我正往华然赶,你要不要来接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对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额,看来电话掉在地上去了。 白幽紫强忍笑意,等了他一会儿继续装可怜,“不来啊?不来就算了,我……” “白酱!你等我,我马上出来!”听到这话时他已经在跑了。呼呼的喘气声能听出他跑得有多快。 “我还有一会儿呢,你慢点,我飞不了。”她的小赤西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从她所在的位置到华然还有些距离,好在晚上不堵车,一路顺畅,半小时后透过车窗,远远看见了蹲在校门口的赤西。 天很冷,他穿得很少,白幽紫给他打电话时他已经睡了,跑出来的时候顺手披了一件外套,帽子围巾都没来得及戴。 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他不停哈着气,白白的雾气从他嘴里吐出,他蹲在一颗树下,就像正等着晚归妈妈的孩子。 可怜得惹人疼爱。 他每看到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都会起身张望,所以并没有错过白幽紫这辆,他及时透过窗户看见了她,然后高兴地跑了过去,替她开门。 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很颓然的白幽紫,以为会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但没有,她仍然那么美,笑容如此干净。 下了车,对他淡淡笑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迈步往华然校园里走。 赤西屁颠屁颠跟在身后。他想问究竟怎么了,为什么离家出走,她伤不伤心,可他又担心白幽紫心情不好,说这些事会激怒她。于是一路忍着,什么话都不敢说。 走到操场,白幽紫顿步转身,摘掉围脖,围在赤西的脖子上。这个动作很熟悉,这是她这辈子第二次给他围围巾。 围巾上有白幽紫的香味。熟悉的,让他痴迷的味道。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冷吗?” 赤西垂头,嘴巴没入围巾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含糊地回了句,“不冷了。” 白幽紫又摘掉帽子,将帽子戴在他的头上。再问,“暖和吗?” 赤西抬头看着眼前的白幽紫,看着她在萧瑟的晚风中飞扬的长发。呆呆念叨了一句,“美。” “啥?” “我说暖和。”还好夜色很黑,白酱应该看不见他羞红了脸,怕白幽紫没听清,他点了点头,再重复,“好温暖。” 白幽紫回头,笑了,“傻瓜。” 赤西紧紧跟在她的身侧,“白酱,你冷不冷?我把帽子还给你。” “不要。”她笑着,“你戴着很好看,我喜欢看。”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赤西的脸型特别小巧精致,相当适合戴帽子。 赤西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白酱,你宿舍不都退了吗?你有钥匙吗?” 白幽紫险些笑出声,所以说嘛,赤西这个傻白甜,在她面前智商为负数,更别说什么情商。 她回头,疑惑地瞪着眼,学着赤西傻白甜的样子,说,“我没说要住我宿舍啊。”大大的眼睛眨动的频率特别天真,特别可爱,“我是来投靠你,住你宿舍和你一起睡觉的。” “……” ------题外话------ 昨天蜗牛加班回家已经十点了,字却一个没有,于是熬夜到现在,额…两点。本来想趁着十二点前发四千字审核了,但看到有那么多亲给我刷鲜花,实在觉得过意不去。 只能稍微晚点更新,还是保持30点。 明天的更新时间还是不变,早上七点。不过这几天可能无法继续万更,我只有尽力哦。 谢谢土豪们的打赏,我也只有做羊做马做蜗牛来报答了。 第13章 忠犬养成记03 今夜无眠。 景崇言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寒风掠过的声音,想着打白幽紫的那一刻。直到现在他的右手还在痛。 除了那一巴掌,白幽紫的话也让他心乱如麻。 她说,“言叔叔,我长大了,终有一天要离开景家的,而我现在就是在适应。” 她还说,“除非你娶我啊,你娶我,我就能一直留在景家……” 好像她没有说错什么,这些话全是正确的。冷静下来的他找不到这两句话有什么问题,却又觉得浑身都是问题。因为他的愤怒并没有消退。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复杂,更让他难以接受。原以为,因为上次事件白幽紫有可能离家出走,但离家出走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幼稚且短暂的。 因为生气,所以离开。 可她似乎没有,她不是因为生气才想离开景家,离开他。她是……长大了。很理性的在思考离开他的问题。 她在努力适应,她想靠自己在外立足。适应没有他陪伴的生活。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就像一只野兽在拍打着窗户。景崇言猛然从床上起身,转头看着窗外,被狂风吹得乱舞的树叶像一直张牙舞爪的恶魔。 还记得小时候,他还年少,白幽紫年幼。 空荡荡的景家仅留下一个孤独的少年照顾一个胆小的少女。那个时候的白幽紫很胆小,怕黑怕鬼,一到狂风大起或电闪雷鸣的时候就开始哭泣。 嘤嘤嘤的哭声,在寂寥的景家里徘徊游荡。才开始他并不想去管,那个时候的他也叛逆,不愿意接受家里人的安排,更不愿去照顾一个小屁孩儿,但他实在忍无可忍,一路气冲冲地走到白幽紫的门前,毫不温柔地推开房门。 他本来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孩儿,把她绑起来,堵住嘴都行,只要不让她发出那种扰人心神的声音就好。 谁知,门刚一推开,大腿处便一热,白幽紫像一团小肉球一样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当时他就傻了。 然后小肉球一边哭一边说,“呜呜呜,言叔叔,我害怕……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打怪兽的……” 原来,白幽紫一直在门边的角落里蹲着,等着有人来解救她。这种情况想必持续好久了,景崇言愣愣地垂头,看着丁点大的白幽紫,身高只到他的腿,一双手死死抱着他,揪在一块儿。 然后他抬头环视房间,这间房特别大,床也大,感觉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远处的窗户没有关严实,有“呼呼”的风声灌入,吹动着厚厚的窗帘,窗外的树影借着点点光芒打在屋内,像一只怪兽。 当时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仿佛也和白幽紫一样。小孩儿是害怕孤独的,希望有人陪,有人一起玩。在害怕的时候总幻想会有天使来拯救自己。 但他的童年是孤独的,没有人充当他的天使,所以他有些孤僻,只喜欢成天关在画室,废寝忘食,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他从来没有需要过谁,也没有这种强烈被需要的感受。动了动身体,他试着把腿上的“东西”弄开,可他一动,腿上的“东西”便更紧张了。 于是最后只有…… “喂,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去打怪兽?” 腿上的肉球愣了愣,放开他一只腿,然后抬起头,又圆又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你用这只腿去打怪兽吧。”她扒在他另一只腿上,有点像树袋熊。 景崇言从来没和小孩儿相处过,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和他们沟通交流,两双眼睛对视片刻,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于是……拖着一只长有“肉球”的腿,一步步,艰难地像那扇没关严实的窗户靠近。 整个过程某肉球无比紧张。害怕地不敢去看,整张脸都埋在某人的两腿之间。景崇言很无语,但对一个小孩儿你又不能告诉她,这个举动相当于在强奸他,吃他豆腐,所以他忍了。 把窗户关好后,风声小了,没有了野兽的咆哮,某肉球放松了很多。 “好了,怪兽被关在屋外,不敢进来了。”说出这话时他都被自己惊呆了,这么幼稚的内容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某肉球探出头,小心翼翼看了看。屋外的树影还在攒动,她仍然害怕,不过距离似乎真的变远了,她悄然松口气,对他说了句,“言叔叔好腻害!把它们打得落花牛水了!” 他扶住额头。实在不喜欢这么幼稚的对话。 “那言叔叔走了,它们还会再来吗?”她仰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额。感觉不管怎么回都特别二。于是他沉默。 “那我去言叔叔那昵睡觉吧!” “……”为了拒绝这只肉球,他又说了句特别幼稚的话,还干了件特别幼稚的事,他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胡乱地画了几笔,然后贴在窗户上,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好了,只要这张符纸不掉,它们就不敢进来的,你好好睡觉。我出去抓妖怪。”画风一转,从充满西方色彩的怪兽变成了东方传说里的妖怪。 小肉球对他的话却深信不疑,狠狠点了点头,说,“哇!言叔叔好腻害!” 当时的景崇言已经被自己的幼稚和聪明同时折服了,总算摆脱了那个粘人难缠的肉球,回到卧室的他突然发现裤子的裆部……湿了。 他瞬间石化。 不是别的,这团湿的是某肉球刚刚痛哭时留下的眼泪……和鼻涕、口水。 那丫头居然对着他的……流了口水,还把他裤子给弄湿了!忍住想把她拖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换了裤子好不容易能静下心休息的时候,外面的走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就算了,还夹杂着某人咿咿呀呀的大叫,内容是—— “言叔叔救命,言叔叔救命……符纸掉了,妖怪要来抓我了!” 当时他的心情是崩溃的。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傻逼,给她画什么符纸,说什么妖怪?!几番周折之下,他无奈了。 刚打开门,肉球一溜烟窜进了他的屋子,跳到了床上,躲到被窝里。他……无语。 那天晚上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景崇言大叔变成了……他永远也想不到的样子。 “言叔叔,你会说童话故事吗?” “不会。” “那你会唱小星星吗?” “……不会。” “那你会干什么啊?” “……画画。” “那你给我画画吧。” “太晚了。” “那你给我唱小星星吧。” “……不会。” “童话故事呢?” “不会……” 好几次他以为自己要爆发了,好几次他都快忍不住把某肉球扔下床,但她的新问题又来了。 “言叔叔,你坐过大鸟吗?” “……大鸟?” “就是在天上飞的大鸟啊~” 他猜白幽紫是说的飞机,“坐过。”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你是坐在它翅膀上,还是肚子里啊?你可以和它说话吗?你能看到彩虹吗?你们都坐在大鸟身上,它会不会累啊……” 问题是,对于这些问题他居然都回答了。 “言叔叔,你坐过火车吗?我妈妈带我坐过火车哦~” 听到这时,景崇言竟然已经躺在床上,安心地睡在了她旁边。 “火车它为什么可以跑啊?” 安心的感觉很舒服,让他想睡。 “火车为什么不会着火呢?” “==” 那天晚上很重要,如果没有那晚,就没有此时的景崇言。白幽紫教会了他最重要的一件事——责任。 还激发了他体内一种爆棚的情绪——保护欲。 尽管那时他也只是少年,但有了白幽紫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必须成长为大树,只有这样才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他一直以为白幽紫是依附着大树生长的藤蔓,现在发现如果没有了白幽紫,他这颗大树就没有了什么意义。 为谁遮挡风雨?为谁茁壮成长,成为参天大树? 辗转反侧,往事一一从他脑海掠过,最后起床,出门。悄悄走到白幽紫的门前,先是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片寂静。 然后轻轻打开房门,屋内很黑,他慢慢地向床靠近。 他打了她,这是不应该的。所以,他要道歉,这件事不处理好,他今晚就睡不着。他更想看看他的脸怎么了?疼不疼,要不要处理一下。 他怎么可能不管她。 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 另一边,深夜的华然像沉睡中的婴孩,空荡荡的操场站着两个身影。 白幽紫回头,疑惑地瞪着眼,学着赤西傻白甜的样子,说,“我没说要住我宿舍啊。”大大的眼睛眨动的频率特别天真,特别可爱,“我是来投靠你,住你宿舍和你一起睡觉的。” “……”某人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先是愣了好几秒,然后立马垂下头,在这一刻冬夜的寒风都变得那么暧昧。 他们两人对立而战,赤西长高了,还记得刚刚认识那会儿,他们的身高差不多,而如今……白幽紫慢慢伸出手,垂着头的赤西刚好和她一样高。 手还没碰到他,赤西便抬起了头,明亮如星的眸疑惑地盯着她。白幽紫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尔后继续向他靠近。赤西一动不动,乖乖等着那只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头上。 “我的小赤西……长高了呢。”抬起头的赤西比她高了一点。 白幽紫浅浅一笑,视线落在放在他头顶的手上,手下柔软的触感让她流连忘返。 曾经,她说过,她特别喜欢摸他柔软的头发,不管怎么蹂躏,整死不会打结的头发。 “白酱?”赤西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神色,里面流动着他不懂的情绪。其实他并不喜欢有人摸他的头,在赤西家除了他爷爷以外,也没人敢动他的头。但……白酱对他任何的一个触碰都会让他有种难以遏制的……兴奋。 “阿嚏!”如果不是赤西的一个喷嚏,白幽紫还没有回神,她想着曾经赤西窝在她怀里时的样子,像一只慵懒的,软绵绵的小猫。 她怎么能想到那只小猫有一天会对她伸出尖锐的利爪和獠牙。 “走吧,我们回去。”转身回头,大步往男生寝室的方向走。赤西默默跟在身后,脑中不停地,一遍遍回放着白幽紫这句话——“我是来投靠你,住你宿舍和你一起睡觉的。” 住他宿舍? 还和他一起睡觉? 额。 “白酱、白酱,你真要去我宿舍啊?” “要不然嘞?” “我那地方太小了,要不我们出去……”话没说完,前方的白幽紫猛然顿足,他没回过神,一下扑在了她背上,然后连忙往后退,一边退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出去住吗?”白幽紫可不放过挑逗赤西的机会,往前跨步,向他靠近,“开房么?” “==”吞唾沫,然后脸红,一直红到耳朵,再慌乱地垂头。赤西一系列羞涩的反应白幽紫都习以为常了。 “你室友不还没回来么?怎么会小呢?哦……”她了然的看着赤西,拖长尾音,继续挑逗,“你是说两个人睡那张床太小吗?” 这话一出某人就可以宣告阵亡了。在白幽紫面前赤西太嫩,嫩得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没有!”他连忙解释,生怕白幽紫误会,“我只是怕你睡不好,我、我……我没想过和你一起睡觉。”说到后面,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吗?”白幽紫没想要他的回答,转身继续前进,“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呢。” 风大了,白幽紫身后的少年慢慢抬起头,真挚的目光看着行走在冷风中的少女。然后他微微笑了笑。 这样的画面总是重复着,在他们二人之间,反反复复播送。 美丽的少女骄傲地走在前面,飘逸的紫发飞扬;干净的少年呆呆地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单纯的眼神中透着虔诚的光芒。 仿佛走在他前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他的神。 一路走到赤西寝室,有温暖的感觉,弥漫着淡淡的香草味。很干净,很整洁。 华然的寝室下面是书桌,床在上面。 赤西无措地站在她身后,支支吾吾,“你……如果不介意……睡我的床,好吗?”没等他说完话,白幽紫已经脱掉了鞋子,自顾自地爬了上去,就像这里是她的寝室一样随便。 大大方方的白幽紫减少了赤西此时的不自然,他爬上白幽紫对面的床铺,两人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然后,两人相继沉默。 直到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寂静。 白幽紫一愣,此时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简单一猜就能想到是谁给她打来的电话。景崇言应该去她房间找她了,然后看见空荡荡的床发现她离家出走。 她留了一张纸条在床头,很简单的一句话:言叔叔,我要出去生活一段时间,别找我。 慢慢闭上眼,她并没有接电话的打算,轻轻开口给赤西说了句话,“关灯。”随着这声令下,屋内瞬间黑暗。 手机还在响,不停地响,直到响到没电,自动关机。 赤西翻过身,对着白幽紫的方向,默默看着她。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她的侧脸。 白幽紫平躺着,鼻子边回荡着赤西的味道,扰得她无心思考,也无法入睡。赤西身上的味道很清淡,却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寒假结束前,我不会回去。”她突然张口,说了这句话。她暂时还没想过离开景家,彻底离开景崇言,可这段期间她也不想回去。 翻身,与对面的赤西相视。 “小赤西……你愿意收留我么?” “好啊!”他欣喜异常,笑容浮上脸颊,却又想到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应该笑的,于是忍住雀跃的心情,收敛上扬的语调和脸上的笑。 “我们明天去看房子好不好?”但他的开心是无法遏制的,从床上坐起身,他甚至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去。 本来最开始住宿舍就是因为白幽紫,因为他的宿舍在她宿舍对面,还能经常在学校碰到她。可后来白幽紫搬走了,他早想搬出去,最好是在白幽紫家附近住下。 白幽紫想了想,回,“……好。那我先睡了,晚安。”说完这话后,她翻过身,背对着赤西,视线落在枕头旁的手机上,她能猜到景崇言现在一定快气死了,恨不得抓到她然后暴打一顿那种。 沉静下来后她的心情还是很压抑的,上一世她做过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都没招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可……为什么啊?景崇言为什么打她? 因为她再一次提起了喜欢他,让他娶她吗? …… 黑暗的卧室内,有一个人影坐在床前。他垂着头,手上握着手机,身旁的床被翻得很凌乱,当他掀开被子,看到白幽紫不在的那一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愤怒之下,将床翻了个底朝天,连床单都给扯了出来。 再然后,转头看见放在床头的纸。没有光,但不需要光,他能猜到上面的内容。模模糊糊地能看到上面有一小句话。他想起白幽紫给他表白后的那晚,写的那封遗书。 遗书上说,她就是死也要缠着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她要骚扰他以后的妻子,让他全家不得安宁。 多么恶毒的话,但经过白幽紫的笔下,在他看来这是多么幼稚,多么可笑的话。 自杀的事才过去不到一年,可现在……她竟然留下信说,要离开他一段时间,还让他别去找她。 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是做鬼都不放过他吗? 电话打爆了也没人接听,再打就不通了。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流浪?这么大的北京城,这么寒冷的冬夜,白幽紫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亲人。 他怎么放心。 站起身,也不管现在几点,径直往楼下走,来到莫平薇的门口,敲了敲,“平薇,你睡了吗?”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莫平薇的门口找她。 没一会儿莫平薇就起床开门了,看起来睡意朦胧,穿着一件性感的吊带睡衣。她揉了揉眼,轻轻问,“崇言?你找我有事吗?”其实她的睡意是装出来的,在她听到景崇言来敲她房门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兴奋难耐,早已没有了睡意。刻意让肩上的吊带往下滑了滑,懒懒地垂在她雪白的手臂旁,细嫩诱人的香肩露了出来。有一副随意又迷人的慵懒气息。 如果是其他的男人或许会被她迷住,至少也会多看几眼。 偏偏对方是清心寡欲的景崇言,那双正派的黑眸,礼貌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里面一派正气,目不斜视,平静的让莫平薇非常不爽。 “你是在哪家咖啡厅看到小白的?” “……”一听到这个问题,莫平薇一下就无语了,心情从天堂跌到谷底,无奈还要装出一副没事儿的样子,她眨了眨眼,回,“摄调咖啡厅,在大红门西路那边。” 景崇言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走。 莫平薇连忙叫住他,“崇言!你……”见景崇言停下了脚步,她再问,“这么晚,你就来问我这个?”太不可思议了吧?闲着没事儿吗? 景崇言也意识到了突兀,颔首致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晚安。”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开,不是往楼上走,而是往出门的方向走。不论身后的莫平薇再发出任何声音,他都无视掉。 一出门,开车直奔摄调咖啡厅。 现在凌晨两点。马路上车辆很少,人行道很难才能看见一个行人,一路开到大红门西路,他靠边停下,又看了看表。 还不到三点。 但他不想睡觉,也睡不着,不知道该去哪儿找白幽紫,所以他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咖啡厅绚丽的招牌。 霓虹灯闪烁着,透过宽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咖啡厅里的装饰,借助着道路两旁的路灯光线,还能隐隐约约看见那架华美的水晶钢琴。 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白幽紫,她正坐在钢琴旁,优雅地弹奏,耳边响起了一个钢琴曲,脑海中回放出她曾经学钢琴的种种乐事。 她以前不喜欢的,学习钢琴的初级阶段枯燥乏味,她是在他严密的督促下才能学一点,而且……为了提起白幽紫的兴趣,他也陪同她一起在学。 只不过他时间不多,陪学的机会少,到现在他也只能用一只手弹弹比较简单的曲子。可白幽紫的水平他是了解的,和那天在景家弹奏的水平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她究竟去哪儿学习的?背着他偷师学艺了吗?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夜越来越沉,北京这座城市睡眠时间很短,景崇言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一会儿,再次抬头时,马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道路两旁已有小商贩开始忙碌了。他看了看时间,才四点半。 白幽紫也醒的很早,不到七点她便下了床,随意地洗把脸,悄悄走出房门,披着还未褪去的夜色,跑上幽静的小道。 浓雾将她包裹,手脚冰凉。她此时的做法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自杀。” 她竟然在晨练。 一年都不会做几次的晨练。只要她心情不好就想跑步,颇有一种“服毒自杀”的意味在里面。昨夜一晚她都没睡好,恨不得跑累了,随地而眠。 踩上干枯的落叶,一边跑一边静静听着嚓嚓嚓的声音。没跑一会儿她的体力先跟不上了,喘着粗气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薄薄的一层霜冻得她屁股发麻。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仰起头看飞扬而下的枯黄落叶。 恩……终于有点困了。 她没想到在这一世景崇言的影响力仍然那么大。这具没用的身体因为景崇言的缘故正在和她抗议着。它似乎想罢工了,它正逼着她回去。 看着从树枝叶间透出的点点苍穹,她轻轻勾唇,微微一笑。 照理说,她这个死过一回的人,应该看透一些东西。可是,又正因为她死过。才会如珍惜眼下。 才会那么努力的想要挽救曾经失去的一切。 上一世,她有失意过,爱而不得的那段时间,她最失意。是赤西默默陪伴。在景崇言结婚的那天,她甚至又想要死。她觉得此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那天,赤西告诉她,他说,她和景崇言的错过,只是因为她在等真正属于她的人。 他还说,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个人,爱她如命。无论她是被光芒环绕、被掌声淹没、被众人追捧,还是她正孤独地走在寒冷的冬夜,走在狂风暴雨中被雨淋湿,无论是是飘着小雪的微亮清晨,还是被热浪炙烤的薄暮黄昏,那个人一定会穿越这个世界上汹涌的人群,他一一走过他们,怀着一颗用力跳动的心脏走向她,此生只为她停留。 当时,她觉得这一段话好美好美,却没发现,那是赤西给她的告白。 后来,她爱上了他,他挽救了她。 不至于让她沉沦在一段悲伤没有结局的故事之中。所以,她欠赤西一条命,最后由他收回。这样一想便没那么怕,也没那么累了。 从长椅上起身,回首间,看见雾霭之中有一个身影正在攒动。 “白酱!”远处的赤西对她挥手,声音那么清凉,穿透雾霭,来到她的耳边。 白幽紫站在原地,轻轻浅笑。 赤西还曾说过——白酱,你信不信……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是的呢。 无论她在哪儿,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纯净的少年对她挥手,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用最清澈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白酱,怎么不叫我啊?”跑到白幽紫面前,他晃着脑袋,看起来精神很好。 “告诉你一个秘密。”白幽紫转身,漫步在清晨的晨雾中,赤西紧紧跟在她的身侧,一听是个秘密,他双眼发亮,兴奋地等待着。 “我不能过度运动。”侧头,神神秘秘补充,“会睡着……就像上一次那样。”能让她把这个秘密透露的人,一定是她非常信任敢把命都交出去的人。 上一世,她告诉了他,这一世同样。 赤西听后没有不可思议,而是垂头,嫣然一笑,“我猜到了。”他试探过好几次呢,白幽紫竟然没发现么。 “哼~”她哼了哼,不去计较,“聪明的小屁孩儿。” “我不是小屁孩儿了!”某男昂首挺胸,转头看了看白幽紫,“你看,我长高了。” “长高了?”回头看他一眼,忍住笑意,“对,长高了。”然后补充,“还梦遗了。” “……”永远别想在嘴上赢过白幽紫,他是说不过她的,最后结局都是他被逗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昨天晚上有么?” “……” “有啊?”她笑问。 “没有!”他着急地回答。 “那……什么时候会有呢?”她再问。 “……”某人垂着头,不语。 “第一次的日期我都给你记好了,下次再发生的时候你告诉我,我好分析。观察情况。” “……” “听到没有?” “……”魂淡。 “我问你听到没有?”又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吓唬赤西,“回答我!”语音一挑,极具威胁意味,“恩?” 赤西一顿步,撇过头看向另一方,红着脸,乖乖回,“……哦。” “哈哈哈哈~”白幽紫又被逗乐了。仰起头毫无节制地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很远都能听到。 赤西知道自己又被她欺负了,其实每一次他都能感觉到白幽紫是在逗他,欺负他,可他总是会上当……撅嘴闷闷地回了一句,“坏人。” …… 天还未亮,路安便已经“忙活”了快一个小时。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对那方面要求非常的频繁,而且他体能很好,一般的女人都能在他身下欲仙欲死。被他折磨地全身发软。 就连他姐姐路轻也不例外。 *之后,他放松地匍匐在路轻胸口,感受着成熟女人的味道。 他很喜欢他的姐姐,也喜欢和她做。她从小把他带到大,极尽宠爱,他没有理由不喜欢;而和她做……她很卖力,又完全服从。 是一个很好的姐姐,也是一个很好的床伴。 是他最爱的亲人,也是他最久的情人。 但,几经思量后,他仍然说出了他的要求。 “姐,我想要你嫁给蓝起叔叔。”说完这话,他撑起身,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看着有点恐怖。 路轻愣了愣,注意到路安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带着命令的陈述。 他要她嫁给蓝起。 理由她能猜到,毕竟这个弟弟是她看着长大的,他和蓝层之间深厚的友谊她明白,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蓝家的事。 所以省去问为什么这个环节,她直接说,“蓝总现在有妻子。我不想做小三。”她的话听起来很平静,可她表情却很强硬。 “我想让你去。” “我不想。” 两人的态度都很坚决,这一刻他们像极了姐弟。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容抗拒。 “不想做小三?”路安嘲讽地笑了笑,“但想上你弟弟?”向来宠他的路轻很少对他说不,更何况这事儿牵扯到蓝层,他的态度陡然变了,刚刚还温柔地吻着路安的男人翻身从她身上起来,穿上华贵的外套,优雅地落座在床对面的沙发上。 飘逸柔滑的金发随意搭在身上,他看起来比路轻精致漂亮太多了。 “姐……反正你没结婚,更何况路家若和蓝家联姻,对你的公司会有很大的好处。”拿起一旁的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姐,你说是吗?” 床上的路轻翻过身,将被子盖住头,她不想听他说话。 “姐,你好好想一想吧。如果你答应了,以后的事情交给我想办法,恩?”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路安抽完一支烟,转身走进浴室。 看着镜子中精致唯美的面庞,他勾了勾唇,对着自己笑了笑。 路安,你行的。 蓝哥,你相信我。 他一定会在蓝层回来之前给他铺上一条康庄大道,他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的蓝哥。他一定要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办法把属于蓝哥的家业、女人统统给抢回来。 卖掉自己的姐姐又如何,就算是卖掉他自己,他也心甘情愿。 下午一点,景崇言已经在车上等了十几个小时,没睡觉,也没有吃饭。终于,让他等到了白幽紫。 刚准备下车时看见白幽紫身后不远处的赤西。他们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咖啡厅,大概半小时后赤西才走出来离开了。 景崇言见过他一面,去日里国出差的时候还顺便去他家登门道谢过。他对这个孩子记忆犹新,时隔大半年,他似乎成熟了不少也长高了,他差一点没认出来。 赤西走后没多久,他又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刘子欣,她似乎是专程来看白幽紫的,没有进咖啡厅只是站在玻璃窗外,偷偷往里看。 景崇言没有急着下车,而是陪着刘子欣往咖啡厅里看,他的距离有些远,中间隔着人流和车流,看不太清楚。 又呆了大概半小时,刘子欣似乎远远看见了谁,转身逃开了。景崇言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头金发,格外出众的路安。 没一会儿路安进了咖啡厅。景崇言只能继续在外面等。 路安是透过玻璃窗看到白幽紫在弹琴才进去的。进去后选了一个离白幽紫比较近的位置坐下,撑着头,静静地听。 虽然路安是纨绔子弟,看起来不学无术,但对钢琴还有一点研究,他听过的音乐会不计其数。所以,他越是听白幽紫的弹奏越觉得她牛逼,真是太牛逼了。 弹奏间,他转头巡视了周围,这家咖啡厅里以独身男士居多,路安何等精明,一看那些人就知道全是冲着白幽紫来的,然后他又起身看了看给白幽紫投放小费的箱子。 我靠……男人,就是省得给女人花钱。 于是,他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雄性激素正在澎湃。 白幽紫弹完一曲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自然也看到了路安,笑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和他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路安抱着面前的咖啡,“喝咖啡啊。” 白幽紫笑了笑。 “喂~嫂子,你干嘛在这儿弹钢琴啊?”他看了看周围,“你感觉不到这些男人都不怀好意吗?”想了想,“不行不行,你得告诉我,你的上班时间,我得过来保护你。” 白幽紫直冲他翻白眼,“你别影响我工作,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他死死抱着面前的咖啡,“这儿凉快。你不说,我就早上八点来,晚上八点回,我也在这儿耗着,当上班儿。” 白幽紫无语地盯了他一眼,“吃饭了吗?”她这话问对了,路安从家里出来后到现在还一口饭没吃。 他笑着舔舔嘴唇,点了点头,“嫂子请,嫂子请。”顿了顿,提醒,“我不吃蛋。”从小到大路安对蛋过敏,想着都觉得恶心,“鸡蛋鹅蛋,恐龙蛋,只要是蛋我都不吃。”他这辈子就不知道蛋是啥味儿。 白幽紫笑了,“蛋多好,那么丰富的营养能让你变聪明。” 路安皱着眉,都快吐了,“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怎么会喜欢吃畜生拉出来的东西。” “==”白幽紫愣了愣,好吧,这一世她更了解路安了,知道了他不爱吃蛋的癖好。于是起身去吧台给他点了一份没有蛋的便餐。 刚一转身回头,她瞬间看到窗外那辆熟悉的车。 景崇言来了,来找她了。 ------题外话------ 不逼自己,不知道这么流弊…今天放假,我却还要苦逼加班,最近睡眠严重不足,但并不影响我撸文。干巴爹~ 第14章 忠犬养成记04 下午五点正,白幽紫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死皮赖脸的路安还真就等她到了现在。 “嫂子嫂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要不我请你吃饭?”一路跟着白幽紫走了好几条街,他就像一条尾巴,寸步不离地跟着。 白幽紫其实是在甩景崇言,她现在还不想去面对他,她怕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身后有条尾巴跟着也好,景崇言多少会有些顾虑。 抬手看了看时间,但她和赤西约好七点在华然碰面的。 她不希望景崇言和赤西见面。她害怕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出现什么变化。景崇言不会同意她和异性一起住在外面,哪怕赤西还小。 而身后这个人……路安。 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贵气十足,像英国的皇室。但只要一开口,特别在她面前……就各种掉范儿。 “嫂子,我明天还去咖啡店,我得替蓝哥把你盯着,你可不准在蓝哥还没回来的时候爱上别人,和野男人跑了。” 白幽紫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有事,您别一直跟着我,ok?”她走到路边,准备等出租,“等我上了车,你就走,好吗?” 路安来回打量着她,审视的眼神扫了她一圈儿又一圈儿,然后不放心地摇了摇头。 “你不回家啊?” “你管得着吗?!” “你怎么能不回家呢,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蓝哥会担心的。” 白幽紫看了看天,现在还不到六点。路安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补充,“但天都快黑了,大冬天的,黑得早,而且最近年末了,什么扒手啊,抢劫犯啊,强奸犯啊都出来找活儿了。你说是吧?”顿了顿,他眼睛一亮,“你不是被抢过吗?把你一个人丢在街上,蓝哥不放心的。” 白幽紫的耳朵快被他念出了茧。可某唐僧把碎碎念的功夫发展到了极致。 “我觉得吧,你不能在那家咖啡店干活儿了,你没看见那几个男人色眯眯的样子,你把你今天收的小费拿出来,我看见里面夹杂着几张纸条呢,肯定是约炮的,包养的……那些臭男人,爷太了解了。嫂子,你和蓝哥一样太单纯善良,又好骗。我不帮你把关,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快,快,把纸条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个地方不好打车,白幽紫转身往另一边的公交站走,她现在特别想甩掉这只尾巴。谁知刚一转身没走几步,路安伸手一拽,把她拉了回来,一辆车极速从她身边掠过。 靠,刚刚被路安念得晕头转向,她都没注意此时是红灯。若不是路安及时伸手拉住了她,她…… “卧槽你大爷,你丫怎么开车呢!”路安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冲着车开走的方向砸,“你麻痹给我停下来!开个破奥迪就很牛逼吗?!爷叫几辆法拉利把你撞成奥拓!草~!”路安破口大骂,那架势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白幽紫见路上好多行人都在看他们,她连忙把路安拉回来。 “喂,喂~!和人家没关系,这是红灯呢,我没注意到!”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红、红灯怎样?!红灯就能撞人吗?!”路安的本性被完全给激发出来了,“别说那是辆奥迪,那就是辆火车,我嫂子要过马路,他妈的也得给我停下来!”路安是典型的对人不对事儿。 “……”白幽紫无语,先不纠结火车是不是在马路上开这点,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对路安是有点了解,知道这人很能说,就是没道理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什么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就是他的强项。 除此之外…… “他那车牌号我给记下来了,我今儿回去查出来就给你报仇。”他眼中全是森森的恶意,“爷天天让人给他那辆破奥迪扔大便。” 白幽紫都替那人感到无辜,“你别啊,我又没受伤。” “你受到了惊吓。谁让我嫂子受到惊吓,我就要让他在惊吓里度过!”依然的振振有词。 “我没受到惊吓,我真没有。” “但我受到了惊吓!” “……” 不止是蓝层,她发现她也说不过路安。于是作罢,不再做无所谓的挣扎,只是她没想到路安这人的爱屋及乌简直是有点变态了。可是上辈子没有啊,上辈子他对自己的意见挺大的。难道是因为今生他们初次见面时她给了他很好的印象? 不过,如果今生路安不做她的敌人,她会轻松很多。上一世这个路安可没把她给折腾坏。鬼点子层出不穷,而且从路安脑里想出的招,又阴又损。 她以前就对路安总结过——他没什么是非观,道德观。他算不上聪明,他只是坏,疑心重。 “嫂子,你老实告诉我……”凑到她面前,还伸出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你是不是和家里吵架呢?” 白幽紫一愣。只见路安点了点马路对面,“那辆车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停在咖啡店外,现在还一路跟着,我看了下车牌号……是你景爸爸的。而且,你还出来打工……你是不是正在离家出走?” 白幽紫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觉得她要收回路安不聪明这条评价了。他不是不聪明,而是他的聪明都被渣和坏给掩盖了。 路安死死拽住她的手趁着绿灯一亮,连拖带拉地把她往马路对面拽。 “离家出走不好,跟我回去。” 我去!白幽紫想爆粗口,话到了嘴边忍住了。手腕上的力道很大,她想反抗,她想喊救命,可她能猜到路安一定有对策,而这个对策一定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最后引来景崇言。 她真是醉了。 “我不回去!你放开我!”她做着没用的挣扎。 “嫂子,你再反抗,我抱你了。” “……”秀才遇到兵。小偷遇到土匪。大学生遇到暴发户。路安的性格专克她这样的…… 一路被拉到了景崇言的车旁。 好了,生活往往比电视里重口味多了,小说内容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她没有猜到自己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回到景崇言的身边面对他。 路安敲了敲玻璃,露出一个又美又华丽的微笑,“景总好。我把小白给你拧回来了,你别打她啊,她还小,不懂事儿,不明白这人心险恶,也不懂这社会复杂。您可千万别让她再出来活动打工了,她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才华,外面那些男人虎视眈眈呢。您回去把她给锁起来,她这年龄正值青春萌动的时候,您要把她那颗叛逆的小种子,那春心荡漾的小情绪给掐灭,让它胎死腹中。” 白幽紫快被他给念叨死了。 景崇言走下车,从路安手中接过白幽紫,点头对他道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路安摆摆手,见把白幽紫交给了景崇言他终于放心了,缓口气,道别,“那我先走了,景总您一定看好她咯。嫂子……再见。那个……你那钢琴水平,可以开音乐会的。在那种破地方打工太屈才,你别恨我,我是为你好,再见。” 白幽紫看着他的背影,苦笑。 真的是,人心险恶啊。 这个地方不能停车,景崇言和她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后面就有车开始按喇叭了。两人对视一眼,白幽紫发现景崇言看起来很憔悴,那个样子就像一整晚都没有睡觉。 “小白,先上车。”没有想象中的暴怒,甚至他连眉头都没有皱,话语听起来还带着丝丝温柔。 白幽紫最吃景崇言这套。想了想,乖乖地跟着他上车。 看情况,这是要长谈的节奏。是的,也该好好谈一谈了。 景崇言将车开到郊外,找了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停下。接下来两人沉默不语。都等着对方开口。 白幽紫不着急,她有的是耐心,转头看着窗外美景。 最后,还是景崇言先说话了,他妥协了第一步,开口后便是第二步。他说,“小白,打你的事……我错了。对不起。” 白幽紫一惊,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景崇言居然会道歉?居然会给她道歉?千古奇闻啊,哪怕是上辈子都没有过的事。他和中国许许多多的家长一样,死板又保守,永远一副不会错的样子。 但,她并没有因为景崇言打她的那一巴掌而生气,她气的只是…… “你不该当着外人的面数落我。你不该和她们站在一边。你更不该让那个女人对我指指点点。” 景崇言垂头,没有再说话。白幽紫一说起那两姐妹话就多了,把上辈子对她们的怨念,把这几天心中的不爽全发泄在她们身上。 “言叔叔你这么聪明,早该看出来她们不爽我。她们就觉得我是不要脸扒着你的人。你对我越好她们越不爽,你要打我骂我,她们高兴着呢……”说着说着,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她说的这些景崇言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景崇言为人处事比她圆滑很多,大部分的时候他还是顾全大局的。更何况莫平美还算他的长辈,以他的礼貌修养,若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他是不可能对莫平美指手画脚的。 白幽紫一顿抱怨后心情舒畅很多,她不会因为那些事去记恨景崇言,他与她可有两辈子的感情在。虽然上一世她求而不得,景崇言对她的拒绝向来彻底,不给她留有一点念想。她曾经也恨过,想不通。可后来,遇到赤西后,成家之后,她也能明白景崇言的苦心。 他是怕她误入歧途,或许也害怕自己误入歧途。 “回家吧。”白幽紫抱怨完后,景崇言才说,“我不会阻止你打工。我只有一个要求。”他看着她,目光真挚,“跟我回家。” 他一路妥协,为的只是守住最后的底线。白幽紫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许许多多父母的影子,年少的孩子不懂事,叛逆。离家出走后父母有怒不敢言,怕孩子做出更不可思议的事,于是只能忍耐,压住怒火,不再追究,只要孩子回家。 可怜天下父母心,景崇言也是一样吧。 白幽紫垂头,轻轻叹口气,“言叔叔,对不起,我不该离家出走。”景崇言妥协服软,她内心里便过意不去,“……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天越来越暗,黑夜即将降临,白幽紫这才想起与赤西的约定,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 “言叔叔!我要先回趟华然。”今天赤西一个人去看了房,如果顺利应该都定好了。这个傻孩子肯定还高兴地等着她回去,一起去外面住吧。 景崇言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没有多问,“我送你过去。” 车开到华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白幽紫打开车门转身就跑,景崇言伸手拉住她,说,“我在这等你。”顿了顿,松开拉住她的手,浅浅一笑,再补充道,“回来陪我吃饭。”他一天都没有吃饭。 白幽紫思考了一会儿,也笑了笑,“好。” …… 临海市。 自从柳千叶的哥哥出事之后,柳家便大乱了。柳千叶的妈妈原本心脏就不好,那事之后整日以泪洗面,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后来发病入院,每日的医疗费对于普通的柳家来说是一笔非常恐怖的数字,好在有康三少的支撑。 像柳千叶父母这样的普通市民对康三少并不了解,只知道自己的女儿交了一个条件非常好的男朋友。原本柳家这样保守的家庭,是不允许柳千叶大学还没毕业就谈恋爱的。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慷慨的康三少对他们家的帮助让二位老人无法反对。 如今正值佳节,柳母刚出院没几天,为了去去晦气,柳父在门口挂上了春联和灯笼,家里也布置上了彩灯。前一天得知康三少要来拜访的消息,早早的准备好了一桌子的菜。 两位老人之前在医院见过康三少好几次,只不过康三少从来没有特地登门拜访,这是第一次,所以他们都相当的看重。 柳千叶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父母了,这次一见又觉得他们老了一头。 特别是柳父,以前柳父是一个身体精健的人。可如今看来他只是一个瘦瘦的老头儿,头发已经斑白,脸上皱纹纵横。 在柳父和康三少聊天期间,柳母还拉着柳千叶走到一边小声地叮嘱,让她要好好和康三少在一起,还说康三少平时工作忙,让她对他体贴点温柔点。 柳千叶点头答应。嘴角却有一抹苦涩的笑。 她爸妈并不知道康三少具体是干什么的,康三少称自己是做餐饮娱乐生意的,两位老人对此深信不疑。 除此之外,封建保守的柳母还说,现在柳家出了一个杀人犯,街坊邻居表面同情,背后嚼了好多舌根,说她哥哥会影响到她以后嫁人,柳母之前也一直担心,害怕康三少介意,如今见康三少对她那么好,便放心了许多。 柳千叶知道,自从她哥哥的事后,她父母便很少出门,两位老人都是爱面子的,抬不起这个头,丢不起这个人。 好好的柳家,清清白白的两位老人,幸苦工作了大半辈子,用心培养出两个孩子,居然教出一个杀人犯,他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柳千叶看着坐在客厅里和柳父谈笑风生的康三少,她觉得很悲哀。柳父柳母到现在还把他当作恩人呢。 甚至还不知道她哥哥杀的那个女人是康三少的前女友。她以前也是如此的感激,她一直以为康三少是个胸襟宽广,懂得包容的男人。对于冲动之下杀了他女人的人,不仅能网开一面,还暗地里帮助了他,替他减轻了处罚,从死刑减到了无期。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以前那个白痴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柳千叶,这样她就可以傻傻地过完一生,不会憎恨,也不会愧疚。 有些事,知道了不一定会快乐。 有些事,知道了就没法继续装傻。 今天这顿算是团年饭了,康三少提出了要和柳千叶结婚的想法,二老听后非常开心激动。这是最近这段时间里唯一一个让他们高兴的事。 洗碗的时候,她看见柳父偷偷躲在厨房里抹眼泪。 她很爱她的父母,这原本是一个善良又和谐的家庭。柳母年轻时心脏就不好,无法生育小孩,柳千叶和她的哥哥都是他们领养的,善良的柳父柳母,一直对他们视如己出。 回去的路上康三少很开心,一直乐呵地哼着小曲儿,求了好几次表扬,问柳千叶他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可柳千叶的心情却很不好,她看着窗外,默默沉思。 “喂~叶子,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拍了拍她,“难道我今天说错了什么?” “不是。”她看见窗外,一个年幼的男孩儿,牵着一个更年幼的女孩儿,想起了她的哥哥柳千寻。以前父母忙着工作的时候柳千寻就是这样带着她,穿过了大街小巷,走过了春夏秋冬。 “我想我哥哥……”声音有些梗咽,“你说,他在里面还好吗?”自从柳千寻出事后她就只见过他几次,每一次说话的时间都十分有限,而且柳千寻似乎还有难言之隐,对于他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到现在她都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也不了解。 康三少愣了愣,而后安慰道,“你放心,他很好,我让朋友多照看着。” 柳千叶回头,发亮的眸死死盯着康三少,被她这样一看,他觉得浑身不得劲,“你别这样看着我,容易引发犯罪,我这还开着车呢。” “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康三少转头看了看她,“你说,必须老实。”他说话的样子既诚恳又坚定,仿佛真的没做半点对不起她的事一样,没有心虚,没有害怕。 柳千叶佩服这个男人的演技,忍了忍,问,“我哥杀了你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生气?而且还要帮他?” “我不是帮他,我是帮你。我们不是达成协议了么,我这都为了你啊。”一如既往的康氏回答,你觉得他不认真吧,他又说得诚恳,你觉得他很认真吧,他又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在说话。 “我那时对你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你怎么可能……”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问道,“你以前认识我吗?” “不认识啊。”他果断回,“因为你长得漂亮,深得我心。” “哼~”柳千叶冷冷笑了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可她曾经确实是不认识康三少的,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但这很奇怪啊,如果他不认识她,又怎么会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的策划那一起事件?陆警官说,康三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的,因为那起谋杀案,很明显是陷害。康三少有意陷害给了她的哥哥。然后她哥哥被捕,在柳家处理这件案子的时候,柳千叶意外和康三少见面,最后就是那晚。 康三少给她说,柳千寻杀了他的女人,那么他就要还一个女人给他。 柳千叶当时很无措。康三少很直接,“就你了。” 她相信陆警官的话,柳千寻是被陷害的,一起和她长大的哥哥就和柳父柳母一样善良,怎么可能杀一个女人?最出乎意料的是,柳千寻承认了,案件定为情杀。 以故意伤害罪判刑。 “我还是不相信哥哥会杀人。”她看着康三少,想从他脸上读出点什么,“你说,那么善良的哥哥,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康三少笑了笑,回头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傻瓜。” “你不了解我哥哥,他不可能杀人!” 康三少一边开车一边云淡风轻地回,“因为爱情。爱情能拯救一个人,也会害死一个人。为爱痴狂的男人……这儿还坐着一个呢。” 柳千叶不服,哼了哼,“你爱的女人很多。”她再问,“你最长的一次恋爱是多久?” 康三少一脸茫然,他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现在是初恋。”没有撒谎,他从来没谈过恋爱,但他身边也确实没少过女人,“我只做ai,不谈恋爱。” “……”柳千叶觉得,和这么龌龊的人无法好好沟通,转头继续看窗外。 “最长的床伴应该是三个月吧。”他目光深远,嘴边的笑容渐深,“但我们在一起大半年了。” 柳千叶不想理他,嘲讽地回,“真久。” “和一辈子比起来,还太短。”这话他说得太过于认真,让柳千叶没法无视,她愣了愣,目光一闪,再回头看他。 康三少很好看,身上透着一股潇洒不羁。 “你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一直很奇怪,康三少有过那么多女人,他究竟为什么会喜欢她?就因为和她做过,然后爱上了? “都说了,因为你长得漂亮。” “……”这算什么回答,“你见过的漂亮女人还少吗?” “因为你,特别漂亮。”他强调特别两个字。 柳千叶白他一眼,这一下是真的不想继续和他聊下去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虽然长得不差,但绝对不至于让康三少这种饱览过各色美女的人如此对待。 见柳千叶不理他了,康三少自顾自地说,“还因为你是我初恋啊喂~!”拍了拍她,“和我聊天,快点,和我聊天……不然我疲劳驾驶会睡着的。” 柳千叶还是不理他。 陆警官给她承诺过,会去详查柳千寻杀人一案,找到证据,替他申冤。还说过,会去好好查一查康三少与她之间的牵连。这不是她胡乱臆想的,康三少认识她,绝对认识她。因为……早在一年前,他就在查她的一切。 但他为何不愿提起?如果他与她有过邂逅,如果他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又为什么要掩盖,要隐藏? “喂~!你不和我说话后果很严重的!”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孩子,闹起来没完没了。 柳千叶干脆闭上眼,躺着休息,“我累了,想睡。” 康三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方向盘一打,往另一条路开,这不是回家的路,是一条僻静的小道。 当柳千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车停在了一颗茂盛的树下,这条路没有路灯,一片幽静,她刚意识到康三少意图的时候他已经放下她的座位,迅速压了上来。 “喂~你干嘛!”她担忧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你下来!” “我等不及了,你既然累了,就睡吧,我们一起睡。”说着,嘴巴已经凑了过去,双手早已迫不及待,胡乱地扒着柳千叶的衣服。 “你别乱来,这还在外面呢!” “没人的,你放心……你别动,你再动车震得更厉害……我会想入非非的。” 他哪儿是会想入非非,他已经在“非非”了。 “车里没有套套!”套套永远是她拒绝康三少的唯一借口。 “有,有,我随身带着呢,你今天要什么口味儿的?”说着,他手随便一伸就掏出好几个套套。柳千叶对他彻底无语了。 “我可是随时准备和我家叶子啪啪啪呢……” 安静的小路上有黄叶在缓缓飘落,一阵风吹过,风中弥漫着一股隐隐的暧昧。不一会儿,原本安静的道路上传来隐约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回音。 柳千叶从来不敢想象,电视里播放的情节会在自己身上发生,更不会想到她会经历这些疯狂的事。也不知,她的将来会比现在疯狂一百倍。 …… 白幽紫还没走到男生宿舍,远远就看见赤西。他早已站在宿舍楼下等,一见到她,立马向她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还没跑到面前,他已经开口喊,“白酱~!白酱~!”不管什么时候见到白幽紫,他永远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他等了好久,有一个小时,又不敢打电话催她。只是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楼下等,在操场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 终于等到她。 他能不高兴吗。 “你等我很久了?” 赤西摇了摇头,不想去纠结这个。还没等到白幽紫说其它的事,他就开始给她说今天找房子的经过,他在离华然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套酒店式公寓,可以随时拧包入住。 然后他一直很高兴很兴奋地给白幽紫介绍公寓的环境,不停地说…… “白酱,等我搬出去住了可以养狗吗?我想把小小白接回来,它很乖的,不会骚扰到你……” “白酱,主卧特别漂亮,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每天早上一醒来,你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太阳,下面是绿油油的草地,远处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白酱,那里的书房也特别特别大,有好多好多的书呢。对了,还有一架钢琴。” “白酱……” 他的话让白幽紫想起了曾经。以前赤西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和她同居的。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特别像,他很期待,很兴奋,说每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他们在一起住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虽然也有争执,也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大多时候都是非常开心幸福的。 她不忍心打断赤西。不忍心打碎他做了一整天的梦。 她觉得自己好残忍,但如今……还不到时候。她还需要按照原定的感情路线往下走。 “赤西。”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话,“我要回家了。” 简短的一句话让喋喋不休的赤西停住了,先是愣了几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几秒,又瞬间化掉尴尬,问,“你是说……不能和我去那里住了吗?”他的钥匙一直紧紧攥在手里,正准备给她呢。 “是的,今天……言叔来找我了,我得跟他回去。”她看着赤西,看见了他脸上隐藏不住的失落。 “哦,这样啊。”可他还是礼貌地笑着,将捏住钥匙的手放回口袋,“恩,离家出走不好……这样,挺好的。” 白幽紫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挥手与他道别,“那我先走了,言叔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你快去吃饭……拜拜。” “哦,好……再见。”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做着特别机械式的反应。白幽紫转身离开,他还站在原地久久观望。 放在兜里的手,捏住钥匙的手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 白酱,不是他的。 她每一次的转身回头,都只是上天给予他的恩赐。他不该要求过多,梦做得太久是会沦陷的。 会被她的每一个笑容给欺骗。让他误以为白幽紫是喜欢他的。 前方的人没走太远,又停住脚步,她没有回头,微微仰首,这样的动作让赤西想到去年夏天,在医院小路上的白幽紫。 斑驳的树影下,她似乎伸展出了一双雪白的翅膀。 “赤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她慢慢回头,对他展露一个天使般的微笑。赤西连忙点了点头,关于白幽紫的任何事他都是感兴趣的。 更何况是她的秘密。 “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她说,“他……是我言叔。我喜欢他好多年了。好多好多年了。”她说得时候目光那么深远,那么痴迷。 赤西眨了眨眼,垂下眼帘,轻轻问,“是……什么样的喜欢啊?” 白幽紫抬眸,看向漆黑的天空。 上一世,也是在赤西十三岁,她十七岁的时候告诉他的这个秘密。 还记得当时,赤西很好奇,很兴奋地问,那个人是谁。听说是她的叔叔后,震惊了好久才回过神问了同样的问题——是什么样的喜欢? 她回答,是要做言叔叔妻子的那种喜欢。 然而,这一世,她要换一个回答的方式。 “是……你喜欢我的那种喜欢。” 赤西抬眸,看着她。 她微微笑着,回看他。 两人沉默不语,漆黑的夜色开始蔓延。 是,你喜欢我的那种喜欢。 多么机智的回答,直接限制了赤西所有的动作和话语。他该怎么说,他该怎么回? 许久后他突然笑了笑,点点头,然后第一次在白幽紫还没有转身的时候转身离开。 背对着她,挥了挥手,“那白酱赶紧走吧,不要让你叔叔等太久。”他也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只是还没有在一起。 白幽紫静静地看着赤西的背影,突然觉得她看不懂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轻轻叹口气,转身离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中间隔了整个空荡荡的操场。 终于,赤西顿足。慢慢回头,看着白幽紫的身影消失在夜里。 他白皙稚嫩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红润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漂亮的眸轻轻眨动。他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原来,白酱有喜欢的人,难怪对他那么坏。 原来,白酱喜欢那样的男人,难怪整天说他是小屁孩儿。 原来,她和他一样,都没能和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在一起。 掏出兜里的钥匙,静静观看。随后扬唇,无奈地笑笑,“……真冷啊。” 深夜,金房。 自从刘子欣和许锦程发生关系后,一切都变了。许锦程还是每天准时来金房包下刘子欣所有的工作时间。 只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自然,无话不说。 许锦程心里有心结,有疙瘩。他觉得自己被刘子欣骗了,他一直以为刘子欣是一个简单单纯的女孩儿,可从她那天的手法,和与她做过之后,他能感受到,刘子欣不是处女,也没那么简单。 路安给他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刘子欣在装。她只是和外面很多女孩儿一样,用各种方法勾引他而已。曾经他都没有上当,却偏偏着了刘子欣的道。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他还是每天都来,他很矛盾,他在等着刘子欣解释,或者坦白。 但刘子欣并没有。 她对他的态度也变了,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被识破的她也不再装下去,两人见面就是沉默。 一个坐在沙发上整晚一语不发,一人跪在地上头都不愿抬。他也不喊她起来,两人就僵持着。 一直僵持了这么久。 “今天,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吗?”不愿再沉默下去,许锦程问。 刘子欣摇头,不说话。她知道许锦程对她已经有了新的看法,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让他觉得恶心,她还不如沉默着装深沉。让他看不透猜不着。 “你不说,我明天就不来了” 听到许锦程这句话,垂着头的刘子欣反而笑了。他在威胁她,用这么幼稚的话来刺激她。渴望着她的解释,或者她的坦白吗? 然后呢?给他一个台阶下?还是给他添堵?看样子就连许锦程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但刘子欣看明白了。 这个男人,依然喜欢她。 “好。”她回。话里没有半点眷恋与不舍。 “刘子欣,你就这样对待你的金主吗?”她的态度让他非常不满,他被骗了这么久,她那副样子是说他自找的吗?不解释?不道歉?就不想挽回吗? 刘子欣抬头,脸上竟然有骄傲的神色,她一身桀骜,一点也不像沦落风尘的女子。 “我刘子欣的一生中,进进出出,来来回回的人多了。失去的,便罢。”这一招就是简单的欲擒故纵而已。既然许锦程自以为他错看了她,那么她就承认,再让自己显得深不可测,没有了清纯,但会有另一种更加吸引人的气质——神秘感。 许锦程虽然一直在生她的气,可他是放不下的。他每天还来找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子欣,我帮了你。我……”他甚至还付出了真心,“你难道就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吗?”她竟然不感激他吗? “许公子忘了,我和你做过。”那天路安走后,她仍然和他做完了,有始有终,“我没收您的钱,这算银货两讫,我们互不相欠。” “你?!”许锦程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我每晚都包了你,给了钱……” “许公子还忘了,金房的包间公主是不卖身的。”她的气势丝毫没减,“我不和客人上床的。” “你……”她让他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沉默片刻,看了看手表,她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但今天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愤怒地转身,走出包房。 刘子欣抬起头,向包房中隐秘的摄像头看去……然后露出一个国色天香的笑容。 颜王,你好啊。看了我这么久,因为我好看吗。 ------题外话------ 今天更得有点晚,各位见谅。但依然是万更,算个弥补,么么~ 另外, 回敬一下粉丝榜,以下是粉丝榜前五位,奖励999520小说币,请各位留言。 1我爱大人 2ing77 3良念澈愿 4陌负 5疯狂的果子 第15章 忠犬养成记05 悲伤的天使。 这是一首俄罗斯钢琴曲。曲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悲伤。里面透着高雅和淡然,如同此时的赤西。 他背挺得笔直,纤长而漂亮的手指自如地在琴键上舞动。面对钢琴他浑身上下会有一种孑然的傲气和潇洒又雍容的贵气。 音乐之间都是互通的,虽然颜王对钢琴没什么研究,但也知道这首曲子被赤西赋予了新的灵魂。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帅气的孩子。你无法忽视他那精致的容颜,成熟内敛的神情,但你也同样无法忽略他还是个孩子。 他的眸如皎洁悲凉的秋月,如深邃清凉的泉眼。他是孩子,但不像孩子。 结束一曲,他优雅地收回双手,垂眸痴迷地看着黑白相间的琴键。 “生活是一种连续的影响,每个小人物都有小人物的伟大故事。”他的话缓缓地,轻轻地。像在念诵唐诗,却不矫情造作。颜王非常惊讶,才来中国不到一年的赤西对中国人的文字已经熟练到这种地步。 他的话说不上字正腔圆,但非常好听,温柔地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 “你知道这首钢琴曲的意义吗?”他慢慢起身,漂亮的手指依然搭在钢琴上,舍不得离开。 “从最初的情侣,到美丽的丝带,从清洁老伯到买气球的小贩,从摩登女郎到路上的劫匪,从微笑到最后定格的鲜花。有时候……以旁人的角度去看生活这场剧,看到形形色色的人过着不同的生活,当我们静下心来注意身边的风景时,也会用不一样的方式表达同样的心情。就像悲伤……” 年幼的赤西不停地刷新颜王对他的认知。这个小孩究竟是成熟到了什么地步?太恐怖了。 “当悲伤来临的时候,我们内心都住着天使,用最干净的眸子看世界,看待命运。”转头,他看着台下的颜王。 他们此时正在一家钢琴音乐会馆,他在台上,台下只有颜王这个观众。 “我很伤心。”赤西说,“但同时,我也很平静。”走到台边,随地而坐,长长的腿前后晃动。 “我的白酱,我的爱情……似乎和我当初的梦想一样曲折呢。” 听到白幽紫的名字颜王愣了一下,再抬头看着赤西,他问了句,“白小姐怎么了?” “她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说到这,他竟然笑了笑,笑得很痴迷,“喜欢她的叔叔呐。” 颜王一惊,旋即恢复平静,颔首回,“赤西大人您想多了,白小姐喜欢她叔叔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她说……是我喜欢她的那种喜欢。” 颜王皱了皱眉,思考后回,“白小姐不一定知道您对她是哪种喜欢。或许她认为只是很单纯的友谊,很单纯的情感。” 赤西顿住,笑容一僵,“你是说……我不单纯吗?”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解释着,抬头间看见赤西那双阴冷的眸,不由得愣了愣,努力平定思绪后再补充,“我的意思是,白小姐……” 而赤西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因为他重点不在这。他突然笑了笑,起身往钢琴走去,“所以说呐,白酱在和我玩儿文字游戏。欺负我不是中国人吗?” 颜王颔首,他输了。输给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他总是那么轻易的看穿事情的本质。 赤西再次坐回钢琴旁,敛眸微笑,“她一定知道我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可是她……还是这么给我说……”收回一只手,撑住下颚,他思考着,“多西特?”(为什么)然后转头看向颜王,似乎想要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可颜王哪儿还敢在赤西面前班门弄斧?对于这种深奥的问题,赤西从来看得比他明白。 “你,要想办法成为白酱的好朋友呐,我总觉得……”难得的皱起他好看的眉头,“白酱很奇怪。她似乎把我的一切都握得死死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曾经的一切从他脑海里一一划过,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她就像早认识我一样。” 颜王一愣。他也有这种感觉,第一次和白幽紫见过面后,他就很奇怪,白幽紫给他的感觉他一直在揣摩,今天被赤西一说,他通了。对,就是这种感觉,他也觉得白幽紫对他的那种掌握,就像早认识他一样。 “那……白小姐叔叔那边?”以颜王对赤西的了解,他认为赤西一定会有所举动,就像当初对付蓝层那样。 “白酱的叔叔,也是我的叔叔呢。”可谁知他笑了笑,天真又纯洁,“我要好好的了解一下。我想看看白酱喜欢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样的。” 不知为何,在得到赤西这个回答的时候颜王松了一口气。 “我要努力,要努力变成……白酱喜欢的样子。”话音一落,钢琴响起。他开心地弹奏着,嘴角的微笑满满,把空荡荡的观众席渲染上一层幸福的味道。 颜王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他又成长了一步。他已经学会淡然的去面对悲伤,平静地思考失意。 白幽紫给他带来的成长速度太过惊人,只希望他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要爆发。 同样是悲伤的天使,在不同的地方,由不同的人弹奏,出来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白幽紫已经在这家咖啡厅工作了一段时间。以至于让每天来这家咖啡厅的人都固定了。弹奏期间,她偶尔会抬起头,和那些熟悉的面孔打个招呼。 最可爱的是三号桌的小朋友,看起来不到十二岁,长得白白胖胖,穿着非常讲究,一看就是家庭优越的孩子,她每天下午都非常准时,从来不会迟到,似乎把听白幽紫弹钢琴当作了上课。她也私下找过白幽紫好多次,询问关于钢琴方面的知识,白幽紫知道她最近在考十级,她还给白幽紫说,十级过了,她妈妈就要筹划着让她出国,如果还想继续深造,在中国学钢琴是没有出息的。 家境优越的孩子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在同龄人还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就要思考一个人背井离乡的生活。 白幽紫抬眸对她微微一笑,小朋友立即挥手示意。她最可爱的地方是,她每天的零用钱都用来喝咖啡了,没有小费给,所以每一天白幽紫都能在小费箱里收到一颗糖。 是那位小朋友最喜欢的糖。她还发现她喜欢吃草莓味的。 视线一转,来到旁边的五号桌。 那是一位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男士。每天都来,从未缺席。他每天都穿着深颜色的西装,非常合体,应该是量身定做的。手上戴的那一块价格不菲的表暴露了他身份不凡。是个律师,白幽紫经常看见他拿着各种与法律相关的文件。他来这喝咖啡并不会很专注地听白幽紫弹琴,比如现在,他正对着电脑,神情严肃。 但,他每天都会给白幽紫小费,数额不变,一百二十一。要分出他的钱很简单,因为很有特色。 五张崭新连号的二十,两张崭新连号的十块,和一枚一元的硬币,白幽紫觉得这一定有他的深意,但又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有想过这或许是表白,但为什么会是一元的硬币?这就不符合520了啊? 不过这位男士很骄傲,从来没找她说过一句话,于是她也压下好奇心,作罢了。 视线再一转,突然被某个煞风景的货给阻截了。 路安。 他很尽职,每天都来,而且还负责把她“押送”回家。 路安对她笑了笑,挥了挥手,还用唇语给她说话,白幽紫一个白眼,回头继续认真地弹琴。 这段时间她工作的很开心,虽然小费箱里经常会有让人恶心的东西,就像路安说的,里面每天都夹杂着各种内容的纸条,约炮包养,明码标价。而且价格都还很可观,在这种高档的咖啡厅里,也是一个榜金主的好地方。 不过,因为路安的全程护送,后来许多人都认为路安是她的男朋友,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是偶尔会在洗手间外碰到一个要电话号码的。 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今天就让她遇到了一只肥鸟。弹完一曲白幽紫起身准备休息,突然从旁边蹿出一个身形肥硕的男人,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这位小姐,你给我弹一首天空之城,我给你钱。” 听男人这么一说白幽紫突然好想笑。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脖子上带着一条很粗的黄金项链。操着一口外地的方言,白幽紫来回打量他一番,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名牌,手腕还带着一块耀眼的金表。 现在的暴发户都知道天空之城了? 艺术家总该有点艺术家的气息吧?不能为了钱把自己搞得很廉价,虽然一首天空之城对白幽紫来说就是分分钟的事,但她这儿不是自动点弹机,更何况…… “不好意思先生,我弹完一首曲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请您让开。” 肥硕的男人不愿退步,一副我爸是李刚,你们全是我孙子的模样。与他随行的另一个男人也走过来了,从怀里掏出一叠红色的毛爷爷,递到白幽紫面前。 “张总让你弹你就弹,哪儿有那么多话说。”这男人气焰更是嚣张。 “小妹妹,你这一天能赚多少钱,跟爷走,保证少不了你的。” 路安见事态要持续发展,原本已站起身准备过去好好教训一下那只肥猪,可一想想决定先让那只猪吓一吓白幽紫,让她知难而退,别成天在外面抛头露脸。于是他又坐了回去,继续看他的好戏。 旁边座位的深色西装男士也抬起头,默默看向了那边。 白幽紫面前的男人还不停在给她加重筹码。见白幽紫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的神情时怒了。随手拿起一叠钱,砸向白幽紫。 顿时之间咖啡厅里一片议论声,有人已经站起身,准备过来帮助白幽紫,来个英雄救美了。 而白幽紫一脸淡定,嘴角还有一抹笑容,她仰起头看着纷飞而下的人民币。咖啡厅的保安也过来了,胖男人见这么多人都与他对着干,更是怒不可遏,张嘴大骂,一口方言也没几个人能听懂。 胖男人开始发疯,几个保安见说服无果便上去架起他往咖啡厅外拖。胖男人的助手也加入战争,两个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挣扎,话里的大致内容是,他多么多么有钱,能买下这家咖啡店,还能买下白幽紫。怕别人不信,还拿出钱开始一边撕,一边洒。 粉红色的人民币大雨纷飞直下。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时,五号桌的男士走了过来,他一身儒雅,却带着强势的威严。走到胖男人面前,先礼貌地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再道,“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币管理条例第43条规定,故意损毁人民币的,由公安机关给予警告,并视严重性处相应的罚款;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使用暴力或其它方法,公然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刑法第一百六十条,寻衅滋事,侮辱妇女,破坏公众秩序,情节恶劣的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他的语速很快,语气强势,不像在说胖男人触犯了哪几条法律,更像在宣判他的罪行。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胖子和他的助手脸都黑成了碳,无比愤怒地看着五号桌风度翩翩的男士,一时语塞,连骂人的话都没有了。 “刚刚二位已经触犯三条宪法,如果还不赶紧离开,我将对你们提起诉讼。” 胖子与他助手面面相觑,他们是法盲,对这方面不懂。不过听刚刚的那番话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再看看眼前气度不凡的男人……似乎更厉害的样子。于是二人不服气地哼哼了几声,再用听不懂的方言骂了几句,转身一溜烟的离开了咖啡厅。 路安憋屈了,他没出场,却给了另一个男人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那个男人,看起来好眼熟,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见胖男人离开了,五号桌的男士垂头看了看满地的人民币,撕碎的,没撕碎的。他二话不说,蹲下身开始捡钱。 把完好无损的钱全捡了起来,然后走到白幽紫面前对她有礼地一笑,“这位小姐,替我弹一首天空之城吧。”说着用胖子的钱“借花献佛”递到白幽紫手边。 白幽紫忍不住地笑。 这人真有意思。 接过递来的钱,她问,“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是一块。” 男人从兜里拿出一枚硬币,“你拿在手里,握住它。” 白幽紫照做,将硬币握在手中。 “伸出来。” 白幽紫再伸出手,她看着自己捏紧的拳恍然大悟。 这不是一,这是零。 5,2,0。 别致的告白手段。 “我叫姚希蒙。很高兴认识你。”他简单的做着自我介绍,然后礼貌地伸出手。白幽紫刚准备伸手与他握一握,路安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希蒙哥,我是路安,希光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姚希蒙是姚希光的哥哥,是如今姚家非常看重的子孙之一。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学院毕业,是一位相当相当牛逼的律师。 姚希蒙笑了笑,“你好。” 白幽紫一愣,转身往钢琴走去。 这个人,姚希蒙。她听说过,是在上一世。 就是他,负责路安的案子,也是他,亲手把路安送去的监狱,还是他,告倒了蓝家。可是上一世,此人非常神秘,很少露脸,她并没见过,可大名如雷贯耳,记忆犹新。 白幽紫笑了笑,将手放在琴键上。 看样子,人员正在就位,以不同的方式出场,这场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弹奏吧,为这些人的故事而奏。 时间正在一天天过去,每个人都走在自己的轨迹上,通向未知的目的地,看着沿途的风景,过程中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来来回回的人很多,他们只是过客,不要执着于去留。 柳千叶每日都提醒着自己,康三少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他迟早有一天会下车,会离开她。 但是,这个过客,在今天和她扯证了。 他们成了夫妻。 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只有一枚戒指和两个红本本。 康三少最近特别忙,每时每刻都在接电话,偶尔陪她出去看看电影,一场电影下来,他能猫着腰出去接十几次电话。 他这么忙,她原以为他会忘记她二十岁的生日。会忘记要和她结婚的事。 但他并没有,他承诺婚礼会在这段时间之后给补上,所有该给的他都会为她补上。但结婚证不能后补,所以他在第一时间拉着她去扯了证。 他干嘛这么着急?难道她还能跑了不成?那一张纸有这么重要吗? 他们结婚的事,柳千叶第一个通知的人是白幽紫,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白幽紫的时候电话那头先是愣了愣,片刻后才回了她一句,恭喜。 这句恭喜多么的勉强,甚至带着一些苦涩。白幽紫并不赞成她和康三少在一起,可是她没有反对的权利。 两人东拉西扯,前言不搭后语地聊了一会儿,挂完电话后,白幽紫郁闷了。实在是想不通,那么美好的千叶居然嫁给了一个黑道世家的公子,那以后面对的将会是怎样的生活?那日被追堵的记忆她还记忆犹新。 要做黑道大哥的女人,柳千叶显然是不合适的。 走出卧室,她来到景崇言的书房。因为上一次的离家出走,景崇言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像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反省,他现在竟然会对她笑了。 白幽紫走到他书桌前坐下,问,“言叔叔,你究竟是怎么认识康三少的?”他们上一世不认识啊,但这都没什么,重要的是,以景崇言的品性怎么可能和一个混黑的人走在一起?关系还那么好?康三少是干嘛的,杀人放火,贩毒走私。这些都可以想象。所以很奇怪啊…… “言叔叔,你不是从小教育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你不是要让我擦亮眼睛交朋友吗?”怎么他自己却瞎了眼? 听到白幽紫这个问题景崇言的笑容消失了,他思考了好久好久,最后说了句,“大人的世界,你不要随便揣测。” 这什么跟什么嘛!什么叫做大人的世界?!又开始拿辈分压她了。白幽紫噘嘴,不甘心地说,“千叶都和他结婚了啦!那个大坏蛋!” 景崇言敛眸。 “你是不是知道他们结婚了?康三少一定告诉你了?对吧?” 景崇言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景崇言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白幽紫习惯性地扫了一眼,景崇言立马把手机拿起,然后掐断。 这个举动……还有那个电话号码…… 白幽紫想了想,起身告别,“你忙你的,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身离开,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的眉头倏然紧皱。 景崇言不对,他有好多秘密。他有好多不能告诉她的秘密。那些事,上辈子她都没有发现。 而刚刚的那个电话号码,就是一个突破,一条线索。 寒假结束,咖啡厅的工作也结束了,伴随着春季的降临,华然学子返校,开始新的学期。赤西搬出了宿舍,住在上一次他找到的酒店式公寓里。白幽紫去过一次,那里的环境很好,如他所说主卧里有一扇特别大的落地窗,住在里面就像住在玻璃房里面一样,窗外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还能看见不远处的树林,和远方的群山。 自从白幽紫上一次告诉赤西她喜欢景崇言之后,赤西没有再提过这件事,甚至连一点意见都没能发表。而且,从他那里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变化,他就像从来没听过此事一样。 依然对着她笑得天真无邪,依然用上扬的语调喊着她的名字。 今天赤西邀请她去他家里吃饭,他亲自给她下厨。白幽紫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想起了曾经。 才来中国的赤西是不会做中餐的,在上一世,他是在他们同居后才开始学习。后来练得炉火纯青,能做一桌子美味的中餐。 可今生……他熟练地洗菜,切菜,翻炒。这种感觉就像按了快进键一样,他所有的技能全都提前学习并且熟练了。 当她看见一桌子熟悉的菜时愣住了……就连品相都是一模一样的,拿起筷子,她每一道菜都细细品尝了一遍。 太不可思议了。 连味道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清楚的记得在赤西练出这样的口味儿时,他已经快二十了。可如今他才十三岁啊。 “白酱,怎么样?好吃吗?”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白幽紫呆呆地点了点头,她突然好想哭。时隔这么久,如今再次吃到赤西亲手做的饭菜,这种感觉仿佛瞬间回到了曾经。 赤西满意地笑着,然后问道,“白酱会做菜吗?” 她摇了摇头。 “那我可以教你,我猜……白酱的叔叔如果吃到白酱亲手做的菜一定会很高兴的。” 白幽紫一愣,握住筷子的手顿了顿,这是自那日之后赤西第一次提到她的叔叔。这还没完,他又说,“既然白酱喜欢你叔叔,那就一定希望他也喜欢你吧。” 握紧筷子,她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叔叔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吗?” 白幽紫抬眸看他,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你要问问呐,或者多观察观察,你要变成他喜欢的那个样子呢。” 你要变成,他喜欢的那个样子。 这句话,赤西曾经也给她说过。他十六岁那晚,与她跨越友谊的那晚后,两人没有确定关系,只是偶尔做着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那个时候赤西知道白幽紫喜欢的人不是他,所以他没有逼她,而是不停的改变自己,不停的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他告诉她,他愿意为了她“杀掉”自己,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人,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你觉得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这种做法真的对吗?” 赤西想都没想,“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什么事都是对的。”他又想了想,“嘛……白酱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喜欢一人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恩?”他看着她,笑得很甜,“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会很快乐吗?她从来没有这样觉得,那很痛苦。不管是她爱着景崇言的时候,还是赤西爱着她的时候,她明明觉得赤西也是痛苦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一场恐怖的噩梦。 重活一世,他变了吗?还是更加的矛盾,更加的懂得隐藏了? “你不觉得……你应该劝我放下吗?不是应该要拿得起放得下吗?”喜欢上她的叔叔,知道的人都会让她放手,景崇言如此,曾经的赤西也是劝过她的。 但,这一世,他给她的回答让她大跌眼镜。 “拿得起放得下的,是举重;拿得起放不下的,是负重。可是感情,往往都是负重呐。”他轻松地阐述着真理。 白幽紫动容地看着他,眼前的人,让她忘记了他才十三岁,是那个刚遗完精不久,总是在她面前脸红的男孩。 好矛盾。 “就像我喜欢白酱这样。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这是表白吗?但不管怎样的话,由赤西说来,通过如此纯粹的话语,单纯的表情,干净的双眸,都会变得非常的神圣。无法让人往别处想,就像他说的,喜欢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他只是在说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比学炒菜还简单的事。 “所以我也理解白酱呢。” 白幽紫敛眸,从餐桌上退下。这样的赤西……真让人猝不及防。之前她所猜测的一切都破碎了。她以为赤西会一直暗恋下去,一直利用年龄之便把喜欢她的这个感情隐藏,这样才会有之后的一切。 可他竟然向她表白了吗?现在想想,他从一开始就从未否认过他喜欢她的这件事。只是所有人都以自身进行主观的判断。以为那种喜欢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对于朋友间的关爱。不存在男女之情。 可现在看看,赤西还算是不懂事的小孩吗? 吃完饭没坐多久,白幽紫就要走了,赤西把她送到楼下,见她上了车才回去。回到空荡荡的家,看着餐桌上剩下的饭菜,他默默走过去,坐在白幽紫坐过的地方,拿起她用过的碗筷,吃她剩下的饭菜。 突然,他微微笑了笑,然后越笑越深,最后甚至笑出了声。 白酱似乎很疑惑呢,她似乎看不懂了呢。原来如此,只要他按照自己原本想表现的内容相反的方向走,白幽紫就不再运筹帷幄了。 他也就没有一种被她死死捏在手里的感受了。 转眼,看着手中的筷子。想着上面留有白幽紫的唾液……笑意直漫眼底。 被白酱碰过的菜变得如此好吃,被她用过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他的天使,哪怕有一天,她身上沾满了屎,他也不会嫌弃,他也可以一口一口把它舔干净。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但深爱一个人是一件很疯狂的事。 把剩下的饭菜吃完,他来到主卧,他并没住在这间房,在白幽紫没有住进来的那一天,他会一直为她留着,总有一天……他们能一起住在这里,清晨时分打开窗帘,享受阳光的沐浴。闻着花草的清新。 然后,他会抱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闻着比花草还芬芳还要让人着迷的白酱。 …… 金房,同样的包厢,同样的情景。 许锦程还是来了,来了之后仍然一句话不说,坐在沙发的尽头,黑暗笼罩着他上半身,修长的腿放在茶几上。 刘子欣垂头沉默着。包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就这样僵持到了刘子欣下班,许锦程同曾经一样负责送她回校。可是今天……车并没有往华然的方向走。 刘子欣也不说话,继续沉默。 车开到北京城著名的富人聚集点,半山别墅。幽静漆黑的小道无限蔓延,车在山路上一圈圈往上盘旋。住在这些地方华贵又不实用,要出去买个东西都得开一两个小时的车。如果一个人在家出了什么事,等120或110来都得等上一段时间。刘子欣侧头看着窗外,她明白许锦程的用意。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特别简单,他忍不住了,他想上她。 于是找一个自己的地盘,让她妥协认输。 如果她是一般的小女孩儿,可能会被吓到,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所有犯罪都可能滋生。可她是谁,如路安所说,婊子而已,她怕什么,难道还怕他强奸她不成?婊子需要这些手段吗?直接给钱,没有那么多矫情的情绪。 正在这时,刘子欣电话响了,在这幽静的环境里显得如此突兀。她本来不想接,想直接挂断,但一看电话号码,她愣了愣,然后接通。连声音都变了。 “小白?有事吗?” 是白幽紫。 “子欣,黑坪县的项目要开始了,这几天我打算去看看,顺便去一趟果园福利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刘子欣沉默了。她狠狠捏着手机,猛然吞口唾沫。只要一提起果园福利院她的情绪总是忍不住。 喉咙又酸又苦。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算是平静地回道,“……我,就不去了。我……”她很想去,但她不敢去。 “子欣……”白幽紫似乎能懂她的犹豫,声音突然放得很小,很忧伤,只听见她慢慢地说了一句对于刘子欣来说是晴天霹雳的话,“子欣……果园福利院的院长生病了。如果……如果,你这次不去,可能……可能……”后面的话她不忍心说。 刘子欣彻底沉默了。她紧紧握着电话,面无表情。她愣愣地盯着前方,如此黑暗,深不见底的前方。 许久后,白幽紫才道,“子欣,你好好想想,明天……明天回我电话。好吗?”白幽紫的声音如此温柔,让临近崩溃的刘子欣有了一丝的慰藉,才不至于把隐藏的情绪爆发。 忍了忍,回,“好。” 挂完电话,回头继续看着窗外,努力平静早已波涛汹涌的心境。 许锦程看了看她,刚刚的刘子欣是他从没见过的刘子欣,那种说话的语调,那种表情。似乎是一个真实的刘子欣,他看到了她华美的面具被撕破了一条口。里面藏着的真实面容竟然也同样让他着迷。 刚刚打电话来的是白幽紫?他能听见是一个女声,但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不过从刘子欣的回答来看似乎是准备去什么地方。 许锦程沉默了一会儿,没能忍住,问,“怎么了?” 刘子欣心情不好,更不愿意和人说起果园福利院,这件事情是她和白幽紫之间的小秘密,她不愿意告诉其它的任何人。 “没怎么。”她头也没回。 许锦程一愣,狠狠地握住方向盘。刘子欣的态度让他无法接受。猛踩油门,车极速向前驶去。 没一会儿,来到他的别墅前停下。刘子欣打开车门,自觉地下车,往别墅内走。 许锦程站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喂~” 刘子欣愣了愣。 “你知道我带你来这儿干嘛吗?” 刘子欣回,“许公子找婊子能干嘛?难道让我陪你促膝长谈,还是排队买火车票?”回头,她嘲讽地笑笑。 又是这种态度! 他咬牙切齿,“不要说自己是婊子!”之前路安说她是婊子的时候,他如此生气,恨不得把路安给扒了,可如今倒好,她自己竟然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婊子!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到这种程度?! 刘子欣天真的笑笑,脸上恢复曾经面对他的那种单纯的表情,“可我确实是婊子呢。” 许锦程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提住她的衣领,“你再说一遍试试!” 刘子欣淡漠一笑,眼前这个大男孩,身高一米九几,看起来威武不屈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一个连事实都不敢去面对的孩子。 他不是不接受她是婊子,他是不接受自己爱上了一个婊子。 “顾客就是上帝,许公子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那我不是婊子……是什么?你准备给我安排一个怎样的身份?护士?女仆?或者……” “你给我闭嘴!”忍住想要打她的冲动,弯腰一把将她抗在肩上,快步往别墅内走。 受到挫折的大男孩似乎想在别的地方找到安慰。直接将刘子欣扛到客厅,连卧室都来不及进,一把把刘子欣放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 上一次和她缠绵的事,还记忆犹新。那是他的第一次,她把他伺候的很好,很舒服。只不过……一想起刘子欣不是第一次,一想起和他缠绵交融的那个女人,之前也用同样的方式和其它男人火热,他的心就像碎了一样。痛得找不到方向。 他也想让她痛,于是毫不温柔地对待身下的人,他想狠一点,让她难受。 可刘子欣向来能忍,只不过皱了皱眉,旋即又对他笑了笑,笑得那么美,美得不可思议,美得让他抓狂。 “你就不会疼吗?”他问。 “我习惯了。” 他的心痛了。退出来,垂下头开始吻她。 “从今天起,我包养你,你只能和我上床,做我一个人的女人。” 刘子欣笑着回,“好。” 夜色醉人,今天一整晚刘子欣都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思考白幽紫的话。她要不要和她回一趟黑屏县,再去看看记忆中的家…… ------题外话------ 最近这更新节奏怎么调不过来了…主要是我还是想给大家万更。 我努力把节奏调回早上,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 第16章 意外的吻01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引用,李安 微亮的清晨,半山别墅被一层薄薄的雾霭笼罩。来来回回的飞鸟穿梭于青山幽谷间。刘子欣穿着许景程的白衬衫,抱着腿坐在落地窗前,时而仰头,时而垂眸,美目流盼,天地生辉。 掏出手机,找到白幽紫的电话,轻轻勾唇,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黑坪县,近乡情更怯,更何况是她。 思量多时,就在她准备拨通电话时,身后传来许锦程的脚步声。随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一个坚硬温暖的胸膛。 好不容易拾起的勇气,在瞬间支离破碎。她闭上眼,无奈地叹口气,安静地靠在许锦程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在想什么呢?”许锦程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拿着手机发呆的刘子欣,她脸上流溢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悲戚。 “我在想,这个地方真漂亮……有钱真好。”这话说完,许锦程抱住她的手臂微微一松,随后又用力一收。 她在撒谎。 她知道他发现了她在撒谎。可是又怎么样呢? “你就不能对我诚实一点吗?”他问。 “我很诚实啊。”做她这一行,要学会的就是睁眼说瞎话,哪怕被发现了在说瞎话,也得继续理直气壮的把瞎话继续下去。 “你就不能试着敞开心扉吗?”他再问。 刘子欣笑笑,孩子始终是孩子,有谁会这样要求对方去敞开心扉的?看看白幽紫,人家从来不要求她道谢感恩,每次对她付出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又无所畏惧,比如这次……刘子欣知道,白幽紫完全不用去黑屏县,她是怕她没有勇气一个人面对。所以她才找了一个借口,说项目要开始了。但刘子欣又不是傻子,黑屏县的项目和白幽紫有半毛钱的关系? 想到这,刘子欣连忙从许锦程怀里出来,跳下窗台,脱掉衬衫,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你要走?” “嗯。”她要走,不然以后会有遗憾。她要走,白幽紫为了她考虑得如此周全,她再畏缩就对不起白幽紫的好意。 “去哪儿?”许锦程走到她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衣服。 “我有事。”她抬头看他一眼,把衣服扯回。 “有什么事?” “……”她想了想,“很重要的事。” 刘子欣的各种敷衍试回答让许锦程火冒三丈,他一把抢过她的外套,低吼道,“你他妈就不能痛痛快快给我说完,说清楚吗?!” 刘子欣愣了愣,她是没资格在“金主”面前发火的,这点职业道德她还有。于是仰头对着许锦程笑笑,温柔地回,“这是我们女生间的小秘密,你确定要知道?” 刘子欣的笑对许锦程来说是一件威慑力非常大的武器,面对她的态度,他很懊恼,懊恼自己刚刚对她发火了。脸上神情立即舒缓下,他也对她笑了笑,然后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我只是担心你。没别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他自己。他不能这么快就对刘子欣有诸多的要求,这样想着他安定了下来,领着她往屋外走,“我送你出去。” 出半山别墅的途中刘子欣给白幽紫发了一条短信,说她要去黑坪县。 收到短信的白幽紫立即给盛清风打了一个电话。自从上次她“救过”盛清风之后,他约了她好几次,她都借口没空给拒绝了。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她也对他有所求的时候。 两人约在一家古色古香,装修十分仿古的中餐厅。正中间的戏台上有一位古典美女正弹奏古筝,他们坐在二楼的雅间,本是一场道谢为主题的用餐,结果白幽紫一来就表明了用意。 “这顿饭我请,因为我有事想麻烦你。” 盛清风微微一笑,狭长的凤眸妖冶迷人。他没说其它,只是伸手示意,让她说下去。 “我有个朋友,叫刘子欣,她在金房工作。”白幽紫知道盛清风话少,他喜欢直接的人,他不喜欢聊天,有什么事直说,说全,这样的人很对他的胃口,于是她把所有的请求全部道出,“第一,我想帮她请几天假;另外,我希望清风你……能在工作上多多照看一下,她是个很聪明,又很好的女孩儿,而且很有才华,演技一流,长得又漂亮,我觉得她完全可以和暗色签约,往娱乐圈发展。”一口气说完,她又看了看盛请风的表情,补充,“你觉得呢?” 盛清风垂头,笑意渐浓。而后拿起桌上的茶,优雅一品。他所在意的不是白幽紫说话的内容,而是她和他说话的语气,怎么听着像……认识很多年的好友。虽然是在求人,可话语里竟然听不出一点卑微,就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自然。还有,很少有人喊他的名字。 可白幽紫刚刚那声“清风”却喊得无比自然,不做作。 看着盛清风嘴角那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白幽紫也明白了,以前她喊他名字习惯了。而且像这类的帮助对盛清风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她的求助显得有些理直气壮。 但如今他们只见过两次面,虽然她算是他的恩人,可说话的态度却显得太随意。刚想开口弥补一下刚才的失礼,盛清风就已经点头答应了,“好。” 白幽紫道了声谢,然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地吃着菜,听着流水般的悦耳琴声。 曾经盛清风告诉过白幽紫他喉咙不好,说多了话嗓子受不了,知道这件事后的白幽紫每次和他在一时都尽量的保持安静,久而久之这种沉默变得很随意。哪怕两个人安静地坐一天都不会觉得尴尬。 盛清风下午还有会议,吃完饭后告别离开了。这家店下午两点会有一场京剧演出,白幽紫打算看完演出再走。就在盛清风离开后不久,雅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来者是白幽紫的熟人,姚希光。 上一世的熟人。那个时候因为蓝层的关系,她与他算不上朋友,但其实白幽紫当初对姚希光还有点欣赏。除去他的怪癖,他确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姚希光拧着酒壶毫不见外地坐在白幽紫对面,“白小姐好,我刚刚就坐在隔壁呢。” 白幽紫一惊。这家店隔间与隔间的设计很讲究,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一般人是听不到什么的,但他姚希光有一个惊为天人的技能——耳朵特别好使。 这个“技能”就和她的过目不忘一样,很逆天的。别说他坐在隔壁,如果他在一楼的戏台上,都可以听到二楼的谈话。颇有点顺风耳的意思。 上一世的她就着了好多次道。而且姚希光的这个技能还没多少人知道,他聪明就聪明在这点。知道韬光养晦,还懂得深藏不露。姚家能人辈出,前段时间认识的姚希蒙算一个,姚希光就是第二个。 白幽紫也不露声色地笑笑,问,“你是?”她们是见过面的,初来华然的第一天,她远远看了一眼,所以她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补充,“哦,你是姚希光吧?” “蓝哥的兄弟。”他慢悠悠地补充,然后拿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他面色微红,看起来已有三分醉意。 “听说……你让蓝哥去了美国。”说到这,他抬眸看了白幽紫一眼,“你把蓝哥甩了?” 眼前的人不好对付,白幽紫知道她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让他抓住线索。于是她只能反问,“为什么这样讲?是他出轨的事情暴露了,我才……” “砰”地一声,姚希光将手中的酒壶狠狠放在桌上,他盯着她,眼中有朦胧的醉意,也有精明的光芒,“你没有挽留他,如果你稍微挽留一下,蓝哥就不会走。如果……你稍微地替蓝哥解释一下,景家就不会这么决绝。但你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白幽紫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替一个出轨的男人求情?又为什么要挽留一个背叛了我的男人?” 谁知白幽紫说完这句话,对面的姚希光便仰头“哈哈”大笑。笑得一楼的人都听见了,皆仰头看向他们。 白幽紫也不慌,静静等着。 “嫂子。”他顷过身,一寸寸向她靠近,“如果你真的为蓝哥出轨而生气,又为什么对那个婊子那么好?还施以恩德?” 白幽紫眼眸一沉,果然,刚刚她和颜王的话被姚希光听到了。 “蓝哥的事根本没让你生气,可你却毫不犹豫的推掉了订婚,还让景家逼走了蓝哥。不仅如此,竟然还对刘子欣伸出援手,为什么?”他的眸如同猎豹,死死盯着她,犹如咬住的猎物。没等白幽紫回答,他又道,“因为你知道真相。甚至你还知道谁是幕后黑手,所以你赶走了蓝哥,所以你并不生气,你理解蓝哥,也理解刘子欣。”姚希光往后退,靠在椅子上,眼眸微微一眯,笑,“你在保护蓝哥。同时也在袒护罪魁祸首。” 白幽紫不说话,喝了一口茶。与此同时,戏台上的京剧开始了。人声鼎沸,一片热闹。只有他们默默对视,把此时的繁华置于身外。 “路安告诉你了吗?”白幽紫也靠在椅子上,无比放松,没有一点被拆穿的不知所措,“我见到你哥哥了,姚希蒙。他……还给我表白呢。”放下茶杯,轻轻眨眼。她的笑自信满满,让对面的姚希光微微一颤。 “是嘛。”说罢,端起酒壶大大地喝了一口。 “我姑酌彼兕(si)觥(gong),维以不永伤。”(注1)白幽紫再端起茶杯,“我以茶带酒,敬你。”她一边转移话题,一边进行试探。 关于姚希光与姚希蒙,在上一世她曾听有过他们两兄弟的八卦传闻。白幽紫觉得,对于像姚希光这样的人,他嗜酒如命,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提起姚希蒙,姚希光沉默了。刚刚的气势荡然无存,精明的眸暗下,里面有诗人般的情怀和忧伤。 此时此景不宜打扰,白幽紫起身道别,身影没入喧闹的繁华中,只留下已酒过三巡,仍然还在独饮的姚希光。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处断背山。 这句话最正确的含义应该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处不被世人认可,却又潇洒自在,无比神圣的地方。那里能容下这个世上最纯洁最不可思议的爱情。 路轻对路安同样如此。 这个任性又乖张,不好管教的弟弟,是她最大的烦恼,也是她最难以割舍的负累。已经一个月了,自从路安上次提议让她嫁给蓝起到现在,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说话,路安也有一个月没有碰过她了。 这是他给她的惩罚。 不听他话的惩罚。 路安很自信,路轻一定会主动求饶。她一定会答应妥协,任由摆布。 路安很骄傲,除了在蓝层面前,他骄傲的不可一世。对于这个姐姐的感情是复杂的。路轻一直以为路安喜欢那种游离在道德边缘的感觉,喜欢享受禁忌的爱恋,这会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刺激感。 于是,在一年前,路安得知与路轻不是亲姐弟的时候,他对她的痴迷就减半了。 路安不是路家的人。路安是英国皇室的子孙。但他的存在是不光彩的,他是皇室间乱论留下的产物。他出生之后交给移民在中国的英国贵族路家。他不是混血,他有着英国皇室最纯正的血统。 所以,他有一头高贵的金发,一双深邃无比的蓝眸。所以,才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中国人的影子。 所以,在路家夫妇双双赴入黄泉后,英国皇室才会暗中帮助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因为路安。 一直以来,并不是路轻这个做姐姐的在照料他,而是她一直享受着路安高贵的身份血统才有了今天。 因此,路安对于她,感情越来越淡。 在路安看来,路轻讨好他,呵护他,宠溺他;都是有原因的,甚至宁肯被上,用身体以作诱惑。路安还觉得路轻欺骗了他,他认为路轻早知道了他的身份,却没有向他透露,她骗了他这么多年,还让他一直心存感激,心存愧疚。 谁叫路安怀疑整个世界。在他看来世界是肮脏的,女人更甚。 今天,路轻在路安的卧室等他。当他看见她的那一刻,邪魅的薄唇微微一扬,放下扎在脑后的金色长发,优雅地坐在欧式沙发上,翘着腿,静静地看着路轻。 他想,这位可爱的姐姐终于忍不住要来献身了。谁让他技术了得,总是让她欲仙欲死。放荡的女人,就像发情的母猫,躺在男人身下自以为叫得*,其实他早受不了那恶心的声音。 “路安,我们真的要这样下去吗?”难道她一天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一天不理会她?永远不再和她说话? “我是你姐姐。”她微微梗咽,“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在外……我永远都是你的姐姐。”英国皇室也说了,他们不可能认路安,他永远都是路家的孩子,皇室会让他过得很好,尽可能提供一切帮助。就是不能让他回到真正的家里。不能承认他的身份。 被父母否认的路安,被家族否认的血统,被这个世界抛弃的路安,会否认所有人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也知道你是我姐姐?”路安起身,慢慢向路轻靠近,“当初我发现那盘光碟也是你的用意吧?然后我看了,年幼的我不懂事,欲火焚身,正值青春朦胧的少年不好控制自己,所以你就诱惑我上了你,不是吗?我亲爱的姐姐。”对于他们的第一次路安早已心生疑惑,只是不忍揭穿罢了。 路轻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 “既然是我的姐姐,又为什么不知道让我控制?我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全拜你所赐。”高贵的蓝色瞳孔里闪着晶莹剔透的液体,“姐姐,你可知道,我曾爱过你。”透彻的如同天空般湛蓝的眸被泪水逼红了,“你可知道,我曾经因为毁了你而自残过?”眼泪掉下,如同水晶,“若不是蓝哥,我已经死了。”多年来的伤疤被揭露,他痛得不能自己。晶莹漂亮的泪水一颗颗往下滴落。 “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那段时间我连做梦都在吐。我恶心我自己,你知道吗?”人,不是突然就沦陷的,那是一步一步走向的深渊。 “我爱你,我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我也不希望你和我一样。我害怕你被人议论,可我又止不住自己对你的情感,忍不了你对我的诱惑……我那时,太年轻了。每和你做一次,我就会自残一次。你知道我有多矛盾,有多痛苦吗?!”是蓝层,如果不是蓝层,他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后来他的心理甚至精神上都出现了问题,但他不想让路轻发现,他怕他的姐姐担心。而蓝层,为了他成天研究心理学,最后连报华然的专业都选择了心理学。 是他,蓝层拯救了他的生命。 而眼前的女人,毁了他的一生。 特别在他知道路轻与他根本不是亲生的姐弟之后,那种心情……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觉得自己被骗了,他还傻傻的因为这一个骗局险些付出了生命。他还傻傻的为了这个骗子,内疚了几千个日夜。 这个世界这么脏,谁有资格悲伤。他认了。 “不、不、不……”路轻不停的摇头,路安说的那些事她一点都不知道,她一直忙于工作,对他的一些小细节都没有好好关爱,只知道一味的宠他,满足他。她甚至从来都不了解他,她还以为路安喜欢和她上床,只是因为他生性顽劣,没有道德约束,却没想到…… 路安曾经爱过她?爱……想到这她全身都在颤抖,伸手,她想将他抱入怀中,就像曾经那样。但手刚刚伸出,还没碰到路安,他便往后一退,躲开了。 “姐姐,有时候,错过的人再也回不去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路安,我现在是卖了你都不会眨眼的路安。”他偏着头,无力地笑了笑,“虽然知道回不去,但我不会忘记曾经的一切给我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他不停地往后退,路轻是他的噩梦,他确实爱过她,但爱有多深,伤害就有多浓。 本来想把这些事全烂在肚子里,将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彻底埋葬,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了,可是当感情宣泄了一个口,之后的东西就如同洪水,根本控制不住。 不想再呆下去,不想看见路轻的眼泪,那恶心人的面孔。他转身回头,冲出了房间,来到车上,翻开手机,条件反射地想给蓝层打电话,可一想……他忍不住地哭。 蓝哥走了,抛下他一个人离开了。如今的北京只剩下他,没有人再能听他诉苦,再……想着想着,他鬼使神差地翻到了白幽紫的电话。 对于白幽紫,他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可能是因为蓝层,因为相信蓝层,所以他相信能被蓝层那样爱着的人一定不一样。 在白幽紫身上,他能看见蓝层的影子,甚至能有蓝层给他的那种感受。 拨通白幽紫的电话,他努力忍住哭泣的声音,说,“嫂子……我……可以相信你吗?” ------题外话------ 注1:我姑酌彼兕(si)觥(gong),维以不永伤:让我饮酒作乐,只有这样才不会永远悲伤。——周南,卷耳 另外,我特别喜欢断背山这部电影。也特别喜欢李安导演说的这句话。今天引用于此。 今天木有万更了,我想偷下懒,明天就能早点更新~ 大家晚安。 第17章 意外的吻02 拨通白幽紫的电话,他努力忍住哭泣的声音,说,“嫂子……我……可以相信你吗?” 电话那头愣了愣,没多久直接问了一句,“路安吗?你在哪儿?” 然后两人约在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见面。这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这里野草如茵,空中飘舞着粉色的花瓣,白幽紫让司机离开后上了路安的车,他开着一辆骚包黄的跑车,敞开着篷,还没上去白幽紫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真不要命了,他居然一路酒驾到了这里。 刚想骂他,可路安的样子实在狼狈。让她不忍下嘴。 “嫂子!”他喊她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不知为何,这样的路安竟让她想起了赤西。 打开车门,将路安赶到副驾驶,她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嫂子,你有驾照吗?”想起白幽紫曾经那个飘移,他还有点后怕。 白幽紫回头,自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狂妄的笑,“钢琴等级证书也没有,你觉得我弹得怎样?” “额……”白幽紫的牛逼让他无法怀疑。只能闷着声不说话,白幽紫一路将车驾到更远的郊外。 天色朦胧,草蔓露浓。郊外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白幽紫将车停在路中间,橙色的夕阳就在路的尽头。 车上的两人都沉默着,静静观赏着落日,路安拿起身旁的酒一口口喝着,白幽紫没有劝他,但又害怕他醉,只能抢过他手中的酒瓶,陪着他一起喝。 路安有些吃惊,盯她半响也没说话,把她手中的酒瓶抢过,他又喝了一口。然后两人你争我夺的一人一口,没一会儿酒就没了。 夕阳西下,光芒散尽。两人继续沉默,许久后对着空空如也的酒瓶放肆大笑。 白幽紫懂伤心的感觉,伤心的人你要让他痛痛快快的伤心,发泄完后会好很多,若是憋在心里反而容易成疾。 当路安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醉了,他靠在车座上,眼神朦胧空洞地看着天空。凌乱的金发不再像往常那样一丝不苟,却给他凭添了一种颓废的美丽。 “嫂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对蓝哥那么好吗?” 白幽紫敛眸,这句话让她想到了上一世,路安对蓝层的好毋庸置疑,有时候友谊也可以超越一切,只不过若要这样问,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只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这就能让他以命去换?这样的答案太过肤浅,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给我说说吧。”回头,看着他,“你的故事。” 关于路安的故事,白幽紫是不知道的。曾经的她没有听过,也不了解。上一世她看到的很多东西都只是结局,过程她一无所知,比如蓝层,比如刘子欣,还有颜王……甚至连她自己都是这样。 重活一世,她想擦亮眼睛去看,用心去听,去了解这些人这些事,关于他们丰富多彩的故事。如果知道了过程,才可以去解释结局。 而且,往往过程比结果更为重要。 听完路安的故事天已经黑了,夜晚的郊外非常寂静。这是一个星月在天的夜晚,皎洁的月光洒下银白的光雾,如梦如幻的场景勾勒着眼前的金发少年。 从来没见他如此正经,又如此悲伤过。白幽紫一直以为路安是一个很坏的人,听完让他生活产生骤变的那段时期,她才体会到,每一个坏蛋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没有莫名其妙的坏人,也没有莫名其妙的惨案。所有故事的结果都是过程造就的。 路安也单纯过,青春懵懂的他却犯下了一个自以为无法饶恕的错误,整日受着良心的谴责,最后,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开始堕落,刻意让自己变坏,让自己变成能够承担罪恶的坏人。 和自己的姐姐上床,这种事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也羞于启齿,好在有蓝层的陪伴,鼓励。不然……她或许也看不见此刻正坐在她面前能哭又能笑的少年了。 “你是和你姐姐吵架了吗?”但路安没有告诉她今天他为何如此悲伤,只是给她说了那一个悲伤的故事。聪明的白幽紫听出了头绪,“所以才让你想起了那些事?”毕竟在北京能够牵动路安情绪的也只有路轻了。 “是。”他回,然后没了下文。他不想告诉白幽紫关于蓝家的事,更不想告诉她要把路轻嫁给蓝起的事。他有预感,如果说了白幽紫一定不会同意,她会阻止。但这件事他已下定决心,不管路轻同不同意,他一定要做。 白幽紫抬头,看向星空。沉默良久,她说了一句,“路安,你还爱着你姐姐。” “没有!”他突然很激动,收回视线,坐直身体,转头看着白幽紫,“如果我还爱她,现在不更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吗?不会受到道德束缚,不再……”可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幽紫便转头与他对视,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 “你不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不是因为你不爱了。你现在会痛苦的源头只是因为你的心魔。”伸出手,点着他的心脏,“你觉得你被骗了。你怀疑所有人。你觉得路轻欺骗了你,你不能原谅她。” 路安笑笑,转头继续躺回车座上,“嫂子,你什么都不知道。”轻轻叹口气,“我没有怀疑所有人,我只是怀疑该怀疑的人,我从来不怀疑蓝哥,还有……我也没怀疑过你。”慢慢闭上眼,他的睫毛非常长,“我只是相信的人少,而已。” 白幽紫默默地看着他,不再发表任何言论。有句话说的好,你只能尽量去理解别人,但永远别指望能和他感同身受。 人都是带着主观意识的,去揣测别人的人生。 把路安送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家别墅里却依然灯火通明。路轻应该还在等他。 “对不起,感觉今天晚上没帮到你什么。”本来她打算好好的和他发表一番心灵鸡汤,可发现所有的心灵鸡汤用在路安身上都有一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没啊,至少你阻止了一场交通事故。”他指了指车,然后偏偏倒倒地从车上走下,“你没驾照,我让你司机送你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别墅内走出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白幽紫一眼认出她就是路轻。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气质,真是没想到,如此成熟的一个女人,却对路安束手无策。 你爱谁,在谁的面前就无可奈何。 …… 两日后白幽紫陪同刘子欣去了黑坪县。从北京到黑坪县用不了多久,坐几个小时飞机,再转乘几个小时的大巴就到了。这个地方比白幽紫想象中好太多,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是个还未开发成熟的景区,如今正值春季,草长莺飞。 她看见了传说中的果园孤儿院,这个地方也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以为她能看见好多活泼可爱的孩子,能听见天真烂漫的笑声传遍整个干净的天空,回荡在那一大片翠绿的森林。 但现实是,这些无父无母,又无人领养的孩子,一个个都……惨不忍睹。他们是上帝的杰作,却成了父母和这个世界的遗弃品。 可以说,这些孩子并不讨人喜欢。他们没有纯净的眸,天真的笑容。大部分的孩子都丧失了童年该有的东西。 当她很疑惑很震惊地看到那些或呆滞或自闭的面孔时,刘子欣却淡淡地给她说,“这才是真正的孤儿院。不是电视里面看见的,能有长得很漂亮又很聪明的孩子;正常的孩子早都被有钱人家领走,更不会被父母遗弃。他们是生来就有残缺,甚至连卖……都卖不到多少钱的孩子。” 白幽紫一愣,回头看着刘子欣,真不可思议,她竟然能和这些孩子呆那么多年,“你……” 刘子欣微微一笑,笑容如同此时温暖的阳光,“小白,”回头看她,“我十岁才学会说话。”突然,阳光的热度冷下了,白幽紫的眼中在瞬间就涌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看着刘子欣,看着她那无所谓的浅笑。 “但既然活着,就要不遗余力,即使经历最恐怖的暴雨;既然活着,就要用尽全力,即使我的人生……如同炼狱。”她的笑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仰起头,看向湛蓝的苍穹,“小白,你说对吧?” 白幽紫点头,拉着她的手。 “子欣,对不起。”为上一世而道歉,“但我懂了。”刘子欣曾经所做的一切。 参观了果园孤儿院,她们去了医院,老院长躺在病床上,已在弥留之际。她面容安宁又慈祥,白发苍苍的她把一生都献给了果园孤儿院。 在病房内,白幽紫听刘子欣平静地诉说了关于她的故事。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敢面对孤儿院,甚至连捐款都只有匿名。 因为她在果园孤儿院里犯下过最不可饶恕的罪孽。 在她的“爸爸”和组织出现矛盾,带着她和另一名小孩来到黑坪县时,他把恶魔之手放在了果园孤儿院的上空。 让刘子欣潜入进去做了内应,用各种方法把小孩骗出去,拿去贩卖。在刘子欣身上发生过的悲剧,降临在其它的孩子身上。以残忍和罪恶所培养出的小恶魔又继续做着同样的事。 前前后后一共骗出去了八个孩子,她的“爸爸”得到好处后胆子变得越来越大,后来甚至打算夜晚潜入孤儿院进行直接偷窃,可孤儿院的院长经历了几次小孩失窃变得格外警惕,她的“爸爸”险些被抓个现行,气急败坏的他,想到了放火。 他要趁火打劫。 但那一次的大火,活活烧死了好多的孩子。刘子欣趁混乱逃跑了,逃离了恶魔的掌控。远离了果园孤儿院,那次一走,直到现在她才敢面对,才敢回来。 离开医院之前,她给躺在病床上的老院长深深鞠了一躬,说了一句欠了快十年的“对不起。” 在回北京的路上,白幽紫收到了一条短信,老院长去世了。据说就在她们离开医院后不久,走得很安宁。 给刘子欣讲的时候,她依然很淡定。没有哭,只是笑。笑得很苦涩。白幽紫想,对于刘子欣这样的人,或许笑容已经代替了她所有的表情。 她不是麻木,也并非冷漠,她只是经历太多,泪水早已流尽。她的眼泪只用于演戏。 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白幽紫听了两个人的故事,路安和刘子欣,这两人在上一世都与她没过多的交集,然而在此生中却成了朋友,她成了他们信任的人。 重生一世,她有好多好多的意外收获。 除了这个,还有几件……重大的发现。 颜王盛清风原来是赤西的人;她喝下酒中的药原来是醉生梦死,而且她很可能不是误服;还有一个——景崇言。 那日她在桌上看见打给景崇言的来电,和当初柳千叶用她手机拨出的求救电话是同一个。来自临海市的一个手机号,她查出来了,此人叫做陆任,是临海市缉毒大队的队长。 这个发现让白幽紫大跌眼镜,怎么好好的和临海市的警察牵连上了?而这个人,柳千叶认识,和景崇言也有联系。 这是干嘛?上演警匪大片儿么? 白幽紫坐在电脑旁,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好在她过目不忘,当时看过柳千叶的播出记录时就记住了,那天看见景崇言慌慌张张收拾手机的样子才让她心生疑虑,查了查电话的所属人。 这一查她就傻了。 打开百度,在搜索栏上随便输入了景崇言的名字,景崇言这么低调的人都搜出了上万条关于他的消息。她随便点开一个,中国福布斯富豪榜,在上面她看到了好多熟悉的名字。 蓝起,陆轻,盛清风,康家都榜上有名。景崇言排在第四,是最年轻的富豪,白幽紫还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将过五关斩六将,超越所有人夺得中国首富。 到她死的时候,蓝家被蓝层败了,陆家没落了,颜王死了,康家……白幽紫抬眸,把前十名的富豪全看了一遍,榜上好多都没落了。唯独景家一枝独秀。他垄断了多个行业,甚至可以操控控制中国经济。 “哇……”想想都觉得很牛逼,白幽紫往后一靠,不住感慨,“言大叔,你这是想干嘛啊……”先从康家下手吗?准备坑康三少?和柳千叶里应外合?顺便替柳千叶报仇? 这、这……拍电影儿吗? 但,如果是她脑补的那样,柳千叶……不是会很危险么!所有的警匪片儿都告诉她,最危险的是在前线的卧底。 想到这白幽紫坐不住了,一股热气冲上头,转身就往门外跑,她要去问清楚! 但跑得太急,还没跑到景崇言的书房,立即摔了一个狗吃屎,同一时间,景崇言从书房里出来,一眼看见摔得四脚朝天的她。 “小白?你干嘛呢?”漂亮的眉头又皱起了,上前扶起白幽紫,问,“出什么事了?” 这一摔倒把白幽紫摔清醒了,刚刚的热劲儿退下,到嘴边的话吞回了肚里。这种事不能去问景崇言,他上一次没有给她说,就连上一世都未曾向她透露,保密工作做得如此之好,如果她暴露了……会被灭口么? 至少会被关个禁闭,服用个什么药物让她失去记忆……额,电影儿看太多。 白幽紫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帅气逼人的钻石王老五。景崇言的一生看起来很顺利,景家的事业也越做越大,几乎就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因为景崇言上面有人。以前她就听说过了,景家和中央许多领导关系非常亲密。景崇言是不是除了生意人之外还有更恐怖的身份?就像赤西那样的,一般能掌控国家经济的家族,背后一定有高官。 她知道景崇言牛逼,但从来不知道他能这么牛逼。而且……她一直没有发现什么。 “我,我锻炼身体。”她呵呵笑着,“跑跑步。”说罢还做出运动的姿势。转身将腿压在栏杆上。景崇言淡淡看着她,冷冷一笑。 “那你过来。”转身走向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平时供景崇言运动的地方,里面的健身器材应有尽有,白幽紫默默跟在他身后,想要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景崇言死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倒跑步机旁,把速度开到6。 “来,上来,我顺便有事儿问问你。”他笑得让她发毛,“一边运动一边回答。” 白幽紫欲哭无泪,景崇言惩罚她的手段特别特别多,而这……是比面壁思过更厉害的酷刑。 踏上跑步机,还好6的速度她能承受。一边跑,一边故作轻松地回,“言叔叔,要问你就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她的承诺和认错一样,张口就来。 “听说你昨天去了黑坪县?”景崇言悠哉地靠在墙边,挑眉看着她。 “对、对啊……我给你讲过的。”她如实回。 “但你没告诉我和谁一起去。” “……”她吞口唾沫,硬撑,“你也没问我啊!” “我是不想把你看太紧。让你觉得难受。但……”慢悠悠地把手伸到跑步机上,轻轻一摁,跑步机的速度从6变成了8。 “呼呼~”8还好,还好…… “我不是说过让你别和她在一起吗?怎么还和她去了黑坪县?” 白幽紫仰起头想哭。景崇言不允许她和刘子欣在一块儿,上一次就为这个事惩罚她一次了!可是,“子欣不是你想得那样!她很好的,她……”话还没说完,跑步机“嘟”一声响,速度再次提升一级。 白幽紫跑得腿都开始发软了。而且睡意正在袭来,她强撑着眼皮,摇了摇头,“言叔,言叔叔,你这是体罚,我要告你,我要报警……”每一次景崇言对她进行体罚,或者打她的时候她都声称要报警,要让警察叔叔把他关进去。 景崇言笑,“我不允许你和那种人在一起,知道了吗?” 白幽紫想说不,但垂头看了看跑步机上的数字,又不敢说话了。这个速度是她的极限,要是再升一级,她一定会屎的。 无奈,跑步机这种高科技的产物,对她来说是骑虎难下,只要上来了,她就不知道该怎么下去。而这个跑步机是景崇言特地为白幽紫这个运动白痴准备的,没有手扶,对于她来说难度系数直接上升到了boss级别。 每一次打完这个boss,她的血槽也被清空了。 “怎么?还不回答?”景崇言再次伸出手,恐吓她。 “言叔叔,你这是屈打成招!你要和我讲道理,讲道理的……我们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能使用暴力……啊……”随着“嘟”地一声响,跑步机直接跳到了她无法接受的速度,额头已经大汗淋漓,她气喘吁吁,已经累得说不出话。 没一会儿,她觉得她要被强暴了。虚脱感袭来,脚下步子越来越凌乱,在倒下的一刻,景崇言立即伸手抱住了她。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能很成功的接住步入睡眠状态的白幽紫。 转身走出健身房,抱着她进了卧室。这样的动作已经做过了很多年,从他还是少年时,从他还没有这么健硕,还是个精瘦的少年开始;直到现在,怀中的人变重了,而他……抬头,看着印在玻璃窗中的身影。 他老了吧。 她在一天天长大,他就在一日日变老。但他觉得……他更有力气抱怀中的女孩了。 一边看玻璃窗中的人影,一边出神,他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遥控器,一脚踩上,身体失去平衡,双手抱着白幽紫又不能抓住身旁的凳子,只有……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床。 只能猛然往前一扑,把白幽紫放在柔软的床上。自己也摔了上去。他在很努力控制身体,怕把身下的人压到,把白幽紫放在床上后,立即抽出手,撑在两侧,可一切发生得太快,他还是压到了她。 他们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若不是反应及时,他现在就连嘴都压了上去,压在她的唇上。还好……还好。 他松了一口气,喉咙莫名的干燥,刚要起身时,视线不自觉扫上了在他唇下的红唇。 吞一口唾沫,滋润干涸得快烧起火的喉咙。 一只手按上心脏,这里……怎么了? 为何跳得这么快? 白幽紫轻轻柔柔的呼吸洒在他的脸颊,就在他的唇边……吐露着芬芳的气息。 两人的距离还是那么近,他愣着动不了。额头垂下的细碎刘海已经扫到了她的眉眼。只见她胡乱地挠了挠,嘟了嘟嘴,然后很不高兴地偏过头,朝向另一边。 看着她这个举动,景崇言勾唇浅笑,觉得她可爱至极。事实上,白幽紫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他都觉得无比的可爱。她永远都是他记忆中的女孩,只是为何女孩……会让他有男人的悸动。 伸手,轻轻掰过她的头,再次与她正面相对。 心脏怪异地跳动侵袭而来,让人窒息。 景崇言有点慌了。可他不相信心里的那个判断,似乎为了想证实什么,一直游离在她唇边的视线终于在唇上定格住了,然后他一寸一寸往下靠近。 就在马上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又立即弹起身,不可置信地往后连退几步。 “不可能。”他笑了笑,摇着头,转过身,慌乱地逃出了这间房屋,这是天堂与地狱的通道。只要一步走错,他会将他用心疼惜了十年的人推入深渊。 他知道白幽紫喜欢他。她还想嫁给他。正因为此……他绝不能让她发现什么。回到卧室,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为了逃避,为了阻止这种让他无法接受的悸动,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尽快安排我和周女士的见面。” 临海市。 时间过得很快,康三少一忙便忙过了春日和夏季,当窗边的红兰挂上了秋露,花园里的青草蒙上了寒霜。柳千叶终于听到了关于婚礼的消息。 他们打算在国庆节的时候办,请上白幽紫和赤西。这一晃,他们又已大半年没见上面。柳千叶还是希望能有一场美好的婚礼,它或许会是这辈子唯一的一场。所以不管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也总是期待的。 酒店订好,请帖发了出去,喜糖也准备齐全,亲朋好友通知了,婚纱照也拍好,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两个星期后的结婚典礼,却在这时康三少的生意出了点纰漏,需要他亲自去解决。 在缅甸。 可能会去一到两周。他承诺一定会在婚礼之前赶回临海市。柳千叶却很不高兴,要求他带着她一同前往。 康三少拗不过,也舍不得几日不见,于是便同意她同行的要求。 在飞机上,柳千叶看着手中的钻戒,若有所思。 其实此次同行的要求是陆警官提出的,这段时间靠柳千叶透露过去的消息已经很多,警方确定了康三少此次去缅甸是做一笔很重要的交易,他们打算在那儿进行抓捕,人赃并获。 距离缅甸越近,柳千叶便越紧张,她不知道这一去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她需要时刻给陆警官提供位置信息,特别是康三少的交货地点,她不知道会不会暴露,更不想去思考康三少被警方抓捕的那一天。 她的婚礼还没有举行,请帖都已发送完毕,旁边坐的人是她的老公。但也是害了她哥哥,破碎了她的梦想,控制她自由的男人。 “叶子,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康三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昨天没睡好?”说到这儿,他坏坏一笑,“昨晚我太卖力了?” 柳千叶白他一眼,永远没正经的人。 这段时间为了博取康三少的信任,他们的关系进步了很多,柳千叶也不再对他冷眼相待,但慢慢地,她渐渐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演戏,还是认真了。 她的心经常都会动摇,每每这时,她都会暗示自己,眼前这个对她和颜悦色的男人是大毒枭,他害死过无数的人,让许许多多的家庭家破人亡,如果把他抓住那就是为民除害,也是一件好事。 暗暗叹口气,她的心里总觉得莫名地慌乱,她隐隐觉得此次一去,她的人生,她的一切都将会改变。 …… “啊~!”正在削苹果的白幽紫突然手一滑,锋利的刀划破肌肤,鲜血顿时破皮而出。她呆呆地看着鲜血,若有所思。 “白酱!”正在为她弹琴的赤西连忙跑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没等白幽紫制止他就已经把她的手指放在了嘴里…… “你……”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白幽紫尴尬地笑了笑,看着赤西。他的嘴里又柔又软,温温热热湿湿的。记忆翻涌,瞬间将她侵袭。 曾经,他也有这样奇怪的癖好呢。他是不是一直对她的血都很有*啊?他是吸血鬼么……还记得那个时候,只要白幽紫身上流血了,他会立即替她舔干净。 就是用舔的。 就像刚刚,他条件反射地含住了她的手指,灵巧的舌头还在她的指尖打转。 现在的他倒没动了,而是傻傻地呆愣在原地,垂着头,耳尖已经红了。但他还抱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白幽紫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有深远悠长的微笑。曾经的对话在耳边想起,她沉陷于记忆中无法自拔。 …… “你干嘛就这么喜欢舔我呢。” “因为白酱是香的啊。” “我的血也是香的吗?” “白酱全身都是香的,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白痴……” “我在想,若白酱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那你要怎样?” “把你吃了啊。” “咦~你好恶心。我若死了一定要让他们把我火化了,然后洒进大海里,一辈子在水里游来游去~” “你要被火化了,我就把你的骨灰下着酒一同喝掉。然后我投海自杀,带着你一起游来游去~” 当时只是觉得这是开玩笑的内容,却没想到最后,他是真的把她给吃了,食肉喝血,他说连她的骨头也不会放过,他要将其磨成灰,吃得干干净净。 手指的感觉很温热,舒适。白幽紫往后退了退,抽回手,可赤西一直含着,不愿放开。最后抽出来的时候牵起了一条条银丝。 垂着头的赤西连忙往后一站,悄悄地吞了一口唾液,里面有血的味道,是白幽紫血的味道。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好熟悉,仿佛曾有尝过。 白幽紫看着手指,血还在往外渗,指尖残留着赤西的温度。她如此熟悉的温度。抬头,看着他,两人一直沉默,谁也不说话。 赤西又长高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仿佛每一天都在变样,五官变得更立体,更迷人。身材也逐渐地往男人方向发展。 对了,前段时间他去染了一头深紫色的发。衬托的他更加高贵优雅,皮肤雪白透亮。而且,自从那次的表白之后,他再也没有压抑对她的喜欢。每时每刻都会提醒…… 赤西抬起头,从窗外吹入一丝暖风,他紫色的细发在空中微微飞扬。红润的唇勾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他坦然地笑着,说,“对不起白酱,一时没忍住。”你看,他不会解释了。喜欢她喜欢的如此理所当然,也无所要求。 他接受她喜欢景崇言的事实,也从未因此表现出伤心或者愤怒的情绪。他接受着她的一切,不急不躁,不悲不怒。 白幽紫笑,也提醒,“别忘了,我有喜欢的人。你不要再我身上浪费时间。” “浪费?”他的眸轻轻弯下弯着,然后走到茶几边,打开医药箱,拿出一张创可贴递给白幽紫,“如果,你不再在你叔叔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也就不在你身上浪费了。”他笑得很温柔,而这句话的意思很深奥。 白幽紫垂眸看着他递来的创可贴犹豫着要不要接。这段时间,她其实一直在拒绝他的好意,可他的温柔如同泛滥的河水,无时无刻都把她包围着,叫人无从摆脱。 “我只是喜欢你,别无所求。”他点点头,“恩?千万别被我感动。” 白幽紫无奈地笑笑,赤西,有人告诉过你吗,这种泡妞手段实在太诱人,更何况配着那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接过创可贴,撕开自己贴上。今天她是来找赤西拿柳千叶结婚请柬和喜糖的。柳千叶这人,没有把东西寄给她,而是一起寄到了赤西这里。 她想撮合他们,隔这么远也想尽办法呢。 柳子欣甚至还邀请赤西和她做伴郎伴娘,所以他们必须提前几天去临海市帮忙准备。可昨天他们又收到柳子欣的通知,说她要先和康三少去一趟缅甸。等她回来,她会再通知他们。 也是因为这件事,让白幽紫不安了一整晚。 “白酱,想听什么,我弹给你。”这一年的时间里,赤西学会了一招必杀技,温柔。和曾经一样,他擅长用那双秋潭般透彻的眸,挤出柔和温暖的光,然后轻轻洒在你身上,那么舒适,让人无法自拔。 白幽紫沉默,并没有回答。赤西也不催她,走在钢琴边优雅坐下,然后给她弹奏了一曲久石让的暗恋者的表白。 他所弹奏的每一个曲子,她都听过,在上一世。可无论听了多少遍依然让她如此着迷,看他弹钢琴是一种视觉和听觉的享受。 白幽紫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柳千叶和康三少的结婚请帖,红色的请帖,做得格外精致,上面有柳千叶和康三少的名字,并排在一起。白幽紫越是看心情就越乱,越低落。 柳千叶的事,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可现在她无法联系她,而且每次和她通话也不敢问什么,说太多。她怕柳千叶的手机都是被监听的状态。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柳千叶推入了火坑。 只能这一次,去临海市见她的时候再看看情况,问一下。 “赤西,你觉得千叶和康三少合适吗?”顿了顿,她再说,“我不想让他们两在一起。康三少……很危险。” 赤西并没有停止弹奏,只是稍微放慢了一点,“是因为康三少的身份吗?” 白幽紫想了想,“或许吧。”她总觉得很不安,很不安。 “那你觉得我呢?”弹奏慢慢停下,“你知道我的身份。”他坐在钢琴旁,深深凝望着她。 “……”回头,看向赤西。再垂眸思考。是的,康三少再危险也不及赤西一半。但,她仍然可以反驳,“这不一样,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也没有结婚,不需要朝夕相处,也不存在利益或感情纠葛。” 赤西笑着,如此时的秋阳一般和煦,“你说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康三少和我一样,那么他……不管有多么危险,也一定不会伤害千叶。” 白幽紫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赤西,可是……你最终伤害了我。很彻底的伤害。 但她相信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要找出赤西不惜一切,用如此残暴的手段杀害她的原因。 ------题外话------ 看见群里在讨论悲怆和悲伤天使这两首钢琴曲。 再推荐大家听一首,很美的,风居住的街道。 我很喜欢 第18章 意外的吻03 路轻妥协了,她无法面对如此冷漠的路安。她答应他,一切按照他的计划,嫁给蓝起,嫁到蓝家。 原本已做好决定终身不嫁,留在路安身边陪伴他的路轻,最终也为了路安,交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她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不理她,她要做他的姐姐,真正的姐姐。曾经……她对不起他。与路安的第一次,她并没有背负太大的道德压力,因为她很早便知道路安不是她的亲弟弟。她也没能想到,那一次的事居然会给路安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 那么,这后半辈子,她就赎罪吧。为了她的弟弟路安而活。 要嫁进蓝家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路轻和蓝起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会有交集,又因为蓝层和路安之间的关系,他们两的关系也还不错。路轻是商场的女强人,蓝起一直对她赞不绝口。 而秦欣和蓝起之间存有芥蒂,若不是因为蓝起心疼无辜的孩子蓝风,是绝不可能把秦欣娶进蓝家的。 他们可以从这里下手,利用死去的刑立芊,制造矛盾。路安还安插在蓝家一名管家,可以通过这个管家了解到蓝起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他还可以从蓝层那里了解一些蓝起与刑立芊之间的往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如今最重要的,是征求蓝层的同意。这对蓝家是一件头等大事,如果路轻成功,便成了蓝层的后妈,这种计划他必须征求到蓝层的同意才敢实施。 但,路安觉得要说服蓝层也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这毕竟有点算计蓝起的意味在里面。手段见不得光,而蓝层这个人向来正直,又很心疼他的爸爸。他很难会同意。 拨通蓝层在美国的电话,他一口气把与希光合谋的这个计划告诉了蓝层,并说明路轻也同意了。现在就等蓝层一声令下。 但把这事儿说完后,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蓝层一直沉默。应该是在思考。 “蓝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然……我这外人不好插手,最近蓝风这小子和林恩卉的恋情传得火热,据说要订婚了,他风头大涨,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我怕……”他怕蓝家再也没有蓝层的立足之地。 电话那头依然一片沉默,如果不是蓝层偶尔传来的呼吸声,他都要以为根本没人听。 “蓝哥,如果我们蓝路两家联姻,对你很有好处。你知道……我的,就是你的。我们路家一定会全力支持你。而且,等我去了蓝家,一定会好好收拾蓝风这个臭小子!”顿了顿,“再说了,你不是讨厌秦欣吗,这个臭小三当年插足你爸妈那么幸福的婚姻,你难道就看着她嚣张下去?” “路安……”蓝层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他欲言又止,片刻后缓缓补充,“你姐姐……”话没有说完,他刻意停住了。他知道聪明的路安一定听懂了他的意思。 路安当然懂。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蓝哥,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姐进了蓝家,就一定不会做出丢蓝家脸的事,我……”他吞口唾沫,喉咙有些酸涩,“我会让她,好好的,做蓝叔叔的妻子。”手指收紧,死死握住手机。 蓝层知道他和路轻之间的一切,他们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也好,他曾经爱过路轻也罢。这一切蓝层都非常清楚,甚至比路安都更清楚。因为曾经,他做过他的心理治疗师。虽然不那么专业,但路安心里所有的真实想法都向他吐露过。 蓝层见证了他每一次的痛苦与成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叹息,蓝层同意了。比路安想象中简单了很多。 自从蓝层去了美国他们保持着每个月会联系两三次的频率,男人交流感情和女人不一样,每一次他们也说不了几句话,谈话的内容几乎都是差不多的。 “小紫……最近过得怎么样呢?”这是他每次必问的话,才开始路安还说他,让他自己打电话给白幽紫,自己关心。后来他才知道,白幽紫不会接他的电话,她只会回他的邮件,并且保持每个月回一封的频率。 白幽紫希望蓝层忘了她。所以才把联系断得这么彻底,只是出于礼貌性的回一封邮件,邮件内容又特别简单,特别生疏。 所以,蓝层只能每一次从路安这里了解一点关于白幽紫的事。 “嫂子过得很好!”路安最开始是纠结的,说“好”怕蓝层失落伤心,说“不好”又怕蓝层焦虑担心。最后干脆都说实话,也懒得想那么多,“前几天嫂子还带我去了你们之前经常去的私人定制餐厅,给我说了你们当时没钱结账的囧事……”只有这个话题,他们聊得最多,也最能带动气氛。所以只要蓝层一提起,他都是滔滔不绝的。 “嫂子还弹了钢琴给我听,嫂子弹琴特别特别棒。对了,嫂子还说过几天就是她一个闺蜜的婚礼,她要去临海市做伴娘呢!”兴奋地说到这,他突然又泄气了,“不过那个女的没请我,嫂子说不能带我去……”自从蓝层离开了北京,白幽紫就充当了蓝层,听他唠叨,听他诉苦。除了不能陪他打篮球,一有让他头疼的事,他就找白幽紫。 比如,好不容易泡到的妞背着他和野男人上床了,他要怎么对付这两人;比如,在酒吧遇到了一个特帅的男人跟他告白,约炮,他要怎么办;比如,姚希光莫名其妙念的诗是什么意思,等等……这段时间,他的通话记录里一直被白幽紫的电话号码霸占着。 不过路安也是聪明人,从来不会把不能说的事乱说,比如要让她姐姐嫁到蓝家的事,他就没有告诉白幽紫。他要默默地替蓝层铺好回来的路。他要替蓝层守好白幽紫,不能让其他的人有机可趁。 “对了,那个赤西摘月,死变态,死日里人。整天缠着我嫂子,赶都赶不走。而且啊……他看我嫂子的眼神更不得了了,这小孩儿只要长大,绝对是劲敌,我们要不要趁他没长大的时候把他给废了,免得夜长梦多!” 蓝层浅浅笑了笑,“你准备怎么废他?” “那太简单了!”他思考了一会儿,张嘴就来,“我把他给绑了。”路安特别喜欢玩儿绑架,“然后把他买到窑子里。”还特别喜欢把人卖窑子里,“让他伺候男人!”顿了顿,“或者我亲自上阵,爆了他……我看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玩儿天真!” 电话那头又一次沉默。 “蓝哥?怎么样?”他问。 “……他只是一个孩子,而且这件事如果被小紫知道,你会被拉入黑名单的。我就和你一起遭殃。”赤西摘月不简单,他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但路安说的也没错,蓝层再想了想,补充道,“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他。” 路安眼睛一亮,他的蓝哥果然不一样了,“怎么试?” “找几个人,不要做得太绝。你不能暴露。先简单地教训他一下……我们试一试水。” 路安点点头,“ok,听蓝哥的,先试试这小子有多厉害。”虽然觉得天才赤西摘月和一般的小孩儿不一样,可想一想他也牛逼不到哪儿去,毕竟这在中国,不是他的地盘,他举目无亲的,纵然再聪明,也得认。 路安特别有效率,在第二天,就从华然找了几个人,以仇日为由,把赤西围堵在小树林,痛打一顿。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中的还顺利。赤西就这样被打了。没有还手,没有叫喊,没有哭。 默默地被打了。 后来还是打他的几个人下不去手,觉得仇日的理由太无语,无缘无故的痛打一个孩子,还是一个看上去既善良又有礼貌的孩子;他们良心上过意不去,便罢手了,不然赤西绝对会进医院。 更出乎意料的是,赤西被打就被打了,这事儿就这样销声匿迹。他没有报复,甚至连状都没告。别人问起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还撒谎说摔的。 这事发展到最后,就连怀疑整个世界的路安都觉得他这次似乎真想多了。 但,白幽紫看出了什么,赤西一脸的伤,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在他雪白的肌肤上特别引人注目,她本来不想多问,可她看着实在心疼。 “你脸上的伤,真是摔的?” 赤西一愣,顿足。然后若有所思地笑了,抬起那双闪闪发亮的眸,问,“白酱这是在关心我?” 白幽紫浅笑,“我怕你做伴郎丢了千叶的脸。”还有不到两个星期柳千叶的婚礼就要举行了。 赤西恍然大悟,“对哦,那白酱要不要给我擦点药呢?”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为了不给千叶丢脸。” “……”这孩子,文字游戏玩儿得越来越好了。 两人来到医务室,找校医领了药,在这个学校,上至老师下到学生,所有人都知道赤西喜欢白幽紫,而赤西的一片痴心感染了不少人,学生嫉妒,而老师就…… “我赶着下班,白同学帮赤西君抹一下。”说着,还没等到白幽紫同意,校医就开始给白幽紫说这个怎么涂,那个又要抹多少。白幽紫一边听,一边点头。 校医走的时候,还对着赤西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地笑容。赤西礼貌地点头道谢,嘴角笑意渐浓。 果然,好人缘是有好报的。 校医一走,还顺便带上了房门,小小的病房内一片幽静。白幽紫垂头看着手里的药,回忆了一下校医刚刚说的话……额,怎么感觉格外复杂?受伤了顶多涂两种药,而刚刚那个校医居然给了她……一二三四五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一脸笑容的赤西时,她明白了。不仅是老天爷在给他们制造机会,就连这些人也在不停地给他们制造机会。 天时地利又人和,他们这辈子不在一起都是逆天而行了。 白幽紫不动声色,拿出棉签,开始一步步地为他涂药。 赤西异常沉默,慢慢地笑容也消散了。那双琥珀般的眸,来来回回扫视着白幽紫的面容。她好美。她近在咫尺。 一个伸手就能抱住的距离。 在只有两人的房间。 他越看越用力,就连呼吸都跟着沉重了。白幽紫专注地看着他脸上的伤口,突然抬眸,与他对视一眼,这一眼瞬间把赤西的某种想法给逼退了。他慌乱地眨了眨眸,咽口唾沫。转移视线。 “呼~”悄悄地松口气。好险……他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白幽紫微微勾唇,浅浅一笑,赤西的脾性,她还能把握三分的。为了转移视线,她问,“这是被人打的吧?” 赤西默了默,然后点头。 “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是日里人。”他说。 “噗~”华然里现在就有这么激进的分子了?再过段时间,中国和日里发生领土争执的时候,还会遇到一些激进的学生对赤西拳脚相加。但赤西没有还手,甚至没有报复。 因为…… “为什么不给老师说?” 赤西看她一眼,又撇开视线,“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又为什么不还手?” 赤西愣了愣,再看她,漂亮的眸微微一眯,“你怎么知道我没还手?” 额,因为上一世他就属于打不还手那种类型的。白幽紫也看他,敷衍着回,“我猜的。” 赤西偏过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美很开心,“因为,他们打我不会出人命,我还手就不一定了。”笑容渐深,双眸大放光彩,“就算不喜欢,也不能伤害呐。”说罢,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伤。 更何况,在他被打的那一刻,就想到会有现在这一幕。 是他赚了。 只要不触犯到白幽紫,他就很能忍的。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如今正值秋季,有很美丽的落叶,很清凉的月光。两人行走在校园小道上,白幽紫在前,赤西在后。 她昂首大步,他垂头一边摸着伤口一边慢慢地走。 白幽紫走着走着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于是转身回头,身后一片雾色朦胧。赤西慢慢地隐现而出。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紫色细发上,衍生出梦幻般的色彩。见她在等他,他停下脚步,冲着她美美笑着。 “我刚刚在想,白酱会不会等我。”他笑得很满足,“然后就看见你在等我。”他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眼神温柔如水。 “白酱,你觉得……我变了吗?” 白幽紫皱眉,思考他的意思。 “自从知道白酱喜欢你叔叔那样的男人之后,我有在很努力的改变呢,你发觉了吗?” 白幽紫心里一疼,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很熟悉。那是上一世十七岁时的赤西呢。为了变成景崇言那样,抹灭掉自身许许多多的特点。 变得……说不上坏,但也不能说好。 不过还真的变成了一个很奇怪,很特别的人了。 她说过,她喜欢特别的人。到最后,赤西的本性究竟是怎样的,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 “赤西,你不要这样。”她说。 而他很固执,“我不这样,你会喜欢我吗?” “……”现在,她还不能说。 “那我只有这样……”然后仰头,对着天宇中的月亮浅笑,“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他让她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眼前美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在她面前却带着无法抹去的自卑。 这一年来,赤西变得沉默了很多。她知道,她说喜欢景崇言的事终究还是让他伤心了。或许在许许多多的夜里,他孤独地一人弹奏着悲怆。努力抚平心中的悲戚,为了向景崇言靠近,他总是下意识地让自己变得成熟。开始穿深色的衣服,连笑容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以至于让他如此早熟?在逆境中成长吗?赤西,是不是比上一世爱她爱得更早,而更加彻底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赤西垂头,看着她,认真地开始思考。许久后,他回,“我其实想过。我觉得应该是从……”目光悠远,他陷入回忆,“第二次见到你。”她或许不记得了,在那个夏日,她走在斑驳的树荫下,仰起头,伸展了她那双洁白的双翼。像天使一样,在年幼的赤西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正在白幽紫回忆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时,赤西却又说…… “但那种喜欢,更像是从上一世延续下来的,那一眼只是激发了我。让我想起自己爱着你。” 白幽紫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赤西和她一样,是重生回来的,为了在同一时间遇到她,然后尽快的爱上她,然后和她一样,努力更改他们最后的悲惨结局。 有那么一刻,白幽紫很庆幸,自己回来了,自己有这个机会,再一次遇到他,爱上他。 相视无言的两人间,有一种奇怪的默契正在蔓延。 ……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离柳千叶的婚礼越来越近,却在这时,她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柳千叶死了。 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白幽紫傻了,足足愣了好几分钟。然后,她再抬起头,看着景崇言,确认道,“千叶……死了?”不,不可能。 景崇言垂眸,默默点头。 接着,白幽紫就笑了。冷冷笑了几声,往后退,“怎么死的?” 据说,她和康三少都发生了意外。最俗套的剧情,出车祸了,坠入山崖,一命呜呼。当时白幽紫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回到了卧室。开始整理思绪。 没过多久,又传来一个比较完整的版本,据说,景家在缅甸进行毒品交易,被跨国缉毒警察人赃并获,康二少当场被击毙,康三少的爸爸被警方抓获,正要接受审讯。而康三少带着妻子柳千叶逃跑,最后就是出车祸,死于山崖之下。 听完景崇言的这个版本,白幽紫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平静地注视他,轻轻问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她去哪儿了?我不相信她死了。”然后她掏出手机点开一个电话号码,拿给景崇言看,“言叔叔,千叶都给我说了,关于陆警官的事。所以……你就别再瞒我了。”她眼神笃定,实则心中很不确定,这个想法她只是推测的,她现在也只是在试探景崇言。 精明的眸死死盯着景崇言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从他脸上划过的任何一个表情。在看到陆警官的电话时,在听到白幽紫所说的话时,景崇言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但他也是老狐狸,转言道,“既然她都给你说过了,那你应该很清楚,她确实是死了。我没必要骗你。”他还是坚定地说,柳千叶死了。除此之外,不给她透露任何信息。 白幽紫忍不住了,原本平静的眸开始染上猩红,原本平静的脸开始抽搐,她忍得浑身都开始颤抖,“我不相信,千叶不可能死的。你骗我……”忍住要流下的泪水,她固执的认为,如果她流泪了,就是认同了千叶的死亡。不,她不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阴谋,还有秘密! “康三少死了,你的好朋友死了,你为什么一点也不伤心呢!”所以,景崇言在撒谎,康三少没死,柳千叶也没死!白幽紫冲到景崇言身旁,拍打他的胸膛,“言叔叔,你就告诉我吧,你就给我说,千叶去哪儿了?她还好好活着,是不是?!她一定还好好活着,对吗?!” 激动的白幽紫,已经忍不住哭泣,景崇言手一伸,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一手轻按着她的头,一手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不,过不去,过不去!千叶没死,你在骗我,景大叔,你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她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她想跑出去,她想离开这里。可景崇言死死地抱着她,她无从摆脱,只能嘶哑着嗓子大吼,呐喊。 她突然变回了那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悲伤的时候只会放肆大哭,她的心很乱,她觉得千叶不仅没死,或许还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她的营救,而她却被这群坏人给骗了。他们全不希望她去解救她,他们冷漠地关注着千叶最后的挣扎,看着她慢慢死去。 这一刻,白幽紫觉得这些人都坏透了,竟然让一个那么年轻那么不幸的女孩儿潜伏在一个大毒枭,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坏蛋身边。 “她没事,她没事……你相信我,别再问了。”终于,景崇言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能忍受,他受不了白幽紫如此痛苦,如此疯狂。一不小心,他便脱口而出。这话说完,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不再哭喊。乖乖地贴在他的胸口。她的泪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温热过后是冰凉。 既然已经开口,他便只有安慰下去,“但你一定要当作她死了,这样……对她才比较安全。” 白幽紫贴在他的胸口,沉默。 “康三少没死。” 她的心脏突突跳动,紧张异常。她意识到了什么。 “他可能会找千叶报仇。” 白幽紫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红红的眸里还有未散去的眼泪,“是不是她暴露了?” “你放心,警方会给她重新安排一个身份,去别的地方生活,和她的家人,还有她的哥哥。她会很开心,很幸福地生活下去。在一个山清水秀没有争斗的地方。” 听着景崇言温暖的声音,白幽紫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长长松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她便又意识到,“但康三少……” “我们现在担心……康老爷子会把所有的罪名承担下来,那么康三少……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白幽紫可不关心康家怎样,康三少会不会东山再起,她担心的是柳千叶。 “康三少会去找她吗?” 景崇言思考了一会儿,“我想会的。警方发布柳千叶死亡的消息,以康三少的精明程度,肯定不会信。”顿了顿,实话实说,“他会去找她。毕竟柳千叶害死了他二哥,害得康家破败,最重要的是……康三少曾经是如此地信任她。不过,警方会好好保护的,你放心。中国这么大,现在的康三少是过街老鼠,没有本事再花费人力物力去找千叶的。” 白幽紫眨了眨眼,看着景崇言,眼中全是希冀,“真的吗?”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孩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害怕急红了眼的康三少会把目光锁定在你身上。” “我?”垂下眸。是啊,景崇言不给她说太多也是处于一种保护措施。如今,柳千叶的亲人都被转移,只留下她在乎的这一个朋友,康三少如果想引柳千叶出来,指不准会利用白幽紫。 甚至使用极端的手段。 “但……如果他敢动你,他应该知道我会要了他的命。这个时候康三少暂时不敢节外生枝。”双手按在她的双肩,将她轻轻推出怀抱,然后垂着头看她,“所以你要忘记我刚刚给你讲的这些话,你要继续伤心,我们还要回临海市去参加康三少和千叶的葬礼。如果你现在这样……会让人起疑,康三少会觉得你知道什么。明白吗?” 白幽紫连忙点头,这些事她能想到。 另一边,缅甸境内。 康三少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中,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刚刚给他汇报了最新的情况。有消息称,柳千寻已经被秘密释放了。 哼,中国警方的手段,他还算了解。横起来,和他们这些黑社会有一拼。杀了人也可以走后门的。说放就放,还会放到一个很好的地方,给他安排新的身份,忘掉前尘旧事开始新的生活。 而他呢。 坐在这个地方,被这么多人盯着。就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呵,也是。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信错了一个人,害了康家,害得他的二哥被当场击毙,害得他爸爸被关押。 “老爷子会承担下所有罪责,三少你别担心,我们还有希望东山再起。”他的周围坐了一排人,他们全是康家生意上的元老。这一次警方围剿,算是成功,截下了他们一批价格不菲的货,还把他爸爸给抓走了。这一下,老爷子的余生只能在监狱里度过。 而康家元气大伤。他大哥的官场生涯估计也到此终止了。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官刚上位不久,就准备来个大换血。 不管是政界的,还是商界。如今的康家要再振作就难了。树倒猴孙散,再过断时间,他们最硬的后台再被双规,他们想在中国东山再起几乎没望。 柳千叶背后还有人,她只不过是对方的一杆枪。让对方抓住了他的把柄,而对于他来说,最可恶的杀伤力最大的就是这把枪。 “大哥,柳千叶是警方的卧底!她骗了我们这么久,绝不能就这么放了!一定要找到她,替二少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身旁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瞬间激起许多人的附和。没一会儿,周围一圈儿的小弟全整齐划一地举起手,嘴里喊着,“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康三少闭上眼,眉头紧皱。头就像抽筋一样疼,越来越疼,他疼得脸色惨白,头冒虚汗。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忘了。他和柳千叶还有一场未举行的婚礼。 那一个,他期盼了那么久的婚礼,竟然在转瞬就变成了葬礼。 充满阴谋与背叛的葬礼。 ------题外话------ 我知道,你们等那一个吻,等很久了。 第19章 意外的吻04 姚家古宅里,一颗老树下,冰凉的石凳上,坐着衣衫不整的姚希光。白色丝绸的睡衣长袍,随意地拖在地面,他一边喝酒,一边赏月。 月色朦胧,他深邃如海的双眸中荡着涟漪,缠缠绵绵。 刚回来的姚希蒙在门口碰到了匆匆离开的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进院,又看见衣衫不整,脸上还残留着快意之色的姚希光。 姚希光总是带各种各样的女人回家,有惊艳妩媚的成熟女人,也有娇小可爱的清纯学生,欢爱之后他总会脾气暴躁地将人赶走。 姚希蒙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从额前往后梳着,一丝不苟。价格不菲的皮鞋被擦得透亮。他们两人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可样貌谁也不显逊色。 一个潇洒自在放荡不羁,一个面如冠玉翩翩公子。姚希蒙慢慢向他靠近,然后伸手夺过姚希光手里的酒壶,二话不说,拿着酒壶转身就走。 “哥。”姚希光走到他的背后,一身酒气中夹杂着男欢女爱之后的腥甜之气,姚希蒙眉头紧皱,说了句,“姚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呵呵呵~”姚希光不在意地笑着,走到姚希蒙面前,平视他,“哥,也总比你到处去表白来得好。”说罢,他伸手欲要替姚希蒙整理衣领,姚希蒙猛然往后一退,似乎很反感他的触碰。姚希光还是不在意,往前一迈,一把揪住他衣领,然后慢慢理。 姚希蒙无奈地偏头,不再去看他。 “哥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就是不带回家,也不过夜呢。”衣领理好了,他的手贴在他的衣服上,随着胸口慢慢往下滑,“哥,为什么呢?”抬头,看着他,“因为对女人不行吗?” “够了!”姚希蒙回头,用力推开他,姚希光一个踉跄,退到身后的台阶上,摔倒。 姚希蒙看他一眼,快步往楼上走。姚希光坐在楼梯上,扒着身边的扶手,仰起头哈哈大笑……姚希蒙啊姚希蒙,你什么时候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呢。 华然校园外,还是那家日本料理店。今天,白幽紫叫了一壶烧酒,默默吃着菜,喝着酒,一言不发。 赤西坐在她对面,时不时抬眸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是陪着她喝低度的清酒。自从上次喝完烧酒后醉了,晚上做了奇怪的梦,还第一次梦遗之后,他对此酒有了强烈的不安感。他再也不想喝了。绝对不能让自己醉,人喝醉了真的很容易乱性……哪怕是在梦里。 “白酱,你怎么了?”伸手按住桌上的酒瓶,“再喝你就醉了。”漂亮的眉头紧皱,手中的力气很大,死死把酒瓶压住,任白幽紫怎么抢都没用。 另一边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老板娘,在一旁急得跺脚。 ……这个小赤西不管过多久都这么让人着急!他是不是傻?! 白幽紫默默看着他,在心里组织好的语言怎么都说不出。她今天是来告诉赤西,婚礼不能参加了。改成了葬礼。还有……柳千叶死了。 可,这是谎言。她还要在他面前演戏。 骗任何人都可以,她在任何人面前演戏都不会觉得难受。唯独赤西,她不想撒这个谎,又不能把这事告诉赤西,虽然说了……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她是信任赤西的,只要她告诉他的秘密,赤西一定会守口如瓶。 但是,这件事,她又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总觉得如果说了就是在背叛柳千叶。 千叶或许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吧,毕竟她连自己都没有说。更何况,如果告诉了赤西真相,那么赤西又要陪同着这些虚假的人一起演戏撒谎,被骗总比一直演戏好。不然他要和她一样,伪装着去参加那一场阴谋与背叛并存的葬礼。 柳千叶、康三少以及景崇言这之间的浑水,赤西还是别去趟了。 可是,白幽紫能想象,当善良的赤西得知他的好朋友,一直很挺他的柳千叶死去的消息他一定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她好纠结,好无助。到嘴边的谎言说不出。更无法配合着谎言挤出一两滴眼泪。她会觉得自己很恶心。 将手放在赤西的手背,温热的手心覆盖在温热的手背。两人都是一颤。同一时间抬起头,注视对方。 白幽紫笑了笑,拿下赤西压住酒瓶的手。赤西还愣着,呆呆地看着白幽紫拿掉了他的手,夺过了酒瓶……呼~只是一个简单的触碰,他的心脏就在狂跳。根本无法反抗。沉默片刻,垂头深思,没一会儿又起身,欲要夺过白幽紫手里的酒瓶。 “白酱,这酒很烈的。给我……”修长的手越过餐桌,一把抓住酒瓶,往他身边一抽,白幽紫还是死死握着,挑眉看着他。 赤西担忧地补充,“我上次都醉了。”更何况是她。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对身体也不好。他看着她,眼神执着有力,“再不放手,我给你叔叔打电话了?” 噗—— 白幽紫失声一笑。这小赤西遇到问题只知道拿其他人来压她。曾经是老师,现在是叔叔。 “你还说自己不是小朋友。”她指着他,眼中已有三分醉意,“你好幼稚!” “我……”因为他拿她没有办法。只要她不听话,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用这些她可能会听话的人来压她。 “醉了就醉了,不是有你在么?”猛然发力,瞬间就把酒瓶从他的手中抢了过来。抬起头,对着无措地赤西笑笑,“你会安全把我送到家的,是吗?” “哎~”赤西无奈地叹口气,坐下。 白幽紫静静地看着他,而后垂头,继续倒酒。唇角上扬,赤西此时的样子和曾经一模一样呢。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给赤西也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抬眸,笑道,“陪我一起喝这个。”她知道赤西不想喝。因为上一次饮酒误事,被她发现了那么羞愧的一幕。 可是她,总是拿他有办法的。 “你不喝,我就一个人把这瓶酒喝完。”她笑得很无赖,像一个女流氓。 赤西又叹气,默默盯她一眼,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这还没完,喝了一杯后,又夺过白幽紫的酒瓶,给自己倒了第二杯,再继续喝,一直把瓶中的酒喝到只剩下一点点才肯罢手。 然而,就在这时。 “赤西……千叶……的婚礼不能参加了。”终于,趁着上头的酒劲,她撒出这个谎,还演得非常逼真,颤抖着唇,红着眸,说出接下来的话,“她死了……出了车祸,死在了异国他乡。”说完后,闭上眼,似乎正强忍眼泪。她看不到赤西的样子,她不想去看。 以她对赤西的了解,他会很伤心的。曾经,他养的小动物死去后,他都会红着眸,一整天不吃饭。他会替那些小生命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埋葬,他还会对着小小的坟墓说话,他可以蹲在墓前一整天。 她的赤西就是这么善良的。她的这个谎言会让他承受难以想象的疼痛,就像她得知千叶死去那一刻的心情,如今她却用同样的谎言残忍地对待善良的赤西。 闭上眼的人,自以为看不见悲伤。可是长久的沉默,压抑的气氛让她感受到了赤西正一点点向外流露的情感。 赤西在中国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她,就是千叶。他们一起度过噩梦般的高三,参加高考,一起填报志愿。 半年前,千叶还活蹦乱跳地在他面前,不久前,千叶还为了他和白幽紫之间的事操心,帮他提供机会。 赤西会很伤心的。他虽然是恶魔,可恶魔的前身是天使。虽然他虐杀了她,可在当天他仍然悉心地喂狗狗的食物,还在替救下来的小草浇水。 他并不是冰冷残暴的暴君。他有他的感情,他是游走在天堂和地狱间的纯洁灵魂,因为纯洁才会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玷污,才会衍生出让人无法理解的罪恶。 赤西是一个左手天堂,右手地狱的矛盾综合体。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刻,果然看见了红着眸的赤西,他呆呆地看着她,仿佛还没有消化完她刚才的话。 “不可能。”和她一样。他并不是不相信白幽紫,他只是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可不管他怎么否认,眼泪已经逼红了眼眶,他慌乱地拿起酒瓶,喝下残余的酒,浓烈辣喉的酒味刺激地他直咳嗽。一直咳到眼泪流下。 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去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她伤害了赤西。 用那个谎言伤害了他,可是他不知道。 她好心疼,终于能体会景崇言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想必也是舍不得看到如此悲伤的她才把真相说了出来。可是,她竟然比景崇言更加狠心。 她不能告诉他。不然他可能会被卷入一场不必要的斗争。不然他就会同她一样,学着撒谎,学着演戏。 这种感觉很难受。 现在的赤西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这么久以来的伪装被这样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逼退的无影无踪。 华丽的包装壳去掉了,里面剩下的是最原始的赤西。 “白酱,你在骗我吗?”他还是那个孩子。那个会为了小动物生病而着急的赤西。那个会为了拯救生命不惜把自己至于危险之地的赤西。 他害怕听到白幽紫的回答,又迫切地想听到她的回答。 另一边的老板娘已经注意到情绪异常的两人,正踌躇着要不要过来问候一下。白幽紫起身,拉起赤西,大步往外走。 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宜继续呆在这里,她的小赤西需要安慰。 因为……他的手好凉好凉。冷得像一块冰。 所以,他的悲伤不是伪装。 赤西和她一样,并不是个很会交朋友的人,可是如果他们的人生中走进了一个朋友,一定是用心对待的。 虽然,上一世爱她爱得走火入魔的赤西变得很极端,已经没有了朋友。可此时的赤西还不到十四岁。 他承受不了这个噩耗的冲击。 他冷得全身都在颤抖。赤西有一个奇怪的体质,白幽紫早有领会,以前只要他伤心,必然会生病。生病的重度和伤心的程度成正比。 他冷的时候,需要她的怀抱,需要她的安慰。不然,他会彻底冰封,就像被冻在冰里一样。 “白酱,我伤心了就会冷……所以,你发现我冷的时候一定要抱紧我哦~”曾经的话还在耳边挥之不去。 牵着赤西走到街边,他还一直处于神游阶段。招下一辆出租车,把他送回家。 回到赤西家中,她连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捧在手中,还给他披上了厚厚的棉被,可他的脸色好苍白,透明的白像挂上了一层冰霜。 “赤西,你很冷吗?” 赤西坐在沙发上,乖乖地抱着水杯,听到白幽紫的声音抬了抬眸,旋即又垂下,看着从杯子里冒出的白色烟雾。不一会儿,视线突然一转,又看向茶几上的红色请柬。 白幽紫走到他面前,坐在茶几上,正对着他,挡住他的视线,“赤西……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嗯?”用景崇言安慰过她的话来安慰赤西,虽然她知道这没什么用。 赤西呆呆地抬起头,蹙了蹙眉,他很疑惑,“白酱……你不伤心吗?”为什么能如此平静。 白幽紫一愣,赤西的怀疑是在情理之中的,就像那天她怀疑景崇言一样。可是她已经演过戏了,但显然刚刚在日料店里的伤心不足以说明什么。 可现在她不想演了,因为…… “我伤心过了,一直不敢告诉你。但现在……”伸出温热的手,轻轻覆上他冰冷如寒霜的脸,“我要照顾小赤西的情绪呀~你要好好的,千叶泉下有知才能安心。嗯?”顿了顿,说出更加残忍的话,“过段时间,我们还要去参加千叶的葬礼。” 赤西是个孩子,却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点了点头,却在同时,忍了多时的眼泪流了下来。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如决堤般的洪水,不停往下流。 他伸出手慌乱地擦,可怎样都擦不尽。他咬着唇,垂下头,恨恨地。 白幽紫知道,他在懊恼。他不希望在她面前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更不该在她的面前流泪。因为白酱不会喜欢的,她喜欢成熟稳重又内敛的男人。 可是,可是…… 他始终还是个孩子。 不然,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白幽紫的心都碎了。 曾经的赤西也是这样的。他有很脆弱的一面,当面临他所在意的生命从面前消失,他都会流泪,他看电影电视也会哭,最开始他会忍,倔强地不愿流泪。 可后来发现白幽紫不会介意,反而会好好安慰他后,他也不会收敛了。甚至学会了苦肉计。上一世的赤西,是把苦肉计运用地淋漓尽致的人。 谁让她最受不了的,是他受伤,是看他流泪。 白幽紫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垂着头默默哭泣的孩子,伸手为他拭去泪水。 “赤西,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他冰冷的温度刺得她骨头都在疼,“还很冷吗?” 赤西轻轻点点头。身上一阵阵颤抖。 白幽紫双手紧紧包裹着他抱住水杯的手,就连杯中的水都变得冷了。 “我再去给你倒一杯。”拿过水杯,刚一转身,赤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抬起头,淡淡道,“没用的。” 白幽紫突然想到那一日,她骂赤西,害他跌入河里,然后晕倒的事。如果他今天晕倒在这间屋子里……怎么办? 她还能像当时那样,冷眼旁观吗? 又怎么可能,那个时候因为有很多人在,有其他人会对赤西伸出援手,她才能故作冷漠地旁观。可是心和现在是一样的,没有谁会比她更心疼赤西。 在赤西没有恢复正常前,她不敢离开,不敢把冰冷的赤西独自扔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 放下水杯,回到赤西面前,伸手抱住他的头,让他贴在她的身上。 赤西愣了愣,纤长的睫毛微微闪烁,眸一敛,静静靠在她的肚子上,然后伸出手,紧紧环住她的腰。 他终于抱住她了。曾经错过了好几次。这一次,他一定要紧紧地、狠狠地抱着她。 白幽紫站着,他坐着。白幽紫垂头看着他的发顶,他垂眸看着地面。两人一直很安静。 可是,没过一会儿,白幽紫就被身上这块冰给冻得受不了了。他的体温居然没有一丝一点的好转,她以为,只要她抱他,他就能好的,就可以恢复过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再次蹲在他面前,赤西的脸色苍白如纸,就连红唇都暗了下来。紫色的发衬托着他的脆弱,他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 怎么回事?他竟然伤心到了这个地步? 他此时的样子好吓人,就像快要死掉了。 “赤西,去床上躺一会儿,好吗?” 他乖乖地点头,“好。” 白幽紫将被子裹在他的身上,扶着他往卧室走,每走一步,她就想起赤西晕倒在她脚边的那一刻,她生怕他扛不住昏倒。那样的话,她一个人会很慌乱的。她都在心里做好了拨打120的打算,这种事以前有过,医生说了,如果不及时送往医院就医的话,他很可能会冻死。 把他扶上床,给他盖上好几层被子,然后把空调调到最高。她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时不时伸手摸一摸他的额头。 而赤西,一直很乖,他没有呻吟,没有说难受,只是紧紧闭着眸,漂亮的眉头蹙在一起。 “赤西……”她轻声呼唤着他,可赤西的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连眼睛都不再睁,也不回应她的呼唤。 其实,她有办法。 曾经,只要她吻他,一切都会好过来。 就像上一次,她浅浅地亲吻了他的额头,她走之后不久,赤西便醒了。 一点点挪动身体,一寸寸向赤西靠近,柔软的红唇轻轻贴上他冰冷的额头,温柔的吻像一片羽毛般落下,可这一吻,惊醒了意识模糊的赤西。 这种感觉他怎么会忘。不仅因为曾经有过,他还一遍又一遍温习过。 白幽紫正准备离开时,视线移动,突然对住了赤西的眸……他不知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朦胧。 “白酱?”他看起来很疑惑。 疑惑她为什么会吻他。 白幽紫没有慌乱,反正她可以随意地解释,随便地找借口。对于赤西,她有的是办法。所以她只是笑了笑,问,“好点了吗?” 赤西眨了眨漂亮的眸,仿佛不可置信。慢悠悠伸出手,摸了摸额头上还残留的温度。随后再抬眸,手一转,伸向白幽紫,贴上她白净的脸。 ……是真实的,他没有做梦。 刚刚白酱真的有在吻他。和上一次的感觉一模一样。 冰凉的手贴上温热的脸,这个温度让他不忍离开。 纤长又漂亮的手指,轻轻地,来回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他看着她,很用力,就像要把她看进身体里。 然后,他慢慢地支起头,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 那张惨白又绝美的面孔正在一寸寸向她靠拢,赤西呼吸所洒下的微凉气息就在她的唇边。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而且他也给了她拒绝的机会,他的眼神在透露他的意图,他的动作轻柔又缓慢。 但,她没动。 或许是被眼下孱弱的人俘获了,她愣愣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对他来说是一种戒不掉的毒,是一种奇怪的巫蛊。 他对她又何尝不是。 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散去的赤西让她心疼,也让她着迷。深邃的眸像一个漩涡,一旦看见就被深陷。 他好美,美得想让人去尝一尝是什么滋味。 纤长冰冷的手一点点向她的后脑勺移动,随着他的靠近,手下微微用力一压,将近在咫尺的人压在了他的身上,红润柔软的唇压在了他暗沉的唇上。 她睁着眼,看着他。眼眸跳动,当唇瓣相互触碰的那一刻,如潮的记忆汹涌而来,阻截了她的举动。 他的唇和曾经一模一样,同样的触感,同样让她无法自拔。 在他们贴上的那一刻,赤西还是怕的。他害怕迎面而来的会是一记耳光。所以,他愣了愣,没有等到她的反抗,他渐渐大胆了…… 在这一刻,被冰冻住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快被冻死的他突然觉醒了。一股暖流从口腔涌入身体,掠过他的喉咙,滑入他的胸腔,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挠着他的身体。 好痒,好难受。 手一用力,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压下她的头,她的全身都躺在了他的身上。 “白酱……”模糊的话语未落,张开嘴,含住她的唇,身体一转,他从厚厚的被子里出来,翻身把白幽紫压在身下。 唇未脱离。 轰~地一声,他似乎听到心中的什么东西坍塌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难以遏制的热量,他就像着了火一般。 可身下的人不动,他也不敢得寸进尺。只是喘息很厚,喉咙干燥。前一刻还冰冷的身体,在这一刻就像被开水烫过一般。 他想,白幽紫会拒绝他的。所以每过一分,他都如此害怕。他害怕美好的时光流逝得太快,他不敢乱动,就像不敢惊动了冻结的时间。 可最终,她还是拒绝了,时间也被打破。 白幽紫伸出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然后偏过头,移开相贴的唇,轻轻喊了他一声,“赤西。” 唉—— 一声叹息从他心里升起。闭上眼,身体无力,侧身往旁边一躺。他回,“对不起。” 白幽紫浅浅一笑。赤西就是这样的,只要她喊停,不管他多么欲火焚身,他也会停。这才是她记忆中的赤西,这才是赤西原本的样子。 “你好点了吗?” 赤西依然闭目,心底里的叹息没有止住,可另一个声音也响起了……这样已经很好,至少迈出去了第一步,别得寸进尺,赤西摘月。 他笑了笑,点头,“嗯。”然后,“谢谢你。”因为你,我好多了。 白幽紫不放心,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额,很热。 她忍住笑意,收回手。退下床。 “那我回去了。早点休息,晚安。” 一听她要回去,赤西立马从床上起身,“我送你。”对上白幽紫眼眸的时候,他羞涩地垂下头,刚刚的一切涌上脑……他和白酱,接过吻了吗。 算吗? 这样就算吧? 想着想着,他傻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又突然想起白幽紫还在他面前,立即放下手,慌乱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白酱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 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认可他了吗?还是…… “再不送我,我走了?” “哦、哦哦!”回过神,连忙挪步往屋外走,路过白幽紫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想拉她,往旁一捞,可什么都没碰到,白幽紫已经躲在了一边。 “哦,不好意思。”他又逾越了吗?懊恼地挠了挠头,默默跟在白幽紫身后。但他好想问,既然都接过吻了,他难道还不能拉她吗? 他们现在……算什么啊? 还是说,刚刚只是白幽紫一时冲动?或者没回过神?但他明明给了她拒绝的时间的,她却还是让自己吻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只是看他太难受安慰他吗?或者…… “白酱,你喝醉了吗?” 噗——她明白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回,“有点头晕。” 赤西一把拉住她,鼓足勇气问,“那我……”那我们刚刚……话到嘴边还是什么都问不出。 白幽紫好笑地看着他,赤西此时的样子就像被调戏了的小女生,不好意思地问着怪叔叔要负责一样。 但她是了解赤西的。 上一世,他们都做到了最后一步,赤西都还不敢问她,也不敢确认关系,更何况只是刚刚的那个吻。 赤西在她面前的自卑,让他连问她要个说法的勇气都没有。只有自己憋着,自我揣测,小心翼翼。 而她,就是那个身经百战的怪阿姨。明明知道赤西那点小心思,却故意不说破。 一直等到赤西把她送上了车,还是没有问出什么。他站在原地看着载着白幽紫的车远离他的视线。再次哀叹一声。 果然,人的*是得不到满足的。 他曾经想,只要白幽紫能接受他默默爱她便够了;后来想,如果能牵上她的手,吻上她的唇,此生便无憾;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又想…… 如果,白幽紫能成为他的女人,这该多好。 不要去喜欢别人,不要和别人说话,微笑;要一辈子,只对他一个人好。 “算了。”这句话就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收回视线,转身默默离开。 现在的白酱……还爱着她叔叔呢。