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剑三]》 第1章 仇杀 魏韬忙完学校百年大庆的校庆晚会，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学校的澡堂子早就关了门，他只能就着白天打的热水兑了大半桶凉水，马马虎虎的冲了个澡。 一个屋的哥们儿看他累成狗的样子，笑着问他今晚上的节目好看不？ 魏韬冷冷一笑，一屁股坐在自己的电脑面前。 他今天本来不该这么晚回来，是硬生生的被学生会的妹子们在礼堂堵了一个多钟头，约好的今晚开荒副本的计划又得往后延一个星期。 打开电脑，点击熟悉的图标，魏韬趁着游戏读条的时间去倒了杯水。 剑网3是个国产古风武侠游戏，魏韬的职业是藏剑，id站一旁赏花。或许是这名字不够霸气，兄弟们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战爷。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熟悉的人物，习惯性的扫荡了好友列表，意外的发现潇潇夜雨居然在线。 魏韬皱了皱眉眉，刚想私聊问他，怎么生病了还不好好休息，就看见一条紫色的密聊传了过来 。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黑龙沼，龙心泽。 这是什么意思？ 魏韬微微皱眉，有点儿不太明白。 真水无香是全服第一的万花，也堪称本服第一高手，是个在城门口塑了几尊雕像的大神。魏韬曾经和他在洛阳小树林交过手。那时候藏剑山庄这个职业刚开，魏韬占了天时的优势，侥幸赢过两次。之后，他就再也没遇上过真水无香。 尤其是开了八十级以后，他忙着带帮会团通关荻花副本，很少再去洛阳小树林找人切磋。 不过，魏韬也听说，开了八十之后，这位人称真君的大神好像也开始打副本了，还是率先打通阿萨辛的一员。 仔细想想，他和这尊大神应该没有交情，那对方约自己是密错了人？ 思考着该怎么回复真水无香的魏韬，目光长时间的落在聊天框上。 密聊早就被刷了上去，世界频道乱糟糟的，五个人里面有三个人在问“真君大神被守复活点是怎么回事”？ 魏韬端着水，侧身问同寝室的哥们儿：“谁杀了真水无香？” 那哥们儿从电脑里把头抬起来，一脸震惊：“大哥，还能是谁，不你嘛？” 魏韬眨巴眨巴眼睛，摸了摸下巴，他怎么完全不记得这事？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昨儿晚上。现在全服都知道真君大神被你守复活点儿，杀到下线。” 这回答略微惊悚，魏韬放下水杯，点了真水无香的名字，决定问清情况。 他昨天晚上就上线把日常任务给做了，连战场都没打，怎么就能杀了真水无香？ 再说，不是他妄自菲薄，虽然自那次切磋之后，两人就没再遇上过，但他看过真水无香和别人切磋的视频。现在的他最多能和人打个四六开，想守人复活点儿，还把人杀得下线，根本不能够。 这里头一定有情况，或者有谁开了他的号，手贱了一把。 但是，他认得的那群人里，玩藏剑玩的利索的，水平绝对不超过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 魏韬心下不悦，这感觉就像有人给自己身上泼脏水。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他想先在帮会问问，昨天晚上谁动过自己的号。然而，消息还没发出去就收到了一条组队邀请。习惯性接受之后，魏韬发现，自己前脚刚进队伍，真水无香后脚就跟了进来。 一看队伍里的人，魏韬也就不奇怪了。 ——唐小姐是队长，一定是她拉的真水无香。 这位真君大神在服里这么有名的原因，除却他的操作外，就是和唐小姐稳定的情缘关系。 剑侠情缘，羡煞旁人哟！ …… [队伍][唐小姐]：战爷，一起大战不？咱们叫个t暴力速撸。 [队伍][站一旁赏花]：我都行，潇潇不是生病了？怎么还不休息？ [队伍][潇潇夜雨]：打完日常就睡了，今天学校的事麻烦你帮我了。 [队伍][站一旁赏花]：不谢。 [队伍][站一旁赏花]：真君一起日不？ [队伍][唐小姐]：我家真君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不用问他。我叫t，咱们队五七万都有，好奢侈啊~~ [队伍][站一旁赏花]：我叫书生开天策，你们先飞本。 …… 看见唐小姐秀恩爱的话，魏韬皱眉抿了抿嘴角，转头嘱咐同寝的哥们儿开个天策号过来。 唐小姐说的没错，他们这队伍三奶齐全。真水无香是万花，唐小姐是七秀，潇潇夜雨是五毒，要让叫4=1来奶的队伍看见，怕是要开仇杀。 但是…… 魏韬的鼠标放在真水无香的头像下面，没记错的话，这家伙从出道来就没切过奶花。看着真水无香的坐标变成白龙口，魏韬心想，这人应该不会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自个儿就别去煽风点火了。 点开神行千里技能，他可想和对方日一场，免恩仇。 然而，刚过读条，魏韬才动了一小步，就看到头顶的血条少了一段儿。 魏韬熟悉所有门派的技能，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万花芙蓉并蒂了。可就这一会儿反应的功夫，他身上立马多了三个dot，紧接着一记玉石俱焚，直接跪倒！ 野外被杀太正常，既然都加了阵营，魏韬就有这样死的觉悟。可当他看见站在最高点的大石头上的真水无香，魏韬就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 他轻轻撇了撇嘴角。 第一万花，还玩偷袭？ 也不怎么样嘛。 …… [队伍][潇潇夜雨]：你怎么死了？ [队伍][站一旁赏花]：咱这大战是打不成了。 …… 敲完字，退了队，魏韬点了回营地复活。 营地不远，就在山脚下。 打坐回血，换好装备，魏韬抬头一看，那位真君大神依旧站在那块大石头上。 ——穿着搭着恶人红的万花装备，面对着魏韬的方向，衣袂翻飞，俯视众生。 好一朵高岭之花！ 魏韬笑了笑，上马朝山上跑去。在距离对方十尺左右的时候，直接下马，缠上真水无香。 魏韬是藏剑，腿长、缠人，不但能基本保证自己能全程免控，控制技能还挺多。要是一般的万花，一定甩不掉魏韬，被缠得久了，就容易出现技能衔接错误、小轻功接不上等等失误。然后，他们就会被控制住，只能交出星楼解控。若战局如此，那么魏韬获胜便轻而易举。 可真水无香并不是一般的万花！ 面对腿长的藏剑，他依旧能拉开一定距离，小轻功简直出神入化，直接躲过了魏韬的几次控制。 两人一个追，一人躲，在副本门口上窜下跳，波及一干未关阵营的玩家，闹得个鸡飞狗跳。 魏韬眼瞅着自个儿的血越来越少，心情瞬间起伏了一下。再看着对面的真水无香，那家伙的血线也不轻松，可却依旧冷静应对，让人看不出一点儿失误。 这是时隔一年多再一次和真水无香交手，魏韬那原本被校庆晚会折磨得疲乏的神经，立马兴奋起来。 “卧槽，我在副本等半天，你在外面干架玩呢？我说，你怎么又和真君大神打起来了？” 耳边传来室友的不满的问话，魏韬扬着嘴角回答：“切磋呗，他挺好玩的。” 室友狂汗：“大哥，切磋在主城，你俩这是玩命啊。要我帮忙不？” “不，我和他一对一。” 听不清室友后来说了什么，魏韬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运作着。 这个真水无香不愧是全服第一万花。 看着自己血条越来越短，魏韬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不愉悦，相反的，他嘴角越提越高。 最后，血槽一空，魏韬的藏剑二少爷站一旁赏花又跪了。 浩气盟战爷在白龙口连续跪两次，这消息立马就被副本门口的围观团传达到了世界。 …… [世界][陌上]：我看到了什么！？战爷被真君给日了！？ [世界][近水楼台]：我看到了什么！？战爷被真君给日了！？ [世界][道德经]：我看到了什么！？战爷被真君给日了！？我只是个复制党。 [世界][那些事儿]：我就说[站一旁赏花]那**怎么可能守真君尸。昨天晚上刷世界都** [世界][花景吾]：大师兄我挺你，你是最棒的。才不相信你被耗子守尸！ [世界][吾爸]：卧槽，死恶狗说什么！战爷昨晚上就是守真傻叉尸了，今天杀回来怎么了？昨天事儿就没了？神逻辑。 [世界][那些事儿]：压根不是对手，不可能。真君说不准昨儿网卡呢，被你们抓着一次，就以为你们牛逼了？ [世界][双剑合并]：深夜25ptdh1-5开团，来秀奶来dps#花#花，网卡事多陪妈妈吃饭不要点#泪#泪 [世界][莲开千叶]：楼上神吐槽，请收下我的膝盖。 …… 真水无香是恶人，魏韬是浩气，两人本来就是对立阵营，见面厮杀再平常不过，什么时候敌对阵营斗殴还要闹上世界了？ 魏韬坐在复活点刷着世界频道，偶尔抬头看看依旧站在那块石头上的真水无香，心里想着，自个儿这算是被他守了回复活点儿把。 那家伙还放自己复活，也不怕自己就这么神行走了？ 魏韬是不太理解真水无香的想法，整顿整顿心情，准备继续战斗。 刚站起来，唐小姐劝架的白字映入眼帘。 他刚刚和真水无香打的太投入，也不知道她刷了多少字。 不止是她，还有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观党。除却刷无意义的表情外，那些白字直接可以让人脑补出两男争一女的狗血情节。 魏韬皱皱眉，突然就不大想打了。 ……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被真君大神盯着打，我都不知道什么事。#大哭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要不就下线吧，世界骂的好难听。 …… 魏韬切了频道一看，果然经过白字洗礼，世界的争论内容朝着神也不知道的方向偏移。揉了揉眉心，魏韬无奈笑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就想做个日常。” “浩气战爷不需要招谁惹谁，因为你就是个嘲讽体，狂吸仇恨值。” 魏韬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对方立马缩头于电脑，嘴上却依旧念叨：“守人复活点的事你又没少干，反正都是闲得发撑，您少爷就当生*验得了。” 魏韬笑而不语，目光落回显示屏上。 ……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你还不下线吗？其实，他下线一次，你下线一次，很公平的。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你说什么？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没，什么都没说。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和别人去把日常做了，早点睡。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好。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今天的事，别多想。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好。 …… 直到潇潇夜雨下线，魏韬都坐在复活点。而真水无香，也像是陪着他似的，一直站在那块大石头上。 魏韬觉得这事挺神奇。 他想，真水无香这样牛逼的技术，昨天晚上是怎么被自己这号守尸的？ 网卡？或者，不是本人？ 看这守自己的劲头，后者可以排除。那就是网卡？网卡被人守尸，想想还挺惨的。 点上真水无香的名字，魏韬想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他可不愿意就这么被人惦记上，守着复活点一晚上。可是字还没打全，帮会频道突然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刷着他的名字叫他进组。 魏韬进了帮主的团队，不到一会儿工夫，那个霸气侧漏的军娘就飞到自己旁边。 …… [帮会][站一旁赏花]：这是？ [帮会][东都狼]：白龙口，帮战！ …… 魏韬直觉，这事儿同他和真水无香有关。 果然，帮会开帮战的对立帮就是真水无香所在的“杀-三生路”。 魏韬靠在椅子上，瞅着红名之中的真水无香。 那家伙已经不在石头上站着了，像不愿看这纷争帮战闭眼坐下，如同浊世佳公子一般。 微微蹙起的眉头松开，魏韬嘴角往上扬了扬。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真君大神，帮战了，我们俩改天打？ 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好久都没回应。 这家伙难道不在电脑面前？ 算了，消息已经发过，他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回应。 眼见满屏都是帮会的yy号，战事一触即发，魏韬却觉得没劲了。 他往常最喜欢打群架，毕竟藏剑山庄的奥义就是一个鹤归不回头，大风车那个吱溜溜的转。收割人头长战阶也是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一点儿。 可刚刚和高手过完招，这会儿再无脑砸鹤归转风车，他就觉得顶没意思。 再一看团队里，全是问他和真水无香的爱恨情仇，他就不得不佩服世界人民的脑洞。 爱恨情仇，他们哪有什么爱恨情仇。 …… [帮会][默默风]：战爷，咱们可是开着帮战帮你抢妹子，怎么也得给兄弟们说句实话。 [帮会][玖月]：就是就是，战爷快说，昨儿晚上究竟为什么守真君尸，真是看上人家老婆了？ [帮会][悠悠]：他老婆不是在我们副本团吗？战爷早下手了。 [帮会][清颜]：卧槽，快拐来我们帮啊，战爷看上的妹子！ [帮会][青青子菁]：战爷别沉默，别害羞。 …… 面对这样一群丧心病狂、脑洞大开的亲友，魏韬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他的确不能再沉默，必须给他们一个质的打击。 魏韬想速战速决，打下一句话，立马按回车。 ……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昨晚杀我的原因。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守尸的原因：看恶狗不爽。 …… 发错频道的话居然对接的如此完美无缺，魏韬的心情更加复杂。 过了一会儿。 系统提示：[真水无香]对你开启了仇杀！ 第2章 守尸 帮战从晚上十一点一直打到凌晨四点，两个帮会都只剩下一个团不到的人。魏韬一直坚持到帮战最后，室友傅书生也跟着他通了一个宵。 帮战结束的系统消息一出，傅书生顶着熊猫眼趴在魏韬背上，好像整个人都没力气了：“史上最无聊帮战，没有之一！我说真水无香那货，怎么那么不讲义气。我还以为能设他焦点，混乱里拿他个人头。” 魏韬推开身上的人，揉着肩膀，回道：“你还想截个击杀喊话，以后嘚瑟？” 他边说边往洗漱池去，整理好自己后，爬回床上：“今天攻防你给我挂机，我睡了。” 魏韬是真的累坏了，昨天晚上是耗尽了最后的精力，脑袋一沾枕头就有点儿意识不清。 眼皮沉重的当下，耳朵边却是傅书生叨叨絮絮的反抗。 隐隐约约似乎又听到了真水无香的名字，魏韬就想，那家伙下线前干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加了自己仇人。他们俩本来就是敌对阵营，野外看见对方就是红名，还加什么仇人啊。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一开始，魏韬也和傅书生一样的想法，觉得那家伙太不讲义气。 帮战的事情就是他俩引起的，别人可以累，可以下线，他们不能。身后都是顶自个儿的兄弟，何必让人心凉呢。可后来，魏韬又想，那家伙该不是网又不好，卡掉了？ 脑子糊糊涂涂的，魏韬转了个身，完全睡了过去。 这一觉总算是把之前透支的精力给补了回来。 再上线的时候，他依旧是精神百倍的战爷。带团刷本，开荒阿萨辛！ 五甲早就没了，魏韬也不想。 他们帮只有一群糙汉子和女汉子，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撸人头，要在重要的刷战阶阶段去打副本，那不如让他们去死。 所以，魏韬世界叫了一群人，组了固定团，造福帮会的同时也算是造福散人了。毕竟现在除了五甲团，能打到英雄荻花阿萨辛的，不超过六个。 …… 【帮会】【青青子菁】：战爷，几天继续阿萨辛吗？碧露丹我已经放帮会仓库了。 【帮会】【站一旁赏花】：行，七点开团，你先组。 【帮会】【清颜】：开团归开团啊，咱们团长夫人今天上不上啊？ 【帮会】【站一旁赏花】：你们想要团长夫人？我立马去世界叫一个。 【帮会】【清颜】：卧槽，你知道我指谁。别**装。 【帮会】【青青子菁】：要不我帮战爷去问问唐唐？ …… 自从上次帮战之后，每次只要魏韬一在帮会露脸，其他人就立马黏上来问他团长夫人的事。 帮会里闹都还算轻的，昨天这帮家伙居然在副本团队里开玩笑，要知道唐小姐——他的学姐唐婉，当时就在团里！ …… 【帮会】【站一旁赏花】：以后再说无关紧要的话，dkp清零！ 【帮会】【清颜】：卧槽，你这是公报私仇！ 【帮会】【站一旁赏花】：你可以试试。 【帮会】【青青子菁】：唐唐昨天也说，她和真君死情缘了。战爷不怕，站撸！ 【帮会】【潇潇夜雨】：晚上还继续打阿萨辛？ …… 看到潇潇夜雨的问题，魏韬的心情就变得有点不愉快。这家伙并不是为了给他解围，而是因为看不得别人说唐婉。 要说潇潇夜雨这人，就是一纯粹死书呆，对唐婉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就痴情不悔了，甚至连备胎都愿意当。魏韬对于这一点是相当的怒其不争，嗤之以鼻。 可其实魏韬也没资格说别人，他自个儿就是个备胎的备胎。 魏韬靠在椅子上，想到昨天晚上和潇潇的聊天内容。 从头到尾，他都没说上几句话，只听潇潇不停的说真水无香对唐婉不好。 这事儿轮不到他们管，就算真水无香对唐婉再不好，人唐婉愿意。这会儿死了情缘，也是唐婉伤心难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怪得了谁？ 但是潇潇想不开，总觉得这一切就是真水无香的错。 也就因为听他一直提到真水无香，魏韬昨晚上打完本还去了趟洛阳小树林。当时，真水无香正和一个剑纯切磋，魏韬就在旁边看着，那家伙依旧冷静异常，丝毫看不出是刚死了情缘。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魏韬发现，他看真水无香的名字是紫色的。 他什么时候也加了对方仇人！？ …… 【帮会】【我是一只鸟】：我在黑龙沼成功击杀了【真水无香】。 【帮会】【清颜】：咱们帮这是要崛起啊，连个小菜鸟都能杀真大神啦？ 【帮会】【傅书生】：守尸的来，点我进组！ …… 瞅着帮会的话，魏韬一愣。他突地回头，“你们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少爷，就准你打，不准我们打？” 魏韬眉头一皱，走到傅书生身后。 电脑屏幕上，在龙心泽复活点躺着的正是真水无香，而他周围围着六七个自己帮会的人。 这是以多欺少。 “你们要不要脸？” “嘿嘿，不要了。咱们今天准备一人杀一次真大神，以后每天上线的首要目的，就是让人出不了主城。” 屏幕上的真水无香站了起来，娴熟施展万花绝学，面对六七个人还能挺上二十多秒，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就挂了。 “你们别给帮会惹事。” 傅书生抬头瞅了一眼魏韬，笑了笑：“你真是一点儿八卦都不看啊。这家伙上次连帮战都不参加，他们帮里的早对他不满了，管他才有鬼。”见着真水无香再次爬起来，傅书生立马补上一个生太极：“再说，他甩了唐学姐，怎么也得教训教训。” “你组织的？” “哪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唐学姐在团里多高的人气，可是头等女神。我就是来混个人头。” 魏韬抱着胳膊，眼睛紧盯着傅书生的电脑屏幕。不一会儿，潇潇夜雨也加进了团队。 魏韬下意识的抿紧嘴角，瞅着那个穿戴银饰的五毒成男。 【帮会】【潇潇夜雨】：我在黑龙沼被【真水无香】残忍的杀害了。 【帮会】【傅书生】：我在黑龙沼成功击杀了【真水无香】。 帮会跳出的两条消息让魏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身回了自己座位，点了傅书生进组。 “唉？大哥，你也来？” “少废话！” 直接神行千里到了黑龙沼，点开潇潇夜雨的装备一看。 这家伙居然穿的那身垃圾毒经装备！ 魏韬站在潇潇夜雨跟前，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真水无香。他狼狈的模样，再也没有前几天高岭之花的姿态。 现在的他，就跟被人踩在脚底下一样。 在老地方，被守两次尸，恐怕是他游戏生涯的第一次。 魏韬随便按了个九溪弥烟，下一瞬间真水无香就下线了。 …… 【当前】【悠悠】：为什么战爷一来，真大神就下线了？ 【当前】【清颜】：第二次被守尸下线的真大神，容我大笑三声！ …… 团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退组，复活点就剩下了魏韬一个人。 他还在不停的按着九溪弥烟的技能，直到看见帮会叫副本团的广告，才停下来。 副本团一直叫到七点半，人还没齐。魏韬看了看团员，发现唐婉和潇潇都没进组，再看了看好友列表，那两人居然同时不在线。 魏韬靠上椅背，百无聊赖的点着好友列表玩。潇潇不在，他一点儿都不想打副本。 又等了一会儿，那两人依旧没上。 【帮会】【站一旁赏花】：组不齐人，这周就算了。下周叫个犀利花，一次过。 魏韬找了个理由，把开荒计划又顺延一周。 心情没由来的烦躁，想看看那些仇人在线，嚯，真水无香又上线了。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真君大神，洛阳切磋啊。 发过去的消息过了很久才得到回应。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和你不存在切磋。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野外你仇敌太多，不过瘾。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难道和你无关？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无关。都是你女人惹的货，你搞了一个女神，懂？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洛阳小树林。 …… 魏韬刚到洛阳小树林，真水无香的切磋大旗立马就插了下来。点了接受，两人毫不客气的就干上了。 和真君大神切磋，魏韬一点儿都不敢怠慢。 这尊大神情绪控制的实在太好，在被一群人杀了无数次之后，居然还能如此冷静的应对自己的攻击。他在切磋范围内上蹿下跳，技能娴熟的如同条件反射。 两人如同那次法王窟副本门口的一场架，血线都逼得死紧，魏韬看准时机直接开爆发，一举缠上人，技能拍了上去。 就听一声惨叫，真水无香倒下了。 魏韬一愣，还没反应，自己也被隐元武卫弄死，直接躺在真水无香旁边。 操，忘了他是仇人，切磋能直接杀死。 …… 【当前】【站一旁赏花】：真君大神，我杀你一次，还得陪一条命加200的杀气值，你是故意的吧。 【当前】【真水无香】：没有。 【当前】【站一旁赏花】：话说，咱们这也算同生共死了。 【当前】【真水无香】：是同归于尽。 …… 瞅着屏幕上的两具尸体，魏韬起先心里的烦躁感一扫而空。 见着真水无香原地复活，坐在自己旁边打坐，魏韬居然笑出声来。 这家伙也不催促自己起来，就在一旁闭目坐着。周围也有人想要和大神切磋，大旗都已经立下了，却被他拒绝了去。 魏韬心想：这真君大神，也挺有性格的。 第3章 恩怨 【当前】【真水无香】：起来。 【当前】【站一旁赏花】：大神，我和你商量件事吧。 在对方长久的沉默下，魏韬想到唐小姐说的，真大神不说话就是默认。 【当前】【站一旁赏花】：大神来我们团打本，怎么样。 【当前】【真水无香】：我拒绝。 看起来，他那个学姐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不靠谱，但对真水无香倒是挺了解。 真君大神是个不愿意答应别人任何事，却在拒绝别人的时候异常果断的人。 被人拒绝的如此干脆，对魏韬而言还是第一次。眼看着真水无香站起来朝旁边的剑纯走过去，魏韬就想：这家伙已经对自己失去耐心了。 魏韬点了回营地，又在野外玩了一会儿，觉得顶没意思，见到帮会里叫战场他都没了精神。看了会时间，才八点多一点儿。 “书生，你知道唐婉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你该问潇潇，他不一直和唐学姐在一起吗？” 听到这句话，魏韬难得轻松的心情又变得烦躁起来。 许是房间里的低气压过重，傅书生总算从电脑里把头抬了起来。见着魏韬游戏已经关了，大吃一惊：“你居然下线了，本没组起来吗？” “我去打副本为了谁？正主儿不在，我闲的发撑呢？” 傅书生呵呵一笑：“您本来就闲的发撑。实在无聊，去巡山。” 魏韬摇摇头，换了身衣服，拿了钱包就往外走。 在游戏里巡山，不如出门透透气。 下了寝室楼，魏韬一路往学校大门口去。 先到大门对面的超市买了包烟，然后就顺着人行道一路往西。 他也不知道去哪儿，就是漫无目的的溜达。 烟一根接着一根，中间一点儿停顿都没有。 魏韬没有烟瘾，原本也不吸烟。可自从再次和潇潇相遇后，他就多了这烦躁时候抽烟的臭毛病。 魏韬知道，自己和潇潇没可能，因为对方压根就是个直的。可感情这东西，就不是理智可以完全控制的。 就唐婉和真水无香死情缘，潇潇有了机会，两人一起旷副本这么点事儿，就能让他心情不好成这样。真他妈够糟心的。 魏韬吐出一口烟，然后重重的把烟摁灭在垃圾桶上，扭头一看，他妈他都走到联瑞大楼了！这是走了多久？抬起左手，一看时间，是妥妥走了一个来小时。 魏韬站在原地思考，是走回去，还是叫车？ 正想着，手机叫了起来。 一看显示的名字，魏韬就慌了。 一般没特殊事情，潇潇是绝对不会打他电话的。 “真水无香这个渣滓！” “学姐，学姐怎么会喜欢他！” “魏韬，学姐该怎么办？” 电话里的声音过于颤抖，魏韬很难分辨他究竟说了什么，只能问清了地方，立马叫车过去。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又过去半个小时，魏韬一眼就看见坐在路边花坛上的人，抱着手臂，低着头，哆哆嗦嗦的。 魏韬不确定人是不是哭了，只是走上去揉了一把那家伙的头发，然后掐着他的后脖子说：“拿出点男子汉的样子来，成天娘里娘气的，像什么样子。”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严昊潇抖的更厉害。 “发生什么事儿了？刚电话里，听不清楚。” “魏韬，你说怎么会有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甩了别人又和别人上床。” 魏韬一愣，立马反应过来。 “真水无香和唐婉上床了？”问的太直接，眼见着严昊潇咬紧嘴唇的模样，魏韬赶紧改口：“真水无香来咱们市了？你见着了？” 严昊潇的拳头拽的死紧，过了一会儿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在哪儿见的？” 这问题一出口，魏韬就觉得特傻。他们俩现在就站在唐婉家楼下，这还能在哪儿见的？可他记得出门前，真水无香还和别人插旗呢，怎么转头就和唐婉滚床单？ “不一定就是真水无香。” 话音刚落，严昊潇的眼睛就盯了上来。魏韬想了想，这事情放潇潇身上的确太难接受，与其让他觉得唐婉有别人，还不如就让他认为是真水无香。 至少，女神还是女神，不至于落差太大。 “我知道是他。”严昊潇的身体越发僵硬，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拳头越握越紧，“我在校庆前一天见过他，我认得。” 这样的潇潇好像全身的神经都绷紧起来。魏韬不放心的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细声问：“那天你不是淋雨发烧了？” “都是他害我淋雨的！那天下大雨，我去给学姐送夜宵，开门的就是他！学姐叫他真君，我听见了。” 魏韬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手臂上的力道收紧：“唐婉叫你送夜宵，你就送。潇潇，你让我怎么说你？” “不是学姐要吃！就是真水无香，是真水无香要吃的。” 魏韬脑子一下炸开，抓住严昊潇的肩膀猛地一摇：“你他妈有病是不是？真水无香他妈认识你吗，他还能叫你送个毛啊？” 听了这么多，魏韬是真火了，严昊潇现在追人是追得脸面尽失，他对唐婉已经走火入魔，被那对狗男女搞得神志不清。 “你这会儿叫我过来是叫我帮你出气是吗？行，我这就上去找人。” 魏韬的手一松开，严昊潇就像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抓住：“不行，魏韬。你不能去，学姐会知道是我的。” “你还要不要脸！？” “魏韬，我就这么点渴望了。” 他带着哭腔的说完这句话，然后整个人缩成一团，手却紧紧的抓住魏韬的手臂，颤抖不已。 面对别人，魏韬可以一拳头挥过去，把人打一顿狠狠教训。可这个人是严昊潇，他是又悲哀，又可怜，还心疼，最后只得把人重重的搂怀里。 他抬头看了看唐婉家的窗子，伸手拦下一辆的士。 一回到宿舍，魏韬就把电脑打开，登陆游戏。 点开仇人列表，真水无香果然不在线了。 魏韬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点着，心情微妙起来。 真君大神，到底搞什么？ 这个问题在魏韬心里留了几天，直到真水无香一次又一次的被帮会的人堵在野外。 每次潇潇都在团里，还专门切了毒经。 魏韬看他那不经打的装备就头疼，所以总是没等真水无香来得及爆玉石，他就先把对方给控制住。 一个对一群的一对一单挑，真水无香毫无胜算。 也就像傅书生说的一样，杀-三生路帮会从来没有人来救他，甚至连个他的朋友都没出现，从头到尾都是孤军奋战。 现在，他又躺在复活点，装备都被杀红了。 …… 【当前】【清颜】：真大神，给你个机会，咱们俩单挑。 【当前】【真水无香】：我拒绝。 不拒绝能怎样，装备没有耐久，现在的他等于躶着在被自个儿帮里的这群人鞭尸。 【当前】【青青子菁】：颜颜不要脸，你敢和大神脱光了单挑吗？ 【当前】【清颜】：我靠，我再不要脸也比某人复合不成就杀人来的高尚吧。我可不会强迫姑娘。 【当前】【傅书生】：得了，别给自己找理由，一样不要脸。 …… 白字上依旧嘻嘻哈哈的掐着架，魏韬却大概明白这事儿了。 估摸着真水无香想和唐婉复合被拒了，他杀了唐婉泄愤。 这样做的确挺不是东西的。 就这一会儿走神的功夫，真水无香又下线了。 …… 【当前】【清颜】：卧槽，真君大神每次都下线，这就没意思了。 【当前】【青青子菁】：天天这样守，能不下线吗？颜颜，你要守下线点吗？ 【当前】【清颜】：傻/逼啊，我守，走了。 …… 人都走了，真水无香下线的地方就剩下了魏韬和潇潇夜雨。 对潇潇而言，杀真水无香这件事无比重要，魏韬只能站在一旁的墙上陪着他等。 这时候，他们就特别像被人玩弄在鼓掌间的俩傻逼。 魏韬一笑，掏出根烟点燃。他突然想到了那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窗外看你。 两人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真水无香上线。 见人的尸体一复活，魏韬没等潇潇动手，自己就先冲了上去。 三下五除二，真君大神又躺了。 ……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为唐小姐？ 魏韬一愣，他没想到真君会密聊自己。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重要？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看恶狗不爽？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 真水无香的这些话让魏韬的胸口有点儿堵，说不出什么原因，大约就是被好朋友误会之后却又无从解释的那种感觉。可他和真水无香，应该不算朋友。 【当前】【真水无香】：我神行走了。 魏韬盯着屏幕上的这句话看了半天，直到真水无香真的神行走他才反应过来，每次复活只要不动就有两分钟的无敌时间，除非是被人推或者被拉，不然足够读一个神行千里。 潇潇带了蛇，估计是没反应过来蜘蛛能拉人。 那自个儿干嘛不推他？ 【当前】【潇潇夜雨】：你为什么不推他？ 【当前】【站一旁赏花】：什么？我刚没在。 【当前】【潇潇夜雨】：哦，这样。周五打本找到万花了吗？ 【当前】【站一旁赏花】：还没，让子菁叫去。八十后，犀利花太少。 【当前】【潇潇夜雨】：实在没有，我就和鸟换号吧。我虽然不犀利，但是打本应该没问题，毕竟最开始就是玩万花的。 【当前】【站一旁赏花】：行。 …… 当年开始玩剑三潇潇就是万花，而魏韬也因为他是万花才用了这样的id。后来潇潇知道唐婉情缘是真君大神后，果断弃号，练了不少门派，每个门派都玩得不错，倒是万花玩的最差了。 而这一次，他主动提出玩万花，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魏韬的心情很复杂。 但更让魏韬想不到的是：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玄晶不黑，我去你团。 第4章 副本 第四章 周三七点开团，魏韬早早的就进了组，帮着子菁一起叫人。不到十分钟，团里就已经二十个固定成员了，唐小姐和潇潇夜雨都在。 魏韬让大家上歪歪，问了下今天请假的情况，又对上周唐婉和潇潇无故旷工做了扣dkp的处罚。正事做完，其他人就一边闲聊一边清本里的小怪。 魏韬一般不参与闲聊的活动，走到傅书生身后，想看看战场的战况。 才看清傅书生的电脑屏幕，歪歪里就传出青青子菁的声音：“我了个去！你们猜谁点我进组？真君大神啊！他不是点错了吧？我该不该让他进？” 魏韬这才想起，他并没有把真水无香要跟团的打本的事情告诉团员。 想到那天真水无香私密过来的八个字，魏韬就觉得是自己脑抽了才答应“玄晶不黑”这种鬼条件。现在开团的团长又有几个不是冲着玄晶去的，团里第一块玄晶给团长，这都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魏韬坐回电脑跟前，开麦说：“让真君进组”。 话音刚落，真水无香就进了团队。 …… 【团队】【阿悠】：尼玛，真大神没进错？还是来找我们单挑的？ 【团队】【清颜】：日日日日日…… 【团队】【晴晴酱】：我突然看到了大戏的感觉！肿么办？ 【团队】【蜀黍】：今晚我们能过吗？ 【团队】【青青子菁】：别吵了，这是战爷找来的犀利花，把歪歪刷一下，牡丹面前准备开打了。 【团队】【晴晴酱】：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是一出好戏啊！ 【团队】【雅雅】：嗯嗯，【真水无香】【唐小姐】【站一旁赏花】，好戏开始的节奏。 …… “都给我闭嘴，都到牡丹面前，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如果不制止团里的妹子们继续开脑洞，魏韬不知道他们还会说出些什么。 盯着雅雅发的最后一句话，魏韬心想：不止我们三儿，加上潇潇，四个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可不是一场大戏。 【团队】【真水无香】：歪歪拉一下。 魏韬切出游戏，“真水无香”四个组成的朴素白马甲，挂在帮会歪歪的接待频道。 照理说，这人所在的帮会怎么也算是恶人谷前三位的大帮，怎么歪歪的马甲居然不挂帮会格式？这也有点儿太自我了。 把人拉进“英雄荻花”的频道后，魏韬开麦说：“都看一下自己的镇派和装备，血蓝是不是推了？团确，好的点掉。”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借背推血。 刚想站起来的魏韬又乖乖的坐下了，正对面就是那朵高岭之花闭目运功的模样。 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前几次这种距离下绝对都是开爆发的打上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好像就没和平共处过。 但是，他和真水无香并没有仇，除了帮会守尸之外，他们私底下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鼠标一不留神点到好友列表，魏韬看见仇人那一栏，不自觉的露出个笑容。 犹豫再三，还是没把真水无香从仇人列表里移出去。 又坐了一会儿，团队确认全部掉点掉之后，魏韬下令和尚把牡丹拉出水面。 牡丹是英雄荻花圣殿的守门boss，主要也就是两个阶段的重复打法，只要注意不在挂着痛血指的时候输出和中了腐蚀毒入水排毒之外，几乎没有难度。 然而就算这么容易的boss也会有人连出意外，先是被痛血指反弹死，再是有人在排毒的时候输出，boss一直推人。 第一个boss就团灭，魏韬难免有点不高兴：“把状态都调整好，如果还像现在这样，咱们今天是不用打阿萨辛了。” 歪歪里静悄悄的一片，大家可能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纷纷在团队里给自己鼓起。 第二次尝试，总算是在正常的伤亡程度内通过了。 “子菁拍装备，其他人去大蛇。” 前面的boss不能浪费太多时间，一定得在一个半小时里打完，要留下足够多的时间开荒阿萨辛。 他们都是固定成员，早就熟悉了团里的情况，有的甚至不用魏韬说就跑到前面清小怪了。这里面居然还有刚加入的真水无香。 魏韬一直注意着他。 在这个万花被削弱的时期，真君大神的dps居然还在前三位。 刚刚团里的剑纯吞日月还没下，他就已经自己解了痛血指的debuff，意识和操作都是一流，不愧是五甲团出来的。 不过，他为什么不继续跟五甲团？ 是为了玄晶？ 魏韬一笑，他们这团都还没通关阿萨辛呢，说不定就要浪费了一cd。 眼见着真水无香在大蛇跟前坐下，魏韬也走过去坐着。 趁着子菁跑过来的时间，他说了一下大蛇的打法，主要是说给真水无香听的，因为每个团的打法不一样。 等子菁回到大团，buff一上，和尚拉住姬无双，其他人全力输出大蛇。 这个boss需要注意的就是跑毒和龙胆蛇。他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能打死龙胆蛇，可在跑毒的时候，有一个人，总让魏韬心惊肉跳。 ——真水无香大神，有时候会在毒落下之后才聂云回大团。虽然没有团队造成压力，但给团员精神上造成了影响。 “大家都要听指挥。” 在大蛇倒下的一瞬间，魏韬这样说。 …… 【团队】【清颜】：…… 【团队】【晴晴酱】：大家有没有觉得，战爷对某人好温柔！ 【团队】【雅雅】：愤怒，愤怒。战爷太区别对待了“大家都要听指挥”，求点名！ 【团队】【阿悠】：我都不想说什么了，现在想想，当初被点名的自己实在是……唉！ 【团队】【蜀黍】：团长敢点名说么？ 【团队】【站一旁赏花】：我不敢！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抱歉。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之后配合我们就好。 …… 魏韬不是不敢点名，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而且，真君大神那么有自知之明的道了歉，他为什么要点名批评？ 魏韬的嘴角勾了起来，总觉得今天会异常顺利。 也正如他所想，有了前两个boss的磨合，之后的慕容追风和隐藏也打的比较顺利。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的本，红得让人发指。 大蛇的时候就掉了小扇子，之后掉的又都是大家需求的装备。魏韬甚至觉得，要是今晚推到阿萨辛都能掉玄晶。 他看着裸着身体让小怪打死的真水无香，又想到“不黑玄晶”的约定。 不黑玄晶，没说过不能拍吧。 魏韬对玄晶也是志在必得的。 …… 【团队】【青青子菁】：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能过阿萨辛。 【团队】【清颜】：哪来的自信？ 【团队】【晴晴酱】：有神花！ 【团队】【清颜】：呵呵，你们见过真大神切奶？ 团里安静下来，的确，没人见过，而且就连魏韬都忘记问真水无香是不是愿意切奶。 【团队】【真水无香】：可奶。 两个字，让魏韬悬起的心放下了。 可下一瞬间，又让魏韬放下的心悬了起来。 【团队】【阿悠】：我突然间开了脑洞，怎么办？ 【团队】【雅雅】：【站一旁赏花】赏【真水无香】。 【团队】【晴晴酱】：雅雅总是那么犀利！ 【团队】【阿悠】：【雅雅】get！ …… 魏韬下意识的去点潇潇夜雨的号，他倒忘了，潇潇今天开的是【我是一只鸟】的万花号。 站一旁赏花。 瞅着自己的这个id，魏韬笑了笑，他是挺欣赏真水无香的，可真正想要赏的绝不会是那朵高岭之花，“大神dps高，不要浪费了，奶花我另有安排。” …… 【团队】【晴晴酱】：不是找来的犀利花吗？还有什么别的安排？ 【团队】【雅雅】：一定是【我是一只鸟】，团里除了大神，有且只有的花。 【团队】【清颜】：……菜鸟？ 【团队】【我是一只鸟】：大神收徒弟么？ 【团队】【真水无香】：不收。我只收万花。 【团队】【我是一只鸟】：我是万花呀。 【团队】【真水无香】：【我是一只鸟】是，你不是。 【团队】【潇潇夜雨】：那大神的意思，是可以收我为徒！？ 【团队】【真水无香】：可以。 【团队】【雅雅】：…… 【团队】【青青子菁】：你们什么时候换号的，我都不知道。 【团队】【清颜】：尼玛，大神改行去做神棍啊！ 【团队】【真水无香】：卫栖梧会掉我送徒弟的见面礼。 …… 话题没有继续，团里的都知道，鸟的两双南皇鞋子已经有了。大神说掉见面礼，那不是意指白龙珠？ 虽然今天的本异常红，可大家还是等着看真水无香的笑话。甚至连魏韬自己，都可能存了点儿看笑话的心思，谁让这人刚刚一点儿不给潇潇留面儿。 不过，真君大神的脸面实在太大，boss一推倒，伸手一摸，白龙珠和小笛子一起出了！ 这就相当于直接掉了万花那把会下雪的特效武器！ 团队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大家都围着boss，左看右看，好像能把boss看出朵花来。 只有真水无香从高台上跳下去摔死，回营地传送阿萨辛。 …… 【团队】【晴晴酱】：大神的预言好准确！求大神说一句，阿萨辛掉玄晶。 【团队】【雅雅】：首先我们得打过阿萨辛大人。 【团队】【我是一只鸟】：白龙珠和笛子直接底价了？ 【团队】【唐小姐】：真君没笛子。 【团队】【唐小姐】：真君说见面礼，不是指笛子，是指白龙珠。 唐婉今天第一次在团队里说话，是为真水无香争取装备。而且，她说话的语气就像，他还是真水无香的情缘，大家都必须听她的。 魏韬紧跟着真水无香，坐在阿萨辛门口的楼梯扶手上。 他真不明白，面前这个不过只是游戏的数据，怎么就能让唐婉那么甘之如饴。 【团队】【青青子菁】：那就拍吧。 【团队】【潇潇夜雨】：师傅要是没有，我就送师傅。当我的拜师礼！ 【团队】【我是一只鸟】：他没有dkp，不能拍装备。 【团队】【潇潇夜雨】：扣我的！反正我的dkp多。 【团队】【我是一只鸟】：团里不准帮别人拍装备！这是规矩。 【团队】【潇潇夜雨】：卧槽，那我师傅能负分啊，要不能拍装备，那这本不是白打了！ 眼见着潇潇和鸟就要吵起来，魏韬赶紧说：“真君怎么说，装备要不要？” 【团队】【真水无香】：刚没在。见面礼的意思是，万花的所有东西都给他。 【团队】【唐小姐】：可你有珠子，就差个笛子了！ …… 唐婉的话半天都没得到真水无香的回应。众人不知他又不在电脑前，还是不愿意回应唐婉。 一时诸多猜测。 魏韬开口让大家都到阿萨辛面前，看着他们连续推了三周都不倒的boss，众人方才醒悟，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第5章 副本 在被天罚剑烧死两次之后，魏韬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团里基本都是大学生，基本十一点固定断网，看起来开荒又得往后延两天。 “快断网了，今天就算了吧。” “别啊，我买了无线网卡，就为今天了，再打一次吧。准备了三个碧露丹呢。” 子菁的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歪歪里全是再打一次的声音。 “你们不断网了？” “为了今天，我们早做好准备了！不是说好这周誓过阿萨辛嘛！？ 听着声音，大家似乎还斗志高昂，魏韬也不能不顺从民意，只得答应。 阿萨辛这个boss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拼dps。开怪后的30秒内点一拨蜡烛，dps必须在20秒内将蜡烛打灭，若打不掉蜡烛，就会献祭相应人数。循环打两拨蜡烛后，boss的血量必须压制到百分之七十以下，进入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boss会出锁链和祭祀，锁链随机锁人，祭祀不能进人群，而同时需要击杀第一阶段遗留的秃鹫。这个阶段，boss血量压制到百分之四十以下，进入让他们灭了一次又一次的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boss会随机点一人释放放原罪束缚术，定身他及周围四尺范围内的人。与此同时，同时天上会有天罚剑，必须由远程或者藏剑扶摇鹤归打掉，一旦天罚剑掉就形成伤害极高的火海。 若原罪束缚术点中大团人，需要大团外奶花利针驱散，若奶花站位不对，将会和大团一同被定，此时天罚剑再掉落，只有灭团。 刚刚的两次灭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魏韬不愿意责怪潇潇，可的确是因为他的站位错误才导致灭团。 魏韬也不愿意给他太大的压力，毕竟在输出过程中boss会随机转换面向，大团必须必须在boss身后输出，奶花的犀利走位是尤为重要的。 潇潇太久没玩万花，加上紧张，实在难免出错。 “潇潇别怕，我们再试一次。” “就是就是，没关系的，我们都一起。反正碧露丹是帮会出。” 大家打趣着尽量让气氛变得轻松。好像这样说，就真的能一次打过一样。 可事实却是，他们在第二阶段就频频出错。因为锁链没打掉，祭祀进大团等等原由，再度灭团。 “对不起，刚刚我没来得及雷霆。” 晴晴在歪歪里的声音变得颤抖，魏韬连忙安慰：“今天都累了，大家休息吧。” “要不要让真君切奶花试试？” 唐婉的声音突然传过来。魏韬眉头立马一皱：“这不是奶花的问题，是大家已经打疲了。” “试一下也没关系吧。” “没有碧露丹了。” “咱们不用碧露丹试试呗。我看大家第一阶段问题不是很大。” 魏韬紧紧抿着嘴角，他也想试一次，不然叫真水无香过来是干嘛的？难道真是为了那点dps吗？可他不能不顾及潇潇的想法。 【团队】【我是一只鸟】：再试一次吧，我切dps。 魏韬不确定潇潇是不是在逞强，有点儿不安。 你对【我是一只鸟】悄悄的说：别多想，就一游戏，我也累了。 【我是一只鸟】对你悄悄的说：我没瞎想，你好好指挥。我真想过阿萨辛。 既然他都这样说，就没有理由不继续下去。 让真水无香切了奶花，大家重新补了一套buff，准备背水一战。 “藏剑打结界，t准备接怪。” 魏韬操着轻剑上去破结界，阿萨辛说话之后被t一把拉住。 魏韬紧紧盯着插件提醒，暴力输出boss，没有碧露丹战斗内复活的特效，只能一条命，大家都显得尤为慎重。 十秒、九秒、八秒…… “所有人蜡烛准备！” 口令一开，大团里的dps飞快的聂云出去准备蜡烛。 秃鹫出来，和尚t拉住。 “打蜡烛！”魏韬十秒打灭自己的蜡烛，“打完了帮旁边的人打！” 魏韬此时的心为屏幕里的蜡烛悬了起来，他们是第一次没有吃碧露丹打阿萨辛，紧迫感比之前每一次都要重。 “所有人回去打boss！” 蜡烛全部打灭了！魏韬的心情稍稍轻松起来。 “大家做的很好，暴力输出boss！” 距离第二波蜡烛的输出时间只有三十秒，只见boss的血线迅速接近百分之八十。 “蜡烛准备！” 第二波的蜡烛也打灭了。魏韬的心情激动起来：“速度抱团，压下血线。” 第一阶段不死人，之后只要稳着打，一定能过的。 “七秀准备雷霆，远程打鸟，近战打锁链！” “注意最低仇恨！” 频道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操作着，谁都不敢有一点儿懈怠。 这一次的团队配合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 七秀们没有出错，祭祀被定在大团外。锁链一时间打掉，鸟也打的很快，机会没有人会在那个时候输出boss，大家都尽全力配合着。 “停手！等第三波锁链。” 如果这时候压下boss的血，就会带着锁链进入第三阶段，到时候，大家又会乱起来。 宁愿牺牲时间，等锁链出完。 第三波锁链一出，dps迅速打掉锁链和鸟，魏韬说：“把boss拉中间打！” t立马开嘲讽，拉着boss到中间，就见真水无香一个聂云出大团，站在外围给大团加血刷利针。 血线立马压下百分之四十。 最揪心的第三阶段来了。 “大家别慌，之前都打的很好。万花、七秀、藏剑打天罚剑，近战打鸟！打完之后输出boss！” 天罚剑一出，魏韬能感觉团队里的人开始紧张。偶尔会有天罚剑掉下来，但好在都不在大团。 魏韬一面输出boss一面打着天罚剑，还注意着真水无香。 大神是真的犀利，站位自是不用说，大团被定身，一秒内就能解除，他自己还能计算boss释放技能时间，直接后跳躲过技能，从头至尾就没有一次被定住过。 魏韬明了，潇潇和他操作上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然而大神再犀利也架不住团里没打下天罚剑。 一把剑掉落在大团。 “往右躲开火，继续刚刚的节奏，先打天罚剑，打完打boss。” 被火烧死两个，团里的节奏稍稍乱了起来。 眼见着boss的血量越来越少，而中间的火却还不灭。 “大家停手，打天罚剑打鸟，等中间火灭了，把boss拉倒中间！” “不要输出boss，打好天罚剑！” 魏韬的声音显得激动，boss的血量只剩百分之十一，马上就要进入第四阶段。 第四阶段，阿萨辛会释放红、蓝两个圈，第一次释放由纯阳镇山河躲过，全力输出，在无敌buff消失前，剑纯爆掉山河。等第二次放圈，气纯插第二个山河，继续输出boss。两个山河之后，dps就开始跑圈，女号红圈，男号蓝圈，在圈没了之后再抱团输出boss，如此反复。 “火没了，划水t拉鸟到指定位置，奶都跟过去。其他人中间抱团，气纯山河准备。全力把血线压下去！” “山河落！和尚把鸟拉住，奶妈加好血，别让鸟咬dps。” “准备跑圈，男号蓝圈，女号红圈，别跑错了！” 分开跑圈后近战几乎没机会输出boss，而这个时候的掉血量实在太大，大家一个个的倒下。 “就是现在，中间输出boss，赶紧的！” 趁着下一轮出圈的空档，所有人聚在中间，魏韬看了看时间，时间还充足，只要不死，就有机会过。 然而，划水t那边的奶死的差不多了，t也快倒了，有秃鹫飞了出来，开始咬dps。 魏韬、抿着嘴角，紧紧盯住技能倒计时：“准备跑圈！” 他喊玩这句话，就倒在了boss脚下。 尸体躺的七零八落，boss的血量还有百分之零点四。可场内只剩下两个天策了。 “天策不用管圈，直接开山、虎、爆发，输出阿萨辛。” 歪歪里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很好听，带着磁性却又不低沉，隐隐的透着清冷。他说的很快，却不显激动，语气平稳的像是不带一点儿情绪。 是真水无香！ 魏韬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心想，这人的声音和他的个性还挺贴切的。 然而不容他多想，就见着两个天策直接开山、虎，冲到阿萨辛面前，各种技能暴力输出。 他们被秃鹫咬着，如同带着一种必死的决意输出boss，一个倒下，就剩下一个。 “重置山虎，继续输出。” 真水无香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听在耳朵里，好像心情也放松了。 天策倒下的瞬间，阿萨辛开口说话，荻花内殿打开。 他们过了！ 同归于尽的过了！ 魏韬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直到团队里真水无香的血蓝又亮了起来，他才点了回营地。 歪歪里一瞬间的静默后，是大家爆发出来的激动。 “你们猜会不会掉玄晶？” “别报希望，就不会失望。” “过了我就高兴了，今天买了无线网卡真是值了。” 歪歪里的吵闹直到所有人或者回到阿萨辛的屋子才停止。 “真君大神去摸箱子吧。大神超级红。” “大神指挥也超棒，声音超好听。” “听了能怀孕！” 容着大家开玩笑，真水无香走到箱子旁边，弯腰一摸。 …… 【团队】【清颜】：【化玉玄晶】，这是我见过最红的本！ 【团队】【晴晴酱】：震惊！ 【团队】【青青子菁】：大神超红！ 魏韬起先不信，后来一摸宝箱，居然真的是化玉玄晶。 他们第一次过阿萨辛，就掉了这么好的东西。 好事的已经把玄晶发到帮会了，帮会里也一下子热闹起来。都是说魏韬走了狗屎运，这一把橙武就要搞定了。 魏韬数了数自己看了看自己包裹里的小铁，又瞅了瞅闭目坐在楼梯上的真水无香。 “先分其他装备，玄晶最后拍。” 【团队】【我是一只鸟】：不是说好第一块给你，你发红包吗？ 魏韬皱眉，今天的潇潇有点儿太过咄咄逼人了。 “我和大神说好的，玄晶拍。” 【团队】【我是一只鸟】：可是你带我们过的本，掉了优先团长，是规矩。 “我也没说送给他，大家公平拍，团里其他人也有机会拿。” 【团队】【我是一只鸟】：这不合规矩。 【团队】【潇潇夜雨】：规矩规矩，什么规矩？规矩不是人定的？ 【团队】【唐小姐】：今天没真君在，我们也过不了，真君要求拍玄晶，正常啊。 【团队】【晴晴酱】：唐唐说的也对，咱们今天的拍，下一块给战爷不一样嘛？ 【团队】【我是一只鸟】：这都是大家一早就说好的。而且玄晶是那么容易的掉的，下一块不知道要等多久。 魏韬也没想到就因为一块玄晶，潇潇居然这么给自己出头，可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高兴，反而觉得特别烦人。 【帮会】【青青子菁】：你们别吵了，等会让战爷和真君拍，我们自己帮的不收战爷工资不就得了？既不让战爷食言，又让战爷低价拿大铁，两全其美。何必在外人面前吵，让人看笑话。 【帮会】【吾爸】：日，真傻x还和战爷抢玄晶？ 【帮会】【东都狼】：什么情况？ 【帮会】【站一旁赏花】：没大事，别瞎激动，真君来帮我们过本，之前我答应不黑。 【帮会】【东都狼】：cao蛋呢，你什么时候和真水无香搞一起的。 【帮会】【傅书生】：他们是不打不相识，一打心相惜。 【帮会】【雅雅】：【站一旁赏花】赏【真水无香】。 第6章 玄晶 魏韬看着聊天框里根本停不下来的对话，只觉得头疼。 他按了按自己的鼻梁，扭头瞧见傅书生一脸的似笑非笑。 “大哥，掉玄晶了，以后带兄弟一个。” 魏韬点头，又看回电脑，漫不经心的说：“以后先跟着打普通本。” “行，先攒装备，我懂。” 魏韬笑看着其他的装备都拍光了，只剩下玄晶。 “开始拍玄晶吧，十万起。” 【团队】【我是一只鸟】：100 【团队】【站一旁赏花】：100 几乎同时的叫价，魏韬一惊，赶忙重新打： 【团队】【站一旁赏花】：110 其他人都没有动作，安安静静的坐着。刚刚争执引起的不愉悦还围绕在大家心里。 子菁在麦上说：“110万，真君不拍，可就是战爷的了。” 【团队】【真水无香】：150w 【团队】【我是一只鸟】：160 【团队】【真水无香】：170w 【团队】【我是一只鸟】：180 …… 看着潇潇似乎志在必得的趋势，魏韬不想和他争。 只是这十万十万的往上加，没有封顶趋势的情况让魏韬皱眉，心想，潇潇哪来的钱？ 你对【我是一只鸟】悄悄的说：这都快两百万了，你那有钱？ 【我是一只鸟】对你悄悄的说：我比他有钱。 魏韬不太明白潇潇的意思，倒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傅书生笑起来：“这鸟有意思，八成是看了那八卦贴了。” “什么帖子？” “就上次我们守真君尸体那段时间爆红的帖子，八真君是渣男的。” “啊？” 魏韬想到上次在唐婉家楼下和潇潇的对话，要都是真的，的确是挺渣的。 “我看里面只差把真君祖宗十八代给八清楚了，反正，要多极品有多极品，我发你看看？” 见人没接话，傅书生兴奋的回了电脑前，不一会儿就发给魏韬一个链接。 魏韬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开。 团队里的价格已经到250万了。 这也已经到了魏韬能接受的最高价格。 你对【我是一只鸟】悄悄的说：别拍了，再多不值。 【我是一只鸟】对你悄悄的说：好。 潇潇一放弃也没人再往上拍，最后以250万的价格成交。 【团队】【清颜】：每人十万工资！#口水 【团队】【晴晴酱】：发了！ “真君给了钱，我就把分配给你。” 【团队】【真水无香】：你看清楚，我是240w，250不是我。 魏韬一看，果然，真水无香叫的是240万，潇潇自个儿叫了250w之后，打了p。 子菁一下子愣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那真君还要拍吗？” 【团队】【真水无香】：不要了，250让他拿走。 “哦，那潇潇现在该给钱吗？” 团队里一下子寂静起来，歪歪里也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潇潇在吗？潇潇？” 子菁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魏韬见势不好，连忙说：“潇潇帮我拍的，我给。” 团里的气氛有一丝微妙，语音里悉悉索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看着团队里陆陆续续的刷出来的“……”，魏韬心想，潇潇这次是玩大了。 【帮会】【青青子菁】：战爷给五十万，我给外人发工资，其他的给我们红包就成。 【帮会】【站一旁赏花】：没事，应该的，250就250。 【我是一只鸟】对你悄悄的说：你干嘛给那么多？ 你对【我是一只鸟】悄悄的说：潇潇，我答应过大神不黑玄晶，就不能用帮会的这种便利。还有，谢谢你帮我拍装备。 后面那句，魏韬是故意加上去的。 他不喜欢潇潇现在的这个样子，他不是傻子，可以少花钱的东西，他不会去送钱给别人。但他答应过真水无香，这就是诚信的问题，他魏韬的诚信不是200万游戏币就能买的。 “我换几个号拿钱，可能有点儿不够，你们等会。” 魏韬正想切出去买点金币，就看到聊天框有紫色的密聊。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少多少？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不多，二十万的样子。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这有，明天还。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好。但是大神明明势在必得，怎么突然不要了？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也有脾气。 魏韬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某根神经就像被扯了一下，有点儿隐隐作痛。 他回忆起他和真水无香的瓜葛，最开始就是因为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守尸。然后是一对一的单挑，因为误会加了仇人。后来是帮会群殴他，守他复活点，让他连主城都出不了。这一件一件的事情里，他从始至终保持着淡然处之的态度，好像从来不和人计较。 可现在，魏韬觉得，真水无香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对不起，潇潇不懂事。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不会放心上。交钱下线，我困了。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忠告：不要真做250。 魏韬轻声一笑，心底有点儿淡淡的失落。 他想着，以前不觉得什么，今天被这家伙这样一说，就觉得自己真跟二百五似的。 发完工资已经半个小时后了。 魏韬趴在宝箱旁边正准备点分配呢，手机却突然叫了起来。 一看是潇潇的电话，他赶紧接通。 然而电话里却没什么声音，魏韬心里着急，“喂”了几声。 好半天，那边才传来潇潇轻轻的说话：“魏韬，250万算我问你借的，行不行？” 这话说出口，就收不回去了。 魏韬盯着屏幕里仍旧是闭目打坐的真水无香，瞅见聊天框里的忠告，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 “你问我借没事，你就说你这玄晶要我插给谁。” “唐……唐学姐。” 魏韬这下算是真明白了，冷冷笑了两声，笑得电话里的人急急忙忙的开口解释：“魏韬，真算我问你借的，我有了立马还你。” 魏韬也没多说话，点着分配，真就把那250万的玄晶分配到了“唐小姐”的身上。 团里分了钱的下了不少，更多的是在等着魏韬分配。 看到系统消息一刷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立马有人在歪歪里问，这是怎么回事，问魏韬是不是手抖点错了。 魏韬也懒得解释，直接下线。 他存了多年的游戏币，经过今天，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想着自己还欠真水无香20万，当即就买了金币，邮寄还给人。 他不缺钱，可第一次花钱花得这么憋屈。 点燃一根烟，魏韬深深的吸上一口。 “卧槽，大哥，你送钱啊，玄晶都送人！？” 估计事情帮会里的人都知道了，傅书生吃惊的大叫。 魏韬扭头看了他一眼：“少管闲事。” 一根烟抽完，已经将近一点。魏韬盯着傅书生发给自己的贴吧帖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开了。 标题：【818】那个因为嫌弃情缘麻烦，就死情缘的大神。 简显意骇，是个好题目。魏韬整个人仰靠在椅子上，开始围观这一篇八卦帖。 帖子内容详尽，从真君大神建号开始一直写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罗列出来，堪称真水无香起居注。 “……大神和女神的情缘的时候，那叫一个浓情蜜意，后来没过多久大神为了上位就完全不管女神。要想死情缘，那会就能死了呀，可大神不呀，没有女神背后的小药桌子人脉，大神怎么能闻名全服！……” “……大神的个性差得一逼，要在那服里的都知道大神没有朋友。但是为什么大神没朋友呢，因为忌才啊。当初大神可是逼着比自己牛逼的徒弟退服哦。……” “……说大神高富帅的，你们都赢了。你们以为高冷就是高富帅吗？人家可能是装逼啊。而且你以为pvp打得好的人很牛逼很高端很富吗？人能用女人的钱养自己啊。少女们，你们还太年轻……” “……要说大神只是性格差就算了，可他还劈腿。我说了，大神不是真正的高富帅，是*丝装逼装惯了。所以女神在大神身上花的钱五位数近六位数，而大神还和其他妹子有着暧昧关系！有人又要说了，大神高冷啊，和其他妹子在一起一下就被发现了。当然不会啊，大神的绝学就是装着逼的花女人钱骗女人不粘着自己。神级别，请收下我的膝盖……” 帖子里各种反讽、嘲弄，虽然没点名道姓，但从性格和处事风格上已经能看出是真水无香了。 对于帖子的内容，魏韬并不全信。 写这个帖子的人抱着什么目的，魏韬并不知道，但是当初帮里有一部分去守尸真水无香，一定是因为看了这个帖子。 作为一个渣男，渣了女神，还被爆料出来，也真够心塞的。 至于说真水无香是*丝，魏韬并不相信。 从那个人说话的语气以及处事的态度，并不像是会为生计发愁的。 笑了笑，魏韬继续往后看。 后面基本没什么别的内容，许多都是回帖的猜测。 有点无趣的翻了几页，魏韬看到一张回复上写着：“楼主真是神言论，我也是醉了，颠倒是非一把手！” 这个回复下面全是“求深八”。 魏韬往下翻，看到了传说的“深八”。 “我只是看不过楼主黑大神，楼主几件事完全颠倒黑白。首先大神的徒弟退服的事，大神那段时间工作忙根本没上线，不知道此事。后来几个傻逼就乱说大神忌才，把徒弟逼退服。大神什么性格，大家都知道，大神的技术有目共睹，根本用不着。 再说楼主说的大神劈腿的事，我就呵呵了。试问哪个区服的名人后面不跟几个脑残妹子，大神被脑残妹子缠，这是你口中的女神都知道的事，女神他妈当时不说？呵呵，是不是觉得万千妹子中，大神选择我，特别有面儿啊？ 最后，我就要说说楼主嘴里的女神了！这才是我要说的重点！女神是谁，绿茶婊装女神真的好吗？大神和敌对阵营单挑、啪啪啪，关女神什么事儿啊？一边嘤嘤嘤找帮主说自己被欺负，一边在大神面前装坚强，真的人干事！？我也是服，大神不爱惹事，女神可想成为阵营女神呢！是不是脑内两男争一女的狗血戏码啊？ 可是还真不是脑内呢！女神养备胎啊，尼玛大雨天让备胎给自己送夜宵！给备胎一个白莲花般纯净的笑容就算完事儿了，有木有？这么不善良的女神，大神要和他分手，拒绝奔现，肿么了！？ 可女神不死心啊，倒贴啊！倒贴不成，就说大神求欢不成仇杀自己！呵呵，是不是醉醉哒？” 魏韬看到这儿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帖子里别的事他不清楚，可送夜宵的这一段，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里面说的和潇潇告诉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 往下翻了翻，魏韬担心好事者去人肉那个备胎是谁。 果然，陆续的“好奇求八”之后，是一张分析贴。 分析楼主以及那个回复贴里的话，然后得出结论，其实之前的帮战就是正牌男友和备胎因女神大打出手而造成的。 这就是指……魏韬是那个备胎？ 呵，那今晚他干的这一出，就算是给这张帖子添料了。 “书生，以后少看这种东西。十句有八句假的，人红是非多。” “那你还往是非上凑？”傅书生趴在床沿上：“我看今天帮会顶热闹，一个真水无香就把咱们帮会团搞得七零八落，人心都往他那边倒。大哥，你怎么看？” 魏韬一笑，真水无香这样的人，要真有心经营人脉，绝不会是现在这种被守尸都没人吱声的状态。 “我怎么看？嗬，高岭之花。” 第7章 阵营 由于玄晶的事情魏韬连续两天都没有上游戏，跟几个哥们儿出去玩了两天，留着傅书生帮自己做日常。周六再上线的时候正好是攻防时间，他心想，帮会里的口水都让傅书生给顶着了，自个儿再上，反而轻松。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刚上线就被密聊给堵了严实。 傅书生在一旁笑得得意：“你想坑我，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魏韬挑高了眉毛，剐了人一眼，也懒得接话。 一条一条的密聊看过去，全部都是问事件的真实性，魏韬不愿一一回复，直接在好友频道敲字：事情是真实的，经过你们是猜不着的。 之后的密聊，他就再也不再回复。 今天是周末的攻防时间，恶人谷打浩气盟。 这会子已经快晚上七点，肯定进不了浩气盟地图。他直接飞到南屏山，在外面守着散人，赚点人头。 刚了结了一个五毒，就看见不远的小山坡上，一名同盟纯阳的血，刷的一下掉了一大半。 魏韬二话不说，直接开着玉泉鱼跃，操着重剑就往敌人身上拍。 重剑一砸，才看清楚那家伙的名字——真水无香。 魏韬手上一个迟疑，真水无香立马太阴指后退跑开。旁边的纯阳显然也是惯打人头的，紧接着插下生太极，封了真水无香的小轻功。 万花没有小轻功，就等于没了腿。 眼见着这情况，魏韬哪还有不拍上去的道理，嘴角一挑，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运动起来，配合着纯阳，三下五除二把真水无香直接撂倒了。 纯阳的血只剩了了一点点，他立马坐下回血，而魏韬呢，直接坐在真水无香身上。 …… 【当前】【站一旁赏花】：咱们俩可真有缘，我这一上线，看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你。 【当前】【真水无香】：是仇人。 【当前】【站一旁赏花】：仇人也是熟人的一种。 ……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见着真水无香就有点儿想逗弄。 总觉得这家伙无论何时何地，都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世人都入不得他眼，挑不起他半点兴趣。 魏韬一直相信，玩游戏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才是真实的样子。因为有一层屏幕保护，可以让人放下戒心，那么这家伙呢？ 难道真像那张帖子上说的，是装逼装惯了？ 就在魏韬打坐的时候，真水无香原地复活，坐在了他身边。 …… 【当前】【站一旁赏花】：真君大神怎么起来了？ 【当前】【真水无香】：被你压着不舒服。 【当前】【站一旁赏花】：……你这句话有歧义，好吗？ 【当前】【真水无香】：什么？ 【当前】【真水无香】：250，你没听我的忠告。 【当前】【站一旁赏花】：…… 【当前】【真水无香】：无话可说？那我走了。 【当前】【站一旁赏花】：别走！ …… 看见人说要走，魏韬急急忙忙的打出两个字，但是却并不知叫人留着干什么。 他们是仇人，就算不是仇人还是敌对阵营，这会儿看对方都是红名。 两人傻不拉几的坐在进浩气盟的必经之路上，打字聊天？ 想想怎么那么傻呢。 还没来得及纠正错误，就见一行白字冒了出来。 【当前】【雅雅】：【站一旁赏花】赏【真水无香】 【当前】【我是一只鸟】：不对，是【坐一旁赏花】赏【真水无香】 魏韬就现在的状态就是坐在地上，而真水无香就站他的身边。 两人一个浩气蓝，一个恶人红，虽不同阵营，却有一种意外的和谐感。 魏韬转动鼠标，从坐着的角度看那朵高岭之花。 ——他端着笔面对自己静静站着，眼睛平视前方。他突然微微转身，魏韬发现对方的目标变成自己，然后立马移开。 一瞬间，魏韬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 【当前】【雅雅】：战爷，我还是坚决的拥护你搞基的。 【当前】【我是一只鸟】：坚决的和师傅站在同一战线。 【当前】【雅雅】：相爱相杀才是王道！ 【当前】【站一旁赏花】：前几天嘴里还叫着要我给你们找团长夫人，今天就变了？ 【当前】【雅雅】：【真水无香】→团长夫人。 …… 魏韬看着雅雅的这句话，直接笑出声来。 他现在特别想知道，真水无香看到这句话是个什么反应。于是…… 【当前】【站一旁赏花】：真君大神，你觉得怎么样？要不做我的绑定奶？ 这话打出去，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答，真水无香居然沉默了。 旁边的白字刷得很厉害，魏韬却看不见，他不自觉的蹙眉，心里只想着，真君大神这不是答应了吧。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站在他旁边的真水无香直接没了影。 搞半天，原来是卡掉了。 魏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儿遗憾。 这情绪也只产生了一会儿，魏韬就惊觉自己是魔怔了。真水无香怎么可能做自己的绑定奶？都不提他不切奶这事，就他两敌对阵营这关系，就压根不可能。 敌对阵营不能加血，这才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魏韬笑了笑，看着阵营频道的一片吵闹，知道今天的攻防是浩气输了。 他登了帮会歪歪，听帮主开总结会。 正说着一半，东都狼突然转了话题：“战爷今天没进图，明天趁早。” 魏韬开麦说自己知道了。 “知道个屁，知道你还在南屏山和真君*，浪费时间？战爷、站大兄弟，我这就搞不懂你了，你这和情敌打得火热是怎么回事？” 魏韬听话题跑偏，赶忙打断：“咱们开攻防会议。” “哟，战爷还不好意思？” 魏韬不大喜欢当着众人开这种玩笑，尤其是潇潇还在的情况下，他贴着麦，笑了一声：“您说呢？” 歪歪里立刻静了一下，接着这个话题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直到会议结束，东都狼做总结时候才说：“战爷要注意影响，毕竟咱们是敌对帮。你们两人还在大马路上打白字儿在整个世界知道了。” 魏韬还真不知道自个儿是个这么扎眼的存在，“关注我干吗？我还他还是仇人。” “那什么时候把嫂子给带回来？玄晶聘礼都送了，咱们帮第一块玄晶，就送去了恶人谷，怎么这么扇浩气的脸呢。” 魏韬一眼瞧见帮会里潇潇夜雨的马甲，笑了笑：“过两天就带回来。” 他说完，下了线，只觉得玩这游戏越发的没意思起来。 转过身，魏韬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顺手掏出从刚刚就一直不停在响的手机。 出门接了电话回来，发现傅书生一直盯着宿舍大门看。 魏韬随手把手里的书砸过去：“帮我留意点儿你身边的妹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你要恋爱。” “你脑子呢？带个夫人，堵上他们臭嘴。” 有了魏韬的吩咐，傅书生对这件事不可谓不上心。 简直是把自己好友列表都翻了全，最后一个两个的要不是名花有主，就是纯属摆设，实力不济。试问哪个妹子能经受经常干架，被日翻在复活点儿的痛苦？ 于是，他最后只能苦着脸说：“我觉得，你还是找真君大神比较靠谱。” 这事真靠谱吗？ 在第二天黑龙沼日常，真水无香就用事实告诉了魏韬，这事真不靠谱。 因为魏韬又一次被日翻在了复活点儿。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咱们真的需要践踏对方吗？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需要。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我昨天和你白字聊天，世界人民都知道了，你怎么看？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用事实说话。 …… 接着那家伙一个神行千里飞走，放着魏韬的尸体，躺在绝迹泽的毒气环绕的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小万花在读着缝针。 魏韬看着对方读完缝针，屏幕上出现是否接受治疗的选项。 果断点取消，自己回了营地。 他今天是答应了帮会一定要进图打架的，根本不能在这浪费时间。 飞昆仑，进了帮会团。朝着恶人谷的方向进发。 距离开始攻防只有一个小时了，而浩气盟居然不用排队，也就是说，图内的浩气根本不到三百人。 这样的人数差距，和恶人谷，没得打。 果然，开局平安客栈的复活点就没拿下，几波对冲，恶人都压倒性的胜利。浩气越打越颓，最后被压制在了进口的复活点上。 那会已经是攻防的最后时间，魏韬也已经打乏了。 刷了一下帮会频道的记录，发现斩杀自己的，大部分都是真水无香。 他往不远处的红名堆里看去，视线搜寻了一圈，终于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发现了人。 还是那套恶人红的万花制服，依旧是高高在上，衣袂翻飞的姿态，静静的站着，遗世独立。对比树下不停蹦来蹦去的家伙，真水无香就像一朵静静开放的花。 不过，那家伙眼神也真好，几百个红名里都还能给自己最后一击。魏韬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加了自己焦点。 两方阵营就这么对看了几分钟，地图里的口水从来不见少。 魏韬原本怎么注意，直到真水无香被点名。 …… 【地图】【水寒】：对面恶狗别只看着，直接进来，冲啊冲啊。 【地图】【辣子鸡】：人多还怕对冲吗？直接来。 【地图】【那些事儿】：打攻防不比人数比什么？耗子是被打傻了？ 【地图】【辣子鸡】：有种咱们派人单挑啊。 【地图】【素手情缘】：单挑就单挑，咱们有真水无香。 【地图】【泡泡】：咱们还有站一旁赏花呢，谁被战爷守尸守到爬不起来！ …… 双方死掐，最后到招呼对方爹妈。而那位被点名的真君大神依旧十分淡定的坐在歪脖子树上。 最后不知道怎么发展的，杀-三生路的帮主居然也加入了口水战局。 …… 【地图】【杀破狼】：耗子是不敢出门了？怂成这样？ 【地图】【东都狼】：恶狗除了乱吠，就不能干点儿实事？ 【地图】【辣子鸡】：单挑单挑！ 【地图】【素手情缘】：单挑就单挑，真水无香，上！ 【地图】【杀破狼】：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 【地图】【东都狼】：哟，准备冲了？ 【地图】【杀破狼】：按照你们提议来怎么样？我们派真水无香，你们派站一旁赏花。 【系统】【真水无香】通过地下交易加入浩气盟。 …… 就这一会儿工夫，聊天框安静了一秒钟。 接下来是被各种言语覆盖。 不但是地图频道，就连世界都受到了波及。 魏韬听着麦上指挥大吃一惊的声音，“真君大神果然敢做，直接摆了杀总一道，他肯定是故意的。” 下一刻，真水无香就出现在了魏韬的身边。 那家伙顶着仇人的红名，站在友方阵营里。 第8章 叛徒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进我团。 过了一会儿，真水无香红色的名字，变成了蓝色。 魏韬把鼠标点在他身上，因为恶人红变成了浩气蓝，这只万花的杀伐气息瞬间少了许多，倒更贴合万花谷世外桃源的感觉。 然而，一到对冲的时候，魏韬就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因为一身衣服的更改就改变了性格。那家伙站在人群中间，出手快准狠，技能施放得当，简直堪称补刀神手。 他本来就是帮会擂台的冠军，血条是别人的好几倍，加上浩气被打出debuff，血条又翻了一半，他就更有恃无恐了。 也不仅仅是真水无香，魏韬自己也是杀得爽快。 打乏的神经又精神起来，在复活点和恶人谷战上几个回合，互相碾压到攻防结束。 九点一到，团队里的人纷纷退去，就剩下他和真水无香。 帮会里从大神进团就吵吵闹闹，全都叫着拉大神进帮。 东都狼烦躁的吼：“拉个毛啊，老子拉了八次，被人拒绝八次，日了！” 一片嬉笑之后，帮会频道就只剩下战场、巡山的组队广告。 魏韬盯着身边的真水无香，感觉对方没有要退队的趋势。 …… 【团队】【站一旁赏花】：大神，咱们去哪？切磋还是干架？ 【团队】【真水无香】：我有别的事。 这意思就是不让魏韬跟了？ 【团队】【站一旁赏花】：成，那再约吧。 …… 一个神行飞了主城，魏韬坐在洛阳的小树林里看各种高手切磋比武。 真水无香一直没有退队，到魏韬洗完澡出来，他都还在团队里。 魏韬擦着头发，右手碰了碰鼠标，真水无香的坐标显示是昆仑。 难道是攻防任务没做？ 可和自己组一起也做不了任务。 不知为何，魏韬总觉得今天真君有点儿不同以往。 不急着吹干头发，魏韬随意抹了两把，点着神行千里，飞往昆仑。 昆仑地图，冰天雪地，满屏幕除了白就是蓝，透着一股清冷的低气压。 魏韬顶着昆仑的北风直往恶人谷的方向跑，果然在恶人谷口的高岭上，看到了那朵花。 那人坐在离谷口最近的山巅上，穿着浩气蓝的万花制服，像是坐化了一般。 魏韬慢慢靠上去，在他身后站下。 …… 【团队】【站一旁赏花】：大神也有这种孤芳自赏的时候？ 原本没想对方会回答。他认为，既然在这坐着，那极大一部分可能，是人不在电脑前。 然而，字刚打出去，就得到回应。 【团队】【真水无香】：我就看看。 【团队】【站一旁赏花】：看什么。大神舍不得恶人谷？ 【团队】【真水无香】：不是。 【团队】【站一旁赏花】：你今天真是故意削杀总面子的？ 【团队】【真水无香】：我说过，我也有脾气。 【团队】【站一旁赏花】：嗯，然后呢。 【团队】【真水无香】：没有然后。 …… 魏韬盯着那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万花成男，大概了解，这人不想说就绝对撬不开嘴。 他也不能就坐着和人干耗，先拿了吹风机，吹干头发，换好睡衣，又坐回电脑跟前。 …… 【团队】【站一旁赏花】：大神还在吗？ 【团队】【真水无香】：在。 【团队】【站一旁赏花】：来歪歪。 …… 真水无香没有回话。 魏韬切出游戏，又在帮会大厅里看到了那个异常简单的白色马甲。把人拽进自己的频道，开口道：“大神，来咱们帮吧。” 歪歪后面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真水无香的声音：“这事你在游戏就能说，没必要把我叫来语音。” 和上次一般无二的声音，依旧保持不带一点儿起伏的冷静。 魏韬笑了笑：“我还不太适应我们是同盟。” “是同盟也是仇人。” 魏韬想了想，“我要说那天守尸你的人不是我。” “那不重要。我不在意这些。” “那你在意什么？” 这个问题紧接着真水无香的最后一个字。虽然魏韬的语气不急切，可两句话一接，让人感觉他急迫的想知道真水无香在意什么。 魏韬抿紧了嘴角，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他现在有点儿混乱，不知道如何缓和语音里的微妙气氛。 过了好半天，真水无香那边才传来声音，“你玩游戏看剧情吗？” 这话题跳跃的太快，让人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有些看，有些不看。” “我喜欢康雪烛。” 这一点魏韬是知道的，因为那张八卦贴上八得很清楚，真水无香的名字就是因为康雪烛来的。“这大家都知道。”魏韬笑着回答。 “这就是我的答案。” 魏韬一愣，又回忆了一下康雪烛的背景故事——为了给妻子塑像，刨开人手，观察经络，最终领悟“真水无香”道理，却因造孽太多，被正派不容，成为恶人谷十恶之一。 “你在意的不是唐小姐吧？” “不是。”真水无香非常肯定的回答，似乎觉得这种态度还不够，又补充道：“我和她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我开玩笑的。”魏韬笑道：“大神是因为开八十后，康雪烛背叛恶人谷，所以也不坚持留在恶人谷了吧。而且，我看你和杀总还有过节。” “对。” 真水无香和杀破狼的过节，魏韬也是听傅书生说的。 三生路的五甲团掉了大铁，大神拍到了，可团长手贱，插给了杀破狼。 这事儿听起来就是个手误，可魏韬大抵能猜到那些人私底下的勾当。 所以，真君退了团，也所以，真君退了帮，转了阵营。 “来我们帮。” 魏韬切回游戏界面，点着真水无香的头像，“邀请入帮”。 没听到人拒绝的话，也就是说，真水无香同意加入帮会。 看着那人名字下方出现和自己一样的帮会名，魏韬有点儿高兴。 ……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真君怎么会到我们帮来？ 突然的紫色密聊让魏韬眉头一皱，潇潇对真水无香的敌意简直毫不掩饰。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我拉的。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魏韬，我不想和他在一个帮会。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已经进了，总不能让我踢出去，不太好。 潇潇没再回话，过了一会儿，刷出他下线的系统消息。 【帮会】【青青子菁】：潇潇怎么下线了？ 【帮会】【站一旁赏花】：他卡掉了吧。 …… “你和潇潇夜雨认识？” 耳朵里突然传出真君的声音，魏韬还有点儿不适应。 “嗯，挺熟的。” “那你一定知道他针对我的原因。” 魏韬沉默一下，盯着滚动的帮会频道，“他大概是为我抱不平。” “我不是傻子。” 这五个字一落，魏韬的心又没由来的扯动了一下，像突然牵动了某根神经，突地一疼。他几乎下一瞬间就把从未对人说的事，都说出来。幸好，理智还在，制止了突来的冲动。 “大神别这么犀利，不讨人喜欢。” “要人喜欢太累。” 魏韬听见真水无香说：“如果玩游戏都还要处处贴合别人喜好，那太累了。” “没人说你自私？” “过客怎么说，重要吗？” 魏韬的手移动着鼠标，不停的点在真水无香的身上。看见对方的目标也是自己，便停了下来。 他们在游戏里互相对望，语音里相互沉默，然而却彼此并不相识。 真水无香只把游戏里的人当做过客。 他似乎极度的把自己抽离在游戏之外，可又像是在游戏里释放真我。这样的矛盾，让魏韬产生了好奇。好奇这一堆电脑数据背后的那个人，赋予真水无香灵魂的那个人究竟是怎样的？ 他说，处处贴合别人喜好，太累了。那他的生活中一定是贴合别人喜好的。 他说，他也有脾气，又结合上次打副本时候他处理事情的态度。那他在生活中一定是个善于处理人际，很少动怒的。 而八卦贴上说，他工作比较忙，结合他固定的晚上上线时间，几乎可以推断出他的工作时间。 那么，他应该是个工作几年，混得不错的社会人。 瞅着屏幕上的万花成男，魏韬几乎已经在脑子里编织出真水无香的模样来。 “大神，都千里送了，还是过客？” 不是有意要问这种问题，当魏韬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你说唐小姐？” 从真水无香嘴里吐出“唐小姐”三个字，就不像是在叫唐婉的id，而是对唐婉真实的称呼。 “不然？” 好一阵都没有听到真水无香的回答，电脑屏幕上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还都是顶着“杀-三生路”帮会的红名。 …… 【当前】【杀破狼】：真君，你可让人好找。 【当前】【真水无香】：有事？ 【当前】【杀破狼】：叛徒就要有自觉。 【当前】【真水无香】：就凭你？ 【当前】【杀破狼】：你都被人轮了不知道多少遍，也不在乎我们兄弟再轮上几遍。 …… 魏韬见着这串字就觉得心里烧火，二话不说，操着剑就冲了上去。 对方显然没想到魏韬会先动作，反应不及，直接□□趴了。 紧接着魏韬就成了箭靶子，四五个红名围着他打。 魏韬蹙眉招架，眼睛盯着自个儿的血条。 没有奶，这肯定得跪了。 但是就在血线还剩最后一点儿的时候，一个春泥护花套在了身上，接着是水月长针，魏韬的血一下就满了。 魏韬瞅着背后给自己挂春泥的真水无香，嘴角往上一扬：“大神不是从来不切奶？” “你要我做你的绑定奶。” 第9章 失恋 “你要我做你的绑定奶。” 这话说的太过冷静，就跟这件事本就理所应当一样。 魏韬一时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觉手上的动作又变快了，攻击的节奏似乎比以往更好。 有了神奶的背后支持，不过四五个人，他还没放在眼里。 他们互相配合，探梅、春泥运用得如同神技。在人群中上蹿下跳，反倒让对手乱了方寸。 他们第一次配合，也没有语音提示，却打的像是多年的战友，默契天成。 杀破狼又一次被日翻在地，恼羞成怒，大骂真水无香。 …… 【当前】【站一旁赏花】：杀总嘴巴太臭，重剑给你洗洗。 眼见那家伙刚站起来，魏韬挂上风车，波及周围三人，让杀破狼又跪了一次。 【当前】【杀破狼】：有种就等着。 【当前】【站一旁赏花】：好。 …… 知道对方是要帮会叫人了，魏韬一面招架另外几人，一面跳上语音频道，在帮会里说：“昆仑点我。” 刚说完，团队里涌进一群人。 被入队信息申请干扰，魏韬一时不甚，被人清空了血槽，倒在地上。 他一倒，真水无香立马成了众矢之的。 然而大神就是大神，被几个人同时围着，依旧风骚走位，保持自己满血状态。 是谁说开了八十之后万花一门双废，那都是自个儿手残不会玩。看看真水无香，花间、离经，一门双神。 魏韬跳起来，拉了大旗，召请团里二十来号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帮里人飞过来的同时，敌方帮众也到场了。 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围殴起来。 魏韬标记好对方的奶，给了杀破狼一个醒目焦点，对着人就操了上去。 真水无香依旧是他的后盾，自己的血线总是保持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大爷的，打架怎么不叫我！？” 语音里传来东都狼的一声吼，接着就看见一个霸气军娘落在了自己身边。 “你没在，还怪我？” “但凡以后和杀总干架，一定得叫上我。你不知道虐他多爽，看他被日翻在地上，嘴巴里蹦白字那简直是帅翻天。” 魏韬轻声一笑：“少废话，直接撂翻他。” 因为不是帮战，歪歪里的气氛十分活跃。魏韬也像往常一样听他们聊天。突然，帮会闪出一条信息，让他意识到真水无香并不在帮会语音频道。 【帮会】【真水无香】：我在昆仑被【杀破狼】杀害了。 切出游戏，跳进自己的小房间，真水无香果然还挂在那里。 但是频道里，却不是安静的。 他的麦里传出细微的对话声，不很明显，却足够魏韬听清。 和真水无香说话的是一个人男人，声音比他要低沉一些，话里的情绪也比他明显。 魏韬不想偷听，然而这个频道就像是有魔力似的，强烈吸引他，让他无法退出去。 “你不喜欢打群架的。” “有时候也挺有意思。” “太晚了，早点休息。” “我知道。” “每次都说知道，有哪次是做到的？”说话的男人似乎很无奈，“我先回去，你记得早睡。” “拜托你，别跟我奶奶一样。” 真水无香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的笑了一声，声音很低，却在魏韬的心脏上狠狠一撞。 这朵高岭之花果然是有脾气的。他也是会开玩笑，会笑的。 “从你二十岁开始，你就已经归我照顾了。十二点，不能再多。” “废话太多，快点走。” 接下来，是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动，魏韬听不出来那是什么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歪歪里变得静悄悄的。 真水无香一定很少上语音，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私房话已经被人全部听了去。 魏韬盯着屏幕上没有挂上帮会马甲的名字，右手狠狠的捏住鼠标。他没由来的烦躁，惊觉的时候，手指已经有点痛了。 如同恍然惊醒，魏韬摸出烟，抽了起来。 旁边傅书生问他游戏里怎么突然不动了，他瞥了人一眼，不想回答。 一个男人，从二十岁开始归另一个男人照顾？ 不是魏韬要想歪，而是这件事本身就过于暧昧。 魏韬今年二十岁，如果突然说，他以后的生活归另外一个男人照顾，他一定难以容忍。 可真水无香的态度，并不是这样。那个男人不会是他的长辈，那么也就是说，真水无香和自己是一类人？自己对真水无香的在意，是因为同类的吸引？ 好似有了答案，可魏韬却更加烦躁。 那个人啊，总是在游戏里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甚至语音说话的时候都不带一点儿情绪，可刚刚却对另外一个人笑了。 因为那个人不是过客。 魏韬摁灭烟蒂，切回游戏。 游戏里的二少许久没有动过，真水无香却依旧固执的奶着他。 绑定奶，他倒是做得十成十。 “我操，潇潇怎么退出帮会了？！” 傅书生的话在耳边炸开，魏韬的视线一下子扫到系统提示，潇潇夜雨脱离帮会。 “大哥，潇潇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怎么退帮了。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我转恶人。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然后去三生路？跪舔唐婉？ …… 魏韬还是第一次对潇潇说这么难听的话。但他忍不住，他有一种自己被人狠狠玩弄了的感觉，觉得自己就是一纯二百五。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从小到大，哪件他看上的东西最后不能到手的？ 就一个严昊潇，让他陪个小心翼翼之外，还得做冤大头？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追女孩子有错吗？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人看不上你，用不着热脸贴人冷屁股。你不傻吧，她不是你能搞的定的女人。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他连真水无香都能看上，凭什么看不上我。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看八卦帖看魔怔了？唐婉什么心性你不知道？真君什么人，你又知道？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马上给我回帮会，别让我生气。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魏韬，你别总这么霸道，我只有这一个机会追唐学姐，你去追真君，好不好。 …… 魏韬被看到的话惊呆了。 他霸道，他对严昊潇的态度能用霸道这个词？ 魏韬想笑，盯着严昊潇最后的哪句话，看了半天。 好家伙，原来都他妈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早知道他喜欢男人；早知道他喜欢他！ 潇潇真是不傻。 ……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我已经转恶人了。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我真是小看你。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魏韬，我们还是好朋友。 …… 好朋友？去他妈的好朋友。 他从八岁开始喜欢严昊潇，到十四两人分开，喜欢了六年。本来以为这感情就是无疾而终的，谁知道他妈十八岁上大学还能遇上。 那个时候，魏韬就知道自己栽在严昊潇手上了。 可魏韬没想过自己能栽这么惨。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欠的钱，我会慢慢还你。 欠债还钱，还真是两清了。 魏韬一笑，连敲字的*都没有。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我觉得你可以去追真君的，你总是帮他说话，也是喜欢他吧。 我喜欢他妹夫！ 魏韬下意识的反驳，可又立马惊觉，自己的确是有点儿在意真水无香的。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他不是为你切奶了吗？你加油。 啼笑皆非。 魏韬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为他切奶？这好像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但实际上，也不过也就是点一下鼠标的事儿。 魏韬觉得自己受到了成倍的伤害，倒在椅子上，脑子里打着转儿的难受。 “书生啊，我他妈失恋了。” “你什么时候恋的？” 是的，他都没恋过，连失恋都不存在。 瞥了一眼电脑，敌方阵营里出现了红名的潇潇夜雨。 一天之内，他的仇人成了盟友，而他喜欢的人却成了敌人。 简直是一出矛盾激烈，变化多端的大戏。 “大神，我失恋了，就在刚刚。” 魏韬开了麦，对频道里唯一的那个人说。 频道里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许久，那边说：“你很喜欢他吗？” “很喜欢吧。”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我有个朋友说，所谓的喜欢，只是一种习惯产生的错觉。而因为喜欢而带来的伤痛，也会因为习惯，耿耿于怀。” 真水无香的语气太过于冷静，这句话被他说出来完全没有安慰人的效果，就只像是陈述一件事实。 “你朋友为什么跟你说这个？”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你也和我一样失恋了？” “不要揣测我。” 魏韬似乎触摸到了真水无香的底线。 “你要有脾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 “帮会里，让你加q群。” “我加了。” 话题转移得很快，魏韬隐隐感觉，电脑对面的人不高兴了。大约是因为自己问到了感情的问题。 再一次想到了刚刚听到的陌生男声，魏韬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十二点，不去睡吗？” “你说你失恋了。” “所以你不去睡？” “我以为，你告诉我，是希望得到我的重视。” 魏韬一笑，心情难得的轻松一点儿：“我就是说说。” “如果这样，你并没有很喜欢那个人。所以，不要被习惯给误导。” 对严昊潇的喜欢是不是习惯，魏韬分不太清楚。他没喜欢过什么人，从小起，就只对严昊潇上心。也许，等他某天真的喜欢谁才能真正分辨，是不是被习惯误导。 “谢谢大神。” “我睡了。” “等会，做我的绑定奶。” “已经是了。” 听到这句话，魏韬的嘴角往上勾起。 阴霾的心情，瞬间拨开云雾看到晴天。 第10章 情缘 因为真水无香的弃暗投明，帮会里对他的包容度也是异常的高。 加上真君大神如同开挂一样的红副本，让帮会的副本团打的越发的顺风顺水。后来发展到，东都狼每开瑰石，都把权限给了真水无香，让他去摸。 也真是见了鬼，那家伙连续几个星期开出了极品瑰石。 帮会里没需求，拉到交易所一卖，卖了不少钱。 但是，有好事的同时，也就有让人不舒坦的事。杀破狼这厮是和他们帮磕上了，每周必开五小时帮战。 可东都狼不在意，大有要干翻三生路帮会的冲劲。 这股热血被帮会妹子们一说，就完全变了味。 简直是相爱相杀的升级版。 魏韬一贯不搀和这些事，一如既往的打本，打战场，打日常，打世界boss。 不同的是，现在他的身后，总跟着一个万花奶。 家养奶，绑定奶，神奶！ 只是这个奶的仇恨值太高，出门在外总是被操。可由于两人经常同时行动，就让对方操人不成反被操。 总而言之，游戏里的小日子还是过得比较的惬意的。唯一让魏韬不太舒爽的就是，真水无香这人做事认真，答应收了鸟做徒弟后，就一直紧盯教学。 只要鸟一有时间，真君大神就会拉人到洛阳小树林。 因为这个，他们已经连续两周没一起打过战场了。 魏韬摸进教学歪歪，真水依旧保持冰冷的声线，倒是鸟受不了的大吼大叫。 “师傅，我怎么看debuff，我看不懂。” “那就多和人切磋，或者多练小号。” “师傅你练小号吗？” “每个职业都有。” 原来真君大神和别人一样，也都是每个职业都玩。 “师傅，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不要打我。” “说。” “我看了贴吧的八一八，你以前那个徒弟是不是很厉害？” 真水无香没有回答，魏韬心想，真君大神又要用默认来回答问题了。 可过了一会儿，真水无香回答说：“嗯，很厉害。” 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夸赞某人的话，魏韬饶有兴致的继续偷听。 “比师傅要厉害吗？” “我和他打四六开吧，我六他四。” 魏韬微微一笑，听起来那个徒弟和自己的水准差不多。 “师兄就不玩了？” “他在玩。” 魏韬一惊，他可不知道那尊曾经被塑过雕像的家伙还在服里。如果还在，不可能这么默默无闻。 是练了小号？ 但是，真水无香被守尸，那个徒弟连脸也没露，也不见得两人的关系有多么好。 “师傅，我想和师兄切磋！师傅教我怎么打败他！我要做师傅的关门弟子！” 真水无香没什么反应，魏韬觉得，他应该去叫人了。 飞到洛阳小树林，魏韬一眼就看见了真水无香，在他身边站着我是一只鸟和一只纯阳。 那个纯阳，不就是上次在南屏山差点被他杀掉的那个吗？ 魏韬想，敢情那天是他们师徒两狭路相逢，自己多管闲事。 他走过去，招呼了真水无香，一屁股坐在人身边。 …… 【当前】【站一旁赏花】：教徒弟？ 【当前】【真水无香】：嗯。 【当前】【我是一只鸟】：你们俩好废话。 【当前】【我是一只鸟】：师傅，你说你只收万花，可他是纯阳！ 【当前】【真水无香】：他不一样。 …… 魏韬打完逗弄鸟的话，还没发出去就看到这四个字。 按在回车上的手指转了方向，变成退格键。 …… 【当前】【凭虚御风】：叫我来做什么？ 【当前】【真水无香】：我徒弟要和你切磋。 …… 当即，凭虚御风大旗一落，我是一只鸟不得不接下挑战。 真水无香语音指导着鸟用技能和跑的方向，他预判着凭虚御风下一步的动作，告知鸟要如何应对。 如果是他自己对战，这一场切磋应该不用这么久。可惜的是，鸟太容易紧张，技能总是按错，虽然得了名师指点，却依旧败北。 “师傅，师兄好厉害。” “他放水了。” 鸟不说话了，魏韬站了起来。 点开凭虚御风的装备。 不是大号，装备还不太齐全。 魏韬犹豫着是不是要和人切磋，就被对方率先拉了大旗。 不可能点拒绝，魏韬等对方的名字一变红就主动出击。 这个时期的剑纯简直强到逆天，叠上剑刃之后，伤害高得离谱。 两人都是近战职业，没必要玩你追我赶的把戏，运动的范围也不过梯云纵、聂云的距离。 如同武侠飞檐走的打斗，魏韬全神贯注的和人缠在一起。 这人走位风骚，极为擅长绕背，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玩剑纯的。 两人互相牵制，最后因为装备压制，魏韬稍胜一筹。 …… 【当前】【站一旁赏花】：厉害。 【当前】【凭虚御风】：打完，我可以走了？ 【当前】【真水无香】：嗯。 【当前】【我是一只鸟】：师兄真是来去匆匆。 【当前】【真水无香】：马上要开竞技场了，他攒装备。 …… 魏韬这才想起竞技场这档子事。 对比于帮会擂台的单p玩法，竞技场是组队的pk系统。他前阵子看到消息的时候还考虑了过队伍配置。 “大哥！刚刚那个剑纯，能不能介绍认识！” 傅书生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魏韬一跳。 【当前】【我是一只鸟】：战爷什么时候到歪歪来的！你偷听多久了！ 【当前】【站一旁赏花】：偷听这个词有问题。 “别打字了，介绍认识一下刚刚那个剑纯。” “凭虚御风，真君徒弟。” “日，真君徒弟果然都是大神。” 【当前】【我是一只鸟】：我听到傅书生嘲讽我了！ 傅书生显然也看到了小菜鸟的话，笑了两声：“我都还没说完，你就知道我嘲讽你。剩下的半句是，可惜真君晚节不保，收了个你。” 说完，傅书生就回了自己位置，留着鸟在语音里大叫。 魏韬想问真水无香是不是有了竞技场队伍，还没开口，就被子菁打断：“鸟，你别叫了，我就来问个事。真君，刚刚qq里截图的凭虚御风是你徒弟吗？” “是我徒弟。” “他是自己的号吗？” “不是，他刚八十那会儿买的号。” “哦，那就好。”青青子菁不好意思的说：“我有个朋友之前的情缘是凭虚御风，我以为是他又回来了，就问问。” “他不情缘。” “真君这样说，就肯定不是了。打扰了，你们继续。” 魏韬看着青青子菁跳出了频道，频道里仍旧是他们三个人。鸟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嚷着，真水无香也仍旧忍耐着他的叫嚷，耐心的教导他。而他却突然不想问真君有关竞技场的事儿了。 ——“他不一样。” ——“他不情缘。” 这两句话在魏韬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敲了敲鼠标，二话不说，去排战场了。 没有绑定奶做后盾，魏韬就要经常回复活点。 打得烦躁，直接退出战场地图。 “战场输了。” 不自觉的说出这句话，打断了真水无香的教学。 “帮里没有歪歪队？” “大家都去搞杀总了。” 自从两个帮会每周固定开帮战以来，除了帮战时间，大家也会自发的组织干群架，这都成了pvp的乐趣。 第一批十四阶毕业，拿全了最好的装备，没了需求，每天就叫嚣着打架，帮会一有风吹草动，大家就全涌了出去。 “那我们也去。”鸟激动的开口，还非拉着魏韬和真水无香。 两人拗不过他，就也进了帮会团。 跳到帮会公众频道，里面闹哄哄的一片。 “战爷来了，杀总对你媳妇儿好像还不死心啊。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一个人这么固执的，让整个帮会陪着自己一起犯傻逼。” “他是强撑，要脸。” 东都狼哈哈一笑：“我瞧着脸没要到，里子都丢了。” 魏韬把杀破狼设为焦点目标，又瞅见不停给杀破狼加血的唐小姐和潇潇夜雨，立马就生出一股煞气。 什么话都不想多说，开了减伤就加入战局。 藏剑就不是猥琐的职业，要的就是杀伐决断。死了两次之后，魏韬总算冷静下来。 眼睛扫到紫色密聊，魏韬抿紧了嘴角。 ……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魏韬，天天这样打，大家都不好玩游戏了。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怪我？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都是东都成天找杀总麻烦，不然不能成这样。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那关我什么事？ 【潇潇夜雨】对你悄悄的说：他找的借口就是杀总对你媳妇儿不安好心啊。 魏韬摇了摇了摇头，嘴角往上一提。 你对【潇潇夜雨】悄悄的说：他要对我媳妇儿不安好心，就是我天天找他麻烦了。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他们说的你媳妇儿，不是指我吧。 …… 魏韬盯着屏幕上真水无香的这句话，开着麦，“你觉得呢，媳妇儿。” 他不是真把真水无香当媳妇儿，就是被潇潇的话一激，加上看到真水无香的那个问题，就有点儿没由来的想逗弄他。 可回答他的是，真水无香退出团队，接着将他斩杀在南屏山。 魏韬倒是忘了，他们虽然是盟友，可对方依旧是自己的仇人。 “玩笑开过火了。兄弟，同情你。” 东都狼显然是笑着的，接着下一秒，他也倒了。 真水无香站在人群外围，盯着倒下的两个尸体，从他的身上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疏离。 魏韬知道，这就是真君大神的脾气。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就有点儿心虚，眼看着那朵高岭花，召唤出马，朝着更高的山上跑走。 “卧槽，真君这是窝里反？” 魏韬看了看语音，真水无香已经退出了频道。 心慌，总有一种，自己会再次成为陌路人的感觉。他点了回营地，根据自己的直觉，往南屏山的最高点跑。 那个人还没有下线，魏韬害怕看到他的名字灰掉。因为，除了游戏之外，他没有任何他的联络方式。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抱歉，我没恶意，大家也都不是那个意思。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没有生气，就想到一些事。 …… 魏韬不知道如何接话，下一瞬间，就看见大神在帮会里的道歉。 他眯着眼睛，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 …… 【帮会】【真水无香】：对不起，刚刚我玩笑开过了。 【帮会】【晴晴酱】：傲娇的大神简直萌萌哒。 【帮会】【雅雅】：帮主和战爷就是欠被爆菊花，大神请继续给力的挺进！ 【帮会】【悠悠】：楼上逆我cp！ 【帮会】【青青子菁】：卧槽，被雅雅一说，是要3p啊。 【帮会】【东都狼】：和老子没关系！别把老子扯进去。大神下手太狠，下次求轻操。 【帮会】【真水无香】：好。 【帮会】【悠悠】：日了狗了！这种互动是什么！大神难道不是战爷的绑定奶吗！ 【帮会】【东都狼】：要不大神做我的绑定奶？ 【帮会】【真水无香】：我拒绝。 …… 魏韬不喜欢真水无香和帮会里的人互动。 那个人说过，贴合别人的喜好很累，他不想玩游戏也累。 那个人的性格是顶难和大家打成一片的。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我看到你了。 魏韬走到了南屏山地图的边缘，而那个人面对着地图边境的bug，静默打坐。 【帮会】【青青子菁】：说到这，谁还记得一个月前八卦贴上的备胎和正牌。 【帮会】【雅雅】：情敌变情人。 第11章 恭县 南屏山的尽头坐着一朵花。 花的后面，站着一只小黄鸡，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这朵花的开放。 可时间渐渐流逝，花儿却依旧倔强的包裹着自己。 不能强硬的剥开他的外皮，魏韬轻轻的点了点桌面，按动键盘。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我看到你了。 ……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嗯。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你这样子就像失恋似的。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不要揣测我。 …… 魏韬皱着眉，盯着屏幕上的人好一会儿。 那人依旧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好像根本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的脸。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你刚刚应承帮会的人了。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习惯了。 …… 魏韬想问，习惯什么，却没有开口。他们还没熟到可以问这个问题的地步。 虽然他是他绑定奶，可除了游戏之外，他们并无交集。 ……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我怕真君大神翻脸不认人，直接拉黑我。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不会拉黑任何人。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可我已经是你的仇人了。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只有你一个仇人。 魏韬觉得自己简直有病，不然为什么会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高兴起来。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那真是我的荣幸。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近几天不能上线。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几天？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不确定。 …… 没有继续追问，只陪着人在这里发呆到他下线。 今天晚上一定有什么事儿发生了，只是他不知道。 真君大神不会仅仅因为自己的玩笑话就气得动手。他一直不在意游戏的事情，许多时候帮会里闹起来比这次严重得多，他也只当没看到，今天怎么就突然出手了？ 打开帮会的□□群，果然有许多截图发在上面。 翻了几页聊天记录，魏韬好像找到了答案。 截图上是三生路帮会被碾压的时候口吐白字的骂脏话。然而那不是重点，重点在晴晴的门派频道里的话。 …… 【门派】【落叶飞花】：真君肯定是基佬，他当年和他徒弟，现在和战爷，七十年代人都看着呢。 【门派】【落叶飞花】：照我看凭虚御风就是他徒弟的小号，两个渣，混一起。 【门派】【落叶飞花】：死基佬，真恶心。 …… 魏韬眉毛一跳，盯着最后的一句，几乎要把电脑屏幕给看穿了。 这个落叶飞花，魏韬知道。以前他和前任死情缘的时候，没少被这人刷私聊，骂自己忘恩负义。魏韬那会儿就想，自个儿死情缘关这姑娘屁事，天天刷紫色的字骂自己，是犯抽？他当时不愿和一个姑娘计较，现在倒觉得，就应该狠狠的教训她一顿，让人不敢再这么跳腾。 不用多想，这落叶飞花，恐怕为唐婉的事儿，没少刷真君。 今天估摸着刷了些难看的话，又凑上魏韬的逗弄，就给人惹火了。 ——死基佬，真恶心。 魏韬拽紧了拳头，而后缓缓的松开。 他们这种人，最见不得“变态”和“恶心”这样的字眼。 魏韬关了q群，扭头对傅书生说：“你要还在线就帮我看看落叶飞花在不在。” “她又惹你了？” “这次玩大发了，让她直接滚出服。” “一喷子，你不怕上贴吧啊，你几张八卦贴都是她发的。” 魏韬咧着嘴一笑，“她那么喜欢八，就让他可劲八，隔着层屏，谁认得谁。我就不想再见到这人。” “得，您都下令了，我立马就办。可，我能问，她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吗？” 魏韬往傅书生的方向一瞥，答非所问：“我外公祭日快到了，我妈打电话让我回家。” 傅书生收起嬉皮笑脸，“我都把这日子忘了，明天回吗？” “嗯。” 魏韬本来是想把电脑带上，也方便游戏。可真水无香说最近不上线，他也就没非要上游戏不可的理由。 “你要有时间，就帮我做日常，没时间就算了。” 傅书生蹙着眉头望向魏韬：“你要回几天？” “说不准。我回来的时候，游戏上的事儿解决干净。” 魏韬边说边关上电脑。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是真水无香坐在南屏山地图尽头的样子。那个倔强的背影，就像是和后面苍白融合了一样。 魏韬隐约知道自己有点儿过于在乎真水无香，可他也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有时候，面对太多异类，遇到同类，就会觉得亲切。 他想到潇潇那天让自己去追真水无香的话，觉得也不是不行。 追着一个直男追了那么些年，最后也不过被人当做笑话。而真水无香不同，就算最后不成，大家也能好聚好散。 只是，对方不一定就是单身。 他有一个从二十岁开始就照顾他的人。 想到这里，魏韬紧紧闭上眼睛。 * “对了，大哥，昨天你睡了，东子说让真君今天别忘了开瑰石，让你知会一声。” 傅书生叫住正要出门的魏韬，他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魏韬回头一看，“他最近都上不了线。” “那我跟东子说。你路上小心点儿，代我跟阿姨问好。” 魏韬点头，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是早上八点，家里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一路下楼，不巧地撞见严昊潇，他右手提着两个包子，左手捧着一杯豆浆，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在外面住了一晚早上才回来。 见到魏韬，严昊潇愣了一下，立马低下头，声音极低的招呼了一声。 魏韬蹙眉，“昨天包夜了？” “嗯。” 蚊子一样的声音飘在耳边，让魏韬直感不耐，又瞅见他那傻模傻样，魏韬更是烦躁：“你也该好好为自己打算。” 说完，绕过人下楼，刚踏了一步，就被严昊潇叫住了，“魏韬，钱……” “得了，我们什么关系，一点儿游戏币，不用老提。”抬起手腕，魏韬看了时间：“我爸的车在下面等，先走了。” 也没等人反应，魏韬撒腿就往楼下走。 严昊潇是真为唐婉疯魔了，他本不是会通宵游戏的人，估摸着昨晚上唐婉又闹幺蛾子，害的潇潇回不了宿舍。 看着他那模样，魏韬有点眼睛痛。 到了楼下，魏韬直接上车，摔得车门重重一响。魏妈妈惊了一下，回头问，谁惹了小祖宗生气。 魏韬笑了笑，没接话，靠在车椅背上瞌着眼睛假寐。 车平稳地开在回老家的路上，随着车里的音乐，魏韬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韬韬，你听见没，和你说话。” 魏妈妈的声音传过来，魏韬缓缓睁眼：“听见了，让我明年去老爸公司实习。” “别只听见，得上心。” 魏韬眼神转向窗外，看着高速上的护栏，突然说：“我还要一个实习名额。” “管着自己，潇潇那边，我有安排。” 魏爸爸开口，语气冷硬。魏韬微微转头，盯着正开车的父亲：“什么安排？” 魏爸爸通过后视镜看了魏韬一眼：“你们这个实习是兼职，不是全职工，公司里不好安排。之前跟你傅叔叔说了一下，他说，他那边能安排个职位，让潇潇过去。” “和傅书生一起？” “是。” 魏韬想了想，他家是自己的公司，可傅叔叔却是在做别家的执行经理，虽说安插实习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魏韬总有点儿不放心。 “我和潇潇换一下，我去傅叔叔那。” 魏爸爸还想说什么，可见儿子态度坚决，也就点头同意了。倒是魏妈妈觉得儿子不在自己身边，心里不踏实。 “妈，我待自家，谁不得让着我？暑假在公司里等于白泡了两月，我这是学东西，得为自己想。” 他们家里，但凡只要魏韬开了口，其他人的意见也就成了废话。所以，这事情最终也就这样定下来。 回到老家已经是下午三点，舅舅阿姨都已经到了，张罗着第二天去墓园的事儿。 魏韬闲着也是闲着，休息了一会儿就问他爸拿了车钥匙，开车兜风去。 恭县是个小城，绿化做得非常好。而且因为是在南方，不比北方的萧条，就算已经深秋，植被也都还是绿色的，置身其中，让人心情愉悦。 绕了小城一圈，魏韬在城外的河边停了下来。 这地方，他小时候和严昊潇常来，摸鱼摸虾，总是很晚才回去。 魏韬记得，那时候他爸在外面闯荡，把自己丢在外公家。他第一次见到住在隔壁严昊潇，那么小的个子，让魏韬觉得，自己伸手一捏，那小子就得被捏碎。 可没捏碎他，还是自己栽了。 下了车，魏韬点了根烟，在堤坝边上，见着一个穿白色休闲羊绒衫的男人。 那人双手抱胸，对着河水发呆，模样就像一不小心能一头栽进河里。 魏韬摁灭烟蒂，对着河边叫：“哥们儿，这水急，你可当心没了。” 那人转头过来，神色冷淡：“谢谢你。” 明明没有笑容，却让魏韬觉得对方在对自己笑。 魏韬打量着这个相隔七八米的男人。身高看上去不超过一米八，比自己年长，虽然穿着看似随意，却都价值不菲。他的脸棱角分明，从侧面看去的轮廓十分清晰，可又不会太过硬朗，仿佛东西方结合的面孔。 混血儿？ 不，应该不是。 他的长相没有混血儿精致，是东方人特色的俊朗。 “哎，天快黑了，你还是上来吧，这挺危险的。” 那人点了点头，沿着堤岸的楼梯往上走。 直到两人面对面站着，魏韬惊讶，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高。 “你怎么回去？我看你不像恭县人。” 那人看了一眼魏韬的车，说：“我在这等人。” “哦，这离城里有点儿距离，要不我送你？” “不了，我不进城。” 魏韬觉得这人挺奇怪，可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热心肠，见人推辞也不再多劝，陪人站了会儿，眼见着天黑下来，魏妈妈催吃饭的电话也打了两通。 “你不用陪着我，他一会儿就到。今天，谢谢你。” “我什么都没做，你不用老谢。”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来，魏韬看了看，对面前的男人说：“那我先走了。” “再见。”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举止得宜，并不给人距离感。 魏韬对人一笑，钻进车里。在发动汽车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只见那人还面对着自己的方向，似乎目送自己。 摇下车窗，魏韬说：“别再下堤岸，那边泥湿打滑。” “好。” 魏韬似乎还不放心，考虑着要不要留下，可又想，他这么一大男人还能怎么着么？ 于是摇上车窗，开车回去。 第12章 徒弟 魏韬这天晚上做了梦，梦见小时候和严昊潇在小河边摸鱼。自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举着两条草鱼钻出来，可河岸边却没有人了。 他慌张的叫着严昊潇的名字，然而没有任何人回答。突然听见一声水响，魏韬光着脚丫子就冲了过去。可那里没有严昊潇，只有一个穿着白色羊绒衫的男人缓缓的转过头来，面无的表情的问他：“你找什么？” 魏韬不知道为什么脚下动不了，傻愣愣的就把抓的草鱼递了上去。 魏韬被这无厘头的梦惊醒，想着梦里自己傻愣愣的模样，直感汗颜。 “韬韬，醒了没？要出门了。” “醒了，一会儿就来。” 今天也是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雨来。 魏韬急急忙忙的洗漱好，跟着魏妈妈上了车。 恭县的墓园离城很远，开车也得一个小时。路上魏韬听着父母的唠叨，脑子想着昨晚上的梦。 他就见了那人一次，怎么还就入梦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一接听，是傅书生。 “告诉你件好事，昨儿真君开瑰石开到阿萨辛的玄晶，帮里都说先问你要不要。” 魏韬一愣，率先问：“真君昨天上线了？” “是呀，东子让唐学姐给真君发了条信息，真君就上线了。”傅书生声音挺激动，“别说这么多，就上次你那玄晶的价格250w，要不要？” “成，让他们给我留着。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魏韬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还真没想到，唐婉和真水无香交换过电话号码。总觉得，依着真水无香的性格是不想把生活和游戏牵扯到一起的。 要说起来，他上次开玩笑问真君和唐婉的关系，对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杀破狼给打断了。 魏韬看了看手机，眯起眼睛。 “韬韬，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被魏妈妈叫醒，魏韬才惊觉他们已经到墓园外面了。歉意的笑笑，撑着伞走在父母身后。 外公的墓地在墓园的上面，要绕山走半圈，再爬上山腰，又得走个几十分钟。 因为下雨，路上湿滑，大家走得很慢。 魏韬走在队尾，跟几个表兄弟有搭没搭的聊着天。一旦问到日后的打算，魏韬就只是笑，并不作答。 “那边那人怎么还在，我刚上山就见他在那儿，起码站了一小时吧。” 魏韬顺着表妹的眼神看过去，雨幕中，在墓园左侧孤零零的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举着黑伞的男人。太远，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和表情，可就这远远一看的感觉，魏韬直觉是昨晚上见到的那个人。 