她刚刚的吻一定代表不了什么,他还傻傻的以为,傻傻的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手来回在唇边游离。这个吻,很幸福,却又好心酸。 这个吻,满足了他之前的愿望,却又给他挖了一个深渊,他只能纵身跳入。 爱上了她,没有回头的路。 哪怕是万劫不复。 柳千叶死了,少了一个支持他的人,也少了一个和白幽紫之间的话题;一个生命的离开让他很伤心,可刚刚他反应那么激烈,却是有其它原因的。 因为,他的心里实在是压抑了太多太多的悲伤。 在那一刻,全都发泄了,而已。 ------题外话------ 一边码这章,一边听这首钢琴曲,好美啊,给大家介绍一下:the—path—of—the—wind 还有一首:雨のちおもいで 可以直接复制搜索 第20章 醉生梦死01 有一种酒,名叫醉生梦死;而你,就是我的这杯酒。 ——赤西摘月 同样的钢琴音乐会所,台下坐着盛清风,台上却坐着另一个人,白幽紫。她的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晃动,似乎沉醉在这飘忽的音律之中。 盛清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和那个天使般的赤西摘月重合了。她与他有着奇怪的相似点。让盛清风觉得,他们曾经……是不是一起学习过钢琴?或者是师出同门? 还没弹完一整首曲子,白幽紫突然停止了,转头看着台下的盛清风,“清风,我听说你会拉二胡。” 盛清风想了想,点头。他确实会,曾经跟他的师父学过,只是自从放弃唱戏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了。 “我们一起合奏一首,怎样?” 盛清风敛下眸,迟疑着。他不想碰,怕会触景生情。但又想起赤西曾吩咐过,对于白幽紫要向对待他一样,有求必应。 而且……他的心中对于音乐还是深隐着一份憧憬和悸动。 于是,他答应了。找来一把二胡,两人一个在台上弹琴,一个在台下轻轻附和。这首曲子他们在上一世也合奏过。 钢琴与二胡的完美结合。盛清风越拉越顺,听着美妙默契的旋律,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禁抬头看着钢琴边悠然自得的白幽紫。 这种感觉……好熟悉。 仿佛他们曾这样一起弹奏过很多次。 终于,他对着她,微微一笑。 白幽紫回头,看着盛清风也回了一个笑容。 在今生,似乎是第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开心呢。 盛清风,你很美,你一定要多笑笑。 康家的事由于牵扯的人众多,警方没有大肆宣扬,为了隐秘处理此事,许多真相都被掩盖了,没有真相就会有谣言,这段时间谣言四起,甚至都牵连到了颜王盛清风。 回去的路上,白幽紫关心地询问了一句,“康三少的事……你没受到影响吧?”毕竟盛清风与康三少也有合作,北京的金房他们两都是老板。 盛清风沉默着,没有回答。 “康三少的妻子是我好朋友,前段时间……听说和三少在缅甸出车祸死了……”如外界猜测的那样,康老爷子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而“死去”的康三少一身轻松,完美的金蝉脱壳。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盛清风说了句,“想要一举拿下这么多人,是不可能的。”康家和颜家生意上的合作非常密切,白幽紫觉得或许康三少私下里已经和颜王取得了联系。而他们的金房,在皇城,是出了名的非法之地。只不过金房掌握了太多高官不可见人的秘密。 很多人想动也动不了。又正因为动不了,他们都期待着有一天金房这颗毒瘤能被一举端掉。 “大不了同归于尽。”盛清风淡淡说完这话,转头看着窗外。对康家出手需要魄力和决心,康家在黑道,在临海市盘踞了这么久,背后牵连的人太多太多。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前车之鉴也摆在那儿,盛清风对此早有防备,而他……并不追求功名,他追求的东西早已破碎,他不怕死,更不怕身败名裂。 “哎~”白幽紫叹口气,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其实,她很爱这座城市的醉人灯火。只不过水太深,将许多美丽的景象都给淹没了。 盛清风将她送到家门口才离开,白幽紫刚走进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景崇言,第一句话便充满了责问,“你认识颜王?” 白幽紫沉默,刚刚盛清风并没有下车,景崇言却能认定那是他。看来,不仅是康三少,就连盛清风也是在景崇言名单里的,他调查了盛清风,所以了解盛清风的车牌号码。 言大叔……你究竟想干嘛? “对,偶然认识的。” 景崇言眉头一皱,从沙发上起身,刚要说话,从后院里走出来了莫平美,她正热情地和人聊天,白幽紫转头一看,愣住。 是周燏。 这一世景崇言这么快就和周燏见面了?现在这是干嘛,培养感情么?景崇言也会干这种无聊的事? 如果是按照上一世的“剧本”走,四年后才是景崇言和周燏的第一次见面,没多久便直接结婚。 这整整提前了四年,他们是要准备结婚了吗? 周燏很漂亮,特别是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她穿着一件旗袍,笑得知书达理。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女。 “小白,这位是周燏周小姐,是……”莫平美笑着介绍,话却还没说完,白幽紫立马抢过,“是言大叔的未婚妻,我看过她资料。”转眸,看景崇言一眼,“是吧,言叔叔?”然后看着周燏,对着她微微鞠躬,“周阿姨好——” “噗~”旁边的莫平薇没忍住,笑出了声。白幽紫在景家的身份本来就挺尴尬,她的辈分也很模糊,景崇言像她的哥哥,也像她叔叔。所以平时不管白幽紫怎么称呼景崇言倒没觉得别扭,谁让景崇言向来少年老成。 可周燏就不是了,周燏本来就很年轻。今年还未满二十。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称作阿姨…… “白幽紫!”景崇言本来就憋着一身火,故意挑白幽紫称呼上的毛病,“你什么态度?!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又来了,又来了!又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她!白幽紫撇过头,白眼,“对不起,周阿姨。”态度比刚刚恶劣多了。 周燏倒不在乎,依然满脸笑容,“崇言,没事的,她没叫错。” 白幽紫其实不该生气的,但她搞不懂自己的身体,有一股想过去抽周燏一耳光的冲动。也对,如果是以前的她,真保不准会做这么过激的事。 “小景,周小姐要回去了,要不你去送送她?”莫平美也一脸识大体的笑容,见他们气氛紧张,主动出来转移话题缓和了一下。 景崇言眉头紧皱,听闻这句话视线才从白幽紫身上移开,代替她给周燏道歉,“对不起周小姐,她还小,不懂事。” 哼!白幽紫头一撇,是的,她小得很。胸口的一团火滋滋燃烧着,她没想到尽管她觉得自己不再爱景崇言了,可还是会嫉妒。 源头可能来自这具身体的本能,还可能……就和小孩儿一样,家里多了弟弟妹妹怕抢了自己的宠爱。 可是,稍微平静缓和一下,重新再去打量周燏的时候,真的觉得她好漂亮啊。而且上一世,她与她是没有纠葛的。周燏确实是一位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 “我不是有意的。”白幽紫抱怨,“谁叫我一回来,你就骂我。”然后还又当着莫式两姐妹的面。她不是刻意针对周燏。 “那我叫你姐姐吧,你这么年轻漂亮。”其实周燏只比白幽紫大两岁。她不想和景崇言再吵下去,最好能让景崇言忘记关于颜王的事,不然又得在外人面前丢脸。 “周姐姐,那我送送你?”她连忙跑到周燏身边,友好地挽过她的手,亲热的样子让周燏有点手足无措。 “小白!”景崇言却还在骂她,“你搞什么?!回你屋去!” “我……”她真是被狗哔了。不管怎么说都不对,都要被骂,这是家庭冷暴力吗!就连周燏对于景崇言的态度都感到有些吃惊,安慰地拍了拍白幽紫手背,“那你陪我走到外面去吧。” “不行!”还没等白幽紫说话,她的笑容刚刚堆在嘴边,被景崇言这声低喝给吼了回去。 然后她和周燏两人都有些尴尬了。 “莫阿姨,你送周小姐出去,我让司机送她回家。”说罢,总算扯出了一个笑容,对周燏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周小姐,我们改日再聊。”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所有人都听了出来,莫平美赶紧领命,笑嘻嘻地拉着周燏往外走。周燏给景崇言和白幽紫告别后离开了。没有眼力劲儿的莫平薇还杵在那儿,想看景崇言和白幽紫的“大战”。 明眼人都能看出,白幽紫似乎又做错了什么事,景崇言要关门训人。 “你跟我上来。”撂下这句话,转身往楼上走。白幽紫默默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冲着莫平薇扬了扬头,趾高气昂地跟着景崇言的脚步,就像她不是去接受批评,而是去领奖的。 想看她出丑?哼。 可是越走,她心里越是没底,越是靠近那间噩梦般的书房,她就害怕。跟着景崇言走进屋,她不敢关门,生怕某人要关门杀人碎尸。 “把门关了。” “啊……哦……”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她还是只有乖乖地关上门,乖乖地站在书桌前,垂着头,接受即将而来的批评。 “说吧,怎么认识颜王的?”他在乎的是这件事,“我一遍又一遍的教过你,交友要慎重,你可好,把京城出了名的颜王都带回家了。” “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颜王,我只是救过他,然后就认识了。”这句话,一半真一般假。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圣诞节。” 然后,景崇言沉默了,手中拿着一支笔,来来回回地转,眉头拧在一起,时不时抬眸看白幽紫一眼。 书房内气氛凝重,偏偏在这时,白幽紫的手机传来一阵响动。景崇言盯她一眼,她吓得一动不动,也不敢接电话。 震动声持续了一分钟,好不容易停下,没隔几秒又响了。白幽紫顶住景崇言的眼神杀,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她吓得险些把手机扔了。 不早不晚,盛清风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电话了。 她不敢接。因为景崇言一直死死盯着她。 盛清风特别执着,响了一次又一次。看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他平时不会给白幽紫打电话,更不会这么执着。想到这儿,白幽紫挪了挪身体,往后退了退,下意识地远离景崇言,鼓足勇气,按下接听键。 “喂……”她故意没喊盛清风的名字。 “小白。”盛清风独有的沙哑声透过电话传了过来,“柳千叶没死。”虽然这个事情白幽紫已经知道了,可从盛清风嘴里听到,她还是很惊讶。 似乎为了帮她解除疑惑,盛清风接着说了句,“刚刚康三少给我来电。让我帮他找柳千叶。” 白幽紫垂头,叹口气。 盛清风得知这个消息后居然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她。应该是不想让她伤心。过不了多久,赤西也会知道。 只是,盛清风对她的坦诚让她受宠若惊。因为这事儿对于盛清风来说是很重要的秘密。不仅为了康三少,也为了他自己。而他却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只因为她在车上那句——康三少的妻子是我好朋友。 盛清风向来话少,说了这事儿后,便挂断了电话。白幽紫还一直愣愣地举着,一动不动。她没有被惊傻,她只是在考虑要怎么应对。 片刻后,挂断手机,放回兜里。 “谁的电话?”果然,景崇言问了。 白幽紫垂头,沉默。不能撒谎,因为很容易被揭穿。 “把手机给我。”景崇言再补充。 你看…… “是颜王。”有通话记录,这个事实是逃不掉的。 “他说了什么?” 她不能把康三少联系过盛清风的事告诉他。因为景崇言的身份可疑,康三少的事景崇言是脱不了干系的。负责这个案子的陆任曾和他联系过,而且他还知道这事的很多内幕。 为什么? 景崇言表面上是康三少的好朋友,她之前就疑惑呢。景崇言怎么可能会交上这样的朋友。如今看来是有目的,充满了阴谋的。 景崇言应该也在等康三少与他联系,因为如果他和陆任是一伙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康三少的位置信息,以及更多的情报。 虽然白幽紫并不是站在康三少那一边的,但她也不愿意和景崇言站在一边。因为他那边充满了背叛。 她不会背叛柳千叶,也不会出卖盛清风。 于是,她只能回,“他约我弹琴。” “啊?”语音上挑,他勾唇冷笑,觉得白幽紫的话非常可疑。 “我们今天也是一起弹奏呢。他会拉二胡,拉得很好听,我们一起合奏了好几首曲。”掏出手机,她翻开录音,“你听……这是我们今天合奏的。”她背着颜王录了下来。有了上一世的教训,她知道要珍惜这短暂的,在一起合奏的日子。 这些音乐留存下来,或许就成了绝版。 她和颜王,在这上面算是知音。上一世如此,这一世同样。而且,这一世还比上一世提前了很多,他们的关系进步得很快。 景崇言听着电话里传出的默契优美的旋律,心情莫名的烦躁。 “不准去。”他和往常一样,独断地下达命令,“从今天开始,不准再和颜王有任何往来。” 白幽紫沉默地看着他,不回答,不说话。不用问为什么了,她知道。 不仅因为颜王的身份,这一次还因为立场。景崇言和康三少以及颜王似乎正处在对立的一面。他们之间正硝烟弥漫呢。 “你在犹豫吗?”见白幽紫久久没有回话,景崇言的脸色再冷下三分。充满杀气的目光直逼人心。 和景崇言对抗,没有好处,她再强硬下去又只有吵架。 于是撒谎,“我知道了。”她不会介入景崇言和他们的战争,也不可能和颜王断绝往来。 或许由于她答应地太快,又引起了景崇言的怀疑,“你在骗我。你撒谎。”上一次让她和刘子欣断绝往来,她挣扎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答应了,后来还是背着他和刘子欣去了黑坪,而私下里还和她那么要好。 “你的认错和你的承诺一样。”全是狗屁,“白幽紫,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诚实一点呢?” 今天在他看见盛清风亲自把白幽紫送到家的那一刻,他的火就已经燃烧了,忍到了现在,忍得他胸口发疼。 但他依然强忍着,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白幽紫跟前,“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和他保持着联系。” “……”怎样?景崇言的话勾起了白幽紫的好奇心,如果他再发现了,会怎样?把他赶出景家吗?他舍得吗?还是打她?骂她?断了她的资金来源?还是不准她读书?让她缀学在家好好反省? 各种各样的后果她都想过了,唯独没想到这一个最最残忍的。 “我不敢保证……康三少会不会找到柳千叶。”这话刚一落,白幽紫疯狂了,瞪着眸,眼中腾然升起一股可怕的怒意,她立即气势汹汹地回了句,“景崇言!你无耻!”他怎么可以拿柳千叶的安危来威胁她?这么有原则的景崇言怎么可以变得如此恶心?! 她气得头晕。却没想到景崇言比她还气。 话音刚落,他瞪着恐怖的双眸,眸中的红血丝蔓延着,两人怒意相冲,谁也不退步,不忍让。然后他特别自然,特别果断地再一次……扬手,挥下。 他打她,打习惯了吗。 小时候是打屁股,长大后扇耳光。 一次又一次。 他上一次的道歉,还依稀残留在耳。上一次打她耳光的疼还未完全消散,这一次……又来。 “啪~!”声音在耳边回响,引起一阵耳鸣,头晕。 她不知道别的家长打过自己的孩子多少次,或许也很多吧,黄金棍下出好人嘛……可她就是接受不了景崇言扇她耳光。 巴掌刚落下,她恨恨地偏着头,死死咬着唇,不说话,倔强地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我的名字也是你喊的?”他没有丝毫悔意,咬牙切齿。就像古板的父亲,教训直讳了他大名的孩子。 确实,这是白幽紫第一次,如此火大地,用同辈的口气喊景崇言的名字。确实,曾经从来没有过。 所以,他也无法接受。 “我养了你十几年,就养出了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吗?!”景崇言也有些激动,开始口不择言,“你是不是希望看着我哪一天像康三少一样?你是不是想帮着颜王来对付我?!” 白幽紫恨恨咬牙。 景崇言想太多了,背叛人的事情做多了,是不是也成天想着被人背叛?不管康三少是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也让人同情,他被自己最好的朋友,最爱的女人背叛,沦落到了过街老鼠的地步。 呵呵。 景崇言,你不做亏心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草木皆兵。 “是不是我拒绝了你,你一直怀恨在心?”被愤怒冲昏头的景崇言竟然自己提及了这件事。连白幽紫都觉得震惊,她慢慢放下捂在脸上的手,抬头看着他。 她很好奇,他要怎么说下去。 “周燏是个很好,很单纯的女孩儿,你别打她的主意。”他一直以为,白幽紫看见周燏后会表现出很明显的反感和醋意,结果她竟然还和她那么热情友好,这是在玩儿哪一套? “白幽紫,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景家从来没出过你这么恶劣的孩子!” 白幽紫听着他的话,觉得可笑。她无力回击,也不想回击。 “你说,你做鬼都不会放过我。都会搞得我家鸡犬不宁。”这是她遗书上的内容,“你打算怎么做?” 呵呵。 白幽紫冷笑,苦笑。是她的举动让景崇言疑惑了,看不懂了,不安了吗。 “言叔叔,可是我没死。我现在珍爱生命呢。”说完话,往后一退,然后接连退到门边,“言叔叔,我发现……我也越来越不了解你了。”转身回头,打开房门。 “你再敢离家出走。我……”话没说完,前方的白幽紫回过头,她眼神清淡,冷冷接过景崇言的话,“这里不是我的家。言叔叔,不要忘了……我姓白,我是白幽紫,我不姓景。我不配做你们景家的人。”走出房门,她头也不回,“我现在不走,迟早有一天也会走的。你能一直把我留在景家吗?”曾经她替他想过办法。 娶她。 只不过他拒绝了,一直拒绝得很彻底。哪怕她已死相逼,也无济于事。 从前世拒绝到今生,而且对她的态度还越来越恶劣。至少曾经他从来没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扇她耳光。 越是想,越是觉得庆幸,好在上一世赤西便解救了她。如果她还爱着景崇言,想必此时心已经痛得碎掉了。 回到卧室,锁上房门,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 景崇言竟然还用柳千叶的安危来威胁她。意思是,他知道千叶的下落,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比谁都清楚。 拿出手机,她给盛清风发了一条信息——那你会去找千叶吗? 康三少还没有回中国,虽然康老爷子一人承担了所有罪孽,可如果他回来必会接受一系列的例行审问,仍然还有一大堆的麻烦正等着他。只有先躲过风头,再行打算。 他或许暂时不会回中国了,在缅甸或在泰国,等他东山再起,风光回归是一个比较理智的选择。 但,他必定会拜托在中国的朋友,全力搜索柳千叶的下落。 没一会儿,盛清风回了句——我会找,但或许找不到。 白幽紫笑笑,笑容牵扯到脸部肌肉,左脸火辣辣地疼。景崇言真够狠心的,每一次都能狠下心打她。 盛清风那边白幽紫并不担心,他说了“或许找不到”,想想也是,就算没有她的请求,赤西也会插手这件事。他不会让柳千叶陷入危险。 现在反而是性情不定的景崇言让她担心。 深夜,萧瑟的秋风拂过窗帘,无心睡眠的景崇言悄悄地走到白幽紫门口,和上次一样,冷静下来后,他虽然还会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白幽紫竟然还说……她不是景家的人,她迟早都会走。 想到这,他又想把白幽紫扯起来,好好骂一顿。可是,一想到他又动手了,心里还是懊恼。 他没忍住,再次打了白幽紫。他怕上一次的事重演,走到白幽紫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一片寂静。 然后轻轻拧动门把……拧不动,她竟然上锁了。 掏出备用钥匙开门,屋内一片漆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他看见白幽紫正沉沉的睡着。 他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坐在床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被他打过的左脸。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和白幽紫吵架。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越来越控制不住在她面前的情绪,连嘴也变得口无遮拦。 他不能这样,他在她面前必须是沉稳平静,如同大海一样的男人,这样她才能放心的依靠。曾经的白幽紫是很胆小的,如果没有他,无法想象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能变成如此出色的人。 曾经,白幽紫经常被同龄的孩子欺负,林家的林恩卉首当其冲。 刚刚到景家的小白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景崇言又忙,更不会和小女孩子相处,才开始她很孤独,她特别希望能和小朋友玩到一起。 所以,她成天跟在林恩卉屁股后,为她拧着小包,给她端茶递水,充当着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狗腿。 经常受着她们的欺负。被欺负了还呵呵笑着,也不回家告状,第二天仍然乐呵呵地跟在林恩卉屁股后跑。 没心没肺的。 后来,景崇言还是听别人说的,林恩卉她们长期欺负白幽紫,动作挺小,经常是一些恶作剧。比如说,把怕黑的白幽紫关进小黑屋,一关一下午,到回家的时候再把哭得一塌糊涂的白幽紫放出来,说几句好话,她就忘了先前的痛,转身回到家什么都忘了。 再比如说,几个小朋友,坐在一起,见白幽紫要来了,就把她的凳子上撒满水,或者果汁。她一坐下去,屁股瞬间就湿了,还不好意思问,继续乐呵呵,起来的时候穿着湿湿的裤子被小朋友嘲笑尿裤子了。她也跟着大家傻笑。 单身妈妈独自带着孩子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麻烦,更何况是不到二十岁的景崇言。他连别人的老公都没做过,又怎么能知道要如何照顾孩子。 他当时觉得带着傻傻的白幽紫去找林恩卉家长的时候白痴极了。可他又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能亲自登门,把林恩卉欺负白幽紫的事一一道出,可白幽紫倒好,口口声声说没有。让他傻啦吧唧地下不了台。 十八岁的景崇言牵着八岁的白幽紫,站在一圈儿的成年人面前,他从来没觉得那么紧张过。因为他知道白幽紫没有家长,没有父母,其他的小孩子会瞧不起她,更何况这些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如果他再不强硬点给白幽紫撑起来,她以后还会受到欺负。 所以那一次,这个十八岁从来没做过父亲的少年,对着那些孩子的父母,一个个地登门,一个个地提醒,说着想了一整晚的话,装着成熟,装着威严,不可撼动。 这一装,就是十年。 这个长辈,如父如兄的架子一端就是十年。 现在怎么可能放得下。 这些负担,当初是为了白幽紫拿起来的,如今抗在他的肩上,又沉又痛。 从床上起身,转头轻轻在白幽紫的额头落下一吻。以前,每次工作回来都很晚了,只能趁着白幽紫睡着的时候学着电视电影里的父亲那样,给她一吻,说句晚安。 可现在,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竟然对眼下的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这种感情里面夹杂着罪恶,他自己一想都会觉得恶心。 这些年来,他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更进一步,他甚至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可当那种肮脏的思想一产生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会狂躁。 今天,他承认,他的火是由嫉妒产生的。因为颜王是一个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他自己都不敢妄想的女孩,怎么可以坐在别的男人的车上。 又怎么可以为了别的男人和他争吵。 这种妒火才会衍生到最后动手的阶段。 “小白……”曾无数次看着她的睡颜,但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许多父母说过的话。他想试着说一说,可那三个字生生地卡在他的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像一根尖锐的刺,咽不下,吐不出,直到卡出了一股血腥味,还是没有办法。 猛然抬头转身,步履凌乱地走出房门。 白幽紫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左脸有点红肿,吃早餐时,莫平薇和莫平美看了她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对视,嘴边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白幽紫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吃她的早餐。 没一会儿景崇言下来了,他一下来整个早餐的画风都会变,莫式两姐妹会变得特别得体大方,善解人意。 刚刚那些意味深长的眉来眼去,和嘲讽讪笑都没有了。 “你今天不用去学校,休息一下,明天和我回临海市。” 柳千叶的葬礼在一周后,她也没问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回去,只是乖乖答,“恩。” 结果,景崇言上脚一走,她下脚就溜去了学校。她才不要呆在景家看着那两个讨厌女人的嘴脸。让她乖乖呆家里,还不如去学校读书!她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喜欢上学…… 结果她后脚一走,莫平美就打电话给景崇言告了状。景崇言倒没生气,白幽紫从小就是个呆不住的人,打电话问了她,她说她要上课,景崇言就没追究了。 给她请假,只是担心她脸上的伤被同学看到,被嘲笑。让她提前陪他回临海市只是因为……公司有件事必须回去解决,要呆一个星期,正好能参加葬礼。而这个星期里,他不希望看不到白幽紫。 自从蓝层离开了华然,华然f4就变成了f3,京城四少也变成了三少,而这三少再也不像曾经那样天天黏在一起玩儿了,慢慢的,京城四少的称号就变成了一个“古老”的传说。 曾风光一时的组合,变成了大家的记忆。 姚希光是个天才,却是个不学无术的天才,没有蓝层在校,没有f4,他连上课都不会来的。新的一学期里,白幽紫就见过他一回。 许锦程还是篮球校队的队长,许队长的名声仍然响亮。只不过许队长身边多了一个美人,刘子欣。她成了华然里著名的“嫂子”走在校园里,会遇到无数人给她打招呼,敬称她为“嫂子”。 然而女生并没有忘记刘子欣和蓝层流传出的那几张暧昧的照片,这一下又勾搭上了另一个大少,她在女生当中立即荣升成了狐狸精。 赤西摘月后援团没有了蓝层做团长,名声显然没曾经大了。不过,后援团女生的数量仍然在日益增加。 路安呢……成天围着白幽紫,只有他还记得称呼她一声“嫂子。”除了这个,他还有另一件事。 又被白幽紫逮到,他在欺负刘子欣。 刘子欣被他堵在路上骂,路安是什么都骂得出来的,婊子婊子依然喊得顺口,许锦程提醒过他很多次了,他不怕,还是喊,毫不悔改。 好在之前有白幽紫的警告,让他别把刘子欣在金房上班的事拿去说,不然何止金房,他估计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了。 但,他还是怕白幽紫知道,那些个污秽的事,不敢提。也害怕刘子欣告状,这一下倒好,刘子欣有把柄在路安手中,路安也有把柄在刘子欣手中,两人关系特别微妙。 每次被白幽紫碰到,她一定会果断地上去揪住路安的耳朵,一直把他拧出来,拧到人少的地方开始训话。 白幽紫和刘子欣的关系也很微妙,因为害怕别人起疑,她们两还不敢太亲密,平时见面也只是打声招呼。毕竟两人曾经做过“情敌”。 “嫂子嫂子!”路安被白幽紫拧到一边,耳朵都被揪红了,“你怎么老是向着那个臭婊子,她可算计了蓝哥,抢过你男人!”他一边揉着耳朵,满脸不甘。 “过去的事了,老提有意思吗?” 这个话题,是白幽紫和路安永恒不变的,每次见面总能提上几次。 “嫂子你就是……和蓝哥一样,傻兮兮的。”说到这时,路安总算发现白幽紫的脸不太对劲,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诧异道,“嫂子!你被人打了吗?!”被打过的脸第二天什么样,他可是了解得很,“嫂子!谁敢打你?!你告诉我,我一定放火烧了他家!”路安义愤填膺,满腔愤怒。结果被白幽紫一句话给浇灭了怒火…… “我言大叔。”她直言不讳。 “啊……哦……”路安这人竟然是站在景崇言那边的,“肯定是你不对,又想离家出走了?是不?这、这这可不行啊,你要再敢离家出走,我翻遍北京城也把你找出来拧回家去。” “呵呵~我替言大叔谢谢您勒。” 路安怕的不是白幽紫离家出走,是怕没人管她被其他人勾了去。他默默看着白幽紫,心里无比自豪……他嫂子长得这么漂亮,是天才,还有才华,人还善良,肯定有好多人喜欢。 “嫂子,你要谈恋爱的话,可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知道吗?不能背着我乱来,不然……不然你就是背叛我。” 白幽紫一边翻白眼,一边呵呵冷笑,“凭什么?我又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啦?你是我嫂子,我们是亲人。” “……”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亲人。 “还有,你不能背着我和其他男人见面。你得事先给我讲一下。”他必须给蓝哥把好关啊!把白幽紫守住守好才是最主要的事。比蓝家那点破事儿更重要! 某女实在听不下去,某男太自以为是,太得寸进尺。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路安。这人一路跟着他走好远了。 “喂,我说……你凭什么啊?”往前一步走,伸手勾起路安一缕金发,“就凭你头发长吗?”甩掉他头发,转身就走,“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路安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白幽紫的背影,那在阳光下飞舞的长发和衣角。再垂头看着刚刚白幽紫碰过的那缕金发。 长时间沉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 自从白幽紫和赤西有过那次触碰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点改变。说不上哪儿变了,却觉得哪儿都不一样了。 吃饭的时候。 “喂,吃你的饭,你老盯着我干嘛?” “……哦,好。” 上课的时候。 “喂,听你的课,你老看我干嘛?” “……哦,好。” 他还是会和同学一起打个篮球,可只要白幽紫一在操场旁出现,他分分钟被砸。然后引来一群起哄的声音,所有人都吹着口哨,示意什么。白幽紫想装着没看见都不行。 赤西不会管有多少人起哄,都会跑到白幽紫身边,一路追着走。 “白酱。” “恩?” “你要去哪儿?” “上课。” “上完课去哪儿?” “回家。” “那回家干嘛……” “吃饭。” “吃完饭呢?” “……看电视。” “那……” “你有完没完?!” “哦,完了。” 时而开启话唠模式,时而开启沉默模式的赤西让白幽紫苦笑不得。有时候白幽紫会大发慈悲的问一句,“赤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给我说?或者想问什么啊?” 他当然有话要说,有问题要问,她知道,只是某人…… “我、我……”然后分分钟回到小赤西面红耳赤模式,“没、没什么。”他想问,他想问问他们算什么?是什么关系。但最后仍然没有勇气。他怕得到的答案是——“你知道我喜欢谁的,我们能不可能在一起。”或者,“那天我喝多了,不记得了。”或者,“只是一个吻而已,你别太当真。” 任何一个都好伤人。 去临海市上飞机之前,白幽紫给赤西发了一条短信,说她要去临海市呆一个星期,直到柳千叶的葬礼结束再回来。她是上飞机前发的这条短信,下飞机的时候就看到赤西在一个小时前回了一条——我也要登机了,去临海市。白酱等我。 白幽紫笑了笑,笑得很甜蜜,赤西一直都是这样,永远追随着她的脚步,就像一条尾巴一样,很粘人,很可爱。 临海市是白幽紫的家,在这里她才会有一种归属感。具有得天独厚地理优势的临海市,比北京城都还要繁荣华丽。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剧本”来走,她毕业之后就会回到临海市。而且和赤西是在这里结的婚,成的家。 临海市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住着她的梦……住着她和赤西共同的梦。 ------题外话------ 今天更了33点,再加上这个章节名,是不是让你们眼前一亮? 第21章 醉生梦死02 中国南方的一个小镇。 这里人口不多,风景如画。 小镇宁静又安详。 柳家到这里快一个月了。陆任把他们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柳千叶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新的名字,她虽然无法继续上学,可警方给了她一分安定清闲的工作,每天上午十点上班,下午四点下班。 柳千寻得到法外开恩,也跟着她来到了这里,在邮政公司每天接送小镇的信件。柳家的生活慢慢步入曾经的轨迹,平凡安逸。 这一切都是柳千叶的努力所换来的,背叛了深爱着她的老公,换来如今平淡舒适的生活。偶尔想起那个大男孩,她的心总是会隐隐作痛。 永远无法忘记,那惊心动魄的一天。那日深夜,她尾随着康三少到了他们的交货地点,她的身上带着定位仪,正在康三少准备进行交货时,她发了信号,通知埋伏在山脚下的警方迅速上山进行抓捕。 可,警方还没赶上来,她先暴露了。好在康三少向来对她深信不疑,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搪塞了过去。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交货现场也有先进的反跟踪反围剿设备,有人发现信号异常,开始怀疑中间有人携带了不明装置,那些常年活在刀刃上的人非常敏感,立即觉察到很可能混入内鬼。 康三少信任柳千叶,不代表所有人都信任她。康二少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本来他对柳千叶就没什么好感,在他眼里,她是把他弟弟迷惑得神魂颠倒的狐狸精,于是,康二少在第一时间就把目光锁定在柳千叶的身上。 还记得,当时的康三少,紧紧拉着她的手腕,颇有信心地说了一句话,“她是我妻子,我康沐森以性命担保,她绝对不可能背叛我。”说完后,他还转头对着柳千叶微微一笑,让她放心,有他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怀疑她。 她是他的妻子,他便穷极一生护她一世周全。 只可惜……话音刚落不久,林中就响起了枪声,下一秒,惊心动魄的枪战开始了。到了这个时候康三少的思维依旧停留在如何保护柳千叶安全上面。 他知道事情败露了,也能想到警察来了,甚至还能预感,今晚的交易失败,而且会让他损兵折将。只是,他永远无法猜到,出卖他的人,正是他刚刚以命担保下来的柳千叶,是他心心念念地,找了这么多年,疼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康老爷子、二少、三少及柳千叶被人护送着往深山里逃,在黑道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他们知道,只要不人赃并获,一切都好说。只要他们今晚没被抓到,就只是失去了几亿的货而已。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逃,警方就在不远的身后。慢慢地,不仅是康二少,康老爷子,以及其他人都越来越怀疑。 是柳千叶,因为当场的人,除了柳千叶是“圈外”之人,其余的,都是康家的人。 康二少趁康三少不注意,一把拉过柳千叶,挟持着她往另一边跑。 康三少怎么可能放手,他连忙紧跟康二少的脚步,追了上去,甚至还对康二少拔出了枪,康老爷子对其他人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康三少立马就被几个人控制住了,连拖带拉地往另一边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紧接着,不远处的康二少缓缓地倒在康三少的面前。当时很黑,他无法确定柳千叶有没有受伤,趁着大家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他连忙挣脱控制,步履不平地极速向黑暗中的柳千叶靠近。 他……好像看见,对面的那个女孩,对他笑了笑。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看见柳千叶手中握着他送给她的“秘密武器”——那只口红,是柳千叶开了枪,打死了康二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从黑暗里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男声—— “千叶?!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陆任追上来了,临海市缉毒大队的队长,刚上任不久就把康家盯得非常死。之前他与康三少交过几次手。康三少一眼就认出了他。 “陆警官,我没事,他们怀疑我了。”然后她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他们往那边跑了。” 好在丛林很深,夜晚很黑,陆任回头时并没有发现已经被康老爷子按在地上,潜伏在草中的康三少。 那天晚上的围捕很成功,所有的货全部找到并且查收,还成功的抓捕了康老爷子,至于康二少……为了给柳千叶减少麻烦,陆任称康二少是在交战中被当场击毙的。 但,康二少究竟是怎么死的柳千叶知道,康三少也亲眼所见。 在离开的时候,柳千叶回头看了一眼那堆茂盛的草丛。她知道康三少躲在里面,可是她没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也可能是因为康三少的那句话——她是我妻子,我康沐森以性命担保,她绝对不可能背叛我。 虽然这句话将永久地刻在康三少最最侮辱,最最可悲的历史里。但,对她来说……这句话让她的心中一亮。 康沐森。 沐森。 她从来没喊过他的名字,他也从来不会提起自己的名字。除了在特别严肃认真的时候。 那天夜晚,明明是成功的一晚,是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可她回想起来却觉得如同噩梦。 现在的生活,眼前的美景…… 白墙、青瓦、木隔窗、石板路、乌篷船、木雕、水阁……充满了历史的气息,能闻到感动和沧桑。 一个如诗如画的烟雨小镇,一段安逸祥和的生活。是她用康家人的鲜血换来的。她背叛了康三少,背叛了他们的婚姻。 转过头,柳父正在清扫门前的灰尘,柳母正笑嘻嘻地坐在门槛上剪着窗花,小河对面的柳千寻骑着自行车,对她挥了挥手,正要回家…… 每每看到他们,她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对或错,善与恶。每个人都只是为了自己向往的生活在努力,为了自己爱的人披上戎装。 …… 异国他乡。 “啊!”夜总是那么漫长,噩梦总是如此清晰。他已经忘了,忘了这个梦做过了多少遍。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柳千叶杀死了他哥哥,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和陆任的对话。他想……他还是不会相信。 柳千叶恨他恨到了这个地步?她忍辱负重地潜伏在自己身边,献出身体,赔上笑颜,只是在演戏?只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 那个小女孩儿,不该是这样的。 噩梦醒后再也无法入睡,他披上外套,站在窗边,点上一根香烟。从怀里掏出一张旧巴巴的照片,照片是一张全家福。 康家的。 康老爷子坐在中间,旁边站着康大少,康二少和他站在后面。他那时还只有十岁,怀里抱着一个女婴。 这个女婴是他的妹妹。 在他十三岁时,带着三岁的妹妹出去玩,可他被街头魔术吸引了目光,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再回头时他三岁的妹妹就不见了。 被人贩子骗走了,不知道卖到了哪里去。 因为妹妹走丢,他奶奶气病,一直郁郁寡欢,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最后还是死了。十四岁的他从那时起背负着自责愧疚,也是从那时开始踏上了寻找妹妹的漫漫长路。 找人是一个很煎熬的过程,每天都充满着希望,每天又布满了失望。 这一找就是好多年。他找遍了中国的大街小巷,动用了所有可以想到的办法,康大少放弃了,康二少放弃了,就连康老爷子都不再抱有希望。 但他没有,他还在背地里默默地,尽可能的打听一切消息。直到一次意外的收获,让他发现了柳千叶。 就像漫漫长夜终于等到了黎明;就像寒冷的冬季开始雪融冰化。那一刻的喜悦,那一刻的心情,他永远忘不了。 可是他的妹妹有一个看起来很幸福的家庭,有一颗天真单纯又善良的心。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是康家人的身份,他不知道突如其来的认亲会不会打乱她原本平静又安详的生活。给她带去不好的情绪和影响。 所以,尽管迫不及待,他也按耐着。默默观察,思考,他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入她的生活。 直到调查到,这对善良的柳氏夫妻就是抱走他妹妹的罪魁祸首,直到发现柳千寻对柳千叶还抱有不该存在的感情。 他愤怒了。 原以为,柳氏夫妻只是从人贩子手里买走的千叶,原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对善良的夫妇。结果,人性总是丑陋的。现实往往是残忍的。 在十几年前,柳氏夫妻便对他伸出了恶魔之手,为了一己私欲夺走了他的妹妹。也间接性地夺走了他的奶奶。 让他愧疚了十几年,伤心难过了十几年。让他发了疯地寻找了十几年。 而他们还好好地,竟然还得到了柳千叶的爱。原本应该给他给康家的爱,就被人残忍地夺走。 还有她的冒牌哥哥,柳千寻。竟然敢对他的妹妹抱有肮脏的想法。 他要如何忍下去。于是开始策划,他要复仇,他也要柳家家破人亡。他要夺回原本属于康家,属于他的东西,他要让一切回到原来的位置。 但世事弄人。 他怎么就爱上了那个女孩。他的妹妹,他的亲妹妹。 或许是因为她做了他十几年的信念,一时之间放不下;或许是因为默默关注一个人久了,就悄悄的爱上了;也有可能,血浓于水,他怎么看那个小女孩都觉得可爱至极。 恶魔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开始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无法自拔。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还好他没告诉任何人,他找到了他的妹妹。于是谎言就让他继续下去吧,真相就想让它继续被掩埋吧。 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柳千叶就是康家当年走丢的孩子,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是他找了十几年的妹妹。 于是,所有的打算到此终止。 对康家的打击也没有进行到底,因为他的妹妹,他的爱人,竟然如此的善良;她以身相求,他答应了,便不能食言。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是不安的,他害怕被人发现,害怕被康老爷子,或者康家任何人发现,柳千叶是他的妹妹。是他们的亲人。 所以,他如此着急地结了婚。自以为结婚后就会忘记这件罪恶的事。自以为结婚之后就成了夫妻,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不过,他一直以来就有预感,上天不会放过他的,他一定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报应迟早会来。 但他哪儿能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的妹妹亲手杀掉了自己的亲人,将他们共同的父亲送入了监狱,把他们家毁得如此彻底。是柳千叶自己毁的。 却是他……独自承受。 苍天啊。为何如此凉薄。 头一阵抽痛,他扔掉香烟,伸手扶额,呆呆地往后退,无力坐回床上。双手插入头发,他一身颓废。 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失败。 如此绝望。 叶子,我是你的哥哥,我是那个找了你十几年的哥哥,你亲手杀掉的人也是你的亲人,你还把自己父亲送入了监狱,毁掉了自己真正的家。 而你现在,认贼作父,还同他们在一个安宁的地方享受着天伦之乐。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生活是用生你的亲人的鲜血换来的。是用我热腾腾一颗心,换回来的。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 千疮百孔。 …… 中国,临海市。 景家别墅。 这是景家的老宅,从景崇言父辈开始就一直住着,鼎盛时期人丁兴旺,每间屋里都住了人。那个时候院里的花草特别茂盛,如今虽也打理地井井有条却仍然掩盖不住寂寥和落寞。 白幽紫和景崇言一起在这住了快十年。当所有人都搬走了,他们仍然住着,最开始是景崇言嫌麻烦,两人住久了对此处又产生了感情,舍不得搬走。 几年后景崇言结婚,周燏住了进来,又添了一些仆人才恢复了一点人气。可是现在…… 白幽紫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开始怀念莫式姐妹,虽然她们讨厌,但有她们在还真不会觉得冷清。景崇言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仆人能减则减,平时除了定期打扫的人意外,只留下一个老管家长期留守。 小时候白幽紫觉得这栋宅子闹鬼,一到晚上就不敢睡觉。最开始巴巴在景崇言门外受着,守到景崇言心软开门,又跑到他床脚守着,一直守到他忍无可忍。 她八岁到十岁这两年里都是和景崇言一起睡觉的。那个时候总觉得靠景崇言近一点就会热一点。后来她慢慢长大,情窦初开,开始了漫长的暗恋阶段。 从十三岁一直到十六岁。用了三年的时间鼓足勇气,穿上美丽的婚纱站在他的面前。还记得当天的情景,她问他漂不漂亮,景崇言只看了她一眼。 看到了白色婚纱,看见了刚染的紫色长发。眉头一皱便开始了指责,一直指责到白幽紫忍无可忍,眼睛一闭,大声嚷了一句,我要嫁给你。 景崇言才沉默了。应该是在思考怎么教训她。 那天她确实被教训得很惨。但这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她被拒绝了,还认识到她在景崇言的面前永远都只是孩子。 他不会对她有其它的想法,更不会娶她。 他不会给自己的人生里抹上这么不光彩的一笔。 算下来,这其实是刚发生不久的事,不到两年,但感觉已经过了一辈子。 那件婚纱还挂在她的衣柜里,雪白的,上面缀着点点“繁星”特别漂亮,那是她存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还记得,上一世的自己,一直舍不得将其扔掉,这是一份珍贵的记忆,所以哪怕后来她与赤西结婚了,她都仍然把这件婚纱挂在衣柜里的。 曾经,她妄想过好多年,妄想着景崇言或许会在某一天“良心发现”然后娶了她。她就一直等啊等……等来了赤西。 好在,并不亏。 取下婚纱,她轻轻抚摸,眼神温柔地将婚纱从上到下扫过。 这一世,她要把它扔了。不该存在的感情,就应该丢得彻底。连记忆都最好别有,免得以后伤人伤己。 抱着婚纱往屋外走,刚刚出门碰到正回来的景崇言。 然后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看着对方。 景崇言的眉头又开始拧住了。白幽紫猜,他或许也不想看到这种不好的东西,勾起不好的记忆。 白幽紫没说话,挪步继续往外走。 “去哪儿?” “扔婚纱。” 一问一答,流利自然。 把婚纱扔进垃圾桶,看着曾经的梦想,躺在肮脏的角落,她笑了笑。以前景崇言说过无数伤人的话。比如,“你过来,给我说说你的梦想。” 她回,她的梦想是嫁给他,做他的妻子,一辈子不离开他。还要给他生孩子。取名为景白。她的梦想很具体,甚至连细节都有。因为那是她做过无数遍的梦。 然后,他回,“好,我现在给你谈谈现实。” 现实是…… 转身回头,看着身后的辉煌却苍凉的景家。就是回答。 梦想很辉煌,现实很苍凉。你和他说梦想,他只会给你谈现实。你负责做梦,他负责破碎你的梦。 好在,做梦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她现在长大了。 扔掉婚纱回去的时候景崇言依然还站在原地等她。 白幽紫还没忘记前天他打过她,心里有着疙瘩,也不想和他说话,看他一眼,立即转移视线,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 “你这样有意思吗?”景崇言一把拽住她,“你是在和我冷战?现在长大了,有脾气了?” “我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打你?”顿了顿,再说,“是,我不该打你。但你呢?有反省过自己吗?有没有检讨?” 哎~ 和中国的家长一样,对孩子充满了责备。景崇言的教育方式向来如此,老套又死板。白幽紫认错快全是在他的强压之下形成的性格。 如果她不承认错,景崇言会一直教育她。 “对,我反省了,我错了。所以现在正纠正错误呢。”还是和往常一样,认错。 “那你说说,哪儿错了?” 白幽紫抬起头,看着他,沉默片刻,认认真真地回,“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你。对不起……”说罢,她还有模有样的给他鞠躬,“您是我哥哥,您是我爸爸,我不该对您产生男女之情。我错了,我会改的。”她的态度非常端正。让景崇言无法挑剔。 握住她手腕的手慢慢松开了,景崇言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回去吧,以后好好听话,别让我操心。” “好。”白幽紫应了一声,转身进屋。 景崇言站在原地,仰头看了看偌大的景家……这个家,似乎大了点,让他感觉有些冷。片刻后,他转身往外走,来到垃圾桶旁,揭开盖子,一眼看见被白幽紫扔掉的婚纱。 那一年,那一天,她穿着婚纱站在他面前的样子。 其实好美好美。 一个星期后,她参加了柳千叶的葬礼。她的葬礼是和康二少、康三少一同举行的。假的葬礼,来的人还特别的多,大家面色凝重端庄,只是没有一人流泪。 康家的事众说纷纭,很多人通过各种各样渠道得知了不一样的消息。真相被掩埋,流言便四起。白幽紫演着戏,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这种葬礼上会有很多眼线,她若不表现“好”一点,很容易被当成知道内幕的人。 景崇言全程阴着脸,做为康三少好友出席的他,也表现得非常好。 今日之后,不再有柳千叶,也不再有康三少。事情看起来告了一个段落。在葬礼上白幽紫还看到了康大少,曾经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他,竟然长出了白发。 残破凋零的康家,需要有人支撑起来。可康大少,听说也麻烦不断,官司缠身。好在,康家背后仍然有人在默默扶持着。具有这么多年历史的康家,要看到它彻底垮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大家都懂。 黑色的葬礼,实则也是一场硝烟弥漫的战争。 葬礼结束后,他们当晚就准备返回北京。赤西与他们买了同一个航班,同样的机舱,坐在同一排位置上。 景崇言还记得赤西,毕竟他与白幽紫有过北海次克号上的遭遇,他还曾亲自拜访过赤西家,去道了谢。赤西的父亲是日里最大企业的老板,经济实力非常强。而且,他还只有赤西这一个孩子。如此的贵公子居然独自生活在中国?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这让他很吃惊。 “听说赤西君也是提前一周来了临海市?”景崇言知道赤西和千叶的关系也很好,来参加葬礼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这行程怎么和他们出奇的一致? “对啊,我陪白酱一起来的。”他直言不讳,“我怕白酱一个人在临海市会无聊。”所以特地请了一个星期假追了过来。 景崇言何等精明,这话一听便意识到什么。眼眸一眯,重新打量赤西。有段时间没见了,他比以前更高,也成熟了很多。 他已经长成一个非常俊逸的少年。虽然不到十四岁,可他一身的气质可不是一般的公子哥能有的。 赤西与白幽紫是一同经历过生死走过来的朋友,景崇言能够想象,他们之间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坐上飞机没多久,演了一天戏的白幽紫累得不行,昏昏欲睡,几番挣扎,最终缴械投降。她坐在赤西和景崇言中间,无力的头时不时往旁边垂下,赤西看不过去,直接伸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 景崇言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这个情况他该怎么办?做为孩子的父亲或者哥哥,看到这个情况是不是应该立即把白幽紫的头掰到他这边来? 刚刚做了这个决定,准备伸出手的时候。赤西说话了,“言叔叔,我是白酱的男朋友哦。” 身经百战的景崇言竟然被一个不到十四岁的男孩儿整得半响回不过神。 他没想到一个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勇气。突然在他面前说出这种可能会遭来拒绝的话。 但景崇言始终是景崇言,年长赤西十几年也不是白长的,没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少岁?”这是个问题,同样是个提醒。还带着丝丝笑意,不是嘲笑,似乎只是在友好地说,这么小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 “今年一过就十四了。”他笑着回,不卑不亢。 “你比小白还小四岁?”意思是,小白已经够小了,没想到他更小。 “言叔叔,你认为从相识相恋到结婚需要多久?” 景崇言沉默,他这个身份,是不会考虑这种“幼稚”的问题的。所以他只是回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 “我认为至少要五年呢。”赤西笑得很天真,“我认识白酱快两年了,再过四年我十八岁,正好到了日里国法定的结婚年龄,不是刚刚好吗?” 十三岁的赤西不论在景崇言面前说什么,他都会觉得幼稚。特别是说爱情。他嘴角的浅笑一直挂着,“赤西君家里人知道这些事吗?他们同意……”他看了看白幽紫,“同意吗?” “他们相信我。”赤西能感觉到,眼前的成熟男人在看不起他,因为他年轻,因为他幼稚,但是,“我五岁能弹上百首钢琴曲,十岁就能演算复杂的数学公式,十一岁取得剑道五段,十二岁独身一人来中国,十三岁以临海市最优异的成绩考上中国最好的华然大学……言叔叔,您认为,我父母还应该为我考虑什么?” 多么精彩的一段演讲,多么具有说服力的一段事实;让景崇言哑口无言。是的,赤西摘月实在是太牛逼了。 这样的天才,父母还能为他考虑什么。 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如果刚刚,他觉得赤西是一个幼稚的小孩;那么现在,他觉得他是一个聪明到恐怖的少年。 不过,他也有他的优势,一个区区的孩子,是吓不到他的,“但是,在中国……小白这样就是早恋,就要被禁止,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但赤西的反应他又没料到,他以为他会不开心,但没想到他的笑意竟然比刚刚更浓了几分。 “那言叔叔您觉得白酱多少岁才不算早恋呢?” 景崇言思考了一会儿,他以前是给白幽紫说的十八岁。 “十八。” “……不到两年。我听您的,现在我们不谈,我等她两年。” 赤西的这句话直接让景崇言哑口无声了。他还能怎样?想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小白……真的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吗?” 赤西嘿嘿一笑,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垂眸,“要不……言叔叔您帮我问问。” “……”很好,被这个孩子摆了一道。景崇言实在是笑不出,有点生气,却不又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更何况赤西一直都这么有礼貌,骗人……也骗得让你心服口服。 景崇言看着靠在赤西肩上的白幽紫,同样貌美漂亮的二人是一幅好看的画,这样看来竟然还格外的般配。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白幽紫的头掰到他的肩膀上,赤西只是笑笑,没有和他争。 他知道,现在的他是争不过景崇言的。 但总有一天,小白会是他的。 ------题外话------ 告诉我,你又发现了什么。 醉一场,梦一场,醉生梦死。 第22章 醉生梦死03 没有你的冬季要来了。寒冷将至,心已成冰。 “彩虹易散琉璃易碎,亭台楼阁依旧,而韶华流转却转眼成空。”姚家的老宅特别适合这文邹邹的气氛,冰凉的石凳冻着炙热的心。老树下坐着姚希光和路安,他们刚刚才和蓝层“一起”喝过酒。开着手机,开着免提,一人坐一方。 直到手机没电。突然沉默下来的气氛让酒过三巡的姚希光有种想作诗的冲动。 京城四少为什么出名,除了他们有钱,是典型的富二代,高富帅以外,还因为他们各自的性格,各不相同,却各有千秋。只不过这个“千秋”蓝层和许锦程是正面的,姚希光和路安是反面的。 完全不一样的四人却成天腻在一块儿,感情深厚。 姚希光和路安都有话痨属性,可今天对面的路安出奇的安静,姚希光喊了他好几声,他却只是与他默默碰杯饮酒。 “喂~你今儿这状态不对啊,怎么看起来像一个为情所困的少年?”姚希光醉醺醺地推了推他。路安这个人他还算了解,女人无数,但同酒肉一样穿肠一过,拉出来就什么都没了。以前姚希光曾无数次的怀疑路安是个gay,他可能喜欢蓝层。也给蓝层提过醒,但蓝层总是摇头,说路安有自己喜欢的人。 蓝层是京城四少的中心人物,他知道其余人所有的秘密,路安的,姚希光的。但其余人之间并不是无话不说,如果没有蓝层在中间做为牵引,京城四少绝对会散,如今便散了。 “你姐的事儿怎么样了?” 路安没说话,只是点头,也不知道这点头的具体意思。沉默半响,回,“女人想要勾引男人,诱发犯罪,这很简单的。”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他当年都被他的姐姐诱发犯了罪。 姚希光意味深长地笑笑。这个时候姚希蒙回来了,走到院内默默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上楼。姚希光的目光就一直紧紧锁住他,越发痴迷。 “那男追男呢?” 路安一愣,抬眸看他,再随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姚希蒙。有些吃惊,也带着了然。姚希光很少会对他说起感情方面的事,不过姚希光这人性格古怪,捉摸不透。他在那方面有点和常人不一样的癖好很让人理解。 路安笑笑,转头继续喝酒。 “这我还真没干过。”顿了顿,“但我觉得你这个难度直接上升到终极。”不仅是男追男,而且还是兄弟。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喜欢蓝哥。”两个男人话匣子一打开,聊的东西便越来越深入了,“你成天跟在蓝哥屁股后跑来跑去,看蓝哥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我还以为你小子和我一样呢。” 何止是姚希光,曾无数人怀疑过路安有这方面的爱好。 谁让他不仅好看得像gay,还来自世界上最出名的腐国。还和最腐的英国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我喜欢一个比蓝哥更有难度系数的人。” “哦?”姚希光挑眉,“谁啊?” 寒风一过,路安握着酒杯,手突然一抖,险些把酒杯中的酒洒出,嘴角的笑容僵住,他第一时间竟然想到的是…… 仰头,将刺喉的酒一饮而尽。 沉默了好久好久,他才缓缓说了一个名字,“……路轻。”他竟然敢在别人面前坦言自己爱过路轻了,这件事是他的伤疤,从来不敢轻易提及,可如今说出来却只是为了掩盖另一个名字。 姚希光笑着,为路安添酒,“可是你却为了蓝哥卖掉了自己喜欢的人,看来还是蓝哥比较重要。” 路安紧紧捏着酒杯,抬眸看他,眼神坚定,“当然,蓝哥……才是最重要的。”像是在刻意提醒着自己。 然后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喝酒。默默对饮。姚家的老宅透着苍凉,枯黄的老树倍感寂寥。寒冷的夜,灼热的酒,滚烫包裹着冰凉。 他们越喝越多,情绪渐浓。皆开始自言自语,偶尔发出一声不明的笑。 姚希光站起身,对着天举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着,拖着扫地而过的睡衣长袍。坐在石凳上的金发碧眼少年,一手撑着头看他,一手转动着空空的酒杯。 二楼走道,角落里,站着另一个人,他正眉头紧皱,默默地注视在院中喝酒的两个少年。 姚希光是喝多了,但他的耳朵还依然好使着,他能听见某个地方传出了一点不安的躁动。姚希蒙……正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看着他吧。 转头,他看向路安。对路安举杯一碰。想必姚希蒙也听说过路安是gay的传闻,如今正心急如焚呢。 很好,嫉妒吧。 酒越喝越多,姚希光开始吟诗,往常的这个时候路安都会听得格外认真,因为他又能找一个借口……打电话给白幽紫,问姚希光诗词里的含义。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烟雨没了江河,太朦胧。风花雪月终是梦,三更独起对孤舟。谁与我,金樽试酒?不曾忘,胭脂豆蔻。” 话音刚落,路安捧场地起身,拍手叫好。不是装的,因为这一次,他似乎听懂了。 “你知道这首词的名字叫什么吗?”姚希光摇摇晃晃地走到他的跟前,“相见欢……”曾经他以此送给姚希蒙,“送你的。”这一次,他对着路安说。话刚刚出口,他便听见二楼的某处传来一个凌乱地脚步声。 他不露痕迹地笑笑,身体一倾,险些摔倒。路安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他。他埋头靠在路安肩膀,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耳语了一句,“我哥正在某个地方看着,你……陪我演场戏。”他没醉,话语非常清晰。 对于这种烂事儿路安脑筋转得非常快,手一伸,搂住他的腰,说了句,“希光,我送你回屋。”路安一笑,高贵又邪魅。他没有去找暗处的那双眼睛在哪儿,但他感受到了,火热的,带着浓浓的妒意。 一路将姚希光扶上二楼,他故意没有关门。演戏嘛,捉弄人嘛,路安是一等一的好手,不用谁教,一套接着一套。 把“酒醉不醒”的姚希光放在床上,脱掉外套,将绑在脑后的金发松开,如瀑的,散发着金光的长发耀眼夺目。 他没开灯,故意让一切感觉既朦胧不清,又暧昧不明。然后慢慢压下身,撑在床边。用手撩开姚希光本来就不严实的衣襟。 这是他第一次对男人下手,突然有点不知所措。门外的偷窥者怎么还不进来……他一边着急,一边又继续,已经把姚希光的衣服都退下了。 他想,会不会是姚希光想多了?他哥哥对他根本不感兴趣,压根儿不在意他被谁上呢? 俯下身,转过头,轻轻在姚希光耳边说,“喂,我可说好……你哥再不进来……哥们儿事尽于此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实在……”可话还没有说完呢。身后突然一个力道袭来,直接把他给拧了起来。 接下来,一记重拳落在他的侧脸。 我靠! 路安这人激不得,一被激,影帝以及臭流浪气质全都暴露了,他揉着被揍的侧脸……这张脸,他可是买了几百万保险的,竟然有人敢对他脸下手,他……提起手想还击,却又顾忌着对方身份。 确实就是姚希蒙。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冲了进来,不仅拉开了他,还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死基佬!人长得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动起手来狠得要死! “fuck—you!”想动手,又顾及着姚希光的路安憋得他英语都出来了,“you—mother—*er!”一伸手,揪着姚希蒙的衣服提到身前,手都举起来了,却久久不能落下。 “我看在你是希光哥哥的份上……”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姚希蒙又是举手一拳,直逼他的鼻子,好在他闪得快,一松手往后一退躲开了,不然他的鼻子估计就被打废。 姚希蒙扯了扯规规矩矩的领带,脱掉一丝不苟的外套,再次攥紧拳向他走来。路安一看这架势,是要和他干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你用得着吗,不就亲了你弟弟几口吗!”他改变策略,既然不能打回来,那就躲,一边围着床躲,一边刺激他,“我告诉你,我和希光……早就……我去~!你妈的,你赶紧放手!”正在路安刺激姚希蒙起劲的时候,姚希光醒了,一个翻身握住路安的手腕,这眼看着姚希蒙就要追过来打他了,他甩又甩不掉,“希光,你干嘛,你放手!你没看到你哥哥要打我吗!” “你凭什么打他?”姚希光迷蒙着眸。转眼看着屋内的姚希蒙,被他这么一看,姚希蒙愣住了。片刻后,指着路安,回,“他趁你睡着,对你……。” “我们怎么样是我们的事,你凭什么管?”姚希光笑笑,“我自愿的。” “你?!”姚希蒙气结,“以前你只是把女人带回来,现在你还敢带男人回来?!姚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只要还住在这里,我就不能不管!” “好,那我们出去。”说罢,从床上起身,一把拉过路安就往外走。反而路安拉拉扯扯地不愿走,他一直小声地叨叨着,“喂、喂,希光……这刺激得有度……太过就不好了。”但,看样子,姚希光对他哥哥的掌握力很好,他很了解姚希蒙,知道他不会放他们离开。 “你今天敢离开姚家一步,我就……” 姚希光愣住,回头看他,等他把话说下去。 “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路安傻眼。惊讶地看着姚希蒙,他一直以为,以姚希光的气质绝对是攻无疑,结果今日一见,他的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那个文质彬彬的姚希蒙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姚希光松手了。转身与姚希蒙正面相对。 两个身高相同,连长相都有些相似的人,各有各的特点。路安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慢慢往屋外退。把战场留给他们兄弟两。 走出姚宅,上了车。抬头看着眼前硕大的建筑物。想着姚希光和姚希蒙两兄弟间那暧昧的气氛,突然觉得……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不为人知,又于世不容的感情存在。他的…。算什么呢。 只不过…… 掏出手机,第一时间翻到的是蓝层的电话号码,再往下一翻是近期联系最多的白幽紫。摸了摸脸上的伤,突然觉得很疼,拨通电话,没一会儿就听见那边传来一个略显不耐的声音—— “小王子,你又怎么了?”今天这是他第n次给她打电话,早上打了一个叫她起床,中午打了一个让她吃饭,放学的时候打了一个提醒她别去约会,晚上给蓝层打电话之前又打了一个说他要和蓝哥一起喝酒,而现在……深夜十二点,她应该是从睡梦中被他叫醒的。 “刚刚和希光喝酒,他又念了一首我听不懂的诗……” “什么啊?”虽然不耐烦,可她也已习惯。 路安背不到,支支吾吾乱改乱编地说了一首。也没等白幽紫给他解释,接着又说了一句,“然后刚刚……我还被希光的哥哥打了。” “啊?!”这一下电话那头的人终于认真了,白幽紫的这个反应让路安很开心,对着车内的后视镜照了照,突然觉得脸上的伤顺眼了,“好疼啊。妈蛋的,为毛要打我?” “你干嘛了?” “我就是扶着喝醉的希光回屋啊,然后他冲出来就是一顿暴打。”他说得可委屈了,“他是希光的哥哥我又不好还手。活活被他给打出来了。” “你没事吧?” 路安笑着,“没事,就是疼。这么漂亮的脸,他也能下得了手。” “哦,没事儿就好,不行了……我困,得睡了。”白幽紫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路安连忙叫住她,“嫂子!你不出来看看我啊?!我被打得这么惨,你不安慰我一下?!” “明天啊,明天……”她各种敷衍,“十二点了,你今天放过我,明儿我带你去医务室。” “嫂子!”看着姚希光和姚希蒙都成双入对的,他突然觉得很孤独,特别想让白幽紫出来陪一陪他,不过确实很晚了,忍了忍只有作罢,“嫂子晚安……”话音都没落下,白幽紫果断挂了电话。 路安愤怒地将手机扔到后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恨不得再把自己暴打一顿,让白幽紫明天心疼心疼。 北京市的冬天又悄然降临,他还记得蓝层说过,他曾经喜欢春天,可认识他的小紫之后却爱上了冬天。因为他们是从冬天开始的。 他不会让他们的冬日恋歌停止。 除非死。 蓝层好爱白幽紫,而白幽紫是他的嫂子。蓝层是他最好的哥们儿,救过他一生的人。他可以对全世界都很坏,没有原则没有底线。 但是蓝层,是他最后的底线,他必须死守。 “哎~”仰头,对着苍凉的天空长叹一声。 …… 刘子欣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金房上班了,不知道为什么,金房突然放了她的长假,让她好好读书,不算违约,工资照发。 不仅是她疑惑许锦程也疑惑,但他更多的是怀疑。 自从刘子欣和许锦程公开在一起后便一起住在外面同居了。两人整天一起上学,放学后许锦程还有训练,也会要求刘子欣在操场看他训练等他,两人一起吃完饭,到金房上班时间许锦程便陪她一起上班。包下她所有的时间,两人在包厢里聊天唱歌,恩爱。 可从前几天开始金房便通知刘子欣不用再去了,许锦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颜王绝对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如今的他在颜王眼里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你是不是给了颜王什么好处?我今天去问了你经理,说是颜王的意思。”他一脸怀疑地看着刘子欣,“你认识颜王吗?” 刘子欣正在看书,听他这么一问,思考了一会儿才回,“我这个身份能见到颜王?”如果没有上次蓝层的事,她肯定没有机会与传说中的颜王见面。这件事,她也不能让许锦程知道。 “你不认识他?那他为什么不让你去上班了?人家是亲自点的你的名字说你不用上班的。”许锦程走到刘子欣身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我在和你说话,最基本的尊重懂不懂?” 刘子欣转头对他笑笑,“你别乱想了,我真不认识颜王。”说着伸手挽住他,开始撒娇,“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不去上班不是更好吗,我在家好好陪你。” 每一次当他们可能会吵架时刘子欣都会冲着他撒娇,然后所有的事就会不了了之,他受不了刘子欣的笑,刘子欣的好。但这一次,他特别怀疑。 “把你手机拿来。” 刘子欣毫不犹豫地交出手机,她以为许锦程要翻她的短信或者通话记录,电话薄之类的。不过这些她手机里都干净得很,根本不会被发现什么,更何况她确实没有和颜王有过联系。 让她没想到的是,许锦程居然输入了一个手机号,是颜王的。而且他用她的手机拨了过去。 许锦程早留了一手,曾经他向他干爹要过颜王的联系方式,只是出于同道之间想要巴结的意思,却没想到今天用在了此处。 电话响了一会儿对方接了。 然后是沉默。 刘子欣笑着,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她和颜王之间除了之前的合作关系便没有关系了。而且颜王也不会有她的联系方式,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挂的。 谁知,电话那头特别能沉默。许锦程一直拿着电话也保持沉默。两人就这样保持了好几分钟。随着怪异的气氛,刘子欣的笑挂不住了,慢慢僵在嘴角,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刘子欣吗?” 这话一出,许锦程果断挂掉电话。验证已经结束。他死死握着手机,怒火正在燃烧。 “他知道你电话号码。”是的,这是不可争的事实。 但,颜王怎么会存了她的电话号码?!连刘子欣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摇了摇头,一脸疑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 “别装了。”许锦程面色冷峻,“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好骗吗。”起身,逼近刘子欣,“当初进金房的原因是你编造的,你的身份,你的一切全都是编造的;还有……路安说过,你勾引了蓝哥,你和蓝哥还牵扯不清,华然校内网里的几张照片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刘子欣,这么久以来我从来不想和你追究这些,但……你别把我当成傻子。” 刘子欣转头,确实,她有很多事很多秘密都不能告诉许锦程,她和他的关系也不是一般正常的男女朋友。 她从来没指望过自己能像正常女孩儿那样谈恋爱。 见刘子欣不解释,连话也不说,许锦程隐忍多时的愤怒已经彻底爆发,他点了点头,看着她,笃定道,“刘子欣,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 刘子欣扯唇,轻轻一笑。她从来就不介意别人这么骂自己。她作贱惯了,早不怕了。 她的淡然,她的不屑深深刺痛着许锦程,又在同一时间,手中握住的手机突然响了,竟然是颜王!他竟然又打了回来! 许锦程一气之下,将她的手机狠狠砸向墙壁,被摔得四分五裂。 “好一对狗男女,他还关心你呢。还打回来…。”忍无可忍,一把将沉默的刘子欣提起来,“臭婊子!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最擅长编故事吗,你倒是给我编一个出来啊!继续骗我,你他妈继续骗我!” 刘子欣还是笑,笑得那么无所谓,“许先生,如果你觉得我们的买卖继续不下去了,可以终止。你说什么我都同意的。就像你说的,我是婊子……从开始到现在,明码标价的婊子。我没骗你,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是吗?” 好作贱,又好骄傲的话。 刘子欣哪怕说自己是婊子也可以说得如此骄傲。人贱到一定程度就无敌了。许锦程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是的,她是他买回来的。他以为买了身体,就可以买到心。 但婊子的心就算能买到也是黑的,臭的。 “贱人。”骂得很轻,却杀伤力十足。一把扔掉刘子欣,他转身就走,“给你十分钟,从这里消失。别以为谁不能没有你。像你这样的婊子,我可以买很多。” “是的,比我还好的婊子都可以买很多。”刘子欣从沙发上起身,“不用十分钟,五分钟够了。”然后她披上外套,拿起手提包,转身就往屋外走。 走得潇洒,头也也不回。 对她来说,不过是结束了一段生意。她不是骄傲,她只是一个人习惯了,处理这样的事情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再故作矫情。说走就走,没什么好遗憾好后悔的。 一路走到大街上,时间已经很晚,要回学校的宿舍也是不可能。但她有钱也有身份证随便在哪儿对付一晚是很简单的事。 可,有了依赖人就会变,不知是好是坏,在发生这种事情的第一时间,走到大街面对空荡荡的街道,清冷的马路时,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白幽紫。 她想给她打电话,尽管已经十二点了。 因为手机被砸,她走到电话亭,拿起电话,默默背了背白幽紫的电话号码。想到这个,她微微笑了笑。 还记得不久前,这是白幽紫逼着她背的。 “子欣,你能背我电话号码吗?” “不能。” “我都能背你的,倒背如流!” 她当时还嘲笑,“你是天才,看一遍就能背,我哪儿行。” “不行不行,你必须背,不然以后你走丢了,没手机会很麻烦的,赶紧背我的手机号,是13……”然后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念叨,一直念叨到她背下。 原来,果然是有用的。 拿着电话,刚刚拨了几个数字,许锦程突然从她身后跑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电话,“怎么?通知下家了?” 刘子欣回头对他笑笑,“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落脚。” “找男人?” 她耸耸肩,不愿去回答这种问题。 许锦程也笑,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回走,“买你的钱我都付过了,这么让你走,不划算。” 刘子欣什么话也不说,默默跟着他的脚步一路又走了回去。做别人的情妇首先就要做到忍受一切不好的情绪。对于金主,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回到家后什么都不再追究,继续向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事,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许锦程这个大男孩,生起气来,还是很……让人无语的。 他竟然叫来了另一个女人。 浓妆艳抹,性感妖娆,一看就是风尘女子,是和她风格完全不一样的婊子。 许锦程一把揽着女人,说了句,“就像你刚刚说的,做为婊子,要努力完成客人所有的要求,对吗?” 刘子欣垂眸……这个许锦程,报复心怎么那么重。 “那好,我今天要你和她一起伺候我。” 刘子欣抬头,清冷地盯着许锦程。沉默半响,她平静的心尽然生出涟漪,“我没做过类似的事。” “是吗?”怒意一直未爆发完全的许锦程,也不再考虑她的感受,“但你好像同时被好几个男人上过……你放心,还没这么累。” 说起那日,让她回忆起那么痛的那日。被路安以及那几个肮脏的男人轮流……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 看着许锦程,突然觉得好悲哀。那个阳光的大男孩,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吗? “对不起,你找其他的婊子,我不玩儿这个。”说完后,再次提起包,披上外套,匆匆离开。这一次,她就像逃一样走了。 “臭婊子!”许锦程想去追,结果身旁的女人一把缠住他,不停用身体磨蹭着他的手臂,说着勾人的话。 许锦程恨恨地想,刘子欣被这么多人上过,如果他不多上点女人,就太亏了。于是转身,一把将女人抱起,往他与刘子欣的卧室走去…… 有时候因为一个错误,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因为,你因为仇恨,嫉妒,矫情而放弃掉的机会、女人,会被有心之人掠夺走。 而且,彻彻底底。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行驶在清冷的马路边,赤西坐在车内,身旁坐着盛清风。 赤西手中捏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小袋,里面有几颗白色药丸,他轻轻看着,弯弯的眸散发着美丽的神采。 时隔这么久,连蓝层都逃到了美国,而这“南柯一梦”才刚刚申请下来。 “赤西大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药呢?” 赤西的笑容很深,目光很远,仿佛早在脑中想了很多关于这药的用处。 “景崇言怎么样?”顿了顿又说,“我开玩笑的。他可是我白酱心爱的叔叔。”再转头看着盛清风,“要不你试试,看看……究竟有没有那么神奇。” 盛清风一愣,但只沉默了几秒,便颔首回,“如果赤西大人希望,我必在所不辞。” “哈?”赤西拍了拍他的肩膀,“白痴,这药可不是说来玩儿的。会让你不举。”说话间他透过车窗看见了正垂头走在马路边的刘子欣,漂亮的瞳孔一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 “喂,你看……” 盛清风随着赤西的目光看到了刘子欣,想起不久前她的来电微微敛下眸。 “你之前说……白酱让你帮她?” 盛清风点头,“是的。” “那你去做她男人吧。她好像和白酱关系很好,我们要利用所有的资源,你说对吗?” 盛清风沉思一会儿,点头说是。 “上次申请南柯一梦的时候,我顺便申请了另一种。”他又从兜里拿出另一个透明包装袋,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药丸,“它也有个很美的名字,叫一念花开。你……给刘子欣吃,记住要每次上完床后让她吃。” 盛清风抬眸看着透明包装袋里五颜六色的药丸,突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每天给她服用。不要间断。我看看效果。”赤西的笑让盛清风倍感不安,赤西家的人向来都有喜欢用药的传统,而这些药又毒又邪。 “会有什么效果?” “恩……秘密。”他调皮地对盛清风眨眨眼,“总之能让她变得很听话很听话。会让她随时都能出卖白酱的那种听话。” 盛清风再一愣,不安感扩大,这个邪恶的少年又想干嘛? “为什么要让她出卖白小姐?” “出卖白酱不一定是做坏事呐。”那双美丽的眼中闪着无比干净又单纯的光,“有时候为了让白酱更好,或许需要一点非常的手段,以后的事……谁能料到呢。你说是吧?” 盛清风点头,只能说是。 车开到拐角处赤西下了,为了给盛清风和刘子欣提供单独相处的机会,为了能让他们在一起。 从柳千叶开始,他意识到,想要追一个女孩,拉拢她身边的人有多么重要。他会拉拢白幽紫身边所有的朋友,让她们全站在他的这边。先不说能助攻他追求白幽紫,最重要的是以后他和白酱在一起了,吵架了。 这些人才会帮着他说话。 呵呵。 “我真聪明。”对着漆黑的夜色,他笑眯眯地感叹了一声。然后在宽敞的马路上蹦蹦跳跳地往家走。 白酱,我有一百个可以得到你的方法,但我却选择了最难的那一个。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动用,那九十九个简单的方法。 你,感受到了吗,我的真心。 我不要“醉生梦死”,也不要“一念花开”,我只要你。 ------题外话------ 吼吼~用醉生梦死,一念花开这种文艺的名字,其实是很邪恶的东西。 另外,蜗牛今天属于半血状态,因为一直在掉血。 每一次,在我以为自己是汉子的时候,总会来一个这血淋淋的提醒。 oh~no~! 原来我是女人! 第23章 醉生梦死04 烟雨小镇。如诗如画。 微凉薄雾的清晨,柳千叶收到了一封来自临海市的信,是陆警官寄过来的。信封里只装了几张照片——白幽紫和赤西参加她葬礼的照片。 他们看起来很伤心。 “小白……对不起。”对着照片上的人,她默默道歉。她能够想象在白幽紫得到她死亡的消息时会有多么伤心,有好几次,她险些忍不住给白幽紫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让她别担心。只是,一拿起电话,她的心就开始害怕。 以前的生活,以前所有的一切她必须告别,不能再有任何留恋。陆警官说了,对于她现在的处境,越少的人知道越安全。 柳千叶拿着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看,嘴角挂着浅笑,眼中含着泪光。她其实一直很羡慕白幽紫,人聪明漂亮,身边一直默默跟着赤西。从高中时期开始,那时候赤西还是个一脸稚嫩的男孩,那个男孩对白幽紫是充满了崇拜的。 不论白幽紫怎么骂他,欺负他,他总能对白幽紫展露最纯洁天真的笑容,赤西那么简单纯粹,康三少和他比起来…… 想到这,柳千叶倏然一颤,连忙把照片收回信封。 最近,总是时不时想起这个人。 他……还好吗?一定恨死她了吧。 “哎~”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对康三少的那点愧疚会随着平静的生活慢慢淡去,却没想到,反而日益不安。 收好信封,为了不再去乱想,她开始帮忙打理柳家,柳父柳母老了,干不了太多活,她便把许多家务事承担了下来。 周末,她没有上班,买好菜回家,开始洗衣服收拾家务,一直收拾到柳千寻的房间,将收回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衣柜。 视线被衣柜中夹杂的一抹红给吸引了,柳千寻的衣服一般都是深色的,突然出现一个红色的面料不禁让柳千叶产生了好奇,扒开层层衣服一看,她顿时傻眼了。 头皮一麻,浑身发凉。 那是她的内裤。 而且前段时间,她的衣物老是莫名其妙地失踪,最开始她以为是被风吹掉的,但慢慢她也产生了怀疑,以为这座小镇有个恋物狂魔,当时她有向柳父柳母反应过,可他们都说这小镇民风淳朴,衣服肯定是被风吹掉的。虽然还是觉得不安,但她也没有乱想。 可如今却…… 回过神来的柳千叶继续往下翻,衣柜的最底部,被藏着许许多多……她的贴身衣物。甚至……还有没洗过的。 天啊。 柳千寻……柳千寻吗? 她哥哥?那个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柳千寻?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翻江倒海。她觉得有些恶心了。 努力保持冷静,她再把翻出来的衣服好好地叠了回去,趁着柳千寻还没有回来,她跑到柳父柳母的卧室里,慌慌张张地把她发现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柳千寻偷了她的贴身衣物,洗过的,没洗的。原本有些难以启齿,可她不能把这件事隐瞒下去,她觉得这非常严重。 柳父柳母是个传统保守的人,听后肯定会无法相信,不能接受,于是她还保留着证据,随时等着他们去查看。 “怎么可能,千叶你看错了吧?”他们果然不信,笑着挥挥手,以为柳千叶在和他们开玩笑呢。 “没有,真的没有,我带你们去看。”拉过柳母的手,“我是觉得奇怪嘛,我的衣服经常不见,我就说会有……”变态两个字她说不出口,她无法用这个词语去形容她的家人,她的哥哥。 柳父柳母对望一眼,嘴角的笑容突然有些为难。 柳母说,“哦,对对,我想起来了,可能是我收错,放错地方了,你看看我……人老了,脑袋也不顶用了。我现在就去帮你把衣服拿回来。” “啊?”柳千叶愣了愣,突然觉得柳母的反应很奇怪。不过,柳母的话是对的,平时确实是她在帮忙清洗收捡柳千寻的衣服。 但,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再怎么收错放错位置,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更何况那些衣服里还有她穿过没来得及洗的。肯定是柳千寻趁她不在家去她屋里偷出来的。 而柳母,她既然每天都在替柳千寻收拾屋子,衣柜。肯定早发现了吧?一想到这儿,柳千叶浑身都不舒服了。 “妈,你老实告诉我……”她看了看站在一边默不发言的柳父,“你和爸爸是不是早知道了?” 老两口尴尬地笑了笑,很不好意思地对望一眼,柳母张了张口,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柳千叶只能转眼看向柳父。 “千、千叶啊。你哥哥他、他这不是……病了吗,我们私下里打听过,听说叫做什么恋、恋物癖,需要接受心理治疗。我们一直……一直不好意思给你说,担心你乱想。”柳父苍老的面容布满皱纹,一脸担忧之色,“而且这种事说出去怪丢人的,也不敢声张,家、家丑不能外扬嘛。” 柳千叶虽然气,但想一想柳父说的也在理,忍了忍,问,“恋物癖?”她也听说过,“那找好心理医生了吗?” 柳父不好意地笑着,“这个小镇哪儿有那么高级的职业,我们也不敢到处去问,怕……” “那你们和哥沟通过吗?” 老两口又对视一眼,柳母接过话回,“我问过他……他说他控制不住。他不拿的话很难受,他也不想这样,他……”他们是问过,只不过当时柳千寻给他们的回答不全是这样的。如果要全部说出来,可能会吓到柳千叶,所以他们选择帮忙掩盖。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家,老两口不想因为这些事而打破。如果柳千叶不发现,其实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千叶,你就给你哥哥一点时间改,除了这个他也不会做其它什么事,你就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不容易,你就看在他是你哥哥的份儿上这次就这么算了,啊?” 看着柳父柳母苦口婆心的样子,柳千叶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下去,柳千寻确实从来没有做过其它什么出格的事,虽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总不能打电话叫来警察告柳千寻偷窃或者性骚扰吧?而且这种事情,她不太好意思找柳千寻当面质问。 目前来看,似乎除了先忍一忍也别无他法。 “哎~只能这样,但你们不能一直惯着哥,要好好说一说他,这个毛病必须改。” 柳父柳母连忙点头说好。目前这个家全靠柳千叶一人撑起来,她为此付出了很多,柳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一人在处理。他们很爱这个女儿,也爱儿子。但,其实他们这四个人完全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特别是柳千叶,还是他们用极端的手段从别人手中夺过来的。 柳父柳母非常不安。那日发现柳千寻的特殊怪癖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找来他对峙,但柳千寻却说,他喜欢柳千叶很多年了,情感一直压抑着,慢慢形成了这个特殊的爱好,如果他不找一个点来发泄,他害怕自己会做出很坏的事。 除了解释,柳千寻还说了一个让老两口惊诧却又悸动的一件事。 他说,如今的柳千叶,经历了那么多应该很难再找一个男人嫁出去了,而他,这辈子非柳千叶不娶。如果他和柳千叶结婚,成为夫妻,那么这对于柳家将会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柳千叶既不用嫁到其它的地方,离开他们老两口。他们还可以更好的孝敬,承欢膝下。 这样一来,柳家才算真正的圆满。一辈子都不再分开。 这个建议悄悄地在老两口心里埋下种子。如今只要把柳千叶安定下来,她和柳千寻朝夕相处,以后很可能会产生感情,在一起结婚的。 …… 北京,景家。 景崇言看着透明包装袋中的白色药丸,若有所思。 这是他的人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才搞到了药丸。据说有一个很凄美的名字。 “醉生梦死。”北京的金房是一颗极大的毒瘤,常年长在那儿,腐烂发臭,要割还不容易,得有死在“手术台”上的觉悟才行。这么久的时间,他想了无数个办法,都无法做到在不牵动整体经济和政坛的情况下对金房动手。 目前,暂时把金房的幕后老板之一康三少搞倒了。现在还剩下一个颜王。可颜王手里掌握着无数高官政坛人物的灰色证据。 “哼~醉生梦死。”景崇言再次念叨了一句。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了这颗特效药,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被人抓住把柄,一边沉沦,一边堕落。往越来越远的深渊走,再也回不了头。 真是一颗让人生,让人死的“好”药。 当恶魔拥有了能诱发人类心底最邪恶灵魂的工具时,他就能让更多的人成为恶魔。 这就像缅甸园里的那颗果实。 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塑料包装袋,里面也装着白色药丸,这是他让人研发出来的解药。研究出来之后他又觉得这其实没有什么用。 他不过是抱着一种征服心态,以为打败了这种药就能让恶魔稍有收敛。可是……其实恶魔的“果实”本身是无毒的,如果恶魔不除,还会有更多更多的“果实”。他若只是一味的去研究解药,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救不了迷途上的人,偷吃过恶魔禁果的人已经成为下一个恶魔了。 随手将药扔在抽屉,他闭上眼,揉着眉心。再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了,白幽紫怎么还没回家?! 不远处。 还没到景家别墅,白幽紫提前下了车,和赤西慢慢步行在幽静的林荫小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回到了上一世的轨迹。 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遵循着命运原定的轨道让白幽紫觉得很安心,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她都将了然于胸。 “赤西,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记得吗?” 在医院,醒来后第一眼看见了如天使般的少年,对着她露出温暖的笑,送了一束在黑暗里也能寻找阳光的向日葵给她。 赤西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忘。他救了一只小狗,那只小狗就送了一个天使给他。所以说呐,好人总是会有好报的。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那只小狗的原因。 因为那是他的福星,让他认识白幽紫,让他看见了天使。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自杀吗?” 赤西一愣。转头看她。白幽紫的嘴角有一抹很淡的浅笑。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好的猜测。 “因为言叔。那一年,我给他告白了。”她的笑容渐深却多了苦涩,“还穿着婚纱哦,站在他面前说了幼稚又可笑的话。结果……他拒绝我了。不仅拒绝了我,还毁了我所有的希望。他说他永远都不可能娶我,他说我很恶劣,他还说我受了小说的毒害,他只是把我当成他的孩子呢。” 赤西垂头,沉默。 原来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深爱着,却无法得到的人。原来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处坟墓。它埋葬着青春,埋葬着最爱。 “我不想放弃,我想让他回心转意。我想成为他的妻子,和他永远在一起。”转头,看着赤西,“你能明白吗?” 风吹动着赤西的刘海,沉默了一会儿,他笑了笑,“我比谁都清楚。”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他问,听起来语气非常平静。 “如果你是言叔叔,我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你呢?”在记忆中搜索着赤西的答案,上一世他没有回答,白幽紫觉得这样的问题或许对不到十四岁的他来说太过复杂,他无法做这么深奥的假设。 然而,这一世。 “如果我是他,你的一句爱我,就会让我彻底沦陷。” 他与她对立而站,夜晚露浓,周围升起浅浅一层薄雾。赤西眼神里有种若即若离的美感,带着氤氲朦胧的效果,让人遐想万分。高挑的他,气质清浅明丽,温润又不失高贵。 白幽紫被他的美,被他的话惊得无法言语。 如果我是他,你的一句爱我,就会让我彻底沦陷。 上一世和今生已经不一样了。 他在向她告白,向她求爱。 赤西对着她的脸庞,慢慢伸出手,温热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脸蛋上滑动。 “白酱,为什么要去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让我心疼。”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她想,这样反问回去,赤西一定无法回答。 “白酱……你觉得,你比我还强大吗?”可他却有很多话可以反驳,可以回答,“虽然我看起来很文弱,虽然赤西家一直对我有诸多不满,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我不能挑起赤西家的重担……但我却仍然可以成为继承人,为什么?”他的手没有从她的脸上离开过。 “因为我从小就有不多得的坚强。我从来没有因为地狱般的训练喊过一声苦,更没有因疼痛流过一滴眼泪。”顿了顿,眼神渐深,“可是白酱……我曾为你哭过。” 白幽紫心脏一收,觉得呼吸都快停滞了。 “我知道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多痛苦,所以……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你没我强大,你承受不了的。” 白幽紫默默地看着他,记忆中的少年早已经成长了。在她的摧残折磨之下。上一世的他绝对不可能说出今天的话。这一些让她感动,让她动心的话。 她觉得,她没有爱错。 赤西是值得女人去爱,去托付一生的男人。只要被他爱上,他的世界里就不会存在背叛。 眼前的妖孽实在太能蛊惑人心,蒙蔽心神。她感觉到那只温柔又有力的手掠过她的脸蛋,滑到她的耳畔,再来到了她的后脑。有一股力量正一点一点袭来,温柔地让人无法拒绝。 赤西往前跨了一步,两人脚尖相抵。他微微垂着头,柔柔地目光扫过她的眸,再一路而下,寸寸转移到她的唇。 还记得不久前,那个吻吗。 是不是来得太快,走得匆匆,让他们不敢去确认,不敢通过那个吻去确定什么。 那么今天,趁着大家很平静,没有喝酒,没有被悲伤冲昏头脑。再来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吻。 赤西专属的青草香味正在变浓,她感受到他洒下的呼吸,就像阳光一样将她笼罩,在这寒冷的冬夜让人无法抗拒。 纤长的睫毛轻轻煽动,带着扑朔迷离的美感,眼前的少年弯下腰,埋着头正在找她的唇。 她死去的心脏终于开始死灰复燃。而且还燃起了熊熊大火。 赤西的诱惑力仍然不减当年。让她不想抗拒。她想接受,她好怀念,那温柔又霸道的吻。 两人的眸正在慢慢敛下,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声音—— “小白!”压低的怒喝,瞬间破碎她的美梦。 赤西压住她后脑勺的手指一僵,微微一收。潋滟的双眸忽然一抬,越过白幽紫看向不远处。 然后四目相对。在昏暗的路灯下擦出闪电般的火光。 白幽紫没能看到这两个男人间的恐怖眼神。只是迅速往后一退,拉远与赤西之间的距离。但赤西那只手仍然压住她的头。 只是在转瞬之间,发生这一切意料之外的事,白幽紫慢慢回神,抬头看向赤西。 他已经收回了视线,也正在看她。 “看来……还不到时候呢。”他虽然笑着,却也压不住浓浓的失望,“没关系,我可以等。”说罢,收回手,往后一退,走到一边,对着不远处的景崇言恭敬地鞠躬。 “小白,我们回家。”景崇言大步走到白幽紫身旁,狠狠拉住她的手腕,转身就往回走。 赤西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小道边的路灯斜斜打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圈暗色的阴影。白幽紫走到小道尽头时,顿足回头,看了看。 看见一个少年立在路灯之下,略显单薄的身体,坚毅不屈。 一路走回景宅,景崇言直接将她拉到了书房,白幽紫暗自叹息知道少不了一顿批评教育。“你……”景崇言开口好几次,话都被堵在喉咙,他觉得有好多事想说,想问。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口吻。自从发现他对白幽紫有不一样的感情后,他对她的管教都有些不自然了。 刚刚被他撞见那一幕只是一个巧合。时间那么晚了,他担心白幽紫在回来的途中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下楼去等,却等来一辆空空的车,司机告诉他白幽紫提前下了,他很疑惑,沿着路一路去找,刚好看见白幽紫和赤西在昏暗的小道上……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就是他们正在接吻。 “上次赤西君答应过我,在你十八岁之前不和你谈恋爱。”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切入点。 白幽紫愣了愣,“啊?”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可显然,他骗了我。” “哈?” “这样的人,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你居然还敢背着我和……”他顿了顿,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他才不到十四岁,能懂得什么是担当吗?!他比蓝层还不靠谱,你不能再和他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言叔叔,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不是……”话没说完,景崇言一巴掌拍在桌面,吓得白幽紫往后一退。 “你以为我瞎吗?”刚才什么状况他没看到吗?如此暧昧,如此缠绵,如果不是他打断了,他甚至怀疑他们…… “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他到了什么程度?”他紧紧攥着拳,他的身体居然已被气得颤抖。胸口堵住的火仿佛随时都会从他嘴里喷出。 “什么什么程度?我们什么程度都没有。”说完,脑中突然闪过上次的吻,脸部表情顿时有些不太自然。悉心的景崇言立即捕捉到她这个微小的变化,意识到白幽紫可能在撒谎。 “不敢承认吗?上次和蓝层可不是这样的。”上一次她义正言辞的给他说她和蓝层谈恋爱了,而且还公然忤逆他,与他抗争。这样反而让景崇言能摸到她的想法,可这一次,那个少年。他只要一想起就觉得他和白幽紫……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白幽紫有些无语,也不知道从何辩解。忍了忍,翻着白眼,默默念叨一句,“言大叔,都说了没早恋,我还没从上一次失恋的伤痛中走出来呢。” “你和蓝层根本不算恋人。”别以为他没发现,那段时间白幽紫根本没有一点女生谈恋爱的状态,而且她对蓝层的态度不足以让他上心。 可赤西摘月,那个日里国的孩子。起点都和蓝层不一样,他和白幽紫一同经历过北海次克号的海难,从高中便认识,一同到了华然。 这颇有点青梅竹马的意味在里面。 “我不是说蓝层。”杀手锏拿出来了,“我是说您,言大叔。”曾经,景崇言一直很自信,因为他了解白幽紫,她可是为他死过的,她可是说了做鬼也不放过他,要一辈子缠着他的人。 也是因此,景崇言不会相信白幽紫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爱上另一个男人,开展一段正常的恋爱。 他,是如此的了解她。 这话一说,对面的景崇言沉默了,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松开。刚刚的一切实在太刺激,竟让他忘了眼前这个女孩……抬眸再次审视白幽紫。 但是,她把那件婚纱都扔了。 她现在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他已经无法好好的掌控她了。 想到这,心里升起一个疑问——白幽紫,真的还爱着他吗? 还是只是以此做为一个借口,谎言? 沉思间,视线下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抽屉里那颗白色药丸身上。 醉生梦死。 据说……服用此药的人,会看见最爱的那个人。 慢慢抬眸,视线轻轻落在白幽紫的身上。 “你先回去。” 让他好好想想。 ------题外话------ 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24章 醉生梦死05 白幽紫离开后,他便把放在抽屉里的药丸拿了出来。放在眼前细细观赏。 曾经,白幽紫向他告白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很担忧。他害怕这种畸形的感情会影响到白幽紫的健康发展,会影响到她以后交男朋友,甚至是成家。 但,仅仅只是担忧,他并没有觉得恶心或者反感。 白幽紫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觉得恶心。他可是替她清理过尿床,甚至还替她洗过带血裤子的男人。 白幽紫的每一个成长他都是亲自见证的。作为一个从没有过孩子的男人,他对那些是不了解的。 还记得白幽紫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把他也吓到了。因为家里没有女人,也没人教白幽紫这方面的知识,对于初潮白幽紫所知甚少。 那天一大早,白幽紫哭哭啼啼地跑到他面前,大嚷着说自己流了好多血,要死了。 他当时一看也吓傻了,白幽紫睡觉本来也不老实,不仅是裤子上,连衣服上,手臂上都被蹭到了血迹,一眼看过去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他慌慌张张的问她,哪儿在流血,哪儿疼。 白幽紫当时的回答也是醉了,估计自己也没摸清楚是怎么回事,说是她吐的血,一大口一大口吐出来的。 当时景崇言也才二十二岁,这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拨打了120。在120没来之前,他还用被子把白幽紫裹住,生怕她被风吹跑,被太阳给晒化了。 把白幽紫送到医院去后……这一下就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医生对他们很无语,把他召到办公室去的时候喝了好几口水,支支吾吾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整得他无比紧张,以为白幽紫得了什么绝症。 后来医生问,“你和患者是什么关系?”只能用患者来形容,医生也是很不容易的,最开始以为是年轻爸爸带着女儿,可这一看爸爸未免太过年轻白目,也不像。 景崇言想了想,回,“我是她哥哥。” “父母呢?” “父母不在中国…。医生,有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我能承受。” 一看见景崇言用这么严肃认真的语气说这话,医生也忍不住笑,最后告诉他这只是女孩子的初潮。他当时还不信,一心想着白幽紫说她吐血了。 在几番追问求证后医生都不耐烦了,直接扔给他一包卫生巾,然后问,“知道这个怎么用吗?” 他接过卫生经就像捧着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拿在手里怪别扭。在商界无比精明的景崇言,在工作上手段凌厉的他瞬间白痴了。 ……他哪儿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他也没研究过啊。 然后医生还手把手地教他怎么用卫生巾,更怪异的是,医生其实也是男的。两个大男人在医院的主任办公室,对着一包卫生巾各种研究,后来他每次想起这件事时都觉得哭笑不得。 从医院回去后,景崇言都还没回过神,一而再地确认问,“你是不是真吐血了?” 白幽紫想了好久好久,回,“我在做梦,梦见自己被降龙十八掌打得吐血了,吓醒之后看见满床都是血,我就以为是自己吐的啊……” “==”好吧,是他的错。 现在回忆起来,景崇言觉得他所有的记忆里,满满都是白幽紫。在她没有来景家没有来到他身边的时候,陪伴他的只有画,从昏暗的画室退出之后,就是白幽紫了。 他们是亲人,是一直相互陪伴,相依相守的人。所以,她最爱的人理应是自己才对。就像……那一次的表白。 担忧也总比伤心好。 可是,白幽紫长大了。他有一种自己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孩被偷走的感觉。就像康三少说的,他为什么要辛辛苦苦为别人养大一个女孩,那么优秀的女孩。 心里无比纠结痛苦,思绪一片混乱,可他看起来却异常平静,慢慢起身走到楼下,为白幽紫调好牛奶,从怀里拿出那颗白色的药丸,被他视为恶魔果实的东西。 对着药丸发了好久的呆。心里有无数的声音响起,他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是恶心的,罪恶的。他绝对不能忍受,但……他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白幽紫有没有早恋,她和赤西发展到什么程度,她是不是还是以前的白幽紫,没有改变。 对她了解了,他才能好好管教,不是吗。他没有其他的想法,他手里握着“醉生梦死”的解药,只要在白幽紫说出最爱的那人之后,他就会立即让她吃解药。 在白幽紫成人之前,他不能让她离开自己,外面的世界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外面的男人并不可靠,她还小,他必须保护。 对,只是这样而已。 他只是行使监护权,只是在保护她,没有其他的想法。 手指一松,白色的药丸落入牛奶之中。激起浅浅的一圈涟漪,他看着杯中白色的液体发呆,再愣愣地端起杯子,往楼上走去。 来到白幽紫卧室的时候她正在浴室里洗澡,轻轻将牛奶搁在她的床头柜,他坐在她的床边,双手撑在腿上,弯着腰垂着头,看着地面。 感觉等了好久好久,浴室房门一响,白幽紫终于洗完澡出来了。 “言叔叔?”她有些惊讶,难道他还没有教育完?想了这么久又来找她了?可是景崇言一动不动,头也没抬只是静静坐着。 “你……找我有事吗?”看了看表,“这么晚了,我想睡觉。”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可她说了这么多,景崇言还是一言不发,她慢慢地挪到床头,看见床头柜上放好的牛奶。景崇言每晚都会给她准备这个,从小到大,所以这并不奇怪。 端起温热的牛奶,她一口气喝完,还咂了砸嘴,故意让景崇言听到,见他还没反应,她又说,“言叔叔,我喝完了,我要睡觉……”又是同样的情况,不论她怎么表示要关灯睡觉,某人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床边。她龟速地挪到开关旁,随着啪地一声,屋内一暗,只剩下床头昏暗的光芒。 悠悠地叹口气,爬上床,裹入被窝,看着景崇言的侧脸发呆。 他似乎很不开心,只是侧脸都能看出他的眉头紧锁,刀削般的轮廓透着冰冷的气息,言大叔怎么了?还在为她早恋的事情发愁吗? 想着想着一股浓浓的睡意袭来,眼皮如千斤般沉重,慢慢地,她步入深度睡眠状态。 屋内一片寂静。床头昏暗的灯忽然闪烁了一下,景崇言回过神,转头看向安静地躺在床上的白幽紫。 她已经睡着了。据说这是醉生梦死的第一个阶段。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用到这个药,还是对自己最在乎的女孩使用。在不久前,他对此药还是深恶痛疾的。 可现在…… 深吸口气,他的心在颤抖。 他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怎么能对白幽紫伸出魔爪?越想越痛苦,越纠结。 将手放在衣兜,摸到装载着解药的塑料包装袋。颤颤巍巍地拿出,盯着解药看了半响,再转头看着床上面色白皙的白幽紫。 现在喂解药还来得及。他不需要通过这么罪恶的手段去得知那些事情的答案。白幽紫是怎样的人他还不了解吗,他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一步步走到了现在。他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不好的事,从来没有算计过她。 以前如此,现在也同样如此。 伸手掐住她的两腮,她的红唇微微张开,慌慌张张地掏出解药,刚把药放在她唇边的时候又停住了。 这个解药还有一个附加效果。会让人彻底遗忘服用了醉生梦死的过程。就是说,白幽紫待会儿醒来后由醉生梦死触发引诱所发生的一切,她都会忘记。 她都会忘记的,没人会知道今天晚上的一切。这只是他的秘密。永远深藏在内心的唯一一个罪恶。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要不然这一次……他放纵一下?他只是想知道那些事情的答案。不然,他总觉得白幽紫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他会很不安。 除此之外,他不会做其他的事。他绝对不会碰她。他不会玷污了这纯洁的亲情,更不会伤害那么小的白幽紫,只是一句话而已,他要的只是一句话。 不过分,不过分的。 这么想着,他又慢慢收回了解药,放回衣兜,长长舒缓了一口气。 “嗯~”床上熟睡的人突然发出一个浅浅的声音,然后动了动,伸出手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软软的,不过很放松,很舒适。慢慢睁开眸,第一眼便看见侧身坐在床边的…… “咦?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啊?”她笑了笑,蠕动着身体,不停向他靠近。白幽紫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一点没有服用过药物的感觉。 景崇言回头看她,略感诧异。难道……是没效果吗?必须混合着酒精才行?但只是说混合酒精效果更好,并没说和其它的一起服用就没有效果啊? 就在他很疑惑,甚至开始怀疑药效的时候,白幽紫却说了一句让他特别震惊的话…… “快上来一起睡觉啊。”说着还掀开被子,往旁挪了挪,示意他睡在她身旁。而且说得非常随意。就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景崇言眉头紧皱,难道她现在产生的幻觉是她小时候吗?他们曾经一起睡觉的那个时候?这么想,他的心总算放下,没错,白幽紫一定是在怀念曾经他们纯粹的“同床共枕”之时。 白幽紫挽住他的胳膊,紧紧抱住他,嘟着嘴开始撒娇,“快点嘛~”一边说还一边把他往床上拖。 景崇言有些六神无主,愣愣地倒下,躺在床上挺得笔直。 她果然还是看见的他吧。她好像回到了曾经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不像现在整天因为一些小事吵架。 那个时候的白幽紫就像粘人的狗皮膏药。他一回来,便对他寸步不离的。还喜欢撒娇卖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撒娇。 刚在床上躺下,白幽紫便贴在了他的身边,小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身体还在他身上一蹭一蹭的,很柔软,像一只小猫咪。 景崇言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的人越来越不安分,手不停往他衬衣里面钻。温热细嫩的小手触碰到他的肌肤,他浑身一颤,立即把手伸到衣兜里,紧紧握住醉生梦死的解药。 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知道白幽紫的幻觉内容就好了。她还是爱他的。要尽快地让白幽紫服下解药,不然…… “老公~”突然,白幽紫嗲嗲地喊了一声,喊得他全身发麻发软,下一刻,她身体一翻,躺在了他的身上,还往上一爬,那张红润的唇瞬间就贴了上来。 但只是一下便迅速离开。 可这一下足以让他傻住了。喉咙干燥起来,开始发出烟。心脏的跳动频率让他无所适从,身体燥热,仿佛被服用过醉生梦死的人是他。 “老公,人家想爱爱了。”她眨巴着水亮的眼睛,无比诱惑地说完这句话。那双灵巧的小手开始扒开他的衣扣,一颗接着一颗。 他看着眼前的人,揣在兜里的手都快把解药捏碎了,却久久不能拿出……唇上的吻,柔柔的,暖暖的,让他意犹未尽。不禁伸手摸上自己的唇,再垂眸看着身上的人。 如果他想,他可以要更多。 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提醒……景崇言,你不能这样,你快醒醒。白幽紫只是受了药物的控制,迷失了心神,你没有,你要阻止她。 “小白!”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手,他的衣扣已被解开了,里面的肌肤裸露了出来。他舔着干涸的唇,拉回自己的理智,掏出兜里的白色药丸,然后哆哆嗦嗦地打开包装袋……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便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 “什么小白?是白酱~!呵呵呵~”她傻傻地笑着,“我就喜欢你喊我白酱,好听。喊我白酱,快点~” 景崇言手一抖,白色的药丸从包装袋里洒落,一颗一颗掉在床单上。双手愣在半空,他慢慢抬眸,重新审视躺在他身上的白幽紫。 ……白酱? 白酱。 白酱! 他的脸部肌肉开始抽搐,连心也跟着抽动。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喊她白酱。 赤西……摘月。 只有他这么称呼她。 所以。 “你……”咽口唾沫。他无法接受,“你刚刚说什么?”是他听错了,一定是他听错了。白幽紫最在乎最爱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那一个小孩?! “我说我想爱爱!”她嘟着嘴,又调皮又理直气壮的样子甚是可爱,但此刻他的心情已经没有了,猛然从床上起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咬牙切齿地问,“你刚刚说……我是谁?” “你是我老公啊!我最爱最爱的老公!”说罢又嘟着嘴眼看就要凑过来了,景崇言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控制住她的身体,再问,“你老公是谁?”他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悲愤难耐,“白幽紫,你看清楚了!我是谁?!”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捏碎了她的肩膀。 “你干嘛,你干嘛啦!你弄疼我了!”白幽紫拍着他的手,不停挣扎,“你放开我!” “喊我的名字,我就放开你。”努力压制怒火,可他的双眸已经绯红。 白幽紫掰着他的手,最终喊出,“赤西!你再不放手我生气了!” “赤……西……”景崇言一愣,手倏然松开。这个名字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再拔下,再插上,直到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赤西摘月。那个异国少年。竟然这么快就抢夺了他的位置吗?而且,白幽紫竟然还叫他老公?要求和他爱爱?和她一起睡觉?那么自然流利,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他怎么会没有察觉呢?一直呆在他身边的女孩,怎么就跑掉了。他还一无所知。像个白痴。 呵呵……太伤人了。 她已经不爱自己了。不爱了。所以她扔掉了婚纱,所以她一直想要离开景家,离开他。 “白幽紫,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忆中人应该是个很执着的女孩儿,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忘记他,另寻新欢。 两年前,她还穿着婚纱给他表白,还因为他的拒绝而轻生。 人……为何如此善变。 因为她,水性杨花吗? “你怎么啦?”白幽紫眨着眸,一脸疑惑,醉生梦死的药效上来了,她看着眼前的人,那么美丽的少年,只是视觉的冲击就让她无法抵抗,伸出手想抱住他。 景崇言连忙往后一退,慌慌张张地在床上找刚刚散落掉的药丸,白幽紫又贴了上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你别烦我。”他伸手,一把将她推开,而且力道之大,险些把她推到床下去,“你还这么小就学会和男生上床,我白教你,白养你这么多年。”他说得很委屈,猩红的眸中全是被背叛后的不可置信。 以白幽紫刚刚叫赤西的熟练度,和解他扣子,粘他的程度来看,她和赤西早就初尝禁果了。不然不会说得这么自然,这么恬不知耻! 好不容易在床上找到一颗解药,他一把拉过白幽紫,掰开她的唇,把药送到她的嘴边,手却再次停了下来。 吃了这颗药,白幽紫将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其实他完全可以……一个罪恶的念头刚刚在脑海里成形,他便猛然甩了甩头。 他在想什么! 回眸,看着粉嘟嘟的白幽紫,漂亮又诱人。 既然她已经和赤西做过了,他是不是也不用担心会伤害到她呢? 想到这,他扬起一巴掌,想扇在自己的脸上。 他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 景崇言,她是白幽紫,她是白幽紫,她是你的亲人,你不能碰她,哪怕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哪怕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女孩,可她怎么样是她的事,你要管好你自己,你怎么能沦落到用药这么低贱…… 想到这,他一鼓作气,果断将解药塞到了白幽紫的嘴中,然后起身站在床边。看着慢慢软去沉睡的白幽紫。 也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直到全身都开始僵硬冰凉,他才慢慢退出去,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拖着自己早已没有知觉的身体。 整个夜晚,他的头脑中一直重复着几句话——他的小白,爱上别人了;他的小白,和别的男人上过床了,她还喊别人老公……喊得那么自然,那么甜蜜。他是,赤西摘月。 原来,醉生梦死,不是一个人的醉生梦死;那是两个人的沉沦。 …… 次日,醒来的时候白幽紫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可又想不起美梦的内容,只是觉得自己的肩膀很疼,仿佛被什么重物碾压过,吃饭的时候她不停地揉肩膀揉脖子……难道是落枕了吗? 吃完饭和往常一样,坐上景崇言的车,顺道把她送去华然。景崇言一路沉默,白幽紫偷偷看了他好几眼,总觉得他们还有话没说完,昨天的批评教育难道就那样不了了之了?他怎么不继续追问,然后给自己下一个最后通牒呢? 这不像景崇言的作风啊? “喂喂,言大叔……你,你在看什么啊?”慢慢往景崇言挪,凑过头也想去看看景崇言正认真专研的资料。 谁知景崇言把资料一收,抬眸瞪她一眼,“坐好。别乱动。” “哦,哦。”她乖乖地点头,端正地坐回位置上,她现在可是有把柄在景崇言手里的,为了不被骂,她可老实了。 然后两人一路沉默到华然,车还没停稳,白幽紫便看见站在门口等她的赤西,车内的景崇言也看见了,但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垂头继续翻阅资料,“今天几点下课?” “四点。”她回,打开车门,脚已经踏出去一只,校门口的赤西看见她了,正向她跑来。 “我来接你。” “啊?哦。”走下车,门一关,景崇言便扬长而去。白幽紫看着远去的车,总觉得今天的景崇言怪怪的。 “白酱~!”活力四射的少年精神澎拜地招呼着她。赤西眼睛很大,透彻的像琥珀一样,里面清爽一片,仿佛能看到有水光流动。 就是这双眸,能让你忘记所有的一切,沦陷其中。 她和赤西走在校园内总能引起很多人侧目,或羡慕或嫉妒,白幽紫也学会了赤西无视所有的目光。 关于昨晚的事,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 没有雪的午后,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吃完午餐,白幽紫独自坐在草坪上,埋头一遍遍地拨动着手机。 不远处的操场上,赤西正和一群男生打着篮球,时不时转头看向坐在草坪上的白幽紫。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学校看到刘子欣了,电话也打不通,问过老师,听说她生病了正在家里养。 可这几天她特意关注了一下许锦程,按照许锦程和刘子欣的感情程度,刘子欣生病的话许锦程肯定会在家寸步不离的照顾。抬眸看向球场……而最近他仍然每天都出现在学校。 怎么回事?是不是和许锦程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 但这也不对啊,在她的记忆里刘子欣和许锦程谈了好久的恋爱,一直谈到……刘子欣进了演艺圈,算下来应该还有一年的时间。 许锦程最后并没能和刘子欣在一起,刘子欣的一生中有过太多男人,许锦程根本排不上号,特别是在刘子欣大红大紫之后,她绯闻不断,不是和这个公子哥传绯闻,就是和那个富二代纠缠不清。 但许锦程和刘子欣的感情始末她并不了解,只知道许锦程有最后的成就全是托刘子欣的福。在上一世,白幽紫一直和许锦程关系不错,哪怕后来她憎恨刘子欣不断在许锦程面前抹黑,许锦程依然对她痴心不改。为了她一步步混到了黑道上数一数二的领头人物。身份地位直逼当年的康三少,和如今的颜王。 让白幽紫好奇的是,上一世刘子欣为何和许锦程走到了那一步。在许锦程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他们在一起过,看起来还很甜蜜;可等他飞黄腾达之后,刘子欣居然对他弃如敝履,谁的床都愿上,唯独不理会许锦程。 再次抬眸时,她看见了许锦程,他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白幽紫笑笑,今生很多事情都在发生微妙的改变,并没有完全复制上一世,可重要的几个点所发生的事情却仍然没有改变。 比如此时,如果她没记错,许锦程将再来向她要一份人情。 和上一世一样,她可是和刘子欣做过一段时间朋友的。许锦程知道。许锦程每一次来找她,都是问关于刘子欣的事。 一来二回间,他们才渐渐熟悉。 “白幽紫……”可这一世,他们是有点渊源的,可以说是有点仇的。那次篮球场的事件,到如今还被有心之人当作茶余饭后的八卦焦点。 有人说,那一次是白幽紫故意而为之,为了吸引蓝层的注意。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挑拨兄弟关系的心机婊。 好在许锦程不算个记仇的人,更何况还有事相求。他走到她面前,一米九几的个子将白幽紫埋在一片阴影之中。 “你知道刘子欣去哪儿了吗?” 简单一句问话,便让白幽紫确定了太多的信息。第一,刘子欣没生病,没和许锦程在一起;第二,他们两感情出了问题,而且还很严重,注意许锦程的称呼,不是“子欣”而是用的全称“刘子欣”,证明他其实此时还很不高兴,却又担心,应该纠结了很久才鼓足勇气来问她这个问题。 白幽紫笑笑,抬头注视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许锦程高大而且健壮,属于能轻松把白幽紫掰折的那种类型。因为常年练习篮球,他肌肉长得非常好看,身材相当有型。 还记得在不久后,他会在身上刻下刘子欣的名字。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头没仰一会儿白幽紫觉得脖子都快断了,于是垂头继续看着地面,她的态度看起来非常*。 许锦程忍了忍,“……我想知道她在哪儿,就当我欠你的。” 许锦程,有债必偿。想起这个重承诺的少年,想起他每次说这句话时的自信。许锦程不是轻易许下的诺言的人,一旦许下决不食言。 白幽紫思考了一会儿问,“你和子欣是分手了,还是吵架了?”天知道,她对刘子欣的事也是一无所知,所以她只是在利用许锦程拐着弯儿打探消息呢。 “……”这个问题难倒了许锦程,沉默良久,他回,“……吵架了。” “你知道她在哪儿有用吗?是想道歉还是干嘛?” “我没错,我凭什么道歉?!”听起这话还充满了愤怒。白幽紫仰头看他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曾经这个时候她没有完全站在刘子欣那边,所以卖了许锦程的面子,因为那时她和刘子欣的感情已经出现问题,可如今……不管刘子欣怎么虐许锦程,她是完完全全站在刘子欣那边的。 感情上面,她向来护犊子,只对人,不对事。就这么没有原则。就像她也只会眼睁睁看着蓝曾被赤西虐一样,顶多悄悄出手帮一帮,但她绝对不会出卖赤西。 见白幽紫不再说话,许锦程狠狠捏紧拳,忍了忍,再问,“我就想知道她在不在你那儿。”如果不是在白幽紫这儿,那就一定去找奸夫了!这几天刘子欣既没来上课,也没去上班。她的电话也被他砸了,联系不到,家里堆放的衣物她也没有回来拿。 他感觉突然一下就和这个人失去了联系。他很慌乱,很无助。 白幽紫慢慢从地上起身,站在许锦程面前,一边拍着身上虚无的灰尘一边回,“放弃吧,你和她没结果的。知道了又能怎样。” 篮球场上赤西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到许锦程正在和白幽紫说话,他慢慢从篮球场上退到一边。想过去看看,却害怕白幽紫觉得他把她盯得太死,和异性一说话,他就跑过去这算什么。 “……”白幽紫的话让许锦程哑然无语,他想否认,却没有勇气。愣了片刻,眼神软下,口气中带了乞求,“小白,你就给我说吧……我只是想知道,我只是……”对,那天他们吵架了,他怀疑刘子欣和颜王有染,但只是怀疑,他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这种情况除了捉奸在床,是不能定罪的。 而且他也还回来了……他也和另一个女人上床了。所以这事,是不是可以两清了。刘子欣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小白,我想见她。”白幽紫刚刚的话明显是知情人才能说的,所以许锦程认定白幽紫知道刘子欣的下落,“我会道歉的,你让我见见她吧。” “如果她想见你,她会来找你。如果她不想见你,我就不能让你去见她,你明白吗?我是她朋友,她唯一的一个朋友。”说罢,转身就走。许锦程慌了,一伸手拽住她,“小白!你……” “哟~许大队长这是在干嘛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嫂子吗?”赤西还没过来,另一边的路安早忍不住跑过来了。一把抓住许锦程的手,让他放开白幽紫。 路安的身材和许锦程不相上下,虽然比许锦程稍微矮了一点,肌肉也没他壮硕,但他是西方人的骨骼,看起来就比东方人要强壮许多。两个高大又英俊的男人一对立,立即引来路过的人侧目,讨论。 “我在和她说事,你别乱讲。”许锦程一把甩掉他的手,自从他和路安中间插入了刘子欣,他们两人的感情早就破碎了。 一个是刘子欣的男友,一个是强暴了他女朋友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好的气氛。 “你们能有什么正事,无非就是刘婊的。”路安是聪明人,一见到许锦程去找白幽紫,再加上几天没见到刘子欣,他一猜就猜到了。 “别叫她刘婊!” “别叫她刘婊。” 一句来自许锦程的低喝,一句来自白幽紫的提醒。 路安一愣,回瞪许锦程一眼,又无奈地看白幽紫一眼,立即改口,“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是刘子欣刘同学。”表面上妥协,心里反复循环骂……妈蛋的,刘婊刘婊刘婊,死刘婊。 “许队长,您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带嫂子去散散步。可以吗?”长腿一迈,直接横插在许锦程和白幽紫中间,硬生生截断两人的目光。长手往后一抓,精准地握住白幽紫手腕,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旁走。 许锦程脸一黑,又无可奈何。 “许队长,我见到子欣会劝劝他,会转告她你的歉意。”白幽紫见许锦程这么痛苦,补充了这句话,算是个安慰。 许锦程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不远处,篮球场边,赤西一直看着路安拉住白幽紫的那只手。他以为,这辈子除了景崇言,再也不会有人在他面前用如此霸道专横的气势拉着白幽紫了。他以为,他的对手……只有景崇言了。 路安一路把白幽紫拉了好远,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来。 “嫂子,你别对许锦程那么好!他是坏人!”路安的皮肤在斑驳的树荫下似乎能发光。再配上那双透彻的碧眼,和飘逸的金发,他整个人都bulingbuling的往外散发着光芒。 白幽紫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他给闪瞎了。连忙转眸揉了揉,念叨着,“我说你能不能把你那一头夸张的……跟cosplay一样的金发给剪短一点啊?” 某男优雅地伸出手,夸张地撩了撩,“你不觉得很美丽么?” “大男人的要那么美丽干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自著名的腐国吗?” 之前很多人怀疑路安是gay,连他自己都有所耳闻。对此,他一直不在意,可今天被白幽紫一说,他突然觉得…… “嫂子,你觉得我不够man吗?”举起手,他秀了秀肌肉。因为刚刚他在打球身上穿着短款的球衣,这一秀还真能看见那健康壮硕又引人注目的肌肉。 白幽紫忍住笑意,调侃一句,“和许队长比差远了,刚才我补充的那句话是害怕他不高兴冲过来打你。你肯定打不过他。” “我打不过他?我没有他爷们儿?”说出来他自己都要笑掉大牙,“嫂子,我告你,你出去打听打听,最好问问女人,我保证在床上,爷的战斗力是许锦程的十倍。” “噗——”白幽紫转身就走。 “刘婊……子欣,为什么会和许锦程分手,这我知道,因为她……”因为她见过他的尺寸。许锦程和他一比肯定弱爆了。得瑟状态的路安险些把他上过刘子欣的事暴露了。 “因为她什么?”白幽紫没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正常的话,敷衍一问,却把某男整得紧张兮兮。刘子欣和白幽紫看起来关系没那么差,他可不想让白幽紫知道他曾经喊人去轮刘子欣,更不想让她知道他还亲自上阵过。 以前,他从来不怕有人发现他的坏。可现在……好害怕被白幽紫发现他的那些破事儿。 “嫂子,我觉得你和刘子欣关系很奇怪啊。这个臭婊子,明明勾引过蓝哥,你为什么一点不生气呢?你们女人不都喜欢勾心斗角,都很记仇吗?” 白幽紫浅笑着,不仅因为她知道事情的缘由,还因为她根本不喜欢蓝层。 “我和蓝层订婚只是一个计策。不是真的。”顿了顿,“为了帮我抵抗言大叔,也为了帮他对付秦欣和蓝风。我们只是互惠。”事到如今,这件事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路安听后诧异不已,久久沉默思考。 按理说,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的心情应该是…… “我不算你的嫂子,以后别叫我嫂子。” “……”路安没有说话,冬日寒风一过,吹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幽紫刚刚说的事,蓝层从来没有给他透露过。可如今想来,仿佛许多事都能对上了。 “那……嫂子……你知不知道蓝哥的真实想法?” 白幽紫顿足,沉默片刻后继续往前走,并没有回答。 不管蓝层与白幽紫订婚的事是真是假,但蓝层对白幽紫的情是千真万确,毋庸置疑的。但如果这样,蓝层和白幽紫根本就没有实质上的关系,那么……那一切不就是他和蓝层的自作多情吗? 路安顿足,站在原地不走了。默默看着白幽紫离他越来越远。 他一直以为,白幽紫给他印象那么好的原因是因为她是蓝层的女朋友。他爱屋及乌。可现在白幽紫告诉他那只是一场没有感情前提下的交易,他应该会有一种被欺骗,或者想法破碎的感觉在里面才对。 他应该不再喜欢白幽紫才对。 前方的白幽紫发现路安没有跟来,回身转头,指着他冲他大嚷,“所以路安,别帮你蓝哥看着我,我没有理由等他回来,更不会为他守身如玉。懂吗?” 路安站在原地,不动不说。 “我和蓝层之间就算没有刘子欣也不会有结果的,知道吗?!”她继续嚷,她以为刺激一下路安,这个尾巴就不会成天盯着她了。 “……”他往后一退,然后立即向白幽紫跑了过去,“你别废话,我蓝哥喜欢你,你就是我嫂子,这辈子我盯死你了。” “怎么会有你这么霸道的人?能讲道理吗?” “不可以。我就是不讲道理的人。” “你不冷吗?赶紧去打篮球啊。” “我不冷,我先把你送去教室。” “……”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远处的一颗树后慢慢走出一个少年。他怀里抱着一颗篮球,唇角挂着浅笑,阳光却照不到他的眼睛,长长的刘海下一片黑暗。 直到路安和白幽紫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拍打着手中的篮球,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打着…… ------题外话------ 今天更得比较早~更完去吃饭~ 我在想,蓝层出来的时候那么多蓝层党,现在景大叔出来了,怎么没见有景粑粑的党羽呢?他这么不讨人喜欢么? 第25章 醉生梦死06 半山别墅。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屋外银装素裹,屋内缱绻旖旎。 已经四天四夜了,不分昼夜,毫无节制。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如此疯狂,上一次的纵欲至少在七八年前,当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旦角盛清风的时候。 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这样的心情,这样的体力。可如今看来他仍然“宝刀未老。”从怀里掏出赤西交给他的任务,五颜六色的药丸,看起来非常美丽。 但往往,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有毒。 身旁的刘子欣醒了,她抱住他的脖子,探个头,看着他手中的药丸,“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盛清风敛下眸从包装袋里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转手递到刘子欣面前。漂亮的凤眸再一抬,简单的一个示意,刘子欣便懂了,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药丸,爽快地扔进口中。 有点甜,带着点点花香。特别好吃。 这是她吃的第四颗,前几天吃过赤橙黄三个颜色,今天吃到了绿色。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吃下,盛清风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为何一点也不害怕? “如果你想害死我,有很多办法;如果你要逼我吃,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何不好好享受呢?”说罢,她翻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悠悠地笑了,“生活就像强奸呐。” 盛清风转眸看着躺在身边的刘子欣,这个女人和很多人不一样。你说她脏,又感觉她有一种纯净;你说她下贱,她骨子里竟然还透着一股傲。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确认的,刘子欣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女人,感觉她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 而他好像……太粗鲁了。眼中升起一抹心疼,片刻后俯身在上,柔柔地看着身下的人。用手指勾起她的长发,然后亲吻,随着发一直吻到头,再从头一路往下。很温柔,就像蜻蜓点水那样轻。 “还来啊?”刘子欣笑嘻嘻地偏过头,“颜王果真是阎王。名不虚传呢~”她轻轻一笑,如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荡漾,“据说做你的女人死得快。纵欲过度,死在床上吗?”伸出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再一用力,一个反扑把他扑倒,两人的位置瞬间互换。 她上,他下。 “颜王身上死,做鬼也风流。”话刚刚说完,腰际缠上盛清风有力的手腕,他轻轻用力,毫不费劲地把刘子欣拉了下来,摔倒在床上。刚要翻身压上去,床头柜上放的手机突然传来一个震动。他立即翻身而起,拿起手机。 是一条来自赤西的短信。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后,回复了一个“好”字,便将短信彻底删除。而后继续投入他的“使命。” 他想,他之所以如此卖命地做,是为了更好的去完成赤西下达的任务。 再过三天,等刘子欣把药吃完,或许就能看到一念花开的药效了。其实他很好奇,只是不敢问。 再次*之后,他靠在床上,拿了一部新手机,递到刘子欣面前,终于开口说话,“你在我这好几天了,没有需要通知的亲人朋友吗?”赤西刚刚发来的短信内容是,让他别忘了提醒刘子欣给白幽紫报个平安。 果然,这个提醒让刘子欣想起了什么。她没有需要通知的亲人,不会有人关心她的安危,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我行我素,今天盛清风这一提醒让她想起似乎……还有一个人是需要通知一下的。 “别告诉任何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这个“任何人”就是指的白幽紫,这一点是赤西的命令。 刘子欣挑眉看着他,笑道,“让我做你的女人让你觉得丢脸了吗?” 盛清风看她一眼,没有说话,从床上起身,穿上衣服。 刘子欣也不追问,盛清风的脾性通过这几天的亲密接触她了解了一点。 沉默,相当沉默。 这么多天了,说过的话用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说话的。更不会和你闲聊。 刘子欣拿着手机,也从床上起身,想走出去打,结果盛清风站在门口,盯着她,堵住她的路,那眼神是在说,“就在这打。”必须当着他面儿打。 刘子欣笑了笑,这颜王是害怕她乱说话吗?她也无所谓,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白幽紫的电话,果然,这几天白幽紫都在等她的来电,她道了歉,随意敷衍了一下,说她一个人在外面散心,很安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透露。 挂完电话盛清风又把手机给没收了。然后转身往屋外走,走的时候竟然还把门给反锁了。刘子欣一头雾水,她又不会跑,盛清风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彻底断绝她和外界的联系吗?干嘛要这样做? 对于盛清风来说,这一些举动只是为了确保能百分之百地完成赤西下达的任务。七日之后刘子欣便自由了,如果赤西没有下一个吩咐,他自然会放了她。 屋里的刘子欣百般无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雪白的童话世界。盛清风的这栋别墅也在半山别墅里,和许锦程的度假别墅是同一个地方,只是这里山路深远悠长,周围的景象又是差不多的,她无法分辨方向,无法确定许锦程的别墅在哪个地方。 和许锦程在一起的日子很平静,正常。差一点就让她忘记他们的关系不正常了。还好,在她快要泥足深陷的时候许锦程给了她一记重锤。 她是婊子。又脏又恶心的婊子。竟然还敢奢望正常人的生活和爱恋吗?转身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如果和她缠绵的人是许锦程,他一定已经过来抱住她的腰了,他不会把她一个人锁在屋里。 盛清风是阎王,特别对于女人来说。他不会为任何女人做片刻的停留,哪怕抵死缠绵了这么多日,她仍然没有感受到盛清风的温度,如果没有爱,男女间的做ai就只是*,是一把尖锐的刀子,一遍又一遍往女人的身体里桶。 不带有任何爱怜与疼惜,其实现在她很无力,身体的很多地方都很不舒服,很疼。但又很奇怪……每次和盛清风忘我的缠绵时,那种感觉让人上瘾。而且会让她倾出一切的投入。不计较伤痕。 这是为什么呢? 金房,暗色的vip包厢中,赤西窝在沙发里,微眯着眸盯着正前方鱼缸中的食人鱼。就在刚刚,叶生往这里面扔了一只人手。没一会儿就只剩下森森白骨。 全程赤西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赤西家的孩子从小就不会害怕血腥与黑暗。他们能够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解剖或凌迟。 这样强大到变态的心里素质是从小到大训练而来的。叶生听说过关于赤西家族继承人的训练,那不是一个孩子的训练,是很多赤西家后人的一同训练,淘汰。到最后……却只剩下了眼前这个拥有天使般容颜的少年。 古老的赤西家族有你们想象不到的变态。到了甄选继承人的时候,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献出自己的孩子,他们都知道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回不来的。可赤西家族向来以此为荣。 赤西淘汰了那九十九个孩子,他“杀”掉了那九十九个孩子。却也是同时,他成为了那九十九个孩子家长所共同的孩子。 百里挑一。 那九十九条生命就成了恶魔诞生的祭品。是光荣,为了甄选出眼前的人。牺牲多少都是光荣的。 此时的赤西正在为一件事烦恼。 不久后十四岁的成人礼。 在赤西家,男子长到十四岁就成人了,而且要举行一场格外浩大而古老的成人礼仪式。光影高级上忍都有资格参加,现在的叶生是没有资格的。但他有听说过,成人礼上的一些必要环节,其中一项是——食人肉。 而且是要食入数十种不同的人肉。 分为幼子、幼nv、童子、童女……甚至还有病危之际,刚死未僵等等,不同“品种”不同部位的人肉。 听起来就让人胆寒。 “阴月,你说……人肉是什么味道的?” 这个问题把叶生难到了,虽然他杀人无数,可食人这件事还真没做过。想了想只能靠耳闻的东西来回,“听说不好吃,是酸的,吃了还容易得病。” “哈哈~”赤西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咪依偎在沙发中,暖暖地,柔柔地,看起来甚是可爱。 “这种话你也信?”那双明亮而透彻的眸看着鱼缸中残留下的骨骸,手指来回摩擦着红润的下唇,他说得津津有味,“如果不是这样的传闻……”抬眸,懒懒地看着叶生,“要是大家都听说人肉很好吃,吃了还有益身体健康……这个世界上会多出很多谋杀案的。”他浅浅一笑,“白痴。” 叶生一愣,回味着赤西的话,问,“难道……人肉真的很美味吗?” 赤西眸光一转,如同色彩斑斓的湖面,潋滟的光彩让人着迷,他继续看着鱼缸,看着食人鱼,“你看刚刚,它们吃得多开心。” 叶生回头,随着赤西的目光看过去,“既然这样,赤西大人在心烦什么呢?”难道他不是在为吃人肉的事而烦心吗? 赤西偏着头,随手拿起旁边的红酒杯,里面盛着香醇的红酒,他轻轻晃动着酒杯,“我想起了一件特别不好的事。”说到这,他眸光一暗,唇角的笑容收敛,“我好像曾经……有在家里的冰箱发现人肉。” 叶生抬眸惊讶地盯着赤西……传言,赤西家很多人都有食人肉的爱好。难道是真的吗? “你说是真的吗?”显然,赤西和叶生想到了一块儿,“传说……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呐。难道赤西家的人……”他又笑了,笑得有些无奈,“他们为什么这么变态呢?”他看着叶生,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叶生一声不吭。 他怎么敢回答?他怎么敢点评赤西家族的人? “你觉得我很正常吧?” 叶生连忙点了点头。 “我不像变态吧?” 他接着点头。 “呵呵~”他满意地笑了笑,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香醇可口,让人回味无穷。然后又随手拿起放在桌面餐盘中食人鱼的鱼饵,精准地扔入鱼缸。 那是另一只人手,刚一碰到水面,食人鱼便轰然上前,抢夺食物。 “赤西家的人,他们以为自己是食物链最顶端的物种。”从沙发中起身,端着空空的酒杯,走到茶几边慢慢倒着酒,深邃如海的眸看着红色的液体,眼神和话语格外认真。 “所以吃人。这不是爱好……”红酒倒好了,他端着酒杯,慢慢走到鱼缸边,用酒杯和鱼缸碰了碰,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他就像在和食人鱼碰杯—— “这是一种病态的定位错误。”他说,“众生平等,没有谁有资格站在食物链顶端。人类……”他指了指鱼缸里的骸骨,“也是一样的。” 叶生垂眸,细细品味赤西的话。 所以,赤西的意思是,人类被吃,也是特别正常的事咯? 他再次将杯中的红酒喝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突然想到,“用了醉生梦死的感觉是怎样的?”不知是饮酒的原因,还是他想起了什么,白皙的脸蛋上涌起一层迷人的绯红。他贪恋地舔着唇,目光深远,一转身,无力地往沙发里一坐。全身放松。 “是不是和吻白酱的感觉一样呢。”虽然那个吻稍纵即逝,但足以让他一遍又一遍发掘回味。他吻上她的时候,全身酥麻,头晕晕的,感觉好不真实,所有的感官全开,特别是唇。然后还有一股气,随着他的唇他的喉咙一直流入身体里,蔓延到全身。 欲仙欲死的感觉。而那仅仅只是一个吻。 “有一种酒,名叫醉生梦死;而白酱……就是我的这杯酒。”将酒杯放在唇边,伸出舌头一遍又一遍舔着杯中残留的余香。 哇……醉了。 目光流转,痴痴地看向前方的鱼缸,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呼吸有些厚重,胸口开始猛烈起伏,就连站在一旁的叶生都听到他浓烈的呼吸声,再加上他绯红的脸,让叶生紧张了起来,连忙走到赤西身旁,担忧地问,“赤西大人,你喝醉了?” 赤西弯着腰,埋着头,手中空空的酒杯掉落在地毯上滚动着。他死死按着心脏,然后垂头看向身体的某处……遭了,只是想想他就已经…… “赤西大人?!”赤西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您没事吧?”担忧中,不禁伸出手,欲要扶住赤西,却不料刚刚碰到赤西的肩膀,一只手便用力拍了过来,接下来他看见赤西那双猩红的眸,猛然一抬,在长长的刘海间如同嗜血的野兽狠狠地盯着他。 他被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赤西大人?”怎么这是? “我没事。”连忙侧过头,闭上眼,躺在沙发中,许久后等到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才缓缓说了句,“……我只是,有点想她。” 有时候一味的忍耐是最错误的选择,罪恶的事往往都是在无限的忍耐中诱发的。 不论是你的忍耐,还是别人的忍耐。 当柳千叶再次从柳千寻的卧室里发现她的贴身衣物时,情况的严重程度又升了一级。当她看见自己的内衣裤中夹杂着浑浊的带着腥味的白色液体时,一股浓烈的恶心感从心底最深处升到喉咙,她连忙跑出去,对着垃圾桶干呕。 于是再也不能忍。 她直接拧着肮脏恶臭的东西扔在柳父柳母的面前,老两口看见的时候也傻眼了,而且同样很难接受。 三人相对,沉默了良久。 直到柳千寻下班回家。 接下来四人相对。 各有各的脸色,各有各的想法。都对着那肮脏污秽的东西,神色难辨。 还是柳千叶,最早发话。她低垂着头,看着地上的脏物,问,“哥,我想要一个解释。” 这种事还能怎样解释。 柳母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柳千寻,一脸担忧,她张了张口想替柳千寻解释,柳父拉了拉她,摇着头让她沉默。 柳千寻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平时话很少。看起来斯斯文文,还带着一副眼镜。他从小学习成绩就好,但没什么课余爱好,同学们都喊他书呆子。毕业后,他在一家国企上班,过着本本分分的生活。 这样的人,所以柳千叶不信他会杀人。所以,她认定他是被冤枉,被陷害的。 可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出眼下的事?偷妹妹的贴身衣物,然后以此自x。柳千叶只要一想到那个老实沉默的柳千寻,在黑暗中拿着她的贴身衣物猥亵,她就觉得恶心;再想着他还用那双恶心的手牵过她的手,她就想吐! 柳千寻垂着头,颤巍巍地站在门口。柳千叶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愤怒地转头看向他,再问,“哥,我在问你,你不打算给我解释吗?你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柳母急了,越过挡在身前的柳父,走到柳千叶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千叶啊,你别逼你哥哥,他也是没办法,我们正在……” 柳千叶回头。看着柳母,上一次她也用同样的方法稳住了她,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她还能怎么忍下去? “我要搬出去。”只能做这个决定,她不要继续和一个变态住下去。而且这个人还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她以后要怎样去面对?!她做不到的,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又禁忌,就像触犯了什么。为了阻止事态的发展,她只能暂时离开柳家。 “妈,爸。你们是跟着我走,还是留在这里?”她看着柳父柳母,父母老了,可柳千寻还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完全可以一个人生活。她没有要放弃柳父柳母的意思,只是迫不得已只能分家。 “或者你们在这陪哥……”如今,就连说哥这个称谓都让她有些不适,“我会定期回来看你们。”得不到柳千寻的解释,也得不到柳父柳母的满意回复,她很失望,很伤心。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准备收拾衣物。 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先随便找个旅店住着,再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吧。 柳千叶一走,院内的三人更沉默了,气氛变得很压抑沉闷。地上躺着的污秽之物依然往外散发着恶臭。柳母实在看不下去,转身拿起扫帚准备把东西扔掉。 柳千寻总算是动了动,转过身,慢慢地,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把大门关上,然后锁住。 柳父看着他的举动意识到了什么,拍了拍正在扫地的柳母让她看。 此时,柳千寻已经随地坐在了门口,只见他慢慢摘掉眼镜,揉了揉鼻梁。那双眼睛下是浓厚的黑眼圈。他面无表情,一双无神的眸中如同死潭。看不到一点生机。 柳母停止扫地,呆呆地看着他。动了动唇,终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柳父有点担忧,抬头看了看柳千叶的房间,她还在收拾东西,能听见屋里传出的翻箱倒柜的声音。 柳千寻依然呆呆地坐在地上,缓缓地从兜里掏出一根廉价的香烟点上。他从来不抽烟,这一根看起来是放了很久的,已经很皱了。刚抽第一口,他就被呛得不行。然后,他用力地扔掉手中的烟,站起身,一遍又一遍地使劲跺脚,将烟头踩得支离破碎。这还不够……他甚至跳起来,继续踩,继续跺。 他的愤怒终于显现了。他紧紧攥着拳,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暴走状态。看得柳父柳母想上前制止,却又不敢。 “啊!啊!啊!”他惨叫着,仿佛被踩的不是香烟而是他。踩到全身力气透支,他又无力往地上一坐,双手插入原本就不整洁的头发,乱揉一通。 接下来,院里的三人再次陷入沉默。一直到柳千叶收拾好东西走了下来。她拉着箱子,走到柳父柳母面前,对他们微微鞠躬,“爸,妈,我先走了。你们放心,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千叶……你看看这……”柳母想解释,想挽留。却说不出话。 柳父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坐在地上的柳千寻。其实他们老两口已经感觉到什么了,只是柳千叶没有发现而已。 “千叶啊,你明天再走,我们再好好聊聊,你看怎么样?”战争将一触即发,柳父想把柳千叶先安定下来,说不定一切事情都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没得聊。我必须走。这家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可柳千叶去意已定。她没有观察到柳千寻的变化,她已经不想再去看他,更没料到被抓了现行的柳千寻居然还敢做其它的事。 简单道完别,她要趁着天还没全黑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于是匆匆拉着箱子往门外走。结果,刚刚路过柳千寻时,一只手伸了过来,然后精准地握住了她的脚腕。 “你干嘛?”柳千叶忍住怒意,垂头看了柳千寻一眼,他头发蓬乱,像个赌徒一样颓废地坐在地上,显得更脏更恶心了。 “我对你做什么了吗?你就要走?”他低着头,手死死握着她的脚腕。 “哈?”柳千叶苦笑,她很无语,柳千寻对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道歉,不是解释吗? “我不过是拿了几件你的衣服而已。就让你抛弃爸妈,抛弃柳家吗?” 听着柳千寻理直气壮的语气,柳千叶是彻彻底底不愿和他废话了。她跺了跺脚,想挣脱掉。可柳千寻握得很紧很紧。这种力度让她开始不安了,于是扔掉手中的箱子,用另一只脚,想踩开他的手。谁知她脚刚刚抬起,柳千寻也瞬间伸出另一只手,将她两只脚的脚腕都握住了。 然后他抬起头,病态猩红的眸透过凌乱的刘海间射出阴冷的光。 “我拿你衣服,是为你好。”他低沉的声音就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为了不动你。千叶……我如此用心良苦,你难道就感受不到吗?” 柳千叶摇了摇头,柳千寻疯了,和疯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放手!”然后她转头看向愣在院中的柳父柳母,向他们求救,“爸妈!你们愣着干嘛?快把柳千寻给我弄开!这个死疯子,死变态!”两只脚被禁锢着她没力挣扎,只能蹲下身欲要扒开柳千寻的手。 “你不让我动你的衣服,我就只有动你了。”柳千寻红了眼,也不管有谁在场,猛力往前一扑,直接将柳千叶压在了地上。 “爸妈!你们快把他给我弄开!”柳千叶大声呼救,“救命——”话音未出,柳千寻伸手堵住她的嘴,柳千叶疯狂地舞动着手,一把就拍在柳千寻的脸上。 院里的柳父柳母彻底傻眼了,看着眼前平日里关系非常要好的两个兄妹疯狂地打架。“啪啪啪”巴掌拍在肉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但是……要怎么办? 是去帮柳千叶呢?还是柳千寻? 如果帮柳千叶控制住柳千寻,那么柳千叶就要走了;帮柳千寻控制住柳千叶……这又算什么?!老两口面面相觑,皆不知该怎么办。 “爸妈,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屋里拿绳子!我们不能让千叶走,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柳千寻也转头向他们求助。 “唔唔唔!”柳千叶疯狂地挣扎,柳千寻一只手堵着她的嘴,只有一只手可以控制她的身体,看起来也非常吃力。可他身后的柳父柳母依然站着,一动不动。 柳千寻四下张望想找个东西堵住她的嘴,或者控制她的手。可周围什么都没有,于是埋头把视线放在彼此身上。 柳千叶围了围巾。 为了不让柳千叶发出声音,他只能用一只手扯她的围巾。可疯狂挣扎的柳千叶看出了他的意图根本不让她得逞。两人相互僵持不下。 柳千寻不是很高大的男人,反而还有些娇小,身高只有一米七,体形偏瘦,平时也不爱运动,属于典型的宅男,在力量上占不了太大的优势。两人僵持时间非常久,最终柳千寻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脚上…… 在对抗的过程中他们彼此的鞋都掉在了一边,他伸出一只手,迅速从脚上扯出一只袜子,然后捏成团,一手掐住柳千叶的两腮,捏开她的嘴,一下就将袜子塞在了柳千叶口中。 顿时之间,她心里就崩溃了。暂且不说那有什么味道,她一想着柳千寻居然用他的袜子来堵住她的口……胸口一阵翻涌,然后干呕。嘴里却被堵得严实,呕也呕不出。 柳千寻见她老实了一点,趁胜追击,脱掉另一只袜子,再往她的嘴里塞,直到把她的嘴塞得鼓鼓的,满满的……她支支吾吾地发出一些小小的挣扎声。眼泪唰地一下汹涌而出。 “呵呵~”而柳千寻,满意地拍了拍手,笑了。接着顺利地抽出柳千叶的围巾,将她的双手反捆在后。 “爸妈~!我把千叶搞定了!”他高兴地转头,向柳父柳母汇报战况。而老两口已经彻底傻了。石化了一样愣着。 柳千寻从地上起身,柳千叶立即翻身向往外爬,像一直蠕动的虫,柳千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很满意。然后弯腰,一把扣住她的脚腕,转身就往院里拖。 “千、千寻……”柳父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样会伤到你妹妹的。” 柳千寻转头一看,恍然大悟,认同地点了点头,弯腰将地上的柳千叶抱起,往屋内走去。柳父柳母讪讪地跟在后面。 进了屋,柳千寻把她放在凳子上,拿起绳子,重新把她绑了一圈儿。柳千叶的手脚都被他给绑住了。她红着眼,看着柳父柳母,想让他们救救她。 可是……他们根本不敢和她对视。 “千、千寻啊。你看……你把千叶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呗。”柳父惦记着柳千寻是用袜子堵的柳千叶的嘴。 “没关系,我袜子不臭。再说了……我也经常闻千叶的袜子,这种感觉并不恶心的。”转头,他看着柳千叶笑了笑,“你说呢?” “唔唔唔~!”柳千叶疯狂地摇头。她好想把嘴里散发着恶臭味的东西吐出来! 见她如此反应,柳千寻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笑容也没了,“千叶不乖,我把她带屋里去,妈,你待会儿给千叶送吃的来哦。” “唔唔唔~!”柳千叶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摇头,想向柳父柳母求救。可这两个老人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不再去看她,皆闭了闭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柳千寻抱着她来到了他的卧室,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他把他衣柜里这些日子偷来的柳千叶的衣物全拿了出来,开始一件件介绍…… “我最喜欢这件……大红色的,只要一想起你穿在身上的样子,我就好兴奋哦~还有这个,味道非常好闻……对了,还有它……”柳千寻的样子已经是变态无疑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电视里都不会发生的夸张情节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这是报应吗? 是她欺骗了康家,玩弄了康三少感情的报应吗? …… 这几日以来,景崇言每天送她上课,又按时接她放学。根本不给她一点空间和时间,白幽紫慢慢发现,这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周五吃完饭后,她来到景崇言的书房,说她要出去找朋友玩。往常有这种要求景崇言都会同意,他知道她从小就是呆不住的人,更何况明天是周末没有课。他没有理由不准她出去玩。 可是。 “不是要期末考试了吗?不在家复习?” 喂喂,她哪儿是会复习的人?几百年了,从来没有复习过。白幽紫一脸无语地盯着他,景崇言笑了笑回,“待会儿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啊?”景崇言的宴会很多,多不胜数,以往他能推则推,不能推的也不会带她去,除非是家庭宴,朋友宴景崇言都很少带她的。 “朋友邀请的,正好也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对你以后会有帮助。”景崇言说得十分中肯,说完后就把她赶去换衣服了。 白幽紫满心疑惑,总觉得景崇言是为了不让她和赤西见面,想着各种各样办法。 最终,她还是换好了衣服,坐上去晚宴的车。景崇言说,这是林家的晚宴,林家和景家在生意上往来很多,林家也是超级豪门,林恩卉从小和白幽紫一起长大……欺负着她长大的。 然后两人开始了漫长的攀比之路。 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白幽紫没那个心情再和她比。 按照以前的剧本林恩卉此时应该是和蓝家的二少爷,也就是蓝层的弟弟蓝风在一起。据说,今天的晚宴是林家专门为了介绍蓝风而设的。 白幽紫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笑了,景崇言的用心昭然若揭。如果是以前,这种级别的晚宴他根本不会出席,更别说还带上她。摆明了是不想让她单独出去。 但是,有时候啊……人不得不认命。 人总归算不过天。 在宴会现场,当看见那个一身笔挺西装,华丽高贵得不可一世的少年时,景崇言和白幽紫都愣住了。 赤西摘月。 他竟然也来了。 而且,让白幽紫没想到的是,赤西的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相貌堂堂,举止优雅的中年男人。 那是赤西的爸爸,赤西和哉。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中国,这是上一世没有的剧本。 赤西和哉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赤西和他长得很像,也是一个智商两百八的天才,不然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统领了日里国最大的企业,他的一生也是相当的传奇,同赤西一样属于备注栏里格子都填不满他事迹的那种人。 据说,他当年本该是赤西家最优秀的继承人,后却因为一切原因没能上任。对了,白幽紫对他最大的印象是——赤西的痴,一定是继承了他爸爸的。 如此优秀帅气的男人,没有一点花边新闻,而且一辈子守着一个腿脚不便精神恍惚的疯女人。 另一边,刚刚和人打完招呼的赤西和哉一个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白幽紫。 她一身暗紫色的晚礼服,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的暗芒。看到这,赤西和哉微微勾了勾唇,侧眸对着站在他身旁的赤西小声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染这么丑的颜色了。”刚刚他们还在讨论赤西的紫发不够好看。 “很丑吗。”赤西也看着站在门口的白幽紫,笑得春光灿烂。 “和她比起来……是要丑很多。”这话一出,赤西笑得更迷人了,引得旁边的人一阵唏嘘。当赤西和哉和赤西摘月同时出现的时候一定是众人的焦点。 这两个男人太过魔性。长得神似又不似。像兄弟又像父子。那一身怎么也退不去的雍容华贵让人自卑。旁边的人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想离开这两个男人的世界。 赤西和哉迈着稳健又潇洒的步伐,缓缓向白幽紫靠近。赤西摘月与他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默默跟在身后。 父子两脸上的笑,神一般的同步。 “你喜欢的女孩儿?”行走间,他不经意地问。 “不。我爱的女孩儿。”他也不经意地回。 然后,父子两的笑容渐深。这样的气场能逼退在场所有的人,让灯光都变得暗淡了。 ------题外话------ 哎~居然没审核通过,心累。编编大人求明示啊~!我很小心的,我很保守的,呜呜呜呜~ 第26章 栓住她01 能栓牢一个女人的,未必是爱情。 ——赤西和哉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赤西和哉了。在白幽紫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笑容可掬的,仿佛没有一点烦恼忧愁的样子。他特别适合微笑,一笑起来天地无光,能暖到人的心坎里。 在上一世白幽紫很喜欢他。赤西和哉的性格比赤西更为圆润,更为温柔。曾经,白幽紫一度认为赤西和哉是赤西摘月的升级版。但后来她听说过关于赤西和哉的许多传闻,那一些负面的,恐怖的。 她一直不信,但人言可畏,听多了就形成了阴影,堆压在心底。以至于让她现在看见这个笑眯眯的男人都觉得有些别扭。 看着越走越近的赤西和哉,景崇言也微笑着迎了上去。伸出手,与他相握。 “景总你好,还记得我吗?”温柔似水的声音如同一片羽毛轻轻飘落在人的心上,他为人谦逊,哪怕已经坐到了如今的位置,在景崇言面前却毫不摆架子,按理说,在商场上年龄上他都是景崇言的前辈。 他们是见过面的。就在北海次克号那次海难后,景崇言曾亲自登门拜访道谢。 “赤西和哉先生您好。我当然记得您。”景崇言对他的态度也格外尊敬。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多么厉害,又多么让人尊敬的人。赤西和哉,为人相当低调,在全世界的商界都非常有威望,但认识他的人却很少。包括此时宴会之上,见过他本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他的大名很多人都是有耳闻的。 白幽紫很少见到景崇言如此恭恭敬敬的样子,就连脸上的笑容都要灿烂三分。两个商界老手的过招看起来随意又热情,仿佛是很长时间没见过面的亲友,态度和煦又不失礼貌,热情又不失尊敬。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赤西和哉便把视线落在了白幽紫身上,笑容陡然转变为和蔼,眼中流露着对晚辈爱怜的光芒,“这位美丽的女孩就是和摘月一起共患难的小白吗?” 白幽紫立即乖巧地笑了笑,“赤西叔叔您好。” 赤西和哉的笑容渐深,点了点头,“经常听摘月提起你。”说完这话,转眸看向景崇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这一下就带上了点点长辈的意味,但丝毫不显突兀,很自然,随意,他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我们这亲家可以先结。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患难见真情。这是一段天赐的恩怨,景总,你说是吧?”然后他也不去等景崇言的回答,爽朗地笑了笑,景崇言愣了愣,转头看了白幽紫一眼,立即陪笑。 然后,赤西和哉就以工作上的事为由拉走了景崇言,给白幽紫和赤西摘月提供了一个独处的时间。 每次都是这样,老天不帮忙,也总有人出来拉他们两人一把。赤西慢慢挪动脚步,站在白幽紫面前,脸上的笑带着点点羞涩,白皙的脸蛋上有一层粉红,特别可爱。 “白酱……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白幽紫笑了笑,这句话是她想问的好吗。 “你爸怎么来中国了?” “他啊……”说到这个他脸上涌起不快,赤西和哉是来拎他回去准备赤西家成人礼的。那个古老又麻烦的成人礼从准备到最后结束至少要两个月。这意味着,他要两个月见不到白幽紫。 “带你回东京?”白幽紫想起了,关于赤西家族的成人礼,她了解一点,知道赤西到了要举行成人礼的时间,但上一世赤西从来没有给她说过成人礼的具体内容,只是说要很久不能见面,算下来大概两三个月的样子。 赤西撅着嘴,不开心地点了点头。白幽紫笑笑,知道赤西那点小心思,于是安慰道,“没关系,又不是不回来了。” 赤西还是闷闷不乐的,“那你要接我电话……” 白幽紫笑,“好啊。” “我每天都会打哦。” “……好的。” 这是林家举行的一个内部宴会,没有请记者,来的基本上都是工作关系特别好的合作伙伴和朋友。京城四大家庭主要的一些人都到齐了。蓝家的蓝起、蓝风以及秦欣都来了,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路家的路轻也来了,但没有看到路安。路安这个不羁的纨绔子弟更不会来参加这种没意思的宴会。姚家来了几个子孙,相貌堂堂的几个年轻人站在角落谈笑风生,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没有姚希光,也没见姚希蒙。 林恩卉今天是宴会的主角,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亮晶晶地,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一个美丽而高贵的公主。她慢慢从楼梯上走下,蓝风站在楼梯下静静地等她。 北京不是林家的主场,这场晚宴实则是蓝家为之操办的。看样子林恩卉和蓝风宣布订婚是铁板钉钉的事,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会选择在一个最有利的时间下对外宣布。 因为上一次的蓝层事件,蓝起和景崇言的关系还有些尴尬,但好在景家和林家关系不错,如今这样也能变相地缓和一下景蓝两家的关系。 林恩卉的父亲林嘉民正站在大厅中央说着客套的话,感谢前来参加晚宴的亲朋好友,感谢蓝家的鼎力支持,为他接风洗尘。 白幽紫不喜欢这种聚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没在外面站太久她便听见从大厅里传出了钢琴的声音,应该是林恩卉。除了这个还能听见偶尔的一声欢呼。 又开始卖弄了。 林恩卉钢琴弹得不错,对于那个年纪来说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再加上她人也漂亮,林家每逢有比较私密的家庭朋友式聚会,总会让林恩卉去献上几首拿手的曲子。一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他女儿有多优秀,二是……为了增加他女儿的价值。增加了曝光度,说不定哪一天就被更有地位的公子哥看上了呢? 豪门之间没有什么真感情。婚姻就像做买卖。谁出价更多,利益更大就卖给谁。没什么太多的情面可讲。 所以林嘉民的用意,或许是……赤西摘月吧。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除了临海市的林景两家和京城的四大家族的带头人外,没人知道赤西和哉也来了。因为他的低调,也没人敢拿此声张,议论。 没一会儿一曲弹完,宴会厅里传出一阵阵掌声。白幽紫无语地笑笑,裹着小皮草外套往花园里走,没走几步,突然从天空缓缓飘下了白雪,仰头间一阵熟悉的旋律从大厅里传了出来。 白幽紫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回头。 我靠……赤西吗?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显摆”了?竟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弹起了拉三?这是世界上公认的最难弹奏的钢琴曲。 还记得在上一世,她看了一部电影后一心想学,可实在没那个恒心练习,而且她手指力度不够,她清楚的记得那部电影里有一个人弹这首曲子弹得钢琴都起了火,后来还被这首曲给整崩溃,弹疯了。 可见这难度系数。 当时,她看完之后,满心崇拜,结果……赤西第二天就给她弹了。还嘲笑她说,想弹这首钢琴曲,她至少要取得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身份,而且弹完之后她一定会秒睡。 那不仅是个技术活,那还是个体力活。 她被琴声一路吸引往回走,走到门口一眼看见赤西坐在钢琴边,身体随着旋律微微晃动,那么难的一首曲子在他的手下生出了花。 看得所有人都惊呆了。特别是刚刚弹完一曲,就站在他身旁的林恩卉。那个表情特别好看,完全是用膜拜神一样的眼神看着赤西,眼珠都快瞪得掉在了钢琴键上。 刚刚还在感叹年纪轻轻的林恩卉琴技高超的人,这一下彻底败在了赤西的琴声下。要知道,赤西比林恩卉小了整整五岁。 站在前面的景崇言回头找了找白幽紫的身影,看见她站在人群之外,她浅笑着,看赤西的目光特别痴迷,神情悠远,似乎正在回忆什么。 景崇言苦苦笑了笑,他就说嘛,以前那么讨厌弹琴,技术那么烂的白幽紫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成了高手,原来……转头,看向赤西。 原来,她的背后有一个如此厉害的老师。不仅提起了她学习钢琴的兴趣,还让她迅速成为了高手。 爱情的力量吗? 亏他以前费尽心思让白幽紫学习,结果还不如眼前这个赤西摘月。亏他养了她那么久,朝夕相处,掏心掏肺,最终还是败给了一个陌生人。 越想越心酸。默默转身回头,走出人群,本想找一个角落休息,却又看不得白幽紫一直盯着赤西的样子,此时的赤西……他不得不承认,太有魅力了。 一个这么年轻的少年,竟然能弹这首钢琴曲,而且游刃有余,看不出丝毫费力。他全情投入,异常认真的样子和他的相貌相当有违和感,可这种违和感让人好奇,是一种独特的魅力,充满了神秘感,吸引着你的目光。 走到白幽紫身旁,他一把将她拉走。外面正飘着小雪,他担心白幽紫冷,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白幽紫以为景崇言拉她出来有事要说,盯了他半响,结果他说了一句,“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 “啊?”要透气他一个人出来就是了,拉她干嘛? “小白,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告诉我。”关于赤西,关于早恋。他其实早想问清楚,可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像是一个回答,如果再问,就显得有些自欺欺人,但他还是不信,他不相信白幽紫怎么就和那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那么亲热,以老公相称,甚至还…… 赤西摘月才十四岁啊。按照白幽紫和他的亲密程度,感觉他们在一起了很多年。但几年以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才多大?他那个年纪就知道和女孩上床,甚至老公老婆相称了吗? “你和赤西……是在一起了吧?” 白幽紫抬头看着他,景崇言表情平静,话语也很柔和,不像是要和她吵架。那天没谈完的事终于要在这个时候继续了吗。 “没有。”暂时还没有。她如实回答,目光真诚。 “……”他觉得自己很搞笑,听到白幽紫这个回答,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想了想,继续问下去,“你喜欢他吗?” 白幽紫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回,“……还好。”很喜欢很喜欢,很爱很爱。只不过要这么说的时候还没有到。 “那好,既然这样你答应我一件事。”既然这样,他也不要再纠结了,管它事情的真相如何,目前为止,他还没打算把白幽紫卖出去,“不要和他见面,不要和他讲话。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如果他还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我会让你们订婚。等你二十岁,我就不会再这样管着你了。但你现在还小……外面很复杂,男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包括他在内,“你明白吗?”他自以为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伤害白幽紫的男人,可那日竟然都差点没忍住。 男人这个生物,是很恐怖的。没有太多单纯的思想。除了肉就是床,满世界的诱惑,满肚子的*都在内心深处。男人是野兽,有了想要的女人的男人更是。 白幽紫注意到景崇言对她“看管”的年龄变了,以前是说十八岁,刚刚他却说二十岁。不过他的话也提醒了她。 在上一世,她和赤西是在三年后,也就是她二十岁那年才在一起的。如今一来,感觉一切轨迹又在重合。 命运在引诱她要顺着轨迹走,顺着这条道路深入下去才能找到上一世死亡的谜团。才能看见许多未曾发现的秘密。 她没打算提前和赤西在一起。不然,命运将会同上几次一样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走上正确的道路。 沉默良久,抬起头对着景崇言微微一笑,“恩!”狠狠点头,“我听言叔叔的!”至少景崇言对她一直都是好的,上一世如此,这一世同样。虽然有时候做法让她生气,可他对她的用心良苦,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尽管对景崇言没有了男女之爱,但她对他的爱和信任没有消失,那是亲情,是对家人的爱。 景崇言终于笑了笑,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白幽紫的头,“好。”然后,转身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把她送入温暖的车内,柔声道,“小白,我去打声招呼,等一会儿我们回家,恩?” 白幽紫有点懵。景崇言这个语气,这个笑容,这种态度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下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以前,他从来不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讲话,更不会对她笑得如此迷人。 就连上一世都从未有过的。 她呆呆地点了点头,说好。 转过身去的景崇言,笑容僵在了嘴角。这几天,他也好好的反思了一下,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对白幽紫的态度太差了,她生命中突然出现一个对她惟命是从,每天对着她笑眯眯的男人,肯定有无限的诱惑力。她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如果他以后对她好一点,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还会回来的。 恩,一定会的。 他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 如诗如画的烟雨小镇透着古典的美,每条青砖小巷内仿佛都有游魂,历史的沧桑将整座安静小镇围绕,走到哪儿你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 人类的眼睛永远只会看到表面的繁华或安详,只有在你经历了才会知道这些安然之后早已溃不成军。 柳千叶哪儿能想到,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是眼前的惨象。自己拼命保护的人竟然用这样的肮脏又罪恶的手段对待自己。 曾经和谐安宁的柳家一去不复返,曾经她所认为善良的人,正在对她伸出恶魔之爪。她被阴云笼罩,她已迈入地狱。 柳千寻害怕她跑,干脆辞掉了工作整日整夜地守着她。又害怕她大声嚷嚷惹来了邻居,干脆把家里后院中长久不用的酒窖腾了出来,从那一刻起,柳千叶便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江南阴雨小镇,地下又湿又潮,好在是冬季,不然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憋出一身毛病。早已疯狂的柳千寻给柳父柳母提了一个建议,他说,很多被拐骂到乡下的妇女生了孩子后都会放弃逃跑的念头,为了孩子,也会妥协。 所以,柳父柳母就放任着,甚至还期盼着有一天柳千叶能给柳千寻生个大胖小子,他们就有孙子可以抱了。这样的愿望对他们来说很美好,满是迫不及待的憧憬。久而久之他们对柳千寻的做法便认可了。每天还负责着替柳千寻撒谎,对外称柳千叶得了重病在家,不能再去上班。 柳家本来刚到小镇不久,没什么朋友,更不会有人去怀疑什么,也懒得去议论怀疑这些破事。柳千叶就算失踪了,都没什么人发现。原本她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她的身份都是假的,哪怕有一天她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因为,柳千叶早就死了,还举办了一场有模有样的葬礼。 呵呵,果然是报应吧,现世报,来得如此及时。 更可笑的是柳千寻。他自然也是有报应的,来得同样很快。他想和柳千叶发生点什么,曾经每日每夜都在幻想,曾经偷到她的衣物,没有节制的自x,到了现在好了……他早泄。 很严重。 相当严重。 属于根本不需要女人类型的早泄。只要把柳千叶身上的衣服剥干净了,看着她的身体他就会泄了。然后便一直萎靡不振。 休息一段时间后,再来,也同样。他很懊恼,但越是紧张越是泄得快,有时候看着柳千寻那急急忙忙又灰心丧气的样子柳千叶竟也忍不住好笑。 “你笑什么?!”发了疯的柳千寻怒不可遏,“你笑我不行,对吗?听说你的前夫,康三少很行呢,是不是想他了?你这个贱人!*!荡妇!”各种各样难听的话他都能骂出来,和以前那个文质彬彬又沉默斯文的柳千寻判若两人。 柳千叶仰头苦笑。 这个世界都疯了吗。 可是,如果你还活着,活在这么阴暗肮脏的地方,你的见识,你的下限,每时每刻都在刷新,以前认为已经够疯狂够变态的事,仍然还会继续。 只要你还活着。 那就是恶心。 到了吃饭的时候,柳千寻同往常一样亲手喂她,柳千叶双手被绑,脖子上还拴着一条狗栓的链子,双腿也被束缚,她只能过着这种饭来张口的日子。 但今天的饭……味道很怪,刚吃了第一口她就发现不对劲。嘴巴一闭不想再吃。 柳千寻看着她,笑得很开心,“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他的眼镜后是那双无神的双眼,双眼下是厚厚的黑眼圈,就像纵欲过度即将死去的人。 “这可是营养丰富,最宝贵的东西。你天天呆在这里对身体不好,来,我喂你,听话,把它全吃进去!” 一听这话,柳千叶立即干呕,想将嘴里的东西全吐出来!这个柳千寻竟然把那么肮脏的东西混入她的饭菜中! 柳千寻一把按住她的头,掐开她的嘴,不但不允许她吐出来还将更多的污秽之物塞入她的口中。 “贱人!我告诉你,你一天生不下我的孩子,你就一天别想离开这里!”都说不行的男人喜欢施暴。柳千寻也逐渐地展露出这一个特点。只要柳千叶一不听话他便拳脚相加,毫不留情。不一会儿下来,她全身上下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嘴里全被塞满了混着脏东西的食物,吞不下柳千寻便用棍子往里戳,往里桶。 柳千叶觉得她的嘴巴都快烂了。她痛哭失声,跪地求饶。柳千寻才缓过神来放她一马。好不容易回忆起柳千叶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曾经那么爱惜的人。 替她收拾好身上的脏物,他把碗一放,又抱着她坐在床头。嘴里念念叨叨,在道歉,在表白。 “千叶,我不想这样对你的,是你自己想走,又不给我生孩子。我没办法,只能这样……”在变态的世界里,自己不管做了多么变态的事,都永远没有错,“千叶,我们好好的,好不好?我们结婚,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柳千叶闭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曾经,和三少在一起的日子里,她觉得高中的生活是那么快乐,自从康三少的涉入,她的生活就乱了,不再单纯;所以她怀念曾经,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康三少的身上。而现在…… 不管康三少多么不可饶恕,不管他对别人有多么的坏,但是对她,从来都视若珍宝。现在的日子和那段时间比起来犹如地狱。 她开始怀念康三少的怀抱,和他那小心翼翼地神情。 是她,亲手毁了那么美好的生活。是她,一步一步走向的地狱。 怪不得谁,现在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人类,有一个特技,在最坏却最关键的时刻,总是能做出那一个最坏的选择。所以,坏的事情越来越坏,人就在坏的现状里越走越远。 许锦程已经有六天没有刘子欣的消息了。时间在走,他每一天都在害怕,他总觉得刘子欣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慢慢地开始堕落了,每一天他都会去金房同样的包间里,里面跪着不一样的公主,他每晚都会在里面喝得伶仃大醉,然后抱着他的公主回家。 喊着刘子欣的名字,操着其它的女人。 生活,就是这样。不是欺骗别人、被人欺骗,就是自欺欺人。到最后你会发现,其实被人欺骗才是最美好的。至少过程中你确实会感到很快乐。 飞蛾扑火的过程,一定是幸福的。 当他醒来,看着陌生的面孔,闻着恶心的味道,他会很暴躁地将人赶走。他变得不再像自己。刘子欣的手机明明被他摔碎了,尸体还躺在茶几上,可是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每一天反复地拨打着她的电话号码,总是在幻想,有一天电话通了,听到那一个让他期盼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声音。 刘子欣不在的第一天,他就开始后悔了。可是从小到大豪门公子哥的傲气牵扯着他,他觉得自己没错,他不想道歉,不想低头。 刘子欣不在的第二天,他已经后悔了。可是也很愤怒,她竟然说走就走,不回头不挽留,甚至也不和他联系。他的骄傲,他的小脾气让他不愿去找。 刘子欣不在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每一天都像发了疯一样,在校园里寻找她的身影。 他想,只要见到她了,他会冲上去道歉,只要她还回来,其它的东西都不重要。 可是,她不见了。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浴室里的毛巾牙刷,她的衣服化妆品还好好的放在原位,他不敢动,他每一天都打扫着家,等着刘子欣回来。 可是,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她没有亲人,找不到她的所在;她朋友只有白幽紫,他去问了,甚至还跟踪了她,却依然没有发现刘子欣存在的痕迹。 只要一想到,他或许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她了,他就恨自己。恨自己当时矫情,做作。恨自己白痴,证据都没有在她面前发什么疯。 可是,他好爱她啊。 他能不介意,能不吃醋吗。 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不会去介意刘子欣是为什么跟在他的身边。他不会再去要求,他们的爱要同等。 …… 今天的晚宴赤西很不开心,他的钢琴明明是为了白幽紫而弹的,结果弹完之后却看不见白幽紫的身影了,看不见她的都算了,就连景崇言也走了。本来他还想好好的表现一下,学着林恩卉,提升一下自己的价值,最后却引来了一身的麻烦。 好不容易甩掉那些花花草草,回到家他就瘫软了。躺在窗前的沙发上,对着夜空连连叹气。 “你不能睡主卧。”听见卧室的门响动了一声,灵敏的赤西立即意识到某人要霸占他白酱的房间了。 赤西和哉立即举起双手做投降状,“sorry~”先道歉,再问,“怎么了?给你白酱留着的?”知子莫若父。他甜甜笑着走到赤西面前,蹲下身,一脸爱怜的表情看得赤西想吐。 他白了赤西和哉一样,转眸继续看天。 窗外正飘着小雪。北京的雪没东京的美。不够纯白。不够梦幻。 “留在中国就是为了她吧?”赤西摘月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挺好,唯独他这个父亲,特别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赤西很酷,在他面前从小就很酷。仿佛在外面用完的礼貌,一到他这就全线崩溃了。 如想象中那般,赤西没理会他。 “十二岁和她认识的?”但赤西和哉很会猜,“挺好嘛,但比起你爸还差一点,我八岁就认识你妈了。” “切~”轻轻的一个不屑,但意味很浓。 “不过看起来……这位小白同学,似乎对你……”话没说完,赤西垂眸一记眼神杀,他愣了愣,话锋一转,继续道,“不喜欢也没关系嘛。因为……能栓牢一个女人的,未必是爱情。” 赤西无力地偏着头,懒懒地看着窗外的飞雪,笑道,“你是用什么拴住妈妈的?” 面对这个问题,赤西和哉收起了脸上柔和的笑容,眼眸一垂,头微微一埋,刘海轻轻晃动,他沉默了。赤西从来不会过问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我曾经一直以为,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我不喜欢妈妈,因为她老是想方设法的离开你,后来我想……既然你对她那么好,你又这么优秀,妈妈她为什么宁愿在外做乞丐,也不回家。”敛眸,盯着蹲在他面前的赤西和哉,“我爷爷说,你出轨了。” 一听这话,赤西和哉立即抬头,和他对视。片刻后猛然一笑,还大笑出声。他伸手拍了拍赤西的肩膀,一边笑一边说,“赤西家的男人,不具备出轨这个功能。” “哼~”又是一声嘲讽,“但你确实出轨了。”他爷爷说的,赤西塬木的话很权威,不知道他不会说,但他只要说就一定是事实。 赤西和哉再也笑不出声,思考片刻后,从地上起身,走到床边侧头看着窗外。 “我不是年轻嘛。”温柔似水的眸能融化此时的飞雪,能吸纳天地。这样的男人就连男人都会为之吸引,三十多岁的赤西和哉依然年轻着,迷人着,魅力无穷。 “曾经,我们一直很相爱。可是男人……有几个不在外偷吃的。”顿了顿,轻轻叹口气,“我那时……确实年轻,‘赤西家的男人不具备出轨这个功能’是你爷爷给我说的,我理解错误,就想试试。” 赤西能看出,这其中他省略了很多的事情和缘由,他几次动唇,有些话都没能说出口,他只是挑最简洁的方式告诉他。不然这必将是一个特别冗长的故事。 “后来,你妈妈就发现了。”转头,他看着赤西,“摘月,我问你……如果你和小白很相爱,在一起结婚了,后来你发现她出轨了,你要怎么办?离婚吗?” “不会。”他会杀了那个男人。 赤西和哉摊开手,耸耸肩,“可她们就会选择离婚。why?”他表示很不理解,“一段美好的婚姻就这样败给小三,她们就这样放弃?让位给其它的人?why?” 赤西愣着。 “爱情可以很坚强,也能很脆弱。女人为了男人能放弃很多,偏偏容不了小三,why?而做为男人,我们很清楚,上床能代表什么?代表我不爱你妈妈了?代表我爱上了其它女人?不过放纵了一下就要让我承受这样的惩罚吗?” 赤西继续沉默。 似乎听有人说过,你不能和变态争论。因为他们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不论他们做了什么。都是对的,错误在另一方。 “你妈妈爱我,可是她不想继续留在我身边。你觉得……这是什么逻辑?如果她的爱情这么廉价,我还要它干嘛。” “……”恩,他突然觉得他说得好对。 “你看……”赤西和哉脱掉外套,解开他的衣扣,露出他胸口那条长长的伤痕,“你妈妈曾经杀过我。我依然原谅她了。她做什么事,我都会原谅她的。因为任何事……比起离开我,都不值一提。你说是吗?” 赤西微微勾唇,浅浅一笑。他妈妈确实杀过他,以前他妈妈每次发疯时都伴随着严重的暴力倾向,赤西和哉总是微笑着忍受她所有的拳脚相加,甚至提刀相向。 “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非要离婚吗?”离婚这件事赤西和哉似乎到现在都没有放下,在说起的时候脸上还有隐忍不了的激动,连他精致完美的面部表情,和脸部肌肉都在抽动。 赤西能够想象,曾经他父母在闹离婚时引起了多大的风波。 赤西和哉肯定疯了。赤西家肯定都乱了。