但是，就算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又怎么样，又不认识。 魏韬撇了撇嘴，扭头一看，嚯，他已经落下那么大一段了。 赶走几步，追上队伍。 “那人你认识？” “不认识。” “我看你挺在意的模样，还以为你认识呢。” 挺在意的模样？魏韬回头一看，那个人被黑伞完完全全的挡住，从他的角度，只看得到伞面。他的确是挺在意的，毕竟也进了自己梦里不是？ 但是，这伞底下也不一定就是昨天那人。 笑自己多心，魏韬不再去想这事儿。 等忙了一上午下山，那人已经不在墓前了。 也是，谁能一整天耗在这儿。 * 从老家回来，魏韬又在家里住了几天，等回到学校已经是一周以后。 他问傅书生瑰石卖了没有，对着瞪着眼睛回他说：“你要的东西，我哪敢给你卖了。快去东子那交钱领货，今儿晚上就把玄晶拿了。” 魏韬按了电脑开关，看着他：“最好今晚上还把橙武做出来。” “那是呀，你也不想想你攒了多久小铁。” “行，今晚上让你见橙武。” 傅书生一下子高兴起来，凑在魏韬耳边说：“对了，你让我办的事儿，办好了。” 魏韬点开熟悉的游戏图标：“滚出服了？” “当然。要再发现她小号，也见一次杀一次。” 见那人兴致勃勃的样子，魏韬也来了劲，上线开团，真就去打阿萨辛。 可叫了半小时，真水无香却一点儿进组的意思都没有。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真君？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带徒弟。 …… 带徒弟？ 魏韬盯着团里的鸟，又想了想凭虚御风，除了这两个，真水无香还有别的徒弟？ “真水无香收徒弟了？” 傅书生一听这问题，立马笑起来：“嗬，我把这事给忘了，你走这一星期好热闹啊。帮会不是出了玄晶瑰石嘛，真君高价要，可东子哪能亏了你，就让我先问你的意见。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知道了，杀总又在世界问候了一遍，免不了又是几场帮战。” “杀破狼是闲着没事干？” 傅书生翻了白眼：“他就是闲的发撑。不过，我觉得真君也真不够义气，大家为他打帮战，他却一连几天不上线。再上线的时候，就带了个七十级的小号进帮。” 魏韬点开帮会，在成员信息上果然看到一个79级的小号，是个纯阳，叫静水流深。 “看到名字了吧，这还能是什么关系？” 魏韬打玄晶的激情就被这“静水流深”四个字浇灭了。 “他这几天都和她一起？” “那不是，真君大神就是个无线雷达，世界人民都关注着。这个静水流深，就是新情缘。” “女的？” “萝莉号，女的。” 魏韬握着鼠标的手发紧，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帮会的成员信息里，静水流深升上了八十级。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带徒弟一起来，到老卫，给他攒装备。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好。 …… 组队申请一下子发了过来，魏韬统一接受了。 发了歪歪频道，副本集合。 牡丹面前推血蓝。因为固定成员不全，在世界叫了两三个野人，有眼尖的发现静水流深的装备还是任务蓝装，表示不满。魏韬压根不理。 牡丹一过，那人有意见也没辙。 说好了给小号攒装备，所以但凡没人拍的东西，魏韬一律插给静水流深。 帮里人都不会有意见，可世界野人实在忍不住，开麦说道：“团长，你这样不好吧，同职业的装备插给她，这是坑我们。” “他包的。” “包团吗？团长你没说有人包团啊，我需求纯阳的。” “你们不要的，她都包。” 魏韬的声音比以往简洁严厉，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语音里顿时安静下来。 虽然带着小号，但也算一路顺当的到了卫栖梧。 “打完这个，阿萨辛我要放瑰石，每人五千红包。” 魏韬说完，直接叫开怪。 许是有了红包的奖励，大家打得更是顺风顺水，砍瓜切菜似的把老卫撂倒。 伸手一摸，掉了纯阳的南皇鞋。 “一千起拍。” …… 【团队】【道德经】：1 【团队】【静水流深】：1w 【团队】【道德经】：卧槽，1.1 【团队】【静水流深】：2w …… 团里人都被静水流深小萝莉的拍装备方式吓到了。 这时候的纯阳南皇鞋已经烂大街，超过一万五就不值得，可小家伙好像根本没把钱当回事。 “静水流深两万成交，点我交易。” …… 【团队】【静水流深】：【真水无香】给。 魏韬的嘴唇紧紧抿着，见着屏幕上真水无香申请交易的对话框许久，最终点了取消。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怎么？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你徒弟就是我徒弟，我送的见面礼。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你喜欢和我抢？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你是我的绑定奶，我和你抢什么？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阿萨辛了，小徒弟先退队吧。 …… 字才刚打出去，静水流深立马退队，飞出本外，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傅书生进组后，众人都已经在阿萨辛面前等着了。 …… 【团队】【悠悠】：啊，我终于可以说话了，静水流深真的是大神情缘咩？ 【团队】【晴晴酱】：刚刚大神付钱拍装备，简直戳中我的心窝。 【团队】【雅雅】：我看到战爷头上绿云罩顶。 …… 魏韬被雅雅这句话说得心里一跳。 他突然有些醒悟过来，自己可能是有点儿喜欢真水无香了。至于原因，他说不清楚，可刚刚那种不愉快，的确是因为真水无香和静水流深的暧昧的关系。 “不要开玩笑，速度把阿萨辛过了。” …… 【团队】【雅雅】：战爷今天火气大。 【团队】【晴晴酱】：绿云罩顶。 【团队】【悠悠】：绿云罩顶+10086 【团队】【雅雅】：我突然好想看看战爷现在用什么表情指挥的。 【团队】【悠悠】：傅书生，快拍下来，发到群里。 【团队】【傅书生】：日，你们别害我。 也许是因为静水流深走了，团里又嘻嘻哈哈的闹腾起来。阿萨辛纠结了一次，第二次的时候也打得磕磕绊绊，可好在，终于还是推到了。 【团队】【我是一只鸟】：流泪，从来没活着见过阿萨辛大人脱衣。 【团队】【晴晴酱】：一样！ …… 魏韬笑了笑，这次打的就跟第一次打一样，卡在百分之零点四的血线上灭了全团，最后还是天策开山虎爆发过的。 魏韬还躺在地上，就已经有人去摸装备了。 “卧槽，玄晶！” 【团队】【晴晴酱】：傻逼，那是战爷放的瑰石。 “不是啊，除了瑰石，还有一块。” 众人一听，纷纷起身，匆匆忙忙的跑到箱子前面一摸。 真是两块玄晶。 “大哥！你双橙武要做好了！” 傅书生激动的大叫，丝毫不顾魏韬的麦还是开着的。 第13章 橙武 又掉玄晶，对于一个pvp人头党帮会来说，这绝对是高频率掉落。帮会里一时炸开了花，奔走相告，庆祝魏韬两把橙武做好。 大家都知道，战爷不差钱，既然遇到了，断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团队里也吵吵闹闹的拍完了其他装备，把玄晶留到最后。 十万起拍，野人争相抬价。 价格到八十万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放弃了。 之后，团里居然开始一万一万的往上加价。 有人看不过去，直接在麦上说：“团长这么壕，开个价直接秒杀！” 魏韬看着团队里拍的价格，想了想，直接打上一百万。 帮会里没人和魏韬抢，野人也要不起这个价。这块玄晶最终还是被他收入囊中。 在分装备的时候，魏韬迟疑了一下。 真水无香当初说“玄晶不黑”才来团里，但这次并没有拍价，难道不在电脑跟前？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在不在。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在。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不拍？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刚有事，你们拍完了。 …… 魏韬有点儿搞不懂真水无香的想法了。他工资已发，团里等他做任务，锻打陨铁换橙武。点开分配，魏韬总觉得自己好像占了便宜。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这块一百万给你，当我帮你拍的。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不用。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真不要？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未锻打的化玉玄晶陨铁】，你比我更需要双橙武。 …… 这是做好的任务道具，只要锻打完成，就能直接换橙武。 魏韬记得，傅书生说真水无香还高价要过玄晶瑰石。这周的副本又是跟自己打的，那他又是哪里来的化玉玄晶？ 唯一的方法，只有开福禄宝箱。 魏韬也尝试过，开了二十几组，除了小铁之外，就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真君大神的手也未免太红。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也太红了，开箱子都能开出玄晶来。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不是我开的。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买的？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徒弟送的。 …… 魏韬倒抽一口凉气。他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个无厘头的梦。梦里的自己就是举着两条大草鱼要送给那个白色羊绒衫的男人。 魏韬想，梦里的男人没有接受鱼，是因为他自己在钓鱼。真水无香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是因为他已经有了玄晶。实际上，今天的真水无香根本就没打算来打这个副本，因为副本于他而言已无价值。 他为什么会来？ 因为魏韬说，带小徒弟刷装备。 魏韬抿着嘴唇，看着自己包裹里已经合成的任务道具，觉得有点可笑。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任务做好就开打吧。 团队面板上还有几个空位，魏韬刷世界叫人。 不一会儿，潇潇夜雨和唐小姐的组队申请就发了过来。 接受之后，唐婉在麦上说：“真君和战爷今天都做橙武吧，带我一个吧。” 她一面说，一面在团队里发出【未锻打的化玉玄晶陨铁】。 这就是魏韬250万送出去的那块玄晶。 这一下，他们帮会掉落的三块玄晶都聚在一起了。 没工夫听语音里的闲聊，魏韬问：“咱们三儿，谁先做？” “战爷先吧。” 唐婉卖乖说道，魏韬也不推辞，直接开启任务，让大家进剑冢。 分好组，标记站点，解说打法。 魏韬少有的严肃认真。 团里先前的轻松气氛被他的低气压覆盖，立马也变得凝重起来。 大家都是第一次打橙武，被藏剑山庄虐了四次之后，魏韬终于磕磕绊绊的拿到了织炎断尘。 他说：“最后再分红包，先帮真君打完。” 根本不给大家喘息的空间，魏韬让真水无香开剧情，直接开打。 因为有了之前的磨合，真君这把橙武就要来得容易的多。 在真水无香换武器的时候，团队里吵吵闹闹的都问他要换哪把兵器。 …… 【团队】【悠悠】：真君换鸿雁，离经易道为一人。 【团队】【我是一只鸟】：师傅还是换碧落！花间才是师傅的真爱。 …… 鸿雁和碧落分别是治疗武器和输出武器的名字。 魏韬看着团里的争执，敲字对真水无香说：“大神竞技场单奶的话，就换鸿雁吧。” 他并没有真想让真水无香换治疗武器，毕竟真水无香是不喜欢治疗的。魏韬也没想过让他单奶冲分，万花治疗毕竟有局限性，加上真君大神不爱配合的性格，很难打高分。 然而，过了一会儿，唐婉在麦上惊叫：“真君，你换错武器了。” 魏韬这才注意系统提示上，真水无香果真换了鸿雁。 他猛地升起一股满足感，胸口仿佛有一股气息要膨胀开。 …… 【团队】【青青子菁】：真君换了鸿雁？ 【团队】【我是一只鸟】：我没看错吧，师傅转性了？ 【团队】【雅雅】：绑定奶的力量！ 【团队】【潇潇夜雨】：…… …… 魏韬盯着雅雅的话看了一会儿，掩不住心里的欢喜，“行了，帮唐唐过了任务，我们三儿一起发红包。” …… 【团队】【悠悠】：我听到了什么！ 【团队】【雅雅】：战爷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团队】【傅书生】：日，气场完全变了好吗！ “少废话，都给我认真点！”魏韬故意压低声音，掩盖住心底的轻快。 【团队】【雅雅】：装！ 【团队】【傅书生】：你他妈就装！ …… 魏韬转身，眯眼瞅着傅书生，“胆肥了？” 傅书生打了个冷战，连忙道歉。 他不怪傅书生，因为他心情好。魏韬现在是非常清楚的知道，自个儿对真水无香的确有点儿魔怔。 不喜欢他和别人一道，也不喜欢他对其他人投入太多。 不喜欢别人对他好，更不喜欢他接受别人对他的好。 魏韬觉得，这朵花就应该冷冷淡淡，高高在上。 可有的人，就是这么不自知，非要攀上高峰，去够这朵花。 第三个橙武任务打完，唐婉选择武器的时候问真水无香：“真君，竞技场一起打吧，你有队吗？” “我没队。”真水无香的回答避重就轻的回答，绕开她一起打的提议。 可唐婉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人，直接问：“那我们一起打吧？” 傅书生被她这句话惊呆了：“唐学姐这是倒贴了吧？” 魏韬一笑：“她喜欢。” 语音频道里静悄悄的，似乎都在等着真水无香的回答，可这人一直保持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一面发着红包，一面开口：“我只打单奶队。” 这时候唐婉已经换了轻离——七秀的治疗武器。 “你要用奶打竞技场？” “是的。” “为什么？” “我带徒弟。” 四个字，像是一个闷锤，锤在魏韬的胸口上。让魏韬方才的喜悦，变得尤为可笑。 真水无香为了带徒弟，连橙武都选择了治疗。 魏韬闭了闭眼睛，看着真水无香发过来的交易请求。 他知道，这是真君大神要给自己发红包呢。魏韬自嘲的笑了一声，拒绝交易。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咱们俩就没必要互相给红包了。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好。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咱们一起先打22冲分。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22有队。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和谁？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徒弟。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静水流深？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是。 ……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魏韬靠在椅背上，手指点着鼠标的，一敲一敲的。 看着真水无香挂在歪歪频道上的马甲，魏韬拖着他，把人拽进自己房间。 “大神怎么有队都不告诉我一声。” 对方可能没料到自己被拽了频道，隔了一段时间才说：“这要和你说？” “你是我的绑定奶。” “我先给他攒装备，我们后期再冲分。” 其实这的确是两全其美的方法，可魏韬不吃这套。 “我和你带她打三三，二二我们一起打。” “好。” 真水无香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也许在他而言，和谁一起打22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恐怕是把徒弟带上去，用最快的速度搞好装备。 想到这点儿，魏韬十分不高兴。 “真君，你上次说游戏里的人都是过客，可我看，你对静水流深不像是对过客的态度。” “他不一样。” 又是“他不一样”这样的话，对真水无香而言，有多少个不一样的人？ 魏韬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烦躁的点掉语音窗口，退出游戏。 时间不早，真水无香马上就要下线了。 魏韬点开qq群，想看看帮会里究竟在吵些什么，已经有几个人私聊他刷频了。 群里几百条消息，他懒得一一去看，直接敲字问什么事儿。 谁料，他一出现，群里就跟疯了一样，一张活动策划截图发了上来。 魏韬看见策划上大大的“帮聚”两个字，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上一次的帮聚，他就借口太远没参加，想不到这一次，他们居然把地点设在自己所在的a市。 “我们可以庆祝帮会三玄晶，战爷双橙武，战爷可不能不参加！” “就是就是，帮会三块玄晶的主人都要到场！” “三块玄晶不都是战爷付的钱么？战爷非到不可。” 各种他非到不可的刷频，让魏韬避无可避。 “我参加可以，你们让真君移驾，我就去。”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 真水无香的冰山气场，的确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魏韬满意这样的结果，正要关机睡觉，却听到语音里，真水无香说：“元旦有时间，我就过去。” 第14章 重视 因为真君的一句话，帮聚的提案确定下来。 傅书生起先还不太相信魏韬会参加这样的活动，狐疑了许久。 直到魏韬领着静水流深去打33的竞技场，他才相信了。 “大哥，转性了？” “少废话，我不就去参加个帮聚，你哪那么多意见。” “你要想参加帮聚，干嘛说真君去你才去。”傅书生蹙着眉：“你说小师妹会不会去？” 傅书生也是个纯阳，所以一直管静水流深叫小师妹。 “你想她去？”魏韬是知道傅书生最近一直和人厮混在一起，倒不知道两人这么熟了。 “我当然想她去，领悟力超强的妹子，教什么会什么，难怪真君破例收她做徒弟。”傅书生盯着电脑，嘴上唠唠叨叨：“不过，真君对徒弟还真上心，每个星期都优先小师妹刷币冲分。” 魏韬转过椅子，眉毛一挑，“你最近闲的？” “没人陪我打竞技场，咱们找大神组五五怎么样？” 魏韬还在做日常，懒得理傅书生突然来的兴致。 可谁料到进了日常本，静水流深就退队了。 …… 【队伍】【东都狼】：怎么回事？ 【队伍】【真水无香】：他有事。 【队伍】【东都狼】：那再叫人，还是自己打？ 【队伍】【站一旁赏花】：自己打得了。又不是过不了。 …… 四个人往boss面前一坐，上了buff，东都狼直接开怪。 他一直用傲血心法t，仇恨不是很稳，但因为大家配合默契，及时开减仇恨的技能，也没出过大问题。 可今天，真水无香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不开水月无间，仇恨值随着每一次玉石俱焚大幅度上涨，闹得东都狼根本拉不稳boss。 一个大战本，打得乱七八糟，团灭三次。 …… 【队伍】【东都狼】：真君就不能开水月？ 【队伍】【真水无香】：对不起，我不打了。 聊天框刚弹出字，真水无香就退了队，留着队里另外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队伍】【东都狼】：卧槽，什么臭脾气，老子得罪他了！？ 【队伍】【站一旁赏花】：行了，再叫人。 …… 东都狼似乎还憋着气，直接说了句“老子不打了”就退队离开。 魏韬万想不到，一个大战日常，还能惹出这么多脾气来。 今天的真水无香的确不正常，虽然输出依旧保持以往的水准，但在配合上根本不上心。 他今天是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 魏韬知道他是个不会为游戏上的事多在乎的人，那么能让他不高兴的就是工作生活上的事儿了。 看着仇人列表上的真水无香，魏韬申请组队。 然而，真水无香所在的队伍里还有其他人，傅书生和静水流深。 …… 【队伍】【傅书生】：我刚想让你进组，你就来了，咱们打去打竞技场。 【队伍】【站一旁赏花】：五五？ 【队伍】【傅书生】：是的，我再叫东子。 【队伍】【站一旁赏花】：…… …… 在看见东都狼入队的时候，魏韬真是无语了。 这队里两人刚刚才闹了别扭，而且真水无香今天的状态十分不好，这样去打竞技场，就是去送的。 魏韬没来得及阻止傅书生，建队排队，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 “傅书生，你确定我们有奶？” “啊？不是真君大神吗？” “没来得及切。” “我日！” 估计对手都被他们的队震惊了，打五五不用奶，是准备五个对五个的，一对一单挑吗？ 要真是一对一单挑，他们的胜算还很大。 可真实的情况是，这是一场配合战。 “先打唐门，唐门隐身后，我们转火他们奶妈。” “我们剑纯吸引他们火力！” 没有奶，他们只能牺牲dps，抢集火。 三十秒倒计时一到，五个人就像五条恶狗一样，冲了出去。 静水流深的确像傅书生说的一样，教什么会什么。 她吸引火力，又成功留给他们输出时间，第一波集火成功，杀死了对方的奶妈，唐门残血。 “唐门有追命，大家注意。” 现在的局势，他们没奶妈，对方也没奶妈。 但对方的惊羽唐门一个追命箭就有可能秒杀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他们临时转成猥琐打法，东都狼吸引对方火力，气纯万花配合开爆发，带走对方。 没有奶妈，除了打坐之外，没有人能回血。 东都狼被惊羽一个追命箭秒杀了。 魏韬知道，对方打配合，在操作不及他们的情况下，能打成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第一场赢得惨烈，最后只剩下傅书生一个人还活着。 出来之后，大家都沉默着。 真水无香切了奶花，换了装备和镇派。 “咱们打20场能到一千八吗？” 东都狼操着他低哑的嗓音问。 “一定能的，刚不是没奶么。” 傅书生自信的回答。 然而现实却是，剩下的十九场比第一场打的还要混乱。 这不是有没有奶妈的问题，还是配合的问题。 魏韬感受到了五个人的杂乱无章，说好了留技能，却到真正集火的时候开不出爆发。 只有静水流深，从头到尾听着魏韬的指挥。 叫怎么做，怎么做；叫打谁，打谁。 魏韬瞅着这个听话的剑纯小萝莉，心里想着，有这么个听话聪明的徒弟，多付出点心思，也是应该的。 而这场打完，谁都没心情开玩笑，散队之后，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他们都是服里叫的出名字的人，被人虐的这么凄惨，谁心里都不好过。 “打22吧，看看这周能不能上2400.” “不了，累。” 真水无香拒绝了魏韬的提议，退队飞出主城。 魏韬感觉的到他今天心情不好，并不去烦他。在主城站了一会儿后，就去排战场了。 等战场排队的空档，魏韬切出游戏，看了看□□群。 群里依旧是妹子们的闲聊八卦，他还以为快临近元旦，至少会有人讨论讨论活动具体的内容。看起来，还是他太天真。 切回游戏，他还在战场的排队中。 “帮聚的活动，你安排好了？” 因为帮聚在a市，所以大部分活动项目都是傅书生在安排。前几天还听他抱怨，说妹子们的要求太多，都不知道怎么取舍。这几天却没听到这方面的话。 “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酒店都定了？” 傅书生抬起头：“都安排好了，晴晴和悠悠会提前一天来，其他人都是元旦当天早上到。” “真水无香呢？” “这我不知道，问了，他说有重要的会议，不一定能过来。” 魏韬蹙了蹙眉，想到今天真水无香的反常，难不成是会议准备上出了问题？ 退出战场排队，魏韬瞅见还在线上的真水无香，刚想问话，却又发现，他正在竞技场里，而和他同样地图的是静水流深。 胸口突然有点堵，这人刚刚才告诉自己，不打22，转脸就和别人一起去了。 魏韬觉得自己挺可笑。 他闭了闭眼睛，受够了小心翼翼不讨好。有些事，就应该直来直去。 他以为高岭之花不容易采摘，只能静静等他开放，慢慢攀上高峰，站在他身边。然而现实却是，有人已经绕过自己，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强硬地采下这朵花。 这时候，如果他还保持原来的态度，那他就是傻逼。 魏韬对真水无香直接拉了语音，在对方刚一接听，劈头盖脸的问：“大神怎么背着我和徒弟打22了？” “帮他刷币。” 魏韬这一拳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对方根本没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对劲。 “这周还有几天，也不急着这一会。” “要去a市，没时间上。” 魏韬一怔，反应过来要来a市的并不是真水无香，而是静水流深。 “你们什么关系，这么热心，不像大神的作风。” 真水无香许是才听出魏韬的不满，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这和你无关。” 拒人千里的语气立马浇灭了魏韬内心的火，他醒悟过来，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质问这个人。 魏韬沉默着，他一定是魔怔了，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看到的也是电脑上的数据，对这个人的了解，仅仅凭借他十分稀少的语言和冷漠的处世态度。为什么要在意他，甚至喜欢他？ 这不是魏韬会做的事。 冷静过后，魏韬倒在椅背上，点燃香烟，轻声说抱歉。 耳麦里静悄悄的，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否听见。 “你失恋后遗症还没好吗？” 失恋后遗症？ 原来他是这么理解的。魏韬一笑：“你这么想，也没错。” “嗯……我这边会议结束，尽量赶到a市。你不是说要见面，我陪你去散散心。” “你陪我？”魏韬根本没想过，真水无香是承受了莫名其妙的怒火之后还能为对方着想的暖男：“你还挺贴心的。” “嗯？我以为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得到我的重视。” 是，魏韬是希望得到他的重视，但并不是用这样的态度。 “是你想的那样。” 真水无香似乎察觉到有所不妥，继续说：“作为我可能不能及时到的补偿，我请帮会的人吃饭，你代我告诉大家。” “好。” 魏韬抽着烟，听着真水无香的安排。有时候，他简直佩服真水无香的简单直接。 这人觉得别人想得到重视，就给别人想要的重视。对魏韬是这样，对静水流深是这样，对帮会里的其他人也是这样。 这个人，明明冷若冰霜，却又异常温柔。他怎么能同时拥有两种极端的性格？ 魏韬苦笑，扭头问傅书生：“你见过一个人，性格两极分化吗？” 傅书生支着下巴，显然是把魏韬刚刚的话都听进心里了：“你觉得你回去告诉你妈，你喜欢上一男人，你妈会怎么说？” 魏韬眉头一皱，他没想过隐藏自己的性向。可喜欢潇潇这么多年，傅书生一直懵懵懂懂，居然今晚这一通语音，就让人开了窍。 魏韬突然笑了，站起来。傅书生立马往后退：“你干嘛，你想揍我？” “你也知道说的话得罪我了？” “我是为你好才说的。” 魏韬笑着从傅书生桌上拿了笔记本：“你小子总有一天会知道今天说的话，是多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得了，我这辈子就准备按照我老爸老妈给我安排道混。说好了，过年后，咱们去公司报道。” 魏韬点点头，坐回椅子上，打开笔记本，他现在没工夫去思考公司实习的事儿，得先想想两天后的帮聚。 第15章 面基 真水无香说补偿帮会的人请吃饭后，就再没上过线，仅仅给魏韬留言说，请他转告傅书生， 元月二号晚上，不要安排活动。 当时还是傅书生上的号，看到这句留言的时候还挺吃惊，仰着头问魏韬：“真君大神不能直接跟我说，还非得通过你。” 魏韬那会正琢磨着帮聚穿什么，没理会傅书生话里的酸味，反而问人自己穿什么合适。 傅书生瞥了一眼他一柜子的衣服，扭头继续游戏：“朋友聚会，你看穿什么合适。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晚上可是要去吃火锅唱k的。” 魏韬点了点头，将放在大衣上的目光移转到羽绒外套上。 换了衣服，魏韬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门吧。对了，我不开车了，咱们打的去火车站。” 傅书生翻了白眼，没理他。魏韬继续说：“我都不兴说你那话里的酸味，人真君和我说话，你还吃味了？” 被魏韬这样一说，傅书生立马跳了起来：“日，我吃什么味，我要吃味，不被你从楼上扔下去！” 看他跳脚的模样，魏韬一乐，把车钥匙拍在桌上：“废话怎么这么多，走不走？” 傅书生关了游戏站起来，瞅了一眼车钥匙：“真不开车去？” “不开。” 魏韬都这样说了，傅书生只能耸了耸肩肩，两人叫了车，直接往火车站去。 悠悠和晴晴是昨儿就到了，把剩下的人全接齐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 大家聚在一个包间里，相互自我介绍。他们虽然举行过几次聚会，但依旧有人是第一次见，比如，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魏韬。 在火车站的时候，几个人被魏韬那气势压得不敢问，到了饭桌上，才通过傅书生介绍知道他就是帮会的战爷，不免吃惊。 魏韬笑着坐在椅子上，听见那声音不小的悄悄话。 他一直知道自己皮相好，所以才一度不愿意参加这样的聚会活动，以免惹麻烦。 “姑娘，悄悄话说得太大声，我都听到了。” 魏韬打趣说道，他一笑起来就特别阳光灿烂，闪得人睁不开眼。 妹子显然被他这一笑震慑到，立马闭了嘴。 “咱们中午就不喝酒了，书生还安排大家观光。” 大家都连忙点头称是，一顿午饭把人的关系也拉进不少。 帮聚来得人大多都是外向逗趣的性子，下午一热闹起来，就经常引得街上的人纷纷侧目。魏韬看着他们欢欣的模样，心里却想着真水无香会不会赶来这事。 没有电话，□□和游戏也一直是离线状态，魏韬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能见到他。 “战爷，真君大神不来吗？” 不知道是谁对着他的方向吼了一声，众人也附和地问。 “我和他也不是很熟，不清楚。” “啊咧？战爷没有大神手机？” “我们把唐唐叫来，不就知道大神会不会来了。” 魏韬脑子里的某根筋被人扯了一下，隐隐作痛。 “我看大神和唐唐虽然死了情缘，但是关系还没断。” “怎么能断，毕竟千里送了，哦，不，千里拿。” “唐女神那么漂亮，几个爷们儿不动心。真君大神说不准只是觉得游戏上烦，实际上人家已经是一对了呢。” “我靠，可是大神不是拒绝奔现吗？” “一八卦，能信多少，写八卦的人和人他们认识？女神养备胎，就咱们战爷这皮相也不能是备胎啊。要不有多少男人得成备胎的备胎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魏韬只觉得这些话都像是在扇自己嘴巴，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面部僵硬下来。 “喂！说什么呢，背后议论别人，真没品！” 子菁眼尖，制止了几个人还要继续下去的对话。 被人提醒，大家也看出了魏韬的不对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战爷，你不会真喜欢女神吧？” 魏韬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他还真想喜欢唐婉，要他能喜欢唐婉，就不用这么烦了。 “战爷，我刚刚打了电话给唐唐，她说晚上来吃火锅。我……” “没事，来就来，人多热闹。” 魏韬依旧跟在大部队后。前面的这群人，短暂的尴尬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愉快气氛。 魏韬很想抽烟，因为他看到了游戏背后的现实。 就算他们在游戏上多么热烈的叫嚣着自己和真水无香搞基、绑定，但面对真实的人，他们未必能接受。 他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战爷，快点跟上！” 魏韬急走两步，跟上队伍。 傅书生对帮聚的重视比魏韬要高得多，可今天似乎也没什么精神。 陪逛一下午后，送几个姑娘回酒店收拾，魏韬和傅书生几个男生就坐在酒店大厅闲聊。 从对话里，魏韬得知，傅书生估摸着是在等静水流深小师妹。 “刚他们说唐小姐，我看真君大神对小水的热情比任何人都大。” 魏韬脑袋里的筋再次被扯动了一下。 今天他们师徒两人都没到，魏韬有点儿失望。 “嗨！唐唐说，六点钟出门，到的时候大概六点半，咱们现在走吧。” 电梯门打开，妹子们边冲出来边说。 傅书生立马站起来，领着她们去坐车。 “其实还是书生好，体贴，战爷虽然帅，但是太有距离感了。” “有帅就够了。” “帅能当饭吃吗？” “那体贴能当饭吃？” “唉，要有一个人又帅又体贴还多金，那该多好。” 魏韬走过女生身边的时候偶然听到这几句对话，他勾着嘴角轻轻一笑，女生心目中的理想型，不是男人，是男神。 世上哪有那样的完人，就算有这样的完人，也不一定就适合自己。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契合，其他的一些外在因素根本没有意义。 上了车，到了店，众人抢着位置坐。吃辣的不吃辣的分开坐好，抢位快的占了个中间有利位置。魏韬这最后到的，只能分到单边位置，还是自己不喜欢的清汤口味。 “遇上吃的就这么没人性，我算是看明白了。” 大家笑起来，叫了两箱啤酒。 火开起来，汤底咕咕的翻滚着。 累了一下午，又是严冬，众人都是又饿又乏，盯着锅的眼神都泛光。 魏韬去拿酱料，从门口经过的时候看到一辆奥迪停在外面，唐婉穿着一套粉嫩的衣服从车上下来。 魏韬眉头微皱，转身朝酱料区走去。 兑了调料，回到餐桌前，唐婉带着两个男人正好挡住了魏韬的路。 魏韬静静的站在他们后面听他们聊天，唐婉善于处理社交，一出现、一开口已经让帮里的单身汉们拜倒。 至于旁边的两个男人，魏韬倒没听到他们开口。 突然，有眼尖的总算发现了战爷还站在外围，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呼唤，让三个站着的人回过头来。 魏韬扬手招呼：“学姐。” “我们挡着你了，你怎么也不说？” 唐婉画着精致的妆，含着笑意，整个人神采飞扬，标准的美女。 其实，魏韬不讨厌唐婉，如果没有严昊潇的事。 “站一旁赏花。”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刚他们转头的时候魏韬就发现，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是在恭县河边遇到的那个人，同时心里升起一种预感。 直到他用不带起伏情绪的声音叫自己的id，魏韬才肯定，这个男人就是真水无香。 “真君大神，我们真有缘。” 魏韬绕过几人回到自己位置上，瞥了眼店外的奥迪，想到唐婉刚刚从那车上下来，心里就不舒坦。 盯着真水无香，又看了看他旁边的陌生男人。 那男人在真水无香耳边嘱咐了什么就出去了，只留下真水无香。 “大神来了也不先通知一下。”傅书生率先开口：“那天留了句话就没影了，还让战爷知会我事儿，咱两一个帮的吧，您就不能单独和我说？” “我上线的时候，你们都不在。他是仇人，比较容易找。” 真水无香的表情微微变得柔和些，眼神往魏韬的方向看过来，两人眼神相对，互相盯了几秒，又同时移开视线。 “大神不自我介绍一下？” 不知谁开口问，真水无香立马看了过去。“是，我忘了。我叫蒋臻，游戏里是真水无香。” “大神有没有女朋友？” 又不知是谁故意这样问，真水无香也看向他：“这种*的问题，不方便回答。” “大神女朋友是不是唐唐？别隐瞒了，都一起过来了。” 唐婉笑着让大家别胡说，她就在路上打不着车恰巧撞见大神，顺道一起。 众人发出暧昧了然的声音，魏韬烦躁的想抽烟。 “我想，这不是我的新闻会吧，大家收起麦克风，锅里的菜要化了。” 真君大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可是大家都能从话里听出他的玩笑意味，也就放过人，直呼真君比游戏里好相处，让他就该保持这种形象。 真水无香刚巧夹起一个鱼丸，放回碗里，扭头问魏韬：“我很难相处吗？” 魏韬一笑：“大神就和现在一样，表面看上去不近人情，实际是个暖男。” 真水无香点了点头，有人笑道：“果然还是战爷了解大神。” 魏韬但笑不语，捡着锅里的白菜梗子吃。 真水无香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和他对话的人身上，丝毫没有在意他。 他是个礼貌体贴的人，举止得宜，给帮会里的同盟们想要的重视。 魏韬把点的两盆大白菜都吃完了，又开始捞白萝卜。 筷子刚放进锅里，另一双筷子就压了上来：“还没煮软，没入味。” “嗯？” “吃火锅，白萝卜一定要最先放下去、最后吃。汤汁的味道都渗入进去，味道最足。”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火锅的火还是太大了，如果用小火慢炖，萝卜入口即化。” 魏韬收回筷子，点了点头，抬眼对上真水无香的眼睛，只觉对方眼里亮晶晶的，有些他看不明白的东西在里面。 “吃个火锅，那么讲究干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清颜夹起一块萝卜就咬下去，真水无香见了，淡淡说：“吃急了，闹肚子。” 魏韬一愣，又去看真水无香，两人眼神再度相撞。魏韬突然就明白过来，刚刚那番话，大神是给自己说的，为自己的失恋后遗症。 吃急了，闹肚子。 闹肚子都是轻的，他妈闹心！ 况且，他还没吃！就吃了两盆大白菜！ 第16章 死心 一顿饭从六点吃到八点半，啤酒喝了两箱，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气氛在酒精的冲击下变得异常火热。 魏韬和真水无香都没逃过被灌酒的命运，可魏韬是天生的能喝，几瓶下去脑子还清醒得很。他看着同样来者不拒的真水无香，对方也是镇定自若，脸上依旧是进门时候的颜色。 “走走走，要喝，咱们ktv再喝起来，我可想听战爷一展歌喉！”清颜打了个嗝，笑起来：“当初和服的时候，战爷可是在千人的麦上唱过战歌的，我可要听现场。” 魏韬不禁扶额，想到那会打赌输了，和服卖艺的事就觉得丢人，这会子还偏偏给人提起来。 “是是是，咱们唱歌去！” 几个女生喝酒没兴趣，对唱歌却抱着极大的热情。 她们眼睛睨向真水无香，凑到魏韬跟前：“真君大神声音那么好听，可别辜负了。” 魏韬心里咯噔一声响，连忙往真水无香的方向看。 那家伙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些话，也朝着这个方向抬起头来。 喝了酒的眼睛有点儿发红，波光盈盈的，魏韬被他一盯，心口的跳动突然停了下来，瞬间的停顿后，如同雷鼓。 “唱歌我不能去了，大家玩的开心点儿。” 唐婉的声音惊醒魏韬。 她转过身盯了一会儿真水无香：“我先回去，你和他们一起去玩吗？” “我送你。” 真水无香一说这话，其他人就用暧昧了然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过分的还吹起口哨来，嚷嚷着真君欺骗了世界人民。 “大神，小师妹怎么没来？” 傅书生盯了真水无香一晚上，这会儿鼓起勇气问。 真水无香已经站起来了，又转回身望向傅书生，想了一会儿说：“他来了，但他哥不让他见人。” “我靠，她多大，她哥还这么管她？！” 真水无香抿着嘴角：“刚送我过来的就他哥，要不你问问他？” 傅书生支吾半天倒没旁的话，真水无香见状与大家道别离开。 魏韬脑子有点疼，眼看着真水无香跟唐婉出门，自个儿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耳朵边上尽是大家的嬉闹声。 “郎才女貌，是不是？” “就说大神怎么可能不喜欢唐女神，漂亮、懂事，简直是梦中情人。” “真君大神今晚上就是陪唐唐来的吧？那么体贴。” “体贴、帅气、多金，mr.right！” 闹哄哄的，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魏韬紧抿着的嘴角突然咧开，向上一扬：“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叫车。” 绕过桌子，魏韬往大门口去。 出了店门，他一眼就看见那辆奥迪，真水无香被他说的静水流深的哥哥架着上车，而唐婉则扶着车门。 真君喝醉了，想想刚刚餐桌上，谁递酒他都喝的架势，恐怕比魏韬喝得只多不少。 魏韬微微蹙眉，慢慢靠近奥迪。真水无香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就听见他嘱咐那个男人先送唐婉回家。 该死的绅士风度，魏韬有点儿气闷。 “唐小姐我另外叫车，你现在必须休息。” 几乎是命令的口气，魏韬诧异于那人对真水无香的态度，可更让人想不到的却是那朵高岭花幽幽的斜了人一眼，竟是乖顺的上了车。 “没有必要的应酬，都省掉！” “知道了。” “我不是要听你说知道了。” 真水无香烦躁的蹙眉瞪人，“陆凡林，你管的太多了。” “你归我管。” 叫做陆凡林的男人背对魏韬站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说话的语气中能感觉出他现在很不高兴，当然，真水无香更不高兴。 从来从容淡定的人居然狠狠的捶了车门，却又默默忍受了他的管束。 看到这一幕的魏韬没由来的心疼起来，他似乎看到了一只不停挣扎的困兽，想要挣脱牢笼，却又被紧紧的束缚着。 车门关上了，陆凡林和唐婉说了几句话后坐上驾驶座，车飞快的开离现场。 刚刚的那一幕，如同昙花一现，只是一场梦。 霓虹灯下，唐婉孤零零的站着，低头孤寂的模样，我见犹怜。 她呼出一口白气，转过身来，而魏韬就站在她的身后。 “你看多久了？” 魏韬耸了耸肩肩：“从让大神省掉应酬开始。” 唐婉一笑：“那你说你全看到不就好了？” “学姐，你和大神很熟？” “送我回去，我告诉你。” 魏韬想了想，点了点头。 发了短信告诉傅书生唱k的活动不参加了，就叫了车送唐婉回家。 两人聊得不多，大多也都是围绕真君大神的。 从唐婉直接的叙述中，魏韬得知，他们两人从来没有情缘过，一直以来都是唐婉单面的制造暧昧气氛，加上两人一起玩了那么多年，也就给了大家错觉。 唐婉说：“我喜欢他，用点小手段也不为过。我只是没想到，会把他逼得退阵营。” “你要是再都使点力，他连游戏不上了。” “他才不会不上游戏，不玩这个，还会玩的别的。他玩这么久的游戏，就我一个朋友，我以为他不会做人，谁知道他是根本不想在游戏里会做人。他在a市出差，我去找他，他对我体贴到位，我以为我是个特别的，但实际上，他对女孩子都是一样的好。他那人就好像没脾气似的。”唐婉微微一叹：“可能也不是没脾气，就是对生人的态度。” 唐婉见魏韬没说话，扭头笑了一声：“我也是想清楚了，没必要凑他一棵树上吊死，他看着暖，实际就跟块冰一样。瞅见今天吃饭没，你见着他夹锅里的菜，可没见他吃吧？对什么人都给面，却不是真的能玩到一起。” 魏韬仔细一想，的确如此。真水无香今天晚上就只喝酒了，一点儿菜都没碰。 “他就不是和我们在一个锅里捞白菜梗子吃的人。” 魏韬想问唐婉到底知道多少，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就看见了站在唐婉家楼下的严昊潇——孤零零的站着，抬头望着楼上，一动不动，在听到唐婉声音的时候，缓缓的转过头来，面部的表情由欣喜变成纠结。 唐婉低头一笑，“小学弟，我给你寄的钱收到么？” 魏韬一愣，唐婉立马伸手抱住他，凑在他耳根边上：“小学弟，你送姐橙武，姐就给你句忠告，咱们都是玩游戏，也只当游戏玩儿，可有人却当真了。小学弟，你可别犯傻。” 魏韬蹙眉微愣，还没来得及推开就被唐婉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送我回来的谢礼。拜拜。” 美女摇着手臂哼着歌往楼上走，魏韬摸着被亲的脸苦笑，严昊潇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这一切就像是个笑话。 被唐婉算计了，这是魏韬脑子里首先跳出来的想法。 谁送她回来都没关系，重点是得有人送她回来。 那么，由此可见，严昊潇所看见的一切真水无限在唐婉家里的事情，也都是她这个精明的学姐做出来的。而让她做出着一些的，就是站在楼下的严昊潇。 丢下这样的烂摊子，魏韬头都大了。 唐婉最后的话，别有用意。 魏韬看着北风中脸色苍白的严昊潇，紧抿嘴角。 这人知道自己游戏的账号密码。 这人仇视真水无香。 这人转阵营后在三生路混的风生水起。 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但魏韬知道，自己或许只是不愿意深想。 “别等了，回去吧。” 魏韬伸手去拉严昊潇，对方避如蛇蝎，眼神一变再变，最后露出犹如吃下苍蝇的表情：“魏韬，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变态！” 脑子猛地炸开，拳头突然捏的死紧。 被从不设防的人当面侮辱，魏韬只觉得受到了十倍百倍的伤害。 “你、说、谁！” 严昊潇害怕的缩着肩膀，却又强迫自己似的怒吼出来：“我每次看见你都想吐！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出现在唐学姐面前！” “你他妈说谁！” “说你和真水无香！你们都是变态！” 指甲抓的掌心生疼，魏韬一把抓住严昊潇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拎起来。 入眼的是严昊潇倔强的眼神，耳朵里是他不知悔改的嘲弄：“都是变态！臭味相投！你要打，现在就打死我！你们明明不喜欢女孩子，却祸害女孩子！你们怎么能那么恶心！” 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耳朵里轰鸣一片，听不清怒骂、也听不到严昊潇的声音，他的心如同冻结一般的冰冷，小时候和严昊潇的快乐场景走马观花的在脑子里浮现，然后如同定格一样的定住、破裂。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黄粱一梦。 然而在碎裂的梦中，魏韬似乎又感到一阵轻松，似乎把一些放不下的东西放下了一般。 魏韬紧紧闭了眼，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松开拳头，转身就走。 严昊潇被甩出去踉跄了两步，看见魏韬决然的背影，又不甘心的凑上去：“魏韬，我……” 电话的铃声在夜里异常明显，直接打断了严昊潇要说的话。 魏韬接听电话，听到那个清冷的声音说：“我想去一个地方，你陪我去。” “为什么找我？” “你是恭县人。” 魏韬低声说好，然后扭头看向严昊潇。 唐婉不会喜欢他，这事魏韬从他对唐婉有这种感情开始就知道的。 唐婉追求品质生活，一切都追求最好的，对她而言，感情固然重要，但感情也是建立在物质上的。魏韬不觉得女孩子有这种想法不对，也认为唐婉也的确值得她所要的。 但潇潇看不清。或者，他并不是看不清，而是怀抱幻想认为自己能打动女神。 魏韬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可现在…… “潇潇，你疯魔了。” 严昊潇蹲在地上，抱膝痛哭。 “魏韬……我好害怕。” 魏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无法安慰这个人，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的头顶。 他们一蹲一站，仿佛石化一般。 奥迪车停在脚跟前，车窗打下来，真水无香垂眸看着他两这模样。 “需要帮忙吗？” 魏韬点了点头，接着开车的男人立马打了电话叫车。 “你要想送他回去的话，我在这等你。” 他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像喝多了，他的态度也一点儿不像刚刚火锅店门口的模样。 眼前的真水无香又恢复了从容淡定的姿态，似乎极有耐心。 这就是对生人的态度。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开车到恭县起码凌晨三四点。 被严昊潇一耽搁，出发的时间又往后延了半小时。六七个小时的高速路程，真水无香就一动不动的坐着。 到了恭县，到了那条河边，真水无香脚步不稳的下车，陆凡林一把扶住他。 “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 “没事，你先走，他陪着我就行。” 陆凡林转头看向魏韬，点了点头：“麻烦你了，他不会水，请您务必照看。” “好。” 随着车开走的声音，河边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真水无香没有像上次一样走下堤岸，只在岸边坐着。他盯着河水，目不转睛。 他心里有事。 魏韬从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这样觉得，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男人几乎立马栽进河里。 缓缓心情，魏韬坐在真水无香身边：“这么晚还让我陪你来着，冷不冷？” 真水无香转脸看了魏韬一眼，又转回去：“你刚刚偷听我说话，我也没抱怨。” 原来在店门口，这家伙已经发现自己了。 “来这看什么？看水？你很喜欢坐着发愣，游戏里都是。”魏韬笑了一声：“我陪你来，你也借我发泄发泄，听我唠叨？” 见真水无香点头，魏韬从兜里抽出根烟来点燃：“我这次是真的死心了，被人指着鼻子骂，好爽。” 真水无香向魏韬伸出手，魏韬明了的递出一支烟，帮他点燃。 “大神，我记得你那会安慰我的时候说，不要被习惯误导，我看你也只是说的好听。” 真水无香低着头，魏韬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整个身体往魏韬这边靠了靠，“吃饭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看。我以为，你有话想对我说。” 魏韬一笑，“我说了，你就接受？” “我拒绝。” “那还讲个屁，咱两就这样对着水傻坐着就得了。” 这样说，还真就这样做，魏韬盯着这条小河，把方才碎掉的图又一块一块的拼起来。 他在这条河边又太多太多的回忆，对严昊潇又有太多太多的不忍心，这种感觉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爱情或者喜欢，他只是不愿意亲手去毁掉那些美好。 然而，拼接起来的图画始终会留下不能修补的裂痕。 河水流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魏韬的心口也被呼啦啦的流水声撞开。 他微微侧头，看着烟雾下的真水无香，夜色迷蒙中，他仿佛一朵小白花，静静开放。 然而，他不是一朵花，是压抑自己的困兽。怒火和情绪逐渐被剥离，只留□□贴、温柔和留余地。 魏韬如同着魔一般的伸出手，在触及到对方头发的瞬间，又收了回来。真水无香转头，两人四目相对。 香烟的烟雾吹在魏韬的鼻子间，习惯的烟味里夹杂着另一股陌生的香。魏韬笑起来，勇气十足的捧住大神的后颈子，压到自己身上。 “你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这模样我看着难受，不如不看。” “那就走。” “可你让我陪你，我又不能走。所以，我让我们谁都看不见，也谁都不用面对。” 真水无香没有挣扎，任魏韬压着后颈，过了好些时候，他说：“看不见，可我感受得到。” “那你感受到了什么？” “站一旁赏花喜欢真水无香。” 第17章 橙子 …… 【帮会】【青青子菁】：昆仑任务有没有队？ 【帮会】【水寒】：别上来就任务，说说咱们战爷什么样？ 【帮会】【晴晴酱】：q群有照片，不会自己看咩？ 【帮会】【水寒】：日啊，那照片战爷只有背影好么。 【帮会】【晴晴酱】：挖鼻，不去帮聚的人没资格知道真相，哼。 【帮会】【站一旁赏花】：昆仑上杀总的来。 …… 魏韬得给帮会里的人找点儿事做，不然隔三分钟就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他实在是受不住。今天正巧在昆仑巡山碰见东都狼和杀总互喷，他闲着也闲着，赶紧找人干架。 浩浩荡荡的浩气大军和三生路的恶人们在昆仑开了帮战，压根没有什么战术可言，就是互相的踩人头，看看谁耗得起谁，谁比谁狠。 杀破狼骂骂咧咧的，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拿出来说。东都狼哪能由他这样喷，当即就想给人来个狠的。 谁料想，技能没放出去，在人群里给杀破狼放了个真橙之心，卡掉了浩气一大波人。 听着语音里东都狼暴躁的吼声，魏韬有点儿谢天谢地。 这下子，他就没必要每天给帮里的人找事儿干了，东都狼干得漂亮。 世界人民都知道两个帮会是敌对，两个帮主是死仇，这会儿真橙之心一放。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得，相爱相杀。 魏韬笑了笑，拿出香烟点起来。 他转动椅子，面对沉浸在游戏里的傅书生。 纵然没有说话，可魏韬的眼神太有杀伤力，迫使傅书生不得不从游戏里抽离出来。 “干啥，这样看着我，我瘆的慌。” 魏韬把没抽完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傅书生又说：“你最近烟瘾有点儿大，以前可不这样。” “没你的事儿，玩你的游戏。” “我总觉得帮聚回来你就不正常。你该不是对真君告白被拒了吧。” 魏韬剐了他一眼，没说话。 想到那天晚上真水无香说的话，他还觉得心口砰砰直跳。 ——“站一旁赏花喜欢真水无香。” 魏韬刚听到的时候是真的诧异，没承认也没否认。 两人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一句，第二天，真君就因为重要的事情要先走。 请帮会的人在a市的奢侈会所银都吃了一顿午饭后，急急离开。 所谓的喜欢，也就没了结果。 魏韬想他请的那顿饭就像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席间众人因为吃饭地点的不自然都被他几句话化解，即便在最奢华的地方，大家也很尽兴。 他说：“我既然说了请吃饭，哪能不把最好的给你们？” 他也说：“咱们是吃饭，又不是饭吃我们，都是一个帮会的，怎么闹腾不行？” 他更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游戏里的大型聚会，很高兴。可惜有事得先走了，下次再聚。” 下次？ 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们两个城市，即便游戏里是绑定的关系，也没有任何意义。比如现在，真水无香已经三天没有上线了。 魏韬扭头瞅见电脑边的手机，虽然交换了手机号码，却似乎根本没有联系的契机。 “大哥快来干架，别躺尸了。” 傅书生叫了他一声，魏韬才看见屏幕上都是红名，而自己帮会的却是灰了一片。 眉头一皱，魏韬仔细看了看，知道三生路叫外援了。 语音里，东都狼可算怒不可遏，让大家快点刷屏，把分会的人都叫上，嚷嚷着：“连帮战都不打，还留在帮里干什么！今天不来帮战的，直接给我踢了！” 昆仑的人聚得多起来，阵容赶上小攻防。 魏韬听着东都狼的指挥，一起爬起来，抱团站稳，把三生路打回去。 …… 【地图】【道道道】：杀总是不是跪了！？ 【地图】【悠悠】：咱们东哥一个真橙还不能把杀总娶回来？杀总口味好大！ 【地图】【杀破狼】：日球！有种放九百个，老子就跟你们走！臭傻逼！ …… 看见杀破狼这句话，东都狼直接笑出来：“杀总想搞基，老子还不好那口。” 魏韬盯着屏幕上的吵吵闹闹，注意到系统提示里，真水无香上线了。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帮战，速来。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不是本人。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谁？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小水。 …… 静水流深！ 魏韬抿着嘴，接受了真水无香的入队申请。看见那个人飞到自己前面。 ……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是要奶还是输出？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随你，你师傅呢？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他忙，我上来给他开箱子的。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双橙武？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嗯，开到小铁也好，反正战爷每周都打本。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真君上次的玄晶是你送的？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不是，他自己的箱子，我就是个帮忙开箱子的打手。 …… 原来如此。 魏韬的微微勾起嘴角，对傅书生说：“你小师妹上线了，还不去陪着。” 傅书生立马转头：“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她上线？” “真君号上。” 傅书生又转头面对屏幕，噼里啪啦的敲着字。 而魏韬，则继续加入到群战当中。 静水流深还是选择的花间，站在大团后方，无脑刷着快雪时晴。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开的是真水无香的号，春泥和毫针一样没挂，不一会儿就被人干翻在地上。 她似乎也不会用万花，短短几分钟内，居然死了不下十次。 …… 【团队】【我是一只鸟】：师傅，你肿么了，你吓到我了！ 【团队】【傅书生】：不是真君大神，是小师妹！ 【团队】【晴晴酱】：惊！小水知道大神的号！？ 【团队】【真水无香】：嗯，上来帮师傅开箱子。 【团队】【清颜】：……大神的节操呢？一个唐女神不够，还要添一个小水？ 【团队】【我是一只鸟】：师傅和唐女神早死情缘了。 【团队】【真水无香】：顶师兄，早死情缘了！ 【团队】【傅书生】：小师妹，你和大神…… 【团队】【真水无香】：你们猜。 …… 魏韬盯着团队面板的安静，手指敲了敲鼠标。 寝室里安静下来，傅书生那边也安静下来。 魏韬推开椅子，瞅见傅书生盯着杀破狼狂开技能，就知道这事儿不好。 这臭小子恐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对静水流深上心了。 魏韬现在有点儿怕这事，因为当初严昊潇的状态就和他差不多。 可千万别再疯魔一个。 想到傅书生前段时间天天跟在自个儿后面打本，副本里山河对着静水流深插的状态，他就觉得有点儿诡异。 出奇耐心的带小号，留山河，这都是傅书生以前能干的事儿。 魏韬问过两次，甚至问他：“你不是要和凭虚御风组剑气队打竞技场？还没两星期，就把人忘了？” 那会儿，傅书生回答他：“凭虚御风太嚣张，压根看不上我。队友得从娃娃抓起，看我培养出第一剑纯来。” 培养第一剑纯？这模样，是玩上养成游戏了。 可惜的是，就算对她再怎么好，到底不是亲爸亲妈亲师傅，人心里只惦记真水无香。 ——“你们猜。” 真可笑，这有什么好猜的。 …… 【地图】【初一】：麻痹的傅书生，帮战都结束了，你他妈还盯着我打是几个意思，有病啊！？ 【地图】【傅书生】：浩气杀恶人，天经地义！有种你再叫人啊，有种再开帮战啊。刚巧老子没打爽！ 【地图】【晴晴酱】：书生怎么了？ 【地图】【悠悠】：是真的书生吗？ …… 帮会的击杀喊话里，初一占了大部分。 魏韬在厮杀的两人旁边打坐，而真水无香则站在另外一边辛勤的开箱子。 这架有的打，初一被傅书生说的不好叫帮手，傅书生也不吱声，就在昆仑雪原上互砍。 过了一阵，估摸着真水无香的包裹满了，他站起来，读了一个神行千里。 十秒之后，蓝色万花制服的成男消失了。 傅书生继续厮杀，却没了观众。 真水无香下线了。 魏韬盯着仇人里暗掉的名字，回忆着那天这家伙伏在自己胸口的温度。 他身上有许多魏韬不了解却非常好奇的地方，想问，却总觉得还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 因为严昊潇，魏韬有些踌躇不前。被当面骂变态、恶心的事，不想再经历。 静水流深上线了。 她飞到昆仑，几乎才站定就飞奔到初一面前，落气场，杀初一。 她的剑纯的确玩的非常好，尤其擅长绕背。那个叫做初一的天策几乎没怎么看到她的正脸。 这是真水无香教出来的徒弟。 想到这儿，魏韬就有种自豪感。他知道，自己是彻底糟糕了。 …… 【地图】【初一】：两个打一个，要脸么？ 【地图】【静水流深】：浩气杀恶人，天经地义，对恶狗，不用讲道义！ 【地图】【初一】：草泥马，奸夫*妇！ …… 傅书生的手指在键盘上劈啪响，估计是被那四个字给气着了，可魏韬还没看到他发出来的字，接着静水流深一个真橙之心丢给了初一。 系统公告一下子刷上来。 …… 【地图】【静水流深】：手快，点错了！ 聊天框刚跳出字，下一刻，又一条系统公告： 江湖快马飞报！傅书生侠士在昆仑对静水流深女侠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傅书生对静水流深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 【系统】您的仇人【真水无香】上线了！ …… 魏韬看着这一大串系统消息，点开仇人列表。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今天好多人放橙子，我们也放几个玩玩？ 第18章 表白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今天好多人放橙子，我们也放几个玩玩？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去哪放？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花海。 …… 见真水无香没有意见，魏韬神行到万花谷。 这是真水无香的师门，花海情缘的聚集地。 传说，在花海躺尸，拉起你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情缘。 前阵子这个说法非常流行，花海躺尸的层出不穷，魏韬却嗤之以鼻，他心想，要真是这样，不是只有奶妈才有情缘，叫dps们情何以堪？ 傅书生回答说：“直接组队进竞技场，不就算是拉起来了。” 这话把魏韬逗的一乐，倒也没把这种传说放在心里。 然而今天，他大轻功飞在天上，到达花海的顶上的时候，手指一滑，掉落在地。血槽瞬间变空，摔死在万花花海。 他可以点回营地或者原地复活，但他没有这么做。 静静的躺着，看着花海的天空。 曾经听老玩家说，内测的时候，万花谷的天空是紫色的，就和花海的颜色一样，连绵一片，美不胜收。魏韬没缘看到那样的风光，却觉得这样的明媚的天空也非常好，似乎心情也能跟着变得明朗起来。 真水无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盯了尸体一会儿，起手读缝针。 ——拉起你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情缘。 魏韬的脑子里蓦然跳出这句话。 屏幕上是否接受救助的选择框，是真水无香安静的坐下打坐，是躺着的白斩鸡和坐着的万花弟子相约在花海。 明明只是游戏里的数据，魏韬却觉得，这样很好。 接受救助，一个鲤鱼打挺，二少爷跳起来了。 他坐在真水无香身边，回满血。 鼠标放在真水无香的身上，燃放真橙之心。 烟花劈啪作响，系统公告乍然显现。向世界宣告，站一旁赏花对真水无香之爱慕。 魏韬望着真水无香荣辱不惊的姿态，再度点起真橙。 第二条公告升起，帮会里的人便再也坐不住。从昆仑飞往万花，嘻嘻闹闹的围了一圈。 …… 【帮会】【晴晴酱】：我以为只有书生和小水今天要情缘！ 【帮会】【雅雅】：团长夫人→真水无香。 【帮会】【悠悠】：早就说过，绑定后，一定会情缘！ 【帮会】【东都狼】：兄弟，你搞基了！？ …… 魏韬盯着东都狼的那句话，不置可否。 静水流深和傅书生出现在花海，两人相携而来，似乎是成了好事。 没一会儿，另一个烟花对大神燃起。来源：静水流深。 …… 【帮会】【静水流深】：师傅别入定了，徒弟们给你放烟花啦。 【帮会】【我是一只鸟】：是是是，我也来放。 鸟的烟花也燃起来，真水无香周围重叠着至少五个真橙之心。 可那家伙依旧一动不动。 【帮会】【我是一只鸟】：师傅不是不在电脑跟前吧？徒弟的孝心他没看到！？ 【帮会】【真水无香】：我在。 …… 两个字撞在魏韬心口上，砰地一声，直接震到脑子里。 在帮会说了话后，真水无香终于站了起来，换了竞技场装备，切了离经。 似乎为显慎重一样，迟疑半天后，对着魏韬放了一个海誓山盟。 花朵和蜡烛组成的烟花在花海里炸开了。 系统公告里也出现了真水无香的燃放喊话。 海誓山盟！ 真水无香还随身带着海誓山盟！？他是原本就准备给自己放的？ …… 【帮会】【悠悠】：闪瞎我的狗眼，大神这是爱的告白咩？ 【帮会】【雅雅】：真水无香说，我们情缘了！ 【帮会】【真水无香】：我不说。 【帮会】【雅雅】：大神不给面子！ 【帮会】【站一旁赏花】：大神不说，我来说，我们情缘了。 【帮会】【东都狼】：你们搞基了！ 【帮会】【静水流深】：帮主九百个橙子准备好，杀破狼也跟你走。 【帮会】【东都狼】：今天是什么日子！满世界的炸橙子！ 【帮会】【傅书生】：一切源于你给杀总炸的那个。 …… 魏韬一笑，看静水流深和傅书生一唱一和的挤兑东都狼，甚为般配。 海誓山盟的烟花还在，真水无香就站在他的身边。 烟花外围了一圈人，却没有人踏进烟花里。他们如同约定一样的，只在外围看着二少爷和高岭花。 魏韬想着恭县河边的真水无香。 ——站一旁赏花喜欢真水无香。 是，他是喜欢。 但真水无香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喜欢，又为什么如斯淡定的陈述事实。 他似乎根本不想得到魏韬的回答，只是告知对方，他已经感觉到他的心意。 那样敏锐直接，魏韬无可招架。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千万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拿成就。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不是。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那大神为什么放海誓山盟呢？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认为，你想我对你放。 …… 有时候，真没必要这样直接，让人承受不住。 魏韬按了按眉头，拿起电话，走出门外。 游戏还挂着，人却不在电脑前。 下楼，绕过宿舍大门，魏韬在寂静的校园里溜达。 他看着电话簿里真水无香的名字，拨通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后，对方才接听了，他说：“你好。” “真君，我有话要说。” 电话里有小小的沉默，魏韬听见他移动椅子的声音。 他似乎从电脑边走开了。 “你说，我听着。” 魏韬不知道如何开口，抿着嘴角半天，直到听见听筒里传出真水无香喝水的声音。 “你那天的感觉没有错，我挺喜欢你的。” “嗯，所以呢。”他似乎并不惊讶魏韬的话。 “所以，我今天给你炸了橙子，也给你打了电话。” 真水无香的冷静有时候能逼疯人。 明明魏韬的心情十分紧张忐忑，也有一种快刀斩乱麻的快意，但是对方却好像一点都感受不到。那种淡然的态度，不带情绪的话语，都在一点一点消磨魏韬的耐心。 “我拒绝。” 这就是他给的回答：“那天晚上，我告诉过你，我拒绝。” “你那天晚上来找我陪你去恭县，就是想告诉我，你知道我的想法，但是你拒绝？” “是的。” 魏韬的皱起眉头：“那为什么你觉得我想你对我放橙子，你就对我放了？大神不知道这样会给人错误的信息吗？” 听筒里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真水无香才说：“我想让你高兴。” “让我高兴对你有好处？大神游戏玩了这么多年，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还在乎我的想法？” 魏韬的确是有点儿生气了，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很特别。” “难道我也是个不一样的？”魏韬嗤笑一声：“对你而言，到底有多少个不一样？凭虚御风，静水流深，我？这就三个了。” 真水无香说：“你的失恋后遗症还没好？火气太重。” 魏韬想说，不要岔开话题，但真水无香紧接着说：“你把我当备胎。” 如同冷水从头浇到脚，魏韬立马冷静下来。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先思考，自己是不是真把真水无香当做备胎了。 回忆着和真君有交集以来的事情，心情也慢慢的沉静下来。 感情如水，一点点的渗入心里。 魏韬对大神是日复一日的叠加的好感，他不太分得清什么时候就成了喜欢，什么时候就多了留心在意。好像在潇潇退帮之前，就已经对真水无香特别留心了。 魏韬喜欢严昊潇，这是从八岁就知道的事情。他爱屋及乌，和严昊潇同仇敌忾。但对于真水无香，他似乎总和潇潇站在对立面。 他可以帮潇潇追唐婉，纵然知道这根本没用也不忍心打击潇潇。 但他却没有和潇潇一样仇视真君，甚至还在众人守尸的情况下让真水无香神行飞走。 他借着需求犀利花的借口让大神进团，他不顾潇潇的反对让大神进帮，他还让大神做自己的绑定奶，根本没有理会潇潇的退帮。 他究竟是真的喜欢严昊潇吗？ 他又是真的把大神当备胎吗？ 魏韬的眉头越皱越高，然后像想到什么一样的轻声一笑：“大神，你说我把你当备胎的意思，其实是，你也喜欢我。不然，哪有备胎这一说。” 听筒那边沉默了，他的沉默就相当于默认。 魏韬高皱的眉头突然就舒展了，像是发现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一样窃喜不已。 “我只想好好的玩游戏。”突兀的一句话传进魏韬耳朵里，紧接着这句话的是：“游戏里怎样都无所谓。” 魏韬知道不能逼得太紧，笑了笑说：“我也想好好的玩游戏。” 真水无香轻轻的喘出一口气。魏韬听到这声音笑了起来，他一面往宿舍走，一面说：“今天是个炸橙子的好日子。回去继续炸。” 第19章 变故 和真水无香在游戏里情缘了的魏韬掩盖不住心里的高兴，当天晚上又连续放了十来个烟花，把万花谷的花海炸的卡兮兮的。 公告上连续刷着站一旁赏花对真水无香之爱慕让世界人民纷纷侧目，憋不住的直接发世界问：是我打开游戏的方式不对？战爷对真君炸橙子，唐小姐是被甩了？ 服务器里十有*是对之前的八卦还持相信态度，也都还记得真水无香连续被守尸下线。纵然几个月过去了，大家对突然而来的逆转还有点儿不习惯。 魏韬心情愉悦，不想去世界添晦气，他倒也忘了，早几个小时他还十分不愿意被人当话题说，这会儿却在不停的制造话题。 “你告白就告白，还非得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是怎么的？” 对于傅书生的不满，魏韬只是笑，他现在的确是想让世界的人都知道，真水无香从今儿起就是他站一旁赏花的了。 “哥，您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咱能正常点不？” 魏韬扭头瞅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傅书生：“你今天不也高兴。” “我是高兴啊，我都要高兴的没边儿了。可看你那模样，我就高兴不起来了。您说，您能给兄弟留点儿地儿么？我刚在帮里说和小师妹情缘，你就给真君炸橙子，一炸还炸那么多！我这祝福都没收够呢。” 魏韬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拢：“你指着我的祝福就够，还管其他人。” 傅书生立马跳将起来，对着魏韬伸手：“给我吧。” “得了。”魏韬狠狠的在他手心里拍了一巴掌：“你要真能领个女朋友回来才作数。这个小师妹，你连她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我可不信。” 傅书生揉了揉手心，又坐回到椅子上：“我再不靠谱，也比你那位靠谱点儿。” 魏韬一乐：“你们家，你做主？” 被这话一噎，傅书生竟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回去。 他自小就知道，他和魏韬都是不能选自个儿想选的路走的。只是魏韬从小就有主见、有想法，说白了就是打小就不停的闹幺蛾子，他家里估摸着也都心里有数。可自己不一样，他真是从开始就打算什么都不争，按照老爸老妈的安排快活的过完这辈子的，却想不到，世间还有个小师妹。 要说他有多喜欢小师妹，傅书生也说不清楚，他就觉得这姑娘自强的不像自己见过的其他女孩子。 傅书生玩游戏的时间可比魏韬长多了，认识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翻开好友列表，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妹子。有的温柔体贴，有的小鸟依人，还有的就是传说中的女汉子、女强人。傅书生通通没感觉，他也庆幸自己没感觉。 可小师妹不一样。 他好像和他认识的女孩都不同。 除却偶尔恶作剧的小性格外，处事简直像个男人。 真水无香的徒弟，都是这样的吗？ 傅书生偶尔会这样想，但一想到帮会里那只扶不上墙的鸟，便觉得自己想多了。 “书生，她答应和你情缘了？” 魏韬从洗手间出来，见傅书生还在发愣。 “啊，大概吧。” “这事还能大概？” 傅书生转头回了电脑跟前，静水流深已经不在线了。 “其实我没问他情缘的事，可我在帮会里说我和她情缘了，她也没反驳。” “说不准人根本没看到。” “什么！？”傅书生一愣：“那我去问问她。” 见人傻头傻脑的模样，魏韬一乐。 游戏里的烟花都消失了，游戏里那不着边的情感也随着消失的烟花消失。 有些事，一定要问清楚，有些话，一定不能憋在心口。 心照不宣、模棱两可都是不能够的。 他们在不同的城市，不能看到彼此的眼睛，无法确定彼此的心意。 魏韬有时候也会感谢真水无香的简单直接，让他根本不需要猜测。 当然，这样的简单直接也会让人十分受伤，比如说，他似乎十分抗拒将游戏里的关系引申到现实生活。 魏韬当然可以不顾一切的追上去，但是，唐婉的例子摆在那里，越使劲，跑得越快。 这朵高岭花，不易摘。 想到这儿，魏韬嘴角向上一扬，要那么容易摘，也轮不到他了。 换了个位置，坐回电脑跟前，真水无香居然还等在那里。 密聊里有他说自己去睡的消息，但游戏里的花哥却并没有消失。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还在吗？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在。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不是说去睡了？现在快一点了，过了你的休息时间。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正要去。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你是不是在等我回来？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是。 魏韬的心简直要化开。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以后不用等我，我在学校，经常有人闹幺蛾子，说不准临时就被叫出去。你留个言给我就成。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好。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那去睡吧，我也睡。 …… 没有接下来的回复，真水无香下线了。 凌晨的花海，天空还是那么明朗，让人心情愉悦。 没有喧嚣的花海，几头小鹿悠闲的逛着。 魏韬突然不想离开这里，他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想在这痴痴的等恋人再度上线。 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他甚至笑出声来。 想着真水无香的模样，想着他在自己胸口的温度，魏韬觉得自己病的不轻。 电脑还没有真正关上，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再度打开。 好像，屏幕那一头的人依旧还等在那里。 他甚至有了一股冲动，想立马跑到那人身边去。 然而，魏韬还没能过去，游戏里就发生了躲不开的事。 那是他和大神情缘的第二个星期，日常任务都做完后是按照惯例的打竞技场冲分，可魏韬看见帮会里的几个姑娘说要去跳成就，便也拖着真水无香一起去。 魏韬也曾在游戏里情缘过，带着妹子跳山山是家常便饭，所以他是知道每一个跳高地点的。但真水无香不一样，他的游戏生涯简直枯燥的乏味，除了打本就是插旗，好像其他的任何娱乐活动对他来说都只是浪费时间。 在跳恶人谷成就的时候，魏韬忍不住去碰了了老王，被老王一招秒杀，同样进了王遗风屋子的真水无香也倒在地上。 他们这次可真是同生共死了。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这次可不能再说是同归于尽了。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想同归于尽，老王还不愿意。 …… 那会儿有到老王屋子里来的风景党，看见两个浩气躺在地上吓了一跳。 魏韬跟着真水无香回了营地，并轡而行，昆仑走起。 从昆仑的逍遥峰到七秀的忆盈楼，他们两算是看了满世界的风景。 魏韬说：“可惜八十年代掌门只能在融天岭看到，不然要去求个亲。” 真水无香回话说：“谷主可不在融天岭。” 魏韬笑着打字：“可我要给叶家添丁，总得问问自家庄主。” 回应魏韬的是真水无香的沉默和聊天框的省略号。 “不然我给二庄主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魏韬生拽着真水无香陪他去藏剑，下了忆盈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id：落叶飞花。 魏韬是加了对方仇人的，紫红的名字尤其显眼。 pvp习惯，看见红名就手贱。他三五除二，就把人姑娘在七秀坊大门口就地正法了。 七秀杀人，秀坊的npc哪能放过他，没两下，魏韬也倒了。 …… 【当前】【落叶飞花】：叫你杀我，活该！ 这姑娘似乎丝毫不怕，魏韬心里头不畅快，直接原地复活，又杀了一次。 【当前】【落叶飞花】：站一旁赏花，你是不是有病啊！？上次叫人杀我，现在自己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当前】【站一旁赏花】：哪得罪我都不知道，自己好好想想。 那姑娘似乎真在想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尊浩气的佛爷，过了好半天才在当前打字。 【当前】【落叶飞花】：你们自己变态还不容人说怎么着，以前说我冤枉你，现在自个儿认了，和真水无香搞一起，自个儿给自个儿泼脏水还怪我？ 【当前】【落叶飞花】：你他妈问问真水无香，我说他的有错吗？呵呵，站一旁赏花，你也就是个捡人破鞋穿的！ 魏韬本来没那么大火，就想教训教训人，想不到这小妮子嘴里不干净还骂上了。 【当前】【落叶飞花】：你喜欢潇潇夜雨不敢认，害几个妹子，和凭虚御风那个渣男一路货！真水无香更恶心，高岭花装给谁看，不知道自己是婊吗？ …… 落叶飞花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白字刷的路过的玩家都纷纷围了过来。 魏韬起先被她说的话惊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喜欢潇潇这事儿还能被人看出来。 他看着满屏的“求深八”，知道自己事情闹大了，能直接在游戏里开了八一八。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这个游戏从来不缺八卦爱好者。 …… 【当前】【站一旁赏花】：你上来就是来闹事的！ 【当前】【落叶飞花】：我是向大家揭穿你们这对狗男男。 【当前】【真水无香】：我和你有仇？ 【当前】【落叶飞花】：没有，我闲的蛋疼，不行吗？