因为他的父母属于族内通婚,他母亲也是赤西家族的旁系。同样是贵族。 从沙发上起身,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其实,他不想听关于他父母之间的爱情故事,因为很明显的,那是悲剧。 赤西家的男人总是容易悲剧。他只有爷爷,没有奶奶,只有爸爸,“没有”妈妈,只有大伯,二伯……一想想,赤西家真的很奇怪,成年后,特别是成家后的家庭很少看到女人。一般都是爸爸带着孩子。 “不管白酱给的爱情有多廉价,我还是需要她爱我。”转身,往卧室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看站在窗边的赤西和哉,他看着风雪,他在想他的妈妈。 “你想她了吗?” “臭小子。”他微微笑着,低声骂,然后温柔地说,“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我担心仆人照顾不周,不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药。” “你不会给她打电话吗?”他似乎有点明知故问,但他只是想确认一下。 “……她不会,和我……说话。”短短的一句话分成了三个部分,这中途明显梗咽了。 这么多年了,她仍然不和他说话。想到这,赤西突然觉得赤西和哉很可怜,自己很幸福。至少他的白酱还会理他。而且还能对他笑。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成天守着一个双脚残疾,精神恍惚,还不会沟通的女人吗? “没意思。”赤西和哉回头看着他,“真的很没意思。” 赤西点点头,知道没意思,也放不下。 “晚安。”顿了顿,“对了,我的白酱对我可好了。我比你们幸福。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幸福。”所以,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他一定要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他绝对不会让他和白幽紫的关系发展到无可挽回的那天。 赤西回到卧室,客厅里只剩下孤零零的赤西和哉,他对着漆黑无边的苍穹。从未关严实的窗户外飘进了一片白雪。飘到他的手背,冰凉凉一片,他勾着唇,无奈地笑了笑,淡淡道,“我们曾经……也很幸福。你说是吗,白雪?” ------题外话------ 只要活着,就是恶心。 还记得曾经看过一篇特别重口的文叫做活着就是恶心。很小时候看的,奠定了我注定重口的悲剧。 第27章 拴住她02 京城,蓝家。 蓝家的事业蒸蒸日上,家中喜事连连。蓝层一走,蓝风就成了家中长子,挑起蓝家大梁。蓝起情感上虽然更偏向蓝层,可蓝风也是他儿子,而且无可挑剔,在某些方面确实比蓝层更让他长脸。 蓝风懂事又听话,在工作上也很有见解。虽然他还没毕业,可蓝起已经让他开始接手一些工作。 有这样的儿子让秦欣倍感骄傲。蓝起心情好,最近对她的态度也还不错。眼看着蓝家女主人的地位即将实至名归。 秦欣站在客厅里,看着挂在电视墙上那张刑立芊的画像,这是请国际一流画家给她画的,当年的刑立芊是中国著名的歌手,在大街小巷都能听见她优美的歌声,后来和蓝起结婚,诞下蓝层便从此隐退。 她是个伟大的妻子,伟大的母亲。 可是,在她怀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秦欣插足。女人十月怀胎,总会有几个男人按耐不住空房的寂寞,在外寻花问柳。特别像蓝起这种身份的人,他们每时每刻都身处于诱惑之中。 坐怀不乱的是柳下惠,可不是他蓝起。 当时的秦欣比刑立芊年轻漂亮,身材火辣,懂得伺候男人;蓝起贪恋一时新鲜,和*上的享受,出轨了,甚至还把秦欣包养了起来。如胶似漆的关系维持了半年。 女人总是敏感的,怀着孩子的刑立芊早发现蓝起的不对劲。跟踪监视了一段时间后,那天挺着个大肚子,捉奸在床。在抓扯之中,不慎从楼梯上滚下,险些丧命。只是肚子里八个月的孩子没了。 从此之后蓝起与刑立芊夫妻关系破裂。丈夫出轨,再加上丧子之痛,刑立芊整日郁郁寡欢,身体越来越差。但她为了这个家,为了年幼的蓝层,也为了曾经的感情,选择妥协。她没有离婚,仍然任劳任怨打理着蓝家。只不过对蓝起的态度变了。 不再温柔,不再微笑。才开始蓝起还在挽留,想尽了一切办法,可失去的感情如同云烟,早就飘散得不成样子,任他怎么抓也握不住。 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家里冷眼相对,冷语相向;家外的小三温柔可人,听话乖巧。没过多久,他便又和秦欣勾搭上了。享受*之欢时,早忘记曾经对妻子许下的承诺。 但蓝起对秦欣只是新鲜感,他对刑立芊的感情还在,从没想过要离婚。后来秦欣怀孕了,偷偷生下两人的私生子蓝风。 外面的小三想上位,家里的妻子身心俱疲,意念成灰。可刑立芊不愿便宜了心思叵测的小三。两个女人明里暗里斗得你死我活,但这样的日子并没维持太久,刑立芊输了,彻底退出了争斗,把位子完完全全让了出来。 刑立芊还是没斗过秦欣,因为她没有必须要赢的决心,她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赢了又得到了什么。在她病入膏肓弥留之际,医生对蓝起说过一句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患者求生意识很弱,目前这种状态……或许死,才是一种解脱。 刑立芊死的时候很消瘦,面色蜡黄,头发蓬乱。再也没有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迷倒千万少男少女的风采。蓝起永远忘不了,她站在舞台上迷人的样子,她的梦想是唱歌,她是属于舞台的。但为了他,她放弃了梦想,以他做为活下去的信念。 可是直到她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青春不在,美貌不存。留下的只是医生那句,“死才是一种解脱。” 最让蓝起感动的,是刑立芊最后的那句话,她对蓝层说的——小层,你要听爸爸的话。 不管蓝起怎么对不起她,不管她怎么失望,在死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忘记,他是蓝层的爸爸,而她,还在担心他一个男人带不了孩子。 都说,男人要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它的珍贵。刑立芊的死给了蓝起最沉重的打击。也是一个无法后悔的教训。 人在的时候没有的决心,在人死之后爆发了。蓝起斩断了与秦欣所有的联系,就连他们的孩子都不闻不问。 他做起了好爸爸,好丈夫。家中刑立芊年轻时的照片和画像布满每一个角落。他每天对着她笑,每一天都会说一句对不起。 很多年以后,秦欣才明白,赢的不是她,而是眼前的刑立芊。她永远无法和一个死人斗。愧疚的蓝起,一个人承受不了的罪恶,还逼着她一同承受。 每次蓝起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对着她骂,说她害死了刑立芊,害死了他的妻子。 而如今的她……美貌也渐行渐远了。当初以此夺来的东西到了现在……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画框,可是刑立芊还很“漂亮”,蓝起留住了她最美丽的时刻。 恍惚间,画框突然抖动了一下,秦欣立即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她还以为刑立芊要从画中出来夺命了!谁知,突然一阵巨响,画框掉落在地,啪嚓一声,玻璃四分五裂。 她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坐在地面。等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家中有好几个仆人闻声跑了进来,其中包括老管家斯蒂芬。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蓝家的仆人,上到斯蒂芬,下到外面修剪花草的园林工,都不喜欢她。因为他们全都是斯蒂芬留下来的老仆人,是见证了她怎么一步步上位,逼死刑立芊过程的人。 当蓝起回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狼藉已经收拾好了,但他一眼便看到刑立芊的自画像不见了,问了几个仆人,全都不约而同地摇着头。可那种眼神明显就是知道内情的。不需要再问,他随便一猜就能猜到这是秦欣干的好事。因为曾经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 他知道在家里挂着已故前妻的画像对秦欣是一种侮辱,也让她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但他是故意的,他就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也能想象,秦欣对此一定记恨在心,她肯定做梦都想把所有的照片画像毁掉。 在画像掉下来摔碎的那一刻,秦欣就知道免不了遭一顿骂,谁让她是充满心机又下贱的小三上位的?蓝起根本看不起她,认定她诡计多端,阴险狡诈。 两人大吵一顿后,蓝起驾车离开,深夜时分,沿着小道一路开到了他的私人别墅。打了一个电话,一小时后他的新宠来了。 路轻。 路安就是了解男人,在路轻对此次勾引计划不报希望的时候,路安信心满满,他说,出过轨的男人,根本是拉不回来的。有些人体内就有一种名为“出轨”的基因。不是爱得不深,伤得不痛,只是诱惑来得不是时候,不够猛烈。 而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蓝起反感秦欣,看着她就想起自己背叛过的亡妻,想起那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更何况在蓝起的意识里,他根本就没有认可秦欣的身份,现在蓝起不会有道德约束,不会觉得他在婚后出轨;他甚至还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所以,他的出轨,顺理成章。他现在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上的*,他还为了满足心灵和精神上的空虚。 路轻的出现恰到好处。年轻又漂亮,有中国女人的传统美,还有异国风情的火辣热情;在商场上手段凌厉的女强人,匍匐在他的身下,会让他有一种别样的征服欲。比家里那人老珠黄的老女人有诱惑力多了。 四十多岁的蓝起,在生活上爱情上不如意的蓝起,在这里能找到些许安慰。 ……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对待爱情,天差地别。 两个男人争一个女人,爱得更深的那个一定是坚持到最后的;而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爱得更深的一定是最早放弃的。 第七天了,刘子欣已经把一念花开服用完毕。按照“药方”的要求,全部吃完。此时她被锁在金房的总统包间中,包间的正前方是一面镜子墙,这是一张双面镜,镜子的另一边坐着赤西,他看着包间中的刘子欣,若有所思。 他的身旁站着盛清风和叶生。 “清风,你一定觉得我很残忍吧?”赤西来回抚摸着下唇,抬眸看着盛清风,这个表面冰冷又沉默的男人,实则心里留存着难得的温柔和怜悯之心。 “玩得起夜店,收得起心,可以专一到让人惊讶,也可以花心到让人害怕,喝过最烈的酒,放弃过最爱的人,你曾充满希望,后又陷入永恒的绝望……”垂头,他意犹未尽地笑着,“清风,我曾经仔细看过你的资料。”盛清风受罚,是因为爱上了他的“任务”。他的故事也是一个悲剧。 “只怪我当时还小,没能继承赤西家业,不然……我会成全你。” 赤西的话让盛清风受宠若惊,虽然一切都晚了,可如今能得到了赤西的认同,他的心也会感受到一点温暖。 “所以我现在……是希望你能走出曾经的阴影。”转眸,看着对面房间里的刘子欣,她此时正安静地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白酱喜欢的女生,一定是与众不同的。你可以敞开心扉去接受一下。而且你放心……她永远离不开你。”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天下万物皆如同花开花落,从始至终,过程不同,但结果相同。 你念它,它便开花结果,不念,便枯萎衰败。 赤西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盛清风面前,拉着他的手,只是一下,仿佛是要给予他的希望。 “如果你要她,她便盛开;如果你不要,那便是毒药。刘子欣的一生从现在开始,系在你的身上。” 盛清风沉默片刻,突然觉得有些沉重,“赤西大人……一念花开的药效究竟是什么?” 赤西回头,痴迷地看着双面镜里的人,慢慢走过去,将手贴在镜面,他微笑着,“她中毒了。而你是她唯一的解药……”顿了顿,笑容渐深,继续解释,“你每一周都必须和她做一次。不然她会毒发,但不会死,是比死更痛苦的感受……没人能救她,只有你。”转身,看着盛清风,他说得云淡风轻,“你可以把她关在这里一周,不碰她,看看她会怎么样。” “……每周一次?”垂下眸,他细细思考着赤西的话,再抬头问,“这药效是多久?” “……forever。”赤西轻言,温柔似水的语调让人觉得他在说情话,“再提醒你一下,以后你的生命系着刘子欣,如果你先死。她的日子将很不好过。”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盛清风的肩膀,“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这个无辜的女人。你说是吗?” 当你的生命里被动系上另一个人。这种感觉……盛清风转头,看向镜子内静若处子的女人,这种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赤西走了,叶生也走了,他独自留在这间包厢里,坐在赤西坐过的那张沙发上,静静看着对面的女人。 他不知道她的故事,但他想……刘子欣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叶生坐在副驾驶,赤西坐后排,窗外灯火阑珊,一一从他的眼中掠过,手放在兜里,捏了很久。 终于,慢慢掏出七彩的药丸,垂头看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形成一抹阴影投射在眼下,使他的目光看起来无限朦胧。 叶生看着他,今晚的赤西看起来心思很沉重。 “赤西大人,您不想回东京吗?”只是两个月而已,他都显得那么不安。 赤西浅浅笑了笑,没有回答。目光久久落在手中的药丸身上。 “赤西大人是在想……能用什么方法留下白小姐吗?”叶生只是单纯的想替赤西排忧解难,他看起来很纠结很犹豫。 赤西抬起头,看着他,想了好久好久,突然笑了一下,“你们一定认为……我想让白酱吃这个吧?” 叶生眉头一皱。不然呢?他不是以刘子欣作为试验品正在看“疗效”吗? “不是呢。”转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到十四的少年脸上流淌着和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忧伤,“我们还没到这个地步。如果到了……呵呵~”他浅笑出声,一脸天真,“一念花开男人也可以服用的哦~” 叶生惊讶地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如果白酱喜欢我,就一定不愿看见我那么难受的。如果我中毒了,她会不管我吗?”深邃又透彻的眸微微眨动,“一念花开,中毒的人是鱼,解药是水。我想……我比较愿意做那只鱼……”将药狠狠捏在手中,放回衣兜,“我不想控制她,我希望……她来控制我。” 叶生笑了,他很难得笑一回,“赤西大人,祝福你们。”多么年轻的少年,多么深沉的爱。让人觉得好不真实。可它又确实存在。 赤西回到家的时候赤西和哉已经走了,这个男人,离开他妈妈一天都不行,好不容易在北京陪了他几日,这几日赤西和哉整天心不在焉,夜晚也睡不好,隔不了多久就打个电话回东京,不是询问工作,是询问佐川美雪的情况。茶几上放着赤西和哉留给赤西的纸条和另一张机票。 机票上的日期是四天后,四天后他就要离开北京,未来两三个月内无法再见到白幽紫。一想到这个,他就委屈的想哭。 如今还没有走呢,他便开始想了。 掏出手机,拨通白幽紫的电话号码,可是……她已经关机。这几天都是如此,不论他什么时候给白幽紫打电话,都是关机状态。最近在学校看见她,两人也说不了几句话,他总觉得这几天白幽紫在故意躲着他。 自从那日晚宴之后。 怎么了?他做错什么了吗?是白幽紫生气了,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一有这样的想法,他怎么也坐不住,来来回回想了无数个原因,越想越觉得不安,干脆出门,直奔景家。 北京的夜晚,灯火奢靡。转眼圣诞节又快来了,纯白的雪花装点着繁荣。他独自走在街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那双比灯火还要灿烂的眼眸。尽管他的脸被遮住了一大半,也阻截不了来来回回的行人对他投来热烈的目光。 “哇~好帅的骚年。” “一个人呢,没有女朋友吗?” “要不要去搭个讪?” 只要他走在街上,除了引来侧目,还经常引来一群闹腾女生,将他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这个时候,他有很多种处理的方法。 他是日里人,听不懂中文。所以连话都不用说,只需要装出一副“原本”的样子。不停的鞠躬道歉。然后迅速撤离。 没有白幽紫在身边,他并不爱这个古老的国家。也不喜欢那复杂难懂的方块字。如果不是白幽紫,如果不是她喜欢历史,不是为了能和她有共同语言,他干嘛去学习中国的历史。干嘛要去深爱这个国家。 坐上出租车,一路赶往景家别墅。一个小后当他远远站在别墅外时……那边已经一片漆黑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白幽紫已经睡觉了。所有人都睡了。只剩下他寂寞地徘徊。围绕着别墅走了一圈,然后在一个窗户下站着,摘掉口罩,仰头往上看。 他的感觉……白酱应该在那扇窗户里。 夜晚的寒风吹动着薄雾,天空的飘雪洒在他的身上。他一动不动,站在孤独里守望,等一个人,仿佛等了前世,等了今生,从少年等到了“白头”。 一阵寒风掠起,从窗户吹入,就像受了某种感召,白幽紫慢慢惊醒,转眸看着打开的窗户,窗帘正在飞舞,有片片白雪飘入屋内。 好冷啊。 可是好美啊。 她很喜欢冬天,因为她从小生长在南方,临海市很少下雪,偶尔下一回还不够美。去北京的几年让她喜欢上了雪;去东京的几年让她爱上了雪;后来,赤西带着她去了北海道,让她彻底迷恋上了雪。 北海道的雪,是她见过最美最白的雪。如果你没去过北海道,你不会知道雪花能有这么多种,它千变万化,飘飘洒洒,如尘、如樱花、如蝴蝶、如鹅毛…… 她千姿百媚又风情万种。像一个风韵十足的成熟女人,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还记得,那一年,北海道正下着密密的大雪,在空中飞舞着,多得让人透不过气。她在雪地上疯玩,吸入肺中的一片清凉。赤西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总能在她踩滑之时扶住她的手。每一次回头,她都能在纷飞的大雪中看见那张比雪更白,更美的容颜。 站在雪中的赤西非常迷人。大雪就像是为他而生,是他自带的飘雪技能。只要他在,所有的一切美景不过都只是陪衬。 再次踩滑时,她猛然一用力,将身旁的人拉入了雪地。赤西连忙将她抱入怀中,翻滚一圈,做了她的肉垫。 “赤西……在雪地上接吻,你有过吗?” 可有时候赤西也是不解风情的,“白痴,会感冒的。” “不要~这是我们的蜜月之旅耶,不接吻怎么行?” “听话,回家。” 可白幽紫挣扎着不愿起来,赤西都从雪地上起来了,拉了她好几次,她躺在雪地里耍赖不走。后来赤西甚至动用了武力,把她扛了起来,但只要把她放下,某女就继续躺在雪上。翻滚赖皮。 当时赤西的表情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他竟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才敢躺在地上,抱着她,继续做着某人的肉垫。他还看了看表,开始计时,“一分钟哦。” 可是,一分钟后。 “再一分钟……”不是她说的。 “哎?突然觉得真的不冷呐。”也不是她说的。 “而且似乎还有点热……”不是她。 “喂~会感冒的,回家吧。”这句话是她说的。 “白酱……冰火两重天,你有过吗?” “流氓!” 时隔多年,想起在北海道的日子,依然那么美。 在茫茫的夜色中,路旁淡淡的灯光下,雪地反射出如梦如幻的光影,俊秀美丽的少年轻轻走在其中,旁边的大树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冰雪覆盖的枝丫,如樱花绽放。 然后,少年微微一笑,一树的花开,一树的璀璨。画面由此定格,这是一幅世界级的最美篇章。 想着想着她竟然笑出了声,最后睡意全无。干脆起身往窗户走,准备把窗关上。 当楼下的少年看见一双熟悉的手从屋内伸出来的时候,他傻眼了。 他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在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竟然给他来了一个如此大的厚礼。 当楼上的白幽紫看见站在风雪中的少年时……也傻了。眨了好几次眼,她以为自己想赤西想出了幻觉。 刚刚还在想着那个自带飘雪技能的少年,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 上天待她不薄。 “赤西……” “白酱……”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轻轻呢喃,飘渺的声音通过微风,传入对方的耳朵。又是同一时间彼此相视一笑。 气氛太好,白幽紫差一点就醉了。脑袋里迷糊一片,总觉得时光穿越了,带着她回到了那段最美好的日子。 从屋内跑到屋外,来到他的面前,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她喘着气,上下打量着赤西,甚至想伸手触碰一下。 还是觉得太过梦幻,眼前的人太不真实。 “这么晚了,你来这干嘛?”她微微皱着眉,如此冷的冬夜,他在她窗下站了多久? “我……”顿了顿,“你不接我电话……”不管怎么掩饰,都掩不住话语中的委屈,“你是不是把我拉黑名单了?”为什么每一次打过去都是关机状态? “我……”白幽紫突然语塞,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反问,“所以你就大半夜的跑到我楼下来站着?” “要不然……”前三个字声音略大,后几个字又充满了委屈,“……能怎么办?” “问题是,你来我楼下站着也没用啊!” “不是见到你了吗。”他垂下头。 “额……”话是这么说没错,“你能保证能见到我吗?!你是不是傻?!”这大冬天的,她很心疼! 赤西沉默着,不说话。关于白幽紫的一切他都是无法保证的。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做。而他今天来,所关心的也不是这个。 “你找我有事吗?”见赤西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白幽紫心软了,“赶紧说,说完我要回去睡了。”可说出来的话只能这样。她不能对他展露过多的关心,其实她是怕他在外面站久了冷。 “白酱……”抬起头,他一脸担忧,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发亮的眸里映着雪花,映着白幽紫,“你最近不理我……”说出这句话,他鼻子发酸,“我又要走了。我害怕……”不仅是鼻子,喉咙也酸了。好似有什么东西梗咽着,吞不下又吐不出,好难受。 他害怕,害怕去东京这两三个月里找不到白幽紫,听不到她的声音;然后再次回到北京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安。 “没事。别乱想。”赤西的鼻子被冻得红红的,她伸手碰了碰他冰凉冰凉的脸颊,“我不是不理你,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暂时保持点距离。” “为什么?”水晶晶的大眼中全是不解。他一把抓住白幽紫正在碰他脸颊的手。他们都戴了手套,不算是直接接触。 白幽紫将手一抽,可是抽不动,于是冷下脸,看着他紧紧握住她的那只手,说,“就因为这个。” “啊?”赤西猛然松手,乖乖地把手放在身侧,愣了好半响,再说,“……我没听明白。” “哎~”遇到一个不耻下问的天才也是麻烦,这种问题也必须直接回答,他不和你婉转着来。但她又不想说出景崇言,不愿来他来做挡箭牌。 她只是觉得,这一世因为自己对赤西存留着情感,发展得太快,她必须控制下节奏,不然以后的事可能都会变一个样。 “我们现在这样才比较像正常的朋友,不是吗?”她慢慢引导,“前段时间……感觉太暧昧了。你说呢?” “暧昧……”再次垂下头,盯着雪地,他的头发上已经染上一层雪白。心里好难受,但不是很浓,可……还是难受。 他以为,他和白幽紫的关系更进了一步是件好事。他之前还在开心呢。所以……还是那个吻,坏了事吗? 他突然觉得束手无策了。 “别想了,赶紧回去,啊?” “我不要……”吞口唾沫,他说了一句白幽紫特别熟悉的话,在上一世他经常会对她说的一句话—— “白酱,怎么办……我好不开心。” 曾经赤西是会撒娇的男人。每次不开心了,他都会抱着她撒娇,然后索吻。得到她的拥抱和亲吻,他就会开心地笑。 他还是没变呢。在她的面前一点都没变。 “白酱……我冷,你可以抱我吗?” ------题外话------ 最近冷了,我也好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第28章 拴住她03 “白酱……我冷,你可以抱我吗?” 赤西那楚楚可怜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白幽紫再次被诱惑了,对着他慢慢伸出手…… 赤西欣喜若狂,连忙往前垮了一步,走到白幽紫身前,谁知,那双手,放在他的肩膀处便停住了,不仅没有抱他,还制止了他的靠近。 “白酱?”抬起漂亮的双眸,里面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回家去。”冷冷的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带着霸道地命令。 听到白幽紫的话赤西浑身一僵,愣愣地往后退了一步。垂下头,不甘地咬了咬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闷气,堵得胸口很疼。 他不断地,缓慢地往后退。雪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凉。他被冻得浑身都在发抖,一路退到一颗树下,再抬起头倔强地看了看白幽紫。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额。 某女傻了。因为她知道赤西对她的手段。 “白酱!你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儿。”赤西偏着头,眯着眼睛,笑容暖暖的,刚刚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白幽紫抖了抖肩,嘴角抽搐,无奈地看着坐在树下,坐在冰凉雪地上的赤西。 “现在都快两点了。这里没有车。”这是句实话,景家住的别墅区很大,而且很偏,住在这里面的人是不可能坐出租车的,一年都看不到几辆出租车进来。更别说现在这个时间。 “我就在这坐一晚。明天你叔叔出来看到我,肯定会带我走的。” “呵呵。”白幽紫笑。笑容僵硬又无奈。抬头看了看天,雪越下越大,再垂头看看赤西,他没带口罩,还摘了帽子,头发上早被沾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雪。 她明白赤西的用意。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用脚提了踢他,冷漠地说,“喂~算了,你跟我进来。”不就是想让她收留一晚吗。曾经他也收留过她,如今还一晚也没关系。 现在的赤西还是一只小白兔。至少在她面前是的,除非她要吃他,他是不敢动手的。 “跟我进来,别出声。” 赤西立即从地上起身,狠狠地点了点头,顿时之间整个人都精神焕发。眼睛亮的跟星星一样。悄悄地跟在白幽紫身后,走进景家别墅,走上楼梯,来到三楼,两个人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等走到白幽紫卧室的时候浑身都起了一层细汗。 “哇~”赤西站在屋内,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来回巡视着白幽紫的卧室,那表情就像来到了外太空正在欣赏广阔无垠的浩渺宇宙。 白幽紫拍了拍他,“喂~别傻愣着,把衣服脱了。”他衣服上全是雪花。 赤西也没想其他,透彻的眸灰溜溜转着,正在欣赏白幽紫闺房的他连脱衣服的举动都觉得碍事。他只是习惯性地听话,三下五除二胡乱地摘掉围巾手套,脱掉外套,没一会儿就一身清爽地站在屋内。 白幽紫无语地看他一眼,去浴室拿了一块毛巾,然后站在床上,“喂~你过来。” “哦哦。”大脑处于死机状态的赤西,像机器人一样服从着命令,也没想过去干嘛,又乖乖挪步,站在她的面前。由于白幽紫站在床上,比赤西高出了一大截,她蹲着赤西又比她高了。 “喂,坐在床边。” “好,好。” 于是一人坐在床边,一人跪在床上,一人木纳又精明地环视屋内,不放过每一个小细节;一人跪在他的面前,挺直腰板,替他擦去头上的雪花。 正在悉心观察白幽紫卧室的赤西并没有发现此时的动作有多暧昧。而白幽紫……这种动作她习惯了,他们曾经是结过婚的,而且相当的缠绵。才开始她没反应过来,擦着擦着手臂一僵,动作缓下。 与此同时,赤西也发现了什么。猛然眨了眨眼,仰起头,白色的毛巾搭拉而下,垂在他的眼前,有淡淡的香味侵袭而来,是白幽紫的…… 再仰起头,看向跪在她面前的人。 “白……酱?”总觉得很奇怪。白幽紫很明显在排斥他,可不经意间对他流露而出的关怀,和举动让他疑惑。 就像第一次的吻。她趁着他睡着,小心翼翼地吻过他的额;就像上一次的吻……意外又自然。 两人之间有一种长年累月才能培养出的默契,还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白酱,我们上一世……相爱过吗?”他突然问道,这话像魔怔了一样。幼稚可笑,却带着悱恻的魔性。激得白幽紫一颤,浑身都僵住了。 是啊,他们相爱过。到现在都还爱着。 “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来世今生之说,在日里国也流传呢。”他笑得很可爱,伸出手捏住毛巾,另一只手正在慢慢向白幽紫的腰靠近,“我觉得……你认识我。而且……还爱过我。” 她瞳孔一收,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又在同一时间,她听见隔壁景崇言的房门传来了开门声。不需要反映什么,她迅速伸手关掉床头的灯,然后一把拉过赤西,将他拖上床,一阵凉风从上而下袭来,赤西还没有回过神便觉得身上微微一沉,轻柔的羽绒被盖在了他的身上。眼前瞬间暗黑,鼻息间是白幽紫的味道,那么汹涌的,犹如滔滔江水般泛滥。 他现在……和白幽紫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羽绒被。而……他正贴在她的身侧,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她的腰间。 心脏已经快从喉咙蹦出来,他想,就连白幽紫也听见了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在门外。景崇言从房门走出,习惯性地转头看了看白幽紫的房间。门缝下一片黑暗。于是自然地转过身,下楼倒水。没一会儿他端着一杯白水又走了上来,走到门口刚刚打开自己房门时又愣了愣,往后一退,转身走向白幽紫的卧室。 房门慢慢打开了。 白幽紫的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儿。可她紧张的点和赤西不一样。她是怕被景崇言发现,如果被发现,这不是捉奸在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节奏么。她绝对一下就火了,景崇言也会火。她伸手搂住贴在她身旁的赤西,她害怕床上的阴影看起来太大,引起景崇言怀疑。于是两人不断地紧贴,赤西也配合着死死搂住她的腰。他的头在她的腋窝之下,越往里贴,越能感觉到一片柔软…… 门开了,屋内一片黑暗。但借助着窗外和门外的点点光线,能让他模模糊糊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看了没一会儿,转身关门。 这是景崇言习惯性的动作,只要半夜醒来。他都会顺便看白幽紫一眼才能安心。 随着房门的关上,白幽紫悄悄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她浑身一僵,轰然一下意识到什么。 在她的被子之中,有一只披着兔皮的小老虎。因为他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某人此时正猛烈跳动的心脏。 她右手搂着他的背,他依偎在她的怀中,一手还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而他的头……已经蹭到了她的胸。 就算赤西目前还是只小兔子,那也一定是一只好色的兔子。 “喂,抱够了吗?”她也不慌,冷笑着问。然后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手僵住了。但丝毫没有放松。被子中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回,“……没有。” 白幽紫忍不住笑。浓浓的笑意蔓延到了眼底,可她仍然故作严肃冰冷,继续问道,“还想抱吗?” “咕噜”一声,她貌似听见了某人吞口水的声音,然后,“……想。” 哈?! 真是一只诚实可爱的色小兔! “给你三秒钟,立即放开手,从我怀里起来。” “……可、可是……你还没松开手呐。” “额。”尴尬。只顾着管他了,她自己的手还放在赤西身上没有放开。微微笑了笑,举起手,冷言道,“现在可以了?” 某人最后还狠狠用力抱了抱,差点没把她腰勒断,然后猛然起身,举起双手投降,一脸无辜。 天知道,要在这么可爱诱人的赤西面前装出一副扑克脸有多么不容易。白幽紫头一转,装高傲,“下去。” “……哦。”他摸摸索索地往床下挪,要多慢有多慢,还一直不甘心地看着白幽紫,最终还是没办法,撅着嘴,坐到床下,双手撑在床边,巴巴盯着她,那双大眼忽闪忽闪。 “白酱……那我睡哪儿啊?” “地上。”头也没回,起身从柜子里给他找了一床被子,扔过去。 “哦……”虽然有些失落,但能睡在白幽紫的屋里,还能躺在他的床下,他已经很开心了,愣了一会儿,垂头思考没多久,再次仰头时,他已经恢复了高高兴兴的样子,还一边哼起了日里国的民谣,把地铺铺好,抱着枕头和白幽紫睡在同一边。 白幽紫趴在床边看了看,赤西居然就贴在她的床角铺的,“你能往那边去一点吗?” “好。”赤西闻言,往另一边挪动一点点。 “再过去。” “哦。”继续往那边挪。挪到白幽紫一个满意的位置,她翻身睡觉,但没睡一会儿就觉得……一转身,趴在床边一看……某傻孩子又回来了。正抱着她的枕头,美美地睡着。 她微微扬唇,轻轻一笑。忍不住对“楼下”的人伸出手,想去碰碰他无比纤长又浓密的睫毛。赤西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美。像精致昂贵的芭比娃娃。曾经,她喜欢把他搂在怀里,狠狠地。 手刚刚伸到他眼前,赤西就像受到感召一样猛然睁开眼,然后愣愣地看着她。 ……所以,又被发现了。她每一次的情不自禁总会被他发现。但,对于赤西她可不会不好意思。缠绵过这么多回的人,到了现在感觉他所有的一切都握在她的手中,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想摸一摸你的睫毛。”直言不讳,“看起来好好摸。” 赤西笑了。 手慢慢伸了过去,他的睫毛很软,和头发一样,柔柔的,触感很舒服。赤西乖乖地看着她,不自觉伸出手,向她的手靠近…… “不准碰我。”她立即下达命令,“在我没让你碰我的时候,都不准。” “……”赤西沉默,再然后就乖乖地收回手了,“那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碰你。” 白幽紫知道,此“碰”非彼“碰”此时的赤西还单纯着呢,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像她想得那么肮脏。不过如此纯洁的语调还是引起了她的想入非非,她笑得意味深长。 这不能怪她,和赤西相比,她可是快“三十”的怪阿姨。 “那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碰呢?”她也收回手,双手枕着下巴,学着赤西的样子,眨巴着大大的眼眸,露出天真纯洁的光。 “你现在就可以碰啊~” 赤西的回答萌得她一脸血。 “怎么碰都可以?”她再问。 “可……”话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了,立即敛下眸,开始羞涩。屋子里很黑,可白幽紫能感觉到小赤西的脸红了。 “可以吗?”她继续挑逗,双眼中放射的纯洁光芒,杀伤力十足。 “……”赤西沉默。气氛开始紧张。 “你倒是说话啊。”可白幽紫这边和他的画风截然不同。她强忍笑意,觉得逗赤西真的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微微点了点头,羞涩得屋内蒙上了一层甜味,“……嗯。” 噗嗤——白幽紫险些没忍住,笑意快喷薄而出,忍了忍,继续逗,“那你除了睫毛以外……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摸呢?嗯……”抬眸,她一边思考一边说,“我喜欢软软的,滑滑的,最好能有一点温度,然后……我摸你还能让你也觉得舒服的地方。”埋下头,瞪着他,问,“不知道,小赤西有什么地方可以推荐一下?” “啊?”想着白幽紫的话,一条一条排除,他来回巡视自己的身体,想着每一个角落,然后……猛然抬头,“白酱!你又欺负我!” “哈?!”实在是忍无可忍,她翻身在床,笑得翻来覆去。对,她就是喜欢欺负他。上一世欺负得不够,这一世得补上。 赤西从地上坐起身,看着白幽紫的笑,他也跟着乐起来。只要他的白酱开心……怎么欺负他都行。只是别把他玩坏了就好,本来喜欢她,他就已经快坏掉了。 “白酱……你不要不理我哦。”他会很难受,他会乱想,他会做出奇怪的事,“我做了错事你要告诉我,不能不理我。” 白幽紫翻过身,趴着看他,她也希望,他们之间的气氛能是这样的。在上一世,赤西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她做了错事,他很少会说,只是一个人憋在心里,以至于最后,他怎么就杀了她,她怎么就被最爱她的人杀掉了,都无从得知。 “好。但你也要答应我,对我有不满的地方,要说出来,行吗?”先为以后铺好路。 赤西点了点头,“我现在就不满。因为你好几天没理我。” 白幽紫思索着点了点头,再认真地看着赤西,“赤西,在我二十岁之前,我们不能谈恋爱。行吗?” 他皱了皱眉,“我没听懂。”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二十岁了,我们就能谈恋爱了?” “……”这要怎么说,她是知道原因的人,可赤西一无所知,“我心里还有景大叔,我需要时间忘记他,然后开始自己的生活。所以……说不定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嗯?”她也要把赤西引到正常的轨迹上。按照上一世的“剧本”他们还是会在一起的。 白幽紫不会知道,此时的赤西和她同一时间想起了同一句话——如果,最后能在一起,晚点真的没关系。 于是,他冲她笑了笑。然后狠狠点了点头。对于白幽紫,他很有耐心,多等几年没有关系……可是,一定要在一起哦。不然,他会很生气的。 “晚安。”她笑着,说。 “嗯。白酱晚安。”如果,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能面对着她说一句晚安。那一定会很美好吧。 如果,等到白幽紫二十岁那一年,他们在一起了……只是想想,都让人期待呢。 …… 新的一天,没有雪的清晨。刘子欣坐着盛清风的车去华然上课。车内没有司机,只有她和盛清风两个人,他就是她的司机。 刘子欣觉盛清风这人很奇怪,和她缠绵了七天七夜,然后又把她关在金房三天三夜。今天突然就带着她来上课了。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和生活用品,还把她安排到了他的别墅。俨然一副要包养她的架势。 “我就在这下吧。”她和他说话,他从来不理会,但刘子欣反而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找到了一个忠实的听众,不论她话有多多,他仍然一言不发,默默听讲。 “你不是害怕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吗。待会儿在学校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还记得前几天盛清风给她说的话,“喂,你是准备包养我吧?”她再问,“我放学后回哪儿啊?会不会有人来接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话能有这么多,可能因为盛清风的异常沉默,反而激发了她体内话唠属性,“我以后是不是不用再去金房上班了?我是不是……”说着说着,她看见广场边的大荧屏,上面正放着花姐的一则广告。 她伸出手,指了指,很兴奋,“颜王,你看!我喜欢她耶!听说她以前也在金房?她是不是你一手捧红的?你看看我,我能不能接广告电视什么的,我可想做演员了!”在盛清风面前,她异常活泼。这是刘子欣聪明的地方。在什么样的男人面前,她知道该怎么做,不至于让气氛僵硬,让生活无趣。 她是百变的。她的伪装让她快忘了最初的自己。不过……现在这种状态,她竟然感觉很舒服。 “你当初答应过我的,逼走蓝层就让我和暗色签约!颜王,你别忘了……”扒住她一只手,开始撒娇。她向来知道该怎么借助男人往上爬,她怎么可能错过如此好的机会。 此时正是红灯,颜王抽出被她扒住的手,不耐烦地摁了一声喇叭。 刘子欣立即识趣地坐回位置上,嘟着嘴,小声说了句,“小气鬼。”然后她安静了,害怕惹恼了盛清风,乖乖坐在位置上。本以为他们两会一直沉默到离开,却没想到,盛清风找到一个地方停下了车。 从后座拿出一叠资料扔到刘子欣怀里。她看了看,竟然是她的身份信息。不过……她的信息是假的,因为她原是已死之人,早在很多年前,“死”在了果园孤儿院的那场大火。她如今所有的身份都是靠着男人,弄来的。 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是个没有身份的人,纵然盛清风多么神通广大也是查不到的。 “你有问题。”他说了四个字,用手点了点资料,“如果有一天,想通了,告诉我。”关于她的一切。 刘子欣敛眸,她从来不会对男人说她的身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白幽紫没人知道。而男人于她而言不过是过客,停留不了多久都会厌恶她,丢弃她的。 她是婊子。肮脏下贱的婊子。她曾经是乞丐,还做过人贩子。害死过好多无辜的生命。所有最坏的事她都干过了。 “我不是不想和你说话。我一天……说不了太多话。” 刘子欣诧异地抬眸,看着眼前比女人还妖娆的男人。她从来没听说过颜王不说话是因为说不了。 “没太多人知道。” “你……”那为什么告诉她? “因为我们……”他捏住方向盘,“分不开了。”他并没说是她离不开他了。而是说的……他们分不开了。 刘子欣迷迷糊糊,不能明白。她当然不会自恋的认为颜王爱上她了。他们认识多久?相处多久?而颜王见过玩过多少女人?怎么可能会爱上毫无特点,就是一婊子的她? 但她不再问。默默坐在位置上笑容很甜。 盛清风继续开车,一路开到华然校门口。刘子欣道完谢刚刚走出车门时,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说了今天最后一句话,“我会来接你……”还有,“别叫我颜王,我有名字。” 突然,她感觉内心似乎开出了一朵花,芳香四溢。 “嗯,清风。”花香带着甜。 盛清风笑了,很浅的一个笑容,但很美。这一刻,刘子欣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个芳华绝代的“杨贵妃。” 直到盛清风驾车离开,她都没从那抹浅笑中回过神。所以,她也没有发现,沉醉在盛清风笑容中的自己有多么美丽。 一阵微风拂过,她愣愣,垂头晃了晃脑袋,莫名其妙地转身,可刚一抬眸时,一堵“墙”立在了她眼前。 许锦程。 然而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女生。也是华然的,看样子他们正在恋爱中。这样的情景并没让她觉得意外,反正追许锦程的女生无数,他要是想,同时玩儿一百个都不成问题。 可这种组合就惹人眼球了。华然校门口来来回回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看着这复杂的三角恋情。当初许锦程和刘子欣在一起的时候风风火火的,引来了不少女生记恨,如今刘子欣被抛弃,背地里早有人乐开了花。 “你终于来了。”在没看到刘子欣的时候,他无比后悔,幻想着只要一见到她就会立即妥协认输。可是一天天漫长的等待磨掉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幻想。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他竟然被一个婊子背叛了。 于是不停的找婊子发泄*,婊子找够了,又找到单纯的女孩,找一个刘子欣永远无法给他的干净身体以此慰藉。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做了曾经十几年从都没做过的坏事。吃喝嫖赌。沉沦女色。可他过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每一天都在煎熬。 但刚刚……他看到了什么。刘子欣被颜王送来,两人无限亲密,她对他展露了一个美丽的笑容。 是她从来没有给他展露过的。 在他痛苦之际,刘子欣居然和另一个男人缠绵。 他被欺骗了。他被婊子玩弄了。 刘子欣不卑不亢,微微垂头打着招呼,“许队长好。”然后抬头,转身就要走。许锦程冷冷一哼,说,“别以为爬上颜王的床你就成了凤凰。婊子还是婊子。” 刘子欣愣住。 “你以前……” “许锦程有债必偿。”刘子欣慢慢转身,看着他,“许队长难道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他想报复她。他要把她在金房上班的一切说出来,他甚至还想把她的不堪全公诸于众。所以,她在提醒。 “我毁了没关系,别毁了许队长您的清誉。” 刘子欣一席话将许锦程到嘴的话全憋了回去。他狠狠咬牙,他恨。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刘子欣是婊子。是一个特别能装能演的婊子。 可刘子欣说得没错,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对她的口头承诺,还因为,他不能让人知道他和一个如此肮脏,下贱,被人轮过的婊子在一起,更不能让人知道他还爱上了这样的婊子。 他是有多下贱啊。无力地笑了笑,揽着身旁的美女,转身往学校里走。 刘子欣看着许锦程的背影,发着呆。他看起来比以前不羁了很多,可这种“不羁”是不好的。隐隐感觉她似乎祸害了一个阳光的少年。心底升出一丝愧疚。可转念一想……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锦程这个人,以后与她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他会有他豪门公子哥的生活,她继续匍匐在别的男人身下,为自己谋求利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生活努力,负责。 上课的时候,刘子欣试探性地给盛清风发了一条短信,她问:我可以把和你在一起的事告诉小白吗? 毕竟,她不想欺骗唯一的好友。盛清风收到信息后,转发到赤西的手机里,没一会儿赤西回了他一句:你和刘子欣的事,自己看着办。 盛清风是聪明人,明白赤西这句话的意思。有些事可以说就说,有些事不能说还当继续隐瞒下去。 所以,盛清风回刘子欣道:我认识小白,我来说。 当白幽紫得知颜王盛清风和刘子欣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觉得惊讶。虽然上一世她没有收到他们在一起的明确消息,可颜王和刘子欣的恋情是大家默认的一条八卦。 刘子欣由暗色出道,被颜王一手捧红,颜王捧红的女星都和他有过牵连。大家心知肚明。 只不过这一世,不一样的,是白幽紫对此回了颜王一条信息,祝他们幸福,并且让颜王好好对待刘子欣。她是一个好女孩儿,她虽然没有大家看见的那么干净,却也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脏。 出乎她意料的是,盛清风竟然对刘子欣的往事很感兴趣,一连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询问。白幽紫只回了一句话:有些事,由她自己来说,会比较好。 对于盛清风和刘子欣在一起的事,白幽紫内心很复杂。因为她了解刘子欣,也了解盛清风。而他们两个都是她的好友;本应该祝福,可盛清风的结局…… 算一算,盛清风竟然……只有不到四年的寿命了。不过,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剧本继续往下走,或许还可以在关键的时刻救盛清风一命,改变他的结局。 怕只怕。 过程不一样。可结局一样。 ……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时间的观念。才开始柳千叶还知道数着吃饭和睡觉的时间算天数,慢慢地,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吃饭的频率越来越混乱,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每天就和畜生一样,只知道吃喝拉撒。 再这么下去她不死也会疯掉的。 于是她开始想办法,不再违背柳千寻的意思,乖乖地听话,甚至在想法设法讨他欢心。如果要逃出这里首先得让柳千寻对她放下戒心。 只要能走出这个地窖,她便有办法逃出去了。 “哥,我不舒服,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开始喊柳千寻哥哥。和曾经一样,用柔软的语气,像乖妹妹一样。她希望让柳千寻回想起他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童年。 “……”柳千寻沉默着,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这个喊了他十多年哥哥的人;这个小时候成天跟在他屁股后的女孩。 最近这段时间,她似乎消瘦了不少。 “现在是晚上,没有太阳。” 柳千叶叹息一声,原来已经晚上了。 “天上有星星吗?” “有。”其实他也不知道。自从把刘千叶锁在这里后他也很少出去看看天了。成天都在往地底下跑。 “那我可以出去看看星星吗?” 抱着柳千叶的手紧了紧,他的情绪突然有点激动。浑身上下又开始轻微地颤抖。这是柳千寻“发病”的前兆。柳千叶暗叫不好,还没等她说话挽救,旁边的柳千寻立即翻身将她压住,冰凉的双手扼住她的脖子。 “你想跑是不是?你想跑,对不对?!”惨白如纸的脸,双目无神的眼,厚重的黑眼圈,他整个人都是病态的。 “我不是,我只是想看看看天空,真的,哥~唔~”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的手猛然用力狠狠掐着她。他双腿跪在她的身侧,无神的双眸瞪出了红血丝。 看起来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一直掐得柳千叶没了挣扎的力气,他才松开手,连连点头道,“好、好……你想出去,我让你出去就是。” 从柳千叶身上起来,在旁边找了几块发臭的烂布,掐着她的两腮狠狠塞了进去。把她的嘴巴塞得鼓鼓的……他是害怕她出去后大叫,引来隔壁的邻居。 他松开了柳千叶脚腕和手腕的绳子,可脖子上的锁链还没有解开。他拉着锁链的另一头,牵着她就往外走。 别掐得差点窒息的柳千叶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脖子上的锁链又拉紧了。她连滚带爬地跟上柳千寻的脚步,谁知当头迎来一记重踹,将她踹翻在地。 “千叶啊。现在呢……你已经是我的宠物了。你见过宠物会走路的吗?”这句话说得温柔又病态,后面猛然瞪大双眸,吼,“给我跪着!想出去就给我爬出去!”说罢,他站在地窖洞口,抬起一只脚,撑在墙面,用手指了指胯下,“从这里,爬出去。” 柳千叶愣了愣,乖乖地跪下,双手撑在地面,慢慢地……往外爬。她知道柳千寻想把她训练成一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宠物。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放下戒备。她必须一步一步来。她要出去,她一定要从这地狱般的地方逃出去! 看着柳千叶乖乖地从他胯下爬过,他高兴地大笑几声。随手拿起一旁的棍子,狠狠抽了抽她的屁股。 疼得柳千叶不停往千爬。 “哈哈哈~”柳千寻看着她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开心急了。于是牵着柳千叶就走到院内。在身体上无法征服柳千叶的他,只能努力在其它方面找着安慰与满足。 “来,千叶,再过来爬一遍。”于是,他牵着像狗一样的柳千叶,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遛。柳千寻的喜怒是无常的,上一秒还在开心地大笑,下一秒就愤怒地吼着她。说的话经常都是前言不搭后语。柳千叶觉得柳千寻已经彻底的疯狂,变态了。 他一个不开心,便用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抽着她的屁股,把她打得只能趴着睡觉。自从这天遛了“狗”的柳千寻,终于找到了新的乐子。开始像养狗一样养着柳千叶。 “来,过来吃饭。”他热衷于看她吃东西,把盘子推到她的跟前,让她像狗一样吃饭,不能用手,只能用嘴。 不仅如此,他还…… “来,给我舔一舔。”说罢,将他的脚伸到柳千叶的嘴边,然后看着她乖巧地舔着他肮脏的大脚。他满脸笑容,享受着来自“宠物”妹妹,柳千叶的伺候。 这样的待遇,是他曾经永远不敢奢望的。以前的他只能懦弱的关在黑屋子里,用柳千叶的贴身衣物来安慰自己。可如今,他能直接的折磨她,占有她…… “看来,要对付向你这样的女人,还得用非常手段啊,哈哈哈~”说完这话,就像想证明什么一样,猛然抱过面前听话乖巧的宠物,开始狂啃。 柳千寻给她的不是吻,还是啃咬,很疼,会流血。但她忍耐着,为了配合他,让他有成就感,她甚至还会发出几声舒服的呻吟。 不过,她还还是有收获的,自从那日出了地窖口,柳千寻每一晚都会拉着她出来在院子遛一遛,虽然还是以爬的方式,但总比一直困在洞穴里不见天日来得好。至少她已经往外走了一步。 仰起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 还记得,在一个缀满繁星的夜晚。康三少对她说,做他的女人,他会一辈子爱她,疼她,呵护她。 还记得,在同样的冬夜,康三少送了一个礼物给她。那是一个秘密武器,康三少告诉她说,只要有人欺负她,就用这只“口红”要了对方的性命,接下来的一切善后都交给他处理。 还记得,在某天夜里,康三少给她套上了婚戒,说他要娶她,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如今呢……世事无常,她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而且是她努力着,一步步走向的地狱。 陪伴她的是变态,是恶魔。 如果,有一天她从这个变态的手中逃掉了;如果有一天,她能战胜这个变态;那么……她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呢? 不敢想象,可是为了生存,她必须走下去。哪怕如同炼狱。 ------题外话------ 哪怕前途一片黑暗,我们也要创造光明! 哪怕身边全是变态,我们也要比他们更变态! 欧耶~唯我独尊舍我其谁。 我是爱因斯福尔摩牛。 一写调教,我体内就有火热的因子在蹦跶~蹦跶~duang~duang~duang~ 第29章 拴住她04 夜晚。纸醉金迷的北京市。 这是一座梦想和现实交织的城市。有许多人的梦想从这里开始,也有许多人的梦想在这里结束。 …… 金房里,高级包间中,沙发上坐着一个金发少年。他被众多美女围绕其中,各色各样的女人穿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可不论怎样的艳色也挡不住少年那浑然天成的贵气。 他轻蔑地笑笑,松开手边围绕着的公主,极度自然地抖了抖身上宽厚蓬松的皮草,瞬间变成和这个堕落金房格格不入的金发天使。 是路安。 从他强迫路轻去勾引蓝起那天开始算,从他们两人终于勾搭上,狼狈为奸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他心里有点烦躁,不知道是因为蓝哥离开的日子越来越长,自己越来越难过,还是因为路轻真的听了他的话,乖乖去找上了蓝起。 路轻? 怎么可能! 不过就是跟金房里的公主一样,披着看似无害的人皮的婊子罢了! 他又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看完十八禁的片子后忍不住和路轻第一次尝试后,他一面情不自禁的继续沉沦,一面因为禁忌人伦不停的煎熬,内心几乎一遍遍地拷问自己。结果呢? 这一切不过是他妈的婊子导演的一出好戏!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婊子最会演戏。所以,一直以来他最痛恨的就是表里不一,肮脏下贱,趋炎附势的婊子! 路安冷笑一声,慵懒地散开自己一头柔顺的金发,让自己的光芒更加超越这间小小的金房。 所以他再也不会相信所谓路轻,所谓真心对待他的人。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大哥蓝层。当然还有自己的嫂子白幽紫。 抬头将包厢内的女人巡视一遍,今天她们每个人都戴了一顶红色的圣诞帽。 呵呵…… 差点忘了,今天是圣诞夜前夕。 他心里突然起了点兴趣,干脆大步流星地走出金房,坐进了车里,娴熟的发动起车辆,然后一路穿越层层的圣诞节气息,经过商场门前的圣诞树,经过广场中央的圣诞老人,经过图书馆门口的圣诞麋鹿,最后终于停在了路家的豪宅门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路安发现下雪了。 下雪了……不知道美国那边怎样? 蓝层大哥还好吗? 他走进自家豪宅,准备给蓝层打个电话。 “好……等会我去找你……” 一声暧昧的女声让路安停住了脚步。他看了看手上的劳力士,确定这个时间佣人们已经回去过平安夜,那这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路轻。 他轻轻走到了传出声音的房间门口,听着房内路轻打电话,听着房内女声忽高忽低地和男人调晴。 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也这样听过路轻和她男朋友讲过电话。自己就在门外,路轻却能热火朝天地和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聊得火辣,轻易勾起年幼时他的不甘心。 路安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嘴,眼睛迸发出一种明亮到犀利的光芒,抬腿就要走开。 “路安!” 房间里的路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甚至悄悄移动到了门口,已经发现了路安。 “嗯?”路安皱了皱眉,随意甩开路轻的手:“要跟蓝叔叔出去?” 一个人的时候,节日前夕总会格外孤单,因此这个时候谁能敲开他的心房,谁就能永远敲开他的心房。而在这个紧要时候,蓝起接受了路轻却没接收肯定也相当卖力的秦欣,这其中隐藏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路安心里有了一丝松懈,他腿又再次迈开,他要跟蓝层大哥打电话。 “啊路安你等等!”路轻又拉住了路安,随后自己小碎步跑到了路安面前,背着手仰起脸正对路安。 路轻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这是哭过吗?因为他路安? “路安,”路轻故做坚强地笑笑,随后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拿到路安面前:“圣诞节快乐!” 路轻说自己晚上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所以提前准备好了礼物给他,让他赶紧打开看看。 路安跟着拆开了包装精美的一个盒子:是个水晶球。 ! 湛蓝的瞳孔跟着缩紧,路安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路轻紧追不放:“你还记得我们一起住过的花开别墅吗?在那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时光呢……小安你还记不记得?” 路安呼吸有些沉重……他当然记得!那个他曾经以为温馨无比的花开别墅,那个吞噬了他的无知的花开别墅……他和路轻有过第一次的花开别墅。 他手上的水晶球里,正是一个当初花开别墅的缩小版模型。 身上温香软玉紧紧贴了过来,路轻几乎没有缝隙的贴在路安身上。 “路安……你想我吗?” 她声音空灵中带着魅惑,身上散发出让他沉沦的香味。 “今天是平安夜啊……小安,你抱抱我可以吗?” 话是这么说,但路轻早就跟路安紧紧地贴在一起,她微微泛红的眼睛正对着路安,好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少女。 “你能抱抱我吗?” 路轻还在一刻不停地往路安身上爬,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走廊,佣人们早就走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只有她和路安在这个相对狭窄的门外的走廊上,微黄的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空气里都染上了暧昧的气息。 而路安早在看清手上的水晶球的样子之后就一动不动,任凭路轻趴在了自己身上,像是思考,又像是回忆。 路轻就趁这个路安走神的空档,拉着路安穿过长长的走廊,打开了路安卧室的门,把他轻轻地推到了床上,关上门,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自己的衣服。 她很享受这一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路轻几乎忘了自己前一秒还在和蓝起电话*,自己等会要去找蓝起。她只是非常享受地沉浸在这一刻,想要深深地忘记一切。 平安夜,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过。 路轻身上的衣服已经除了个一干二净,房内的地热刚刚好,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她干脆慢慢地俯下身去,嘴唇一点一点地靠近路安鲜红到诱惑的的嘴唇。天使虽然洁白,但身上却是冰冷的,魔鬼虽然黑暗,甜美的味道却能让人永世不忘。 路轻头一路低下去,几乎马上就要吻上路安的双唇。 “路轻?” “嗯?” 路轻想要继续下去,她头埋地更深了一些。完全没注意到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路安已经睁开了眼睛,甚至比刚才还犀利。 “迷幻之梦?” “嗯?” 路轻感觉到一只大手忽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力道大得她喘不过气。她慌乱地四处乱舞,身子却被渐渐抬到了半空中,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 “迷幻之梦,含有可ka因的成分,大量使用能引诱人进入迷幻状态,所以叫迷幻之梦。路轻你的香水,够特别啊?” 路安放肆的大笑,周身狠戾的寒气很快把残留的暧昧的气息蚕食干净。他慵懒地眯起眼睛,脑子里浮现出白幽紫陪他深夜走过香水橱窗的场景。他知道白幽紫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们走过橱窗,白幽紫流利地背诵出香水的配方和功效。 迷幻之梦,可咔因,能和海落因一较高下的迷幻类毒品。 路安冰冷的眼神几乎不在路轻身上停留,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总结。 “你故意在房内说话被我听到,想要引起我以前的回忆,然后让我们再发生点什么?嗯?”豪宅千万的路家,盖个房间的隔音效果会这么差?让他在门口就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还是路轻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算计那个时候的他了? 路安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加上勾起我回忆的水晶球和能让人丧失意识的香水?你用这套手段去对付蓝起,八个秦欣也挡不住啊。看来我应该提前跟蓝哥报喜了?”金发的少年刚刚还一脸沉稳,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可话越是往下说,他越是激动,肩膀开始颤抖,脸部肌肉变得僵硬。 “姐……我真是小看你了。曾经你也对我用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吧?让我不顾一切冲破禁忌和你缠绵,让我深陷你的温柔乡无法自拔……”蓝色的眸透亮无比,里面有灵动的水在晃动。 路轻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随处挥动的手臂也软了下来。 路安厌恶的皱了皱眉,一把把路轻甩在了床上。 “以后我不睡这间。” 金发少年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气走出房门,冷冰冰地撂下一句:“最后说一句,你的美瞳,真恶心啊。” 再也没有回头。 房门大开,冷风倒灌进来,床上的路轻脑子里也终于恢复一丝清明。 她缓缓地坐起身,一声“砰”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 是刚才的水晶球,因为她的动作被带到了地上,已经摔了个粉碎,里面的别墅模型已经成了碎片,清亮的液体一点一点漫湿了地板。 路轻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和这个水晶球一样,摔碎了,也再也回不去了。 她沉默着取下微红色的美瞳,麻利的穿好衣服,和蓝起的电话还没隔太长时间,她进车库里一开引擎,驶入瑞雪纷飞的夜空里。 另一边,路安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不时有拿着商场里正促销大热的圣诞拐杖或者带着圣诞帽的孩子们,从路安身边蹦蹦跳跳的走过,身后是虽然担忧地喊着让他们多小心点的家长,两只手同样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从路安身边走过,脸上洋溢地都是幸福安详的微笑。带着水雾的哈气从他们身旁时不时冒出,像是一列开往幸福的列车。 平安夜,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 路安经过刚才的一番算计,心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并不是天生冰冷,天生怀疑世界,只是世界首先向他展示了冰冷的一面,让他的心也跟着冰封起来,只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春暖花开。 他看了看前方正忙着和小朋友们合影的圣诞老人,心里自嘲的想:不过又是赚钱的另一种方式而已。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有赚钱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机会,商家也会大肆渲染,更别提已经越来越流行的圣诞节了。 只是……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圣诞老人? 路安是不相信圣诞老人的,他的童年里只有冷嘲热讽的刁难和空虚的生活,他的懵懂岁月里是被人算计着跌入了晦暗的晴色地狱,是遇到蓝层后他的世界才从黑白变成了彩色。 他不相信圣诞老人,他只相信蓝层。 节日的魔力就在于,不管你是谁,节日的气氛都会一视同仁的把你包括进去,在你身边放肆地留下它的印记。 路安身上是名贵少有的皮草,可他突然觉得有点冷。他一身的雍容华贵,一身的清冷高雅。却也是这些华丽的包装,独有的气质把他彻底从这个热闹的节日,温暖的氛围中摒弃了。 他是孤独的。独身一人置于纷扰繁荣的北京市。 好想能有一个人可以陪他。 首先否定了给蓝层打电话的想法,这种充满让他厌恶的节日气氛的时候,蓝层哥应该在满心满肺地想白幽紫吧。 白幽紫? 路安停下脚步,看着广场上应景的圣诞树,最后把视线定在了最上方明亮的星星上。随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白幽紫的电话。 这会还不到八点,白幽紫刚刚和景崇言吃过饭。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当电话一响,两人第一时间的反应都是赤西,景崇言不自觉地瞟了屏幕一眼,当看到“路安”的名字时,悄悄松了口气。 白幽紫拿过电话,小声接听,从对话的内容判断,似乎路安正准备约她出去过平安夜。她这边还没答应呢,坐在一旁的景崇言居然破天荒地说了声,“去吧。”还转头对着她微微笑了笑,提醒了一句,“别玩太晚就行。”比起那个让他不放心的小赤西,他宁愿白幽紫跟路安出去玩玩,好转移转移“注意力。” 再加上路安上几次在景崇言面前的“表现”,景崇言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路安似乎和他是“一伙”的。 更何况,景崇言非常了解路安和蓝层之间的感情,所以,路安和白幽紫……景崇言微微凝眸,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精光。 电话那头的路安听到了景崇言的“圣旨”立即大声道谢。嘴巴甜得跟抹了蜜糖一样。 白幽紫一头雾水,满心怀疑。最近,景崇言已经对她禁足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确实也在家里憋得浑身不适。 她随意穿上一件深色的修身呢子大衣,围上亮紫色的长围巾,把黑亮的长发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娇小可爱,在景崇言眼里,就像是一只刚刚学会撒娇的宠物,一身可爱却不自知。 天正下着雪,许久没有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白幽紫心情大好。不久后,路安看着蹦蹦跳跳来找他的白幽紫,都怀疑眼前是一只出生不久的小折耳猫,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向他求食物。 “怎么了?” 她费力地扯开围在脖子上的紫色围巾,让少许轻盈洁白的雪花落在身上,又一脸好奇地看着痴呆了的金发少年。 “迷路的老爷爷,你的家在哪?”白幽紫干脆把路安当起痴呆的老爷爷来调侃。 空气里还都是一粒一粒寒冷的气息,白幽紫说这话的时候,鼻尖被嘴边的哈气感染,冻得有点发红,让她无辜的可爱又增加了几分。 路安慌乱地拍了拍白幽紫的头,把头偏到另一个方向,心虚地说:“小白,你才是个迷路的老奶奶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叫白幽紫“小白”,而不是“嫂子”。 路安清楚地听见心某样东西“咔嚓”一声四分五裂,随后一股暖流春风一样吹进他的心里。 只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春暖花开。 白幽紫还沉浸在能逃脱景崇言魔爪的喜悦里,并没注意到路安的反常。她单纯地走到路安身旁从衣袋里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你真傻啦?” 终于回过神来,也终于注意到白幽紫脸上毫不掩饰的戏谑的笑,路安恢复以往的轻松,拉着白幽紫走上了车,一路开到了一幢建筑物背面的松树前。默默打开车门,走下车。白幽紫一脸迷茫地跟在他身后,转头环视周围。 “你喊我来到底干什么啊?不是因为希光又说了什么你听不懂的古诗词?” 白幽紫好奇地跟着路安走到松树前,狐疑的看着他。 他电话里说了出见面,当时她光顾为能逃脱言叔的魔爪高兴了,都忘了问路安要出来干什么。难不成还真是和她过平安夜?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从美女堆里跑出来,找她过平安夜了? 路安笑笑,“放心,你大爷我喊你来自然是有要事要交给你让你讨朕欢心。”顿了顿,提醒她:“你看。” 看你个鬼啊,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松树好不好?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小朋友说的真对奖励一颗糖吃”啊? 白幽紫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向路安,他今晚这是吃错药了? 但路安是谁? 下药小王子,哪怕是不小心吃错药,也能让别人跟着一起吃错药的下药小王子! 路安继续保持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迷之微笑,伸出可以称得上莹润如玉的手指指向树底下,提示道:“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啊?” 白幽紫果然被挑起了兴趣,蠢蠢地弯腰去看。 微弱的光线,不断飘落的雪花,掩盖在白雪中的几根树枝,白幽紫仔细排除掉一些石子,终于发现……这小拳头一样大的是什么? “是松果啊?”她惊喜地叫道。 松果在环境优美的临海市自然不稀罕,但在这个车水马龙、钢筋水泥的北京市里,能发现一颗纯天然的松果果实,却是比什么都简单美好的存在。 “是松果哦!” 白幽紫从树下起身,拿到路安面前。 小拳头一样大小的松果,被刚刚落下的白雪浸润,散发出微弱的木香,让路安和白幽紫都很沉醉。 “这到底是哪里啊?还能找到松果哦?” 白幽紫发现这个地方的不寻常。明明还没有离喧闹的市区太远,周围却弥漫着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氛。 “我也不知道。”路安抖了抖身上越来越多的白色雪花,伸出手帮她紧了紧有点垮掉的围巾:“看这个建筑像是古欧洲那边的风格,搞不好是个红十字会中心什么的吧。”他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来过。喜欢上这里安宁的气氛。 “你这还真是约我出来过平安的?”白幽紫找到了一张长椅,路安把上面冰凉的雪花全部打扫了干净后,二人坐在了上面。 “算是吧。”路安说。 白幽紫转头看了看他……很明显,路安又出了什么事,心情很不高兴。他是个脸上藏不住事儿的人。上一次他的那些话,她还深深的记在脑里,上一次,他那受伤的神情,她还没有忘记。 但今天,路安似乎不想提。 罢了。伤心的事,先放一放吧。 她脸上的笑容温暖了几分,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既然这样呢……我就送你一份礼物。平安夜的礼物,收到过吗?”说着伸出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上面放了一个小巧的盒子。这其实是个特别“随便”的礼物,她刚刚在来的路上偶遇了一位圣诞老人,是圣诞老人送给她的。 路安接过盒子,好奇地打开盒子,皱了皱眉,“是个铃铛?” “是圣诞老人马车上的铃铛哦~”白幽紫解释。 “圣诞老人?”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相信圣诞老人?”喂喂,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白幽紫得意地抬起下巴:“当然啊,我现在也相信圣诞老人呢。”她知道这确实有点幼稚,不符合她三十岁的身份,但眼前这个少年还很年轻,给他一点希望总是好的,“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圣诞老人,但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有的时候,最真实的东西恰恰是我们看不到的呢。有没有圣诞老人的痕迹并不是最重要的啊,关键是我愿意相信。” 路安默默笑了笑,垂眸看着盒子中的铃铛。他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 “真正相信圣诞老人的都能听到铃铛响哦~” 她晃了晃路安的胳膊:“呐,你快摇一下铃铛,看能不能听到铃铛的响声。” 路安把铃铛拿到手上,挑起一边眉毛,“嫂子……你今年才多少岁来着?” “==”路安在说她幼稚,“你摇一摇,不行么?” 路安很无语,半推半就地晃了晃铃铛。 他早就不相信……而且,响不响和他有半毛钱关系? “啦,啦,啦,啦……”童真的歌声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路安和白幽紫发现这间建筑物突然爆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照亮他们周围。 原来,这是一间教堂啊。 孩童纯净的嗓音从这幢散发出光芒的建筑物里传出,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我向星星许愿并且尝试去相信圣诞老人 他会带我去到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让我身上散发出幸福的光芒 让我找回曾经失去的梦想让我驱逐掉人们怀疑的目光 …… 橘色的光芒包围了路安和白幽紫两人,惊喜,温暖,美好,温馨,路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机会真真切切地体会一把这些词语真正的含义。 “让我找回曾经失去的梦想让我驱逐掉人们怀疑的目光” 他也能找回曾经的自己吗? 冷风吹来,路安的手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叮——叮——叮——” 清脆的铃声传来,白幽紫兴奋地抓着路安的手臂晃个不停:“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是铃声啊!铃声哦!” 路安看了看身旁散发出金光的教堂,又把视线移到了白幽紫的脸上。 “他会带我去到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让我身上散发出幸福的光芒” 路安顺从地点了点头,终于微微启唇,轻轻说了一句:“好吧好吧,我相信,我相信有有圣诞老人。”这句话本来说得还有些牵强,可话音刚刚落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随着“砰”地一声,天际大亮,在教堂之后,天空之上,绽放了一朵绚丽缤纷的烟花。路安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惊到了,手颤抖了一下,瞪着透彻的蓝眸,半响说不出话。 “哇~”白幽紫仰头,看着五颜六色的绚烂烟花,“路安,你看到了吗,只要相信……”转头,她看着他,“就会有美好的事情降临。教堂,圣歌,烟花……好灿烂,好美丽。” 路安的手,一寸一寸收紧,将铃铛捏于掌中,然后回头看着白幽紫。她已经转过了头,正昂首仰望天际。烟花璀璨中,她的笑容就此定格。 蓝眸微微下弯,凉薄的唇勾出一丝温暖的弧度,金色的发在随风飘荡,白色的雪花还在缓缓坠落。 恩,是的呢。 好灿烂,好美丽。 平安夜,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 这就是最棒的平安夜了吧? “嫂子?” 路安向白幽紫靠了靠,把铃铛拿到她面前,郑重地说:“你听好了。” “我相信圣诞老人。”这话笃定。 眼前的人对他绽放了一个比烟花更加绚烂的笑容。 是因为…… 我相信你,小白。 和路安分开后,白幽紫并没有回景家。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不受控制的,她就来到了赤西住的地方。站在楼下,仰望这栋直耸云端的高楼。 因为今天是平安夜,因为明天赤西就要暂时离开北京。沉思片刻,迈动脚步径直往公寓里走去。 好不容易以路安躲开了景崇言的监视禁足。她必须抓住这点时间和空间,和赤西见一见,两个多月呢,别说赤西,其实她也舍不得。 走到门口,她听见一阵轻轻的钢琴声。是那首去年圣诞节时他送给她的曲子,那首专门为她而写的曲子。 从怀里掏出古老而精致的怀表,这只表,她一直默默地随身携带着。 还曾记得在上一世赤西就告诉过她。每当这首旋律想起之时就是他在想她。 伸出手,按响门铃。没一会儿屋内的钢琴声就停止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竟然很期待,期待着赤西打开门,看见她时那惊喜的神情。 房门一响,慢慢开启。 …… 打开房门,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自然地走进,摸黑到了床边,打开床头的灯。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默默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位置不够好,将礼物拿起,转而放在床上。没放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够好,不够惊喜。 深邃的眸将屋内扫了一圈儿,最后落在左手边床头柜下的抽屉旁,于是伸手打开抽屉,视线却猛然被抽屉里的一个小记事本吸引了。 他没有翻白幽紫抽屉,偷窥她*的习惯。这么多年了,除了她的衣柜,他从来没有开过她其余的柜子,翻过她的私人物品。 可这一次,他确实好奇了。 因为记事本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在白幽紫的世界里出现过。她记性特别好,根本用不着做笔记。或者纪录。 那这个是? 忍不住好奇心,他慢慢拿起了本子。一个红色的记事薄,很小巧,并不厚,很新,不过是用过的。他粗略地翻了翻,里面有字。每一页的字都不多,但整个小本没有空白的一页。 景崇言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是日记吗? 难道她有了喜欢的男生后,有了小女生的秘密后就开始有了纪录心事的习惯? 相信很多家长都有过偷看自己孩子日记的行为。因为关心,因为好奇。特别想知道他们的小心事,从而去了解剖析。 而景崇言也不例外。 他相当的好奇。 虽然他的素养和他的道德观不认可这种做法,虽然他内心在挣扎,可是手却毫不犹豫地翻开了第一页。 白幽紫写的字并不好看,他很熟悉。 20xx年,12月24日。 竟然是从去年的今天开始纪录的。真是巧,刚刚过了一年。 日记的内容很凌乱,很简单。并不详细,可是……好奇怪。 上面竟然是说,她会在25日和颜王盛清风相遇?还有地点和人物。景崇言眉头紧皱,看完第一篇后接着往下翻。 是25日的。她果然和盛清风相遇了。然后还有关于盛清风简单粗略的介绍,和一句……就当上辈子欠的,这辈子还。 景崇言越看越糊涂,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翻看的速度也开始加速,心也变得狂躁。 后面的日记更为凌乱,估计除了她没人能看懂。不过还是能看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经常会看到……明天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要在几日后发生了。或者,他上一世不是这么回答的。他的回答应该是…… 诸如此类。 看到后面景崇言只是在找自己的名字了。他希望他的名字能出现在她的日记里,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好在,真有。 但只是只言片语,几个词语。组织起来好像是她在分析什么。说他打她……景崇言不是很懂,再加上白幽紫字迹潦草,他分析了好久也没想明白,干脆先放一边继续往下看。 然后,他还看到了周燏的名字。后面跟了几个词语,是对她的评价,和一个数字,数字后面写了一句话——和景叔叔结婚。 这本记事薄里全是只言片语,很多关键地方都没有直接说明,说是记事薄不如说是白幽紫在思考的时候随意纪录下的词语,以做为分析的依据。 可她……干嘛记这个东西?她又在分析什么呢? 越想越不明白,他又害怕白幽紫回来,干脆掏出手机把日记上每一页的内容全都拍下,准备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拍完照,把记事薄放回原位。再把礼物盒随手扔在她的床上。 “日记……”临走时,他回头看了看抽屉,他突然觉得刚刚自己所看的很像一本…… 未来日记。 那通篇都没有在纪录当天发生的事。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题外话------ 还记得在去年,白酱开始纪录的未来日记吗? 呵呵,这一下好了。 第30章 拴住她05 记忆中的这张脸,俊美无瑕,惹人怜爱。如今的赤西,是一天一个样,精致的五官越长越开,越来越帅气逼人。 恍然一看,他又长高了。他已经比她更高了。 被惊喜充斥的人有一瞬的得意忘形,长臂一伸,将眼前的她揽入怀中。清新的芳草香味涌入口鼻,她快陶醉了。 “白酱~!我正在想你,你就来了……”不可思议。就像那浓浓的思念想穿了无穷的天际。手臂慢慢收紧,“白酱……”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温柔似水的呼唤。 白幽紫被他抱得透不过气,挣扎着从他怀中挣脱而出。赤西自觉逾越了,挠了挠头,羞涩地道声歉。 “白酱,我们一起弹一首,怎么样?”领着白幽紫在钢琴旁坐下,他小心翼翼地提议。曾经好几次,白幽紫都拒绝了,而今天她笑了笑,点头答应。 两双同样白皙漂亮的手缓缓伸出,放在黑白相间的钢琴上。钢琴很美,如同水晶,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梦幻而璀璨的光芒。 白幽紫垂眸思考片刻,决定弹那支属于他们两人的曲子。悠扬浪漫的歌曲飞扬而出,窗外下着小雪,空气中流露着青春的甜,默默爱恋的涩。 琴曲第一小节结束,赤西才慢慢加入。这首曲,一个人弹是思念,两个人弹是幸福。四只手在琴键上娴熟地舞动。琴曲异常的优美,温暖而直击人心。 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默契哪儿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的?赤西转过头,注视着白幽紫的侧颜。 这种感觉……就像,曾经他们有过。 曾在一起,无数次地合奏过。 “白酱。”琴曲并没停下,“在北海次克号上那晚,我看见了你的弹奏,听到了那首悲怆。” 白幽紫一颤,旋律慢慢停下。 “那首曲子,你是在哪儿听过吗?”为什么,和他改编的一模一样? 她的手还放在钢琴上,可琴曲停止了。敛下眸,纤长的睫毛轻轻煽动,眸光闪烁。她在思考……该怎么解释。 不能说是她改写的。因为,能改出一模一样的那首悲怆,那种巧合几乎是没有的。也不能说她听过,因为这支曲子赤西很少弹,听过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几年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她没去过日本,更不可能有机会听赤西弹奏。 除了原本的答案,根本无从辩解。可原本的答案更荒谬,如果不说,不会有人猜到;如果说了,也不见得有人相信。 这道题,是无解的。 放在琴键上的另一只手悄然向她靠拢,一个暖暖的温度从手背袭来,一点一点入侵她的冰冷,吞没她的温度。 “白酱。我就当作……”捏紧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我们曾经见过。而我忘记了一切。” 白幽紫回头,他就坐在她的身边,两人距离很近。 “可就算忘记了。我还是再一次喜欢上了白酱。不是吗?” 呵呵。 白幽紫垂头,笑了笑。他随意一说,竟然说对了。 “曾经是什么时候的曾经?你这么小,比现在还小的时候就懂得喜欢人了?”她开着玩笑,不想让气氛显得这么暧昧。这是一种一触即发,非常危险的气氛。 “上一世。”他竟然又对了,可他不会去执着于真相,“就当我们上一世认识过。相爱过……不然,无法解释的,对吗?”他感觉被她握住的手有片刻的僵硬,然后在轻轻地挣扎。 她想挣脱。 可是他也在慢慢加重力道,拉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向他心脏靠近。然后贴在了他心脏的部位。 白幽紫感受到,他的心跳得很快。 这是悸动的频率。诧异地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笑容很淡,眼神很深。仿佛要努力把她看进眼里。 “我好紧张。”他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种频率。我想……我会病的。”顿了顿,轻轻摇头,“我已经病了。白酱。”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如果,她不救他,她不来他的身边,他一定会病死。 “我等你救我。”就要看她什么时候愿意对他伸出这只手,那一天,她不再挣扎;那一天,她将自然地接受他。 白幽紫看着他。那么深情的眼神,温柔舒服,却像能把她吞噬了一样,让她无处可逃。他拉着她的手还在用力,他的身体正在前倾。 他想吻她。 明明说好了保持距离,可两颗心和身体却又不自觉地相互靠近。白幽紫慌乱地起身,可他也跟着站起,往前一迈,把她逼在他与钢琴之间。 无处可逃。 “赤西。”她往后一仰,压在了琴键之上,偏过头提醒他,“别碰我。” 被压的琴键发出单调的声响,在沉静的屋内回荡,赤西微微勾唇,笑容很美,“白酱。我没想碰你,我只是在试探……”垂下头,看着被他紧紧扣住的手腕,“你一直很平静。”他说她的脉搏,“可是在刚刚,你紧张了。而现在……”眉毛一挑,眼眸一抬,从潋滟的眸中散发出的光彩混合着水晶钢琴发出了绚丽缤纷的光芒,比烟火更加绚烂。 “你的心跳也很快。” “……”白幽紫连忙侧眸,不再去看他。她的心,仿佛被窥视了一般,跳得更为慌乱了。她想,眼前的少年应该笑得更加放肆了。 “我怎么觉得,白酱你……”可他没笑了,漂亮的眉毛紧紧皱着,他一脸不解,“我怎么觉得,白酱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再向她靠近一分,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间,“这世上有三种东西无法隐藏,咳嗽,贫穷和爱。” 她的爱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露了。哪怕她在极力隐藏。 他们的动作已经非常暧昧了。她极力保持着不继续往下仰,可最终被逼得坐在了琴键之上,赤西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洒在她身上的温热呼吸已经变得有些灼热。 如果她回过头,他一定会吻到她。 “白酱……你是爱我的,对吗?”他与她只有一指的距离,白幽紫不断往后仰,他便不断往前压。她若不动,他便也不动。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让人想入非非的姿势。 “你想多了。”她吞口唾沫,“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毕竟我们认识这么久,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是吗。”赤西不悲反笑,“我不相信你,白酱。”我不要相信你。 “那我也没办法。”再不起来,她也把持不住了。暧昧的动作刺激着她的感官以及回忆。她多想不再去思考那么多,推到他,两人缠绵。 可是,如果这样,不管不顾的,像白痴一样继续下去。不去寻找上一世的真相,她的命运呢?会不会重蹈覆辙。 “白酱,我明天要回东京了。”画风陡然一转,他的话语不再妩媚诱惑,而是充满了委屈和不舍,“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你。” 白幽紫悄然松口气。 “留点什么给我。好不好?”抬眸,渴求地看着她,“不然这么久……我会坚持不下去的。” 她撇着头,不敢转动……他想让她亲他吗? “你不会亲我。对吧?”果然,可是,“……那我能亲你吗?”他看着她,她仍然不动,头再往下一仰,赤西腾出一只手,抬着她的头,不让她那么难受。 “我就当你默认了。”透彻的眸来回扫视她的脸,她不愿意让他吻她的唇……他能懂。 “哎~”轻轻叹口气,敛下眸……埋头浅啄在她的脖子上。 白幽紫一颤,身体微微发麻。不知是动作保持了太久,还是赤西这个暧昧的吻所激发。 炙热的吻贴在她细嫩的脖子上,他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抬着她的头,刚刚吻下,心跳更加猛烈。即将遏制不住,从口中蹦出。 本来,只想吻一下。可突然…… “白酱。我……”说不出的话堵在胸口。身体变得燥热。他眼眸微闭,张开嘴,轻轻咬着她的脖子。 他好想吻遍她的全身。 “赤西!”白幽紫发现身前的少年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连忙挣扎了几下,压着琴键,发出刺耳杂乱的声音。 如果不制止,他们都会控制不住的。 白幽紫的一声低吼,让赤西缓过了神,连忙松开她,往后一退。 “对不起……我……我,没忍住。” 白幽紫松口气。她也差点没忍住。看了看他,从钢琴上起身,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我今天是来给你告别的。” “恩。”他浅笑,“谢谢你。”垂下头,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的唇,又抬眸看着白幽紫的脖子。 刚刚那一刻,脑子里全部都是他那个年龄不该有的画面。心底的*差一点就把他给吞噬了。 他不能急,这样会吓到他的白酱的。 “那我送你回家。”再次与她对视时,眼中的*已经扫得一干二净。他又变成了那个天真纯净的少年。 白幽紫回到景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客厅的灯光已经熄灭,刚刚走到三楼,景崇言房门打开,他斜靠在门边,看着她。 “言叔叔?你还没睡?” “恩……”他欲言又止,“你……玩得开心吗?” “啊?”景崇言什么时候关心过她玩得开不开心?今天这是怎么了?疑惑地皱了皱眉,她回,“挺开心的啊。” 景崇言是想问问关于日记的事,可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很复杂。日记的内容他是越看越觉得奇怪,甚至是有些恐怖的。 眼前的女孩,他手把手带大,整整十年。自以为很了解,自以为白幽紫所有的小秘密他都是知道的,但是今天,他发现白幽紫对他隐瞒了很多大问题,大秘密。 她不想告诉他,不想被他发现。只能靠他自己去调查。 “我送了你一个圣诞节的礼物,放在床上的。”景崇言恢复一脸平静,“早点睡觉。”然后转身走回卧室,门一关上,他的表情瞬间阴沉。 掏出手机,继续研究白幽紫日记本上的字。没看一会儿,他走到窗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记得,二战时期有一种让人说真话的药剂。” “是的,boss。” “有副作用吗?” “注射者的中枢神经会受到一点影响,但是不大……boss,您有需要?” 景崇言沉默一会儿,“没有。”挂掉电话后,没一会儿又收到一封短信,点开一看,短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boss,蓝起出轨了,对象是路轻。 景崇言心情郁闷,思绪凌乱,如今的状况下他哪儿有心思去管蓝家的事,随手将手机扔到床上,坐在床边,垂下头,双手插入发中。大脑一遍又一遍回放着白幽紫日记的内容。 好在白幽紫没有欺骗他,当初质问白幽紫怎么和颜王相识的时候,她说的是真话。不然……他甚至要怀疑白幽紫的身份,以及她潜伏在他身边的目的。 可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孩从什么时候起多了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还多了一个心爱的男人。 那本日记上,出现次数最多的是赤西摘月的名字。 这个发现,又让他想起了白幽紫服用了醉生梦死时,对赤西的态度,以及张口闭口的称呼。 ——老公。 赤西摘月……日记本上所记载的东西似乎都是围绕着这个名字所开展的。 她是在调查他?分析他?还是什么? 难道说,这个日里国少年的身份也不简单吗? 许许多多的问题萦绕脑海,景崇言被折磨地头疼。干脆走出卧室,径直走到白幽紫门前,猛然打开房门。 此时,白幽紫正在换衣服,刚刚把所有的衣物脱掉,背后传来一声开门声,回过头,四目相对。 沉默。 沉默了好几秒。就在景崇言以为白幽紫会尖叫的时候。 “怎么换衣服也不锁门?”他先发制人。语气平静。 “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好在只是背面,可背面已经足够香艳了!她连忙蹲下身,把被看面积缩小,“言叔叔,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不转头!出去!出去!” 被白幽紫一吼,景崇言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脸正在红,于是连忙转身,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呼呼~大口地喘着粗气,当他还想去敲门的时候,竟然没有了勇气。刚刚想问的话被这一搞,整得大脑一片空白。 算了,算了。改天再来。 他狼狈地跑入自己的房间,脑海中还残留着刚刚看到的美丽身躯。 …… 每一个人都是一座牢。他们用身体锁住了一只野兽。这只野兽有一双最犀利的眼睛,当你面对他时,只能乖乖暴露出你的本性。 或许,你能一辈子锁住它;或许,它能冲破牢笼,那个时候,你的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 吃掉或者被吃掉,你选哪个? 通常人们哪个都不会选,因为他们喜欢衣冠楚楚的游走在社会这个大机器里,把自己打扮成君子的模样。但伪装总会过期,人们偶尔也会把心里的野兽放出来,沉醉在人间最堕落的梦里,一响贪欢。 而专门帮他们饲养*的野兽,让他们甘愿堕落的地方,在北京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金房。 有梦的人在奔跑。 华灯初上的时刻,金房正是营业高峰,客人来来往往,灯火通明不歇,金房里的公主跪着服侍高高在上的主人,让他们甘愿在温柔乡里一再沉沦。 然而长廊上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却没有一个人去打扰。或者说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人人都知道这间房间有一个专属的名字。 颜王。 此时这间装饰奢华高贵的房间里,大名鼎鼎的颜王正在做着那个已经人尽皆知的爱好。 “嗯……” 黑夜里,盛清风像一只猎豹一样,先是敏锐得捕捉到猎物的气息,然后一点一点悄然接近,在猎物最迷茫疑惑的时候,趁其不备,瞬间深入腹地,一举把猎物收入囊中,变成自己的腹中美味。 无论是情场还是战场,盛清风绝对算一等一的高手。 所以虽然坊间盛行颜王如“阎王”,和他做过的女人都活不久,但他的勇猛善战仍然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狂蜂浪蝶,互相争抢着上颜王的床。 “嗯……” 女人快乐到极致的娇喘声萦绕在房间内,颜王果然名不虚传,女人已被他折磨得全是无力。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盛清风跟着瞬间停止了动作。默了默,思考着。 一旁的女人有些脱力地瘫软在盛清风身上,恋恋不舍,不愿离开。 “颜王……还来么……”轻启红唇,声音妩媚动人,用尽全力继续引诱着。 她干脆爬到正坐着的盛清风面前,把一身柔嫩娇美都献了上去,像是等待品尝的果实一样直接送到了他的嘴里。这样直接火辣的手法,几乎是每个男人都过不去的美人关。 但盛清风没有动。 微弱的灯光下,盛清风一双美丽的桃花眼锐利无比,眼神里不带一丝被诱惑的迷离。 “颜王~”女人还是不罢休。 盛清风一点不客气地把女人推下了床,随后他快速地穿好了衣服,把门打开。能让叶生到这个房间来敲门,说明有事发生。 叶生说是刘子欣和金房里的一个客人打了起来,问盛清风要怎么处理。像一般情况,别说是和客人打起来,就是顶撞客人一次,公主都会立刻受到可以称之为地狱般的惩罚。 但今天和客人打起来的是刘子欣,所以叶生没有让人轻举妄动。 刘子欣? 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盛清风一人习惯了,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整日转悠在他的身边,没过几日,他就开始烦躁了。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对待女人的态度和观念。男人的真心只有一次,除了那一次失败的爱情,再没有任何女人能提起想要永远陪伴的念头。 而刘子欣,显然也失败了。两人住了没多久,敏感的刘子欣也发现盛清风对她的新鲜感和兴趣正逐渐消失。睡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做ai就像老夫老妻“例行公事”一般。她有了危机感,便又开始在工作里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点小心思盛清风懂,也没有阻拦她。 瞥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手下,盛清风熟练地点上一支烟,眼神一动,在说,“带我去。”临走时还看了叶生一眼。叶生心领神会地看了看还呆在盛清风包厢里衣衫不整的女人,点头说,“我处理她。” 不远处,现场已经一片狼藉。他们远远走来,一眼就找到了包间,因为外面已经聚集了上百来个不怕出事只求热闹的看客,让这间房显得格外瞩目。 两个婊子撕逼,一个是曾经的枝头凤凰,一个是如今的当红头牌,这种好戏谁不想看? “咳咳。” 盛清风轻咳两声,人们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过去,然后脸上立刻从坏笑换成了一脸惊惧,乖乖离开了。热闹他们是想看,但是如果要以生命为代价,他们显然都付不起。 门外人们走光后,手下自觉地把这间房把守起来,随后一起看向盛清风,等待颜王的下一步指令。 盛清风另点上一支烟:“等等看。” 阎王令一出,谁敢不服? 于是尽管房间内玻璃品打碎的声音和女人尖叫的声音不断,但碍于戒备森严的手下和一旁煞气猛烈到可以杀人的颜王,所有人都对这间房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盛清风已经能够分析出整件事情的始末缘由。刘子欣一回来,不知道从哪冒出了个当红新生演员,一进金房就点了刘子欣,一顿恶言辱骂不说,甚至在刘子欣回敬几句之后直接和刘子欣动起了手。 “哼!跟我一样的婊子还想装清高?!我看你资历也够当影帝的吧?还不是金房跪着的下贱胚子!” “还咬着嘴唇,还想反抗不成?看你这种贱人,就算以后走了狗屎运真成了演员,估计也只能靠裸照靠潜规则上位吧?” “所以明明是个婊子,就别随便立牌坊!” 一声一声恶言恶语从房间内传出,但盛清风和手下都丝毫不为所动。 或者至少是表面上不为所动,其实盛清风心里却是有些疑惑的。他虽然没和刘子欣接触很多,却下意识地相信她并不是那种能被几句污言秽语激怒到和别人动起手来的鲁莽之人。除非…… “我看你也就配在这当个贱人吧,像我这样的演员歌手什么的对你来说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吧?” 盛清风没有再听下去,而是命令手下“砰”的一声踹开了紧闭的房门,和刘子欣四目相对。 一地摔碎的玻璃渣子,东倒西歪的摆设,四处乱飞的人民币,就算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子欣,在和盛清风对上的那一刻,瞳孔也忍不住缩了一缩。 另一头浓妆艳抹的新人演员倒是高傲得像一只斗胜的母鸡,穿着一身快要被扯成布条的衣服扯高气扬地走到盛清风面前,伸出一条光洁的玉臂勾在他身上,无比魅惑地说:“你的公主得罪我这个客人了,怎么办呢?” 她故意咬重“公主”和“客人”这两个词,很明显已经提前知道金房内部的规矩。加上她身子越发地向盛清风贴近,女儿家特有的温热柔软的触感几乎是立刻就钻进了他的大脑里。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盛清风面不改色地拨开女人的手臂,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刘子欣面前,她胳膊上和腿上已经有好几处地方隐隐发红,想必看上去还算完整的旗袍下面掩藏的也很难找到一块好肉了。 他把视线转回到刚才的女人身上,见她虽然衣衫褴褛,头发也已经凌乱地散开,但露出来的肌肤都还算得上白净无痕。 盛清风又迅速地把这几天的事情过了一遍,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他和刘子欣对视了一眼,他从她眼里看到了坚韧,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信任。 “你是问我怎么办?” 盛清风走到女人面前,眯起眼来看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后几个识相的手下已经退了老远,阎王这是要发威了。 女人还是第一次和传说中的颜王说上话,虽然谈交易的时候已经提前交代过,但她身上的气势还是被煞气一扫而光,连话都结巴了:“对,对啊。” 盛清风嘴角勾起一个锐利的弧度:“那就请小姐你再也不要踏入金房一步,今后也不要再踏入演艺圈一步。” 他挥了挥手,两个手下立刻跟了上来,二话没说就把她架了出去,任凭女人嘴里的咒骂一声比一声恶毒,然后干脆把她扔了出去。 “许公子是不是该出来了?” 盛清风转向一面墙壁,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想要出手何必畏首畏尾呢?”他声音还是一贯的沙哑,今天却掺进去了一丝固执。 门口果然很快走进一个身影,这个身影对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很熟悉:曾经夜夜包下刘子欣的许锦程。 “大名鼎鼎的颜王呵。” 许锦程嘴上说着对盛清风的问候,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着刘子欣。 他最近连续十几天夜夜失眠,那份对刘子欣的爱和他高高在上的自尊折磨得他陷入了永恒的梦魇手中。 刘子欣,就是这个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刘子欣,就是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刘子欣。 他站在盛清风面前,想要脱口而出自己只是找人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婊子,但在盛清风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后又心虚地闭了口。 刘子欣和许锦程的事,盛清风自然听手下报告过,曾经还观看过他们两人在包厢中“真挚”的谈心。 盛清风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意外,而是走到许锦程面前,微微垂了垂头,竟然替刘子欣道了歉。 无论情场还是战场,他向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刘子欣突然觉得很疲惫,她说不清自己是因为和那个胡搅蛮缠的女人打了一场打累了,还是因为发现这一场几乎可以让她身败名裂的闹剧原来是出自许锦程而心累了,她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娇嫩性感的红唇微微有些颤动。 盛清风敏锐地捕捉到了刘子欣的反应,他干脆挥了挥手,两名手下立刻走到许锦程面前,板起脸来请他离开。而癫狂状态的许锦程似乎也无心恋战,只恶狠狠地看了刘子欣一眼就顺从地走了出去。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令人啼笑皆非,爱你的人来害你,和你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会来救你。 现在其他人已经走了个干净,只剩下盛清风、刘子欣,和一地狼藉的现场。 “给你添了麻烦,抱歉。” 刘子欣紧紧捏着旗袍的一角,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间房间要重新装修,费用由你出。”盛清风冷冷地说,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从明天开始,每天做完公主以后,再去影视公司报道参加培训,结束以后尽快开始演艺工作,把所有的欠债还上,明白吗?” 他掏出手机,短信通知了自己手下的公司接收刘子欣,然后转头留下一句:“把你的歉意,留到演艺圈里去表达。” 然后他再没多说一个字,大踏步的离开了房间,留下刘子欣一个人在房间默默流泪。 就在街道另一头的小巷子里,许锦程内心同样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个婊子,她果然投靠了颜王!果然!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上床的?勾搭上的? 所有的疑问和回忆汹涌而来,越想越气。他一定不能让他们甜蜜下去。他要对付颜王,对付刘子欣。他要那个臭婊子为背叛他而付出代价。 可是……如今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和颜王相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他一没继承家业,二不涉足黑道,而且还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在校学生。手上没有权利,只有一个可笑的篮球队。 哈……真是特别明显的差距呢。 转身,无力地靠在墙壁上,随着冰凉的墙,一点一点滑下。坐在肮脏黑暗的巷尾,点上了烟,一支接着一支抽。直到他的脚下全是烟头……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不,他可以有盟友的。他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呢? 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路安吗,我发现了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曾经不是说刘子欣陷害蓝哥吗?你不是怀疑她背后还有人吗……我知道是谁。”他并不知道是不是颜王,但他可以编。而且他还编出了一个绘声绘色非常有水平的谎言。 他了解路安。路安就是不信,也会怀疑。而有了他的怀疑这就足够了。 他们京城四少,曾经密不可分的四个人,终于又有了一个理由站在一起。如果只是他,以他的力量无法和颜王抗衡,可再加上路家,蓝家,以及姚家呢? 区区一个颜王。怎么可能同时和京城四大家族对抗? 电话打了一个小时,路安的疑惑很多,似乎也在判定许锦程是不是在撒谎。可他编的故事,是有可信度的,虽然是编造,虽然他有夸张,还捏造了两人早就在一起苟且的证据。听起来有条有道,根本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 打完电话,他长长松了一口气,对着天空笑了笑。 刘子欣,我会让你发现,这辈子……你只能依靠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求我原谅你。 另一边,接完电话后的路安睡不着了。许锦程的话完美地勾起了他的怀疑和愤怒。上次蓝层被害一事,他并没有放弃,可怎么查也查不出门道,却没想到在今天接到了许锦程的电话。 如果刘子欣背后的人真是颜王盛清风……先不说盛清风的动机。只是背景就对得起把蓝层害到了那一步的事实。 如同许锦程想的那样,路安确实怀疑了,而且非常怀疑。刘子欣从一开始就在金房工作,幕后指使者很可能就是颜王。再加上颜王的身份,怪不得让他这个初出茅庐的人摸不到一点痕迹。 而现在……刘子欣还和颜王在一起了,听许锦程说,颜王特别照顾她,甚至打算让她和暗色签约,进军娱乐圈。如果不是因为完成了任务,又干嘛这样照顾呢? 最重要的,就是动机。 颜王和蓝层没有牵连,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去害他呢?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路安想不通,于是给姚希光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的始末和许锦程给他说的话全部转述。 姚希光是聪明人,他希望他能总结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电话那边的人又是喝多的状态,但听完一切的时候,他直接回了一句,“恩。我觉得有可能。”还有,“对了,白幽紫很早前就认识颜王呢。” 姚希光的话犹如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路安愣了愣,有点懵。 “路安……其实这件事很好查,因为你的嫂子白幽紫……就知道陷害蓝哥的幕后指使。她没说……她在包庇他……”充满醉意的话语,每一句都让路安的心揪住,一点一点,越揪越紧。 “你不是最擅长的吗,绑架恐吓卖窑子;强奸论暴拍照片……用这种手段去逼你嫂子啊……或许她什么都说了。” “你疯了吗!”原本一直愣神的路安,一听姚希光的话猛然从床上起身,满腔怒火难以控制。 “你嫂子有问题。真的有问题。”电话那头一边回忆,一边告诉了路安上次在餐馆碰到白幽紫的事,原本他没打算说,可他没想到路安还在查。 “不过她的本意不坏,支走蓝哥……应该是在保护他。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或许……是不想让你和颜王为敌吧,毕竟……那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人。你说呢?” 路安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综合了许锦程和姚希光的话,再回忆曾经白幽紫反常的举动……她不恨刘子欣,而且她们还是朋友,两人之间似乎有秘密,关系很微妙;还有那一个与蓝层协议订婚的事……现在想一想,好似事情真的就如同姚希光说的那样。 是不是颜王也喜欢白幽紫,才谋划了这一出赶走陷害蓝层的事呢?有点狗血,可是他的嫂子……确实很招人喜欢。他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窗外吹入凉风,他的金发在空中飞舞,窗边挂的铃铛正“叮铃”作响,仰起头,伸出手轻轻碰了碰。 “希光,这件事,我先不管。”因为目前他必须处理蓝家的事,先给自己增加战斗的筹码,“但是……这个仇,我会记住。颜王盛清风是么,婊子刘子欣对吗……很好,我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呵~就因为他陷害了蓝哥?” “你觉得还不够吗?” “和颜王对抗,你得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你会陪我吗?” “……我们是兄弟。” 路安抬头,痴迷地看着铃铛,“对,我们是兄弟。”不仅仅因为颜王陷害了蓝层,或许还因为…… “叮叮叮~”圣诞铃铛不停地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声音。蓝色诡异的妖瞳里光彩流离。 “嫂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蓝哥,我绝对不放心把你交给其它的男人。”心思叵测的颜王,长年生活在那样环境里的男人,竟然用如此肮脏的手段想染指白幽紫。 哼,做梦。 ------题外话------ 提醒:还记得很多很多章以前,蓝风的boss吗?当时竟然没一人猜对。 第31章 被强吻01 忘川之上,桑梓之下,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引用,夏达 姚家古宅。 姚希蒙揉着太阳穴走进了古老的宅院,脚步微微有些踉跄。一个没站稳,手上的公文包跟着掉在了地上,姚希蒙立刻弯腰去捡,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立刻让他忍不住扶上了身旁的古墙。 墙壁上原本是一片湿滑的青苔,因为昨天下雪的关系,现在墙是一片冰凉的白雪。冰冰凉凉的感觉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传了过来,让姚希蒙脑子里有了一丝清明。 圣诞节……希光那小子应该又带着女孩来过夜了吧? 姚希蒙苦涩地笑了笑,趁着大脑还有一丝清醒,把地上的公文包捡了起来,然后重新向大宅内走去。 其实无论逢年过节,姚希光总是会带不同的女孩子到古宅里来,几乎成了一项新的传统。而沉默的姚希蒙通常是默许,只是每年的平安夜,他会悄悄地离开姚家古宅,背着希光去彻彻底底的宿醉一场,一年一次,一次一年。 因为…… 姚希蒙抬头看了看深蓝色的夜空,脚步一迈,走进了自家古宅。 这是宿醉的第四年,所以尽管大脑仍然有些酸胀,还是能熟练地走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床上沉重地睡一觉的。 姚希蒙轻车熟路地磨到了自己的房间,灯都没开,直接坐到了自己的床上,慵懒地躺了上去,他安慰自己,没关系,一次一年,一年一次,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嗯……” 刚刚躺上床,突然觉得身下一阵不平的柔软。随着一个小小的呻吟,姚希蒙猛然一僵,酒意醒了大半。 触电般从床上起身,一把掀开被子……一股醇厚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这是一种能让他甘愿沉醉的香味。 是姚希光。 当看见这个人出现在自己屋内,还躺在了自己床上时,他所有的酒意刷地一下,犹如褪去的皮,猛然消散了。脑袋虽然还很沉痛,四肢依然不太协调。可他的意识却相当清晰。 姚希蒙愣在原地,木木地看了看床上的人,又把视线移到了房间里。清亮的月光,红木桌,球形鱼缸,里面几条金鱼正游得欢快,不时有明亮的水波反射出一闪而过的白光。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转过头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含笑的醉态。 脑子里的混沌一消而散,姚希蒙蛮横地用脚踢了踢他,“姚希光?!你在我的床上干什么?”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床上的姚希光仍然保持着迷离的醉态,随意地扯了扯嘴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你别给我整这些酸腐的诗!”姚希蒙气的脸上的面容微微发抖,又来他的房间干什么?!想继续迷惑他吗? “你起来!” 毫不客气地把姚希光从床上浮起来,姚希蒙怒气冲冲地喊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嗯?”总算有了点反应。 又喊了一遍:“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呵……” 姚希蒙干脆把姚希光扶了起来:“出去!” 可是姚希光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一被拉起,整个人都躺在了姚希蒙的身上,脖子耷拉在他的肩膀,姚希蒙一松手,他整个人就瘫软下去,躺在了床边。 “呼~”姚希蒙不想管他,可又看不下去,再用脚狠狠踢了踢,“你别给我装,起来!” 被踢的人动了动,转过头又睡了过去,嘴里仍然念念有词。 姚希蒙束手无策,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妥协般的叹口气,弯腰抬起姚希光一侧的胳膊就架在了自己脖颈上:“走!” “唔……”姚希光嘴里唔唔两声,倒是听话地跟着姚希蒙走了起来。 他嘴里不停地冒出一句又一句的生涩诗句,开始姚希蒙听得心里直不耐烦,可随着长廊上越走越远,他心里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些诗句……都是以前他教给他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姚希蒙一个踉跄,差点把肩上的姚希光丢出去。 “你给我老实点!” “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乱动!”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我说了别动!” 姚家古宅长长的走廊上,留下两个歪歪扭扭的身影。 “呼——” 终于把姚希光扛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姚希蒙准备放手就回自己的房间去。可手还没来得及放,一具满身酒香的身体突然翻过身扑了上来。 “姚希蒙,喜欢人,不犯法的。” “不,不犯法……呃~” 混杂着酒液的混合物像荒流一样席卷姚希蒙全身,换言之,姚希蒙被姚希光吐了一身。 轰! 姚希蒙感觉脑子里热血直往上涌,额头上青筋欢快的跳了又跳,心一横,他把手中的姚希光往床上一推,随后飞速地离开姚希光的房间,冲回自己的卧室,愤怒地解下自己的衣服,把身上彻彻底底地洗了个干净,几乎是要把今晚的一切全部冲掉一样。 “喜欢人……不犯法……” 这是什么鬼话! 姚希蒙猛地把喷头开到最大,充足的水流立刻顺着他身上优美流畅的线条一路向下,把他身子冲了个干干净净。 喜欢人不犯法。 估计是酒意还没彻底消散,他的头很疼,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不停地回旋在脑海里。 他的心有些慌乱,还有点担忧…… 担忧? 对姚希光? 他为什么睡在自己床上?他真的醉了吗?或者又是什么计谋?姚希光这个人,诡计多端,从小到大他根本算计不过他。 可是……刚才他吐了一地,低头一看,自己倒是洗干净了,他怎么办? 古宅的地热不是很好,他会不会被冻着? “够了!” 大手飞速地把喷头的开关拧上,姚希蒙一拳打在光滑的瓷砖上。 他走出浴室,用干浴巾把身上擦干,然后换上睡袍,认命地来到了姚希光的房间外,偷偷看了好久,发现姚希光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应该是真的吧?”他是他弟弟,总不能对自己的弟弟这么冰冷,不管他的死活随意扔在地上,任他自生自灭吧? 深吸一口气,走进屋,来到姚希光身前,两只手牢牢抓住姚希光的衣领,然后把他从地板上一路拉到了浴室。 然后呢? 看他这醉到连饭桶和马桶都分不清的状态,能自己洗澡? 姚希蒙额头上的青筋又蹦了蹦,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是怕你冻感冒败坏姚家的风气!” 感冒……能败坏风气? 姚希光嘴角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并且成功避过了姚希蒙的眼神。 酒不醉人……人自醉。 飞快地把姚希光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差不多,姚希蒙把他拖进了浴缸里,然后拧开水龙头,看着泛着泡沫的温水哗啦哗啦把浴缸灌满。 “嗯……” 姚希光嘴里传出一声满足地叹息,手不自觉地抬起。这一抬,就抬到了姚希蒙身上。 刚才洗澡洗的着急,身上换的也是更加方便睡袍,修长的手就这么顺着睡袍的衣缝轻轻松松地摸了进去。 然后摸到了姚希蒙的……那个地方。 姚希蒙脸一下子红了。 他也……起了反应。 “放手!” 姚希蒙一把将姚希光整个推到一旁,面红耳赤片刻后又反应过来:“不许溺水!给我把水吐出来!” “嗯……”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姚希光身上的污秽终于也洗了个干干净净。 姚希蒙仔仔细细地给他穿上睡袍,然后打算扶他起来,可是手一滑,姚希光就要顺着倒下去。 “喂!” 赶紧把他扶正。 然而这一动作的连锁反应就是,还没干的水滴顺着姚希光黑亮服帖的短发流了下来,流过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流过他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薄唇,最后顺着他的下巴尖滴到了地板上。 姚希蒙看得有些晃神。 “哎……” 他把姚希光重新架起,再次走在了干净的地板上。 橘色的光芒照亮长廊,留下一道互相偎依走过的身影。 原本心里想的是把姚希光送回他自己的房间,想到古宅里偶尔失灵的供热系统,姚希蒙心里微动,居然把他架回了自己的房间。 反正酒意还没过,姚希光意识又不清醒,姚希蒙也懒得再和他计较。 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圣诞节呵。 把姚希光放在自己床上,他抱着另一床被子,走到沙发上睡下。关灯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看乖乖躺在床上的姚希光。 本来,他今天也喝醉了。可为了能照顾姚希光那个醉鬼,都忘记自己的头也处于越来越疼,越来越迷糊的状态。关上灯,屋内一片黑暗,闭上眼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头一偏,他沉沉地睡去。 许久后,床上的阴影动了动。然后他翻身坐起,明亮犀利的眸直直锁住躺在沙发上的人。性感的红唇微微一勾,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 从床上起身,稳稳地走到姚希蒙身前,垂下头俯瞰着他。片刻后弯腰伸手,将沙发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抱起,再一步一步往床上走去。 每走一步,就有一个片段从脑海里划过。 很多很多年前,那时,他们还小。姚家兄弟姐妹众多,而姚希光属于最不讨喜的那一类。往往都是大家一起玩时,他坐在一边仰头看天;大家一起聊天时,他坐在角落垂头看地;姚家的长辈总是指着他骂,“姚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纨绔!不学无术!”或者,“我们是皇室后裔!有你这样的子孙真给皇室丢脸!” 而他,淡淡一笑,“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以为是满清时期呢?” 在许多人看来,姚希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他明明张口闭口的诗词歌赋,却骂着姚家全是迂腐的古人;狂风暴雨的天气,你能看见他坐在屋顶,接受风雨的洗礼;你能看见他蹲在后院,对着一颗石头自言自语;你还能看见他坐在鱼缸旁,看着鱼缸中的金鱼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所有人都骂着他,疯子。或者说他脑袋有问题。 只有姚希蒙。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喂~!希光!你快下来!雨越下越大了!”在所有人用怪异眼光看着他坐在屋顶淋雨的时候,只有姚希蒙,撑着伞在狂风暴雨中等他。 “希光,你在和石头说什么呢?”在他对着石头说话的时候,也只有姚希蒙会凑过来,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我在让它发现我。” “它会发现你吗?” “或许……会的。但你不能动,我们对它来说太快了……” “什么意思啊?” 然后姚希光开始那一系列被认为是疯子的解释。姚希蒙却听得神采奕奕。最后还会说一句,“哇~你好厉害!” 还有,关于他屋里的鱼缸和金鱼。也是有故事的。 “希光,你干嘛整天对着鱼缸发呆啊?” “我在思考……金鱼的世界。”接下来,又是别人听不懂的理论,从此之后,他们两兄弟总是围绕着一个鱼缸,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直到很多年后的一天,姚希蒙看见了一篇霍金和加州理工学院的理论物理学家莱昂纳德?蒙罗蒂诺合写的文章。 文章的开头描述了这样的一种场景。一群金鱼被养在圆形玻璃鱼缸里,他们看到的世界和我们所处的世界,哪个更真实?在金鱼的世界里,由于光在进入水时发生了折射,在我们看来做直线运动的一个不受外力影响的物体,在金鱼的眼中就是沿着曲线运动的。而如果金鱼足够聪明,那么,它们也可以在它们的世界里总结出一套物理学规律。 显然,这样的规律对于金鱼缸外的我们来说,根本就是扯淡。但是,问题是,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不在一个更大的我们没有观察到的圆形鱼缸里呢? 当时,姚希蒙看见这篇理论的时候他兴奋地从学校一路跑回了家,拿给姚希光看。然后还一脸自豪地说,“希光!你看看!你好厉害!你那么小就看到了物理学家的理论!” 姚希光只是笑,“又怎样呢,我还是不知道答案。” 姚希蒙知道,姚希光很聪明,他相当的聪明;以至于看起来才像一个疯子。 时光一晃,到了现在。 轻轻将姚希蒙放在床上,床上躺着的人有一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他的脸颊。 与此同时,姚希蒙睁开了眼。静静地与他对视。 “你果然是装的。”伸出手,一把揪住姚希光的衣领,“别再利用我对你的耐心。” 姚希光看着他,嘴角一直有一抹不羁的浅笑。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呢。说出来真好笑。 是在他爱上他。 姚希蒙也发现自己爱上了他的时候。 姚希蒙说,“这是罪恶的。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 姚希光回,“伟大的爱情家柏拉图……也是。” “我是你哥哥,我们这样是……”那两个字还没出口,姚希光直接回堵一句,“中国在宋朝之前都没有乱轮之说。” “可现在有了。因为那是罪恶的,不耻的……” 屋内,沉默的两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眼光回流间,似乎在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说服教育。 “什么是罪恶,什么是不耻?” “我们在一起……就是。” “那不过是人类为了更好的统治,而形成的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罢了。他们禁锢着你的思想,让你按照他们想象的那样规规矩矩的前行……姚希蒙,不要这么天真。冲破束缚释放灵魂的,才能得到最原始,也本该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快乐。” “你要为了他们的统治,而禁锢自己,苛求自己吗?” “爱情……错了吗?” 他说不过他,他怎么能说得过疯子一般的天才。可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个思想太过于open,一个思想太过于迂腐。 一把将姚希光推开,他跌跌撞撞地从床上起身。姚希光头也没回,伸手精准地握住他的手腕,狠狠把他拉回了床上。 姚希蒙刚刚躺回床上,手迅速一挥,精准地打在姚希光的下巴。他踉跄着往后退了退,姚希蒙立即趁胜追击,揪住他的衣领,身体一倾,压了上去,提起的拳还未落下,姚希光的大掌瞬间覆盖而上,握住他的拳,把他往床上一拉。 两人的位置互相换来换去,你一拳我一拳地扭打在一起。从床上一路打到了床下,两人脸上纷纷挂彩。又从地上一路滚打到红木桌边,随着“砰”地一声响,姚希蒙的背撞在了桌子上。 放在红木桌上的鱼缸被撞到了边缘,猛然一滑,眼看着就要掉落在地。 两人同一时间停住拳头,迅速伸手,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同时接住了鱼缸。 一人握住一边。 冰凉的水涌了出来,浸湿了二人的手。两人眼眸一抬,神情复杂…… 姚希光轻轻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就像诗一样好听,轻柔迷人的语调,带着点点忧愁的音色—— “其实人生,就是被困在鱼缸里的,久了便形成了一种自圆其说的逻辑,比较高级的还能形成理论知识放在课本上和实践上。从小到大,从职业到情感,从家庭到世界,从人生规划和思维模式,无不如此。希蒙,你就是……鱼缸中的鱼。”从他的手中接过鱼缸,再好好地放回桌上。他看着正在缓缓游动的金鱼,无奈地笑。 “你们都是。而且……还一无所知。” …… “you—know—nothing。”(你什么也不知道) 白幽紫独自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毫无头绪地在记事薄上乱画了几笔,最终叹口气,写下这串英文单词以作发泄。 抬起头,仰望着从树枝叶间透出的苍穹。她以为重生回来,对一切的事都运筹帷幄了。可如今除了发现上一辈子的自己一无所知以外,对于这一世……她仍然什么都不知道。 赤西回东京了,没有他的日子实在难熬。整座生机勃勃的校园在她看来如同死灰。 一片黄色的落叶从头顶缓缓飘下,落在她的记事薄中,树叶的脉络非常清晰,看起来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图腾。 白幽紫笑了笑,合上记事薄,将这片美丽的树叶夹在其中。 往往就是一个随意的举动,让她发现一些惊悚的内幕。往往,在她毫无所获的时候,上天总会给她一个不经意的提醒。 上一次的银行汇款单事件如此,这一次的落叶事件也同样。明明看起来毫无牵扯的事情,总会引起一连串出乎意料的蝴蝶效应。 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二日,临睡之前,当她习惯性地拿出记事薄,翻到夹着落叶的那一篇时……愣住了。 用两根手指轻轻将落叶夹起,她细细观察,再垂头看着记事薄。 有人,动了她的日记。 她清楚的记得,昨日落叶飘下时,是停留在……随手往后翻,一直翻到写有那串英文字母的一页。 这本日记她并不是按照自然翻动的顺序开始记录的,她也不是为了记录,只是为了梳理思绪,发泄情绪。所以,如无特殊情况,她一般翻到哪页就从哪一页开始写。 而昨天被夹着落叶的那一篇是这里才对。她对她的记忆力有十足的信心。而落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跑到另一页去。 所以,一定是有人动了她的日记。还不小心将落叶弄了出来,然后随意地放在了一页。她的日记平常都是好好的放在同一个地方——床头柜第一层。 白幽紫并没有立马发飙。为了验证,为了能有充足的证据,她把日记本放回原位后将一个小小的别针放在抽屉的缝隙里,再小心翼翼地关上。 这样一来,如果还有人定期来动她的日记,查看内容。抽屉一定会被打开,别针会掉下。 她并没有等多久,刚刚过了一天。第三晚的时候,她就发现别针从原来的位置掉落了。她的抽屉显然被人开过。 这个人不仅动了她的日记本,而且还是有预谋,有计划地按时定期查看。 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可能是莫氏姐妹,她们对她感兴趣的程度不至于此。而且以这两个女人的智商翻看了几页后一定就看不懂了。 不可能还按时来看,跟追美剧和小说一样。 会对她如此感兴趣,会对这本“天书”如此感兴趣的人只有一个。 转头,她默默看向门口。 景崇言。 但,如果是他的话……这事情就严重了。努力平复心境,她打开日记本,一页一页,重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 她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心态以及思维去揣测一下。看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越是往下看,身体的温度在层层退却,直到浑身冰凉。 不知道以景崇言的智慧和敏感度发现了什么。但就从他按时查看这个举动来说,就说明景崇言现在正怀疑着,他肯定已经察觉到蛛丝马迹。 怎么办? 要去当面对质吗?可这样,除了撕破脸吵起来,也不能挽回什么。她难道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景崇言吗?说她是重生回来的,她要拯救自己和赤西之间的感情,以及那些以悲剧收场的朋友。 可是,景崇言……能相信吗?他又值得她的信任吗? 他当然能相信,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不管上一世还是今生,景崇言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可……或许是出于私心,哪怕赤西最后伤害了她,她也更希望这个她最大的秘密第一个知晓的,是赤西。而不是在这种状态下告诉景崇言。 更何况,如果说了。以她对景崇言的了解,他肯定会制止她与赤西的往来。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 还不如,垂眸看着日记本……还不如趁着现在先随便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扰乱一下景崇言的思绪和视线,让他分析不出什么。 可不管她怎么做,怎么想。心底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 清爽冷冽的南风吹过,卷起一地柳絮一般的白雪,没有月亮,今晚的北极星格外的亮,地上的白雪跟着一闪一闪像是童话里的宝藏。 松软的白雪形成了天然的棉被,温柔地给这座小镇披上,没有疾病,没有战争,与世无争的小镇像是现代版的桃花源,古色古香又让人流连往返。 但是……除了柳千叶。 一圈平常的围墙,把所有美好隔绝在外面,一方常见的小院,成了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地狱。 “驾~叶子,驾~” 压抑得越厉害,反弹得就越厉害。压抑了长年累月无处发泄的变态爱意,在见到柳千叶反抗和极度厌恶的那一刻全线崩溃,犹如开闸的洪水一样一泻千里。此刻,柳千寻的内心已经完完全全被控制不住的野兽控制,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奴隶,成了一个沉沦在*世界的奴才。 能够支配他的不是上半身,而是下半身。 “叶子,走啊!” 稀薄的光线下,柳千寻正骑在柳千叶的身上,一声一声的发号施令,脸上是几乎扭曲的笑容。 “啪”的一声,大手重重的落在柳千叶细嫩的肌肤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柳千叶几乎要晕厥过去,但身后直捣黄龙的异样感觉传来,咬了咬牙还是把眼睛睁开,稳住身形继续向前爬。 柳千寻虽然早泄严重,但哪怕是为了满足精神的需要,他也要看着柳千叶和自己一起堕落,所以他拿出了一直“收藏”的自x棒,每日晚上都要把柳千叶折磨一番,甚至一边折磨一边骑到她的身上,以获取快感。 “走啊!” 又一声巴掌声落在了身上,咬咬牙,柳千叶看着额头上落下一滴晶莹的水滴,融到土里不见了。 这是泪吗? 她的泪还没有流干吗? 一连半月的非人待遇,她还活着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南风温柔地抚摸上她身上或深或浅的伤痕,轻轻拂去她的眼泪。 小白,你还好吗? 柳千叶正低头思索,渐渐变得入迷,没想到突然一只穿着坚硬的皮鞋的大脚狠狠踹过来,直接踹上了她柔软的小腹,内脏疼得好像都已经破碎一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宠物怎么能停下来?乖乖听你主人的话吧?” 柳千叶紧闭着双眼,费力的把刚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压住,然后顺从地跟着柳千寻手上铁链的导向向前爬行,这几天非人的虐待早就让她明白,想要活着从变态手里逃出去,就要先比变态还变态。 想要制服禽兽,就首先要*于禽兽。 “喵~”她甚至学着宠物猫享受性地叫了一声。 这种乖巧的顺从让柳千寻大为满意。一连接下来的几天他不仅夜夜都牵着柳千叶在这个破落的小院子里“溜猫”,甚至都不再强迫柳千叶吃“加了料”的食物。 这自然是被表象欺骗了双眼。 柳千叶全心全意的“乖巧”已经渐渐麻痹了柳千寻,她便趁着晚上有机会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偷偷地想了想白幽紫。她不愿意在那个让她窒息的地狱般的地窖里想起白幽紫,她不要白幽紫沾染一点点的尘埃。 小白……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有没有在为我流过一滴眼泪?有没有已经振奋精神继续生活下去?有没有和小赤西好好谈恋爱?有没有欺负小赤西? 小白……你还会想起我吗? 柳千叶看着冬日夜空里难得出现的北极星,趁着身后的柳千寻不注意悄悄许了一个愿望。 小白,如果我能逃出去,我一定要再见到你。 她要逃。 柳千寻越是要拿铁链拴牢她,她就越是要逃。 柳千叶首先忍着心里对这个地方的怨恨,把小院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四四方方的院子,空空荡荡——为了防止她逃跑,柳千寻早就把能转移走的东西都转移了。 不过,有一棵树,还挺粗的。 大树靠近院墙,原本还有几根枝干伸出去。柳千寻为了防止逃跑,已经把底部的一圈枝干全都锯了下去,只留下了两米以上的枝干部分。 要不是他自己身高只有一米七,又没什么力气,估计要把整棵树都锯掉。 柳千叶的体型属于娇小的那种,但她的智慧足以弥补她体型上的劣势。 她每天悄悄撕下自己的一条衣服,拧成一股绳缠在自己身上,成功躲过了柳千寻的眼睛。 半个月过去,求生*越来越强烈,手上的绳子也越拧越粗,越拧越结实,柳千叶趁着柳千寻睡觉的时候偷着试了几次,绳子都能承受住她的体重。 她准备好了。 这天,柳千寻照旧拿出自x棒折磨一番,又上下其手好一顿享受,才满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叶子现在越来越听话,越来越像一只小猫,他很满意。 机会来了。 先是确定柳千寻已经睡熟,然后又拿出她偷偷私藏好的一根木棍,柳千叶准备跑了。 地窖的盖子很重,柳千寻之前曾经试验过,一般的女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把盖子搬动,更别说像千叶这样娇小的女孩子。 他失算了。 柳千叶两只手紧紧握住木棍,对准盖子上的缝隙吃力地插了进去,上下摇晃了几次确定不会松动后,双手不放松,身子跳水一样迅速下沉。 动了!盖子动了! 柳千叶大喜过望,手不自觉一松,结果盖子又重新落了下来。她又如法炮制了几次,可都以失败而告终。 额头上已经一片潮湿,双手已经因为脱离变得发麻,盖子上缝隙已经隐隐透出微光。 她果然……只能认命了吗? 柳千叶听着自己的心跳,心里面渐渐平静。 你不是很坚强么?你不是内心很强大吗?你不是要见到小白吗?不是要过回正常的生活吗?现在困难真的来了,就要退缩了吗? 那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就只是说说而已的吗? 重重抹下额头上的汗珠,柳千叶双手再次握紧,身子抓住时机向下一沉。 “咚”的一声,盖子终于被撬开了。 赶紧扒住地窖的边沿,脚上使劲一蹬,柳千叶摇摇晃晃地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不敢浪费任何一秒时间,她又悄声走到大树旁,解下腰上的绳子,把绳子的一端向树干抛上去,然后打好死结,柳千叶又握紧绳子的一端,开始顺着树干一点一点向上爬。 “那不是千叶吗!” 一声惊叫惊动了已经顺着树干爬上院墙的柳千叶,柳爸今天醒得早,本来准备晨练,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院墙上的柳千叶。 “千叶,你不是要逃跑把?” 原本已经在墙上呼吸到了自由的味道,柳千叶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向这边跑过来的柳爸,嘴唇微微颤抖。 将近一个月时间的不闻不问,现在居然要把她抓回去?! 虎毒不食子,她真的是这个男人的宠爱着,用心对待了那么久的亲人吗? 眼眶有点潮湿,柳千叶纵身一跃,忍着落地那一瞬间右脚传来的剧痛向远处跑去。 “千寻!千寻!叶子她跑了!” 柳千寻精神早就崩溃了,睡觉也非常浅,一听说柳千叶逃跑,他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就窜了出去。 不敢回头往回看,柳千叶只能没命的跑,她心里还有希望,有见到白幽紫的希望,有重新站在太阳下,沐浴阳光的希望。 她划着了第一根火柴,就不想让它熄灭。 身体已经渐渐喘不过气,四肢也变得麻木,柳千叶还在跑。 “救命啊——救命啊——”她想大喊,尖锐却显无力的声音划破黑夜,黎明就在眼前。 可是,还没等她喊几声…… “叶子,你怎么能丢下我呢?”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让她再也不想见到的面孔,柳千叶“啊”的尖叫一声,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倒坚硬的地上。 突然一双细长的手臂接住了她,绝望的闭上双眼,柳千叶知道这看似温柔的动作只是恶魔的面具。 “千叶,你怎么能丢下我呢?” 柳千寻死死地抱着柳千叶,差点把她闷到窒息。在柳爸焦虑的眼神下,柳千寻轻轻把她抱回了院子,在床上给她红肿的右脚脚踝涂上了消炎的药膏。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他的叶子明明是一只听话的小猫,怎么能向他露出锋利的爪子呢? 柳千叶在床角瑟瑟发抖,却没注意到柳千寻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卷胶带。 “千叶,你知道刚才我的心有多痛吗?” 他一点一点地脱下柳千叶的衣服,然后……把胶带贴在了千叶光洁的肌肤上。 “就像……这样。” 猛地把胶带扯了下来。 “啊——” “啊——” 晨雾已经散去,公鸡叫过第三遍,家家户户重新敞开大门,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白云,轻柔的洒在人们的身上,睡懒觉的孩子伸了伸懒腰,开始下床洗脸刷牙。 似乎没有一人听见,淹没在黑夜之中的呐喊求救。 新的一天开始了。 对谁都是。 失败了一次,或许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惩罚,或许会伤心难过;之前的努力可能付诸东流。但是,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就放弃。 这个世界上,她已没有亲人,可是……她还有一个朋友。这个人像天边那颗最明亮的星,照耀着她前面的路。 小白,我要来找你,你会救我的。 对吗。 ------题外话------ 看到这样的章节名,你们能想到什么。 看到这样的内容,你们又能猜到什么。 第32章 被强吻02 柳千叶第一次逃跑失败之后,柳千寻对她进行24小时的严加看管,不仅仅是白天变本加厉的折磨,甚至晚上也把自己睡觉的行头搬进地窖,和柳千叶睡在一起。 不仅如此,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给柳千叶的双手双脚都加上了铁链,然后把钥匙压在自己身下后才睡过去。夜晚有任何风吹草动,柳千寻都会立刻起来检查一番,确定三遍柳千叶还被牢牢地锁住后才会再次躺下。 简直无孔不入。 至于白天,柳千寻会用手上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胶带缠满千叶的全身,然后再猛力一扯,听着柳千叶一声一声的凄厉叫声反倒有了一种奇妙的满足感,有一种让他膨胀到无限的*得到充实的感觉。 他好像是这个世界的神,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柳千叶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哈哈哈哈……” 看着柳千叶精致的五官痛苦的缩成一团,柳千寻觉得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千叶你看,虽然我不能让你在“那方面”满足,可我同样能让你只待在我身边,我一个人身边,让你只能在乎我一个人。 因为我不仅仅是柳千寻,我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 “千叶,不要拒绝我,好吗?” 看着她因为身上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而痛苦不堪的表情,柳千寻轻轻捧起千叶的脸,温柔地拂去她脸上豆大的汗珠:“我……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啊。” “就像……就像这样……” 他又拉出一段胶带,这次不是贴在她光洁细腻的肌肤上,而是……柳千叶的胸上。 “我是爱你的啊……” “呜……呜呜呜呜……”这就是爱吗? 柳千叶嘴里塞着柳千寻强行塞进去的袜子,身体战栗着一阵扭曲之后,眼角终于挂上一滴晶莹的泪滴。 这就是爱了吗? 你手里有了你想爱护的东西,有想要爱护的人,因为怕失去,所以就干脆要一起毁灭吗?所以就要干脆一起下地狱吗? 柳千叶倔强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但经过一连八天的变本加厉的折磨和虐待,现在的她十分虚弱,连高声呼喊都做不到,更别说计划反抗了。 她划着的是火柴,不是火把。 意识渐渐模糊,梦里充斥着柳千寻狞笑的嘴脸和柳爸柳妈冷漠的神情,醒来却正是梦实现的时刻。柳千叶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力气分清梦和现实了。 所以,放弃吧。 认命地伸直了身子不再反抗,她心中的月亮已经永远黯淡下去,迎来了永无尽头的黑夜,就这样吧,小白,我们下辈子见。 还有,康三少……她现在不愿去想,她怕自己后悔。 就在柳千叶绝望之际,柳千寻的精力反倒渐渐有了缺口,一连八天的折磨,受害者不仅仅是柳千叶,施暴者柳千寻也耗尽了自己的力气。他开始在晚上沉沉睡去,即便柳千叶移动手脚,铁链相撞发出响亮的金属声音也不能把他叫醒。 柳千叶开始出于本能地摸索这个黑黢黢的地窖。 越是天黑的时候,就越是能看清天上的星光。 最开始她和柳千寻以及柳爸柳妈争吵的时候,柳千寻把她牢牢制服,又关进地窖,将其关进去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仅仅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噩梦,也同样出乎柳千寻意料之外。当时他并没有任何计划,只是听从了咆哮的*魔兽的指挥,因此很多地方做得并不完美。 比如柳千叶的衣服,他只把手机拿出来后就一并扔到了地窖里。 而这晚,柳千寻再次睡过去,千叶开始僵硬地探索这片未知的领域。 先是摸到了自己以前的裤子,自己的行李箱,腰带,一系列生活用品外,柳千叶意外摸到了一个小巧的盒子。 她出于本能把它打开了。 是一枚钻戒。 借着地窖盖子上缝隙透过来的光,钻石发出圣洁明亮的光芒,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显得格外耀眼。 这是……她的婚戒。 她还有一场婚礼没有完成,还有一个海誓山盟没有实现,还有一份弥足珍贵的信任没有弥补。 深夜,手上脚上都缠满笨重的生锈铁链,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柳千叶突然泪流满面。 她对人温柔,但是越容易展示温柔的一面越难真正表达自己的感情,相比起温柔的外表,柳千叶其实很难完全信任他人,很难把自己放心的交出去。 除了白幽紫和赤西这两个真心朋友外,她习惯对人微笑,却不懂真正的温柔,一味袒护自以为最爱自己的亲人,却忽略了近在眼前的感情。 而所谓折磨和虐待,就是一个很好的让她看清现实的一个机会,让她明白自己一直逃避的真心,明白爱为何物,心又为何物,这也是她一直没能意识到的,重要之事。 柳千叶在最深的绝望里,发现了最美的惊喜。 不能输。 柳千叶心里再次燃起一团火,并且不同原来,即便是在漆黑的深夜,她的眼睛却透过微光反射出最坚定的意志。 她要出去。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柳千叶并没有立刻开始进行准备,第一次的老办法不能再用了,而她也不能再落在这只恶魔手里。 她把眼神定在睡梦中的柳千寻身上。 放马过来吧。 接下来的几天,柳千叶不仅改变以往的行事风格,完全去掉了自己强烈的反抗的动作,老老实实地“享受”柳千寻的折磨,甚至在柳千寻折磨她时尽量满足他的*,要服从有服从,要温顺有温顺。 开始柳千寻还有些疑惑,但一连几天的精力缺失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张牙舞爪的小狮子终于化身温顺乖巧的小猫,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柳千叶没有立刻开始动手,而是反客为主,一跃开始反手折磨柳千寻。 此“折磨”非彼“折磨”。 柳千寻几乎是立刻就适应了这种感觉,不仅放心地享受着柳千叶身上的变化,而且逐渐忍不住把主导权一点一点交给了柳千叶,后者灵活的运用着自己手上的权力,开始要求柳千寻准备干净的饭食,要求柳千寻寻找更富有刺激的手段。 他对千叶的警惕完全放松了,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温顺的猫宠物吗? 柳千叶就趁着个机会,让他想办法把柳爸柳妈支走。“千寻,你不觉得这个美丽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更好吗?” 她极力展示自己被驯服的一面,内心狠狠压下去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最终成功说服了柳千寻。 此后的三天里,柳千叶开始计划自己的第二次逃跑计划。既然柳千寻已经处于的混乱状态,那么如果能引导着他丧失理智,那么自己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去都有可能。 她轻轻摩挲着左手中藏着的钻戒,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如果不是因为这枚戒指……她很可能也陷入了和柳千寻类似的状态。 柳千叶开始帮助柳千寻研发出新的“游戏手段”,这在给自己又增加了一份信任的同时,柳千寻手上的主导权已经完完全全交了出去。 她知道,到时候了。 又是一个夜晚,柳千叶趁着柳千寻正在晚睡,抱起铁索悄悄向他走过去。白天她故意十分卖力,把柳千寻的体力消耗了个干干净净。 “当啷。”一串铁索从身上掉下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柳千叶紧张的看着面前没有任何反应的柳千寻,放心地把他翻过身去。 第一次试验,安全。 她从柳千寻身下拿到了钥匙,然后又悄声把柳千寻翻了回去。接着她走到一旁,迅速的把手上脚上的铁锁都打开了。 柳千寻还在熟睡,他梦中还是那个他自以为可以靠暴力永远掌控的女孩子,但就在今晚,这个女孩子再一次向他发起了反抗。 柳千叶走到地窖口下,拿出一根棍子插进缝隙里。试了好几下,地窖的盖子依然很紧,一次不成功就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她一边回头查看熟睡中的柳千寻,一边用力顶着铁盖。 心里既紧张又害怕,没一会儿额头就渗出了一层汗水。 突然,柳千寻翻了翻身,正好对着她的方向,吓得柳千叶一个手抖差点就让铁盖落下。 不行不行,按照她这么小心翼翼的用力,铁盖不能打开不说,还会因不断的响声把熟睡中的柳千寻吵醒。她闭上眼,深吸口气,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就只能豁出去了! 全身用力往上一顶,“嘭”地一声铁盖被撬开。紧接着又是好几声掉落在地而引发的哐哐哐的声音,柳千叶浑身一凉,她听见身后传来了响动,她头也不敢回,连滚带爬地翻出了地窖。 熟睡的柳千寻被断断续续的响声惊醒了,刚一睁眼,就看见柳千叶爬出了地窖口,他连忙翻身而起,扫除困意,跟着刘千叶的脚步就追了上去! 这个贱人!她还是想跑!所以之前的顺从都是麻痹他的计谋!他竟然又一次上当了!刘千叶,别让我再抓到你,否则,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我看你还怎么跑! 柳千叶养了好几天,就为了等待今日。她卯足了劲儿,窜入黑暗的小巷。 烟雨小镇里,没有大路,有的就是这一条条纵横交错,像迷宫一般的青砖小巷。她不断左拐右拐,轻车熟路地跑入一条条深不见底的黑巷。 自从上一次的失败后,她早总结出了一条逃跑路线。她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更不能大呼出声,因为这样,或许引不来救兵,反而引来了恶魔。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柳千寻追逐他所发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远。 她想,她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可柳千寻一定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慢慢地,她的身后听不到一点声音了,回头去看时,是一条漆黑幽深的小道。没有人影,荒无人烟。 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柳千寻可能也变聪明了,同她一样,悄然追捕,不发出声音让她判断位置信息。所以……悄悄吞口唾沫,柳千叶来回巡视周围的环境。 这个小镇的道路四通八达。很多小巷都是通的。她可能会在下一个转角就碰到那个恶魔。 脚下顿住,她突然不敢轻举妄动。左转还是右转?哪一条通往天堂,哪一条通向地狱?柳千寻在哪条路上等待她的落网? 前路黑暗未知。她紧张地身体都开始发抖。努力安抚慌乱的心跳,她仔细思考……左拐不远处有一个电话亭。她要去那儿,她要去通知白幽紫。现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白幽紫已经没人可以救她了。 在心里默默背了一遍白幽紫的电话号码。好在曾经小白有逼着她背过。哪怕时隔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噩梦,她也没有忘记。 想到这,她不再犹豫,也不再害怕,往左一转,娇小的身影迅速没入无边的黑暗。没跑太久,她看见了记忆中的电话亭,她终于笑了笑,眼中泛起泪花。 跑到电话亭里,拿起电话,颤抖着双手,迅速拨通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然后…… 嘟——嘟—— 通了!不管再晚,白幽紫也没有关机的习惯! 远方的北京。温度低了很多,白幽紫紧紧裹在被子中,做着温暖的梦,一阵手机的震动声一遍遍在耳边响起。她没睁眼,烦躁地伸出手,在床头胡乱地摸了一通。 几点了啊。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给她电话呢……好不容易睁开眸懒懒地看了看墙上的夜光挂钟。 额,三点十五。 靠,这个时候竟然还不是骚扰电话,这个电话一直响了很久很久……突然,白幽紫触电般从床上坐起,睡意扫走一大半,经验告诉她,半夜的来电就是“鬼来电”,一定是有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才会让对方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连忙转身,一把抓起电话,屏幕上一个陌生的号码正在跳动,她眨了眨眼。怎么回事?不是北京市的号码,不是临海市,甚至也不是东京。 一边怀疑,一边按下接听键,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听见一个久违的熟悉的,能让她掉泪的声音—— “小白……”电话那头的人也梗咽了,话里全是哭腔,她情绪听起来特别激动,有欣喜有害怕,有不安,有急促。 是千叶!当听到柳千叶的声音时,何止是睡意,她觉得自己被注入了兴奋剂。嗖地一下从床上跳起,还没来得及问话,接着就听到—— “救我……救我……” 兴奋的心在一瞬间被水扑灭,紧接着涌上来的是理智,是情感,是不安。 是什么让柳千叶不顾一切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很显然,她遇到了非常恐怖,非常紧急,需要她帮忙的事。 白幽紫大脑飞速运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千叶,你别急,你怎么了?现在哪里?”虽然让柳千叶别急,可就连她的手都在颤抖。 “小白,我、我在……啊!”一个凄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然后“啪”地一声响,似乎是电话掉在了地上。白幽紫彻底慌乱了,对着电话大吼,“千叶!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可是,回应她的是一声声哀嚎。就连说的话都听不清了。紧接着,嘟地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冰冷恐怖的忙音,白幽紫大脑一片空白,立即给她拨了回去。可……已经打不通了。 怎么办?报警吗?可是,她怎么报警?报哪儿的警?而且……就以一个这样的电话,等着出警,寻访调查,柳千叶人或许已经出事了。更何况,柳千叶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就说明报警没有用。就说明,此时能够救她的人……她所相信的人,只有她。 对了! 景崇言!他知道柳千叶在哪里!他可以救她! 白幽紫披上外套,跑出房门,径直来到景崇言的卧室。好在,他也没有锁门的习惯,她打开门,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景崇言床边,跳上床,一边扒着他的被子,一边喊,“言叔叔,救命……言叔叔……” 景崇言被她慌乱的声音惊醒,猛然睁开眼,看见白幽紫慌乱的神情,绯红的眸,再加上这个时间,也把他吓得够呛,连忙从床上坐起,一把抱过她,第一反应是…… “你怎么了?流血了?”小时候的记忆还深深刻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哪里不舒服吗?” “言叔叔,千叶出事了!你救救她!”她抱着景崇言的胳膊,她很怕,“她在哪儿。你赶紧通知当地警方,让警察去救她!她刚刚给我打电话,她很着急,很害怕,我还听见有人……”她慌慌张张地把柳千叶给她打电话的事转述给景崇言。 越往后听景崇言的情绪就越平静,轻轻地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敛下眸,沉思。 白幽紫说了一通,可见景崇言毫无反应,她更慌了,“言叔叔!你干嘛啊,你快打电话啊!”她把自己的手机塞到景崇言手里,催促着。 “小白,你等等。”接过手机,抬眸看着坐在他床上的白幽紫,“你要怎么报警?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柳千叶这个人了。她死了。你让警察去救一个死人吗?”顿了顿,“还是不顾一切惊动当地警方,让康三少的人发现柳千叶所在?” 白幽紫猛然一愣。 对啊,这件事很复杂的。可是…… “她新的身份是什么?她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救她的,你知道,你能……” “小白,你真以为我有这么大权利吗?”景崇言伸手压住她的肩,“你放心,如果出了事当地警方一定能知道,不用你操心。” “等警方知道一切都晚了!”白幽紫是看清了,景崇言不愿帮忙,“你们怎么回事?利用完人,就卸磨杀驴,不管死活了吗?!” “我们没有。我们给了她新的生活,新的一切。什么都安排好了。总不能负责她的一生吧?今后的路,只有她自己走。”他对白幽紫笑了笑,“回去睡觉。” “哈?!”白幽紫欲哭无泪,“你现在让我去睡觉?!不行,你不愿意帮我,我自己来!我还有朋友,我有电话号码,我能查出所在地!我自己去找她,我挨家挨户也要找到她!”说罢,她一转头就想走。 “如果我没听错。刚刚你说……她被人发现了。既然那人知道柳千叶打电话求救,你认为他还会守在原地,等你去找吗?” ! 对啊。 她太着急了。从刚刚的通话来看,柳千叶后来似乎被人抓走了。谁会这么傻,在原地等着柳千叶搬救兵? “她不会……已经被康三少的人,抓走了吧?”想到这,白幽紫急的快哭了,回头,一把抓住景崇言的手臂,“言叔叔,你知道柳家的联系方式吧?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千叶的爸爸妈妈确认一下?看看她……” “我不知道。”可他却说,斩钉截铁。 “你一定知道,你和陆任有联系。你了解康三少事件的一切。”可是她也很确定。景崇言曾经还以柳千叶的所在来威胁过她。 “那这样……”景崇言转身从床上站起,披上睡袍,“我们来好好聊一聊。” 白幽紫抬眸,眼中闪过精光。她盯着景崇言……他想干什么。 “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关于你日记的事。”没想到…… 景崇言坐在床对面的沙发里,翘着腿,悠悠地看着她。 “几天前。你应该发现了,我看过你日记。” “……”白幽紫垂眸。 “我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来找我坦白。可是呢……我等了你这么多天,你的做法是乱写一通。为了混淆我的思考,对吗?”他微微勾唇,一身自信,“小白,我养了你十年。我太了解你了。”那天,他照常来到白幽紫卧室,翻看她的日记本,可没料想从日记本里掉下了一片落叶。 以景崇言对白幽紫的了解,他能不知道白幽紫可以清楚地记得落叶夹在哪一页吗?所以,他只能将计就计,随便把落叶夹杂在一页。白幽紫一定会发现的。而事实是,她确实发现了,还为此做了一个举动。 他也发现了。看见夹在抽屉里的小别针掉了下来。两个人明明心知肚明,却都不找对方当面对质。 为什么? “小白,你竟然不信任我吗?”顿了顿,“既然不信任我,那么现在去找你信任的人,来帮你。” “你是在惩罚我吗?”她看着他,狠狠地皱着眉,“言大叔,是你偷看了我的日记,现在却来责怪我?” 景崇言一点不心虚,斜坐在沙发里,懒懒靠着,一手来回拨动着食指上的戒指,挑眉看她,“小白,你觉得现在……适合来追究我看你日记的行为吗?” “我……”对,哪怕再不高兴,再怎么样,目前柳千叶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是不信任你,这只是我的秘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言叔叔你不也是吗?我也没逼着你告诉我那些秘密啊!” “你现在不就正逼着我吗?”他笑了笑,“柳千叶的行踪,就是秘密。于我职责以内,不能说的秘密。” “那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吗!这人命关天啊!” “这不是我管辖范围。各司其职,有规矩才有方圆,我不能破坏。” 白幽紫看着他那不可撼动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她看懂了,“你就直说吧,要怎么做才能帮我。” “我们交换秘密。”他直言,“你觉得呢?”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日记本上所有的内容。我想让你给我解释一下。”顿了顿,他提醒,“当然,你最好别骗我。” 半夜三点。两人静静相对,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沙发里。白幽紫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她担心柳千叶的安危。 “你能救她?” “当然。” “你怎么救她?” “我们曾在柳千叶身上安装了一个定位芯片,不管她跑到哪儿去,都在掌控之中。” “哼~”白幽紫笑了笑。刚刚景崇言还各种理由,各种救不了。现在呢……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要以这样的条件和她交换。 “小白。我担心你。就同每一个家长一样。但是你不愿和我沟通,我没有办法……你明白吗?” “是嘛。”如果不是那片落叶,如果不是景崇言不小心把落叶掉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柳千叶,他们彼此或许还会继续沉默隐瞒下去,各自怀揣心事。 可白幽紫担心,如果说了又将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会引发一场龙卷风吗? 她慢慢从床上挪到床边,“言叔叔,你确定要我说吗?”还用问吗,“你确定知道了以后会为我保密吗?”对于这个,她还是信任景崇言的,“我说了之后……我们还能像原来一样吗?”重要的是,“我,还能像原来一样吗?” 景崇言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抬眸看着她,“小白……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连我都不相信,你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他点了点头,像是在给她勇气,“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嗯?” 白幽紫垂头,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人。 他是景崇言,宠爱了她两生两世的男人。虽然给不了她爱情,可他给她的亲情是毋庸置疑的。 给他说了,不会有什么影响吧。而且,她可以挑拣一些,说一点,再半真半假,说一点。 沉思片刻,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好。”抬眸,褪去眼中慌张稚嫩的神色,换上一层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内敛。慢慢启唇,她清晰地说,“言叔,我不是白幽紫。”顿了顿,再补充,“我不是你想象中的白幽紫。” 景崇言的手指一僵,眉头微皱。 “准确的说……我是二十六岁的白幽紫。但我死了,重生回到了十六岁。也就是我自杀的那天。” 景崇言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她,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眸来回在她脸上扫视着,仿佛在确认她话的真假,仿佛在确认她还是不是白幽紫。 “所以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遇上颜王,我还知道言叔叔你会在三十二岁的时候和周阿姨结婚,我还知道你能成为中国首富,我还知道……”垂眸,她想说自己,话语却止住了,她抽了抽手,却没抽动。 景崇言盯了她半响,并没追问下去。而是垂下头,静静地思考。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你说……我会和周燏结婚?”日记中许许多多的片段全拼凑到了一起,以及曾经白幽紫的反常举动,比如她怎么对周燏这么了解,比如,她怎么在短时间内成了钢琴高手,再比如…… “你是不是,和赤西摘月结婚了?”醉生梦死的那晚,白幽紫口口声声喊着他老公。举止亲昵又自然。确实像一对熟悉的小夫妻。 景崇言是聪明的。很多白幽紫还没说出来的话他都猜到了。 难怪,在不久前她还为了他寻死觅活,还为了他穿上婚纱,扬言说只做他的妻子。难怪,他觉得白幽紫和曾经不一样了,难怪…… “是的。我和他结婚了。”她点头。 “你还很爱他,是吗。”是的,醉生梦死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的。我还爱他。”她再次承认。 “他好像……也爱上你了,是吗。”想着赤西曾在他面前说的话。心里突然很酸。 “这就是命吧。” 景崇言抬起头,目光闪烁,他苦苦一笑,“命?”命啊。所以,他的命就是在几年后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了?所以,他的命就是在将来某一天亲手把这个一手带大的女孩送到赤西手中了? “你是怎么死的?”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可彷佛只有这一个解释。他信了,深信不疑了。 “我……出了车祸。”她撒谎了。她不能全盘托出。她不能告诉景崇言,她和赤西的纠葛,她也不会告诉景崇言关于赤西的一切,赤西的秘密,她会死守。 然而,这是一个特别狗血的剧情,她也只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一个谎言。毕竟,如果说生病了,景崇言会问更多。车祸是最好敷衍的理由。 “车祸?”景崇言皱紧眉头,“那赤西呢?” “我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感觉,景崇言握住她的手在用力。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景崇言从地下起身,他的腿有些麻,头也有点晕。他慢慢走到窗边,当着白幽紫的面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在半夜这个时候都是秒接的。景崇言吩咐了几句,让对方找到柳千叶的所在,然后立即前往,接到柳千叶后第一时间告诉他。 白幽紫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她垂着头默默坐在床边。时不时看一眼景崇言。他立在窗前,屋外的路灯映照在他的侧脸,他唇紧闭着,是一个冷冰冰的弧度。他目光深远,似乎在思考什么。 “小白……”慢慢侧过身,看向她,“既然你重生了。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她是回来和赤西摘月再续前缘的吗? “我不想死。”她说,“想着车祸那天,我就害怕。” 景崇言眉宇微动,“你死亡的日期,告诉我。” 白幽紫看着他,其实……她记不清了。那个时候她被服用了药物,头脑不清楚,而且她被囚禁了好久好久,她根本……根本就不知道。但为了不让景崇言怀疑,她说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还记得车祸当天的详细情况吗?从头到尾都告诉我。” 她不想说,但害怕被怀疑。当撒了一个谎,她只能编造更多的谎去圆。于是,装作平复心情,装作回忆当天,她在脑中编造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圆润的谎言。慢慢地,告诉了景崇言。 景崇言默默听着,深深记在脑海。 他们聊了好久,他们从来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的促膝长谈。直到天都蒙蒙亮,玻璃上凝结了一层水雾。景崇言才让她回房休息,临走时,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小白……这一世,你是不是还想和他结婚?” “是的。”回答很肯定,“我爱他。” 景崇言突然觉得头很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先回去休息,柳千叶那边有任何情况,我都会来通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白幽紫一脸担忧,水亮的眼,可怜巴巴地瞪着他,“可是,我不放心,你手下怎么还不给你打电话啊?你再打过去催一催好不好?” 景崇言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你再不去睡觉,我就不管了。”虽然是威胁,可话语及其温柔。既然他知道白幽紫的秘密了,曾经很多很多的心结他都打开了。 白幽紫不是他想象中的白幽紫,但仍然还是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这一点,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改变。哪怕她现在的年龄其实和他一样了。但在他眼里,他永远是那个尿了床还巴在他身上的女孩。 “言叔叔,我真的睡不着。”那样的心思,不是只有景崇言一人才有。其实在白幽紫心底也一样,不论她是多少岁的白幽紫,不论她是怎么来的白幽紫,景崇言依然是她可以放心依靠的亲人。 “听话。”拉着白幽紫躺在床上,给她盖好羽绒被,他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她。 当白幽紫躺在床上,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时才发现,她是躺在景崇言床上的。已经很多年了,自从她长大以后,就再也没睡过他的床。 小时候的她怕黑怕鬼,但只要闻到这个味道就让她心安。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一样。没躺下一会儿,睡意袭来。在闭上眼的前一秒,她还看见景崇言正对着她浅笑。 这是一种极其温柔的笑容。在上一世,她从没见过的。 随着白幽紫的眸慢慢阖下,景崇言嘴角的笑容也消散了。说了这么多,聊了这么久,敏感又聪明的他,早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白幽紫的日记里最多出现的一个名字是赤西,而在刚刚的聊天中,这个人的名字竟然出奇的少。如果不是他问,她或许还不会说。 日记本里所有的事几乎都是围绕赤西而开展的。可白幽紫刚刚的话中,并没有。 很明显,她在隐瞒什么。 为赤西隐瞒。 这种感觉有点像庇护,她竟然在他的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隐瞒撒谎。眼下这个女孩……果然已经不是他的了。 眉头皱得很紧,他伸手轻轻摸着她可爱的脸蛋。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天大亮。莫平美来叫他起床吃早餐。 他打开门回应了一下,眼尖的莫平美一眼看到他的床上似乎躺了人,不自觉往里一挤,景崇言竟然还没有阻挡。让她看见了白幽紫。 “小白怎么在你这儿睡?!”她突然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盯着景崇言。 而他,表情淡淡,甚至有些不耐,“怎么了?她小时候也和我一起睡。” “可是她不小了!她怎么可以……”话还没说完,她触碰到景崇言的眼神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立即收拾掉一脸大惊小怪的神情,笑了笑,话锋一转,“没,我就是说……小白也是的,这么大个孩子了,还要让你陪她……” “不行吗?”谁知景崇言头一偏,神情更严肃了。 莫平美立马陪笑,“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那个,待会儿叫她下来吃早餐。” “嗯,你先下去吧。”然后一转身,随手关上门。留下一脸错愕又阴沉的莫平美。 十八岁的白幽紫,和二十八岁的景崇言睡在一起,这样的事……任何人听到都会想入非非。不管他景崇言是不是从小把她带到大的男人。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她觉得她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景崇言的爸爸。但是……景家现在做主的人是景崇言,如果他爸爸知道了找他的麻烦,景崇言第一时间就能猜到是她告的状。如此一来,她不就倒了大霉了吗? 所以,这件事……她不仅不能告状,还得帮他们严防死守。可是…… 她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总觉得刚刚看到的一切不太现实。景崇言不是如此随便又伤风化的男人,要知道她妹妹莫平薇为了能上他的床花了多大的心思,她差点都要以为景崇言是同性恋了。 不行,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题外话------ 是不是发现我更得越来越早了。嘿嘿,我正在努力,把时间调回早上!指日可待…。 今天又木有赤西,但明天会有。 这一章都景粑粑在表现了,不造你们满意不 第33章 被强吻03 “夫人,吃饭了。” 空气清新的京城二环中的某一点上,一片如茵的绿草地静静守护着一座新中式风格的别墅。 别墅乍一看并不显眼,而是很好地和身后优美宁静的环境融为一体。但细看之下,其中隐藏着的雍容华贵细节便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 飞檐翼角、斗拱彩画,既保留了原有的中国古代建筑的精华部分,又添加了一系列现代元素,让整座别墅显得沉静却不失一丝俏皮。 此时这间精美中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别墅的主房间里,一个略显苍老有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夫人,老爷交代过今晚在外面吃,所以您现在用晚饭就可以了。” 斯蒂芬虽然嘴上彬彬有礼,一身的管家服也是一丝不苟,但他实际上根本没听夫人的意见,而是直接挥了挥手,让身后准备好晚饭的佣人们把晚饭一道一道端上来。 一道蒸得软烂的鲈鱼,炖了一整天的一盅燕窝羹,散发着香味的芋头汤,一味调制的刚刚好的樱桃奶点,装在精致的餐具里,一道接着一道摆上了价值不菲的红香木餐桌上。 柔和的光芒从简约的中式吊灯上直射下来,让一桌子菜肴看上去更像是应该收进展览柜的艺术品。 但是…… “斯蒂芬,这饭我没法吃。”已近中年的妇人把饭碗一推,抬头反抗道。她脸上虽然仍然能捕捉到美丽的痕迹,但眼角的细纹和松弛的皮肤却让人们不难猜出她实际的年龄。 “这是老爷交代的,每次他在外面吃,晚饭就会按照吩咐做出来。”斯蒂芬挺直腰板,故意咬重“每次”这个词语,然后无所畏惧地和秦欣对视。 以前邢立芊还在世的时候,平日里总是和蓝起一同进出各大场所,一起用饭,但自从她怀孕之后,蓝起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就让她留在家里吃饭,同时提前交代好斯蒂芬菜谱。 后来即便他出轨,常常留在外面和秦欣一起吃晚饭,但这道专门为邢立芊定制的菜谱却一直传了下来。 如今邢立芊早就已经辞世多年,斯蒂芬又搬出当年的菜谱,咬重“每次”这个词,一方面是在提醒秦欣永远也无法取代她在蓝起心里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在向她的威严发出挑战。 连一个老管家都不把秦欣放在眼里,其他人呢? 斯蒂芬身后围了一圈的佣人,但没有一个摆出了恭敬的姿态,甚至有几个还干脆掏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一声又一声的提示音传进耳朵,秦欣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手上的餐具拿起又放下。毕竟是秦家的小姐,秦欣也是一个挑食的人:她忍受不了任何鱼的味道,芋头汤更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菜肴,为了保持身材,她从来不碰任何甜食,这样看来,似乎只有那盅燕窝是她今晚的最佳选择。 燕窝营养又美味,看来蓝起并没有对秦欣“赶尽杀绝”,还是留了一丝情面的。 “这饭我没法吃。”秦欣把餐具一扔,随意解下脖子上的餐巾就起身要离开。 炖上整整一天的红枣冰糖燕窝是邢立芊的最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斯蒂芬脸上没有一丝面对秦欣怒火的害怕:“随便您。” 他挥了挥手,佣人们听话地把一道道菜肴原封不动地撤了回去。 “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我今天也要休息了。”斯蒂芬眼皮都懒得抬,转头就要走。 “等等!” 秦欣几步走到斯蒂芬面前,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手机给我,我要给蓝起打电话。”没错,在蓝家她连基本的通讯能力都没有。 斯蒂芬抬手紧了紧领口,理所当然地拒绝:“不好意思,老爷交待过,晚上他不接电话。” 嘴角一勾,又加上一句:“夫人从来不打扰老爷的。” 蓝起,你别欺人太甚! 秦欣气冲冲地看着斯蒂芬迈着苍老的步伐离开,眼神简直要喷出火,双手重重地握成拳,咒骂道:“蓝起,别以为我怕你,欺人太甚了!” 她死死的盯着已经修好后重新挂在墙上的画像:画像上的邢立芊仍然有着动人的容貌,迷人的微笑,而她已经到了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地步。 邢立芊,我真是小看你了,看来这一战,还是你赢了! 当初她依赖自己的美貌和床上的技巧成功地引得蓝起出轨,沉浸在*中不能自拔。但欠下的总是要还,现在似乎是报应来了,在她容貌不再的时候,路轻出现了。 她有着不输自己当年的美好和身材,更重要的是,她还有着多年的商场经验,这不仅使她在床上能和蓝起“愉快的交流”,即便是在床下,她也能轻易笼络蓝起的心。 蓝起似乎也很清楚这点,并且多年无处发泄,他心里的愧疚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每当秦欣站在面前,他心里的愧疚感就会继续一刻不停的累加。 久而久之,秦欣非但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地位,反而成了蓝起眼里一根戳到痛处的刺。 但路轻不同,在蓝起眼里,路轻有美貌才华不说,更重要的是,她能成为他对抗秦欣的强有力的工具,每一次的释放之后,他心里的愧疚感就会跟着减少一些,再重新面对家里邢立芊的画像也有了一些勇气。 男人一旦出轨,是不可能回头的。但即便他无法回头,却要向邢立芊的在天之灵表示,她永远是他心里唯一的妻子。 希尔顿顶层的特殊vip房间里,一对男女刚刚经过一番彻底痛快的释放,两人正在柔软舒适的大洋床上相拥而眠。 刺耳的手机声音把男人吵醒,他不耐烦地拿过手机,随手挂断电话后又干脆关了机,这才一个翻身重新回到充满了女儿香的床上。 女人嗔怒道,声音里带着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娇媚:“刚才是谁啊?” 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入蓝起的耳朵,与其说是嗔怒,倒不如说是挑逗。他轻柔地揽过身旁的路轻,耳语道:“没谁,只有你跟我。” 路轻满意地笑了笑,黑夜里越发魅惑。 “起,你想不想?” 蓝起心里腾地升起了一团火,急不可耐地再次把女人压在身下,紧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想,我当然想。” 两人重新开始新一轮的*。 “啪!” 另一边,一部手机“奋不顾身”地撞上坚硬的墙壁,跌落在地后又被狠狠地踩了几脚,最后终于碎的不像样子。 “哼!” 秦欣穿着八寸的恨天高,把手机踩了个粉碎也尤不解气,干脆搬了椅子在画像下,脱掉鞋子爬了上去,把刚刚修复好的画像取了下来。 “啪!” 画像被重重地丢在地上,玻璃片碎了一地,有些割破了裱在里面的画像。 “蓝起,你别以为我是吃素的!” 秦欣一声接着一声地咒骂,很快把斯蒂芬和佣人们吸引了过来。 看着他们脸上阴沉的脸色,秦欣心里闪过一丝快意……怎么样,想要挑战女主人的权威,也是得看看主人到底是虎还是病猫!既然惹了事,就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得意地撇了撇嘴,秦欣小心地从椅子上退了下来。 怎么样? 双臂环胸,秦欣高傲地撇过一圈佣人。其实她原本可以反应更激烈一些,更严重一些,但是…… 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闪过一个沉默倔强的身影。 为了蓝风,她还不愿意和蓝起彻底撕破脸。 “你……”你们还不过来认错? 可刚刚一个字说出口,斯蒂芬突然面色一沉,严词厉色说:“弄坏了夫人的画像,各位不用打扫,等着老爷回来决定。” 说完带着佣人们拂袖而去,留给秦欣一张错愕的表情。 她彻底傻眼了……斯蒂芬虽然心里一直不服气,但至少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反抗她啊! 被嫉妒和怒火蒙住了双眼的女人很难想明白,人都是看脸色行事。原先表面上的恭敬,是因为蓝起并没有对她彻底厌恶,但现在他留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对秦欣的厌烦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 连佣人们都看了个明白,更别说老练的老管家斯蒂芬。更何况,他早收到路安的指令,让他在家隔应激怒秦欣,秦欣越是沉不住气,他们的计划越是能早一天达成。 秦欣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身子,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地的玻璃渣子。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回荡在客厅。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但是玻璃渣子碎了一地,还没穿上高根鞋的她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她愤恨地看着满地狼藉,看着躺在狼藉中央的“眼中钉”。 她是秦家的千金,也曾经是蓝起捧在手心里的人,如今却要独自一人在这间客厅里流血。 她不过是在一个男人最需要的时候满足了他的需要,她不过是为了秦家的一切,为了她的孩子努力地奋斗,她胜利了,她成了蓝家的女主人,她嫁给了蓝层……有什么错吗? 轻轻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吃力地蜷起身子,秦欣艰难地把脚上的玻璃渣一点一点拔出来。 时不时一声疼痛的抽气声响过,来不及拿镊子,又加上手生,才从脚上拔下的玻璃渣又扎进了自己娇嫩的手上。 没关系……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蓝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秦欣不停地这样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和怨恨。 曾经风光无限的她,终于也陷入了邢立芊为了蓝层咬牙坚持下去的状态。唯一不同的是,邢立芊是蓝起眼里的正牌妻子,而她秦欣永远是个上位的小三。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有脚步声从远至今的传来,秦欣抬头一看,立刻大喜过望:“风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蓝风远远地答应了一声,并没有再回应。 他的心情并不好。 在蓝家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他要的就是一整个蓝家。蓝层一走,他多年的努力终于见了效果,蓝起开始交给他一些简单的事务。但……沙发上的女人,他的母亲,竟然连蓝起的心都抓不住,还整日给自己找麻烦,给蓝起添堵,让人厌恶! 而路轻…… 蓝风念叨着这个名字,对她的了解再清楚不过:路安的姐姐,商业女强人,凭着一己之力就打下了路家的全部江山。 但有一点,她十分宠爱自己的弟弟。 所以路青突然成为蓝起的情人,他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 至于路安……他是蓝层最铁的哥们,要想蓝层在美国永远也翻不了身,路安就一定要跟着处理掉才行。 “风儿!”沙发上的秦欣高声惊呼,要不是脚上还有玻璃渣没清理干净,估计她会直接冲到这个儿子面前。 蓝风显然镇定很多,眉头一皱,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一看地上破损的画像,顿时全部明白了。 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你又把邢立芊的画像给毁了?” 秦欣没注意蓝风的脸色,眼圈一红,红唇微动,抱怨道:“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的走狗们公然对抗我,还把邢立芊的晚饭菜谱直接搬了上来!你知道妈妈根本受不了红烧鱼的那个腥味……” “就为了不吃鱼,你就把邢立芊的画像给毁了?!” 蓝风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没想好怎么对付路轻,这下好,家里的女人直接给自己彻底断了后路! 这下别说是重新赢回蓝起的心,他不把秦欣赶出去就是大发慈悲了! 猛地一把把秦欣推到在沙发上,蓝风的怒火脱口而出:“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的?几十年都白活了?当初为了上位能忍耐,现在连个鱼都吃不了了?!” 秦欣心里凉了半截,原来在儿子心里,自己也不过是个上位的第三者吗? 原本的眼泪被硬生生逼了回去,秦欣忍着脚底传来的疼痛对着蓝风强颜欢笑:“我不小心……” “不小心?你一个不小心,我们可能都得净身出户你懂不懂!” 蓝风还在咄咄逼人地训斥。秦欣在他面前垂下了头。他此时的样子不像是秦欣的儿子,反而更像她的大爷。 “呵呵~”骂够了后,蓝风勾唇浅笑,总算是关心了一句,“脚还好吗?” 秦欣欣喜地抬头看他,摇头道,“没,妈没事儿的。你放心。” “没事儿就把这打扫一下。我累了,先上去休息。”蓝风对她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秦欣忍着脚上的疼痛,开始慢慢清理打扫自己闯下的祸。从小到大蓝风都是一个冷淡的人,秦家的人都说他是一个生性凉薄的孩子,势力又虚伪。但她知道,对于一个私生子来讲,他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蓝风很努力,才会有他们母子两的今天。他就算再生性凉薄,那也是她的孩子。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 …… 刘子欣是一个很节俭的女人。她和金房里其他女人不一样,不舍得买名牌包包,高档化妆品。在*工作的女人都有一个特点,很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第一是因为她们来钱快,赚钱容易,对钱没什么概念;第二是因为她们所有的本钱都在自己身上,必须好好包装自己的外在条件,以此卖出更好更高的价格。 可刘子欣不是。 盛清风和她同居的这些日子里,他发现刘子欣其实对奢侈品没有什么*。甚至都不是很了解,他送了很多东西给她,一些精致小巧又昂贵的东西。比如法国一个著名奢侈品牌的发夹,盛清风后来发现,她竟然用那个六位数的小发夹去夹食品包装袋。 他当时看到的时候愣了好久。 再比如他送了一条定制的发带给她,那个牌子在金房里稍微有点见识的女人都知道它价格不菲,可他送刘子欣后,她从来就没系过,后来也是他发现的,刘子欣竟然用那条全球独一无二的昂贵发带去绑了窗帘。 有时候,刘子欣这个女人让他哭笑不得。可他不由得怀疑,当初刘子欣进金房是为了什么。 盛清风观察过,刘子欣的衣服都是便宜货,而且她从来不用太贵的东西。那么,她的钱呢?