我就看不惯你包庇凭虚御风那个死渣男，什么买的号，卧槽，凭虚御风不是你姘头之一吗？怎么你大神徒弟买号还买他的号？谁信？ 【当前】【落叶飞花】：七十年代凭虚御风和你大徒弟大打出手删号战，你别说自己不知道！？那会儿你没上，你撇清关系，大家最多讹传你忌才。可实际情况呢，凭虚御风当初可说了，谁输了谁删号，谁都不准在你面前瞎晃荡！这可是原话！ 【当前】【落叶飞花】：那会儿当然不流行搞基啦，大家都觉得没脸面，这事就压下去了。凭虚御风后来不知道怎么也a了，大神你倒是回来咯。回来依旧做你的高岭花，依旧领着唐小姐剑侠情缘。 【当前】【唐小姐】：我*你妈！ 屏幕上乍然出现唐婉的话，把魏韬从那些白字里拉了出来。 他看着立在一旁的真水无香，也看着站在落叶飞花尸体上的唐小姐。 【当前】【站一旁赏花】：这麻痹关你屁事？老子死情缘，老子是不是gay关你屁事？老子骗不骗妹子老子高兴，老子就喜欢真水无香！ 第20章 变故 魏韬被落叶飞花说的话气得不轻，噼里啪啦的就打了一串字出去。 围观党们估摸着都被他这番话给震慑到了，白字刷刷的往外冒。站在他这边的，站在落叶飞花那边的，还有那些纯八卦的，全部不再隐藏想法。 一时间，七秀坊热闹非凡。 就在地图掐架的档口上，又几个七秀妹子闯入了魏韬的视野。 她们站在极高的位置，说着不带脏字的话，表现得楚楚可怜，将自己放在了弱者的行列里。 事情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东都狼在帮会问了几次什么事，却没有人理他。 帮会里的人几乎都聚集到了七秀坊，加入了对喷大军。 倒是魏韬看着那越来越多的人头，渐渐冷静下来。 他在七秀看见落叶飞花，杀了她，然后引起落叶飞花的反弹。 可是对方反弹的对象却并不是自己，矛头全部针对真水无香。 就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是来找真水无香麻烦的。 …… 【当前】【站一旁赏花】：杀你的人是我，叫人把你杀退服的是我，你有什么事儿都冲我来，和大神什么关系？ 【当前】【站一旁赏花】：你目的是什么，直接说。 【当前】【落叶飞花】：我还真没目的。我就是为我秀坊姐妹抱不平。 【当前】【为君着云裳】：我就是等凭虚御风回来，真君说实话，他回来了没有？ 【当前】【落叶飞花】：云裳傻了么，他要会说早说了。把他婊事说出来，凭虚那渣滓还能不出来护着！ 【当前】【凭虚御风】：我护着，怎么了。 …… 魏韬一愣，凭虚御风出现的真正是时候。 全套竞技场装备的纯阳弟子往落叶飞花尸体上一站，气质卓绝。 …… 【当前】【落叶飞花】：卧槽就知道你会为这□□出来，憋不出了吧。他被守尸的时候你怎么憋住了？你不是还怕自己和他那些破事被曝光。 【当前】【落叶飞花】：我也是呵呵了，不是和他徒弟删号战么？不是赢了吗？怎么真水无香还在游戏里啊？怎么真水无香还和站一旁赏花一起啦？ 【当前】【唐小姐】：你少在这断章取义，你哪那么多意*的东西！谁让你上来闹事，你直接说得了！ 唐小姐一番话，让情况瞬息逆转。 一时间围观群众纷纷表示：大神的关系真复杂，不是说渣了唐女神，怎么唐女神还帮他说话。 【当前】【为君着云裳】：唐小姐，你有你要护的人，我也有我要讨的公道！落叶说的是不是真的！凭虚御风你说！你那时候都是骗我的是不是！你去找真君大神了是不是！？ 【当前】【凭虚御风】：你是谁？ 【当前】【真水无香】：无聊。 …… 真水无香和凭虚御风的字几乎同时打出来。 同情弱者的人民群众一时把箭头都指向了这对师徒。 周围骂声一片，就好像被欺负的是他们的亲戚，是他们自家人。各个义愤填膺，非要讨个公道。 帮里里的刷频主力成员们努力的挤在上游。把好事者一个个的喷回去。 魏韬很感激这群亲友的无立场站队，亲友抱团在游戏里就是会让人心头一暖。 …… 【帮会】【站一旁赏花】：谢了。 【帮会】【悠悠】：说毛谢，大神不是那样的人！ 【帮会】【晴晴酱】：有种就打，喷人算什么本事！ 【帮会】【东都狼】：那就打啊，江湖儿女，一言不和就开干！ …… 东都狼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对落叶飞花的帮会开了帮战。 一时间世界的声讨声更重了。 统统是说大帮包庇渣男，欺负小帮。 …… 【帮会】【水寒】：汗，帮主，啥都没搞清楚就开帮战啊。咱们现在众矢之的啊。 【帮会】【东都狼】：开都开了，要么退帮，要么打。 【帮会】【水寒】：退帮是不可能的，搞起来！ 【帮会】【东都狼】：有句话明着说，大神到底怎么回事，就说那妮子说的是不是大神你吧。 【帮会】【真水无香】：不是。 【帮会】【悠悠】：大神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帮会】【晴晴酱】：一看就是有人纯心挑事，落叶飞花就是把枪。 【帮会】【雅雅】：一定有人嫉妒大神，想让大神在这服混不下去。 【帮会】【清颜】：欺负帮里人，杀杀杀！ …… 帮会吵吵闹闹，大家杀人却是丝毫不含糊。都是有热血的，也都是一群人头党，只要有架打，比什么都高兴。 然而，这事越演越烈，落叶飞花帮会直接找了三生路外援。杀总本来就是个极为擅长演说的，世界频道吼了几声，又声泪俱下俨然一副讨公道的救世主模样，立马就有不明真相的帮会对魏韬他们开启帮战。 全服二十个帮会同时对他们开帮战。 魏韬真想不到这么件破事还能闹得这样大。 有许多人连事件本身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依然在世界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们随着大流，有说他们护短包庇的，有说他们全帮黑的，更有说他们要霸服的。魏韬只觉得这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实在太厉害，八卦猛于虎。 一半以上的人认为他们不对，把自己当惩恶扬善的卫道士。 魏韬咬着牙笑，打退服，谁退服还不知道呢。 帮战自然不能开在七秀，一大波人直接跳到黑龙沼，如同打游击战一般的打起来。 人数悬殊，东都狼自然不会蠢到硬碰硬。 傅书生开着小号跟在敌方部队，东都狼尽量拉起时间差。 占复活点，打大部队尾巴，交通工具换了若干，把黑龙沼地图跑了个遍。 小帮会开不起五个小时的帮战，他们真正要打的只有三生路。 拖掉一个小时，其他帮会都散了，他们再去吃掉杀破狼，让那狼崽子跪在地上叫爷爷！ 这样的作战方式还真给东都狼猜对了。一个小时过去，傅书生报告，只剩下三生路的部分成员和一部分小帮会。 东都狼哈哈一笑，“兄弟们，都跟着我冲！” 追击战，浩气一回头，三生路根本来不及抱团调整，被打得措手不及。 复活点都在不远处，东都狼一面指挥退，一面输出。 请君入瓮，打得三生路支援不及，灰名一片。 …… 【当前】【东都狼】：杀总跪下叫爷爷，我就放了你。 【当前】【杀破狼】：臭傻逼，不要脸。帮会里藏污纳垢，养着一群字奸夫*妇。 【当前】【站一旁赏花】：总比杀总黑人橙武端正些。 【当前】【杀破狼】：帮战赢了又怎样，你们还能玩下去吗？看到你们帮的就杀，迟早杀散你们。 【当前】【东都狼】：那我也回敬你，看到你们帮的就杀，看看谁先散！ 【世界】【东都狼】：老子话放这儿，以后看到三生路就杀，顶着三生路帮会的看清楚了，自觉退帮！ 【世界】【杀破狼】：我*你大爷！ 【世界】【东都狼】：杀总叫了二十个帮对我开帮战，那怎么样，照样被我打在地上叫爷爷！不怕死，要玩就玩出杀性来，来我帮，全帮罩着你，看谁敢bb！ 【世界】【落叶飞花】：还有没有道德！还有没有道义了！ 【世界】【唐小姐】：东哥，我去你帮！玩个游戏而已，楼上是不是太当真，说实话，谁让你闹事来的。人肉滋味不好尝。 【世界】【落叶飞花】：有种人肉我，有种逼死我！还不让人说话！ 【世界】【唐小姐】：你做什么事我都看着呢！八卦帖子黑了战爷、真君，还给我招黑！我给你机会你不招，麻痹别怪我在世界上爆你！ 唐婉这口气，是知道落叶飞花是谁。 【世界】【为君着云裳】：不要欺负飞花，她是帮我，你们要怪就怪我。 【世界】【唐小姐】：傻逼女人别说话！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世界】【清颜】：唐女神发威好可怕。 【世界】【唐小姐】：闭嘴！落叶飞花，敢不敢认！ 【世界】【落叶飞花】：我说的都是事实！都是当事人亲口告诉我的！ 【世界】【唐小姐】：当事人能亲口告诉你真水无香是婊，我就立马删号！你那个当事人有没有告诉你他自己是什么人！人至贱则无敌！ …… 唐小姐转了阵营，进了帮会。 魏韬的心情，还是蛮复杂的。 潇潇夜雨为了追她，追到恶人谷。她却因为一个不高兴来了浩气盟。 魏韬不禁想到了“世事无常”这四个字。 世界还在继续刷，落叶飞花依旧没有承认。但她渐渐变软的口气越来越支撑不住她的立场。唐婉当年在学校辩论社是一辩手，真正掐架，没几个人能掐过她。 …… 【帮会】【雅雅】：唐唐不爆她，不开心。 【帮会】【唐小姐】：我有我的考虑。摸摸雅雅。 【帮会】【东都狼】：这种贱人还给她面子做啥子？ 【帮会】【唐小姐】：我给战爷面子。 …… 魏韬盯着帮会频道上的字，立马明白过来。 唐婉那天晚上抱着他，在他耳边说的几句话，他还记得。 他们都是玩游戏，也只当游戏玩，可有的人当了真。她让自己千万别犯傻。 “大哥，唐学姐什么意思？” 傅书生显然也看到了唐婉在帮会里的话，他近水楼台，问题立马就甩了过来。 魏韬拿起香烟和火机：“我出去一下。大神要找我，就说学校又有人闹幺蛾子了。” “这事儿和真君有关，你不告诉真君？” 魏韬刚准备拉开门的手一顿：“唐婉能摆平，真君也不会在意游戏里的这些糟践事儿。我劝你也别八卦。” “成，我知道了。可小师妹问我，我怎么说啊？” “明儿就消停了，该怎么说，怎么说。” 拉开门，魏韬怀着无法说清的心情往楼下去。 有些事，他知道当做不知道；有些话，他不忍心说；有些人，他以为能一辈子当朋友。 可现实，却给他狠狠的一个耳光。 魏韬不优柔寡断，更不会让人欺负。 那么多年，他只对一个人一再忍让，一退再退。唐婉精明的像狐狸，恐怕早就看清了。 那她说的给自己面子，意思是指谁，还用猜吗？ 从头到脚的冷，每一步，都沉重非常。 第21章 真相[微修] 敲响403宿舍的门，魏韬没理会开门的同学和自己开的玩笑，直接推门进去，走到严昊潇身后。 严昊潇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潇潇夜雨的账号。 魏韬蹙了蹙眉，他知道这台电脑根本不能同时登陆两个账号，那就是他误会的唐婉的意思了，这事情和潇潇并没有关系？ “严昊潇，魏韬来找你了！” 刚刚给魏韬开门的同学叫了一声，严昊潇好似才发现，转头过来：“魏韬，你怎么来了？” “有点儿事找你。” “可咱们帮会输了帮战，杀破狼说要开会。” 魏韬直直地盯着严昊潇：“挂着歪歪就行，难不成还要你上麦就这次帮战做总结演讲？” 四周传出低低的笑意，坐在严昊潇旁边的男生调侃道：“就是，魏少爷都大驾光临了，小严可别摆谱了。” “就是就是，小严快去，大不了我帮你玩一会儿。” 严昊潇抿着嘴角，低声说：“不用了，我挂着就好。”说完，他转身下线，把歪歪打开，挂进三生路频道。魏韬眼尖的发现，严昊潇在频道里居然是三生路的黄马。 “魏韬，你等我换个衣服。” “快点儿，我在门口等你。” 撂下话，魏韬出门。他靠在403宿舍门口的墙边，认认真真的想着接下来该说的话。 明明下楼的时候满腹怨气，可见到严昊潇小鸡崽子的模样，又有点儿不忍心。 他和他那么多年没见，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小时候的好上。 魏韬刚到恭县的时候根本不习惯县城的教学，在学校里独来独往，不爱说话，不爱热闹，十分孤僻。严昊潇就是他唯一的朋友。 那家伙好像根本不怕他这尊煞神，无论吃了多少次瘪，仍是一如既往的凑上来。 魏韬现在都记得，八岁那年，他和六年级的学生在小弄堂里打架，那群□□的家伙嘲笑魏韬无父无母又没朋友，说他是没人要的孩子，魏韬气得不轻，真想把那群小子揍死。 可严昊潇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身板小鸡崽子似的，声音却洪亮的很：“你们瞎说！魏韬才不是那样，魏韬爸爸妈妈是去给他买好多好多玩具了，他家里有变形金刚、有小汽车，我都知道！因为他只和我玩，我是他的朋友！” 那几个嘲笑魏韬小子傻愣愣的盯着严昊潇，“你就吹吧！说谎话，羞不羞！” “我才不说谎！哼，你们欺负魏韬，他才不和你们玩。” “我们才不要玩！” 魏韬那时候不明白严昊潇为什么突然冒出来炫耀找揍，后来才想明白，那小子是想迂回的救自己。可人没救到，反倒挨了一顿打。 魏韬看他一脸的鼻青脸肿：“找死。” “你不要骂我啦，不然我和不和你做朋友了。” 严昊潇奶声奶气的声音似乎还在耳旁。那时，魏韬大可以嘲讽他，谁把你当朋友。可严昊潇的眼珠子就跟进了水的玻璃珠，让他根本说不出那句话。 也就那个时候起，魏韬对严昊潇说不出一句重话。 在分开的无数个日夜里，魏韬都记得那双大眼睛，以至于在大学里的第一次碰面，他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在想什么？要去哪？” 眼前晃动的手让魏韬清醒过来。严昊潇把脖子缩在衣领里，显然是怕冷。 “多穿点儿衣服。这几天考试，多注意身体。” “刚出来，不习惯，一会儿就好了。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当着人说？” 魏韬见他毫不知情的模样，就有点儿心软。 心想着：要不等考完了再说吧。 可下一刻，他就想到游戏里那些羞辱真水无香的句子，又硬下心肠。 他想：我这样也是为潇潇好，总不能一直怀疑他。 “到楼下去。” 两人下楼，找了宿舍楼下的球场坐着。严昊潇缩着身子，睁大了眼睛：“什么事，说吧。” 魏韬站在他旁边，眼睛却看向另一边的球场。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甚至不想去看他。 但有的事，他知道非解决不可；有的人，他是不容许别人欺负的。 “魏韬，咱们俩之间还是有话直说吧。”严昊潇似乎很小心，低着头轻声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上次我骂你的事情。我那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你别放心上。” “我没生气。” “啊？”严昊潇抬起头来，看上去十分吃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低下头：“我知道你和真君在一起了，祝福你。” “真心的？” 严昊潇不明白：“什么？” 魏韬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睛总算落在了严昊潇身上：“学姐给我寄的钱，你是不是拿去用了？” 这话刚落下，严昊潇脸色立马白了起来。 “我……” “没事，那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多余的。你问我要，都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不是……”他似乎知道自己瞒不过去，声音更低了。 魏韬不想听他解释这件事。因为他知道，游戏这东西很简单，要么会赚钱，要么会花钱。但凡只要会这两样的其中之一，就能成功立足。 严昊潇自然在不属于赚钱那类的，那么只能花钱。不然，他一个黄马，又打哪儿弄来呢？ 但这事就如同魏韬说的，根本不在意。 初次听到是震惊，后来是生气，而现在只剩下对自己有眼无珠的否定。 “你上我的号也帮我做了一段时间的日常，这些就当给你的工资了。” 严昊潇的脸更白了，他羞愧难挡，恨不能把脸埋在胸口。 “我今天叫你出来，主要问今天晚上的事。” “什么事？” 魏韬一笑：“世界闹那么凶，你不知道什么事？” “我刚上，不知道。” “不是知道帮战输了，杀破狼要开会吗？” 严昊潇不说话了，只埋着头，像一只鸵鸟。 “事情敢做，就要认。真君在游戏里没少得罪人，但大家只是不喜欢他处事态度，对他的操作还是佩服的，恨不到那种程度，犯不着去黑他。潇潇，我知道的人里面，就一个会这样不放过他。” 魏韬到现在都记得严昊潇守下线点等人上线的事儿。 “不是我……” “你这样说，我想相信。可唐婉卖我的面子不爆落叶飞花。落叶飞花是谁，值得唐婉费劲人肉？潇潇，我今天晚上来找你，就和你把话说明白，也让你知道，我是想你好，让你在游戏里还玩的下去。” 严昊潇一动不动的坐着，许久之后，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盯着魏韬：“你说唐学姐看你的面子不爆落叶飞花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严昊潇脸色难看的吓人，眼睛直直的盯着魏韬，慢慢地站起来：“我又不是落叶飞花！你必须解释清楚！” 他低声怒吼，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这事和你有关系。” “我只是……我只是知道她要闹事，我就是顺水推舟说了点儿以前的事！我是从七十年代开始玩的，学姐和真水无香的事，我都知道。我就是告诉她而已！”严昊潇的眼睛亮晶晶的，魏韬太熟悉这个眼神，他委屈、他受伤、他快哭了。 “你连我都骂了。” 严昊潇扭开头：“我没想骂你。但不骂你，怎么让你们帮会的人来吵架，真君没有朋友，不会有人帮他。只有你有号召力，然后，就能一起打散你们。” 魏韬听了这出攻心计，笑起来：“都有病是不是？这玩游戏还是游戏玩你呢？落叶飞花到底是谁？” “她就是三生路的一杆枪，不重要。” “那她怕什么被爆！少给我绕圈子，直接说！”魏韬想到什么，抢在严昊潇前面说：“你别说是杀破狼，就他那智商，想不出这么阴损的招！” 严昊潇立马抿紧了嘴。 见了他那模样，魏韬脑子里就像炸了一团鞭炮：“你还说不是你！潇潇，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严昊潇倔强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倔强的扭开头。 魏韬只觉得心口如同开了洞，北风呼呼的往里头闯。 “事情你脱不了干系，早点儿上线道歉。” “说什么为我好，想我玩的下去。你就是想护着真水无香！可我说的是事实！魏韬，全都是事实！” 魏韬一愣，他是想护着真水无香。 “你在贴吧写的八卦也是事实！？”他冷冷一笑：“八我的几张，八大神的一张，那些都是事实！？” 严昊潇往后退了一步，魏韬盯着他，“潇潇，打小你的想法就迂回。你八我的几张漏洞百出是故意的，八大神的一张是想替唐婉讨公道，可想不到被人反打嘴巴，给唐婉招了黑。” “我没有！” “潇潇，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你骂我就是不想我以后怀疑你，你骂我的话全部避开我敏感的词汇，可骂大神的时候句句戳心！” “我……” 魏韬失望的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这个人和自己只能走到今天，那已经留下裂痕的图画，是再也无法修补回来。 “唐婉给你机会，我刚刚也给了你机会，可你还想骗我。潇潇，这就是个游戏，你就算把人捧到天上或者把人踩在脚下，这都只是个游戏！他甩开手不玩了，你能怎么办！？”魏韬扯着嘴角：“唐婉是肤浅的只看游戏的女人？她又是那种能忍受别人黑她的女人？你天天在楼下等她，她理过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她就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上你！” “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她直接拒绝了我，是我缠着不放的，她不是那样的。” 魏韬毫不犹豫：“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你能搞的定的女人！” 严昊潇如同崩溃一般，踉跄了两步，站稳之后，他缓缓抬头：“你说，你只是玩游戏，又何必来找我的麻烦。你玩你的游戏，我玩我的游戏，不是很好！” “可你伤到他了。” 严昊潇一愣：“魏韬，你真的喜欢真水无香！？” “是，我喜欢。” “可这是不对的！” 魏韬无所谓的笑笑：“我爸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严昊潇吓了一跳，猛然往后一退。 “我爸是个人精，我对你的态度，他早看穿了。他那么照顾你，都是为了我。”魏韬瞅着严昊潇发白的脸色：“记得游戏上道歉。我可不想闹到最后，唐婉世界人肉，我去作证。”伸手拍了拍严昊潇的肩膀：“过年后去我爸公司实习，以后都为自己多想，别想着唐婉。你放弃了，你轻松，她也轻松。” “魏韬，你总是那么霸道。” 魏韬一愣，或许，他在严昊潇心里永远都是霸道的。 不过，也无所谓。 “就当我霸道。做人直接点，那么迂回累不累？我都不知道，你能那么早就筹谋那么多事。你要把这些心思用在为自己的前程上，那就好了。叔叔阿姨还等你发达荣归。” 严昊潇突然抬头：“等我发达荣归？” “不然送你上大学干嘛？” 严昊潇苦笑道：“我做这些，也是给我爸丢脸。他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他抬头瞅了一眼魏韬：“我是不是特别让你失望？” 见魏韬抿着嘴角不说话的样子，严昊潇也明白过来。 他慢慢的宿舍楼走，回忆自己疯魔个过程，再想到真水无香的脸，便觉得心脏痛的不是自个儿的。 他知道，魏韬跟在身后。 他知道，魏韬这是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谈判。 他更知道，魏韬再也不会相信自己。 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严昊潇迅速的擦掉它。 他不敢回头，因为，魏韬根本不需要自己回头去看。 那个游戏，有魏韬的剑侠情缘，却永远没有自己的。 第22章 魏韬 事情表面上似乎得到了解决，可实际上根本没有消停。 这世上许多卫道士，就连游戏里也有那么多好管闲事的人。 当然，魏韬从来不否认，那些在贴吧里活跃的喷子，并不是闲着多事的围观群众，而是是三生路的枪。 傅书生之前就总结了，在游戏里玩pvp帮会，想让帮会壮大，必不可少的要素除了技术型选手和扩充大军之外，就是口水队伍以及帮主的脑残粉。 三生路的喷子功力，魏韬见识过，不过他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贴吧里连着开的五张帖子，就是三生路的人干的。 他们现在算是千夫所指，就算落叶飞花公开道歉，也能被人歪曲为不得不像恶势力低头。所谓的截图证据大多是唐婉世界上的威胁言论，甚至还有诸多连魏韬都不知道的“站一旁赏花”和“落叶飞花”的私聊。 纵然只截了聊天框，但背景后那块稻香村的大石头，魏韬印象深刻。他十分清楚，自己是被人代表了。 帮战一连开了一个星期，落叶飞花的确也没再上过号。 杀破狼世界叫嚣着正义的言论，真是把自己当做江湖领袖。 这几次帮战，真水无香从头到尾的跟着，一次没有落下。 魏韬每一次上线，真水无香都在，就像没下线似的。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我有件事想问你。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说。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你这几天几点上的？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没下。 果然如魏韬所料。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什么事？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你是不是可以对我从实招来了。 …… 魏韬一愣，他真没想过他会问这件事。 虽然他知道真水无香就算知道真相，在意的可能性也非常低，可他仍然不愿意告诉他。 说不清这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魏韬总觉得，这就好像自己对不住他，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也开始在意游戏里的事咯，是不是表示我有机会？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不排除一切可能。 …… 这个话题似乎被魏韬转移开，可魏韬并不觉得高兴。 一连一个多星期的帮战，帮会里终归有支持不下去的人。退帮人数一个接一个，帮会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每个人每天的日常都要被日上三轮，平常半个小时搞定的事，现在能拖上两个小时。运气不好的，还能被人直接黑日常。 一开始的兴奋演变成不耐烦，每天都有被杀的喊话挂在帮会频道。 终于有人说：“得了，唐小姐别卖关子，咱们也不能任别个坑死我们！” 唐婉挺坚挺，遇到这问题，也是不闻不问。 但只要一个人开了口，就像是被泄了力，陆陆续续就有人捱不住了。把唐婉踢出帮不够，还世界放话：要死不活，傻逼三八。 魏韬哪受得了这个，当即和那哥们儿干上了。 …… 【帮会】【吾爸】：你别瞎bb，老子没把真水无香踢出去就是给你面子。 【帮会】【站一旁赏花】：欺负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出去打狗！ 【帮会】【吾爸】：也不知道谁惹的事，现在倒是一副大无畏嘴脸。谁惹事谁扛，让帮会买单，你也算男人？ 【帮会】【东都狼】：老子说了，要么退，要么打。都他妈闭嘴！ 【帮会】【吾爸】：东哥，再这么打，打不散帮，咱帮的排名也得下去！当初兄弟们跟你就是念在帮会有血性，够资本狂。这下子，咱们都成落水狗，面上不好听，内里也没什么东西。玩个屁！多少兄弟退帮，你不是没看到。 【帮会】【吾爸】：老实讲，咱们不是不知道原因吧，唐小姐那妮子在世界那么嚣张，转眼就到我们帮来，给人抓着痛脚，还非不肯说真话，他妈不是我们自己做的？ 【帮会】【吾爸】：东哥，留下的不怕打，就怕打的不明不白。大神说不是就不是，你问都不问一下。唐小姐和大神什么关系，以前勾搭成奸谁知道？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以前恶人的，还都是死忠恶人，谁知道是不是杀破狼那狼崽子使得计。 【帮会】【站一旁赏花】：闭上你丫的臭嘴，玩个游戏你还当真了？ 【帮会】【吾爸】：战爷你说不准还真给人骗了，那八一八就是其中一环！ 【帮会】【吾爸】：你也是*，他们夫妻两，都被你上了。 【帮会】【真水无香】：你说什么？ 【帮会】【雅雅】：papa说话太过了。 【帮会】【吾爸】：我说的都是事实！ 【帮会】【真水无香】：我自认和大家还算愉快。但是，被人当众骂，我不会无动于衷。 【帮会】【吾爸】：不无动于衷更好，你倒是讲讲，人和你什么仇什么怨，这么不待见你？ 【帮会】【真水无香】：那你和我什么仇什么怨，这么不待见我？ 【帮会】【吾爸】：日，我就事论事！ 【帮会】【真水无香】：好，那就就事论事。第一，我徒弟和凭虚御风发生什么事，我不好奇、不管，别人八卦，管我什么事；第二，我和我徒弟，和凭虚御风什么关系，关你们什么事；第三，我和唐小姐什么关系，又管你们什么事？第四，这些你们都要管，那我以后婚丧嫁娶你们也一并负担了。 【帮会】【静水流深】：说的好。这游戏也就这德性了。 【帮会】【傅书生】：小师妹，那只是一少部分人，像我这样不多事的有为青年大有人在！ …… 魏韬还想说点儿什么，就被系统消息打断——真水无香退出帮会。 帮里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静水流深也跟着退了。 东都狼在帮里骂：吾爸事儿多，是嫌最近退帮的不够多，他们闹的笑话不够多，非让杀破狼捡着话柄继续闹！ 魏韬懒得去看帮会的啰嗦，直接给真水无香去了电话。 他站在自家的阳台上，擦了擦窗户上结出的雾水，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才知道下雪了。 电话没有人接听，魏韬的心也慢慢的提起来。 连续打了三个，总是无人接听。 他坐回电脑前，真水无香还没有下线。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做事别冲动。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冲动这个词在我身上很少出现。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我拉你进帮的，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对不起。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我又不是要你道歉，真用不着。大家都当你是朋友。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之前可能没和你说清楚，我在这个游戏里只交过一个朋友。 …… 魏韬心下一沉，他记得唐婉说过，真水无香只有她一个朋友。 现在真君这样说，就是压根没把自己当朋友。 魏韬四肢一凉，之前的担忧倒是抽空了，脑子里反倒是冷静下来。 ……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你是责怪我刚刚没正面回答你的问题？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我没有立场责怪你。要不要告诉我，是你的决定。你也没有一定要告诉我的义务。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大神，你现在说这么多话比你不说话的时候要可怕。 【真水无香】对你悄悄的说：哦。 你对【真水无香】悄悄的说：接电话，电话里说。 …… 聊天框再没有蹦出字来，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魏韬一看，正是真水无香。 “对不起，我手机设置了静音。” 第一句听到的，是对方的道歉和解释。 魏韬心想：还好，他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他现在有一种感觉，在自己几乎快要打开这个人心门的时候，对方又紧紧的关上了门。 魏韬一直觉得真水无香简单直接，但他也极为敏感。表面好像不在意，可实际上却已经穿上战衣，拒人千里。 “大神，游戏上的风波来的快去的快，最多再过两天，这事就没了。” 电话的那头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真君才说：“的确如此。” “那你何必找不痛快？” “魏韬。” 猛然被他叫了名字，魏韬心头一紧，可下一瞬间，那人又改了口说：“战爷，我非常不喜欢把游戏和现实混为一谈。现在的发展已经过了线。” 这意思是，这件事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影响了他的生活？ 魏韬赶紧问：“发生什么事？” “我不能被人随便挂上网络。” 反应过来，贴吧有人人肉真君！ 魏韬一面抓着电话，一面在那几张上万回复的帖子里，一条条的寻找。 “你不用找，已经删掉了。” “然后呢？” 不好的预感绕在心头上，魏韬的手已经握成拳状。 这个人，可能会消失。 这是魏韬心头的想法。 真水无香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这个游戏，就到此为止了。非常抱歉。” “别开玩笑！” 面对魏韬激动的大吼，真水无香平静地说：“底线不能跃过。也正巧，我年后会调职，到了新地方也没时间玩。” “真君……” “再见。” “蒋臻！” 电话里只剩下忙音，魏韬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四个字，觉得脑子里如同打了结一样。 他觉得自己和严昊潇一样愚蠢，这就只是个游戏，无论是把他捧上天还是踩在脚底，他不玩了，你还能怎么样呢？ 切回游戏，帮会里已经刷了许多对话，击杀喊话、被击杀喊话、申讨吾爸，各种各样。 魏韬一样也看不进去，他现在就像炸了九十九个真橙之心的地图，卡爆了。 第23章 太子 “韬韬，新年不兴阴着脸，多笑笑。” 魏妈妈提醒从一大早就阴沉着脸的魏韬。 魏爸爸把报纸一和，扫了一眼自家儿子，“他从小到大就这样，说他也没用。” “你还说，都随了你。” 魏爸爸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扭头对魏韬说：“你过两星期就得去实习，不去公司看看？” 魏韬咬着面包，没听清他爸说什么，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你爸在跟你说话！” 听见魏妈妈不满的声音，魏韬才反应老爸跟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放下没吃完的面包，“我约了书生一道去，趁着他们还没放假。” 魏爸爸点了点头，“我听说你傅叔叔那边有人员调动安排，上头管理变动，下面的情况会怎样谁也说不准。你到了单位，得自己多掂量，别给我丢人。” “我是您儿子，能吗？” 魏爸爸笑了，他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说到底他还是想让魏韬跟在自个儿身边，手把手的教总比送去给别人教好。可这儿子，太有想法，有些话，魏爸爸也说不出口，就随他了。 “我出门了。” 魏韬放下手里的东西，穿好外套，在玄关的小盒子里拿了车钥匙。 收拾妥当，直接开车去公司。 自上次真水无香离开游戏已经又过去了将近一周，魏韬的心情也一度很低落。 前段时间和傅书生通电话的时候，听他抱怨静水流深也不上线，魏韬这才知道那师徒两是真一起走了。 “大哥，去追啊。” 傅书生想得简单，也真的策划过怎么把小师妹追回来，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 魏韬就理智得多，除了真水无香说不玩了之后的一个小时，他都异常冷静的知道，这个人和自己不会再见面了。 他偷偷的开车回过恭县，也去过墓园，一无所获。 当他发现真水无香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之后，他就知道，有些人说了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见。 “问过唐学姐没？” 怎么会没问过呢？ 在发现打不通电话的第一时间，魏韬就去找了唐婉。 但是，在唐婉的心里，真水无香可比他这个小学弟要重要。她说：“我尊重他的任何决定。” 这句话敲着魏韬心上，让他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尊重他。 “小学弟，有缘自会相见。” “你肯定知道怎么找他。” “我是知道，可我不能告诉你。” 那个时候，魏韬彻底的冷静了。 他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找寻真水无香，但意义何在？ 魏韬对真水无香而言，可能就是游戏里绑定的dps而已。 到了公司楼下，魏韬瞅着一脸无精打采的傅书生。停了车，两人一碰面，那家伙劈头盖脸的说：“我才刚情缘就死情缘！” 魏韬仰头看着面前的大厦：“成了，都到这儿了，游戏的事就放一放。” “我对小师妹不只是游戏的事！” 魏韬一回头，瞅见傅书生那张严肃认真的脸，就想到自己。 他嘴角往上扬了扬，走过去拽住傅书生的胳膊肘：“咱们得快点上去，要迟到了。” 约的时间是十点，这会儿已经九点五十五分。 作为一家大企业的执行经理，傅叔叔有多忙，根本不用想。 魏韬原本想自个儿去找人事部的，可傅叔叔却非让他们先总裁办公室，估摸着是有些话要交代。 踩着点儿到了办公室外面，秘书接引他们进去。门一打开，傅叔叔却还在打电话。 他示意他们稍等，过了几分钟之后才走过来。 “很准时，公司的环境都看过了吧？书生常过来，魏韬你还是第一次来。” 魏韬笑了笑：“上来得急，没认真看。” “我叫人事经理上来，你们先见过，年后直接过去找他就成。” 傅书生一愣：“爸，你让我们上来，不是有事要说？” “是有事，但现在和你们的关系不大，干好自己的事儿就成。” 魏韬抿着嘴，现在和他们的关系不大，也就是之前和他们有关系？他瞅了瞅傅书生：“我听说管理层有变动，会影响到傅叔叔？” “那倒不是，原先我跟你爸说这般有变动，我以为我恐怕要被人事调动了，到时候你们的实习名额还没确定，不就坏事？可刚接了电话，是把咱们副总调走了。” 傅书生听着吃惊：“怎么公司人事调动跟玩儿似的？” “来的那位可不就是玩。”傅叔叔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魏韬对他的这番话挺好奇，有意多问点儿，可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属于公司内部员工，打探这种消息总是太敏感，就闭了嘴。 恰巧人事经理进来，傅叔叔交代些事儿就让人领着他们熟悉公司部门。 公司很大，总共有二十几层，包含了大大小小十多个部门。 他们刚进市场部的时候，几个女孩子围上上来，抓着人事经理小心翼翼的问：“这是不是咱们太子爷？” 魏韬听到了，立马反应过来，公司员工对人事调动最为敏感，她们这样说，恐怕调来公司的那位，就是少东家。 难怪老爸提醒自己，凡事多掂量。 少东家调来，虽然是个副的，也是高层领导，一着不慎，被抓住不对，谁都不保了。 回去的路上，傅书生靠在椅背上，一点儿生气也没有。魏韬瞥了他一眼，说：“太子爷要过来，你爸压力肯定很大。刚刚他那轻松的样子，估计是给我们看的。” “可不是！”傅书生脸上半点笑意也无：“其实我压力也大。我和我爸是父子，我要被抓着什么不妥的事儿，不得我爸扛？” 魏韬点了点头：“我和你的情况一样。” “你干嘛往这混水里淌，你自家公司做少爷不去，来这儿提心吊胆的？” “做好自己的事，什么都不用怕。” 傅书生侧了身子，整个人都快趴在魏韬身上了。 魏韬一缩，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开车，注意点儿。” 傅书生往后一退，却仍旧保持倾斜过来的姿势：“我听说，那个太子就是尊煞星。几年前他在c市的时候，刚去一个多月就把人总经理给炒了，工厂制度推翻，被工人打了一顿，闹到媒体。可算他家本事大，人面广，有人出头把这事儿压下来了。” 魏韬皱皱眉：“如果是必要改革，我对他还挺肃然起敬。” 傅书生转过身坐正：“他要是在这公司改革呢？” “往好了改，我支持。” 傅书生急了：“你不要战队错误！” “我看傅叔叔管的很好，太子爷不会留多久的。” “我就不明白，他一少东家，干嘛这跑跑、那跑跑，不坐在总部运筹帷幄，尽下来瞎折腾。” 魏韬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听他爸说起过这个太子爷，也没提名字，就说他怎么能办事。那时魏韬才中学，他爸就摸着魏韬的头，说：“要以后我儿子被商场上的大佬们叫太子，那才证明他本事。” 魏韬从来没想过，一是因为他们家属于白手起家，影响力未能扩散到全国，根本没法和蒋氏比；二是魏韬觉得，商场里就只要这一尊太子就够了；三嘛，就是他知道自己性格还不够沉稳，又太随性，根本属于不迎合别人的那类。 “不过，魏韬，我有件事儿也是想不明白。太子爷都几年没消息了，还以为他已经掌握大局，怎么又跑出来了？” 这一点儿，魏韬也不明白，“不知道。” “不是来存心找麻烦吧？” 魏韬一笑：“如果他是存心找麻烦，就不用亲自过来。你也别太担心，傅叔叔是老员工，不会有差错的。” 傅书生幽幽的说：“你上次说，真君要调职，这会儿咱们公司就要调过来一个太子，悄巧都是姓蒋的，会不会就是真君？” 魏韬浑身一僵，立马踩了刹车。 他转头盯着傅书生：“你说什么？” “我就是开玩笑，你干嘛这么认真？”傅书生双手往后一搭，枕在自己手臂上，一脸的漫不经心：“想着也不可能啊，太子是能跟我们一个锅捞白菜梗子吃的人？而且，他哪来那么多时间玩游戏，不应该日理万机吗？” 魏韬愣愣的，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厉害。 他猛然调转车头，朝着唐婉家开过去。傅书生被他突然的加速转弯一摔，撞在车窗上。 “大哥，你开车能不能说一声？” 魏韬眯着眼睛，脑子里全是那天和真水无香见面情形，还有唐婉说的话。 她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刚进小区，就看见了下楼倒垃圾的唐婉。 魏韬二话不说，跳下车，拽着唐婉就问：“真君是不是蒋氏的太子？” 唐婉被他问的懵了神，下意识的就回答：“你怎么知道？”下一刻，她才反应自己说漏了，立马捂住嘴。 傅书生显然听见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卧槽！” 