如果按照她的节俭程度来看,她应该会有很多存款了。 可是,他调查过,刘子欣开户的存折和银行卡里,竟然只有不到两千块的余额。 和刘子欣相处的这段时间,除了上床,还是有一般的平时生活。他们两人一起吃过饭,盛清风发现,刘子欣还不挑食,也不嘴馋。从来没见她吃过什么零食,就连水果如果不是仆人送过去,她也不会碰一口。 整天,除了看书,也不干其它的事。 有时候,盛清风觉得那根本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可……为什么会去做婊子呢?又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势力……和爱慕虚荣? 用完晚餐后,刘子欣陪着盛清风坐在客厅看戏曲台。刘子欣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投其所好,在这一点上曾经刘子欣和许锦程在金房包厢里的聊天中盛清风就看出来了。 所以,在他的意料之中,刘子欣对戏曲也很有见解。甚至还能哼几首,水平也不差。陪着他看都是津津有味的。 直到今天,戏曲台正放着一出京剧,刘子欣从头到尾都了解,一直坐在他身边喋喋不休。从她讲的内容来看,都已经超出了为了他临时抱佛脚去学习戏曲的水平。 当盛清风转过头,略感诧异地看着她时,刘子欣笑了笑,回,“你别忘了,我想当演员呐。戏曲呢和唱歌演戏都有共通点,了解一些对我以后有帮助,你说是吧?” 盛清风抬抬眸,她说得也是。然后转头,两人又继续观赏着戏曲。盛清风每晚都有喝点酒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在倒酒的时候多倒了一杯刘子欣的,递给她,她笑眯眯地接过。 刘子欣从来不会拒绝他,任何时候任何事。她是一个相当有职业道德又非常敬业的婊子。他突然想试试刘子欣的底线在哪儿,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给她倒酒,自己的酒却一直没有动。 刘子欣喝着喝着就察觉出了不妥,在金房的时候因为她运气好,没多久就钓到了许锦程这个凯子,每晚都包下她,她在金房是没受过太多苦,喝过太多酒的。 “清风,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来说你……如果没说对,我喝,说对了……你喝。怎么样?”不能直接拒绝,可她又不能再继续这样无节制地喝,于是变着花样的婉拒着。 盛清风笑了笑,点头。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她似乎对自己的观察理解力很有信心。 刘子欣把酒杯放下,看了看他,眨着眼,说第一条猜想,“你呢……曾经,一定有一段非常难忘的爱情。你也爱过一个女人,很爱很爱那种。” 盛清风愣了愣,脸上表情僵硬。片刻后,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说对了。 刘子欣敛眸,浅浅一笑。不是她厉害,因为像盛清风这个年纪,再加上他的性格,有过这样一段感情很好猜的。 等到盛清风把酒喝完,她又接着倒了第二杯,说第二个猜想,“你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她能看出盛清风对戏曲的念念不忘,“有句话说得好,失去的梦想,和失去的女人一样。可能永远得不到,却不能将其忘掉。我猜……这个女人,还和你的梦想有关。” 盛清风垂眸,唇角勾起一丝苦苦的笑,随手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刘子欣继续给他倒酒,脸上是平静地笑。不是她厉害,这也很好猜。在盛清风火的时候他的私生活已经很乱了,很明显,那段爱情的发生是在他的青葱岁月。而男人最初的梦想,往往都和一个女人有关。 “还有……颜王。”把第三杯酒递给他,“你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只不过,你用冰冷把你的温柔包裹了。”还没完,她继续说,“我猜,你或许从来就没听过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你觉得你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 盛清风抬眸,看着眼前笑得天真纯洁的女人。此时的她卸了妆,穿着家中的睡衣,而睡衣不性感,很可爱。显得她像一个未成年。 接过刘子欣手中的酒,他认输。 刘子欣看着他把酒喝完,满意地笑着。 不是她厉害,她只不过在说自己。 “还来吗?”刘子欣示威似的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盛清风拿起一旁的酒瓶给她倒酒,终于开口说话了,“该我了。”倒满整整一杯酒,“你刚刚最后对我的分析……其实,是在说你自己。” 笑容在她嘴角僵住。真没想到被盛清风看出来了。这也很好猜吧,毕竟盛清风调查过自己,连他都没有查到她的过去。而她的未来……确实是呐。 “喂~你这摆明是欺负我嘛,刚刚我都只给你倒了四分之一。”而他,给她倒了整整一杯。她一边撒着娇,还是端起了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腿一跨,坐在了盛清风的身上,抬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她要把酒给他。 他们已经接过无数次的吻,所以,这并不算什么。 红酒在两人的嘴里吞吐着,吻逐渐深入。盛清风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红色的液体随着两人的唇角流了下来。 “刘子欣,我想听你的故事。” 刘子欣伸手挽住他的脖子,“所以今天,骗我喝酒?” 他瞳孔一收。是的。还是被她发现了。 “你为什么想听?” “因为我们……分不开了。”似乎没有说服力,但他只能这样讲,“或许你不信,但我们这辈子只能在一起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管她,但,好不容易有个人,一个同他一样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和他有了牵连。就像赤西所说,或许他可以不用活得那么痛苦了。 “既然这样,我想……如果我爱上你,是最好的结局。”没有爱的性,没有爱的人。是空的。所以他才那么疯狂的追求身体上的满足。只是为了遗忘,只是为了感受自己还活着。 刘子欣还是不懂。为什么他们就分不开了?可是,盛清风说得好认真,不像在撒谎,他也没有必要骗她。 “你不会喜欢的。” “你不能拒绝我。” 这辈子,在没遇到白幽紫之前,刘子欣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可白幽紫知道了;接下来又将是眼前这个情场浪子渣男代表,颜王盛清风吗? 不过,她一直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渣男。有些男人或许只是对你比较渣而已。 每一个人,不论多么坏,多么罪恶的人。他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处隐藏着的柔软。 谁能触动,谁就能走到他的心里。 就连她这种肮脏下贱的婊子都有,更别说颜王盛清风。 越是不相信爱情的人,越是渴望爱情。就像,一直身处于黑暗的人,对光的追求会更为强烈。 “好。”她说。 …… 远方,日里东京。 一座玻璃花房,四周的墙壁是专门为鲜花设计的玻璃。 日里国虽然四面被海洋包围,但是由于多种不同气候的影响,一年四季分明,阳光也十分强烈。而无论多么刺眼的阳光,经过这间玻璃花房的过滤,都能转变成温暖柔和的光线。 此时,花房内,正有一个少年正全心全意地照料着房内的花。 他的面前是一盆夹竹桃。这盆夹竹桃刚来的时候,破败的一根叶子都不剩,光秃秃的枝干死气沉沉,但经过少年悉心的照料,原本破败的枝干全部长满了绿叶不说,顶端已经有层层叠叠的花朵竞相开放。 夹竹桃,微毒。但在少年的眼中却只是一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植物,并且平等地给予它悉心的照料。 少年纤细莹白的手指隔着手套仔细地摘除夹竹桃底端已经枯黄的叶子,把它们轻轻放在盆中的泥土上。随后他拿过身边的水壶,开始轻轻地给夹竹桃浇水。 整个过程他的眼神一直是沉静和温柔地,动作慢而小心,像是在对待一个需要照料的孩子。 少年放下水壶,轻轻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起身舒缓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 柔和的阳光洒进来,穿过少年细碎深紫的短发,抚摸过他精致美好的脸颊,最后俏皮地凝聚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留下一片可爱的阴影。 “嗯……”他嘟着嘴,蝶翼一般的睫毛上下扑扇,细碎的金光立刻四散开来。 “白酱……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少年看了看开得正好的夹竹桃,眼神水汪汪地像是能滴出水来,一秒钟从天使变成受伤的小兔子,“不能看到这么美的花,真是可惜呢。” 赤西抬起头,一一数过花房内的鲜花:鲜艳妖冶的夹竹桃,梦幻烂漫的美女樱,洁白清新的洋桔梗……忽然停了下来。 洋桔梗之后,是他回到日里后新种上的纯净清香的木芙蓉,安静美好的紫丁香,最后还有妖娆盛大的重瓣山茶。 全部都是来自中国的花,是他专门为了心爱的白酱栽培的鲜花。 “白酱,答一斯ki。”(最喜欢你了)。 满满一间花房的鲜花,把最炙热最强烈的思念传达给远方的人。 “扣扣。” 敲门声惊醒了赤西,狐疑地回头,看到赤西和哉刚毅俊朗的面庞。 他笑眯眯地对赤西摘月挥了挥手,看着他像个王子一样优雅地迈着步子走过来,解释道:“有人来找你了。” “谁?” 为了提高自己的中文能力,赤西摘月在家也和赤西和哉用中文交谈。在家的时候,赤西几乎是整日沉浸在这间花房里,半步都不踏出去。 “是以前经常来找你的铃木泽美,听说你从中国回来,专程从大阪赶过来看你的。”知子莫如父,赤西和哉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意图,故意加重了“专程”这两个字。这样出于礼貌。赤西不得不去接待客人了。 “嗯,那好吧。” 赤西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花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跟着赤西和哉走了出去。经过院子的时候,掩映在重重竹林之中,一个坐在藤椅上的中年妇女正在全神贯注的缝制刺绣。 她的身旁是一架水车,有潺潺的流水从身旁流过,混杂着微风吹过的沙沙的竹叶晃动的声音。但她眼中却没有一丝光彩。 因为……赤西摘月接着往下看,一双美好却残废了的双脚让他的眼里染上一抹心疼。 这就是赤西摘月的妈妈,赤西和哉最爱的妻子。 她好像和身边美好的事物没有一丝缘分,只是低头专注地缝制着手上的刺绣。 定定的看了几秒,赤西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悄无声息地走了开。 有的时候,要想修复一个人心里的伤口,只能靠时间。 赤西穿过一片绿竹掩映的长廊,走到赤西家的大门口。 “摘月哥哥?” 一个敏捷的身影突然扑上来,就在即将抱住赤西的那一秒,他猛地一退,让黑影扑了个空。 “叫我摘月君就好,泽美。”赤西巧妙地避开女孩第二次迅速的“偷袭”,礼貌地拒绝了这个亲密的称呼。 “哼~”女孩不满地嘟起了可爱嘴唇,眼神一片盈盈的水光十分惹人怜爱,但在魂都跑回中国的赤西眼里,她和旁边的石块没什么区别。 “泽美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 铃木泽美闪过身,露出身后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 “汪!” 一声软软糯糯的求救声传入耳朵,立刻冲到了纸箱面前,只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无助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赤西哥哥,我的小狗,他受伤了。”铃木泽美解释。 顾不上纠正她的称呼,赤西摘月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的目光全部被这只小狗吸引了过去,眉毛不自觉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快进来,我去准备急救绷带。” 铃木泽美自然地跟着他走进了这间宁静美好的院子,小巧红色的高跟鞋踩在长廊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而赤西则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纸箱里的小狗身上,没注意到铃木泽美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道。 掌控着日里最大的企业丰凌,赤西家在日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而铃木家虽然排不上名次,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小资的家庭。赤西摘月五岁的时候,曾经跟着赤西和哉参加一个家庭晚宴,其间遇到了铃木泽美。从此以后,铃木泽美便缠上了他,虽然总是礼貌的被婉拒,但很快,赤西摘月便不能拒绝。 因为,铃木泽美似乎总能遇上经历不幸的花花草草:光秃秃的夹竹桃,奄奄一息的美女樱,破败不堪的洋桔梗……赤西都一一接过来,让他们重新散发生机。 除了植物,铃木泽美也经常带来受了伤的小动物,不管是伤了尾巴的波斯猫,还是折断翅膀的虎皮鹦鹉,赤西从来都是直接接过来,小心翼翼的照料它们,直到它们彻底痊愈为止。 他甚至专门准备了一只急救箱,专门用来紧急救治受了伤的小动物。 “泽美,你拿着这个夹板固定住它的腿,我来给他缠上绷带,可以吗?” 赤西气喘吁吁地跑回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对等待着的铃木泽美询问。 他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闪耀着光芒的深紫色短发紧贴着微微泛红的脸颊,加上眼神里纯真真挚的心疼……他就像是一个善良又单纯的天使。 “好……好啊。”铃木泽美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脸上升起一抹不自然的嫣红。 得到铃木泽美的帮助,赤西迅速把急救箱打开,拿出干净透气的宠物绷带仔仔细细地开始给小狗包扎。 纸箱里的小狗原本是焦急又痛苦,时不时会痛苦地叫出声,但刚才赤西一丝不苟地给它包扎好,加上他温柔到极致的动作,原本毛躁的小狗也跟着安静下来,大大的眼睛里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貌若天使的少年。 包扎期间,赤西埋头认真地盯着小狗的右腿,突然觉得旁边传来一个轻浅的呼吸。他愣了愣,一回头,发现铃木泽美就凑在自己脸边,距离特别近。 铃木泽美眨着大大的眼睛,仿佛什么也没察觉一般,埋头看着小狗的腿,疑惑地呢喃,“这是我最喜欢的小狗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骨折了呢……” 赤西微微一笑,往后退了退,自然地拉远彼此的距离,再回头去看小狗。如果是从高处摔落导致骨折,应该会有外伤才对。 漂亮的如同琥珀的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深深看了铃木一眼,高深莫测道,“是啊。为什么呢?” “啊?”铃木抬头疑惑地看着赤西,总觉得他刚刚的话有些奇怪。可当她再去询问时,赤西又已经一脸认真地投入工作了。 他剪掉多余的绷带,把纸箱交还给铃木泽美,不放心地交待:“小狗的腿已经固定住了,只要没有剧烈的动作,一定能慢慢好起来的。” 铃木一脸茫然,嘟着嘴,眼睛红红的,“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看好它……” “不怪你。”赤西随手拿出纸巾递到铃木面前,眯着眼对她甜甜地笑。铃木泽美看得有些失神。 在阳光的照耀下赤西紫色的发变得更加耀眼了,白皙微红的脸蛋,可爱又帅气。早在很多年前,第一眼看到赤西的时候,她就认定了他。 赤西不仅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孩,还是她见过最善良最温柔的天使。 “但是铃木,当你接手一个生命的时候,不论它是一株小草还是一只小动物,从那一刻开始,你必须对它们的以后负责……如果,你每一次都只能带来一个奄奄一息的生命,我觉得你或许……不适合去养它们。” “啊?”铃木泽美愣了愣,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赤西。她的摘月哥哥,是在责备她吗? “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他满脸笑容,又看不出是在责备她的样子。 夕阳西下,冬日温暖的阳光将半个山坡都照亮了。送走了铃木泽美,赤西又回到自己花房,看着一圈生机盎然的花花草草,满脸都是幸福的微笑。 成人礼已经结束了。他要尽快把善后事宜处理完,然后赶回中国。投身他的世界。这些他心爱的花草植物,可以让其余的人代为打理。但……他的白酱,他绝不能交给任何人替他保护。 拨通白幽紫的电话,他一如往常地给白幽紫汇报今天发生的事,以及询问白幽紫近期的状况。 电话那边,也是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照亮了大片绿油油的草坪,有露珠混杂其中往外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白幽紫站在草坪上,看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上对着夕阳发呆的……柳千叶。 从救下她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景崇言并没有细说刚刚获救时柳千叶的惨状,但白幽紫能够想象。当景崇言把柳千叶转到北京这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柳千叶的情况惨不忍睹。 脚踝骨折,大腿根部骨折,两双腿都一样。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听她的主治医生说起过,她曾遭受过骇人听闻的虐待折磨。景崇言没有告诉她详细情况,怕她伤心心疼。而她又不敢问柳千叶,害怕她再次坠入梦魇。 不过,既然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千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她的腿……主治医生说,好好治疗也能康复,但不能回到正常人的样子,不能放肆地奔跑跳动。当听到这个结论时,白幽紫回忆起曾在她面前活蹦乱跳的柳千叶,她曾经奔跑在华然的操场,与蝴蝶为舞,飞扬着,青春洋溢,朝气蓬勃。 但,这都不算什么。她害怕的是,柳千叶会在心里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最近景崇言给为柳千叶找了一个心理医师,对她进行心理疏导,辅助治疗。 效果是意想不到的好。柳千叶仍然会笑,还是会和她谈天说地。只是对那段期间的遭遇只字不提,对康三少也忌讳颇深。 她没有放下,她不可能放得下。 “嗯……我很好。只是……”白幽紫一边远远看着柳千叶,一边和赤西讲着电话。好几次她都想给赤西说关于柳千叶的情况,但话到了嘴边却讲不出。 “只是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担忧。 白幽紫紧紧握着手机,还是等赤西回来,当面沟通吧。 “没,只是……我很想你。” “……”电话那头一片沉静。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她问。 “……三天后。”他回。淡淡的语调也压抑不住他兴奋开心的心情,仿佛已透过电话传了出来。 “好的,我等你。” 目光一直紧锁在柳千叶的身上,每看到她一次,白幽紫便心悸一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口处蔓延。 关于柳千叶的遭遇,哪怕景崇言不说,她也能从流言蜚语中听到一点头绪,从柳千叶的神情和她身上的伤痕分析出结果。 她会联想到自己。 如果那一年,那如同地狱般的日子里,她也获救了……其实,她的样子会比柳千叶还恐怖万分。 她知道,那种回忆没人愿意去想。而她比柳千叶还惨,因为她是被自己最爱的人折磨致死的。 但她也有比柳千叶幸运的地方,因为她死了。 有些伤痕,有些疼痛,只有死了一次,才能彻底解脱。 把手机放回兜里,她走到柳千叶身前,蹲下身,替她抚平吹乱的长发。 “千叶,冷吗?要不要回去?” 柳千叶垂头看她,皱起漂亮的眉头,“你要走了吗?” “没有,我陪你。”自从柳千叶获救之后,她对她的依赖以日剧增。她很没安全感,她害怕康三少的报复,害怕变态的折磨,害怕再次陷入地狱。 如今,只有白幽紫的存在才能让她安心。 从那里逃出来后,她便没有了亲人,只有白幽紫了。 “你今天晚上也会留在这里吗?” 白幽紫愣了愣。这里是医院,她没办法每天都不回景家,“千叶,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以后,我就把你接出去,我们住在一起,好吗?”柳千叶现在很脆弱,就是拒绝的话,她也得说的有水平,她必须给她希望。 “嗯!”她狠狠点了点头,对着白幽紫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白幽紫温柔地笑着,然后起身站在她的身侧,对着即将敛下光芒的夕阳,唇角的微笑逐渐消散。 她要保护柳千叶。可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她清楚。 如果让柳千叶住进景家,天天跟在她的身边,被康三少知道就是时间问题了。 那,如果康三少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题外话------ 赤西要回来了,千叶也被救了,子欣和颜王的感情也升温了。路安帮蓝层稳固蓝家,扩大势力也有了眉目。 那么,接下来会怎样呢? 第34章 被强吻04 缅甸南部。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静谧茂盛的树林正在沉睡,准备迎接第二天的光明。 “砰!——” 一声枪响划过夜空,哗啦啦惊起一片安眠的飞鸟。 “drop—your—guns!hands—up!”(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let—me—see—your—hands!”(手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 一声接着一声的枪响响彻树林,把原本安静的树林搅动的混乱成一团,而在所有动物惊魂未定,倾巢出动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劈开前方阻挡着的的树枝,不停向树林深处跑去,而在他们身后另有一组人装备好荷枪实弹,从头至尾,像一条毒蛇一样紧追不舍。 “freeze!”(别动!) 后一组人一边射击,一边有条不紊地对着前方的人使用扩音器威胁。恩威并施,威逼利诱,能够追到缅甸的警方当然派出了作战能力和对敌人心理状态的把握能力都数一数二的特警组。 相比起后方井井有条的追击,前方的人们虽然也算得上有章法,但是仍然能看出因为准备不充分而导致的慌乱和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一轮枪战过后,前面一组人首先停了下来。 “三少,有问题的一定是这个女人!” 刀疤脸的汉子拿枪指着柳千叶,嘴里恶狠狠地说着:“这一代地形复杂,要不是有能跟踪的玩意,条子不可能追得这么紧,这一圈下来都是兄弟,唯一的问题,一定出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的眼神里闪着熊熊的怒火,似乎要把柳千叶撕个粉碎。 当然,康三少拒绝了他的结论,以性命担保,这是他的妻子,是他最信任最深爱的人。 当然,他错了。 一直到警察一次又一次的逼近,枪战一次比一次激烈,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直至最后把他们全部逼到了“悬崖”上的那一刻,康三少终于意识到,他错了。 能追踪到他们具体为止的芯片,就在柳千叶的后背上,康三少一把扯过的时候,芯片像是要知道自己即将毁灭的命运,一刻不停的闪着红光,把它收集到的地理信息传到了不远处警方的显示屏上。 “千叶……你……” 康三少很想说点什么,但喉头仿佛被什么卡住了,让他瞬间失声。 电光火石间,一架软梯降落在自己面前。 是老爷子派来的直升机。 事实上除了三少,大少爷、二少爷和所有其他人都留了一个心眼,悄悄留下了这最后一条后路。 当初爱的有多深,现在康三少的心里伤的就有多深。 浑浑噩噩地被其他人拉上了直升机,看着原本清晰的景物开始一点一点缩小,警方得特警队终于赶到,架起远程机枪,听着枪声再次响起,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康三少的眼眶有些发红。 那道身影一直出奇清晰,像是反抗了自然界的法则,那么鲜明地刺激着他的视网膜。 千叶,你为什么要逼我? 他拿起了身旁可以用于特种军作战的步枪,瞄准镜的的十字开始寻找目标。 在她面前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嚣张霸道,强取豪夺,但在她身后,康三少不仅仅智商超群,心智成熟,枪法更是神乎其神,是个名副其实的神枪手。 康三少出手,敌人只能跪着走。 只是在生活的大多数时间里,他甘愿收起自己的羽翼,隐藏自己的锋芒,只愿意静静地守护在柳千叶身边。 越是想靠近,就越是要远离。越是患得患失,就越要小心翼翼。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康三少缓缓扣下扳机,他的百发百中的记录从来没有人打破过。 此时,柳千叶已经在警方的掩护中,她惊魂未定地接过陆警官递过来的防弹衣,正准备穿上。 康三少的呼吸忽然一窒,他清楚的看到她的太阳穴上有两个红色的激光点在微微闪烁。 四下搜寻目标,果然从下方的灌木丛中发现了刚才的刀疤脸和他不远处的另一个兄弟。这两个人的枪法虽然比不上康三少,但近距离地射击静止目标,不得不说是小菜一碟。 二人端着枪,枪口已经对准了柳千叶的太阳穴。 ! 康三少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他自然心疼跟着自己牺牲得兄弟,但是…… 枪口不断的变换着位置,康三少似乎是在两个人之间做一个选择,射伤一个枪法更好的,留下柳千叶自己听天由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砰!” “叶子!叶子!” 康三少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先是狐疑的看了看四周一片暗色的房间,然后再次重重跌回了柔软的床上。 叶子,叶子。 康三少随意抹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看着墙上的天花板走了神。 他拿过床头柜上早就提前备下的水,强迫自己一口气喝完。 “三少……没事吧?” 门被猛地推开,老管家拿着安眠药走了进来:“又做噩梦了?”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三少几乎夜夜晚上都会这样惊醒一次,人也跟着消瘦了整整一圈。老爷的确是把所有的罪名担了下来,保住了他,但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三少这样做也太不值了。 康三少接过安眠药,直接放进嘴里,眉头都不皱一下。 叶子,你还好吗? 爱一个人本来是应该或许轰轰烈烈,或许柔情似水,但像他这样,想爱却不能爱,不能爱却无法压制的一点点惦念,才是爱情里最大的悲情。 睡意渐渐袭来,身体开始变得沉重,脑子里像是被人塞了铅块,终于停止了思考。 但是今晚的他似乎特别忙,还没等他完全睡过去,门上又传来重重的敲门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康三少冷静地让对方进来。这个时间来打扰他,只有一个可能。 即便身上肩负着重振家族的重担,即便背负了万劫不复的罪恶,他仍然在脱身之后秘密下令给自己最信任的手下,让他们寻找柳千叶。 果然,对方风尘仆仆地进来,没有为打扰康三少的好梦道歉,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找到了!” 这,才是康三少最想听到的。 “找到了!” 刚刚下过雨的草地还有点潮湿,柔软细嫩的绿草中不仅隐藏着清冽冰霜的雨水,更有…… “千叶,找到了!” …… 白幽紫挥舞着纤细白嫩的手臂,身上是轻便舒适的浅蓝色运动装——今天陪千叶在私人医院的康复林里多转几圈。她脸上荡漾着纯粹干净的微笑,动作敏捷轻快,像一只飞舞的蝴蝶。让远处轮椅上的柳千叶看在眼里,心中忽然隐隐疼了一下。 她应该……再也没有机会跳舞了吧。 看着天边红彤彤的夕阳挂在西山,柔和的阳光浓缩在脚边草地上的水滴中,柳千叶陷入沉思。 “你看嘛~” 白幽紫撅了撅嘴,强制性地夺过柳千叶的右手,把刚刚的发现放在她的手心上。 “都多大了,看见蜗牛还大惊小怪的!” 笑着点了一下小白的头,柳千叶的笑容却首先僵住了。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女。如果一切正常,她现在应该正在念大学,而不是在这家昂贵的私人医院疗养。 白幽紫看着柳千叶羡慕的眼神,清清揽过她的肩膀,柔声说:“叶子,都过去了。”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 柳千叶听出来小白话里的温暖和小心翼翼,左手反手握住白幽紫的手,轻轻地靠在她的身上低语:“我会的。”她才不会输给命运,她要活到筋疲力尽,再也不能迈出一步为止。 柳千叶,你要是不向前跑,是不会有路的。 轻轻张开右手的手掌,一只小小的蜗牛已经大胆地伸出了触角,顺着手掌肆无忌惮地爬了起来,一股痒意顺着蜗牛停留的地方传到了心里,柳千叶的内心忽然变得很柔软。 小白,我不会输。 夕阳西下,雨水洗过的天空格外干净美好,阳光浓缩在脚下的水滴上,折射出彩虹的颜色,天边有大片大片的绚烂无比的火烧云,微风吹过,鼻尖都是青草的香味。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两个人彼此静默无言,勾勒出最美的画卷。 在中国有一句古话,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柳千叶经历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美好的未来是她该得的。她的厄运应该到此结束了。 赤西快回来了。在千叶听到她马上就可以见到赤西时,脸上露出了兴奋又期待的笑容。生活似乎就要回到原点。 他们三个好朋友,还能一起看日升日落,走过严寒酷暑。 而赤西回来了,柳千叶的保护网又多了一层。在中国,虽然赤西的身份是保密的,但要让他去保护一个小小的柳千叶,让她后半生无忧,不被康三少所发现,这点能耐是有的。 和景崇言比起来,白幽紫更信任赤西。 但她永远想不到,就在赤西即将回来的前一天。柳千叶失踪了。 当她一大早提着早餐赶到医院看着平整病床的那一刻,她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她顿了足足有五六秒,然后抬头看了看时间……不到七点。往常这个时候柳千叶不是还在睡觉,就是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上等她了。 但,今天。 她慌乱地左右巡视了一圈,愣愣地眨了眨眸,还算平静地走出病房,随手拉过一个护士,问了句,“这个病房里的人呢?” 她有想过康三少总有一天会发现,但她没想过能这么快。 其实护士的回答她已经没心情听了,只是例行问话,不一会儿手中的早餐掉落在地,精心熬制的米粥撒了出来。白色的烟雾慢慢冒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医院,又是怎么给景崇言打完电话,汇报情况的。她只知道自己坐在那张长椅上,看着日出,半天缓不过神。 有一种预感,她觉得,或许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柳千叶了。 不知过了多久,景崇言回了电话,很遗憾地说,安装在柳千叶身上的定位器已经被人拔除。他们无法确定她确切的位置。 但景崇言承诺,他会努力。 会努力去找柳千叶的下落。所以,一上午她都在接各种各样的汇报电话。她也知道景崇言确实做了很多,调医院的监控,查出入的航班,火车,轮渡,以及各个高速公路口的异常情况。 可是,在天朝找一个失踪的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康三少明显就是有备而来。他为这一次掳走柳千叶也做了精细的计划。而中国这边,景崇言那边,再怎么说努力,柳千叶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颗已经没用的棋子。 尽力找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白幽紫的头脑异常清晰,她能猜到寻找是没有意义的。 再接到景崇言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她就那样在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天。从日出坐到日落。 没有喝一口水,吃一粒米饭。 她对景崇言说了一句话,“……怎么办,我把千叶……弄丢了。”随着话音,落下的,是她的泪。 挂掉电话后,她又呆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她才缓缓地从长椅上起身,没有觉得饿,没有觉得渴,她就是觉得……很空。 身体好似都被掏干净了。 一路来到一家热闹非凡的酒吧,她独自坐在吧台,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没有醉,醉不了。怎么喝都知道自己还活着,都知道她今天丢掉了一个重要的朋友。 期间似乎有很多人过来搭讪,可是全程她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不停地喝着酒。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路安。 他抢过她的酒杯,在她面前晃动着,咿咿呀呀地说了好多话。 她听不清,只知道抢过酒杯继续喝酒。 仍然一句话不说。 “嫂子?你怎么了?你别我吓我啊!”路安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他刚刚还拥着美女热舞呢,就看见吧台这边有一个*的身姿,走进一看……既然是他的嫂子! “嫂子?你不会失恋了吧?”顿了顿,“你背着我谈恋爱了?”可白幽紫不理他,不论他想什么办法去吸引她的注意,去和她聊天。 她铁了心不说话,不支声。 “喂、喂~嫂子,你不能喝了,你再喝我得打120了!”再次夺过白幽紫的酒。可白幽紫哪儿从啊,接着问服务生要酒。路安使了一个眼色,服务生也不敢给酒了。白幽紫就从座位上起身不管见到哪儿有酒,拿起来就喝,也不管是酒瓶还是酒杯。 那豪爽劲儿,看呆了路安。 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用眼神逼退欲要围绕在白幽紫身旁的花花草草。 最后,路安忍无可忍,想了一个特别low的办法。 他有一个外号,很多人都知道,叫做——下药小王子。 随时随刻,他身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药。趁白幽紫不注意,迅速往她正在喝的酒杯里扔了一片,然后才放下心,看着白幽紫把杯中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好了,这一下,她就是想喝也没力气了。 药效很快,不出五分钟白幽紫就倒在了他的怀里。他拥着美人,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消失。 坐上车,替白幽紫系好安全带。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往家赶。 说来也奇怪,像往常,若有一个这样的美女,人事不省地躺在他身边,以他的脾气,在车上就把对方给拿下了,但今天……他连想都没想。一点念头都没有。 一路驱车到了景家别墅外。下车时还三番五次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行头,把金色的马尾扎得一丝不不苟,把西装外套也穿上了。还试了试嘴里有没有酒味,吃了一块木糖醇。 下车的时候,他恢复了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轻了轻嗓,才敢按响门铃。 是佣人来开得门,但他坚持要见到景崇言才肯交人。不一会儿景崇言就走出来了,看到人事不省的白幽紫的时候,一张脸迅速阴沉。 景崇言一把抱住浑身瘫软的她,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路安。 “这、这不怪我,嫂子今天心情不好,喝了好多酒。我已经尽力制止了。可……”路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知道嫂子这倔脾气,我哪儿管得了她。” 景崇言看了看白幽紫,她紧闭着眸,靠在他的怀里,看起来像喝醉了。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下意识地捏了捏白幽紫的肩膀,她的身体软得不成样子,就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一样。 再次抬眸,犀利的眸光直射路安,“她只是喝醉了?” 路安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外极其嚣张,比他横的人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可今儿被景崇言这一瞪,竟然吓到了。 吓得脸部肌肉都开始僵硬,笑得很难看。他心虚地瞥过视线,垂着头,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言、言叔叔……”他记得白幽紫是这样喊的,“那个啥……我不是管不住嫂子吗,再、再让她喝下去得进医院才行。所、所以我……”后面的声音很小,“给她下了药。” “下药?!”景崇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股汹涌的烈火眼看着就要喷出来。 路安连忙伸出手摆了摆,往后一退,解释,“言、言叔叔,您、您别生气……这不是chun药,对身体没有伤害。它、它就是一种新型的迷药。能让人四肢松软进入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还、还能让她精神和身体得到舒缓。”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景崇言一眼,“对、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景崇言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弯腰将白幽紫横抱而起。不管路安怎么说,不管他给白幽紫吃的什么东西,他的心里就是很不爽。好在,路安这人似乎对白幽紫没什么想法,不然就不会在白幽紫如此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她送回家。 “算了,你先回去吧。”虽然不爽,可还是得,“谢谢你。” “没、没什么。我就是怕嫂子一个人在那种地方,嫂子又长得这么漂亮,要不是我在她身边……早很多男人围上去了,我可是一心想着把嫂子给言叔叔您带回来,她刚刚还给我说……”路安急着邀功,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景崇言已经转身把房门关上了。他愣在原地,无辜地撅了撅嘴,叹息,“嫂子的爸爸管得真严……嫂子该不会被打吧?”他还记得,有一次看见过白幽紫脸上被打的痕迹。 景崇言抱着白幽紫一路走过长廊,穿过客厅,坐上家用电梯。客厅里的莫平美看到了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了一声,可景崇言黑着脸,简单地敷衍了一句就把电梯门关上了。她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三楼,一直等到景崇言从电梯里出来,抱着白幽紫进了她的房间。 “姐,小白这是怎么了?喝多了?”莫平薇凑到她跟前,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问。 莫平美垂头,思考片刻,若有所思地呢喃一句,“是要出事了。”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莫平美摇了摇头,没打算继续说下去。而是走到沙发旁,拉起还在看电视的景婉琼,往自己的屋子走。她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脸上一片担忧。 ……景崇言是一个高风亮节,道德高尚的人。不管是在景家,还是在外。他的口碑非常非常好。再加上,他从小老成,一人把白幽紫拉扯到大。在所有人眼里,他更像是白幽紫的父亲。 所以,虽然他和白幽紫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年龄相差也不是太大。却从未传出他和白幽紫之间的不耻绯闻。 哪怕到了现在,也无人怀疑。就连莫平薇都单纯的看待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这些日子以来,莫平美没少观察,没少思考。 她越来越觉得……景崇言和白幽紫之间的关系是很有问题的。 那个看起来不近女色到不可思议的男人……走到卧室门前,莫平美再次仰头看了看白幽紫紧闭的房门。 ……他真的对白幽紫没有一点男人的*吗? 另一边,白幽紫的卧室内。 他轻轻将白幽紫放在床上,悉心地替她理了理头发。再起身走到窗边,关上窗户,拉好窗帘。有条不紊地走到衣柜旁拿出睡衣,然后坐在白幽紫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白幽紫的衣扣上。 指尖有一瞬的停滞。深邃如海的瞳孔缩了缩。片刻后平静地继续接下来的动作。衣服一件件被脱掉。外套,毛衫,长袖t恤,一直脱到只剩下一件小小的,露着肚脐的小背心。 手指再一顿,他小小地吞口唾沫。目光开始有点游离无措。 缓了好一会儿,他慌乱地眨了眨眸,视线一转,再帮她脱起了裤子。 换好后,又觉得有什么事还没做好。愣在床边许久,最终还是慢慢伸出手……来到白幽紫的背下,轻轻将她抬起,温柔的大掌掀起睡衣,越过贴身小背心,温热的大掌触碰到她炙热的温度,细滑的肌肤,他呼吸渐渐厚重了。 “呼呼~”偏过头。不想去看安静地躺在床上的白幽紫。但没一会儿又不受控制地回头。 白幽紫的肌肤就如同她的姓一样。她很白,细嫩的脸颊上一片绯红。她眉头微皱,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晶莹剔透如同果实一般的红唇,时不时动动,看得他心就跟猫抓一样。不知不觉间,他的耳朵就红了。 放在她背部的手缓缓移动到解开内衣的扣子上。两指一紧一松。内衣解开,他明显感觉到白幽紫又放松了一点。 本来他还想把白幽紫的内衣拿出来,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最终作罢。起身去浴室里,拧了一块湿润温暖的毛巾又出来。替她擦脸、脖子和手。 白幽紫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只是头晕得很,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了,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而且还软得不像样,她想睁眼,却觉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想说话,却只能艰难地动一动嘴。 整个人都是废的。连感官都不是那么强烈。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有人在身旁……但无法确定,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只是觉得身体软得似一摊泥。像死了一样。 “啊~”好不容易,挣扎着发出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头轻轻动了动,幅度不大。 “怎么了?”景崇言听到了那声小小的呻吟,也看到她动了动头,以为她醒了,“白幽紫,我说你是不是越来越大胆了?!一个女孩儿跑到酒吧去喝酒?!你知道那种地方的酒都是被下过药的吗?!你怎么就不知道洁身自好呢?!”噼里啪啦地责骂,接踵而来,“你别以为你是二十几岁的人,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十几岁的身体,经不住你的折腾,你懂吗?!你……”他骂着骂着又觉得不对,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再说,“我知道千叶不见了你很伤心,但是也得爱护自己的身体,柳千叶那边……我没有放弃,恩?” 白幽紫眉头依然紧皱,红唇还是时不时动动,发出一点几乎没有的声音。 她好像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话。 “你还好吧?是不是很不舒服?”刚刚还无比严肃责骂着她的景崇言,瞬间温柔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小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依然说不出,动不了。和刚刚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路安!”景崇言低低咒骂一声。牵起她的手,仔细地一根一根给她擦着手指。嘴里还在啰嗦地骂,“以后不准再去那种地方。不准再一个人喝这么多酒!更不能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喝这么多酒,知道吗?”明明知道白幽紫不会回答。他还是一遍遍啰嗦着。 擦完之后,给白幽紫掖好被子,关掉灯,走到门口时再回望一眼。 这样的白幽紫,把她一个人放在屋里他很不放心……不知道路安那个药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不知道她酒到底喝了多少,半夜会不会渴,会不会吐。 站在门口想了好多好多,最终关掉门,往回走。立在白幽紫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眼下的这个女孩,是他一手带大的。难道就因为她长大了……他就必须自行保持距离了吗? “小白……”蹲在床边,他犹豫半响,“我陪你睡吧。”就像小时候一样。 小心翼翼地躺上床,掀开被子,一股混杂着酒味的香气扑鼻而来。有点醉人,有点诱人。轻轻躺在她的身边,转身正对着她,默默看着她的睡颜。 看了多时,再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往怀里一捞。白幽紫就像一团棉花一样,“涌”了过来,贴上他炙热的胸膛。 抱着她的手在一寸一寸收紧,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他的呼吸变得滚烫,没有发现他的脸红得不太正常,甚至连…… 他一直享受着,沉沦在怀中人的体香之中。埋下头贪婪地呼吸着由她身上所散发而出的诱惑迷迭香…… 当他有所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嗯~”迷蒙中的白幽紫感觉到自己坠入了一团火焰之中,热得她很难受,艰难地想挪动身体,却只能偏过头。然而头一偏…… 某个柔软的“东西”覆上了同样柔软又炙热的“东西”上。 她没有反应,什么也没发现。可是景崇言……他瞪着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红唇微闭温热丝滑的呼吸吐出,进入他的口腔,流入他的身体。 原本就干涩难耐的喉咙快着了火。罪恶的源头在慢慢苏醒。这样简单的一个吻,竟然就让他欲火难耐了。 白幽紫觉得更热了,她好想脱离这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她挣扎着想动,想睁眼,想呼救。可是做出来的是…… …… “小白……”干涩嘶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迸出。头皮一麻,浑身死去的细胞,停止流动的血液瞬间燃烧,如同奔涌而来的千军万马,淹没了他的理智。 身体一翻,将她压在身下。 …… “啊……”她很难受,觉得自己无法喘息了。好不容易张开口想呼救,唇却被堵住了。死死地,不留一丝缝隙。 ——你有恶魔深锁在双眸,我有野兽封印在胸口。 他的野兽放出来了,一发不可收拾。双臂一收,将她狠狠抱在怀里。埋下的头,紧紧贴在她的唇上。 ——你有恶魔深锁在双眸,我有野兽封印在胸口。 …… “小白,我想要你,给我……”模糊的话吞没在吻中。身下的人似乎安宁了许多,可他吻着吻着,突然有一颗液体混杂在口腔之中,咸咸的,微凉的,这不是唾液,这是…… 景崇言猛然惊醒,触电般拉开彼此的距离,惊悚地看着身下的人。 白幽紫。他的小白,他疼爱了十年的女孩。 此时正在哭。 她闭着眼,皱着眉,晶莹如同水晶的液体从她眼角滑下。一颗接着一颗。 景崇言傻了。伸出双手,盯了半响。再看看自己赤果的上身,和……一片狼藉的白幽紫。 天啊,他在干什么?他刚刚竟然在强吻她,甚至还想强暴她吗? 回过神来的景崇言全身都开始颤抖。他在害怕。 慌乱地从床上下来,一脚踩到拖鞋,狼狈地摔倒在地。瞪大的眸中血红一片,他盯着床上的人,仿佛看到了魔鬼,不停地往后移动,想离她远远的。 他不能再过去了。不能再去碰她了。连看都不能再看了。 可是……那狼藉的现场还需要人来整理,不然,明天白幽紫一定会察觉什么,或者,她已经察觉到了吗? 越是想,越是害怕。 六神无主地从白幽紫卧室里退了出来,他一身凌乱,一片混乱。跌跌撞撞地走下楼,用仅剩的理智保持着面部表情,来到莫平美的房门前。 当莫平美看到他时,一切都很好解释了。只是一眼,久经情场的莫平美便料到了什么。景崇言*着上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唇上绯红一片,他双眼无神,却难掩慌乱。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怎么可能相信景崇言还有这样的一面? “怎么了?”她甚至怀疑,景崇言已经强奸了白幽紫。 “你去小白房里。”但他不愧是景崇言,话语仍然清晰又有条理,“……收拾一下。今天晚上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白幽紫。帮我隐瞒下去,如果她发现了……”抬眸,绯红的眼中射出恐怖的光。 “我知道。”莫平美平静应答。然后径直走向三楼。来到白幽紫床前时,看着一床的凌乱,和被撕裂的睡衣,以及掉落在一旁的内衣。她的上半身已经快被剥干净了,好在……裤子没有被扒。 她似乎喝多了。正人事不省。 莫平美收拾了混乱的床,给她换上另一套睡衣,开始认真仔细地清理“案发现场”。从头到尾她都很冷静,只是时不时会有一抹苦笑从唇角升起。 景崇言是男人。也有*。而且很强烈。只不过被他的道德和素养压制着。可今天这一切绝对不是一个结束,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 如此冰冷的天气,景崇言回屋就洗了一个冷水澡。感受着寒冷的侵蚀,和身体不住地颤栗。他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抬头看着镜子中的人。他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想通了一件事。 那是…… 小白,你说你的上辈子,我没有爱上你,而且还娶了另一个女人。 很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怎么可能不爱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把她送给了另一个男人。 你所看到的,或许……不是事实。 寒冷的冬天已经渐行渐远,春日崭露头角。白幽紫是被温暖的阳光叫醒的,随着“唰”地一声,窗帘拉开,窗外的阳光倾泄而入。她微微翘了翘唇角,伸手挡住眼前,慢慢睁开眼。 好舒服啊。 她好像睡了一个世纪,做了一个记不清的美梦一般。只不过……她摸了摸唇,感觉嘴有点疼。似乎有点干裂了。 昨天……她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眼睛已经适应了亮光。她看见陌平美正在她窗前,转头对她笑着。 怎么是她? “昨天你喝多了,是路安送你回来的。” “……哦。”对,是这么回事。就醒之后,心底顿时涌上一个熟悉的伤感,甚至还有点烦躁。 “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莫平美一边问,一边意有所指的坏笑,似乎正在说她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白幽紫突然有些不安,“啊?怎、怎么了?”难道她又犯病了?上一世她的酒品确实不怎么好,但今生她没有再犯过啊? “发酒疯。”莫平美系好窗帘走到她床边,“我照顾了你好长一段时间,你才安定下来睡着。” “啊……哦,是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她记得似乎确实是喝多了,在她印象里,好像昨天晚上,她都醉得分不清方向,看不清人了,“谢谢你啊,莫阿姨。” “没事儿就好,今天头疼吗?” 白幽紫晃了晃头,真奇怪,宿醉后头一般都会疼的,可今天她不但不疼,反而非常清新。 “不疼就好。你昨晚还吐了一身,我给你换了两次睡衣呢。”她指了指白幽紫身上的衣服,“赶紧去洗漱,下去吃饭吧。” “好的,谢谢莫阿姨。”起身走到浴室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难看,试着勾起唇笑了笑……僵硬的脸部肌肉扯得生疼。 此时的她,就是随便一个呼吸,一个抬眸,一个沉思。 脑海中都能出现一个名字。 柳千叶。 走下楼梯时,饭桌前已经坐好了。 莫平薇对她笑了笑,景婉琼甜甜地给她说了声早上好,而……景崇言。 她没看,她不想理他。 柳千叶能有现在这样的结局,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选上柳千叶,让她潜伏在康三少身边做卧底,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景崇言看了她一眼,旋即又转眸看向紧接着白幽紫下楼的莫平美。 两人眼神交流,意味很浓。 莫平美对他摇了摇头。 景崇言敛下眸,平静地用餐。 ------题外话------ 是不是觉得这一章有些地方有点乱,而且有点空,还有重复的话,省略号也有点多。 呵呵,不是完整版。完整版请移步正版群。 另外,对不住大家,对不住。让小白被狼“咬”了,赤西还没有出来。 可是,一切都是这样开始的。上一世,或许也差不多。 第35章 被强吻05 吃完饭,她和往常一样坐上景崇言的车去华然上课。只不过在车内她一直转头看着窗外,两人一人坐在一边,中间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景崇言垂头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脸上一片淡然。过了许久,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今天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的事,莫平美给他说了,白幽紫并不记得。所以……除了这个以外,他能猜到白幽紫是为什么不理他。 “我讨厌你!”白幽紫也不回头,看着窗外,低吼,“都是你们这些资本家,主宰别人生死!” 景崇言依然认真看着手中的资料,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浅笑,“柳千叶的事……那是她自愿的。” “那也是你们鼓惑她的!”白幽紫猛然回头,冲他吼。 “是,我们用她的幸福来鼓惑的。”慢慢合上资料,抬眸看向白幽紫,“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我们只是把这个机会摆在她面前。选择权在她手中。” “你狡辩!” “如果她觉得在康三少身边很幸福,自然不会帮我们。” “可是因为帮了你们,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们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追求幸福,不是那么简单的。有可能在过程中会付出泪水、鲜血。而得到的东西,往往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美好。小白……没有谁要为别人的一辈子负责。自己选择的路,你不能怨天尤人。” 白幽紫咬着唇,她不想和他争论下去,但并不代表她就认了。不代表她就不生景崇言的气了。哼了一声,转头继续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景崇言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片刻后垂头继续翻阅手中资料。 一直开到了华然门口,打开车门,白幽紫头也不回地下车,刚踏出一只脚,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淡淡道,“你没经历过,就不会懂得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绝望,什么是震惊,什么是无可奈何。在你没经历这些之前,你所有听起来无懈可击的话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幸福也好,友情也罢,他们对你来说只是词汇,仅此而已。” 在白幽紫心中景崇言没有经历过友情,上一世也这样,今生时,她原以为景崇言不一样了,因为他身边竟然有了康三少这个朋友,可如今看来……还是一样的。在景崇言的眼中只有利益。 他很聪明,他能想象爱情,他能用缜密的逻辑去说服别人。他什么都能想象,但他也什么都停留在想象。 就像他放在阴暗画室里的画。 白幽紫回头,景崇言正在看她。 四目相对。他淡然平静,她眼圈已红。 “别用你那些空洞的词语,来衡量我和千叶之间的感情。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伤心,有多愤怒……有多讨厌你。”柳千叶,当初的她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天真无邪,烂漫可爱。 她能有多聪明?能和这些人精交手?康三少也好,景崇言也罢。他们都有十足的手段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被人理解也好,被人可怜也罢。到最后,罪有应得的就是那个原本该在象牙塔中生活的少女。 或许有人嘲笑她的无知,轻视她的努力。因为柳千叶让人感受到了卑微,让人体会到了屈辱。 “言大叔。千叶能承受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那么她的幸福,本该是她应得的。”她瞪着眸,目光坚定,“她应该幸福了。但是你们……藐视了她的生命。你很清楚,她的今天不是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是她的面前是你们给她铺好的一条通往地狱的路。”柳千叶为什么会潜伏在康三少身边做卧底? 为了自己吗? 她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她的哥哥,养她的父母。她在报恩。有错吗?康三少又是谁,国内的大毒枭,强迫了柳千叶的人。虽然后来康三少确实对柳千叶很不错。 但试问,该有多卑贱的女人会去爱上一个,破坏了自己家庭,强奸了自己和自己生活的男人?难道就因为康三少后来的好,就要让她放弃曾经的亲人和曾经的一切吗? 谁能活得这么没心没肺又狼心狗肺的? 当然,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她不了解。但至少在她看来,之前柳千叶做的决定是没有错的,可如今却造就了这样的局面。有天意弄人,也一定有居心叵测的人意。 景崇言愣愣地看着白幽紫,他再一次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还记得这样的情景在曾经也有过,他当时还很奇怪,如此稚嫩的白幽紫怎么能把他给堵死。 现在终于明白了。 她哪儿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听话,又随他摆弄的女孩。 “所以,你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他问。 “我知道这很不公平,就像命运对千叶那样的不公平。可是我没处发泄,我不想理你。”下车,转身一甩手,狠狠地关上车门。震得车内的景崇言一颤,手中的资料被他死死攥着,页脚早已皱得不成样子。 “呵呵~”看着白幽紫的背影,他突然笑了笑。旋即回头闭眼,揉了揉鼻梁,“走吧。” 车离开了。他的心却留下了。 白幽紫说,他没经历过,所以他不懂爱情。他只是在想象,仅仅停留在想象。是的,他可以不停留在想象,他应该去争取一下,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如果他真狠下心去争取,昨晚……他就一定不会停止。 他希望,他对她永远只停留在想象。 冬日已渐行渐远,春季正袅袅娜娜地走来。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园林小道,新发的树枝叶如翠玉凝成,青青成荫。温暖的色调渐渐氤氲开来,明亮却不刺眼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而下。 一片斑斓之中融入了一个绮丽的美景。 是赤西。 他回来了。伴随着春季的脚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像一个亭亭玉立又温文尔雅的公子,他笑靥如花,就连潋滟的春色也比不过他的容颜他的气质。 两月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五官又长开了。 笔直的背脊,飞扬的深紫色细发,在斑驳的阳光下更显迷人。 他与她。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望着……很轻,却很深的力道。 两人看起来波澜不惊,可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白幽紫抵御着柳千叶不见的深深愧疚与痛苦,她恨不得一头栽入赤西的怀中放声哭泣;赤西抵抗着两月不见的相思之苦,他恨不得冲到她的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但现实是,两人仿佛是生出了根的树,站在原地动不了了。 长长的林荫小道上,偶尔路过几个学生,皆惊讶地看着这两个好看到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慢慢地,赤西仰起头,面朝阳光,伸出手挡在眼前,他看了看湛蓝的天。斑驳的树影在他身上微微晃动。 白幽紫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年。微微一笑。 忘川之上,桑梓之下,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如此美妙的语句,实则是说的地狱。 而此时,纤草之上,落英之下,鼎足而立的美少年,影影绰绰,一半是幻,一半是净。如此绝伦的人,实则确是恶魔。 他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虽然这个地方的环境不错,空气还算清新,但白幽紫确定,这里肯定没有赤西家里的空气清爽宜人。 可,他却说,“白酱~我喜欢这里的味道。” 白幽紫笑笑,挪步向他靠近,走到他的面前……她发现,现在,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了,“好久不见。” 赤西垂下头,没有说话,琥珀般纯净透明的眼中有水流流过,有斑斓的犹如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 他笑着,笑意直达眼底,温柔得让人沉沦。 “赤西……千叶她……被我弄丢了。”和谐美好的气氛在白幽紫这话说完后消散了。她没有人可以倾诉,也不想找人倾诉。她信任赤西,哪怕眼前的恶魔在上一世用残忍的手段虐杀了她。 但每当伤心时分,她仍然想找他抱怨,就和上一世一样。 她怀念着赤西小心翼翼又温柔霸道的拥抱,怀念着他身上独有的仙草花香。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细细碎碎的脚步轻轻响着,她眉头紧皱,一脸不快。赤西垂头静静听她说话,认真而专注。 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一遍,她反反复复地,就像要把内心的忧愁烦恼全部吐出。说完之后她也累了,找了一个长椅坐下。 赤西倾着身体,手臂撑在腿上,头微垂着,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 “白酱,没事的……你放心。”侧过头,对着她浅浅一笑,“康三少不会伤害千叶。”轻柔的话语里透着不可思议的自信。 “你怎么知道?!千叶可害得康家……” “这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哪怕她是站在柳千叶这边的,她也不觉得“那没什么”康二少死了,康老爷子进了监狱,康家分崩离析,从最高点堕入了谷底,而问题是,这牵扯到了背叛。 “康三少很爱千叶,不是吗?”他一直微微的柔和地笑。目光同此时的阳光一样舒服和煦。 “哪儿知道有多爱,这样的人常年游走在刀光剑影之中,恐怕感情早就淡泊了。” “不会。我见过他啊,他看千叶的眼神……”转头看向地面,他似乎在回忆,“应该是很爱的。对一个人的爱意,从眼神能看出来。”再转头,笑容陡然一转,变得有些调皮,“虽然比起我看你的眼神还差了那么一点,但足够了。” “==”额,不经意间被某人调戏了,“可以啊,长大了,翅膀硬了,还学会油嘴滑舌了是么?” 赤西只笑,不语。 他似乎,赢了一回。 可他与白幽紫之间的食物链早在很久以前就定下了。他对白幽紫偶尔的调侃调戏,与她对他的程度完全不同。 放学的时候白幽紫路过赤西的教室,一眼看见赤西坐在位置上正给一个女生专注地讲题。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个女生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白幽紫站在教室外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现那个女生时不时抬起头,一脸痴迷地注视着赤西的侧颜。 她哪儿有那个心思听赤西讲题啊? 白幽紫直接跨进教室,一屁股坐在赤西前排的位置上,撑着手,托着下巴,也看着试卷,“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来……继续说,我也听听。” 那个女生显然已经听出什么,也看出什么了。如今“正牌”夫人坐在眼下,她哪儿还敢不要命的打扰,于是连忙点头匆匆告别。 而赤西,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盯着白幽紫。 怎么感觉这个意味有点特殊呢? “快,让我看看。”白幽紫也不管他,伸手拿过摆在赤西眼前的试卷。认真仔细地看起来。 “这是数学题。”赤西笑笑,“你感兴趣吗?” “当然。”白幽紫头也不抬。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这么说,他还有点小得意,“难道是看见我给别的女生……”但他完全低估了白幽紫的段位。 “这道题是怎么解的,你给我演算一下。”白幽紫将凳子搬到他的身边,凑过头,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刚刚还清晰的头脑瞬间有点迷茫了。 垂下头,看着试卷。愣了愣,竟然真开始给白幽紫解了起来。因为,他不想给白幽紫抓到把柄,说什么只给那个女生讲解,不理会她之类的话。 可是,他只能想到其一,想不到其二,完全没有发觉白幽紫给他埋下的坑。他一边认真的解题,白幽紫却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可比刚刚那个女生的偷瞄要光明正大多了。 解完了一题,赤西一个抬头,与近在咫尺的白幽紫正对而上,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完了,夕阳的余晖斜斜射入,教室内一片金光璀璨。 气氛太浪漫,有一种暧昧的味道正在蔓延。而他……与白幽紫对视没一会儿竟然开始羞涩了。 好奇怪。有时候他的心情就是这么奇怪,在白幽紫面前他完全没有条理可循。 当白幽紫稍微“软”一点的时候他还能算个爷们儿,可只要白幽紫“强”起来,他瞬间变回当初那个和她说几句话,对视几秒都会脸红的无知少年。 “还、还有什么地方不懂?”他连忙垂下头,看着试卷。竟然愚蠢到以此转移话题。 “第九题不懂。” “哦……好,那我再给你讲一下第九题……” “刚刚的第六题还没听懂。”她撑着头,眨巴着眼,装着无辜。 “好、好,那我再重新给你……” “我不会六九怎么办啊?” “……”握住笔的手一颤,笔险些从他手中掉落而下。 “我真的不会耶,你要不要教我一下?” “……”他呆呆地盯着试卷,手都有点颤抖,已经没有力气去捏紧笔了。 “哎呀,我就让你教我六九一下,你耳朵干嘛红啊?” “……”白幽紫对他的调戏,和他对白幽紫的调戏相比较,这完全不是在一个水平上的。 好吧,他认输。 “你、你什么意思啊。”连话都在颤抖。 “你是岛国人民,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就字面上的意思呢。” “……”他猛然咽口唾沫。好吧,小岛国真不是什么单纯的国度,有些话他是听过的,有些事他也是见过的。他没办法不往那方面去思考。 “哎呀!你脸怎么越来越红了!”而她还一脸天真的装着无辜,装着纯洁无暇。 赤西闭上眼,狠狠地叹口气,手中猛然一个用力险些把笔给捏断了,再次睁眼的时候,鼓足了勇气,转过头盯白幽紫一眼,说了一句以前就很想说的话—— “白幽紫……你这个魂淡。”好像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却说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哈?!”白幽紫起身,仰头大笑。她这个可爱的小赤西终于学会在这个时候反抗了!不过,还是好可爱啊。 听着白幽紫带着嘲笑的笑声,赤西起身,追上她的脚步,跟在身后,有点委屈,又有点强硬地说,“你以后别在这方面……”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所以还是只有,“……欺负我,我……”垂头,有些底气不足,“我会当真的。” 青春洋溢的校园,朝气蓬勃的春季。美丽又有活力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行走在美景之中。 灿烂的晚霞铺满整个天际,宛如一匹散落的锦缎。 余晖之下,少女如斯,少年如梦。 …… 次日清晨,朝阳笼罩的华然大学门口,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地驶到有红色油桶矗立的路边,随后缓缓地停下。 “嗯?到了?” 感受到身体已经不再漂移,副驾驶上的少女好奇的睁开双眼,拿掉身上盖着的男人的黑色风衣,露出她身上宽松舒适的羊毛针织衫,领口略微有些歪斜,她白皙的肌肤,以及脖颈处精致优美的锁骨曲线暴露在外。 “这么快啊,你开得很稳当嘛。” 少女礼貌地把手上得风衣叠好,放到身后的座位上,开始低头整理身旁背包里的各种需要的东西。 本来是想让刘子欣能够多睡会,但即便自己动作再怎么轻柔小心,刘子欣就像一只随时处于警戒状态的动物,能感受到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盛清风有些泄气,他看着刘子欣低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微微卷曲的长发随意地垂下,心里突然传过一阵酥痒的感觉。 “我要走了,你也去忙吧?你今天已经比平时晚了快一个小时了吧?”她当然能感受到盛清风对他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 他不说,但她听。 正要关上车门,身后一只大手忽然拉住了她。 “怎么了?还不走?一向准时的颜王这是要为我破天荒迟到?”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刘子欣眼含微笑,戏谑地看着他。 “嗯?” 盛清风简单地抬头看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但刘子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下了课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骨节分明地大手适时地放开,刘子欣拎起背包,关上车门,迎着温暖的阳光向门口走去。 “刘子欣!” 转过身,抱着背包,脸上的笑意更浓:“又怎么了?堂堂颜王得了老年痴呆症?事都忘光了?” 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里是混杂雨水和阳光的味道,正好有一道明媚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过来,恰好落在刘子欣微笑的脸上,让她整个人忽然变得明亮起来,让盛清风沉稳得心跳慢了一拍。 他下车,走到刘子欣身边,抬起她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雨水的清新,朝阳的温暖,夹带着冷冽的男人的气息一并灌进的口腔里,刘子欣的唇角微微上扬,这是盛清风第一次在外面吻她。 并没停顿太久,甚至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盛清风已经迅速回到了车上,刘子欣也走回了自己的道路上。从始至终,他们什么都没说。 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盛清风关上车门,看着刘子欣悄悄留下的燕麦牛奶和三明治,唇角终于绽放出一个微笑。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已经很久没有真心笑过,久到他自己都忘了。 刘子欣……这个野草一般坚韧又顽强的少女……盛清风在心里默念,回想起当初接到任务不得不和刘子欣一起吃醉生梦死,突然觉得这个选择也不错。双手重新回到方向盘上,盛清风准备开车离开…… “果然是婊子呢,才刚被许队长甩了,听说还哭天喊地地求许队长给她留个位置,这才几天,就又能心安理得来上学了?” “果然脸皮和那层膜一样,没了还能补上呢。” 华然门口,一个画着大红色口红的女生正一脸嫉妒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少女……有权有势的男人,用之不尽的金钱,金光闪闪的奢侈品,这个刘婊,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多她苏涟漪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刘子欣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苏涟漪心里的恶意顿时油然而生,这可是华然的大门口,被骂的话,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吧? “你!”叉着腰,咧着嘴,苏涟漪纤细的手指向前一指,恶言恶语跟着连珠炮一样出来。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婊子!” 刘子欣果然走到了面前,心里跟着一阵窃喜,苏涟漪深吸一口气,正要往下继续。 却看见刘子欣穿着简单的羊毛针织衫,踩着浅色的帆布鞋,连眼角都没给她一个,大步流星的迈了过去。 ……走了? 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干脆伸手揪住刘子欣的头发:“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婊子,说你呢!刘子欣!” 剧痛传来,刘子欣狐疑地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因为被用力扯着的长发而有些扭曲:“你谁啊?哪个公主?不会是前几天刚被拒绝那个的吧?” “放屁!你也不拿个镜子好好照照,以为都跟你这种被强暴了还能笑得出来的公主们一个货色呢!”气不打一处来,刘子欣居然敢拿她跟金房里那些跪着服务的公主们比? 但她没说多久,手腕处便突然传来一阵似乎要断裂的疼痛。不得不松开手,扶着自己完全软了下去的胳膊,苏涟漪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子欣:“你个婊子也敢扭伤我的手腕?!” 废话,伤都伤了,你以为这是拍电视剧吗! 刘子欣一阵无语,干脆理都没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娇公主,继续往学校里走。第一天,她心里非常想念白幽紫。 脚下步子越走越快,刘子欣一路穿过树影婆娑的白杨大道,走过反射出彩虹般绚烂的光芒的喷泉旁,终于快要走到白幽紫上课的教室。 “喂!刘子欣!” 身后传来一声强硬的男声,随后手臂被人一把拽住,刘子欣不耐烦地转过身,看着对方满脸怒气的面容,一点不客气地回击:“许锦程?找我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吧?” “没关系?好一个没关系,你说得真是轻巧啊!人人都说戏子无义,你这样的婊子也的确是无情!”许锦程脸一沉,手上也力气也跟着越加越大,他威胁道:“那你刚才欺负了苏涟漪是怎么回事?你想怎么办?跟之前一样卖身吗?还是……要躺在床上再次强上我?” “噗哈哈哈……”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同学已经憋不住笑,纷纷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刘子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这就是刘子欣?还以为有多干净,原来也是婊子一个……居然还能强暴许队长,看这气度,该不会是早就‘身经百战’了吧?” “什么身经百战,要我看,整个就是活在裆下,只会卧床尝蛋的婊子吧?” “你看你看,刘婊看你了,兴许你是下一个目标呢!” “费什么话,这么好的料,还不赶紧发微博!想等着好料都被别人抢了吗!” “别挤,别挤!” 周围很快围了整整一圈的人,把原本还算得上畅通的狮子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刘子欣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的许锦程,无奈地耸了耸肩:“许大公子,你说的什么苏涟漪我不认识,但你能不能正常点?你想演戏,自然有大把的美女陪着你演。”许锦程成了她最看不起的那种男人。分手之后大肆在校说她的坏话。 别人都说,分手后最能看出一个男人的人品。而许锦程这种,属于最次的吧? 她看他不爽,他也看她不耐。 这个女人!还在装!许锦程额头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干脆死死捏住刘子欣得肩膀,咬牙切齿地说:“你敢说,刚才门口没欺负苏涟漪?” 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刘子欣白了许锦程一眼,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唇枪舌剑地跟着回击:“门口那个娇公主?你以为谁信?估计是你早几天带回家,许诺给人家做你的女朋友,然后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我来刺激了她吧?”本来想着给几分薄面,但许锦程一意孤行想撕破脸,刘子欣可从来没说过怕。 女人最了解女人,她看上去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女生,能被刺激到直接冲上来扯了她的头发……刘子欣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一点一点地靠近许锦程,看着他眼睛里的瞳孔突然缩紧,轻柔地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你不会,在*的时候喊了我这个婊子的名字吧?” “如你所说,我可是在金房里,能够直接强暴你,给你口的婊子呢,路安也看了个清清楚楚,说出去,对许大队长也不好吧?” 立刻退了一步干脆说道:“所以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许锦程,别再来缠着我,你在我眼里,还没那么重要。” 毫无留恋地走过许锦程身边,把目瞪口呆得许锦程撇在身后,刘子欣揉了揉酸疼的手腕,走到两个挡住路口的同学面前,看着他们沉默着让开了路,她脸上的表情总算放松了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人群。 她……就这么走了? 一众人眨巴着八卦的眼睛,看了看还站在原地没说一句话的许锦程,又看了看已经越走越远的少女爽利地身影,识趣地散了开。 看来是抓了许队长的把柄,反咬了一口呗! 只有许锦程一个人知道,刚才刘子欣轻易地看破他的心事,说穿他的手法时自己心里仿佛被击穿一般的震撼……原来,自己在她面前始终就是一个被操纵于鼓掌中的人吗?被玩弄了的懊恼腾的一下子升起,许锦程箭一样追了出去—— “刘子欣,你等等!”他还不想放手,不想! 看着前方瘦弱单薄的身影被截住,许锦程大大舒了一口气。 是路安。 他正挡在刘子欣面前,一头浓密的金发肆无忌惮地散在脑后,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像是看到天敌一样充满了斗志,薄唇轻轻开启:“怎么?刘婊睡了别人就想走吗?” 刘子欣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见到强暴过自己又面不改色地强迫自己和许锦程发生了关系的路安……心里跟着颤了一下,这种什么坏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人,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今天我得罪你了吗?”她率先示弱。 路安摇了摇头,金色的长发在愈来愈闪耀的阳光下反射出强烈的光彩:“nonono,刘婊,今天我就是看你不爽……” 末了又加上一句:“只要我蓝哥一天不从美国回来,我就一天看你不爽。刘婊,你要想脱身,很简单。” “除非我死。” 刘子欣顺从地垂下肩膀,软下声来问:“那你想怎么样?我跟你说过,关于蓝层,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既然这么聪明,应该能看出来这件事的真相才对,别在我身上费工夫了,我还有事。” “别~” 路安笑咪咪地喊住刘子欣,绕到她身边:“所以,你今天走不了了~” “你为什么老抓着我不放?” “你为什么抓着蓝哥不放?” 路安满意地看着刘子欣脸上焦急的神情越来越明显,玩笑地一指身后的一片小树林:“你看着小树林挺茂盛的,藏个人什么的没问题,不如……咱们进去做一次?你让我跟着爽一次?” 小树林跟着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似乎是在回应路安刚刚的提议。 “不。”刘子欣看出来今天路安就是来找不痛快的,干脆放弃了去见白幽紫的想法,抬头对上了路安凌厉的眼神:“你想耗时间,我陪你。” “nonono,”路安再次摇了摇头,“耗时间多没意思,咱们来个刺激的。” 他拉着刘子欣穿过小树林,一直在华然的柳湖前才停下脚步。 “我是说,你既然不想跟爷做,又想让爷爽,那就当条狗吧,在水里游两圈,兴许爷今天就放过你。” 刘子欣刚想开口说什么,路安干脆猛力一推,刘子欣一个不稳就跌进了湖里。 湖不深,但春日的湖水仍然是寒冷刺骨,刘子欣会水,加上她本身也并不恐惧死亡,所以并没有像其他不会水的人一样大声呼救,反而很快克服了心理的恐惧,游到了湖边。 温柔的春风吹过,小树林里的白杨树叶子跟着沙沙地响了起来。 路安满意地眯起了眼睛,湖边是有护栏的,刘子欣即便会水,如果没人拉她的话,她还是只能照样在湖水里边乖乖游着。 “刘狗,换个好玩的姿势啊!” 一边放肆地大笑,一边终于舒缓了下心里得烦闷,路安正要扔个石块吓一吓刘子欣,一只素白纤细的手忽然就伸了出来。 “子欣,快抓住我!” 白幽紫及时赶到,先是拉起了湖水里精疲力竭的刘子欣,然后转向路安:“路安,不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吃惊地看着白幽紫拉起刘婊:“嫂子,蓝层哥还在美国受苦,你就对这个婊子这么好?” “刘子欣是我的朋友,不许你叫他刘婊。”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原本柳千叶消失不见的消息让她泄气了很久,这才刚刚振作起来,怎么能看到她最后一个珍视的朋友被欺负?! 她就这么弱小吗?连保护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 “嫂子!” “你口口声声叫我嫂子,现在根本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吗?!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路安还想说什么,奈何看到了白幽紫生气的表情,又联想到前天她为了柳千叶去酒吧喝了个伶仃大嘴,搞得他都跟着心疼……虽然心里仍然因为她为了刘子欣和自己发脾气而不爽,但路安总算是挥了挥手:“ok,你们走吧。” 只是他心里跟着落下了个疙瘩。他站在湖水边,阳光下,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反射着醉人的光芒。 他一直看着白幽紫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捏紧。 看来,他掏心掏肺的对待白幽紫这么久,却还不如一个婊子的虚情假意,装腔作势吗? 而白幽紫,她和刘子欣还有颜王之间,究竟有没有扯不清的关系呢? 远处的许锦程目睹了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地经过白幽紫和刘子欣身边,慢慢走到了路安面前。他的视线则一瞬不瞬地落在刘子欣身上,手同路安一样,紧紧攥着,指甲深陷入肉,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他的心,早被那个婊子折磨得支离破碎。 刚才的春风终于停止,原本沙沙作响地树林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阿嚏!” “子欣,你还好吧?” 白幽紫心疼地看着刘子欣哆哆嗦嗦,内心有自责,有心疼。 “我先带你去把衣服换下来。”说着就拉起了刘子欣的手。 “小白,谢,谢谢你。”刘子欣抬起头,对着白幽紫微微一笑。又是那一个摘掉面具后的绝美笑容。 “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仰起头,对着阳光,她仿佛在自言自语,仿佛在对着苍天感叹。 太阳缓缓升起,温暖和煦的阳光抚摸过相互扶持的两个身影,抚摸过路安和许锦程,最后停在白杨树的小树林上。 那里,一道身穿风衣的高挑身影静静地看完整个过程,薄唇紧抿,眼神锐利如鹰,只是有一抹心疼一闪而过。 他拿出手机,给手下发了一条短信:教训一下许锦程和路安。 “哗——”短信发送完毕。 起风了,盛清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向着华然的门口走去。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跟着闪出来一条信息。 “收到。” ------题外话------ 将文中白幽紫不懂的数学题六九。自动转换成阿拉伯数字。 我相信不会有人看不懂。 第36章 恶魔的爱人01 就让我拉着你,走在地狱里,直到……天荒地老。 ——康三少 血色残阳,两个单薄的身影被落日无限拉长,淹没在逐渐黑暗的小巷中。 “打!接着打!” 拳头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落下,许锦程后背传来一阵伴着恶心的剧痛,五脏六五都想要呕吐出来一样,眼前都是跳跃的金星,他摇摇晃晃地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拳头再次袭来,最后他只能趴在地上,任由对方动手。 在他的身旁,路安同样被打了个鼻青脸肿,眼角重重的留下了个青紫的印记,原本金黄柔软的长发也因为掺进去泥土而变得肮脏。他趴在许锦程旁边,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晕了过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醒。 路安和许锦程同时属于京城四少的一员,身份尊贵,平日里虽然行事高调,却从来不去招惹犯罪组织和毒品贩卖一流,不会欺压普通人,只在自己的世界里畅快。所以一直以来,京城四少一直和他人相安无事,除了吸引的一大批女粉丝之间经常掐架之外,京城四少本身从来不和其他人动手。 所以当路安和许锦程走在街上,身后突然跟上几个眉头紧锁的打手一样的男人时,考虑到自己并没有招惹到什么仇恨,加上对方来者不善,路安立刻带着许锦程改了路线,希望避开对方。毕竟即便他和许锦程身手不弱,但要同时对付七八个有拳脚的人,还是只能有挨打的份。 但他没想到对方这么迫切又这么直接。刚一转进小巷里,他和许锦程就被堵了个死死的。对方也没什么开场白,上来就直接打,开始他还反抗了几下,可眼看着越反抗挨的打越多,路安干脆“走”为上策,趴在地上,不动了。 与此相反,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 对方直接跟上自己,直接动手,可以判断是认识自己的。但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和许锦程的身份就有所忌惮,照样下了狠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对方得了绝症,命不久矣,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体会着身上力道大得惊人的拳打脚踢,路安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把对方判断为第二种人。 他们有更硬的后台,自己在对方眼里就像一只蝼蚁一样弱小。 这个结论对路安和许锦程有害无利,肿的像锤子一样的拳头,硬如铁快的脚。二人只能勉强承受,不一会就晕了过去。 夕阳西下,巷子外面车水马龙,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破败的巷子里,两个鼻青脸肿的少年气若游丝,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少年身旁,一拨身材强壮的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拿出打火机点着一支烟,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只是一个男人拿打火机的时候没注意,一枚小小的金色徽章跟着滚了出来。这个动作看似不起眼,却在未来给他们的主子带来了莫大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而引发一切的却仅仅是一枚不起眼的徽章。 蝴蝶效应就是这么奇妙,翅膀轻轻扇动,地球的另一端就刮起一阵飓风。 “颜王……”路安捡起地上闪着金光的小小徽章,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颜王是京城不可小觑的人物。论身份,路安和许锦程甚至都还算是乳臭未干的孩子,论手段,两个人现在还不够阎王炒一盘菜的。而根据他的观察,刘子欣和颜王最走得很近,他早就怀疑这次可能是颜王下的手。 因为白天教训了那个婊子,所以现在就被婊子的人教训了吗? 哼,他路安偏偏不信这个邪。不管是颜王还是什么人,总有一天,他要冲上去撕烂刘婊这张虚伪的嘴脸,扳倒这个婊子的后台!到那一天,希望这个婊子能洗干净脖子,等着他心情好赏个全尸! 路安用手臂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又扶起旁边受伤比他严重得多的许锦程,带着自嘲的味道说:“能这样去参加今晚的宴会,看来咱俩这是都不需要化妆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小巷虽然破败,但还是有一盏微弱的路灯给二人照亮前方的道路。路安先是扶着许锦程上了出租车,去了附近的医院简单消了下毒,随后又把许锦程送回了许家的别墅,最后才一瘸一拐地回了路家。 一到路家的豪宅,路安一点不避讳地冲回了自己的新房间,专心致志地处理起自己的伤口来。不过因为样子实在可怕,早早等在家里的路轻跟着吓了一跳,连声问他还能不能参加今晚的宴会。 “当然。”路安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忙着把自己得伤口好好地掩盖起来,变会原本那个好像异域王子一样的路安,今天晚上的宴会可是暗色集团的,暗色是颜王的,如果是往常,他还真不会去,但今天嘛…… 同一时间,一道清瘦的身影看着靠在墙上似乎都要神志不清的人,咬牙切齿地问道:“这个样子,你确定能去宴会?” 墙上的人动了动,借着酒劲一下子揽过面前的姚希蒙,在他耳边吐着浓烈的酒气回答道:“当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更何况……” 他呵气如兰,暧昧地在姚希蒙地耳边咬耳:“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不是么……” 姚希蒙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甩掉姚希光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冷冷地留下一句:“那你就赶紧准备下,可是一年一次的股东宴会,好好清醒一下,别给姚家丢脸。” 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倔强身影,姚希光嘴角微动,露出一个苦笑。抬手举起酒杯,对着明亮的月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希蒙,你以为逃避就可以不面对现实了吗? 另一边,景崇言合上印着暗色花纹的请帖,抬眼问一旁的周燏:“暗色集团的股东宴会?” “嗯……” 周燏今天穿了深蓝色的改良旗袍,从大腿根部一开到底,露出周燏小麦色的健康肌肤。揽过景崇言的手,她轻轻吐出一句话:“你陪我去,好吗?” 景崇言看了看周燏精心化过妆的脸,又看了看手边印着花纹的请帖,终于点了点头。脑中一闪而过那个年幼却带着霸气的小子,他看着深紫色的硬质请帖,渐渐陷入沉思。 一直到晚上八点,夜晚正式降临,华灯初上,暗色集团订在全市最贵的酒店的股东晚宴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门童把车门打开,景崇言率先从加上林肯里走出来,后转身握住一只纤纤玉手,把后面一身深蓝色旗袍的周燏接了出来。门口的记者先是吃惊的大吸一口气,随后终于回过神来,对着景崇言和周燏二人大拍特拍起来。 万年黄金单身汉有了女伴,这可是件大事! 商场沉浮几十年,景崇言不动声色地握着周燏一路向上走,内心同样古井无波,没有一丝细微的涟漪。等到上了台阶,景崇言不经意地回头一瞥,内心却仿佛被谁扔了一块石块,受到了极大的震荡,再也不能恢复平静。 周燏跟着停了下来,好奇地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这不是小白吗?跟她一起来的男孩子是她男朋友?真可爱啊。” 不,不仅仅是可爱,赤西刚刚一亮相,所有的女性生物全部转了视线看过来,眼神明亮不已,就连记者们的反应也是完全沸腾,纷纷拿出相机拍个不停。 其实,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红地毯,纯粹是一个“巧合”。 赤西今天是代他爸爸赤西和哉出席。这个男人,没有太重要的事是绝对不会离开东京,离开他妈妈身边的。如今赤西又正好在中国,理应帮赤西和哉接手一些应酬。 而白幽紫,是受到了盛清风和刘子欣两人的热情邀约,夫唱妇随实在是盛情难却。她做为这场盛宴的嘉宾前来祝贺。 刚刚走进酒店,白幽紫一眼看见正站在楼梯上默默注视她的景崇言。站在身旁的周燏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此时,刚走进酒店的赤西瞬间就被几个男人涌上来围住了。听他们说的话,应该是日里人。似乎正向他汇报工作上的事项。 白幽紫知道,赤西家族的继承人一旦举行了成人礼,明面上要开始接手赤西家庞大的商业帝国,另一方面还要为国家为政治的发展绸缪,他要付出常人意想不到的努力。 似乎……她慢慢从人群中退出,站在一旁抬头看着景崇言。 这个男人与赤西很相似。 表面上只是一个正经的商人。实则和国家政府牵扯不清。他们两是不是一人代表着中国,一人代表着日里呢? 对于国家也好,家族也罢,掌握经济大权是很重要的。国与国之间的战斗,说到底就是经济的斗争。所以,景崇言是为了更好的稳固景家的经济而对豪门大换血吗? 康三少被灭掉了。在将来的不久……她记得,先后顺序应该是:拥有中国最大娱乐公司的颜王盛清风,接着是以旅游业起家房地产壮大起来的路家,然后是三代豪门在各个领域都有涉足的蓝家,以及京城最大的世家在各个行业都出了佼佼者的姚家…… 还真的被他一一完成了。京城四少最终只剩下了许锦程。 但,那些人的悲剧真的是出自景崇言之手?白幽紫皱了皱眉,转头看着赤西。 不对,上一世这些人的下场与赤西也有扯不清的关系。但是,她不了解。她什么都不知道。 宴会开始了,宾客慢慢入场。 赤西好不容易摆脱纠缠,端着细腻清爽的柠檬蛋糕回到白幽紫身边,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嘴角的弧度跟着一点一点越来越大。 但在他们二人身后,穿过层层餐桌,周燏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景崇言,终于放下了刀叉,拿过一杯热水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景崇言委婉的拒绝了周燏的关心,拿过一杯葡萄酒当掩饰,一个人走上了旁边洒满月光的阳台吹风。刚才赤西和白幽紫的一举一动让他觉得内心升起了一股燥热的火焰,催动着自己恨不得立刻走过去把白幽紫夺回来。但凭借着一向良好的自控力,景崇言压下了心里的火,开始观察起周围。 他注意到门口又走进一对兄弟,其中一个清瘦的身材,五官清秀,另一个眉眼更加自然清爽,只是眼角总是带着朦胧神秘的笑意,似乎是喝醉一样。 姚希蒙和姚希光,他记得这对兄弟俩,姚家留下众多香火之一,现在似乎是住在古宅里。 姚希蒙虽然嘴唇紧紧抿着,眉毛却无比的放松。他在京城是非常出名的律师,很多嚣张的人在他面前就跟孙子一样。一个好的律师,有能力毁掉一个庞大的企业。 律师,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职业之一。 接着,景崇言转眸又把视线重新移到了门口,看着许锦程领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女孩走了进来。再后面,蓝家和路家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现在,人齐了。 景崇言举起手中的酒杯,把深红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你别喝了!”大厅的另一端,许锦程看着一杯接着一杯的苏涟漪,忍不住伸手夺了她的杯子,把她拉到了暗处小声叮嘱。 苏涟漪双眼迷蒙,脸上两行清泪留下来,用力地握着许锦程的手,哭着反驳:“你不让我喝,那你倒是跟我解释啊,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在床上还喊着那个婊子的名字!跟我解释解释你明明和我一起来的,眼神却一直往那个婊子身上瞟?你倒是说啊,说话啊!” 苏涟漪看着许锦程双手垂了下来,头也跟着低了下去,强硬地把他的手拉了过来,喊道:“许锦程,我就当你默认了。现在我要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女朋友,是我苏涟漪!是我暗色新星苏涟漪!” 然后她甩开许锦程的手,踩着八寸的恨天高走了开。想到那个婊子白天在学校门口那么无视她,想到许锦程对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激动,她早就想这么做了,今晚就干脆毁了那个婊子的容貌,看她还怎么跟自己比! 苏涟漪内心狂跳不止。她走到孤身一人的刘子欣面前,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打招呼:“子欣,没想到这么巧啊~” 盛清风暂时有事离开,刘子欣正端着装了鸡尾酒的高脚杯细细品味,一看是白天扯了她头发的那个女孩,刘子欣厌恶地皱了皱眉,礼貌地聊了两句就借口离开了。 她一个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在盛清风之前,在许锦程之前,就见惯了人心险恶。越是包着糖果的甜美外衣,越是带着致命的毒素。她当然知道眼前的苏涟漪来者不善,更早就打听过她是暗色今年新晋的新人之一,拍了几支不出名的广告,效果比同一期的新人好一些罢了。 处于对同辈的尊重,刘子欣并不想招惹她。 但是在苏涟漪眼里,刘子欣的回避简直就是看不起她,是对她的直接侮辱。原本的怒火一下子扩大了数倍,手中银质的小刀在灯光下一闪一闪,苏涟漪怒极反笑,把刀具揣到袖子里,拉住走过的服务生问洗手间在哪里。 并不是真的要用洗手间,苏涟漪很快找到了洗手间旁边的配电室,找出刚刚偷拿的钥匙,插进孔里轻轻旋开了房间的门。 …… “啊!” 停电了! 半个小时之前,盛清风作为董事会的董事代表刚刚发过言,意味着宴会已经结束。即便剩下的人不多,宴会厅里还是产生了骚动。 疏散人员立刻出现,应急发电机立刻开始发电,大厅里隐隐恢复了点光亮。工作人员手上的对讲机里经过确认,是配电室出了点问题,要解决也不难,十分钟就够了。 十分钟就够了,苏涟漪也这么想。 很快回到一片黑暗的大厅,她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刘子欣的身影。不过……她的身边似乎还跟了一个女生。但苏涟漪才不管那是谁,悄悄绕到了刘子欣的身后,从袖口里拿出那把闪着寒光的银质小刀,她在脑海里一遍遍演示怎么刺向她,虽然不一定要杀死她,但一定要让她尝点苦头,最好……还能顺势一便毁了她的容,划掉她那张狐狸精般妖艳的脸。 狠狠捏紧刀柄,对着刘子欣而去…… 刘婊,你既然能够拥有一切,那么今晚过后,恐怕是要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了。 刘子欣身边的女生是白幽紫,灯光熄灭的前一刻她们两聊得火热,不经意间转身换了杯酒,原本是对着刘子欣的刀,现在由于刘子欣的走开,转而对准了毫无防备的白幽紫。 “小白!”回过神来的刘子欣大喊,伸手想把银刀夺下。 同一时间,一直悄悄注意这里的影子从阳台扑了过来! 也是同样的时间,原本站在姚希光身旁的路安湛蓝色的瞳孔猛然一缩。他早早就知道白幽紫在哪个方位,而现在虽然大厅里的灯熄灭了,但有微弱的月光射入,此时此刻,他清楚的看见一个冰冷的亮光,锋利的刀口正对着他的嫂子白幽紫!他和白幽紫的距离不远,随手揪住身旁的“武器”用力冲那边一扔…… 有一道瘦削的身影却比他们更快,好像疾驰的闪电,甚至在握着刀苏涟漪意识到之前,手腕上已经传来一阵剧痛。 “哐!”银刀掉到了地上。 一时间,一众人以白幽紫为中心,全部聚集在了她周围,随着灯光一亮,刺目的光线侵袭而来,眼睛短暂性的刺痛后,所有人都看清了周围正虎视眈眈的人。 难得的,一次大聚会。 惊魂未定的刘子欣,闻声赶来的颜王正拉着刘子欣的右手,而刘子欣的左手被许锦程扯着。还有从阳台处飞奔而来的景崇言,被当作“武器”扔过来的姚希光,以及一脸坏笑的路安。当然,还有此时正狠狠捏着苏涟漪手腕的…… “什么情况啊?”赤西天真的笑了笑,看着掉落在地的刀,再将周围的人环视一遍,把每个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 他竟然帮着苏涟漪说了一句话,“玩笑而已。”他看了景崇言一眼,又扫了路安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他知道,什么苏涟漪,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而真正的大战却要拉开帷幕了。 …… 缅甸南方,月明星稀。 几经周折辗转,柳千叶来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不过几个月,却彷佛已过了沧海桑田。 她被人绑着,嘴上缠了绷带,眼上蒙了黑布。她看不到,喊不出,动不了。她为鱼肉,他……是刀俎吗? 挥了挥手,示意旁人退下。 他坐在开放式阳台的藤椅上,一晃一晃,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寥寥烟雾慢慢往上升起,点点火光在黑夜中闪烁着。他看起来悠哉自在,可夹着香烟的手却久久愣着,火星一直燃到了尽头他都没有再吸一口。 慢慢地,从藤椅上起身,明亮的月光将他身影拖得很长,他微微垂着头,长长的刘海在晚风里摇曳,大半张脸都被黑暗掩盖,只能看见紧抿的红唇,和轮廓冰冷的下巴。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当视觉被阻截的时候,听觉异常的清晰。这个脚步声柳千叶非常熟悉。曾经,她偷偷在康三少书房里翻查资料的时候练就了一对灵敏的耳朵,很远便能分出康三少的脚步声。 是他。 他来了……正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她靠近。 到了如今,在这辈子里,柳千叶最怕的,最忌讳的就是康三少。她甚至宁愿被柳千寻折磨,她也不想再来面对他。 随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她害怕地缩了缩头,不停往后靠,一直靠到角落,背后抵住她的是冰冷的墙。 她的手被反绑在身后,眼前黑暗的感受不到一点光影。在这种最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下,迎接着这辈子她最害怕的人。 终于,她的脚尖被另一只脚尖抵住了,她连忙往后缩,却无济于事。 康三少慢慢弯下腰,替她松开缠住她嘴的胶带。 嘴被解放了,她可以说话。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康三少蹲下身,替她松开绑住她双脚的绳子。 脚也解放了,可是……她的腿,已经让她不具备逃跑的条件。 “你好像很害怕我。”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是这个,顿了顿,他再说,“为什么害怕我。”然后他随地而坐,坐在她的身前,一手搭在膝盖,潇洒而又颓然。 “别害怕我……不要忘了……”往前靠近一分,他勾唇浅笑,“我是你老公。” 可,当柳千叶听到这句话时全身都颤抖了一下。然后她摇了摇头,吞一口唾沫,滋润疼痛的喉咙,她鼓足勇气,说道,“既然被你抓到了。要杀要刮……我认了。”她不知道康三少会给她玩什么花样。她的心里对他有一丝的愧疚。但……她不想面对这种愧疚。曾经做的一切,她后悔过,痛心过。 但当她获救以后,当她和白幽紫一起在医院看日出日落的时候,之前的那一点愧疚已经被抹平了。她要的是那样的生活。可如今……好不容易逃出狼窝,又再次进入虎穴。 她的命运为何如此多舛。 “你想痛快的死吗?”他话语平淡到冷漠,“我外面的兄弟可是为你设计了一连串的……恩……”他偏着头想了想,“你或许会接受不了的惩罚。”说话间,他垂头看了看柳千叶的腿,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背叛了我之后,你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嘛。”他冷冷一笑,“苍天有眼,对吗?” 柳千叶沉默。心里不是滋味。 康三少再靠近她一分,将头探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叶子,你放心……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不仁,我也不会不义。可事到如今,我能做的,很少。如果不折磨你,我康三少怎么对得起死在你手下的二哥,以及还在监牢中受罚的年迈父亲,和外面许许多多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别说得这么好听,你要怎么折磨我,放马过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被抓住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接下来的命运,被柳千寻折磨了这么久的她,说句难听的,一般程度的折磨,还真提不起她的“兴致”。 “叶子……”康三少靠在墙壁上,仰头看向屋外深蓝色的苍穹,轻轻叹口气,“你怎么一点也不了解我呢。我刚刚给你说这些的意思是……”转头,他看着她,“让你理解我的处境。懂吗?” 柳千叶皱了皱眉,然后摇头,她不懂。 “我理解你。”他说,“我知道当初在你心中我是个怎样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控制了你的自由,我破坏了你和谐美满的家庭,我陷害了你心爱的哥哥……所以,你憎恨我。恩,情有可原。” 柳千叶一顿,头微微一抬,她睁开了黑布下的眼,可仍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确定,康三少就坐在她的身边,而他刚刚竟然说……情有可原? 他理解她?还能原谅她? “可是千叶,许多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眼睛是会骗人的。”他破坏她的家庭,陷害柳千寻的真相……不能说。 他怎么可能把那一切都告诉她。 “你还小。涉世未深,识人不精。你陷于权斗之中,被阴谋诡计围绕。被谎言欺骗。你不知道,但你没有错。”许许多多的人都没有给柳千叶的理解和宽容。却是他这个被折磨得最惨的人给予的。 柳千叶甚至开始感动了,也开始相信了。 “我们是夫妻,没有离婚。所以我给予你最后一次宽容。你明白吗?”起身,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但你也要理解我的处境。因为啊……我们始终回不到从前了。现在,我屋外站满了人。他们害怕我心软,害怕我再次被你迷惑,害怕我不给二哥,不给康家报仇。不给他们泄愤,你懂吗?” “……”柳千叶无话可说。只能跟随着他的话,他的思维进行下去。 “我只能折磨你。”他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然后俯身压下,“待会儿……能有多大声,你就叫得多大声。”顿了顿,狠狠补充,“越惨,越好。” 听到如此阴森的一句话,柳千叶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了一点。 “但我们不能只是表演。我们还必须留下痕迹,不然没人相信。”伸出手,拿过放在床头的长鞭,轻轻一挥,空气被划破,随着“啪”地一声,她感觉到一股强有力的劲风。 康三少直起身,往后一退,理了理衣领,勾起凉薄的唇,浅浅一笑。屋外射入皎洁的月光,打在床上,把柳千叶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她的手还没有松绑,被反捆在后,她的眼前还有一层阻截光线的黑布。她看起来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叶子。如果你疼……就想一想我。”他的笑逐渐加深,“我是爱你的。你就把这……当成夫妻之间一种别样的情趣。恩?” 可是,无论康三少怎么说,用多温柔的话诉说着爱慕。但她就是害怕。什么也看不见的迷茫感更让她无措。 “你先把我眼睛上的布拿开。”向他提出第一个要求。 “不行呢。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因为……待会儿看到你那么无辜的眼神,我会下不去手的。” “康三少……”她还想说什么,可。 “记得叫。”话语一落,啪地一声,长鞭挥下,狠狠打在她的身上,鞭子头未能避开她的脸,啪地一声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痛由脸部传来。她低叫一声,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不够大声。看来还不够疼。”说罢,他上床,双腿跪在她的身侧,伸手扒开她的外衣,一件一件把她剥得干干净净,再脱掉他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套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话……待会儿出血了,会比较明显。” 衬衫很薄,雪白的颜色衬托着她那张被吓得惨白的脸。因为眼睛看不见,她也不知道下一鞭会什么时候来,会从哪里来。视觉被剥夺之后,感官会被放大一圈,所以疼痛……也会更甚。 “啪~!”他先在空中拍打了一下,就像示威一般。冷劲的风从柳千叶脸边划过,她吓得连忙往另一边翻身,还没稳住身体,随着一声巨响,长鞭挥下,这一鞭精准地打在了她裸露在外的大腿上。 “啊!”她的腿是断过的,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却早不像曾经那么“好使”,时不时还会阴疼,这一鞭下来疼得她猛然颤抖了一下。她惊声叫出,凄厉的声音划破安静的夜空。 “恩,很好。就是要这种效果。”他似乎很满意,所以兴奋地,紧接着挥下第三鞭。 啪地一声,狠狠抽在她的身上,还来不及尖叫呢,第四鞭第五鞭接踵而来,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疼得满床翻滚躲避。她感觉到那条长鞭上还有倒勾小刺,被打一下都能刮开她一层肌肤。 好疼好疼…… 哪怕是柳千寻,也没有对她进行过如此惨烈的鞭打。没一会儿她就哭了。哭声混杂着尖叫声在夜空里来来回回,绵延不绝。惊起一层早已熟睡的飞鸟。 她能感觉到康三少的每一鞭都带着浓浓的恨意。可他刚刚还那么平静地给她说了那一番动人的话。差点就让她信以为真了。 但,那真的是假的吗? 白色的衬衫早被打烂了,雪白细嫩的肌肤出现一条条骇人的红纹,有些地方早已皮开肉绽。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染上,浅色的床单也血迹斑斑。 现场一片狼藉,恐怖。 好几次她以为自己会疼得昏迷过去,可紧着一鞭,疼痛感又把她从昏迷的边缘拉了回来。再一次清晰地感受着那非人的折磨。 康三少,根本没有对她手下留情。 她叫喊得声音沙哑,她想,别说是门外的人,方圆好几里的人都能听见她惨烈的嚎叫。 最后,还是他累了。累得满头大汗,累得褪去了所有衣物,才肯作罢。 他坐在床边,垂头看着地面。冷峻的脸被黑暗彻底掩埋。 而她,躺在血迹斑斑的床上,奄奄一息。 但,这还没完,黑夜很长,没有尽头。 “叶子。”他的声音低低的,平静着,“还有一个办法能暂时解救我们。”他仍然这样说,仿佛刚刚的一切真的是他身不由己。 床上的柳千叶早已没有了力气。 “怀上我的孩子。”他道,“这样的话,便没人敢对你怎样了。”说着,他起身,毫不介意地爬上被鲜血沾染的床,掰过处于半昏迷状态下的柳千叶。 她的脸上也被长鞭打到了,有一条红色的印记在她漂亮的左脸上。康三少心疼地伸出手,轻轻一碰,便激得身下的人一阵颤抖。 实际上,她现在已被疼痛折磨得时不时在痉挛了。 “很疼吧?”他心疼地皱眉,“但没办法,谁让你背叛我呢。我可是你的老公,还是你……”但又怎样。 他摇了摇头,“身份这种东西,真他妈没有意义。” 一把扯掉原本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衬衫,退掉她的底裤。已经有好久了,没有和她亲热。他想得……快发疯了…… …… “恩~”原本已快昏迷的人,被疼痛感刺激得皱紧了眉,她眼前的黑布仍然没拿下,她睁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身上的鞭伤,再加上身下的疼痛。她被折磨得头晕不选,身体的肌肉扛不住如此大的凌虐,开始抽搐,痉挛。她动了动唇,就连唇都在颤抖。 “叶子。”对于她的痛苦,他却视而不见。俯下身,吻上她的唇,掠夺她所有的一切…… “以前,为了你……”没想到,到了今天,他反而可以无所顾忌了。 …… 夜渐深,凉意蔓延。这一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如此的漫长。好几次,那种极致的痛苦感让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了。 但,无论黑夜多么深,多么恐怖。黎明始终会来,太阳仍然会再次升起。可是,迎来了光明和阳光又能怎样呢。 黑夜并没结束,仍然等着她。 第二天,当康三少手下见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柳千叶时都惊呆了。满床的血迹,就连盖在柳千叶身上的被子都被鲜血沾染着。她的脸色无比苍白,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好的。 不一会儿,康三少命人找来了医生,为她上药。 站在露天阳台,看着郁郁葱葱的森林。他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三少……昨天的声音兄弟们都听见了。不过,不是说好要慢慢折磨她的吗,你这样下去,她要不了多久会死的。”甚至连平时嚷着要好好折磨柳千叶的人都开始求着情,“医生说,她必须休息几日,她的腿也没完全康复。如果不想她死掉的话……这几天必须好生供养着。” “呵~”掐灭烟头,他微微一笑,冰冷至极,“那就好生养着吧。” 太阳光很强,照射在他的身上,却无法射入他的心。转过身,他静静看着已上好药安静躺在床上的柳千叶。 他眸色深沉,表情淡然。等所有人都退下了,他才慢慢走到柳千叶的旁边,弯下腰,在她的唇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叶子。我们回不去了。”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由他来说。但是,“就让我拉着你,走在地狱里,直到……天荒地老。” ------题外话------ 省略号很多的地方,老规矩。还没加正版群的妹子赶紧的。不然会错过属于你们很多特权。 第37章 恶魔的爱人02 清晨。一缕明媚的阳光斜斜的穿过梨花木的木刻雕花窗户,穿过柔软的白色镂空的单层珠纱白色窗帘,最后轻轻落在一张大双人床上,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一名还在沉睡的女人紧闭的眼眸上。 床头的装饰风格是新中式的风格,完美的和整个房间的风格融合在一起。微风吹进来,珠纱窗帘跟着随风飘动,让整间房更添了几分生气。 “阿嚏!” 娇生惯养的妇人显然受不了这种凉风,激灵一下就坐了起来,带动着已经松弛的胸部跟着跳动几下。“大清早的开什么窗户,不是要冻死人吗!”,她一边掀开被子走下去关窗户,一边嘴里面不停地念叨。 “开个窗户又怎么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可以睡懒觉吗!在家里娇生惯养着,连吹个风都受不了了?” 蓝起刚刚从盥洗室里洗漱完毕,一走出来就听见秦欣的抱怨,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立刻阴沉下去。加上秦欣刚刚起床,妆也没化,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和永远干练优雅的路轻简直是天壤之别。蓝起看在眼里,觉得心里面的厌恶似乎又增加了几分。 他从衣柜里拿出今天穿的衣服,麻利地给自己打好领带,冷冷地丢下一句:“不想在这睡,随便爱在哪睡在哪睡!” 今天又有董事会要应付,估计要晚回来……蓝起最后厌恶的看了秦欣一眼,想着这个女人估计也听不懂,然后终于摔门走了出去。 “咣”的一声。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秦欣一个人站在里花木的窗台旁,呆呆的看着蓝起离去的背影,眼睛不自觉地红了。即便她个性坚强,又早已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在一天清晨最脆弱的时候,也免不了内心一凉。 柔软的心都是在一次次无助绝望中决绝起来的。 抬头看着窗外,青草如茵,鲜花遍地,但内心却是逐渐冰冻的冰川,秦欣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窗外,手中的窗帘不自觉越握越紧。 蓝起,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最好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到时候咱们玉石俱焚,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随意的洗漱过后,秦欣换上普通的家居服,走出了已经变得冰冷的主卧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让心里其实相当傲气的秦欣听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要不是为了儿子蓝风,她绝对不会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吃饭吗?” 一出主卧就碰上了老管家斯蒂芬,从那次她把相框摔个粉碎之后,他最近变得越来越大胆,连夫人也不叫了。不仅如此,斯蒂芬的老家原本是英国,有的时候甚至干脆在家里用起英语来。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吗? 秦欣哼了一声,穿着家居服下了楼。 而她留在身后的斯蒂芬非但没有一丝的恼怒,甚至脸上完全找不到表情。径直打开主卧,看着敞开的窗户和凌乱的双人床,想到刚才蓝起铁青的脸和秦欣爱理不理的态度,斯蒂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最高明的离间不是直接用言语笼络人心,迫使对方相信自己,而是把一切揉碎在再平常不过的日常里,对方非但不会发觉,还会把一切端倪错怪在他人身上。温水煮青蛙,不过如此。 看着窗外盛开的小花,斯蒂芬嘴角扬起一个不小的弧度。今天天气不错,秦欣和蓝起之间的高墙也越筑越高,距离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破裂也不远了。春天,真的是快到了。 他把窗户和窗帘拉好,信步走出了主卧。 “今天吃火腿豌豆沙拉?黄桃燕麦粥也是你的手艺?” 明明是普通的食材,火腿却格外的美味,其中伴有弹性非凡的豌豆,一碗沙拉简直做的比主菜有过之无不及;黄桃燕麦粥甜而不腻,燕麦散发出秋收后的丰收味道,这样简单的一碗粥,吃到嘴里居然有国外独有的田园风光的味道。 蓝起放下报纸,惊奇地看着一旁毕恭毕敬侍候的斯蒂芬。 “老爷,我以前曾经在英国米其林餐厅当过一段时间的厨师,略懂略懂。”斯蒂芬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谦虚地解释。 “上次的冬荫功汤也是你做的?” 上次蓝起的了风寒,半夜里浑身直冒冷汗,秦欣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干坐着,正想着要不要叫私人医生过来一趟,一碗冬荫功汤推到了他面前。汤辣,混着姜丝和柠檬汁,刚刚捕捞的扇贝明虾,就像冬日里的太阳驱寒。蓝起一口气喝完,居然奇迹般的好了大半。 斯蒂芬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以前在外面旅行的时候,交到了一个泰国朋友,在他的餐厅待过快一年的时间。” 蓝起满意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看到秦欣正好从楼上下来,脸顿时一沉。 “我吃饱了。” 秦欣表面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有些乖巧地目送着他拿起公文包穿好鞋出去,但心里的怨恨却越积越深。明明和一个管家都可以和颜悦色,为什么偏偏对她大吼大叫?明明吃顿饭都会感谢这个管家,她这个已经跟他走过十几个年头的女人却连一声谢也没听到过! 什么吃饱了,刚才还和一个厨子聊得火热,以她秦欣看,根本就是不想看到她把? 幸好她提前在楼梯上偷听了一会,不然还会被这个男人蒙在鼓里! 拳头越握越紧,面前的牛奶越放越凉。勾勒着蓝紫色小花的盘子盛着的煎蛋,在秦欣眼里越看越不顺眼,“啪”的一声,盘子带着鸡蛋一起摔了出去,在墙壁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不让我碰相框了,摔个盘子还不行吗!”上次把邢立芊那个贱人的画像弄坏,蓝起甚至不准她吃饭,他有什么权利! 看着原本精致的盘子和刚刚煎好的鸡蛋都成了垃圾,秦欣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一口气把牛奶一饮而尽,从椅子上起身,秦欣朝着斯蒂芬摆了摆手:“oh,please,thank—you!”(收拾一下,多谢。) 不就是会扯几句英文吗,她随便看看美剧也能学会! “no—problem—madam,it—is—a—pleasure,won’t—cost—you—a—minute。”(没问题,夫人,能指派我来打扫真是不胜荣幸,很快就给您打扫好。)满意的看着秦欣脸上的得意如蚕食一般一点一点消失,斯蒂芬转而看向已经分不出是蛋屑还是碎瓷片的现场,悠长的叹息一声:“真是可惜啊……” 他真的拿过簸箕和扫把,像打扫什么珍贵的文物一样小心翼翼的把碎片扫了起来,然后又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倒进垃圾桶,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秦欣再次上楼的缓慢身影,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身旁的女佣有些好奇地问:“管家大人,您看这个情况下,需要重新再做一份早饭送到楼上给夫人送过去啊?夫人不吃饭闹脾气……老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斯蒂芬挥挥手打断了女佣的问话:“不用,夫人这是不想吃,再做一份也只能是这个结果,等夫人饿了,自然会下楼。至于老爷……” 矍铄的眼神闪烁出一抹精光,斯蒂芬转向女佣,似乎把她看穿了一般:“至于老爷,生不生气,这个在老爷自己,你就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女佣脸上冒出冷汗,抬脚就要离开,后头斯蒂芬再次叫住了她。 “管家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她可得罪不起这个掌握了大权的管家大人斯蒂芬。 “just—to—remind—you,speak—english—here。it’s—an—order。”(提醒你别忘了,在这个家里说英语,别忘了这可是命令。) “o……ok。”女用结结巴巴地回复,随后逃跑也似的离开了。 斯蒂芬看向刚才的垃圾桶,又把目光转向楼上,嘴角再次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中国有句老话,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知道夫人没有吃早饭,会不会觉得饿得慌呢? 想到她最开始是如何凭借儿子上位,逼死了蓝起的正牌夫人邢立芊,斯蒂芬总结道,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应该是不会饿的吧?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熟练的发出了一条短信。 同一时间,一间装潢精美的酒店房间里,金发少年身旁的手机忽然亮了,是一条短信。 上面只有一句英文:on—the—way。(在路上) 路安看完短信,脸上浮现出一个魅惑的微笑,随后毫不犹豫按下了删除键。 秦欣,早上好啊。 秦欣早上一点都不好,先是蓝起冷言冷语,劈头盖脸的一阵骂,随后是佣人们也没这个眼力见,不知道再送一份早饭上来,她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但碍于可怜的自尊还是不想低下这个头去要早饭。 腹中饥肠辘辘,秦欣想起蓝起早上走得急,且神色匆匆,似乎是有什么事一样。 她记得蓝起很少这么早就出门,又穿戴的这么整齐……一个不好的猜测袭上心头,抓过一旁的手机,蓝起的电话就直接拨了出去。 “嘟……嘟……嘟……” 通了! 秦欣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的火焰,等着蓝起接起电话。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秦欣心里的希望火焰,却成功地点燃了蓝起心里的怒火。以前的邢立芊乖巧懂事,从来不在上班时间打扰他,所以蓝起并没有关机的习惯。但现在,全部董事已经到齐,投影仪也打了开,千钧一发的时候,居然会有电话响? 蓝起尴尬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简直要喷火,秦欣?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早上冷言冷语,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现在又来给他添堵? 不耐烦地挂断电话,蓝起清了清喉咙,准备继续股东大会。 熟悉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蓝起嘴角抽了抽,脸上浮起一个抱歉的微笑,伸手挂断了电话,然后按了关机键。 “抱歉,我们继续……” 心里骂道:这个没用的东西! “这个没用的东西!” 当初邢立芊郁郁寡欢,最后病逝,最大的元凶明明不是她,而是蓝起!但他居然敢把一切错误都怪在她身上?现在连电话也不接?手中的手机一甩,秦欣气冲冲地重新躺回了床上。一扬手中的被子,干脆继续睡觉。 从早睡到晚,等她再次睡醒,星星都挂上了天幕。 随意揉了揉头发,秦欣的心更加冷了。已经九点了,今天月亮这么亮,这么圆,蓝起也不知道回来? 身上的家居服都没换,头发也没打理,腹中又实在饥饿,秦欣终于从卧房里走了出来,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 说来也巧,正在秦欣下楼的时候,忙了一天,也陪了一天笑脸的蓝起也一身疲惫地进了家门。 “在外边野的时间长了,还知道回来?” 饥饿加重了怒意,秦欣干脆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 “没用的东西,我的家我怎么不能回?” 有钱就是上帝,蓝家虽然站在行业巅峰,也同样离不开钱的支持。蓝起陪着股东转了一天,口干舌燥不说,肚子也早就饿了。一看秦欣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换,心里的厌恶感直线飙升:“你这只只会下崽的母猪!” “你说什么?” 秦欣只不过是抱怨两句,没想到蓝起看上去仪表堂堂,说出来的话也可以这么伤人,她的脸气得通红:“你说什么?” 蓝起,你再说一遍,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被秦欣气得通红的双眼吓得吃了一惊,蓝起及时恢复了理智:“我道歉,咱们吃饭把。” 斯蒂芬适时带着精致的菜肴出现,两个人碍于饥饿的肠胃,不约而同的把怒火压了下去,开始吃饭。 男人的心像出租车,下去一个,又上来一个。女人的心像过山车,短短的一段路程,能走个千转百绕,惊心动魄。在刚才吃饭的时间里,蓝起想起了邢立芊的乖巧安静,想起了路轻的直爽干练,而对于秦欣,却独独想起了她的不择手段。 对面不声不响得吃饭得秦欣心里,心里正在把今天的事情前前后后过了一遍,心里的怨恨也终于到了顶峰。 “我吃饱了。”蓝起已经把怒意暂时压制了下去,他自然更喜欢直爽干练的路轻,但碍于家族利益和企业形象,他目前还是并没有对离婚下定决心。更何况……蓝风毕竟是她亲生的。 一看蓝起服软,秦欣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有最后的导火索出现,她还不想和蓝起彻底闹翻。 从椅子上起身,秦欣准备上楼回房。也许是睡了一天的缘故,身体总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秦欣一不小心就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 “哗啦啦——”垃圾桶每天换一次,今天秦欣一天都没有吃饭,所以里面只有她早上发泄造成的残羹…… “我早上不想吃饭,一不小心手滑……”秦欣随口解释,打算搪塞过去。 但一旁的蓝起脸色却越来越沉,像是天边阴郁的乌云。费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结婚十周年,邢立芊专门在景德镇的年度拍卖会上买回来的百万云锦花纹盘,被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一不小心手滑……”给摔了个粉碎? 男人身上有两处禁区,一处是自己的母亲,另一处是心怀愧疚的前妻。 “啪!” 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秦欣脸上,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浮现出一个深红的五指印子。 “贱人!你这只会下崽的母猪!” 蓝起一巴掌下去还不觉得痛快,又“啪啪”打了几次才终于停了下了。 “啪!” “啪!” “啪!” 每一次出手,蓝起心里的快意就增加一分,对邢立芊的愧疚就少一分,心里的解脱也就多了一分。 相对的,每一声耳光落下,秦欣心里的恨意就增加一分,对家里的埋怨就增加一分。 “姓蓝的,你别欺人太甚!” “不就是摔了一个盘子吗?你还借此发起火了?整天不回家,你还有理了?” “咣!”一个成天只会说鸟语的家,丈夫成天不在家的家,她是彻彻底底地放弃了! 晚上来不及收拾的餐具碎了一地,五光十色的灯具,明亮的光,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精美餐具的碎片,但秦欣和蓝起都发发觉,一同摔得四分五裂的,还有他们本就不牢靠的感情。 利益使蓝起再次冷静下来,他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 身后传来秦欣的怒吼。 …… 春暖花开之际,华然举行了一次郊游。由于学子众多,分成了不同的团体去不同的地方踏青野游。 赤西很“巧”的和白幽紫分到了同一处,在京城的邻市远郊,那里有一座高山名为苍茫,并不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旅游风景区,那里风景优美,人烟稀少。正是踏青野游的好去处。 出发前两日…… 金房的秘密包厢中,赤西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锁着摊在茶几上的一副地图。手中来回把玩着黄金手里剑。 “赤西大人看很久了,是害怕此次前去出什么意外吗?”苍茫山虽然风景秀丽,可因为还没开发完全,道路崎岖险阻,还有一大片是无人区,禁止进入。里面常年有野兽出没。甚至有关于野人的传说。 “赤西大人大可放心,学校组织的旅游顶多让你们在前山活动活动,那里很安全,不会出什么意外。”叶生知道,但凡与白幽紫安危有关的事,赤西总是会很小心谨慎,“要不然这样,属下可以秘密跟着你们……” “意外?”赤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旋即往沙发里一靠,手随意一挥将黄金手里剑扔了出去,“啪”地一声,狠狠扎入前方的墙中。 琥珀般透彻的眸中荡漾着高深莫测的光芒,抬眸间一抹天真的笑飞扬而出,“叶生,我要你现在立即前往苍茫山,然后……呵~”他浅笑出声,“帮我准备一场意外。” “啊?”叶生一脸茫然,疑惑地皱了皱眉,“准备一场意外?”他仔细琢磨着赤西的话。还是没明白。而另一旁的盛清风倒是听懂了,颔首细问,“赤西大人,您想要什么样的意外?” 赤西转眼看着盛清风,脸上笑意渐浓,“我和白酱能走到今天,全托了那场海难的福。海上漂流那几日……”他陷入回忆,想起了让他永生难忘的大海和星空,“我们朝夕相处,没有其他人。”起身,用手点了点地图上一处,这正是苍茫山的全景图,“这个地方常年发生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只要这里的路被阻截,前面这一大片……”笑容越来越深,却让人感到有丝阴冷,“就是只属于我和白酱的世外桃源。”挑眉,“你说是吗?” “赤西大人是要让属下……”叶生懂了,随即点头领命,“我现在就去。” 但盛清风看着地图却眉头紧锁,“赤西大人,这前面是无人区,有野兽出没,如果你们被困……会不会有危险?” 叶生听后也立马附和,“赤西大人,要不要我让一些人暗中跟着?” 赤西看他们两人一眼,并没回答,而是说,“如果山体滑坡面积较大,营救时间会更长,我和白酱单独相处的时间便越多,明白吗?” 叶生与盛清风为难地对视一眼。 “赤西大人,还是要以您的安全为重……” “我又不是女人,又不怕被野兽强奸。有什么不安全的。”赤西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中,手腕一收,原本深深插在墙上的手里剑迅速飞回他的手中,“倒是白酱……我可得好好保护她呢。” 这把手里剑,不仅外表看起来华丽尊贵,里面也是机关重重。他拿在手里一会儿扔一会儿收,玩得就跟溜溜球一样自在,叶生和盛清风只觉得眼前不断晃过刺眼的金光,让他们有些晕眩。 “别让人跟着我,我要和白酱过二人世界。你们只需要……先去给我清场,再准备一些道具。” 盛清风和叶生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没办法,相视一眼,颔首领命。 想要人为制造出一场“天灾”也不是不可能。他们领命退下后商量一番,叶生便带领一些人出发前往苍茫山。 而盛清风收到了赤西的另一个小任务。一条短信,内容是——那个姓苏的女人,解决一下。 记忆转回几天前的宴会。当时气氛非常微妙,赤西做为从头到尾观看了“剧情”的人,自然知道苏涟漪的目标其实的刘子欣,不小心之下才险些伤到白幽紫。 当时,赤西还帮苏涟漪说了好话,开了玩笑,紧张的氛围才勉强解决。剑拔弩张的几人才冷笑着散场。但各自的心思都是明了的。 路安瞪了盛清风好久,又意味深长地对着刘子欣笑笑,拉过想要惹事的许锦程,带走醉意朦胧躺在地上的“武器”姚希光。再走到赤西面前警告了一句,“你给我小心点。我嫂子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想的。”最后,对景崇言微笑着示意告别。 而景崇言与赤西,默默相视了许久。直到白幽紫和刘子欣的离开,赤西才跟了上去。所有的人,都没有再去管罪魁祸首苏涟漪。没有管这个持刀相向的女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们眼中只有真正的敌人。 如果不是这条短信,盛清风也以为赤西把苏涟漪给忘了。 但事实证明,那个少年,在某些方面,心眼是很小的,心胸是很窄的。 还慵懒地坐在包厢中的赤西微眯着眸,看着鱼缸中的食人鱼。许久后,慢慢起身,走到鱼缸旁用金质的手里剑一下一下敲击着玻璃鱼缸,“砰砰砰”的声音来回在包厢中回荡,听着让人汗毛直立。 就连鱼缸中的食人鱼都在慌乱逃窜。 那天晚上,是他送白幽紫回去的,途中他问了她一个问题。 “白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叔叔爱上你了,要怎么办?”当时白幽紫听到这个问题是很诧异的,她皱着眉,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可能,如果他喜欢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不会等到现在,在上一世就应该在一起了。 “所以,你现在还爱着他。是吗?” 白幽紫愣了愣,回,“是的。” 赤西没有悲伤,而是反笑回,“我给你出个主意吧。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了,他的目光会犯罪的。”那种目光他分明在景崇言的眼中看见了。但就像白幽紫说的,如果景崇言也爱着她,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一定有原因。他不知道的。 白幽紫吃惊地盯着赤西,感觉又回到了上一世。赤西为她谋划怎么去追景崇言的情景。 “在家的时候,你可以穿得……性感一点。你只要注意你叔叔的眼神就对了。” “啊?” “啊什么啊,如果是我,我的眼睛一定会不由自主地偷窥你。” “言叔叔不会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算看了,也一定是不小心。” “不小心和刻意的眼神你看不出来吗?” 白幽紫顿时哑然无语,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言叔叔喜欢我咯?他要喜欢我怎么不接受我的告白?” “最近的一次告白是什么时候?” 白幽紫愣住。 “我记得应该是在很久前吧。” 白幽紫无语。 “你叔叔这么优秀。优秀的人呢,往往很骄傲。而他和你的关系又很敏感……如果我是他,或许会等到一切都运筹帷幄的时候再戳破和你的那张纸,只不过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发现……你叔叔也喜欢你。因为他很仇视我。” 白幽紫没想到赤西这么直接,“他仇视我身边所以的男性,因为他担心我……” “对,他有身份有理由借此仇视你身边所有的男人。所以呐……你好好想想,验证一下没有错的。”说到这,他意犹未尽地看着白幽紫,“你也不想因为彼此的不说明不挑破,而错过一段美好的感情吧?” 想到这,赤西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旁的生肉,扔进鱼缸之中,他看着食人鱼疯狂夺食。这种食人鱼是会吃食同类的,只有给一点血腥味它们就会非常疯狂。只要每一天都喂一点点肉,自相残杀那是必然发生的事。 京城的另一边,景家别墅。 白幽紫最近一直在回想赤西的话。一个她曾经不敢想,也觉得绝无可能的想法在心底埋下种子,只要开始怀疑,就会无止尽的思考。 景崇言……会喜欢她吗? 如果是别人说这番话她不会相信,可说这话的人是赤西。这个无比聪明又敏感的少年。也有可能是他多虑了。但就像他说的,验证一下是没有坏处的。 所以,她穿着一件v形领的睡衣站在落地镜前,这是一件有点小俏皮小性感的裙子。不弯腰看不到什么,但只需要微微一弯,就可以看见一丝风光。 其实,想要验证景崇言比赤西说的还要简单一些。 走出房门,来到景崇言的书房,整理了一下情绪,和待会儿要说的话,她轻轻敲了敲门,得到景崇言的应允后,进屋…… 但,他连头都没有抬,仍然在全心全意地阅读资料。 “什么事?”还没看她。 “言叔叔,你看我这件睡衣怎么样?”她扯着裙摆,显得俏皮可爱。 景崇言抬起头,迅速扫她一眼。肉粉色的睡衣,丝质的料子,随意勾勒着她曼妙的身姿。 “还行。”然后继续垂头看资料。没有一点不自然。 白幽紫嘟着嘴,心想一定是赤西多疑了!景崇言根本对她没有一点意思嘛!她在他眼中压根就是小女孩儿一个! “为两天后旅游准备的。我想……” “不准想。”景崇言再次抬头,严肃地看着她,“你该不会这么小就想和你未来的老公赤西摘月怎么样吧?”他知道两日后白幽紫有活动,而且还是和赤西一同去邻市登山,要待五天。 “我不小了,我十八了!” “但他还小。”顿了顿,“还有,做为一个女生,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白幽紫是彻底无语了。好吧,验证完毕,景大叔仍然对她毫无兴趣,虽然还是在责骂她,不准她和其他男生进一步发展,但这才是正常状态下的景崇言。 如果他表示赞同,她还会怀疑景崇言在掩饰什么。可现在好了,一切真相大白。 “好了好了,我不会乱来的,你忙你的工作,看你的资料,我走了!”甩甩手猛然转身,别在头上的发夹掉落在地,她弯腰去捡,虽然是背对着景崇言,她不会风光外泄,可是她忘了,她的裙子很短,这样弯腰捡东西,是会走光的。 身后的景崇言微微一怔,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白幽紫雪白的臀部上……然后慌乱地移开视线。悄悄吞口唾沫,以此慰藉火烧火燎般的喉咙。 等白幽紫走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耳塞。这个连接着一个微型窃听器。而窃听器在他曾经送给白幽紫的项链之中。 她并不常戴,可是那一天晚宴她正好戴了。所以,他听到了赤西和白幽紫之间的对话。 “哼~”勾起唇,他冷然一笑。 赤西摘月这个小孩儿,看来他还不能轻敌。他不过稍微没有掩饰好,就被他发现了。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让他心生疑虑,从白幽紫和赤西的对话来看,赤西还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以为白幽紫喜欢他,而白幽紫也确实这么说的…… 但她明明给他说,她爱的是赤西。她确实也是爱赤西的。 那,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为什么还不和赤西在一起,而是要用他来做推开赤西的挡箭牌? 他暂时无法确定原因,但有一点能够确定,那就是……白幽紫还有很多事没有给他坦白。 …… 两日后,白日微醺,伴随着薄薄的雾霭,华然的学子们踏上去往苍茫山的路。经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伴同着落日的金光,他们来到了苍茫山脚下。 千里黄云,高山仰止。苍茫山犹如耸立在青天之外。 在如此的美景下,白幽紫的心情豁然开朗。不自觉转身寻找赤西的身影。刚一回头,便看见那个比美景毫不逊色的少年。他的眸光如春水般荡漾,他的笑容同烟波般飘渺。 有时候,连她都在不可思议。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拥有如此美丽少年的纯真爱慕之情。 她已经获得了这个世上最美的人,所以她必须能承受一般人无法承受的事情才行。 这么美好的少年,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拥有和驾驭的。 “赤西。”想到此,便试一试,对着他勾勾手,某人就乐呵呵地跑了过来,“允许你帮我提包。”她说。 赤西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快笑得没有了。 接过她的包,然后…… “谢谢。”这句谢谢是他说的。 “白痴。”真是让人无语的骚年。 他们的酒店就在山脚下,赤西住她隔壁。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反正在这一世赤西仰仗着天时地利人和,她想逃也无处可逃,干脆接受。 爬山的活动是在第二日开始。今天安顿好住宿后便是自由活动。吃完饭后,她和赤西两人沿着山脚下逛着古镇。 古镇不大,没逛多久便走完了。白幽紫坐了一天的车觉得非常疲乏。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她就开始泛着睡意。 一路走回酒店,她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和赤西挥手告别,走进屋,随手关门,可久久没听到关门声,她愣了愣,回头一看,赤西这个骚年,正站在她身后,按住了她的门。 “你干嘛?” “我再陪你一会儿吧?”他笑眯眯地,一脸讨好。 “我困了,想睡觉。” “那你的行李整理好了吗?” “……” “你这么累了,肯定有很多事不想做,我可以帮你啊!”还没征求到白幽紫同意呢,他已经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把门给关上了,而他站在了屋里,继续卖萌傻笑,走过白幽紫身边,进了屋,看着一屋的凌乱,他说,“我可以帮你收拾一下。” 白幽紫忍俊不禁,也随他,“好,好,你收拾。”他还能收拾出一朵花来?于是她躺在床头,打开电视。也不和他沟通交流,默默看着电视,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赤西。 他自己都是一个生活白痴,还来照料她的生活?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他全程都在聚精会神地替白幽紫收拾,好在这是酒店,不至于让他拖地擦家具。 磨磨蹭蹭了好久,他发现没事儿能做了,回头又看着白幽紫,挠着头,似乎正等着她命令他干其它活。 可白幽紫压根儿就不看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视,仿佛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赤西愣了好半天,突然想到…… “白酱!”兴奋的声音,“太累的话泡一下脚会舒服很多呢!” “虾米?!”她没听错吧,他…… “我去给你打热水泡脚!” “……”喂、喂。 已经来不及制止了,白幽紫看见风一样的少年嗖一下钻入了洗手间。一会儿后就听见了放水的声音,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呢,赤西已经端着一盆水,笑嘻嘻地跑出来了。 看到他的样子,白幽紫猛然想到曾经的一个公益广告。给妈妈打水的孩子……那一脸的真诚幸福和可爱,把她萌翻了好吗。 “白酱!”赤西把洗脚盆放在床边,他蹲在她的面前仰头看她,透彻的眸中能清晰看到她的存在,他的脸颊上染着如同晚霞一般的红晕。 可爱羞涩,天真烂漫。 “白酱……让我帮你洗脚,好吗?” ------题外话------ 更得晚,看在万更的面子上原谅我。 第38章 恶魔的爱人03 “啪!” “啪!” “啪!” 几声耳光之后,秦欣的脸上已经红彤彤一片,红并不是正常的红,是细嫩的皮肤受到外力折磨,毛细血管破裂或者充血才导致的暗红,有些地方甚至红得发紫,简直惨不忍睹,看上去是人是鬼都分不出来。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秦欣受了这个耳光,非但一声疼都没喊,一滴眼泪都没掉,一步也没退缩,反而直直的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面对着这个比她还要高一头的男人,眼神里爆射出清冷的寒光,让对面的蓝起有了一种身处杀人不见血的商场的感觉。 那对面的女人……还是那个平日里对他温顺讨好的秦欣吗? 蓝起打了个寒战。 秦欣脸色十分平静,右手轻柔的抬起,一直到蓝起的肩膀上才缓缓停下。“蓝起,你确定要接着吵下去吗?” “嗯?” 当一个人的骨气被最大限度的激发的时候,任何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蓝起看着秦欣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就像是寒冬腊月的风,风刃一刀一刀,几乎要把他割得体无完肤。更重要的是,他想起自己原本的顾虑,想起家族的利益,想起蓝风的去留。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最后终于忍不住服软,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外面野的时间长了,把家里面也当成斗兽场了吗?不懂得礼貌了吗?” “我只是个在家里照顾家庭的女人,自然没用,你在外面受了气,回来了就会往跟你过了十几年日子的女人身上撒气,你自己还不是窝囊!”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你当初娶我,可不仅仅是因为那时的我漂亮,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背后秦家能给你的利益,因为咱们结婚能给你的企业带来的形象提升,我说的不对吗?” “我是只会下崽的母猪,蓝起,那你呢?” 蓝起的脸色越来越阴郁,手中的公文包也越抓越紧。他的内心正经历着惊涛骇浪的震惊,十几年一晃而过,那个曾经年轻貌美的女人已经熬成了黄脸婆,连带着他也忘了秦欣毕竟出身豪门大家,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 “喀拉”一声,门终于被旋了开,蓝起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你走,走了有本事就别回来!” 秦欣在他身后喊得响亮又放肆。 虽然闲居在家,但秦欣并没有忘记当初在豪门你争我斗的日子,相反,她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武士,越是长时间没有争斗,越是懂得韬光养晦,让自己的斗志和精神保持饱满。一旦出发危机,斗志和勇气都会受到最大限度的激发。在这方面,蓝起是冲动的恶魔,而她却是耐心的恶魔。 心里甚至还有些雀跃,秦欣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吃完剩下的晚饭,施施然上了楼。 耐力的恶魔……是么…… 斯蒂芬看着秦欣轻盈地上了楼,脸上的表情神秘又莫测。到底有没有死穴,我来替你试验下。秦欣,刚才引发你们争吵的源头,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他迈着稳重的步子离开了一片狼藉的现场。 “waitaminute!”(管家大人等等!)身后传来一个柔软的女声。 斯蒂芬转过头:“yes?”(怎么了?) “i—mean,should—i—clean—this—up?”(我是想问,需要把这里打扫一下吗?) 斯蒂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这个女佣,笑了:“uptoyou,baby。”(你自己决定吧。) 随后他迈开步子走了开,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女佣看着管家大人远去,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簸箕,一溜烟跑到了楼上,把那个盘子的来历讲给了秦欣听。 “夫人,那个盘子是前夫人买给他的结婚纪念日的礼物,所以老爷才会生气,您要是能给老爷道个歉,老爷就不会生气了,老也不生气,应该也就回来了……” “滚!” 秦欣打断女佣的话,一个枕头就扔了出去:“给我滚!” 女佣原本是好意想劝解秦欣,但是她恰恰忘了,邢立芊对于秦欣来说,是龙的逆鳞,恶魔的死穴。 原来刚才大闹一场,居然还是因为那个已经死了几年的女人!? 心里的怒气一下子翻滚而出,身体从头到脚似乎都蕴含了无法忍耐的破坏因子,野兽咆哮着肆虐,秦欣气冲冲地从主卧冲了出来,开始就近解决心里的破坏欲。 “哗——”蓝起爱品茶,曾经专门跑到全国第一的茶道大师那里求来过一套养了数十年的茶具,但在秦欣的手下,已经全部成了碎片。 “砰!”作为企业家,家里总归是有几张附庸风雅的名画挂着,用来增加情调,但在秦欣的手里,很快成了垃圾桶里皱巴巴的废纸。 “啪……”壁橱里的精美餐具,全部碎成了连烧制的陶器工匠也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哪个的碎片。 “蓝起!你个不敢承认错误的混蛋!你个辜负了两个女人的渣男!”他当初的确是辜负了邢立芊,但现在,他又辜负了她。 是他蓝起,辜负了她秦欣。 “让我跟你道歉,做梦!” 嘴里愤愤着骂,一路扫荡着把二楼名贵的东西砸了个差不多,又踢着拖鞋冲到楼下,开始在一楼继续发泄。 “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的破碎声传进不远处由温暖的橘色台灯点亮的小房间里,斯蒂芬眉毛完全舒展开来,嘴角也勾起一个极为满意的弧度。面前的书桌上,盛放着一张个人资料档案:卢倩倩,女,孤儿,十岁去到秦家做女佣,随后跟着秦欣进入蓝家,性格软弱,头脑愚钝,但善良感性,容易被感情控制。 满意地撑起下巴,看着台灯持续永恒的光,斯蒂芬再次掏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不一会,手机上收到一条回复,是中文:“收到,静观其变。” 斯蒂芬笑着删除了回复,视线重新回到窗外,一声接着一声的破碎声不绝于耳,听在他心里像是在演奏交响乐一样美妙动听。他想起以前在维也纳的演奏会场做过几年的第一提琴手,嘴角弧度又扩大几分,罢了罢了,都是以前,不提也罢。 只是……他矍铄的眼光明亮无比……秦欣,这真是你的逆鳞吗?触之者死? 我看不见得。 即便是世家豪门,瓷器易碎品也算不上多,秦欣把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一遍,实在累了。干脆躺在地板上,摆成大字型痛痛快快地躺着。毕竟曾经是千金小姐,这种忍气吞声的日子,这种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 “喀拉”,门口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秦欣的脸色开始变得古怪。 依蓝起的脾气,现在不可能回来,所以说…… 脸上开始出现惊惧的神色,扔到远处的拖鞋也顾不得穿,秦欣“蹬蹬蹬”跑到了二楼,像一只遇到危险的鸵鸟一样钻进了主卧。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其实不过是“酒壮怂人胆”,是自欺欺人的胡乱发泄。 “妈?” 蓝风走进房门,眉头跟着眼前不断变换的“风景”越皱越紧,唇角也跟着一降再降,脸色一沉再沉。刚才还在外面,女佣卢倩倩的短信忽然传了来,说是老爷和夫人吵架了。短信内容里没说是为什么吵架,但他闭着眼睛也能猜到…… 一路上了二楼,耐心被一地的碎片蹂躏的一丝不剩,抬手就开始敲主卧的门。 “咚咚咚!” “你又为邢立芊和爸吵了是不是?” “你说你是不是无理取闹,一个死了几年的人,你非得一闹再闹,非得搞得无处容身,咱们都露宿街头才愿意?” “给我开门!” “咚咚咚!” 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大,蓝风正要继续,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下。 是蓝起。 内容只有一句话:小风,你恨你邢阿姨吗? 蓝起看似不经意的一句问话,其实是一场试探,试探蓝风是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是不是和秦欣一样不可理喻。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场站队运动。你和谁站一队,就得和谁患难与共。 很明显,在这个问题上,蓝起一队,秦欣一队。 难道说…… 蓝风脸色立刻就白了。 “说话!” 所有的耐心消耗殆尽,蓝风干脆把门踹了开。大步走进房间,只见秦欣正端坐在床上,穿的虽然是家居服,但明显打理过,头发也算不上乱。而且,她似乎是在讲电话。 “张经理吗?家里的几个画作不见了……啊不不不,不需要报警,我想着正好换新的,你是艺术协会的副主席,不知道你那有没有……啊好的,我明天去看看。” “耿师傅吗……我想定做一批瓷器……” “你好,我是蓝家企业执行董事蓝起的妻子,想跟你家涂先生约个时间,对,就是上次秦欣,我想再去和涂先生预约一次茶道讲解……” 这个刚才口口声声说着不会低头的女人,此刻可以说是在到处求人,想要挽回外面一片废墟的模样。 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秦欣才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向身旁的蓝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小风,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饿了吗?” “妈和你爸今天吵架了,不过别担心……”她说着重重地点了下头,唇角的笑容又扩大几分:“妈保证,你爸会消气的,会回来的,你先去吃饭好不好?” 看着秦欣依然红肿的双颊,蓝风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一管已经用了一半的药膏,扔在了床上。打球的时候擦伤扭伤是常事,口袋里备着药膏并不奇怪。 “我去吃饭了,”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你记得全部恢复原样,让爸安心回来就行了。” “砰”的一声,房内重新恢复安静。 月光静静地照射进来,将秦欣温柔的揽入怀抱,这个在蓝起面前无所畏惧的女人,这个从始至终没有掉过一滴泪的女人,这个自有一身骨气和尊严的女人,这个说着再也不向他人低头却又食言的女人,哭了。 秦欣哭得没有任何声音,只是月光下,她的睫毛泛着银色的光,被月光涂上一层银粉的眼泪跟着簌簌的落下来,湿了一片柔软的羽绒被。 “小风,只要你在,妈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回答她的只有静默银白的月光,轻轻摩擦着外墙的银杏的树枝,和身下越来越冰冷,甚至没有一丝温度的被子。 月光无痕,呢喃起涟漪无数。 …… 美丽的苍茫山脚下,一个奢华的酒店之中,一间客房之内。少女宛若女王一般,坐在床上垂眸看着蹲在她身前的少年。 少年笑容可爱羞涩,天真又烂漫。 “白酱……让我帮你洗脚,好吗?”他说。 在上一世,他也帮她洗过。但那都是在同居之后的事情了。如今赤西还小,如果再这么剥削他,她会有一种欺负小男孩儿的错觉,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一步! “我不要!这种感觉很奇怪的!”白幽紫连忙缩了缩脚,警惕地看着对着她的脚虎视眈眈的赤西。生怕一不小心这双玉足就被魔鬼给抢了去。 “你、你退开一点!”她其实是想泡脚的,但她才不要赤西伺候她泡脚! 赤西撅嘴,失落地叹口气,听话地乖乖往后退,退到沙发脚,还是蹲在地上。 白幽紫弯腰脱鞋,可脱着脱着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猛然抬头,盯着对面的赤西。 他像一只小狗一样蹲在地上,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脚,就像…… “我这是猪蹄吗?!注意你的口水!”干嘛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啊……哦。”他随手擦了擦嘴角,又抬眸看她,“白酱,你这个骗子……根本没有口水。” 白幽紫无语。 “快脱啊,待会儿水凉了。” “……”为什么被人这样看着脱鞋,有一种被人看着脱衣服的感觉。还是脱得一丝不挂的那种。 “我帮你?”某人一动。 “你给我好好待那儿。”她说,“闭上眼。” “啊?”赤西一脸茫然地盯着她,第一次遇到有人脱鞋也让人闭上眼睛的,这是古时候吗?他极其委屈,“连脚都不能看啊?” “对。” “……为什么啊!” “……”她觉得他们的对话很怪很变态,洗脚的心情已经彻底没有了。可看着脚边这盆水,她又有点于心不忍。 “那你先脱。”她说。 “脱衣服吗?”他回。 “==”脱你妹! “还是裤子?” “……” “没关系,你让我脱哪儿我就脱哪儿……”说着某小狼狗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开始一件件地脱衣服了。 白幽紫伸出手,“得、得,我服您了。” 可是某人已经把鞋子袜子都脱了,还屁颠屁颠跑到了她面前,“白酱是让我脱袜子和你一起洗吗?” “……”好吧,这一局她输了。一挥手,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 “白酱~”撒娇。 “出去。我不说第三遍。” “白酱……”继续撒娇。 “我真的要生气了,我数到五如果你还……” 话还没有说完,某骚年弯腰迅速收拾刚刚脱掉的外套,鞋子袜子,抱着它们,一溜烟地往门口跑。 白幽紫刚刚数到三,一阵疾风掠过之后,就是关门声。 “呼~”她松了口气。 可是,门外的赤西嘛…… 额。 好尴尬。 他此时没有穿鞋,赤着脚。衣服头发凌乱,抱着外衣提着鞋袜站在门口。而他的对面是…… “小赤西?!” “赤西君?!” 好几个他后援团的女生以及白幽紫曾经的室友,沈静瑜、刘青青,和一个随着他们一同来旅游的生活老师。全部都瞪着双眼,吃惊地看着他。 “你们好。”虽然他衣冠不整,一片凌乱,可礼仪还是没忘,弯下腰恭敬地问好。 “好、好,你好……”大家目瞪口呆地异口同声。 气氛微妙尴尬。 “这是小白的房间吧?”沈静瑜就住在白幽紫对面。 “啊……原来是小白的啊……” “赤西君这是修成正果了吗?” “我看像被赶出来的。” “被吃过后就赶出来了?” “这白幽紫也太不地道了,穿上裤子翻脸不认人吗……” 然后是各种围观,各种讨论,赤西被堵在原地,回房间的路都被堵死了。最后还是生活老师看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一声,开始清理围观现场。 赤西垂着头,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白幽紫紧闭的房门。 “白酱……这可不能怪我。”他也不想这么丢脸的…… 次日清晨。白日微醺,朝阳破晓。还不到八点,学子们就已在酒店外集合点名。昨晚白幽紫睡得很不错,呼吸着苍茫山清新宜人的空气,她精神澎拜,甚至觉得自己能跑个几千米也不会睡着了。 只不过…… “喂,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她用手肘撞了撞站在她身旁的赤西。 怎么很多人都在偷瞄她?还指指点点的? 赤西笑了笑,坦诚地回,“我猜是因为昨晚……我从你屋里出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那些人哪儿是在偷瞄白幽紫一人?这分明是对针对他们二人的。 赤西一解释,白幽紫懂了。昨天赤西从她房间里跑出去时的狼狈她还记忆犹新。她听后也没发火,反而笑了笑,略带讥讽意味地问了句,“哎哟~你运气挺好啊。高兴坏了吧?” “……”并没有,他明明觉得很丢脸。但是,被白幽紫这么一讥讽,他突然就豁然开朗,转而笑了笑,呢喃自语,“……好像是有点。” 爬山并非白幽紫的强项,也不是她的爱好。虽然这若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和空气让她倍感舒爽。但她并不想在赤西这只小狼崽面前进入无法“自理”的状态。所以刚刚踏上苍茫山,她一转身,与大部队分道扬镳,往索道的方向走。 此时虽已有寸寸阳光破晓,但深山之中雾霭弥漫,此时乘坐索道无法观赏苍茫山的美景。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个索道只能容纳两人,也只能坐到苍茫山山腰处。若要登顶还是得靠自己的双腿。 “我是不会登顶的,你跟着我看不到山顶的美景。”白幽紫提醒他一句,“你还是跟其它人走吧。” 赤西垂头笑笑,也不回答,但行动已说明了一切,他默默跟在白幽紫身后,坐进狭小的索道中。 这是目前在中国最长的一条索道,单边行程都需要一个小时之久。如此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难道还有什么美景能比得过白幽紫吗。 周围一片白雾蒙蒙,虽已是春季,可深山之中清晨的温度还是很低的,白幽紫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四面透风的索道上并不觉得冷,可是赤西就……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 白幽紫注意到了,也想问问他冷不冷,但怕某人得瑟,于是压住快要脱口而出的关心。撇过头看着一片朦胧的苍茫山。 飘渺的烟霏如同丝绸一般缓缓游动。越往上走,能见度便越低,他们仿佛穿越在茫茫天际。什么也看不见,就连声音都没有,周围一片寂静。白幽紫忍住不和赤西讲话,也不去看他,默默从兜里掏出手机,可是这个地方竟然连信号也没有。 “阿嚏——”一声喷嚏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白幽紫愣了愣,最终问,“你很冷吗?” “……”赤西垂头思考片刻,还是诚实地回,“……恩。”是真的很冷。 “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她是心疼赤西的,忍不住责骂,明明心都跟着他的喷嚏和被冻红的鼻尖揪了起来,却还要故作冷漠。 “我没想到你不爬山。”他很委屈,“我以为你多少会爬一点的。” “我刚刚不是让你别跟着我吗!”她冷着脸,一边骂一边垂头看了看自己的羽绒服。她这件羽绒服很宽大,或许,能两个人一起……想到这她又立即压下这个念头。如果两人一起取暖,那也太暧昧了。 赤西低垂着头,双手放在身前交错着。一副做错事的悔过样。愣了片刻,用微小的声音回,“我没事的。不冷了。” 看着他那副楚楚可怜直戳人心的样子时,白幽紫刚刚还坚持的原则,瞬间就破裂了。拉下羽绒服的拉链,冷冷地说,“你坐过来点。” “啊?!”赤西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他虽然想要这样的效果,可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不敢相信。 “啊什么啊。过来!”白幽紫低骂一声,往赤西身边挪了挪,于此同时,赤西也朝她挪了挪,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白幽紫敞开宽大的羽绒服,豪迈地一扬,一把将赤西捞入怀里。 这是她今生第一次如此主动,如此强势地拥抱他。赤西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猫,缩了缩软绵绵的身体,握进了她的怀中。 ……好温暖,温暖得快把他融化了。 两人的距离非常非常近,赤西垂着头缩着身体,尽量把自己的面积变得更小一点。他柔软的刘海随着微风飘荡,时不时划过白幽紫的脸颊。柔滑的触感让她想起了曾经。 以前,她最喜欢把赤西抱在胸前,然后狠狠蹂躏他柔软的细发。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赤西慢慢伸出手,一寸一寸像白幽紫靠近。小心翼翼地,自以为没被发现。 “你想干嘛!”可就在刚要触碰到白幽紫腰肢时,一声冷冷地具有强大威慑力的话从他耳边袭来。他一阵颤栗,立马缩了缩手。 “我、我想更近一点……或许还会暖和一些。” 白幽紫忍住笑意,“想抱我就直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破理由吗!” 赤西又往她怀里缩了缩,微微笑答,“可是白酱你也在抱着我呐。” 白幽紫一愣,感觉了一下自己的手……她正死死地抱着赤西的腰。因为以前抱惯了,现在也没觉得有哪儿不自然。 “那是因为我怕你冷。”她反驳。 “我也怕白酱冷啊。”他回应。 “……”突然之间无话可说。趁着白幽紫沉默之际,赤西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再往怀里一收,两人贴在了一起。姿势无比暧昧。 “我就当你默认了。”先斩后奏。抬起头对着她笑得可爱至极。 白幽紫动了动,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此处实在不宜动粗,不宜挣扎,不宜反抗。 所以,就这样吧。 反正感觉挺好的。 最后,为了挽回局面,她故作强势地说了句,“你别乱动,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赤西敛眸,温柔一笑。 “……我并不想动。”此时此景,无比幸福。仿佛茫茫的世界中只有他与白幽紫二人,相偎在一起,互相取暖,颇有一种相濡以沫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都出奇的沉默。没有谁再打破这安详和谐的气氛。一直到索道重点,赤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白幽紫的怀抱。 好在,这一刻刺眼的阳光终于划破厚厚的云雾,照射在他的身上。他仰着头,用手遮住眼前,微笑着面对朝阳。 …… 中国的另一边,太阳再次升起,混杂着清新的橙色阳光被阻挡在茶色窗帘外,只能徘徊在二十层高的酒店房间的窗外。 “霍——”女人素白的手抓住窗帘,把阻挡在外面的阳光放进来,让屋子里立刻有了温馨明亮的味道。 少年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从床上坐起来:“天亮了?”这个动作正好让他金色的长发瀑布一样垂下来,高挺的鼻梁将刚才迷迷糊糊的味道一赶而空,性感洁白的胸膛袒露在外,光是看着,路安就足矣让楼下整层楼的女服务员尖叫。 更何况……他外国人的尺寸,更容易让女孩子上瘾,加上他恰到好处的技术…… 一直柔弱无骨的手搭在路安身上:“路安?” 声音里透着股难以言喻的魅惑,其中夹杂着的舒爽过后还未散去的酥软暧昧,软软糯糯地传进耳朵里,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抗拒。 “嗯?”路安魅惑的一勾嘴角,食髓知味地舔舔嘴唇:“还来吗?” 女子没有说话,但紧紧贴上来的纤细腰只却让她的想法昭然若揭。路安轻轻揽过,温柔地把路轻搂在怀里,低头无限缩小着二人之间的距离,到双唇之间只有一线之隔的位置。 “路轻?” “嗯?” “别急……” 路安一路攻城略地,带着路轻再一次跟着他的动作沉浮。 一番*过后,二人都脱了力,大汗淋漓地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路轻完全脱去了商场女强人的外衣,雪白的手臂随意摊着,像只餍足的小猫匍匐在路轻身旁。相比之下,路安眼神却相当犀利,唇角的微笑一点一点消失,因为高度兴奋而有些潮红的脸颊也一点一点褪去温度,最后只剩下他一双眼眸,明亮犀利地像黑夜里的一束光。 伸手给路轻盖好被子,路安紧抿双唇,拿过床头上的手机,开始看斯蒂芬发来的详细报告。 报告里说即便秦欣能够让蓝起回家,他们之间的关系怕也无法修复。看到这里,路安视线又转到了路轻身上,昨晚凌晨,路轻突然来电话说蓝起驱车去了她那,发泄之后终于说出实情,他和秦欣之间,恐怕只剩下一纸婚姻了。 轻轻按下“删除”,路安看着熟睡的路轻,心里微微吹起一丝波澜。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路轻已经成功笼络了蓝起的心,他进入蓝家的日子也指日可待,如果下一步顺利,蓝风被逼走,蓝层回京的日子也就倚马可待了。 只是…… 视线停在路轻眼角细微的纹路上,停在她微微起茧的拇指上。这个小时候为他遮风挡雨的女人,少年时伴他走过青涩的青春时光的女人,现在仍然和他相依为命的女人,距离她完完全全投入别人的怀抱的日子,也不远了。 而把她推向另一个人的元凶,狠心的利用她的人,是他路安。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路安轻轻起身,端起刚刚路轻冲好的早茶,走到窗台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外,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原本早想断绝与路轻之间所有的往来缠绵,可每一次,努力筑起的坚固堡垒,稍有松懈就会让这个女人趁虚而入。 不过,他曾答应过蓝层,只要路轻进了蓝家成了蓝层的后妈,他与路轻两人之间断然不能再有所苟且。,给蓝家和他的蓝哥蒙羞。 所以,就让他在这最后的日子里稍微放纵一下吧。 早茶醒神的香气消弭在齿间,路轻还是一样熟悉他,知道他喝早茶习惯多用一个茶包。 放下茶杯,路安转过身,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嗯?” 一直到中午,路轻终于迷迷糊糊地睡醒。神智恢复正常,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也已经退去,她乖巧地走到衣架旁,开始安静地穿回自己的衣服。 穿衣,洗漱,描妆。不出半个小时,路轻已经从刚才懵懂无知的少女状态蜕变成了商场上所向披靡的商业女强人路轻。 “路安,我走了。” 转向路安的时候,她的目光有一丝的温柔。看到路安轻轻点了点头,路轻拿起干练的香奈儿黑色手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出去。 一进电梯间,有个身影刚好和路轻擦身而过,这一进一出之间,电梯门又跟着“刷”的一声关上,刚刚恢复清醒的路轻并没有在意,她还有事在身,要去一趟蓝起的公司。当然,正大光明的,毕竟她和他的身份,现在还没有任何人怀疑。 可是出电梯的另一个身影却看着那双鲜红色的高跟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记得,这样的香水气味,这样的走路节奏——路轻? 私生子的尴尬身份,冷眼相看的待遇,蓝风不自觉的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性格,少年老成,无意识地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他这种人看似毫不起眼,但其实内子里隐藏着的,是敏锐的洞察力,以动制静的策略,加上运筹帷幄的远见。 几个细节片段组合在一起,蓝风几乎可以确定,刚才一闪而过的人就是路轻。她来这个酒店干什么? 耐不住寂寞,不仅仅勾引了蓝起,甚至还养了男人? 一丝狐疑在内心激起数层涟漪,蓝风干脆放弃朋友约他去顶层游泳的邀请,转而搭乘下一趟电梯去到了一楼的服务总台。像这样的五星级酒店,客人的*是最重要的机密,尤其是vip层,要想凭空查到一间房间客人的身份,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是是对常人来说。 蓝风西装革履地走到前台,彬彬有礼的问道:“请问我可以找一下17层1508房间的客人吗?我是他的朋友,和他约好了一起去顶层参加游泳party(聚会),但现在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担心有什么事。”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无法拒绝。而且虽然蓝风算不上京城四少那样难得一见的帅哥,毕竟也是眉目清秀,让前台的小姐一下子就看得冒出了桃花眼。“好的,请等一下,我马上打给路先生……”春心大动,一下子连客人的*也不自觉地泄露了出来。 “不用了,谢谢。我刚刚手机又拨通了。”蓝风还是和刚才一样一身完美的礼仪,带着谦虚亲切微笑:“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谢谢你。” 绑着丝绒缎带的巧克力盒子送到手中,前台小姐脸都红了。 “谢……谢谢。”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好感,前台小姐没注意到刚才还要“找朋友”的蓝风已经离开了。 走出酒店,看着楼上紧闭的窗户,又联想到刚才路轻虽然已经恢复常态,但脸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退却,脚步也比平时更加轻快…… 路先生?路小姐? 真是荒唐啊。 蓝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出昨晚蓝起的短信,郑重地点下了“回复。” “爸爸,我不恨邢阿姨,你相信我。” 信息发送出去,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蓝风第一次露出了一个邪恶到恶魔般的微笑。 路轻如果要进蓝家的话……听起来似乎也不错。一只野生的野兽是野兽,稍不注意就会被虐杀,但一只被驯服的野兽……蓝风想到了牛,因为被穿上了鼻环,稍微一扯就是剧痛,再凶猛的野兽也不得不变得乖巧听话。 路轻,路安,你们说呢? 蓝风抬脚融入人群,刚才的想法经过微风一吹,变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蓝天无语,静静地看着人们演绎生活。 …… 下了索道没走多远,就有一个如梦如幻的湖泊。碧蓝的湖水被阳光照射得波光粼粼,赤西一身淡暖色的服装让他倍显青春靓丽。配着出尘的美景,竟然有一种如道如仙般的错觉。 “赤西。”白幽紫坐在湖边,仰头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少年,如此美好脱俗的人,怎样都和记忆中的恶魔重叠不了。 越是和赤西相处下去,她越觉得她死得蹊跷。 ------题外话------ 昨天有人给我投了30张催跟票。然而,我是有骨气的人,说了给我投这个没用就是没用的!(我不会告诉你们这么晚更就是为了拼一万二,结果…还是输了) 第39话 恶魔的爱人04 “夫人,该吃饭了。” 白底蓝黄格子的桌布,下面是方方正正的枣红木的餐桌,四周的墙壁上已经挂上了新的后现代主义风格的画作,天蓝色,橘黄色,整座现代中式风格的别墅,现在似乎又添了几分活跃的色彩。 煎的刚刚好的鸡蛋,泛着泡泡被端上来,从牧场空运过来的牛奶,在厨房经过高温消毒后就一刻不耽误的装在透明的厚玻璃杯里,放在了秦欣和蓝起这栋宅子的两个主人面前。搭配着新鲜的焦糖布丁,以及三文鱼沙拉,似乎家里的气氛也经过了原本寒冷冰封的时期,终于解冻。 此时此刻,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吃着早饭,彼此都没看对方一眼,偶尔餐具互相碰撞的声音传出,似乎是被扩音器放大过一般显得格外清脆,但在平静如秦欣和蓝起的耳中,似乎并没有那么要紧。 “拿个盐好吗?”他想加点盐巴,煎的鸡蛋对于他来说太过寡淡了。装盐的调味瓶又刚好放在了秦欣的旁边。 秦欣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叉,像是对待头号任务一般拿过调味品双手呈上,甚至带着自从结婚以后,她就不曾在他面前展示出来的那一份讨好。心里闪过一片欣慰,她是为了小风才这样做的,才刚刚这样的程度,算不了什么。 她转过头问蓝起:“想不想吃薄荷米糕?我可以明天早上做给你吃呢。” 淡漠地接过调味瓶,蓝起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不必了,斯蒂芬以前是米其林餐厅的厨师,他做就够了,不用劳烦你。” 拒绝得这么客气…… 秦欣想再做一次尝试:“那今晚要不要去那家栖岸餐厅坐坐?以前我们常常光顾呢。” “不用了,我今天还有事情……”略一停顿“今天估计还会晚些回来,晚饭你先吃吧,不用等我。”虽然目前还只能维持这种状态,蓝起并不想和这个女人再过多解释,况且他并不想许下一个空头承诺,到时候留下把柄,总归是不好。 “我吃饱了。”蓝起首先放下餐具,拿起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起身然后拎起惯用的公文包准备走出去。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在秦欣身上停留,脸上找不到没有一丝厌恶的证据,也同样没有一丝温情的表示。 他开始换鞋子。 秦欣放下餐具,“等等。” 说着,她也跟着离开座位,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新的公文包,缓缓走到蓝起面前:“起……我看你的公文包已经有些旧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的公文包,你看,搭配你的衣服正合适呢。” 她有些讨好的看着蓝起,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脸上堆砌着温柔体贴的微笑,全然没有几天前的凶神恶煞要把蓝起千刀万剐的样子。正说着,秦欣主动拿下蓝起手中的公文包,小心翼翼的打开,准备把里面的东西改放到新的公文包里。 “啪!”蓝起从秦欣手里拿过公文包,随后立刻把公文包盖好,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我们是一家,没事不用搞这些有的没的,你有这个钱,不如带着姐妹去多做几次美容,好好享受一下,不用太操心我。”她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也能猜到一二,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争宠,居然连这套笑脸献媚的伎俩都拿出来了。 他伸出手轻轻抱了秦欣一下,以掩盖自己反感的情绪。 “……好。”秦欣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她还不能放弃:“你说得对,那改日我带着朋友去做美容,回来你可不许不认识我了哦~” 她恰如其分的打趣,他不温不火的回应,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只有蓝起和秦欣两个人才知道,其实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心里装着企业形象,装着财产分割,装着身后的庞大利益,她心里装着蓝风,装着一个母亲无限大的支持。他和她之间,真的已经只剩下一纸婚姻了。 阳光从门缝中照射过来,好巧不巧地照射到蓝起拿回公文包的手上。他手上反射出细细的纹路,那是岁月和经历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的痕迹。 “我要走了。” “好。” 一处阳光,两种心思。 这种各怀鬼胎的状态,终于随着门扉“咔哒”一声关上,以蓝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作了结束。 门关上的那一刻,秦欣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她记得,蓝起知道吃盐过多不好,加上平时的应酬,在家里,他从来都是很少吃盐的——他什么时候有了吃咸的习惯?又在哪里有的这个习惯? 反正不是在家里。 而且…… 秦欣掏出手机,熟练地拨了一串号码:“你好,请问是雅岸餐厅吗……今晚秦欣定好的餐位,麻烦你取消可以吗?好的,谢谢你。” 那家餐厅的名字是“雅岸”,不是“栖岸”。 她知道蓝起是一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这种明显的姓名错误,换做以前,从一开始就能被他发现——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注意这些细节了? 心头升起了一个猜测,秦欣嘴角咧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三人者,人恒三之,没想到这一天还真的到来了。 刚才换公文包的时候,秦欣注意到蓝起的手经过阳光的照射反射出了细细的纹路,那是只有涂过保养品之后才会有的效果。男人四十而不惑,她当然相信蓝起不会是突然改变了性取向,而更有可能的猜测是…… 他有了一个比他年轻的女人。 虽然还有一丝疑惑,不过凭着多年的行事经验和她对蓝起的了解,这事已经*不离十了。想到这里,秦欣并不想直接打电话质问蓝起,豪门斗争的经验早已经让她明白了捉奸捉双的道理。 问题是,蓝起平日里做事一丝不苟,如何发现这个女人的痕迹,确定她的身份? 秦欣如临大敌地走上二楼,进了主卧,战战兢兢地打开了蓝起的衣柜。蓝起对个人的服装管理十分严谨,并且非常厌恶他人插手,曾经她不了解他的脾气,还踏过几次雷区。但今天…… 为了蓝风,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为了抢占先机,秦欣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橱的门,开始一件一件的检查蓝起的衣服。 这件蓝色的天蓝色西装还是邢立芊给蓝起买的,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也不可能是哪个女人的香水味,排除…… 这间橄榄色的外套是他前几天才买回来的,只穿过几次,上面新衣服的褶子还没完全消失,排除…… 深色的这件大衣是他和邢立芊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一起出去买的情侣装,已经是春天,最近因为等着洗衣服的缘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排除…… 一整间衣橱找了半天,一直蹑手蹑脚的,一颗心也一直悬在嗓子眼,没发现可疑的地方不说,还因为看到不少和那个死了几年的女人有关的东西而大为恼火! 秦欣“咣”的一声关上衣橱,静静地坐在床上困扰不已,要是衣橱里都没个女人的蛛丝马迹,那别的地方要想有所发现,难啊! 一直静静的坐着,忽然发现之前的邢立芊或许就是挺着个大肚子,这么苦恼的在床上一坐一整天,而没几年过去,女主人虽然换了,但原本的情节却又在这个家里再次上演。自嘲的笑了笑,秦欣不由得想起那句有些可怕的老话。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想到从那天晚上,蓝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奇迹般的回来了,又和往常一样睡在她的身旁,秦欣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再想想这几天自己做的各种努力……轻轻叹了口气,秦欣只希望能给蓝风有点帮助。 也不知道,蓝起那天到底是为什么回来了……似乎他回来之后,连衣服都没洗就上床睡了…… 洗衣服,对了! 秦欣眼前一亮。 像是终于可以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礼物的孩子,像是马上就要见到相隔多年的战友的士兵,秦欣脸上因为兴奋,涨得通红通红的,那天被扇了耳光的地方似乎也不痛了……她又想到了蓝风给她的,后来被她悄悄收到首饰盒舍不得用的药膏。 小风……妈妈为你骄傲,真的。 百米冲刺一样旋风般的冲到洗衣机旁,果然看到盛着脏衣服的篮子里,有那么几件还来不及洗的衬衣。 秦欣的手有些发抖,她如获至宝的拿起来这几件衬衣,果然从上面发现了一种很浓烈的特别的香水味,绝对不是一般的“接触”能沾染上的那种。 紧紧地握住有些污渍的衬衣,手上的骨节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秦欣心里闪过一阵激动,蓝起虽然经验老道,但如果这么直接去公司质问的话,一是出其不意,二是证据在手,很有可能就能直接让蓝起哑口无言。 一路“蹬蹬蹬”的冲下楼,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蓝起,你等着! 洗漱,化妆,换衣服,秦欣的速度从来没这么快过。 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仿佛可以预见到三个小时之后,蓝起嘴唇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模样,又得意的看了看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眼妆,秦欣脑海里预想着一会自己得理直气壮,干脆拿起旁边的衬衣塞进包包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madam—are—you—leaving?”(夫人,要出去吗?)斯蒂芬询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理都没理身后的管家,秦欣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迈着清脆的步子走了出去。 无巧不成书,这个时候,路轻手机上忽然亮了一下。 “嗯?要去一起吃午饭?”兴趣盎然的笑了笑,路轻随手把手机放到了手包里,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就出了门。 从车库里开车出来的时候,路轻注意到今天的太阳特别好,光线充裕。她是那种皮肤白皙的女人,充足的光线反而更能让她的肤色占尽优势。 “今天天气很不错哦,看来一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路轻继续开车,没留神到被自己丢进手包里的手机似乎又震动了一声。 蓝起公司的办公大楼,上午十点正是最忙的时候,人来人往,宾客盈门,一波又一波的人走进来,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姐的脸都笑僵了。 “欢迎光临蓝式企业旗,请问……”前台小姐机械性的说到一半,突然吃惊的叫出来:“夫人?” 秦欣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我来给蓝起送东西。”,脸上笑得一片明媚。 很快传了消息进去,蓝起现在正在开会,秦欣正准备上电梯,先去他的私人休息室等蓝起。 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这个人生嘈杂的场所,这样的走路声不急不躁,隐隐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语的威慑力。 秦欣转过身:“……路轻?” …… “赤西。”白幽紫坐在湖边,仰头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少年,如此美好脱俗的人,怎样都和记忆中的恶魔重叠不了。 越是和赤西相处下去,她越觉得自己死得蹊跷。 “你上次给我说,康三少会原谅千叶的,是吗?” 赤西嘴角的浅笑慢慢收住,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沉默片刻,垂头看她,认真地回,“一定会的。” “可是千叶背叛了三少。害得整个康家岌岌可危。他真的会不计前嫌,原谅她吗?” 阳光照射着大地,光芒照耀在湖面。周围绿柳条条,随着微风轻轻舞动。翠绿的草上染着未散去的露珠,美景映衬着赤西,他的瞳孔如万花筒一般,千变万化。 看了她良久。随后缓缓抬头,放眼眺望远山。 “白酱……似乎对爱情没有信心。” 一句简单的话便激得白幽紫久久不能回神,她长长叹口气,垂头看着脚下的湖水。 “意思是,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会原谅千叶,你不会伤害她,对吗?”她只是在试探。哪怕试探的结果不是让她陷入更深的疑惑,就是让她陷入永恒的黑暗。但她仍然想问,她想亲耳听到赤西的回答。 “意思是,如果我是三少,你是千叶……对吗?”他反问一句,立又回答,“白酱,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伤害了她,他最终杀了她,还是用如此残忍的,血腥的方式。既然这样,为什么?! 浩瀚的长空,云淡风轻。赤西的双眸如同琉璃放彩,美得不可一世。 “千叶不爱三少,所以,并不存在背叛。爱一个人没有错,不爱一个人又有错吗?”侧目垂头,看着正盯着湖面发呆的白幽紫,“如果白酱最终无法爱上我。我也没有理由恨你啊。只能怪自己不如别人,给不了你想要的。是我的错。” 她感觉到赤西正在看自己,于是抬头,与他对视。 