第24章 意外 在知道真水无香就是蒋太子之后，魏韬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每一个电话都转到短信提醒，似乎那家伙自离开游戏后就再也没有开过机。 电脑的屏幕上是万花的花海，双橙武的白斩鸡傻兮兮的站在那儿。 他之前和大神在这里炸过橙子，也被大神在这里拉起过，然而现在，他却形单影只。 他点开竞技场图标，2v2的界面里是他和真水无香的队伍：二少爷加高冷花。他们已经打到2400，距离2700的目标还有二百多分。 曾经想要一起塑雕像，可现在，这个赛季快要结束，绑定奶却不在了。 魏韬点燃香烟，浅浅的吸了一口。 烟雾刚进气管，他却剧烈的咳嗽起来。 摁灭香烟，脑子混乱一片。 “战爷，战爷在么？” 音响里突然传来子菁的声音，魏韬开了麦回答：“在。” “到三生路歪歪，有好戏看。”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青青子菁轻声一笑：“快来吧，我可不想剧透。” 魏韬自真水无香走后就一直对游戏的事情不是很热心，每次上线都还是因为子菁叫帮忙。他跳到三生路频道。没有会员马甲，只能在接待区待着。 可想不到，所谓的大戏，就是在接待区发生的。 因为是自由发言模式，吵得很乱。魏韬不清楚前因后果，就知道自个儿帮会的兄弟们直接掐上语音了。 上次的事基本消停，可地下的暗涌却似乎越演越烈。 歪歪的人越来越多，逼得杀破狼不得不开了麦序。 “你们这是存心来找事！” “杀总和你们帮的恶狗能做怎么不能认？” 魏韬听着歪歪里的争吵，还想着杀破狼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一会儿，就有个妹子在麦上说：“杀破狼，还钱！” “谁欠你钱，你是谁！” “你别装，这是不是你！” 公屏放上照片，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和一个女孩子的大头照。 “这是我们的照片，你还敢不认！” 杀破狼极力否认，妹子立马说，你敢不敢开视频。 公屏上刷了许多，魏韬大概知道子菁让自己来看杀破狼的笑话。 “骗姑娘钱搞帮会，也真是够贱的。” 公屏上不停的刷着这句话，魏韬沉默着看。 “说咱们帮藏污纳垢，我看整个三生路就是个贼窝，帮主带着帮众骗钱。” 魏韬靠在椅背上听着这些混乱的事情，他觉得有点无聊，想退出频道，可下一瞬间，麦上就有人说：“三生路还要不要脸，说妹子自己送活该的不怕遭报应？杀破狼骗了多少妹子，落叶飞花不是最清楚，狼狈为奸二人组。” 听了这话，放在退出上的鼠标移开了。 “落叶飞花道歉是不是真心，杀破狼自己知道。” 突然又有一个人在麦上说：“我就是落叶飞花。” “大家看到了，落叶飞花是三生路黄马，杀破狼还想说什么？玩个游戏玩成这样，杀总也是绝了。” 刷频越来越快，魏韬看着屏幕上各色各样的声音，十分冷静。 “卧槽，你们合着伙整我！让人转帮来我这，就是来黑我！麻痹的潇潇夜雨，他妈谁出的主意，谁他妈说看真水无香不爽想把人搞退服！” 魏韬似乎听到了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又听到麦上的杀破狼说：“麻痹的，你和站一旁赏花那傻逼合伙整我是的不，抢老子的人、又设套整老子！” “还说不是凭虚御风！杀总吊炸天，为了帮会勾引女人还能出卖男色啊。” 魏韬一惊，拿香烟的手下立马停下来。 “凭虚御风黑出翔了，亏你还敢把号卖给大神徒弟，安得什么心？也亏得是他们那俩师徒才敢买你那号。” 杀破狼就是凭虚御风？ 对了，潇潇说过，许多事都是当事人告诉他的，潇潇自己不可能是当事人。 那凭虚御风、真水无香加上那个删号战后回来的徒弟，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你觉得真君甩了你脸子，你追杀他，后来他去了敌对帮，你就想搞散他们。你就是利用我。” “日，我利用你，你黑自己兄弟的时候怪老子利用你了？你黑你弟兄钱，怪老子利用你了？妹子的钱都是主动给我，我可没偷没抢，潇潇夜雨，你呢？你敢说你没黑站一旁赏花的钱？” 魏韬抿着嘴角，听着这出狗咬狗。 估摸着今天这一出算是给大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听了一部分，最终还是退出了频道。 其实潇潇根本没有必要来这戳穿杀破狼，没必要成为千夫所指。 虽然说，游戏里换个账号，一分钟后又是一条好汉，可要承受长久的奚落也是不容易的。 但是魏韬不傻，从子菁叫自己去听，到后面落叶飞花的出场，魏韬觉得这场戏就像是做给自己看的。 潇潇似乎在用自毁的方式获取自己的谅解。 或许他还希望自己为他出头也说不准。 但……魏韬不想再和游戏里的任何纠葛扯上关系。他突然就明白了真水无香玩游戏的态度。真是那句话，人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魏韬想，要是真君再回来，一定带人转服，开个菜帮，收几个徒弟，打打战场，开开本，好像也挺好。 可前提是，真水无香得回来。 魏韬拿起桌边的台历，距离实习还有两个星期。 * “韬韬，第一天上班，要和同事相处愉快。” 魏韬穿好皮鞋，微微立马把皮包递给他，认认真真的嘱咐：“不是在自己家，把以前爸爸教你的都要用上。” “我都记得了。” 从三天前开始，魏妈妈就开始着急，成天的叮嘱。魏韬拿过皮包，笑起来：“妈，你放心，我是你儿子。” 出门，开车。 他第一天是上班，的确很紧张。 但这种紧张绝不是针对工作的，而是针对蒋太子。 公司重要的人事调动，要开会通知。就算是视频会议，调动的新领导也得和大家见见面。 马上就能见到真水无香的紧张，从三天前就充斥在魏韬的四肢百骸。 到了公司，魏韬先去了人事领了工作证和办公用具，再到市场部报到。 他和傅书生在一个部门，主要还是负责一些文书和杂事，被介绍认识之后，他便开始按照要求整理资料。 时间已经到十点了，依旧没有接到任何会议通知。 “魏韬，你会开车的吧？你送小徐去一趟苏氏。填好用车申请交到行政，领钥匙，马上去。” “好。”魏韬应了，转头对徐姐说：“您在停车场等我，我立马就下去。” “别太急，一步一步别错了。” “好。” 填好申请表，递送到行政部，拿了车钥匙，刚准备出来，他就看到了公司投放的会议通知。 魏韬的嘴角抿成一条线，停了片刻，对同事说了谢谢，立马往停车场赶。 那个家伙是公司的副总，而自己只是最底层的实习生。要找机会见面，实在太难。 总不能发电邮到副总的工作邮箱，或者在停车场堵车？ 魏韬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笑，在看到徐姐的时候，打开了车保险。 “徐姐，我们刚走，公司就有会议通知。” 徐姐坐进车里，笑了笑：“我知道，是太子爷过来，惯例开会。” 魏韬发动汽车：“可惜我见不着少东家了。” “就算开会也见不着的，他一般都不露脸。” 魏韬佯笑：“搞得跟电视剧里的神秘boss一样，更让人好奇。不过，徐姐，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 徐姐掏出小镜子，检查脸上的妆容，时不时掏出妆品补妆，她说：“小魏开车挺稳，可比咱们部门其他人强。” “谢谢夸奖。” “也不知道蒋总带司机过来没，不然可以推荐你去。”魏韬脸色微变，徐姐意识到自己遣词不恰当，改口说：“你是实习生，跟着他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魏韬满不在意：“太子爷恐怕宁愿自己开车也不愿意用我一个实习生。” “那你就不知道了，他不能开车。”徐姐上下打量了一下魏韬：“魏总送你来这边，恐怕就是想让你多和蒋总接触，你可以跟傅总提一提。” 魏韬笑了笑，道了句谢。 蒋臻不能开车？ 魏韬对这事挺在意。因为徐姐说的是不能开，而不是不会开。 现在想想，第一次在恭县河边见他，他说他在等人，恐怕就是等人来接他。 第二次见，他甚至带着司机来聚会。 一开始魏韬以为，他是知道自己会喝酒不能酒驾而特意的安排，从来没想过，这人是不能开车。 那，为什么不能？ 如果他不能开车，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调去给他做司机？ 把徐姐送到合作方楼下，对方拉着他一起跟着上去学习，魏韬感激她对自己的照顾，她说：“头儿不是想让你学，干嘛让你送我来？傻小子。” 魏韬点点头，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 到双方谈完，已经是中午时间。 魏韬先吃完了饭，买了两瓶水坐回车里。 他给傅叔叔去了个电话，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想要做蒋总司机的意愿，然而并未能成事。 傅叔叔说：“蒋总身边有个陆特助，你就别想往这条捷径上走了。好好在市场部干。” 魏韬倒也没太失望：“我也就一提，傅叔叔别放心上。” “行了，我知道你小子打小想法就多。要有机会，我安排你跟蒋总学习。” “谢谢傅叔叔。” 魏韬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已经知道了蒋臻的身份，甚至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可对方却还蒙在鼓里。 那么，他一定要意想不到的出现，让这个人不得不注意自己。 第25章 见面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虽然蒋臻的这三把不是烈火，可也让大家感受了传说中那个人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 因为公司整体运营十分稳妥，所以他的一些制度改革就是软绵绵的渗入，当大家注意到的时候，公司已经开始实行起来。 魏韬认为，傅叔叔已经把公司管理的很好了，而蒋臻似乎更善于在固定的制度上寻求革新，让大家更有干劲。 对内，他似乎手段高超，对外……魏韬还没见识过。 “蒋总过来可算是把副总丢下的烂摊子给收拾了。” 听着部门同事在茶水间讨论起那个人，魏韬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可惜我们都没见过蒋总的样子，上次听他说话，全没感情，冷冰冰的，难怪c市那边都怕了他。” “我还以为他怕那边呢，不是说被打了？” “是被打了，头都打破了，可我姐说，顶着血的蒋总就跟地底下爬出来的一样，特别可怕。” 两个谈论的女士估摸想到了那可怕的模样，打了个冷战，各自接了水离开。 魏韬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接了一壶水坐回位置。 工作内容的页面刚打开，经理就叫他：“魏韬，你去行政部领车钥匙，送蒋总去拍卖行。” 魏韬一愣，想不到，机会来的这样快。 他站起来，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跟了过来，魏韬笑着答：“好，我立马去。” 开车到了公司楼下，魏韬静静的坐在车里等。 他靠在椅背上，侧着头看向大厦大厅。 形形色色的人经过之后，终于让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前两次那人都是穿着浅色的衣服，头发也都是随性的搭着。可今天，他穿着一套灰色西装，搭着斜纹领带，头发被发胶定型起来，更显出年纪。 魏韬没有帮他拉开车门，只在驾驶座端正的坐好。感觉到人上车之后，他问：“蒋总，是去拍卖行吗？” “是。你开稳一点儿。” “好。” 发动汽车，魏韬从后视镜里偷看蒋臻，他还是记忆里的样子，脸上一点儿情绪都没有，只闭着眼睛坐在后座。魏韬感觉，他的肌肉处于紧绷状态。 “蒋总，我是不是开得不稳？” “不是，很稳。” “可你好像不太轻松。” 蒋臻抿嘴不语，眼睛倒是没再闭上，只盯着车窗外。 “蒋总，这离拍卖行挺远的，起码还得四十分钟。” “公司的车里都有碟。” 这意思就是，你放音乐，别和我说话。 魏韬忍不住露出笑意，打开汽车音乐。 不知道之前开车的人是放的什么碟，声音一出来，车都快被掀了过去。 魏韬赶紧换歌，连续点了五下，终于找到一首较为舒缓的。 可下一瞬间，魏韬就被歌词给唱懵了。 他抬头看了看后视镜，蒋臻还是那副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到了拍卖行，蒋臻嘱咐人在这等，扭头就进去了。 魏韬找地方停车，也跟着进去。 他知道这一次的拍卖会主要是一些当代画家的字画。魏韬对字画没研究，记忆里的好画都是教科书上那些价值连城的作品。倒是他爸的书房挂了好几幅当代画家的作品，魏韬也说不出个好坏。 他找了个离蒋臻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偷偷看着对方。 已经拍掉了三件字画，现在正在拍的是第四件。 在拍卖师甬长的介绍后，大家开始叫价，蒋臻一次也没有叫。 直到第五件，是一位叫做闵文斋的画家的遗作。 魏韬没听过闵文斋的名字，更不知道原来他的画要价这么高。 “五十万。” 蒋臻突然开口，压倒之前的叫价。 “五十万一次。” “六十万。” “八十万。” 魏韬怔住，仿佛看到当初拍玄晶的情景，可这次拍的是人民币。 蒋臻这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和真水无香一模一样。 千金难买心头好，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形。可魏韬并不觉得这幅画值这么多钱。 在座的人都看向蒋臻，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蒋臻置若无睹，好像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这幅画。 魏韬皱着眉头，隐隐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他不觉得蒋臻是个冲动消费的人，那么只能是因为这幅画对他来说十分特殊。 回到车上，魏韬搜索闵文斋，想看看网上是不是有他的资料。 的确是个天才画家，少年时期的画作就已经得到国内大师表奖，成年后创作画作十二幅，每一幅都售价上万。可惜的是，因为意外事故英年早逝，最后一幅卧春，据说是离世前一个星期的作品。 魏韬仔细看着闵文斋生平，在看到离世时间和地点的时候猛然一怔。 六年前在他的家乡恭县因交通意外身亡。 具体的意外事件是什么并没有详细交代，但魏韬浑身冰冷，好像被一桶水从头浇到了脚，又像在河里淌过一遍。 恭县，那么巧？ 他第一次见蒋臻就是在恭县，后来对方还特意让自己陪着回了一次恭县。 魏韬关掉网页，放下手机，狠狠揉了一把脸。 闵文斋……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脑子里拼凑不出清晰的图案，魏韬紧紧的皱着眉头。 车门被拉开，蒋臻坐了进来。魏韬下意识的坐端正了，偷偷从后视镜看对方的反应。 他拿着装画的锦盒，把它放置好后，对魏韬说：“回公司。” 魏韬没有动，蒋臻拍了拍盒子，发出轻微的声响：“你是哪个部门的？” “市场部。” “第一次做司机？” 魏韬想了想：“第一次给领导做司机。” 蒋臻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送我回公司。” 魏韬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他发动汽车，“蒋总，我是不是开的不好？” “不会，已经很好了。我知道市场部来了两个实习生，你应该是其中一个。” “嗯，是的。”没听到蒋臻的回话，魏韬问：“蒋总不问我的名字？” “你叫什么？” 魏韬笑了笑，即便换成了蒋太子，他也依然是真水无香，对谁都这样。 “我叫魏韬。” 后视镜里的蒋臻总算动了一下眉头，接着紧抿着嘴，是拒绝再度开口。 点开音乐，魏韬选择来的时候听的那首歌，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有拍卖行的插曲，可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车开向和公司相反的方向，蒋臻没有阻止，只静静的坐在车上，直到魏韬把车停下，他还坐在那里。 魏韬静坐了一会儿，解开安全带下车。他拉开最靠近蒋臻的车门，笑着说：“真君，我们又见面了，真有缘。” 蒋臻转头看着他：“我现在好像是你的老板。” “是，没错。可我拉你过来，你没阻止我。你知道我喜欢你，却不阻止我，你让我怎么想？” 蒋臻依旧盯着魏韬：“我们好像是第三次见面，你对一个只见过三次的人说喜欢，太草率。” 魏韬想反驳，又想到这个人不喜欢拿游戏和现实混为一谈，就改口：“也是，那我以后多见你几次。” 蒋臻盯着魏韬不放：“我拒绝你的表白。”他转过头，看着正前方：“现在，马上送我回公司。” “我告诉你一件事。”魏韬靠在车门边：“你走了以后，有人八出杀破狼就是凭虚御风，落叶飞花和他是一伙的。” 蒋臻侧过头：“我不明白。” “就是合伙黑你。落叶飞花当时说的当事人就是凭虚御风，也就是杀破狼。凭虚御风名字很黑，骗了许多妹子的钱。” 蒋臻没说话，魏韬看着他，吸了一口气，“落叶飞花就是潇潇夜雨，他喜欢唐婉，但唐婉喜欢你。” “无聊。” “你问过我，潇潇为什么针对你，你记得不？” 蒋臻说：“现在知道了。可我已经不玩了，别人的事，我从不关心。” “好，游戏事，到此为止，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就是魏韬和蒋臻，站一旁赏花和真水无香，放一边去。” 蒋臻微微抬起头来：“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并不是gay。” 这话让魏韬皱了眉头，紧紧盯着他，看不出一点儿撒谎的迹象。 是了，这个人也根本没必要撒谎，他说的话就一定是事实。 魏韬心下有点儿乱，他不想再和一个直男纠缠。 gay和直男纠缠不清，最后只能是gay伤痕累累。 可他看着蒋臻的脸，觉得如果这时候退缩，这辈子就不会再有机会。 魏韬调整站姿，“可我看不出你有多直。” 的确，如果蒋臻真的笔直的不行，未免给了自己太多的错误讯息。 “我不会对任何人有类似于爱的感情。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最后我一定会拒绝你。” “那闵文斋呢？” 乍然提起闵文斋，蒋臻的眼神里突然显示出不知所措，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被魏韬捕捉到了。 他猛然钻进车里，一手按在蒋臻耳边，一手按在他那只放着锦盒的手上，贴在蒋臻耳边，说：“你现在没有感情，不代表以后都不会有。蒋臻，你也告诉过我，有些情感是习惯，而你说的没情感，怎么就不能是习惯？” 感受到对方僵硬的身体，魏韬退开一些。 两人近距离的对视，蒋臻的眼神难得得藏着一丝愤怒。 魏韬一笑，松开手：“蒋总，我这就送你回去。” 他坐回驾驶座，发动汽车，按响音乐。 “爱上一朵花的芬芳/爱上一朵花的倔强/爱上一朵花的姿态/它在黑夜中发亮爱上一个人的目光/爱上一个人的家乡/爱上一个人的伤疤/他在记忆的远方” 第26章 宴会 魏韬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要下班了，他把日总结表填好，正准备关上电脑，同事们就从四面八方凑了上来。 魏韬环视一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刚准备站起来，就被一双手按着又坐了回去。他回头一看，正是傅书生。 “为什么让你去给蒋总开车？” 魏韬哪知道为什么，估摸着是陆凡林有别的事，就让他捡了个便宜。 “我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可怎么能安排到你，你就是个刚来的实习生。” 魏韬笑了笑：“我真不知道，可能是傅总想让我多学点。” “也是，不是你也是书生去。”同事们纷纷散开，走之前还不忘调侃说：“估计还是预备安排书生，可是蒋总挑剔得很，得找个开车好的。” 魏韬瞥了一眼傅书生，见对方满脸的不乐意，撞了撞对方的手臂：“下班了，我送你回去，还是你等你爸一起回？” 等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傅书生才说：“我倒是想让你再做一回司机来着，但我爸说让我晚上去一下烨阳的慈善酒会兼拍卖会。” 又是拍卖会？ 魏韬眉毛微皱，今天的拍卖会略多。他问傅书生：“知道卖什么东西吗？” “都是些收藏，说卖的钱都捐给基金会。我也不清楚有哪些收藏。”傅书生撇了撇嘴：“我觉得拍卖会是个幌子，酒会才是真的。唉，对了，你爸好像也去。” 魏韬赶忙站起来，他都忘了，以前拒绝了不少这类活动，估摸着他爸是连知会都不想知会一声了。对傅书生挥了挥手，魏韬赶紧给老爸去了个电话。 一路快车回家，刚进门，就看见在客厅坐着的严昊潇。她不满的蹙蹙眉，还没问话，就见自个妈妈拿着一套新订制的西装出来，边走边说：“潇潇，试试这套。” 魏韬对这个情形很诧异，扔了车钥匙进屋，故意发出响动。 魏妈妈见着自家儿子，笑着说：“你爸知道你不喜欢参加那些活动，就说带潇潇去看看。总不能一直在公司里做个小职员，是不是？”魏妈妈让佣人领着严昊潇去试衣服，一脸意味深长的对魏韬说：“你不喜欢应酬，总得有人能应酬，你爸都是为你着想。” 魏韬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绕过魏妈妈，往自个儿屋里去。 他的确不喜欢应酬，可又不是不会应酬。他以前不也陪爸爸出去过几次？ 找到礼服，魏韬赶紧洗澡换装。 涂好护肤品，打理好头发，魏韬换着方向的照镜子，觉得无懈可击了才拉开房门走出去。 到了客厅，看着一身正装的严昊潇。魏韬抿了抿嘴角，他说：“妈，我那对镶钻的袖扣你放哪儿了？” 魏妈妈挺吃惊的回头一看，瞅见自家宝贝儿子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要去？你爸知道吗？” “我跟爸爸说了。” 魏妈妈立马笑起来，从佣人手里拿过那对袖口，仔仔细细的给魏韬扣好。 “魏韬去的话，我就不去了吧。” “别瞎说，谁知道这孩子今天又闹什么幺蛾子。潇潇过去可得帮我好好看着韬韬，只管叫他开车。” 魏韬笑了一声，看了看时间，“我去哪接老爸？” 魏妈妈说了个地址，魏韬对严昊潇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一同出门。 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接了魏爸爸之后，魏韬问了些关于闵文斋的事情，可魏爸爸对这个画家了解也并不多，给不了什么有效资料。 “爸，我觉得我去蒋总身边可能学得更快。” 魏爸爸沉着脸，点了点头。 魏韬笑了笑，加快车速。 到了酒店，魏爸爸领着两人上楼，在门口签了名之后，走进会场。 这时候的会场已经有许多人了，魏韬环视四周，看见了傅书生父子，却没看到蒋臻。 “魏总。”迎面走来的是这次活动的主办方，烨阳的代表，姓刘，魏韬见过两次。 魏爸爸和人握手之后，介绍了魏韬和严昊潇给对方认识。 “虎父无犬子，一看魏少就知道是人中龙凤。”那人笑着说：“听说魏少在蒋太子那儿实习，魏总果然有见地。” “刘总说笑了。” 听着两人寒暄吹捧，魏韬全无兴趣。他点头示意自己离开，顺利捉到了也溜开的傅书生。两人各自拿了一杯饮品，碰了个杯：“拍卖的时间都要到了。我看了拍卖的东西，都是些老头子们才喜欢的。” 魏韬眉毛一挑，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觥筹交错的声音有些微的停顿，刘总再度迎了上去：“太子爷大驾光临，我这边可是蓬荜生辉。” “哪里，能来烨阳的慈善拍卖会，才是我的荣幸。” 蒋臻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明显柔和许多。他与刘总互相寒暄，一同走到大厅中间。 蒋臻显然是非常擅长应酬的，即便周围围着几个人，却依旧长袖善舞，面面俱到，没有冷落任何人。 “太子爷的心头好，今天也有一件。” “哦？”蒋臻转过身看着那个说话的人。 “闵文斋的画作，太子爷今天白天花了八十万买了闵先生的画，这事儿咱们都知道了。” 蒋臻点点头，嘴角竟然牵出丝丝的笑意出来，“有人要和我争，我能让人盖过我的势头？他既然要争，我就看看他能叫到多少，谁知道才八十万他就不要了。现在那幅画还在我车后座，不然我也拿出来做做慈善？” 他给陆凡林一个眼神，对方立马就点头，作势出门拿画。 刘总立马叫住了，赶忙说：“太子就别逗我们了，都给您拍下来，谁还敢买？” 蒋臻嘴角又变得平整。说了几句别的，就从人群中抽身出来。 他一转身，就和魏韬的眼神撞在一起。 魏韬举了举酒杯，蒋臻也回礼，两人各自抿了一小口后，隔着人群面对面的站着。 蒋臻想了想，最终还是朝着魏韬的方向走了过来。魏韬佯装诧异的看向他，在彼此相距不到一米的时候，他说：“蒋总好手段，我学到了。” “我记得没错，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实习生。” “是，没错。”魏韬看了看自己的爸爸，“那是我爸。” “魏总的公子。” 魏韬点了点头。蒋臻的视线在魏爸爸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在你爸身边的是潇潇夜雨。” “是。” 蒋臻收回视线，晃动酒杯里的红酒，未置一词。 “他在我爸公司实习，我爸带出来见见世面。” “挺好。” 蒋臻转身欲走，魏韬一把抓住他的手肘。 两人对视，各不相让。 在这个场合，这种气氛下，他们这样的动作决不能超过十秒。 魏韬慢慢的松开手，无所谓的笑了笑。 可即便如此，魏爸爸也已经发现这处的不一般，走了过来。 “蒋总，犬子不懂事，在您那儿做事要您多多指教了。” 蒋臻看了魏韬一眼，道：“都知道魏总白手起家，是真正的企业家，我教哪能有魏总教得一半好。魏韬现在做的不错，那都是魏总教导有方。” 魏韬笑了笑，“蒋总不愿意教我？” 蒋臻微微一愣，魏爸爸立马说：“他太没分寸，蒋总可别介意。自小到大谁都管不住他，也是他妈妈宠坏了。” 魏韬学着蒋臻的样子晃动杯中的饮料，眼神直直地定在蒋臻身上，根本不放开。蒋臻被他看得不自在，沉默了一会儿，说：“魏总要是不心疼，就把他放我身边。” 成了！ 魏韬心下一乐，喝了一大口饮料。 就在这会儿工夫，司仪宣布慈善拍卖会开始。蒋臻往外围走，找了个并不起眼的位置站好。 人聚向舞台边，拍卖师开始展示第一件藏品。 魏韬对这些的兴趣一贯不大，见蒋臻也只是意思性的叫了叫价，并不真心想要。他凑到蒋臻身边，轻声说：“蒋总预备怎么教我？” 蒋臻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这块甩不掉的牛皮膏药，“你周一到公司就知道了。” 魏韬点点头：“我周一去你那儿报道的时候，给你带点儿礼物。” “别用对付女孩子的那一套。” “我从来不追女孩，你不是知道吗？” 蒋臻闭嘴不言，专注于刚刚拿上舞台的藏品——闵文斋的《赏秋》。 魏韬见到神态略微变化的蒋臻，又抬头看了看舞台。 果然，对闵文斋他是有一定的情节的。 在佯装叫价之后，终于认真气态。 蒋臻也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要的绝不允许别人去争，而这件藏品以全场最高价被他收入囊中。 当红的影星把画作拿到他身边。记者的镜头也都移了过来。 蒋臻双手接过画作，轻声道谢。 “琳娜今天可是说过，出价最高的嘉宾可以得到你的吻哦。” 一句话，惹得众人热烈的鼓起掌来。 魏韬这才反应，蒋臻是在这次拍卖会里出价最高的人，也就是为基金会捐款最多的人。 那位当红的影星双颊染红，对蒋臻说：“蒋总，感谢你的义款。”接着她凑上去，在蒋臻的脸上蜻蜓点水的一吻。 记者们适时的记载下这一幕。 “应该的。” 蒋臻点头回答。脸色一成不变。 而亲眼见证这一幕的魏韬，虽然依旧带着笑容，眼神却暗沉无光。 他突然想到，这个人说自己是直男，那么像他这种身份，送上门的女人一定多入牛毛，他虽然表示自己不会产生感情，那么正常的生理需求总归得有吧。 那这家伙有多少女人？ 魏韬突然觉得，果然和直男纠缠，就是一件异常心累的事儿。 烦躁的换了一杯饮料，他偷偷看向蒋臻。对方得了画，已经准备离开了，和刘总告别后，居然自己拿着画作离开宴会厅。 魏韬跟着出去，在大厅门口的时候，他看见蒋臻用纸巾抹了一把脸，转头就对陆凡林说：“照片都要回来。” 直到陆凡林把车开走，魏韬还站在大厅。 他的心里隐隐有点儿兴奋。 看样子，这尊大神，是真正的低调。 这个男人，绝不随便。 第27章 冲突 蒋臻的车消失后，魏韬就准备回去。可一转身就见着匆匆忙忙跑出来的傅书生。 那家伙一脸的失魂落魄，压根就没看见魏韬，直直的朝着酒店大门口冲。 魏韬深感奇怪，一把拉住傅书生的胳膊，拉得人猛地停下，踉跄几步。 “干什么？傅叔叔还没走，你就敢走？” 傅书生仿佛才反应过来，转头望向魏韬：“刚刚小师妹的哥哥是不是在？我上次就见了一次，没什么印象，想起来的时候，他都走了。大哥，他在的话，小师妹会不会也到咱们市里来了？” 魏韬蹙了蹙眉，当初蒋臻是说陆凡林是静水流深的大哥，可这时候问静水流深是不是也到市里了，他也没法回答。 傅书生大约知道自己问错了人，把胳膊从魏韬手里抽出来，又向酒店的大门口看过去：“那个是陆特助吧，要是能约他单独谈谈就好了。可我爸说，陆特助对蒋总寸步不离。我看，我是找不着机会了。”傅书生垂头丧气的，没一会儿，又想到什么，激动得抓住魏韬：“大哥，要不，你支开蒋总！？” 魏韬嘴角一抽，佩服他的异想天开：“你帮我支开陆凡林好不好？” 傅书生叹了一口气：“可我真的想问问小师妹的情况呀。” “得了，我中午餐厅吃饭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你去蹲点儿，总归能遇上。” 听了这话，傅书生才活络过来，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快高兴的张开了，献媚的拉着魏韬往宴会厅去。 魏韬心想，至于这么高兴么？就算一去餐厅就让你碰上，你不还得等两天，今儿可是周五。 可他没说，由着傻小子傻乐。 “对了大哥，明儿我邀了兄弟们喝酒，你可别再爽约了。” “去啊，怎么不去？除了喝酒还有别的活动吗？” 傅书生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 两人回到宴会厅，酒会也已经到了尾声。魏爸爸正和傅叔叔说着话，见着自家儿子又低声指责了一通。话里总有点儿褒奖严昊潇的意思。 魏韬撇了撇嘴，跟着老爸一起回家。 这晚上，魏韬心情也算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总算离蒋臻又进了一步；忧的是，爸妈对严昊潇越来越好的态度。 他知道自家爹妈都是精明人，对他是异常了解，估摸着都已经计划着怎么补偿严家了。 魏韬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后来好容易睡着了，还没过多久就被吵醒起来。 电话不知疲倦的响了十多次，魏韬不赖烦的接听，才知道是傅书生那个臭小子。 “我都才躺下，你就来吵，这才几点？” “不是啊，学姐说打不通你电话，非让我给你打。” 魏韬脑子一疼，能闹这种幺蛾子的学姐，除了唐婉不做二想。 “她什么事非找我不可？” “说晚上她也过去，问你行不行？” 魏韬脑门都炸开了：“你组织的你来问我？！” “不是啊，大哥。学姐说，她觉得还是得问问你，她说，说不准你不想看到她。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想看到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魏韬清醒过来，只觉得唐婉太聪明，傅书生太傻，真想把两个人的脑子融一融。 “让她去。” 挂了电话后，魏韬也睡不着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滚一周，还是爬了起来。 他坐到电脑跟前，盯着桌面上熟悉的游戏图标。 自从潇潇的事都剖光后，他就没怎么上游戏。 现在开了新副本，又开了新赛季。他和真君的过去全部清零。 魏韬点开游戏，瞅着登陆界面上的双橙武二少，点击登陆游戏。 下线的地点是黑龙沼，是传言他守真水无香尸的地方。 想着游戏里的种种，魏韬扯动嘴角。若他和真水无香没有因为那个误会而认识，他们或许会一直陌路。 都不是彼此欣赏的个性，最后却还成了朋友。 …… 【帮会】【晴晴酱】：战爷总算上线了，泪奔，还以为你也抛弃我们了。 【帮会】【阿悠】：战爷知道上次的事了吧，号奇葩啊。 【帮会】【清颜】：回来继续带本，烛龙殿等你带着过啊。乌蒙贵五甲敢不敢拿？ 【帮会】【站一旁赏花】：我实习了，工作忙，没时间。 【帮会】【我是一只鸟】：师傅转服，战爷要a！好桑心！ …… 鸟的话让魏韬打字的手停顿下来。 师傅转服？真水无香上过游戏，只是转了服？ 魏韬赶忙打开好友频道，在仇人分组里看到那个提示不在的朋友。 转服？ 是了，唐婉说过，这家伙不可能不玩游戏。 那他转去哪个服？ …… 【帮会】【站一旁赏花】：大神真转服了。 【帮会】【晴晴酱】：我们还能骗你啊。大神说也没说一声，就留了些书和材料给鸟。 【帮会】【我是一只鸟】：我想和师傅一起去的！师傅傅那个个性，没有我在，肯定又是玩单机！ 【帮会】【清颜】：大神肯定要去新区拿五甲！ 【帮会】【晴晴酱】：大神有没有护花使者！ 【帮会】【阿悠】：你们这么说，不是逼着战爷也转过去！ …… 魏韬切除游戏，找到那个开放满三个月的新服。 点击创建角色，选择门派体型，最后在输入角色名字的时候点了随机。 跳入稻香村，看着屏幕上背着重剑的小萝莉形态，魏韬连续点着空格。 他在游戏上追过来，有意义吗？ 那个家伙，根本不会把游戏里的人放在心上吧。 魏韬苦笑，却依旧熟门熟路的升级。 收徒和入帮邀请弹过来，魏韬一一点了拒绝。 出了稻香村到了扬州，不到一小时，魏韬已经二十八级了。 三十级就可以快餐升级，可他却慢慢悠悠的跑着剧情任务。 出了师门，又刷了一部分长安任务，打到小boss的时候，魏韬总是被人抢怪。他好意帮别人把怪打死，别个却把他放在怪堆里自生自灭。 魏韬看着还有三分钟才能原地诈尸的提示，心情郁闷。 …… 【当前】【二少威武】：哈哈，我看你很久了。这个怪你打不过啦，要不要我帮你？ 【当前】【闻翟】：好。 【当前】【二少威武】：拜我为师。 【当前】【闻翟】：滚。 【当前】【二少威武】：拜我为师好处多呀，帮会十五分钟神行，桌上七道菜，五甲副本团，妥妥让你小白变大神。 【当前】【闻翟】：我自己建帮。 【当前】【二少威武】：汗，算了。 …… 就这会儿功夫，魏韬弹了起来，对着小boss放了一个技能。二少威武也算说话算话，帮他过了任务。 魏韬看着人物等级升上三十级，立马飞回长安，在帮会区，购买帮会领地，创建浩气盟帮会——二十五人。 做完这些，他伸了个懒腰退出游戏。 魏韬不急着去找真水无香，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把现实和游戏的界限打破了。 他按按眉心。想到自个儿说了要送蒋臻礼物，就跑去书房，翻箱倒柜的找那件东西。 如果没有记错，他应该是见过闵文斋这个名字的，就在高中的时候。 然而找了三个箱子，连小学时候的作文都被翻了出来，也没找到想找的。 魏韬不确定是不是把那东西给扔了，就坐在地上回忆。魏妈妈走过来被这情形吓了一跳，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找什么。 “你爸前两天才问过我，我拿给他装裱了，这两天能拿回来。” “爸怎么还惦记上我的东西了。” “什么惦记你的东西？你不闹幺蛾子，我和你爸需要这么操心？”魏妈妈翻了白眼：“新做的蛋糕，尝尝怎么样。” 魏韬看着桌上的起司蛋糕，扭头就对他妈说：“您做的肯定好吃。” “比你做的还好吃？快帮我尝尝，你爸前阵子还惦记。” 魏韬是他们家最会折腾吃食的，他挑剔惯了，也就偶尔自个儿做着玩。当初魏爸爸生日，他做了一个蛋糕，让魏爸爸惦记到现在。 “爸想吃，我做呀，你干嘛自个儿受累？” 也不等魏妈妈多说，魏韬就钻进厨房里。从制作蛋白糕到烘烤，全部一手包办。 蛋糕烤好上桌，魏妈妈尝过后，直说好吃。 魏韬把多做的蛋糕打包好，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他心想着，自个儿亲自做的蛋糕总归能堵住那群家伙喋喋不休的嘴，可想不到，蛋糕还没送到那群家伙嘴里，就直接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魏韬低头看着碎了一地的东西，嘴角抽了一下。他闭了闭眼睛，环视四周。几个哥们儿脸上挂彩怒火冲天，而站在一旁抖落西装外套的正式陆凡林。 魏韬视线微移，在吧台左边的沙发上，面对这个方向坐着的不是蒋臻又是谁？ 或许是看到了魏韬，蒋臻总算站了起来，慢慢的朝这边走过来。先是对魏韬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地上的蛋糕，最后说：“对不起，弄坏了你的蛋糕。” 那语气波澜不兴，根本毫无歉意。 魏韬咧嘴一笑：“蛋糕不重要，这是怎么回事？” “魏少，是那个穿西装的家伙突然打了欧阳，我们才打起来的。” 穿西装的家伙，就是指陆凡林？ “是啊，魏少，我们总不能故意在你地方闹事儿。” 魏韬当然知道，他们不可能在这故意惹事，可要告诉他陆凡林无缘无故就打了人，他也不相信。 “我想知道人为什么打欧阳？” “我靠，谁知道他什么病，上来就动手，话都不说一句。” 魏韬打量了一把那群狐朋狗友，眼神转回到蒋臻身上：“给个解释？” “我从不解释。”蒋臻指向陆凡林：“他动不动手，全看我。” 魏韬简直被这句话逗乐了，这家伙是把事儿给炕上肩：“这话说的像是蒋总您存心在我场子闹事。”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地方。”蒋臻手一伸，从陆凡林那儿接过支票和笔：“我虽然不想说难听的话，但是必须还是得问你赔偿的价格。” 魏韬哈哈大笑，绕过蒋臻，一片屁股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 他倒是不在乎这打坏了多少东西，他就想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存心来刺他的。 “蒋总要给钱，我当然得收，不收白不收。可事情我还是得弄清楚，总不能让我的兄弟们看笑话，让别人觉得我的地儿是可以随便折腾的。” 听了这话，蒋臻抬头看了魏韬一会儿，写支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把笔递还给陆凡林，抿着嘴角，面无表情。 “蒋总？”魏韬笑起来，特别的阳光灿烂。 蒋臻眼一闭，过了一会儿又睁开，开口说：“我有听不得的话。” “哦，这样。”魏韬扭头问其他人：“说了什么？” “我们说的话多了，谁知道是那句。再说酒吧里还不让人说话，说了一句不对的就动手打人，这也太欺负人了！” 附和声四起，都是觉得声讨蒋臻的。 蒋臻面不改色，倒是陆凡林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蒋臻身前：“的确是我冲动了，那你们说怎么解决？” “魏少，让他们跟欧阳比车，谁输了谁就以酒道歉，喝光就算完！” 话音一落，大家火速收拾出一张桌子来，酒瓶子放了满满一桌。 魏韬皱了皱眉，“和谁比？” “谁是主使就和谁比，咱们犯不着和一个打手杠上。” 和蒋臻比车？蒋臻这家伙根本不能开车。 “魏少，咱们本来预备和您松活胫骨，这家伙撞上了，就跑不了。” 魏韬的手指点着桌面，看着蒋臻说：“蒋总怎么说现在也是我老板，就别玩这么大了。” “我同意。” 蒋臻突然开口，惊了魏韬。 这家伙不是不能开车？他同意个鸟啊。 “魏韬是我的员工，由他代替我出战。” 这决定弄得大伙儿一惊，欧阳立马反对：“魏少是咱们这拨的，怎么能替你上！你要是男人，就堂堂正正的和我比！” “欧阳，你怎么用自己的长处压别人短处，还是说，你是怕了魏韬？” 唐婉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张口就来刺：“魏韬刚到蒋总手下，总得给个机会拍马屁。” 欧阳被唐婉说得愣了愣，求助似的看向魏韬。 魏韬点头：“这样，我带着蒋总。” “魏少带人，我也带人！” 魏韬被这话逗得一乐，他就知道这家伙心直实诚。 定下路线，大伙一同出门。魏韬勾着欧阳的脖子低声问：“你到底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火。” 欧阳搓了搓鼻子：“我爸说闵文斋不值那个价，哥们儿们就开玩笑。” 欧阳家里就是做拍卖行的，估计是昨天白天的《卧春》让他大跌眼镜，就在家人面前多叨叨了几句。 魏韬狠狠拍在欧阳头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你见过一家伙花高出市价十倍的价格拍东西？那是给人送钱吧？”欧阳偷瞧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蒋臻：“大伙就猜猜那出价的家伙是个什么人，和那个死了的画家有什么关系咯。照我说，人生前不留画，死后有了收集癖，还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魏韬一把捏住欧阳的嘴，任欧阳怎么反抗都不松开。 