赤西蹲下身,伸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爱情其实很简单。不是你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不上你。很难遇到彼此深爱的。那就像一场战争,就要看谁先弃甲投降,第一轮康三少输了,他遍体鳞伤,全军覆没。但……”肩膀上的手在微微加深力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会认的。他会费尽心机的让千叶爱上他,或者……臣服于他。” 听起来,好恐怖。他竟然把爱情比喻成一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战争。此时的赤西是有掠夺性的,和刚刚坐在索道上流鼻涕打喷嚏的少年完全不一样,就像变了一个人。 但,他依然对她如此坦诚。他似乎没有把自己说得特别伟大。 他就像一个认真为她解惑的长辈。 可是,最后细想,赤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们对“伤害”这个词或许从一开始就存在着偏差。 仔细回想如噩梦的那断时日,赤西就给她解释过…… “白酱,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伤害你呢?我明明是为了我们的将爱而努力呐。” “白酱,这不是伤害,这是爱……你没有感觉到吗?” “如此汹涌又无法遏制的爱意。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 “白酱,你会明白的。所有的伤害都是有意义的。” “白酱,我爱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究竟是深爱,还是刻意伤害。 究竟是全心全意为了对方,还是疯狂地满足自己? 究竟应该相信,还是怀疑? 人们总是容易犯一个错。 珍惜了青春,却辜负了年华。 独揽了对方,却背叛了爱情。 当柳千叶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的事了。她实在被折磨得偏体鳞伤,她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圈儿。她早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痛得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但,她还是醒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卑贱的如同野草,哪怕在钢筋混泥土的夹缝里也能够生存。风吹也好,雨打也罢,她仍然会活下去。 活在一个卑微阴暗的角落。受着世人的冷眼与唾弃。 “舒服点了吗?”康三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第一眼便看见这个暴虐她的恶魔。可他的声音竟然如此温柔。仿佛那天夜里虐打她的是另有其人。 屋子里很静,只有他们两人。康三少坐在她的床边,一脸颓然。似乎这几日他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 “我们那天表现得很好呢,我手下那批人全信了。都以为我已经不爱你了呢……”他笑着,天真的像一个孩子。与他的年龄和身份完全不符。 “呵呵~”柳千叶失声一笑。康三少竟然说表现?她那天是表现出来的痛苦吗?此时又是刻意演出来的虚弱吗?还是说,他意思是,那晚上的毒手,都是他身不由己表演出来的? 呵,康三少什么时候成了演员了?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 康三少和柳千寻一样,已经变态了。 一个因为背叛,一个因为忍耐。 两者都因为求而不得。 柳千叶转头不去看他,狠狠咬着唇,无视康三少虚情假意的温柔。 “千叶?你该不会在生气吧?”他脱掉鞋,跑到床上,来到另一边与她对视,“我真的是演给他们看的,那些人老奸巨猾,不做像一点,他们根本不会相信。恩?” 柳千叶抬眸看着他,冷冷地笑,心想,我就默默地看着你装。 “等你怀上我的孩子了,你可以冲我发脾气,你可以打回来,我不还手,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还手……” 柳千叶长长地舒口气,艰难地从床上起身,康三少弯腰想去扶她,可刚俯下身,柳千叶猛然一挥手,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扇在他的侧脸。 “啪!”清脆的响声在屋子里响透。 康三少表情一僵,侧着头盯着床面。他动了动唇,觉得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蔓延。 他的叶子好狠啊…… 用手轻轻抹掉嘴角的血迹。他咬咬牙,转头盯着她。 刚刚还一片清朗的眸中有血丝正在蔓延。他的样子就像魔鬼,瞬间回到了虐打她的那一夜。 可柳千叶不怕,她还慢慢从床上起身,直立在他跟前,依然勾唇浅笑。 你装啊,你倒是继续装下去啊。 “叶子。”他说,“能解释一下吗?”笑容尽散,温柔消失。 “你痛吗?”她回,“放心,你没我痛。”她的身体都快烂了。烂成一摊污泥。 “你确定……”他的脸部肌肉在抽搐,“你比我痛?”开玩笑呢。她能感同身受吗,“你不爱我,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而我,又用了多大的恒心与勇气来原谅你。”狠狠一顿,他艰难地继续下去,“你竟然还不信任我?” “你和柳千寻一模一样。”曾经,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一从她眼前掠过,柳千寻对她说的那些话再次响起,“不,你还不如他。柳千寻的理由和借口比你还好。他也可以把自己说得很无辜,很委屈。”她痛笑出声,“你们都是一样的。变态。” 话已至此,二人相对无言。许久之后,康三少转身下床。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淡淡地说,“我不会认输的。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我等你。”话语倔强又温柔。坚定而固执。 整理完着装,康三少恢复一身冷然,走向房门,轻轻拧动门把,门开了,屋外的阳光射入,把他衬托得金光闪闪,却又冷气森森。 “好好养伤吧,因为……以后的日子,够你受的。”说完这话,他拉着门,一点一点慢慢关闭,屋外的光一寸一寸被黑暗侵没。 门还没有关严,柳千叶听见屋外传来康三少手下的声音—— “三少,您的脸怎么了?受伤了吗?” “三少,要我们给她送午餐进去吗?” “三少,该不会是那个贱人打的吧?” 门被关上,屋内一片黑暗。他们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但白幽紫依然听见了,康三少那句冷漠地回答—— “她刚刚打我打得挺有劲儿的,想必是不用吃晚餐了。” “可是……她已经两天没吃……” 还有一句更冰冷的回答。 “放心,死不了。”他说。 午后的苍茫山变得更加朦胧了。看样子是有一场雨要下。简单吃过午餐,白幽紫便往人少的地方去。赤西一路默默跟随,时不时提醒她一句。 “白酱,别往那边走了。” “白酱,那边没人……我们回去吧。” 可白幽紫是谁,可能听他的话吗?平日里不和他对着干就不错了,根本别指望能乖乖听话地原路折回。 “白酱,快下雨了。回去吧。”他是复读机,一遍又一遍,为的是…… “你烦不烦?!别老叨叨,想回去自己回去!我还没逛够呢!”赤西越是催她,她越是不耐烦,脚下的步子不断加快,似乎想摆脱跟在后面的“尾巴”。 “白酱……”他语气无辜,可如果白幽紫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他脸上得意的神情。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着连绵的高山和无尽的碧水越来越模糊。 复而垂下头,双眼被掩埋在一片黑暗中,红润的唇却无限上扬。是一个夸张的放肆的微笑。 他早算准了。以白幽紫的脾气和身体,不可能同那些人一起爬山,所以她一定会选择索道,而从索道下来,只有一条通往翠玉湖的路。翠玉湖人多,白幽紫向来喜欢走人少的地方,一定会沿着这条小路前进。 所以嘛…… 进了,距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进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走着走着,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白幽紫越来越远的背影,然后仰头看着山峰……就是这里了。 还能看出上一次山体滑坡的痕迹。而此时的天气……已下起了蒙蒙细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再次垂眸时,前方白幽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她没有等他,也没有回头。但他不急,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对吗,白酱。 拿出手机,如他所想这里没有一丝信号。他满意地笑了,随后从双肩背包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卫星电话。 天公作美,仿佛是为了配合他的计划。 他知道,这种计谋是不善良的,甚至还带有丝丝恶意,或许将来的几天,还有可能伤害到他的白酱。 但……在这如此的美景之中。一江春水,融化了天光云影;万里长空,包容了鸿雁南飞。 他这点恶意又算得了什么,所有的恶意都是有原因的,所有的伤害都是有意义的…… 仰头,看着巍峨的山峰,他微微一笑,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开始吧。” 开始吧—— 挂掉电话,随手扔向身旁的万丈深渊。然后将背了一上午的双肩背包往旁一扔。随着那声令下,山峰为之颤抖,天地突然无光。 “轰轰——” 伴随着阵阵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响声树林中的白幽紫愣住了。第一反应是,地震了。第二反应是…… 猛然一回头,看着一片雾色蒙蒙的身后。 哪儿还有赤西的身影! “轰轰——”山体崩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她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思绪回到了两年前,那场恐怖的海难。那吞天噬地般的恐怖景象,如今……再次发生了吗?! 愣了没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她,张口大喊,“赤西?!赤西?!”这个时候,什么顾虑,什么隐忧全部放在了脑后。她只想找到赤西,她不要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不要一个人孤身在这丛林里。 迈开修长的双腿,她一路往回跑,跑着跑着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头皮。她觉得全身发凉,头皮发麻。 “轰轰——”又是几声山体垮塌的声音。就像从地狱之中传来的恶魔咆哮。而且,这个声音越来越近,脚下的震动感也越来越强烈。 当她跑回原地,看着飞檐走石的山壁,看着泥土沙尘把路横腰截断,然后……看到了躺在一片废墟中的…… 那是赤西的背包! “不要,不可能!赤西!”她狂吼,刹那之间,眼睛通红,根本不需要缓冲,两行热泪汹涌而出! ------题外话------ 嗯嗯。月底了,你们知道的,陷入疯忙阶段。没有万更,但也没差太远。么么哒~ 第40话 恶魔的爱人05 “路轻?” 这样人来人往的喧闹场所,路轻穿着白色衬衣,衬衣下身束进丹宁牛仔裤里,一头黑亮的长发扎在脑后,脸上是不着痕迹的淡妆,脚上的高跟鞋发出不大的声音,却能够让秦欣心里跟着感受到威严。 这样的路轻,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咖啡色大衣,虽然十分适合她的风格,但和眼前让人眼前一亮的路轻相比,似乎立刻略输一筹。 “路小姐,您请进……”前台小姐熟悉地把她迎进来,手臂忽然被一个人抓住。 秦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路轻身旁,唇角带着适宜的微笑:“我们认识,你忙你的去吧。”说着推开了走上前来的接待小姐。 “路轻小姐?” “嗯?” 路轻转过身,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秦欣,以及她身边的袋子,礼貌的微笑一下,伸出手友好的打了声招呼:“秦小姐你好,我是路轻。” 没下文了。 秦欣仔仔细细地看过路轻的每一处神情、动作、细节,看她都表现的恰到好处,似乎是完全自然的状态,心里冷笑了一下。她以为这样就能够掩盖过去吗?常人见到陌生人,即便是提前认识对方,也不可能会表现的这么自然,相反,甚至可能有些局促不安,有些还会突然表现失常什么的。 但转回来看看眼前的路轻,完美的微笑,客气的语言表达,恰到好处的礼节,这一切都太自然了,让她感觉不到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几乎是瞬间就确定路轻和蓝起的关系非同小可,想着进一步试探的目的,她一步握住了路轻的手,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同时迈开一大步,身体和路轻贴近,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眼角示意旁边的贵宾等候室,询问道:“你是来找蓝起的吧?他在开会,不过我以前就听说过你,还在宴会上见过你很多次,早就想跟你认识一下了,能赏个光吗?” 秦欣一番话说得巧妙无比,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欣赏多年,终于得见自己偶像的人,该是任何一个有礼貌的人也不能拒绝的。 唇角上扬,这样的说话技巧,她当然记得。 与此相反,几乎是完全被秦欣挟持住的路轻似乎有些惊慌失措,不过马上也反应过来,肩膀悄悄一顶,刚好顶开了秦欣的手,手腕向上移动,反客为主,唇角也跟着绽放开一朵微笑:“当然,我也早就想认识你,咱们先好好聊聊。” 说着,两个人一边交代了前台懵懂的小姐,一边有说有笑地走进了一旁的贵宾室。 “砰”的一声,茶色的门在秦欣身后关上。 “路轻小姐,我想我该先自我介绍一下。”秦欣随意的开了个头:“你也该知道我是蓝起的内人,在家父是京城秦家秦原哲。”故意咬重了“内人”这两个字,为的就是要看看路轻脸上有什么反应。 路轻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笑着说:“这个我当然知道,秦欣姐,我路轻也自我介绍下,路家的大姐,现在负担着路家的生意。”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和刚才一样自然,不过秦欣还是仔细地发现她的脚尖微微朝向门口。 很明显,她在等着什么,而且很急。 “是啊,我平时有所耳闻,你和你弟弟两个人在路家住吧?会不会觉得无聊?”似乎是无意中说出来:“平时闲下来,会不会觉得生活太平淡什么的?”似乎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呵呵,我大概是想多了,你是负责企业的大忙人,哪会像我这种家庭主妇一样……”这样推心置腹的询问,不回答一下就显得自己太过防备了。 说着,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充满希望的神情:“不过,孩子也大了,真好。”哪怕你真的是蓝起的女人,可是你也没有孩子吧。 秦欣说完了,一脸友好地看向路轻。 “啊,你问我吗……”路轻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是在尽力表示自己的轻松:“其实也还好……” “不过有的时候也确实会觉得无聊,想找点刺激什么的。” “什么刺激?” 秦欣搬着凳子靠近路轻,已经到了紧紧贴着的地步。她悄悄嗅着路轻的身上的气味,想找到和脚边袋子里蓝起衬衫上的香水味匹配的味道,这种干花似的味道都过去几天了也还是这么浓烈,她相信如果路轻用过,那么一定被让她找到线索。 可惜,一无所获。 一听路轻的回答,她似乎又兴奋了点,仍然不气馁地问:“那你平时都会做什么呢?” “这个……”路轻不仅仅是脚尖面向门口,后脚跟也微微有些抬起——这是很着急了。 她在等什么?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还是演的戏马上就要被拆穿了? 秦欣心里暗笑,她这次来只是想出其不意,没想到还可能直接“捉奸捉双”了呢。 “我平时嘛……”路轻正要回答,门忽然被“砰”地一声撞了开。 秦欣脸上染上怒气:“这间贵宾室被占用了不知道吗……啊,小卫?” 杨子卫,蓝起的秘书,她以前总是听过没见过。但看见这个一头黑色碎发,身材匀称健美的男人,加上他胸前别着的牌子,秦欣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夫人,蓝董事的会议快要结束了,我提前来告知一声……”他走近秦欣,一股可以说是刺鼻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味道浓烈到秦欣几乎忍耐不了,恨不得立刻破坏良好的礼仪去捂上鼻子。 等等!秦欣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浓烈的干花味,这是,这是那个味道! 她怎么会没反应过来,她脚边的袋子里还满满都是这种味道。 如果杨子卫只是一个普通的秘书,那么蓝起的衣服应该每天都会染上这种味道,但与此相反,只有那晚,只有那晚凌晨,蓝起慌乱之中赶回来,来不及清洗的衬衫上留下这种味道…… 秦欣有些站不住了,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她咽下口水,勉勉强强让自己站住脚:“你说,蓝起的会议马上就开完了?” “是的,”又走近一步,那种味道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确定。 秦欣再也支持不住,脚下一软,被杨子卫及时搀扶着。 怎么会,怎么会…… 她想过蓝起会出轨,会有别人,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别人,居然会是他的秘书,会是……一个男人。 一系列的香艳画面挤进脑袋,什么“结婚几十年,男方居然是同性恋”,“婚姻背后丈夫不可告人的秘密”等全部潮水一般袭来,甚至想到他们关系还未破裂前例行房事时的亲密动作……秦欣觉得一股强烈的恶心的感觉袭来,脸上的血色都全部消失殆尽。 “夫人?”杨子卫先是有些在状况外地扶起了秦欣,随后大惊失色:“夫人您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我替您叫个医生?蓝董事是有私人医生的……你等等啊,我这就去给你叫去……” 他扶着秦欣坐下,立刻又抬脚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秦欣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崩溃,嘴里不断重复着:“怎么会、怎么会”这三个字。 “扣扣。”门口响起两声礼貌的敲门声,蓝起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和路轻对视一眼,同样注意到秦欣脸色不太好:“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说着,他上前走近一步,伸出手就要触碰秦欣的手。 “走开!你给我走开!”秦欣如同一个草木皆兵的兽,一碰到蓝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这个渣男!混蛋!你离我远点!有多远滚多远!” 说着,眼角再次瞥到脚边的袋子,秦欣的脸色又变了变。她本来是想出其不意的,没想到…… 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一手提起狡辩的手提袋,狠命撞开蓝起:“你给我让开!” “秦欣,你走什么啊?”蓝起转身看着秦欣快步离开的身影喊道。 他这一喊,让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董事们都听到了“秦欣”这个名字。 “别过来!你个渣男!别碰我!” 秦欣像是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人一样,她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几次三番要撞到别人身上,头发也在刚才撞上蓝起时被弄乱了,披头散发着,让董事们的嘴巴都吃惊地几乎合不上。 这真的是执行董事蓝起的妻子,秦欣? 已经管不了这么多,秦欣一手捂着头发,一手拎着袋子,嘴里不断重复着:“别过来”,最后终于在吓走了门口的客人之后,勉勉强强挤进了一辆出租车。 这下问题可大了。 这些董事本来是来参加董事会,考虑下次董事会对总经理的选举,经过这一闹,原本蓝起大力推崇,在会上几乎就要一致同意的候选人立刻被他们从立项名单里划掉。好巧不巧,原本蓝起大力推崇的人,恰恰是他自己的二儿子,蓝风。 而这好一阵骚乱之后,没有一位董事愿意投票给这个神志不清的疯女人的儿子。把公司交给这种人打理,他们可怕公司的股票会一降再降,到时候手里几亿甚至几十亿的资产全部成为泡沫,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蓝起跟着追了出去,但从各位董事脸上的表情来看,已经于事无补。 都在这个时候,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贵宾室里还等着一个路轻。 “夫人,夫人!董事的私人医生出去了!”杨子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正好错过了刚才啼笑皆非的场面,只看到路轻一个人笑盈盈的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路小姐好,夫人呢?”他记得蓝董事明明已经下来了,夫人没道理这个时候走啊。 路轻笑着从椅子上起身,一边把她一向不离身的黑色香奈儿包包挎在肩上:“她啊,没事了,已经走了,你忙你的去吧。” 杨子卫抹了一脸的汗:“已经走了啊?亏得我还专门跑这一趟呢,算了算了……”他挠挠头,跟着换了话题:“刚才路小姐你拜托我送去宠物医院的那只猫也真是够香的,我还从没见过这么香的猫呢,这一路抱了过去,连宠物医生都觉得特别香!你看我身上都跟着染上了这个味道呢!不知道的人该是以为我喷了香水吧……” 他一边给椅子归位,一边嘴里接着嘀咕:“我得赶紧去员工休息室把这味洗洗去,不然一会我都要过敏了。” “真是麻烦你了啊,”路轻经过杨子卫的时候,似乎是不小心跌倒了杨子卫身上,同样跟刚才一样被杨子卫一把拉住。 她慌忙从杨子卫身上起身,同时慌慌张张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不住啊,我走路也不小心,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脸不自觉地红了,杨子卫谦虚:“路小姐不麻烦,不麻烦。”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着,很快走到了蓝氏企业的地下停车场处。 路轻开了她深蓝色保时捷的车门,笑着跟杨子卫道了别:“今天不方便,改日再来看你们蓝董事,杨秘书,回见!” “回见!”杨子卫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一阵引擎的声音传过,深蓝色的保时捷发动开,路轻开着车一路回到了来时的路上。 汽车座椅上的她,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轻轻地展了开,是一个小型的窃听器,虽然不算精密,但应付一般的用途当然是绰绰有余。 她的唇角绽放出一个笑容,这是刚才在休息室里,秦欣跌倒杨子卫身上时悄悄安上的那个,但已经被她同样“悄悄”地拿了下来,并且关闭了发信部分。 “嗯……我无聊的时候干什么……当然是找点刺激,养只猫什么的了。” 路轻看着前方不断变换的景色,终于回答了秦欣之前的问题。在一旁的黑色包包里,她的手机静静地躺着,早先的短信已经是“已读”状态,短信内容是:注意你的香水,已经暴露了。 发信人是,斯蒂芬。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么……”路轻眯起了眼睛:“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让你‘出其不意’呢。” 打开车窗,少有的清凉的风吹了进来,路轻的长发被吹得自由地飞舞起来,放肆,大胆,却是那么的淋漓尽致。 她戴上太阳镜,看了看天上明媚的阳光,唇角的笑意更甚:“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应该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吧。” 保时捷一路疾驰,视野中渐渐拉成了一条直线。 …… 当她跑回原地,看着飞檐走石的山壁,看着泥土沙尘把路横腰截断,然后……看到了躺在一片废墟中的…… 那是赤西的背包! “不要,不可能!赤西!”她狂吼,刹那之间,眼睛通红,根本不需要缓冲,两行热泪汹涌而出! 赤西不可能有事!他绝对不可能被沙石掩埋,他会活得好好的,他会和她结婚生子。怎么可能倒在这苍茫山中,以乱石为墓?! 她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可心脏依然在猛烈跳动。她无比紧张,身体都开始颤抖。如果赤西出了意外,如果这一世赤西的命运真的到此终结……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重生都没有了意义。如果,这一世没有了赤西的陪伴,如果她再也看不到那个阳光的少年,对她露出笑颜。 她、她…… “赤西!”因为慌乱,她连声音都变了样。也不管还有没有持续的山体垮塌,也不管时不时还在飞石的山崖,她拖着被吓软了的身体,两步并作一步跑,扑倒在一片废墟之上。 然后,徒手开始挖肮脏的泥土,坚硬的飞石。 女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够搬动一大块的石头,能翻开一层层污泥。没一会儿她便翻出了赤西的背包,将背包抱在怀中,仅停顿了一秒,继续投入疯狂的挖掘之中。 “赤西、赤西!”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一边喊,一边奋力挖掘,十指已无一指完好,每一根上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鲜血侵在她的指甲缝中,都说十指连心,可她竟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越往下挖,她的希冀就在慢慢熄灭,一点一点,从起初的熊熊烈火到了如今的微弱火苗,只需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熄灭。她没听到身下传来任何的回应。她的呼喊也在慢慢变小,她的身体已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负荷。她知道……自己在如此激愤的情况下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所付出的体力已经远远胜过了百米冲刺。 可竟然,她还没有睡着。 但,也用不了多久了。 如果她沉睡过去,她的赤西……便无人能救了。 强大的意念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她要救出赤西,赤西就在她的手下不远了…… 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赤西救出来! 白幽紫,不要放弃,不要睡着,打起精神来!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呐喊,给自己鼓劲,让那一团小小的火苗不要熄灭。因为她知道,如果火苗熄灭了,她绝望了,她会崩溃的,一定的…… 泪眼朦胧,如水晶般的泪水滴在废墟之上。 不一会儿,雨也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瓢泼的大雨。她的眼前彻底看不见了。如覆水直下的雨屏蔽了一切,让她分不清方向,只能不停地反复地挖着…… 早已被悲伤冲昏头脑,丧失理智的白幽紫并没有发觉,其实她的身后是有声音的。有一个同她一样狼狈的少年站在她身后不远。 几分钟之前,他已经从一边跑了出来,原本想装着慌张的样子叫住她,告诉她,他没事艰险地躲过一劫。 “白酱”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了,但她却没有听到。而他……在看到白幽紫的一刹那。也愣住了。 他有想过白幽紫可能会很着急,会担心他的安危。可是,他完全没想过会是眼前的这番景象。白幽紫在干嘛? 如此大的风声雨声都掩盖不住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本以为白幽紫坚持不了多久,以她如此疯狂地挖掘,应该没一会儿就会沉睡过去。 可是…… 是什么激发了她的潜能吗? 他突然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他特别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白幽紫如此在意他,心疼他。她为了他在哭喊,在坚持,在努力。 瓢泼的大雨之中有两个身影被雨水冲刷着。 一人疯狂,一人淡定。 终于,他慢慢挪动脚步,顶着大雨,向她靠近。默默走到她的背后,刚想开口喊她一声…… 白幽紫坚持不住了。再强大的信念也只能抵住一时的“天意”,她的身体永远是她的软肋。即便再不想睡去却也睡过去了。 四肢一软,眼睛一闭。身体后仰,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耳边是狂放的风雨之声,环境恶劣,气温冰冷,可他热血沸腾。紧紧抱着白幽紫,从地上站起,转身走进幽深的丛林之中。 越过高高的杂草,走过一块写着“无人区”的牌子。下着雨,山路湿滑。能见度极低。可他却如履平地般,走得稳稳当当。 在他六岁的时候,就被赤西家放进了有一片恐怖森林的孤岛,和上百个孩子一起,在噩梦一般的环境下,每日都上演着孤岛求生。其实,这一点点的视觉障碍对他毫无影响,这一点程度的崎岖山路只是会给他增加一些征服的乐趣。 更何况,苍茫山的山势地图清清楚楚地在他的脑海之中。不需要眼睛他也能走下去。没有深入无人区太远,一转身沿着一条看起来略平整的道路走了上去。 就在一年前,这条路上修建起了度假别墅区。曾经还热闹繁华过一段时间,只是随着野兽闯入的次数越来越多,这附近还传出了野人的传闻,到后来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妖魔鬼怪之说都出来了。 所以,这片度假别墅区荒废了,无人区的牌子也跟着往前挪了许多,把这片美丽奢华的度假别墅也从“人世”排除而出。 一路抱着白幽紫走到了如今已是荒草丛生的别墅区。随意选了一栋别墅走了进去。已有一年之久没住人的别墅内阴冷又潮湿。 好在可以躲雨,里面还残留着许多未搬走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叫人去准备的,他不会让人把此次的磨难整得跟度假一般。再加上白幽紫如此聪明,如果他手脚动得太多,很容易被她发现。所以当时他让叶生去准备的道具并不是这些。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两人的独处空间,他要的是同上次海难一样的困苦与惊险。中国有句古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还是懂的。 如今看来。很值得。 别墅内的床早已脏乱不堪,潮湿得一塌糊涂,白幽紫是不能躺在上面了。他翻遍了整栋别墅就只能找到几块破棉絮还勉强能用。铺在地面上,为她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床,再轻轻把她放上去。 洗手间内还有留下的毛巾,浴巾。他在白幽紫身旁的不远处生了一团火,可是…… 她全身都湿透了。 替她褪去外套。好在她里面穿得并不厚,被火烤一会儿应该会干的。他纠结了好久还是觉得不要给她脱下去。用浴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了擦湿润的头发,再把火生得更旺。 最后坐在她面前,轻轻地托起白幽紫的手,悉心地替她擦去手上的污泥,和鲜血。她的十指细嫩白皙,这样看起来伤势更为明显了。 “怎么回事呢?”竟然这么重的伤都未曾察觉吗?待污泥彻底清除之后她的伤显得更加严重了。连他看了都觉得指尖在疼,更别说这一个如此柔弱的女生了。 “白酱?”赤西抬头,看着眼下的白幽紫。她睡着,或许梦中还在做噩梦,因为她紧皱的眉就没有松开过。 “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喜欢我。”什么景崇言,什么深爱着她的大叔,“我才不要相信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刚所见,实在震彻人心。如此疯狂,如此悲伤的白幽紫,他何时见过?如果不是爱……还有什么可以解释? 呵,难道她真圣母到了这个程度? 垂眸,看着她残破的手指。 他的手细嫩光泽,犹如无暇的玉石。正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大拇指来回摩擦,抚摸着她的手背。 她手指上的鲜血还在慢慢往外渗透,他看得双眼发亮,不自觉伸出舌头舔了舔略显干燥的红唇。 然后,慢慢地垂头,靠近她的手指。张开嘴,将大拇指含在口中。 灵巧柔软的舌头来回舔着她的伤口。他就像一只小野兽,正舔着受伤的同伴,以此抚慰。 他舔得非常仔细,将她整根大拇指都舔遍了。然后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一一舔完之后,又换另一只手。 如此悉心地舔下去。尽然用了整整两个小时。 最后,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她的手,她的衣服也干了很多,再把浴巾盖在她的身上。他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像一只守家的忠犬,忠诚的眸子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脸上和身上游离。 可以看出,他的眼中有隐藏不住的*,关乎于一个男人的最原始直接的*。 但,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碰她一根手指,一丝头发。 屋外的雨逐渐停歇了。雨后的深山之中一片幽静。清凉的空气无孔不入。茫茫渺渺的苍茫山,隐隐迢迢的火树银花。 美景如梦,美梦如厮。 寂寂长空偶尔有一只大鸟掠过,留下几声当彻心扉地鸣叫。然后再久久地在深山老林中盘旋回荡。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白酱,百看不厌。曾经看她还得收敛,不然会很奇怪很奇怪,如今终于让他饱饱地,美美地看上一顿。 若不是白幽紫的睫毛微微颤动,他还能一直看下去。见到白幽紫有苏醒的前兆时,他连忙转身背对着她,面对篝火……心情竟然有些许紧张。 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变得清晰,她却瞪着眼睛看了他好久好久…… 这个背影是如此的熟悉,第一眼她就可以确定是谁。但……彷佛还没有从先前的极悲之中清醒过来,她愣是盯了好久好久,盯得赤西都开始背脊发凉。 “赤……西?”她害怕这只是美梦一场,颤巍巍地伸出手,想碰一碰,感受一下他的真实。但就在要碰上的那一刻停止了。 她害怕这一切就像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碎了,就消失了。竟然失去了勇气。 最终,还是他回过了头。对着呆呆的白幽紫展开了一个美美的微笑。这一笑,笑出了一片花海,和一道七色的彩虹。 他抓住她的手,在双手碰上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她颤动了一下。 “白酱……”拉着她的手,贴上他的脸,他想让她感受到他。他是真实存在的,他就在她的面前,只要她愿意对他伸出手,就一定可以碰到。 “赤西……”她激动地说不了话,她的舌头,她的唇在颤动。明明很开心,眼睛却红了。 “白酱……” “赤西……” 没有意义的,又很有意义的,一遍遍呼唤着对方。彼此的眼中都印着对方的身影,清晰又深刻。 “白酱……你怎么了?我看到山体垮塌,很着急地到处找你,可是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晕倒了。”他知道自己很坏,他明明把“故事”的开始发生和结果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却故作疑惑,心疼,委屈地问。 因为,他知道在这上面比“坏”没人比得过他的白酱。 “我……”她稍微迟疑了一下,抽了抽被捏在赤西手中放在他脸上的手,“我本来想跑过去,可是没成功……我以为你在另一边,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堵在了这里,有点着急……我没有晕倒,我只是跑太快累了……” 赤西深深地看着她,随即放掉正在他手中挣扎的手。 看吧,白幽紫一点也不诚实。就像第一次见面,骗他说讨厌狗,第二次见面拒绝承认和他的狗玩耍过,后来……一次次欺骗。她说她不会弹钢琴,她说她爱景崇言,她说她只是害怕一个人被困在这边…… 白酱,你这个骗子。 可是,他不生气,反而很开心。 转过身,往篝火中加柴。 “白酱,你看看你衣服还湿不湿,要不要换下来烤一下。”他转移话题,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对她刚刚那漏洞百出的理由毫不在意,“我发誓,在你睡着的时候没有趁机占你便宜。”恩,好吧,他也就撒了一个小谎。 他只不过舔过、吻过她的双手。 他的谎言和白幽紫的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啊……”她看着整整齐齐地衣衫,又抬手看了看她的双手,突然意识到,她刚刚的谎言是不成立的,她的手明显是疯狂挖掘后才能留下的伤痕。而这个伤,赤西替她处理过。沉睡前她的手上全是污泥,指甲缝中全是鲜血。可现在……已经干干净净。 她刚刚的谎言是很有问题的。但赤西没问,没有深究。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赤西,我手上的伤?” “我帮你清洗过了。”侧过头,他笑眯眯地看着她,“看来白酱真的是慌了,你想凭你那芊芊玉指去凿开一条路吗?”他虽然是嘲笑着她,可却感受不到丝丝恶意,“你这个笨蛋。” “哈哈~”她笑了笑,也对,在那么慌乱的情景下任何不可理喻的举动也都是可以解释的,“难道你当时不害怕吗?!”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用力过猛,赤西还没喊疼,她却被十指连心的疼,痛得龇牙咧嘴。 赤西一把抓住她的手,捧在手中,轻轻吹着气。 “白痴。”似乎是第一次当着面骂她,还骂得如此自然,“不疼吗!”白痴,那么用力地挖,不疼吗。你感受不到吗。 “你才是白痴!”白幽紫不服气,“我还以为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后面的话及时收住,“喂,你轻点!” 赤西垂眸,看着她细嫩的手指。微微过了勾唇,透彻的眼眸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伤心,这么疯狂。 白酱,你是爱我的。 ------题外话------ 你们,也是爱我的。 晚安。 第41话 恶魔的爱人06 京城,金房。 同样的包厢,不同的公主。今天这里迎来了一名贵客,香港赫赫有名的黑道老大,曾爷。他每次来许锦程必然作陪。六十多岁的曾爷膝下无子,倒是认了许多干儿子陪伴左右,许锦程便是其中之一。 很多年前,北京的许家到香港发展公司项目,无意之间得罪了地头蛇,那时香港黑道正是叱诧风云的时候,哪怕是在北京有名的许家也不忌惮,成天闹事砸场,许家对此束手无策。 解救此次危机的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男孩,他的胆识魄力,深得曾爷亲睐,后来曾爷亲自出面替许家解决了麻烦,事成之后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认许锦程做儿子。 当时曾爷是想把许锦程留在身边栽培的。只不过许家做了几代的正经生意人,不愿让许锦程涉足黑道,而许锦程从小的执拗性子,也让曾爷无可奈何。 “锦程啊,我怎么看你近日忧心忡忡的?”曾爷来北京有好几日了,每次他一来不管是干什么事儿,都把这个干儿子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的。最开始许家还担忧,后来曾爷在生意上对他们家帮助过好几次,许家尝到了甜头,便有了让许锦程巴结他的意思。 包厢内除了曾爷和许锦程还有好多作陪的人,其中一人很是灵光,想必是听说过许锦程和刘子欣传闻的,他连忙呵呵笑道,替曾爷倒了一杯酒。 “不知曾爷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来金房这间包厢的公主?” 曾爷一愣,上一次都是好久前的事儿了,他哪儿还记得。 “有一个公主叫做刘子欣。”说到此,他看了闷闷不乐的许锦程一眼,“想必,许公子是触景生情了。哈哈哈~”说罢,轻松地大笑了几声。 曾爷一听,笑不出来了。转头看着许锦程,问,“这么听着……我好像有点儿印象了。就是那个帮你把酒换成果汁的小女生吧?”曾爷何等精明,当时换了酒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不揭穿罢了。 许锦程垂头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这……”曾爷指了指许锦程,见他不说话又转头看了看刚刚说话的男人,“不就是一个公主嘛,把她给我喊来就是了!” “曾爷是有所不知啊。”男人敛下笑容,突然严肃了起来,靠近曾爷,微微减小音量,“这位公主被金房的颜王给拿下了。” “哦……”曾爷恍然大悟。往后一靠,窝进沙发中,用余光看着垂着头一言不发,只知道喝闷酒的许锦程。 颜王盛清风在北京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小小一个许锦程凭什么和他争?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金房的公主,就算颜王是挖的墙角,这个墙角也挖得占理。 “爹。”许锦程突然说话了,“……她本来是我女朋友的。”这话说得倔强坚韧,却还是隐藏不住浓浓的委屈。 曾爷听出来了,他这个平日里规规矩矩的干儿子,是在向他诉苦呢。 还不止诉苦。 “他欺人太甚。”或许真相不是这样的。但他就认为是这样的。他的刘子欣,他的女人是被人抢走的。他要这样说,他想让曾爷帮他出主意。 “爹,你能让颜王把她还给我吗?”还有求助。 许锦程是个多么硬的骨头,曾经面对凶险也绝不在他面前妥协。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来求他?他很少,甚至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求过他。 这好像是第一次。 但…… 曾爷腾然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然一砸。杯中的酒肆意洒开,溢在桌面。 “没出息!你为了一个女人就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这还不够,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指着他的头,严厉地指责道,“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就要让我和颜王翻脸?你说,你是不是还为了那个女人和颜王对着干过?!” 许锦程抬起头,看了他半响,然后慢慢起身,立在曾爷面前。 站起身的许锦程可比曾爷高出了一头。 “爹。我……我只是……”慢慢颔首,“我为什么要让出自己的东西?” 曾爷严厉地看着他,怒目以对,看了半响,愤怒地拂袖而去。包房内的一干人等全跟着曾爷的步伐,随之离开。 浩浩汤汤的人走在金房的华丽走道上,曾爷一脸严肃地走在最前,气势骇人。只是没一会儿,他就侧过头,对着身旁的人小声耳语了一句,“明天,安排我和这个女人见一面。” 包房内,公主和少爷都被许锦程怒斥而走。刚刚还热闹嘈杂的包厢瞬间安静了。角落中还有另一人默默坐着,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影响到他埋头玩儿俄罗斯方块儿的热情。 他是路安。 一头柔顺的金发微微散发着高贵的光芒。他从怀里掏出手机,随手一扔,扔在许锦程身旁。 “先别生气,看看里面的视频。”他慵懒地说。 许锦程狐疑的拿起手机,点开视频列表,看到第一个的时候就愣住了,片刻后唇角勾出一丝微笑。 这是上一次路安逼着刘子欣给他“服务”的视频画面。 “如果颜王真对刘婊感兴趣,看到这些视频不知会不会觉得她脏呢?”路安微微一笑,笑得倾国倾城。 除了给许锦程服务的视频,还有……刘子欣被轮的视频。 “刘婊的破事儿想必颜王也听说,但……男人呢,亲眼目睹和有所耳闻相比冲击力还是会大很多。就算不吃醋,也会心有芥蒂。”更何况是颜王盛清风。曾经盛清风可是只玩儿雏的人,想必心里多多少少对这方面还是有些洁癖的。 许锦程看着视频,双眼发亮,以前他只要想着路安派人对刘子欣做了那种事,他就恨得牙痒,可现在……他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报复感。还有一点庆幸,庆幸路安当初对刘子欣做了如此残忍的事。 “我要发给颜王。”他一边说,一边点击发送键。 发了一份给颜王,还发了一份给自己。 …… 夜色深深,清凉如水。 拿出手机,但这个地方没有信号。只能用它充当手电筒。 今晚云雾很浓,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周围一片漆黑。在这没有灯光的深山老林之中,如果篝火熄灭便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赤西的背包中装有少量的干粮,晚餐的时候二人随便吃了一点。再有一日,如果还没有人前来援救,他们只能设法找点吃的来维持。 温暖的篝火燃烧得并不旺盛,两人并肩躺在自搭的简陋小床上,盖着白幽紫的羽绒外套。 非常时期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深山的夜晚气温很低,如果她让赤西一人躺在地上,他一定扛不住刺骨的寒冷。 两人都躺得规规矩矩,尽量不去碰到对方,可小床很宅,时不时总会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对方的手背,然后又迅速避开。 突然之下,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有些暧昧,有点无措。 两人很沉默。睁着眼盯着模糊的灰暗天花板。 耳边是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白酱。”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不显得突兀,瞬间缓和了彼此僵硬的气氛,白幽紫微微松口气。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恩。” “你知道……这片别墅区为什么荒废了吗?” “不是经常会有野兽侵入吗?” “其一。” “还有野人的传闻。” “其二。” “……你难道是想说其三吗?关于有鬼的……” “对。”赤西转头,看着她的侧脸。黄色的篝火勾勒着她美丽柔和的轮廓。白幽紫知道他在看她。但没法转头对视,因为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脸边,此时回头……容易引发犯罪。 “你说。” “白酱不怕吗?” “为什么怕?” “……”某小狼狗失望地撅嘴,“那我不说了。” “你是为了吓我吗?” “恩。” 白幽紫笑了笑,回想起曾经。小时候她是怕的,如果是上一世此时的自己也会害怕。可重生之后,她不怕了。 原本赤西编了好几个恐怖鬼故事,准备趁着夜深人静,在这空无一人又鬼气森森的荒废度假村说给白幽紫听。 可是现在的气氛,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真实的,很凄美的爱情故事。 “白酱,我这有一个我们家的故事。” “赤西家?”白幽紫愣了愣,赤西家的故事她听过很多,赤西家族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他们家的故事都很神奇,很好听。 这一次,不知道赤西说得哪一个,她有没有听过。 “这个故事,在我家是被明令禁止,不允许私下沟通传递的。”赤西侧头,看着斑斓窗户外的天空。陷入沉思。 “因为,有损赤西家的名誉。” 白幽紫并没有听过这个故事。 “我爷爷的父亲……上上届赤西家族继承者,也是侵华战争总司令,赤西宁次……”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之后彻底掀开日军全国侵华序幕,那个时候年仅二十四岁的赤西宁次率领皇军入侵中国东北三省,后将司令部扎营在大连。在大连……他认识了一个名叫谢媛冬的女人。” “据说那是一个坚强美丽的女人,她当时不到十八岁,是当地的一名反动学生。按理说,以赤西宁次的身份,若是喜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他却耐着性子整整和她耗了三年。一九四一年的春天,他们终于修成正果,背地里办了一个小型的婚宴。那个时候……赤西宁次在日里东京赤西本家里是有老婆的,还有一个儿子,我爷爷赤西塬木。可自从爱上这个女人后他以战事为由,再也没有回过家。” “可世事弄人,你也知道……一九四五年八月,历时八年的抗战以中国大获全胜而告终。也就是他们结婚后的第四年,日里战败,所有军阀不得不退出中国领土。赤西宁次知道,谢媛冬是带不回去的,他在东京的老婆和赤西家族绝对不会认同谢媛冬,甚至还会对她进行残害。做为一个战败国的总司令,以后的日子也必将不再如曾经那么平顺风光。他会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斥责和惩罚。” “……在回国之前,他三番两次叮嘱谢媛冬,不要离开他们两人的秘密爱巢。谢媛冬一心以为他还会回来找她,所以便没日没夜寸步不离地守着,直到听到了一个噩耗。” “……在同赤西宁次一起返回东京的那个连队全死在了大海之上。而赤西宁次切腹自尽。你可能无法想象,整艘船上一百多人,全是被赤西宁次一人所杀。那艘船一夜之间侵覆在日里国海域。” “啊?!”听到这白幽紫震惊了,不由得打断,问,“你是说他杀了整艘船的人,然后自尽了?为什么呢?害怕回去领罪吗?还是……”听说大和民族的人,都有切腹自杀的传统,可那人是赤西家的继承人,他怎么能……而且,就算要自杀,他为何还拉这么多人陪葬呢? 如此残忍? “故事当然没完。因为那艘船上的人都带着一个秘密。在中国侵略这么久不可能没有收获,他堂堂一个总司令,他的财富你无法想象。还记得吗,他让谢媛冬不要离开爱巢……”赤西抬眸,看着漆黑幽森的天际。 “一年后,谢媛冬在他们的爱巢发现了地下室,犹如皇宫一般的地下墓穴。里面藏着无尽的金银财宝,文物古董。那里面藏的东西几乎是侵华战争所有的收获。而赤西宁次,把自己为大日里帝国浴血奋战八年所收获的财宝留给了一个中国女人。” 听到此,白幽紫突然想笑,可眼中却泛起了泪花。赤西宁次,自杀的真相原来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把知道真相的人杀掉,再自杀。因为他知道他离开中国后便再也无缘回来,而谢媛冬的以后一定会过得很苦。 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国家,背叛了赤西家族,背叛了在侵华战争里撒过热血的皇军,背叛了他曾经的妻儿……背叛了全世界,只为了保住那一个女人。只为了让她的以后无忧。 “可是故事还没有结束。那个时候的中国,你能想象,每天都在饿死人,解放之后人民的生活进入了另一个地狱。还记得大饥荒吗?谢媛冬善良,想要以此财宝挽救更多人的性命。但……知道的人多了,引起了残暴的争夺哄抢,很多人都挣着抢着,用一堆金砖去找地主换粮食,用数不清的珠宝去贿赂党派。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能留下的东西便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谢媛冬仅藏住了一颗价值不明的珠子。还没完……” 听到这,白幽紫已经转头去看着赤西了。他的侧颜温顺而美丽,他的目光却透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哀戚。她知道,这个故事将会越来越残忍了。 “更可悲的是,在赤西宁次离开的时候谢媛冬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随着时间越久,更多的人发现。大家都说,她是叛国的女人,说她怀了敌军总司令的野种。这期间,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承受了多大的磨难,但好在……最后她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他也转过头,他们两近距离对视,“母子两还算平安的度过了近二十年。一九六六年迎来了这对可怜母子的另一场灾难。” 白幽紫一怔,她大概猜到了,一九六六年的恐怖大革命。这对可怜的母子会遭受到你无法想象到的批判。 “熬过了丧夫之痛,熬过了大饥荒,熬过了重重磨难的谢媛冬却没熬过这场革命。最后在家中自杀。留下赤西宁次留给他们母子两的宝藏——那颗小小的珠子。”他吐气如兰,不知不觉间又向她靠近一寸,“而那个二十岁的青年,正是光影之一,也是盛清风的师父。其实后来赤西家找到了他,爷爷不仅没有惩罚他,还把他当成赤西家的血脉,让他留在中国为父为母,报仇雪恨。” “盛清风的师父?”她知道,那是中国著名的京剧大师。 “他一生都没有结婚,膝下无子,在死的时候把那颗珠子传给了清风。” 白幽紫一顿。她突然想起…… “那是不是一颗唐朝的夜明珠?” 赤西微微弯眸,眸色如深潭荡漾。 “是的。”但是,她怎么知道? 白幽紫敛眸,若有所思。 她知道那颗珠子,后来……应该是在颜王死后,他把那颗夜明珠留给了刘子欣。原来,在上一世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是纠缠不清的。 只不过…… “白酱,赤西家的男人,有时候可以理智的让人害怕,可若等到他们遇上一个心爱的女人,他们又‘愚蠢’的让人心惊。” 赤西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暂且不说赤西宁次二十四岁便担任侵华总司令,也不说他的爸爸赤西和哉年纪轻轻就领导着日里国最大的企业。哪怕是如今的他……十四五岁的年纪,又有谁能够想到。 “符合逻辑的,一定不是爱情。”他勾起唇,笑了笑,“因为,对于赤西家的男人来说,逻辑的尽头并不是理性与秩序的理想国。而是我们用生命去奉献的爱情。” 他,又在表白。整个故事的铺垫都是为了此时的表白。 “赤西宁次错了,他没想到,在解放之前同仇敌忾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中国人,折了;也没想到一心为人民的政府,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最没想到的是……世事变化竟然如此之快。世事无常,人心难料。就连共产……” “我不想和你讨论政治。”因为她是中国人,“看样子,你并不爱中国。” “当然。”强调,“白酱……我不爱中国,我只是爱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天也不会在这多待。” 她无言以对,他寸寸紧逼。再往前靠近一分,彼此的呼吸洒在对方的唇边。二人就此沉默。 夜色深深,偶尔有几声不明野兽的嚎叫,让气氛变得恐怖。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小床的不远处,有一条长长的蛇正在悄然靠近…… “你还不是一样,会变。”他变了,那恐怖血腥的时日就是证据,她被刮骨剔肉的疼,时不时还会重现。 “……”赤西并没有说话,如同琉璃般的眸深深看着她。总觉得,白幽紫刚刚的话里充满着仇恨,仿佛知道他以后一定会变。 这是为什么? 她究竟为何排斥他,憎恨他?明明是喜欢他的。 赤西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 “你在害怕吗?你是在害怕我以后会变,才会拒绝我?才会告诉我你爱景崇言?”他皱着眉,眼中一片怀疑,“白酱,你爱我。你骗不了我。但你也确实在排斥我,下意识的,刻意的,排斥我。为什么?” 白幽紫表情僵硬,连忙往后退了退。突然觉得在这荒山野岭,只有两人的环境是危险的。她了解赤西,她此时不能和他争执,更不能刺激他。 可是,也不能附和他。 把他逼急了,对两人都不太好。 “你为什么觉得……我爱你?”找不到好的回答,她只能把问题抛了过去。 赤西悠悠地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渐渐加深,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然后轻轻一吻。 “因为我知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他看到了?终于,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坚持不住,只是松懈了一秒就被赤西抓住。 “因为,你刚刚的脉搏又快了。脸上掠过了一丝被发现秘密的慌乱。”他很自信,“白酱……告诉我,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我……”不,如果回答,只是因为不想现在谈恋爱,便间接性的承认了她爱他;而且这种理由聪明的赤西绝对不会相信。 她被他逼到了穷途末路。但是她不能如实招来。她不能坦白从宽。因为她要真相,随着日子流逝,和赤西相处深入,她越来越发现,她的死亡绝非如此简单。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恐怖的,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按照上一世的路线前行,方可探知真相。 她不能败在这里。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视线猛然一收,她看到了一条……蛇,已经爬在了赤西的身后。 “蛇……”话还没说完,那条长蛇吐着杏,猛然立着头,做了一个攻击的姿势,再狠狠扎下去,咬在他的脖子上! “赤西!” 他听见白幽紫惊慌失措的呼喊,他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迅速伸手,精准地握住蛇,一转身,扔出窗外。 动作迅速精准,灵动地让白幽紫以为他并无大碍,可刚一转身,他的腿突然就踉跄了一步。白幽紫只觉眼前一晃,浑身一凉。尽管害怕慌张,但她第一时间便把赤西拉了下来,对着篝火,观看他脖子上的伤口。 一个牙齿印。像被吸血鬼咬的,颜色已经很不对劲了。或许……或许有毒,而且还被要在这样一个地方。 来不及思考,她猛然扑在赤西的身上,垂头含住他的伤口,然后猛力一吸…… “恩~”赤西发出的声音。*得让人想入非非。他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某女瞬间傻眼。觉得此时画风突变。 “额。”要继续吸吗。 但还能怎么办。 于是,再吸。 “恩~”又是一声更为…已经*到荡漾了。 赤西身上的温度开始发烫,但她不能确定是因为有毒,还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抬眸,微微眯着眼,迷蒙地看着她,眼中一片暧昧朦胧。仿佛氤氲了一片水光,他在笑,笑得很痴。 此时的赤西,诱惑至极。哪怕她是一个女人,都有一种想狠狠扑倒蹂躏他的冲动。明明知道他在得意什么,现在这种情景下却不能为此纠结。 “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头晕?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她很着急。这深山中的蛇,很多都是有毒的。 “我感觉很好。”他说。 “如果你再来一次,会更好。”他再说。 “身体……很有异样,我觉得热血澎拜,头脑一片清醒又一片混乱,心脏跳得很快,而且我好有感觉,我感觉……”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转变得越快,透露着明显的*。 白幽紫慌张地拍了拍他,“我很认真地在和你说话!你严肃点!这里的蛇还不知道有没有毒!” 赤西慵懒地眨动的眼,很慢很慢,一下一下,似乎正在引诱着什么。 “我也很认真地告诉你,刚刚你吸了我的血……但是没有吐。” “……”她、她。她竟然慌张到忘记了…… “你吞进去了。”他慢慢起身,伸出一只手抵住她的肩膀,让她随着自己一同起来,“如果刚刚的蛇有剧毒,我们都会死。”他却笑得很深,“可不管它有多毒,也一定没有我毒。” 白幽紫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对,对,赤西说得真话!她是知道的,因为赤西家对他的特殊训练,赤西的血液里有一定的毒性,而这个毒…… “你中了我的血毒。”他们两人都坐了起来,对坐着,然后对视着。撑住她肩膀的手微微一握,“你猜,要怎么才能解?” “咕噜。”白幽紫吞口唾沫。她记得。 “唾液呢。”他笑容越来越深,“不然白酱会因为毒发,在这荒郊野岭,废弃的别墅之内,把我扑倒的,怎么办……我是等着被你扑倒呢,还是为你解毒呢?” 她想,她此时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shit~!怎么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恶魔可是有十条命的。一条小小的毒蛇又能耐他如何。 赤西羞涩地垂下头,他的脸红了。在篝火的照耀下显得他可爱又稚嫩,但同时又无限的魅惑动人。 他慢慢地,怯怯地褪去外套,“我就乖乖地,等着白酱把我扑倒好了。”红润的薄唇勾出斜斜的弧度,让白幽紫颤抖了一下。 “别!你、你停下来!”一把按住赤西正在脱衣服的手,她觉得此时的情景她已经无法应付了,因为在上一世,她中了这个“毒”就没想到过解决的办法。每一次她都被坑得很惨很惨。 “哦?”赤西缓缓抬起头,对着白幽紫邪恶地挑了挑眉,脱衣服的动作停下。他依然笑得开心。 “意思是……我们要舌吻吗?”那条小蛇,正是他让叶生去准备的“道具”之一,只为了让彼此的磨难变得更有趣味性,而如今看来,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呵呵,白酱,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 阳光明媚的私人办公室里,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正在办公桌前翻看文件。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他桌前白的端端正正地水晶职位牌上写的“财务总监”却是让所有蓝氏企业的人一阵脊背发凉,不得不多看一眼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男人。 所谓财务总监,只是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它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首席财务官”cfo,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就是公司里的二把手。 蓝风,在蓝层离开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从一开始的圈外人爬到了现在的二把手的位置。阳光变动角度,他脸上的阴影跟着变动,看上去似乎比之前更加成熟,更加细致,更加理性。 “扣扣”一声突兀的敲门声,在这个安静的上午破坏掉一切气氛。 蓝风眉头皱了皱,又恋恋不舍地看了手上的文件一眼,还是出声回应:“进来吧。” 进来一个扎马尾、妆都没化的女孩子,一身不合身的工作服显得她单薄瘦削,蓝风随意瞥了一眼她脚上灰白色的帆布鞋,立刻就猜到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总经理落选的是我又不是你,不用这么紧张,好像一幅我要把你吃了的样子。”脸上开始浮现出礼貌客气的微笑,让欲言又止的受气包小妹一下子就看红了脸。 “你……啊不是,总监大人你怎么知道……” “这个嘛,秘密。”似乎有些好整以暇得陪着女孩低头看着她脚上左脚尖和右脚尖打架,蓝风嘴上又戏谑几句:“也许是趁你看着左右脚打架的时候,我偷听了你的电话也不一定哦~” 女孩的脸更红了,故作镇静的清了清嗓子:“那我说了,人事部派我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蓝风还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你走吧。” 女孩如临大赦,说了声谢谢后立刻溜了个不见踪影。 但在她关好的大门身后,蓝风脸上的微笑却一点一点冷却下来。如果是好消息,估计都是一群经理争着抢着要来,哪会轮的上这种大点声说话都不敢的新人。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蓝风就断定她一定是受了气被强行指派来的,又把最近比较重要又与他有关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答案呼之欲出。 没错,很好猜。 唇角最后一丝微笑也被冻住,蓝风低头继续翻着手上的文件。作为尴尬的私生子,从小收获的不是温情的母爱,严厉的父爱,有的只是厌恶到恨不得他第二天就离奇死亡的眼神,和少有的几个同伴对他无休止的冷嘲热讽。 你问秦欣?那个时候她正忙着跟蓝起纠缠不清,一心只想上位,只恨他这个私生子的存在不能让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 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掩饰,学会了沙漠里最后一株绿色植物的决心。为了赢得今天的地位,为了争取华然的推荐名额而忍受的白眼,为了准备考试而度过的没有一丝睡眠的夜晚,为了回到本家对蓝层说那违心的话,早就像他手上这份文件的字数,多的数也数不清。 但在表面上,他是财务总监,是人人羡慕的二把手,更是得以器重的蓝家二儿子,前途不可限量。想到这里,蓝风心里终于有了一丝苦涩。 你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蓝风放下电话,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一旁的玻璃幕墙旁。他的办公室有一面是专业的防弹玻璃,他可以从里面看到大楼内的情景,外面的人却不能看到他。就在刚才,秦欣发疯似的对着蓝起叫喊,不顾旁人的眼光一顿撒泼,后面追出来的蓝起,以及董事会成员的错愕表情,他全部尽收眼底。 “路轻……”他紧抿唇角,努力平静的念出这个名字。他早就知道路轻成了蓝起的女人,也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上报给了景崇言。只是在二人思虑过后,都认为虽然路家的狼子野心相当明显,但一时半会也扇不起什么风浪来。 看来,是他错了。 蓝风又给景崇言打了一次电话,不过景崇言也正忙着,知道消息说白幽紫出去爬山,碰上了泥石流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但得益于良好的自控和理性,他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了工作。所以话说回来,蓝家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前夜,但景崇言并没有插手。 在景崇言看来,收服各个大家都是迟早的事,至于蓝家,以她对蓝风的了解,蓝风一个人足矣独当一面。当然,他也并没有看错。 蓝风掏出手机,快速找到了几天前调查好的手机号码:“你好,请问是路氏企业的办公电话吗?请问能帮我预约一下你们的总经理路轻吗?我找她有点事情。” “是吗?那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就正在给我通话呢,而且你打的是我的手机。”简洁大方的办公桌前,路轻低头看着手上刚刚修剪过的指甲,轻松地回复:“拐弯抹角多没意思,有什么事就说吧,别紧张,蓝二少爷。” 电话那头的蓝风惊讶了一下,但又很快回过了神:“你也早就知道我了嘛,不愧是能让秦欣都跟着发疯的女人。你看,只不过跟你见了一面,这一脚你就已经踏进蓝家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相当惭愧。”路轻修剪完指甲,接着翻看手上的资料,嘴上回得相当犀利:“也许你当上了总经理,闲着没事做的时候,也想找找刺激,拿出一个亿把我手上的企业收购了也不一定呢。” “我哪来的一个亿?你说清楚。”这一头,拳头已经不自觉的握紧。 “说得清楚不如看得清楚,你刚才不是还在看那家影子公司的假账做得好不好嘛?你看你看,都说了你别紧张啊,拳头握这么紧干什么?我又不在你面前。”电话那头的路轻停顿了一下:“就算在你面前,蓝二少爷怎么能和我一介女流之辈计较,你说是吧?” “你……”刚才的那个女孩唯唯诺诺的样子只是装出来骗他的? “你不是最擅长忍气吞声吗,电话里怎么不忍气吞声了?” 咽下一口口水,蓝风很快冷静下来:“路轻小姐,你别激怒我。能不能进蓝家,嘴上说说还不够,你和我,咱们各凭本事。” 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靠着松软舒适的椅子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当然不相信路轻已经掌握了全部信息。他这次打电话本来是想试探一下路家的情况,从某种程度上让路轻出其不意,甚至给个下马威而已。没想到对方同样早就调查了自己的情况,甚至连他手上留着的隐性资金都知道…… 蓝风一边眉头紧皱,一边暗中攥紧了拳头。 路轻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早就有所耳闻。却不知道她的口才也这么好,甚至能激起他的怒气,这一点,他刚刚领教过。那一句一句的攻心之言,让蓝风心里升起了一团亢奋的火焰,眼神也一改往日的温和谦逊,露出少有的明亮犀利。 “路轻,你刚才故意激怒我,其实是想让我透露给你更多的消息吧……”看来她虽然嘴上功夫厉害,但调查能力也不过如此。抓过桌子上的影子公司的财务报表,总资产一栏赫然写着十亿零三百万。 蓝风紧接着打开手机,关闭了往常的界面,切换到了花旗银行的私人户头。他一路仔细的浏览,很快翻到最底下,看见余额一栏清清楚楚的写着“三十亿零三百万”。 “路轻小姐,低估对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等他大致理清思路回到蓝家,看到秦欣已经恢复了清醒,正在和蓝起一起吃晚饭,就知道秦欣估计是又给蓝起道了歉了。看着蓝起表面上似乎已经平息了怒气,蓝风心里并没有跟着喜悦,与此相反,他总觉得这次蓝起原谅秦欣原谅的太过简单容易了。 “我回来了。”他换上家里的拖鞋,带着缓和的语调给二人打了个招呼。 秦欣抬起头,眼里闪现过一片惊喜:“小风你回来啦?吃饭没有?我让斯蒂芬给你留了饭……” 她的理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正在悬崖上摇摇欲坠。 “你们先吃,我再看一眼手上的活,这就来了!”微笑挂在唇边,气质体现在身上,只要在蓝起面前,他还是那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不管经历过什么,都会独自消化,然后露出一个“我很好”的微笑,蓝起说他最喜欢他这点,像男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到了餐桌旁。 “少爷,今晚的晚餐是香炒蛤蛎、芝士焗阿根廷红虾和一碗鲜虾干贝粥,主食是乌冬面,饭后甜点是法式烤布蕾,您还想加点什么吗?”斯蒂芬低下头轻声问,他和蓝风至少在明面上还是友好关系。 蓝风摆了摆手:“不用。”他对食物并不挑剔,抬头看了看餐桌上吃得正欢的女人,忍不住皱眉,他不像秦欣,对美食有过分的执着,自己的厨艺却长久没什么长进。 剥开红虾的外壳,蓝风冷笑一声,秦欣当初有预谋地勾引蓝起,和他在一起,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秦家,那个时候的她充当着小三,可脑袋却比现在要好使多了。看来……当正牌夫人,所想的东西就会改变。 她似乎变成了曾经的刑立芊。太过于在乎利益以外的东西。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手中红虾“咔咔”两声被剥开坚硬的外壳,深红色的外表下,露出里面白嫩弹性的肉质。 深海凶猛,为了避免危险,很多动植物都给自己换上了保护色。但阿根廷红虾却反其道而行之,一身鲜红的铠甲横行深海,其凶猛程度一般的鱼类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同时,因为长时间居于深海的关系,阿根廷红虾的肉质总是不一般的鲜美诱人。 比手指还粗的虾肉被浸泡进酱油中,原本白嫩的肉质被染成了焦糖色。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他和口里的红虾都很明白这个道理。 “小风,今天过得怎么样?” 蓝起似乎是已经忘记了白天的不愉快,照例询问蓝风的情况。 放下刀叉,礼貌地擦过嘴巴,蓝风脸上浮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今天还好,公司里也没出什么事,我顺手就看了看咱们下面分公司的财务报表。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放心。” 蓝起非常满意,眉毛低垂了一天之后终于大大地扬了起来:“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后继续努力就行了。”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继续低头吃着晚饭。整场家庭晚餐,似乎只有秦欣今天安静的出奇。 “怎么不说话?斯蒂芬问你话呢。”蓝起眉毛重新皱起,敲着秦欣的碗筷,强迫她从食物中抬头:“都等了半天了。” 她连忙把食物吐出来,拿纸巾擦干净,这才转向斯蒂芬:“你刚刚问我?” “是的,夫人。刚刚在晚饭前您让我特地做的……现在已经做好了,要送到房中吗?”斯蒂芬弓着腰,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对,送到屋里去!就放在主卧房里的桌子上就行。”看着斯蒂芬逐渐远去,秦欣回头给好奇的两人一个神秘的笑容:“回去我准备了惊喜哦。” 蓝风倒是没放在心上,斯蒂芬可是路安的人,她这着急抓瞎的劲头上,八成是个甜品之类的玩意。 “我吃饱了。”蓝风率先离开了餐桌,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蓝起和秦欣一起吃完,把剩下的餐具交给斯蒂芬处理后,两个人一起回了二楼的主卧。 “……蛋糕?”蓝起有些吃惊的看着秦欣,实在想不出都已经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能有闲情逸致烤一个水果蛋糕出来。 秦欣拉着他坐下:“今天是蓝层的生日,我想……”她回来后一想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偶然间想起今天是蓝层的生日,没多想就命令斯蒂芬烤了个水果蛋糕出来。 “蓝层走了这么久,也挺苦的,我也常常会想起他……”秦欣一面切下一块蛋糕,一面扮演着慈母的形象,“你想想……” “你让我想什么?”蓝起冷冰冰地打断秦欣,不耐烦的解下领带:“你之前多恨小层,看见他恨不得剜他的肉,喝他的血,那个冷得像鬼一样的眼神,你以为你现在做个蛋糕来做做样子,以前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男人会因为过去的错误而悔恨,回味过去的损失而遗憾。秦欣把蓝层的事情提起,非但没能重新赢回蓝起心里的好感,反而勾起了他心里不好的回忆,勾起了他对自己失误产生的羞辱感。 “快别做梦了吧,小层去到美国,你连着出去玩了三天,信用卡都刷了两百万,现在一个蛋糕,想收买人心?甚至这个蛋糕,都不是你做的,秦欣,谈慈母,你怎么有这个资格!” 蓝起换下外面穿的西服,从衣橱里拿出睡袍,脸色跟着沉了下来:“你动过我的衣橱了?”他拿出睡袍,一根只属于女人的头发就挂在领口上。 “我……”秦欣哑口无言,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让我说什么好?平时家务都交给佣人来办,我的衣橱倒引起你的兴趣了?”蓝起只是厌恶秦欣打开过衣橱,作为邢立芊最后的遗物,他虽然从来没有个秦欣特别交代过,但二人之间早已形成默契,没想到…… “白天就去公司瞎闹,把小风的总经理位置闹没了,现在又来翻衣橱,你看看你自己,你做过一件正经事吗?” 蓝起今天格外疲惫,因此并没有发多大的脾气,倒是秦欣心里咯噔一下,白天发现那个杨子卫身上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她只是半信半疑,但看蓝起对衣橱的事情这么敏感,难道说…… 蓝起同性恋的想法,这回终于在她的脑海里坐了个严严实实。接受这个现实之后,秦欣从头到脚都觉得发麻,也不理会蓝起径自洗过澡上了床,自顾自的把斯蒂芬做的蛋糕吃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半夜,问题终于来了。 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袭来,秦欣半夜惊醒,咬着牙进了洗手间。匆忙之中又惊醒了蓝起,他皱了皱眉,倒是没多说什么。可是一次还好,秦欣接连起了五次夜,每次都动静不小把蓝起惊醒,当她又一次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原本微微皱起的眉毛终于拧在一起,蓝起忍不住抱怨:“晚上就你一个人什么话都不说,现在好了,一个人消化不良,让我也跟着一起受苦!” 光洁明亮的地板砖上,秦欣看到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影子。 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一个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还是错。秦欣现在无论做什么,在蓝起心里都只能罪加一等,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到了她这一步,不仅仅是名存实亡的婚姻守不住,他跟她之间已经成了连话也不想说的仇人关系。 夜晚能直击人最脆弱的神经,秦欣鬼使神差地想,不如离了婚,分蓝起一半家产走,带着蓝风……转念一想,这恐怕是小风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而为了蓝风,她甘愿继续留在这里,维持着这种可笑的关系。 不过…… 未雨绸缪的道理她还是懂,即便是要继续留在蓝家,她仍要首先把自己的地位赢回来。 同一个时刻,蓝家的另一个房间里,蓝风同样竖下了这个信念,留在蓝家。 和路轻白天的通话让他明白,她是有备而来,而且很有可能成功。想到白天路轻一手操纵下的那出闹剧,蓝风的眼神变得狠戾冰冷,同性恋?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既然她这么能把一切事情搞得戏剧化,那他干脆来添把火,看看最后到底是谁会被推进火海,烧成灰烬。 整理完白天影子公司的财务报表,蓝风心里突然想到路轻电话里说到的“一亿”。 他打开上海证券交易所的页面,虽然已经停止交易,不过个只股票的收盘价格还是看得到的。平复发出荧荧的光芒,路氏股票的收盘价格清清楚楚地写着是53。7。 “到底是不是一亿,你来验证不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来试探,路轻小姐,你说是不是?” 户头里面的三十亿倾巢而出,像是一只一只的吸血蝙蝠,专门找上夜里徘徊在外的过客。 蓝风一通操作,等到终于把一切办完,天边已经隐隐冒出一线曙光。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从冷柜里拿出一罐凉茶,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天边隐隐冒出亮光,一片轻纱笼罩中,月亮在这个时候最美,它不再是完美到不近人情的玉盘,而是彻底展现它有深有暗的一面,像是豆蔻年华上戴着可爱的小雀斑的少女。 “我喜欢这种月亮。” 蓝起身后响起一道还略显稚嫩的男声,像是赞美又像是隐喻:“这个时候的月亮,没有那么完美的模样,反倒更让我觉得真实,亲切,给我平静的感觉。” 他转过身,手上未吸完的烟发出红通通的光:“嗯,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能从这月亮的景象中品出不同的滋味了。”蓝层一走,经过短时间的沉寂,他尝试着把一些工作交给蓝风,没想到他不仅谦虚有礼,手上的任务也完成得漂亮,不知不觉,蓝风就已经做到了财务总监的地位。 “小风,你现在很能干。” “谢谢爸。” “你妈今晚吃坏肚子了。”蓝起看着天边的月亮,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到。 蓝风有些吃惊:“妈身体不舒服?”他记得晚饭上,秦欣胃口似乎特别好,一连吃了两盘的阿根廷红虾来着…… “谁知道呢,要不我能来这?”蓝起又吸了一口手上的烟,接着说:“吵得我都睡不了。” 听着蓝起的抱怨,蓝风一边暗暗明白蓝起和秦欣是真的玩完了,一边忍不住疑惑,他记得秦欣胃口一向很好,平时轻易不会闹腹泻这种事的。 月光无声,温柔的抚摸着对话的父与子。清凉如同流水的光一路倾泻下来,扫过蓝起和蓝风,扫过窗前摇动的树枝,最后终于扫过桌上残余的蛋糕上的橙子瓣。 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无论是独自落泪的秦欣还是她吃进去的阿根廷红虾,都深深了解这一点。 ------题外话------ 为了弥补昨日,今天的更新你们还满意么? 今天这章赤西很荡漾,很荡漾啊~ 我要求月票,让我多在月票榜挣扎一会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待了这两天都好满足…。 第42话 恶魔的烙印01 其实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 ——赤西摘月 月明星稀,四周的雾气又重了一些,蓝起就和蓝风一起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台上栽种的吊兰静静的凝结出露水,顺着痕迹清晰的叶梗一路滑到泥土上,又咻的一声融进土里不见了。 “小风?”蓝起难得和蓝风这样面对面站在一起,尤其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自觉地耸耸肩,把手上的烟头掐灭,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只,zippo打火机咔嚓一声,新的香烟像烟火一样一下子点燃了,升起一缕青烟,然后猛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只烟圈,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做完,才又转向蓝风继续说道:“我记得我以前问过你一个问题,问你恨不恨你邢阿姨,你说不恨,对吗?” 刚才一看蓝起要吸烟,蓝风早就偷偷在旁边猛的吸了好几口空气,这会一听蓝起问起,也才终于转过头来,清了清嗓子说:“嗯,记得。”说完他看向蓝起,判断着蓝起这次试探的目的。 “我是今天晚上才想起来,今天是你哥哥的生日。小风,你觉得你哥哥怎么样?你想念他在的日子吗?”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敏感,一样的果断,一样多愁善感,一样坐怀不乱。平时越是硬汉粗犷,转身深夜越会哭的像个孩子,蓝起这样稳坐江山近二十年,其实内心深藏不露的温柔比谁都多。 帝王家从来不养温顺如绵羊的儿子。兄弟几个,面和心不合,你捅我一刀,我半夜去放把火,最后看戏得来一场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新的历史画卷就这么展开,历史工匠上留下的又是“先祖平四国,振兴发展”这样的美谈。商场同样如此,你棋差一招,就只能满盘皆输,败者为寇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而现在的豪门世家,真的是像极了当初的天极帝国,兄弟互相残杀,最终留下一个继承庞大的家业,一个人在雄图霸业上孤独终老。这,不是蓝起想看到的。 “小风,你喜欢你哥哥吗?”他看着蓝风平静如海的眼神,试探性的问出这个问题。他其实有些私心,相比起蓝风来,他爱的更多的总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蓝层。人心奇怪,一连八个包子下肚,味道最美的永远都是第一个,功劳最大的永远都是最后一个。蓝层和蓝风虽然都是他的儿子,但相比于十几岁才接进门的蓝风而言,蓝层身上有他第一次为人父的喜悦,有爱情得以开花结果的欣慰,有亡妻不可追的愧疚,有二十年疼爱化作丝丝缕缕思念的默契。 在蓝层身上,他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而在蓝风身上,就像是吃进肚子的第二个包子,无论味道如何,总有一种模仿的味道在里面。 所以说他是有私心的。蓝起看着蓝风和他相差不大的清瘦的脸庞,轻声说:“小风,等到我干不动了,等到我不能给你们哥俩顶住这个蓝家,你说我能不能看见你和你哥一起患难与共,扛着蓝家的旗,一起把他插在更高的山上?”无论将来如何,他都不想看到蓝风和蓝层两个人为了家权争得形同陌路,这种鲜活的如同战场上的场景,他在平时已经见的太多。 “咳咳,”蓝风终于忍耐不住,一只手捂住鼻子,眼睛在烟雾朦胧的月色中勉强睁开,说:“这是当然,我没有进门前,都是哥哥一直在暗地里帮我,”他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扶住墙壁,一只手顺了顺自己的胸脯:“我一定……会和哥哥一起扛好蓝家的大旗的……” 蓝起连忙掐灭了手里的烟,帮着蓝风一起顺气:“是我不好,没想到你受不了这个烟味……”说话间,两个人同时抬起头,蓝起看着这个已经长到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忽然觉得他已经看不懂他了,又恍惚中摇了摇头,才放开蓝风:“看来我真是老了,也该多让你们锻炼锻炼了……” 蓝风挥着手驱散了烟雾,能开口后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还是乖巧懂事的,“没关系,是我太敏感受不了这个烟。”随后才是让蓝起放心的,“爸你放心,我和哥哥会继续让蓝家越来越好的,蓝家的企业会越飘越远。” 蓝起欣慰:“你从小就比你哥懂事,又知道承担自己的责任,这一点,你哥不如你。” 蓝风心里把这句话过了一遍,嘴上没有计较:“哥比我大,自然比我优秀些。我是弟弟,等哥回来了,以后还是要向哥多学习学习。” “也是,蓝层还在美国锻炼呢,你看我,大晚上拉着你,两个老爷们伤春悲秋有什么劲,我估计你妈也差不多该停了,回去赶紧睡吧。”一脚踩碎刚才的烟灰,眼看着红色的烟头扑哧一声终于灭了,蓝起也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倦意已经写在脸上:“不回去?” “爸您先回去,我再看会。”蓝风脸上还是谦逊的笑意,根本看不出任何反抗的味道:“好不容易挨到这个时候了,我想再多看两眼。” 蓝起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留下蓝风一个人在略显空荡的阳台上吹着夜风。 “咳咳咳咳咳……”月光中蓝风一阵激烈的咳嗽,无人关照的身影费了好大一阵子才平息下来,又张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终于缓解了刚才闷到窒息的胸腔。他并非体质娇弱,只是私生子,在那段不能见光的日子里,经历过严重的营养不良和高烧不退,秦欣奔走在两个豪门之间,对他根本无暇顾忌,他就躺在小护士的怀里,翻着手上晦涩难懂的书本度过自己的童年。 也是因此,虽然他如今有了健康的体魄,但唯独面对那种焦油含量极高的烟,往往会有剧烈的反应。 回想起刚才蓝起挂着歉意的表情,蓝风唇角微微勾起,据他所知,邢立芊虽然是个歌手,但是自从跟蓝起结了婚,隐退以后,因为蓝起出轨郁郁寡欢,后来染上了烟瘾。而刚才蓝起抽的烟,正是邢立芊最常抽的那一种。 你记住了她最后的习惯,却忘了我身上的细节。 拿起一只在脚边静静等待的凉茶,“咕咚”“咕咚”两声过去,脸色跟着缓和了一些,他看着天边愈发熹微的白光,看着隐隐发亮的远方,心里已经有了轮廓。如果这一次还不行,那么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准备迎接敌人最近距离的攻击。 至于蓝层……他眼里的凝结出一层寒霜,蓝家的旗帜当然会越插越高,只是旗杆纤细,恐怕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手。 蓝风自顾自地出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这个家始终容不下我,那我也只好吞了这个家了。” …… 苍茫山山体滑坡那一晚,刘子欣便得到了白幽紫失踪的消息。那天发生意外之后,华然迅速召集集合点名,等到晚上都没有白幽紫和赤西两人的消息,再加上手机不通,有几个人又看到他们二人往山体滑坡的路段走过,便已经确定白幽紫和赤西两人被困。 此次滑坡事件很严重,若要彻底通路至少还需要三日的时间。 当天晚上刘子欣就想去赶去苍茫山,却被盛清风给拦了下来,说等到第二天,他陪着她一起去。也是那天晚上盛清风收到了两条视频。 都是关于刘子欣的。 这两段视频,他都是知道的,刘子欣被强的那晚,叶生在屋顶,也录下了这段画面。而刘子欣服侍许锦程的视频,他也看过。因为金房的每个包厢其实都是有隐秘摄像头的。 所以,用不着许锦程费心来挑拨离间。这一些他可比他都更清楚。只不过……抬起头,他看着坐在窗边仰头愿望的刘子欣。 她抱着双膝,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柔顺的长发垂在地面。她目光一片担忧。 盛清风默默删掉视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不说话,却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刘子欣放松地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脂粉香味。盛清风很能画京剧脸谱,他没事儿的时候都会画一画。身上难免沾一点脂粉气。 “清风,我担心小白。”她如实说,“我知道自己现在去了也没用,可是呆在那里我会更安心一点。”伸手揽住盛清风的细腰,因为唱旦角的缘故盛清风有一个一尺七的腰身。刘子欣很喜欢抱着一个细腰,更喜欢看着这劲瘦却充满力道的腰在床上散发出不可思议的战斗力。 和盛清风缠绵能给她不一样的感觉。他比所有的男人都强。不仅能让她放肆的享受,还能让她恋恋不忘。 盛清风将她抱起,一路走到卧室,放在床上。 “子欣。我知道你很坚强。没事的,你放心。”是的,她坚强得让人心疼。即便现在那些苦她也没有给他说过,抱怨过。 路安派人强暴她的那次,在刘子欣看来应该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让她去勾引蓝层,算计蓝层,她自然不会受到路安的拷问和报复。 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过一丝一毫。 “子欣,你恨我吗?”想到刚刚的视频,他的心很痛。他不仅造就了刘子欣的惨剧,他还冷眼旁观了路安的暴行。 “我为什么要恨你?”刘子欣瞪着双眸,满眼不解。 “我以前对你做的一切。” “你以前?”刘子欣疑惑地眨着眼,皱着眉,“你我以前又无牵扯,对于一个陌生的女人,你已经很好了。而且……你还给了我希望。” “恩?”这次换他不解。 “你忘了,你让我去对付蓝层的事?” “没有。”怎么会忘,他说的就是这件事。刘子欣并没有告诉他路安强暴了她。 “蓝层的事……”她敛下眸,沉思,“虽然我付出了一些东西,可是也是因为这件事……让我得到了小白这个朋友。”而在刘子欣的心中对颜王是无一丝恨意的,蓝层的事原本就是一个交易,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更何况,她其实背叛了盛清风,因为……她把这件事的背后隐情透露给了白幽紫。 想到这,她问了一个本不该问的问题,“清风,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让我去对付蓝层,是因为……喜欢小白吗?” 盛清风笑了。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旦角盛清风。 他回答她的,是一记缠绵的热吻。 刘子欣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她发现只要和盛清风恩爱,她的头脑就会丧失自理的能力,只能全身心地投入再投入…… …… 上一世不存在的情节,这一世存在了。比如那个夜晚,她和赤西两人被困在苍茫山,狼狈的二人席地而眠,身上盖着同一件衣服,她听了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然后赤西被咬,情急之下她为他解毒,自己却中了毒。 不在“剧本”之内的情节总是让她措手不及,感觉怎么做都是错的。 暗色的夜,明亮的篝火,相对而坐的两人,眼中印有跳跃的火光和对方。 赤西的毒,在上一世她就见识过。如果毒发,她会变成疯狂的野兽,更何况,她对赤西的爱慕压抑了如此之久,如果毒发……丧失了理智的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 所以,这毒是必须要解的。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除了用他的唾液解毒,并无他法。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上,阻止了他正在脱衣服的举动,然后二人相视许久,默不作声。 窗外有了风声,微风透过窗户灌入屋内,篝火在漆黑的环境里跳跃,斑驳的灰墙上跳跃的火光勾勒着两个绝美的身影。他们的影子就像在随风轻舞,闪烁着,时隐时现,时而完整时而破碎…… 她没有太多时间了。再过一会儿,等毒深入,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她很着急,可赤西却不慌不忙。静默着,对着她微微浅笑。 “你能别这样看着我吗?”她想下口,却又觉得手足无措了。 “白酱是让我闭上眼吗?”他的微笑美得飘飘忽忽,如同风,如同影,“就像……接吻那样?” “……”白幽紫垂头,咬咬牙。这个小恶魔,非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吗?沉默片刻,她点了点头,说,“是的。” “我需要躺下吗?”他知道白幽紫会说不用,所以,“我累了,想躺下。”一边说,一边往后仰,然后平躺在简易的小床上,“做为一个绅士,可以把上方让给你。”他指他的身上。 白幽紫抬眸,看着他,笑得有些无奈。 赤西乖乖地闭上了眼,因为他正在笑着,虽然闭上眼,眼眸也是向下弯着的。稚嫩白皙的脸庞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通透而朦胧,他就像坠入凡尘的天使,感觉不论在他身上做什么事都显得无比神圣。 白幽紫伸出手,撑在地面,然后慢慢俯下身。她会尽量不去碰到他身上的其它地方。可是长长的发,在俯身的那一刻便垂落了下来,扫在他的脸庞,他的眼皮轻轻跳了跳,笑容渐深。 长发随着他的脸,滑落在耳边。他微微一颤,喉咙间发出一个很小很模糊的声音。 他又在荡漾了。只不过是她的发丝触碰到了他,都惹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幽紫看着身下的人,笑容随之变痴,曾经,她曾无数次地吻过他。这个场景虽然是第一次,可吻他却并不陌生。 当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如兰的气息扑打在他的唇角时,某人犯规了…… 赤西微微睁眼,偷偷看她。可谁知白幽紫也在看他,见他睁开眼,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你会睁眼”的笑容。 当唇压下的那一刻,火光“忽”地一下大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把重合的二人身影打在墙上,越发缠绵的身影随着火光摇曳。 赤西的唇温热而柔软。 “你……?”她问。 他敛眸看着她,说不出话。原本规规矩矩放在身侧的手在悄然上升。 “那我用暴力了。”她说。随即伸手掐住他的两腮。她只需要一点点的唾液……一点点就好。 “……白酱。”他突然张嘴缠绵地喊了她一声,她趁着他说话之际,迅速“攻击”。 她想,只需要一点就好,所以一秒就好。她还保持着理智,不至于被眼下的妖孽给鼓惑。 然而,就在她出“手”的那一刻,后脑之上突然有一只手把她控制住了,接下来…… 突然之间,气氛陡然升级,这竟然成了他们之间的较量。 …… “唔~赤西,我够了~”挣扎之间,她从喉咙挤出这句话。她所需要的解药已经足够了。 “是么。”他说,“我还没够呢。”话音刚落,捧住她后脑的手更为用力地按压着,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身体用力一顶,抱着她往旁一翻。 天旋地转之间,二人的位置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她在下,他在上。 身体的优势占尽,口中的舌依然没有放松。 但是……赤西并没有趁胜追击。 “白酱,你是爱我的。”知道这个方法的人何止是她,而是赤西刻意给她留下了挣脱的余地。他没有想让她彻底败在他的身下。他不想堵住她所有的退路,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只需要用力一咬。哪怕是他的命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但是…… “你没有。”抱住她的手狠狠用力,这一次,他竟然主动放开了她。停止缠斗,从她唇上脱离,牵起一丝丝唾液,他深情地看着身下的美人。 “白酱。”他皱了皱眉,眉宇间竟然有丝无辜,“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是吗?你告诉我……我们两之间,究竟要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承认我?” “我……”她咽口唾沫。里面夹杂着赤西的。 “我不想让你觉得委屈。我也不想趁人之危,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在想龌龊的事,如果我对你的感情不够干净,我现在就可以……”他欲言又止,话锋一转,“如果男人,深爱一个女人,一定会尊重她;如果女人,也爱这个男人,就要理解他,不是吗?” 他在说他,他也在说她。 白幽紫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她知道就此时来看,她是自私的,矫情的;而赤西是伟大的,纯洁的。 “我可以和你聊一晚上的天,什么也不想;我可以在荒岛上看着熟睡的你,什么也不干;我还可以,在一触即发,不可挽回的情况下收住步伐。只要你一声停……我什么都可以。我有无限的自控能力,但同时,对于你……我也无法控制。我觉得再这么下去……” “赤西。”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她慢慢起身,两人再次对坐,“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知道你等得有些着急……可……” “你知道在你身边有多少人喜欢你吗?”他说,“他们所有人都会让我不安。你懂吗?” “……”垂下眸。赤西的话她无法应对。 “我们就在一起吧?这到底妨碍到谁了?”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篝火猛烈挣扎。它不想熄灭,它不想…… “我们在一起。我想告诉你叔叔,告诉你身边所有人,我们是恋人。我不允许他们……” 白幽紫连忙从地上站起身,一路退到窗边,靠着窗眺望远方。 “赤西,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逼我。到了应该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思前想后,她也无法解释,不能解释。其实她也不需要解释。 “白酱……”赤西从地上起身,却站在原地止步不前。 白幽紫生气了,这辈子他最害怕的就是她不开心,不高兴。所以,纵然他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有很多事想做也只能作罢。 窗外涌入一阵狂风把屋内的篝火吹灭了,烧成灰烬的烟灰,夹着星星点点火光的残渣在空中盘绕着。 他无力地坐下,拾起一旁的树枝,心烦意乱地挑动着已经熄灭的篝火堆。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许久后,他还是道了歉。黑暗中的他,仰头看着立在窗前的白幽紫,琥珀般透彻的眸闪烁着纯净的光芒。 “我是有点着急。”自从发现景崇言对白幽紫有不正常的情愫。他的心中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是多么想,拉着白幽紫站在景崇言的面前。 “白酱……”垂下头扔掉手中的树干,“我恨透这种……若即若离,时好时坏的感觉。原本……我不需要这样的。”原本刚刚那一出带着逼迫的告白不应该存在于他的“剧本”之中。他应该只需要好好享受那难得的吻……他应该不去惹她生气的。 可他要得到的东西并非那么简单。却每次都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他每次以为自己再努力一点点就握住了的距离……他能不“进攻”吗? “赤西。”白幽紫侧目,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轻轻一声呼唤,便唤得赤西抬起了头,瞪着大大的双眸认真地看着她。 可是,她却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他说,“但是白酱刚刚亲我了。你就要负责。”顿了顿,偏着头,总算是笑了,“白酱你要娶我的。我要嫁到中国来……记住哦~” 曾经看见的,看不见了;听见的,听不见了;记住的,遗忘了;而原本要遗忘的,却又记住了。 柳千叶觉得自己“瞎”了,丧失了判断能力,听到的话总会变一种方式进入耳朵,记在心里。和莫名其妙的人相处久了,自己也变得莫名其妙;和疯子在一起久了,会忘记什么才是正常的。 先有让她恶心反胃的柳千寻羞辱她,现有让她害怕恐惧的康三少折磨她。 她今日中午才醒过来,昏迷的两天她滴水未进,一粒米也没吃。康三少的人却把她绑在了一根木桩上,头顶着太阳,脚尖着地。 春日的阳光原本并不毒辣,可对于虚弱的她来说已经汗流浃背。眼前的景象不停地旋转。她的体力早已不支,脚尖从疼痛换转成了麻木。 一直到太阳落下,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时,她才看到康三少的身影。 他站在她的面前,高贵威严的犹如一个帝王。她早已不指望他能救她,于是继续垂着头,唇角却涌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康三少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后不慌不忙地踱步走动她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求我救你。” “呵~”早已虚弱的她,却有一股坚毅的骨气抵住她的脊梁。 “听说,你被柳千寻囚禁期间假装臣服于他,为自己骗取了逃跑的机会。是吗?” 柳千叶敛着眸。不说话。 “既然你懂,又为何让我来教你。”靠近她的耳畔,“你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吗?”注意,他还是用的“我们”一词。 柳千叶因此失笑。 “你要让我有理由放你。现在可是有很多只耳朵,很多双眼睛注视我们呢。” 柳千叶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神已经很虚弱飘渺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 “康三少,我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说了这话,掐住她下巴的那只手反而更用力了。 “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见。恩?” 所有人?柳千叶抬眸,视线越过康三少……确实,他身后不远有好多人。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她曾经也有见过。 可是,让她大声说话呼喊……这分明就是一个很不讲理的要求。她哪儿还有这样的力气。 “是不是想说,没有力气了?”他笑了笑,侧头将唇贴在她的耳畔,吐出的气炙热无比,“那好,我帮你,我会让你喊出来,很大声的,喊出来……” 柳千叶永远无法想到,康三少还能对她做出以下的事。 他竟然当众扯掉了她的衣物,让她赤果果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他甚至还说…… “如果,你不在我身下叫,我身后还有这么多男人会让你叫。你想试试?”话中的威胁恐吓意味明显,也确实把她吓到了,因为康三少的目光说明,他一定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疯狂地摇了摇头,“不要……你不能……”哪怕是变态柳千寻也绝不不可能让其他的男人染指于她。 可眼前这个康三少,曾经信誓旦旦说爱她的康三少,却想把她推给那么多肮脏的男人? 好在,她表现很好。在康三少当众要她的时候,她撕嚎得很惊心,很动听。最主要的是,他的动作实在太粗鲁,太残暴。 她挣扎地很激烈,粗绳磨破了她的肌肤。她原以为自己以没有力气求饶,哭喊。可是她的声音穿透了无边的苍穹,她叫得嗓子都哑了。 最终昏迷。 好似,每一次的折磨,都以她的昏迷而告终。 在前一刻,她还听见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来自康三少的,他说——叶子,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究竟是真话,还是谎言。 究竟是仇恨改变了爱情,还是爱情扭转了仇恨? 曾经你侬我侬,耳鬓厮磨的两人,从分开的那一刻起变了样,成了现在的互相折磨,或者心怀怨念,无比仇恨。 这种畸形爱恋的堆积,会变成无边无际的恐怖仇恨。 被困在苍茫山的第一晚,经历了重重磨难的二人,平躺在破棉絮上,相继进入了梦乡。 没睡一会儿,白幽紫便做了一个凌乱的梦。梦的内容全部都是关于上一世的。最清晰的,还是她被赤西困住,绑在十字架上的情形。 他割下她的肉,一片又一片…… “二十三、二十四……”他甚至还认真地数着,然后整齐地排在桌子上分好类。他虐杀她的全程,那只狗,那只小小白都还紧跟在他的脚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恐怖又血腥的场面,而赤西是一个残忍可怕的恶魔。 “白酱,你会死的。”他是知道的,“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赤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记得,她曾撕心裂肺地吼过,她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求绕过。 可是他,谁人不见,心如铁石。 “为什么?对啊……你一定很奇怪。”说完这句话后,画面陡然一转,她看见赤西阴沉着脸,对着她咆哮,怒吼,他张开了血盆大口,仿佛要将她吃干抹净。 “白幽紫!我恨你!我恨你!”然后,他在一寸寸改变,他对她伸出了魔爪,他要掏出她的心脏。 “啊!” 梦境如此混乱,又格外真实。当她被惊醒的时候,后背已渗出一层冷汗。她大口喘息着,睁着眼,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思绪正在一点一点恢复,可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伴随而来的,还有熟悉的,让她既喜欢又害怕的声音—— “白酱?你怎么了?”说话间,后颈处袭来一个浅浅的呼吸,她猛然一个激灵,转身直往后退。 “你别过来!”她惊恐地看着赤西,伸手想制止他的靠近。 “白酱!”可是他不听,而且还对她伸出了手。 白幽紫一阵慌乱,不停往后退的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篝火堆,右手猛然按在了火焰上,烫得她一阵惊呼,“啊!” “白酱!”赤西连忙爬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抓住她的手,心疼地查看…… “你在干嘛?!看见鬼了吗?”因为心疼,话语中有责备,“是我啊,你怎么了?!”刚刚怎么一副看见了魔鬼的样子?似乎觉得他会伤害她? “我是赤西啊。你看清楚!” 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楚了。就是因为他是赤西,才让她如此害怕……她真的是在玩儿火。 不过,稍作喘息,她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梦,而眼前的人还是个无害的少年,是一个怎么也不会伤害她的人。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抬起头,看着他,“我梦到你……你杀了我。” 原本赤西正垂头查看她手掌的烫伤,听白幽紫这话,他愣了愣,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怎么杀的你?” “……用刀。”她指着自己心口,“一刀捅了进来。鲜血直流。” “那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说你恨我。” “我恨你?” “是的。” “为什么?” 两人快速地一问一答,可到白幽紫这儿她又愣住了,沉思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恨我。”然后一定睛,她问,“你觉得,你会因为什么而恨我?” 赤西皱着眉,深入思考。 但是。 “我想不到呐。”继续抱着她的手,查看烫伤口,“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 他埋头看着她的伤口,时不时替她吹一吹,白幽紫看出来了……这只小狼狗,又想舔了。赤西在上一世就有一个爱好,他很喜欢替她舔伤口。 白幽紫抽回手,无奈地叹口气。总是用上一世的疑问来责问这一世的赤西,是得不到答案的。手上的烫伤很疼,但为了不让赤西担心,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整晚都小心翼翼捂着时不时发出刺疼的手掌。 次日一早,盛清风便带着刘子欣出发奔往苍茫山。除了他们这拨人,景崇言在头天晚上就赶了过来,路安在得知消息后也随之赶到。 苍茫山出了这样的事,华然的学子们被提早结束了旅程,返回了京城。苍茫山脚下只有那一家宾馆,都在等消息的几人难免碰头。 路安碰到盛清风和刘子欣二人,表面上也没怎样,背后的眼神杀足以杀死一个战斗力弱小的敌人。他立马给许锦程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也赶过来。 除此之外,碰到景崇言的他态度会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甚至把平日里那吊儿郎当公子哥形象也收住了。整理好仪容,端正姿势,操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和景崇言打招呼问好。 苍茫山被困第二日。赤西背包里的干粮已经所剩无几,他们两只能外出觅食。在偌大的度假别墅区里翻了一遍,转眼又已日落西山。好在并不是没有收获,有发现很多食物,但均已过期,能吃的就只有几包压缩饼干。在此次的“清剿”活动中,搜刮出来最多的东西竟然是避孕套……每翻出一个,两人就无语地对望一下,赤西会随之脸红,白幽紫总会骂他一句。可是越骂某人就越是脸红。 而说起避孕套,她和赤西是有故事的。在上一世……她有一个很变态的,惩罚赤西的办法。 “过去,把这一盒避孕套给我吹完。”没错,就是让他用避孕套吹气球。避孕套的材质非常好,吹出来五颜六色的,还油亮油亮。除了考研肺活量以外,还得考验他对避孕套的心理承受能力,但这些赤西都不介意,他介意的是…… “那吹完了,待会儿怎么办啊?” “……” 或许是上一世保留下来的避孕套严重缺失综合症,这一世,两人在发现了无数避孕套后,某人竟然全都一一收入囊中。搜刮了整个度假别墅区后他竟然搜出了整整一大包的避孕套。 “你收这玩意儿干嘛?你能用吗?”难不成他还打算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拿出去倒卖? “我……我就觉得,这次我们获救了应该留点东西作为纪念,你看这……小巧又轻便,你看看……还是超薄的……”顿了顿,死死抱着他那一包的宝贝,“再说了……我不能用,难道你能用?” “==”小屁孩儿,她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好,等你收,收到两年后,她绝对让他一个不落地给吹完咯!到时候他肯定后悔今天收了这么多的“刑具”吧? 转眼,看着他当宝贝一样抱着的那个傻样就觉得好笑。 日暮西山,夕阳映照下,春花飘飞。荒凉的别墅区犹如一座年代久远的孤村,蔓蔓青草肆意地疯长着,他们两人并肩坐在屋顶,欣赏落日美景。 绵绵的思绪如同越飞越远的花瓣,还记得,在那个春夏之交的黄昏,草木茂盛,桃花盛开,淡静的世界里,那个少年同此时一样,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日落西山。 在上一世,他们第一次看日落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关系,可是她还并没有忘记景崇言去爱上赤西。当时,她多么希望,陪着她看落日的另有其人。 当时,她问了赤西一个问题。 “我一定让你很痛苦吧?”如今再问,试试。 “是呐。”同样的回答,一样的补充,“但也很幸福。” 飞蛾扑火的过程一定是幸福的,爱情沦陷之时一定是快乐的。 上一世的她,比如今的她更加残忍。她当时就回了一句,“你也让我很痛苦。而且……并没有幸福。”她以为,她都这么说了,赤西一定会放手,或者恼怒,但他最终只是垂头道了个歉。并无他话。 这一世的她,并没打算说下去,她选择沉默,继续看着落日。 “那我呢?”赤西回头,双脚荡漾在屋檐下,“有没有让你觉得痛苦?” 白幽紫微微浅笑。她能猜到,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台词”来走,赤西回答她的依旧是道歉。 夕阳落下,光辉还未散尽,天空一片美丽的黄云缱绻,美丽如幻。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猜……你天晚上会有星星吗?” “白酱。”赤西伸手指着天边,“你看呐,已经跑出来一颗啰。” 白幽紫随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恩。” 赤西曾让她很痛苦很痛苦,可如今,她仍然掉入了这场爱情的圈套。 心甘情愿。 同样的落日,不同的人观看。 忙了一整天的景崇言颓然地坐在一片废墟之上,他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这一次白幽紫外出旅游,他原本是不同意的,可他没有理由阻止。 尽管他自己觉得白幽紫一离了他总会遭受意外,可这种迷信之言,他又不能用来遏制白幽紫的自由。 不过……此次之后,他得好好衡量一下了。 山的另一端,或许正坐着他的小白,和另一个男人你侬我侬……而他,却在这里愁眉不展,担忧得睡不着觉,吃不了饭。 “小白……”对着落下的夕阳,他长长叹息。 ------题外话------ 这一章有个小小的完整版,在群文件。字数不多,不过精干丰富。 第43章 恶魔的烙印02 这个世界上流得最快的不是水,是钱。即便是花旗银行再三表示会精心打理账户,蓝风账户上的三十亿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只煮熟的鸭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还是飞了。当然转过来后也没闲着,蓝风从公司里空出十个亿,一起做空了路家的股票。 这里的股市最乱,人们看到风吹草动,都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手里的股票立刻成了烫手山芋。路家连续几天直线跌停,公司里也跟着一窝蜂的闹,甚至有些合作商已经坐不住,原本的合作期限也是一拖再拖。 空旷的单人办公室里,助理小声问桌前的路轻:“要不要救?”她当然知道恶意做空会给公司带来很多不好的影响,不仅仅是资金短缺,以后陆氏企业的商誉也会跟着受损,时间长了,公司业务怕是会越来越受到限制,搞不好…… 桌上手机一阵震动,路轻先让助理离开,单手接了电话。 “路轻,咱们家里的股票是怎么回事?有人恶意做空的吧?是不是蓝风?”路安的电话跟了过来,他原本并不关心这种事情,全部交给了路轻打理,但出了这么大的震荡,资金链摇摇欲坠,连他都不得不担心。 路轻左手拿着手机,右手随手拿起桌上的小水壶给一旁的盆栽浇水,长发低垂,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没关系,小安你安心,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听着电话那头的路安终于放下了电话,她从椅子上起身,眼神明亮可比天上繁星。 “去说一声,开一场记者发布会,记得把该请的人都请到。” 助理拿着路轻的要求急急忙忙退了出去,正好撞上径自找上来的蓝风。 “扣扣”两声敲门声过,蓝风已经坐在了路轻对面的椅子上,颇有些得意的说:“路轻小姐,看来你手上的信息有些过时,比如把我的手机拿去?看看最新时讯,跟上时代的步伐呢。” 路轻唇角咧开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心里清楚他这是来看自己的反应,认真就是输。于是一边讥讽一边试探:“看来的确是我太老旧,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啊,而且我这办公楼什么时候对蓝家公子也这么欢迎,居然连个通报都没有让你进来了,真是可惜啊。而且据说你在家里不是乖巧懂事吗,怎么在我面前总是变了一个模样?” “路轻小姐在我面前什么模样,心里面应该是比我清楚得多,我不过是投桃报李,怎么就成变了一个模样了?难道你想当蓝夫人想过了头,已经提前去蓝家打探过?”蓝风的确是来刺激路轻的,他抬头正视路轻,目光有如锐利的长剑一般刺去。 路轻轻笑:“是啊,我的确是去蓝家打探过了,怎么样,阿根廷红虾好吃吗?旁边就有厨房,要不要我下厨给你再做一次?” 心里一下子又窜了火,蓝风不客气地讥讽:“什么你的厨房,我看过不了几天,这整个路家怕是要跌的一文不值了吧,到时候只能被收购,改头换姓,估计你的厨房说不定就会被改成厕所。” “改不改成厕所,蓝公子说了算,不是吗?我最讨厌你这样弯弯绕绕的人,蓝风,有话直接说,何必在我面前打这个太极拳,更何况看女生发脾气,总归不是什么好行为,你说是不是?” 蓝风看着她隐隐握成拳头的手,知道今天自己已经成功的激怒了路轻。他起身出了房间,顺便留下句:“阿根廷红虾确实好吃,只是可惜,无论外壳如何坚硬,武器如何锐利,在有钱人面前,总归是一条要被煮熟,洗洗切切,装上餐盘的命。” 留下路轻依然留在椅子上,眼光闪烁,期间似乎是有跳动的火苗。 “总监……” 蓝风压住跟着来的杨子卫的嘴巴,低头一笑:“不要管太多,到时候跟着去记者招待会就是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路轻毕竟是女人,冲动之下救市,结果引火烧身,反而会给公司带来更大的损失。 “路轻小姐,低估对手,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另一边,苍茫山脚下,路安刚刚挂掉与路轻的对话,站在露天阳台,仰头观望缀满繁星的苍穹。 这个世界真美。 可是他却没有心情好好去欣赏,就在一天前,白幽紫出事的那天,正好是蓝层的生日。当晚他得知了消息,却不敢告诉蓝层。 在两人谈话间,他能感觉到蓝层过得并不开心,在美国,没有哥们儿,也没有他爱的人为他庆祝生日。 他与蓝层一起走过十几年,一朝一夕积累下来的感情绝对不输给一起上过战场吃过枪子的战友一分,不让给医院里病床上互相鼓励经历过生死的病友。对于他来说,蓝层在他最黑暗最孤独的时刻挽救了他,就是永永远远的光,就是值得拼上全副身家为之流汗流血的兄弟。 他住到了他的心里,他对他不离不弃。 锦上添花永远好过雪中送炭。 蓝层,是他纯真年华里的唯一朋友,而他把这份感情保留到了现在。就连路轻都输给了他的改变,但蓝层没有。 他卖了路路轻,卖了自己唯一的姐姐,把她推到火坑,深渊,让她走在炼狱之中,步步为营。所为的……不过是有一天,蓝层风光而归。那个时候蓝家是他的,如果他想……路家也会是他的。 对了…… 视线一转,看向巍峨的苍茫山峰。 白幽紫也一定要是他的。 不然,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让蓝层感觉不到快乐和幸福,他的牺牲,路轻的牺牲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蓝家得守住,白幽紫也必须守住。 从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铃铛……这是白幽紫在圣诞节送给他的。他不是傻子,对于感情他敏感得不像话,所以……早早便意识到了,对于白幽紫自己的心中存在着一丝不该有的感情。但好在只是一丝。 他喝过最烈的酒,放弃过最爱的人。白幽紫对他而言,还远不及蓝层。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为了女人捅兄弟一刀的事儿,绝对不是他路安能做出来的。 一寸寸捏紧拳,把铃铛狠狠握于手中。 苍茫山夜晚的风柔和而凉爽,却仍然透着一丝丝温暖。如果有机会他要带着蓝层来看一看这祖国的大好河山。 “蓝哥,给我三年的时间。”他不急,所有人也不要急。大家都还年轻着呢。 金色的发随意垂在身后,随着晚风轻舞,他穿着舒适的睡衣,皎洁的月光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有丝阴柔。远远看去犹如一个美丽动人的金发女郎。 夜色渐浓,灯光慢慢熄灭,此时的天显得更加寂静了。青碧如洗的夜空下,有一抹倩影正在缓缓移动。 刘子欣实在无心睡眠。她以为离白幽紫近一点她的心就会更安定一些。却没想到离她越近,她越是害怕。自来了苍茫山后,她便一直跟着山地滑坡造成道路阻截的挖掘工作。她生怕一不小心从残垣废墟中挖出一点什么。 她看到了景崇言,要说着急,或许这个男人并不输于她。如此沉稳内敛的商场杀手,像神话一般的男人,尽管从外表上看去仍然平静无波,但…… 刘子欣回头,看着幽深的苍茫山。 景崇言还在那儿呢。比她还晚。他没有走,而且似乎并不打算走。景崇言也看到她了,但似乎对她并无好感,上次孤儿院的事情发生时她有意接近过景崇言,知道这是一个油盐不进,坐怀不乱的男人。 如此精明又排斥着一切*的人,估计早就猜到了她当时的居心叵测。 他应该不赞成白幽紫与她成为朋友。 对着幽静的苍茫山站了许久,在酒店外独自徘徊了许久,当她终于有丝倦意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凌晨四点。 就在她准备回酒店休息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连夜赶过来的……许锦程。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刚刚下车的许锦程自然也一眼看到了她。两人先是愣了愣,刘子欣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酒店走,身后的许锦程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猛地把她往车里拽。 刘子欣娇小的体格哪儿是许锦程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塞进了车内,对于这种暴力刘子欣没少遇到,也不害怕。不闹不吵,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微微笑着等他说话。 “许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 “……”随便一问就难倒了他。是啊,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觉得自从刘子欣离开了自己就很少能有这种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他只不过是…… “你……”可他有他的骄傲。他和刘子欣的关系已经崩溃了。哪怕曾经想过要挽回,想过要道歉,可是……她没有给他机会。当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就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 “你……”吞了吞口水,沉默了好久竟然问了一个特别幼稚又老套的问题,“你有爱过我吗?” 刘子欣敛眸,不着痕迹地笑笑。当有人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证明他已经很在意你了。刘子欣是聪明的女人,她一直都知道应该怎么去勾引讨好甚至是吊着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 她对许锦程的线,是时候该收一收了。 “爱过。”她说,然后转头,“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当刘子欣那“爱过”两字出口时,许锦程就已经被俘获了。尽管不信,尽管在不久前还在憎恨的女人,还在痛骂算计的婊子,他的堡垒,他的怨恨,因为此时这两个简单的字而全线崩溃。 “当初我很生气,只不过想要以颜王来气一气你,和你一样啊,不也找了一个女人吗?不,我看……你不仅找了一个女人吧?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许锦程看着她,连连点了点头。对,他找了好多女人,不仅是为了报复,还有慰藉。所以,她的意思是? “当初我也很生气。所以也对你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如果我没有感觉,我的反应又为何会是这样?你觉得呢?”只要她愿意,任何的理由和借口都可以自圆其说,而且会让对方深信不疑。谁让他真的动心了呢。 这几日,她有深思过。虽然她很感激盛清风……但是,很抱歉,她的字典里早已没有了爱情。她绝对不会有因为一个男人去得罪另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人。 许锦程不仅是京城四少之一,他还有一个很牛逼的干爹。而曾爷,有意要和她见一见,想必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大男孩。能让曾爷放下架子来约她这样一个不值钱的婊子,足以说明许锦程有多么重要。 她又怎么可能为自己树立一个这样的敌人。 让盛清风替她挡一挡吧。 “可是我们已经错过了。有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你懂吗?”用最老套的台词,说着最违背良心的谎言。欺骗一个大男孩的纯真感情。能怎么办呢,她不过是为了能好好的活下去。不让男人之间的战斗波及到自己罢了。 “为什么?”果然,许锦程上钩了。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眉宇紧皱,神色慌乱,“只要愿意,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我们……” “你能抢过颜王吗?”一句话就把他堵得死死的,“你能让颜王放手的话,那我们就在一起。但……他给我说了,我和他分不开了,这辈子都别想分开。而我……在这个权利的社会里犹如浮萍,我是一个婊子,我早把自己的青春卖给了金房,我能怎么办?”她是演员。她的虚伪已经深入骨髓,这些轻而易举的谎言,她随手拈来。 对了,还会配上朦朦胧胧的泪光,和无可奈何的痛苦。 她是演员,台词可以说得很好,表情也可以很到位。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的一生中,只会有一个白幽紫,不会有第二人能够彻底走进她的心里。就算是颜王……她告诉他自己的故事,所为的也只不过是打动他罢了。 有时候悲惨的遭遇能打动一个男人的恻隐之心,他还会觉得你与众不同。 所以,告诉盛清风的那些事,也是计策。 “子欣,我……”刘子欣的话字字戳中他的心,句句让他汗颜。是的,如今的他又怎么能斗过颜王?就连他干爹都在骂他……可是…… “我不管,我不管。”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真的错过?无法回头?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拉起刘子欣的手放在唇边,然后狠狠呼吸着她手中独有的香味。尽管他总是骂着刘子欣臭婊子,但他内心深处是知道的,刘子欣和她们不同。她不用昂贵却又刺鼻的香水,她不画浓厚又精致的妆容,她的味道是如此的香,她的脸是如此干净纯洁不染尘埃。 抬起头,看着一脸清爽的刘子欣。她看起来很显小,就像十四五岁的未成年,一双眼睛灵动诱人。可她的身体……不仅具有少女的纯净,还凹凸有致。 她的脸足以勾住一个男人的心,她的身体足够让一个男人流连忘返。 她就像狐妖,你一旦沦陷,除了精神元气被吸干是无法解脱的。 “你愿意等我吗?”此时此刻,他坚定了扳倒颜王的决心。 “等?” “是的。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像曾经那样。”如果说之间他是想报复刘子欣,也顺道报复颜王,现在他会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对付颜王身上。他不能伤害刘子欣,之前他以为自己被骗了,可现在…… “你发誓,你刚刚对我说得话是真的?”他为自己留了最后一个心眼。 刘子欣笑了笑。发誓对她而言又有何难。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她早就不相信抬头三尺的神明。 慢慢地,一寸寸向他靠近,伸出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颊,她吐气如兰,眼神勾魂夺魄。 “锦程……”视线下移,挪到他的唇上,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你让我发什么誓,说吧。”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厘米,“是不是要让我……孤独终老之类的?” 许锦程的呼吸已经深了,美人在怀,她的唇就在他的唇边,让他如何把持。没有再说什么,埋头一把含住她的红唇。 …… 想了好久好久的人,念了好久好久的唇。他醉了,热血澎湃,难以自控。就在车内直接要了她一遍又一遍,若不是随着天亮,他还舍不得放开她。 恋恋不舍地从她身上起来,他用仅存的理智,继续了之前的话题,“你发誓,如果你欺骗了我……我们两人,都不得好死。” 刘子欣一愣……居然是这么毒的誓言吗? “因为你不得好死后,我想必也活不好。干脆痛痛快快的一起吧。”说罢,转过头盯着他,爱意缱绻的目光中混合着难以理解的坚韧。 “……好。”她竖起手,“我发誓,如果我刘子欣刚刚欺骗了你,我就……不得好死。”然后伸手堵住他的嘴,“但我要你好好的。”然后弯着眸,翘着嘴,对他露出了如花一般的笑容。 此时此刻,许锦程彻底被她折服了,而且深信不疑。 时间是清晨六点,刘子欣和许锦程一前一后地下了车。景崇言在山上守了一晚,刚刚下山就恰巧看见气氛暧昧不清的二人从车内走出。不自觉勾唇笑了笑,嘲讽而鄙视。 “……小白,你这……都交得什么朋友。” …… 山路疏通工作在景崇言的督促下进行地格外快,就在当日傍晚,通往深山的路就被打通了。不仅白幽紫没有料到,就连赤西都未曾料想。他原本为此次事件准备了五天五夜的“剧本”却没想到不到三天的时间道路就被疏通了。 这种神一般的速度……他甚至怀疑,景崇言把“国家队”都给搬了过来。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如同两年前,他们两在海难获救,面对景崇言时的样子。他威严地屹立在前方,落日的金色光芒将他衬托得无比高大,犹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不咸不淡地俯瞰着芸芸众生。 他的身后是一席众人,展示着他的威严不可撼动。他的对面是他与白幽紫。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并没有意想之中大难之后的抱头痛哭。但这一次赤西看到了景崇言眼中流露着的波涛汹涌。尽管他在隐藏。 “白酱。”就在白幽紫刚刚踏出去第一步时,他的声音陡然想起,阻止了她的第二步。 “不要忘了……你要对我负责的。”他提醒。 白幽紫微微侧头,而后垂眸。 “我等到你二十岁。可是……你不要在我面前对其它男人……投怀送抱。” 白幽紫完全侧过头,看着他。她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特别是你的景叔叔,不然……我或许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白幽紫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我要你的承诺。”他说。 “要让我发誓吗?不得好死全家死光的毒誓?” “只是承诺。”他目光坚定,她却看到了他不安的内心,“我只是……”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景崇言,“突然觉得……有点害怕而已。” 低估对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之前已经犯了错。 随着他的目光,她也看向了景崇言。虽然她不知道赤西为何会对景崇言有所芥蒂,可如果她的承诺能让他心安,她不会吝啬。 “好。我保证。我不会让你等太久。而且,我绝对不可能和言叔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种事在上一世都是没有的,所以她很有信心,不大的声音说得铿锵有力。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赤西对她露出了一个美美的笑容,他狠狠点了点头,“恩!” ------题外话------ 来不及了,不能万更…。 晚安~ 第44章 恶魔的烙印03 和曾经一样,没一会儿景崇言就向她迈出了略显沉重的第一步。脚下的阴影被拉长一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幽紫感觉到景崇言的步子竟然有些虚脱。 接下来,是第二步,第三步……原本应该稳健的步子变得急躁。他迅速走到白幽紫的面前,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和两年前海难后他们的重逢一模一样。只不过……白幽紫觉得景崇言似乎是老了。 不再像曾经那么一丝不苟,他看起来有些颓废憔悴。 把衣服披在白幽紫身上后,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还伸手握住了她瘦弱的肩膀,微微有些用力,似乎是在感受她的存在,感受她还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片刻后,他转头看着站在白幽紫身旁的赤西,慢慢对他笑了笑,走到他面前,和曾经一样,对他道谢,真诚地,感激地,“谢谢你。想来这几天,我家小白还是托你的照顾。”说着,后退一步,用日里国的礼仪,弯腰鞠躬。 赤西也还记得呢。此时的境况和两年前一样。只不过当时的他对于景崇言的敬畏之心无以言表,虽然很不开心有人为这种事对他做出感谢,可他还是抱着一颗纯净的心感恩地看待景崇言。 但如今,两年后的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傻。 特别是“我家小白”和“托你的照顾”怎么听怎么不爽。 “不客气景叔叔。”他也往后一退,对他九十度弯腰鞠躬,“您是我们的长辈,而我照顾白酱也是应该的。受不了这样的道谢。” 景崇言愣了愣,旋即起身,垂头看着对他毕恭毕敬的赤西。他还记得,前段时间赤西给白幽紫提的那个建议。赤西在怀疑他对白幽紫的感情,他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仇视。 所以,他刚刚的话含义深刻着呢。 他是白幽紫的长辈。 是的。长辈。 那么长辈就应该拥有,也可以行使长辈的权利。 客套地说了几句话后,他便拉着白幽紫转身离开。 赤西连忙跟上,寸步不离。那双灵动澄澈的双眸形影不离地放在白幽紫的身上。 他舍不得。 短短两天的朝夕相处竟让他对白幽紫有了强烈的依赖感。 景崇言拉着白幽紫走过波光粼粼的湖,坐上仅能容下两人的索道。赤西就默默跟在后面,一个人坐上他们后面的索道。 好在,今天山中没有雾,他还能远远看见前方的白幽紫。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他没有忘记,两年前他与白幽紫在礼文岛分开的场景,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会隐隐作痛。当时同现在一样,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可到最后白幽紫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白酱!”他才不要那么被动。既然期盼着他的回头,他就要想办法,他就要做一点什么。转身跪在椅子上,身体探出索道,他冲着她大喊,“白酱!” 略显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兴奋,是那个熟悉的,语音上挑的呼喊。 白幽紫垂头笑了笑,不一会儿转头回望,一眼看见上身都探在索道之外的赤西,他伸着手指着天边的云彩,“你看那边!像不像白酱!” 随着赤西手指的方向看去,天边的黄云形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能看见长长的头发,还能隐约判断五官,可要说像她就实在太牵强。 “不像!” “我就看着像!我看什么都像白酱!”他任性地说,笑容比晚霞更美,“白酱!你看那儿!”他又伸手指着身下,幽静的山谷之中开了满山坡的火树银花。 来了苍茫山这几日,偏偏只有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有心情去欣赏美景。 “赤西!你小心点!坐回去!”为了和她说话,为了能尽量的拉近彼此距离,他整个身体都探了出来看得白幽紫起了一身冷汗,“快!喂!” 可赤西没有心思去管这个,他东张西望地,想要把眼下所有的美景都和白幽紫分享。 “白酱!你看!那边有兔子!” “白酱!你看你看!有瀑布耶~!” “白酱白酱……” 两个人隔空对喊,隔空对望。颇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情趣。 兴致正浓的二人都没有发现,坐在白幽紫旁边的景崇言一脸阴沉。 “幼稚。”忍无可忍,他轻轻地骂了一句。对于无限“童真”的二人他倍感无奈又满心怨恨。恨不得一把拉下白幽紫让她好好地坐着别乱动,别乱说话! 但他知道,他只能忍。 从索道下来,赤西的心情好了许多,快步追上白幽紫,和她边走边聊。火热的两人完全无视景崇言的存在。 走到酒店门口白幽紫远远看见了刘子欣,两人一片欢喜,刘子欣更是大喜过望。白幽紫加快脚步,想要冲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能给赤西的,不能给景崇言的,她一定要给刘子欣,要把得救的喜悦和她一起分享。 但是……刚跑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冷地,颇具威胁意味的提醒,“小白。”简单的一个称呼里隐喻了太多太多。冰冷刺骨的语气犹如一盆冷水从白幽紫和刘子欣头上浇下。 是景崇言。 他不同意她们成为朋友。为此,他教训过白幽紫两次了。 刘子欣率先停下脚步,连连往后退了退,忌讳地看了景崇言一眼。她也知道景崇言不喜欢她,没有谁的家长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和她这样的人交朋友。肮脏下贱的婊子不说,曾经还居心叵测地勾引过他,想要爬上景崇言的床。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识趣地退到了一边,站在盛清风身旁。盛清风抱住她,安慰性地用力搂了搂。 景崇言上前一把扯过白幽紫的手腕,拉着她就往酒店里走。 “嫂子!嫂子!”路安风风火火地从酒店里跑出来,满脸的笑容一对上景崇言阴郁的脸立即收住,恭恭敬敬地给景崇言打了声招呼,有分寸地问候,“嫂子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还不忘再拍拍马屁,“你不知道,景叔叔这几天都没睡觉,二十四小时督促进度,为了你啊……茶饭不思,夜不能寝。你看看,短短两天时间,这人都瘦了一圈儿……”虽然这话有夸张的嫌疑在里面,但也着实让白幽紫吃了一惊。 转头看着满眼血丝的景崇言,他确实很憔悴。心里一阵心疼。 果然,她的景大叔,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对她很好很好。他是她的亲人,无可替代的亲人。 “嫂子你没事吧?这两天都和那个小子在一起?”路安看了看紧跟着她的赤西,“这荒山野岭的,他没对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白幽紫瞪他一眼,“多亏了赤西的照顾,不然我都喂野兽了。” “我靠!喂野兽也总比喂他好啊!”路安这话说得不经大脑,可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各怀着各的心思。 “他没借机碰你哪儿吧?”路安还是不放心,狐疑地看着赤西。这个小子喜欢他嫂子全华然的人都知道,要说在那荒山野岭的环境里,他没对白幽紫起一点歹意的话……那根本就不是男人好吗! 路安的话不仅让赤西反感,也让景崇言恼怒,越听他越是气。一团闷闷地火焰在胸腔燃烧着,不能发泄,快要把他给闷死了。 “小白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一下。”这段话算是对在场所有人的告别,“谢谢各位对小白的关心照顾,我们先告辞了。”点了点头,拉着白幽紫大步离开。 赤西继续跟上,路安横插一脚挡在他面前,斜唇一笑,问,“没听见景叔叔说了吗,嫂子要休息了,你跟着干嘛?” 赤西仰起头看他一眼,“我也回去休息。”顿了顿,补充,“我的房间在白酱隔壁。” “……”路安吃瘪,却不肯退步,“我说你这小屁孩儿,年纪轻轻就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不错嘛你。”贴近赤西,狠狠提醒,“如果你再敢缠着我嫂子,我再让人来收拾你,这一次可不会那么仁慈了!” “嗦嘎。”赤西笑笑,“原来上次是你。”看来路安还真把他当成小孩儿了。他刚刚得到的教训,现在转送出去,“轻敌的人下场都很惨。听说你很聪明,那就多观察一下……”他拍了拍路安的肩膀,让他去看景崇言,“景叔叔对白酱究竟是什么感情吧。” 路安多疑。对于多疑的人来说,任何可能只要一有人提出怀疑,他都会去思考一下。不由得虚眯起蓝色的眸,认真审视前方的景崇言。 他拉着白幽紫走在灯光璀璨的过道之中。带着霸道强势。如果不知道他们两关系的人……这么看来,的的确确很像是一对情侣。 特别是在他转身开门拉着白幽紫走进房间的样子。路安顿时觉得浑身一凉。猛然转头与赤西对视一眼。 两个男人眼神交流,意味很浓。 路安之前对于景崇言就像两年前赤西对待景崇言的心情,抱着敬畏。因为在所有人心中他是白幽紫的家长。而他和景崇言只见过几次面,所以对此……他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多想。 而赤西的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 路安不是简单的人,思想更不单纯。越是复杂的东西他越能揣测出个所以然,越是不伦的情感,他越是敏感。 如今一想……实在太过可疑。再一深究。他想起曾有一次,他还把下过药的白幽紫交到了景崇言手中。 想到此,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最后甚至是六神无主地转身离开,一个人默默回了房。 在他心中,如果情敌是赤西,不用怎么去操心,就吓一吓完事儿,可如果是景崇言……那麻烦可就太大了。 白幽紫回到房间,洗完澡洗完头,一身疲乏。走出浴室时景崇言正在给她收拾东西。 “我们要走了吗?可是我好困。”走到镜子前,她准备吹干头发先睡一觉,“这两天在那里都没有睡好。” 正在叠衣服的景崇言一听这话指尖微微有些发僵,旋即恢复自然,不冷不热地问,“这两晚你们都怎么睡觉的?” “还能怎么睡,山里的夜晚可冷了,好在那有一个荒废的度假村,我们找到一间别墅和一些烂棉絮,铺在地上睡的。”插上吹风机,她打着哈欠。 “……”白幽紫的回答根本不是他想要的,“我是问,你和赤西一起睡的吗?” “啊?”吹风机轰轰的声音响着,她听不清景崇言说了什么。 景崇言停下手里的事情,走到她身后,从她手中接过吹风,“你坐着,我帮你。” 白幽紫原本也累了,听话地坐在凳子上,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宠爱。景崇言很少帮她吹头发,特别是在她长大之后,近五年都没有过了。 她想,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她受了难,吃了苦,景崇言心疼了。于是美美地笑了笑,“言叔叔真好。”累得她无力往后一靠,倚在景崇言身上。懒懒地说了句,“要是能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如果白幽紫睁开眼,能看见此时景崇言的脸上掠过了一层不一样的情绪。 “可以的。如果你想。”尽管内心彭拜,可他的声音仍然不咸不淡。 “我当然想啰~可是景大叔从来从来就不会这样的……我知道……你怕我对你想入非非。”她笑得很傻,“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上一世我可能会,但现在不会了,现在嘛……”脑袋中晃过赤西纯粹的笑,“嘿嘿~”两日的朝夕相处,不仅是赤西她也是流连忘返的。 景崇言狠狠嗯开吹风,呼呼的噪音传来,压住白幽紫喋喋不休的声音。他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去听关于白幽紫和赤西之间的点点滴滴。但心里却又想知道一些…… 他从来不会这样,优柔寡断,矛盾而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把白幽紫头发吹干了,她也快靠在他身上睡着了。景崇言轻轻放下吹风,弯腰将她抱起。再稳健地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默默坐在床边看着眼下安睡的女孩。 小时候的白幽紫因为怕黑怕鬼,挨着他睡了有两三年。待她慢慢长大就分床睡了,但那段时间是一个过渡期。她仍然会觉得不安,所以每夜都一定要让他守在床边看着她睡着了之后才放他离开。 她要他看着她睡。 “言叔叔,你不能走哦,你要看着我哦~”他永远记得白幽紫躺在床上,揪着被子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的那个样子。 “我不走。你睡吧。”但是他哪儿知道她什么时候是真的睡着了。一般在她闭上眼不到十分钟他就会悄悄从床上起身,可只要他一挪开视线,某人就会发现。 “言叔叔!你说你不走的!”她会猛然瞪开眼,嘟着嘴,委屈地看着他。 “你还没睡着?我、我以为你睡着了……那赶紧的。”他从来不就会哄白幽紫,更不会讲故事。他能做的,就只是默默陪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那个时候,白幽紫说过,她有一个神奇的功能,她能感觉到景崇言的目光。如果他的目光从她身上偏离了,她就能感受到。所以她可以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留住即将离开的他。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昨日的事情记不住,好多年以前的事却越发深刻,而且他爱上了回忆。在回忆里,白幽紫是那么的依赖他,她不能没有他。她就像他的尾巴一样,甩也甩不掉,他从来就不用担心这个女孩在将来某一天会离开他,会属于另一个男人。 可是现在呢。 景崇言慢慢从床边起身,还刻意制造了一点离开的噪音。而……白幽紫舒舒服服地翻了身,继续美美睡着。 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已经超过两天没有睡觉的景崇言在此时此刻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踉踉跄跄地退到沙发边,闭目养神片刻,没一会儿又睁开眼,从旁拿起手机,是白幽紫的。 他从电话薄里找到刘子欣的号码,随即拨通。 他是她的长辈,有些指责是必须要履行的。 夕阳已经西落。苍茫山灰色的轮廓立于眼前,他把刘子欣单独约在了一条小溪边。四下无人,一片寂静。 潺潺的溪水流动着,轻轻的微风吹拂着,一片舒适安宁。 刘子欣来的时候景崇言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因为他嘱咐过不能有人跟着来,也不能有人知道他约了她。要甩开盛清风和许锦程之类的人,她花了一点功夫。 初次以这样的场景面对景崇言刘子欣有些紧张,对于景崇言,她也和最初的赤西及路安一样。景崇言不是他们的同龄人,他是长辈,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长辈才具有的威严。 他背对着她而站。没有回头看她,直接说,“刘小姐是小白很好的朋友,对吧?” 刘子欣垂头,斟酌了一下才回,“小白帮过我……我很感激她。” “你是说果园福利院的事吗?”景崇言背着手,缓缓回头,“这事儿我知道。”犀利的目光直射而出,原本刚刚抬起头的刘子欣又被逼得垂下了眸。 “如果你想报恩。从今天开始就离小白远一点。我希望刘小姐你能理解一下我这个做长辈的心情……你的生活……比较复杂,可小白的,很简单。我不希望她牵扯到什么麻烦。”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他说得直白,“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她是明白的。她早就想到。她这样的人不该奢望拥有朋友,可是……朋友之间是有感情的,并不是景崇言这一席话就能把她和白幽紫之间的关系划得清清楚楚。 “小白知道吗,她的知道的话,会……” “她不需要知道。”顿了顿,眸色一定,他残忍地说,“就像,她也不需要知道刘小姐您脚踩两只船的那点破事儿。” 刘子欣猛然一怔,抬起头,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 “颜王和许锦程都不是好惹的,若将来某一天刘小姐您玩火*,或者是踩翻了船引来了什么杀生之祸,我想……以小白的脾气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正因为此,你会把她拉入一场战争之中,我这么说,你又懂吗?” 刘子欣呆呆地点了点头,又仓皇地摇了摇头。 “如果你想让我保密,就自觉一点。若影响不到我家小白,我对刘小姐您的人生便丝毫不感兴趣。这么说,你总明白了吧?” 她定了定神,郑重地点点头。 威胁,这么多年以来她听得最多,当然明白。 “我知道刘小姐你是聪明人。那今后就做点聪明的事。恩?” 刘子欣吞口苦涩的唾沫,眼眶已红,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在这个世界上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牵挂。 可惜啊…… “我是真的关心小白,我……” “谢谢你,但以后不用了。”景崇言对她礼貌地笑了笑,微微颔首以示告别,“如果我下次再来找你,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刘小姐你好自为之。” 景崇言走了,留下她一人对着空空的苍茫山,冰凉的溪水发呆。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事的自己,此刻竟然有一种…… 伸出手,按住跳动的心脏。 竟然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题外话------ 今天赤西的动漫效果出来了,放在群文件的。以后还会继续出不同的,更好的人物画像。一起努力~ 到时候会选一些比较好的动漫效果图做成扑克或者书签什么的做为福利送给大家~ 么么哒~爱泥萌~! 第45章 恶魔的烙印04 路家股票连续几天跌停,像是一片西伯利亚的寒流吹过来,人们众说纷谈,纷纷对公司未来的走势猜测不已,忙的焦头烂额的公司高管,应付记者疲惫不堪的发言人,稳坐钓鱼台一言不发的董事长路轻,全部被凝结成五颜六色的碎片,统统装进万花筒,似乎是要诗人一次性看透现实的世态炎凉。有人哭就有人笑。哭的人里说不清有没有路轻,笑的人里却肯定有蓝风上了名单。 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蓝风埋头于办公桌前,仔仔细细地翻看着路氏公司最新一期的财报,想着绰绰有余的三十亿,他似乎已经看到路家完完全全败在路轻路安手上,卷着铺盖仓皇而逃的景象。 想起家里面一点用处没有,只会添乱的秦欣,蓝风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对秦欣没什么多余的感情,但相比之下,倒是觉得与其迎接一个虎视眈眈有头有头脑的女人进来,倒不如宁愿守着一个光有胸不长脑子的女人,至少在自己掌握整个蓝家之前,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阻碍。 门口响起轻微的敲门声,蓝风轻声嗯了一声,杨子卫跟着走了进来。 蓝起在刚开始把公司的一部分事情交给蓝风的时候,常常派助理杨子卫来督促一些,但时间长了,随着他渐渐表现出了自己的才能和手腕,蓝起渐渐放心,杨子卫的出现频率也跟着直线降低。 看着杨子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蓝风猜着八成不是公司的事情。放下手中的文件面对他:“董事让你来的?有什么事?” 杨子卫搓着手,显得十分局促:“董事说总监您还年轻,也这是上学的年纪,没事不用特意的泡在公司里。让我告诉您,今天的事如果能早点忙完,就抓紧时间去上课,还是不要耽误功课,尤其,尤其是……” 蓝风一听就懂了,还能有什么事比工作更重要的? 目前还真有一样。 他挥一挥手,让杨子卫退了出去。看着在他身后关上的后门,蓝风脸上的表情渐渐由变得严肃起来,掏出手机交代好了后面几步如何操作后,蓝风转身进了跟办公室相连的休息室。 这一系列砸下去,如果不出意外,照着现在的形势,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收购的话,路家的公司迟早要退市,当然这是委婉的说话,退市,说白了就是破产。 路家虽然在京城也屹立了有些年头,但要和蓝家拼财力还差得太远。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景家呢。他想让路家倒,让路家灭,这只是时间问题,急不得。 等他再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舒适透气的布料,裁剪得体的工艺,一身深蓝色衬得他高高瘦瘦,皮肤有些白而有光泽,走到街上可以说是少女梦想着骑着自行车不小心撞上的白马王子的那个类型。可惜白马王子已经有婚约在先,要回学校陪伴自己的未婚妻。 褪去了一身成人外衣的蓝风,还依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只是形式压着他不断成长,成了这个少年老成,内心仍旧保留一丝柔软的样子。 手机上轻轻敲下几个键,属于蓝风的私人助理不出一分钟就及时出现,把蓝风早早交代给他要买的东西双手递了上去。 看着手上的盒子,又轻轻颠了颠,蓝风随口问了句,“这是我选的那款吗?” 看助理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回到办公桌前,从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印着紫色碎花的卡纸和一条粉色的丝带,顺着盒子的边缘仔仔细细地包装起来。男生做这些本来是有些小气,但放在蓝风身上,却只显得清爽。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碎花纸包装上一个完好无损的少女梦,丝带燕子尾一样翻飞,仿佛要剪开春天神秘的面纱。蓝风包装的心无旁骛,不一会手上就多了一个精致的紫色盒子。 蓝风的日常有两件重要的事,除了工作就是陪林恩卉。而在这两件事上他都格外的用心。因为他十分清楚,目前他就在这两件事上胜蓝层一筹。 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林恩卉,虽然为人嚣张跋扈了一些,身上有许多豪门千金被惯出来的毛病,但蓝风脾气好,性格温和。两人恋爱期间还算甜蜜。 去学校接了林恩卉,一起用餐逛街散步,直到最后把依依不舍的林恩卉送走,他一直看着她进了林家的门才驱车离开。 一路上他心情舒畅,想着在美国受苦独享孤独的蓝层他就一阵舒爽。 路轻想进蓝家的目的他大致也能猜得*不离十,多半和他一样为了侵吞蓝家,她第一步是赶走秦欣,第二步就是赶走他,第三步嘛……或许就该接那个一无是处的哥哥蓝层回来了。像他那种小绵羊根本撑不起蓝家的庞大基业,那个时候路轻想吞掉蓝家便是手到擒来的事。 但是……他是断然不可能让蓝层再回中国的。就算回来,也只是给他端茶递水,像他曾经一样过着卑躬屈膝的生活,让蓝层这个公子哥也尝一尝世态炎凉的滋味。 而如今的他呢,前路一片光明,无论是离路家崩溃的日子还是他和林恩卉的婚期,都不远了…… 苍茫山脚,晨曦十分,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从嫩绿色的窗帘外映射而入。白幽紫伸了懒腰,揉了揉眼,转头看见斜靠在沙发上入眠的景崇言。他似乎就这样睡了一晚,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悄悄从床上起身,蹑手蹑脚地下床,刚刚走到景崇言面前,他猛然睁开眼,微红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白幽紫被吓得往后连退几步,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说,“言大叔,你没睡着啊?你怎么睡在沙发上?” 景崇言默默从沙发上起身,弯腰收拾了一下,“不然睡哪儿。酒店没房了。总不能让我睡车里吧?” 白幽紫侧身,指了指床,“你可以睡床啊!” 景崇言向她迈一大步,直接把她逼到床边坐下,“白幽紫,你就这么随便和男人同床共枕吗?”他说这话,最主要的是说赤西。在山里的那两日,想必白幽紫就是这么“大义凛然”的和赤西同床共枕的。 可白幽紫怎么能想到景崇言在为这件事不开心。 “你才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你是我言大叔,景粑粑~”白幽紫抱着他的胳膊,用脸蛋蹭了蹭撒娇,“听说你几天没睡觉,我心疼。” 景崇言挺直的背脊一阵发僵。他越来越受不了白幽紫对他的撒娇了。伸手一捞,把她拥入怀中,揉着她细软的发丝,缓缓心口里正在燃烧的火焰,平静地说,“你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离开我就会发生意外?”顿了顿,“以后,这种活动我不允许你参加了。要来的话……我陪你。” 白幽紫笑笑,没把景崇言的话当真,只是觉得意外之后她的景大叔对她温柔了好多。转念想想,似乎他说得也是实话,从小到大,她每一次出意外事故要不然是一个人在外游玩,要不然就是景崇言出差不在家。 “看来我五行缺言叔叔。一没就出事。”她顺着他的话开了一个玩笑。而这个玩笑是彻底把景崇言逗乐了。他弯着眸,笑得很开心。 “要不言叔叔睡一会儿我们再回去?”她提议。 “不了,今天晚上还得回去赶一个会议。” “可是你……” “没关系,赶紧收拾东西吧,我们回家。” 白幽紫知道景崇言是个大忙人,她出事这两天全在忙她的事了,他的工作肯定堆了很多。而景崇言本来就是一个工作狂人,她也没有再劝,赶紧刷牙洗脸,收拾完毕后刚一出门,脚边就踢到了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垂头去看,就听见一声精神澎湃的呼唤…… “白酱~!”是赤西。 他正坐在她的门口,看起来已经坐许久了,站起身的时候双脚都显得有些麻木。 “你干嘛坐这儿啊?”白幽紫一脸疑惑地打量着他,他提着行李,正乖乖地冲她傻笑。 “我等你呐……”说到这,转眸看了看刚刚走出房门的景崇言,对他弯腰鞠躬,说了句早上好,然后,“言叔叔你们要回京城了是吗?带上我,好不好?” “……”景崇言一愣。不好。一点也不好。 赤西偏着脑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眼睛眯成一条线,弯弯的弧度可爱至极。他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天真烂漫。 只不过,他的心清楚得很。两年前,他与白幽紫在礼文岛获救,当时的景崇言于情于理说了句要顺便带他回东京的话。可两年后的今天,他对此却只字不提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有些东西确实变了。 不过景崇言不提,不代表他不能问。而他的这个要求是合理的。只需要再努力一下…… “白酱……老师同学们都走了,我不想一个人回去……”白幽紫会在景崇言面前撒娇,但在白幽紫面前撒娇是赤西的特权,而且很自然,不显做作。 景崇言越来越受不了白幽紫的撒娇,而白幽紫也越来越受不了赤西的撒娇。原本装出来的冷漠强硬,在对方这一招面前就全线崩溃。 白幽紫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于是转头一脸疑惑地盯着还在沉默的景崇言……说来也奇怪,他干嘛一直不回答?难不成还不愿意吗? 白幽紫的眼神给了景崇言无限大的压力,虽然他不想,但他还有理智。赤西的要求是非常合理的,他如同不同意就太不合理了。 “我正要找你呢。”他笑了笑,打破僵局,“一起回去吧。” “谢谢言叔叔!”赤西再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话语真挚且铿锵有力。起身时,音量顿时收了一收,敛眸对白幽紫羞涩地笑笑,“……谢谢白酱。”说完后屁颠屁颠地跑到白幽紫右手侧,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提的包。 那眼神眨得快泛出了水光。恬静柔和,却杀伤力十足。 “好了好了,这包不重,我自己提……”白幽紫紧紧攥住手提包,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某人夺了去。想要在景崇言面前秀恩爱还是得悠着来。她的言大叔可是一个死板保守的男人。 “……哦。”小狼狗明显不开心了,“好吧。” 白幽紫用余光扫着他,觉得可爱至极,好想揽进怀里蹂躏一顿。赤西这人就是欠虐,注定劳苦的命。上一世便是如此,只要她有什么事没让他去做,他就失落得跟什么一样。小到提包,端茶递水,大到…… 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怀胎十月。才开始那两三个月里,难受得跟得了绝症一样。吃不下,吃了吐,整日昏睡还睡不好,整天人都是昏昏沉沉的。那个时候赤西甚至提了一个特别疯狂的建议。 “不是说……男人也可以帮老婆生孩子吗?” 当他认真说出这句话时就被白幽紫骂了。她不敢想象,如果赤西家的人知道了这事会是个什么情况,什么表情,所以立即明令禁止他再说。 看着白幽紫怀孕那几个月的状况,赤西每日也在煎熬中度过。虽然四个月后她就不再吐了,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其它的问题接踵而来,做事不方便,下楼上楼什么都不方便了。到*个月时整晚都睡不了一个好觉。 怀胎十月,白幽紫虽然承受着身体折磨,却还是长胖了许多,可赤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到她临盆那日,听着白幽紫的惨叫连连,那几个小时,他度秒如年。最后,孩子生下来了,他倒好,极其认真严肃地说了句,“下一次……必须我帮你生。” 赤西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底线。有时候你可以说他不像个男人,不仅是提议要给她生孩子这件事不可思议,还有一件更不可思议的。 有时候他们缠绵时她状态不好,而赤西的状态永远一如既往好得变态。每次她一疼了,或者不舒服了。他都是一脸担忧心疼。 “白酱……是不是老被压会压出心理阴影呢?” “……”赤西小狼狗,不论在和她讨论什么问题,都能一本正经,纯净的眼眸闪烁着洁白的光,却说着让人无从反应的话……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换一换。” 当时白幽紫以为是…… “我也经常在上,没什么感觉……” “喂~!什么叫做没什么感觉?!白酱,你魂淡!”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他笑眯眯的样子小一个小男孩,然后贴近她的耳畔,高深莫测地说,“我是说……如果白酱也想做一做男人的话……我还是可以配合一下的。” “额。”好吧,她还是图样图森破。她当时就傻眼了,但不一会儿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又精神焕发。 第二天,小狼狗就打开某宝网站,兴致盎然地挑选…… “哎哟喂~选这个好羞涩呀……” “哎哟喂~白酱你倒是来给人家选一选呐……” 想着曾经的往事,再看看身旁一脸无害,笑容甜蜜的赤西。他没变。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每一次回想甜蜜幸福的往事后那血腥恐怖的一夜也接踵而来,再然后就是无休止的疑惑。 当她生下孩子时,赤西对她还是那么好。怕她疼,怕她伤心,她所有的要求他都会满足。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成了最后的样子? 他怎么舍得对她下此毒手呢? 坐上车,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树木,看着越来越远的苍茫山,心中疑窦丛生。对于赤西她总是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偏偏在不知不觉间陡然转变,没有任何缓冲突然就到了那一天。 没有解释,没有征兆。她找不到原因,所以就只能把此归结为赤西是变态这一说上。 “白酱,你明天是不是就去上课了?”坐在她身旁的赤西一直都在喋喋不休。见白幽紫转头看着窗外一直没有回答他,他也不气,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的…… “白酱,我们应该在苍茫山照一张照片的。我发现白酱你不喜欢照相……” “白酱,我们以后有机会再来苍茫山度假吧……” “白酱,你看我这个……”他兴致冲冲地从包里掏出了一颗小石头,是他在苍茫山脚下的溪水旁拾来的,一颗心型的小石子。 一边说一边递到白幽紫眼前,结果却引来一声骂…… “你还有完没完?乖乖坐好闭嘴不行吗?”白幽紫正在愁思不解中,心情本来就不好,被赤西吵吵嚷嚷地早就憋了一股气。赤西这个没眼力劲儿的孩子还往枪口上撞,他原本美丽的笑容猛然僵在唇角。立即转身坐在位置上,端正身姿,乖乖地…… “哦。”然后一句话不再说。 坐在另一端的景崇言看到这个场景,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可刚刚牵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时,他的目光陡然触碰到赤西的目光。 然后他的笑容也僵住了。 赤西正垂着头,侧眸看着他,目光阴森。这怎么会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该有的目光? “哼~”赤西倒是又笑了。片刻后回头继续端坐着。 刚刚骂过赤西的白幽紫又有些后悔。想着弥补的方法。她知道每一次她骂过赤西之后他都会很伤心,但他不会说,憋在心里惩罚自己。 赤西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大吼大叫过。也没有对她露出凶狠恶毒的一面。哪怕是最后的那段时间,他仍然是笑着,像一个绅士一样杀了她。 他的情绪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发泄过。而她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情绪发泄在赤西身上,就像刚才…… “喂~”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她转头看着赤西,“对不起啊。刚刚我心情不好。”道歉吧。 赤西连忙抬起头,摇了摇,“没关系啊!”然后,摊开捧在手中的石头,“白酱!你看!”前一秒还失魂落魄的他瞬间被注入了兴奋剂,笑容再次爬上他的脸颊,“送给你!” 白幽紫笑笑,接过他送来的石头。心型的石头已经被他给捧在手心捂热了。 “白酱,你刚刚为什么不高兴啊?” “……没什么,就觉得辜负了这场旅行,还没好好逛逛就走了……” “没有啊,我觉得这两天很开心,真的!” 白幽紫看着手中的石头,慢慢握于手中。是的,别样的一次旅行,和赤西两人朝夕相处,其实她是快乐的。 景崇言淡漠地看着二人,旋即转头看向窗外,再次在心里低骂一句,“幼稚。”其实他是在嫉妒。看着白幽紫和赤西两人的样子颇有一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意味在里面。 在二人之间所弥漫开的是一股青春的朝气蓬勃,和青涩年华中的纯粹爱慕。 这些东西都是他没有的。错过了那段年华,就永远失去了。 回到北京,空气变得污浊,环境变得嘈杂。眼前的车水马龙无限繁华却让人感觉充满着一股死气。没有苍茫山的灵动和潇洒宏伟的神韵。 刘子欣受到景崇言威胁之后便和盛清风连夜从苍茫山赶回了京城。期间盛清风问过她,她为了白幽紫担心受怕三日,夜不能寐三日,可见到之后连一句话都没能说上,问她甘心吗,值得吗…… 对于此,她只能长叹一声,无奈而笑。 没什么甘不甘心,值不值得,只要知道白幽紫还好那就够了。 除了她,连夜赶回的还有路安和许锦程。这两个男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无限沉默,各自想着心里的小九九,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到了北京两人便立即分道扬镳,这三日估计只有当事人赤西和白幽紫睡得比较好,他们这几个都没怎么谁,就连平时非常注重保养的路安,连夜赶回北京后家也没回,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事宜,再直接驱车到了一所小学。 最近让他烦心的事太多了。 首先,他家的公司出了点问题,蓝家的入侵计划实施得并不顺利。蓝起的小儿子蓝风还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路家公司的事紧急但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重要,如果路轻应付不过来,最后他会出手;入侵蓝家的计划重要但不是很紧急,可以暂时缓一缓;除此之外还有颜王盛清风和臭婊子刘子欣那边的仇得报,但报仇虽重要十年也不晚,暂时缓。 最重要最迫切,又最紧急的是眼下这个…… 如今正是上学之际,他坐在车里看着家长送走一个个孩子,看着一辆辆车进进出出。总算是让他找到了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把车开到那个衣着华贵一看就是贵妇的女人面前,他摇下车窗,摘掉墨镜,露出那一双透彻漂亮的蓝眸。 “hi~”勾起红唇,魅惑一笑,邪邪地,让人无法抵挡的颜值攻势看呆了路过的行人。 雍容的贵妇原本一身高傲,像一只天鹅般。可一见到路安,她浑身上下不可亵渎的气势瞬间没掉一半。 “莫阿姨,怎么?一年不见,您就不认识我了?”用嘴咬着墨镜,痞痞的样子透着颓然的帅气,眼角一斜,示意她上车,“别站着,挺惹人注目的。” 莫平美总算是缓过了神,这才发现已经有好多人在围观他们二人了。她不敢耽误纵然是不想却只有迅速钻入路安的车内,路安对路边的美女吹了一声口哨,然后驾车扬长而去。 路安和莫平美三年前相识。那个时候路安才十八岁,不过十八岁的他已经混迹各种*,早早有的名号是夜店小王子。 曾有段时间路安对比他大的女人特别感兴趣,特别是和路轻差不多年龄的女人。莫平美虽然有一个十岁的女儿,但今年也才三十出头,人很漂亮,功夫也不错。和路安在一起那会儿她还没有三十岁,但已为人妻为人母的莫平美颇有一种少妇的味道。 路安还有一个称号,少妇杀手。这不是乱吹的。 别人都是睡明星,他路安是睡豪门少妇,有夫之妇。有孩子的更好,特别带感。 一路驱车来到曾经他们经常相约的咖啡店,路安有一点好,对于睡过的女人并不是起身就忘,他甚至还记得她们的口味爱好。 比如莫平美。 叫了一杯她曾独爱的咖啡和甜点,也是曾经的包厢,两人相对而坐,颇有一种老友相聚的感觉。 但莫平美知道路安找她绝对不可能是叙旧的。他对于用过的女人,分手之后的情人是弃如敝履的。 一阵寒暄过后,路安看起来随意潇洒,可莫平美却全程防备。 “莫阿姨别紧张。我这次来呢,是为了向您打听点事儿,您就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好。”端起咖啡优雅地喝了一口,伸手捋了捋金色长发,翘着腿,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下一下。 莫平美看着眼前这个金发少年,不过一年没见,他变得更加妖孽了。 “景叔叔……是和您住在一起,对吗?”路安虽然多疑,但他也不是别人说什么都信的那种人。所以,在怀疑景崇言之后,他必须要确认。而莫平美,做为景崇言的小妈,最近这一两年朝夕相处的人,如果他有什么蛛丝马迹,莫平美断然比赤西更加清楚。 莫平美愣了愣,垂头沉默。她不知道路安想干什么,但……她总觉得不安。路安这个人口碑并不好,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而且…… “莫阿姨难道是忘了。我们曾经在一起时的甜蜜?”路安掏出手机,点开助手刚刚给他发来的视频,然后随手将手机滑到莫平美面前,从视频里正传出一阵阵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声音很耳熟,正是莫平美的。 豪门少妇,大多都难耐闺房寂寞。老公在外乱来,她们也在外乱来。找感觉找情人的事多了去了。而路安就是这一类人的杀手,而杀手这个名字还不仅仅因为他十拿九稳,也不仅仅因为他功夫了得让人欲罢不能,还因为他手中握有武器。 “我就这点爱好,本来只做私藏,没打算用来威胁别人。可是莫阿姨您想必也听说了,我路安,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莫平美一把压住手机,连忙退出视频,抬眸看着正挑眉看着她,笑得妖冶无比的美少年。 “你问。”她是景家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偏房,但没有了名声也必然在景家呆不久,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女儿。她不能…… “刚刚那个问题。” “是的。” “他和白幽紫的关系还不错吧?” “……是的。” 路安抬眸,笑容止住,一脸严肃,“那有没有发现他对白幽紫有不一样的感情?” 莫平美一怔,突然有些慌乱。 遭了!竟然是这个问题!这个她最最害怕的问题!怎么办……因为她的紧张,因为她的踌躇犹豫,聪明的路安瞬间察觉了,他猛然一拍桌子,咖啡晃动洒在桌面,“我他妈在问你!” 路安的愤怒吓得莫平美缩了缩脖子,猛然咽口唾沫。还是不敢多言。 “莫阿姨。你是聪明人,我提醒你一下……”路安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爆出,可见他已经很愤怒了,并不是因为莫平美,而是因为…… “既然我今天找到你来问这个问题,就说明这已经被人怀疑了。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从实招来,我立即去找景崇言对峙,然后再把你我关系一曝光,你觉得他会不会怀疑是你说的呢?”路安总是一语中的,一眼看穿对方的弱点。他能猜到莫平美的犹豫不决,不敢乱说,是因为景崇言的威性。 “对一个人的爱意是隐藏不了的。哪怕你今天帮景崇言隐藏,他日这事儿曝光,也和你没多大关系,你放心……你今日说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句。而且视频我也会继续珍藏。” 莫平美顺顺气,看着眼前略显狰狞的美少年,片刻后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得到莫平美这个点头,路安突然嫣儿了一下,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华丽的天花板,手指继续敲打着桌面,频率变得烦躁。 “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莫平美思考一会儿。其实藏着这个秘密她也很不舒服,对于景崇言和白幽紫这两人她都是不想依附的。之前只是碍于景崇言,而现在眼前的路安……景崇言得罪了至少他还会看在景婉琼的面子上,而路安得罪了是没路可走。 “有一次,我发现小白睡在小景的床上,好像是在他房间睡了一晚……” “你说什么?!”原本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的路安彻底坐不住了,猛然起身,狠拍桌面,把咖啡杯都拍倒了,温暖的液体倾洒而出。刚一吼出,路安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了,忍了忍缓平气息,再问,“你是说……他们两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 “这个没看见。不过……我当时就说了,小白长大了不应该这样……可小景对于我的质疑很不高兴,我才怀疑的。” 路安深深吸口气,再长长出口气。死死咬着牙,好一会儿才说出,“那是什么时候确定的?” “有一次,小白喝醉了,好像还是你把她送回来那次……”话还没说完,刚刚开一个头,路安一把抓住桌上的咖啡杯,一甩手狠狠砸在墙壁上,发泄之后又忍了忍,“说,你继续说……”他被气得胸口正猛烈起伏,喘息声大得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莫平美担忧地看着他,不自觉往后退了退,继续道,“然后半夜的时候,景崇言来我房间门口找我,让我去处理一下……当时小景衣衫不整,面色惶恐不安,我怀疑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敢动我嫂子我他妈废了他!”想着那日还是他亲手把昏迷不醒的白幽紫送到景崇言手中,他就后悔!悔得他想撞墙! “我上去的时候……小白衣服被脱光了。” “……”路安突然之间沉默了,可他咬得牙齿都快碎掉,捏紧的双拳不住颤抖。 “幸好裤子还在。小景并没有……” “我知道了。”路安闭眸,仰头平静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哪儿知道这个世界上道貌岸然,比他还坏的人多了去了。至少,他从来就没对白幽紫动过一丝一毫的歪脑筋,从来就没有! 可是景崇言!他曾经是如此的信任他! 妈逼的! shit~! 回头转身,他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愤怒地踢着沿途的桌椅垃圾桶,他面目狰狞如同撒旦,浑身一触即发的气势吓得人不敢上前。 噼里啪啦一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拆了这间咖啡店。服务员却只敢乖乖地站在脚边,颔首而立。 他气得忘了拿走手机,又原路返回,莫平美见他回来了吓得躲在墙角,他拿起桌面上的手机,颤抖着手,翻了半天才找到白幽紫的电话…… 不行,不行,他要把他的嫂子从虎口中弄出来才行。他不能把白幽紫放在景崇言身边。虽然刚刚他答应了莫平美要保密,但是和他嫂子比起来莫平美算哪根葱?!不行不行,他要给白幽紫说,他要…… 他气得双手颤抖,连按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一路走出咖啡店钻进车内,埋头趴在方向盘,努力理清思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奇怪,他甚至还对着镜子笑了笑。 拨通白幽紫的电话,没一会儿就听见了她柔美的声音—— “喂~你又有什么不懂的诗词了吗?” “嫂子……你能出来和我见一面吗,我有事……要告诉你……” 现在正是华然上课时间,所以他直接和白幽紫约在了学校,去华然的路途中,他把这件事好好的,前前后后思考了一番。 他不能这么冲动的,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白幽紫。 因为他还不知道白幽紫的意思。首先,他要确定……白幽紫对景崇言的感情。如果,她喜欢他。 那这件事是断然说不得的。说了就是撮合了一段姻缘。 景崇言对白幽紫的想法他了解了,确实喜欢没错,但从那日没做到最后一步,而是仓皇逃离让莫平美去处理来看,就说明了景崇言的心中是纠结的。 他爱白幽紫,却也害怕,或者排斥。 毕竟他是一个一生都没什么污点的男人。毕竟,白幽紫对他而言,像妹妹也像女儿。最后的那层纸,不好捅破。 就如同他曾经对路轻。若不是路轻有意勾引,他也断然不会走出那一步。 所以,如果白幽紫也喜欢景崇言,那么他们两人会步入他和路轻的后尘。或许有些纠结,可一定会发生一点什么。而那些事,不论是蓝层还是他都是无法接受的。 嫂子,虽然你和景崇言并无血缘关系,可如此之久的相处模式和身份,也是不能破坏的。不然一切会往一个你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这条路,我路安绝对不会让你走。我绝对不会让你跟着我坠入一个没有光明的地狱。 绝对。 ------题外话------ 快表扬我! 第46章 恶魔的烙印05 来到华然的时候刚过中午,白幽紫还在从苍茫山回京城的路上,他们约好,她回了北京会在第一时间来华然与他见面。 昨晚路安连夜赶回,*个小时的车程直到现在他没有睡觉,也没有喝一口水,吃一粒米饭。 与白幽紫约好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他独自坐在长凳上,从上课坐到下课,从上学坐到放学。难得的一次安静,这期间他看见了刘子欣,第一次没有去找她的麻烦和她纠缠。就连刘子欣都甚感意外,在他面前愣了一会儿后才默默走开。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白幽紫才慌慌张张地赶来,在电话里路安支支吾吾什么也没说,可从他的语气来听似乎是有什么大事。 她不敢怠慢,刚从苍茫山赶回京城连景家也没回直接来这找他。 看到垂头坐在长椅上沉默不言的路安时白幽紫更加不安,她皱了皱眉,轻轻坐在路安身旁,从来没有看见路安如此安静过。他是闹腾的人,发生了不好的事也应该是愤怒暴躁的状态,怎么会…… “路安?你怎么了?”该不会又是和路轻的事吧? 天色渐晚,茂盛的树下更是阴暗一片,他低垂着头,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着。他一个人沉默了一下午都还没够。继续保持着安静,白幽紫也不着急默默地陪着他坐着。 自从蓝层离开北京后,路安变了。没有人倾吐的他,孤独寂寞整日缠绕,白幽紫听说路安的生活变得更加靡乱颓废了。 他似乎从来就没想过要怎么去好好的生活。要怎么去过正常一点的生活。表面看起来他大大咧咧,什么事儿也不放在心上。但白幽紫明白,那是因为路安太把蓝层放在心上了。除了与蓝层有关的事,其余的,包括他自己的生活,他根本无暇顾及。 “嫂子,我想问你几件事。”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了。他要从没那么重要的事情开始。这一些在他的心里萦绕了许久的事。 如果不问,他会胡思乱想,甚至会怀疑白幽紫。 “好,你问。”她郑重地回。 “嫂子……”慢慢抬起头,转眸与她对视,路安的脸上是难得的严肃认真,“你是不是认识颜王?”是的,姚希光已经说了。很多事实也证明了。她是认识颜王盛清风的。但,他想听白幽紫亲口回答。 “是的。”她如实作答。顿了顿,还不忘补充,“前年的圣诞节我救过他,有过几次往来。” 路安点点头,接着再问,“嫂子,你是不是知道蓝哥的事……是被陷害的。”这件事虽然没有证据,但通过白幽紫对蓝层的态度,对刘子欣的态度,以及对整件事的反应来推论……她是知道的。 而且还很有可能如姚希光所言,她是在救蓝层,与此同时还包庇了罪魁祸首。 对于这个问题,白幽紫沉默了。她当然知道,而且非常清楚。但……同样是没有证据,只是推论。 “给嫂子说一下我的想法吧。”路安见白幽紫不说,便自行回答,“嫂子认识颜王在后,可颜王联合刘子欣陷害蓝哥在前。我想了很久实在想不通颜王陷害蓝哥的动机。只有两个可能,第一颜王喜欢嫂子,想拆散你们,但如今看来不太可能;第二,颜王的背后……还另有其人。” 听到此白幽紫心中一颤,但下一秒她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盯着路安。 当然还另有其人,她知道是谁。只不过……他是怎么猜到的,又猜到是谁了吗? 白幽紫的表情让路安稍有放松,接着道,“这个人可能和蓝氏有关,和金钱利益有关;还有可能……和嫂子你有关。”他怀疑过蓝风,不过现在他更愿意去怀疑后者,和白幽紫有关的。 “谁?”她追问。 路安敛眸,微微一笑。他的情感和理智都更偏向于……景崇言。颜王盛清风是什么身份的人物,他背后的人一定要比他更厉害才行。 想了一圈儿人,他觉得就景崇言符合这一个条件。 但他不能说。 暂时还不能说,必须要白幽紫接下来的答案。 “最后一个问题。”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嫂子……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从刚刚的问题猛然间转到这一个,白幽紫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她一脸不解地看着路安,搞不懂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嫂子……你知道我最重要的秘密。”关于路轻和他的,他都告诉了白幽紫,他给了她仅次于蓝层的信任,“难道你连这一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我吗?” 当然不是。 但也是。 她要考虑的东西和他是不一样的。人是自私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全等的信任和公平。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别指望有百分之百的公平。 白幽紫垂头,看向地面。她在回忆,因为她的回答很可能会改变历史的进程,引发蝴蝶效应。想想曾经,前世的路安在这个时刻应该通过蓝层的口知道了她爱着景崇言。 历史如此,不要改变为好。免得再生嫌隙。 “有。”她回。 “谁?”他问。 抬起头,站起身,立于路安面前,沉思半响,她终于回道,“我爱我的言叔叔。”恩,这样回答,轨迹照旧。 而路安,抬着比天空还澄澈湛蓝的眼眸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虽然他表面平静,可白幽紫还是发现了他的瞳孔在颤动。这是由于激动或者不安的情绪才会引发的。 他双手放在身前,十指交扣,狠狠地…… 想了一下午的话,总结了一下午的逻辑,整理了一下午的思绪到现在全盘崩溃。他突然有些头晕,连忙伸手拍了拍头,揉了揉太阳穴。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连忙垂下头,长长的刘海挡在眼前,掩盖住他的情绪。 “那……他喜欢你吗……”当然喜欢,但他要这么问。 “不喜欢呢。我曾经给他表白过,被拒绝了。然后……一直没有放弃。”恩,上一世如此,这一世轨道照旧。 路安额头的青筋在跳动。他紧紧咬着牙关,他在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奉劝自己。可思想到了身体四肢没有跟上。只见,他猛然起身,一大步逼近白幽紫,吓得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嫂子!”突然张嘴一吼,声音嘶哑,“你怎么能喜欢你叔叔呢!”情绪终究没有压制住,“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你不能喜欢他,你不可以喜欢他!”所以,今天清晨从莫平美那里得来的情报是不能说了。因为白幽紫也喜欢景崇言!因为他们相互喜欢着!只可惜景崇言为人保守谨慎,估计也只是偶尔一冲动没克制住自己才做了那种事,可白幽紫…… “嫂子!你知道什么是廉耻吗?!他是你叔叔,如父如兄,从小把你带到大,你怎么可以喜欢他呢!蓝哥还在美国受苦,他……咳咳~”他被气得胸口一阵发疼,激动得口水都快把他呛死了。 白幽紫却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跟前,一脸平静。 因为路安的话,她在上一世也听过。路安给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因为他原本一直在帮着蓝层,他无法接受她爱上其它的男人。 那个时候,也是因此,他们的关系非常紧张甚至是恶劣。倒不像现在这般友好和善。所以……路安不论怎么骂她,骂得有多难听她都是做好心理准备的。上一世便做好了。 “嫂子,你这是禁忌!你知道吗!”他蓝色的瞳孔泛着红,他表情狰狞可怕。似乎悲伤到了极点,同上一世一模一样。白幽紫也真佩服他,他对蓝层的感情简直是不可思议。甚至连痛都能同样感受。 “嫂子……不要爱他,好不好?” 白幽紫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很残忍,但她只能以残忍的话语去达到残忍的效果。 “我和言叔叔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能说是禁忌呢?再说了你和……”她想说,他和路轻。她想说,他是最没有以此教训她的人。可还顾念着路安的感受,说到此顿了一顿,却没想到被路安一语截去。 “就像我和路轻。”他竟然主动提及他的伤疤,“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世人眼里看来就是这样。我曾经爱她,爱情原本没有犯罪,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恶意,但这个世界却是毫不留情。而且……景崇言不值得你这样。”因为景崇言没有勇气面对,他没有与这个世界为敌的觉悟,所以他爱白幽紫,甚至还知道白幽紫爱着他,却没能和她在一起。 这样的男人,能给她幸福吗? “嫂子,如果他爱你,他就必须比蓝哥更爱你才行。能为你放弃一切。”但明显景崇言做不到。他只能在背地里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这样的男人,配爱白幽紫吗? 如果这也配,那么连他都可以。 “嫂子……不要这么糊涂。我以前是因为年少无知,你不可以。” 白幽紫笑不出,也无法反驳。上一世,她并不了解路安和路轻的事,路安所做的一切破坏她和景崇言关系的事在她看来全是为了蓝层;可这一世,她感觉不一样了,他竟然用他的伤疤为她疗伤,他竟然用他的炼狱去挽救她的天堂。 她知道路安是一片好意。 或许,上一世他就是一片好意。被她误解了。 “嫂子,如果你还坚持,我只能先向你道歉……因为……我以后或许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说到此,他含泪弯腰微微行礼。 白幽紫讶异地往后一退。从来没发现,那个不羁放荡的少年竟然还对她保持着这样的敬意与礼貌。 “嫂子,你糊涂了。我原本以为你是聪明人。哪怕蓝哥回来不了……你哪怕……。”他猛然抬头,一伸手,“去找躲在树后面的赤西也比景崇言更好。”至少不会让他如此生气,他气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白幽紫一愣。随着路安的指示看过去,树后的赤西也不再躲,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路安没心情管他,该问的,该说的照常进行。 “嫂子,我最后问你。”吞口唾沫,压住胸口即将喷发的火焰,“你,可不可以试着……不去爱景崇言。你,愿不愿意,试一试?”他想,他会给她时间。只要她愿意努力。 可是。 “路安。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话并没说话,被路安再次截过。 “但是嫂子,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是他今天给她说得最后一句话。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如此友好推心置腹的聊天。 她并不知道今天的一席对话,竟然让她和路安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了从前。 上一世。 那个一见到她就一脸阴沉的路安。那个似乎对她颇有意见的路安。 今天一天,他的心情大起大落。 不,是一直都在大落,虽然期间有过希望,还曾信心满满地要把白幽紫从虎口中解救出来,却没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如此回答,如此结果。 他不愿去深究自己如此失望如此愤怒的原因,或许是为了蓝层,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苦心白费,或许是为了自己,也可能是为了她…… 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前进,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路过赤西时连头也没有回。目不斜视径直离开。 赤西转身看着路安,神情默默。 他想,他比白幽紫更了解路安的心情。就和当初,他听白幽紫说她爱景崇言一样。而路安的心中还更为复杂,他还夹杂着对蓝层的情谊,和那种……在白幽紫面前无法磨灭的自卑。 赤西知道路安昨晚连夜赶回,或许在他告诉路安景崇言对白幽紫的想法后,路安迫不及待的用什么方式去验证了一下,所以才会有如今这一出……他原本想告诉白幽紫的话应该不是那些的。 只是让赤西没想到的是,在这一场博弈之中,原本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路安,却是爱白幽紫爱得最用“心”的那一个。 因为用“心”所以知道自己不可能。因为他的生活已经如同炼狱,因为他的人生和他已然污秽不堪,所以对于白幽紫,他注定只能远远观望。 可是他仍然希望白幽紫能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关心她,能给她幸福的男人。 比如蓝层。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全心全意地去帮助蓝层,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白幽紫吧。 只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路安是怎么确定的?通过什么手段,竟然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确定景崇言对白幽紫的想法不纯? 他刚刚迈步,准备追上去一问究竟,全然忘记身后不远的白幽紫。 “赤西……” 他愣了愣,收回脚,转头看她,压下脸上的神情,对她微微笑笑。 罢了,改日再去。 “满意了?”白幽紫已经走到他面前,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不是说先回去吗?” “我担心白酱,毕竟这么晚了……”白幽紫不找他还好,一找他,对于路安的疑惑压下去了,对于她的疑惑又上来了,转身随着她的步伐往外走,垂着头来回看着彼此脚尖,一直默默走到华然门口,赤西才天真的说了句—— “但是很奇怪呐,白酱……为什么总是撒谎呢。” “……”还没等到她说什么。 “白酱是骗子。我不会相信你。”不过很可惜怀疑所有人的路安却信了,“明明喜欢的是我。却要满世界宣传你喜欢言叔叔,你是故意在给他抹黑吗?” 白幽紫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回答,怎么解释。她的很多谎言都已经是漏洞百出了。赤西说得对,对一个人的爱意是无法隐藏的,这么久的时间相处下来,她对赤西的感情不仅在恢复从前,还有越来越深的趋势。 她想,她时而对他流露而出的不经意的眼神已经把她暴露了。 爱情,只是让赤西失去理智变得疯狂,却没有没收他的判断能力。他和曾经一样,如同野兽,有着最敏锐的观察力。 如今,她要怎么做,才会让事情恢复到原本的轨迹上呢? 沉思半天,没想到好的回答,最后只能说,“是的,我很喜欢你,但我也喜欢言叔叔,怎么了?不可以吗?” 赤西顿足,站在原地突然不走了。 白幽紫回头,对他笑笑,笑容美丽,却如同蛇蝎。 “如果,你能接受,我和你在一起的同时又和言叔叔暧昧。我现在就答应你?恩?”赤西不会答应的。如果他真有那么“大度”他们上一世很多矛盾都不可能存在。 赤西的神色僵住。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华然大门口,驻足而立,相互对望。 如果,是另外的男人听到她这样的话不是暴怒,便是失望。会立马转头离开,再也不来找她。可赤西绝对不可能。 如果,他们之间的缘分尽于此,她之前就不可能花费那么大的心神去甩开他都无济于事。 所以,他在想什么呢。 她很好奇。 会不会立即撕下脸上的伪装,冲到她面前对她破口大骂。或者其它。 会不会再次笑笑,装出若无其事。 天色越来越晚,北京城华灯初上。 华然校门口亮起了绚烂的彩灯,迷幻的颜色印在赤西透彻的眸中。微风吹动着他的紫发,白皙透明的脸蛋上看不出一点情绪起伏,却又觉得有暗波汹涌。 “如果……”话音柔和,“我说,我愿意呢。” 对于厉害的情场高手脚踩两只船算什么。哪怕三只四只五只都会游刃有余。这种事刘子欣也不是第一次干,但同时脚踩如此有身份有地位的两个男人还是第一回。 于是,她措手不及了。 因为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也都不是她能得罪的人。 自从和许锦程在苍茫山的那一晚后,今天已经是他第三次找她,约她见面。早上一次,她没有理会,于是他立马给她打了电话,被她以累为理由拒绝了;中午一次,她还是没有理会,于是他立即找到她班级门口等,被她好不容易敷衍过去;现在她就是为了避开许锦程,躲在厕所里,等到华然放学,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出来,结果刚一走到教学楼门口就看见斜靠在一旁的许锦程。 好在人不多了,她立即往后退到一边的走廊里。许锦程跟着她走了过来,伸手把她堵在角落。 “子欣……我怎么感觉,你在躲我呢?”从苍茫山连夜赶回,就是因为他知道颜王和刘子欣走了,他们前脚一走,他后脚便跟了上来。到了北京之后他从早上约她到现在。 “锦程,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能让颜王知道的。如果被他发现对我们都不好你明白吗!”她当然不能回短信,以免以后东窗事发被当作证据,这点心眼儿她还是有的。 “我知道。”他也恼,“但我想你。”一把抓住刘子欣的手,把她推到旁边的男厕所,一直拉倒隔间,锁上门,手已经不老实了,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摸着。 “锦程,你不要给我发短信,打电话……”她随着他亲吻,抚摸,“我怀疑他监控了我手机的。”当然没有。盛清风并不是这么卑鄙的人,他对于她并不是蛮横的霸道占有,相反,他给足了她的私人空间。 平时她的手机盛清风碰都不会碰,但为了保险起见,她不能让许锦程这么放肆。 “我知道了。”正在情动之中的男人对于这种听似合理的要求满口答应,“但是,你每天都要来这里见我。” “每天?这里?”她不可思议地轻呼一声,这里是男厕所啊!她成天往男厕所跑像什么话! “那我们改在老教学楼。”他埋头浅吻着她的脖子,一边说,“不然我会想得发疯,可能会忍不住给你打电话。” “要每天吗?可是这样……我每天都晚回去,颜王会怀疑的。而且周末……” “你可以撒谎,说你选修了什么课程,参加了什么活动,不用我来教你吧?或者,你可以在上课的时候来见我,只要你告诉我……我随时有时间……”话语被淹没在越来越深的亲吻中,“等你。” “锦程……你亲点,别留下痕迹!”她连忙往后一仰,伸手抵住他的头,一脸慌张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会轻一点的。”因为两人见面时间紧迫,许锦程显得慌慌忙忙,急切地就在厕所里这间小小的隔间内,和她恩爱缠绵。 虽然他嘴上不再用力,可动作却毫不温柔,他一心想着把刘子欣搞得累了,她回去不再去伺候盛清风。 离开的时候为了避嫌,两人还刻意分开走。刘子欣走到华然大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华灯初上。 她脚上穿着平底鞋,却还是觉得双腿无力。自然知道许锦程为什么这么卖力,几晚没睡好再加上最近这一折腾,她觉得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刚走到门口,看着五彩缤纷的灯,她差一点摔倒在地,脚下一个踉跄,紧接着就听见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 “子欣?!” 正在和赤西对峙而站的白幽紫巴不得现在有什么人出来救救场,在看到刘子欣的那一刻她就兴奋了,也不管还站在原地静静等着她回答的赤西,转身跑到刘子欣面前,一把挽住她的胳膊。 “小白?!”看到她,刘子欣也很开心,但仅仅持续了一秒,脸上的笑容便立马僵住,抽了抽被白幽紫挽住的手,往后退了退,刻意保持着疏远。 对她点了点头,再看看一旁的赤西,“你们还没走?” “恩!”白幽紫无视她的疏离,“子欣你怎么回去?” 来接刘子欣的车早早已经到了,她看了看停在一边的车,和司机打了声招呼,“清风让人来接我了。那……你们聊,我先走了。”其实她还想聊。掩饰住脸上的失落,礼貌地给白幽紫点头告别。 “你送我呗!正好今天没车来接我。”她不要和赤西在一起,因为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于是她拉着刘子欣就跟拉着救命稻草一般,再次拽住她的手死死都不松开,还悄悄对刘子欣眨了眨眼示意。 她想以刘子欣的聪慧能明白她什么意思。 果然,刘子欣抬眸看了看站在白幽紫身后的赤西,她当然能明白。只不过,事到如今……如果让景崇言发现她送白幽紫回去的话…… 该断的迟早都要断。 尽管,她不想拒绝白幽紫。 可是…… “不是有赤西同学吗?”说着,她还对赤西挥了挥手,“赤西同学,今天就麻烦你送小白回家咯?” “额。”白幽紫觉得全身都石化了。 需要这么天时地利又人和吗,连她的朋友,从柳千叶到刘子欣,怎么都是赤西那边的? “恩。”赤西走到白幽紫身边,竟然动手掰她死死挽住刘子欣的那只手,“子欣肯定和男朋友有约会呢,还是我送白酱吧。” 白幽紫就被他们二人合力掰开了,她凌乱在风中,听着赤西兴高采烈地给刘子欣告别,看着刘子欣的车扬长而去。 如今好了,她和赤西再次对上。 周围的人也少了,天色更暗了。 “所以……白酱还是别逃避了,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吧。”赤西拽着她的手腕,站在她身边,垂头了然一笑,再抬头,“我就想证实一下,白酱究竟是骗子,还是水性杨花。” 如果不答应那就是骗子,如果答应那就是水性杨花。 “呵呵呵呵~”白幽紫笑着,越笑越止不住。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现在跳进去了,就看怎么埋。 “我是骗子又怎样,我水性杨花又怎样?”她反问,做着垂死挣扎。 “都不怎么样,反正我还是那么爱你。所以……”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白酱,你随意就好。” “……”随你大爷的意!这玩意儿能随意吗!她怎么回答都是坑,都同样被埋,这是把她往死里逼啊! 肿么办。 肿么办。 肿么办! 还真应了,不作死不会死。 特别在赤西面前。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 残存亦末路,兵败如山倒。路家的股票一路跌下去,一开始人们都觉得正常,哪只股票没几个跌停的时候,但一连串的绿过去,人们渐渐都说不出话来了,嘬着牙花子嘶嘶抽气——肉疼。 于是塔罗牌效应如山洪倾泻一样,开了闸就撒了欢的一路直降,看的旁人都心惊。 手机一响,路轻打开一看,是蓝起的短信,短信内容简练,意思也简单,他今天不和路轻睡,叫她早点歇息,第二天别累着了。 人走茶凉,蓝起和她固然有那一层的关系,但是说穿了也是她路轻主动在先,毕竟没有婚姻那一纸文凭护着,你情我愿的事情,周瑜打黄盖,蓝起一抹嘴一提裤子,当然转身不认账。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混商场没两年就输的你裤衩都买不起。 最近几日路轻和蓝风较劲,越是杠上相互之间对彼此的敬意竟然还多了几分。皆知自己之前轻敌了,路轻虽是女人,但在商场上的雄才却不亚于男人分毫;蓝风虽是少年,但做起事来的运筹帷幄丝毫不输于老道的蓝起。 这一阵子路家薄得像一层窗户纸,风吹就破,可路轻仍然是稳坐钓鱼台,这事不管是谁看了,肚子里都有三分疑惑,更别提蓝风了。 但是疑惑归疑惑,蓝风盯了好段时日,看见路家公司的确是没动静,头上一片天昏昏沉沉着,马上就要退市。 为什么不去收购路家的公司? 落水狗从来都是被痛打,还没听到过拯救这一说。 蓝起今天下班早,已经回家了。蓝风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头也明白,路边的野花忍痛放弃了,只能回家热热残羹剩饭。但是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以为给了钱好吃好喝供着,就成了高高在上的神了。 但是话说回来,总归蓝起该是暂时压制了对路轻的好感,蓝风心下宽慰,搭了车就回了蓝家。 家里还是那个老样子,外面闹的跟蓝家其实扯不上半点关系,当然没什么变化。 斯蒂芬还是跟以前一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候着蓝起和秦欣两个人吃完饭。 “我回来了。” 女佣乖巧的拿走了蓝风的公文包,脚上的鞋也换成了家居鞋,蓝风走到餐桌旁,看着餐桌上今天是法式餐。 “爸,妈,我回来了。” 浓鲜肥嫩的鹅肝排制成酱色端上桌;普罗旺斯海岸粉红酒在侧,静静的守候着撒满了几十到香料的嫩白鱼块,一片片像是刚刚煮起的豆腐盖着被子;最后是看着不起眼的一盘子蜗牛,浇满了香菇火腿的蜗牛肉有小核桃那么大,原本白嫩的肉都被染上金黄色,一口满嘴鲜味没处说,像是坐进了法国塞纳河边最有名的银塔餐厅,一道名菜血鸭,做的人尽皆知,再看桌子上,法师局蜗牛都在了,血鸭还会远吗? 蓝起吃得高兴,一抬手就要给斯蒂芬加薪。金钱本来就是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斯蒂芬没道理不要。 蓝风支起下巴,静静的看着有些佝偻的背影,路家现在天翻地覆,相比起外面的大风大浪,他还没来得及想家里这个内应到底是作何感想,正好也趁着蓝起加薪,试探上一次。 斯蒂芬站在一旁谦虚的正了正领带,柔和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静静的自嘲:“以前在法国两年,我有幸认识了一位银塔餐厅的女厨师,略略有些经验而已,老爷夫人吃得开心,少爷吃的舒服,已经是我最大荣幸宽慰,而且我这一身老骨头,能被老爷收留着也已经是上辈子的福分,加薪实在是不必,只希望老爷和夫人吃得高兴就行。” 斯蒂芬虽然是英国人,但是中文也真是说得溜,蓝风看着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管家,想再试探一次,却正好被蓝起的每日一问给打断,于是干脆老老实实把公司里的事情报告了一番,又赚了一通表扬。 两个人说完再次低头看回了手里的法式大餐,认真吃吧,总归是蓝风花了大价钱,将近百亿的钱砸出去,能不珍惜吗?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秦欣看着桌子上丈夫儿子都一脸的眉头舒展,张了张嘴,还是决定把话带回卧室里说,毕竟蓝风还小,她还不想让他承担太多。 斯蒂芬把一切尽收眼底,转过身留下个落魄身影,似乎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回到卧室,蓝起抽上一支烟,思绪也跟着飘远,他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自然是他的前妻邢立芊,自然,最辜负的人也正是这个邢立芊。对于后来的秦欣,反正豪门就这么点破事,他在商场混了这么长时间,当初也把秦欣的算计看在眼里,只是泼出去的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辈子走到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一生无憾事,唯负心上人。 但是最近,路轻逐渐消减了他对邢立芊的愧疚,也让他的心里点燃一丝希望,可是如今看着路家摇摇欲坠,他自然打算抽身而退,这样一来,又不免要面对秦欣。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长长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烟头,终于走回秦欣身边,从背后环住秦欣的腰,难得好脾气:“今天天气有点冷,咱们不如早点睡。” 心里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翻江倒海,似乎是要把刚刚才吃过的法式焗蜗牛全都吐出来,好把她心里的恶心实实在在地表达出来,再看这一双还算得上细皮嫩肉的手,想起她忍不住上网查了男同性恋之间的那点破事,这反胃的感觉更加严重。 “我……今天不舒服。”秦欣把头偏到一旁,似乎是不经意躲过了蓝起湿热的吻。都已经十几年过去,想起以前的缠绵悱恻,胃里不免又是一阵痉挛。 蓝起不疑有他,他以为自己养了这十几年的女人,既然不知道他养过一阵子野花,那自然是应该早就蓄满了一壶的花蜜等着他这只老蜜蜂采摘,只当成是欲拒还迎,等着洗了漱熄了灯,两个人都双双到了床上,他大手直接就往秦欣的那啥那啥上摸去,摸到一手的干瘪无力,倒是也不觉得嫌弃,准备继续下去。 “等一下!”秦欣情急之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手拦住蓝起的贼手。 蓝起正急不可耐,最烦这绵长的前戏:“怎么了?” 秦欣在心里把事情过了一遍,知道他怕是又回来找刺激了,干脆就不想,又想到蓝风一个人在公司支撑,不知道又要吃多少苦,心里头终于软下来:“你,能不能答应我个事?” 男人最怕床上拖延,枪已经上膛,箭都放在弦上,这个时候说事,说的好了就能立刻美梦成真! 想起白天里看的报纸,秦欣小声说:“你能把路家的公司给收购了吗?” “你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我求你,能不能把路家的公司给收购了?我看他们是做房地产和旅游的,正好也拓展拓展你公司的业务,而且路家公司本来不坏,这次是被人故意做空才眼看着要倒,你收购了,蓝风也会跟着帮上手……” “你闭嘴!”蓝起的脾气跟着上来,原本下半身的一身火全都跑到了上半身里去,他本来就跟路轻有这么层暧昧关系,不提还好,一提就是想发火的主,现在秦欣提出让他收购个公司,狼子野心人尽皆知,当他傻子吗?! 一时间脱口而出:“你是准备着让蓝风翅膀练硬了,趁早成为你的帮手,然后跟着小层一起抢家产?嗯?等他千里迢迢从美国回来,这边小风江山已经拿下,大局已定是不是?” 前妻、女人、儿子、公司的事情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一块,子弹上膛开枪,没有一丝犹豫。 “做空,你知道做空什么意思吗你就上来说,前两天闹了个乌龙没跟你计较,这今天想继续惹事?更年期提前了?” 蓝起说的她脸上一阵红,但是想起白天看的报纸上对这件事的详细报道,又想起自己查阅了资料后的决定,最后想到身下的这一阵子恶心,秦欣也没什么计较,跟着就坐了起来:“就跟你说收购个公司而已,你当公司到底有多少钱我真不知道?你明明就是偏心,以前偏心邢立芊,现在偏心蓝层,现在蓝层都走了你还是偏心蓝层,你要是还有点心,就把路家收购了给小风又怎么样?” 她做的这一切,说一千道一万,不都是为了蓝风吗?更何况一个普普通通的落魄公司而已,有什么不能收购的? 很明显,秦欣错了。 两个人一通吵,到最后蓝起抓起衣服就走,留给秦欣一个毅然决然的背影,只是她看的迷迷糊糊,他心里可是清清楚楚。走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手上,想起刚才的触感,脸上一阵不耐烦,瘪的跟跑了气的轮胎有什么区别! 小小的佣人房里,斯蒂芬面前一盏明亮的台灯,终于把他的表情照亮。拿出手机,还是和以前一样,汇报完今天的事情,按下发送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起身看着天边的月亮,留下台灯把桌子上的报纸照亮。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一定会发生。 蓝风听说了秦欣没脑子一样的陈述,心里头简直要爆炸,怪他棋差一招没把路轻和蓝起的关系说给她听,她一下子就给他捅这么个大篓子,要是路家公司真的被收购,以后死灰有没有可能复燃先放在一边,路轻这半只脚在蓝家是真的踏进来不松了! 结果没等他担心蓝起到底会不会董事会上力排众议,把路家收购,头上的炸雷一下子把他炸个清醒,私人秘书告诉他,出事了。 ------题外话------ 是不是会有很多人骂小白,与真相失之交臂。又有人说她重生一世还被景粑粑玩得团团转。 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小白会死得很快,这场游戏会结束得很快。 因为,在真相没来临之前,怎么样的自以为是都不是正确的。还是先顺应天意吧。天意难违嘛。 嘿嘿。 对了,留言的妹纸们我和泥萌太熟了,在群里闹过,现在我回留言已经很词穷了,于是乎不知道怎么回,干脆都略过略过…但我有看,泥萌的爱意我造的。我知道你们给我留言也不是为了我回,是为了给我增加人气…于是我现在就每天码字,不考虑怎么回段子了…。能不能忍?不能忍,我继续回…。 第47章 恶魔的烙印06 风雨欲来。 不仅对于蓝家的蓝风,或是白幽紫。表面的平静总是对手为你制造而出的一种假象。往往一个决定,一条选择就会让你承受选错的惩罚。 人,算不过天。 这一点对命运做过无限挣扎的白幽紫最懂。她曾经挣扎着不愿与赤西单独相处,好眼相待。所以老天给她制造了一起海难,弥补上她挣扎掉的两人的独处空间。曾经,她挣扎着想要摆脱赤西,把他推给柳千叶或者陈然,所以命运赐给了柳千叶一场永无休止的噩梦,把她的轨迹强行掰离赤西,所以命运把无辜的陈然也同时驱逐出境。 她没有放弃,她把一无所知的蓝层拉下了水,然后是那场有惊无险的车祸,和一场烧光她所有赌注的大火…… 白幽紫想,如果她现在答应了赤西,他们两人在一起了,命运这个大boss依然还会出手。你不信吗? 但是她信。她不愿意再做任何尝试和挣扎。因为……她的挣扎害死了北海次克号上九百多条生命,她当时问景崇言,而且深深记住这个数字并不是因为她经历了,而是在那一刻,她就有种预感,这些人是为了她的选择而付出的生命,这就是惨痛的代价。 当时的预感,随着柳千叶的遭遇,陈然的遭遇以及和蓝层在一起时所发生的种种事而慢慢被她所认定。 如果蓝层当时因为车祸丧生,如果那场大火烧死了人。她的罪孽便更为深重了。 虽然只是预感,虽然只是怀疑,但这就足够了。她不愿再去冒任何危险。因为近一年来她的“老实本分”确实没有再引发其余的悲剧。 经过重生回来的这几年里,白幽紫发现,命运只针对她和赤西两人的关系出手。只要她完全按照上一世的节奏顺应着和赤西相处下去,就不会引发悲剧。其余人的命运,似乎都是可以改变的,唯独她和赤西的不可以。 这是为什么呢?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有一条线在牵动着全局,而这条线就在她的身边,围绕着。如果她一步走错,周围的荆棘一定会划破她的身体。 动一发而伤全身。 对于刚刚赤西提的问题,那个把她堵入死角的问题,她要好好想一想。认真思考之下一定能有出路。 转身挪步,她不慌不忙,“你送我回去,我告诉你。”重生回来的她怎么能让赤西牵着鼻子走?他不如她的愿,她也有办法治一治他。 …… 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遂人愿。人生不如意十有*,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消沉,以后的路便会越来越难走,白幽紫走到一个分岔路口,蓝风也是。 之前路家股票一路跌下去,蓝风看着路家总是还有复苏的可能,一通砸下去,只怕路家还会翻身,心里头想的都是直接斩草除根。 他一早懂得世态炎凉,也知道人们捧高踩低,所以在路家这件事上越发的下了狠手,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仅把手里私自创下的公司全部投了进去,更是头一次顶风作案,借了公司里的钱,毕竟他是财务总监,他当初也并没有在意。 但是这一个月过去了,路家眼看着就剩一口气,却总是迟迟没有死透,直到最后这一天,看着天边满是乌云,黑压压风雨欲来的阵势,蓝风知道,路轻出招了。 一剂强心针下去,原本生命垂为的病人顿时生龙活虎,流水的钱撒进去,路家的股票就像是春风复苏一般,冰雪消融,携带着势不可挡的山洪咆哮,一路摧枯拉朽过来,逼得他措手不及,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他对于这件简单的几个字,已经有了深刻体会。 如日中天的日子来了,路家公司借着前期一通观摩考察,借他之手除去了不少好吃懒做的员工,留下的全部是精锐骨干,一番折磨下去,就像是古代收了铁链拷打的死士,眼神反倒更亮,现在翻身成主,个个化身厉鬼来找他索命。 他手里的公司跟着赔了进去,连带着给蓝起捅了个大窟窿。蓝风后脊背发凉,对于将来根本不敢想,眼下只觉得只能回头去找蓝起,撒谎说自己去了拉斯维加斯什么地方的输了钱,找他借,这样即便会给自己染上污点,但是也好过真的被揪出来。况且他记得公司里最近效益还不错,虽然说不上日进斗金,但是日子也算得上是蒸蒸日上。 他只能找个借口,想个办法先把这点缺口的钱补上去。 所有人都以为路家迅速之间逃出这场劫难全是女强人路轻的功劳,但很少有人知道,路家的公司路轻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的大boss是路安。那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名声极差的路安。 他的背后可是有英国皇室的支撑。 对于路家公司最近遇到的麻烦他早有耳闻,没有出手只是觉得并无大碍。今天回来找白幽紫之前,他安排了一些事项下去,不到一天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复苏,如同雨后春笋。 明明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他的心如同此时阴云密布的天空。他一人坐在院子里,望着深色的天际发呆。 夜晚时分,路轻回来了,走到院内看见神思阴沉的路安,默默走到他面前,垂头道歉,“对不起小安,让你操心了。”她知道今日的转机是因为路安。 “哼~”他一动不动,只是勾唇浅笑,目光依然放在无边无际的天空,片刻后慵懒地理了理金发,缓缓阖下湛蓝的眸,“小小一个蓝风都能把你搞成这个样子。”他无力叹息,“你不知道我很忙吗。” 他确实很忙,他太忙了。而且每一件事都让他心烦意乱,他知道,如果他稍微有点浮躁,有些不耐,走错一步,他就会输得很惨烈。 “对不起……”路轻紧紧握着手拿包,心里惭愧。垂着头都没脸去看路安。本来是想帮他却给他惹来了一串麻烦。 “蓝风手中握着两个筹码,第一,他如今是蓝氏的财务总监;第二,他还是林恩卉的未婚夫。也只有这两点他能胜过蓝哥。所以……我们要从这里下手。” 路轻点点头,“蓝风不好对付,他……” “他不好对付,林恩卉好对付。”路安一寸寸睁开如同宝石般的眼眸,目无焦距地看着远方,唇边有一抹淡淡的,却异常冷漠的微笑,“我已经吩咐了,明天会有人绑架林恩卉。” “你……”路轻知道路安的手段基本上都是见不得光的,他一直游走在法律边缘。 不,有时候他已经牵涉了,坏事做得多了,他的手段越来越干净利落,可不管怎样,这都是犯法的事,她不希望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 “小安,或许还有其他办法,我们……” “有,当然有。”敛眸,他看着路轻,“比如我去来一个美男计,把她抢过来,但是路轻,这些手段就和让你去勾引蓝起一样,费时费力。我没有精神也没有时间。”他在变样的责备她。 “我喜欢直接一点的。”拢了拢金发,潇洒地起身,一米九的高个立在路轻面前,她顿时显得娇小了。 “所以,我要让人去强暴林恩卉,还专门找的几个艾滋病患者。你想想……如果这事儿曝光,蓝家还能让林恩卉过门吗?如果不曝光,林家为了一己私利压下来了,我也不会管,到时候林恩卉被感染,和蓝风潇洒快活的时候……”他阴险地看着路轻,“就是蓝风的死期。” 路轻一怔,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太可怕了。 “还有啊,你进不了蓝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蓝风,实在不行,我直接找人把他干掉。很困难吗?” “小安!”路轻慌了,伸出手一把抓住他手腕,“你疯了!你竟然还想……”她压低音量,“杀人吗?” 路安抽手,盯着她,“姐姐,男人之间……就该这么玩儿。”再伸手狠狠握住她的肩膀,“而女人呢,如果厉害,就该知道怎么让男人为你卖命。懂吗?” 路轻神色一僵……路安又在说她没用了。 “男人是真刀真枪玩命,女人只需要一句话,玩玩儿暧昧,撒撒娇,这种本事也不见得会逊色,你该好好学一学。”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悠悠往屋内走,“让男人的心思围着你转,那才是女人的本事。成天和没本事的蓝风较什么劲?” 路安在骂她。让她全心全意去服侍蓝起,把蓝起调教成听她话的男人。 可是蓝起是什么地位的男人?越是有地位的男人越不可能被女人左右,他们手握权力,金钱。凭什么委身一个女人?他们都高高在上习惯了,指点江山习惯了,女人对他们而言是衣服,是发泄的工具。 难不成还指望他们能对一件衣服一个工具俯首称臣?言听计从? 这可能吗。她用尽全力了,可越是拼命,她越是意识到在这上面,她赢不了。她做不了路安口中那个有“本事”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有本事,今天的路安也早就对她言听计从了,而不是责备,利用和怨念。 她赢不了,可有人能赢。 当白幽紫和赤西来到景家别墅附近的公园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风越发猛烈,乌云压得很低,似乎快要下雨。 白幽紫慢慢走在前,赤西紧紧跟在后。 想了一路,她总算找到了一个让一切恢复到正常轨道上的回答。 “赤西,我们做一个交易吧。”顿足,右脚一迈,慢慢转身。两人近距离对站着,如今的赤西已经比她高了半头。 听到“交易”二字,赤西愣住了。脸上平静,没有笑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不一会儿,她笑了笑,缓缓道—— “你若帮我追到言叔叔,我们就在一起。” 这句话就是一个笑话。这个世界上还能有如此没有道德没有底线,又毫不讲理的交易? 什么叫做,你帮我追到另一个男人,我就和你在一起? 这不仅是*裸的水性杨花,这还是对他的侮辱,和他一片赤诚之心的践踏。 他赤西,何时成了如此廉价的东西?又怎么会连做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自尊都没有了? “白酱……”他看着她,褐色的瞳孔略微发红,“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我。如果你不捅破这层纸,我还会和你做好朋友。但你说了……我就不能无视。”上一世,赤西没说。他隐忍着。但这一世,他做了这个出乎她意料的举动,让她按照原路前行的计划破灭了。那如今,就狠心地掰回来。 哪怕他会痛。 她今天欠他的,就当他还上一世的账,赎上一世的罪。 她今天欠他的,她会在以后加倍补偿。 只要赤西,你愿意等。 “所以?白酱?”他的眉头在跳动,隐忍下的波涛汹涌总算露出了一角。 “你没发现这段日子我的若即若离吗?你不知道这叫做欲擒故纵吗?”因为吃定了赤西,吃定了他绝对不会因为她的任何“卑劣”而放手,所以再不负责任,再恶心的话,她也能说得顺理成章,骄傲得不可一世。 “你是想告诉我……”他突然觉得彼此的距离有点近,略微往后一退,“你想说……我所有自以为是的想法,都只是你……故意吊着我的手段吗?” 白幽紫笑容未变,骄傲地如同女王。 “你不想想,如果我真的爱你,我只爱你……那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呢?真是因为二十岁之前不想谈恋爱吗?” “当然不是。”他知道,“所以……我一直在找原因。” “找到了吗?” “……”沉默,垂头。 “那就听我的。” “……”沉默,捏拳。 “如果你乖乖听话……”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她感觉到他微微一颤,然后她慢慢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说不定,我会奖励你一些……你想要的。”又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怪阿姨在调戏可爱单纯的小男孩。 呼出的气,温暖柔和,窜入他的耳朵。赤西连忙撇过头,再往后一退。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白幽紫的引诱。 因为,他还有他的自尊。 “我知道赤西家很厉害,我也知道你很聪明,这么好的资源……我为什么要放弃呢?”她就尽可能的把自己塑造成坏女人。而且还如此坦诚了自己的坏。 因为刚刚赤西说了。 无论她是怎么样的,他仍然还是那么爱她。 现在呢……他似乎受到了一点惊吓。 果然,孩子还是孩子。他再成熟,再聪明,在她的面前依然是曾经那个大男孩。她了解他,是如此的了解。 赤西很生气,但他绝对不会发火。 不信,再试。 白幽紫朝他迈进一步,再次拉近距离,他连忙往后退,她步步紧逼,这一次是她把他逼到绝路。 “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成天看着言叔叔在我面前晃动,却无法得到他;得到的从来都有恃无恐……或许,我得到了,他对我的诱惑力就没这么大了。你说是吗?” “……”继续沉默。 “赤西……你愿意帮我吗?” 她听见他大大出了口气的声音,顿了顿,他问,“怎么帮?” “别阻止我,别妄想一个人拥有我。” “……” 轰隆一声春雷响起,老人有说,未过惊蛰打雷预示着又是多事的一年。 两人一路退到了树林之中,路灯的光芒无法刺破黑暗,赤西一直下意识地和她保持着距离。仿若她是魔鬼。 终于,他缓缓抬眸,那双琉璃般的瞳孔却泛着不明的晦暗光芒。 “怎么样才算追到?” 听到赤西的这个问题,白幽紫毫不节制地笑出了声,他能这么问,就代表着他在考虑答应。 而她的笑容却让赤西的脸色越发阴沉。紧紧攥住的拳,指甲已深陷入肉。 “我和他上床。” 一道闪电而下,打亮了黑暗中的二人。 他面目苍白,表情冷然;她面色红润,嬉笑不止。 算下来,快了。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步伐来走,他们快走到那一晚了,那一晚极其重要,改变了他们的关系,奠定了以后的基础。 她必须为那晚做一点什么,好以此铺垫。顺便给赤西提一个醒。她要提醒他,让盛清风作为中间人传递消息,让她拿着“药”算计景崇言。 赤西一定会答应。但也一定不是真心诚意地答应。 因为,他是恶魔呐。 但她算好了。她能猜到他此时的想法。 雷声阵阵,二人相视无言。许久后雷声小了,雨下起了。茂盛的树林中偶尔滴落下颗颗水珠,滑入彼此的身体。 过了好久好久,站得她腿都有些发麻。终于等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 “好。”他说,“我答应你。”而且,还再次说明补充了一下这个交易,“我帮你追到……你叔叔,你……嫁给我。” 白幽紫没想到他能把这个交易补充成这样,但是,她确实是要嫁给他的,所以答应此也没什么大碍。 “好。我同意。” “嫁给我之后……陪我回东京。” 上一世如此。 “好,我同意。” “你……只想和你叔叔上床?” 她不知道他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她只知道连她回答起来都有些心疼。 “我爱他。”她看着赤西,深深地,“我只是在想,或许上过床……” “好了,我不想听,总之……我只负责把他送上你的床。” 白幽紫一愣。 所以,赤西此刻已经想到“醉生梦死”了吗。虽然他才刚刚答应,但她好像就已经猜到他的计划了。 醉生梦死,她服用之后会看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所以哪怕是赤西,她也会以为是景崇言,而他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完成”了任务。 骗她嫁给他,然后带她离开中国,离开景崇言。 如此来看,计划天衣无缝。 他已经想到了,是吗? 所以,她彻彻底底让轨道重新开始了。同上一世一模一样。过程虽然有所不同,但效果却是一样的。对吗。 但有一点还是不一样的。因为她爱的人是赤西。她服用了醉生梦死之后看到的人一定是赤西,那个时候她的谎言不攻自破。他们的误会也会消除。 她觉得她应该这么做。 只有这样,历史才会安安全全地走到那一天。这一生中,她与赤西有三个时间节点是最重要的,第一个便是她二十岁生日当晚。那一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除了她被赤西算计“误服”了醉生梦死,还有其它的事。 她有预感,那晚血雨腥风。 她觉得,赤西绝对不是因为吃醋这么简单而杀了她;她觉得,赤西一定不是因为景崇言的原因,而毁了他们幸福的家;如果是因为景崇言,他不会等到那一天,他绝对不会因为别的男人而对她下毒手。 就像赤西曾经给她说的,她不爱他并没有错,他不可能为此恨她。 就像赤西说的,每一个伤害都是有意义的。 她就要找一找,那个意义究竟在哪儿。 “白酱……”终于,他迈动脚步向她靠近,“我想……先问你要一个定金。” 白幽紫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瞳孔越来越猩红,这是他愤怒的征兆。但是,他对她说话的口气依然如此温柔,他对她仍然没有露出狰狞。 在她给他说了如此不可思议话,提出了那么荒谬的交易之下,在她如此践踏他的自尊之后,他竟然还能对她露出笑颜。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虐杀她的事呢? 如果他吃醋到无法自拔,吃醋到恨她如此,他现在就会杀了她。 不会等到十年之后。 所以,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赤西的承受能力一直是超出你想象之中的。 “你想要什么?”她问。 “白酱……”他托起她的手,轻轻一吻,然后抬眸,对着她悄然一笑,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玫瑰花,瑰丽雍容,艳压群芳。 “我想吻你。” “啊?你疯了吧。”他是不是傻?都这样了,还想这事儿呢? “白酱……其实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他的眸中闪烁着一个星空,浩瀚的,晶莹的,让人无法自拔。 白幽紫失笑。对啊,刚刚的对话,她的要求听起来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只能陪着你疯。”他说,“你要怎样,我都跟着。不至于让你觉得孤独。” 除了最后她被虐杀的那段时日,赤西对她,好得不可思议,一向如此。不论在她说了多么难听的话,做了多么不能忍受的事,他会伤心,他会愤怒,但他仍然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掏心掏肺。 这样的男人,得之,无憾。 哪怕最后,她无法改变被虐杀的结局,哪怕她一次一次重蹈覆辙,在这一刻,她觉得那都是值得的。 赤西抱着她往上一提,转身把她放在一块小小的石头上。 这样的高度可以让她直视他的眼睛。 这双漂亮的,带着略微的红,无比透彻美丽的双眸。 里面全是她,只有她。 “白酱……”伴随着一阵轻呼,伴随着偶尔从头顶落下的雨滴,他微微敛眸,埋下头……轻柔的呼吸如同微风一般掠过她的脸颊,她的鼻梁,她的红唇…… 一路来到她洁白的脖子。 如同羽毛一般的吻落下,他轻轻允吸着她光滑的肌肤,几秒之后退步抽身离开。 白幽紫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吞没在前方的雨夜之中。 没有告别,只是一个吻。 热度还残留着,感觉也还残留着。 那里肯定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这是上一世的赤西最爱干的事儿。 恶魔的烙印,一旦留下便刻入骨髓。 同样是夜,北京阴雨绵绵,缅甸繁星当空。 然而在柳千叶的世界里,无论是冬天的萧瑟还是春天的美好,都已经和她斩断缘分。唯一和她长相厮守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让她痛彻心扉的折磨。 以及,身边的那个恶魔。 她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觉得口渴难耐,睁开眼睛,还是老样子,一片漆黑,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痛,估计是已经发炎了。试探性的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虽然是躺在一张床上,但是双手双脚已经被固定住,并且动手的人毫不留情,绳子绑的她四肢已经开始发麻。柳千叶睁大了嘴巴,但是嗓子早已经干涸,不管她多么用力仍然吐不出一个音。 谁来救救她。 “叶子,你四处乱看些什么呢?是不是在找我?这才分开多长时间,就已经开始想我了?” 一个暗沉的男声传进耳朵,除了康三少不会再有他人。眼前是一块黑布,阻截了她的视线。 她张了张嘴,想试着发出一点声音,可刚刚开口,已经干裂的嘴唇突然迎来一个湿热难耐的吻,像是久旱之后的甘霖,一点一点滋润着她沙漠一般的双唇。可是她知道,这不是什么甘霖,这是恶魔的掠夺,是他摧残她的意志,践踏她尊严最强硬的武器。 她想挣扎,可是双手双脚已经被牢牢绑住,使不上任何力气。最终只能用牙齿狠命一咬,仿佛已经把全身力气都用尽,唇上有浓烈的血腥味流进嘴里。 两人皆是一顿。 她成功了,康三少或许是痛了,狠狠地一把甩开她的脸。 “你是在反抗吗?连接吻都要挣扎?”他似笑非笑地问,那语气听着让柳千叶浑身不爽。她咽口唾沫,用尽力气,扯出一句沙哑难听的话,“你不怕我反抗,绑着我干嘛!” “哼~”耳边传来康三少戏虐的笑声,身下的床微微晃动,他下床了。再然后她听见了一个开柜子的声音,“我不怕你反抗。”啪的一声,是长鞭挥划破空气所传来的声音,柳千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缩了缩脖子。 “你反抗有用吗?”他嘲讽地笑着,“绑你是一种情趣,就像你喜欢带血的吻。” 柳千叶的身体开始颤抖,只要一想起那长鞭挥在身上的滋味,她还是怕的。身体在害怕,可嘴上不饶人。 “你这个变态。” “我变态……”顿了顿,他接着问,“还是柳千寻变态呢?”说完这话,他走到柳千叶身旁,替她拿去遮住眼睛的黑布。 顿时,一片白亮的光射进了眼睛,她本能的想伸手去遮,却又因为手被绑着只能勉强睁开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 光明还没完全适应呢,眼前的一切却让她惊讶地目瞪口呆。 这是……这是! 面前一个男人被牢牢钉在十字架上,手上脚上全部由手掌宽的钢钉穿透了打在架子上,上面留下了已经干涸的深红色血迹,再往男人身上看,一道一道的血痕让人触目惊心,这是撒旦的杰作,来自魔鬼的烙印。 而这个被钉住的男人,正是当初在地窖里让她体会到绝望和屈辱的亲人。 柳千寻。 他嘴被封住,眼睛被遮住,还好……他看不到她此时的样子。他看不到她逃离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但显然,康三少并不打算让她好过。 “叶子,他当初怎么折磨你的,告诉我,我会让他十倍还回来。”听起来他打算给她报仇,可为何她的心里却如此不安。 并不是害怕柳千寻被折磨死。事到如今,柳千寻受到怎样的折磨都与她无关。她没有圣母到忘记曾经的凌辱。她是害怕,康三少找来柳千寻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因为想替她报仇。 只见,康三少提着长鞭,缓缓走到柳千寻身前,摘掉他的眼罩,撕掉封住他嘴的胶带。 柳千寻已被鞭打的不成人形,身上伤痕累累,在他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时,张嘴第一喊叫的是…… “千叶!千叶!”他看到了她。准确的说,是看到了被绑在床上,狼狈的她。 康三少立刻拿胶带封了柳千寻的嘴,随后“啪!”的一声,一道鞭子重重挥下,怒气喷薄而出:“叶子也是你能喊的?!” “啪!”“啪!”“啪!” 数道声音像是平地响起的炸雷,一鞭一鞭抽得呼呼生风,直到柳千寻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浑身全部是血淋淋的皮开肉绽一片,康三少仍然不停止,手上一鞭一鞭打的毫不留情。 直到他终于打累了,才肯放下浸满了血的鞭子,再顺手撕开柳千寻嘴巴上的胶带,抬起手,看着表,“说,给你一分钟。” 柳千寻立刻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不是人,你动了我不算,接下来还要把我爸我妈一起绑来是不是,千叶落在你手里还不够,你要折磨我们一家人是不是?让我们全都死在你手里,是不是?!” 对于他的怒骂,康三少根本不放在耳里,他一边欣赏着手中夹杂着血迹的皮鞭,一边盈盈而笑。 一分钟到了,再此堵上柳千寻的嘴。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回柳千叶身旁,随手扔掉血迹斑斑的长鞭,躺在她的身侧,勾起她的黑发,置于眼前细细观赏。 “听说你不行。”他说柳千寻,“那看一看我有多行。”抬眸,示威般对柳千寻挑了挑眉,“便宜你了。” “唔唔唔!”柳千寻虽然嘴巴被堵了,眼睛却没有,他能清清楚楚看见眼前康三少对柳千叶所有的举动。 柳千叶拼命扭动身体,奈何她手脚早就被固定住,像是砧板上的鱼,一刀砍下去,先是拼命的翻滚,抗争,最后却只能被人一片片拆掉鱼鳞,被人拆之入腹。 “康三少!你放开我!”再也忍不住,她没想过康三少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她不够,今天尽然还要当着柳千寻的对她做这种事?! 果然,他抓来柳千寻并不是为了给她报仇,而是为了更好的羞辱她,羞辱柳千寻,来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康三少,我会恨你的!我会恨你的!” “嘘~”他附在她的耳边,“都告诉你了,这只是在演戏。别那么当真,恩?” 演戏?演戏! 你他妈还说是演戏! 无论她怎么扭动,抵抗,他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怜悯,她挣扎了一会儿,红着一双眼,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盯着天花板。 她没脸去看柳千寻。 哪怕柳千寻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但也不如她来得痛苦。 康三少仿佛有一身怒火在柳千寻身上还没发泄完。一味专注于进攻,索取,掠夺,仿佛要把世界上所有的痛苦都转移到柳千叶的身上。 她痛得麻木。冷汗已经爬满了额头,嘴唇苍白乌黑,柳千叶最后感觉到嘴里流进一抹苦涩,不知道是她额头上的汗还是别的什么,随后再也没有了反应。 十字架上的柳千寻眼里一片猩红,好像是战败后任人宰割一样。 康三少,究竟是他们恨我,还是你恨我;究竟是他们想要折磨我,还是你…… ------题外话------ 和康三少比起来,赤西好到爆好吗?! 不,和文里所有男银比起来,赤西都好到爆! 第48章 当忠犬露出獠牙01 真正孤独的人,不会做梦。 ——赤西摘月 是夜,冰冷而孤寂。 泪雨纷飞,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寂寥的街道上行走着一个少年,略显消瘦的身形飘飘忽忽地在雨夜之中游荡,纷纷细雨淋湿了他柔软的紫发,侵染了他落寞的身形。 这条路漆黑而幽深,前方无限延伸着弯弯曲曲的道路,少年就似一抹游魂。漫无目的的飘荡着。 许久后,漆黑的道路旁终于出现了一盏孤寂的路灯,昏暗的灯光照耀着细雨,却穿不透冰冷与黑暗。 少年顿足,缓缓抬头,盈盈目光温柔如水,轻轻眨动的频率却略显疲乏。昏黄的灯光照耀着他的面庞,纷纷细雨洒在他的脸颊。 他看着路灯,伫立许久。 “白酱……”一声叹息伴随着一抹无奈地微笑。 而后,他一路走到了金房。叶生在外办事,盛清风默默陪伴左右,悉心递给赤西一条毛巾,他却摆了摆手拒绝,径直走入包厢,颓然地窝进沙发中。 他一身潮湿颓废,被淋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颊边, “赤西大人,您这是?”盛清风有些担忧,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如此落魄的赤西。不过想一想,他也能猜到,除了白幽紫还有谁能让赤西变成这个样子? 想必,他是在感情上栽了跟头。 赤西偏着头,懒懒靠着,随手从怀里掏出黄金手里剑,如同溜溜球般来回把玩。 “嗖嗖嗖”的声音在包厢中回荡,金光在盛清风眼前来回飞逝。 突然,赤西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狠戾的光芒,随着“嚓”地一声,黄金手里剑狠狠扎入前方的玻璃鱼缸。 鱼缸的玻璃是特殊的钢化玻璃,在锋利的手里剑面前仍然不堪一击。盛清风一怔,立即往后退了退,只见玻璃鱼缸的裂痕如同破冰之势,“噼噼啪啪”受惊面积越来越大。 赤西手一扬,优雅地收回黄金手里剑。与此同时,随着一声爆裂之音,玻璃彻底破碎,水轰然倾泄而出,凶狠残暴的食人鱼倾“巢”而下。 华丽的包厢内,暧昧的灯光里,“热闹非凡”。各种声音连绵不断。 赤西微微敛眸,收回放在沙发下的脚,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中。静静看着躺了一地的食人鱼。 它们正做着垂死挣扎。 “啪啪啪”是食人鱼拍打冰冷地面而发出的声音,鱼缸中的水全部洒在了地面。勤换的水中仍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盛清风退在一边,看着满地的食人鱼,看着蜷缩在沙发中看似无助又无辜的始作俑者。 一直到,食人鱼的挣扎结束。一直到,刚刚还鲜活的生命如今变成一具具不再有动力的尸体。 赤西缓缓舒展四肢,慢慢起身,踩在湿润的地面,无情地踢开脚下偶尔还会动一动的食人鱼。 “你看,它们再凶狠又能怎样,离开了水……一样是死。”弯下腰,捧起一条鱼,掰开它满是利牙的嘴,“死了……还能干什么。”把细嫩的手放入食人鱼嘴中,灵动的眸微微一弯,拉出一个动人的弧度。 “赤西大人,您小心……”盛清风提醒,“死灰还能复燃呢。” “哼~”他笑笑,不以为意。随手扔掉食人鱼,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盛清风,“它们不能复燃,顶多能回光返照。再小小的挣扎一会儿。” 盛清风颔首垂眸,沉思片刻,再问,“赤西大人,您今天是怎么了?” 一问这个,赤西便神思郁郁。转身回头,叹口气,无力坐回沙发中,一边捋着湿润的刘海,一边回,“今天,白酱拜托我……把景崇言送到她床上去。” 盛清风一顿,不可思议,“白小姐,真这么说的?” 赤西点头,笑,“对。” 盛清风了然,怪不得……赤西如此悲伤又如此气愤。 “我答应她了。”捋开一捋湿润的刘海,他的笑容更深了,转眸看向盛清风,再问,“你有什么意见?” “您答应她了?!”更加不可思议了,盛清风抬头,吃惊地看着赤西,他是疯了吗?为什么要答应? 看着盛清风的表情,赤西的笑容收了收,举起右手,闻着手心中的味道。还残留着刚刚食人鱼尸体的臭味。鱼腥味加上血腥味,让他作呕,却又让他精神澎湃。 “然而,景崇言是爱她的,他们明明相爱却没有在一起,这中间一定有原因。”或许是来自情敌之间的默契,对于赤西来说,他更加确定的是景崇言对白幽紫的感情。 “如果不是身份背景原因,那就还有其它。一定没看见的那么简单。” 盛清风默默听着,眉头紧皱,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赤西大人,您真要帮忙吗?” 赤西起身,抽了一张湿巾,开始擦手,一根一根擦,擦得仔细认真。 “呵~”他笑笑,“你以为我傻吗?”抬眸,犀利的目光刺得盛清风缩了缩脖子。 当然,不会。 盛清风垂下头,不着痕迹地笑笑。赤西摘月是什么人,他一定会答应白幽紫,因为他不会拒绝她,但,他也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可是,不管他的打算是什么,白幽紫竟然敢在他面前说这个……未免有点太冒险了。 逼急了赤西,对她有好处吗? “赤西大人,白小姐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你知道,她为什么敢对我提这种要求吗?”他没有理会盛清风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就如同这些鱼。”轻轻眨动的眸,长长浓密的睫毛,眼睑下形成一层幽黑深邃的阴影。他看着满地的死鱼,眼眸下的阴影越积越深,“因为我知道,它们再是凶狠,脱离了水也一样是死。”以手撑着头,他转而一笑,“白酱很聪明。她也吃定了我。而且……”眼眸一眯,寒光乍现,“用得极其残忍。” 就如同他对待身下的这些鱼。 高兴的时候喂一喂。不开心的时候,它们就是一群尸体。 盛清风听出了赤西话中的寒意,背脊一阵发凉。 “赤西大人,或许白小姐不是这个意思……您要不要和她说清楚一点?”话刚说完,便看见坐在沙发中的赤西狭长的眸一斜,冷冷盯了他一眼。 也是,这么重要的事,赤西不可能没确认清楚。 “我没你想的那么生气。反而……仔细想想,还有值得高兴的地方。” “值得高兴的地方?”赤西的思维方式永远是出乎意料的。盛清风觉得,他跟不上赤西的想法。 “我错看了白酱。”伸出腿,从沙发上起身,理了理湿润的头发,和衣服,跺了跺冰凉的脚,看样子他准备走了。 听着赤西的话,盛清风微微松口气。这个意思是……他错看了白幽紫,所以现在决定放弃了吗?是白幽紫让他失望了,或者他被之前的白幽紫所蒙蔽了? 如果赤西放手,或许对白幽紫来说是一件好事。 赤西走到盛清风面前,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仰起头看着他,“接下来,你要好好的和白酱相处。以后有用。” “啊?”不是准备放弃的意思吗?干嘛还让他…… “还有,让刘子欣也好好的和白酱沟通感情,我怎么觉得她……”想起今天在校门口碰到刘子欣的情形,他有些疑惑,“我觉得刘子欣在有意疏远白酱。” 盛清风越听越迷糊,“赤西大人,您不是说错看了白小姐,难道还打算……” “对,我是错看了。我一直以为白酱……”他若有所思地笑笑,想起什么还浅笑出声,垂下头,以指腹来回摸着红唇,“白酱,并非良人。”唇角上扬,他笑得勾魂夺魄,“对付好女人有好男人的方式;而对付坏女人,我也自有……”抬起头,他一身自信,“我的方法。而且……比之前的手段用起来会顺手很多呢。” 赤西的话软软的,柔柔的。可听起来却让盛清风浑身发凉,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赤西,总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气势。 “赤西大人,那接下来您要怎么做?”这个问题他问了好几遍了,可赤西一直都没有正面回答。 这一次,同样。 只见赤西仰起头,对着他可爱地笑笑,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边走边回,“坏女人嘛……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阿嚏——”不知是不是感冒了,今天晚上她打了好几次喷嚏。洗完澡正在吹头发时,景崇言端着牛奶进来了。默默把牛奶放在床头柜旁,自觉地走到她的身边,接过吹风,帮她吹发。 白幽紫坐在凳子上,同上次一样靠在他的身上,闭上眼享受着。 “对了。”关掉吹风,“你驾照拿了有段时间了。” “嗯。”重生回来后就是好,十年老司机的驾龄在那儿,驾照到手就是分分钟的事。 “不是说想要车吗?” 白幽紫立马睁眼,兴奋地盯着景崇言。要知道,在上一世,她的驾照也拿得挺早,可景崇言却久久不愿让她开车。更别提专门给她买车了。 她说了,景崇言从来不会宠她的,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指望过景崇言会同意。他突然这一说,她受宠若惊。 景崇言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给你买的。” “言叔叔?!”她还是不敢相信,“你吃错药了吧?!”想一想,上一世。在她强烈要求要买车时,景崇言说了什么—— “就你这性格,不出车祸吗?有司机送你要什么车?” “你今年才多大?别仗着是景家的孩子就在外面炫耀。” “你买车干嘛?成天出去鬼混吗?” 然后是,“毕业后再说。” 可今生,景崇言怎么突然就开窍了,不可思议的情绪让她忘了高兴,“你不怕我这性格出事?” “二十六岁的人了。十多年驾龄,你能出什么事?”说到这个,他想起了什么,放下吹风机,转身坐在她对面,“你说你上一世出车祸死的?” “不!不是我开出车祸的,是一辆大卡车不遵守交通规则,我正常行驶,我是无辜的。”她举起双手,说得有模有样。 景崇言冷哼一声,其实,他压根儿不相信她真是这么死的。白幽紫撒了多少谎他不能确定,但他知道白幽紫是撒谎了,于是他自然觉得白幽紫很多话都在撒谎。 “我曾经……”他顿了顿,指的上一世,“没答应给你买车吗?” “没有。”她果断回。 “也不给你吹头发?”他指了指吹风。 “不会。”她摇头。 “我对你很差?” “额……”她想了想,摇头,“其实我知道,你那是用心良苦,你怕我走上歪路。你不能对我好。” “歪路?”景崇言垂头,浅浅一笑。 “但你今生可以对我好点的。”她挺挺胸脯,信心满满,“言叔叔你放心,这辈子,我绝对不对你动歪脑筋。” “呵~”他依然垂着头,浅笑出声。总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些嘲讽,白幽紫的话有些刺人。 “你永远是我的言叔叔,景粑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亲人。” “呵~”他只能笑。 是的,亲人。 “你什么时候爱上赤西的?”再次抬头时,他脸上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 白幽紫抬眸想了想,“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在爱着你的时候,觉得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你的时候……爱上他了。然后我们在一起,结婚……我陪他去了东京,然后……” “你还陪他去了日里?”他皱着眉,不由得打断她的话。 “对啊。”她笑着点头应答。 “你不是说永远不离开中国吗?”不是说永远不离开他吗?当然,后面的话他是不可能问的。 “因为……当时言叔叔也结婚了。你有你的家庭,我的身份特别尴尬,所以,我不走也得走呐。更何况,嫁人了,自然是随夫的,是吧?” 景崇言点点头,“对,对……你说得对。”顿了顿,再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我二十五岁时,是奉子成婚。结婚不到七个月,我就生了一个孩子。”尽管尽力隐藏,说到结婚,说到小孩,她还是止不住脸僵。 “二十五岁啊……”他默默地在算时间,“那你今生打算什么时候和他结婚。” “……结婚都不重要。这个随意。”这个问题,她没有认真作答,她在欺骗加敷衍,怕景崇言意识到什么,她补充道,“不过,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很快?”他不懂,“你们不是相爱吗?现在还没在一起?” “你不是说了吗,他还太小。我想感受一下被追的感觉。”想到那一夜,她笑得甜蜜,今生应该会比上一世更和谐,“我打算……在二十岁生日那晚,送给他一个礼物。” “二十岁?”再算一算,不到两年。白幽紫陪伴他十年的时间都转瞬即逝,更别说这区区两年。两年之后,她就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那个时候言叔叔没理由再制止我了吧?” 景崇言沉默着。其实,只要细想,他这个时候都没有理由再制止的。毕竟白幽紫是二十六岁的白幽紫,毕竟赤西是她未来的老公。 虽然他以赤西年幼为由,制止他们往来。可这很牵强的,他知道。事到如今,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只能点头默认。 “他对你好吗?”似乎不甘心,他还想问。 “很好。没人比他对我还好了。”这一点,她信心十足。 景崇言只觉得喉咙一苦,差一点便脱口而出,他想问,赤西比他还好吗?这可能吗。生生地把这个疑惑压回肚子。他叹息一声,道,“……这就好。”起身走到床头柜旁,拿起牛奶递给她,“快凉了。” 白幽紫笑着接过,仰头就喝。 景崇言就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珍惜这段日子吧……只能再照顾她两年了。 只有两年了。 接过白幽紫喝完的杯子,道了声晚安,转身往门口走,还没出门时听见白幽紫打了声喷嚏,他又顿足,转身看她。 “感冒了?” “啊?”白幽紫都没意识到自己又打了个喷嚏,挠了挠头,“没事儿,就一个喷嚏。” 景崇言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杯,他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但……只要想着只能再关心白幽紫两年了,他就恨不得抓住每一个细节和每一秒。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走。最近这段时间,只要和白幽紫在一起,他就不想离开。他甚至想等到白幽紫要求让他陪她,就像小时候那样陪着她入眠……他想,他会答应的。 可她长大了。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对他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尽管不想,他也得走,“晚安。”道声晚安,离开这间如天堂也如地狱一般的卧室。 可是他回房之后,关灯之后,躺在床上想的人全部都是白幽紫,她的身影像鬼魅一样,不管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他都能看到。 慢慢地,他甚至还看到了那一晚醉得不省人事,被路安下药之后的白幽紫。她躺在他的身下,他吻着她……吻着她的唇,她的身体。 想着他抱着她,狠狠抱着她。 那种触感,仍然记忆犹新。 想得他浑身燥热难耐,想得他身体都有了反应。只能起身,来到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 看着镜子中的男人,面色红润,呼吸不匀。他自嘲地笑着。恨不得一拳打碎镜中人那虚伪的面孔,那道貌岸然的样子。 他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成天只想白幽紫。毕竟这是他不能想的人……白幽紫不再爱他,他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紧紧抓住和白幽紫这最后的一层关系。 他知道,白幽紫要离开景家其实非常简单;他也知道,她离开景家之后会比现在更幸福。因为赤西敢明目张胆的爱她,对她好,宠溺她。 可是……他不能。 曾经不能,现在不能,以后更不能。 曾经他错过了,而且错过的是上一世,他该如何挽回?现在……可以想象,如果他此时冲到白幽紫的房里,不顾一切的告诉她,甚至是要了她。 他们那唯一的一层薄薄的关系都没有了。 更别谈以后。 天呐。 他是陷入了一个怎样的绝境之中。 冲完澡,他再也无法入眠,来到书房打开灯,开始看佛经,金刚经,圣经。他觉得自己好笑又幼稚。看着看着心烦意乱,随手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在地上。 垂头叹息间,视线不自觉瞥上抽屉中安静躺着的白色药丸。 那是醉生梦死的解药。 上一次的醉生梦死,是真的让他醉了,跌入了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而白幽紫还一无所知…… 对啊,她一无所知。不管是他的爱意,还是那晚。 视线一直放在解药之上,他的目光越来越深沉。 …… 次日,因为白幽紫有了新车,她今天没有和景崇言一路,而是开着她的新车,去了学校。她发现最近景崇言对她的管教稍微松懈了,如果是曾经,他绝对不可能任由她乱来。至少会安排一个司机坐在副驾驶陪着她上学,以护安全。 可今天,在她简单要求了一声后景崇言便爽快的点头答应。她虽是有些奇怪,但后来想想,似乎在景崇言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对她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知道她不再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了吧。也有可能是知道了她不再对他“想入非非”而放松了警惕。最近他对她的态度都有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变温柔了,会对他笑,还会宠溺地揉她的发或者拥抱她了。 这种改变看起来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一世的她不用再为和景崇言的关系而发愁了。她只需要努力地让时间线对上,让轨道回到原本的位置,擦亮双眼去观察,去发现上一世的自己所忽略掉的细节,和真相。 有时候命运的安排,命运的力量让她惊诧不已。就连刘子欣和她的关系似乎都回到了“正轨”。她发觉刘子欣不仅是在回避她,而且还刻意的让她遗忘和抹灭掉与她们之间的牵连和情谊。 但是,她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对她这样吧?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除此之外,白幽紫还发现了一件与上一世重合的情景。 沈静瑜。 她又谈恋爱了,而且还声称自己找到了真爱,这天放学后特地把她约出去吃饭庆祝了一顿。 沈静瑜在华然没什么朋友,她也是。于是“臭味相投”的两人还算投机。 在看见沈静瑜眉飞色舞说自己的新男友时,白幽紫已经料到了。她连问都没有问,沈静瑜在说完一系列话之后还故作神秘地问她,让她猜猜是谁,说她见过。 她当然见过,上一世虽没注意,可再来一次一切都是有路可寻的。两年前的圣诞夜,是她与沈静瑜合力把盛清风救下的。那个时候,她在楼上照看盛清风,而沈静瑜便在楼下和叶生聊天。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初识。 看着如此高兴幸福的沈静瑜,白幽紫只能陪笑,说恭喜。上一世的她对于沈静瑜和叶生之间的事本就不是很了解。唯一了解的只有……沈静瑜和颜王死于同一年。 也就是两年后。 原本对于此事她没有多想,一直觉得这只是沈静瑜的个人情仇。可如今想来……她在华然的两个朋友,怎么都和颜王盛清风,以及叶生扯上了关系? 而这两个人的背后便是赤西。虽然这只是她的推论,不过她即将证实赤西与盛清风一干人等的关系。 她想救盛清风也想救沈静瑜。 盛清风是在两年后因她而死。直至今日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日的情况,她与盛清风听完京剧回家的时候遇上了一场惨烈的车祸,但他们并没死,也没有受伤,当时现场一片混乱,那场车祸只是引开了盛清风的随从保镖,后来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如同电影大片儿里的场景。 盛清风原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但对方把她给挟持了。 最后的结局是……盛清风倒在她的面前,一片血泊之中。最后的一句话是—— 快走。 直到她死,她都不知道那场惨案究竟谁是幕后指使。究竟是谁害死了盛清风。 再转念回想面前的沈静瑜,她是自杀的。从宿舍顶楼纵身跃下,摔得粉身碎骨。虽然这两者之间看似没有一点关系,但她总觉得,这冥冥之中不会设计出这一串没有关系的事被她所遇。 是有联系的,她上一世没有注意到而已。 ------题外话------ 说点什么让你们看呢? 恩。 晚安。 爱泥萌,爱赤西,爱蜗牛,么么哒~ 第49章 当忠犬露出獠牙02 和沈静瑜吃完饭聊完天之后已经很晚了。她把沈静瑜送回了华然再驱车回家。时间已快临近午夜十一点,越往景家别墅开周围人烟便越是稀少。 她没想到,由于今夜的晚回,命运还为她安排了一场绑架大戏。绑架的人不是她,而是前方的一辆车。因为距离太远起初她并不能确定是什么事,只是看见原本匀速有移动的车突然停了下来,她并没在意,继续保持前行。 但当她离那辆车越来越近时发现有问题了。那辆车,她认识。 是林恩卉的。 林家也在临海市,此次林恩卉上北京读书是寄住在她大伯家的,而她的大伯所居住的别墅区和景家是一个。所以她们其实上学放学经常会碰到,对于林恩卉那个平常人都能过目不忘的车牌号,更别提是白幽紫了。 林恩卉的骚包黄玛莎拉蒂静静地停在马路边,开着应急双闪。最开始白幽紫还以为她和她男票在车内玩儿车震,可车震不至于这么高调开个双闪吧? 半疑惑半好奇,白幽紫下车查看,还没走过去,她就发现事情不妙。因为,林恩卉不是主动停车,她是被迫停车,她的车胎被尖锐的铆钉扎破了,当时她应该是停车查看,但…… 人呢? 白幽紫围着车转了一圈儿,车内空无一人,而周围一片漆黑,哪儿看得到半点人影。总不能是凭空消失了吧? 不过,这个位置很“好”。就在右手边有一条岔路,茂盛的树木把月光和灯光阻隔完全,一眼看进去让人汗毛直立。白天她也偶尔会从这条路路过,没觉得这么吓人,而且风景还不错。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午夜路过这条路,看起来鬼气森森。 她看着岔路发呆了几秒,很快就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场绑架。 对方在路上设下路障,逼迫林恩卉停车,然后绑架她,把她带进这条幽深漆黑的小路。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应该是早早便在这条路里埋伏好,有交通工具,也应该是一辆车。 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案。 来不及多想,白幽紫立即上车,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了无人烟。找帮手不可能了,那就只能报警,可当她翻出手机,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没电。复而下车,在林恩卉的车内翻找手机,慌慌张张找了好一会儿却没找到…… 她低骂一声,距离林恩卉被掳走已经好一会儿了,她怕再晚就寻不到对方离开的踪迹,干脆自行上车开进旁边的小路,一路疾驰。 好在,拐进这条路后只有唯一的路可以走,而这一路开到了外郊,距离京城也越来越远,白幽紫心里还是没底的,她可不是什么英雄,她也是怕死的狗熊。更何况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前提下,鲁莽救人这种事她是干不出来的,她只是想确定林恩卉被绑架的位置,对之后破案有利于提供消息。 开了大约半小时,岔路出现了。 而且两条路一条比一条黑,一条比一条阴森。总觉得她一个女人这样追下去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对于林恩卉……她是抱着没所谓的态度,干脆随意选择一条没那么吓人的路继续往前开。 接下来的岔路就多了。 太多了。 她一路跟着感觉选,居然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别墅。而且的远远的她就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不可能吧? 白幽紫都觉得这不可思议。她就像未卜先知一样,左拐右拐竟然让她给找到了?车不敢开得太近,她悄悄下车,小心翼翼步行靠近。 走到别墅门口通过门缝悄悄观望。 果然找对了。 就是林恩卉。 她双手双脚都被绑着,眼睛上蒙了黑布,嘴巴也被堵着,她的衣着一片凌乱,内衣都被扯掉了,挂在一旁。 这伙人……绑架她是为了进行猥亵吗? 正在疑惑中,别墅内一个身形彪悍的外国人说了一句英语。 意思是让他们把林恩卉的衣服裤子全扒了,他要拍照。白幽紫这一听心都凉了,也替林恩卉感到捉急。胸口有一股气,心里燃烧起同为女人的愤怒火焰。 只可惜,她并没有想冲进去。 她可不想也被人抓住拍照。她就……安静的做个证人吧。 没一会儿几个男人就把林恩卉的衣服扒个干干净净,还逼迫她摆出了各种各样下贱的姿势。啪啪啪的快门声响起,闪光灯此起彼伏。 接下来几个男人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看样子光是拍照还不能满足他们的暴行,还要进一步实施…… 林恩卉泣不成声,人都哭得不成样子了。平日里那刁钻野蛮的大小姐样被扫得干干净净。嘴巴的胶带一撕,她连忙求饶,甚至还跪在地上磕头,不停说只要他们放过她,她一定会重金酬谢。不停说,她是谁的女儿,她家里多有钱…… 但所有的求饶在男人们听过之后皆化成了一阵阵嘲笑。 那个外国人又吩咐了几句,意思是让他们在一个小时内爽完,然后再把林恩卉丢回去。吩咐完之后,转身挪步,看样子准备离开案发现场了。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白幽紫惊呆了。 这个人,她见过。 在上一世。 他是……他是…… “是他。”白幽紫垂头,小声呢喃,脚下一软,往后一退。不小心之间踢到了一块石头,发出了一个声音。 她知道,完了。 被发现了。 但,她也发现了。 那个外国人叫做史密斯。是路安的得力帮手,专门干见不得光的事。在上一世她也被此人摆过一道,被他抓到了一个小岛上,囚禁过一个星期。 但好在没人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她仿佛就在那个小岛上度了一个星期的假。只不过到现在她都没想通,路安把她抓到那个小岛上去干嘛? 但一定是有原因的,就像路安让人来绑架强暴林恩卉。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还在她思考之际,史密斯已经打开了门,近两米的身高立在她的身前,一团黑影将她笼罩。 这一世,史密斯还未曾见过她与她有过交流。 “what—the—fuck—are—you?”(你他妈是什么东西?)史密斯身材健硕,肌肉“丰富”得吓人。白幽紫连忙往后一退,随手抄起身旁的一根木棍,对准史密斯的脖子猛然一挥。 她自以为这个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就算不能一下把他打晕打倒,至少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逃跑的时间。谁知,木棍还没有碰到史密斯的脖子,他一举手,精准地握住木棍,横飞的肌肉一伸缩,转身一挥,他的速度比白幽紫可快多了。直接把她连人带棍的甩入了身后的别墅之内。 这一下,他对上了几个*裸的男人。原本目标都在林恩卉身上的人转身对准了她…… “哎哟~这是要给哥儿几个加菜的意思吗?” “你瞧瞧这,一个比一个更俊呢……” 史密斯走了进来,转身关门,他站在门口充当门神,截断白幽紫逃跑的后路。 另一边,监视器旁。一个金发少年坐在沙发中。原本平静看戏的他猛然从沙发上起身。 “嫂子?!”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很紧,他掏出手机,迟疑着要不要拨这个号码。只见监视屏幕上白幽紫已经站起了身,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木棍。 她想干嘛? 路安眉头紧皱,真狠不得从监视器里爬进去,把白幽紫拖出来暴打一顿。 她还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吗?她是英雄?就凭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再说了…… 湛蓝的瞳孔转到另一边,这是另一个角度,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几个患有艾滋病的男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先不说他们碰不碰得到白幽紫,如果他们冲上去,一棍子被白幽紫打得鲜血横流,这也不是件好事。 “shit~!”他狠狠骂了一声,连忙拨通史密斯的电话号码。尽管不服气,尽管怨念深深,他还是说了一个字,“撤。” 那边的史密斯眉头一皱,想着这都进行一半儿了,怎么突然说停止就停止,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她能干嘛? “你他妈听到没有?!给老子撤!”他激动得跳到沙发上,狠狠咒骂一句,挂掉手机转身朝墙壁上一摔。 “砰”地一声,四分五裂。 史密斯不敢怠慢,立即发号指令,叫那几个*的男人穿好衣服,陪他火速彻底现场。不到五分钟,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一行人,转眼收拾好一切,驾着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幽紫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执行力。 路安做起坏事来是一把好手。所有的章程就跟有一套完整的流程一般。极速出击,快准狠,迅速撤离,带走所有证据和蛛丝马迹。 转过身,扔掉手中的木棍,看见一身狼狈的林恩卉正躺在地上蜷着双腿哭泣。她靠近几步,想给她松绑,可再想想……其实她不宜出现。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凭什么让一群男人撤离?又凭什么阻止了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更何况这里道路三岔五拐竟然还被她给找到了。 唉…… 若说她和这起绑架案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都不信。更别提受害者林恩卉。至少,她是认识幕后黑手的。她总不能把路安给供出来吧? 好在刚刚她没有说话,林恩卉也蒙着眼睛,不会知道她有来过。 思虑一番,她默默退出了别墅,驾车原路返回。林家的人发现林恩卉没回去,找到她的车,一定会报警,报了警找到林恩卉就是时间问题罢了。她也不用担心那些男人再折回来,因为…… 她要去找路安。 已经太晚,她再不回景家,景崇言也得打电话报警了。原以为回到家后免不了一顿责骂,却不料景崇言非但没骂她,还关心了她几句后就回卧室睡觉了。甚至连她晚回家的原因都没有纠缠。 景崇言离开之后,她又偷偷跑了出去。一路驾车来到路家别墅。 她想通了,路安为什么要对付林恩卉。正是因为这样,她一刻也不愿再等。 在上一世,林恩卉和蓝风没有善终。蓝风被蓝层害得很惨。而这一世,由于蓝层去了美国,所以他加害不了蓝风。 是的,不能亲自加害。 但有路安。 路安盼着蓝层回来,她知道。路安也不希望蓝层回来的时候再和曾经一样被人算计,陷害。他一定希望蓝层变得强大,所以,他在为蓝层铺路,丰厚他的羽翼。 想要让蓝层更强,蓝风就是一个障碍。 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路安还是那个路安。蓝层所有的坏事都由他一手操办,再这样下去……他这一世的命运,还会有所改变吗? 他不断往地狱里深陷,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来到路宅,随手从花园里拾了一块石头,走到路安卧室窗下,随手一扔。“砰”的一声玻璃破碎,玻璃渣四散而开。 这么晚了,路安还没睡。 “妈的!谁啊!找死吗?!”典型的路安式咆哮。没一会儿白幽紫就看见*着上身的路安,他靠在窗边,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了。 没有了愤怒,却也没有笑容。 不再像以前,会对她开心地笑笑,没心没肺地喊她一声嫂子。 “下来,我有事找你。”白幽紫一边玩儿着手里的石头,一边说话。 路安沉默片刻,回,“我要睡觉了。” “让你下来就下来,哪儿那么多废话!”再随手一扔,去砸旁边的玻璃窗。 “我去~!”还好路安在二楼,他甚至跨了跨腿,想直接从窗户蹦下来去打她。跳跃的姿势都做好了,又埋头看看高度,他尴尬地收回腿,转身下楼。 路安随意披了一件丝绸的睡衣,还是骚包的大红色。白幽紫看得……快流鼻血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男人这么适合血红色吗? 显得这个骚年更加妖孽了。他是白种人,皮肤本来就白,而且还细嫩,几乎看不到一点毛细孔,金色的头发有点散乱,蓝色的瞳孔里流动着懒洋洋的光芒。 这个少年真妖孽。 妖孽到她快忘了现在来找他干嘛的。痴痴地盯了他好一会儿,直到路安不耐烦了。 “我说你要干嘛啊!这么晚找我,该不会是来约炮的吧?”他向来口无遮拦,话刚说完,白幽紫伸手一记暴利敲在他头上。 不再拐弯抹角,“路安,今天晚上那些人是你找的吧?” 其实在白幽紫来找他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所以现在并不显得吃惊,他也没打算隐瞒,转而笑笑,反问,“为什么觉得是我?”推测吗?白幽紫这么聪明?仅凭一个林恩卉,和一起绑架就推测出他是幕后指使? “不是你还会有谁?你要对付蓝风,所以把无辜的林恩卉牵扯进来,不是吗?” 路安笑笑,不说话。 “快,把照片交出来。”白幽紫摊开手,史密斯拍了林恩卉好多照片呢,“赶紧悬崖勒马,别再做这种事了。” “你觉得是我……应该去警局啊。”他却毫不在意。双手环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把照片给我,今晚就什么事都没了,照片没曝光,林家不会追究。”她更不会为了一个林恩卉去报警。只是拍了一些裸照,没有进行强暴,这种犯罪还算好。 “谁说我拍照片是为了曝光?”路安转身,一屁股坐在花园中的藤椅上,夜晚微风阵阵,吹着他的金色长发随风飘摇,睡袍下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他随意的一个姿势,一个眼神,慵懒而又妩媚。 “我有一个爱好。很多人知道……我喜欢拍各种各样的女人。喜欢玩儿一点比较刺激的东西。你要不信,我带你去看看,不仅是林恩卉,还有很多,很多呢……” “别说这么多,赶紧把照片拿出来。你要曝光了,林家不会放过你的。”白幽紫站在他面前,继续摊手让他交东西。 “我这样……从哪儿给你拿出来?”他掀了掀睡袍,迷人的胸肌露了出来,“要不……您搜一搜,说不定,我藏内裤里呢。” “啧啧,路安你怎么还是那么恶心!”和上一世简直是一模一样! “话又说回来。”他蓝眸一斜,瞥她一眼,“你怎么在那?”问这个问题就证明他已经给她承认了,林恩卉一事是他做的,“你当时想干嘛?和那伙男人火拼,然后拯救林恩卉?”挪了挪身体,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幽紫,“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白幽紫您还是一圣母啊?” 终于发现,路安对她的态度终究是变了,当嫂子这个称呼变成了白幽紫,这说明,全都变了。 白幽紫敛眸沉思,思绪凝重。她发觉上一世的轨道和今生再次重合了。路安在对付蓝风,在为蓝层的回归奠定基础。如果蓝层回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只要蓝层一回来,轨道便彻底重合。上一世的事或许还会发生。结局根本无法改变。 “路安,如果我说……我答应你,不再去喜欢言叔叔,你可以收手吗?”抬眸,她看着他。黑色的瞳孔对上蓝色的眸。两人神色严肃。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但白幽紫知道,路安不会答应。因为蓝层回来是一码事,她喜不喜欢景崇言又是另一码事。她只不过在尝试着挣扎一下,看一看蓝层与路安的结局是不是就真的无法改变。 再说了,答应路安不去喜欢景崇言,这只是一个口头承诺,怀疑整个世界的路安,他能相信吗?能收手吗。 可是,他却说,“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路安的回答出乎意料。 白幽紫惊诧地看着他。不敢相信。 “但你打算怎么做?”他问。 白幽紫垂头,沉默。她没想好,她根本就没想。因为她从不觉得路安会答应。 “先从景家搬出来,怎么样?”蓝色的眸轻轻眨动。他慢慢起身,垂头看着她,“你刚刚说的收手,指的具体是什么?” 白幽紫仰头,看向高出她很多的路安。他既然这样问,就证明他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不要再做触犯法律的事,也不要让蓝层回来。”上一世的路安就是坏事做多了,后来东窗事发,路家动用了各种关系,才保住了他一命,判了一个无期。而蓝层,只要不回来,他的悲剧就不会上演。 只不过,事到如今。这种口头承诺,别说是路安了,连她……都不相信。 “白幽紫,你看这样。”他喊她的名字,不再像曾经有一种温度。他对她的称呼带着丝丝冷意,“我们先一人做一步。我呢……不曝光手中的照片,你呢……先配合我,我会想办法把你从景家弄出来。”挑眉,“怎样?” “你能把我弄出来?”要离开景家,景崇言不会同意。她不想硬来。 “就和上次一样嘛,你们吵架,然后你离家出走。”只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傻逼到帮景崇言去抓白幽紫了。 “那你,不要对付蓝风。”不仅是不曝光照片。如果蓝风在蓝家,蓝层就没这么容易回来。这个蓝风还可以帮她制住蓝层。不让蓝层回中国。 “行,我收手,本来我还打算绑了他,给他注射毒品呢。” “你?!”路安实在太顽劣,在说这话时还那么理所当然。白幽紫瞪他一眼,“不准做。知道吗?” “我听你的。但你也要听我的呐。”他笑了笑,伸手理着长发。 白幽紫叹口气,无奈地看着路安,“你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你姐姐究竟是怎么把你养大的?没人教你吗?” “是没人教我啊。我姐就教会了我床上那套,我学得还不错。” “……”她觉得头有点疼。罢了,和路安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来教育他太晚了。冲他挥挥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记住。别再去碰触犯法律的事,我……”想着路安的结局,如果是以前,她可以不管,但今生偏偏让她和路安的关系变好了,偏偏让她对路安这个恶劣的纨绔子弟的印象改观了。 她愣了愣,补充,“我是为你好。”不想让他再重蹈覆辙。 路安本还想说什么,在听到她这话后压了回去,转而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我会找你的。” 白幽紫抬手看了看表,确实太晚。但既然暂时答成了共识,想必路安不会轻举妄动。两人告别,她往回赶,一边开车,一边想着整件事的发展,她无法把自己的用心告诉路安,而事情的真相,又不是路安想象的那样。 确实不是。他们两人所想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路安站在窗前,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发呆。在他看来,白幽紫为什么如此坚持,为什么一定要阻止他的计划,阻止蓝层回来。答案很简单。 因为她不爱蓝层,她爱景崇言。或许,她也意识到景崇言对她的用心,他们两人只是跨不过那道鸿沟。 就如同他曾经对待路轻那般。 而蓝层被陷害一事,白幽紫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谁是幕后指使,她在包庇。还能是谁,除了景崇言还能是谁?! 还能有谁让她如此用心庇护?她不希望蓝层回来,是不希望看见景崇言继续和蓝层斗下去。 哼~路安笑了笑。 冷漠的,嘲讽的。 “小安,你手机……”路轻走进了屋。看见被摔得粉碎的手机,她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失败了,他心情不好,于是笑了笑,松缓此时的气氛,“有两个好消息你要听吗?” “说。”他满不耐烦。 “史密斯刚刚打电话来……说,任务是成功的。” “什么?!”路安转身回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路轻,他明明一直在看监控,那些男人并没有对林恩卉做最后一步啊?! “在车上。”她以为路安会高兴的,却总觉得路安此时的表情很诡异,他那……不算是在高兴吧? “车上?!”路安往后退了一步,靠在窗沿。是的,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呢,肥肉在口,那帮禽兽怎么忍得住,肯定在车上就忍不住办过林恩卉一次了。 他笑了笑,却不像是开心的笑容,点点头,“好、好啊。”既然成功了吗。缓了缓心情,他机械地问,“第二个好消息呢。” 路轻的笑容再次爬上脸颊,第二个好消息是关于她的。 “蓝起今天给我提起了和秦欣离婚的事。我看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哦?”路安挑眉,冷冷一笑,“好啊,好啊。”连连点头。笑得竟有些苦涩。 “最重要的是……”路轻垂头,笑容羞涩,“我终于怀孕了。” “什么?!”这一声,如同惊天之吼。吓得路轻连连往后退,退到了墙边,恐惧地抬头盯着路安。 他今天是怎么了?之前他一直让她想尽办法不要做保护措施,在蓝起大意下,让她怀上蓝起孩子的。这样一来,他们手中的筹码更多了。 可,路安……这个反应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这一次他终于会表扬她了,她还在高兴呢。紧紧皱着眉,她一脸担忧,“小安,又有什么不对吗?我做错了?” 路安先是发呆,然后转身抬头对着天空轻轻笑着,接着笑声越来越大。 “呵呵……”伸手捂住脸,他笑弯了腰,笑得蹲下身,“哈哈哈……”长长的发拖在地面,丝质的睡袍也已撒开。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狼狈。 白幽紫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答应我……收手吧。” “我不去喜欢言叔叔了。” “不要让蓝层回来……不要做触犯法律的事……我是会为你好。” 看着路安的样子,路轻一脸担忧,连忙来到他的身边,扶住他,“小安,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该这个时候怀孕?没关系,我去打掉,我打掉就可以了……” “你忘了曾经医生说过什么吗。”路安抬起头,湛蓝的眼眸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与路轻,有过孩子。 不止一个。 但他是渣男啊,怎么可能要呢。 所以,一次又一次让路轻为了他堕胎。医生说了,路轻不会那么容易怀上孩子了,而且如果怀上一定要好生养着,不能再堕了。 呵,蓝起的,孩子。 呵呵,他蓝哥的,亲兄弟。 呵呵呵,路轻和他有过无数次的错误,如今她能留下来的,确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白幽紫说对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收不了手的。他没办法收手的。事已至此……他还可以怎么办。 缓缓从地上起身,无力地靠在窗台,原本他还真动摇了,因为白幽紫那句简单的,是为了他。他原本想好好的活一次了。当然,只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念头。还没有等到白幽紫来为他巩固,如今又…… 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 午夜,两点。这个时候白幽紫的车还在马路上行驶。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她思绪很乱,避免引发车祸,她一路都开得很慢。在驶入唐明大街时,她并没注意身后不远有一辆黑色的车正在缓缓靠近。 “清风,你先下车。”是赤西和盛清风。 他们刚刚在金房商量完事,盛清风送赤西回家,路过分岔路口时,赤西一眼认出了白幽紫的新车,谁让这辆车毫不低调,景崇言也舍得,给白幽紫买了一辆上千万的限量版跑车。他原以为景崇言是一个低调的人,结果在显摆对白幽紫好这一点上,丝毫不懂得收敛。 把盛清风支开之后,赤西命司机沿路跟着白幽紫一直开到唐明大街。 白幽紫车速很慢,赤西看了看时间,再看看她开车的状态,脸色越发阴沉。 “你,撞上去。”他道,紧抿的唇如同冰冷的刀,寒意森森,“把车给我撞烂了。” “啊?!”这种场面司机虽然见过,但前面那辆车里的人他是知道的,如果是撞伤了撞坏了,赤西能饶过他吗? 在他犹豫间,赤西已经从后座翻身而上,迅速抢过方向盘,解开司机的安全带,随手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把司机推出了车。 一系列动作迅速精准,不到两分钟,车还在马路上平稳的行驶,可车内的司机却换成了他。 视线聚收,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车辆,脚下油门踩住,眼前刘海微微晃动,他目光冷冽坚毅,突然,薄唇往上一勾,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他有信心伤不到白幽紫。他只是……想撞烂她的车,和引起她的注意罢了。 轻轻踩下油门,“砰”地一声,两车追尾。前方的白幽紫立即刹车停住,探出脑袋往他的方向看了看,紧接着下车检查。 赤西尽可能的低着头,见白幽紫走下了车,这一次,猛然踩下油门。 “轰”地一声,他的车如同火箭头猛然射出,把白幽紫那辆昂贵的新车狠狠撞出几米开外。身后的白幽紫愣住了,傻眼了。 什么情况?!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新车接二连三被那辆黑色的辉腾撞击,不一会儿,面目全非。 就在她准备报警之时,同样被撞得凄惨的辉腾车总算停住了,车门打开,从车上缓缓走下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少年。 是赤西。 白幽紫皱着眉,看着一脸微笑的,正一步步向她靠近的赤西。她满头雾水。满肚子疑惑。 “喂~!你干嘛啊!”看着被撞成变形金刚的新车,她一阵肉疼。这可是她开这车的第一天,竟然就给弄成了这个样子?! 妈蛋的,她要怎么给景崇言交代?! 大步跨到赤西跟前,她张嘴想骂,结果—— 某骚年,对她露出了一个特真诚,特纯洁的笑容,像一朵花儿。 “白酱!”上扬的语调,同曾经一模一样,“我在帮你哦~为了你爱的言叔叔!” “==”喂喂,这,这什么意思? ------题外话------ 对于路安,我只能用一声叹息。 哎~ 对于赤西,我只能…。小心,内有忠犬!很凶猛! 第50章 当忠犬露出獠牙03 景崇言送给白幽紫的车是全球只有三辆,以一个当代最著名的钢琴家命名的布加迪威龙。价值嘛…… 中国市场价最普通的布加迪威龙也要两千五百万。更别说这个全球只有三辆,中国唯此一辆的限量顶级配置跑车。 白幽紫已经无心听赤西给她的解释,她肉疼的检查着已经成了变形金刚的跑车。她觉得都快心力交瘁而亡了。 “白酱看起来……很喜欢。” 不听赤西说这个还好,一听她浑身都不好了。 “你知道吗,我认识言叔叔这么多年。”上一世加上这一世,“他从来从来没有送过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你知道这多少钱吗?!”如果不遇到这种情况,她也没发现自己如此虚荣肤浅,视财如命。 还因为她算是个爱车的人,更何况这车还是限量级以著名钢琴家命名的车,景崇言送这个给她,想必也是花了点心思,这种车不是你有钱就能买的。 “对不起。”赤西垂头,“我赔给你。” “你以为你有钱就能再买一辆吗?”全球只有三辆,中国仅此一辆。 “还有一个银色的,在美国,和一辆黑蓝色的……”长长的刘海下隐匿着一双得意的眸,“在东京。” 一说东京,白幽紫懂了。然后她就笑了。 赤西啊赤西,你这点小心思她还真是……佩服了。突然哭笑不得,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如果白酱喜欢,我可以……”没说完话,他抬起头,一双眼闪闪发亮,他高兴地笑着,“白酱,你就回去告诉言叔叔,说是我把你的车撞烂了,他明白我的心思……所以怪不了你。然后我再赔你一辆,其实你没有任何损失。你说呢?” 白幽紫连连点头,“对,对。你说得很对。”转身跨进车内,没想到这车被撞成这个样竟然还能发动,“但是赤西,你赔给我的车,和言叔叔送给我的,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一样?”赤西弯腰,趴在车门上,眨巴着闪亮的眼睛,疑惑地盯着白幽紫。 “言叔叔送的……”转头,盯着他,“可比你送的珍贵多了。” 赤西笑笑,毫不在意,信心满满地说,“白酱你这车报废后,这款布加迪威龙就只剩两辆,我明天就把美国那辆也毁了,那么全球仅此一辆。而我把唯一的,再送给你。不是更珍贵吗?” 他们所指不一样,但故意装作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白幽紫和他谈钱,是没意义的。赤西是个财大气粗的土豪。所以,她和他谈感情。但他还小呐,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 “我保证,你叔叔会来找我。他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也不喜欢他。”可是他有时候又什么都懂,转身靠在车门,他笑着仰望天际,“他喜欢你。而你也喜欢他。但你还说他拒绝你……我就不懂了。所以我猜,估计是因为你们两人中横了一条身份的鸿沟,而我现在所做的全都是为了你们呐。” 再转身,上半身探进车内,把头凑到白幽紫面前,“我可以刺激你言叔叔,让他发觉他没你不行。我用心良苦,白酱你感觉不到吗?” 白幽紫瞪他一眼,“你就把我车撞了来刺激他?!” “别人不行,一定要是我才能刺激他。所以白酱,你回去后必须如实告诉你叔叔。恩?” 不可能。赤西疯了,傻了,她可没有。 “你惹我言叔叔讨厌有意思吗?!你还想不想娶我?” “我想呢。”他很无辜,“所以嘛,我只能委屈着,为了你……能和你叔叔在一起,他讨厌我那也没办法啊。” 我靠。 白幽紫被他说得很无语了。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该不该相信。她被他搞得晕头转向。 “白酱,你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们有协议,只有你和你叔叔上床了,我才能娶你不是吗?所以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想让你们上床了。”他笑容渐深,眼眸弯成漂亮的月牙,“真的!” 白幽紫叹息一声,无奈地闭上眸,她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被赤西带沟里去了,而且他们的对话很奇怪,很变态好吗! “嘛……”赤西再往车内凑了凑,“白酱,你要怎么表扬我呐?”脑袋凑到了她跟前,那个样子是在求吻。 白幽紫干笑两声,头往后一仰,拉远距离,“你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呗,谢你帮我把车撞成这个样子?” “难道不应该吗?”他疑惑地眨着天真的大眼,一脸无辜,又大义凛然,“白酱,你难道还舍不得这辆车?我都说赔你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怎么能为了一辆车而耽误和你叔叔的感情发展呢……我想了想,你还可以告诉你叔叔,如果他以后……”说到这,赤西脸上的笑容没了,“还要送你车,我一定见一辆,撞一辆。” 白幽紫一愣。这话不仅是给景崇言提醒,还是给她说的。 “嘛……所以不要浪费了。恩?” “呵呵~”白幽紫笑。赤西啊赤西,他的这些手段招招攻她要害。谁让她觉得他虽然可恶还很可爱呢。只可惜现在她还得忍一忍,忍到两年后,看她怎么收拾他。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白幽紫摆摆手,装作一脸冷漠。 “啊?”某小狼狗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没有亲亲哦?” “亲你妹,我……我没收拾你都算好了!”说着她举起手,作势要拍在他头上。赤西连忙往后一闪,转过身,“那你打我屁股好了。” “==”年纪轻轻就这么色真的好吗。 “白酱想蹂躏我可以的。要不要我躺下?随你怎么摧残我……我都会好好的配合……”一边说还一边娇羞地递给她意味深长的媚眼。 白幽紫扶额,深叹。 赤西最擅长的就是软硬皆施。来硬的,他很强,来软的;他也可以很受。她真的是佩服他,把攻受两个气质能融合得如此淋漓尽致,除了他没别人了吧? “再见。”不能再和他多言,再继续说下去,保不准她要流鼻血。挥挥手,开着这辆“改装”之后的顶级跑车离开了。 赤西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直到白幽紫的身影彻底消失。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淡去,走到被撞得稀烂的辉腾车上,试着发动,结果……一动不动。 “额?两百万和四千万的差别吗?”看着白幽紫离开的方向,他感叹一句。 …… 每个人身上都有不甘心这三个字的烙印。 便是聋者偏欲听声,盲者偏欲见光。而孤独的灵魂,更喜欢热闹。 无论白天黑夜,人们不约而同的套上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用来包裹孤独的灵魂,扭着腰摆着手摇摇摆摆地走上大理石仔细雕刻的三阶台阶。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宽敞气派的门口,人们进进出出的络绎不绝。两旁分别站着强壮威严的保安,一身结实的肌肉隐藏在单薄的制服下,墨色的眼镜反射出不一般的嚣张霸气,电击磅别在腰上,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透过毛玻璃窗户,却可以隐约看到一幅一幅推杯换盏的享乐场景,男人女人扭动在一起,互相释放最原始的荷尔蒙来吸引对方,最后在一间间金碧辉煌的小房间里完成彻底的释放。 这就是金房。 然而今天,就在人来人往的繁忙门口,正孤零零站着一个少年。他身上的大衣穿的很整齐,一排扣子全部牢牢扣好,只是嘴唇紧抿,似乎是在压制着极大的怒火。口袋里的手机还亮着,上面还有没来得及删除的短信:希蒙哥,我是路安,麻烦你来一趟,希光醉了。 姚希蒙是知道希光千杯不醉的,或者说他知道这个弟弟几乎就没个清醒的时候,却从来能够来去自如,甚至反应和常人没有区别。今天他第一次收到路安的短信,内心毕竟是十分忐忑。 希光醉了……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姚希蒙进了金房,在吧台问清了希光和路安的房间号码之后,很快在一间写着“1108”的房间前面站住了。掏出手机给路安打电话,很快就听到了房间里面传来的声音:“希蒙哥?房间是1108……你已经到了?那你直接开门吧,我被困住了……”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希蒙心里的疑惑和担心又被扩大了几分。 “姚希光?”门被从外向内推开,一眼就看到了几乎缠到了路安身上的姚希光,一只手拿着亮晶晶像是水晶一样的高脚酒杯,眼神迷离,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真是挂,姚希光平时常穿得比较宽松,这个时候衣服凌乱,光洁精致的锁骨完全暴露在视野中,以及大片明亮如玉的细腻肌肤。 再看路安,虽然极力在阻止姚希光的“下一部动作”,但是很明显已经快要抵挡不住…… 姚希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两只手一边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子使劲一拉,两个人立刻就被分开了。 路安摇摇晃晃走了两步才稳住身子,看着姚希蒙早就扶住了醉醺醺的姚希光,跟着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咽下一口吐沫走上来:“你再不来,今儿小爷我就要*了。”说着揉了一下后颈,心想虽然姚希蒙看上去精瘦,但的确是在精不在瘦,只是轻轻一拉就把他刚刚拼命也摆脱不了的希光给分开了,现在看着也一口大气也没喘,真是不可貌相! 姚希蒙腾出一只手来应付姚希光时不时作乱的手,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把视线转向路安。 精明的路安一眼看出他是要问,于是解释,“没什么大事……我叫希光来一起喝酒,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等到我反应过来,希光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眼底划过一抹痛心,他当然记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借酒消愁,拖下了姚希光。 夜已深,两人搀扶着姚希光出了金房,各自回家。 一路上车水马龙,希蒙开车把希光送回姚家老宅已经是很久之后。姚希光似乎清醒了一些,脸上的潮红跟着退了下去,被姚希蒙扶下车之后也没再过多挣扎,一路听话的进了家门。 看到是自己的家,姚希光心里更加放松,一进门之后干脆完全歪在了姚希蒙身上,让希蒙一个人支撑着他回了房间。眼看着要坐到床上,姚希蒙一把把姚希光扔在了床上。 “好疼……”本来想顺着趴在床上不动弹,可是接下来突然又被一把抓了起来,姚希蒙呼出的热气吹到了他的脸上,猛吸了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火,一拳打在了姚希光后背,大骂道:“金房那是什么地方?是你能去的吗!还醉的不省人事,你在外面一点也不考虑姚家的声誉吗?你把自己当什么?” “嗯?” 没有接话,反而是伸出手细细的抚摸着姚希蒙的手腕:“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呢,你看你的手,也真是纤纤细手……”脸上又起了一层红晕,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又上来了。 希蒙显然没心情跟他讨论“纤手破新橙”的问题,迅速地抽回了被抓起来的手,恶狠狠地攥着他的衣领子说:“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也不准喝得这么醉,听到了没有?” “那种地方是哪种地方?为什么不能去?”难得没用诗文反驳,却比诗文更加咄咄逼人,“那种地方怎么不可以?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白居易不也是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吗,你又何必这么迂腐……” “砰!”又一拳打了过来,姚希光被重重的丢回了床上:“过去和现在能比吗?那个时候只有一条破船,现在金房里有什么?毒品,美色,赌博,沾上任何一个你能全身而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后都给我离远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兄弟总会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争吵,甚至是大打出手。和颜悦色,心平气和的时候越来越少。 但不管怎么争执,姚希蒙还是不会对姚希光放任不管。替他换好睡衣,盖好被子,整理好一切他才会回到自己房间,简单冲一个澡,靠在床头久不能眠。 今天同样,等一切安定下来的时候天边都泛起了灰白,新的一天快来了。还没到六点,他就接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挂完电话后,他起身站在窗前,一直等到日出。 “……希光,对不起。” 有人告诉过他,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从小开始,他接近姚希光都是有目的的,不然,以他这种性格,怎么可能和一个疯子相交甚好?他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而他,只不过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有一个最大的boss在领导着他们这群人。 紧紧捏着手中的电话,就在刚刚boss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让他深入到京城四少。帮助他们……对付颜王盛清风。 阳光破晓,温暖的朝阳照射在景崇言的侧颜,勾出一道绚丽的金光。继康三少之后,要拔除的毒瘤就是拥有京城最大犯罪组织的金房,颜王。 一边作为金房的一把手,另一边又是暗色的董事会成员,人红是非多,金房虽然有叶生和其他人的出力,但也难免有些京城谁不能惹的人来找茬挑事。 不过,颜王盛清风总会在这个时候变成阎王盛清风。对于找茬的人,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手段独到狠戾,让人闻风丧胆。 人们都以为盛清风太过狂妄,一生太平顺没经过打磨,像是宝剑出鞘,不知道收敛。 但是暗色集团的年度报表一出,看着高的惊人的利润率,人人都忍不住再一次竖起大拇指,纷纷赞叹颜王不仅仅处事有度,在商业上也是一把好手。 而金房的存在更是一个不可能。它是无数人心中的毒瘤,却也是无数人的救命药丸;有它生不如死,没它也同样生不如死。 颜王根基很深,手中又握有大量不能曝光的东西。此人又没有什么死穴,要对付起来并非易事。伤敌一千自损百八这种事景崇言干不出,他迟迟没找到机会下手。 但,上一次在苍茫山脚,被他撞见了刘子欣和许锦程两人的奸情。他便知道这就是一个机会。于是找人调查监视了许锦程,发现许锦程对颜王憎恨很深,除了他,路安和颜王也有过节。 京城四少关系很硬。如果四少联手要对付颜王盛清风。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这么大的一个便宜捡,他当然要坐享其成。 只需要派出一个姚希蒙便够了。 姚希蒙是他手下最硬的一个……杀手。 他不仅身手不凡,还思维敏捷。 听说颜王身边常年跟着一个身手同样很不错的叶生。派出姚希蒙,是最好的一步棋。 那叶生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保镖,怎么可能和中国特工顶级杀手相提并论。如果颜王不能智取,他便只有硬来。 无论如何,他要在两年之内拿下此人。 景宅另一边。莫平美刚刚挂断路安的电话,她已经想到了,把景崇言的秘密透露之后,她被握在路安手中的把柄就更多了。这是一条不归路,她踏出去了第一步,后面的,她便不可能停下。 路安让她在景家制造白幽紫和景崇言二人的矛盾,让他们吵架甚至动手,然后白幽紫就会离家出走,离开景崇言。 可是,制造矛盾的前提是,不能让白幽紫意识到景崇言爱着她。 如此一来,谈何容易? 愁眉不展的,除了莫平美,还有白幽紫,她站在车库外,看着那辆“变形金刚”版的布加迪威龙,她都快愁死了。 不能告诉景崇言是赤西撞的,赤西不在意景崇言恨他,她还在意呢。人都是护犊子的,她总不能把罪责推到赤西身上让他来承受吧? 但是,她怎么交代呢? 说出了车祸? 景崇言肯定会追究,说是她自己撞的?靠,如果她能自己把车撞成这个样子,她还没事,那都是一大奇闻。那说……是她开其它车,故意把这一辆撞烂的? 我去,这不得被骂死。更何况,动机在哪儿?原因在哪儿啊? 想起上一次把景崇言送给她的那条项链当了之后,景崇言那一脸阴郁的样子。如今他要看到她把他送的车整成这幅模样。 妈呀……会被打的。 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好的方法,她干脆选择暂时逃避,好在这是她的专用车库,景崇言没事儿不会打开车库检查她车子的情况。关上门,缓口气,一脸平静地回去吃早餐。 “言叔叔,今天你送我哈?”没车了,只能要求送了。 景崇言也没怀疑什么,顿了顿,点头答应。 “我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好像听见有车回来,是小白吗?”莫平美笑眯眯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幽紫倒抽一口凉气,好在只是出去的时候被发现了,看样子莫平美只是听见了声音,并未起身查看。 车的事暂时没暴露。 “昨天……” “我听说林家大小姐被绑架了。”另一边的莫平薇打断了话,一脸神秘,“我是听警局的朋友说的。为了林大小姐的声誉这个消息还被封锁了。”再次压低声音,“据说被找到的时候衣服都被扒光了,还不知道有没有被强暴呢。” 白幽紫默了默,没有的。她并没看到那些男人强暴了她。 “衣服都扒了,能不被强暴吗?!”莫平薇的八卦成功阻断了莫平美刚刚的话题,然后两姐妹就此事讨论得不亦乐乎。反倒是坐在主位上一边吃饭一边看报的景崇言小声提醒了白幽紫一句。 “最近这段时间,我让司机接送你。太晚……就别出去了。”虽然莫平美刚刚的话没有深入下去,但他是听到了的。白幽紫深更半夜背着他跑了出去。 “好的。”她连忙点头,也不想将此话题深入探讨。景崇言没打算追究,让她松了一口气。 吃完早餐,白幽紫搭上景崇言的车到了华然,刚下车往校园内走,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尖锐的急刹车,一回头,她冷汗直流,整个人都凌乱在风中。 一辆蓝黑相间的顶级跑车布加迪威龙猛然杀了出来,横挡着景崇言的去路。 是赤西。 他娘的,昨晚刚说这辆车还在东京,他是连夜空运过来了吗?!可她来不及骂,来不及感叹,只见身着深蓝色外套的赤西,慢悠悠地走下车,食指上转动着跑车的钥匙,一身不羁,赚足了眼球。 她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妈蛋。 又被他摆了一道。 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钥匙一步步向白幽紫靠近,走到她面前,笑眯眯地递上跑车的钥匙。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所有人都可以进行脑补。 “哇?!这什么情况?!赤西大人是要把那辆车送给她吗?!” “我去,这么酷?!” “上天也赐给我一个这样的男人吧……” 白幽紫不喜欢这么高调,更何况赤西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她表情僵硬,不由得转眸看向景崇言,他的车……车窗已经摇下了,而且他正看着她。 赤西挡住景崇言的意思是……白幽紫刚反应过来,迅速伸手准备接过钥匙,谁知在同一时间,赤西又收回了手,无奈地盯她一眼,转身向景崇言走去。 “既然白酱不要,我直接给言叔叔吧。” “你给我回来!”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就连景崇言都从车里走了下来,两个男人同时靠近,距离瞬间缩短,她的阻止已经没用了。 “呐,言叔叔,昨天的事对不起……这是我赔给白酱的!”他弯下腰,将钥匙捧在手中,双手奉上,敬意十足。 景崇言皱了皱眉,看了看钥匙,又看了看横档在他面前的跑车,最后扫一眼白幽紫。她被他扫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他问。 “白酱没给言叔叔说吗?”赤西直起腰,抬起头,猛然一笑后,收回笑容,一脸冰冷甚至带着丝丝阴森,他道,“我昨晚把你送给白酱的车撞成饼干了。” “你?!”只是一瞬,在听到赤西这句话后他不可能不生气,朝赤西迈动一步,浑身骇人的气势逼退了赤西,他一脸惊讶,满身委屈,大吼道—— “白酱!你叔叔要打我呐!”无辜可怜的样子惹人心疼,刚刚吼完,他又压下声音,垂头看向地面,说了一句只有景崇言听到的话—— “你果然喜欢我的白酱。” 这是情敌之间才会有的心有灵犀。 ------题外话------ 赤西的钥匙,景粑粑会收吗。 第51章 当忠犬露出獠牙04 ——你果然喜欢我的白酱。 景崇言早知赤西在怀疑他,却没想到他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示威挑衅。十四五岁的少年,此时身上迸发着一种意味很明的占领之势。仿佛是一头野兽,向他发起了占领领地的挑战。 可眨眨眼,眼前的少年捧起了双手,车钥匙就在他的手中,低垂的头,九十度的鞠躬。敬意十足。 “赤西!”两人僵持间白幽紫跑了过来,一把夺过赤西捧在手里的钥匙,转眼看向景崇言,她笑了笑,深感抱歉,“对、对不起言叔叔……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也不是故意把车撞坏……我……” “嗯!”赤西直起腰,对着景崇言狠狠点头,笑眯眯的样子甚是可爱,“言叔叔,我也不是故意的呐!” 哼,是不是故意的还用说吗,那么明显。 “您别生气,原谅我和白酱吧,我把我的车赔给您……” 不知不觉间,他就和白幽紫站到了同一战线,撞坏了他送的,用他买的赔给了白幽紫。景崇言突然笑了笑,转头看着挡在他车前那辆高调奢华的跑车。 幼稚。 他在心底骂了一声。明明知道赤西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所以他觉得幼稚。但为何一次又一次被赤西这种“天真烂漫”伤成这样。 很好,以后他看到这辆车都会浑身不适。 可是,人家撞烂了,又赔了。他还能怎样呢?当着白幽紫的面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计较,较真吗? 白幽紫会怎么想。而且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她未来的老公。赤西如此做法,他能用此起争执? 这是一个亏,但他不得不吃。 “没事。”站在面前的两个人,越看越配。赤西和白幽紫一样,是天才。都有过人之处。这就像冥冥之中所注定的天才惜天才吗? 既然输了,也要输得漂亮。他摆摆手,不去计较,“没关系,人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几千万的车,他花了好大的心思才为白幽紫订到买下。虽然没看见被撞成了什么样,但……还是别看为好,看了难免伤心。 他对她的心意,瞬间就被赤西毁了,成了一堆破铜烂铁,扔在阴暗的角落。他的苦心,会被赤西的“用心良苦”给抹灭掉,以后白幽紫开着车想起来的也会是他赤西,不会是他。 阳光普照大地,暖融融地洒在人们身上。喧闹的华然校门送走了景崇言,没一会儿又迎来了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 盛清风放开方向盘,看着副驾驶上还在熟睡的刘子欣,唇角不禁上扬,露出一个堪比身后万丈阳光的微笑。 昨晚一连三次,刘子欣明显有些体力不支。薄薄的针织开衫下面,露出里面纯白色的衬衣,往上是因为扣子松了而不经意露出来的雪白的肌肤,但在盛清风眼里,不管多么洁白似雪的白衬衣,也抵不过她领口处悄悄逃出来的春光。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拨开刘子欣垂下的一缕发,别到她小巧似珍珠的耳垂,却再没有过分的动作,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嗯……已经到了?”刘子欣很快就醒过来,她并不是一个嗜睡的人。看着盛清风轻轻点了点头,她简单的顺了一下头发,又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系好,留下前一天烤好的燕麦切片面包和牛奶才下车,她知道他总是顾不上吃早饭,所以已经习惯给他准备好早饭。 才一开车门,盛清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让正准备下车的刘子欣略微有些吃惊。一只脚已经放在车门外,刘子欣有些好笑地回头问:“怎么了?还有什么忘了说吗?我知道你会来接我的……” 话没说完,刘子欣只看到阳光从打开的车窗照射进来,一丝一丝勾勒出盛清风帅气非常的侧脸,然后……侧脸放大,同时一只手拉着刘子欣向他靠近,原本坚毅沉默的盛清风就这么直接吻了上去。 “嗯……” 刘子欣并没有挣扎,面对比她强大的人,她从来都只有温顺。 一吻结束,刘子欣和盛清风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潮红。 “嗯,我先去上学了,这会是上班高峰,人来人往的也挺乱,你等会开车要小心。”她轻轻叮嘱,就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洗尽铅华,两个人平淡却幸福。 盛清风轻轻点头,目送着刘子欣瘦弱坚强的背影,嘴角的微笑慢慢退去。 双手重新放上方向盘,准备开去金房,可是才刚刚要踩下油门,一只细嫩的小手却伸了过来,挡住了盛清风的视线。 “嗯?” “忘了跟你说了,今天车技很棒,我都没感觉出来你已经停车了。” 一双温润的唇迎面贴了上来,带着早晨的阳光,带着空气的清新,带着刚刚留下的缱绻,徐徐地吻了上来。 “我走了,放学再见!” 盛清风眼里都是那个粉红色的背影,像是盛开的罂粟。 嘴角重新挂起微笑,再也没有放下。黑色的迈巴赫甩开一个优雅的弧线,缓缓的行驶在阳光遍地的马路上,划出一道无声中的甜蜜轨迹。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平整的甬路仿佛漆过一样,深沉像一片海,反射出一片阳光。照得她心里跟着染上一层温暖,庆幸不管自己经历多少,华然仍然是以最开始的姿态等待着她,让她有这个正常的生活。都说天若有情天亦老,但是正是这种不带感情的一视同仁的对待让她心里充满温情。 这种暂时的好心情只持续到走到校门口。 短发,黑丝,热裤,浓妆艳抹,一脸等着找人报仇的表情。刘子欣忍不住皱了皱眉,没再多看一眼就准备走进校门,她并不打算在这个人身上再多浪费时间,看一眼已经够污染了。 “你站住!” 一声尖叫之后换来的是加快的脚步。烟熏妆底下的眼睛简直要喷火,给这个婊子说声站住已经够客气的了,居然连个自知之明都没有! “我说你呢!你站住!”看着前面该死的粉红色身影越走越远,女人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干脆快走几步追上去就要扯刘子欣的头发:“我说让你别走了,你知不知……哎呀!” 这个道字还没说出口,前面的刘子欣突然转身,同时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反手一拧就让她疼得眼泪都要出来:“疼疼疼……你个婊子给我放手!” 刘子欣也听话,乖乖放手,还微微垂头,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动作和眼神。 “条件反射,对不起。”她笑得清纯可爱,美刹旁人,“别跟着我了。再见。”说完这话她转身离开。 但是那个女人却完全没有“别跟上来”的意思,反而抱着红肿的手腕冲到了刘子欣面前,伸出两只胳膊挡住刘子欣的去路,脸上的妆容都跟着扭曲起来:“刘子欣,你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婊子,还敢往前走?你知道我是谁吗?” 漂亮清纯的眼眸轻轻眨动,她一脸疑惑,“我怎么不能往前走?前面有陷阱吗?”刘子欣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眼底现出一片愠色,但是很快又消失。 嘴角轻蔑的勾起一个弧度,她纤纤素手直接拨开眼前烟熏女骨瘦如柴的胳膊,细长的腿一迈,眼角都没给这个女人留一个。 看着目标再次走远,烟熏女再也按捺不住,想都没多想,两条腿朝前一迈,对着远方的粉红色身影直接追了上去。 “刘子欣,你这个婊子,整个华然第一个容不下的人就是你!少装了!”她大步追着刘子欣,边走边骂,“你……你这个婊子!欺负了苏涟漪不算,把她害得如今的地步,一句道歉没有我也不追究,但……你能不能放过她?!”苏涟漪现在很惨,很惨……女人越说情绪越是激动…… “小苏也没把你怎样!你叫人这样对付她算什么?!大家都是女人,你……” 逆着光,刘子欣身上仿佛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原本瘦弱的身影却远远比她林唱晚想象的坚强,眸中寒光让她生生定住,脚下好像被藤蔓缠住,再也动弹不得。 “你说什么?”漂亮的眼睛细细眯起,苏涟漪……她默默念了念这个名字。她并没有找人去找苏涟漪的麻烦,难道是有人帮她出气?或者是在帮白幽紫出气? “我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但林唱晚怎么会信。 “敢做不敢认吗?!你不知道,难不成还有第二个人叫刘子欣?!”害苏涟漪的人口口声声说她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而那些手段是典型的金房颜王才有的!如今全华然还有谁不知道她刘子欣是大名鼎鼎金房颜王的新宠? 两人争执间,从远方跑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刘子欣和林唱晚同时认出了那是许锦程。 林唱晚和苏涟漪是闺蜜,平时一起做一些勾引富家子弟的勾当。当初苏涟漪和她一起对许锦程下的手,最终许锦程选了苏涟漪。如今林唱晚还仍然耿耿于怀。但后来,听苏涟漪说许锦程和她上床时,嘴里喊着的说着的,全部都是刘子欣的名字。 所以,她林唱晚才鼓动那个胸大没脑的苏涟漪去找刘子欣的麻烦。但她没想到刘子欣真狠啊,比她想象中还狠了数十倍。 但是她听说许锦程对刘子欣早就由爱生恨,也在想方设法找刘子欣麻烦。所以之前对于苏涟漪的举动也从来没有斥责过问。 随着许锦程的靠近,林唱晚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眶瞬间就红了,没一会儿晶莹的泪缓缓流出。这还不够,只见她猛然跪在刘子欣的身前,拽着她的裤脚,哭诉求饶,“子欣,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小苏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错了,我求求你……” 此时此刻,许锦程已然靠近。 微风一起,吹拂着地上的粉色落花。刘子欣眼睛里诧异一闪而过,静静地看着跪在她身前哭得一塌糊涂的林唱晚。 这一招,真是眼熟。 不是她屡试不爽,装可怜博同情的招数吗。没想到这么多人都运用得淋漓尽致了。 刘子欣慢慢蹲下身,抬起林唱晚的下巴,看了她片刻,“真是姐妹情深呐。可是……”温柔地替林唱晚拂过眼泪,她一脸爱怜,“可是妆被哭花了,你要让他看见你这么狼狈丑陋的样子吗?”刘子欣柔柔一笑,“哭呢,分为很多种。如果能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这才是上策。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并不是嚎啕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能勾起他们的爱意。懂吗?” 林唱晚呆住。盯着眼前笑得温柔楚楚可人的刘子欣。她竟然看穿了自己的目的。而且竟然还好心好意的教导她吗? “你别太嚣张。”林唱晚咬牙切齿。 许锦程已经走了过来,皱眉看着她们。 “这是怎么了?”一个人跪在地上,哭得花容失色;一个蹲在地上,笑得一片柔和。林唱晚他是认识的,苏涟漪的好友。以前他和苏涟漪在一起的时候经常看见她。想到这,许锦程才发现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苏涟漪了。 “锦程,我求求你救救小苏吧?她被颜王弄走了,你帮我给子欣说说,小苏没有坏心眼的,让她放过小苏,好吗?!”见求刘子欣不成,林唱晚立即转移目标,抱着许锦程的大腿,哭声稍微收敛了一点,红红的眼,颇有点梨花带雨的样子了。 刘子欣不着痕迹地笑笑。这人……学得还挺快。 许锦程退了退,弯腰把林唱晚扶起来。对于女人,他还是有一些绅士风度的。之前除了对待刘子欣,对于其他的女人,他有分寸,不会为难。 但,只要和刘子欣沾上边,他的心里就有无数个不受控制的细胞和情绪在跳跃。哪怕到了现在…… 转头,他看着刘子欣,问,“你把苏涟漪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还是这句话。 “你怎么会不知道!”林唱晚又激动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谁不知道你和颜王感情好,他每天都送你上课接你放学,有人这么欺负你,颜王肯定不会轻饶,但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晚上在颜王耳边吹吹风,这事儿就过了。小苏也得救了。” 刘子欣敛眸,沉默。 许锦程脸上有隐忍的怒火。并不是因为刘子欣把苏涟漪怎么样了,而是林唱晚刚刚的话。实在让他无法消受。虽然他早该做好准备的,可是…… “锦程,你救救小苏吧,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你们还没分手是不是?对不对?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你……” “够了。”许锦程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你先回去,这事交给我。” 林唱晚一看许锦程的脸色,知道她成功挑起了许锦程的怒意,虽然还不想走,但再呆下去许锦程就该怀疑她居心不良了。于是点点头,道了声谢,默默离开。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刘子欣一眼,留给她一个“咱们走着瞧”的眼神。 接下来,许锦程和刘子欣二人相对沉默。 他看着她,她也回看他。眼神之间互相揣测,琢磨,试探。 “你该不会想替你女朋友找我麻烦吧?”她问,许锦程默不作声。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根本没让清风去找你女朋友麻烦。”她说。其实这句话内容特别丰富,她相信许锦程能够抓到重点。 “她不是我女朋友。”他很生气,可是不能为此和刘子欣吵架,“还有……别在我面前喊他名字。”虽然没有暴怒,没有对刘子欣发火,可他的样子特别吓人,语气是咬牙切齿。 刘子欣一愣,往后退退,红着眼,倔强地咬着下唇。 “你在生我气,是吗。”下唇被她咬得很疼,“我也生气。”她说,眼睛红得随时会流下泪水,“你以前帮着你女朋友来欺负我,现在还要替她出气…。”许锦程当然不是。她明白,可是她就是要演,她是演员,很好的演员。 “想骂我是吗。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竟然还要帮着这些女人来欺负我!”水灵灵的眼,被咬得出血的唇,刺激得许锦程阵脚大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慌慌张张地把刘子欣抱入怀中,紧紧地,“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有些生气,我想着你和颜王他,我就……”他吃醋了。酸得心都碎了。 刘子欣和颜王之间的感情已经成了好多人津津乐道的话题。颜王每天送上她上学,不管他再忙,再累,第二天清晨你一定能在华然校门口看见他的身影。他和刘子欣……颇有点像小说电视里的故事情节。 放荡不羁阅人无数的颜王被一个女人给收了心。这样的佳话,早在华然流传而开。可是他呢……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他只是她的地下情人。 不能被人发现,只能听着他们的爱情故事,静静地听着。他还必须忍。 他爱的女人,每天承欢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每晚夜深人静之时,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他无法停止自己对刘子欣的思念,却又在思念的同时想起,她和另一个男人缠绵,她会陪着另一个男人睡到清晨。 让他怎能不恨,怎能不嫉妒。 “我和苏涟漪没什么。”可是他,还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不让她对自己失望。 “但你和她上床了啊,还不算什么吗?”她是刻意和他吵架。要想好好的把握一个男人,你还得让他觉得,这一切的事都是他所造就,让他悔恨,而且惭愧。 “上床能代表什么?你不是每晚还和他上床吗?!”许锦程心中有恨,根本经受不住刻意的挑拨。 刘子欣连忙从他怀里挣脱而出,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然后不断后退。 “我为什么和他上床?我是自愿的吗?我能选择吗?但你呢,你可以选择,不是吗?”她满脸都是失望,不停往后退,拉远彼此距离,“许锦程,如果你够强大,我就不用这样。你不知道颜王怎么威胁我的……像他那样的男人,想要谁还难吗?可是你……在和我吵架那晚就和另一个女人上床了,不是吗?!”她吼,猩红的眼展露着她的悲愤。 委屈的说着谎言,把所有过错推到无辜甚至对她还有恩的盛清风身上,把他塑造成一个强取豪夺又不讲理的男人。 她知道她很坏。 可如果不这样,以后遭受到许锦程怨恨的就是自己。她只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女人,怎么和盛清风许锦程斗?想要独善其身,想要不停往上爬,拥有金钱去赎曾经犯下的滔天大罪……她,只能这样。 每个人都是如此,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和事,而不折手段。 没有谁更善良,更干净。 “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所以你就堂而皇之的去找其他女人,那好……就是这样,我们谁都没错。我以后也不会管你,同样……我的心,不会为你而留。”说完这话,她转身跑开。跑得飞快,彷佛想要逃离此地。 但她知道,许锦程一定不会让她这样离开的。一米九几的他,她是跑不过的,还没跑太远,身后一双长而有力的手便把她禁锢在了怀中。 “对不起子欣,都是我,是我太幼稚了……我不该和你生气,对不起对不起……”弯腰埋头,贴在她的脖颈之间,她感受到身后的大男孩竟然哭了。一颗颗滚烫的热泪滴在她的肌肤上,随之滑入体内。 “我不该这样,我错了……”他抱着她,紧紧的,又怕勒疼了她,忍得全身都在颤抖,“我要你的心,我求求你,你要留给我……” 在和刘子欣这段感情之中,许锦程是卑微的。因为,在他看来,如果刘子欣不爱他,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不会冒着危险和自己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她要离开他很简单,就和曾经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就好。他能怎么样呢,他没法和颜王抢人,他远远不是颜王的对手。 他只能卑微的,努力的抓住刘子欣的心。他以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守住这岌岌可危的关系。 所以,他卑微。 刘子欣不想再折磨他,仰起头闭上眼,长叹口气。静静地任由他抱着,但此处虽然僻静,她也害怕被人发现。掰开他的手,她轻轻道,“锦程,我们冷静一下。以后再说。” 这样的话只会让他更加不安,“我们现在说不清楚吗,我……” “要上课了。”她要掌握主动权,就只能再残忍一点,“别给我打电话,我不会接的,也别给我发短信。如果我想见你……我会来找你。”敛下眸,她不愿去看许锦程的样子,她竟然害怕自己会心软。迈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子欣……”他小跑着跟在身后,“那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呢?” 刘子欣脚下一顿,想了想,“如果你表现好,我就会尽快来找你。现在……别跟着我了。被颜王发现我们的关系,我会很惨的。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好,我知道……我等你。”立即停住追随的脚步,站在原地观望着刘子欣的背影。他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他想彻彻底底,完完整整地拥有刘子欣。 所以……他必须有能力从颜王手里抢人才行。 所以……不管是颜王还是阎王,他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华然校园里有一条种满樱花树的小道。白幽紫特别喜欢,上一世在东京度过的那段时日里,她就已经爱上了这种粉嫩的,温柔的,美丽的花朵。 像赤西一样。 而此次前来,是因为路安。 上完第一节课,便收到路安邀约的短信。让她到此处,有事要说。 白幽紫不急不慢地走在粉色的樱花之中,飘逸的长发随着微风在空中划出一道迷人的弧线。金发少年站在如雨直下的落花之中,飘渺地,靡乱她的视线。 是昨晚的事吧。 她猜想,如果路安没有反悔,那此时就是找她商量该怎么离开景家的。站定在他面前,路安笑笑,抬手递给她一个牛皮纸信封。 白幽紫接过,里面沉甸甸的,厚厚的。打开信封,只看了一眼。 是昨晚史密斯拍的照片。 林恩卉的照片。 “好了,所有的都在这。我保证不曝光。” 收好信封,白幽紫抬头看向路安。这个意思是,确定要与她达成“交易”了? “而且,我也不会再为难蓝风。不再触碰违法的事。我答应你……”湛蓝的瞳孔微微一眯,“那你的诚意呢?” 白幽紫敛眸思考,不是她不想拿出诚意,只是,“离开景家……又不是说做到就能做到的。我……需要时间。” “我给你时间。”他爽快地说,“两个星期。我要你两个星期内,离开景家。” “我不可能永远不回去的。他毕竟……养了我那么久。其实你不用担心,言叔叔并不喜欢我,他对我没有想法的。” “呵呵~”路安仰头笑笑,有没有想法,他可比白幽紫清楚多了,“我没要你完全和他断绝往来。我要你……”他思考了一下,“赤西不是追你很久了吗?你和他在一起,我不会阻止的。” 白幽紫诧异地看着路安。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不是应该阻止她与所有男人有所交集吗?除了蓝层,他不是都该反对的吗? 路安只是看着她笑,也不解释。在他看来,赤西比景崇言安全多了,而且就上次景崇言对付蓝层的手段来看,如果赤西和白幽紫在一起,景崇言一定也会出手去对付赤西。他也想当一个坐享其成的渔翁呐。 而且,白幽紫并不喜欢赤西。让她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成天呆在一起,总比和自己深爱的人朝夕相处好得多。 “离家出走,住到赤西那儿去。” 两人对视。白幽紫在思考,这属于什么情况,又是赤西的天时地利人和吗?但赤西和路安,完全扯不到人和上面去吧?路安为什么如此忌讳景崇言,宁愿把她推给赤西,也不愿她和景崇言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只是因为知道她喜欢景崇言吗? 路安这人,经常做一些让她无法想到答案的举动,从上一世开始到现在。他总是这样,似乎心里藏满了事,却一样也不愿和她多说。 “白幽紫……别让我发现你骗我。” 当他还是称呼她的大名时,白幽紫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是从前那样了,没有那么多的信任和真诚。 两人明明面对面站着,却觉得隔了一个深渊。没有再说什么,路安告别离开。看着他远走的身影,白幽紫紧紧攥住手中的信封,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叫做怀疑。 越走越远的路安,总算接起了一个电话。从刚刚一直在他胸口震动,震得浑身都麻了。按下接听键,默默听着对方的报告,许久后,他只说了一句,“先压着,所有事情,两个星期后再开始。”他没打算放手,也没有真诚的要与白幽紫达成协议,他只是……先骗着她。 或许能两全其美。 只不过,他的心中也有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叫做心虚。 他欺骗了一个,最不想欺骗的人。 目送走路安,刚一转身就看到已经近在咫尺的赤西,她甚至不知道他从何时开始站在她的身后,头顶上飘落而下的樱花夹杂在他的紫色细发上。 距离太近,她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你什么时候来的?”应该是从她走出教学楼那一刻吧。他越来越像一条尾巴,怎么都甩不掉。 “白酱……你又见他做什么?”说话间,垂眸看着紧握在白幽紫手中的信封,那柔和而不失犀利的眸,让白幽紫心生畏惧,甚至觉得他的目光已经穿透牛皮纸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收回手,把信封藏于身后。 “白酱……你该不会也和他答成了什么协议吧?”笑容在慢慢消散,他的目光很轻,轻到淡漠冰冷,“难道我还不是第一个?”眼眸一转,看着路安离开的方向,“他就是白酱你……用手段吊着的第二个男人?” “你说什么呢!”突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但吼完之后又觉得是她的咎由自取,是她自己给赤西树立了这样一个形象,她还能怪什么呢。 “白酱……”赤西弯了弯眸,笑意盎然,如同此时纷纷而下的落花,美得让人眼花缭乱,“你吊着这么多男人干嘛呢?忙得过来吗?” 然而,赤西美丽妖娆的笑,却让她觉得无比讽刺。可是她不好解释。她难道还能把与路安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不成?要告诉他,她是为了不让路安误入歧途,不让蓝层回到地狱。而赌上了自己最爱的景崇言? 呵,谎言太多,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随你怎么想。”她不想解释,他还能逼她不成?迈步,与他擦肩而过。行走的风带走赤西肩上的粉色落花,紫色的发随之微微舞动。 “白酱。”叫住她的同时,他微微昂头,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身边一拉,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夺过她手中的牛皮信封。 只是一瞬,白幽紫还没反应过来,东西就被赤西抢走了。她慌乱地伸手想夺,却发现赤西已经比她高出了这么多。 他只是一个举手,就让她无计可施。 踮脚,没用;跳,没用;扯,还是没用。 他巍然不动,举手而站,牛皮纸就在他的手中,迎着落花。 “你告诉我,我不看。”敛眸,看着在他身前无计可施的白幽紫,“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说来话长。 而且她为什么要受他威胁? “赤西,还给我。”以她对赤西的了解,只要她拉下脸,认真严肃地命令他,他不会不从,“现在,立刻,还给我。” “白酱。”他确实有些动容,因为他看出她在生气了,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好,但是…… “你能不能稍微的,尊重我一下。”顿了顿,语气软了,甚至是带着丝丝求饶,“就一次。” “……” 这也是,今生的第一次赤西在她面前如此的“放肆”。 ------题外话------ 看了一部韩剧,给大家简单讲诉一遍。这部片子只有四十多分钟,全程对话很少。 男主是一个作家,从开始就是男主一直在家等女主,每天如此,从早等到晚,但女主回不回来不能确定,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等,他不敢离开家半步,偶尔能等来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主,或者非常悲伤的女主。 女主爱的不是男主,她有一个深爱的男人,但求而不得。 然后,女主还是和男主在一起了,去了一个海边。幸福的呆了一段时间,但是没多久女主又走了,男主继续等。 他说,他写小说是为了排解寂寞。而等待仿佛就成了他的命运。 后来女主又回来了。 男主说,但终究你还是会走。 女主说,这是最后一次。 结局是,在缠绵时,男主终于掐死了女主。 你走了真好,因为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会走了…… 第52章 当忠犬露出獠牙05 “你能不能稍微的,尊重我一下……就一次。” 这是今生的第一次,赤西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他没怎么放肆过,赤西对她向来是没有脾气的。只要她拉下脸与他说话,他纵然有无数不甘也会照做。 可现在,他站在她的面前,虽然语气柔软,气势却如此坚定。白幽紫开始慌乱了,垂下头,极速思考。 如果照片被赤西看到了,会怎样?他肯定会问,她又要怎么解释?不去解释,赤西就算不追问,也会去查。他应该查不到什么吧?不过,这个照片实在让人想入非非,而且赤西看到这是路安给她的。如果赤西对此紧咬不放,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的白幽紫思考的最多的,是以后,未来。因为只有她最清楚,一个小小的举动会引发多大的蝴蝶效应。 有顾虑的人,做事永远不可能快意潇洒。 “是我不尊重你。”抬眸,清冷坚韧的目光直直盯着他,“还是你不尊重我?这是我的事,凭什么给你交代?向你解释?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伸手狠狠扯着他的右手,“放下,还给我。”咄咄逼人的气势直逼赤西。 “白酱……”她的话,她的眼神犹如一把把放在他周围的利剑,他不想和她吵架,更不想看见她生气,所以……尽管他很想知道,也只有妥协。 慢慢放下手,把牛皮纸信封递到白幽紫的面前,看着她缓缓伸出手,扣住信封,只不过他的手久久没有收回。 白幽紫也没争抢,只是抬眸看着赤西,眼神在提醒,在警告。 微风轻扬,粉色的花瓣如同精灵在空中盘旋飞舞。两人相视沉默。赤西一只手紧紧扣住信封,一只手垂在身侧早已捏紧了拳。 真相,或许就在他的眼前,握在他的手中。只要……只要…… 白幽紫的身上有太多太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似乎景崇言知道一些,连路安都比他了解的更多。 为什么。 手指用力,指尖泛白。 “白酱……就这一次。”他说,手臂往后一收,“对不起。” “赤西!”她发现赤西在用力了,她早一步发现了他的企图,所以她提前一秒伸出另一只手,两手同时将信封紧握手中。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开始了。 失掉先机的赤西并没有放弃,向她跨进一步,开始抢夺。他力量比她大多了,手臂比她强壮修长多了,要真的争执起来,她哪儿讨得了好? 白幽紫迅速弯下腰,将信封抱在怀中,死活不愿松手,用指甲死命扣着他的手背。只要真正的抢夺起来,总会不小心发生一点“擦挂”,现在的情形让白幽紫想起上一世。 在曾经,她和赤西也不是没争夺过,反而,他们争夺的东西太多了。遥控器,手机,电脑。只要白幽紫正在用的,正在玩儿的,赤西总要来抢。 不见得他有多喜欢。他只是喜欢和她疯闹罢了。有时候赤西就像一个孩子,也喜欢逗一逗白幽紫,戳一戳她的背,扯一扯她的小辫。 但,他总是知道适可而止的。 和这一次不一样。 “赤西!你放开!”不管她怎么吼,怎么骂,身旁的赤西就跟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毫不松手,毫不放弃,扯着信封的一角,力量越来越大。 她甚至都要被他给推倒在地,若是此时来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正在打架。 以前的赤西不敢这么嚣张的。如果他此时都这么嚣张,她以后还怎么控制住他?赤西就像一头野兽,你要和他在一起必须能驾驭他,控制他。否则……她被虐杀的结局会更快到来。或许在真相还没查到的那一天,这头发疯的野兽就不受控制了。 这,怎么行。 “啊!”白幽紫大吼一声,猛然起身,把牛皮纸往怀里一拽,却又是同时信封被赤西抢夺过一半,抓扯争夺之间,信封一脱手,两人便都脱手了…… 于是,信封撕裂,里面厚厚的一叠照片如同此时的落花般,散在空中,如雨直下。 “啪~!”也是同一时间,白幽紫一个挥手,狠狠地一巴掌在赤西的侧脸落下。清脆的声音响彻整条樱花小道。 她打过他的。在上一世就打过的。只不过没这么快。说句不好听的,赤西像一条狗,你对他好的时候他会忘乎所以,得寸进尺。当你训他的时候,他会蹲在你的跟前,夹着尾巴垂着头,乖巧的像什么一样。 还记得上一世的第一次耳光。那个时候他们都在一起了,当时的情形可比现在还吓人。清楚的记得,那一次,她一连扇了他好几个耳光。一直把他打到角落。 他默默垂着头,一言不发。 她也知道,动手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好行为。可当赤西说不听了,吼不听了,情急之下她总是忍不住动粗。 这是上一世遗留下来的坏习惯。也是被好脾气的赤西给惯出来的毛病。 巴掌声之后,周围一片宁静。如雨直下的照片,洒落一地。不堪入目的画面出现在二人眼前。 白幽紫立在他的面前,骄傲地如同一个女王。 赤西,你以为我不想吗。 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你,我爱的是你吗。 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能把所有的秘密袒露,多么希望,有一天能放肆的和赤西相爱。她不想按照命运为她安排好的轨迹,谁又愿意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真的以为,她一点也不痛苦吗? 可世事,哪儿有那么简单。就如同赤西杀了她也绝对不可能只是因为忍不了,受不了。 当初,他被她连扇了无数耳光之后,还能垂头给她道歉,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的误会和醋意,就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而杀了她,杀了他们的孩子? 她尝试过与命运对抗,结局是那场海难,死去了九百多的生命;结局是柳千叶活在炼狱之中,陈然不知所踪,蓝层差点身亡。 她不敢再去尝试。她只能沿着轨迹,乖乖地往前走。跟着命运的指引,找出上一世所不知道的真相。 她有预感,如果不这么做,她和赤西将面临真正的黑暗。 所有的所有,她无法给任何人袒露。她怕破坏命运的轨迹而引发无法控制的蝴蝶效应。这么久以来,她独自承受着压力,今天的这一耳光,她打得很爽。 没有后悔,没有。 右手在隐隐作痛,她看着垂头站在她眼前的赤西。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眸。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能感受到他的不知所措。 照片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捡起来。”她说。 “……”赤西一顿。没有动作。 “我叫你捡起来!”她了解赤西,这个人欠收拾,如果两人吵架,你表现出一点点的愧疚,他一定会得寸进尺。对待赤西就如同对待一个宠物,适当的收缩有度,适当的调教撒娇。你一定要让他爱你,并且惧怕你。 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无人能够阻止。 赤西的身体在颤抖。她知道他的脸一定很疼,也知道这是他这辈子遭受到的第一个耳光。 他会怎么办呢。 他一定会道歉的。 慌乱地蹲下身,开始一张一张拾起地上的照片,纤长漂亮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连肩膀都在微微抖动。 赤西有一个小动作。只要在他不知所措又害怕的时候总喜欢东张希望。仿佛在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白幽紫知道,被刘海挡住的眸,一定在左右巡视着。 不一会儿照片收好了,再捡起被撕成两半的信封附在前后,他拿着一叠照片慢慢从地上起身,然后捧在手中,献给白幽紫。 如同把钥匙递给景崇言的那幕,充满着无限的敬意。 白幽紫一把接过照片,期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冷的像一块冰。 他的颤抖是因为冷。他很冷,置于了冰天雪地之中。 她真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他,然后安慰他。但也仅限于想象。 拿过照片,转身就走。不愿再和他说一句话。只是没走太远,身后一阵疾风袭来,如冰块儿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白酱……我……”愣了愣,继续道,“对不起。” 果然是道歉。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赤西是好男人的典范,只要白幽紫生气,不管对错他一律不会追究,他只负责认错,低头和妥协。 他想要白幽紫快乐,如果他惹她不快乐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那都是他的错。 白幽紫转身回头,如果他不认错,她是不会和他说话的,但只要他认错,你要让他知道,认错还是有用的,反省也是有用的。 他像宠物,可他是野兽。驯兽要有驯兽的方法。 “你看到什么了?”她平静地问。 “我……”他什么都看到了。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思也没有理智再去揣摩其它。 “是你想要的吗?” 他摇头。 “你又分析出什么了?” 他再摇头。 “分析出我和路安有奸情吗?” 他继续摇头。 白幽紫冷笑,提醒,“我的手被你捏痛了。” 他立即松开手,乖乖地放在身侧。 “为了这件事,和我争执,让我不高兴,对你失望……值得吗?” 他狠狠摇了摇头,再慢慢抬起眸,小心翼翼盯白幽紫一眼,回,“对不起……我不会了。” “可是我很生气。我生气……就要有惩罚。” 赤西的眸闪闪发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如同一只委屈的,可怜的小狗。 “这三天我不会和你说话。你自己好好反省。”景崇言对她的惩罚是面壁思过,她对赤西的惩罚一直很简单,不和他说话。只要她不理他,赤西是受不了的。 甩下三天中的最后一句话,白幽紫潇洒地迈步离开。 “白酱……”赤西追上去,一路小跑跟着她回了教学楼,期间各种尝试让她和他讲话,可她就是不说,逼得他一顿着急,可也没用…… “白酱,我什么都没看到,我马上就会忘的……白酱,我不和你抢东西了……白酱,别三天,要不就一天,一天好不好?那……一天零五个小时?那……四十个小时?我现在开始计时……白酱……” 一路追随,也不管过往的人对他投来怎样的目光。 大步走在前方的白幽紫时而偷偷一笑。 赤西,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连她说不理他后的讨价还价都是一模一样,以后他还会精确到分,到秒。 …… 噩梦结束了,是不是就会迎来清晨? 柳千叶是被吓醒的。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有着和睦的家庭,父母慈爱有加,兄长对她同样很疼爱,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原本的平静被打破,她牺牲自己,却像是被谁推进了湍急的河水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只能经历一波又一波的大浪,后来她终于上了岸,却再次被推回河水中,再次溺水,可是她已经渐渐体力不支。 她在河水中,看着岸上衣冠楚楚的他,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他却看着河水中垂死挣扎的她,嘴角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弧度,接着轻轻地掏出了口袋里的枪。 “不要!” 睁开眼,额头上已经是一片虚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洁白的大床上,身上的伤口虽然仍然隐隐作痛,却没有之前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视线继续向下,柳千叶瞳孔一缩,赫然发现噩梦中的他就趴在他的床前,梦里残忍血腥的一幕幕顿时让她心头一颤,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她只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趴在床上的康三少。和刚才脑海中血腥的一幕反差太大,这个时候的康三少安静的像个孩子,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同时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着她的手,甚至越攥越紧,她想她知道自己做噩梦的原因了。 她记得之前那一记狠命的掠夺,记得自己流干的了眼泪,记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然后她就昏了过去。试探性的动了动另一只手,发现上面贴着输过液的胶带,也对,她被康三少饿了一个星期,要是不输液能醒过来才怪。 她仍然注视着床上的他,注意到他似乎有些瘦,原本刚毅的俊颜现在更加有雕刻的感觉,似乎更添了一丝成熟男人的味道,只是他眼底大片乌青和下巴上青青的胡茬让她知道他睡得并不好,往上看是一片扇形的纤长睫羽,在昏暗的灯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和他的刚毅恰好中和。 “呃……”感受到手脚都已经松绑,柳千叶准备下床,才刚轻轻地抽出了手,却发现康三少已经睁开了眼睛。 “叶子,你醒了?”原本漆黑无神的眸子里突然伸过一丝光彩,康三少立刻把她按住:“你先别动,伤口会疼。” 言简意赅。 其实不用康三少说,刚才柳千叶试图起身的那一个瞬间,后背和胸口都立刻有剧痛传来,让她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乖乖躺在床上,看着恶魔对她继续折磨。 他打开身旁的保温壶,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传来:“我让人每三个小时就来换一次粥,保证都是刚好入口的温度,你昏睡了三天,最好先喝点粥,嗯?” 随后轻轻地低下头,蜻蜓点水地吻了下去:“今天不用担心,没人在看我们。所以我们不用装了,嗯?” 嘴唇上早已经干燥起皮,但是康三少吻得却很深情,深情到柳千叶几乎忘了他就是让她昏睡三天的罪魁祸首。得到滋润的嗓子终于勉强发出了声音:“所以,你这是来讨好我的?把我养好了,再给你折磨?” 手里的碗一顿:“叶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 柳千叶刚想反抗,但一张口就是一勺熬的香甜烂软的银耳红枣粥送进口里,让她根本没有机会说话,只能先尽力吞咽。粥里的红枣熬得正是时候,既保留了枣本身的甜味,却也让粥里染上甜味,配合着软糯的银耳,一瞬间温暖的了她的口腔。 “咱们先吃饭,行不行?” 康三少像哄孩子一样说着好话,手上又一勺银耳红枣粥送了进去,看着柳千叶也跟着顺从下来,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我就记得你最爱喝熬得半成熟的红枣,怎么样,这味道好不好?” 乖乖的把粥咽了下去,柳千叶已经变得平静,顺从地点了点头:“嗯。” 她看了看他眼角下的乌青,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康三少同样没再多说,只是轻轻地舀出碗里的粥,送到千叶嘴边,又看着她慢慢的咽下去,脸色跟着一点点的变好,竟然慢慢笑了出来。 一碗粥喂完,康三少拿过一旁的纸巾,轻轻的擦了擦柳千叶的嘴,又忍不住轻轻的尝了一口。没有鞭刑,没有恶魔,没有身不由己。有的只有她的乖巧,他的笑,和温暖到心脾的红枣银耳粥。这一刻他是温柔的,像是秋天的风,温柔的抚摸着他终于成熟的柳千叶。 柳千叶已经很久没有进食,喝了暖暖的一碗粥后又休息了会,体力恢复了不少,两颊也逐渐恢复了些红润。她呆呆得看着窗外飘飞的柳絮,什么话都没说。在她身旁,康三少始终坐在床边,一只手紧抓着柳千叶细嫩的手掌。 “叶子?” “嗯?”柳千叶转过头看向康三少,听他慢慢说:“到擦药的时间了。” 也对,身上原本被鞭刑被折磨留下了无数的伤痕,如果当初把它放任自流,那估计只有可能会逐步感染发炎,根本不会是现在只要不乱动就只是有些隐隐作痛的情况。柳千叶看着转身已经从床下拿了药箱子出来的康三少,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顺从地点了点头。 雪白的被子被掀开,露出红得发紫的伤痕,康三少当初用的大多是鞭刑,虽然有伤口,但是都不深,只是会很疼。现在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四个瓷白的瓶子,瓶身上都没有标签,估计是医生特制的。 “这个是抑制细菌的,消炎外用,用在第一次涂抹上;第二瓶是消炎,防止感染;第三瓶是加快血液循环,促进伤口愈合,这个在昨天已经用过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把最后这瓶全功效的用过之后,叶子你的伤口一定能愈合……” 他拿出药瓶细细的介绍,同时拔下最后第四瓶的瓶塞,对准柳千叶身上的伤口轻轻地倒出液体,随后用提前备好的消毒棉签慢慢涂抹,像是在对待博物馆里价值连城的宝物;不同的是这里是一间卧房,而所谓的“宝物”也只有柳千叶一个。 柳千叶没有说话,她的身体已经被康三少看过很多次,加上一身累累的伤痕,少女的娇羞显得十分没有说服力。所以只是静静地躺着,看着康三少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涂抹着,感受着药膏冰凉浸润肌肤的舒爽感。 她身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她心灵的伤口还能愈合吗? 愈合了之后,就不会再次受伤了吗? 窗外刮起一片春风,有飞扬的柳絮顺着飘了进来,悠悠的停在空中。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只通过康三少轻微的动作进行无声的沟通。柳絮停留在柳千叶的耳旁,被康三少的吻轻轻地吃进去,一瓶药膏也终于涂完,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对方,想着不同的事。 …… 你被人打过吗?你被人扇过耳光吗? 你又被人伤过吗?你为谁伤心流泪?又为谁而哭? 赤西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侧脸。原本白皙的脸,此时印上了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他已经这样坐了快一个小时了,颜王和叶生两人也站在他身旁一个小时了。才开始两人还问,慢慢地不敢再说什么。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赤西被人打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要是被赤西本家的人知道又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事情出来。 可是赤西的反应……实在太奇怪。 他偶尔面色沉重,目露凶光;偶尔目光深沉,仿若欣赏绝世宝物般欣赏着脸上的五指红印;时而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一摸,似乎怕破碎了什么。 而现在……他竟然在笑。 周围灯光昏暗,他的脸映在镜子上朦朦胧胧,他像一个千年女妖,透着古老的,诱人的,引人犯罪的味道。 那种柔和似水,勾人魂魄的目光,让人感到丝丝恐惧。 “我被白酱打了。”他总算是说话了,让颜王和叶生都悄然松了口气,松完气之后心又提到嗓子眼儿,因为此时,赤西竟然透过镜子在看着他们二人,那眼神似乎是在等他们发表意见?可如今……他们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安慰吗?指责吗? 只要说错一定会惹赤西不快,可赤西又怎是他们两人能够揣摩的。 “你们这么紧张干嘛?”他却一眼把二人看穿,“不过就是被打了。”双手撑在镜子前,拖着下巴,眨着大大的眸,那样子可爱至极,“当时可把我吓惨了。”回忆起来,他脸上还透着后怕,“要是白酱一直打我怎么办?我又不能还手。可男人被打不是件很丢人的事吗?我又怕不做点什么被白酱看不起……”他似乎到现在还没找到答案,一脸茫然。 所以正盯着他们,征求意见。 叶生和颜王面面相觑,都偷偷地咽口唾沫。 苍天啊,救救他们吧。赤西的问题哪儿是正常人能回答的。 “下一次,我做错事了白酱又打我要怎么办?”他一脸渴求,急切的想得到满意的回答。可呆愣住的颜王二人重点却在—— 下一次? 还有下一次呢? 该说赤西是脾气好呢,还是不可理喻呢? “但白酱要三天不理我呐。”他又叹口气,垂着头,撅着嘴,一脸委屈。 叶生和颜王听到现在一头雾水。听起来赤西一点也没有怨白幽紫的意思,被打了也没有生气,他是犯了多大的错吗? “赤西大人……您究竟是哪儿惹到白小姐了。”颜王问。 “我……”他失落着,“我抢她东西了。” “……”叶生颜王再次对视。 这什么跟什么?小孩子玩家家酒吗? 于是,赤西又想到照片上的内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纵然他有多天才,可对于感情以及人情世故上仍然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 他想破了头,也没察觉出什么。满脑子都是距离白幽紫理他……还有两天零二十个小时,两天零十九个小时……等等等等。 “喂~”他问,“你们被人打过吗?有没有为谁哭过?或者伤心难过什么的……”他做起八卦队长。又想想,对于颜王和叶生的事,他是完全了解的,不用回答他也知道答案。 “你们一定不知道,遇到白酱,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所以,不管她怎么对我,我也是接受的……” 盛清风和叶生同时抬头,看向坐在他们面前的少年,此时此刻,年幼的少年身上却透着连他们二人都没有的沧桑。 “你们会做梦吗?”抬起眸,把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咬手指,突然间又像个孩子。 “我从来不会做梦。”他说,“真正孤独的人,是不会做梦的。”没有孤独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因为梦境,是需要人来组成的。曾经多少年,他无人可梦。平时也无事可想。因为,感觉也没什么可以让他沉迷思考。 哪怕是钢琴。 他聪明,对很多东西上手即会,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别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总觉得自己不是天才,而是一个弱智。 他托着腮,像一个认真听童话故事的孩子。 “前几年,我才发现……原来人,真的是可以做梦的。和白酱在一起的时候,我学会了思考,和白酱在一起所经历的事都是那么有意思。”转眼,看着他们,“我会梦见她。梦到我吻她,梦到那片海,那片星空,梦到她站在树下对我笑脸如花……”他说得很兴奋,很开心,从座位上起身,快乐的样子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神奇吗?我可以做梦了。我竟然可以做梦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或许因为他聪明过人,或许因为他天性孤独。没有人能够想到,做梦这一个简单的事,竟然可以让这个少年感到如此快乐幸福。 你只能看见别人的风光,永远体会不到他背后的痛苦。 我们永远只会看到一颗华丽的外表,但是永远看不到一颗善良的心。 白幽紫是他的天使,在他的世界里,不论天使对他做了什么,那都是他的救赎。 另一边,景家别墅。 白幽紫也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再慢慢摊开手,垂眸看着手心。到了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她又在欺负赤西了。仗着他把她视为他世界里的神。 她知道赤西有多爱她,上一世便知道,只是那场噩梦毁了一切。到了这时,她更知道。 哪怕没有他们甜蜜的记忆,哪怕一切重新来过,哪怕她百般为难。 他仍然爱上了她。义无反顾地跳入她的温柔陷阱。 所以,她更不相信。她找不到赤西会杀她的理由。不可以用以前那么敷衍又不负责任的想法去揣测,她信任赤西。绝对不会因为外人而毁了他们的幸福。 她是他的救赎,他又怎么可能亲手毁了自己的世界。 ------题外话------ 看到有人说,白没用,而且又很犯贱,一边和赤西玩暧昧,又一边告诉所有人她喜欢景。还说什么要放弃赤西就放弃,别给一点希望又掐掉。 我想问,你们真的看懂了吗? 我知道有些人看文只顾自己爽,绝不顾全大局。但女主办不到,我也办不到。 我接受所有中肯的意见,比如觉得蓝家戏份多,ok我少了。 但是我看不惯没看懂文的人来对我指手画脚,更何况还是盗版==我会觉得我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如果真没懂的人,我劝你们弃文吧。 你们看不懂的,别努力了。虽然我也蠢,但这文还真不是你们的智商玩儿得起的。 我就直接说,如果女主再敢违背上一世的轨迹,我会让所有人都死了。违背命运的安排就是这样。来憎恨我吧,别骂我心爱的女人,她只是看穿了我。哈哈 第53章 和恶魔同居01 i—have—the—dream—of—fighting—till—the—end—of—my—life—in—battlefield。(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像英雄一样战死沙场。) ——路安 命运的轨迹与上一世正在慢慢重合。被她破坏的一些东西也在悄然恢复正常。最害怕的是,原本以观望状态的命运,不咸不淡注视着她的反抗,可当她意识到的时候,那个不怀好意的结局已经默默站在她的身后。 届时,所有的记忆碎片猛然抖动。她才发现,其实自己正一步步走向灭亡,却浑然不知。 她不愿等到这一刻,所以她擦亮了双眼,如同一只饥饿的猎豹,注视着周围所有的风吹草动。 沈静瑜的命运是完全按照上一世在前行。 这天,白幽紫接到了她的电话……沈静瑜一个人在医院,等待着堕胎。 其实,这不是沈静瑜的第一次。只不过,爱上了人,堕掉心爱男人的种,心情难免不一样。这个时候她是孤独的,无助的,悲伤的。 所以,她需要朋友,把电话薄翻了个遍,除了那些逢场作戏的男人的号码外,她竟然只能找到白幽紫。 于是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来陪。 其实上一世,也是这样的。 到了医院,看着沈静瑜独自坐在手术室门外,手中捧着病例单,长发垂下,遮住她美艳的侧脸。 白幽紫还记得上一世她赶到时的情景,把沈静瑜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她傻,不懂得自爱;结果只是沈静瑜对着她浅浅一笑,然后道歉,说了句,麻烦她了。 再然后,她仍然和叶生翻云覆雨,堕掉他们的第二个,第三个孩子,直到死的那一天……尸检结果说,她已怀孕四个月。 原本,她与沈静瑜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顶多算臭味相投,都不是那么受欢迎的人聚在一起,偶尔帮帮忙,受伤的时候互相舔一舔伤口。一直以来,对于沈静瑜的不懂自爱,放荡靡乱,白幽紫是看不上眼的。所以她从始至终都不愿承认有这样一个朋友。 可再来一世,曾经的感情便乘以二。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沈静瑜的命运,她不知道该怎么改,要如何对她伸出援手。如果沈静瑜是听劝的人,在上一世她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默默坐在沈静瑜身旁。白幽紫一直以为自己并不是很在意她最后的结局,她从来没有很刻意的为沈静瑜做过什么。可现在…… “为什么?”她问。 “不小心而已。”身边传来沈静瑜故作轻松的语气。但如果她真的轻松,今日便不会找她来陪。 “不会带套吗。”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但又忍不住不说。 “不舒服。” “是你不舒服,还是他不舒服。”真不知道现在的家长在怎么教育孩子,早恋还算好,早恋不戴套就是遭。 发现孩子早恋,不该极力制止,而是应该告诉孩子要怎么保护好自己。这点觉悟,为什么中国的家长就是没有。电视里成天放着各种没营养的广告,偏偏就是不放安全套的广告,这个广告明明该归为公益广告,却被视为色晴不能公放。 这些观念没有根深蒂固,想要杜绝根本不可能。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该骂的上一世她骂得不少,也累了。 “这是第几次。”她是在明知故问。 “第二次。”她很诚实。 虽然是第二次了,但也不是最后一次。如果是她所猜测的那样,叶生是赤西的人,他是光影,是忍者。 那么就注定…… 赤西家的忍者是一群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自然也是没有子孙的。他们的一生都在为赤西家族做事,从小开始他们的生命就不属于自己。 该劝的,该说的,上一世都说了。到了如今,她深感无语,只能默默地看着沈静瑜步入手术室。 “静瑜!”白幽紫起身,见前方的人微微一顿,她继续道,“没事的,我在这等你……别怕。” 别怕。 从来没想过,其实沈静瑜是害怕的。曾经,只知道一味的责骂,只以为她不是第一次,她有过经验,她阅人无数,她水性杨花,她执迷不悟……以为她把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现在才明白,如果她不怕。又怎么会叫上并不是太熟的她,让她来看见那么狼狈的自己?又怎么会在她一次次责骂之后,垂着头,给她道歉,说一句麻烦她了。 如果她不怕。此时她迟迟不肯迈出的步子,听到她的话后微微颤动的肩膀,又说明了什么? 她害怕。她只是一个受伤的女孩。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她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在这个世界上,有过太多太多的女人为了男人伤害自己。 为了一个并不想负责,或者是负不起责的男人亲手杀害自己的骨肉。这种切肤之痛,男人永远无法体会。 坐回凳子上,她的心百转千回,不得安宁。就像正在等着呱呱坠地的孩子父亲。十指紧扣,生怕听到手术室里传来任何一点声音。她干脆起身,走在过道上,来回踱步。 一路上,看见许许多多的少女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垂着头,拿着化验单,病历册,等待着审判。 如果你去过妇科,你就一定能深刻体会到人和人的命是不同的。有人开心的挺着大肚子,受着老公家人的爱戴追捧,也有人如同沈静瑜一般,独自面对冰冷的刀子在自己的体内来回桶,翻搅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还有人,年纪轻轻就得了各种各样不可思议,又骇人听闻的病。妇科的医生永远都是一副公式化的面孔,平静地问,“最近一次房事在什么时候?”或者,“私处有什么异样?”还或者更多更多的你曾经觉得不堪入耳的问题需要你仔仔细细地回答。 时而遇到个不好意思的患者,还会带着数落或者嘲讽地说一句,“都到这儿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啊,都到这儿了,该悲伤的,不能面对的,也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白幽紫没想到在这逗留的短短时间里,还让她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人竟然同时出现在了妇产科? 讶异,震惊。 她跟着那两人一路来到vip看诊室,悄悄地站在门外偷听。 这两人,是蓝层的父亲蓝起,和路安的姐姐路轻。当这两人同时进入这间看诊室时,白幽紫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一半。 因为逻辑实在过于清晰。 而事实也证明,她猜对了。 路轻怀孕。是蓝起的。在上一世没有出现的桥段,这一世出现了。因为……她曾不顾命运的安排把蓝层送出了国外。 所以才引发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吗? 她应该能想到,就算蓝层认命了,妥协了。路安也绝对不可能。 蓝层是谁?他是路安最后以命相保的男人。路安的一辈子,只为了此人而活,他能心甘情愿看着蓝起被逐出中国,永远流放? 对,她应该想到的。 自己的那点交易对于路安来说,和蓝层的回归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路轻对路安的宠爱,上一世她便见过。路轻原本就是路安的棋子,不论在路家的公司,还是生活里。路轻所有的举动绝对都是通过了路安的准许才敢有的。 路安竟然为了蓝层把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卖给了蓝起。把这个从小陪同他一起长大的姐姐,作为了利用工具,赌上路轻的一生,就为了蓝层。 连路轻他都能卖,更何况是她呢。 白幽紫愣愣地退步,失魂落魄地离开此处,赶回手术室外,坐在长椅上,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被骗了。 不,也不能全说是被骗。 路安确实没有公开林恩卉的照片,因为他不需要了。路轻怀孕,而从刚刚她和蓝起两人之间的举动,和蓝起说的话来看……她似乎很快就能成为蓝家新的女主人。 在上一世,路安和蓝家几乎已经合并了,路安把自己的公司都给了蓝层。这一世……看来也差不多。 路安费尽心机地把自己打下的一片江山转给了蓝层。上一世,路安让她震惊,也让她佩服。可到了此生,她却觉得路安有点傻,是因为痴。 难道,他只能顺着命运的安排,最终锒铛入狱吗? 她根本就无法阻止的。她拿什么和蓝层拼? 原本就很凌乱的心,更是凌乱了。沈静瑜做完人流手术后没多久便睡着了,白幽紫默默陪在她身边,拿出手机百度出人流后的注意事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接下来几日沈静瑜最好在医院休息,于是她又打了个电话帮她请假。学校寝室暂时不能回,免得被人发现又说什么闲话,惹来不怀好意的落井下石和嘲笑。 白幽紫在医院照顾了沈静瑜一整天,沈静瑜倒还好,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白幽紫坚持不让她出院,不让她下床。她也只能乖乖听话。 临走时还不忘反复叮嘱,“这几天不能吹风,不要乱走动,晚上不要盆浴,出血情况有异常要给我说,别乱吃东西,该吃的能吃的,我都会给你送来。你先……住四五天院,我再带你回去,嗯?” 沈静瑜想说,真的不用。上一次她人流后,立即下床走动,也没被人这样照顾,还是好好的活到了现在。只不过白幽紫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指令一道道下,颇有点霸道总裁的风格。她第一次被人这样照料,原本堕胎一事,她也不敢给家里说,害得她堕胎的男人也…… 沈静瑜从没想到,堕胎也是病,不是只能被指责,还是需要照料的病。 “你是病人。明白吗?”是病人,不是罪人;是受害者,不是施害者。为什么堕胎的女孩就要被人数落,嘲笑,看不起?她们已经为自己的无知愚蠢买了单,现在需要的是关心。 上一世白幽紫没反应过来,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次犯错。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上一世沈静瑜堕胎只通知了她第一次,后来的她再也没有告诉过她,让她陪。也是因为当时她对她的数落和责备,让沈静瑜觉得自己让她失望了,被她瞧不起了。 从此之后便一人承受着。 所以…… “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打我电话?嗯?”见沈静瑜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再说,“把我电话背下来,以后手机没电了,或者遇到什么麻烦,才有用,嗯?”白幽紫就是有这个习惯。只要被她视为朋友的人,她一定会强迫对方背自己的电话号码。 这一招很有用。如果不是她当初强迫了柳千叶,柳千叶逃出魔爪时,也没办法及时向她求助,虽然……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了。 “小白,谢谢你。”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白幽紫总是能在别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帮助,每一次精准地打入他们最脆弱的地方。 所以,这一世,也全是她,才能把这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联系起来。 “你真好。”她说。 白幽紫愣了愣,敛下眸,压住眼中的伤感,“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离开医院,驱车开往路宅。 是的,重活一生,她竟然想对很多人好。曾经憎恨恶心的蓝层,曾经趋之若鹜的路安,曾经讨厌的柳千叶,刘子欣,以及曾经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沈静瑜。 还有求之不得的景崇言,以及虐杀了她的赤西。 也不知怎么了,越是了解这些曾经以为的“坏人”越是为他们心疼。 每个人的坏都是有理由的。再冷血的人却都是有血性的。他们有他们的无奈。人非圣贤,终是太过执着,才以致最后,伤人伤己。 谁又不是呢。 心里五味杂陈,满不是滋味。她不想轻易放弃,她不想就这样看着路安一步步走向深渊。所以,她又来了。捡起路旁的石头,再一次打烂路安刚刚换好的玻璃,听着他中气十足的怒骂,她的心里竟然有些安慰。 还是一身妖艳的红色睡袍,他出现在她的眼前。金发衬托着雪肌,散发着朦朦胧胧的迷人光晕。 “路安,你就是个骗子。”没什么好隐藏的,直接道明来意,“我今天在医院碰到了蓝起和路轻。你猜猜看……我还听到了什么。” 路安是聪明人。轻轻一点,瞬间明白。然后垂着头,沉默不言。已经骗过一次了,再继续狡辩不是他的性格。 特别是在白幽紫的面前。 既然都充当了骗子,好歹也要做一个英雄。敢作敢当才是。更何况,他早就为白幽紫发现被骗后做足了准备。 这一天,迟早是要到来的,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命运如此,无法挣脱。 “既然你都知道了。”路安无力地坐到椅子上,翘着修长的腿,雪白的大腿透过松垮垮的睡袍裸露在外。他伸出手,对别墅内的史密斯示意一下。 白幽紫以为她此次前来是为了路安和蓝层做最后一次挣扎。她以为她是抱着与路安的情谊来的,她还是有一丝希望。毕竟,这一世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像曾经那么一触即发。 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可以用熟悉和无法挽回来形容。 命运似乎生生地,残忍地要把她与路安两人之间的关系掰回从前。 史密斯走到路安面前递给他一个光盘,和一叠相片。路安转手交到白幽紫手中,正在她一片疑虑愁眉不展之时,一个意料之外的算计……来了。 “光盘的内容你可以回去看看。你很熟悉的,那日……你进入林恩卉的绑架现场。没多久,绑匪们便悉数撤出。为什么呢?”路安抬眸,慵懒笑笑,“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绑匪是认识您吗?” “……”握住光盘的手在颤抖,抬眸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绑匪非但没有伤害你,还在你出现之后离开了。而那个地方非常隐秘,你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的呢?”他笑得放肆,“不要说你是为了救她。你若是为了救她,怎么又离开了?你若是为了救她,啧啧……我还真没看出你任何一个出手相救的情节呢。” 是的。她没想救林恩卉。她只是不小心出现在监控以内,她知道史密斯是路安的人,可想必这张光盘里看不到其余人的相貌,只能看见她的。也听不到说话的内容。肯定早已做了手段,而她……就成了绑架林恩卉幕后黑手的第一嫌疑人。 这还不止。 “再看看这个。”点了点白幽紫手里的照片,“你好像在和我做什么交易呢。”照片上是昨日路安把相片交给她的场景。这个……竟然也是个陷阱吗?! “白幽紫,你能想通的逻辑,别人也可以想通。我们两人为什么要联手起来去对付林恩卉呢?我想想……你似乎是蓝哥的前女友未婚妻吧?是不是你更有动机呢?” 白幽紫已经无法说话,只能瞪着他,狠狠地。从上一世开始,路安就一次次地算计她,一次次…… “当然,你可以否认,但只要来审问我这个共犯就行了。”所以他才“大义灭亲”的把自己的样貌都同时拍下来了,“我一定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呐。” “你?!”白幽紫怒火中烧,“路安!”她好心好意来,她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结果呢……很好,很好。 “好,人证物证动机全都有了。但又怎样,我绑架了她,恐吓了她,不过是拍了几张未曝光的照片,你以为……” “no。”路安笑得倾国倾城,慢悠悠从椅子上起身,“她已经被强奸了。而且……强暴她的人,还是hiv病毒感染者呢……白幽紫,你这个做法太残忍了吧?” “你说什么?!”愤怒已无法附加,她一把揪住路安的衣服,将他扯到跟前,“路安……你是在算计我吗?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还……”猩红的眸,悲愤万分。她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路安的笑容消失了。蓝色的眸慢悠悠地敛下。 “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景家。” 周围一片寂静,白幽紫揪住他衣服的手慢慢僵硬,再缓缓松开。她往后退了退,回想着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林恩卉被强暴了。应该是在车上吧?而强暴她的人……带有hiv病毒。路安啊路安,你太狠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呢?” “一场战争中,是要牺牲很多人的。包括我自己,也做好了准备。” “你找人强暴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 “hiv病毒潜伏期可能会有十年呢。说不定那个时候我都得到报应死了,她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路安。”突然很无力,她苦苦笑笑,“这只是一个开始。很多事只要你迈出第一步,接下来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你想过吗?” “是的,我明白。我以为……你不懂。”他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路轻,蓝层,孩子,林恩卉,蓝家……还有白幽紫,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上一世就不想,因为她一直觉得路安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疯子;这一世,她更不想。 转身回头,她已无话可说。 “白幽紫!”他喊住她,她并未停步。 “我只给你两个星期,如果你还不离开景家,我就只能暂时和你在监狱里度过一段时间。” “哼~”她笑了笑,转身上车,毫不留恋地驱车离开。 和命运相比,她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想过要独善其身。 一路开回景家,路上繁华而纷扰的霓虹灯从她眼前一一晃过。她突然想起曾经和路安有过这样的一段对话。 “i—have—the—dream—of—fighting—till—the—end—of—my—life—in—battlefield。”(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像英雄一样战死沙场。)这话是路安说的。 在当时她就发表了嘲讽。 “就你?还有一个英雄梦呢?”那个时候路安的事已经东窗事发,他即将判刑,或许是死刑,或许是无期。 “你不会懂我。你们都不会懂。”上一世路安和她之间的沟通很少,她觉得是他不屑,从来没怎么好好说过话的二人,却在他即将出事的时候,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白幽紫怎么会去思考会去在乎,一个杀人犯,一个作恶无数的人为什么会发出这个如此豪迈的感叹。 曾经,她觉得路安是死不悔改,执迷不悟。 现在……似乎开始懂了。 为了蓝层。他早就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 他面临的是战场,既然要击杀别人,便要做好被人击杀的准备。他早就豁出去了一切。 如果两个星期内她不离开蓝家,路安一定会说到做到。对于路安来说,她顶多算一个……要献给蓝层的战利品。他是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她只是觉得可惜遗憾,还有……痛心。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路安和她是朋友了。那年的平安夜,他们一起听到了圣歌,看到了烟花,她送给他一个圣诞铃铛,轻轻晃动,有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原本那么美,那么美…… “叮叮叮~” 一阵阵铃铛声随着微风慢悠悠地飘来,如同从天堂传来的福音,荡彻着人们的心灵。这几百个日子里来,他一直随身携带着。心情不好时便拿出来晃一晃,听着美妙的铃声,他总会绽放出一抹如同孩子一般的微笑。 “嫂子。”轻轻把铃铛握住,再放入怀里。仰起头,对着深色的天际长叹一声,“对不起。” 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不要……和我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那么纯洁善良的白幽紫,只有他的蓝哥能配,连他……都别想染指。 ------题外话------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像英雄一样战死沙场。 想想成龙演的神话中有这样一幕,他将敌人杀成了人山,然后他站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上,精疲力竭,最后被斩头而亡。 那种感觉,才是男人。 好吧……和我无关。 只是向往。只是震撼。 么么哒,晚安。 第54章 和恶魔同居02 白幽紫到达景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别墅内已经一片漆黑,开了门,蹑手蹑脚走进去,右脚刚踏上一步台阶,客厅内突然灯火通明…… 她有一种在外野到半夜回到家被逮的感觉。等眼睛适应光线,果然有人。 “小白,你今天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我刚把你景叔叔要的宵夜做好!你要不要吃一点?”莫平美刚从厨房出来,端着夜宵,阴阳怪气的招呼传进她耳朵,让她倒足了胃口。 “莫阿姨好!今天回来晚了,抱歉~”景家是传统的家庭,家规上明确写着“晚上无故不得晚归”这种条例。不过景崇言管得不宽,对于白幽紫晚归从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 上次她大半夜跑出去,景崇言也没有追究呢。莫平美不了解,可景崇言是知道的,她不是以前那个“未成年”莫平美想找事儿找错地方了。 “既然你要上去,就帮我把这个宵夜带给你景叔叔吧,我去也不太方便,今天……”她挤眉弄眼,“来客人了,还没走呢。” “客人?”她皱着眉,再看看时间,都十一点多了,哪个客人现在还……刚刚这样想白幽紫突然一个激灵,立马反应了过来。 是周燏。而手中这碗小米粥,想必不是给景崇言准备的,他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白幽紫狐疑地端过小米粥,满心疑惑。 抬头看着楼上…… “周小姐不是很舒服,小景正贴心照料着呢。” “哦,是吗。”总觉得莫平美今天说话怪怪的,她也没想太多,端着夜宵走到景崇言卧室门口,站正身姿,理了理衣服,有礼貌地敲门。 有外人在,可不能给她言叔叔丢脸。 得到应允开门进屋,周燏正靠在床头,对着她笑了笑,问了一声好。白皙的脸庞有点憔悴,但整个人还是娇艳美丽的,颇有种病美人的感觉。 “言叔叔……”还没等到她说什么。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景崇言头也没抬,问了声,“几点了,才回来?” 莫平美让她端宵夜上来,也是希望让景崇言顺道“收拾”她一下。白幽紫简单敷衍了一遍,端着宵夜走到景崇言面前递给他,“言叔叔,是给周姐姐准备的吗?” “嗯。你给她吧。” “你拿着啊……”她看了看周燏,对她可爱地笑笑,再转头弯腰,凑到景崇言跟前,“周姐姐不是不舒服吗?你借此机会表现表现,喂人家啊,你连这都不知……”话还没说完,景崇言一个抬眸,甩来一记眼神杀。 白幽紫叹口气,罢了罢了。景崇言和周燏两个人结婚后都没什么激情,现在让她来教景崇言这个?他这么死板老套的人,估计连接吻都不会吧。 在他的世界里就不可能存在谈恋爱或者激情之类的词语。 放弃挣扎,白幽紫端着小米粥走到床边。你看看,这周燏都不舒服呢,那个男人……竟然还巍然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她真替周燏感到悲伤,和这种男人在一起肯定没什么情趣,还好赤西解救了她,不然她的下场就和这位周小姐一样。 “周姐姐,你别介意,我叔这人从来不解风情。”在床边坐下,她小声和周燏说了这话。周燏只是垂头娇羞一笑,美得白幽紫不知所措。 “那、那个……要不我来喂你?”如此绝色佳人,虚弱地躺在床上,还真有男人没有其他想法吗?撇头,悄悄盯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景崇言……连她都有些动心,他还是不是男人? “没关系。我自己来。”周燏接过小米粥,安静地吃了起来。白幽紫坐在床边偏着头,静静地看着她吃饭。 这人长美了,再加上大家闺秀的样子,和书香门第的气质,连吃个饭都这么好看,让人挪不开视线。 “待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如此优雅的美人儿,如此迷人的风采。景崇言这话一出大煞风景。别说周美人儿了,连白幽紫都觉得这人太过分! “言叔叔,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周姐姐身体又不舒服,你怎么能让人回去啊!”确实不合情理,更何况周燏现在还顶着景崇言未婚妻的头衔。 “也是。”他从沙发上起身,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白幽紫,命令道,“那你……总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我……”她看了看周燏,又看了看景崇言。也是,人家小两口在房间里恩爱甜蜜,她这个几百挖的电灯泡杵这儿干嘛? 于是礼貌道别之后,乖乖地从房里退了出去,然后带上房门。不知是不是景崇言开窍了,准备今天晚上就把周燏给拿下吗? 不过话说回来,白幽紫还真的挺好奇……景崇言接过吻吗?还是不是处?但刚这么想她就被吓到了,他那一本正经高风亮节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他也会做他们这些“凡人”会做的事。 从景崇言卧室退出后,迅速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今天发生的事一一从她脑海掠过,沈静瑜,路安,蓝层,林恩卉……随便一件都能让她想破头,都能让她久久难安。 一直纠结到半夜两三点,拖着沉重的身体晕乎乎的头下了床,下了楼,来到厨房倒了一杯凉水。 喝完后路过漆黑的客厅时,着实把她给下了一跳。沙发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再走近一看……竟然是景崇言。 白幽紫目瞪口呆,抬头看了看三楼,再垂头看看躺在沙发上披着一件外套入眠的景崇言。 我去,不用这么作吧? 美人在房不回去,一个人跑到这沙发上睡觉? “你干嘛?”一声冷冷的呵斥吓得白幽紫连退几步,景崇言的睡眠向来很浅,估计她刚刚进厨房的时候他就醒了。 “我说言叔叔……你就是不愿意和她同床共枕在卧室里打个地铺也比睡这儿好吧?” “不方便。”他回。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过两年她就是你老婆。”历史就是这样,肯定变不了,“你提前享受一下老公的待遇怎么了?这是二十一世纪,不一定非要等到结婚那天才能同房的。” 景崇言慢慢从沙发上起身,盯他一眼,黝黑发亮的眸,像行走在夜里的野兽,“你很闲吗?” 每当景崇言问这话时,接下来就该是——去给我抄佛经。 连惩罚人的方式都如此古老。 白幽紫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闲我不闲……我忙着睡觉呢。”大半夜抄佛经,你丫有病吧?你丫有病,我还没病呢。 “那就赶紧上去。”景崇言摆摆手,让她走。说完后又披着那薄薄的外套睡回沙发上。 白幽紫不敢耽搁,连忙转身上楼,可刚跑没几步,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干脆转身折回,立在景崇言身前,沉默着看他。 “你是不想睡觉了吗?”他那公式化的责备即将袭来。再次从沙发上起身,惩罚刚要说出就迎来一句—— “言叔叔,你去我那儿吧。” “……”猛然愣住。所有的话都梗咽在喉。 “这里怎么睡。”她心疼,“我上面可舒服可暖和了。” 他坐在沙发上,漆黑的环境只能隐隐看见他身体的轮廓线条。看不到他的表情白幽紫的胆子也还大一些,干脆上前拉起他的手,转身往楼上领。 说来也奇怪,她身后这人……竟然变得很乖。默不作声地,悄悄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走到三楼,走进卧室。 白幽紫把他放在一边,然后默默地打地铺。如果她还小,真不介意和景崇言同床共枕,毕竟对于她来说景崇言像父亲多过兄长。只不过,她不仅仅是十八岁的白幽紫,还是二十六岁的白幽紫。 地铺打在同样的位置,那一次赤西跑到她这来过夜的那个位置。就在她的床边。地铺打得很厚,很暖,她扔给他一个枕头,一床被子。 “让你睡床,你肯定不干。所以委屈您老,但也比外面舒服。”白幽紫坐在床上,看着正抱着枕头站在一边的景崇言。 此时他的样子……乖巧的让她想起了赤西。 夜已深,她虽有些犯困,躺在床上却仍然睡不着。但害怕吵到床下的景崇言,她翻身都非常的小心翼翼,从把景崇言领进屋后,他就没有说一句话。 白幽紫皱眉,悄悄地爬到床边看着床下的景崇言。 怎么最近……觉得所有人都怪怪的,连景崇言都很奇怪。 他闭着眸,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是他仍然抱着枕头,身体弯曲蜷缩着,她从来没见过景崇言有这样的姿势。 “这样能舒服吗?”白幽紫一脸担忧。景崇言没有用枕头,她怕他早上起来脖子不舒服,于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被景崇言紧紧抱在怀里的枕头。 但……她越是扯,越是用力,景崇言就抱得越紧。甚至连头都埋进了枕头之中。轻轻扒开他的手,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好不容易看着枕头正慢慢从他怀里脱落而出,结果……猛然一只大手伸来,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以为吵醒景崇言了。去看时,他却仍然紧闭着眸。 没醒? 他手上力道很大。拽得她生疼。然而,就在此时她听见一句话,一句来自景崇言的呓语。 “小白……别走……” 白幽紫一顿。 什么情况?这是梦到她了? “别离开我……”第二句。说这话时,景崇言的眉头已经皱紧了。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看起来他非常不安。 听人说过,人在做梦说梦话时,你和他对话他是会听到的,他甚至还会和你对话。 “我不走。不走。”白幽紫说,“不会离开你的。”她安抚着他,随着她的安抚,紧紧拽住她手的景崇言终于慢慢放松了。 眉头松开了,手也松开了。他又恢复平静,再继续紧紧抱着枕头,安然入睡。 可白幽紫的心,却不能安定了。这次换她紧紧皱眉,一脸疑惑地盯着景崇言。 他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 人在梦中的情绪是脆弱的。你或许曾感受过,梦里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你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委屈而嚎啕大哭,哭湿了枕头;你会在梦里因为小小的愤怒而产生杀人的念头。 人在做梦的时候是毫无防备的。 她也会做梦。她会梦到赤西,梦到他曾经给她说的每一句话。其实,这一世的赤西和上一世比起来要幸福很多。在上一世,她掏心掏肺地爱着景崇言,为他流干了泪。 “你以为我爱你吗?!你知道我多憎恨自己吗?!”那时,她和赤西莫名其妙上了床,她怀了孕,堕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景崇言和周燏订婚,她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越走越远。她着急慌乱,却又无计可施。整日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赤西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让她感到恶心。 “从现在开始,你别跟着我,可以吗?!”那时,赤西也住在外,买了一套房子,妄想着和她同居。妄想着要照顾她。 她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第一次对赤西动手只是因为景崇言订婚了,她心情不好。还记得当天下着倾盆的大雨,她刚刚打掉孩子不到一个星期。她气得肚子疼,气得头晕眼花。拿着包想要冲出去,想要用冰冷的水浇灭自己。 赤西紧紧抱着她,什么话也不说。 他不会让她出去淋雨,不会。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挣扎,像一个疯子,从他怀里挣脱而出,不由分说就是一记耳光,打了还不解气,话有多伤人,她就怎么说。 “我看着你都恶心!恶心!”她步步逼退他,“我怎么就和你上床了?!我以为是我言叔叔的!你以为我爱你吗?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爱你吗!”一边骂,一边控制不住的悲愤,伸出手一巴掌一巴掌扇在他漂亮的脸蛋上,一直把他打到角落。他垂着头,一句话不说。 “我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怎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话啊!你说啊!”她哭她闹,赤西却是一脸平静地站在角落。 彷佛当时的伤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她永远记得,赤西缓缓抬起了头,脸颊上是骇人的五指红印,他似乎感觉不到疼,他似乎已经不会流泪。 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白酱,你只知道你为他流过多少泪,受过多少伤,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曾为你……”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曾为你哭到喘不过气,差一点就死掉了。 后面的话白幽紫当时并没有听到,只是这些年来她总做这个梦,在梦中看见那个蹲在角落里,为她哭得喘不过气的赤西。 她发誓,今生,再也不让赤西为她这样哭泣。 …… 在路安威胁她以后,她其实没有认真看待这个问题,更没有认真思考过要如何离开景家。她的问题,她的安危已经没有排在第一位。最近几日她来来回回往医院跑,照顾沈静瑜。 这一生,到目前为止她有三个朋友。凄惨的柳千叶不知身在何处,是死是活,过着怎样的生活;越来越远的刘子欣倒是过得风生水起,只不过她对她的态度已经变了,她们的感情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陌生;而如今,还算有个沈静瑜,让她照顾,她想照顾。只有如此,她才不会觉得自己那么没用。 四日之后沈静瑜痊愈出院,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白幽紫喜欢她这点,就像所有事真的没那么重要。 雨过之后,她仍然没心没肺地笑。伤疤好了之后彻底忘却了伤痛。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在这个世界上你跟谁过不去都行,就是别跟自己过不去。 刘子欣是最懂这个道理的人,所以她看起来自私自利,没心没肺到狼心狗肺。生活就是一出戏,无奈她还是最好的演员。 许锦程曾经爱过她,恨过她,现在依然对她爱不释手。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似梦似幻,美梦现实交接的太快,但对于刘子欣来说,过去种种都只是一粒小小鹅卵石,投身在她心中的湖泊里,“咚”的一声之后再无音讯。 她进入了自己的生活,开始断断续续的上暗色的培训。 刘子欣能吃苦,也懂坚持。二十一岁开始演艺之路,这其中的艰辛自然不用多说,但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每每从舞蹈间走出来,全身骨头都被累散了架,她就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气,并且控制自己不能过分饮水,造成身体的负荷。而在演艺方面,她表现得更加游刃有余,她本来就是千面女王,在这种正中下怀的培训上当然变得像开了挂一样的迅猛惊人。有的时候她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培训,盛清风偶然路过,居然也会小小的听上一会,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她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了顾忌,晚饭上干脆拿胳膊肘撞了撞盛清风,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好像天上刚刚升起的星星,好奇问:“看什么?” 盛清风低头笑了笑,温柔的烛光在他的脸上落下俊逸得让人窒息的阴影,喝下一口葡萄酒,终于准备开口。 “嘘——” 纤长莹润的手指轻轻按在性感的薄唇上,刘子欣红唇微动:“你别说,你让我猜,猜对了,你就给我个广告怎么样?” 盛清风闭上嘴巴,专注的看着刘子欣,却听到她低头轻轻的说:“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你自己的影子,不是吗?” 手指感觉到对方气息瞬间变冷,但是下一秒又重新温暖起来,盛清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无比轻松的模样,他和刚才一样继续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但是动作和之前相比却更加自然轻松。 第二天,刘子欣收到了一个拍摄广告的通知。 她换上米白色的风衣,刚好中和了自己长相上的柔弱,显得愈发的亭亭玉立。她没架子,却有气势,跟着助理出现在剧组面前的时候,嘴角轻轻一弯,露出一个刚刚好的微笑,明艳的脸上似乎有繁花盛开,整个剧组看得不禁有些略微的失神。 这是一支关于雨伞的广告,不大不小。原本对于盛清风直接指派广告给一个新人,剧组导演心里总有一些不甘心的味道,所以面对刘子欣的到来,他的反应显得不冷不热,没有对刘子欣刁难,却也没给她什么优待。 早就想过这个场景,刘子欣倒是没有一点吃惊,她只是专心地看剧本,拍广告,让原本计划拍摄时间一个星期的广告因为她“过分精湛”的演技,直接减少了一半的时间。这种堪比一线明星的演技和敬业精神,自然早早打动了整个剧组,更是赢得了导演的心。 一片烟雨朦胧中,青色罗衫女子撑着伞走上桥头,微风吹动她的头发,桥上美景让她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观望,她眼波微动,其间似乎是氤氲着整个西湖的水光,唇角含笑,像是为了眼前的美景,又像是为远方的归人。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清风吹亮装饰了你的眼眸, 你点亮了别人的梦。 清风伞业的这支广告一推出去,立刻引起了一阵轰动,不仅仅是雨伞遮阳伞油纸伞大卖,连带着那个桥上回眸一笑的刘子欣跟着一起走进了人们的视野中。 一辆黑蓝色的顶级跑车静静停在公交站台旁,车窗缓缓打开,白幽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台上的清风伞广告。 上面有刘子欣。 她知道她快开始出名,要慢慢大红大紫起来了。 前几天在学校里看见她,想打招呼,想说话却都被她冷漠地回绝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是刘子欣太忙了,忙得来忘记了她。 也是,经历了那么多事的刘子欣,想必……早已冷漠。对人都不会倾注太多的情感。更何况她现在也不欠她什么。她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个秘密,那个果园福利院。 或许,是刘子欣不想再去面对以前,她的出现只会给刘子欣带来困扰吧? 掏出手机,几番犹豫下拨打了刘子欣的电话。迎接她的还是同样的答案……您拨的用户无意应答,请稍后再拨。 无数个无意,那就是有意。 白幽紫苦苦地笑了笑,狠下心删掉了刘子欣的电话号码。 只不过,能删掉的是电话薄,刘子欣的号码她依然倒背如流。 关掉车窗,继续驱车前进,夜幕茫茫,眼前也有点茫茫。 回到景家,景崇言还在加班,她不愿在客厅面对莫式两姐妹,干脆来到景崇言书房,准备找点书来看。 由于她的“特异功能”看书她嫌懒得翻页。看不累,不停地翻页就太累。 字典词典她十年前看完了,现在都能背。曾经她说,她特别害怕看书,因为过目不忘这个功能实在让她害怕。总觉得脑容量应该是有限度的,记忆也应该是有止境的。可到了她这儿,没有,还真没有。 说起来很牛逼。但其实她一直在害怕,总觉得有一天她的大脑会爆炸。 没坐一会儿,她又看完了一本小说,百般无聊下,东边儿翻一翻,西边儿找一找。其实这只是她的一个机械性的动作没想看什么,可就在迅速翻动一叠天域国际公司资料时,突然几个个字瞬间从她眼前闪过。 一目十行的“功能”也不是吹的。若是常人,压根儿一个字都来不及看,她偏偏就记住了,选中那几个字。 而这几个字出现在公司资料中实在太奇怪。她愣了愣,连忙站起身,重新开始找。没找太久,就从这一叠资料中翻出了一份…… 这份资料里首先引起她注意的是一张老照片。是一张全家福。 中间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旁边和身后站了三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怀里抱着一个女婴。 看了一会儿,她继续往后看文字资料。 这一看就把她彻底看傻了。 一宗十多年前的女童走失案,一起几年前破获的妇女儿童拐卖案,一个不久前的特大毒品交易案,所有的所有都围绕着一个名字…… 柳千叶。 这份资料很厚,里面记载地十分详细。走失女童的细节,找到线索的步骤,以及确认目标的方法。 再看看日期,再回头看看照片。白幽紫顿时之间头晕眼花。手中的资料纷纷掉落在地,无力往后一退,重重靠在书柜上。 她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房门被打开,景崇言出现在她面前。她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满地的a4纸洒落着,白幽紫的手中还紧紧捏着那张老照片。景崇言也愣住了,立在原地,与她对视。 房门被慢慢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这里面却是一片冰冷。寂静地让人窒息。 白幽紫率先移开视线,然后傻傻地笑了笑。垂头看着照片上的女婴,纤细的手指来回抚摸着。 她的眼中笑出了泪光。 “言叔叔。看来你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厉害多了。”照片上的女婴安详地睡着,她的笑容变得很痴,“你很早以前就知道柳千叶是康三少找了十多年的妹妹,也谢谢你给康三少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线索,好让他们……”咽口唾沫,刺得喉咙生疼,“兄妹重逢。” “呵呵呵~”她笑,笑出了声,笑弯了腰,“你是康三少朋友啊,怎么能这样算计他呢?”拿起照片,“她是我的朋友啊,你怎么忍心把她推入地狱呢?”眼泪流下,滚烫的,苦涩的,“我不和你说这些,什么善恶,什么立场。都不重要,我也不会管……”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向他靠近。 “可我只要一想起,如果千叶知道了这些,她会怎么样。我……我就没法原谅你!”将手中的照片狠狠砸在景崇言的脸上,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她狠狠按着胸口,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心脏病发作的病人。 “你曾经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怨不得谁;现在呢?你还想说什么?” 景崇言看着她,很少见到白幽紫如此失控,很少见到她遏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原本是那么倔强,那么好强;哪怕他曾经无情地拒绝,她也没在他面前流下一滴眼泪,而是自己默默地服了安眠药。 “小白,这是我的工作。”还想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他最想说的是,正因为有了柳千叶的前车之鉴,他一定不会让白幽紫再次卷入盛清风事件。他一定不会让白幽紫和刘子欣成为朋友,这才是关键。 盛清风必须拿下,而刘子欣是盛清风的情人;还是白幽紫另一个朋友。他将来还要利用四少,利用刘子欣。他可不能再让白幽紫卷入战争之中。他在极力避免,他努力地让她免受伤害。 “你可以不用这个办法的。只不过要浪费点时间和精神罢了。你急于求成,就一定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你让千叶帮你付了,而如今……我要你还。” “还?”景崇言眉头紧皱,这要怎么还。 “对。”白幽紫笑笑,再弯腰拾起地上的老照片放入怀中。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利用和交易。事到如今,她也应该顺势用一用。 “我要提前离开景家,你不要阻止我。”只能利用柳千叶此事,暂时离开景家安抚路安这个疯子。而且……她的内心已经蠢蠢欲动,她不是很想呆下去了,她要去找赤西。 景崇言是她控制不了的人。那天晚上他在睡梦中的那几声呓语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景家,呆不下去了。 “我要去找我的老公。我未来的老公。”她说,“只有他才能让我感到安心。我觉得你太可怕,太可怕了……你能出卖对你掏心掏肺的康三少,你能利用我生命当中最最重要的朋友,我突然觉得不太了解你。”她往后退,走到门边,“景崇言。你知道吗,其实现在我可以叫你一声景崇言,因为我们同岁。”垂下头,看着门把,“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白幽紫吗?” 景崇言沉默不语,直到白幽紫开门离开。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浅浅呢喃了一句……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景崇言吗。” ------题外话------ 你大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大妈,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景粑粑你要挺住,不要比赤西还黑化得早,挺住挺住~! 第55章 和恶魔同居03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人一筹莫展,有的人一帆风顺。 可是谁能笑到最后…… 蓝家现代中式风格的别墅里,一男一女正在歪歪扭扭的扭打在一起。 这是二楼的主卧,深红色的实木门紧闭,窗户打开,丝丝微风吹进昏黄的房间。但这里的气氛却丝毫不见降温,仿佛是一国煮沸的热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核桃大小的水泡。 一男一女正在不停的厮缠在一起,远远看去,似乎是趁着头顶深蓝色的夜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放开我!” “不放!” “你!放!——” 女人皮肤很好,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盈盈的光泽,只是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她满脸泪痕,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青花瓷花瓶,使劲向和她靠在一起的男人顶着。紧贴着她的男人眉头深锁,他一面在用和女人对等的力气同她坚持着,另一方面说着女人似乎根本听不下去的道理。 女人身后桌上有一盏台灯静静的散发出一片茶色的光线,在墙上留下男人刀削斧刻的俊颜的投影。两人正争执不下时,女人脚下猛踩男人的脚背,挣开了他的怀抱,随后使劲把花瓶砸了下去。 “啪!” 一声巨大的声响在房间炸开,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像是天空火花四溅的烟花。素白的陶瓷片在空中呈现出放射的轨迹,时不时划破男人褪下深蓝色的裤腿,划伤女人细嫩的小腿。鲜红色的血液蜿蜒而下,留下眼泪一样的痕迹,但女人却是低着头,散着发,像是对腿上的伤口毫无所觉。 她多年的心血就像这个花瓶一样,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而现在自己一无所有,该拿什么去拼凑出未来? 男人静静地看着面前披头发的女人,许久才冷冷的说一句:“嗯,最后一件瓷器也被你摔了,现在高兴了?满意了?可以心满意足的走了?” “啪”,“啪”,“啪”,回答他的是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的泪。 “现在才会哭?你早先干什么呢?呵,我差点忘了,你忙着去他的公司给他惹事呢,一边让路轻占了上风,一边惹恼了董事会,另一边还给蓝起添了堵,你够厉害的啊!我当不上总经理不也是拜你所赐吗?你哭什么呢?你应该高兴不是吗?为你终于给了蓝起出轨的理由高兴啊!” “你有什么资格哭?” 男人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说完这些话,他脸微微有些泛红,显然是很少大发脾气造成的。但现在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猛推一把面前的女人,大声喊道:“秦欣,你干得漂亮!” 女人“蹬蹬蹬”连退几步,一直到撞上了身后的小茶几才“砰”的一声停住。但她仍然只是哭泣,似乎只要流足够的眼泪,楼下男人的心就能被砸出一个洞,把离婚协议撕毁一样。 “咚!咚!咚!”门上传来三声礼貌的敲门声,管家斯蒂芬轻轻拧开门缝,小声问:“少爷,晚饭快好了,老爷让我给您和秦女士带一声话。”他们快要离婚,斯蒂芬已经迫不及待地更改了对她的称呼。 蓝风摆了摆手,沉声问:“还有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左右。” “知道了,我跟妈再说几句就下去。” 斯蒂芬悄悄把门再次关上。 发火发到一半被打断,蓝风已经理智了很多。得到这次战败认输的结果,他自然有错在先。如果不是他当初孤注一掷,让自己损失惨重,最后失去理智,别说路轻入住,就是离婚都远远不可能。 但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不仅仅他太过冲动,就连身后的秦欣,也跟着添了一大把柴,最后他们损失惨重,为了大局秦欣不得不离开。本来他以为结果已经够坏了,没想到…… 看了看满地的碎瓷片,茶几上翻倒的茶杯,流了满地的茶水,蓝风脸色一沉:“你非要把最后一线希望也毁掉吗?” 哭泣中的秦欣停顿了下,呜咽着说:“不是的……” 只是当她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知道十几年的苦心经营付诸东流的时候,心里太恨了,太愤怒了。她恨路轻狐狸精迷住了蓝起,恨她拿孩子当盾牌撬开她的家门,恨蓝起把她狠心抛弃……二十年青春一并葬送,她还剩下什么? 蓝家别墅就像是一个壳,她就像是一只寄居蟹。原本只是若即若离的关系,但等到分开的时候,却发现是连着血肉的切肤之痛,这让她怎么能不恨罪魁祸首? 她已经忘了,这间内敛奢华到极致的主卧,甚至整间别墅,都是按照曾经的女主人邢立芊的爱好设计和装修的。 女人身上都有一种特质,每当事情开始变坏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让事情完全失去希望。 “我要杀了他!杀了蓝起!”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秦欣猛地向门口冲出去,但没跑几步就被蓝风一把拦下。 “秦欣,你再装下去有意思吗?!” “小风你!”一把挣开蓝风的怀抱,她靠着墙壁再次哭了起来。蓝风说对了,她不敢,因为她净身出户,但是蓝风却留了下来。如果她鱼死网破,将会连累到自己唯一的孩子。手中的水果刀缓缓滑落,秦欣终于流干了最后一滴眼泪,把心里的怨气和恨意都平缓了下去。 她抬起头,向前轻轻抱住了蓝风高大的身躯,把头深深地埋进蓝风的怀里,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蓝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妈,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让你光荣回归!” “不,”秦欣笑着抬起头,憔悴的面颊上还留着刚才的泪痕:“小风,我还有你啊,只要你过得开心,我也就放心了。”没错,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自己的孩子。 缓缓离开蓝风的怀抱,秦欣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蓝风的身高差距:“呵,没想到我的儿子也这么大了。”她可以不爱那个无情的丈夫,却不得不爱孩子的父亲,“咱们一起下去吧。” 蓝风心里同样沉痛,只是他更加明白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温柔地拭去秦欣眼角的泪水,他冷静地说:“那就别哭了,要笑。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蓝起像对待那个女人一样对你也感到亏欠。” 少年早成,受尽冷眼,卧薪尝胆十几年的蓝风早就看透了蓝起的情感。早在一开始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之后,他就一直在跟秦欣讲要她不仅不要发脾气,反而要保持原本的优雅,路出最甜美的微笑。因为他清楚,只有这样,蓝起才会在想起秦欣的时候,不是一脸的鄙夷,反而会有一丝丝的愧疚。 就像对方做错了事情,牵连到自己。原本他是充满歉意的,但是一旦你主动追问起来,他原本的愧疚感都会转化成理直气壮的反驳。所以男人,就是只适合愧疚至死的动物。而他蓝风,只要利用这一丝,哪怕只有一丝的愧疚感就够了。 “准备好了吗?” 秦欣嗯了一声,转身进了盥洗室洗掉干涸的眼泪,新化上一层妆掩盖住自己的泪痕。蓝风就趁这个时间把屋子里的碎片打扫了一下,让卧室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十五分钟过去,两个看上去容光焕发的人,一前一后的下了二楼。 “少爷,秦女士,你们来了。” 斯蒂芬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一见二人下来,立刻命令身后的一大众佣人去把桌子上晚餐的罩子都取了下来…… 诱人的香气在罩子里徘徊了很久,顿时一窝蜂全部涌现出来,清香,迷醉,甜腻,浓郁……不同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让走在前面的秦欣虎躯一震,眼眶竟然再次湿润了。日式料理,她一直喜欢的日式料理,在这个奢华到极致的蓝家却从来没尝到过,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虽然这是最后的晚餐。 斯蒂芬去了趟一旁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却走在了蓝起的身后。前方的蓝起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深蓝色衬得他成熟男人的魅力显露无疑。慢步走到秦欣面前,礼貌地帮她拉开椅子,面带微笑:“请。” 秦欣眼中愤怒一闪而逝。 她静静地看着蓝起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个眼角都没分给她,而是无声的坐在了自己的座椅上,甚至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晚餐眼前一亮。他拿她当什么?前妻?朋友?还是用过就丢掉的抹布? 明明下楼的时候已经平静,但是看着冷漠的蓝起,她心里的怒火再次烧了起来。 因为,这意味着蓝起对她真的没有一丝感情了。 “离婚协议我会签字的,如你的愿,今天我就搬走。”顿了顿,她再补充,“我什么都不会要,也没有要求。”想着她曾经也是靠着孩子上位,如今路轻照着她的路,和她曾经的计量,把她搬了下来。果然是抬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啊。 秦欣笑了笑,纵然心里有无数的怨念,也只能化作虚情假意,“你睡眠不好,晚上就别喝茶了;平时咖啡也少喝一点,你的胃药我放在抽屉第三格,对了……”所有的话都是蓝风教她的,她就如同交代后事一般,慢慢地把话说完。 她不知道蓝起会不会对她有所愧疚,她只知道,路轻也是小三上位,永远都别想摆脱这顶帽子。永远都会和她一样,卑微下贱。 蓝起默默听完她说完了话,点了点头,没有他言。 “爸,看书最能消耗人的营养,这个时候吃晚餐再合适不过了。”蓝风打了圆场,问起一旁的斯蒂芬:“今天做的是日式料理?你不如来介绍介绍?” 斯蒂芬点头:“好的少爷,今天早些时候,老爷说起明天要和日里来的合作商一起用餐,想练习下用餐礼仪。我年少时曾在日里穷游过,顺便体会过那里的美食,于是就准备了日式料理。您快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蓝起微笑,蓝风尴尬,秦欣脸上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僵住了。 过了很久,她抬起头,脸上笑容灿烂仿佛少女:“嗯,谢谢。” 越是痛苦,越是愤怒,她越是要在脸上笑得开朗,越是要把自己的愤怒反方向报复回去。 因为除了微笑,她再也没有什么武器了。 另一边的蓝风心里却终于放了下来。紧接着在斯蒂芬手中摇铃一声响,丰盛的日式晚餐终于拉开了帷幕。 一处餐厅,三种心思。 日里的鳗鱼最鲜美,冻在冰里空运到中国,做成了鳗鱼块。烤得渗出油的表皮温柔地亲吻着身下朴实柔软的米饭,周围浸着熬制了三天的酱汁,在灯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一旁是烤的滋滋作响的成吉思汗烤肉,各色的新鲜食材围绕着片得薄厚适宜的羊肉,闻上去就让人仿佛身处北海道的感觉。中央放着一口小汤锅,咕嘟咕嘟熬着辛香味美的汤咖喱。 每样都可以独立成为一道晚餐主食,却偏偏挤在同一张餐桌上,显得满满当当,让人眼花缭乱。 秦欣拿过盘子上有手臂那么长的阿拉斯加帝王蟹的蟹脚,用剪刀剪开了它坚硬的外壳,蘸上酱料放进嘴里。据说在北海道,专业捕捞螃蟹的渔师很多,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的能力。随便那一只螃蟹上前,他都能告诉你好不好吃。捕捞过后,有的渔师会留下美味鲜活的螃蟹,丢掉或者随意处理掉不好吃的螃蟹。 她懂。 晚餐三人都吃的很安静,鳗鱼饭和成吉思汗烤肉都是煮菜,放在一起有些冲撞,最终味道略输一筹的烤肉被剩下一些,等待着被丢出去。 秦欣看了看剩下的烤肉,目光闪烁。 一顿饭只需要一道主菜。 蓝起和蓝风仍然能像往常一样进行了餐桌交流,所以两人脸上的表情都还算得上轻松。有说有笑的“二人晚餐”一结束,斯蒂芬立刻挥手撤掉了剩下的菜品,整张餐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威廉你收拾得很好,没留下痕迹,很好。”蓝起高兴地表扬斯蒂芬,眼光停留在整洁的餐桌上,话语却似乎暗中有所指。 斯蒂芬谦虚地低下头:“哪里哪里,皮毛而已。” 秦欣离开餐桌,礼貌的问向斯蒂芬:“斯蒂芬,我想喝口茶可以吗?”她一顿饭都吃得索然无味,现在警觉地嘴里微微有些发苦。 “好的,等下会和秦女士的行李一起送下来。” 蓝起留下几句客套的寒暄,转身上了二楼。斯蒂芬领着佣人送来了秦欣的行礼,他的手上还拖着一个茶杯:“秦女士,您的茶。” 秦欣一饮而尽,只感觉满口生津。 “走吧。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蓝风看了看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才餐桌上,蓝起和秦欣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在他看来,蓝起对秦欣固然没有多少感情,却不可能说断就断,现在只要留下一片温柔,蓝起总会想起今天来的。 他冲斯蒂芬招了招手:“把行李搬上去吧。” 佣人们有条不紊地把行李搬上了车,随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回来,留下蓝风和秦欣互相道一声珍重,为这次最后的晚餐画上句号。 “妈,你保重。”蓝风看着路灯下秦欣憔悴的脸,平静地说。 秦欣点了点头:“小风你放心,我不会……”话说到一半,突然脸上汗如雨下,捂着身下:“我……我肚子痛……” 话没说完,飞一般的冲了回去。 完了。 秦欣上吐下泻,一直闹腾到半夜才终于好了过来。蓝起把斯蒂芬叫了过去,问清了事情原由,确认是她自己要求喝的茶水,没所谓的摆了摆手,随后回了卧室。 蓝风站在窗台上看着载着秦欣的车终于远去,攥成拳头的手“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路安,你别得意得太早,你和你姐姐那点破事他是知道的。 如今之际,他只能将计就计。让路安路轻入住蓝家。平日里靠得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便不信那两个姐弟做事真能滴水不漏。*这种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控制,好隐瞒的。 雁过留痕。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就别想彻底隐瞒,没有什么能永远成为秘密。 等着瞧吧,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 白幽紫想,景家是不能多呆了。有些事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临走前再次来到景崇言的书房,她打算简单的告下别。 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她必须弄清楚。 书房内已经恢复了整洁,散乱的资料收拾妥当,景崇言平静地坐在书桌前审阅资料。仿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白幽紫拉着行李箱,站在他的面前,他连头都未曾抬过。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她想,对于景崇言能少隐瞒的便少隐瞒一点,该说的,该问的,不能一直憋在心里仍其发臭腐烂。 “那天你在我房里睡觉时,说了梦话。你喊着我的名字,听起来很焦虑。” 笔下一顿,但他仍然不露声色。 “赤西之前告诉我,言叔叔喜欢我。我原本不是很信,因为我觉得连上辈子都没有发生过的事,这辈子怎么会出现。后来我想想,或许也不是这样……言叔叔也许,曾经就喜欢我吧。你从小把我带大,不仅仅是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所以我明白哪怕你喜欢我,也一定不会让我知道的。”她点了点头,“是这样吗?” 他紧紧捏着笔。仍然未曾抬头。 “你会克制自己,你和我不一样。我相信,如果我没有察觉,你可以一直一直这样下去,你可以娶周燏,你可以组建自己的家庭。你会把这一份不该存在的感情压在心底。言叔叔,我是多么的了解你。”毕竟经历两生两世,毕竟从小到大他如父如兄。之所以以前从未察觉,也是碍于此因。但只要稍有痕迹,久了,她也会发现。 更何况,今生今世她全身上下的敏感细胞都开启着,只要与曾经不一样的地方,她都会认真的观察思考。 “言叔叔,对吗?你喜欢我吗?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她的心里尚存疑惑,她需要听到他亲口承认。否则,任何人的揣测她都只是怀疑,而这种怀疑会影响她和景崇言之间的感情。 景崇言慢慢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如大海一般沉静,看不到底,寻不到边。 白幽紫耐心等待着。却等不到他的回答。 “有人说,心底里最害怕最不敢面对的东西,你只要说出来就没有魔力了。你为何不试一试呢?你若长久的隐忍下去,对于我们之间反而不好。” 台灯的光映照在景崇言脸庞,下巴和脖颈处形成一道晦暗的阴影。他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手撑在桌面,看她半响,终于开口,“小白,我的确喜欢你。因为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从来只把你当作妹妹,或者女儿。你想多了。” 白幽紫眉头浅皱。景崇言一脸真诚平静,看不到一点破绽。 “你要离开也行,毕竟他是你未来的老公。就像你说的,我们同岁。自从我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你相处。我感觉一切都变了,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发生除兄妹或者父女以外的其它什么关系。” “哦……”白幽紫悄然松口气。眼前的景崇言说得毋庸置疑,她原以为他会制止她的离开,却没想到景崇言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这幅样子有点像他早想让她走了。 重生回来之后她对景崇言的感情特别纯粹干净,如果说他真有其它的想法,她甚至会有一些恶心感。 原来,景崇言这些日子的奇怪,也只是因为知道了她的秘密后不知如何自处。 “我会回来看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言叔叔,我的亲人。”垂头弯腰,对他微微鞠躬。这不是永别,她只不过想要处理一下眼前的危机,暂时离开景家。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抛弃景崇言,忘记这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拉着箱子,慢慢走出这栋别墅。她原本就不该住在这里,景崇言原本也不该来北京呆这几年。也不知是命运哪里出了错,如今她离开景家,又应了上一世的轨迹。 在北京呆不了多久了,不到三年,她就会毕业离开,回到临海市。曾经,她以为离开了这座皇城,这里的一切都会慢慢淡去。该走的人也走了,任谁也留不住。只不过在这两年间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等着。 虽身陷其中,但她要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去解读每一个人的结局。去扭转,或许扭转不了的命运。 坐上车,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我离开景家了。” 对方沉默良久,说了一声好。 “我要去赤西那里。” 对方继续沉默,久久不言。 “蓝层会回来的。希望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但我和你之间的友谊,也尽于此。离开景家不是我怕了你,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你好自为之吧。再见。” 挂掉电话后,删掉他的电话号码。此时,她恨透了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不管她删了多少人的号码,脑海里却永远消除不了。 披着浓浓的夜色,一路驱车来到赤西楼下。看着这万丈高楼,她思绪万千。在赤西准备找房子的那天,她就已经料到了。上一世是这里,这一世仍然是这里。 只不过,他们“同居”的时间提前了许多。那间有着超大落地窗的主卧,他们睡过了许多日夜。 现在已是深夜,拥有良好作息习惯的赤西想必已经睡了。拨通他的号码,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他传来懒懒地,却仍然是语调上扬的声音。 “白酱~!” 她笑意渐浓,仰头看向他所在的方位。 “我又离家出走了。”她说。 “纳尼?!”听语气都知道他猛然从床上坐起了身。 “无家可归中,要怎么……” “你在哪儿?!”听声音,他已经从床上跳起正胡乱地穿着衣服了。 “你家楼下呢。” “……” 五分钟后一身休闲装的赤西就站在了她身前,急急忙忙地打开车门搬下她的行李箱,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白幽紫一言不发默默跟着他来到了他们两曾经的爱巢。 这一次是真的入住了吧。应该在离开北京之前不会走了。 主卧收拾得很干净,看样子有人天天来打扫,赤西住在侧卧,这间房应该是他专门为她留下的。虽已深夜,虽然是把他从睡梦中叫醒,可他哪儿还有一点睡意,兴致勃勃地替她把箱子中的衣物腾出来放到衣柜。 白幽紫也不管,站在落地窗旁看着他为她忙上忙下。整理外衣倒还好,贴身衣物时就没那么顺畅了。他小心翼翼地整理,如同捧着珍宝,垂下的头,长长的刘海也没能掩盖住他羞涩的表情。 白幽紫倒还习惯,她可是老女人,更何况和赤西之间的亲密哪怕到了这一世她仍然是熟悉的,赤西身上的每一颗痣她都还记忆犹新。怎么会不好意思。 “把那件睡衣扔给我。”她指了指那件纯白色的裙子。 虽然她说的是“扔”,可赤西仍然屁颠屁颠小跑到她身边双手为她奉上。白幽紫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自然地脱掉外套再脱掉衬衫、裤子……这一幕把赤西看得目瞪口呆。 她竟然就穿着内衣站在他面前。 “看什么看。”接过赤西手中的睡衣,当着他的面换上。 “哦,哦。”连忙垂头,但她已经换完了。 “就算给你的福利。”伸手轻轻拍了拍赤西洁白细滑的小脸蛋,走到床边坐下,隔着睡衣把内衣解了,随手扔在一边,她翘着修长洁白的腿,看着赤西,说,“我的脚可疼了,要来帮我按摩一下么?” 咕噜—— 狠狠咽口唾沫,怯生生地转身,虽然垂着头,视线却时不时放在那诱惑迷人的大腿上。 “这、这也是福利吗?”可爱的脸蛋一片红晕。他手足无措,像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乖巧可怜。 白幽紫忍住笑意,她就喜欢逗他。 上一世怎么没发觉赤西这么好逗。 果然还是“运筹帷幄”的感觉比较爽。忠犬在手,哪怕是野兽,咬的也不是她。 “过来吧。” “哦哦!”连连点头,弯腰捡起刚刚被白幽紫随意扔在地上的内衣,轻轻放在一边,走到床边坐在地上,看着那双小巧细嫩的玉足,猛吸口气,鼓足勇气伸出手一寸寸靠近…… 就在刚要碰到的一刻,白幽紫腿一收,放回床上。赤西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谁让你不快点,我后悔了。” “白酱白酱~!哎呀~”他着急得脸憋得越来越红,悔得脖子都粗了。连忙坐在床上,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一次……” 白幽紫连滚几圈,拉远和他的距离,终于忍不住笑意,哈哈大笑,放肆又爽朗的笑声充斥在这间敞亮的卧室中。 “等你下次表现好了,我再赏你。”她弯起一只腿,一手撑着头,侧躺在床上。那模样足以让赤西这个年轻的少年血脉喷张。 他想看她,可又不好直勾勾地盯着她,只能垂着头,那灵动的眸最终透露出他的意图,炙热的视线来回在她身上扫荡。 “喂~我身材怎么样?”她笑嘻嘻地问,继续挑逗。 赤西一愣,脑海里猛然回放出刚刚她只穿着内衣站在他面前的模样,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皙细嫩的肌肤出现在他脑海,展现在他眼前。 然后,头脑一热,喉咙一紧。 “赤西!”白幽紫翻滚而起,“你流鼻血了!” “啊?!”连忙伸手捂住鼻子,确实有一股浓浓的液体流了出来,他慌乱地擦掉,脸红得已经无法见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边说一边慌乱地用衣袖擦着血。 “不是故意的?”白幽紫笑得肚子疼。 “对,不是故意……”流鼻血的。他也不想啊,为什么在白幽紫面前他不能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总会惹出这么多丢脸的事……他不是这么丢脸的人。不该啊…… “受不鸟你了。”白幽紫用被子把身体盖住,免得她在不经意间又撩拨了他,这个小赤西是受不得她一点诱惑的。上一世就是这样。更别说这一世她道行加深了,他还是那个小单纯,小忠犬。 见白幽紫安静下来了,他也继续投入工作没一会儿就把她衣服全部收拾好,又跑进跑出给她准备生活用品。 “白酱,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牙刷?”他拿着五颜六色的牙刷,白幽紫随便指了一个。 “这个颜色不行,我就是这个。” 她当然知道赤西喜欢什么颜色的,“我就要用这个。” “那好,我换一个。”其实他最后都没换。 “白酱,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毛巾?” “白酱,你看这个水杯可爱吗?我专门给你买的。” 其实,这个家里的一切他早早就准备了两份。他居心叵测,准备的都是情侣用,全是成套的。 “白酱,你有衣服要洗吗?”说这话时,他瞟了一眼他刚刚放在床头的内衣。这点小动作小心思白幽紫看得透透的。 “大半夜的洗什么衣服,我明天自己……” “我睡不着呐。”他一边说一边捡起白幽紫脱掉的衣服裤子,然后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朝那件内衣靠近。 “别碰我内衣。”她喝止。 都已经伸到一半的手愣了愣,然后收回。他只是觉得帮忙洗贴身衣服这种举动很亲近,很暧昧。他喜欢做这种事情,会让他觉得他和白幽紫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但,如果她不愿意,也就算了。 因为今天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像梦一般美好了。 “白酱……”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我真的没有在做梦吗?” 白幽紫转身侧躺,闭上眸浅浅一笑。 是的,她也觉得这一切像梦一样。幸福得太不真实了。 感谢命运,给她这次机会,让他们再相爱一场。 ------题外话------ 感谢命运,把我生得如此天生丽质,才貌双全,潇洒倜傥,玉树临风,秋月无边亏我有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就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文武双全,妈蛋,这句话到底是怎么念的…。 晚安~ 第56章 和恶魔同居04 与赤西“同居”的第一天夜晚,她睡得并不好。倒不是认床,而是柳千叶的事让她内心难安。黎明之前白幽紫就醒来了,睡了一两个小时精神却格外好。 下床,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寻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红酒存放的地方。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赤西是个“酒鬼”,不同姚希光,他从来不会把自己喝到意识模糊走不直路。他的酒量和她的记忆一样,是没有底的。 倒了一杯红酒,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等待着黎明到来。她的酒量不好,不过这一世还是有所精进的,如果是曾经她一杯就倒了,而现在还可以喝第二杯……只不过,刚一转头,发现放在身旁的红酒不翼而飞。 是赤西。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侧,夺走了她的红酒。 “喂~你不至于吧,喝一点你的酒,怎么?舍不得?” “呐,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倒一点。”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笑眯眯地,见白幽紫点了头,他问,“这次是为什么?”虽然问题没问全,但她也知道赤西在问她离家出走的原因。 说起这个,关于柳千叶的事她并不想自己憋着,她需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赤西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白幽紫转头,抬头望向天际,启明星孤独地挂在天边。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你了。想和你住在一起。就是这样。”和景崇言之间的矛盾,以及景崇言的秘密,她并不想透露给赤西。她怕,这两个身份完全站在两个极端的男人,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之后会引发一场恐怖的战争。 更何况,她怎么可能说她怀疑景崇言喜欢她,这样说她之前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她更不可能告诉赤西是路安在威胁她,她是为了减少麻烦顺势躲避。 能说的只有千叶。 赤西虽然知道白幽紫的回答不可能是真实的,但还是乖乖地替她倒了一点红酒。然后抱着酒瓶坐在落地窗前,仰头看着她。 “赤西,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眼眸轻轻眨动,她无力地斜躺在沙发上,眼睛落在那颗启明星上,“关于千叶的。”毕竟千叶也是赤西的朋友。 柳千叶的真实身份让她心惊胆战。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把康家从天上拉到了地狱。她还和她的哥哥康三少…… 白幽紫只给赤西说了柳千叶的身世,巧妙地避开了这场阴谋,避开了景崇言。但她相信,以赤西的聪明才智他能猜到这或许是中国警方的一个陷阱。 她还相信,以赤西的机敏和奇怪的思维模式能想到她想不到的问题。说完这事后,赤西垂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屋内没有开灯,窗外的光线很暗,他整张脸都埋在黑暗之中。 白幽紫默默喝完杯中的酒,又将酒杯递到他的跟前,撞了撞他握在手中的酒瓶。“砰砰砰”的声音如同旋律一样回荡。 这一次,赤西听话地再给她倒了一杯。只不过手一转,将酒杯夺过,仰头抬眸,视线温柔地洒在白幽紫的身上。 “白酱,你在担心什么呢?”他的笑,如同此时的红酒,散发着极致浓郁的香味,让人如痴如醉。 “你知道为什么康三少要明知故犯吗?他为什么在知道柳千叶的身份后还仍然陷进去。” 白幽紫想了想,“或许,在这种人的道德观中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 “你错了。”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红酒,“如果他觉得不重要,就不会极力隐藏。就不会用这么急于求成的方式得到千叶。所有对于成功太过着急的人,一定有软肋,有怕被人发现的弱点。” 白幽紫想到了景崇言。他难道也有什么怕被人发现的软肋吗?转眸看着赤西,而他呢? “我没有。我没什么好害怕的,所以我不着急呐。”手中的红酒被晃动地溢出了酒杯,红色的液体洒在他的手上,白幽紫连忙夺过,生怕被他洒出更多。 “你知道男人为什么更痴迷于禁忌吗?”赤西看着被红酒沾染的手,“因为男人是野兽,越是禁忌的东西越刺激,越能让他们兴奋。”他轻轻舔着指间的红酒,“可是禁忌产生罪恶,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回头。康三少是爱千叶的。你放心……你可以很放心。”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赤西看她一眼,眸光如同琉璃一般散发光彩,“我还可以很确定,康三少不会把千叶的身世告诉她。” “为什么?” “因为他爱她啊。”仿佛白幽紫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他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就像你担心的,如果千叶知道自己毁了自己的家,如果她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认贼作父,如果她知道她用自己的手杀了哥哥,毁了父亲,还和康三少结了婚,她会崩溃的。你能想到,康三少也能想到。所以我确定呐……如果康三少真的恨她,他会把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千叶,但如果他爱她……他会用生命去守护这个秘密。” “他不会说?”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放心了,但回头一想,又觉得没对,“那他还会和千叶纠缠下去吗?” “怎么能说是纠缠呢。”他身体前倾,靠近她,更改这个说法,“他还会爱下去。当他踏出第一步时已经用光了他的勇气,到了现在……”再向白幽紫靠近一寸,“他已经没有放手的能力了。” 白幽紫没法反驳他。但赤西说的内容她却又不想苟同。沉默片刻,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赤西,笑问,“你呢?有放手的能力吗。” “我当然有。”他很自信,说完这话又收住笑容,认真地看着她,补充道,“除非白酱……你把我逼到绝路。除非白酱,耗光我所有的勇气。” 近在眼前的赤西,皮肤好得能散发光彩,眼神深邃的能容纳天地,红唇诱惑的想让人去一品芳泽。 白幽紫赶紧往后一靠,喝一口酒压压惊。 “如果千叶能像白酱信任我一样信任康三少就好了。”看着红酒入她的口,看着猩红色的液体从她嘴角流下一缕。他不着痕迹地吞口唾沫。 白幽紫皱皱眉,似乎没听懂。 “嘛……很简单的。”挪挪身体,坐在她的脚边,手放在沙发边缘撑着下巴,他仰头看着她,像一只宠物,“尽管康三少爱她,但也能想到她日子不会好过。毕竟她的错误让整个康家受了重创,让康三少觉得他的义无反顾遭受了背叛。我想康三少是很矛盾的,不过我相信……爱意最终能够蚕食恨意。只要相信,就会有奇迹。”他伸出手,指了指白幽紫。 “白酱你就很信任我。” “为什么?”怎么看出来的? “更简单了。”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我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你说过你不能喝酒,你酒量不好。而且那时……你满身都是刺,生怕在我面前喝醉。可现在……”偏了偏头,他笑的得意,“白酱变了。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想法,竟还敢羊入虎口。” “虎?”白幽紫笑笑,“你说你吗?” “你不仅知道我对你的想法,你还了解我对你的*不仅限于……”他的视线来回在她身上移动,“你才敢来的。” 白幽紫只笑不语。对啊,聪明的骚年。 “白酱似乎对我运筹帷幄。”这种感觉从开始到现在,他直起背,探着头,问,“那白酱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吃了?” 她晃着酒杯,完了。已经有丝醉意,感觉抵不住这个骚年的诱惑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她眼含笑意。 某人一敛眸,“现在就有。” “那你要我先从哪儿开始吃啊?” 赤西猛然伸出刚刚被他舔过的那只手,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一脸天真,“很甜,真的。”顿了顿,“我刚刚舔过。” 白幽紫仰头,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垂眸伸手,抬起坐在沙发旁赤西的头,她勾了勾唇,浅浅一笑。 “白……”每当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之时,他总是措手不及,原本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心理建设,原本已经幻想无数次的场景,只要真真实实的展现在他面前,他又会不知所措,又变成那个羞涩单纯的少年。 他诧异地往后退了退,抬住他下巴的那只手没有用力,却让他无法反抗。这种场景明明该存在于男人对女人;这种姿势明明应该对换一下。可是现在他竟没觉得有半点不适。 她抬着他的下巴,他抬起了头。琥珀色透彻的瞳孔发散又聚拢,像一个变化多端,美丽神秘的万花筒。 白幽紫的脸正在一寸寸向他靠拢,还未喝下去的红酒慢慢从唇角溢出。 “白……”白酱,是要吻他吗? 世界的另一边,这里的启明星更加明亮,空气更为清新。坐落在茫茫森林中的特色阁楼里,一张雪白的大床上,躺着两个人。 柳千叶和康三少。 她闭着眸,皱着眉,平躺着。他支撑着身体,斜躺在她身侧,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眸一直一直看着她。 她做噩梦了。做了一晚。额头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时不时发出阵阵呓语。康三少附耳倾听,柳千叶的呓语很简单。 “小白……”和,“救我……” 她在想白幽紫。这个事实让他痛心。并不是因为她没有想他,而是……没想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柳千叶已经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柳父柳母和柳千寻伤透了她的心,而做为老公的他……如今成了折磨她的恶魔。 在这种时候,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朋友。无亲无故的,朋友。 白幽紫救过她一次,在那段灰暗绝望的日子里给了她生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气。 此时的柳千叶一定很无助吧。唯一可以帮她的人远在中国,唯一会对她伸出援手的人,早已无计可施。 “小白!”突然,柳千叶身体一抖,猛然睁眼,刚想坐起身,肩膀却被人死死按住。她缓了缓神,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康三少。 “呼~”再然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刚刚梦到白幽紫找到了她,然后千里迢迢赶来救她,可是却被康三少一枪打死了。 还好,那只是一个梦。 “你梦到什么了?”配合着此时的黑暗,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低沉动人,他的手指正来回在她脸颊抚摸,“想小白了?” 柳千叶垂下眸,只是一个名字就让她的眼瞬间起了一层白雾。 “我们打电话给她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在笑。 柳千叶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康三少。他竟然……同意她给白幽紫打电话吗?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好?他又在筹划着什么?他难道想对白幽紫不利吗? 被康三少折磨了这么久的她,早变得异常敏感。尽管很想,她还是狠狠地摇了摇头。 “你能背她的电话号码吧?”康三少却无视她的拒绝,起身拿起一旁的电话,“多少号?” 柳千叶死死咬着嘴唇。不说。 “你以为我想把她骗过来吗?”伸手勾了勾她的鼻梁,“傻瓜,我要想把她骗来,多得是机会。这个电话我不发声,和以前一样,你和她讲,我在旁听着就是。” 对于康三少偶尔的好心,柳千叶总是措手不及,害怕这也是陷阱。她仍然咬着唇,红着眸看向他,其实她好想好想的…… “我猜小白一定担心坏了。你突然走失,她肯定发疯似的全北京城找呢。她应该猜到了,我掳走了你,一定哭了很久,她或许……以为你都死了。”意外走失的亲人,那种悲愤,他懂。一边柔和地安抚着柳千叶,一边的手却紧紧攥紧了拳。 “你真的不打电话回去,报个平安吗?”他晃了晃手中的电话,有些失落,“算了。就让她担心着吧。”说着,作势就要收起电话,与此同时柳千叶立即伸手紧紧握住,“我打!我想打!”好不容易的一次机会,她想听一听白幽紫的声音。她要告诉她,她很安全,很幸福。 对,她要告诉她。 拿过电话,颤抖着手,拨通这个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心里却惴惴不安,转头看了看窗外,眉头又皱紧了。 康三少一眼看出她在担忧什么,“你放心,你打过去的电话,不管什么时候她一定会接的。” 柳千叶含泪点了点头,“恩。”她会接的。 电话通了,充满期待的声音想了起来。 嘟——嘟—— 她想她一定是醉了,不然为何控制不住心里对他的渴望;她想她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有一种想要把他狠狠按在地上的冲动。 她慢慢直起身,一点点向他靠近。彼此的呼吸已经洒在了对方的脸上,只是这一个垂头的距离,明明是势在必行的,结果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暧昧,白幽紫一顿,被赤西勾走的魂瞬间附体。 于此同时,赤西也是一顿。 有过太多次,他总在关键时刻变成白痴,然后后悔。这一次……趁着白幽紫回神之际,他迅速伸出手,按住他的后脑勺。 他才不管什么电话,他才不管…… 但,他没想到,白幽紫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猛然一松神,一个激灵,她张口“噗”地一声。 口中的红酒全部喷到了他的脸上。 “额。”很好,很好。他闭上眼,猩红的液体从他的眉头流在睫毛上,再顺着睫毛缓缓流下。 “啊——”他觉得浑身都不好了。倒不是嫌弃什么,只是……到嘴的肥肉就这样飞了。他弯下腰,撑着头,一脸地懊恼。垂足顿胸,嘴里不停发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呻吟—— “啊——”仿佛被人打出了内伤。 而白幽紫这个罪魁祸首,早在把红酒喷到赤西脸上时飞快地走开了,“哒哒哒”地跑回卧室去接听电话。 这个时候的来电,一定有急事。这是多年来的经验,她不可能错过。 “咦?”还是个被保护的号码,什么信息也看不到,她不敢耽搁,迅速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一片沉静。 白幽紫也跟着沉默,不一会儿听到那边有丝丝动静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 终于,对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白。”有丝梗咽,“是我,千叶。” 很奇怪。 在她听到柳千叶这句话时,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不需要酝酿,就这样汹涌如潮地流了下来。然后,是意想不到的激动。她能听出柳千叶在忍耐着情绪,所以她也努力遏制着,弯下腰无力地坐在地面,长长出口气。 “千叶……你在哪儿?”还幻想着这个电话和上一次一样,是柳千叶历经千辛万苦后逃出来,给她打的求救电话。 “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想你了。”这话听起来是挺轻松的,“我现在很好,我正在国外度假呢。”声音听起来还在笑。 “我这里能看见森林哦。一大片一大片的森林,很漂亮。对了……还有星空。很浩瀚,很美……你要是过来也会很喜欢的。”她的声音轻盈剔透,仿若她真的是在度假,白幽紫还听见脚步声,是她赤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有微风,很舒服。还有虫鸣声,你听得到吗?”她把电话至于空中让她去听,去感受。 白幽紫紧紧握着手机,狠狠咬着牙。 “我在这里过得很快乐。你不要担心我,我以后……还会给你打电话的。” 不管柳千叶说得多么开心幸福,不管她的语气听起来多么轻松自如,她的心是不可能放下的。 “你和康三少在一起吗?”她想知道这个。 电话那边愣了愣,然后还是以轻松的语气回,“恩!我和他在一起呢!我们……补上蜜月。正在旅游……” “哦,是吗。”心里更沉重了,“千叶……我能和他说说话吗?” 还没等来千叶的同意,电话就换了一个人。和曾经的情况一模一样,她知道康三少正守在她身边。 “小白,是我。”康三少的声音倒和曾经没什么区别。她原本有好多话想给康三少说,或者是警告也好,提醒也罢,甚至是求饶。她统统都有想过,但到了此事,她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等不及她多问,仿佛是为了堵住她的口,柳千叶和康三少一唱一和的配合着,这个电话成了他们二人秀恩爱的专场。 如果,她不知道柳千叶与康三少的秘密,她还真会相信;她会相信那个男人放下了仇恨,带着柳千叶远走高飞了。其实他们之间的配合很好戳穿,他们两和谐的谎言也很好识破;只需要几个问题,她就能把他们二人问到无语。 但,不需要。 因为她知道柳千叶此时打来这个电话,是为了让她安心。如果她的安心能换来她的安心,那么就这样吧。 她宁愿当一个被骗的人也不要精明地去戳穿柳千叶的好意。 或许赤西说对了。对于这种畸形的爱恋,奇怪的关系。他的话向来是正确的。他对于极端偏执的感情解剖地比她到位很多。 最珍贵的勇气是相信奇迹。 既然赤西说了,康三少和叶子幸福美好的生活下去是要用爱去感化,等待奇迹。 此时此刻,她希望柳千叶的身世秘密能永远成为秘密。哪怕他们二人背负着罪恶,违背天意。也好过柳千叶知道一切后的崩溃,柳千叶崩溃了,康三少是支撑不住的。 挂电话之前,她还意味深长地给康山少说了一句话,“我懂你,所以……你们要幸福。”如果真如赤西所言,康三少正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罪孽,他正用生命去掩盖着真相。那么她之前对康三少的那点憎恨就无关紧要了。 或许柳千叶不会明白他,但同样身为拥有变态执念的赤西会懂。托赤西的福,她现在也慢慢懂了。 挂掉电话后,一转头就看见斜靠在门边的赤西。他的紫发还微微湿润着,脸上被喷的红酒也没舍得擦掉。 他应该早早地就站在那里了。他应该能从她的话中猜出对方是谁,以及打来电话的含义。 二人默默对视。 赤西理了理黏在一起的刘海,淡淡地说,“他既然能让千叶打来这个电话,就说明……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白幽紫一顿,捏着手机,不说话。 “白酱,其实千叶回到三少身边没什么不好。她呆在你身边,顶多是把生活过得平静;但她呆在三少身边有可能……会把这辈子过得精彩而漂亮。” 白幽紫闭上眼,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觉得千叶在她身边比较好,因为她永远不会伤害她。 “放心吧。我比你更了解爱情。”说到这他还有些得瑟,“你从没像我这样去爱过一个人。”直起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指了指脸,问,“白酱……你说,是我去洗,还是你来舔?” “==”白幽紫随手抄起地上的抱枕,对着他的脸砸过去,“你变态!” 赤西灵巧地一闪身,一溜烟跑到浴室去躲避狂风暴雨了。 白幽紫垂头看着手机,再抬头看向浴室,里面传来阵阵水声,和赤西那开心地唱着日里国童谣的声音。 她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和赤西的关系也要去靠奇迹来维持。 …… 成功者千姿百态,失败者大致相同。 清风伞业因为刘子欣一炮而红,刘子欣也跟着身价倍增。演艺圈一时议论纷纷,有说她靠着睡了金字塔顶端的颜王才得到的那支广告,其实并没有什么实力,不足为据;有说她是在暗色参加培训的时候,因为长相清丽脱俗,被路过的颜王一眼看中,二话不说就送了一支广告来笼络人心;更有甚者,说刘子欣其实早就做了二十年的练习生,只是因为长得太过“委婉”,一直没露过脸,直到最近忍不住做了整容手术,又一路哭着求着,才终于得到了一个清风广告。 总而言之一句话,刘子欣红是红了,但是只是一个没有实力,空有一身美貌的花架子。 舆论上众说纷纭,人们嘴上议论着刘子欣的一夜爆红,私底下无不以最坏的恶意对她进行最肮脏的猜测。地下赌庄还专门开了一个赌注,赌刘子欣的绯闻男友是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就会增加到三位数。 然而就在人们虎视眈眈的时候,刘子欣忽然沉寂了。拍完一个广告,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紧接着拍下一个广告,巩固自己的地位和人气。但她却站在风口浪尖,毅然决然地选择继续自己的舞蹈培训。 这下人们顿时觉得坏了兴致。他们原本是要看刘子欣下一个广告出丑的,现在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穿着洁白脱俗的芭蕾舞裙,每天在舞蹈室里跳起婀娜的舞姿。人们进一步猜测她是黔驴技穷,知难而退了,但坐在刘子欣对面的盛清风嘴角却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纤长的睫毛微微遮盖住他一双锐利到洞察一切的桃花眼,投下一片惹人遐思的阴影,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打算再接广告了?”他熟练地切开手下的牛排。今天的菲力牛排煎的刚刚好,搭配着均匀涂满了两面的橄榄油和胡椒,细细切成条,放在嘴里咀嚼,让饥渴的味蕾贪婪的享受一番。盛清风眉头都不皱一下,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刀和叉,娴熟的动作让人想起媒体上的英国王室。 刘子欣叉起一块已经切好的牛排,张开粉嫩小巧的红唇把它吃进去,又拿起一旁的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低头轻啜了一口葡萄酒,随后把趁着这个空档垂下的黑亮如瀑布的长发挽到耳后,露出珍珠般明润的小巧耳垂,张口说:“不接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随后相视而笑。 她懂她。当初那一夜,做花旦,唱京剧,盛清风一炮而红。然而正是大红大紫的时候,他突然拒绝接受霸王别姬的演出,执意接手其他的戏剧。因为他很清楚,成也萧何败萧何,霸王别姬成就了他的当下,却绝对不能限制他的未来。所以即便是今天,京剧历史上留下的不仅仅是他的霸王别姬一枝独秀,更是他数个经典作品的春色满园。 菲力牛排在嘴里尽情的绽放,盛清风忽然放下刀叉,伸长手臂,越过桌子上紫红似宝石的葡萄酒,越过鲜嫩美味的牛排,最后落在刘子欣乌黑的小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在说,“乖~”。 “这是把我当宠物猫了吗?” 刘子欣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却比以往的任何笑容都明媚。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草,是无人问津的野草。所以无论是谁逼迫她做事,她都能毫不在意的笑笑,轻松应对。许锦程要保证,她给保证;当初强迫她交易诱惑蓝层,她做交易;这个世界上,受到压迫的从来都是她的人,却不是她的心。 但是盛清风不同。那天晚上以后,他对她再也没有强迫,甚至有些隐隐的维护。这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所以对于盛清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里悄然埋下了一颗种子。她不浇水,也不松土,但这颗种子居然在她的心里发芽,长出了瘦弱的幼苗。这种可以称之为期待的心情,让她突然感觉很放松。 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刘子欣再次轻啜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洁白似天鹅的美颈在乌黑的长发中若隐若现。她放下酒杯,模仿着傲娇的小猫咪开口:“拍都拍了,客官,不准备付银子吗?” 盛清风哑然失笑。 “想要什么?” “没想好。” 她倒不是想趁机再向盛清风要什么。第一,是因为她已经广告过得了一定的知名度;第二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在娱乐圈,上位有很多条路,但是依靠他人这条路,最不好走; 第三,野草不需要多余的灌溉,那些都是累赘。 结束了午餐之后,盛清风把刘子欣送回她培训的地方,继续参加培训。但是当她到场之后,却发现舞蹈练习室里只有舞蹈老师一个人。 “老师,怎么不见其他人?她们都不参加培训了吗?”刘子欣问。 舞蹈老师挥了挥手:“还不是因为今天来了‘盛夏’的主办队伍,小姑娘们闲不住,都去试镜去了。” “你也别发愣了,最后几个人刚刚走不久,你现在去兴许能赶上她们。我听说‘盛夏’的试镜到四点就结束了,你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去了兴许还有一线希望。” 看刘子欣站在原地不动,舞蹈老师有些好笑:“傻姑娘,你别跟着清高了。来这练习的人,嘴上说的是为了艺术献身,但内子里谁不知道是等着一飞冲天呢?人往高处走,一贯如此,你别看她们都跟着一窝蜂去试镜,但其实都只是人之常情而已。依我看,你就别端着个架子了,赶紧去吧。” 刘子欣是她很中意的一个学生。她的舞蹈培训一直是比较有名气,吸引来的也是一些有背景有身世或者有才华的学生,但他们无一不有一身高傲的清冷气质,对于基础姿势不屑,对于高度姿势又只能羡慕,典型的眼高手低。但刘子欣不同,她不仅丝毫没有架子,而且十分好学,即便有天分,却仍然勤奋练习。 她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多,倒不是因为刘子欣走了她就可以休息。暗色的培训班,即便是没有学生,但只要是上课时间,老师也是必须练习一系列姿势的。她今天劝刘子欣,主要是看在她往日的付出上,不想让她放弃这个机会。 “老师,没关系,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就是不知道您……” 一拍胸脯:“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有我跟你,我当然高兴!” 虽然不懂一向机灵的刘子欣为什么不去试镜,但她当然欣慰她留下。所以一个下午,她都在细心地教导她的舞姿舞步,情到深处,甚至拿出了压箱底的从不示人的舞姿来助兴。 第二天,学生再次齐聚,所有人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练习。只是舞蹈室的一个角落,永远留下了空缺。 因为来得晚而没分配上好位置的赵思娅,再也不用在舞蹈室的角落练习。她在昨天的试镜中脱颖而出,成功担任了女二号。 很明显,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有人亲眼看见当天晚上她和盛夏的导演去了京城的五星级酒店,甚至拍下了张模糊的照片。 舞蹈室的流言蜚语传得很快,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经常在练习的间歇里,看见两三个女孩子聚在一起,指着空荡荡的角落,对以前的赵思娅津津乐道。对此,刘子欣只是闭紧嘴巴,对自己脚下的舞步要求的更加严格,连舞蹈老师都跟着惊奇,之前叫她去试镜,她倒坚持练习舞姿,现在角色被别人得到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刘子欣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她该不会是认为,跳舞跳好了,角色就自己飞到手里了吧? 果然是年轻啊,不懂事。 但很快她就认识到,不是刘子欣太年轻,而是她已经老了。 …… “啊~真是老了。这老腰,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姚家老宅,姚希光正在往楼上搬一箱酒。这是刚刚别人送到门口的,他从门口搬到这里都用了好长一段时间,如今又要搬回二楼他的房间…… 呼~太累了。 姚希蒙站在院里看了他好一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脱掉平整的西装,把衬衣袖口挽起。走到姚希光面前,挤开他。 “少喝点酒,多锻炼锻炼身体。”他数落了一句,然后弯腰一把将箱子抬了起来,看得姚希光目瞪口呆。 他知道姚希蒙身材好,那隐藏在衬衣之下的是结实的肌肉。只不过他没想到那么重的一箱酒,他搬起来竟然毫不费力。 偷偷抹了把汗。跟在姚希蒙身后,意味深长地说,“我突然想起,我们不是老打架吗?敢情哥您都是让着我的?”如今他和姚希蒙一不对劲就是动手,而每次动手两人都没好果子吃,脸上都会挂彩。 姚希蒙愣了愣,冷冷一哼。 你也知道。 他若真是动起手来,哪儿还有姚希光还手的余地? “哥。你这肌肉都怎么练的?要不你来教我健身?”说话间,手也没闲着,摸了他腹部肌肉一把,还不忘用手拍了拍他的臀。 姚希蒙被拍得一愣,猛然松手,“咚”地一声,箱子砸在木地板上,姚希光立即慌了神,连忙跑上前打开箱子查看。 他心疼得要流泪了。 “哥!您老悠着点!你知道这、这是酿了多长时间的酒吗?” 姚希蒙站在原地看着他。脸黑着,跟包公一样。 “不就是打了你屁股一下吗,用得着吗?来来来……”站起身,“你打回来。”他拍了拍屁股。 姚希蒙一言不发,黑着脸继续干活。抱起箱子,边走边说,“我能一掌把你拍一楼去。” “得了吧,夸你几句还真不知道姓啥了。” 两兄弟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姚希蒙还帮着他把酒卸下。姚希光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最近这段时间说来也奇怪,姚希蒙虽不像一下开窍了,但他对他的态度在默默地发生转变。 这是种潜移默化的改变,等到他有所发现时,他们的关系已经近了好多。至少不再像以前那么冷眼相对。 “希蒙。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 姚希蒙停顿了一下,问,“什么事?” “比如我得绝症了?所以你一下对我这么好?” “……”他抱起空空的酒箱,转身往屋外走。脑中想起上头下达的任务,他知道这一点进步还不能成功打入姚希光的生活圈,这还不够。 他还要慢慢地改变他们的相处模式,和关系。 可是,借着这个理由,他诧异地发现,最近这段时间,他竟过得非常自然开心。 ------题外话------ 突然发现我好长段时间木有万更了,所以今天晚了些。为了万更。 这还是在我懒癌发作的前提下撸出来的。 昨天看到泥萌在群里讨论,说赤西的第一次会不会秒,毕竟白在他心中是女神。 我只想问,他要是秒了,你们还爱他吗? 第57章 和恶魔同居05 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在悄然前行。刘子欣正处于一个上升阶段。虽然她刚刚错过了“盛夏”剧组的试镜。但没人想到,早在试镜之前,她就已经对自己的演艺生涯做出了详细的规划。 之前的“盛夏”试镜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校园爱情,清新懵懂。这一类的片子通常对演员的演技没什么要求,但吸金能力和吸睛能力却绝对高。所以那天全舞蹈室的人都跑去试镜,这种盛况也的确算不上少见。然而对于刘子欣来说,‘盛夏’虽然名气高,却更容易限制演员以后的演艺生活。如果她参加试镜,凭借着她的演技自然能搏上一搏,但最后的结果,却很有可能不是她想要的。 而且……想起前几天在盛清风办公室偶然看到的另一部片子的试镜通告,正在压腿的刘子欣低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梦寐以求的演艺生涯,怎么能不精打细算呢? 中午还没到,舞蹈室里一群姑娘们已经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开。 “听说了吗,今天有新的片子有试镜,据说还是大片呢!”一个穿着粉红色舞蹈服的女孩子故作神秘得解说:“而且,背后导演可是……” “可是什么?思娅姐你倒是说啊!就只戏弄我们这些连剧本都没看过的小豆芽们……”有的姑娘忍不住撇撇嘴,但脸上却仍然是满脸堆笑,狗腿的简直让人以为带了人皮面具:“思娅姐最好了,当然会告诉我们是不是?” 攀高踩低,到哪里都一样。前几天还对赵思娅这种上位女嗤之以鼻,但真正见到了,却没有一个不想上去巴结的,就差直接拽着赵思娅的袖子,喊上一声“今后唯思娅大姐是从”了。 赵思娅脸上笑得像朵花,心里悄悄得意不已。压下一片追问声,赵思娅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却不经意间看到正从门口走出去的一道青色身影。 刘子欣! 心里面恨得咬牙切齿,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赵思娅缓缓开口,把拍戏的时候偶然听到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即便这个角色最后被别人拿了去,也比落到刘子欣手里好! 等到试镜开始当天,刘子欣拿着号码牌来到等待地点,好奇地发现这里已经算得上是人山人海了。“九月巴黎”请的是闭关三年的老牌编剧再度出山编写,加上当红导演柳生助力加盟,能吸引到的人自然是多。但是,总归不会是这么多吧?!这不仅所有的休息室全部被占满,居然连洗手间也有人占了? 她自然不知道是萍水相逢的人为了针对她,前一天做了大肆宣传的结果。刘子欣拿着盛清风给的详细版剧本,默不作声的向休息室旁边的专用房间走去。 “刘子欣?”一声暗含着讽刺的声音让她脚步一顿,抬头看去,赵思娅正带着助理从她身边大摇大摆地经过,顺便把身边挡路的人推到了一边。已经猜出来对方的心思,抬头送上一个谦虚的微笑,手上顺利的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刘子欣看也没看身后的赵思娅,直接走了进去。 “哼!什么眼高于顶的贱人!一点识时务的眼力都没有,要是她最后拿下角色来,我名字倒着写!”十分不屑地撇撇嘴,赵思娅带着助理走了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过去。重金砸下去的制作团队就是不一样,面试了整整一天,坐在正中央的导演脸上没有丝毫倦意。 “下一位,133号,赵思娅。” 一身蓬蓬裙的赵思娅兴高采烈的走进来:“大家好,我是赵……”话说到一半忽然傻了眼,正中央坐着的,不正是上午她随手推到一边的男人?!他就是柳生? 柳生倒完全没有印象,礼貌性的笑了笑:“请。” 赵思娅却完全没有了试镜的心思,拿起充当道具的电影票,眼泪还没催出来,柳生已经不耐烦的挥挥手:“不勉强了,下一个吧。” 众人吃惊的看了看空荡荡的舞蹈台子,对刚才的话已经心知肚明。柳导演嘴上说的下一个,但实际上谁都没忽略他前边的“不勉强了”。人在一个领域作出了名气,以后难免会对自己有更高的期望,柳生作为当红导演,又接了重量级剧本,心里自然是想找个称心如意的演员。所以才会有这么场放着明星邀约不当回事的声势浩大的海选。 可整整一个月过去,他们一个队伍在全国走了一圈都没个收获,最后不得已在自家门口搞了场试镜,算是最后的挣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场试镜说得好是试镜,说得不好,其实也是柳生认命接受身后明星演女一号的妥协。 那一句“不勉强了”,就是信号。 所以当刘子欣走进表演厅的时候,无关紧要的人已经撤了一半,留下的人也已经心不在焉,只盼望着这最后一个新人能早早断了导演的念想,早点结束这场试镜。 悠扬凄凉的音乐声中,一身青绿色的娇俏身影缓缓走上台。 浪漫之都巴黎,光怪陆离的建筑鳞次栉比,清香梦幻的香水味都能引得你走着走着失了魂。但谁能想到,1940年,这座充满梦幻的城市却能被强硬残酷的铁蹄踩在脚下。恋人分别时的不舍,家人忍痛的一瞬,父母慈爱的一瞥,在面对战火的时候都变得软弱不堪,谁还会记得那个时候两个互相暗恋彼此的年轻人? 战火燃烧了玫瑰,时间侵蚀了誓言。当和平重新降临,浪漫再次光顾,留下的只有一抹倔强的青色身影,每年都会在约定的时间守在车站,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试图寻找那个不一样的人。 她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的看着下车的军人们,希望找到自己中意的那个。微风揉乱了她的发丝,把她心里喷薄而出的思念揉碎在风里。希望,期待,失望,坚持,四种强烈的情感在她心里一闪而过,配合着她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一时间没人再说一句话,他们都以为自己置身于二战后的巴黎,置身于那个见证了一幕幕离别的车站。 终于,舞台上的女子嘴角牵起一抹微笑,看向远方那个伟岸的身影,嘴里喃喃自语:“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一时间风声骤停,时间放慢脚步,人们只想听这个倔强的女人心里的倔强和真挚。 “啪”、“啪”、“啪”。 柳生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吃惊的说不出一句话,脚下却已经迈开步子走上台,以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对台上的刘子欣说道:“九月巴黎的女主角,就你了!”所有人都在惊讶,柳生怎么能瞬间就敲定了女主,尽管刘子欣确实不错,但也不至于后面的人还没有试镜完,就当场决定了吧? 柳生满意地看着站在台上的刘子欣,他的手中握着一张小纸条。刚刚通过助手传来的,来自颜王的话——请注意204号,刘子欣。 与此同时,角落的门边,迅速闪过一个人影。是盛清风。刘子欣参加这个试镜并没有给他讲,他知道在这个方面,刘子欣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她很少对他有所求,因为她聪明,也因为她在他面前还保留着一点点的固执与骄傲。 所以,他就默默地做吧。 …… 皇城小酒馆。 同样的位置,这次坐了三个人,京城四少的三人。 姚希光默默品着酒,许锦程目光深沉地看着繁华的窗外,路安垂头玩着俄罗斯方块。这三人刚刚讨论了一通,却没得到满意的结果,最愁的是许锦程。 最无所谓的是姚希光。 路安嘛—— “我无所谓啊,我不着急对付颜王。我现在先把蓝哥弄回来再考虑其它的。”他们三人在合谋对付盛清风,但查了有段时间,办法也想了无数个,最后总结出盛清风是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再凭借着相当高的威望,他们这三个毛头小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目前看来,想对付颜王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直接把他搞死……但这个办法最愚蠢,因为结果不是惨胜,就是惨败。得不偿失。第二个嘛……”姚希光慢慢端起酒杯,今天他奇迹般地没喝太多,说话非常清晰。 许锦程一听,转头看向他。 “攻击他的弱点。我最近听说他和刘子欣的感情……” “不许动她。”还没等到姚希光说完,许锦程却冷冷喝止了。他一喝止路安来劲儿了,暂停好游戏,转眸瞪他,“哎哟喂~我说您这是余情未了的意思呗?”要利用对付刘子欣路安是没关系的,而且举双手赞成,“这臭婊子又给你灌什么*汤了?” “别叫她婊子!”许锦程猛地一拍桌面,这一吼,二人之间的火药味顿时足了。姚希光怕一发不可收拾,立即出面摆平。 “没什么没什么,这不还有另一个弱点吗。你们听我说……”蓝层不在,他只能充当缓和气氛的和事老,谁让路安的脾气冲,许锦程又痴。一杠上来保不准会大打出手。 二人憋着一口气,转头看向他。 “除了这个,我还发现颜王和白幽紫的关系也不错,而且……” “不许动她!”这一次,换路安吼。吼还不顶用,顺势猛砸手中那价值不菲的手机。 “哼~”许锦程冷冷一笑,转头继续盯窗外。要利用对付白幽紫他是没意见的。不过,很明显,这个事情又触碰到路安的底线了。 “得得得!”姚希光只能举手投降。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办法,这人不能动,那人又不能碰。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的“小节”也太多了。 为了换一个愉快点的话题,他问,“听说路轻和蓝伯伯要办婚礼了?”路轻已经入住蓝家,秦欣和蓝起也离婚了。 毕竟路轻是第一次结婚,婚礼蓝起是要给的。不同秦欣,当初秦欣进入蓝家,屁都没放一个,婚礼没给,连婚戒都是后来为了堵上悠悠众口给补上的。 对于路安来说,蓝起和路轻办婚礼倒不是一件有多高兴的事,高兴的是…… 许锦程回头,问,“蓝哥要回来吧?” 路安点点头,“恩。” 姚希光晃动着杯中的酒,笑问,“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回来,呆不了多久。” 接下来三人都沉默了,在心里静静一算,两年了,没见到蓝层整整两年,就连逢年过节他也没回来过。如果这次不是他老爸结婚估计也还不会回来。 默契的三人都没问,他究竟为什么一天也不回来看看。原因或许很多,可也很简单。归根究底只为了一个人。 白幽紫。 清晨,当白幽紫和赤西同时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引起了许多人的侧目讨论。他们两人在华然早已成为了“佳话”,赤西追了她整整两年,这期间随处都能看到像尾巴一样的他,乖巧地跟在白幽紫身后。 在女生的心中,赤西追到白幽紫是势在必行的。白幽紫起初的满不乐意,只不过是她的欲擒故纵。现在看见越来越亲密的二人,酸味儿早已覆盖了整座华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几日,他们两同居的新闻就传得沸沸扬扬。背地里对白幽紫指指点点的人更多了。那些话,走哪儿她都能听见。 “学校领导也不管管吗?我们家赤西才十四岁啊……多好,多单纯的少年,就被白幽紫给糟蹋了。” “哎~估计我们家小赤西都不知道什么是上床吧?肯定是被白幽紫引诱的……” “啊!你看看,小赤西笑得多么单纯可爱,白幽紫真他妈恶心,竟然忍心玷污这么纯洁的少年,她一定会遭天谴的!” “曾经还装清高呢,结果呢?指不准在床上多么放荡!” 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些议论听得白幽紫耳朵起了一层茧。来来回回无非说她老牛吃嫩草,玷污了纯洁美丽不容侵犯的天使美少年……她也是醉了。 是,她确实比赤西大了很多。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四岁,还是实际上的十几岁。但,这些话未免太主观,太理想。 日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拥有开放的性文化,男人在十六岁便可结婚。你还指望着十四岁的赤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信,她问。 午餐时间,二人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距离他们旁边不远的四人桌边坐了整整十人。白幽紫知道,她们此时正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讲话呢。 很好,就让她来戳穿赤西伪装的面具。 “喂~你知道什么是啪啪啪吗?”没有开场白,她直接切入主题,赤西正好在切一块牛排,刀一斜,差点切到手。他愣了愣,抬头,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盯她半响。 “说话。”白幽紫不耐烦地皱着眉。 “哦,哦。”赤西立即放下刀叉,乖乖地挺直背脊,像一个正在回答老师问题的乖孩子,“性生活是指为了满足自己性需要的固定或不固定的性接触,包括拥抱、接吻、爱抚……” 赤西的回答她是越听脸色越冷,最后忍无可忍一脚踹到他的凳子上,“你丫能不能不装?能不能不要用百度百科的内容来回答我?” “哦,哦!”他双手放在桌子上,背挺得更直了,思考片刻,再回,“啪啪啪是人类生存和繁衍的需要,是……” “砰!”白幽紫桌下的脚再猛然一踹,差点把赤西从凳子上踹翻,这一踹不要紧,旁边桌子上坐的十个女生齐刷刷地站起身,那眼神,那表情,仿佛马上就要冲上来给白幽紫好看了。 “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和我啪啪啪!”问那些有的没的,赤西坏透了的小心思怎么可能让她得意,不过这个问题嘛……可就不一样了。 赤西垂着头,双手放在身前,那可怜的小模样,我见犹怜。果然,还没等到赤西回答呢,旁边桌的女生就等不及了,纷纷对他伸出了见义勇为之手。 “我说白幽紫,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赤西才十四岁,你和他说这些有用吗?!” “成天就只知道欺负赤西君!人家都回答了,也没错,你上火个什么啊?!” “动不动就骂,就打的!你把我们后援会的人放哪儿?!” 这些人,偷听他们讲话还振振有词了。白幽紫不想争执,瞪了赤西一眼,撂下一句,“不想,你这辈子就别想了。说到做到!”说完这话,转身大步离开,没走太远,赤西猛然从位置上站起身,吼道,“我想!” 这一声,好多人都听见了。饭厅里顿时鸦雀无声,白幽紫顿步,得意地看着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一伙人,她扬了扬头,得瑟,“你想干嘛?” “我、我……”惹来了所有视线的赤西手足无措。愣在原地,久久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见赤西这副“小媳妇儿”模样,白幽紫兴趣盎然,慢慢踱步走到他跟前,双手环胸,笑得意味深长,“你说说,想干嘛?说好了,今儿晚上我就从了你。” “真的?!”这一下,某人的大尾巴露出来了。他抬起头,那锃亮的眼,buling—buling能闪瞎你的狗眼。 白幽紫强忍笑意,“先说说,今天晚上……你想干嘛?”换一种问法,他的态度就会积极许多。 “我想和白酱啪啪啪!”果然上扬的语调,眉飞色舞的神情——就差没有挺身举手了。 顿时之间白幽紫听到了一阵哀叹。 “哈哈哈~”她好开心啊……毫不知耻地笑着,笑弯了腰,还不忘瞪一眼那群脸色黑成碳的无知女人。 很好,吃饭的心情又回来了,她懒洋洋地踱步走到座位前,赤西屁颠屁颠跑来给她把椅子往后拉,伺候她落座。还不忘微微弯下腰,提醒一句,“白酱,这可是你说的。” 白幽紫笑。对啊,是她说的,晚上再来反悔也不迟,姑且先让他高兴高兴吧。反正对于小赤西,她怎么挑逗都有把握得很呢。 然后,夜晚。 某个小狼狗兴奋澎湃了一整天,回到家后又是唱歌,又是弹琴,甚至还把他一直放在柜子里许久不拉的小提琴拿了出来,拉了几曲。最后还端着红酒杯得意地舞动了几下。白幽紫全程默默观看,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那个……”白幽紫拿着睡衣,从卧室里探出一个脑袋,对他眨巴眨巴眼,说,“我先去洗澡,我洗完后,你来?”那眼神非要把赤西往歪处带。 “嗯嗯!”某狼狗头点得快掉了,想了想又微微垂下眸,羞涩道,“其实我们可以一起……” 噗—— 她真要忍不住了,这人想得太美好了吧,现在都想一起洗澡了。果然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月光就烂漫,给点河水就泛滥的类型。 “人家不好意思。”忍住笑,她学着赤西羞涩的小模样,说完后像风一样散开了。 赤西买的这房子结构很好,客厅饭厅很大,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也不小,可偏偏就只有一个卫生间。想必当初买它的时候他也是费足了心思。共用一个卫生间就说明每天早晨能一起刷牙洗脸,总会在这碰个头,卫生间里两人用的洗脸的擦脸的,沐浴的,都放在一起。这样看着,真像一个家。 而他们就是两个年轻的小夫妻。 这房子里的一切,甚至连摆设她都是如此的熟悉。躺在浴缸中,看着朦朦胧胧的雾气,她有些犯困,可门外的赤西却没闲着。隔五分钟来敲一次门…… “白酱,你好没有啊?” “白酱,你还没好啊?” “白酱,你不用把自己洗得太香,已经很香了……” 半小时后,她总算走出了浴室,赤西连忙接上,不愿耽搁一分一秒。而赤西这人,虽说着急,自己却在浴室里耗了接近一个小时,比她还久。估计着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个遍不说,还深入琢磨研究了接下来的“运动”该怎么做才不会丢脸。 等赤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白幽紫已经躺在床上了,而且很有心机地换了一件赤西的白衬衫,都说女人穿这个最性感,最诱惑。 雪白细嫩的长腿裸露在外,衬衫恰到好处地遮住点点春色,让人想入非非。赤西愣在床头,只是看都涨红了脸。手时不时扯着衣角,看起来还真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单纯。 “喂~”白幽紫对他勾了勾手,“愣着干嘛,不想来吗?” “想……”这声想被吞没在口水中,他狠狠咽口唾沫,清清嗓,再说,“想。”曾经无数次的经验总结,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犹豫,指不准白幽紫突然“开窍”又不要了。 他连忙爬上床,像一只摇着大尾巴的狼狗,一寸寸向白幽紫靠近。眼看着越来越近了,突然…… 一只修长的脚伸了过来,抵住他的胸膛,制止他前进的步伐。 他穿着薄薄的白色t恤,能感受到这只小脚的柔软细嫩和丝丝引人犯罪的温度。垂头看了看,呼吸加重,缓缓伸出手想将这只脚捧在手中。谁知,还没碰到呢,灵巧的脚又猛然一缩,从他眼前消失了…… 再次抬头时,白幽紫已经滚到床脚,离她远了点。正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慢慢地,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也没再犹豫,指不准到嘴的肉又飞了。于是迅速向前一冲,想将美人拥入怀中。 谁知……白幽紫已经早一步预知了他的动作,身体一转,又跑到了床下。 他扑了个空。然后深吸口气,垂头想想。 越想感觉越是不好。额前的刘海被他的呼吸吹得摇晃起来,一个回头,白幽紫正坐在地毯上,偏着头翘着脚,又对他勾了勾手。 好吧,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像条狗。被食物逗得到处乱跑。 但有什么办法呢。 起身,脱掉身上的t恤,胡乱地往旁一扔,露出他精健的身材,白幽紫看得有点发懵,险些就被某人抱到了。 她连滚带爬地躲向了另一边。还不忘嘲笑赤西的窘迫。 “我在这儿呢……哈哈哈~”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卧室里回荡。又扑了个空的赤西也笑了,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肉是长了翅膀的,随时都可能飞走。 叹口气,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将头发往后一梳,直起身,看向不远处的白幽紫,他一边走一边开始脱裤子了…… “等等……你干嘛!你这个流氓!”她故作惊慌失措。瞪着漂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赤西笑笑,天真可爱地说,“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热了。”摊手耸肩,“谁让你这么折腾我。”说完这话,长裤也脱完了,只剩下一条小裤裤,他的身材已经一览无遗。 白幽紫抄起手边的枕头砸向他,嗔骂道,“你这个流氓!” “你这个骗子!”某人也骂了回去。 “你这个变态!”她吼。 “你这个魂淡!”他也吼。 “你说了你对我是很纯洁的!”她指着他的鼻子,一脸委屈。 而他…。一顿,再回,“我是很纯洁的想和你啪啪啪!” 噗—— 这样臭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他能说出来。白幽紫捧腹大笑,见她如此高兴,赤西以为还有机会,抱着枕头,跑到她身边,蹭了蹭她,一脸讨好,“那白酱,你看……人家都洗的白白香香的了……” 白幽紫不近人情残忍地对他挥了挥手,“赶紧回去睡觉,你没听过小朋友必须在十点前睡觉么?” “==”某狼狗呜呜几声,似乎在发表的抗议,小心翼翼地对白幽紫伸出手,还没碰到,啪地一掌拍在他手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不知道在中国有一条法律么?”她说,“和未成年啪啪啪是犯法的,视为强jian。”她摇了摇头,“我可不想触犯法律。” 赤西笑了,“你真以为我是白痴吗?”捡起地上的衣服裤子,又一件件地穿上,“欢迎你随时强奸我。”用手指了指门外,“就在隔壁。”磨磨蹭蹭地穿好了衣服,还替她收拾好一片狼藉的床和地毯,理了理被子,再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这几天你都没怎么睡,好好睡觉吧,晚安。”他知道白幽紫近日夜晚都没睡好,一阵心疼,“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哼!他撇撇嘴,不管怎么自我安慰,心里依然不是滋味。他可是盼了整整一下午,刚刚在浴室里把功课都做足了,结果……他应该想到的。就算幸福来得快,也不是来得那么猛烈。 白幽紫笑得不行,见赤西那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就满心得意开心。但赤西就是这样,不论她怎么逗他,玩儿他;他也不会生气呐。 而且使用这招,不管他被骗几次,他都会继续被骗下去。哪怕箭在弦上,也没有不得不发这一说。 这就是她的忠犬小赤西。 ------题外话------ 今天晚了,不说话逗你们开森了。 晚安,么么哒~ 第58章 和恶魔同居06 清晨。一缕明媚的阳光斜斜的穿过梨花木的木刻雕花窗户,穿过柔软的白色镂空的单层珠纱白色窗帘,轻轻落在一张大双人床上,照射在一名还在沉睡的女人的紧闭眼眸上。 女人三十岁的样子,高高的鼻梁和小巧的嘴巴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她的眉头舒展,光洁的额头上没有一丝皱纹,一看便知是保养得宜的结果。乌黑的短发听话地被压在脑下,让她沉静美好的睡颜在洁白的床上一览无遗。 “嗯……”女人翻了个身,柔弱无骨的小手伸到床边够了够,却只能扑了个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发现身边早就没了人影。 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让女人听后嘴角泛起浅浅的笑容。她从床上起身,摊开床上的鸭绒被,随后下了床,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美景。 她没停留多久,而是转身向从盥洗室里出来的男人走去,最后干脆张开双臂抱了上去:“起,你怎么一个人起来了?也不把我叫醒?” 蓝起温柔地搂紧了路轻,随后又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立刻松了手臂,改为宠溺的揉了揉她的碎发,又细心地帮她把多余的碎发别在耳后,柔声说:“今天不忙,你多睡会。”虽然算不上老来得子,但这个孩子毕竟是得之不易,加上路轻是和秦欣相比全然不同的乖巧懂事,他简直忍不住想要立刻拉着她走进婚姻的殿堂,举行盛大的婚礼。 这个时候,他已经忘了当初自己的醉心沉迷,秦欣的步步相逼,以及后面的翻天覆地,自己的淡漠凉薄。他眼里只有现在怀有新生命的路轻,和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 男人在乎结果,女人在乎过程。 “我先下去吃早饭,然后就去公司。你再多休息一会也不要紧,斯蒂芬会开车送你到公司的。放心,我晚饭会回来吃的。”他低头在路轻额头上留下一记浅浅的吻,随后开门下了楼。 路轻笑着看着他下了楼,随后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却已经消散干净。 施施然洗漱一通,路轻把一身娇美的粉红色睡衣换成干练的ol通勤装,随后拎着香奈儿包包下了二楼。 “夫人。”斯蒂芬静静地站在楼下,稳稳的接住路轻柔弱的手腕:“当心脚下。” 小心得护送着路轻到了餐桌旁,斯蒂芬揭开罩子介绍:“今天的早餐是薏米黄桃粥,搭配了海鲜素食沙拉,另外甜点是老爷特别从日本订购的蜜瓜,我略微加工了一下,做成了蜜瓜火腿片。” 黄桃粥醒口,素食沙拉口味独特,最后是清甜的蜜瓜搭配着又嫩又鲜的火腿,让一向不注重饮食的路轻都忍不住拇指上扬。放下手包,姿态优雅地用完早饭,她制止准备跟出来的斯蒂芬:“不用你送,我自己就可以去公司。” 说完她从餐桌上起身,踩着平底鞋向门口走去,却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拦住去路:“蓝风?不去上学?” “今天不上课,不过我的确要去爸爸的公司。”蓝风淡淡的开口,路轻却听出来他话里藏着的隐忍,不在意地皱了下眉头:“那你还在这里挡路干什么?你应该知道大局已定,反抗只能适得其反。” 蓝风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些倦意,他随手打开了门:“我知道,走吧。”随后他率先走了出去,没再多看路轻一眼。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想捕捉到蛛丝马迹,总会有机会的,不差这一时。 两个人开着车,一个向左走去蓝起的公司,一个向右走去路氏公司,在路口处分开后,分别想着目的地笔直的前进。 路轻并不担心自己的公司。她毕竟只是目前的影子,真正的谋划都在背后的路安身上,而且在她来公司之前,已经提前嘱咐好秘书准备她今天要处理的案例和资料。一整天忙过去,倒是也没耽误以前的工作进度。 她拎起手包准备回别墅,然而刚走到停车场,却意外发现了停在那里的蓝风:“你在这里做什么?” 蓝风并不说话,而是转身开了自己的车门,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路轻立刻就明白了,估计是蓝起的命令。 两人一路无话,片刻就到了静静等待他们的新中式别墅。 晚餐刚好上在餐桌上,蓝起就已经回来了。他按住准备起身的路轻,自己利索地放下公文包,脱下正式的西服换上一身家居装,从背后抱住了路轻:“我回来了,晚餐怎么样?” 路轻享受完从上方落下来的一记深吻,指了指餐桌上热气腾腾的中式晚餐:“一直在等你,我怎么敢先动筷子呢。” 惩罚性地挂下路轻的鼻梁,蓝起皱起眉头幼稚的像个孩子:“怎么,不喜欢吃中式晚餐?要不要干脆出去吃?”他伸出修长的手,顺手在路轻脸上轻轻地按摩着,一笔一笔地摩挲着她好看的柳叶眉。 并不想兴师动众的出去,路轻拍了拍身旁的座椅:“我当然喜欢中式晚餐,今晚的这顿晚餐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就看你能不能品尝出来了,有奖哦~”蓝起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指着桌子上梨黄色汤盅盛着的白玉萝卜汤:“这个?” “你倒是了解我,知道最简单的肯定就是我做的。”路轻假装嗔怒,固执地把头转向一边。但蓝起却十分高兴:“我喜欢萝卜。”不为其他,只为他前后曾经经历过两人妻子,然而无论是邢立芊还是秦欣,都从来没有为他下过一次厨房。而路轻在商业上的造诣惊人,却总是一直给他不同的惊喜。 跟着坐在了秦欣的身旁,三人开始享受今天的晚餐。 桌子上特意放了一盘蜜饯苹果,金黄色沾着糖的苹果亮晶晶的挤在一起,放在嘴里先甜后酸,让人的胃口一下子大开。随后是红梅珠香,加了火腿海米和口蘑的鸽子蛋已经被鸡汤煨进了滋味,环绕着盘子中央炸到熟透的虾,不仅看上去赏心悦目,夹一颗放进嘴里,一种极致的鲜香味道顿时爆开。就连作为对立方的蓝风都忍不住对斯蒂芬得厨艺赞上一声。 斯蒂芬站在一旁,脸上的微笑高深莫测,他的厨艺可不止这些。 包着辛咸美味的猪肉的鸡蛋卷一身金黄地被放在盘子里,以强烈的色彩勾引出人对美食最原始的*。接下来无论是爽口的鸡丝银耳还是醇香的杏仁豆腐,无一不让人深深地沉醉其中。 “今天公司怎么样?”路轻随口问。 谈论公司的情况,这种经历蓝起过去从来没有过。男人总归是喜欢炫耀,以前无论是邢立芊还是秦欣,他们在餐桌上都没有进行交流过,自然也没有留意过感情一点一点的流失。但是路轻不同,她和他一样,是商业上的巨人。即便不能讨论商业机密,但一般的日常却让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近。 一顿晚饭相谈甚欢,蓝起甚至忘了问蓝风今天的情况如何。抽张纸巾把嘴巴擦干净,蓝起留下最后的表扬:“今晚晚餐很不错,你的汤也很不错。” 路轻和斯蒂芬相视一笑。作为长期的老厨师,斯蒂芬自然知道蓝起其实一直更加偏爱中餐,更知道他吃得偏咸一些。一盅白玉萝卜汤,不仅仅有一半的营养功效,更帮助他缓解了过多的盐分,让一顿晚餐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蓝风和路轻也很快吃完晚餐,两个人分别离开了餐桌,留下佣人们静静地把剩下的餐具一一收起。 “不准备回房吗?”蓝起看着拎起了手包的路轻好奇。 顺手抓起放在外面的文件,路轻随口答道:“嗯,一起上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上楼,上的时候,蓝起不经意瞥到墙上的画像,忽然意识到,秦欣已经不在了,邢立芊的画像似乎也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只是为了祭奠怀念,也不必挂得随处都是。 更何况,如今路轻怀孕在某些方面他必须多想一想,尽管路轻表现得毫不在意,那也是她大方得体的原因,他再这么熟视无睹便显得有些苛刻了。 他经历了一次丧偶,一次离婚,对于这次重新组建好的家庭他不想再荒废,他要珍惜才是。毕竟他已不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 …… 皇城狮子楼。 早已用完餐的景崇言和白幽紫二人陷入沉默。一人转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一人垂眸盯着桌上的菜发呆。 放学的时候景崇言来华然接她吃晚餐,算是几日不见的小聚。可全程彼此的气氛已经不同往日,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白幽紫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对他撒娇卖萌了。景崇言知道,她的心里已经对他起了疑,还因为柳千叶的事对他产生了一些埋怨,哪怕起疑被他掩饰过去,柳千叶的事又被他敷衍过去,可不一样的感情原本从他这里就开始变了,不可能再回到原点。 如果,他不做点什么,他和白幽紫的关系将会越来越疏远。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就彻底从他的世界离开。 还记得曾经,明明是她先要求的,这辈子都不要和他分开。如今却变成他心酸地守着这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诺言。 “小白……” “言叔叔。” 两人好不容易开口,却又同时说了话,皆尴尬地笑了笑,让对方先讲。 “言叔叔,我想回去了。” 景崇言笑了笑,“我送你。” 离开餐厅,来到狭小的车内,两人变得更加窘迫。原本无话不说的二人,原本就算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的二人,第一次觉得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相处竟然是这么的手足无措。 景崇言是因为想法多了。 白幽紫是害怕想多了。不过,自从怀疑起景崇言之后,女人的第六感却是很神奇的,她一次次说服自己,让自己别去乱想,却又觉得景崇言是真的变了。特别是看她的眼神和两人在一起的气氛。 她开始紧张,她开始害怕和景崇言的亲密。这让她有一种违背伦理道德的感觉,让她有一种罪恶感,亵渎感。 终于知道,为什么曾经的景崇言如此排斥她了。 一路沉默,开到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内一片寂静,昏暗的灯光时隐时现。熄火灭灯,景崇言叹口气,揉了揉鼻梁,终于道,“小白,你在他那儿过得好吗?” “嗯,很好,赤西对我很好。”她笑着,尽量缓解彼此的尴尬。但这个问题之后,两人又陷入沉默。 景崇言似乎没有让她走的意思,他似乎还有话要讲。这种感觉让她紧张。她害怕他会说出一些让她无法接受的话。她突然害怕去面对自己的猜想。 地下停车场第三层,熄火灭灯的狭小车内,一男一女静静坐着。白幽紫觉得呼吸都不太畅快了。 “小白。你相信命运吗?”撑着头,他直视着窗外。前方一片黑暗。 “我……很相信啊。”她信,也不信。说起来太复杂,她并不想和他深谈。怕被他抓住蛛丝马迹。 “我是不是,必须和她结婚?”他说的,是周燏, 这个问题很奇怪,听得白幽紫起了一身冷汗。想了想,回道,“没什么必须要做的,就看你,如果你愿意那就结婚啊。” “那你,是不是必须要和赤西结婚?” 白幽紫一顿,这是必须的,也反抗不了,不过,“我想和他结婚。” 景崇言又沉默了,垂着头,手搭在方向盘上,被刘海遮住的脸一片黑暗。白幽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窗外,有些坐不住了。刚想转头告别,景崇言突然说了一句让她手足无措的话。 “小白,我突然觉得……你不能和他结婚。”头慢慢抬起,从他犀利的眸中射出笃定的光芒,“你死了。我不知道你还对我隐瞒了什么。但你死了。”转头,盯着白幽紫,“我只知道结局是,你死了,现在你重生回来。或许是命运让你把错误的一生更改了,它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不能再重蹈覆辙,知道吗?” “可我的死和赤西没有关系!”虽然看起来是有的,大有联系。但她不能这样说,若被景崇言知道了真相他更有理由阻止她了。 “有关系。”他说,“你的日记本里全是他的名字,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他所展开。一定有联系,只是你不愿告诉我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也无所谓对不对。因为真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留下白幽紫的理由。 “我重生回来就是为了他。哪怕还是死了,也值得。”白幽紫转身开门,门却是锁着的。她忍了忍,“我想回去了。” “我是你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歧途是什么?还重要吗。他紧紧捏着方向盘,如今他只有这一个身份,那么他就只能利用这个身份。 他是她的亲人,如父如兄。既然这样,要管一管她的择偶人选也是理所应当。 “言叔叔……你不懂,你……” “我想,那本日记的内容和你的秘密……”转头,他盯着她,“应该很重要吧?” 白幽紫一顿。浑身都凉了。 景崇言又在威胁她。上一次是拿柳千叶这一次又是……他为什么总是利用她的弱点,提出如此残忍的威胁? “或者,我可以和赤西讨论一下,听一听他的意见。”既然白幽紫瞒住了所有人,包括她未来的老公赤西也没说,那这一定是有原因的,证明她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 “言叔叔!你怎么总是这样专权?!我也有我的自由,我可以选择我的人生,我已经成年了,你曾经答应我不会阻止我的交友,我的生活。你怎么可以这样?!” “那是在你有足够的理智判断的前提下。而现在,你显然被他冲昏了头脑。”说罢,转过头发动车,“我们回家。” “景崇言!”白幽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景崇言都略感惊讶。他停止发车,转头看她。好看的眉头习惯性地紧皱着。 “这个秘密,我只给你说过。证明它很重要,而我……很信任你。你确定要拿我对你的信任来威胁我?”她的眸中是坚定不移的信念,有一种刚直不阿的精神。看得景崇言为之一颤,而他的手腕处传来的是一种鱼死网破的力度。 他不能再逼她。 因为他也知道,哪怕白幽紫没有受到他的威胁,他也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赤西。原因特别简单,这是他们两之间才存在的秘密。他为什么要告诉第三者?便宜了赤西? 景崇言长叹口气,转身回头,靠在座椅上,抬眸看着上方。感觉到手腕处的力度在慢慢变小,他才缓缓道,“我不是威胁你。对不起……我担心,我怕你受到伤害,我怕你在几年后和曾经一样,出了意外。我……”他欲言又止,“我不想控制你的自由,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在什么时候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很少能看到这种状态的景崇言。白幽紫慢慢松手,缓口气,垂下头。她没想到竟然让景崇言给猜对了。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刚刚他说得都是对的。 闭上眼,可尽管这样,也不会让她离开赤西。当她决定要和他再续前缘,当她决定哪怕这是一个地狱也要跳的时候,回头的路已经没有了,她没有勇气再回头了。 更何况,和赤西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是那么的高兴。当爱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再是选择题,更不是判断题,它只能是一道证明题。 这个世界上没有正确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只能努力去证明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咔擦”一声,门锁开了。 和景崇言道别后,她下车上楼,在进电梯的那一刻回头看了一眼,景崇言仍然默默坐在车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赤西坐在沙发上等她,一听到门响立即跑了过来,接过她的包,放好她换下的鞋。乖巧地一路跟在她的身后,除了白幽紫刚刚进屋时他说了一句,“你回来啦。”就再也没说其它。 放学的时候赤西知道是景崇言来找她出去吃饭,从两人分开到现在有五个小时。白幽紫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厨房,干干净净,一点油烟味也没有。 最近这几天因为白幽紫的到来他们都是在家里开火,由赤西亲自下厨。但显然今天他没有做饭。估计也没有心情吃饭。一看他的表情白幽紫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默默笑了笑,她也不说话。回屋后,找到睡衣,转身往浴室里走。赤西全程跟随,不敢挡着她的路,她一转身,他就立即闪开。直到浴室的门关上他才悄悄地叹口气,然后……像只小狗一样,随地而坐。 就守在门口。 大约半个小时,门一开,他立即跳身而起,又闪到一旁。白幽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打着哈欠,随手将脏衣服扔进衣篓里,径直朝卧室里走。 赤西继续跟。趁着她还没关上门,迅速从门缝一闪而入,然后继续站岗。守在她床前。一双灰溜溜的眼珠跟着白幽紫的移动而移动。 吹头擦脸,做了做睡前操。白幽紫就跟屋里没人一样,做着该做的事,完后掀开被子,伸手关掉灯,钻入被窝,睡了。 看得赤西一愣一愣。站在她床边许久,最终作罢,灰头土脸地耷拉着头,像行尸走肉般默默往门外移动。 好了,今天晚上他别想睡觉了。 出了卧室,他一脸委屈。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去帮白幽紫洗脏衣服。全程手洗,洗完后烘干,烘干后又默默熨烫。 当白幽紫从卧室探出头来的时候赤西正坐在地上,面前铺了一块白布,全神贯注地替她熨烫衣物。 “喂~”白幽紫第一个字刚刚一出,赤西触电般抬起头,瞪着琥珀般的眸,满脸希望地看着她。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她问。 赤西点头,而后又摇头。 白幽紫轻轻一笑,转身进屋,“进来吧。” 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屁颠屁颠跟了进去,看着白幽紫躺在床上,他乖乖地立在床尾。 “上来坐。”她用脚拍了拍床面,示意他坐到这里来,“给我按摩一下,好么?”某女正在派发福利中。 可这一次赤西出奇地镇定,沉默片刻后竟然还摇了摇头,“不要。” 哟,小狼狗。白幽紫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说。 “那你跟进来干嘛?” “我……”抬眸看她,“我想和你聊天。” 赤西是不敢问。有了她上一次离家出走的教训,他知道离家出走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随时都可能回去。 而今天她跟着景崇言出去吃饭,那架势摆明就是为了和好。如果她和景崇言不计前嫌了,如果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她很可能明天就要走。 他想问这个,又不敢问。 “白痴。”看赤西那副小可怜的模样白幽紫于心不忍,“我不会走的,你放心。” “真的?!”白幽紫那句话就像兴奋剂,顿时将他头顶的乌云驱散,他活力充沛,一边说话,还一边扑到了床上,爬到白幽紫脚边坐着,漂亮迷人的眼眸弯下,勾出一道诱惑人心的弧度。 白幽紫回笑,翘起腿,“还要给我按摩吗?” “好啊!”话没说完,双手一收,迅速将白幽紫娇小的脚捧在手心,柔软细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指腹不受控制地来回摩擦抚摸,手心里是让他着迷的温度。 他如同捧着至宝。垂头看着,眼睛来回扫着她的脚趾,脚背。 她的脚好小。 “喂~!我让你按摩,没让你摸!”她缩了缩脚,赤西那小心翼翼地抚摸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我按。”一边按,一边摸。到手的宝贝他怎么可能放掉,一把扣住她的脚腕,将脚抱在怀里,然而……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这是他的第一次,第一次帮人按摩,还是按脚。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仔细地给她按摩起来。 “白酱……你的脚好小。”他一边按一边比划,“三十四码鞋。” 白幽紫点了点头,“恩。” “白酱……为什么你脚上没有一点茧啊?”感觉比他的手还嫩,“你从来都不走路的吗。” “差不多。”能不走就不走。而且她也不爱运动。 “白酱……你的脚趾也好短……” “白酱……你怕痒吗?” “白酱……” 感觉她的脚是他的研究对象,他不但看,摸,提问,还特别仔细。两人一起讨论脚这个感觉很奇怪的好吗。 不过,真的很舒服。 白幽紫干脆靠在了床头,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他按的力度很轻柔,恰到好处,不痒不痛,让人很放松。 果然,天才对什么都是一学便会的。 按着按着白幽紫的困意袭来,由靠变成了躺。沉静的颜一片安详舒适。赤西看她一眼,又连忙敛下眸,继续看向手中捧着的玉足。 他的心跳在悄悄加速。身体在慢慢变热。为了不被白幽紫发现异常,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越来越明显的喘息。 她的脚好滑,好好摸……一双手不自觉地顺着脚心,脚跟,悄然往上移动,一路捏到了她的小腿。白幽紫的脚抵在他的腹部,他感觉……很明显了。 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喘息,他的肚子上下起伏的幅度也变大了。害怕惊醒快要步入睡眠的白幽紫他立即停住手上的“进攻”,又从小腿老老实实地返回了脚心。 “白酱。”抬眸看向闭着眼的白幽紫,他小声地询问,“我想亲它……”咽口唾沫,“可以吗?” 白幽紫没有反应,也没有睁眼,连一个动作都没有。 赤西继续猛咽唾沫,缓解喉咙那火烧火燎的感觉,“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不仅敢说,还敢做。 垂下头,捧起她的脚,轻轻地在她细滑洁白的脚背落下一吻。 一吻结束,又是一吻。 顺着她的脚背一路吻到脚趾,他本来只是很纯洁的想吻一吻作罢,结果……却停不下来了。 灼热强烈的呼吸已然不受控制,体内的小野兽蹿出了笼子,他的吻变得越来越激烈,忘情的他没有注意到白幽紫已经睁眼了。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微微煽动,压下他眸中一片潋滟的春色。 白幽紫迅速收脚,可化为野兽的赤西速度是惊人的,他陡然抬眸,长手一伸,死死扣住她纤细的脚腕,与此同时,猛然一收力,把白幽紫从枕头上给活活拖了下来。 白幽紫心跳漏了一拍,条件反射地想要夺回落在在野兽口中脚,继续抽,继续挣扎,可他就是扣得死死的,“咬”地死死的。 她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男人的蛮横力量。 脚还在他的手中,在他的嘴边。他垂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他的眸,他似乎也在思考,但没多久,他再次垂头,微微张开紧抿的红唇,一口含住了她的脚趾。 灼热的气息从他嘴里传来,通过她的脚趾袭遍全身。 “赤西!”她吼了一声,“放开我!” 话音落下,赤西又是一顿。沉默片刻,轻轻吐出她的指头。随后不急不慢地擦了擦唇边的唾液,抬眸去看白幽紫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脸的天真无邪。 “嘛,我又没忍住。”挠挠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白酱……我给你按得舒服吗?”聪明地转移话题。 白幽紫轻轻笑了笑,慢悠悠地爬回床头。 看来,挑逗野兽还是要有分寸才行。 “我很舒服呢。”他笑答。 白幽紫松口气。刚刚还真把她吓到了。 …… 柳千叶又做噩梦了。 说起来,自从她落到了康三少手里之后,除去她被折磨到直接昏厥过去的几次之外,只要她陷入睡眠,甚至只是小憩一会,最后无一例外都是从噩梦中醒来。她有时候被被推下万丈深渊的悬崖,有时候会置身于炙烤难耐的沙漠,有时候又会完全被包围在汹涌的潮水中,任她拼命哭嚎,流干最后一滴眼泪,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也对,连柳千寻都已经被康三少折磨的不成人形,她的父母哪还好的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远远看见坚硬如铁的船开过来,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总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生生毁了自己,毁了自己的家。 家? 无动于衷的父母,变态至极的兄长,哪里能称得上是家? 柳千叶坐在甲板上,虚弱的扯出一个自嘲的微笑,为自己这点后知后觉投去深深的鄙夷。她本来就是孤儿,茫茫人海,有谁会在乎她呢? 环顾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自己正静静地坐在一只摇摇欲坠的小船上,船舱里只有能容纳她一个人的空地,外面也只能容一个人坐下。船上没有一丁点的食物和淡水,她会不会饿死都只是时间问题。 毒辣的阳光直射到皮肤上,柳千叶坐在小船的边沿上,试图用海水给自己的胳膊降温。可是海水接触皮肤的一刹那,她的瞳孔狠狠一缩!不为其他,只为那种让她痛到骨子里的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从胳膊上顺着四肢百骸席卷了她的全身!再看看伤上加伤的胳膊,柳千叶咬了咬牙,转身进了船舱,静静的等着身上的疼痛消失。 一天,两天…… 三天过去,柳千叶滴水未进,嘴唇上已经卷起恐怖的干皮,原本细嫩的肌肤也粗糙的像是砂纸一般。但这些都只是细节,柳千叶艰难地动了一下身子,张开嘴巴,两个虚弱的音节从她苍白的嘴唇上脱出—— 救我。 她的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的匮乏,再没有人来救她,接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谁会来呢?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柳千叶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她本来就是孤儿,这样孤独的死去,不正是她应该有的结局? 脑中一瞬间迎来清明,柳千叶看见明媚的阳光,品尝到甘甜的清泉。她听见水声,听见鸟鸣,甚至感觉到自己正处于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忍不住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柳千叶又向抱深处靠近几分,却听见一声清润柔和的嗓音传入耳膜,丝丝滋润着她的心:“叶子?叶子?你醒醒?” 艰难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双眉斜飞,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仿佛是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一看便不得不深陷其中。但此时此刻,他脸上焦急的神色却丝毫不做假,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一手把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紧抓她的柔荑:“叶子,叶子,你快醒醒!” 康三少! 心里的惊惧一瞬间升起又落下,柳千叶倔强的别开脸,不去看他。但过了片刻,却又转了过来,只是脸上已经是一片泪痕。怀抱柳千叶的康三少手中顿时一紧:“叶子,你哭了?” 柳千叶不说话,康三少也没再追问。他轻轻地把柳千叶的手放下,一手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滴。她继续哭,他就一直轻柔地帮她擦泪,直到她眼睛终于只剩下一片干涩,他才把手帕收回到背包里,圈着她的手臂丝毫不放松,头低下去,在柳千叶挂着泪珠的睫羽上落下一吻,轻声说:“叶子,别哭了。” 柳千叶觉得眼睛上有温热传来,喉头一片干涩。温润的嗓音再次传来,她忍不住再次落泪,这次却被康三少全部吃到了腹中:“叶子,别哭了。”他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一句轻柔的呢喃全然没有平时的强硬,却带了丝恳求,看到柳千叶终于停止了哭泣,康三少终于有机会介绍两个人的位置。 “叶子,这是你最爱的森林,你看那边有你以前上网的时候常常百度的铃兰,你不是最喜欢铃兰吗?你说她们圆圆的样子像是藏着笑声的铃铛,嗯?”他贴着她的脸颊说得兴致勃勃,浓密卷翘的睫毛时不时划过千叶的皮肤,让她感觉到一片酥痒:“你腿上好得差不多了,医生也建议开始练习走路,不如就在这里试试?” 他轻声询问,随后扶着柳千叶站了起来,开始在这片森林里行走。 整个森林都被笼罩在生机勃勃的绿和充满活力的金色当中。午后的阳光本来就不是很强烈,经过头顶层层叠叠的绿叶的遮挡,最后只投下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一束一束像是调皮的孩子的恶作剧。康三少寸步不离柳千叶,专心致志地帮她注意脚下,阳光倾泻下来,柔和了康三少的俊颜,也温暖了柳千叶的心。 两个人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不时有美丽的蝴蝶从眼前飞过,轻盈的舞动着它们绚烂斑驳的翅膀。潮湿的土地上“呱”的一声蹦出来一只青蛙,随后被康三少一踢,滴溜溜地滚远了。“吱吱”两声,松鼠们从洞口里探出头来,怀抱着硕大的松果来看热闹。清风吹过,花朵馥郁的香气混杂着青草的甘甜跟着吹进了二人的鼻端,康三少摸了摸柳千叶微微出汗的额头:“叶子,你歇会,我去找点水喝。” 扶着柳千叶在一块巨石上坐好,康三少拿出随身的小刀和一系列工具就出发了。 看着缓缓停在指尖的蓝色蝴蝶,柳千叶情不自禁地微笑。在泪水中浸泡过的笑容更加灿烂,一缕阳光斜斜得照射过来,映照着她精致的面容,鹅颈一样的脖子,细腻莹白的手,手上缓缓停着一直蓝得妖冶的蝴蝶,这幅画面无论落在眼里,都是世间最美的画卷。 时间流逝,柳千叶视线仍旧停在指尖的蝴蝶上。脚下的草地传来一片窸窣,等到她终于注意到的时候,却只看到一股液体朝她喷射出来。 “叶子,小心!” 同一时间,及时赶到的康三少把柳千叶退到一旁,同时手中树叶盛着的满满的一捧水直接砸了过去,把刚才的毒液压了下去,随后掏出腰间的小刀,“嗖”的一声甩了出去,正正落在刚刚偷袭的蛇身上。 柳千叶瞳孔一缩,她自然不相信康三少会带着她只身在原始森林跋涉。即便他早就有所准备,刚才如果她真的受了伤,刚刚有所好转的身体肯定会恶化。但是…… 抬起头看着已经走过来的康三少,阳光下他的面容更添一丝俊逸,一身迷彩穿得别有一番狂野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刚才的袭击,他脸上紧张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消散,眉头微蹙,配合着伟岸的身材,让人无端感觉心安。 “叶子?”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柳千叶身边,一把把她搂进怀里,鼻尖萦绕着她的气息。康三少没有再多说,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手中的力道是说不出的大。许久,他才抬起头:“叶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放心。” 他掏出身上的水壶,交到了柳千叶手上:“我还多带了一瓶,你喝吧。” 柳千叶听话地喝下去,顿时感觉一种说不出的甘甜冰凉在嗓间绽开。她恢复了力气,跟着康三少再次开始行走。 “叶子,我会保护你的。” “叶子,你要是撑不住,就扶着我。” “叶子,我好想牵着你的手再也不放开,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到日落,走到地狱都没关系。”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起,阳光忽明忽暗,鼻间是清新的花草香。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一起,脚下落叶吞掉了两人的脚步声,只留下被压弯的树枝,在二人离开后缓缓直起了身子。 两个人越走越远,身影终于融入灿烂的阳光中。 ------题外话------ 不说话了,来不及了!晚安! 第59话 蓝层回来了01 if—i—can—see—you—after—long—year—how—can—i—greet?(假如又见到了你,隔了悠长的岁月,我将如何致意?) ——蓝层 医院,手术室外。 消毒水味道弥漫,死亡气息如同阴云密布。白幽紫静静地坐在冰凉的蓝色长椅上,十指紧扣,垂头盯着地面,她的手在颤抖,哪怕在得到消息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小时了,她却仍然没有从这个噩耗里挣脱出来。 这是上一世根本就不存在的内容。她想或许她又触碰到了什么,才引起了今日的惩罚。怎么办? 她好慌乱,她六神无主,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两小时前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景崇言出车祸了。 昨日她离开之后景崇言一直在车里,在地下停车场呆了一整晚。直到今日早晨,一夜未眠的他没有返回景家而是直接开往公司处理事务,结果在途中出了意外。 已经进入手术室快三个小时了。听护士说很严重,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走廊里站满了人,这还是在清理现场后剩下的有关人员。 景崇言身居高位,如果他意外身故,整个中国的经济都会有所动荡,这还只是表面上的影响。 这家医院是私人医院,景崇言出车祸生命垂危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封锁。就连身在北京的莫平美、莫平薇都没能得到通知。 唯独她。 此时整个走道上除了她以外全是一些她没怎么见过的人。景崇言的父母也通知了,正在赶来的路上。听别人说,原本也没打算通知她的,只不过景崇言意识模糊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她的名字,医务人员几番斟酌后征求了景崇言父亲的意见才敢通知白幽紫。 昨日和景崇言的谈话还在耳边回响。想着进电梯时最后回头看景崇言的那一眼,她从没想过这或许会是最后一眼。 如果,她不惹景崇言担心;如果,昨晚她不和他发生争执;如果,她听了他的话昨天陪着他一同回了景家。 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越是想她越是懊恼,自责。但已没有如果,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祷,景崇言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可是,走道站的那些穿黑西装的人,他们的表情凝重,面色深沉。这一些“无亲无故”的人都如此紧张,她怎么能不害怕。 偶尔,还能听见几个人站在角落窃窃私语。说的都是如果景崇言死了,要做怎样的应急措施。 这些话白幽紫越听越害怕。 她想离开这里,想逃避。她不愿意面对,她怕等会儿走出来的医生对着大家摇了摇头,说一句请节哀顺变,她想她紧绷的那根弦会断掉,她会当场晕倒。 景崇言不能离开她,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抚养了她十多年,这养育之恩随着她的重生乘以二,那种感激之情,那种依赖之情,磨灭不掉。 心脏跳动的频率就没舒缓过,她觉得浑身发凉,头皮阵阵发麻。就连牙齿时不时都在颤抖。 她接受不了景崇言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她会憎恨自己一辈子,她会内疚一辈子,午夜梦回之时她会看到他的身影,想起他的声音。她会永远被噩梦缠绕。 她还没来得及报答他的养育之恩,还没有机会好好孝顺他。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索取,景崇言一直在付出。她总是那么任性,让景崇言一次又一次的担心。终于能体会为什么景崇言在她遇到危险后那么憔悴。 小时候她也出过意外,景崇言比她能忍,比她更镇定。可现在想起来他的担忧和急迫其实是非常明显的。那一年的海难,前段时间的山体滑坡。 一切的一切还记忆犹新。景崇言从来没给她说过他当时承受着怎样的惊恐,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景崇言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对于他来说,她又何尝不是。 还记得,初次见到景崇言时,那是一个多么自闭多么孤僻的少年,整日关在阴暗的画室,与五颜六色的颜料为友,只能用画来倾诉自己澎湃的情感。 是她的出现,她缠着他,闹着他,粘着他。 他慢慢地,一步步走出了画室,将曾经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画作封存起来。他为了她,从天堂坠入凡间,用那双艺术家的手,用那双原本该握着画笔,端着颜料的手接管了景家的大业。 景家,百年世家,数代豪门。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么年轻的少年独自承受着重担,身居高位他只能越来越平静冷血,理智无情。 当身上有了责任,当挑起了整个世界。怎能说放就放。 她明明知道,景崇言有他的苦,有他的情非得已,有他的无可奈何。他从来不说,从来没想得到谁的理解。可她那天竟然以他的工作和他闹,和他吵,借着那个理由离家出走。 还记得景崇言当时只说了一句,“那是我的工作。”这话中的无奈到现在她感触颇深。 那是他的工作。而他是为什么工作,为什么面临着一个个强大的敌人,为什么把自己练得心如铁石。 因为十年前,一个小女孩把他牵出了画家的世界。 而她,竟然还说,你不做画家真是可惜了。 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流。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爆发,她独自默默哭泣着,肩膀抖动,全身抖动。 哭声越来越大,吸引了走道上所有人的目光。 景崇言是很孤独的人,此时就能看出来。 他出了意外,他快要死掉了,虽然很多人前来,很多人面色沉重,却只有她一人为他哭泣。 景崇言身处的是一个多么冰冷的世界。而她是他唯一的温暖。 昨日,景崇言一定同她抱着相同的思绪。他怕她出意外,怕她重蹈覆辙,才如此强烈地渴求她回家。 但是,她拒绝了。 他一夜未眠,孤独地坐在黑暗冰冷的地下停车场,一整晚。第二日,清晨。他还不能放弃他的工作,他还要继续戴上冷漠的面具,去迎接他的命运。 离开了画室,他一定是不开心的。白幽紫陪伴他这么多年,只有在他画画的时候才看到最真实的景崇言。 那种专注,犹如面对情人。他的画绚丽缤纷,美轮美奂。而那些地方他从来没有去过,哪怕是留下一个背影。 他画中的背影便是他的期望。 她应该懂他的。 如果连她都不懂他,这个世界上便无人能懂他了。因为他的世界只对她敞开过大门。 从来不知道手术能动这么久。时间能如此难熬。她想遍了所有的结果,最差的,最好的,最狗血的。 最差的是,景崇言死在手术台,她连他最后一眼都没能见到;最好的是,他没有生命之危,他能慢慢恢复,变得像从前那样;最狗血的是,他失去记忆,忘记一切,或许只能记得她,只能记得她对他来说很重要。 还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或者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她需要做好面对每一个结果的准备。 手术从上午做到了下午,又从下午做到了黄昏。期间有人给她递过便当,但她没吃。如今她身旁放着两份没动过一口的饭菜。 景崇言的爸爸和爷爷来了,但她没心情和他们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打声招呼,他们没站多久后便带走了十多个站在手术室外的人。 看样子有大事要商讨。景崇言的安危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接下来的一系列应急措施才是重中之重。 慢慢的,人越来越少,空气却越来越稀薄。 夕阳的余晖从尽头的窗户斜斜射入走道,铺上一条灿烂的路。昏黄的光芒照射着她的侧颜,已经是夏日了,她却未感到一丝温度。 终于,一阵细小的声音后,手术中的红灯熄灭,白幽紫立即转头把目光投向手术室的大门,颤巍巍地起身,如同棉花一样的脚怕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一手撑着墙,缓慢地迫切地向手术室靠近。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医生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抬起眸把在场的人全扫视一遍,说了句,“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要继续观察。” 白幽紫松了一口气,可气也没能松到底。这是个折中的结果。没有死在手术台上,也没能脱离危险。 还有希望。 但好在,她看到了景崇言,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他就被转移到了重症病房。 他脸色苍白如纸,和死人也无太大区别,身上许多处地方都被包上了厚厚的纱布。医生说除去全身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他大脑的重创,现脑中仍然尚存着大量淤血未除,只能观察一段时日,可能还会再进行第二次手术。 白幽紫无力地靠在墙上,缓缓蹲下。 手术后第二日,第三日。白幽紫没有离开医院一步,因为景崇言仍然没脱离危险,她怕看不到他最后一眼。 因为情况严重,她每天能去看他的时间很少,有一次被她碰到,景崇言浑身猛烈抽搐癫痫,那个样子吓傻了她。医生护士在病房内忙得团团转,紧接着就发布了病危通知,许多人再次聚集到走道里,白幽紫被吓得面色惨白,愣愣地站在病房的角落。 医生说,是脑中淤血压迫神经造成的。这种情况随时都可能发生,他的生命随时都可能被死神夺走。 而她,无计可施。 只能眼睁睁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景崇言,意识模糊不清的景崇言被死神折磨,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看着他那么痛苦,她的泪都快流干了。 人的生命为何如此脆弱,如此威风的景崇言为何会有这么可怜的一天。 白幽紫的手机早已没电。这几日她没有和任何人联络,走的时候很匆忙,只简单的给赤西说了句景崇言出车祸了,她要去医院。 这么长时间没和他联系,估计他也猜到情况不容乐观。 …… 北京,金房。 依然夜夜笙歌,处处留情。 秘密包间中破碎的鱼缸经过改造,延用了两个包厢,装成了像水族馆一样的玻璃缸,如今里面喂养了一只鲨鱼。 赤西窝在沙发中玩着手里剑,这下可好,他不敢再耍小脾气把鱼缸弄破,如今里面的水和鲨鱼若放出来,他不被淹死也被咬死。对此,他刚刚开完叶生的玩笑,说他是专门用这招来对付他小脾气的。 他已经三天没有见到白幽紫,也好在换了鱼缸,换了品种,不然还指不准他一个不高兴又把东西给砸破。 “赤西大人,您听说了吗,路轻和蓝起要举行婚礼。就在两个月后。”盛清风颔首,恭敬禀报,“据说,蓝层会回来。”他已经收到蓝起的请柬,在工作上他与蓝家也有合作。 赤西懒懒地偏着头,把手中的手里剑玩得出神入化。他没吭声。 “蓝家那边应该也会邀请景家,白小姐或许会去。”话中含义是,这样一来蓝层和白幽紫会碰上面。 说到这个,赤西轻轻抬眸,眉头一皱。 现在什么蓝层,他根本不放在心里。重要的,是景崇言。 “不是很奇怪吗,景崇言出了车祸,竟然没有一点风声。”若不是白幽紫亲口说的,他还真打听不到什么。 能够想到景家的公司会封锁这个消息,可怎么可能封锁得如此严密?所有一切周边新闻也都异常严谨。就连他的眼线都探听不到分毫?这种办事效率和效果,似乎只有中国政府才能办到吧? 白幽紫三天没有回来,手机也关机了。由此可见情况很遭。而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 盛清风和叶生相互对望一眼,他们听说这个消息后,打听了,得到的消息是景崇言今早去了公司,下午出差去了美国。甚至还有他的登机信息。 可赤西却一口咬定,他出车祸了。 今早白幽紫接电话的时候和他在一起,他就在旁边,电话里的内容他听得非常清楚,再加上白幽紫当时慌乱的神情,而且……还是他把她送去的医院。那家只入住高官的私人医院。 不会有错的。景崇言就是出车祸了,之后的一切消息全是假的,赤西非常了解,如果今天出车祸的是他,性命垂危的也是他,效果和景崇言也差不多。 他们看似自由,位高权重。但其实他们就连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决定。 “千万别死了。”赤西斜躺在沙发之中,收回黄金手里剑,指腹轻轻抚摸,眼光高深莫测。 景崇言,你可千万别就这样死了。 不然,他拿什么和一个死人斗? 要死,也得等到白幽紫对他完全死心,完全没有感情的那一天。 夜深的北京,逐渐步入沉睡。除了“花街柳巷”还灯火依然,平日里繁忙的大街车流逐渐稀少,晚归的人们匆匆往家里赶。 刘子欣刚刚结束暗色的培训,直到整栋暗色大厦里的灯熄灭了,她才从舞蹈室里离开。 默默走到公交站台,看了看自己拍的广告,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再转身等末班车。曾经,她没有遇到盛清风的时候是很窘迫的,哪来的专车接送,哪来的别墅住。才来北京的时候她打了好几份工,工作到深夜后还要去金房做公主伺候人。 两年的时间,她就靠着男人拍了人生中的第一条广告,还接到了第一部戏。她的演艺圈之路走的比平常人顺畅太多,这反而让她不安起来。 只不过,她的人生比平常人苦了很多。能到今天,全靠了在逆境中也要残存下去,在炼狱里也要活下去的决心。 她什么都没有,但好在上天给了她一副好皮囊,她要利用这唯一的优势,去迷惑住那些沉沦美色的男人。 正好这时,一辆熟悉的跑车慢慢向她驶来,停在她的身前,车窗摇下,露出许锦程充满阳刚之气的侧脸。 这就是一个对她无法自拔的男人。 刘子欣笑着,以一个芳华绝代的笑容回敬着他。然后优雅地迈动脚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一路疾驰,开到北京的郊外。 夏日微风轻拂,郊外的夜,空气清新舒适。打开顶棚,头顶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刘子欣仰着头,与此同时座椅正在被一点点放下。 刚刚平躺好,眼前的美景就被许锦程挡住。他倾身压上,埋头便吻。 “别这么急,让我看看星空。”与其说许锦程是她的情人,倒不如说是炮友来得更为贴切,每一次的见面他都是迫不及待,一直要把她弄到四肢无力。 “子欣。”在他的面前,任何美景也抵不过她的一半,脱掉上衣,露出他结实的胸肌,刘子欣注意到许锦程的胸口有几个字。 “这是我刚去纹的,你名字。怎么样?”在左边,心脏的位置。 刘子欣缓缓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他的胸膛,皱了皱眉,她心疼地问,“痛吗?”抬眸,那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人心软。 泡男守则最重要的一条是,你不仅要让对方爱你,而且还要让对方知道你也爱他,而且深信不疑。 许锦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不疼。你在我身边就不疼。” 刘子欣撑起头,一寸寸向他纹身的地方靠近,然后温柔浅吻,“傻瓜,尽做一些没用的,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不用纹这些东西。” 许锦程紧紧抱着她,垂头吻上她的发顶,“我喜欢做。”伸手压下刘子欣的肩,吻上她的唇,“子欣……我要你只属于我。”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他以为这也是他们此时共同的一个愿望。 这隔几天见一次面,隔几天做一次的频率憋坏了许锦程,所以他每一次都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在这繁星满天的郊外,昂贵的跑车里起起伏伏着两个*的人。猛烈晃动的车身,暧昧的呻吟让人想入非非,脸红耳赤。 许锦程要了她一次之后,刘子欣就吃不消了,本来最近她就很忙,身体的重负也多。在许锦程想来第二次的时候,她立即伸手制止了他。 “锦程,今天我太累了。” “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怎么了?”刘子欣的身体他很了解,她的状态不好,身体也呈现出一种极其疲惫的感觉,处于这种特殊关系的二人,许锦程非常敏感,敏感的不像自己。 “我就是累。最近学校有考核,暗色有培训,还有……”她本来想把她被选中女主的事告诉许锦程,但还没等到她说完呢,许锦程就急促地打断了她。 “你是不是厌倦我了?”他死死捏住她的肩膀,脸上神情阴沉得吓人,“还是颜王……已经把你喂饱了?” 刘子欣没有心情和他争论,更不想和他吵架。她觉得许锦程变得越来越神经质了,这种没必要的解释,她现在不想说,她觉得很无力。 “锦程,你别乱想。你看我今天这么晚才从暗色出来,我是真的很忙,我很累,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们原本也没什么太多时间见面,你非要把时间浪费在争执上?” 尽管他心里很不高兴,但刘子欣说得有理,他也不想和她吵架,毕竟他现在处于弱势。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坐回位置上,伸手紧紧捏住方向盘。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从颜王手里抢过来。我不会让你这么累,我会把你好好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可转头的时候刘子欣已然入睡。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能说的话也越来越少,女人的身体总是骗不了人的。尽管刘子欣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但他也感觉出来了,他们之间的亲热,刘子欣越来越力不从心。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是不是经验老道的颜王,正在用计,一步步侵蚀刘子欣的心?他是不是即将被颜王给赶出去了? 越想越是难安。他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了。 路安能等,但他不能等。他必须……抬头,看着星空…… 必须要颜王死才行。 ------题外话------ 今天去按摩,那人又说,你这腰要注意到,不然以后不行。 我心想,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怎么说话的这是? 从一两年前开始,我这腰就劳损严重,每次按摩,都会被人语重心长劝说,多锻炼,少坐,睡硬床。 我这一身骨头,睡硬床我就不说了。我始终找不到我这腰为何到了这一步的原因,后来我发现…… 果然和屁股太翘有原因。屁股翘起在,腰比别人更用力,最重要的是,晚上平躺着睡觉,屁股翘得腰根本碰不到床。 哎~苍天啊。为何要让我屁股如此性感。 除了这个,我还发现,为什么我腿如此之长,短跑还不行,容易跌倒。之前怀疑我小脑不够发达,得了,劳资是十盘大摆锤都不会晕的料,典型做航天员的人才。 昨天突然又想通了,我脚太小。底盘不稳。 第60章 蓝层回来了02 “夫人,该吃饭了。” 斯蒂芬轻手轻脚的上到二楼,在路轻和蓝起的卧房前停住脚步,礼貌的敲了敲枣红色的实木门。这门是不久前才换的,蓝起为了给家里添喜庆的气息,也为了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地给家里添了全新的门和一系列家具。只看这门细腻的纹路和精致的雕工就知道,没有五位数的人民币是绝对买不下来的。 静静的在门口站了一会,斯蒂芬皱起了眉头,路安和路轻已经进去了半个小时了,自己敲门的力度也不小,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没错,是路安。 这个人是斯蒂芬真正的主子。虽然多年的磨练早就让斯蒂芬养成了能屈能伸的性格,对着谁都能张口叫出一声老爷夫人,但是在他心里,永远占据着至高无上地位的人,那个让他心服口服得喊出一句“少爷”的人,只有路安一个。作为英国皇室指派给路安的人,他将永远忠诚于路安,永不易主。 如果路安有什么不测…… 眼中杀意一闪而逝,无论路轻是不是路安手下风头正盛的棋子,敢动路安一根汗毛,他绝对要和她拼命! 忽然一声男声传出来,嗓音沉稳清朗像是大提琴:“斯蒂芬,你下去准备布置晚餐吧,我不久就会下去。” 路安已经出声制止,斯蒂芬皱了皱眉头,还是转身下了楼。 隔着造价不菲的实木门,路安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路轻,脸上的笑容正合适,多一分显得过分热情,少一分又会给人疏离感。路轻和蓝起的婚期已经提上日程,他作为路轻唯一的弟弟,礼节上自然是需要来探望的。 “小安,你过来帮个忙好不好?” 路轻站在窗台旁的换衣间里。深紫色的布帘衬得她的玲珑曲线若隐若现。 路安答应了一声,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来:“怎么了?” 柔和的阳光落在他的睫羽上方,投下一片阴影。隔着轻薄的布帘,路轻却看呆了。 今天来蓝家看望路轻,路安穿的是正式的西装。裁剪得体的手工把他匀称高挑的身材暴露无遗,金黄色的长发柔顺的在脑后倾泻而下,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作为英国皇室的后裔,他的五官自然是精致的让人没话说:狭长的眸子里似乎是凝聚了万千黑夜的星光,只一眼,路轻都忍不住深深地沉醉;高挺的鼻梁让他的五官更显得深邃而立体,精致的薄唇紧抿,更给人一种禁欲气息,唇角一个微微的弧度,撩拨起数不清的少女心思。 “小,小安你帮我……”路轻伸出手引领着路安来到自己光洁的后背,:“帮我拉一下拉链……” 路安的手修长有形,落到路轻的后背,立刻就引起她一阵战栗,这种酥麻感从路安手指接触的皮肤开始蔓延,一路传递到她的全身。她虽然是背对着路安,但身体隐隐的*已经让她很难再忍下去。 “小安……” 她转身抱住路安,迷离的眼中写满了*:“小安,我想要……” 一只手还被路轻紧紧攥住,路安不动声色地推开她,沉稳的嗓音里包含的是委婉的拒绝:“这是在蓝家,你别太过分……” 即便蓝起和蓝风都正好有事不在,但一旦被发现,后果却是不堪设想的严重。更何况路轻已经是蓝起的妻子,他也已经对蓝层起过誓,绝对不会再碰路轻! “而且你现在刚刚怀孕,这段时间正是不稳定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给肚子里的孩子造成什么影响,咱们一样会暴露。”即便是秦欣没大脑一错再错,但是能让蓝起下定决心把路轻迎进家门,路轻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第一功臣。 路轻脸上写满了失望,这次机会一旦失去,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第二次机会…… “这样,我抱你一下吧。”不等路轻再说话,路安主动伸长手臂把路轻包裹在自己的怀中,随即放开了她:“现在咱们下去吃饭吧?你知道斯蒂芬的厨艺一向很好。” 刚才路安宽大温暖的怀抱让路轻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兴高采烈的跟着点了点头:“嗯,咱们下去吧!”只为这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已经有了在蓝家坚持下去的决心。 路安跟在路轻身后,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身上的西装仍然是显得他硬挺贵气。路轻成功笼络了蓝起的心,让他跟着进了蓝家,算得上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一枚棋子,要求个拥抱什么的,实在不算过分。 只是…… 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看在等待二人下来用餐的斯蒂芬眼里,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室! 路安视线扫过眼神中一片狂热的斯蒂芬,扫过眼前兴致盎然的路轻,扫过今后将会是他的居住地的蓝家,心里默念:他心里的温暖其实很少,只有两个人的份。靠近斯蒂芬,他低声叮嘱:“确保蓝家没有监控摄像设备……” “好的,路少。”斯蒂芬一点就透,闪身拉开一个椅子:“您先用餐,今天是您一直偏爱的中餐。” 路轻已经跟着坐到了旁边,兴致勃勃的拿起了筷子:“小安你看,有你最喜欢的桂鱼肉!”她拿起筷子,率先加了一点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之后又夹了一块饱满的鱼肉放到了路安的盘子里:“斯蒂芬的厨艺果然好!” “夫人见笑了,鄙人和金玉满堂的大厨有些私交,偶尔会互相切磋一下厨艺而已。”他冷静地提醒路轻,这里是蓝家,不能不多注意一些。 两人不再言语,专心对付桌上的食物。 斯蒂芬嘴上说的是“私交”而已,但熟悉他的路轻和路安心知肚明他就是个全能王:精通各国食谱,会打跆拳道、泰拳、相扑等多种武术,对医术有钻研,甚至文学上也是一把好手,阿拉伯语希腊语什么的都是他的强项!一句话,没有难得到他的事! 此时他说的是“偶尔切磋一下厨艺”,但两个人已经自动代换成了“顶级厨师之间的技术交流”。 蓝起和蓝风都不在,因此只有路轻和路安的餐桌上,菜式并不多,但却都相当精致,一道龙凤柔情作开胃小吃,鲜美的鱼肉和筋道的鸡肉各自在锅里炸的入了味,这会入了口,美味爽口的味道一瞬间就挑起了食欲;一道滑熘鸭脯,鸭脯肉原本就是蛋白质含量高、脂肪含量低的典型,做到八成熟以后更突显出它本身的鲜嫩幼滑,入口是嫩滑可口,蚝香味浓;一盘已经片好的烤鸭,外层的皮金黄酥脆,蘸上放了几十种调味料的酱汁,再撒上一撮鲜绿的葱花,包裹在透明的薄饼里,光是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最后是莲子银耳羹,甜甜糯糯的入口,暖烘烘地顺着食道滑进了胃里。路安和路轻用完了晚餐,脸上尽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今天就到这吧,我改天再过来看你。”路安放下碗筷,性感的薄唇上没留下一点饭菜的痕迹,一丝不苟的用餐礼仪完美的表现出来。他安抚路轻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再待下去,等会回来的无论是蓝起还是蓝风,都不方便交代。 看着外面天色已晚,路轻跟着点了点头。她站起身,跟着路安一直走到了蓝家的大门口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小安……”含情脉脉的样子,恐怕除了路安之外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把持不住。 路安心里有些恼,正准备松开手,背后忽然传来一道阴凉的男声:“两位这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转头一看,蓝风就在不远处。 一看是蓝风,现在蓦然放手反倒有做贼心虚的味道,路安反倒勾起了嘴角,再次开了口:“姐姐,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我过几天会再来看你的。”说完这些,他才放开了路轻的手。 一切做得到位又不逾矩。 “路安?”蓝风似乎是走进了才认出他来:“你吃过饭没有?我正好带了外卖,不如回来一起吃?”晃了晃手中的口袋,诱人的饭香从食盒里飘散出来。 路安婉言谢绝,转身走下台阶。 门口的路轻也反应了过来,转身再次打开了大门:“蓝风,进来吧?外面天凉了。” 蓝风“嗯”了一声,却又看了一眼路安离去的身影。夜空里风很大,月光皎洁,映照着他的一双眼眸闪亮无比。 …… 日子一天天过去,景崇言的病情稍微稳定了。只不过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身体依然非常虚弱。从加重病房里转到vip病房,白幽紫倒是可以成天守在他的床前,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中,他会有一些模糊轻微的意识,只要你往他手里放东西,他都会下意识地握一握。 医生说,可以让她和景崇言说说话,说不定他是能听见的。白幽紫没事儿就和他讲一讲她小时候的故事,不去回想,不去说还真没发现她和景崇言之间的回忆非常多,非常满。能让她说好久好久。 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后,景崇言的爸爸先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她若是没日没夜地守在病床前,睡不好,吃不好,保不准景崇言醒了,她就倒下了。 想起还在家中等着她的赤西,她终于点点头,离开医院。从医院走出去的时候,正值午后,夏日的太阳格外毒辣,猛烈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脚下有些飘,头晕眼花。这几日她凭着一口气撑下去,要是猛然松懈,肯定会当场晕倒。 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刚闭上眼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赤西还没有放学,她也没力气再动。中午吃得很少,严格来说这几日她都没怎么吃饭,没怎么睡觉。回到这让她安定的环境里,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她竟然感觉有些饿。 爬到床头,拿起电话,拨通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刚刚响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赤西兴奋的声音,“白酱?!”她是用家里座机打的。 “我好饿,给我做吃的。”说完这句话后,手一松,无力地将电话挂断。她都没力气再说其它的话了。 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一阵阵香味叫醒,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被子里,宽大的落地窗外一片漆黑,深蓝色的苍穹上有寂寥的几颗星辰。她伸了伸懒腰,刚刚发出一点点声音,房门便被打开了。 赤西探出一个脑袋,眨巴着水亮的眼睛看着她。 “白酱……你终于醒了。快起来吃饭,我都热好几遍了。” 被香味叫醒的感觉是最舒适的,她空空的肚子早发出抗议,走出卧室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整桌香喷喷的饭菜。赤西应该很早就回来了,要做出这一桌子的菜肯定是需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的。 睡了一下午她的身体还是觉得很不适,一个星期不规律的饮食让她的胃早不堪重负,虽然觉得很饿,却没胃口吃太多。赤西很贴心,为她做的菜都是有味道又不刺激的。 吃完饭后,赤西默默收拾餐桌,洗碗。白幽紫休息了一会儿去浴室洗澡。这一个星期里,她连澡都没好好的洗一个,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不分昼夜。好在,每天都能见证景崇言一步步从地狱里走回来。 放好水,脱掉衣服,躺在浴缸中,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终于慢慢放下。却想起医生说的几句话,景崇言虽然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如此大的重创肯定会留下一些后遗症,而他脑中的淤血还未完全消除,医生说,接下来他们可能会面临各种状况。 比如说失忆以及落下终身性的残疾。 但他没死,这对白幽紫来说已经是上天给予的一个恩赐了。她承诺,就算景崇言后半身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上,她也一定会照顾他一辈子。就像对父母不离不弃的子女一样。是她该尽孝道,付出的时候了。 只不过,一想起如此威风凛凛的景崇言以后要成为一个生活都无法自理的人时……她的心,还是会痛,会自责,会愧疚。 长长叹口气,她竟然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酱?白酱……”直到赤西传来一阵阵焦急又小心翼翼地敲门声,她才慢慢清醒。浴缸中的水已经凉了,她连忙应答一声,站起来,拿起一旁的睡衣,慌慌忙忙地套上,由于刚刚睡醒,大脑仍然处于呆滞状态,浴室里又滑,她一不小心,踩到积水,大呼一声,情急之下一手拉住旁边晾毛巾的栏杆,却还是没能幸免,砰一声,摔倒在地。 赤西闻声,破门而入。一眼看见倒在地上极其狼狈的白幽紫。 “白酱!”连忙上前扶住她,“有没有摔倒哪儿?有没有哪儿疼?啊?”由于太过紧张,他甚至都没注意到白幽紫此时的吊带睡衣在沾过水之后极其性感,她的身材完全展露在他眼下,就连细嫩白皙的肌肤都若隐若现。 他什么也没发现,慌张地四处查看她有没有哪儿受伤,差一点就把她睡衣给掀开了。 白幽紫自然知道他是无心的,他没察觉,但她不是瞎子,自己此时的样子根本就是春光乍泄了。她猛然拍掉他的手,“没事!往哪儿乱摸呢?!”因为摔倒时她拉住了栏杆以作缓冲,其实身上并不疼。 这一打,打醒了赤西。她不说还好,一说倒是一个提醒。赤西连忙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放在她细柔的腰上,一只手贴在她裸露在外的玉肩,视线一转,白幽紫的胸前…… 咕噜。 猛地咽口唾沫,他立即转头,却不愿松手。 “白、白酱……我扶你起来。”手忙脚乱地支撑起白幽紫,可浴室地滑,再加上这次他还处于神志靡乱状态,二人跌跌撞撞差点一起栽到身后的浴缸之中。 “对不起。”赤西垂头道歉,是在为他的窘迫,也在为他看到了太多,还为了……他干脆弯下腰,直接将白幽紫横抱而起。稳住步伐,走出浴室,慢慢往卧室里走。 白幽紫也没挣扎,仍由他抱着,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饶有趣味地盯着赤西的下巴,他的红唇。 由于刚刚从浴缸里起来的时候她没有擦身体,还摔在了一片湿润的地上,白幽紫身上很湿,睡衣几乎是完全贴在她身体上的。赤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后,片刻都不敢多看,一直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白酱,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吧?” 还没等到她的回答,他风一样的出了卧室,不一会儿又像风一样的回来,把手中的毛巾递到白幽紫的跟前。 她却迟迟不接。 “怎么了?”他问,不敢垂头去看。 “你帮我擦吧。”白幽紫顺势躺下,懒懒地伸出右手,意思是让他从这里开始。 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坐在她的身旁,悄悄垂头,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然后轻轻地擦。 从指尖到手掌,从手掌到手腕,再随着手臂一路而上。他的目光慢慢地不再老实,时不时往白幽紫的身上扫,往最性感,最火热的地方去。 一只手擦完了,轻轻地放下,拿起另一只,继续仔细地专注地擦着。手擦完,又从床上退下,半跪在床边,托起她的小脚。再一点点往上。越往上,他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由于他跪在床边,白幽紫躺在床上,脚放在床下,短短的睡裙刚到她的大腿,从他这个角度看上去……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她雪白的底裤。 他的呼吸开始沉重。从床上站起身,一路擦到她的大腿,小心翼翼地抬眸,借着长长垂下的刘海,他迅速扫了一眼白幽紫。 她又睡了。 看样子是真的累惨了。走到哪儿睡到哪儿。 这一下,他的胆子变大了。 毛巾已然擦到她的大腿,停顿了一会儿后,他再继续往上擦,微微湿润的睡裙一点点被他往上推。一直推到接近大腿根部,再往上一点,她的底裤就露出来了。再一次悄然抬眸……白幽紫依然静静地睡着,睡颜特别安详。 他不敢再继续了。 但是……也没有就此放弃。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回到浴室,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面色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自己,心跳很猛烈,感觉也很猛烈。慢慢举起手,将毛巾拿到鼻子前,才开始是小心翼翼地呼吸了一口,他闻到了一股……很熟悉很芬芳的味道。 让他垂涎欲滴。 接下来,彻底将毛巾贴在鼻子上唇上,埋下头,将脸也没了进去,他狠狠地呼吸着。喘息的声音回荡在雾气朦胧的浴室。就是闻着这个味道他就已经很兴奋很兴奋了。 仿佛吸了鸦片。 再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分,回到白幽紫的卧室,她依然安静地睡着。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后伸手,轻轻关掉灯,屋内顿时一片黑暗。然后,他走进屋,反手关上门,一步步向床上的白幽紫靠近。 他就像潜伏在黑夜里狩猎的野兽,正在悄然向自己的猎物靠近。一双透彻的眸,在黑暗中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芒,犹如纳百川的大海,能吞噬所有的生命。 最后,他在床边站定。白幽紫就躺在他的身下熟睡。 所以他说,白幽紫很信任他。这份信任让他觉得很可怕。明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思,也明明知道他并非君子善类。却能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 或许她知道,他的那份心情。 其实,他很想和她做了。而且他一定会倾尽全力。但,他又会害怕。因为他很珍惜,很不舍。 他也更不可能在她这样的状态下趁人之危。他无法面对,她憎恶的眼神。 所以,他只能忍。 如果你知道他有多想,就一定会惊讶他的忍耐力非常人能及。 于是,蹲下身,埋下头,贴近她的腿。把鼻子放在她的肌肤边,很近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她所散发出来的温度。 但绝对没有碰到。 他只不过,想认认真真地闻一闻。 这个让他六神无主,甘愿为此付出一切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味道。 这个味道让他着迷,让他沦陷。 他半跪在地,像一只匍匐在主人脚下的忠犬……轻轻地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香味。 这个动作原本很怪异,甚至还有些变态,却被他活生生地做出了一种神圣感。他全程都未曾碰到她丝毫,就连停留在她胸上或唇边时,他也努力压下了眼中正在熊熊燃烧的大火。 闻了好一会儿,就在他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立即起身,双腿踉跄着,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移到窗前来的,一手贴着玻璃窗,支撑着被欲火焚烧的身体,弯着腰,侧着眸。细碎的刘海下,那双比夜空还要宽广深邃的眸一直落在白幽紫的身上。 就是这个味道。熟悉得让他心惊。仿佛上辈子,就让他沉沦到死。 他对她并非一见钟情,也绝不是日久生情。 斑驳树荫下的那一眼,似乎唤醒了他被封印沉睡的感官,让他开始思考,懂得了爱情。 很多人都觉得他异常早熟,就连盛清风叶生这样的人精也时常讶异他的想法,他的聪慧。但只有他知道,那些都是有关于白幽紫的事。如果不是交流这些,他根本说不出任何东西,领悟不到任何情愫。 因为无感。 在感情上,他其实不是天才。 冷静了许久,他才重新走了回去,把白幽紫轻轻抱起,放在枕头上,替她盖好被子。临走时,绅士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浅浅而温柔的吻,道了一声,“白酱,晚安。” ------题外话------ 今天干了一件蠢事。 上午时分,特别想把我的股票割肉卖了,因为已没亏损多少。就在要点击挂上去的时候…… 体内突然侵袭出一股无法控制的洪荒之力,如果再忍我一定会干出惊人的事,于是乎……我急匆匆去了厕所,噼里啪啦的把洪荒之力从身体里排了出去。 之后舒爽之意遍布全身,竟然把股票的事抛之脑后。 接下来,下午。 想起了什么,但也觉得没什么大事儿,今日不卖明日再说,手贱的点进手机里最烧钱的游戏——同花顺。进去一看后……我当时的内心戏若说出来,可以绕地球两圈。 麻痹,跌停了。 一泡屎拉掉劳资一个月工资加死脑细胞才能赚来的微薄稿费。 从此以后,我想……拉屎必然会是一个非常忧桑的故事。 再见。 第61章 蓝层回来了03 已入仲夏。 华然暑假来临,白幽紫正好利用这漫漫长假照顾景崇言。整日两点一线,早出晚归,在医院和她与赤西的爱巢间来回奔波。 她在医院累了一整日,神经紧绷了一整日后,回到熟悉的家中,闻着安心的味道总能让她彻底放松下来,美美得睡一顿,饱饱的吃一顿。 这多亏了赤西。 数日后昏迷中的景崇言醒了,当时她就坐在他的床边,趴着睡觉。突然感觉握住景崇言的那只手紧了紧,浅眠的她猛然抬头,一眼对上景崇言那双无力而温柔的双眸。 虽然医生说了,景崇言不会成为植物人,也并没有脑死亡,他迟早能醒。可当时仍然把她给激动坏了。眼中瞬间积蓄着高兴感动的泪花,站起来想出去叫医生护士,可景崇言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于是,她就坐在凳子上大声嚷嚷,大声叫喊医生的名字。吓得医生护士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脸色儿都白了,以为景崇言的情况发生了什么恶化,大批人冲进来后,一见到清醒过来的景崇言全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景崇言转眸看着白幽紫,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 医生上前,几番查看后对他说,“景总,你要说话哦,不然以后都说不了话了。”医生用对待孩子的语气和他说,“试着说点什么?” 景崇言很努力地张了张口,握住白幽紫的那只手一寸寸收紧,越来越用力。白幽紫紧张地看着他,回握着他的手。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小……白。”接下来,更为清晰,“小……白。” 白幽紫没忍住,顿时就热泪盈眶。 景崇言说不了话有很多原因,重大伤害后的后遗症,脑中淤血未除压迫神经所致,大量使用药物引发的副作用,等等…… 医生告诉她,景崇言现在的语言功能就如同小孩子,要重新开始学习。学不好,以后会落下后遗症,讲不清话,甚至是说不了话。 白幽紫知道医生总是喜欢把事情往严重的方向说,说出所有可怕的结果。她也确实被医生这话给吓到了。 想着曾经威风的景崇言,在会议上运筹帷幄的景崇言,对着她唠唠叨叨,不停教育责备的景崇言,若是他以后都说不了话……这会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不过,让她哭泣的原因是,像孩子一样刚刚“学会”说话的景崇言,第一句话竟然是喊她的名字。 那一句“小白”如同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她最柔软的心底。 景崇言虽然醒了,可他的身体仍然虚弱。整日有二十个小时都在睡觉,只有几个小时是清醒的。医生告诉她,这是药物的原因,因为要除淤血,要维系身体,只能给他输入强迫他睡眠的液体,等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之后,会停了这个药。 景崇言是一步一步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她的希望也是一步步跟上的。从最开始,她不愿意景崇言死在手术室,她只想见他最后一面;到后来她只希望景崇言别死,哪怕失去记忆,哪怕痴呆变傻,她也会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只要他不死,她就不会绝望……而现在,她希望看到一个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景崇言。 和她说话,责骂她,教育她。所以只要景崇言清醒,她一定要守在他的身边,给他说很多很多的话,景崇言就是听着,偶尔发出一个声音,说一句,“小白。” 从这天开始,“小白”这个称呼,成了他所有的情绪和话语…… “景总,量下体温。”护士每日例行的体温监控。 “小……白……”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看着一旁的白幽紫说一句话。她会立即明白,上前接过护士的体温计,“我来吧。”这点小事她是可以做的。 “景总,今天的感觉怎么样?”医生每日的例行询问。 “小白……” 白幽紫会立即点头回答,“嗯,不错,比昨天好多了。”有时候连护士和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同一句话他们怎么就听不出来景崇言在说什么呢? 慢慢地,景崇言的身体开始恢复,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除去了心跳血压监视器,除去了让他昏睡的药管,除去了尿管……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不过麻烦也越来越多…… “小景,医生说可以吃点流食,我来喂你……” 这个时候。 “小白……” 白幽紫会立即接过,“我来。” 景崇言是一个骄傲的人。让别人看到这个样子的他,他应该是很痛苦的。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却落得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地步。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有亲人是多么的重要。 因为除了亲人,有些事还真不好意思让别人效劳。 景崇言的父亲也每日都回来,但男人的心总是没那么细致,很多东西根本想不到。更何况他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交流过感情。能懂景崇言的只有白幽紫。 景崇言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身体时常会出现疼痒,景崇言说不了话,有时候他被折磨得浑身流汗,拖着残破的身子来回翻动时,所有人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有白幽紫…… 又一次甚至把医生都惊动了过来,他的病床前围了一圈的医生护士,不停询问,观察。 “景总,您是心里不舒服吗?” “景总,是不是头疼?” 白幽紫刚进病房一见这个阵势吓得挤破人群,走过去,一见景崇言的表情就懂了,连忙问,“言叔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痒吗?” 他立即点了点头。然后白幽紫跟着只有她能听懂的支支吾吾的声音,把手深入他衣服里,一直挠到他一个比较私密的位置。 所有人都傻眼了。然后默默从病房里退出去。 后来景父想着白幽紫一个人照顾景崇言太累,请了一个专业看护病人的护工,还想着男人不够细心,专门请了一个心灵手巧的女人。 结果,还是没用。 谁让骄傲的景崇言根本不会要陌生的女人帮他做事。比如…… 有次清晨白幽紫刚刚踏入病房就能对上景崇言那双迫切的眼眸,她立即放下包,拿过一旁的尿壶…… 她的景爸爸想必是憋了一整晚。 她第一次做这个事情时景崇言也是不愿的,但谁让除了她实在没人了。尿管不能一直不拔,既不舒服,也不健康。 自从拔出尿管之后,他必须要有人照料小便。景崇言怎么可能让他的父亲来照料他小解,更不可能让陌生的男人,或者他下属来,总觉得怪怪的……让护士或者其他女人吧……还是怪。 但总不能直接尿床上。刚刚拔出尿管那几日他的手还不能动,一手骨折着,一手输液着。思来想去,没办法。除了白幽紫还真找不到能让他接受的人。 不过要安抚景崇言,还是得她来。当时她是这样说的,“你是我言叔叔,景爸爸。我们是亲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介意什么?”她就像哄小孩一样,“你就把我当你女儿,你不也一直把我当女儿吗?” 迫于各种无奈,景崇言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虽然答应了还必须得清场,以为清完场只剩他们两人就没什么了,可气氛却更尴尬。 白幽紫为了缓和气氛,一边说,一边解他的裤子,“这有什么呢,我小时候言叔叔还帮我洗过澡不是吗。”感觉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还教过我怎么用卫生巾。”噗——想起来就好笑。一个少年带个小屁孩儿能懂什么。不过后来景崇言倒是什么都懂了,如果他再带孩子一定能带得很好。 他们彼此都见过对方最狼狈最“无能”的时候,到了这一天卸下不必要的面子,一切都好接受了。 “我ok了,言叔叔可以了哦~”她如同对待孩子一样,对待他。她语气温柔而又轻松,实则心里很不是滋味。 医生还给她说了。 景崇言下辈子只能在轮椅上了,如今……他的下半身是没有知觉的。景崇言的状况还算好的,有些人摔断了神经就连大小便都没有感觉。 好在,上帝把最后一丝尊严留给了骄傲的景崇言。 她的言叔叔,她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言叔叔,似乎真要一去不复返了。 有了这样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两人都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从才开始的面红耳赤到最后的云淡风轻。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如同一条桥搭建着两个人的心。 还记得有一次,已经很晚了,和景崇言道别之后她离开医院,回家的过程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心里惴惴不安,最后驱车返回,一路奔跑来,到病房门前时,看见景崇言吃力地用一只手撑着床面,手在颤抖,他努力地满额头都是汗。 护工在一旁急得红了脸,不停问他要干嘛,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景崇言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最后愤怒地把护工推到一边。 白幽紫知道。 因为景崇言连续三天没有大解了。 人都说久病无孝子。没有谁能经得住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病人太久。又有多少人不嫌弃不恶心那些脏物。但你想想,当你小时候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孩时,父母对你是毫不介意的,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还能对着自己孩子拉出的屎研究半天呢。看看里面有没有没有消化不完全的东西。 你觉得恶心吗。当然会,但你的父母对待你就不会。 而白幽紫也不会。 那是把她带大的人,如今他落了难,她又怎么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嫌弃他?排斥他? 她对他的照料细心又体贴,就连景崇言的父亲都自愧不如。因为景家事务繁忙,景崇言父亲和爷爷回到中国后没多久就开始接管他平日里的工作任务。 白幽紫经常听他们聊天说从早忙到晚,不带停歇,回去倒头就能睡。她当时真想嘲讽几句,他们两人所干的活是景崇言平时一天的工作量。 “言叔叔你别着急,这么多年了,你就没好好休息过,这一次当作老天给你放的一次长假吧。”她知道景崇言心系工作,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只要拿起了,就不会轻易放下。可她担心他的身体,也担心他的心理。 她希望能把景崇言缺失的,失去的东西用她的温暖给补回来,虽然那不可能。但她只能尽力。 时间一天天过,景崇言一天天恢复。除了还是只能说“小白”和那双无知觉的腿以外,其余的都好得差不多了。 暑假快要结束,金秋即将来临。蓝起和路轻的婚礼也要举行了。 这天,白幽紫推着景崇言,吃完晚饭后沿着小道散步。他静静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块毛巾,面朝着夕阳,英俊的脸仍然轮廓有致,潇洒迷人。 白幽紫想起了柳千叶,曾几何时她也是每日推着柳千叶走在夕阳下。可最后她失去了千叶,失去了这个朋友;如今她不希望因为她的疏忽再失去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 “言叔叔,几天后就是蓝伯伯的婚礼,他邀请了你,我代你去吧?”其实她也被邀请了,前段时间路安给她打了电话,还把请柬寄到了赤西的家中。她知道路安是在为那个即将回来的人制造机会。 外界并不知道景崇言出了这么严重的意外,景家的一切工作都未曾受到一点影响。这全靠了景家那密不透风的危机公关处理。 景家所有人都在等着景崇言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虽然概率接近于奇迹,但他们总相信本身就像是奇迹的景崇言一定会创造出更多的奇迹。 白幽紫也在期盼,但她又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小白……”对于这个名字,景崇言已经能叫得非常清晰了,“恩……”他点了点头,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一直在外逗留到繁星洒满天际,白幽紫把景崇言推回病房安顿好之后开始今日的收尾工作——替他擦身体。 景崇言是一个爱干净的人,而如今又是夏日。他虽然暂时还不能洗澡,但白幽紫能替他擦擦身体,让他舒服一些,清爽一点。 这件事她已经做了很多遍了,从起初的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慢慢褪去他的衣物,用温暖湿润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过他身体每一寸。 景崇言默默看着她,深邃如海的眸中散发着幽深的光芒,你若细看能发现他的瞳孔在小幅度地颤抖跳跃。 结束一天的照料,白幽紫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洗完澡便一头扎入柔软舒适的床。而这个时候赤西也将开始他最近得到应允的新福利——给她按摩。 是全身按摩。 “白酱,今天言叔叔情况好一点了吗?”这也是他每日必问的问题,白幽紫趴在床上,赤西正在给他按头,经过几日的学习锻炼赤西按摩的手法也越来越独到。 “恩。”她懒懒地应了一声。 “言叔叔一定会好起来的,白酱你别担心呐。”按完头,一路而下,来到她的脖颈。白幽紫一边享受一边无力地说,“谢谢你。”为了他的关心,也为了这段时间他的默默付出。如果不是他在家里给她撑着,让她有一个可以彻底放松的港湾,她想她早就抵不住刚开始的压力与疲惫。 赤西浅浅笑了笑,“那白酱打算怎么奖励我呢?” 接下来白幽紫不说话了。她闭着眼,把头偏向窗户那方,只是微微笑着。 赤西也不追问,顺着她细嫩的脖子按到她的双肩。她肩膀的肌肉有些硬,有点劳损,稍微一用力,她就会发出一声不知道是痛还是舒服的呻吟,惹得赤西想入非非。 “白酱……痛吗?”他问。 “恩~”*的一声回答。不知道是在说痛还是舒服。 赤西的手指一僵,抬眸看向她的侧颜。安详的,美丽的容颜。刚刚的呻吟和这个回答…一定是她故意的。 他勾了勾唇角,笑容加深。按了一会儿肩,再一路按到她的背部,腰部。白幽紫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均匀。似乎是快睡着了。 这段时间他看了很多关于按摩的视频,特别是全身按摩的。其实全身按摩还包含臀部,甚至是胸部,但这两个地方他一直没敢碰。 而按摩的学问可大着呢,有些穴位以及部位,按摩的轻重是很讲究的。今天他刚看完一个能提高*的按摩视频。 其实……他很想试一试。 第一个是命门穴,它位于腰部正中,约于肚脐在同一水平处,第二腰椎棘突下凹陷中。从命门穴上20厘米处,用掌心沿脊柱下行,直到命门穴进行缓慢温柔的按摩。然后再用掌心摸命门穴,以感觉发烫为度,最后用拇指指腹在命门穴用力点压三到五次。 他一边回忆,一边照做。全神贯注地仿若在解数学难题。 除了这个还有好几个提高*的穴位按摩方式,他都没有错过,只有那几个比较私密的地方他没有碰以外,其余的都认认真真地做完了。 白幽紫懒懒地挪到空调被中盖好,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赤西的按摩手法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还有几个地方没按呢?”她睁开眼,灵动妩媚的眸会说话。一听白幽这这么说赤西顿时显得有些紧张窘迫,他挠了挠头,“没、没啊。就这些了。” 白幽紫不揭穿他,只是偏着头笑得不怀好意。 这几个地方她是知道的,因为曾经赤西每晚都会给她按,才开始她没觉得什么,有一次赤西坦白了。 “白酱,我觉得我们的夫妻生活不和谐。” 她当然知道赤西指的什么,“我觉得挺和谐。” “才没有。我还觉得你性冷淡呢。”然后,“明明都照书里说的做了,给你按摩,刺激你的*,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呢……” “==” “你不能不重视这个问题,书里都说了夫妻生活不和谐是导致离婚出轨的最大因素!” “==”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吃点壮阳的?不,不对,男人才该壮阳,那你是补阴吗?” “给你补点阴吧?你补一点阴,我们也可以和谐了。”她回。 “为什么?”然后立即反应,“白酱!你是在夸我吗?!”他凑到她的身边,得瑟得全身都有小星星在闪烁,“白酱,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公特别腻害,特别行呢?” “==” “夸一夸我嘛……快,你就说我很腻害……” 上一世他对她某方面不是很满意,不过那至少都开始了很久后他才不满意的,可现在……这还没开始呢,他就心怀不满,要用这招来对付她了?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她问。 “没、没有。我很满意啊。”他呵呵直笑,坐在床上,手撑在两边,像极了一只小狗。 是不满意还没有被他扑倒,或者把他扑倒吧…… 白幽紫对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对于她的召唤,这次的他胆怯了。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想他的意图已经暴露,他没料到白幽紫如此博学多才就连这种按摩手法都了然于胸。 胆战心惊地吞口唾沫,抬眸迅速扫了白幽紫一眼又立即垂下头。她那个样子是要准备教训他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道歉吧,虽然不知道这个道歉有什么意义,“我就是想试试……这些穴位按了不仅会……还是对身体有其它好处的。”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总感觉他这个做法是间接性的下药。虽然不会有什么太大太直接的“疗效”,但其实用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过来。”她依然如是说。 赤西一顿,“还、还……要过来啊?”他不是道歉了吗。沉默片刻见白幽紫没有松口,他抱着沉重胆怯的心理,慢慢地一寸寸地向她靠近。 白幽紫受不了他磨磨唧唧的样子。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将他往怀中一拉。赤西惊恐地瞪着眼,又惊恐地闭上眸。 他以为又要被打了…… “白酱白酱!我错了我错了!”举起双手投降,缩着脑袋闭着眸,那样子可怜又可爱。慌慌张张地道着歉话音还没落下,揪住他衣领的手又猛然一转,被拉的力道变成了推。一个仰身,他被白幽紫推倒在床。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白幽紫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来不及兴奋,来不及反应。只见她突然埋下头,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脖子。 她竟然在吻他。 可速度很快,但力道也很大。没一会儿他脖子就传来一阵像蚂蚁咬般的疼感,“啵”地一声,她抬起头,咂咂嘴,仿佛他是她的大餐。 白幽紫伸出手,指了指她刚刚用力吻过的脖子,“喏,你要的奖励。” 赤西傻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捂住,猛然眨了眨琉璃般的眸,还在吃惊中未缓过神,“白酱……你……”想着她刚刚一系列极速顺畅的动作,似乎是做过无数次的。抬眸,看着她,补充,“你好粗鲁……” “噗——”她笑,“怎么样?不喜欢?” “不不不不——”一连说了无数个,“我很喜欢很喜欢。”转头看向窗外,呢喃自语,“我去~那个按摩手法这么给力?” 白幽紫满意地看着他脖子上的吻痕,红红的很可爱,还非常明显。这是她一个特技,她能种出各种各样的“草莓”,颜色能掌控,形状也可以掌控。 这都是上辈子在赤西身上积累出的经验。 “白酱……能不能让我也试试?”他宝贝地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吻痕。 “不行。” “一个就一个……” “你再说小心我给你亲出一串项链!让你不能出去见人!” “啊?!很有趣的样子……好啊好啊……” “你不要脸!” “对,我只要你……” “走开!把你脖子拿开!” “不给项链来一块表也好啊……” “我去……把你手拿开!” “不给表,那来一个戒指。” “目标太小!你以为我是神啊!” “那墨镜……要不然给我‘画’个口红……” ------题外话------ 明天蓝层就要回来了。前方有个*。只不过最近我很忙,特别是明天。更新的量不能保证了。如果我变成短小君,泥萌不会嫌弃我吧…… 威武雄壮了这么久,偶尔短小一次泥萌一定能理解的。 看我的星星眼 第62章 蓝层回来了04 “wnot—you—stay—with—me—because—you—are—all—i—need。”(你得和我在一起,因为我要的只有你) 杨梦婷醒过来的时候,客厅里布谷鸟老式钟表刚刚敲过九下。揉揉惺忪的睡眼,她轻轻抬起头——嘶!脑后一阵剧痛传来,看来昨晚的宿醉留下了后遗症。强忍着脑中越来越严重的剧痛,杨梦婷撑着一只手臂从床上爬起来,一看床头的表,吓得一身的迷糊劲一扫而空,已经这么晚了?! 她怎么会错过这么严重的事! 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随后迅速地冲进盥洗室洗漱、化妆,换好衣服,抱起桌子上早就等待多时的一个精致的盒子,冲出房门。 纽约市皇后区的街道已经是熙熙攘攘、一派繁荣的景象,人们来来往往,正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赶去,是以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穿着一身粉红的女孩子从公寓冲出来,在萧瑟的秋天里涨红了脸,大声喊着:“taxi!—taxi!—” 一辆黄色出租车适时停下,司机探出个脑袋好奇地问:“where?”(去哪?) 杨梦婷风一样冲进出租车,大声喊道:“kjfj!—hurry—please—!—”(去肯尼迪国际机场,快一点,拜托您了!) 四十岁上下的白人司机看了看身后金发碧眼的女孩,一双漂亮的眼睛隐隐蓄满了泪水的样子,嘴里含了几句“ok”、“ok”,随后脚底下一踩油门,向着机场的方向飞奔而去。直到远远看见肯尼迪国际机场辉煌的航站楼,杨梦婷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从嗓子眼掉回了肚子里,幸好赶上了! 今天,是她和他离别的日子。 她和他上同一所大学,住同一片地区,看同一个牙医,甚至最近,她和他在同一家餐厅吃饭。但是悲伤的是,这一切,只有她知道。 他是学校里的王子,专业一直保持a+,发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谦逊有礼的性格,无论是面对什么人都能对方交谈甚欢,他就连打篮球的样子都像贵族一般优雅……他身上的优点,她每数一个,心里的光就暗上一分。 但是那天,当她在舞会上因为找不到舞伴而尴尬不已时,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走到他面前请他跳舞,他却同样温柔有礼地点了点头…… 王子的魅力无时无刻不在。 抱紧了怀里的盒子,杨梦婷心里仍然很紧张,如果今天围巾送不出去,那她就只能等他回来再说,可是那个时候,也许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吧?那自己该以什么身份送这条围巾呢?不对,像他那么温柔的人,即便是有女朋友了,也一定会接受自己的礼物吧? 一路忐忑着赶到了机场,杨梦婷抱着盒子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被人们团团围住的他。深灰色的夹克衫加上深蓝色的牛仔裤,修长的大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给人造成一种无形的吸引——这么有型的帅哥,不知道是不是名草有主了? “thank—you—jake—trust—me—it—wnot—be—long。”(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人群里的他是那么的耀眼,周围围了一大圈的人,乍一看去,竟然是穿着什么服饰的人都有。也对,他那么容易让人亲近的性格,交的朋友怎么可能只局限于一种呢?连她这样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小透明都是他的朋友不是吗? 杨梦婷抱着盒子低着头走上前,小声的打招呼:“hey—brain——” 人群里热闹非凡,原本她的嗓音肯定会被淹没在沸腾的人声中,却没想到他似乎是眼前一亮,和众人交代一声,独自走上前来:“donna?” 他还记得她的名字! 惊喜来的太快,杨梦婷眼里瞬间像是亮起了光:“i—know—you—are—leaving—and—this—is—”for—you。(知道你要走了,我来送你,这是要送你的。) 话没说完,他已经微笑着点了点头:“a—gift—for—me?—thanks—”(给我的礼物?谢谢)说完他先转过身又跟众人交代了一些什么,没多久,人们笑着点了点头,挨个和他拥抱后离开了。 诺大的机场,这会只留下他和她。 杨梦婷一时语塞,原本白皙的脸庞一片通红:“蓝层……你要多保重。”她是学的中文专业,已经能够和人进行简单的中文交流。当然她学习中文的初衷,其实是因为知道她心里的王子是中国人。 蓝层轻轻地撕开精细的包装,小心翼翼地连到最外层的发带都没有碰到:“是围巾?纽约的秋天这么冷,我正需要呢,谢谢你,正好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顿了一顿,好听的嗓音再次传来:“杨梦婷。” 他连她的中文名也记得?! 心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杨梦婷又和蓝层多说了几句话,包括让他注意身体,多注意保暖之类的,最后蓝层快要登机了,她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目送着杨梦婷走进黄色的出租车,蓝层随手把包装扔进垃圾桶,看了看手中的围巾,咬咬牙正准备下一部动作,忽然被身后爽朗的笑声打断。 “hi~brain!怎么着?这是要扔呢,还是要扔呢?” 蓝层转过身,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手中动作一顿,但是很快接上:“许文昊?快别开我的玩笑了……”说着,舒适保暖的围巾已经围到了身上。 许文昊是他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朋友,同样是中国人,这次他回中国,许文昊自然来送别:“得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不过我这有瓶不错的酒,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咱们不醉不归啊——” “你知道的,我不喝酒。” 许文昊并没有再坚持,和蓝层相识两年,自从他和他认识以来,他就没见过蓝层喝过一次酒。 “你这次回去,是参加你本家的婚礼?”许文昊好奇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他十分幽怨的看了这个好朋友一眼,蓝层一向彬彬有礼,他说,他就安心地听着。结果到最后,蓝层对他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反倒是他对这个之交好友的了解少得可怜。“怎么,看你这个表情,这是又不准备说了?”他对蓝层唯一的了解,就是知道他是心理专业最棒的学生,常年都把情绪控制得很好,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绝对能压在自己的心里。 蓝层已经拉起拉杆箱:“我哪是不准备说?你不是已经猜的一清二楚的了吗?的确是本家的婚礼。”不等许文昊再说一句,他已经迈开步子:“我听见广播了我的这趟航班要登机了,咱们改日再聊。” “喂~我去~劳资是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别让我独守空房太久,我空虚寂寞冷,孤独忧伤恨……” 然而蓝层,头也没回,伸手一挥,优雅而潇洒。 许文昊继续嘱咐:“你说你长得一表人才,不会在飞机上遇见什么变态吧?现在美国变态可多,专门跟踪你这样的小白脸……”反应过来自己话痨的毛病又犯了,许文昊赶紧刹住车:“行了我不多说了,你多注意着就行了!” 蓝层转身踏上了电梯。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路轻和蓝起的婚讯早就传给了他,现在到了时间,作为蓝家的长子,自然要回去参加婚礼。 蓝层拉着纯黑色的拉杆箱走进飞机,放上行李,安静地坐上自己的座位,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句惊喜的呼声:“黑头发,黄皮肤,你是中国人?”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平头中年人:“您好。” 男人看起来已近中年,但是生得浓眉大眼,看上去到是很舒服,他皮肤白的不像话,估计是常年在地下室居住的结果——美国寸土寸金,为了省钱住地下室已经是件常事了。 “你拉的是二十寸的中型拉杆箱,拉杆箱很新,想必是很少回家,无意冒犯你,不过看你穿得不错,所以很少回国应该不是因为经济原因——我猜,你是因为受了刺激,所以才不能回,你现在双手无意识地交叉在一起,说明你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这也间接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想,对吗?” 男子似乎是无意识地说完这段话,随后友好的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行为心理学的博士,职业习惯,多有打扰,还希望你别介意。” 蓝层微微一笑,伸手与男人回握,他并没说他是犯罪心理学的高材生。只是不着痕迹地扫了男人一眼,友好道,“很高兴认识您。”顿了顿再点了点头:“您说的很对,我的确是很少回国。”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自我介绍,“我叫christ,居住于纽约,现在要去中国探亲。” “我叫蓝层。”简单一句话介绍自己,柔和的语调,恰到好处的神态,也不显得无礼。 中年男人对着他和蔼地笑着,回敬几句话后便转身靠在座椅上。 空乘人员送来了水,christ伸手去接,顺便问了一下距离降落还有多长时间。听到回答的时候,他敏锐地注意到身旁的蓝层似乎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他没再多嘴,只是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自己的果汁喝了起来。 一路无语,光线逐渐变暗,时间已经进入夜里,空乘人员给大家一人发了一个毯子,然后把灯光调到了最柔和的那一档。 过了一会,均匀的呼吸声在机舱内此起彼伏。 身边的christ已经睡着,蓝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玻璃窗外深蓝色的夜空,漆黑的眼睛比白天还要明亮。 直到夜空已经没有一丝光,他才慢慢闭上了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灯光的勾勒下,显现出一种更加成熟的味道。 深夜,北京时间十二点整,跨过太平洋的飞机一刻不停地前进,在空中划出一道静默的轨迹。 “daring—stay—with—me。”(亲爱的,请与我同在。) 抵达中国到达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航班信息,当他形单影只从机场出来时,萧瑟的秋风吹拂过地面,卷起黄色的沙尘。 他就像一个苦行僧,背着残破的行李,走在纷扰的红尘。他默默走过曾经走过的路,看着早已变样的风景。 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里,人非物也易非。飞逝的流年,早已暗淡了绮罗的流光,剥落了梁上的红瓦,摧断了琴瑟的弦。 春草迟暮,秋风惊起。他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手指倏然一僵,紧咬牙关,终是没能忍住,蹲下身,打开行李箱,一眼看见孤零零躺在行李箱中的一条围巾。 这是他所有的行李。 因为,似乎除此之外已经没有重要到他不能失去,必须带走的东西了。 略微泛白的手指,微微颤抖。几番犹豫终是没能将此围在脖子上。他蹲在漆黑的夜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悄无声息,唯独一双亮晶晶的眸,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孤独。 纤长的手指慢慢收拢,将围巾狠狠捏于手中,他还能感受到往昔的温度,还能听见回忆深处荡漾着银铃般的笑声。 明明只有两年,却感觉他已失去了整个青春。 仰起头,下巴与脖间拉出一条优雅迷人的弧度。北京的夜,比想象中更加寂寥。 他动了动唇,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间挤出…… “小紫。” ------题外话------ 蓝层,回来了。那还会走吗。又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不过,真的要粗大事了。 今天腰已站断,我不给泥萌想段子了。好好睡觉,希望明天能威武雄壮。么么哒~ 第63章 蓝层回来了05 蓝层回来了。 白幽紫刚从医院出来不久就接到了他的电话。电话里他声音平静有礼,疏远地嘘寒问暖了几句后说了他打电话来的目的——索要他妈妈的遗物。 那对白玉手镯。 这个举动间接性说明他已经忘记她了,他已经不爱她了。这是他想告诉她的话吧。 蓝层离开的两年内,刚开始时他经常会给她电话,但在她的敷衍和冷漠中降低了频率;后来,他给她发邮件,最初她会每周回一次,慢慢地,她直接无视。 到最后,他们两便彻底断了联系……有一年多了。 白幽紫想,尽管她做得有些绝情,颇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但这无疑是对蓝层最好的回答。如果你不喜欢对方,却对他施以温柔,这才是最可怕最残忍的事。 她觉得,不管怎样的浓情蜜意,终是抵不过平静的岁月。他们无法细水长流,而他们那本来就微乎其微的感情就别再维系了。 如果蓝层忘了她是最好的。可她心里却不是很信。倒不是源于对自己的信心,只是她觉得……或许命运,还没打算放过蓝层。 如今,他爸爸蓝起再婚,对象是路轻。白幽紫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缘由,对于蓝层来说,路安是他的救世主,却也可能是会亲手把他推入悬崖的人。 原本路安就是一个拥有着可怕执念人,他却还要把自己的执念强加于蓝层身上。 黑蓝相间的顶级跑车在秋色之中迅速划过,一路开回与赤西的家。 当初白幽紫从景家搬出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但蓝层送给她的……她一直带着。 那条十二万的冬日恋歌,一年前换下的五千块手机,以及这对白玉手镯。她想,既然没什么可以给蓝层,但她能默默地保留他们曾经的美好,把这些记忆封存在她的脑中,偷偷地珍惜蓝层的真情。 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强迫他离开她,是因为她希望他幸福。还记得在上一世她和赤西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你这样缠着我,就不怕我厌倦你,讨厌你吗?” “你不会。因为女人,是不会憎恨厌恶一个全身心爱着她的男人,当然,前提是……这个人必须优秀,还要有颜。不然就是性骚扰,嘛……白酱生在凡尘,怎么能免俗呢?” 难怪啊,赤西早看透这一切,才会设计陷害蓝层,让她以为蓝层深爱着的是他赤西,他才会把蓝层所有对她的付出全部转换为恶心。 因为赤西知道,白幽紫没有理由憎恨厌恶蓝层。所以他才残忍的设计出了绝对的理由。上一世,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今生知晓,却也不能替蓝层申冤。 有些人,是注定要辜负的。 “白酱,你在发什么呆呐?” 白幽紫坐在梳妆镜前,手中捧着白玉手镯想得出神,赤西一手支撑着下巴,弯着腰,探过头,闪烁着琉璃光芒的眸正看着她。 白幽紫不慌不忙地将手镯收好。 “这对玉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成色极好,玉养人,人养玉,一看就是被人戴过很久的……那……是谁送给白酱的?” 白幽紫一顿,抬眸看他,再敛眸深思。如果撒谎,若被发现反而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蓝层。”把盒子盖上,“是他妈妈的遗物。” “すげー”(好厉害)赤西瞪着水灵灵的眼睛,一脸羡慕,“这一定是很珍贵的礼物吧?” 白幽紫点点头,“但我现在要拿去还他。” “げんざい?”(genzai,现在?) 她再点头,“是的。” “だめ。”(dame,不行)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赤西一听这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趁白幽紫不注意一把将她手中的盒子抢了过来。 “白酱,这种雕虫小技你难道看不出来?” 白幽紫叹口气,神色不耐,“还给我,别开玩笑。” “他两年没见你,想再见你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何况你这么久没搭理他……只有这样才能把你约出去,他一定不怀好意。” “我也不是白痴,你先还给我。”白幽紫站起身,伸手要夺,赤西连忙往后退,就是不给。 “我不准你去。这样吧……你告诉我地址,我帮你去还。” 白幽紫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赤西,“你好奇怪,不吃言叔叔的醋,你吃蓝层的醋干嘛?”赤西从来不会阻止她和景崇言见面,可只要一提到蓝层他就满不乐意,这很奇怪不是吗? “我吃醋?”他笑,“我这不是吃醋。言叔叔从小把你带大,你喜欢他,这是你喜欢的人;而蓝层他算什么?他凭什么和我争抢你呢?”顿了顿,“还有,白酱你别忘了,我们是有约定的,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和言叔叔见面,甚至是上床?对我有好处吗?但蓝层不一样,他绝对不一样。”说到这,他微微有些不服,但还是继续,“而且……我相信言叔叔不会伤害你,可蓝层就不一定了。” 白幽紫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所以我们一人退一步,告诉我地址,我帮你去送。” “哎我说你这样有意思吗?你难道还能一直阻止我和他见面?”这一问又把赤西问得哑口无言。 的确,他没办法阻止。他又不能把白幽紫绑在家里禁足。费力阻止了这一次,下一次呢?她可能都不会告诉他,偷偷跑去和蓝层私会了。 赤西愣住,手无力地垂下,白幽紫趁机从他手中把手镯夺走。刚要转身,赤西一把握住她手腕,“白酱……我就不想让你现在去,我想让你陪我。” 服软的赤西总是让她难以抵御,回头看着他一脸无辜又可爱的表情,她体内的母爱瞬间爆棚,真想把他揉进怀里蹂躏一顿。 “白酱,几天后不就是蓝伯伯的婚礼吗?在婚礼上你肯定能见到他的,到时候再给也不迟啊……” 白幽紫转头,看着已经暗下的天空。夜晚来临了。 “白酱……在家陪我嘛……”此时,白幽紫以后还和不和蓝层见面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现在留住她。或许就能证明对于白幽紫来说他比蓝层重要。 “哎~”叹口气,她还是妥协了,“好。我答应你。”掏出手机,给蓝层发了一条短信,说她临时有事去不了,三日后的婚礼她会把手镯物归原主。发完后没一会儿蓝层就回了,一个简单的“好”。 “谢谢白酱!”赤西伸出长长的手臂,狠狠抱住白幽紫。两人“同居”这么久,虽然还没有像恋人一样缠缠绵绵,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但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白幽紫也已被他抱得习惯,从才开始的挣脱,到现在的平静。 赤西是一个相当有水平的侵略者,他每一次都在试探,试探白幽紫的底线;每一次也在诱惑,上一世白幽紫就领会过赤西的色诱,从那时开始她就发现自己对他的攻势是很难保持坐怀不乱的……咳咳,实在让她无法抗拒。 色诱法则第一招。赤西知道白幽紫喜欢弹钢琴,也有当代的钢琴家偶像,当他把每一首超难度的钢琴曲弹得痛快淋漓时,他的表情,他的才华让她为之倾佩。当十指纤长漂亮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成花时,她眼花缭乱的快晕过去了。当一个个美妙的音符被他变成灵动的精灵围绕在她的身旁,她的耳边……她觉得这些精灵分明是在撩拨她最柔软的地方,刺激她的*,甚至强奸她的耳朵。最让她无法把持的,还是他陶醉的样子。 他陶醉在音乐中,那种神情,像一杯浓郁香甜的美酒。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把钢琴弹得如此好看,他优秀得不像是人。每每这种时候,白幽紫总会产生一个念想……眼前这个纯白的天才少年,他那双美妙的手会抚摸过她身体每一寸,他那红润的唇会与她抵死缠绵…… 那么高高在上,完美无瑕的少年,甚至还会为了取悦她做出很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一种优越感占有感从心底里升起,若不是这一世她的自控能力更好,说不定早就扑倒了这只小忠犬。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这么美,才能美得这么放肆。 色诱法则第二招。除了钢琴弹得好,他的体能也很好。想必这是赤西家童年时那地狱般训练造就的。虽然他才十四岁,虽然他有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虽然他皮肤很好很白很细嫩,但他的身体确实不像十四岁的少年。 赤西的生活很规律,早睡早起,锻炼也是每日必不可少的一项。他不会借助健身器材,每天就做做仰卧起坐,俯卧撑,早上的时候在偌大的阳台上练练剑道。每当汗水挥洒之际,他总会脱掉运动衫,旁若无人的继续。但白幽紫在啊……她本来是在看电视,或者看书的。每到这种时刻,眼珠总会不受控制地转移视线。 更可恨的是,他有时洗完澡后直接穿一条裤衩就出来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会很难想象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有那么精健的肌肉,以及那么超乎想象的……额,尺寸。 有一次白幽紫的偷看被发现了,赤西一脸天真的走到她身旁坐下,说,“白酱有没有觉得我身材很好呢?” “……”说实话他会很得瑟,说假话又显得做贼心虚在隐藏什么,所以她只能转移重点,“你是暴露狂吗,在家穿这么少?” “在家啊,为什么要穿得多?” 额,也对。 “但还有我在!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 “阿勒?”他可怜巴巴,开始卖萌,“人家就是考虑你的感受才穿这么少的……”然后娇羞,“我明明看到白酱你很喜欢的……或者……我还是穿太多了吗?”然后某色狼就要开始脱裤子了,“如果你想,我就裸奔……” 白幽紫连忙伸出一只手遮住眼,想了想不对,她此时正在血脉喷张之际,如果流鼻血就太low了,于是干脆再伸出一只手把整个脸都遮住,为了避免眸人的直接色诱,她一阵风地跑进了卧室。但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某人正不怀好意地笑着。 色诱法则第三招。赤西身上也是有香味的,是一种淡淡的青草香,似乎还带着一点点奶味,和一点点甜味。反正是挺神奇的一种味道。在上一世,白幽紫就喜欢把鼻子凑到他身体上使劲闻,这个味道让人着迷,让人安心,还有利于睡眠。赤西似乎是知道,不然他不会总是想办法让凑到她跟前让她闻。 沙发那么宽敞,但每次她坐着看电视时,某人总是挤在她旁边,也不会贴住她,就是适可而止的距离,让她不好以太挤为借口驱散他。 坐在她身边也就算了,他身上的香味开始猛然侵袭她的嗅觉。这种味道如果不注意倒也没什么,可白幽紫心里有鬼啊,她越不想注意那味道就越是大,闻到最后她都觉得自己跟抽了鸦片一样,昏昏欲睡又精神百倍。恨不得把某人扑在沙发上就地正法。 在上一世白幽紫就问过他,他是不是喷了什么昂贵又稀少的香水?为什么这么好闻,而且识人无数还偏偏只有他是这种味道。 赤西当时就回,“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味道叫做……额尔蒙之间的吸引吗?”他说,他也能闻到她身上的,那么香,让他神魂颠倒的味道。 色诱法则第四招。时不时的肢体触碰。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么帅,这么美,这么有才,身材又这么好……所以他明白,只要他展开诱惑,对方哪怕是柳下惠也会有那么点点的反应。毕竟白幽紫不是看破红尘的尼姑,也不是冷淡没有知觉的女人。 他总能趁其不备之时,找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比如现在。 白幽紫刚刚妥协,答应了他的请求,开心之余,他伸展出修长的手臂将她抱入怀中。香味侵袭而来,窜入她的鼻腔,紧接着感受到他薄薄的衬衫下那结实有力的胸膛。就在短短的一个恍惚之间,赤西的手掌已经很不老实地在她的背部来回游离,轻柔的摸过她的腰,划过她的背。他的手掌所到之处都让她的身体犹如轻微触电般的舒爽。 她原本就是喜欢他的。她根本就不会反感他的触碰,只要稍有松懈,他的柔情蜜意便无孔不入。 她的手自然垂在身侧,赤西的右手也慢慢垂下,贴上她的手腕,随着她宽大的衣袖,钻入她的手臂中……略微炙热的手掌,柔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内侧,再一路而上。 被赤西如此温柔的触碰,她整个人都软了,大脑一片空白,好想就这样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胸膛,享受他的温柔。 似乎是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赤西趁势追击,一步一步地,用他的温柔将她逼入死角。 弯腰将她抱起,转过身,一把将她放在床上。埋下头,伏在她的脖颈之间。这么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抓紧,因为白幽紫可能会随时叫停。所以,他多得一寸都是赢来的。 他已经试探了好久好久,他的手总是来来回回地在她重要部位游离,差不多该进一步了。尚在衣袖之中的手在持续上移,来到她的香肩捏了捏,再顺势而下,这是他第一次…… 但也是这一下,惊醒了她。 不过他已经想到了,瞬间停止动作。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后退……举手投降。 “嘛……要砍手吗?”他摆了摆左手,“好在是左手呐,右手的话我就废了。” “==”白幽紫阴沉沉地瞪着他。 “谁叫人家最近都靠它了……” 白幽紫一听,猛然起身,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你才多大?!就开始……给我戒!” “纳尼?”他撅嘴,“能戒的……但还得看你……” “赤西!别再勾引我!” “你这么害怕干嘛,难道你会忍不住吗……” “我……我需要忍吗?!” “对啊,你干嘛忍啊……” “我、我……你给我滚出去!”在这一点上,心里有鬼的她总是斗不过赤西。她已经开始害怕了,若一直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一晚,这迟早有擦枪走火的危险! 浓浓的夜色中,爱的小巢里,欢笑打骂声源源不断。 …… “下一场,刘子欣上镜,各位工作人员都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十分钟后开拍……”带着威严的男生从扩音器里传出,柳生正坐在自己的专座上指挥着众人准备下一幕的拍摄。今天刚刚下过一场雨,使得原本就充沛的巴黎的浪漫气息平添一丝清新的味道。 九月巴黎已经开拍了一月有余,拍完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战后的所有片段就算是完美杀青了。不过巴黎车站人来人往,剧组的布置最多维持上半天时间,如果未能按期完成拍摄,下一次再跟车站的工作人员协商征用车站问题,就不一定会被推迟到哪年哪月了。所以,但所有人心里都悄悄绷了一根弦,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耽误了整体的拍摄进度。 然而他们做了一万种对策,却万万没有想到,男主角会迟到整整两个小时。 原本前一天,导演已经再三强调过今天拍摄的重要性,男主角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了自己的时间。可是晚上夜幕降临,他却临时有事离开,一直没有出现。 等到十五分钟前,他才神清气爽的站在众人面前。 柳生已经气得脸涨得通红通红,但看在拍摄时间只有最后一个半小时,他还是勉强自己先把自己的火气给压下来,尽量拿出好脸色命令化妆师立刻开始化妆。一时间人们心里尽都战战兢兢,却又丝毫不敢怠慢眼前一个个大爷们,只恨自己没像蜈蚣一样长出百八十条手百八十条脚来加快进度。 九月巴黎是大片,大制作,大手笔,相应的需要的人手也非常多。前面不温不火的“盛夏”拍摄过去,化妆师灯光师临时助理什么的也都没解散,全部跟着又进了“九月巴黎”的队伍。 赵思娅抓着这个机会,提前和拍摄队伍里的众人搞好了关系,又拉拢了人心,时不时说上几句关于圈内新星刘子欣的“真实情况”。本来嘛,这些八卦人们听了之后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可是怎么也顶不住赵思娅三不五时地就“透露一二”,久而久之,关于刘子欣的印象都变成了负面的印象。两个多月的拍摄时间过去,盛夏队伍转移进九月巴黎队伍,刘子欣的小鞋生活也开始了。人们表面上都对她很热情:一丝不苟的化妆,收工完就送到手里的盒饭,永远给她留着的控卫,她在队伍里看似一点亏都没吃过,但实际上,她的化妆常常化得过分浓艳以致于影响了正常的容貌,盒饭往往都是肉最少的,那个永远留着的空位,上面总是凉的。 铁杵成针,水滴石穿。刘子欣从来都是洒脱的人,却也不经意间受到了排挤。之前鬼使神差的,一向全过的她都ng了几次。 而今天,她第一部戏的最关键的一笔,男主角迟到这么久,要说她不紧张? 那是假的。 随后在导演一声“开拍”之下,九月巴黎的这一场戏,终于拉开了帷幕。 一身青色旗袍的刘子欣首先登场,她站在站台的边沿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紧张和思念,素白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这是一个等待中的女人。 镜头一转,从昔日战场开过来的火车终于进站,她就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车门,仿佛下一个下来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一个。然而门一开,却下来一个拄着拐杖的残疾士兵。 她的心瞬间提上了嗓子眼。幸好,不是他。 车上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周围聚着的人群也在逐渐减少,她看着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内心的恐慌越来越大。那年九月二战爆发,他只顾得上留下个承诺就奔赴战场,如今十年光阴过去,他是不是已经永远的留在了战场,或者已经客居他乡? 毕竟承诺这种东西,是世上最无力的玩意。 看着最后一个人也离开,她一个人挺立在风中,忽然觉得很冷很冷。 抱着细嫩的秋藕一般的手臂转身,她浑然愣住了,只因和她面对的人,正是她午夜梦回,总是想见却又见不到的人。 期望,担忧,失望,她的眼睛里换了很多种神色,现在终于成了惊喜,以及随之而来的喜悦。 镜头后的柳生看着刘子欣恰到好处的表演,满意地点了点头。刘子欣长得漂亮,天赋也的确是没的说,这一部片子拍下去,一定会获得不小的名气! “我回来了。”男主轻轻地说。 刘子欣微笑着向前迈了一步,正准备说出台词,忽然再次一愣。那远方微笑着看向这里的,不是盛清风又是谁?明媚的阳光细细的勾勒着他的眉眼,唇角难得路出一丝微笑,似乎是要把雨后的阳光尽数勾走一般,他就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自成一种风景。 刘子欣心中微微一动。 她自知自己冷血,除了白幽紫,她从来不向其他人奢求过什么,即便是盛清风多次示好,她也只是心怀感激,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也是一个被人保护的人,一个被珍视的人,一个被需要的人。 时间最残酷,它轻轻地一条弯路,很可能就是某个人孤独绝望的低谷。它轻轻地低唱浅吟,很可能就治愈了某个寂寞的人的放声大哭。只是当所有的伤痛不再,心碎不再,感情不在再,两个人之间连对彼此的了解都已经扭曲,只剩下一个苍白无力的承诺来维系,那么一切还能否恢复正常? 没有人说话,只有阳光,风,手中攥的出血的拳头,和远处盛清风温和的笑。 刘子欣一步向前,没有按照原剧本写得冲上去抱住男主角,却温柔地说了一句:“时间刚好。” “这丫头这回,想不火都不行了!” 摄影机后的柳生看着完全融入剧本的刘子欣,心里已经惊叹到说不出话。 而拍摄现场,凄美的车站,此条过去之后,大家都回到休息区休息,刘子欣却还愣在原地,看着远处的盛清风。 两人隔着片场对望,眼中的彼此却近在咫尺。 ------题外话------ 如果你看到和我一样,都是这么晚更的作者,就说明了一件事……。 这么晚了还在码字,一定是没有性生活的单身狗。 再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像我这样的单身狗还挺麻烦,你要让我在男票和码字之间选择一个,只能选择一个。 好吧,我选择死亡。 今天出去吃了个饭,遇上了这辈子最帅的服务生。 他深情款款的问我:你要什么尺寸的? 我当时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什么尺寸的?好在我忍了忍,矜持的问了句:你们都有什么尺寸? 他回:七寸的,九寸的,和十二寸的。 妈蛋,劳资对这寸没有概念,就说:你直接用手给我比。 他很不好意思,羞涩地垂下了头,缓缓伸出手,一边比划一边说:… 我点的披萨,想歪的人给我面壁思过去。 不过,他帅得劳资差点就直了。 第64章 蓝层回来了06(精) 十里红妆是每个女孩子的梦。 蓝家这次婚礼的声势和阵容绝对不比十里红妆差。 一整片后花园全部被用作结婚场地,光是最外层围了满满一圈的红玫瑰花费就达上百万。门口硕大华丽的心形门更甚,用的都是直接从荷兰空运来的香槟玫瑰。 夜幕降临,灯光亮起,一朵一朵的玫瑰悄然绽放,馥郁的香气让每一个走进的客人忍不住放满了自己的脚步。 因为路轻是混血,她死去的父亲是英国人,路家的亲朋好友也以英国人居多,所以今天婚礼晚宴随处都能看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婚礼风格是典型的欧式风。随意又不失神圣,奢华而又热情。 蓝家和路家在京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能够被邀请来的宾客也都非富即贵,一身一身手工制作的阿玛尼西装和限量版酒红色香奈儿晚礼服飘过。各式各样的美女帅哥如同商品一样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晚宴入口处站着一排排精美妆容,各个跟天仙下凡一般的礼仪小姐,安保人员严防死守,没放过任何一个狗仔或者记者。 “小姐,请出示您的请柬。” 就连宾客手里的请帖制作精美得都快赶上国宴的规格。蓝路两家联姻,除了是新郎新娘的主会场外,还有很多挤破头皮,想尽办法搞到请柬的明星名媛。今天晚上在宴会里随便挑选一个男人都可能成为他们下一个不可多得的金主。 此次婚礼还有一个引人注目,引来无数美女追捧的场景——京城四少将齐聚一堂。 那几个优良的继承者,不仅年少多金,就连气质容颜都可以秒杀当下娱乐圈里正火的小鲜肉。如此盛宴,热闹非凡,每个人都把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展现,今日的妆容搭配,完全不亚于嘎纳电影节的红地毯。 白幽紫交了请帖,走进这个芬芳馥郁的花园。 说是花园,说是盛宴,在她看来更像西方的美丽嘉年华。绚丽多姿的彩灯,犹如一张无边的蜘蛛网,结在头顶,五彩缤纷的光晕下显得空气都是五颜六色的。 不远处,有浪漫而精致的旋转木马,有发着蓝红色夜光的摩天轮,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过山车。 除此之外,还有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喷泉,还有从国外请来的管弦乐队,还有好几个被一群孩子围着的小丑正在派发气球…… 这哪儿像一个婚礼,这分明是一个精致唯美的游乐园,一场疯狂别开生面的嘉年华。 白幽紫的目光扫过每一寸,嘴角微微上扬着……看来这个路轻,还真是听路安的话呢。 整个婚礼,分明是路安喜欢的调调。 脚下是柔软的感觉,原本嫩绿的青草地上,现在全部铺满粉色的花瓣,正中央一条红毯缓缓展开,一直延伸到远处。 有端着香槟的侍者走上前来,对着她有礼微笑地问道:“小姐,婚礼还没开始,要不要先来杯香槟?” 白幽紫微笑着点头,正准备说谢谢,侍者将五杯香槟中的一杯推到她的面前,补充道,“这杯香槟是路少特意为小姐准备的。” 白幽紫一顿。突然感觉从另一边正对着她射来一道目光,她转头一看,精准地看见正站在旋转木马旁的路安。 他端着一杯猩红似血的红酒,一手插在裤兜,潇洒而自然地靠在身后的围栏上,一身剪裁精致得体的白色西装将他衬托得宛如皇子,金色的长发特意打理了一下,发间梳了几根俏皮可爱又不失大方庄重的小辫。 雪白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蓝色的瞳孔犹如宝石,透彻绝伦。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隔着距离与她隔空相碰。 白幽紫愣住。没有端起香槟。 路安站直身躯,迈着平稳的步伐,踏着芬芳的花瓣一步步向她走来。 不多时便走到她的面前,替她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下那杯香槟,递到白幽紫身前。 “hi~”他们有快三个月没见面了。自从上次分别到现在,彼此仿佛全然从对方的世界里退出。 白幽紫垂头看着透明的香槟,依然愣着。 “怎么了?怕我下药吗?”转头,他看着周围的繁华,“今天可是我姐姐的婚宴,我是不会乱来的。哪怕我特想把你送到蓝哥的床上也不会选在今日。” “哼~”她勾着唇,笑得讽刺,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呢,路安的话永远都是这么的……让她觉得恶心。 对路安而言仿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蓝层是人,其它的都只是畜生。他似乎完全忘记曾经他与她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应该存在这种算计。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原以为他们也可以无话不说,她也可以代替蓝层安慰他阴暗受伤的内心。 可是现在,她不想和他多说。她只希望,曾经的美好一直保留着。 对于她的沉默,路安也没恼怒,仰头看着满天的犹如星空的彩灯,绚烂的灯火印在他蓝色的瞳孔,“你知道吗,这原本……是我梦中的婚礼。”他的眼中有如痴如醉的光芒,“如今,却只能以此送给我曾经最爱的女人。” 说到这个。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诉蓝起,或者告诉路轻吗?” 路安一怔,垂头看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蓝哥知道我爱过她。”连路轻他都未曾说过,“如果我怕你说,我早就杀人灭口了。” 狂妄放肆如他,潇洒不羁也如他。 “那你为什么不呢?” “喝了这杯酒……我告诉你。” 白幽紫敛眸,看着他手中的酒。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来,浅酌一口,意思意思。 “我舍不得。”他说,“不管你信不信。”然后他笑,笑得如同此时的灯火一般绚烂。 白幽紫也随着他笑,当然了,哪怕是为了他的蓝哥,他也不会动她。和上辈子一样,就算他们水火不容,他也一直对她保持着距离,从来没动过她分毫。 “看来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于非命了。”她玩笑道,扬了扬手中一直拿着的盒子,“蓝层让我把他曾经送给我的东西还给他。我想是因为他放下了吧。”说完之后,把酒杯还给路安,转身离开。 他垂头看着她未喝完的香槟,再抬头看着越走越远的她。 世上最悲哀的爱慕莫过于,你明明在给她表白,她却丝毫没有察觉;世界上最悲哀的成全莫过于,你明明爱她爱得撕心裂肺,却要想方设法把她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世界上最悲哀的爱,莫过于你对她的情只能随着你的死亡带进坟墓,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对他来说最痛彻心扉的事便是此时……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路少~好久不见啊~”一名美丽妖娆的女子,伸手挽过他的胳膊,亲昵地贴上去,顺手拿着他手中的香槟,而他却迟迟不肯松手。 “是你。”他笑得潇洒不羁,仿若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紧紧捏住手中的香槟杯,不愿放开,“这杯酒喝不得,有毒药。”说完后将杯中的香槟一洒,随手将空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中,揽着美女,转身离开,走进另一方的美丽嘉年华。 与路安分开后,白幽紫继续往前走。 不期然看见了刘子欣,她穿着深紫色的晚礼服,含蓄又优雅,正和一位男客人和一位女客人交谈甚欢,她的身边立着美丽而帅气的盛清风,像一位黑夜中的保护神,脸上挂着淡淡的宠溺微笑。 她想上前打招呼,已经迈出的步子却又忽然停下。有些人,太久没有联系,有些人,在刻意疏远着她……如今她再去打扰刘子欣的生活又算什么呢? 至少,她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刘子欣不会和自己有什么交集会过得很好,她会大红大紫,她会成为一代影后。没有她,她的生活会一帆风顺。 既然这样,便就此作罢吧。 不禁收住脚步。与此同时,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感召,刘子欣一个回头,看见了她。然后白幽紫看见原本笑得美如天仙的刘子欣,原本很能演戏的刘子欣,在这一刻脸上精美的面具又破了一个口,露出了她最不想让人看到的神情。 或许,这就是她疏远她的原因吧。 因为她,能让她回忆起那不堪的往事;因为她,总能让她面对那个最真实,却又是她最不想面对的自己。 在人前我们总是习惯于伪装自己,但最终也蒙骗了自己。她或许想永远生活在她所编制的梦里。 如果是这样,她不会叫醒她。 白幽紫对着她遥遥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向宾客坐席走去。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刘子欣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下来,她看了看白幽紫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心里一阵酸涩闪过,却被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包围,盛清风轻轻拥住她,在刘子欣耳边小声耳语:“冷吗?”他的话语一向少,其中所蕴含的温暖却从来不减一分。 刘子欣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跟着放松下来。她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坐席:“清风,婚礼快要开始了,我们提前入座吧?” 盛清风微笑不语,揽着刘子欣纤纤细腰向前走去。 甜蜜幸福的二人并没发现,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有一抹笔挺的身影伫立着。他攥紧了拳头,脸色阴沉得吓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必非在今天动怒?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做个举世无双的公子,向刘子欣展示一下你的个人魅力不是更好?”姚希光一身纯黑色的燕尾服走过来,他今天难得没有喝醉,说话也清清楚楚条理清晰。正常的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那双洞悉一切的眸,散发着智者才有的光芒。 他顺手替许锦程整理了仪容,再拍拍他的肩膀,“你看看,这周围有很多女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打转呢?要我说……又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更何况那还是一颗歪脖子树。但后面的话他识时务的没说,他可不像路安,明明知道许锦程听不得别人骂刘子欣,还专门捡难听的来说。 “别说我了,你姚少,何时会对女人动心啊。”许锦程笑他。 “是~是,没女人让我动心,但我也没少上女人啊。”凑近许锦程,拍拍他的胸脯,“你若女人上多了,我保准你一样变弯。” “所以,说到最后我还是得选一棵树吊死,也好比爱上男人强吧?”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诗人,是才子,这精神上的造诣你能懂吗?你是凡人,还是个粗人,就该潇洒一点,何必为难自己呢?” 许锦程笑了笑,视线一转,猛然锁定了谁,“那你说他呢?他是凡人吗?” 顺着许锦程的目光看去,他看见了蓝层。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凡人。京城四少是多么乖张而又特殊的,然而他们这性格迥异的三人却为他马首是瞻。他不仅让原本绝无可能聚在一起的人聚在一起了,他还能得到这三个人的尊敬。你要说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吧……一时之间还真不好说。 但是,你要说他哪里不一样的话,有一点就足以让人咋舌。 京城四少,他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但若让他们说蓝层的缺点……如果太好太善良也是缺点的话。 要说蓝层为什么那么喜欢白幽紫,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刚认识那会儿白幽紫就一眼看出了他费尽心机,努力掩盖了十多年的缺点吧。 白幽紫似乎一举就吃定了蓝层,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我以前一直以为像蓝哥这样的好人太傻。后来发现似乎善良的人身边总是聚集了很多很多的追随者。”许锦程转眸看向姚希光,问道,“你觉得呢?” 姚希光笑笑,转眸去看坐席上的白幽紫,“她和蓝哥是一类人。他们身边总能聚集很多的……甘愿为他们付出一切的人。” “蓝哥曾说,善良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有力的武器。”许锦程转眸看着刘子欣。 “可是你善良了,刘子欣绝对回不来,蓝哥善良的下场是被驱逐出局……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操蛋。” 许锦程敛眸,不自觉点头。 姚希光笑着拍他的肩,“我倒是同意利用白幽紫对付颜王的方案。” “啊?!”许锦程诧异地抬头,看着姚希光。他难道要不顾路安,也不管蓝层吗?就为了帮他? “因为我有预感,这个女人……会把我们四个带入一个非常可怕的地狱。其实比起颜王,我更想对付她。”别人不记得他姚希光可没有忘。那些事的细节。 白幽紫不仅初次见面就吃准了许锦程和蓝层的弱点。对他们戏弄一番,挑拨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而且,他和白幽紫的初次见面,她竟然一语道出了他的弱点软肋,她竟然知道他对姚希蒙的那点心思。 这已经不在聪明的范畴,她都像先知了。 更何况,路安明明知道了白幽紫是了解整件蓝层被害一事的人,他却未曾对她有过憎恨,她明显在包庇始作俑者,而对于心系蓝层的路安来说,竟然没有用非常手段去逼问白幽紫。 这之间的微妙…… 呵呵,没有人发现吗? “不多说了,希蒙来了,之后的事我们两详谈就行。”一席话说完,他立刻挥着手向后方赶来的姚希蒙走了过去。 “希光这是美人在怀,今晚怕是要春风一度了。”路安抱着一个美女,远远走来,笑得雍容华贵。灯光柔和得打在他纯白色的西装上,把他脑后金黄色的长发照耀地更加灿烂迷人。伸手拉上许锦程,路安一勾嘴角:“赶紧地,婚礼即将开始,我们就安心去坐席上等待就可以了。” 许锦程回头,想给路安指站在人群之外的蓝层,可再去看时蓝层已经不见了。 蓝层回来有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聚过一次。而今天的婚礼,蓝层一直没有出现。刚刚他好不容易看到,这一眨眼的功夫又没影了。 随着路安一路越过众位宾客,越过正在给孩子们分发气球的小丑,最后在第一排的宾客坐席上落了座。 白幽紫坐在最后排不起眼的角落,今天除了她自己,她还代表了景家来参加此次婚宴。原本赤西也想跟来,在她强烈阻止下才肯作罢,乖乖在家等她回去,还给她规定好了时间。 抬手看看表。不经意地笑了笑……。她的小赤西,果然一对他好就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不让他跟来也是有原因的,面对京城四少,特别是面对蓝层,这一定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局面,本来如此高兴的日子,不能平添事端。 伴随着结婚进行曲,婚礼正式开始。 白幽紫下意识地寻找蓝层的身影,但一直未曾找到。今天,此时此刻……对于蓝层来说一定是非常纠结的。 他或许明白路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这确实是一个很尴尬,又很让人心寒的局面。还记得上一世,蓝层对于他的爸爸从来都是尊敬爱戴的,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刑立芊,那个男人是他心爱的母亲所深爱的男子;那个男人虽然害死了刑立芊,但他的忏悔蓝层收下了,他对刑立芊的痴心和愧疚也在消磨着他的哀怨。 白幽紫记得上一世里,蓝起死于一场意外。蓝层对他爸爸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可今生,不一样的剧情展开了。 路轻嫁进了蓝家,那个对刑立芊念念不忘的蓝起给了另一个女人如此丰厚的婚礼。比刑立芊当时的婚礼更加浓重。 这多少会让蓝层觉得心酸。 白幽紫懂,所以她明白,在现场看不到蓝层是很正常的。 没看到蓝层,但看到了蓝风。他来了现场,还笑得有礼温和。这就是他和蓝层不一样的地方。 秦欣是他的母亲,秦欣当初进门的时候连婚礼都省去了,这种天差地别的对待任谁忍受得了? 但蓝风可以。或许他与秦欣之间的感情不如蓝层和刑立芊;或许从小的私生子生活让他早学会了非常人的隐忍。他早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而那个蓝层心中还存有一丝的倔强与任性。 在蓝风身边站着林恩卉。想着她的遭遇,和接下来将面临的生活白幽紫微微皱起了眉头。林恩卉没有告诉家人她被强奸了。或许是难以启齿吧。她保留了那个秘密。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 远远看来她笑得很开心。她亲密地挽着蓝风的胳膊,脸上是荡漾着少女恋爱时的幸福色彩。 白幽紫还记得在上一世她与蓝风之间的下场。蓝风被赶出了蓝家,被蓝层害得很惨,正需要人帮助他安慰他的时候林恩卉残忍的抛弃了他。 婚礼正在进行,主持婚礼的是中国的著名主持人。把气氛带动得很好,很热烈。现场一片欢呼和掌声。 与这边不同的是蓝家别墅内的清冷。远远听着屋外传来的欢呼声,蓝层走遍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心里一遍遍数着…… 四张。 两年前,在他离开蓝家的时候,刑立芊的照片画像,或挂着的,或摆着的,在走廊,在客厅,饭厅,卧室……比比皆是。整整有三十张。 如今,两年的时间,他再次回来,就只剩下他卧室里的两张,和书房中,最不起眼角落里的两张。 还记得,在他离开之时,蓝起还用对刑立芊的痴心来说服他离开。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变好就是变坏。 婚礼还在继续,蓝层走出别墅,从另一侧绕过。来到梦幻般的摩天轮,站在下面抬头仰望。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没响太久,对方接了。 与此同时,白幽紫不经意地转头,一眼看见远处,站在摩天轮之下的蓝层。慢慢起身,接通电话,向他靠近。 怀中紧紧抱着手镯盒子,她知道这对蓝层来说很重要。她一直很爱惜,这不是她的,她迟早是要还的。 “蓝层……”她率先开口,“我看见你了。你看到我了吗?” “恩。”他说,“那我先挂了。” 在灯光的照耀下,在满是花瓣的地上,她像公主一样,一步步朝他靠近。今天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晚礼服,颜色竟与此时的苍穹融合了。礼服上绣着红丝金线的花,绽放着,犹如一朵朵致命妖冶的曼珠沙华。 她宛如嘉年华中的人偶,美丽又带着一点让人敬而远之的恐惧。 而蓝层。 仍然如同曾经,优雅,风度翩翩。他的身上有一种古老的温文儒雅的气质。这种气质只有饱经风霜,饱读诗书的老者才能具备的沉稳柔和,那双温柔的眸中似乎能容纳世间所有的罪恶。 他整个人是会发光发热的,自然吸引着这个世间各种各样的人。 身后的月光摩天轮美丽浪漫至极,他身着灰黑色的格子西装,休闲又得体,佩戴着精致的黑框眼镜,在光线的映照下镜片时而反射出一抹亮光。 另一边的婚礼现场,正在举行交换婚戒的仪式。今天的路轻格外美艳,一身造价高昂的婚纱把她的美丽打造得更加高贵。 路安随着宾客一起欢呼,鼓掌。 曾经他爱着路轻的时候,从来不敢妄想有一天她为自己穿上婚纱。当他可以想的时候,又已经不想了。 有时候的错过就是一辈子,两个世界,两个人生。 婚戒交换完毕,新郎亲吻新娘。此时正是婚礼的*,雀跃的欢呼声,传入远处白幽紫和蓝层的耳朵。 两人皆是一愣,不由自主看向热闹非凡的婚礼现场。 只是一会儿,蓝层率先移开视线,继续注视着白幽紫。 她仍然那么美。 if—i—can—see—you—after—long—year—how—can—i—greet?(假如又见到了你,隔了悠长的岁月,我将如何致意?) 这个问题,当他远在美国的时候就想过。没想到再见之时,他竟然连当面喊她一声“小紫”都做不到了。 婚礼还在继续,二人相视无言。 不一会儿,摩天轮突然开始转动,旋转木马跑了起来,过山车也开始极速穿梭。嘉年华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偶,玩具,都发出了声音。 那边的世界,有嘈杂的人声,有热情洋溢的歌舞,乐队;这边的世界却更像一出童话。 就在他们二人的不远处,有灰姑狼的南瓜车,有一双水晶鞋遗留。 白幽紫紧紧抱着手中的盒子,仿佛正抱着易碎的水晶球。 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蓝层,好久不见。”似乎久别重逢后的开场白都是这样,“你还好吗?” 他笑了笑,不像曾经那么热情,“我很好。”再问,“你呢?”虽然他们之间的感觉变了,可他却表现得十分自然。 “我也很好。谢谢。”疏离感犹如一道墙在二人之间竖了起来,隔绝着彼此的温度。 接下来又是一段沉默。 婚礼已经到了尾声,狂欢party要开始了。管弦乐队奏响了欢愉的旋律,台上台下有几个小丑正在配合表演,引发出一阵阵笑声。 五颜六色的气球缓缓飞上夜空。 人群中的路安抬手看了看时间,转身从人群中挤出,不一会儿便找到蓝层和白幽紫,他们两人正站在摩天轮之下,远远看去,如此登对。 两个同样美好的人,哪怕疏离了人群,身上所散发出的光,也不是这边的热闹能够抵消的。 挂了一晚的笑容,终是在这个时候崩溃了。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 叹口气,独自转身,走向另一边的喷泉。 这边的热闹,那边的浪漫,都与他无关。 “蓝层,喏~”白幽紫抬起手中的盒子,将手镯奉上,“我一直很小心的为你保留着……还给你。” “恩。谢谢。”不卑不亢,不冷不热的回答,依然是温柔的。伸出漂亮的手,慢慢接过。 当两双手同时触碰到包装盒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轰~!砰~!”巨大的爆炸声从左侧传了出来,才开始只有一声,紧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与此同时,有一股股强有力的热浪从左侧侵袭而来,白幽紫的第一个反应是空袭,当她想转头去看时……随着猛烈的热浪袭来的是蓝层的身体。 他迅速伸出双手,将他抱入怀中,再极速地扑倒在地,用他的身体掩护着她。 白幽紫的第二个反应是…… 手镯掉了。盒子掉在了草地上。 “蓝层,你妈妈的遗物……” “小紫,你还好吗?!” 白幽紫一愣。爆炸声接连传来,浓烟席卷整个婚礼会场,她感觉身下的大地都在颤抖。慌乱尖叫的人声嘈杂而混乱。 这种恐怖的事故,白幽紫遇到过。第一次是那次海难。她见到了让人心惊,惨绝人寰的场景。她至今还记得那一双双绝望而恐惧的双眸。 她刚想转头去看,蓝层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小紫,没事的,没事的……”虽然捂住了她的,他却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蓝家别墅已被炸成平地……慌乱的人们正仓皇地逃窜。 远处的蓝风,在混乱的人群里找寻着被冲散的林恩卉,雷打不动的平静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慌乱,“恩卉?!恩卉?!” 另一处,盛清风从始至终就没有松开过刘子欣的手腕,拉着他冷静地将周围环视一圈,刚迈动脚步,准备往外跑,结果出口处紧接着传来一连串的爆炸……似乎有人有意要把他们困在宴会现场。 脚步一顿,手迅速伸入怀中,摸着随身携带的武器,狭长的凤眸,扫过会场所有角落。 婚礼现场人很多,而且各个都是有钱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非常怕死。人群一慌乱,踩踏事件就极易发生。 姚希蒙用强壮的身体替姚希光挡住一个个蜂拥而来的人流。姚希光四处寻找着许锦程、蓝层以及路安。 无奈,竟然一个人都没让他看到。刚一转身,姚希蒙一把抓住他手腕,“你要去哪儿?!” “找我的小伙伴。”姚希光倒不怎么慌乱,转身还想往爆炸的方向走。 姚希蒙制止他,“你放心,他们都有人保护。”顿了顿,“而我,保护你。” 姚希光邪邪地挑眉,估计现在只有他能笑出来,“你确定?” 人在危险的时候都有最自然的求生意识。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最自然的意识是寻找保护最想保护的那个人。 “路安?!小安?!”前一秒还优雅的新娘,此刻突然成了头发凌乱,大声惊叫的妇女。好在,所有人都知道路安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弟弟,她把他当作儿子一样宠爱着,在这慌乱之际,也没人去注意她。就连蓝起……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人潮汹涌之时,早把他们冲散了。 转眼之间,这一场世纪婚礼,居然变成了一场恐怖的袭击。 是人为的。这种爆炸绝对不是偶然。 蓝层死死护住身下的白幽紫,一手遮住她的眼睛……她已经看了太多的惨状,少看一些对她来说比较好。 当蓝层刚刚确认爆炸的地方,又有更近的爆炸引发了。地上的粉色花瓣,红色花瓣被炸得漫天都是,泥土混杂在空气之中。 烟尘弥漫,声声恐怖的爆炸环绕。 蓝层那双如鹰般犀利的眸迅速扫过婚礼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行动可疑的人……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爆炸罪犯,一定会在现场观摩他的成果,欣赏这场浩大的毁灭。 那,会是谁呢? 是谁处心积虑毁了这场婚礼,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在蓝家放下炸弹,在婚礼现场埋下炸弹,还不被安保人员所察觉呢? 一天两天是绝对无法策划的。 “小紫,我们赶紧走……”刚刚起身,准备拉起白幽紫,却在同一时间,他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好……”还未起来,又已倒下,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如果没有猜错,这是乙醚。在晕倒的最后一刻,他锐利的视线锁住了婚礼现场几个可疑的人。 “小丑……”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一句话。 身下的白幽紫也随之昏迷。 ------题外话------ 今天分享~ 某天,我和闺蜜去逛街,我骄傲地走在大街上,潇洒不羁。 那天,回头率比平时还多了一倍,我想,可能是我的魅力又提升了。 然后,陪闺蜜逛衣服,她去试衣间,我很骄傲地站在门口等,这个时候一个美女店员红着脸羞涩的向我走来,一脸甜甜的微笑,我想,你看又来了一个问我要电话号码的。 然后店员暧昧地靠近我耳朵,小声说了句,“你裤子拉链开了。” 别以为我就被这件事打败了,并没有。虽然拉链爆开,虽然红色内裤露了出来,但我想这仍然不会影响我的沉稳和帅气,于是特别平静地拉上拉链。 等闺蜜出来的时候,还平静的说;我刚刚拉链开了。 没想到,她比我更加平静地回了一句;哦,我知道,今天出门看见了,忘记给你说。 我当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第65章 以爱之名01 when—,it—brings—a—man—no—honor—nor—worthiness。 (爱得太深,会失去所有荣耀和价值) ——christ 她被冰冷的黑夜围绕,她陷入无法挣脱的深渊。这是一个长而凌乱的梦魇,残破的记忆碎片在猛烈晃动,她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身下是颠簸不平的海面,她走在空无一人的轮船中,空荡的走道一片昏暗,前方的路仿若地狱的入口,深邃而黑暗。 耳边是恐怖的风声,它像一只发怒的野兽,撕嚎着,随时都可能挣脱牢笼,将她撕得粉碎。 然后,画面陡然一转,一张张惊恐万分的脸,绝望哀怨的眸看着她,全都看着她…… 有些人对她发出求救,有些人对她说着憎恨恶毒的话。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们,我们都是因你而死……” “白幽紫,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感觉非常不安了。 可梦魇还没有放过她。 接下来的画面“播放”得更加快,也更加血腥。 全是一幅幅惨不忍睹的画面。看清楚的,记忆深刻的有两个。 盛清风躺在血泊之中,对着他伸出那只满是鲜血的手,他动着唇,正努力对她说话。 沈静瑜也躺在血里,两只腿颤抖着,一股更为猩红的血从她两腿间流了下来,仔细一看,她的红裙子下正在颤动,不一会儿,一只满是鲜血的小手从裙下探出,紧接着,是一颗畸形的头,那是一个恐怖另类的怪胎,它正咧着嘴对她不怀好意的微笑…… “啊!”用了所有的力气,她才从噩梦之中挣脱而出。当她醒来之时,头顶上方猛然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哦~我美丽的女孩,你似乎做了很多梦。”这是个外国人男人,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中文。 “unfortunately—a—superabundance—of—dreams—is—paid—for—by—a—growing—potential—for—nightmares。”(不幸的是,多梦的代价就是噩梦也将随之增多)紧接着,又传来一个优雅的,好听的,犹如歌剧中对白一样的话语。 逐渐清醒过来的白幽紫随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她竟然在一口枯井之中。 井比她所见过的井要大上很多,她手脚被绑,而刚刚发出声音的人正趴在井口探望着她,居然是今天婚礼晚宴上派发气球,变魔术的小丑! 他戴着夸张的蓝色假发,脸上画着小丑妆。蓝色的瞳孔在暗中散发着幽深的光芒。 他在细细的打量着她。 “hi,美丽的女孩,我叫christ。今天我为你们准备的盛宴漂亮吗?”他用手比着爆炸时的状况,“像绚烂的烟火吧?” 是他,竟然是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受了谁的指使?!”白幽紫确定,她并不认识这个外国男人,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对他没有一点印象,这是不该出现在剧本中的人物! christ瞪着眼睛偏着头看她,表情滑稽可爱。 “你把我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不仅炸了婚宴,制造恐惧,最后还把她掳走,带到这里来,肯定是有目的,他绝对不是只想破坏婚宴那么简单! “啧啧啧~”他又用华丽的腔调说道,“it''''s—not—so—important—who—starts—the—game—,but—who—finishes—it。”(谁开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完成了游戏) 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非常有深意。白幽紫知道他是有备而来。干脆闭嘴,垂头收回视线,开始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想判断她所处的位置。 “美丽的女孩,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这里还有……”他站起身,伸出手一点一点数着。 “二,四,六,八…”顿了顿,“整整有二十个呢!” 白幽紫一惊,这什么意思?!是说有二十口井,而每个井里有一个人,一共二十个人吗?! 他绑架了二十个人?! 他想干什么! 只见,他挥手示意了什么。没一会儿白幽紫就听见井外有动静,再过了一会儿,christ向井内缓缓放下一个人。 是一个身着灰黑色格子西装的男人。她顿时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美丽的女孩,你是无辜的。我认识他,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正用身体护着你,所以我想……你一定是他重要的女人。” 被放下来的人,是蓝层。 christ的手翻转一下,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出现在他手中,他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陶醉道,“接下来,将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她的不安感在扩大,静静躺在她脚边的蓝层还没有醒来。 仰头看着christ,在他的眼中满溢着疯狂,这个世界所不能包容的疯狂。 “你究竟是谁?”她一字一顿的问。 christ放下手中的玫瑰花,咧着嘴,夸张地笑,“我原本……应该是他的父亲。” ! 白幽紫诧异地无法接话。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在这时,躺在地上的蓝层动了。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收,在地上划出几道浅浅的痕迹。 “你这个疯子。” …… “叶子,张嘴……” 充满阳光的大房间里,康三少正端着一碗白粥,一勺一勺的喂柳千叶吃。 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牢牢地锁定在柳千叶身上,似乎要把柳千叶整个人都看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这是我请厨师专门为你的肠胃熬得白粥,你的肠胃不好,吃这个最能养胃了。来——”他又喂了柳千叶一口粥,随后抓过一旁的手绢擦了擦柳千叶的嘴角,然后手上动作跟上,继续给她喂粥。 这粥也不愧是厨师熬了五个小时才做出来的,虽然是小小一碗白粥,却在这间房间里散发出无比诱人的香气,让之前因为身体不舒服吐过很多次的柳千叶也忍不住有了食欲。 看着柳千叶脸上恢复一丝红润,康三少又喂上碗里最后一口粥。 他脸上的表情跟着放松下来,一手端着精致的白瓷碗,一手拿着勺子,两条修长的腿交叉着,看上去就像是贵族里一丝不苟又帅气非常的管家。 喂完最后一口后,看着柳千叶慢慢咀嚼的嘴巴,康三少的视线渐渐定在她红艳艳又小巧精致的嘴唇上。她嘴巴一动一动,他的目光也紧随其后得跟着一上一下。最后他放下碗,深吸一口气,揽过柳千叶纤细的腰肢,一手牢牢禁锢住她的后脑,情不自禁地压了下去…… 一番柔情四溢的品尝后,康三少终于放开了有些喘不过气的柳千叶:“果然是顶级厨师亲手做的白粥,味道的确名不虚传,真甜。”他意味深长的评价,明明说的是刚才的白粥,视线却落在柳千叶红的滴血的嘴唇上。 他忍不住再次低头细细品尝一番。直到感觉身下的柳千叶又起了之前的反应,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 一低头,却发现柳千叶这会的脸上很苍白,而且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叶子!你是不是又难受了?”康三少脸色一沉,立刻大踏步走到窗台,熟练的打开窗锁,让新鲜空气跟着透进来,也带进来一丝丝清爽的凉风。他回头一看,柳千叶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才放心地走回来,一把把她的手抓到手里细细摩挲:“叶子,好点了吗?” 柳千叶轻轻点了点头:“嗯。” “那太好了,”康三少紧紧地盯着柳千叶。 这些日子她过得很平静,他没有再折磨她。柳千叶差异的发现,自己竟然不恨他。 虽然康三少曾疯狂的折磨她,加重她身上的伤痕,让她营养不良,但居然让她心里的愧疚有些消减。潜意识里,她觉得这是她欠康三少的。落在了他的手里,她觉得这是恶有恶报,所以心如死灰。 但是每次折磨之后,她一定会在洁白的病床上苏醒;每次几乎濒死的体验过去,接下来的一定是康三少细致入微的照料。前者让她怨,后者却让她完全出乎意料。就连他折磨她时说的那些话,她一开始不相信,但是到后来,心里也渐渐有了动摇。 她看不懂康三少。 如果他只是想要折磨她,为什么她仍然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的照顾?他亲手喂她,带她去去各种各样的地方,让她始终停留在他的怀抱里。而且刚才他看到她脸色有变,立刻就转身放了新鲜空气进来,那种下意识的关心,她不觉得是装出来的。 这种甜到极致的宠爱,像是清甜的花蜜,居然让她有些醉意。 她并没有意识到她这种症状,正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典型症状。具体含义正是指人质处在收到的信息很有限,自己的安危被操纵在劫持者手里的阶段时,因为自己走投无路,又受到了劫持者的照料,反而会和劫持者之间建立情感的一种症状。 美国教授甚至为此发表过论文:《人是可以被驯养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研究》。 但是谁又能否定,这种情感不是人类最真实的情感呢? 纷繁复杂的世界,就算是两个人之间正常的结合,往往也会夹杂着数不清的算计和心机。甚至有些自诩为家族考虑的人,把自己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幸福都押在两个人的身上,颐指气使,强制两个人在一起结婚生子,并口口声声说会日久生情。这种情感,真的比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情感高尚吗? 反倒是柳千叶现在一无所有,却得到了康三少珍之、重之的照料,因此产生的少有的依恋,更纯粹。 “你在想什么?”看到柳千叶走神,康三少立刻把她揽到怀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她的额前:“难道是又发烧了?”柳千叶身体弱,发烧已经算不上稀罕事了。 他的动作突然又直接,却没注意到柳千叶眼里的眼神,不知不觉,已经隐隐有些暖意。 “康……”她想说句话,却没想到一张嘴,刚刚被清风带走的晕眩和恶心又再次袭来,下意识的推开身边的康三少,柳千叶忍不住在床边就吐了个干净。 看着柳千叶痛苦的神色,康三少两道眉紧紧的拧在一起。等到她终于停了,康三少不顾柳千叶身上的异味,一只手抄到了她的腿窝里,另一只手把柳千叶柔弱的手臂往身上一搭,直接公主抱得把她抱了起来,吓得柳千叶惊声尖叫:“康三少,你干什么?!” 康三少心里一片焦急,脸上已经一片漆黑:“去看医生。” “不要,我不想去,我只是偶尔会吐、最近比较容易累、睡得比较多而已……”柳千叶一开始还能用稍微惊吓地口气反抗道,可是说到后来,她的心里升起了一个诡异的想法,连带着语气也跟着越来越弱,说话声也越来越小:“我只是……” 不经意地一转头,正对上康三少同样惊惧的眼神,她咽了口口水,下意识说:“我该不会……” “你是不是怀孕了?!”康三少也跟着反应过来。孕吐、疲倦、嗜睡,这不正是孕妇的典型表现?!脚下步子再次迈开,却没有了刚才的急迫和焦虑,反而是轻快和愉悦:“叶子,叶子,我终于和你有孩子了!” 一路小心护送着,柳千叶被康三少送到了医生手里。她是清清白白的合法人,所以可以接受正规医院的检查。一番排查之后,她被安排在一间病房里休息,由其他人去和医生交涉。 因为赶时间,那人在门外和医生说的当地语言,因此不懂缅甸语的柳千叶听了一会之后,感到睡觉的*再次袭来,就忍不住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身处康三少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柳千叶身子有些僵硬。她看康三少是抱着她靠着睡得,想要悄悄起身,可谁知她才刚刚离开康三少的身体,一道强硬的手臂立刻把她压了回来。柳千叶一抬头,正对上康三少黝黑深邃的目光:“你已经醒了?” 康三少低低“嗯”了一声,随后手臂再次缓缓收紧。他把下巴轻轻放在柳千叶的肩膀上,像是个任性的孩子,目光一动不动地聚焦在柳千叶有些消瘦的脸颊上,轻轻开口:“我们有孩子了。” 六个大字,犹如一刻重磅炸弹投掷在柳千叶的心中,让她脑海中“轰”的一声停止了思考。 他说……他们有孩子了。 这个孩子……是康三少和柳千叶的。 康三少接着说,湿热的气息喷在柳千叶敏感小巧的耳垂上,让她脸上稍微有些绯色:“叶子,我发誓,我会用尽我的余生,来守护你和我们的孩子。” 说完他没等柳千叶回应,直接霸道地圈过柳千叶的身子,抬起她的头,低头郑重地吻了下去…… 他的欣喜和紧张,全部被融进这个吻里,无声地讲给柳千叶听。 柳千叶终于回过神来,对于康三少的这个吻,她并没有反抗,而是有些轻微的回应。毕竟无论她之前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此时此刻,她都已经是一个母亲了。 母亲……她也马上要成为一名母亲了。 低头看了看还很平坦的小腹,柳千叶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绪。鬼使神差的,她盯着康三少憔悴却仍然英俊的面颊,唇角终于绽放开第一抹笑容。这笑容如同冬日里的雪莲花,开在白雪皑皑的高山上,却显得更加纯净美丽。 康三少嘴角跟着挑起一个弧度,再次深沉地吻了下去。 柳千叶,我发誓,我会用尽我的余生,来守护你,和我们的孩子。 ------题外话------ 今天的章节不多说了,群里的孩子知道,这四千都是我用手机打出来的。今天真的心桑。 操蛋的心情不再解释… 第66章 以爱之名02 “你这个疯子。 ”修长的手指已经寸寸收紧,捏成了一个拳。蓝层慢慢从地上坐起,摘下眼镜,垂头用衣襟小心翼翼地擦着镜片。他没有去看头顶上方的christ。 仅从声音他就能确定,这是他从纽约回到北京时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外国人。他说他是行为心理学的博士,呵,真是好笑。 “美国著名连环爆炸案罪犯查尔斯,我对你倒是有过研究呢。”擦好眼镜,慢慢戴上,虽然他深陷囹圄,可他依然器宇轩昂,风度不凡,“曾经你是一名歌剧演员,在中国待过一段时间,留下一宗惨案之后,逃之夭夭……数年后,在美国现身,继续制造惨案。利用爆炸哗众取宠,来完成一个受到冷落不被重视的小演员的梦,你的作案手法和使用的爆炸物我曾进行过深入研究。你知道我给你取了一个怎样的绰号吗?” christ愤怒地摘掉蓝色假发,露出他闪闪发亮的光头。他会化妆,懂一些易容,所以蓝层上次在飞机上才没能认出他。著名的连环爆炸犯查尔斯在通缉令上是光头。而christ这个名字是他曾演过一出歌剧男主角的名字。 他在屡次犯案后,彻底抛弃曾经的生活时,却没有放弃christ这个名字,可见歌剧演员的身份以及那部歌剧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我不是小演员!我是天才!我炸毁了这么多地方,炸死了那么多人如今不还好好地站在你们面前吗?!”他大吼着,脸上的小丑妆容看起来格外狰狞。吼完之后他又怪异地笑了笑,弯下腰,深深地凝望着井中的蓝层。 “你为什么不说我在中国那段期间发生了什么呢?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叫刑立芊,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有一副犹如天籁的嗓子。我和她相处得很好,我们很恩爱……是蓝起!他横刀夺爱!”湛蓝的眸瞪得很大,很恐怖,他坐在井边,双脚荡在井内,头时不时怪异地动一动,仿若抽筋一般,“当初,我不得已离开,我为了爱成全……可谁能想到他根本不知道珍惜,为什么,为什么他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还如此贪婪……他太傻了。”christ看着蓝层,犹如一个认真教育着他的长辈,“她……也太傻了。她当初告诉我她不能离开蓝起……因为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christ苦苦一笑,“就是你吧。”说到此处,他又猛然站起身,情绪激动…… “可是我说了,我不介意!我要带她离开中国,我要和她一起演出!”他伸着双手,痴迷地念叨,“one—mans—wilderness—is—another—mans—theme—park。”(一个人的荒野是另一个人的主题公园) “蓝起懂吗?因为他不懂,所以他让一个女人为了他放弃了梦想;因为他不懂,所以他才会放弃灵魂伴侣寻求身体上的快意。慈悲的上帝啊……为何让这种男人玷污了我的天使!”他表情丰富,情绪激昂,就像此刻正在上演一出歌剧。 “但你是懦夫。”蓝层简单的一句话便终止了christ的“演出”,他回头面目狰狞地看向井中的蓝层。 “通常情况下,爆炸罪犯都是懦夫。”蓝层勾唇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说完这话之后再无他言,转身为白幽紫松绑。 “住手!”咔啪几声,似乎是什么东西上蹚。蓝层和白幽紫一愣,迅速转头,只见christ手中托着一把改装后的射钉器,正对着他们二人。 christ的情绪更激动了,似乎正处于崩溃疯狂的边缘。蓝层迅速扫过他的肢体和面部反应,知道他们此时正处于危险之中,于是立即停住,举手投降,“好,我不动。你先冷静一下。” 随着这句话后,christ确实慢慢冷静了,但待他冷静之后,却又发生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为了我美丽的天使……”christ闭上眸,默念几句后睁眼,“你,”他用射钉器指了指蓝层,又指指白幽紫,“把她衣服脱了。” 白幽紫一愣,不自觉往后一退,贴上冰凉的井面。 蓝层眼眸一眯,“你开什么玩笑。” “oh~mydear,闲聊已经结束,如果你认为我在开玩笑的话,那……i—am—so—sorry~”随着话音一落,他将射钉器瞬间指向白幽紫,“砰”地一声,一根长钉射出,精准地打在白幽紫的左肩。 “啊!”她听到尖锐物品划破空气的声音,听到它刺入自己肌肤的声响。一阵尖叫,她疼得头晕目眩!鲜血从肩膀上流溢而出,她脸色苍白,无力地靠在井壁。 “小紫!”蓝层连忙回头,伸手握住她的双肩,看着尖锐的长钉钉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他的瞳孔在猛烈颤动,眉头紧皱,牙齿紧咬。 “把她衣服脱了。”卡嚓一声,第二根长钉露出头角,“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应该害怕她死。” 蓝层的手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他垂着头,只能看见反光的镜片,眼眸埋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没有多少时间思考,因为那个疯子会再射出第二颗长钉。 “小紫……”虽紧咬牙关,但还是说了,“对不起。”垂下头,闭上眼,伸出颤抖的手,慢慢向她靠近,白幽紫明白此时的状况,也懂蓝层的心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咬着唇。左肩的疼痛刺激着她的呼吸,她心跳很快,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她穿得并不多。外套早已不见,此时身上只有一条晚礼服。没多久便被脱掉,还好有一件小小的背心支撑,和一条短裤。 蓝层一直很绅士,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一眼。他不想把白幽紫脱光,他知道这是一件极其侮辱人的事情。 好在christ并没在这点上为难他们,只不过接下来…… “你。”射钉器指着蓝层,“去亲她。” 蓝层冷冷一哼,身体一侧,挡在白幽紫身前,“我拒绝。” 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说,你是不能与罪犯妥协的,你不能轻易地达成他的要求。这只会让他们更加猖狂。 “别告诉我你不想。”christ轻蔑一笑。 “我确实不想。”他坚定地回。 “呵~”christ不信,反口一问,“你爱她吗?” 蓝层垂头,不作回答。 christ转眼看向白幽紫,再问,“那你呢?爱他吗?” 白幽紫敛眸,也不说话。 “ok~你也不说。”话音刚落,射钉器中迅速射出一颗长钉,这一次,射在了蓝层的大腿上! “唔~!”他低吟一声,不自觉弯腿半跪在地,与此同时,另一颗长钉从他头顶飞过,下一秒他立即听到从身后传来一声压低着的呻吟。 “小紫!”猛然回头,白幽紫左肩上,刚刚的伤口旁又添一个新的。这个位置比刚刚的位置还要下面一寸,如果再往下……那就是她的心脏! 蓝层一个抬头,阴森地盯着chrits。眼中射出的寒光让christ微微一愣,缓了缓,christ回,“你若按照我要求来,保她相安无事。”射钉器一转,指着蓝层的另一条腿,对白幽紫说道,“要回答吗?” 白幽紫已疼得满头大汗,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可她看清了蓝层腿上的伤痕血迹。顿了顿,缓缓答道,“他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请你看在刑阿姨的面子上……放过他,他是刑阿姨最爱的人。”思来想去,只能用这招,妄想着能够打动这个变态。 christ不以为然地笑笑,再把射钉器转移到白幽紫身上,看着蓝层,再问,“那你呢?你爱她吗?” 白幽紫刚刚的回答其实是婉转地说:不爱。 只是朋友,只是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和爱情无关。 蓝层慢慢从地上起身,拖着那只受伤的腿,挪到白幽紫身前,再次挡住她。此时,射钉器正精准地指着他的脑袋,他却毫不畏惧,仰着头却像在俯视chris。 镜片闪烁着刺目的白光,镜片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眸,他说,“我爱她……很爱很爱。” 接下来是一片沉寂。 白幽紫垂着头,苦苦一笑。果然,蓝层并没有遗忘她。而这一句深情而坚定的告白是她第一次从蓝层嘴里听到。 上一世,他从未说过,今生在这之前他也未言。却在如此的场景,让她心里一疼。虽然她看不见挡在她面前的蓝层是什么表情,但可以从他的语气中想象到。 就连chris都往后退了退,替蓝层感到一丝悲凉。或许是联想起了自己,他从兜里掏出湿巾缓慢地擦着脸上的小丑妆容。 “when—,it—brings—a—man—no—honor—nor—worthiness。”(爱得太深,会失去所有荣耀和价值)擦着擦着,粉面脸擦掉了,黝黑的眼眶却在蔓延。红色而夸张的大嘴虽然在笑,却也掩盖不住他的感伤。 “我知道。”蓝层在应对他的话,“我还知道……健康的人不会折磨他人,往往是那些曾经受折磨的人转而成为折磨他人者。我查到过……你的童年。”chris的童年很惨,“我想,你曾经对我妈妈的爱也是不健康的。但我是,所以……你不能理解。” “呵呵~”chris凄惨地笑着,“我怎么会不理解,我曾经也是像你爱她那样,爱着你的母亲。所以我现在……”再次提起射钉器,“在帮你。”慢慢举起另一只手,他在示意,紧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惊得白幽紫抬起了头。 在连连不绝的惨叫声中,他启着红唇继续念着优美如诗的语句,“between—the—idea—and—the—reality,between—the—motion—and—the—act,falls—the—shadow。”(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在动机与行为之间,总有阴影徘徊。) 惨叫声是他的伴奏,鲜血是他的背景。他挺直腰板,像一个高尚不为环境所动的演员。随后,他低垂着头,意味深长地对蓝层说道,“from—the—deepest—desires—often—e—the—dead—liest—hate。”(最深的*总能引起最极端的仇恨) 他再强调,“我在帮你。” “我不会像你一样。”他目光坚定,不容置疑,“我爱他,只是我的事,和她无关。我对她好,已经在满足我爱她的*了。” christ仰头大笑,继续举手示意,惨叫声此起彼伏,“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想。” 正在蓝层与christ对峙之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众多的惨叫声中,白幽紫似乎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她浑身一僵,听觉全开,额头冷汗直下。 那个声音……竟然是刘子欣!被绑架的人中有刘子欣?! “不要!christ!我求求你,停下来停下来!”她慌乱的喊声让christ欣喜地挑了挑眉,仿佛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一样,再次坐在井边,偏着头饶有趣味地看着白幽紫。 片刻之后,他说,“好的。那……你亲他。”他举起手,“不然我就把刚刚惨叫的那个人杀死。” christ不会杀蓝层,或许也不会杀她。但……他绝对会杀那些无辜的人。她不想再有人因她而死,而他的要求…… “蓝层……”白幽紫伸出按着伤口的手,上面血迹斑斑,她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不要她死,对不起……她不能死。” 蓝层能傲然面对所有的威胁恐吓,唯独对于白幽紫的请求,他无法应对。他此时正在和christ进行心里抗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救那些无辜的人质。但只要白幽紫不松口,她不愿意,他绝对不会因为任何理由,任何人去让她付出。 只是,他知道白幽紫是不愿意的,这样逼着她做不愿意的事,他不想。 “小紫……我们……”或许还有办法的。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当他看见白幽紫那双溢满泪光的眸时他识趣地打住了。白幽紫不会愿意拿那个人的性命去做赌注。 她的双肩被长钉扎着,血流得并不多,但依然刺目骇人。红色的血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蜿蜒流下,触目惊心。 他心疼。不由得伸出手,想去抚慰她的伤口。 白幽紫慢慢向他靠近,一寸一寸,当看着她努力踮着脚,当感觉到她冰凉的呼吸时,蓝层猛然醒悟。他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他愣住了,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两片同样冰冷的红唇轻轻贴上。两人同样睁着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对方。 他没有吻过她。 不,他曾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吻过她。 弗洛伊德对于梦的解释是,梦是愿望的满足。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她接触,那柔软的红唇,让他热血澎湃,尽管身处于危险之中,尽管他上一秒还在担忧白幽紫的处境,可现在……其实,他是承认那句话的。 最深的*总能引起最极端的仇恨。 在所有的动物中,只有人类是残忍的。他们是唯一将快乐建立在制造痛苦之上的动物,也只有人类不为了生存而去杀害。 人类就是一头最凶猛的野兽。 唇上的柔软刺激着蓝层最后的防线。 “我要你们热情一点,用力一点……像一对末世情侣。”不知在何时,christ手中捧着一台dv,他正在录制井中略显青涩,随时可能火热起来的场景。 还没等到他话音落下。蓝层往前一步,贴近了她,垂下头,猛力含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伸出,贴上她的后背,再慢慢收紧,用力……睁开的眼眸敛下,他吻得越来越动情。 终于,耳边的惨叫声慢慢变小了,世界恢复宁静。仿佛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正欣赏他们这个“末世之吻”。 他既爱她。又怎么能抵住这致命的诱惑。将她温柔地抵在井壁,可吻却火热地不像他平时的温文儒雅。 随着越来越厚重的喘息,坐在井口的christ满意地笑着。 但,这才刚刚开始,这没有结束,还有更火热的情节为他们预备着,等待这对末世情侣来好好演绎。 “蓝层……”christ想,都到了这个地步,只需要他稍微添一点柴,那熊熊之火必定燎原。他认真拍着每一个细节,“嘿~我现在要你上她。” ! 随着christ的这句话,两人都愣住了。 蓝层慢慢停止动作,喘息猛烈,头一低,额头碰在白幽紫的额头上,然后他闭着眼,深呼吸一口,伸手摘掉眼镜,放回兜里。 白幽紫静静地注视着蓝层。她越来越害怕了。因为她也意识到,在变态面前妥协是没有用的,他只会越来越放肆,提出更多他们难以完成的“任务”。 如果照此下去,要怎样才是尽头? 蓝层的手慢慢上升,轻轻贴在她的脸颊,温柔地抚摸着,“小紫……”这声呼唤里包含了他太多无法吐露的话语。 再然后,他往后一退,双手插入裤兜,仰头看着井口的christ,笑了笑,充满着让人难懂的自信。 “这已经是我的底线。” “我不信,你不想。” “我想,但不是在你眼下,也不是在她没爱上我之前。” “你若放弃今天的机会……” “说吧,谁指使你把我们绑架过来的。” christ猛然一愣,旋即大笑,“为了毁了这场婚礼,为了让芊芊感受到我的热情……为了今天,我准备了这么久,你竟然问我是谁……” “是的。”蓝层打断他的话,“我问的,是谁指使你把我们绑架过来的?”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让christ无处遁形,“爆炸一定是你所想,但根据你往常的作案手法,在你欣赏完爆炸现场后一定会撤得干干净净,因为你是懦夫。” “我不是!我不是……” “更何况,按照你以往的作案手法,你的爆炸案怎么会没死人呢?”据他观察,发生爆炸的时期正好是婚礼举行得格外热闹的时候,所有宾客都聚集在婚礼现场,而爆炸是在远处的蓝宅,和另一边的草坪上。 “很简单,有人不想害死太多的人。因为这些人中,可能有他的朋友或亲人。而作为你,christ,只不过会制造一点炸弹,你是怎么通过严防的安保,在短短的时间内把炸弹埋放在蓝家,以及草坪下的?你离开中国二十多年,不久前才回来……又是如何把这一切操控得如此周详?”顿了顿,“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你christ制造的爆炸案从不会运用同谋。可你若把这么多人绑架到这个地方来……一个人能行吗?” “这一次,你有同谋。这个人帮助你破坏婚礼,或许还答应了你其他什么条件,而把我们绑架过来这一系列的事……是他让你这么做的。”蓝层指着christ手中的dv,“在我的调查里,你是一个连手机都不用的人,又怎么可能用dv呢?”还有谁,最喜欢拍摄这种场景,以留作把柄以备不时之需? christ一顿,往后退了退。 “还有,在我的调查里,你对收集头发及其狂热。”他洞悉一切的双眸,死死盯着崩溃边缘的christ,“查尔斯,你记住……不论你杀了多少人,制造了多么恐怖的案件,你永远都是一个懦夫;我猜……我妈妈当初拒绝你,也是看清了这一点。”顿了顿,他狠狠强调,“不折不扣的……懦夫。” 经过蓝层这一系列的推敲揣测,白幽紫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和……那一头金光璀璨无比耀眼的长发。 不会吧…… 不会的。 “蓝层!”christ怒了,一把提起射钉器,对准他的头,恶狠狠地说,“他只让我别杀她……可没让我不碰你!”长钉的头已经露了出来,他的手在颤抖,看不出是因为激动愤怒还是害怕。 “不要不要!”白幽紫被这个阵仗吓到了,连忙起身想冲过去,蓝层伸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让她别乱动。 而他,就一直一直仰头盯着井口处的christ,毫不畏惧。 就这样,他们整整僵持了一分钟。最终,christ书中的射钉器掉落在地,他缓缓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是那个装着刑立芊白玉手镯的盒子。 那对玉镯依然透亮晶莹,他抱着它,死死的。 “蓝层,我要你记住……今日让你赢的,并不是我的懦弱……而是,我……”他哽咽了。没有再继续下去,紧紧抱着玉镯,转身离开,他那如同吟诗一般的语调随着微风飘了进来—— “the—bitterest—tears—shed—over—graves—are—for—words—left—unsaid—and—deeds—left—undone”(最痛苦的泪水从坟墓里流出,为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和还没有做过的事) 其实,早在白幽紫那句话时,他就已经被打动了。 蓝层,毕竟是刑立芊,最爱的人。曾经是蓝起,所以他放过他,今天是蓝层。 “evil—is—unspectacular—and—always—human。and—shares—our—bed…and—eats—at—our—table。”(恶魔通常只是凡人并且毫不起眼,他们与我们同床,与我们同桌共餐) 所以哪怕是恶魔,也有眼泪,和爱人。 ------题外话------ 原谅我,不仅两日没放赤西,还让白被… 不过,赤西会有更好的福利,就在明天。 昨天电脑硬盘挂了,彻底挂了。很多东西没有了,什么各种岛国动作大片儿啊,各种照片啊,文档啊,稿件啊…。 本来今天想哪拿去恢复数据,但那个小哥告诉我要一千一,还要让我把硬盘给他。 开玩笑,前方有冠希哥作为教材,我能随便交出硬盘? 突然被自己的智慧给折服了。 第67章 以爱之名03 蓝家婚宴爆炸的事被人传得沸沸扬扬。 好在人质没多久就被警方解救,虽然有人受伤,但无人遇难身亡。而引起爆炸的罪犯查尔斯再次逃得不知所踪。白幽紫和蓝层录了口供,很一致,都没有提两人被逼接吻以及怀疑路安也是同谋的事。 他们的伤势不算严重,经过简单处理后便可以出院修养。 好在警方把事情处理得非常及时,她没让赤西和景崇言太过担心。此次事件之后,每个人表面上都开始了平静而正常的生活,只不过在内心里早已被种下恶魔的种子。 路安倚靠在窗前,伸手拨弄着挂在窗檐上的铃铛,心情愉快地听着铃铛发出的声响。 查尔斯是惯犯,手段极其干净,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事情发展得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他已和查尔斯取得了联系,邀约明日碰头,他要从他手中取得白幽紫和蓝层的录像资料,之后嘛……他已经安排好,查尔斯不能活。 他绝对不会让他的把柄存留在这个世上,他要他与查尔斯合作的事彻底销声匿迹。一个变态,一个杀人狂魔,他怎么能信任呢? 他毁了路轻的婚礼,毁了他亲手设计的梦幻嘉年华,他顶着路轻可能会出意外,腹中孩子可能会不保的风险,策划了这一出戏,就是为了让蓝层和白幽紫能更进一步。查尔斯说他成功了,白幽紫和蓝层已经修成正果。 意思是,最后那一步也做了吗? 想到这他手指一僵,脸上的微笑瞬间沉寂。 一阵微风拂过,铃铛慢慢摇曳。他并没有想到,其实这一出戏演到现在是失败的。因为一个小细节,和一件意外,让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次日,来到约定的地点,他一直等到天黑,可查尔斯却迟迟没有现身。查尔斯没有手机,无法联系。他只能等,一直等到深夜。 而此时的查尔斯被人“请”到了这个地方。他的右侧是材质优良的酒红色窗帘。在暧昧不清的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晕,他的身后是紧闭的房门,他刚被人“请”到此处,进屋才摘掉了眼前的黑布。他无法判断这是什么地方,也无法确认……在他眼前的是什么人。 但这个人瞬间提起了他的兴趣。 在他的左前方,一盏昏黄的灯光下,一台水晶般透明的钢琴旁坐着一名少年。他的身体随着音乐慢慢摆动,他沉浸陶醉在旋律之中的样子让人……心猿意马。 查尔斯曾是歌剧演员,他能唱能演,对于音乐有着狂热的兴趣。少年弹的这首曲子他从未听过,他曾参加过无数次的音乐会,在现场听过世界级钢琴家的演奏。但不论哪一次,也不如眼前这个少年。 他能将听觉和视觉效果都同时达到极致。 查尔斯不自觉闭上眼,跟着旋律轻轻哼了起来。一段优美的音乐能让他回忆起曾经在舞台上的时刻。那个时候,他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年轻帅气。 许久后,他才慢慢睁开蓝色的瞳孔,他的眼中已不再清澈,他的脸上已有皱纹。可他的表情如同年轻的少年,他夸张地笑着,痴迷地盯着眼前的人。 “hi,boy~”如此美好的少年,让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被“请”过来的,“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他欣喜地往前走,“你刚刚弹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赤西慢慢收回手,转过头,对查尔斯浅浅一笑,微微颔首,回答到,“源自于宫崎骏的漫画,我小时候看过。”站起身,礼貌地补充,“魔女宅急便的插曲the—changing—seasons。” “哦……这样……”原来只是一部动画片儿的插曲,刚才听他还以为是自己漏掉的大师级的世界名曲,“少年,你弹得真好。”查尔斯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夸赞,“非常完美。”眼前面如冠玉的少年竟然让他这个四五十岁的外国大叔起了一种奇怪的心情。 赤西修长的手指优雅弹动几个黑白键,仅发出一个特别简单的旋律都惹得查尔斯侧耳聆听。 赤西慢慢往前走,走到茶几旁微微弯腰,两只如玉的手指拿起一块小小的记忆卡。 “在你身上搜出了这个。”小小的记忆卡夹在他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间,“我对这里面的内容很好奇呢。” 经他这样一说,沉沦在男色之中的查尔斯猛然醒悟,立即回忆起刚刚那几个动作迅速身手敏捷的男人。他们搜遍了他的全身,找到了他原本要在今天交给路安的东西。 白幽紫和蓝层接吻的画面。 查尔斯垂头,沉默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眼前天使般的少年或许是一个戴着绝美面具的恶魔。 而现在他正身处于恶魔的巢穴之中。这个地方隔音非常好,他灵敏的耳朵竟然听不到任何风声动静,这里的装修富丽堂皇,茶几沙发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欧式韵味,那架价格不菲的水晶钢琴闪烁着迷人梦幻的色彩。 屋内的的灯光柔和暧昧,气氛朦朦胧胧。他就像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童话世界,来到了恶魔迷惑世人的神秘之屋。 关于眼前的恶魔,查尔斯只想用一个简单的成语来形容——如花似玉。 哪怕他身为一个男人,哪怕他见过无数美女帅哥,却还是无法不被他吸引。少年身上充斥着一种他从未见过感受过的气质。 他是天使和恶魔的共同体。 “你为什么要拍这个?”赤西转身,优雅地落座在沙发上,“查尔斯大人?” 查尔斯愣了愣……眼前的少年既然把他绑来了这里,既然知道他的真名,就代表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至少比中国和美国的警察更加厉害。他或许已经把他调查得清清楚楚,他应该已经看过了存储卡里的内容。他的问题和蓝层一样,他在询问他的同伙。 但显然,这个少年了解他,却并不了解他的同伙路安。 因为没有人能想到,一个深爱着白幽紫的男人,会处心积虑地把她推给另一个男人。 路安爱白幽紫,查尔斯知道,因为一个很简单的事,暴露了路安最真实的心。而这件事,他已经透露给了蓝层。 还记得他在准备“射杀”蓝层时说过的话吗——他(路安)只让我别杀她,可没让我不碰你! 白幽紫或许不能明白他的深意,但心理学优等生蓝层必然能懂。 查尔斯知道路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蓝层,但如同他告诉蓝层的另一句话——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在动机与行为之间,总有阴影徘徊。 那日,绑架白幽紫和蓝层的时候,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蓝层的一个提醒。白幽紫不懂,蓝层私下再一想一定会懂。 如今的路安处于一个什么身份?操纵了蓝家,操控了全局。蓝层能否回归全在路安之意,而路安深爱着白幽紫,他害怕白幽紫受到伤害胜过于蓝层。 哪怕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蓝层的幸福,可他既然爱着白幽紫,真的能一直心无杂念吗? 再如另一句话——最深的*总能引起最极端的仇恨。 白幽紫对于路安来说才是真正深压在心底的*,比蓝层更甚。那恐怖的思绪真的不会爆发吗?路安原本就是一头野兽,他真的可以好好控制*之火吗? 蓝层又真的能全心全意的信任路安,把自己的幸福全权交到他的手中吗? 查尔斯不信。绝对不信。他不会相信一个连自己姐姐都能出卖的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能够为了蓝层的幸福抛头颅洒热血,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别人做嫁衣。 然而,眼前的少年在询问同伙。他要不要说呢?沉思间,不自觉看到了水果盘中的匕首。 他不能说。 因为,路安还有用。因为他不愿和眼前这个比路安还恐怖的恶魔有任何牵扯,如果一步走错……会影响到蓝层的一生。 但,事情总是不向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发展,人也不是。 见查尔斯一直沉默不言,赤西浅笑出声,身体前倾,拿过水果盘边的匕首和一颗血红的苹果,低垂着头,开始认真地削苹果。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顿了顿,苹果皮掉了,他叹息一声后,继续道,“蓝层是吧?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和我白酱亲热吗?” “不是的!”查尔斯慌张地伸手,摇着头,“不是他,真不是他!”这和蓝层没有一点关系! 赤西抬起头,看他一眼,又垂头拿过另一颗苹果,重头开始削,“你这么紧张就对了。”鲜艳的红唇微微一翘,这个笑容让整个屋内的灯光黯淡,“我知道你和蓝层那点微妙的关系,我是你也会替他保密的。”手下一顿,苹果皮又掉了。 赤西的笑容僵住,撑了这么久的和颜悦色终于快崩溃了,脸色一阴沉下来,整双闪闪发亮的眸都埋入一片黑暗,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苹果,再拿起第另一个,继续削,“他是在美国和你联系上后,展开这场处心积虑的爆炸吗?”他下巴与脖子间形成一道骇人的阴影,红润的唇越发明显,仿佛都快滴出血来。 对,这场阴谋,不论怎么看都像是蓝层。查尔斯和路安无亲无故,且长年呆在美国,路安却从未离开过中国,他与蓝层有一层微妙的联系,他与路安不过是陌生人。 而且,眼前这个少年,似乎对蓝层很有偏见。 事到如今,不论他说什么他也不会信的。他能看出来,这个少年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他是一个天才,很多观念和想法早已根深蒂固,怎会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劝服的。 赤西看起来很恼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孩子化……仿佛是因为手中的苹果不论怎么削,皮都会断,他的情绪要开始爆发了。 “我知道,你很厉害,给你一支笔你都能插爆我的眼,刺穿我的大脑。”他最终放弃,将几个没削完的苹果挨个排在茶几上,然后用手中的水果刀不断地插拔,直到一颗颗苹果变得面目全非,果肉和果汁都肆意飞溅。 “砰”地一声,他将水果刀扔在查尔斯的脚边。 “所以,我给你一个工具,还驱散了所有人。免得……”他慵懒地往后一靠,“有人说我以强欺弱。” 呵呵,开什么玩笑。 查尔斯抬头看着赤西,他手中没有武器,而且他的姿势也不适合攻击,就这样把刀扔给他?是不是太过于自负了? “给你五秒,拿起武器,过来杀我……杀了我,你就可以走了。”说罢,他还将修长的腿轻轻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这一个姿势更不利于攻击、躲闪。 查尔斯挑眉,垂头看了看脚边的刀,悄悄用脚踩着,“are—you—sure?”(你确定?) 赤西懒懒一笑,点点头,红唇轻启,“一……” 查尔斯也笑了,他不需要五秒只需要三秒就够了。人,总是会死在过度自信,或者轻敌上。少年,这是你自找的! 查尔斯脚下一踩,腰一弯,与此同时,赤西的笑容更深了,第二声不紧不慢地数出—— “五。” 刀从查尔斯指尖擦过再“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无法动弹,他瞪着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插在他胸口的一把金色的手里剑。 它就像突然出现在他的胸口,它就像早已插在了此处他只是没有察觉。查尔斯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依然一身慵懒地坐在沙发中的少年,他似乎从未动过。 水晶的钢琴依然在闪闪发光,黑白键之间残留着他指下的余温,残留着他弹出的音符。昏暗的灯光笼罩整个偌大的屋子,笼罩着如猫一样的少年。 此刻的他放肆地大笑着,他就像一个孩子,幼稚地嘲笑着被他小恶作剧所戏弄的查尔斯。 “哈哈哈~”他收回脚蜷缩着,笑弯了腰,“我说数五声你就信吗?查尔斯叔叔,你很单纯嘛……哈哈哈~”只见他手一伸,正插在查尔斯胸口的手里剑猛然抽出,瞬间回到了他的手中。 很奇怪,他并不是很疼。但是…… “剑上有药,一种麻痹人神经……”笑声戛然而止,他坐直身躯,瞪着那双美丽的如同琥珀般的眸看着查尔斯,“你还能动吗?” 一颗汗水沿着查尔斯的额头缓缓落下。 他不能动,一点也不能。哪怕他已用尽了力气。 赤西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面前,对他绽放了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后,又与他擦身而过,径直走到窗帘旁,“唰”地一声将厚重的酒红色窗帘一拉而开。 蓝色的光芒顿时在屋内绽放。如同地下宫殿一般绚烂。 被窗帘遮盖住的竟然是一片幽蓝的“海洋”,里面有一只鲨鱼正在遨游。这一切看呆了查尔斯……同海水般蓝色的眸中装满了不可置信。 他,究竟身处何地?海洋公园的一间密室吗?还是,他根本就在海底?眼前的少年真的是人吗? 为何让他这个杀人无数的连环凶手也感到毛骨悚然。 为何让他这个自诩为天才的人也看不透这个少年,哪怕一丝一毫? “砰~砰~砰~”赤西用手里剑轻轻敲击着厚厚的玻璃,仰着头欣赏鲨鱼在水中遨游的样子,“好漂亮啊~”他的眼中是孩子才有的天真与喜爱,他从兜里掏出一颗口香糖,慢悠悠地拆掉包装,扔进嘴里咀嚼。一副悠哉的样子,仿若在逛海洋公园。 他双手扒着透明的玻璃,将脸都贴了上去。认真欣赏了好一会儿,再继续用手里的黄金手里剑一下一下敲击着隔绝着鲨鱼和他的玻璃。 “这种玻璃防弹效果特别好,坚硬无比,你能想出破坏它的办法吗?”微微侧头,看他一眼,查尔斯并没有回答。 赤西一边咀嚼着口中的口香糖,一边从兜里掏出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 “但是玻璃再硬和钻石比起来还差得太远。”从嘴里拿出口香糖,将钻石放在玻璃上,再用口香糖以作固定,他随手抄起脚下的凳子,“我只需要对着它砸几下……玻璃就会……轰~!”他比划着水爆破而出时的场景,“水汹涌而出,鲨鱼也出来了。”转眸,一脸有趣的样子,“你是不是喜欢这种大场面?” 查尔斯看着赤西手中的凳子……这个变态该不会真要这样做吧?!又一颗汗水从查尔斯的额头流下,重重砸在地上。他的瞳孔在跳动。 “你害怕?”赤西探过头,看着他,“嘛~我以为连环凶手都是不怕死的呐。”他高兴地笑了笑,随手将凳子扔在查尔斯的脚下,转身往水晶钢琴走去。 一边弹奏着简单的旋律,一边说道,“whoso—sheddeth—mans—blood,by—man—shall—his—blood—be—shed。”(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 “你早该做好这个觉悟,死的时候才不至于像个懦夫。”说罢,他随手按了钢琴旁的一个红色按钮,不一会儿从屋外走进两个人,恭敬地对他行礼道,“赤西大人!” 他扬了扬手,“我的宝宝饿了,今天他是食物。”再收手看了一眼表,“把他请出去吧,十分钟后再喂我宝宝。” 因为查尔斯体内的麻醉药效还有十分钟才过。 “给他换上潜水服,戴上氧气罩……我要看看我们查尔斯大人的水中芭蕾。”眼眸下弯,笑得可爱至极,“我的宝宝会为你伴舞的。” “是!”盛清风和叶生答完之后便将查尔斯领了略下去。 优美的旋律再次响起,死亡进行曲出乎意料的慷慨激昂。幽蓝的海水是他的布景,残忍血腥是他的点缀。 他优美高贵的不可一世,仿若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十分钟后,查尔斯出现在恶魔的“舞台”,上演着今生最后一场戏——小丑与野兽。 赤西并没有去看,依然专注着弹着琴,他不为所动,陶醉无比。 没多久,他身后的湛蓝之中晕染开一朵鲜红的花,犹如一株妖艳而恐怖的曼珠沙华。 水中那个恶魔在他精疲力尽之后被野兽一点一点吞噬。海水淹没了他的嚎叫,玻璃阻截了他的逃亡。 查尔斯甚至已经逃到了玻璃旁,不停拍打着厚重的玻璃,他看见了,那一颗刚刚被赤西贴在玻璃上正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钻石。 生的希望明明就在眼前,看似光明的前路,可他却碰不到拯救自己的路。 被吞噬之前,他一直盯着背对着他而坐的少年。他挺直的背脊,仿若顶着无尽的苍穹,仿若从来未曾折弯过。 最后一刻,他笑了。他认输了。 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少年。而那个少年显然不是懦夫,他用来折磨人的方式都像是一个男人才能做出来的试卷。 而且,他尽然一直在教导他,残忍而有礼地结束了他的一生。 芊芊,你说得对,我不是一个好演员,我也不是一个好歌者。因为,我早已把灵魂卖给了恶魔。 the—bitterest—tears—shed—over—graves—are—for—words—left—unsaid—and—deeds—left—undone。(最痛苦的泪水从坟墓里流出,为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和还没有做过的事) 可是,他只能把最深的遗憾,带入坟墓之中。留在这片小小的海洋。 …… 深夜时分,在等待之中白幽紫缓缓睡去。这几日,赤西都回来得非常晚,她知道他心里有事。因为灵敏的赤西一定能感觉到,自从那日婚宴之后她的心里就对他保留了秘密。 她无法告诉他爆炸之后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告诉他,她心中的猜想。就如同她和蓝层同时掩盖了那些秘密一样。 所以她想,以赤西的性格,她不说,他绝不追问,但他也不会就此作罢,他会自己去查。 但应该查不到,查尔斯或许早就秘密逃回了美国。 反正这起事故并没有造成人员遇难死亡,就让大家默默地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必再去多增杀戮。 白幽紫睡着后不久赤西便回来了。他就像平时那样,静静地换下衣服洗澡,只不过今天洗完澡之后他回的是白幽紫的卧室。 他悄然立在她的床前,站了许久许久。 然后再轻轻坐下,掀开被子,翻身上了床。修长的手臂从白幽紫的身后探出,如同一条灵敏的蛇,一直将她的腰肢紧紧缠住,往怀里一收,她与他紧密相贴。 垂下头,浅浅吻着她的发顶,呼吸着她身上传来的独有香味。 慢慢闭上眼,呼吸却越来越浓。 没一会儿白幽紫就醒了。瞬间感受到缠在她腰际长而有力的手臂,和从头顶上方涌下的炙热呼吸。 “赤西?”她背对着他,被他紧紧固在怀里紧密相贴,想翻身都不容易。 “恩。”他轻轻应了一声。 “你干嘛?”她往前挪了挪,赤西也跟着往前挪。 “我不开心。”他回。 “你怎么了?”她问。 “我今天看到你和蓝层接吻了。”他格外诚实。 白幽紫一愣。当然不可能是“今天我看到你和蓝层在接吻”,因为从那日分别之后他们并没有再见过,所以他的意思是,“今天我看到你和蓝层接吻的视频了?” 似乎只有这一层意思才有可能。 白幽紫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你从来都没这样吻过我。”他弯着腰,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语气很受伤,很受伤……伤痛的感觉似乎都随着呼吸传了出来,隔着她的肌肤进入了她的体内。她能感受,也能理解。 “赤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被逼的,我们……” “不要,我不喜欢听你说你和别人的我们……” 白幽紫一顿,立即改口,“我和蓝层是被查尔斯……” “我知道。”赤西抱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说我不开心。我看见了……所以我不开心。” 白幽紫叹息一声。对啊,换做了谁都会不开心吧,更何况是小孩子脾气的赤西。转念一想,又是谁把视频拿给赤西看的?路安吗?为了刺激赤西?也不对啊。难道是查尔斯?又为了什么? 左想右想都没有答案。越想头就越乱,如一团麻。 “白酱,我要你安慰我。”他传来一个仿若撒娇的声音。 白幽紫笑了笑,“要我吻你么?” “不要。”他却倔强着,“我才不要你因为他来吻我。” “那你想怎样?” “我不要你怎样。你……”再把手收紧一寸,“你别动,陪我睡觉就好了,我……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会很乖的。” 白幽紫点点头,慢慢闭上眼,“恩,睡觉吧。”赤西身上的香味同毒药一样蔓延,让她安心凝神,还有助于睡眠。 “白酱……”可某人不想让她睡觉,“你会和我结婚吗?” 白幽紫轻轻笑了笑,慢慢回,“恩,会的。” “真的?” “真的。” “骗我是小狗。” “恩,是小狗。” 他抱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让白幽紫有些不堪重负。试着往外挣脱了一下,隔着薄薄的睡衣,她能感受赤西如火般滚烫的肌肤。 “白酱,你再乱动我就不能乖了。” “==”她立即停止,“你把我抱太紧了,难受。” “白酱……我……我想……”他一边吞吞吐吐的说话,白幽紫已经意识到了,因为她的身后,已经有危险信号了。 “不准想!给我老实点!”她立即出声严厉喝止。 “我只是……绝对不干其他的。”他一边说一边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蹭着她。 白幽紫顿时哑然无语。突然觉得……额,被人非礼了。 可是身后的赤西,似乎真的很难受,他在忍,忍得浑身已经火热。 屋内暧昧气息越来越浓重,她睁开眼,紧张兮兮地盯着窗外,随时做着准备,如果赤西再敢得寸进尺她一定会让他好看。 但,他很乖,出奇的乖。 竟然真的忍住了。只是难受地不停哼哼着,不停蹭着她。许久之后,一切终于平静下来……只不过嘛…… “啊啊啊啊!赤西!你好恶心啊!你这个怪小孩!”他竟然……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不小心……白酱我……”他吞吞吐吐,连忙松手从被子里退出来,一把掀开被子,慌乱道,“没事的没事的,我给你洗了,你现在脱下来我……不,不用,我帮你脱……” “你给我起开!” “对不起~对不起!”某人乖乖地起开,站在床前不停鞠躬道歉。 白幽紫猛然从床上跳起,随意将睡裤一脱,然后扔到赤西手里,“去!给我洗了!” “咕噜~”赤西吞口唾沫,视线止不住在白幽紫修长的大腿上扫来扫去……她现在竟然只穿着底裤,就这样毫不遮掩地站在他面前。 不过,这样一看……某男突然觉得自己某处也凉飕飕的,于是慢慢垂头……额,他吓得连裤子还没来得及提…… 白幽紫,“==” 赤西,“==” 白幽紫,“……” 赤西,纵然在这黑暗的环境里也能看见他羞红得更猴屁股一样的脸。 白幽紫伸出手指着门口大吼道,“给我滚出去!” “はい!”(haiyi是的!) “把裤子洗好了烘干了才可以睡觉!” “はい!” “再去给我写八百字检讨!” “はい!” …… 第68章 以爱之名04 查尔斯彻底消失了,无影无踪。 路安一直等到次日天明。事情进展到此时他终于隐约的感觉到一丝不妥。惴惴不安地过了几日,仍然打听不到关于查尔斯的任何消息,仿若他就这样奇怪地人间蒸发了。 等不到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一切都风平浪静着。 婚礼的风波逐渐平息,因为蓝家别墅被炸正在修建,这几日蓝家的人全都搬到了另一处别墅暂住。蓝起和路轻依然过着如胶似漆甜蜜恩爱的日子。这段时间路安也住进了蓝家,一切和睦又融洽。 秋高气爽,凉风阵阵,这日午餐之后蓝层拉起了他小小的行李箱,与蓝起简单告别后再次踏上征途。 他要回美国,走的毫无留恋。 路安想去送一送,他却拒绝了。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在寂寥的路上,秋风扫过,落叶缓缓飘下。蓝层转身回头,遥望着远方那个陌生的家。 这下好了。 他妈妈的照片彻底摧毁。蓝起与刑立芊所有的记忆被一场爆炸炸得粉碎,什么也没留下。而这几日,蓝起依然沉浸在老来得子的喜悦之中,沉溺在温柔的美人乡。想必早就忘记了曾经与刑立芊许下过的海誓山盟。那点愧疚,那点遗憾,在不知不觉间荡然无存。 新家之中,没有刑立芊,也没有他蓝层。仅仅留存的回忆,也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人生万里路,那些情感早就飘散得不成样子。 在饭桌上,在谈话间。他与整个蓝家的疏离感不言而喻。他明明在努力的融合,明明在忽视那些痛苦。就连蓝风都做得比他好。 因为,蓝风对于蓝家原本就是没有感情的。但他有,如今的蓝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蓝家。 而眼前的路安……清楚地记得查尔斯对他说的那句话,“他只让我别杀她,可没让我不碰你! 呵,路安啊,你究竟想干什么? “蓝哥,你快毕业了,明年就能回来,在这之前,我会把蓝风这个碍眼的……” “路安。”视线一转,他看着他,“少做一点坏事。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再抬眸,看着远方雍容华丽的别墅,“其实,我现在已经放下了,我可以不用回来,在美国……我很好。”两年前,他离开时不甘心,他还对白幽紫,对以后的生活抱着幻想。可这两年来,平静的生活磨灭了他的“壮志”再加上前段时间的爆炸,以及绑架事件,让他深刻体会到一个现实。 “如果没有我,小紫会过得更幸福,更安全。”如果没有他,那场爆炸就不会有,如果没有他,白幽紫不会受到伤害,而路安也不再有借口有理由去做那些伤天害理,为世不容的事情。如果没有他,蓝起甚至整个蓝家都会好好的。 更何况,如今的蓝家,如今的北京,如今的中国……他已无半点眷恋。 而白幽紫,他有这个信心将她彻底掩埋,让她完全保存在他内心深处。 就这样吧。该放下的东西何苦再继续执着。 “蓝哥?!”可路安,在听到蓝层这样说后整个人都慌乱了,“你放弃了?你就这样放弃了?!”路安其实是愤怒的,但对于蓝层,残忍的话他说不出……为了蓝层,他与恶魔签下了契约,卖掉了她的姐姐,赔掉路轻的一生;为了蓝层,他做尽了坏事,甚至还出卖陷害了白幽紫……他如今走到这一步,已经回不了头,放不下手了。 而蓝层竟然轻轻松松一句话,漠视掉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吗?那他走到现在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白幽紫被他亲手推到了触不可及的天边,他想拉都没有用了。 “蓝哥,你和嫂子还有希望的,你们能在一起的,你相信我,嗯?”他,配不上白幽紫;他无法守在她的身边与之白头偕老,护她一世长安。这样强烈的愿望在不知不觉中转加在了蓝层身上。 “路安……你……”路安的性格蓝层很了解。他决定的事情,哪怕不择手段,赴汤蹈火也要去做。如果在这之前,蓝层还会百分之百地信任,信任路安真的没有一丝杂念,全心全意只为了他。可现在…… 人非圣贤,并非生来就有理智。如今路安的执念,究竟是因为他,还是白幽紫呢?蓝层不知道,他想,或许连路安也没有明白。 “但你记住。路轻已经嫁到了蓝家,你要好好束缚自己的行为,而且答应我……不能做对不起我爸爸的事。嗯?” 路安连连点头。只要蓝层不放弃,他的人生就还有意义。 相互嘱咐了几句,蓝层便拉着小小的行李箱越走越远。这次之别没上次伤悲,但总觉得两人之间多了一点什么,又少了一点什么。 两年前,还有白幽紫为蓝层送行,两年后,他独自一人走在偌大的机场,踏上远离故土的漫漫征途。 飞机划过碧蓝的苍穹,留下一条美丽梦幻的轨迹。 另一边,白幽紫站在操场,正抬头仰望天空,看见一架飞机从眼前掠过,那条浅浅的痕迹犹如天空留下的疤痕。 蓝层又走了。在不久前,她收到了一条来自他的短信—— 小紫,我走了,我不想回来,更不想打扰你的幸福,再见。 她没有回复。 因为她知道,这不会是他们的永别。如果是,那就更没什么好悲伤好感慨的了。如果是,蓝层就这样远走他乡,永远不再踏进这片是非之地,如果是......她给他留下的念想越少越好。 再过一年白幽紫就要开始实习,她答应了景崇言去他的公司,北京呆不了多久了,二十岁以后她就要离开。回临海市。 如果剧本不变,也是在同一年,盛清风死去,沈静瑜死去。她在京城这边的“战场”以败北告终。 但是,她还没有放弃,在寻找真相的同时,在顺从命运的同时,她仍然要挣扎,反抗。可往往在这种时候就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 柳千叶的命运,景崇言的车祸,蓝家的巨变,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她反抗之后的代价。她每每想朝另一个方向走的时候,命运却早早在那条道路上埋下了伏笔。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非要她一步步走到结局?死亡?非要她再一次体会观摩这些人这些事的悲惨遭遇吗? 不,一定会有所突破的。毕竟她发现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毕竟她今生所经历的很多事都是上一世未曾经历过的。 这一切就是线索。 命运让她重生目的的线索。 华然已经开学,又逢金桂飘香之际。白幽紫独自走在校园中,一路走到僻静的柳湖旁。湖的对面立着一抹柔美的纤纤细影,她一袭白裙美如天仙,她含羞隐媚,如同一卷风景秀丽无可比拟的水墨丹青。 是刘子欣。她站在湖的那边与她遥遥对望。 这个柳湖,有属于她们的记忆。 那一年,路安刁难,把刘子欣推入冰凉的湖水之中,白幽紫及时伸出援手,将狼狈的她从湖里救起。 还曾记得,刘子欣对她露出了一个摘掉面具后的绝美笑容,她还自信地对着苍穹发出了一声感慨——小白,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这明明不像是装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幸福与自豪。 一年的时间,她们两人就形同陌路。 刘子欣慢慢转身,沿着湖边离开。白幽紫也转身,随着她的脚步向同一个地方前行,两人绕了大半个湖,总算是碰到了。 刘子欣站在她的面前,低垂着头。 白幽紫立在她的身前,仔细地看着她。 “子欣......嗯......”许久没有沟通,仿佛突然失去了语言功能,她吞吞吐吐,刘子欣默默等候,“那个......我看到了你的广告,很漂亮。”额,好吧,有点傻,“听说你最近在拍九月巴黎......那个......演艺圈很复杂的,你还习惯吗?” 低垂的头,隐藏的是一双剧烈跳动的瞳孔。她情绪很激动,但伪装得很平静。 “我也复杂,刚好。”清冷而高傲。 “哦......对。是的,哈哈~”白幽紫尴尬地笑了笑。和同龄人比起来刘子欣确实要复杂很多,她在残忍中成长,在流浪中长大,冷漠是她的盾牌,伪装是她的武器。 听着白幽紫自然而又尴尬地笑声,刘子欣紧皱着细眉,抬头疑惑地看着她,“我很复杂。”她补充,“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了。”对于自己所爱的人,白幽紫向来是没什么底线的。 比如,明知赤西陷害了蓝层,明知赤西做了那么多坏事,她却依然包庇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再比如景崇言,他明明把柳千叶害成了那样,她却恨不了他,也怨不了他;再者就是眼前的刘子欣,哪怕她以后做别人的小三,她破坏别人的家庭,她私生活迷乱而不知检点,她冷漠无情,她被所有人憎恨讨厌...... 没关系的,她也不介意。 认定了一个人,不论是爱人,亲人,或者朋友。你都要包容她所有的一切罪恶与肮脏。因为白幽紫始终坚信,只是行善而不犯罪的人世上根本没有。 刘子欣愣了愣。视线一瞥看向别处,“算了,我有事先走。” “子欣。”趁着刘子欣还没有离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颜王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记得,无论怎样都不要做背叛他的事。”不然,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突然觉得喉咙一涩,有种难以言说的苦味开始蔓延。她已经在做了,对不起盛清风的事,她以为像她这样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人会做得很理直气壮,她原以为自己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良知早就没有了。 可现在......慢慢转头,看向白幽紫。 她在关心她。很明显的,从一开始的问候到现在,她都是出于好意。 “白幽紫。”可她只能无情地将手抽出,微微抬头,骄傲地像一只天鹅,秋色正浓,风景这么美,美得让人心碎。 “别来教育我。”她勾唇浅笑,张狂而美艳,“我知道,你一直很用心地在理解我,包容我。但是不论你怎么做......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的道德观请不要强加在我的身上,因为你永远不会懂我。”转头,看她,“你生来就富有,有宠爱你为你遮风挡雨的景爸爸,还有一心一意爱着你的赤西,你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你从来就没有绝望过,你根本不了解地位低下的人所面对的诱惑。” 白幽紫笑容僵硬。往后退了退。 “你知道你们摒弃的昂贵食物对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你们那奢侈的浪漫对于我们来说又代表着什么吗?金钱,食物,地位,权利......或许你都不那么在意,因为只要你想你就会有,你知道什么是诱惑吗?你明白这花花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充满着多大的魔力吗?” 是的,她并不懂。她不能感同身受。 “我没法不嫉妒你。我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觉得自己特别肮脏下贱,我不想和你说话,不想看见你,不想成为你的朋友......你懂吗?” 白幽紫默默点头。不自觉就想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刘子欣苦笑,心里酸得一塌糊涂,“别管我,哪怕我以后死了,你也别管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以后别和我打招呼,别关心我,更别对我好......”话其实还没有说完,但她说不下去了,只能转头,大步往前走,没走多远又跑了起来,秋风扫着落叶,吹动着她的发。 白幽紫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又一个朋友,远离了她。 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还是理解,她还是会祝福刘子欣,她依然期待多年后那个眼压群芳的影后登上领奖台的那一幕。 ...... 灿烂的晚霞铺满整个天际,宛如一匹散落的锦缎。余辉之下,一个少女失神地漫步在医院的小道上。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张化验单,她脸色苍白,就连精致的妆容都无法掩盖她脸上的恐惧与慌乱。 hiv感染。 她以为这样的剧情只存在于悲情的小说或者电视电影之中,与她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生活永远不可能沾上关系。 然而,事实就是,刚刚医生说的,她成为了一名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这段期间称为窗口期,然后进入无症状期,此期由几个月至十几年不等。 对于艾滋病,她熟悉而陌生。曾经看过一部关于艾滋病患者的电影,看完后她被吓得一夜未眠,至今电影中男主角死亡时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 在医院,医生还给她说了很多,可她一个字没有听进去。而是默默退出去后坐在僻静的角落里,百度关于艾滋病的知识。 看到最后,手颤抖得已经拿不稳手机。她沿着这条小道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这种事情她没有勇气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她的爸爸妈妈。 就连她被强暴了,她都没有说。 因为,她原本是那么的骄傲。她原本是那么珍惜与蓝风之间的感情,她害怕传出任何不利的消息影响他们两人之间的婚约。 她害怕这件事被人知晓之后,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一切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虽然真的不复存在了。 哎~ 仰天长叹,她张了张嘴想大声呼喊发泄,却连这样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了。 她的脑子不断地重复着那些恐怖的话...... 艾滋病的症状多得让她恐惧,绝望。 艾滋病发病早期病人有全身淋巴结肿大,常见分布在颈,腋窝及腹股沟处。 她神叨叨地摸了摸自己的颈子,腋窝...... 艾滋病期,会有原因不明的持续不规则发热38度以上;慢性腹泻次数多与3次每日;6个月内体重下降10%以上;反复发作口腔白念珠菌感染;反复发作的单纯疱疹病毒感染,反复发作细菌性肺炎,中枢神经系统占位性病变;弓形虫脑病;青霉菌感染,反复发生的败血症,等等等等...... 多得她看不过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病症?而如此恐怖的病怎么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一个阴谋,是有人刻意陷害她的!一定是这样!那个人想毁了她,毁了她的一生!但会是谁呢? 她承认,自己得罪的人有点多,讨厌她的人也很多。但绝不至于此,那些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么恐怖的事! 她记得,那天晚上,似乎有另一个女人闯了进来,还和那帮人发生了冲突,随后那些人便撤走了。 而这个女人没有给她松绑,便悄然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那个女人是同伙,那些男人也不会说那些话;可如果不是同伙,那些人为何没与她起争执,也没有为难她便全部撤退? 或许,那个女人知道一些内幕。但不想告诉她,不想给自己增加麻烦才选择默默离开。 林恩卉又乱又怕,从小都被呵护着长大的她对于这种事根本无从下手。不过,不幸之中还有一点是万幸的。 由于蓝风的绅士,她与他还没有上床。还好......这段期间,她没有和他发生无法挽救的事,她没有把蓝风也拖下万劫不覆的深渊。 放学之后,白幽紫去医院看了景崇言,他的身体基本恢复。除了依然只能坐在轮椅上和说话吐字不清楚以外,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又开始投入工作,公司事务直接送去了医院,他整日整日批阅文件资料。但就是不出去,不参加会议,不出现在人的眼前。 白幽紫明白,骄傲的景崇言在没有接受自己残疾了这个事实之前,他会一直躲避着非议和世人那不经意流露出会对他造成伤害的目光。 自从景崇言身体恢复了一点后,他就开始学习着生活自理,没有请护理人员,不麻烦护士,不为难医生,甚至连白幽紫他都没有再用。自己上厕所,洗澡,自己把自己的事做完,绝对不给人增加麻烦。 白幽紫知道,她的景爸爸是在害怕...... 害怕成为她的负担。 所有的父母不都是这样吗。这种害怕有时让她很难理解,有一次景崇言在夜里发了高烧,忍了一晚就是没有把护士叫来,差一点就引发了肺炎。 第二天,他还坚决不让医生通知白幽紫,等白幽紫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本来就敏感的景崇言,在这次事故之后变得更敏感了,再加上无法说话,能说的也越来越少。 这让白幽紫很担心。 那么完美优秀的人,怎么就残疾了呢?哪怕是白幽紫都止不住感慨,更何况是别人。但她从来不会在景崇言面前表露什么。她自然而小心翼翼地与他沟通交流。 今天她把画画的工具给他搬到了病房,纸,画架,颜料。还把他曾经的一些作品也一并带了过来。当画作摆满整个vip病房时,冰冷严肃的病房内顿时温暖了,五彩缤纷绚丽多姿的图画像一颗颗小太阳,照耀着,温暖着。 她想,趁着这个时候让景崇言展现他的才华,让他在他的梦想和爱好中遨游,但愿能让他忘却一点伤痛。 秋夜萧索,白露微冷,当她把车开到楼下时,远远看见蹲在花坛旁逗一只小黑猫的赤西。 他在等她。 但她并没有告诉他,她什么时候回来。估计连饭也没吃就那样等着她。 赤西曾经给她说过,他感觉自己一生都是悲剧,因为他陷入了永久的等待之中。 等她放学回家,等她下班回家,等她吃饭,等她睡觉,最重要的......是等她爱上他。 上一世,她爱他太晚。好不容易爱上了,和谐了,用心了,那个噩梦一般的结局却来得如此突然,措手不及,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把车停好,然后站在树下,远远遥望着那个清秀可爱的男孩。 他蹲在地上,一手抱着腿,一手拿着一片小树枝挑逗着猫咪的爪子。时不时弯下眸,笑弯了眼,就连月亮......白幽紫抬头,笑了笑。 似乎,就连月亮都被他笑弯了。 这样的少年,露出如此纯净的笑,美艳如斯,亭亭似月,哪怕是个直男看见了,也会被他给笑“弯”的。 许久后,赤西总算发现了她,连忙从地上站起身,冲她挥了挥手,一边笑着,一边向她跑来,还一边兴奋地喊,“白酱~!”呼喊的背后,她听到了他隐藏的声音。 ——你终于回来啦! 少年飘逸的衬衫,柔软的紫发,在秋风中散发着如春的香味。比月光更加皎洁的眸光将她团团围住,赤西的身后,还跟着一起奔跑的小黑猫。 世间万物,不论人或者动物花草,对于赤西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喜爱。他像天使吸引着世间的美好,也如同恶魔,将邪恶聚集在一块儿。 “白酱~!”跑到她面前,伸出修长的手臂,给了她一个扎实的熊抱,“我等你回来陪我吃饭!” “我不是说了不回来吃吗?” “我知道。”他笑眯眯的,“所以,是你陪我吃!” 白幽紫浅浅一笑,“白痴,你不饿?”抬手看表,都快九点了。 “我饿......但你不回来我吃不下。”这种招数和上一世毫无区别,久而久之,白幽紫会害怕晚回家,因为他总能利用她来温柔地折磨自己,让人气不了,恨不了,只能妥协。 两人说说笑笑,转身上楼,那只小黑猫一直跟在赤西脚边不愿离开。白幽紫见了,不由得说一声,“你要喜欢,把它领回家养着。” “不要。” “为什么?!”他们以前是一起养过宠物的。而且在今生,赤西曾也提出过不住校了,他要把那只小小白接回来,可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我才不要搞一个东西来和我争宠!”他哼哼,“我不想看见你抱它,逗它,摸它,亲它......” “喂,它只是一只猫。”她垂头看了看,“很可爱......你会喜欢的。” “喵~”这一声是赤西叫的,“我也可以......很可爱......喵~” “==” 这世上,有一种宠物,叫赤西摘月。 你很难形容他的可爱和霸道。 ------题外话------ 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叫“蜗牛” 你很难形容她的美丽与聪慧。 我公司,有一个人,她的办公桌就在我的对面。然后她一天喊我八百遍,喊得我旁边的人都在抗议。 然后今天她又喊~喊了好几次之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昨天怎么不写题外话? 我:没啥可写 她说:你可以写你今天终于收拾了你的桌子。 她一直嫌弃我桌子脏乱差。 我想说,我只是喜欢从一大堆物件精准找出我要的东西那种成就感。这是一种技能,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然后我回她:不,我可以写,我们公司有个人一天喊我八百遍。 所以我写了,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你们说,她是不是暗恋我。 另外:妈蛋的,一直说我有双引号没有成对出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老子放弃了,去你的双引号! 第69章 忠犬要吃肉01 亚当和夏娃偷食禁果后,上帝震怒,将他们赶出伊甸园,上帝给了他们最后的礼物。 一个是休息日,另一个是眼泪。 …… 我要和白酱度过每一个休息日,我只会为白酱流每一滴眼泪,我要把上帝给我的礼物全部送给你……白酱。 ——赤西摘月 气息微寒,金秋之际。黄灿灿的落叶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浪漫的地毯。 今日,白幽紫把景崇言从医院带了出来,驾车近十个小时来到这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 近处是清幽的爱菊,五颜六色竞相开放,远处是寥寥青山,从山际飘来阵阵如烟山雾,百花之中,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还依稀能窥探到落日余辉。 白幽紫捧起落叶,转身看着坐在画架旁的景崇言,笑道,“言叔叔~!给我画一张吧!” 景崇言执着画笔,微微一顿,抬眸轻轻看向她。 其实,他从来不画人物肖像,他的画中都只有背影。 “小白……好。”他的风景画美伦似幻,每一幅都能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但其实那些画作,都是他在阴暗杂乱的画室中画出来的,哪怕不出门,哪怕从未亲眼所见,但他都能想象出最美丽的风景。 白幽紫说过,因为他的聪明,让他把世间所有的美好事物都停留在想象。 现在,或许……除了爱情。 白幽紫捧着落叶,站了大概有十分钟就受不住了,时不时伸手挠挠头,揉揉肩,视线乱移中忽然锁定住一颗硕大的杏树,眼眸微微一眯,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美丽如花的笑容。 赤西跟来了。 从京城一路跟到了这里,刚刚还在那颗树后偷拍她。 今天走的时候她给赤西说了,要带景崇言出去散散心,这个周末都不会在家。她早就猜到了,赤西怎么忍得住两天都见不到她。 白幽紫不动声色,继续做着模特,让景崇言画,让赤西拍…… 再几分钟后她实在忍不住,连忙跑到景崇言身旁,还以为已经画得差不多了,结果这才刚刚开始……居然只画出来了一个她身体的大概轮廓。 “言叔叔~你这么慢啊……你是不是不会画啊?果然画背影更简单是吧?”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嘲讽景崇言的。 景崇言转头对她笑了笑,和曾经一样,不予回答,沉默到底。 “算了,明天再来吧,我们先去吃饭,我订好住宿了,在山中的林间别墅呢,能听见虫鸣鸟啼,早上一推开窗户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草木花香……”她一脸享受,把世界的美好转速给景崇言,“你能看见层层叠叠的山峦,你能看见郁郁葱葱的树木,还可以看见朝阳霞光,树林中会有可爱的松树,野兔……”曾经的景崇言不会有心思去欣赏美景,去感悟生活。他一直生活在工作里,废寝忘食,别人都说那是他的追求,那是他的事业,他的理想,他的目标。 但白幽紫懂,真正有追求有理想的人,不会是景崇言这幅样子。 她只能想,或许是因为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如今才给了他时间和空间去弥补他曾经失去的东西。 白幽紫从路旁摘下一朵野花,递给景崇言,“言叔叔,你猜猜……它是什么味道的?” 景崇言看着她手中的野花,是一朵紫色的。他慢慢从她手里接过,缓缓道,“香的。”和她一样。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香味呢?” “恩……淡淡的。” 如今,景崇言的语言能力正在慢慢恢复,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词语,但都不如“小白”这个词来得清晰。 “那你闻一下。”她蹲在他腿旁,抬着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景崇言听话地拿起,放在鼻边,嗅了嗅。 恩……确实是香的,也确实是淡淡的。 “你或许猜对了,但亲自去闻的感觉和想象中的还是不一样,对吧?” 景崇言笑容很浅,温度却很足,将手中的小紫花别在白幽紫的发间,他点点头,“恩,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和这段时间一样。或许是因为他说不了太多话,或许是因为他深深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白幽紫可以依靠,他现在不想反驳她说的任何话,哪怕是错的。 只要她说的,都是对的。 夜幕降临,山里吹来寒冷的风,深蓝色的苍穹上一颗颗璀璨似钻的繁星跳了出来。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尽显芳华。 晚餐之后,白幽紫把景崇言推到他的别墅,这里的别墅非常小巧精致,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一个阳台,以及一个露天小花园。非常适宜情侣夫妻渡假。白幽紫订了两套,把景崇言安顿好后,还需要乘坐摆渡缆车去她的别墅。 山中的天色黑得很快,周围一片寂静,她坐在缆车最前面一排,才开始车上还有人,可慢慢地人就越来越少,到她的别墅时,车上就只剩下她和…… 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男子。他带着帽子,垂着头,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但,哪怕看不见相貌,哪怕距离这么远,周围还这么黑,闻着味儿她也能猜到是谁。 她不露声色地笑了笑,转身下车。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赤西打电话,刚把电话拨通,一阵优美的钢琴声就传了出来,赤西的铃声是她设置的,天空之城。 她慢悠悠地转身回头,看着正手忙脚乱掏出电话准备挂断的某人……刚刚那股深沉劲儿荡然无存。 额。 “==”连帽卫衣上的帽子也被吓得掉了下来,他抬起头,瞪着那双无害的眸,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哎哟喂~我刚要给你打电话求救呢。”她也用同样天真单纯的眼神看他,“我还以为自己被变态跟踪了。原来是你呀~” “那个……山里有野兽。我担心……”他笑着,尴尬僵硬。 “你还能和野兽打啊?那你说说,你和野兽对战谁能赢呢?”她慢慢走到赤西跟前,知道赤西早挖好一个坑等着她,那她也必须给他挖一个更深的坑才行。 “我……”他自信满满,却又带着一种奇怪的心虚。 “你是不是没订好别墅呢?”赤西的手段她了然于胸。 果然,一听她这样问,眸狼狗立即点头,狠狠地,双眼散发着比路灯还明亮的光,渴望地盯着她。 “看来,我不得不收留你,对吗?” 某狼狗继续点头。 “那你说,我能放一个比野兽还厉害的男人进屋吗?” “……”某狼狗失落地垂头,嘟囔,“我要是野兽早把你吃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白幽紫想笑,努力忍着,话锋一转,又说,“也不是不行。”简单一句话瞬间点亮他的世界,他却没想到白幽紫的口味儿竟然如此的重…… “我要把你绑起来。”她说,“再扔到床上。” “纳尼?!” 山风依旧,夜色美得醉人。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水面上游荡着未泯灭的思念光辉。阵阵晚风拂过,水波荡漾,湖面上停留的一叶扁舟也随之不断起起伏伏。 扁舟之中一片粉红春色,两个*相见的男女刚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较量。 虽然“运动”已经结束,男人却迟迟不肯从女人身上移开,吻了好一会儿,才肯作罢。随手将柔软如丝的被子盖在女人身上,长臂一伸,再把她捞入怀中。 “清风。”刘子欣转身将手搭在他劲瘦有力的腰上,再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像小狗一样蹭了蹭,满足感涌遍全身,“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问出这句话绝对不是她的盲目自信,因为她和盛清风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每一位女人。而且,她一直认为盛清风会很快厌倦她,毕竟他们的开始就是在一场没有节制的缠绵之中。 做久了,难免会腻。这是她有过无数男人后的总结。 盛清风也确实腻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她几次以为即将被抛弃。可却到了现在……他们依然不懂节制。 盛清风话少,从来不说甜言蜜语;而且他从不过分管制她的生活,比如从不翻看她的手机,她的私人物品,也从不过问她去了哪儿,干了什么。他给了她无限的信任和自由,才以至于让她脚踩两只船这么久也没有被发现。 他的信任给了一个婊子。盛清风对她越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的罪恶感便越深,如今已到一种无以附加的地步,她时而感觉自己快装不下去了,好几次要和许锦程分手的话到了嘴边,差点就说了出来。 她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她没办法面对盛清风。她没办法再继续问心无愧,理所当然的背叛他。 “子欣……”回答她的是那只有力的臂膀,他紧紧搂住她,说了一句他们在一起以来最多频率出现的话,“我们不能分开了。”至今,他没有告诉她那个可怕的原因。他也不打算告诉她,因为只要他能履行一周至少一次的“义务”刘子欣将永远不知道那个可怕的事情。 他要和她在一起,一直到死。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她却在他的胸口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婊子啊……” 盛清风对她的回答是更紧地收住手臂,把她圈在胸膛。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刘子欣都快忘记这个问题,盛清风总算说了一句话,“正好,我有钱。” “噗——”刘子欣埋头,对着他的胸口狠狠啃咬一口,她使了很大很大的力气,却依然听不到盛清风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甚至一动不动。仿若没有知觉。 胸口处已被咬出一个明显的牙齿红印,刘子欣抬头看他,问,“你不疼吗?” “不疼。” 她神色动容,“小时候京剧的训练很苦吧?”她看过霸王别姬,也听说过很多骇人听闻的传言。那个时候,都是穷人的孩子跟着戏班子学习,还有很多忍受不了痛苦的孩子自杀。 她和盛清风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于他家人的事。想必他也和她一样,有着不为人知难以启齿的往事,她能感觉到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如今,他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一个与他有所牵连的人。所以……他才会如此珍惜吧? “清风。对不起……”为了她的背叛,但是……她紧紧抱住他,仰头吻上他的唇,“我……要学会好好爱你。” 盛清风翻身压上,又一轮被挑拨而起的*正在小小的船舱内蔓延。 “子欣,你还是你……没有关系。” 他没有料到,他的一句没有关系,竟是彻底打开刘子欣心房的钥匙。这辈子,她相信两个人,白幽紫和盛清风。 而这个人让她相信了两件极为重要的事。 友情和爱情。 ------题外话------ 月底忙,只能当短小了,再腻害的男人都有萎靡的时候,更何况是雌雄同体的蜗牛! 呜呜呜~晚安~~~明天补一些回来~ 第70章 忠犬要吃肉02 山中的秋夜,万物沉静悠长。 星月在天的夜晚,乌蓝的天际洒下银白的光雾,白杨树下映漾出一片摇曳多姿的树影,像一个婀娜的美人,正信步而来,含羞隐媚的模样让人如痴如醉。 能与这山中秋月夜相提并论的,唯有山间别墅里一个让月色暗淡的美人。 他头上戴着一副可爱柔美的黑色猫耳,颈间还带有一个红色的宠物项圈,上面有一个金色的铃铛,正随着他的动作叮铃铃响个不停,他扒着玻璃窗,一脸委屈,像是被主人遗弃在外的宠物小猫。 “白酱……我都戴上了,快让我进去……”他被关在阳台,白幽紫站在他面前,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正对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赤西,你说……这些都是什么呀?”她打开一个衣柜,里面放着玲琅满目的情趣用品。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配着红色羽毛的小绒鞭,转眼看着他,“山里人真会玩儿。”这里的别墅一般都是情侣夫妻出来渡假用的,配备着这些设置可谓是非常的人性化。 赤西转头看了看四周,还好在山里,而且这里的别墅间距都非常远,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还好也没看到松鼠野兔之类的动物。不然让任何一个活物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他一定会灭口的。 “赤西,你知道那根项圈有什么功能吗?”白幽紫抬起手中一直握着的黑色遥控器,上面只有几个简单的按钮,一目了然。 “什么?这……还有功能呢?”好吧,那些个情趣用品之类的东西,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和白幽紫比起来……他还是太年轻了。 “当然咯~比如这个~”她点了点一个红色按钮,赤西脖子上的宠物项圈开始慢慢缩紧…… “喂~我要喘不过气了……”某人很后悔,可已经晚了,他伸手不停扒拉着宠物项圈,发现这玩意儿竟然还是带锁的……能自己戴上,想要摘掉还得靠白幽紫手上那个遥控器。 “你放心,这是窒息调教,把你勒到一定程度后会松开。不会死人。”白幽紫席地而坐,盘着腿,一脸轻松悠哉地欣赏赤西的“表演”。 “纳尼?!”赤西也坐在地上,没有放弃想要挣脱的念头,但仍然于事无补。只能任由它越勒越紧,勒得他双眼昏花,四肢无力。 “窒息调教就是这样呢。当把一个人反复处于一种窒息的状态,他还能产生幻觉,甚至啊……还能有性冲动,*……你知道吗?” “咳咳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面前的人不是白幽紫,他一定出招把她勒死。可事到如今,在他面前的是这个女人,于是乎……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虚弱地看着她,那一脸迷蒙,双眼蓄满水雾的样子如同一剂春药,让白幽紫把持不住。 她连忙转移视线,知道这货又在故计重施,利用美色让她就范。 “呐~”她才不要去看,垂下头继续研究手中的遥控器,继而点了另一个黑色的按钮,刚一按下躺在地上的赤西就猛然抽了抽,连忙发出一阵抗议,“白酱~!你又在干嘛!” “这个呢……是电击调教。”抬眸,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低电压的,不会死,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怎么样?有没有一种麻麻的,酥酥的感觉?” “==”酥你妹啊。赤西抬着一双哀怨的眸子,沉静地说了一句话,“白酱,你就是一个变态。” “那这样吧,我给你摘下来,这次换我来戴,你拿这个?”她把遥控往前一递,这话一出,前一秒还要死不活倒在地上的赤西立马坐起身,挺直了背脊,伸手去接…… 砰,地一声,痛得他呲牙裂嘴。 额。 汗。 由于他太激动,激动得都忘记面前有一个坚硬的玻璃窗…… “哈哈哈~到底是谁变态?”白幽紫笑得前俯后仰,赤西像一只小狗一样坐在她对面,微眯着眸,定定地看着她。 为什么,他总是玩儿不过白幽紫,每一次都被她虐,玩儿,逗。她把他的心理掌握得淋漓尽致。他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像透明人一样,心底里那一点点的肮脏污秽都能被她看得干干净净。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苦笑着,用头敲击着玻璃窗,一下一下,砰砰直响。 “小赤西小赤西……你别想不开啊,大不了我让你亲一口咯~” “!”某人立即停止敲击,挺直了腰板,兴高采烈地狠狠点头,可不一会儿他又继续失落……看吧,随便一逗又傻逼了。 白幽紫把嘴贴在玻璃窗上,“来啊……” 赤西嫌弃地看她一眼,头一撇,骄傲地看向另一边。 以为他傻吗? “真的不要啊?”白幽紫嘟着嘴,这样看来她的唇异常丰满甚至肥润,胖嘟嘟的贴在玻璃上。赤西瞥了几眼,最终没忍住…… 好吧,他是真的傻。 弯下腰,慢慢地一寸寸向她的唇贴过去。然后贴上冰冷的玻璃窗,两人距离很近很近,只不过隔着一块冷冰冰的玻璃。 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他就是觉得感觉到了好多好多。最后还不自觉地闭上眼,甚至还伸出了舌头……舔着玻璃窗。 唇“贴着”唇,他吻得很痴迷。 秋夜渐深,夜风渐冷。两人竟然就这样吻了好久好久直到白幽紫开始心疼某人。 “小赤西,我给你开窗……进来吧。”起身刚刚把窗户的锁打开,某人就跟野兽一样,迫不及待地一把拉开窗户,翻越而入,白幽紫连忙往后退,一边伸手制止,她知道通过刚刚的间接性接吻,某人被刺激得很兴奋,她若不加以制止,指不准会被他扑倒在地。 于是,拿起遥控器,把手指放在最大的那颗按钮上。连忙说,“你别乱来……你知道我按下这个按钮你会怎么样吗?” 赤西往前一跨,挑眉笑道,“试试?” “禽兽!”某女怒骂。 “错,我比禽兽还厉害。” “==”真的不该引狼入室,特别在有这么多会让他兴奋的工具前提下。赤西一转身,果断走到那扇衣柜旁,仔细观察着满柜子的情趣用品,不停夸赞…… “すごい~”(sugoi,好厉害~)他一脸欣喜地回头,看着白幽紫,“白酱~你也好厉害,这些知识你都在哪儿学到的?”对于不到十五岁的赤西来说,这些新鲜事物能提起他浓厚的兴趣,用手拨弄脖子上的项圈,他此刻已经开始接受了。 “かわいい~”(卡哇伊,好可爱~)说着他还伸手挑逗了一下戴在头上的猫耳朵,然后偏偏头,笑得可爱至极。 白幽紫觉得自己的血槽快被他萌空了。她连忙往后退,距离赤西越远越好,否则还没等到他来扑倒她,她就忍不住开始反扑…… 一路退到浴室,“我先洗澡,你自己研究吧。”说完这话又觉得很奇怪,赤西看她的样子也很奇怪。 “那你洗完澡……我们一起研究?” “禽兽。”她冷骂。 赤西抬起两只爪子放在两腮旁,对着她做了一个更萌的动作,闪亮的眼睛发着惹人疼惜的光芒,他娇柔地说了一声,“そうです~”(sou—de—su,是的呢~) 白幽紫翻个白眼,一转身,一头撞在门框上……她是被人萌得,分不清方向了。 这天夜晚,赤西很乖,听话地睡在白幽紫的床脚,紧紧抱着一个枕头,睡得很甜。白幽紫半夜醒来,从床头悄悄挪到床脚,躺在他的身旁,偷窥着他的睡颜。 浓浓的睫毛,眼睑特别柔和美丽。红润的唇性感又可爱,洁白细嫩的肌肤如同婴孩一般吹弹可破。她伸出手,一点点朝他的眉眼靠近,用指尖轻轻勾勒着他的眉毛,眼睛…… 她喜欢他睡着的样子,安静得像个孩子。就这样看着他,都能感受到孩子在睡梦当中的甜美,如同糖果,丝丝浸入心怀。 打开他戴在脖子上的项圈,她甜甜笑着,这个东西和赤西很配,他戴起来特别可爱特别萌。垂眸,再看向赤西……真想吻他。 但为了防止被发现,还是忍一忍吧。 手慢慢下移,来到他的唇边停住…… 这是她的赤西,只会属于她的赤西。 如果注定要在一起,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 缅甸境内。 “叶子,这是我刚刚做的燕窝粥,这燕窝里面蛋白质含量和钙含量最高,正好一个给你养身,一个给你补钙,快趁热吃了……叶子……” 曾经高高在上对她强取豪夺的康三少,既折磨她又悉心照顾她的康三少,在这个时候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柳千叶面前的这个有些婆婆妈妈温声细语的康三少。 孩子的出现,改变的不仅仅是柳千叶,还有康三少。他系上围裙,钻进厨房,完全褪下冷酷毒枭的外衣,彻彻底底成了个温柔暖男。 见柳千叶听话的吃下一口,康三少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 这还是以前的他吗? 相比起康三少的反应,柳千叶似乎正常的多。她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时不时就会卷起波涛,只是她以前曾经固执地以为,她总可以把这片大海变成一汪宁静的湖波。 怎么可能呢?精卫填海何其艰难,一只鸟昼夜不停地往海里扔石子,不也是徒劳无功吗? 柳千叶不是精卫,她本身就有股顽强的劲,只要心里还有一丝光亮,就绝对不会放弃。 她的孩子就是目前她心里最亮的一颗星星。 白的是燕窝,黄的是枸杞,红的是大枣,柳千叶一勺一勺的吃,一碗燕窝粥很快就见了底。 胃里一阵暖意袭来,柳千叶脸上的红润还没持续多久,忽然一变,身边的康三少早有准备,身子一闪,目送着柳千叶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盛满了心疼。 前三个月胎儿最不稳定,孕妇反应也比较严重,他早就习惯了,只是每次眼睁睁的看着柳千叶冲进洗手间,好看的眉毛总是会不自觉皱在一起。 一声轻叹,他不动声色地从饭煲里又倒出一碗燕窝,脸上的眸子里已经重新蓄满温柔。 “吱呀”一声,柳千叶虚弱地从洗手间出来,脸色苍白的像纸。 咣的一声,康三少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立刻起身把柳千叶抄起来,一步一步走的极其缓慢:“叶子,好点没有?” 怀里的柳千叶脸色仍然是一片苍白,康三少性感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手臂再次调整姿势,似乎是生怕隔着怀抱里的人儿。 “没事,我还好。”柳千叶想要挣脱开康三少的怀抱,但试了几次都被男人强硬的铁臂紧紧箍住,也就顺从地把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心跳配合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回到了床上。 她的孕吐来得太快,康三少不能抱她去,但是每次吐完他都坚决不让她再多走一步。 他动作很轻,像是对待一个精致的娃娃。 一碗燕窝粥再次被喂了进去,这次柳千叶终于把这碗粥吃了进去,吃完之后脸色也恢复了不少,头轻轻地靠着身后的被子。 康三少拿起手机出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又回来了。 长臂一伸,柳千叶乖乖被他揽在怀里,他头轻轻地靠着柳千叶的肩膀,轻声说:“叶子,我刚刚给医生打了个电话,给你定了明天的预约。” 又去检查? 出门在外,康三少在缅甸是有私人医生的。不过私人医生在妇科方面学术不精,所以在柳千叶孕检方面,康三少一直是安排她在附近最好的私立医院检查。 但是…… 柳千叶抬头,仔细地看着眼前安静的男人,一头黑亮的板寸已经成了细碎的短发,让他原本立体的五官更添一丝柔美,原本或邪魅或愤怒的桃花眼早就换成一汪春水似的温柔,眼下一片乌青,八成是因为白天他一直在陪她,把该忙的事情都推到了她入睡后的深夜。 肩膀上传来轻微的刺刺的感觉,刺得柳千叶心里又痒又麻,他有多久没刮胡子了?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明明危险还没有解除,他却固执地让她去正规医院检查,根本不顾自己会暴露的风险。 柳千叶心里一阵酸涩。 康三少以为柳千叶心情又低落了,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肩膀,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地出声:“小叶子,现在我们终于修成正果了,将来一定是温馨的一家三口,你不要情绪低落了好不好?” 柳千叶沉默半响终于点了点头。她开始懂了,关于康三少的心情。她终于明白为何当初不断折磨着她的康三少说,只要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们就得救了。 不仅是为了让那些为康家血战的人有个理由不去憎恨折磨她,还是为了让他不再去纠结于她的背叛。 更需要这个借口的,是康三少。 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人的思绪千奇百怪,心情和情感难以捉摸。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应该要意识到,就算你是神,有些事情也不是你可以把握操控的。 次日,白幽紫醒来后,迅速地洗漱完毕,没有给熟睡中的赤西打招呼,悄悄离开了别墅去陪景崇言。 这次她是为了带景崇言出来散心,可不能被男色左右,沉迷在赤西身边。 她走了没一会儿,赤西也慢慢起身,收拾完毕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深入树林。 清晨,蔓草青青,白露未晞。远处野草如茵,秋苇苍苍,周围白露茫茫,宛如仙境。不久后,朝阳冲破云雾,射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照耀在赤西洁白如雪的脸蛋上,他扬起头微闭双眼,伸展双臂,呼吸着周围的清新空气。 再走了一会儿,另一栋小巧精致的别墅在翠绿的树林间出现。他径直走去,掏出钥匙开门,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他跟着白幽紫来这里,可不单单是因为想她。他早早订下了别墅,把整座山脉了解透彻,他喜欢做万全的准备,哪怕最后用不上。 这一次,他是带着盛清风来的,原本还为景崇言策划好了一出戏。只不过现在嘛…… 盛清风为赤西倒了一杯水,恭敬地放在他面前。以为赤西是来嘱咐计划的注意事项,却没想到他一开口便说,“景崇言那个计划……取消。” “取消?为什么呢?”他为此准备了许久,自以为无懈可击了,“赤西大人,您不是怀疑景崇言是装模作样的吗?” 赤西窝在沙发中,苦恼地揉了揉发,对于此……他原本这次跟来是为了要试探景崇言,所以他安排了一出戏,一出不得不让景崇言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戏,但是…… “如果他是真的残了。”抬眸,看着盛清风,“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依然可以全身而退。不会留下把柄的。赤西大人您放心。”盛清风颔首,坚定地说,充满了自信。 “清风,没有什么事情是万全之策。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把柄,因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拿起水杯捧在手里,此时的他与和白幽紫在一起时的他截然不同,他的脸上荡漾着同龄人绝不会有的深沉。 他认识白幽紫这么久,自然了解白幽紫的一些脾性,比如她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对于她所在乎的朋友或者亲人,是抱着一种纯粹而神圣的态度,这些人并不多,但景崇言算一个,这也是他,能算计陷害蓝层但不能算计陷害景崇言的原因之一。 他不能在景崇言身上落下把柄的。这是在给他自己挖坑,埋炸弹。如果某一日东窗事发或者被景崇言察觉,他就傻逼了。 “清风,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把握,我们能做的只有努力把握自己。”不走错任何一步。 盛清风垂头,汗颜。是的,就连如此聪明,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赤西也这样说了,他这个中忍凭什么有十足的自信。 对于白幽紫的一切赤西向来小心翼翼,他所想的东西比他更多更全面。在这种事情上他差不了嘴,但是…… “如果景崇言真是装的,那白小姐不就被骗了?” 赤西轻轻笑了笑,荡动着杯中的白水,看着激起的涟漪发呆。 “不过,我觉得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看起来很严重,而且不是还惊动了许多人吗?” “你猜,我为什么觉得他是装的?”优雅抬眸,将杯子放在身旁,他的眼中深不见底,如同广阔无边的大海,“我猜的。”他调皮地笑了笑,“景崇言喜欢白酱,可他却装着只是把她当作亲人,装作毫无杂念,装作没有男女之情,这么久了……就连精明的白酱也被骗得团团转。这说明了什么?” 盛清风一顿,了然地点头。 “伪装。”他擅长伪装。景崇言的心思深沉似海,不是谁都能琢磨清楚的,“你想想,他就连最不可能隐藏的爱意都隐藏得这么好……此人欺骗的手段还会少吗?” 盛清风连连点头,对,太对了。 “他可以欺骗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赤西站起身,踱步到床前,“说不定呐,他此举除了在欺骗白酱,还为了我……为了激怒我,为了试探我,为了让我对他做出不可思议的事。这个时候,我只能忍着。”他眼中闪过的精芒,刺得盛清风起了一身寒意,“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盛清风想了想,再问,“那赤西大人,我们就任由他这样装着不去验证真相吗?”不管怎么说,他们此刻所有的言论都只是猜想。景崇言究竟是真残还是假残?不去验证一下他总觉得不妥。 “不。我们会知道的,我们等他自己说。” 盛清风眉头紧皱,赤西的脑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赶上的,“什么意思?”他就没明白。 “如果他是装的,那我保证……”赤西微微仰头,面对朝阳,“他一定会选在一个特别合适的时间康复。” “!” 金灿灿的光芒照耀在少年的脸颊,他慢慢闭上眼眸,“我问过白酱,医生说他要再站起来不是没有可能,但机率等同于奇迹,呵呵……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儿还是写小说呢?随随便便一个奇迹吗?”再次睁开眼,他的眼中的光与阳光融合,盛清风能看见一条条光线,美得惊人。 “你放心,如果他是装的,他怎么可能忍受一辈子都不去碰自己喜欢的女人。如果他是真的残了,那么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轮椅,也不可能再为景家传宗接代。”顿了顿,他对着苍穹笑了,“因为奇迹,是需要靠天意的。” “かみさま。”(卡密撒玛,神明)嘻嘻~赤西猛然回头,紫发飘逸间有星芒从他身上洒下,他看着盛清风,笑弯了眸,“而神明,向来是站在我这边的。它为了让我和白酱在一起,一定不会让他再站起来。”这么多年的经验。他坚信,白幽紫逃不掉,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她也逃不掉,因为…… “感谢您……”かみさま。他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才会有这辈子的幸运。 “既然这样,如果是假的,景崇言一定笼络了医生,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这么惨?非要靠奇迹才能恢复?”被赤西一分析,盛清风为景崇言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 “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他啊……很贪婪呢,他要激起白酱对他最深最浓的感情,只有在死亡边缘才可以。”如果有一天,他和白幽紫的关系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他一定也只能用生命去挽留。虽然有点low,可那个时候应该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赤西叹口气,“所以我猜,景崇言的腿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这个“好”不管是真是假。 “那……赤西大人您就不担心这段时间白小姐对景崇言的感情加深吗?” “她原本就爱他。我早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不过……”他眼中充满了希望和幸福,遥遥远看着群山,“她答应我,会嫁给我的呐。” 一会儿后,再补充,“我相信她。” 山的远方,喧嚣繁华的京城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最近这段时间蓝风诸事不顺,蓝家的公司业绩虽然蒸蒸日上,可他的地位却越来越岌岌可危。 蓝起对他的注意力已不再多,对他的关心关爱也少了,整日和路轻溺着,犹如一对年轻的新婚夫妇。蓝风也真是服了路轻,她对男人的那套手段,可比秦欣厉害很多,也难怪就连她的弟弟路安都摆脱不了她的诱惑。 蓝风本想把路安接近蓝家,他以为路安会住进蓝家的。虽然朝夕相处诸事不利,但会给他捉奸的机会。会让蓝起也察觉到这两姐弟间的不寻常感情。 但路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竟然没有住进蓝家,他的脚步仿若就停在了那里。远远观望着,似乎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这两姐弟,再加上家中那个无事不能的管家斯蒂芬。里应外合着,配合得极其完美。蓝风能想象,或许不出一年,蓝家将彻底落在路家手中。 再等几个月路轻腹中孩子一出生,他两姐弟在蓝家的地位可比谁都高了。 除此之外,更让他烦心的是另一件事。 林恩卉。 最近也不知他做错了什么,林恩卉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好不容易的一次约会气氛总会很奇怪,她甚至不愿意和他牵手,接吻。 难道……她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也要离他远去了吗? 果然,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 这几天他一直心不在焉,上班在不断给林恩卉发短信约她,上课又跑到她的班上找,他努力给他们两人制造更多的机会。对于和林恩卉的感情上他一直很有信心,他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将这个女人拿下,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与蓝层路安的战斗中,他已经输了开局,如果再输掉一个林恩卉,他便没什么可以拿出手的筹码了。 林恩卉对他的冷漠彻底逼急了他,百般无奈下,他只能向他那位神通广大的“boss”求助。 记得在不久前,他听boss提起过,有一种药物能够逼人就范,而且绝对察觉不了,还能提升女方怀孕的可能。如今之计,他必须要和林恩卉上床了,之前他一直保持着风度,但现在…… 如果让林恩卉怀上他的孩子,他与林家这门亲事就是铁板钉钉,兴许能很快举行蓝林两家的婚礼。如此一来,他手中才有和蓝层路安抗衡的资本。 于是,他大概描述了他现今的处境,再提了他的这个要求。短信发出去后,他便一直忐忑不安的等着。 等到傍晚,终于收到来自boss的回答。 精简明确——两日后,把药送到。 ------题外话------ 祝大家万圣节快乐~~~~~ 第71章 忠犬要吃肉03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无法把握,我们只能努力把握住自己。 纷扰的世事,捉摸不透的人心如同一片迷雾森林,而人性中有着冰山一样的冷漠和残忍,一不小心,当你回头的时候会发现,你的身后是迷雾,是沼泽,你的身前是万丈深渊,是万劫不复。 没人可以救你。 蓝风的路走到尽头,他仍然在垂死挣扎,殊不知等待他的是更加恐怖的地狱深渊。 许锦程一直在被诱惑,他的路从来是被欺骗所牵引着,他是迷路的孩子,却被诡障的美景蒙蔽了双眼。 而路安,看似一帆风顺,看似胜券在握,在高兴之余他永远没有料到,有一件毁灭性的事正悄然降临。 他们终将会发现,这个世界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残忍。 而这一个残忍的世界,也是他们自己的残忍一手铸造。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路轻腹中的孩子也在成长,表面看起来她身陷幸福,笑容整日都挂在她的脸上挥散不去,但平静的蓝家却让她忧心忡忡,她自知有一件事再也藏不住,如果现在不说,以后会迎来更加疯狂的局面。 于是,今日她避开蓝起蓝风来到路家,径直走进路安的卧室,刚一开门便看见两具*的身躯正纠缠在一起,画面火热,她的心却凉到了谷底。 “给你十分钟收拾,十分钟后我不想再看到她。”冷冷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关门,来到旁边的书房,她如今怀有身孕,自知不能太过生气,可孕妇的神经总是格外的敏感,她独自坐在书桌前,竟然不自觉地流下了泪。 她为了那个男人付出了一切,可他仍然在周旋在不同的女人间缠绵恩爱。路安就像一块捂不热的冰,他的下半身从来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 她早早就知道她和路安不可能,但是……但是…… 好在,十分钟后路安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她眼前,他一身清爽,从他身上看不出*留下的痕迹,也没有沾染上其他女人的味道。 路轻明白,于现在而言她对路安来说是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他不会惹怒她,他还会犒劳她,讨好她。因为蓝家的成败全在于她的身上。所以啊,他们现在就只剩下利用的关系了吗? “姐,这一大早的怎么来了?吃早餐了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做一点?”路安笑嘻嘻地,一脸讨好,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伸手抚摸着她日渐明显的小腹。 路轻闭了闭眼,想不去计较刚刚的事,反正曾经她也见得太多,只不过现在她真的很难接受,她…… “我就快做舅舅了,姐……你说这个孩子会不会像我呢?听说很多小孩和舅舅也很像。” 路轻淡淡一笑,回,“会的。他会很像很像你,因为啊……你是他爸爸呢。”本来她做好了一系列铺垫,本来她想慢慢告诉他,不至于让他像现在这样吃惊甚至是恐惧。但看到路安此时的样子她竟然有些报复的快感,报复他刚刚对她的不忠。 路安的笑容僵在嘴角,放在路轻小腹上的手指不由得一缩,他往后一仰,险些摔倒在地。湛蓝的瞳孔不停颤动,他一脸的不知所措,就像一个孩子。 书房内一片沉静。 许久后路安才慢慢恢复镇定,笑了笑说,“姐,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抬眸,看着坐在凳子上的路轻。 “是不是玩笑,生下来就知道了。你是英国人,拥有尊贵的皇室血统,想必我的孩子……”她爱怜地抚摸着肚子,“也会有一双透彻的蓝眸,和一头高贵的金发吧?” “路轻!”路安猛然从地上站起身,立在路轻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刚才的温柔刚刚的讨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可能,你别想吓我,我每次和你上床分明都做了充分的准备!我绝对不会让女人怀上我的孩子,绝对不会!”曾经犯下的错他怎么可能再犯,特别是在路轻身上。 “哈哈哈~”路轻仰头一笑,“我做了手脚。因为啊……我知道你很想让我怀上蓝起的孩子,所以我想,我怀孕了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反正我没打算生下来,我当时只是想得到你的夸赞,我只是想让你别那么愁眉不展,我想啊……只要我进了蓝家,你就会很开心,那我也会很开心的。”那段时间,和路安上床的安全套都是路轻带过去的,每一个她都做了手脚,她承认当时,她自己是有私心的,她更想要和路安的孩子胜过蓝起。 路安看着她,不自觉往后一退,“就算是这样,你怎么能确定就是我的,那段时间你明明和蓝起上床也很频繁不是吗?”他不信,他不要相信,那个孩子……视线下移,他看着路轻的肚子,尽管他不停在心里骗自己,可突然他有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觉得那个孩子……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孩子是谁的,我还不清楚吗?哈哈哈~”路轻疯了一样的笑,笑红了眼,“我原本想一直骗着你,直到孩子没有你也不会知道他是你的骨肉,但是……”她看着路安,眼中装满了渴求,“小安,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放过他好不好?我们想办法把他生下来好不好?”孩子是每个女人的软肋,哪怕她再铁石心肠,“医生说过,我不能再堕胎了,你也知道的,这可能会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小安,我求求你……想想办法让我把他生下来,好吗?” 路安不停往后退,一边摇头一边远离路轻,怎么可能……路轻一定是在骗他的,一定是在惩罚他,一定是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她和蓝起的,他还在等着路轻把孩子生下来,等到那一天,他很多计划才可以实施,可是…… 如果路轻是说的实话,如果那段时间路轻确实做了手脚,哪怕不能确定是他的还是蓝起的……这都是一个祸害,一个定时炸弹。 他不能去赌,赌注太大。一旦输掉,便满盘皆输,这两年来的心血就彻底泡汤了。 他看着路轻的肚子,微微凸起的小腹中如今有一个生命正在孕育,那个生命很可能是他的,他和路轻的……抬起湛蓝的瞳孔,他看着路轻。 “我们的……”顿了顿,哽咽补充,“孩子?” 路轻连忙点头,走到路安身前,拉住他的手腕,“小安。我想生下他,你之前说过的,要让我用生命去保护他,恩?” 是啊,他说过。但他以为那是蓝起孩子,那是蓝层的弟弟。可如今……路轻是蓝起的妻子,蓝层的后妈,她腹中正怀着他的孩子。 呵呵,太讽刺了。 乱成什么样子。 如果想办法让路轻把孩子生下来……不,怎么会有办法。 “姐,你以为我能想什么办法呢?”突然之间,束手无策。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入手,“蓝起这么重视你腹中的孩子,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你这个孩子,怎么可能偷偷把他生下来?”而且,一旦出生,孩子是他路安的,就连亲子鉴定都省去了。中英混血的路轻身上的中国人血统和特征更多,蓝起又是纯正的中国人,而他…… 转头,看着镜子中映照出来的脸。 白种人,皮肤雪白;一头金发没有一丝杂质,金灿灿的比阳光还要刺眼,湛蓝的瞳孔比大海还要透彻…… 他无力地闭上眸,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姐,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我努力了这么久,我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如果孩子一出生,我们两人都将身败名裂。而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蓝哥?恩?” 这些问题路轻都是想过的。她明白如果孩子就这样出生将给路安带来多大的打击,此时的他就像曾经那个无助的少年,路轻是心疼的,也是不甘的。 “小安,你听我说,你别急,我已经给你想好一个对策了。”路轻伸手抚摸着路安洁白的脸颊。宠溺地看着他,缓慢地,坚定地说,“小安……蓝起老了,身体不好。” 路安何等精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轻轻一点,瞬间懂了。 他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路轻,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扫荡,他还记得不久前路轻还在劝他,让他尽早收手少做一点坏事,如今她竟然说出来这么疯狂的话。 果然啊……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明白了这一点,看懂了路轻想要拼死护住孩子的决心,路安知道他不能否决,因为他设的这场局里路轻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她背着他乱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蓝家斯蒂芬是我们的人,他掌管着蓝家的一日三餐,家庭医生威廉也是我们的人,如果蓝起因心脏病突发病逝……” “姐,蓝起没有心脏病。”他说。 “我们可以制造,我们还能让斯蒂芬在食物上动手脚,对了……蓝起有轻微的糖尿病,我问过威廉如果我们在胰岛素上做手脚也是可行的,只要蓝起死了,我就可以偷偷地把孩子生下来,只要蓝起死了,蓝层还可以回来接管蓝家,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里……” “姐,蓝叔叔是蓝哥的父亲。”路安实在听不下去了,那么疯狂的计划,其实杀人对他来说并不是底线,但是杀蓝起不行。 他还清楚地记得在蓝层离开前,他叮嘱过,绝对不能做对不起蓝起的事,更别说杀人灭口,如果他杀了蓝起这算什么?他不就成了蓝层的杀父仇人了? 太荒谬,太可笑。 他不会这么做,他不能伤害蓝层的唯一亲人。那是他敬重的父亲,那是生他养他的亲生父亲。 “小安,蓝层不会知道的,我们秘密行事,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你相信我?好不好?” “啊——”路安仰头长长叹息,旋即蹲下身将手插入发间。埋头哀叹。 他头疼。 他心乱。 “小安,这可是你的孩子,你不能杀死他,我为你堕过四次胎,我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如果再……”路轻哽咽,忍不住流下眼泪,“小安,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我好喜欢他……我不想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如果他死掉了,我也会去死的,小安我求求你……” “god。”路安感叹,还曾记得就在不久前白幽紫给他说过,做过了太多坏事一定会有报应。他曾经还不以为意,因为他不畏惧艰险,甚至不怕死。 可这个世界上,远有比死更让人恐惧,更让人难以割舍的东西。 他,不希望路轻堕胎,也不想杀死腹中的生命,那……是他的孩子。还是少年时,他已经做过了好多错事,路轻为他杀掉的那些孩子,总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入侵他的梦中。所以这些年来,对此他都会做好保护措施。 和这么多女人发生关系,他也没有私生子遍布。 但是,如果孩子生下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想得很清楚。他不希望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也不想以后和蓝层之间的关系变得奇怪尴尬。 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没有两全之策。 “姐,你先别乱来。再让我想想,好吗?”头疼的他还得花心思先把路轻安抚下来,路轻这颗棋对他太重要了,成事在她,败事也只会从她这里生出。 再让他好好想一想,或许能有更好的办法。 尼采说过,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你用残忍的手段对待生活,那么生活也将对你同样的残忍。 每个人的心中都留有美好,就连杀人犯也会有心软的时刻。但是,一个人的仇恨往往会殃及无辜,一个人走投无路就一定会选择犯罪,因为这是最后的一条路。 而这条路是向下,通往地狱的。 蓝风就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如今握在他手中的筹码只有这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据说它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叫做醉生梦死。 他在蓝家已然失势,虽然还挂着财务总监的名号,但这阵子公司有重大事项,连股票都已经停盘,近期蓝路两家企业正在整合,到时候江山一改,哪儿还有他蓝风的位置。 路安要上位,一定会想方设法踹掉他。路安手中的筹码可比他多多了,一向以公司利益为重的蓝起一定会抛弃他这枚棋子,在这个时候如果他再与林恩卉分手…… 他就成了弃子。当初,蓝风为了不得罪景崇言,把他最爱的蓝层都送出了中国,更何况是他,到时候路安再用一计,说不定他的命运也和蓝层一样。 但失败对于他来说是不可以的,他的肩上还有boss压下的任务,蓝家必须握在他的手中。好不容易与林恩卉约好今天一起共进晚餐…… 手寸寸收紧,将药丸握于掌中,他抬眸看向窗外的天空,此时天色格外阴沉,看起来有一场雨要下。 “恩卉……对不起。” 衰败的青草,枯黄的树叶,渐冷的寒风,预示着秋季的结束,北京迎来寒冷的冬天。每年年尾,赤西必须回东京本家,所以冬天的到来也预示着赤西与她短暂的分别又快到了。 他说,他要陪她过完圣诞节再回去。 随着赤西的长大,家族事务将要开始接手,回去待的时间会越来越长。在上一世白幽紫也是因此妥协,才跟着他离开了中国去了日里。 这次分别的时间,白幽紫记得,这年他们俩整整分别了半年。当他再回北京,两人见面的时候已是明年的夏季。 回东京的机票已经订好,一个月后。这件事情导致赤西一整天心情欠佳。晚饭间随便扒了几口饭后便坐在位置上看着白幽紫。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夜晚降临时,下起了绵绵细雨。白幽紫吃完饭后站在窗前,看着眼下一片阴沉萧条的树林发呆。 赤西要走,她也舍不得。更何况这次一别就是半年。这是赤西接任家族的第一年有很多事要交代要处理,因为她的原因他已经推脱了很久,已经没法再推。 这让白幽紫察觉到了一件小事。 在上一世,赤西十四岁时按约回去参加了成人礼,照理说上一世和这一世是不一样的,可现在回想起来仿佛从上一世开始……赤西十四岁的时候便已经喜欢她了。 不然,他为何还要呆在中国? 从身后伸出一双灵巧的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肢,把她拥入怀中。白幽紫感觉到一个柔软而温暖的胸膛。赤西抱得很轻。 他总是时不时的找机会抱她,亲她。 “赤西,如果我不在中国你还会回来吗?”她问。 “不会。”他回,直接肯定。 “你当初离开家是因为生气,对吗?” “是的。” 白幽紫敛眸笑笑,两年多年前的赤西还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如果没遇到我,你觉得你会在中国呆多久?” “待到爷爷派人来找我,就证明他妥协认输了。”赤西塬木是一个老顽童,在赤西面前从不会轻易妥协认输,其实当初他从东京逃出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多久回去。绝对不会在这呆上一年。 白幽紫了然笑着,所以嘛,上一世究竟是她太傻还是赤西太能装,她还一直以为她与赤西在一起全是因为那场意外,她还以为赤西那个时候对她没有想法。 如果没有,他不会在这个无亲无故的中国呆上一年吧。可事实是,哪怕在上一世,赤西都为了她默默等到了十六岁。 她突然好想知道,上一世的赤西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隐忍那么久,为什么不像今生的赤西直接把爱意吐露出来?偏偏要等到那一晚又是什么意思呢?忍无可忍? 见白幽紫没有抗拒,拥着她的赤西开始慢慢收紧手臂,这个场景他想过无数次。白幽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他站在背后抱着她,垂头埋入她的脖颈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白酱……”他声音又轻又柔,仿若害怕打扰了此时的浓情蜜意,“这一个月……我要每时每刻和你腻在一起,我要让你习惯我,舍不得我……” 朦朦胧胧的细雨将整个后花园装点得非常美丽浪漫。白幽紫有些“醉”意,不自觉闭上眸,把手放在他环住她腰肢的手臂上。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对于赤西来说是一个鼓励,也是一个可以燎原的星火。 他的呼吸渐重,埋在她脖颈之间的头再往下一压,贴上她细嫩雪白的脖子,浅浅轻吻。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轻柔的吻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抱住她腰肢的手越发用力,越收越紧,他的力道开始无法掌控,一不小心就将白幽紫推在了冰凉的玻璃窗上,把她狠狠抵在玻璃窗与他之间。 她背对着他,有些窘迫。不由得伸出双手抵住窗户,试着往后推阻,却发现身后的赤西如同铁石一般撼动不了分毫,而他的吻已经随着她的脖子到了脸颊,到了耳畔…… ------题外话------ 这章还没有完,但我怕错过审核时间上传了,我知道在这里断开很不人道,但也比断更好… 明天继续这个没完的吻。 晚安,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