蒋臻的失态，魏韬见过。就是那天吃完火锅，被陆凡林管束的那次。 那这次呢？是什么？ 依着他低调不惹事的性格，这已经算是严重失态了吧。 为闵文斋？ 还是为他自己？ 他说，绝不会对任何人产生类似爱的感情。那闵文斋呢？ 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是不是在他心里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 第28章 山顶 “咱们规则很简单，谁先到终点，谁就赢，输的那个喝完桌上的酒，并且低头道歉！” 蒋臻点头：“可以。” 分了队，魏韬坐进驾驶座，蒋臻坐进副驾驶。两人几乎同时系上安全带，相互看了一眼，魏韬笑道：“蒋总，我这次可不会那么稳了。” “你开你的。” 蒋臻装作没事，可紧紧握着的拳头已经出卖了他。 他紧张，可能还害怕。 他的反应让魏韬有点儿担心，“我开车，死不了。” 蒋臻猛地转头过来，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就那一会儿，魏韬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得了的话，让这个人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咳嗽一声，想打破车里的气氛，魏韬开口道：“我跟着你，真的能学到许多。就拿刚刚来说，你明明可以选择让陆凡林开，可你却选了我。在那种情形下，您还能头脑清晰、一石二鸟，我是佩服。” 蒋臻端正的坐着，嘴角抿成一条线。魏韬见他那模样，摇了摇头：“放心，为了不让你找到把我轰走的机会，我肯定不能输。” 说完，他调整心态，对车外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 倒数计时，空气中全是紧张的气氛。 指挥旗一落，魏韬的车立马冲了出去。 这不是专业的赛道，也不是专业的赛车。可面对半专业的对手，魏韬绝不能掉以轻心。 没有人赛车的时候带人的，魏韬这么做，只是想让欧阳前几秒有一时的不习惯。 也的确如同魏韬所想，在第一个弯道的时候，他成功滑行超过欧阳。 魏韬不敢分心，但后面的车紧追不舍。他知道，只要欧阳习惯过来，立马就能超过自己。 油门越踩越深，车速越来越快，连续几个弯道都没给欧阳超车的机会后，魏韬已经快要接近终点了。 只有最后一个弯道和近五百米的直道了。 车越跟越近，距离最后一个弯道只有二百米。 “拉紧。” 说完这两个字，魏韬车身一甩，滑行弯道。 一过这个拐弯，他迅速打正方向盘，换挡、踩油门，做最后的冲刺。 欧阳的车速丝毫不减，弯道时候就已经将近齐头并进的两辆车，几乎同时冲向终点。 众人欢呼鼓掌，魏韬深深的呼出一开口气。 他转头看向蒋臻，只见对方脸色发白，拳头握得死紧，恐怕是真的吓着了。 再一转身，欧阳和搭档已经下车，傅书生把水递上去，几个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魏韬想着蒋臻的状态，这会儿要下车，恐怕他的腿都是软的。 打开车窗，他对后面的人说：“我先回去，你们随后，今晚上的单，都算我的。” 说完，不管身后的人怎么不满，就发动汽车，直接走人。 魏韬没有开车回市区，而是往山的另外一边去。 他开得慢，给蒋臻缓神的时间。开到山顶时，蒋臻才完全没事了。 魏韬下车，从后背箱拿出两瓶饮料，一瓶递给蒋臻：“今天晚上空气质量不错，带你来换换气。” 蒋臻接过饮料，也走下车。 他或许还有些腿软，站不太稳，身体一歪，就要倒下去。魏韬赶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车门边上。 “看见那边没，那边就是市区，这里离市区可远了。” 魏韬指着的地方灯火通明，正是a市。霓虹灯的颜色由于太远已经分辨不出了，只能看到一色的光亮。 蒋臻抬起头，“现在的空气质量就算再好，也看不到星星。” “要求不要那么高，蒋总。” 蒋臻扭头瞧了瞧魏韬：“不放低要求，是对自己负责。” “是，你说什么都对。”魏韬靠在蒋臻身边：“我那几个哥们儿就喜欢开玩笑，真说什么让你不顺心的，我道歉。” “不用。” 蒋臻看向城市的方向，他根本不愿意和魏韬分享更多的心情，只是浅浅的喝着手里的饮料。 “你这样和在恭县那时候一模一样。” “嗯？” “我可不想看你这样子。”魏韬把喝完的饮料瓶丢回车里：“像你这样的人表现出这么不愉快的样子，就特别的让人想揍你。” 蒋臻疑惑，回头看着魏韬。 魏韬笑了笑，解释道：“这世上不快活的人多了去，人谁没个心事烦恼？你可算是要什么有什么了吧，有人生活都成问题，也没像你这样。” 蒋臻点了点头，倒也同意：“你说的对。你也能做得到。”他喝完最后一口饮料，把玩手里的瓶子：“我在游戏里认识你的时候，你就随心所欲，没有顾忌，现在认识你，也是这样。真正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是你。” 魏韬一笑：“我要你，你给吗？” 蒋臻把瓶子递给魏韬：“你看，你这样的都有求而不得的事，何况于我。” 还真是不正面回答问题。 魏韬无所谓的一笑，他约摸知道今天这场赛车让蒋臻想到一些难过的事情，不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虽然还是穿着坚硬的外甲，却让人隐隐能看到内里的脆弱。 魏韬往山崖边走，找到一块巨石坐下。 他对着蒋臻方向，说：“你已经不是不能开车的问题了，你其实害怕乘车。为什么？” 蒋臻远远的看着魏韬，似乎犹豫着应不应该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朝着魏韬的方向走过去，“我知道，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有办法查到。” “所以？” 蒋臻坐在大石头上，就在魏韬的耳边轻声说：“我不是害怕乘车，我只是对副驾驶有点儿不舒服。” 魏韬没有再度开口，他想听蒋臻究竟能说到什么程度。片刻的沉默后，蒋臻再度开口：“我以前遇到了一场交通事故，坐在我副驾驶座上的人，就那样没了。” 说完这句，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 这个答案，魏韬有预料到了。让一个人不能开车，除了天生生理残疾，就只能是心理原因。而蒋臻，显然是后者。 魏韬看着蒋臻的侧脸，听他说：“就在恭县的那条河边，时间是六年前的十一月十一号。” “已经过去六年了。” “是。”蒋臻居然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那之后，我被我父亲调职去c市管理工厂。你应该听过c市发生的事，我被打破了头，休息了一年。也是那一年，我开始玩剑三。” “三年前，刚内测。” “对。” 魏韬看着蒋臻：“你在用游戏逃避现实。” “我从来不惧怕面对现实。” 蒋臻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他站起来，面对a市的方向：“正是因为我不惧怕，所以我才会是你见到的样子。” 魏韬无法反驳。 的确如他所言，正因为他不惧怕，所以他才要继续用之前的样子伪装自己，把收到伤害的内在包裹起来。 魏韬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他笔直站立，像是无法压弯。他总是面对东方，像是迎接希望，他就这样如同一尊神砥般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太晃眼，就像黑暗中唯一能散发出光亮的花，让人不忍心伸手去摘。 魏韬看着他，脑子里仿佛出现c市工厂前的混乱，这个男人顶着一脑袋的血慷慨激昂。 他那个时候激进的像是找死，现在却冷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他不惧怕面对现实，却也从来没打算放下过往。 好像是逼迫自己必须带着过去，生活下去。 “蒋臻，你好像不太相信游戏里的情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一层屏幕隔绝了现实，所产生的情感才是针对于个人本身最真挚的那一部分？” “我同意。” “那，不惧怕面对现实的你，为什么要逃跑？” 蒋臻微微愣神，他看着魏韬，似乎并不明白魏韬说这句话的意义。 “你在游戏里，一直是想让我高兴的。”魏韬盯着蒋臻的眼睛，那双眼里波澜不惊，好似从来不会掀起涟漪。 “的确如此。” “因为你把我当朋友。” 蒋臻没有说话，默认下来。 “可离开游戏的时候说，你只有一个朋友，那个人肯定不是说我。”魏韬笑了笑：“你为什么否定我？因为你觉得我没有拿你当朋友。” 蒋臻再一次默认下来。 “可实际上，我的确没把你当朋友，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挺喜欢你。” 蒋臻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是你第三次对我说喜欢。” “啊，是。” “那么我第三次拒绝你。” 魏韬笑了起来，他根本没想蒋臻会答应，他只想把话说开了，说透了，让蒋臻明白，自己并不是只见过三面就随随便便说喜欢谁的人。 “好，收到拒绝。那我们下山吧，是送你回去，还是去哪儿？” “直接回去。” 魏韬笑着说：“成，你指路。” 两人坐上车，魏韬的意思是让他做后座，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蒋臻就已经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聊着些有的没的，中途还接到了陆凡林的电话。 魏韬好奇问：“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你在家里和一个男人说话，说什么你二十岁就归他管，不是陆凡林吧？” 蒋臻挂上电话，点了点头：“是。” “你们家还挺奇怪，让一个年级没比你大几岁的男人管你。” 蒋臻沉默一会儿，说：“车祸发生后，家里不放心，一直让他跟着，后来也就习惯了。” 魏韬笑说：“听着跟古代的贴身近侍一样。” “的确如此。从六年前起，我去哪儿，他就得去哪。这是我家里的规矩。” 魏韬耸耸肩，对这种规矩，敬谢不敏，“你家里规矩多，可你是独生子，总归有点儿特权。” “不是谁家都和魏总一样。”蒋臻看着正前方：“魏总带着潇潇夜雨这样一个毫无瓜葛的人出席那样的场合，绝不是见见世面那样简单。天下父母心，他什么打算，难道你不知道？” 魏韬猛然踩了刹车，两人往前一倾，骇得蒋臻脸色煞白。魏韬连声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蒋臻回了神后，摆了摆手：“没事。” “我爸怎么想都是他们的事，潇潇是个直的，对唐婉都疯魔了，哪能成事。”魏韬看看蒋臻，重新发动汽车，生怕这事影响到他们的关系，就解释道：“你还记得游戏里说我喜欢潇潇那事儿吧？我或许也是瞎了眼，才有那么一遭。”魏韬一叹：“那小子也是走了弯路，能拨正了也是好事。放他到我爸拿去，甭管我爸妈安得什么心，能让他多见识一点儿是一点儿。将来总归是有好处的。” “你倒挺为他着想。”蒋臻的语气平淡，听不出这话里的情感。 魏韬想了想，说：“他也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我现在也不想提起他。为他着想？我觉得我或许是为我的童年着想才对。” “你觉得潇潇夜雨看不出魏总的意思？” 魏韬一愣，扭头去看蒋臻，对方也看着他。目光相对，各自移开视线，蒋臻说：“我看人不会错，他和你想的不一样。” “什么意思？” 蒋臻嘴角往上一勾，却不说话。 魏韬内心一窒，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第29章 闻翟 “我看人不会错，他和你想的不一样。” 回到家里，蒋臻的这句话还是一直回荡在魏韬的脑子里。也不光是这句话，还有他勾起嘴角的那个侧脸。 他不知道蒋臻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也想不明白蒋臻说的不一样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难不成潇潇还能卖身上位不成？他要能卖身上位，不早就干了吗？还有现在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么？ 魏韬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冲了澡，清醒一把。魏韬打了电话给傅书生，对方的语气却是低沉沉的，简单交代了酒都被 大伙儿瓜分之后就想挂电话。 魏韬倒是放心了欧阳他们，对傅书生今天的砖塔却有点儿担心。 “发生什么事？你这么提不起精神？我和蒋臻出去，不留了机会给你和陆凡林？” 这事儿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傅书生那边更是没了声音。 魏韬等着他说话，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陆特助说他妹妹就是玩游戏，让我别骚扰她。我倒是想骚扰，可我去哪骚扰！” 说着傅书生的声音里还带了点儿哭腔，估摸着是被陆凡林的话凉了心，一点儿精气神都提不上来。 “陆凡林到底说什么了？” “反正我是没戏，得，我也不多想，小师妹都a了，我想也没用。”傅书生吸了吸鼻子：“我静一会，你别吵我。” 说着，傅书生挂了电话。魏韬叹了口气，心知别人的事儿，他也管不了。 他自个儿的事儿都还没顾过来。 打开游戏，他今天白天建了帮会，现在总得积极做任务，赚发展点建设家园。 任务升级魏韬并不很会，以前练小号，全部大号带，闹得现在对跑图还有点儿不利索。 枫华谷任务简单，可也繁琐，尤其是那个打毒人、开尸罐的部分，新区人多，抢怪的也多，怪物攻击还高，让魏韬甚为烦躁。 终于打完最后一个，准备回去交任务，界面上居然弹出一个组队邀请。 魏韬一看，竟然又是那个二少威武，这次他还带着另一个满级的唐门。 …… 【当前】【二少威武】：小妹，我全程免费跟任务。 【当前】【闻翟】：你闲的没事干？ 【当前】【二少威武】：小妹来我们帮吧。 【当前】【闻翟】：我一个没满级的，值得你这么惦念？ 【当前】【二少威武】：重点是萌！萌乃世界第一奥义。 魏韬脸部肌肉微微抖动，真不明白所谓的“萌”到底是指什么。 【当前】【闻翟】：爱跟不跟。 【当前】【唐小宝】：这样也萌？ 【当前】【二少威武】：高冷鸡，高冷萝莉，我大藏剑十个里面才一个，怎么不萌！ 魏韬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 玩了这么多年的游戏，第一次被人说“萌”。 【当前】【唐小宝】：没看出哪里萌。 【当前】【二少威武】：我靠，就你的高冷花萌！ 【当前】【唐小宝】：那当然，我真水大神宇宙第一萌。 魏韬整个人都震惊了，真水无香和“萌”，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吧？ 这个服的人，脑回路果然神奇。 但是，他们提到真水无香，他要不要问一下？ 魏韬一面做任务，一面想。直到把枫华谷的任务清干净，还没问一句有关于真水无香的事。 辗转到了洛道，魏韬继续清任务，而跟在屁股后面的两人仍旧喋喋不休。 一个新服，大家都忙着打装备，升战阶，像这两个这样闲着没事干，跟小号的，还真是难得一见。 魏韬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带小号的。 他们不烦，魏韬看着都烦了。 …… 【队伍】【闻翟】：你们别跟了。 【队伍】【二少威武】：必须跟！ 【队伍】【闻翟】：为什么？ 【队伍】【唐小宝】：帮会要开帮战，他找借口带老板，不去。 【队伍】【闻翟】：…… …… 游戏里果然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热血帮战，只爱闹事的，也有像他们这样所谓的和平爱好者。 魏韬转着洛道，任由两人把自己身边的怪清干净。 虽然两人烦，但带着两只跟宠刷剧情，的确快了不少。 清任务速度快，帮会的发展点也就赚的快，但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把帮会壮大，他想着要不要世界买点儿发展点，怎么的也得把天工树给点起来。 可想了想，也没那么做。不然直接买成型的帮会就得了，自己建帮是做什么？ 清完洛道任务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儿。魏韬不想再继续，就飞到万花谷，坐在花海里。 他想着自个儿和真水无香在花海炸橙子的情形，那时候他真的高兴的要飞起来。 可惜，昙花一现。 两名跟宠跟了过来，魏韬想说，你们带老板是不用带到万花的，被发现肯定得直接踢出帮会。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两人头上一凉，没了帮会名字。 …… 【队伍】【二少威武】：蛋蛋，那女人手速好快，刚说清人，我就被踢了。 【队伍】【唐小宝】：你害死我了。 …… 魏韬看着他们在花海死掐，眼前黑影一晃，他仿佛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丝毫不敢耽搁的开着大轻功追上去，跟到三生树下，发现那人从三生树又往回飞，最后落在花海的正中央。 那人换了一身装备，魏韬点开看了，全身的副本装，正是烛龙殿掉的散件。 …… 【当前】【真水无香】：你跟着我。 【当前】【闻翟】：花锅好帅！ 【当前】【真水无香】：我不收徒。 【当前】【闻翟】：花锅木有帮会，来我的帮会好不好？ …… 魏韬也不是刻意这样说话，他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真水无香认出自己。 他一面说着，一面就对真水无香点开帮会邀请。 真水无香同意加入帮会。 看着帮会里有且只有的两个名字，魏韬笑了起来。 …… 【当前】【真水无香】：新帮会？ 【当前】【闻翟】：花锅别退。 …… 真水无香没有回话，却也没有退出帮会。过了一会儿，他说他下线了，便消失在花海。 魏韬看着那个灰掉的名字，心里有一点高兴。 他大约了解真水无香的个性，在什么帮会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不烦，事不多就行。 以前身在大帮，是唐婉帮他打点，现在他估计一点儿不想去大帮。 魏韬看了看队伍里，那两个家伙在队伍里已经开启了吐槽模式。 二少威武还指责魏韬的双面人，说他对着大神就是另一副嘴脸，真是看错了他。 魏韬一笑，全不在意。 他问：你们要不要来我的帮会？ 唐小宝当即就点头如捣蒜，立马戴上二十五人的帮会帽子。 二少威武起先还挣扎了一下，之后也妥协下来。 …… 【帮会】【二少威武】：我们四个，也够可怜的。 【帮会】【唐小宝】：小妹，你建这个帮，是要打本？ 【帮会】【闻翟】：是。 【帮会】【唐小宝】：那招人，我每天刷广告，有大神在，肯定很多人来。 【帮会】【闻翟】：他不喜欢别人拿他做广告。大家有缘则聚，无缘就散，不勉强。 …… 这一次，魏韬想安安静静的玩一会儿游戏。 不要阵营战争，也不要劳心劳力的帮战，更不要勾心斗角。 有缘的话，他总能找到一路的朋友，打打本，种种菜，开开活动，打打竞技场。 游戏，也就该那么简单。 星期天的时候，真水无香上了线，他似乎是把任务都做完了，蹲在洛阳小树林和人插旗。 他的习惯似乎还是没有变，可以一整天都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 他虽然全服闻名，但真正那样关心他动态的人毕竟不多。 魏韬自个儿做着任务，过了一会儿帮会频道突然弹出了真水无香的问话。 他说：我一个朋友要来，行不行？ 那还有不行？ 魏韬都能猜到那朋友是谁。 果然，一条帮会欢迎词打了出来，正是转服的唐小姐。 …… 【帮会】【唐小姐】：大家好，虽然我叫唐小姐，但我不是唐家堡的人！ 【帮会】【唐小宝】：我们名字好搭。 【帮会】【唐小姐】：喝喝，帮会人只有我们五个？刚好一个大战本？ 【帮会】【二少威武】：大战还没有t勒。 【帮会】【唐小姐】：现在大战，要什么t。 【帮会】【闻翟】：秀秀是不是暴力奶？我要组固定团。 【帮会】【唐小姐】：是三鹿奶。 …… 魏韬笑了笑，拿橙武的三鹿奶，他还没见过。 又和他们在帮会聊了几句，就接着做任务。他今天要是能到七十级，明天就能妥妥的满级了。 …… 【帮会】【闻翟】：帮会发展点不够，要不要买？ 【帮会】【真水无香】：不急。 【帮会】【唐小姐】：真君，撸jjc啊。 【帮会】【真水无香】：不打22。 【帮会】【唐小姐】：小宝来不来，三三？ 【帮会】【二少威武】：你们抛弃我，不带我玩。 【帮会】【唐小姐】：他对藏剑有阴影，不带藏剑玩。 【帮会】【闻翟】：啊？不带我玩？ 【帮会】【真水无香】：等文斋满级，一起五五。 【帮会】【真水无香】：闻翟 …… 魏韬看着屏幕上的那句话，心里堵着慌。他也从啦没认真读过自己的名字，这会儿才发现，这名字和“文斋”的发音这样相近。 真水无香的输入法直接打出“文斋”这两个字，证明了这两个字他用的频率不低。 魏韬沉默着，不知道自己随机出来的这个名字，究竟算是几个意思 他突然想，要是自己没有顶着这样的名字邀请真水无香入帮，他又会不会同意？ 原先还高兴的心，沉入海底。 魏韬看着自个儿床头柜上装裱好的画，突然不想把它送给蒋臻了。 第30章 争执 魏韬七十级，真水无香发了个组队邀请过来，魏韬接受了。 他刚到无量山的地图，才走几步，就看见真水无香的蓝色名字。 魏韬从来不觉得真君大神是个热心带小号的，于是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顶着这个名字，所以真水无香就特别照顾了？ 他笑了笑，倒也没和真水无香搭话，慢慢的做着任务。 真水无香跟在身后，对魏韬说：过来，我给你推个双和血。 魏韬吓了一跳，按说点经脉的修炼就那么多，他还特别去点了推双？ 心里疑惑，嘴上也不问，只在这个花哥面前坐下了。 …… 【队伍】【闻翟】：花锅，你刚刚打错我名字，我还在生气。 【队伍】【真水无香】：抱歉。 【队伍】【闻翟】：花锅，你很有名，小宝和二货都很崇拜你，你肿么到我帮里了？ 【队伍】【真水无香】：你邀请我进帮的。 【队伍】【闻翟】：花锅，你和秀秀都有橙武，是不是他们说的情缘啊？ 【队伍】【真水无香】：不是。 【队伍】【闻翟】：那花锅有情缘吗？ 【队伍】【真水无香】：以前有，现在没了。 【队伍】【闻翟】：是二小姐？秀秀说你对藏剑有阴影。 【队伍】【真水无香】：不是。 【队伍】【真水无香】：好了，去做任务吧。 …… 真水无香站起来，他点了神行千里，飞走了。 魏韬站在原地，盯着队伍里的话。 真水无香原来也是有问必答的吗？他不会嫌烦？ 看着地图上蓝色的点又回到了洛阳小树林，魏韬收拾收拾心情继续做任务。 这天晚上他升级到十二点，就下线睡觉。 下线前准备去帮会种地，却看到帮会的菜园子全部播了种子——真水无香的种子。 魏韬微微愣神，他也是刚知道，真君大神还会帮会种菜。 下了线，倒在床上。房间了只剩下魏韬的呼吸声。 脑袋一偏，又看到床头柜上的画，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东西送给他。 第二天一早，魏韬就到蒋臻那报道，秘书还不知道这情况，对于魏韬的到访非常诧异。等她通知了蒋臻，再领着魏韬进去的时候已经五分钟后。 刚一进门，蒋臻就抬起头来，指了指自己办公室外面：“曾秘书怀孕了，过两天要请产假，你先顶她的位置。” 魏韬看了看秘书小姐隆起来的小腹点了点头。 “具体的工作她会教你做。”蒋臻直直的盯着魏韬：“现在可以出去做事了。” 魏韬看他一丝不苟的模样，微微一笑。“蒋总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他往前一步，把东西放在桌上：“这是答应给蒋总的东西。” 蒋臻微微眯起双眼，脸色说不上好看。 魏韬说了句“我去做事”就出去了，和曾秘书学着怎么安排蒋臻的工作。 “其实蒋总的工作主要都是陆特助在安排，如果有新的客户预约也得先通过陆特助。”曾秘书笑着说：“我们只要记录蒋总每天的行程，提醒他重要的工作内容，做会议总结，会议报表也就差不多了。别的秘书还得安排老板衣食住行，蒋总那边我们是一点儿也不用管。” “都是陆特助管？” “是啊。”曾秘书把笔记本一本本拿出啦，蒋臻没来多久，做的事情却足够记录这么多。魏韬咋舌，问道：“我怎么觉得陆特助跟保姆似的。” 曾秘书掩嘴一笑：“可不是，从工作到生活，面面俱到。你看蒋总参加什么活动，不都是陆特助跟着么。” 魏韬跟着笑，看起来，蒋臻面前还拦着一头猛虎。 正和曾秘书说着话，那个话题的中心人物就走了过来。 一面走还一面笑，老远的就朝着他们这面打招呼。魏韬点了点头：“陆特助。” “你是魏韬？我们见过。”他声音上扬，似乎有点儿吃惊。那语气让魏韬挺不舒服。 “我是。”魏韬镇定自若的回答：“我刚到蒋总身边，有什么做的不好，您多提点。” 陆凡林哈哈大笑：“我提点没用，这事全凭蒋总喜好。” “是，我一定让蒋总满意。” 陆凡林没回话，扭头对曾秘书说：“这一周，除了和烨阳的应酬，其他的都取消掉。” 曾秘书点头称是，连忙重新做时间表。 魏韬瞧着陆凡林进了蒋臻的办公室，不过一会儿，两人就一同出来。曾秘书见了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陆凡林点头算是知道了，也没说一个字，就像是特有的默契一样。 魏韬对这情况挺惊讶，却也猜到是蒋臻急着出门。 他还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送的东西，这会儿倒是没了机会。 直到下班，蒋总都没有回公司。 “小魏，你把办公室清扫一下。” 曾秘书走之前嘱咐魏韬，他自然点头答应，总不能让孕妇去打扫办公室。。 进去之前，曾秘书特别提醒，让他一定不要挪动蒋臻桌上摆设的位置。 魏韬连声答应，走进去。 说打扫，其实就是把不要的文件用碎纸机碎掉。魏韬找到纸篓，正准备拿出去，转身就看见自己送给蒋臻的画被插在另一个篓子里，里面还有那个他大清早爬起来做的蛋糕。 魏韬的心猛地一沉，凑上去看了仔细。 翻出那幅画来，有把粘上蛋糕的画作细细擦拭了一遍，却总也抹不干净。 魏韬坐在会客的沙发上，面前是那幅送给蒋臻的画，而他的眼睛却直直的盯在蛋糕上。 说不清什么心情，只觉得心里头像是灌了风，空落落的。 魏韬抿了抿嘴角，将画收拾好放到自己的抽屉里，拿着纸篓出去碎了纸，再将垃圾袋提起来，最后关了门。 他提着垃圾袋下楼，直到打开车保险，才发现自己忘了扔垃圾。 魏韬低头一看，瞅见篓里的蛋糕。 花心思做了两个小时的东西，蒋臻可能连尝都没尝过。 发了会儿呆，魏韬扔掉垃圾，坐回车里。开车回家的一路，他的脑子倒是特别清楚。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工作玩游戏。 和大神组队刷过大战、打过日常、更是在竞技场里躺过尸。 夜里扮演另外一个人，白天则依旧每日准备一个蛋糕带到公司去。 一连五天，从未间断。 “小魏，上手挺快。” 市场部经理从蒋臻刚从蒋臻办公室出来，他是把魏韬当自己手底下的人，每次见面总要聊上几句。 魏韬笑了笑，“我得找蒋总把几分文件给签了，就不陪您聊了。” 说着把整理好的文件夹拿起来，朝着办公室走进去。 门刚打开，魏韬第一眼就看见埋首在文件里的蒋臻，第二眼看见了被扔进垃圾篓的蛋糕。 这五天，他每天早上做好，每天晚上丢掉，都快成习惯了。 “蒋总，这几分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字。” “拿过来。” 魏韬把材料递上去。蒋臻翻了几页，认认真真的看过之后，在上面落下大名，递还魏韬。 可魏韬没接，就由着蒋臻的手举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蒋臻才抬起头，把文件放回桌上：“还有事儿？” “我送你的东西，你喜欢吗？” 蒋臻听了是这事，便低下头继续看文件，随口答道：“蛋糕挺好吃。” 魏韬点了点头：“你吃了？” “尝了一点儿。” 魏韬轻声一笑，拿过文件，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却被人叫住。 “魏韬，你不用试探我，我从不说假话。” 有些人不说假话是因为愚蠢的诚实，而有些人不说假话则是因为根本没必要的优越。 魏韬转过身：“知道了。”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各不相让。最后还是魏韬移开视线，看到蒋臻桌上的废纸，说：“昨天碎了纸，忘了把纸篓拿进来。” 蒋臻斜了斜眼，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问道：“画你拿回去了？” “是。蒋总不稀罕，只是扔了怪可惜的。” 蒋臻把笔帽盖上，“我本来想找你说这事，可是一直忙，倒给忘了。那幅画你花多少钱的买的？” 魏韬皱着眉，“什么？” “你为了我买了那幅画吧。可惜那不是闵文斋画的，应该是一幅仿作。让你破费了。” 魏韬的眉毛跳了一跳，这倒是是仿作他不要，还是因为是自个儿送的他不要？ “不应该吧，闵文斋也不是什么牛逼的画家，他的作品还有赝品？”他笑起来：“我要告诉你，这是我高中时候他本人送给我的，你还能说是赝品吗？” 蒋臻盯着魏韬：“他本人？你高中？” “六年前。”魏韬扯着嘴角：“我这幅恐怕才是他的遗作吧。” 见蒋臻不说话，魏韬继续说：“你既然不喜欢，我自个儿收着也好。我还不想送你。” 看见了吧，一说是闵文斋亲手送的，他就这么紧张。足显得自个儿是个笑话。 魏韬一甩头：“我出去了。” “魏韬，那真的不是他的画。印章、字体、作画风格，都不对，你到底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东西？” 魏韬站在门口的位置，蒋臻已经从座椅上站起来，几乎走到办公桌前面了。 见他那副紧张的模样，魏韬就觉得心窝子疼，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刚上高中第一个学期，去旅游，在旅游区认识个青年。咱两一起救了个落水的游客，他就说挺有缘，送了我那幅画。” 蒋臻张张嘴，又紧紧闭上：“哦，原来是这样。”说着，他又走回座椅上，打开笔盖，低头头像是在看文件。 魏韬脑门青筋一跳，走了两步，双手重重拍在那张办公桌上：“你到底要不要那幅画！” “不要，那又不是给我的。” 魏韬骇了一跳，这言下的意思，闵文斋那十二幅卖出去的画就都是给他的，他收着。这一幅是给魏韬的，他就宁愿扔了也不要。 “蒋臻，我知道我没资格管这些，可我兄弟有句话说得对。活着的时候你不留着画，他死了你就算有了收集癖，他也不知道！什么事儿，都该有个头儿，你钻在这里面，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什么都换不回来！” 蒋臻抬头盯着魏韬的眼睛，过了许久，才说：“说完了，就请你出去。” 魏韬紧紧盯着他：“我说完了？我说不完。对着你，哪能说得完！” “你们都是疯子。” 蒋臻猛地站起来，朝着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走。魏韬哪能由他逃开，这几天积压的怒气、火气、乌烟瘴气一股脑的全冲上来，一把就抓住蒋臻的胳膊。 “你不惧怕面对现实，可你惧怕面对我！” 蒋臻的肩膀下意识的微微一缩，竟然没有反驳。一秒的沉默后，他猛然挣脱魏韬的钳制，盯着魏韬，眼神里是极度的冷静，也是克制的冷静。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放弃似的从书柜里拿出那十二幅画，将这些花了几百万的东西丢弃在地上：“这些画，都在我这里，我已经收集够了，请不要再把他的东西塞给我。魏韬，我不喜欢他的画。” 魏韬懵了，盯着地上画作，又看看揉着太阳穴的蒋臻，低声问：“你不喜欢他的画，还花那么大的价钱去买？” 蒋臻一脚踹开地上的画卷，瞪上魏韬：“这和你无关。” 第31章 争执 “和我无关！？” 魏韬的声音徒然升高。 他刚刚被蒋臻的一句话说得懵了神，现在又被蒋臻一句话激出脾气。他两只眼睛瞪得贼大，和蒋臻互相瞪着。 他们就像是两头怒极了牛，角顶着角，像立马就要打上一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臻闭了眼，从魏韬身边擦过去。一屁股坐在会客的沙发上，拨松领带。 “拿着文件，出去做事。” 魏韬转过身，走到蒋臻的面前：“你这家伙的性格简直糟透了。” 蒋臻抬起头来：“你有资格说我吗？” 魏韬嗤声一笑：“是，我当然没资格说你。咱们两也犯不着互相置气，我拿了幅该死的画过来招惹你，是我有病。这会儿，画我也收回去了，别人送我的，我当然得好好保管着。”魏韬说着一顿，眼睛又瞅着地上的画卷。“蒋总，您这些要是不稀罕，我就给您直接碎了。我看你也不想转手卖掉。” 说着，魏韬就去捡地上的画。捡了三幅，蒋臻突然站起来，对着魏韬吼：“别动它！” 魏韬脑门青筋一抖，把手里的三幅也给摔在地上：“你他妈钻这里面有什么意思！？你不喜欢他，就因为一个意外，是不是准备把后半辈子都搭上去！这些画你收回来干什么？天天想着那个意外事故，想着闵文斋淹死在河里的样子！” 蒋臻的脸色一变再变，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魏韬，就跟见了鬼一样。他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复杂。 或许这还是蒋臻第一次露出这么多表情，魏韬却无心观察，抢先一步走上去，抓住蒋臻的肩膀：“我猜对了是不是！就是我说的这样是不是！？” 蒋臻张了张嘴，用力挣扎了两下却根本撼不动魏韬一点儿。 “蒋臻，你他妈能不能对我好点儿。你不是对谁都照顾，对谁都体贴的吗？你怎么就那么不顾我的想法，明知道我是你的秘书，负责打扫你的办公室，你还把我的东西直接丢在垃圾桶里！” “你放手！” 魏韬紧紧的盯着他：“我要是不放，你是不是直接踹了我，让我滚回家！” “是！” “那你就直接踹了！” 魏韬还真是下了狠心了，他扣住蒋臻的手臂，心里乌七八糟的一团，到底要做点儿什么也不知道。倒是蒋臻，瞪着眼睛，表情倔强，一副你死我亡的样子。 要他不这样还好，偏不但这副模样，嘴里还叫：“你想干什么！？” 魏韬哪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知道不能做一点儿他不喜欢的事儿。 可脑子里的火还在，肚子里乌烟瘴气全部都叫嚣起来。 他推着蒋臻走了一步，蒋臻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起来：“魏韬！” “你都要踹了我了，我也没什么要顾及的。” 这句是安慰自己，也是给自个儿找的借口。蒋臻瞪着眼睛，嘴上却还是强硬的说：“你敢！” “你他妈看我敢不敢！” 说着身体往前一倾倒真是要把蒋臻压在沙发上就地正法的样子。 可蒋臻就后仰着腰，直直的盯着他，除了仰身躲避，一点儿挣扎逃跑的意思都没有。魏韬脑子里跟过了一遍凉水一样，一下子清醒过来，动作僵持住了。 “冷静了？” 魏韬点了点，身体却不移开。“冷静了就滚开。” 魏韬脑子一空，手一松，蒋臻猛地重心不稳往后倒下去。魏韬连忙去扶，还没够着，被蒋臻抓了一把，两人直接栽倒在沙发上。 魏韬脑子跟炸开了花一样，双手一撑，低头看着躺着的蒋臻。 这发展太迅猛，他还来不及反应。 “魏韬！” “是你把我拽下来的。” “你！” 蒋臻是有口难言，推了一把魏韬，推不动就罢了，手还被人一把抓住。 两人四目相对，脑子里都空了一片，保持着这诡异的姿势僵持在办公室。直到有人敲门，门被推开，陆凡林靠在门口，笑意盈盈的说：“你们这是怎么了？拆房子吗？”魏韬才收回手，雷劈似的跳了起来。 他看了看蒋臻，又看了看陆凡林，窘迫极了。 倒是蒋臻理了理衣服，变回面无表情的冷静模样：“明天把他调回市场部。” 魏韬一愣，立马看过去，可蒋臻连看也不看他，只靠在沙发上坐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陆凡林一笑：“这工作调动也太频繁，不大好。”他走进来，看了看魏韬，把手里的资料递给蒋臻：“下周一c市，老爷让你亲自去。” 蒋臻接过资料，啪得一声摔在茶几上，陆凡林对他这状态还挺吃惊：“不想去？” “我下周的工作安排你不是不知道。” 陆凡林斜了斜魏韬：“所以我说不能把他调回市场部。我看傅总让儿子在公司实习总是要多学点儿东西，就让他父子两一起和烨阳的碰碰面。我也知道你恐怕不能放心，所以，我得跟着。” 蒋臻扭头看着陆凡林：“你不陪我去c市？” “你不总嫌我跟着烦？让魏韬载你去，那边的行程酒店我都安排妥当了。上一次的事儿闹得大，老爷让你和陈书记们碰碰面。” 陆凡林一笑：“就这么安排吧，魏韬，傻愣着干嘛，把办公室收拾收拾。” 蒋臻抿着嘴角，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可心底估摸着对这安排是极为不满的。 魏韬收拾了屋子，拿着文件出了门。 他也不知道，自个儿出去了，里面那两人会不会吵起来，也没工夫去想。 得，刚和人干了一架，没两天还得和他一起出差，这事想着就别扭。 魏韬收拾了自个儿的办公桌，刚想打电话到申请签字的材料部门，陆凡林就走了出来。敲了敲魏韬的桌子，歪着头说：“聊两句。” 魏韬点了点头，把听筒放回去。 “是不是有出差要注意的事项？您说，我记下来。”魏韬拿起笔记本和笔，一脸的认真。 陆凡林被他逗得一笑，连忙把他的本子给按住了。 “不是，你别慌。”他看了看办公室的门，整个人趴在魏韬面前：“你这小子还挺特别的，我可从来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 魏韬脸色一沉，知道这人存心来寒碜自个儿。 “不是工作上的事，我没时间。” “别装了，你想着法子的到他身边，以为能瞒过我？” 魏韬只觉得太阳穴被刺得疼，正色道：“那请您长话短说，言简意赅。” “好。”陆凡林站直起来：“他对谁好，对谁照顾都算不得什么奇事，他家教就是这样。可你到底什么本事，让他连别人的心情都不顾，为所欲为起来？” 魏韬蹙了蹙眉头，有点儿不懂陆凡林的话。 为所欲为，难道蒋臻不一直为所欲为吗？ “听不懂就算了。你跟他时间短，去趟c市好好看看。” 魏韬见陆凡林要走，又叫住他。想到这几天傅书生魂不守舍的模样，便问：“你跟书生说了什么？” 陆凡林转过身，歪头一想：“哦，他问我要我妹妹。可我是独生子，难道还变一个给他？” “你没妹妹，静水流深……” 陆凡林的食指按嘴唇上，示意魏韬噤声。他笑了笑：“我告诉他，离我妹妹远一点。” 他的笑容意味深长，竟让人琢磨不透。 魏韬被他这个笑容闹得恼火，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懂的么？ 陆凡林就是静水流深，就一人妖！ “别生气，我不告诉他是为他好。这种游戏里的感情，过两天就没了。” 魏韬捏了捏拳头，心里想着，他和真水无香果然是一路的，都是不把别人放眼底的。 活该了他和傅书生，都是自己犯蠢。 “他对你，就只是对你这个人！” “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是对我这个人？” 陆凡林眨了眨眼，转身就走。那一瞬间，魏韬捏死他的心都有。 可又一想，他也说的对，傅书生过阵子就好了，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真的只是个幻影。 魏韬看了看蒋臻的办公室，开始分不清，自己喜欢的是不是也是幻影。 …… 【帮会】【闻翟】：我想组本，能不能组到人。 【帮会】【二少威武】：难，咱们打个十人本估计能行。 【帮会】【闻翟】：就是十人的，这个装备也打不了二十五。 【帮会】【二少威武】：可是我们没指挥啊。 …… 从公司回来，魏韬就一头扎进游戏里。日常全部做完之后，瞅着世界上叫烛龙殿的团，一个也不想进。发了半天呆，在长安城外面用混搭的装备和人切磋了几回之后，他就在帮会里发话，说要打本。 二少说没指挥，魏韬想说，老子指挥副本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野着呢，可看见帮会里真水无香的马甲，倒也静默着。 他还计较着白天的事情，想到陆凡林说的话，就觉得以前的自个儿挺自作多情的。 想来，喜欢一个人凭什么呢？不就凭着最初相处的愉快，和相互谦让体谅。 他当初喜欢潇潇不就是这样？至于喜欢真水无香，魏韬想了想，约摸也是这么个契机。 那家伙本来就挺吸引人，再加上他对众人冷漠，对靠上去的人温和的为人态度，倒让人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特例了。 就像唐婉说的，她原以为自个儿是特殊的，后来才知道，真君对谁都是那样。 魏韬现在也发现了。 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知道蒋臻不喜欢闵文斋的画还是执着收藏后生气的原因。 魏韬第一次没了自信，把自己和泯泯众人化为一体。 …… 【帮会】【唐小姐】：我小学弟指挥肯定行，双橙武二少，我拉来这服？ 【帮会】【二少威武】：卧槽，咱们帮本来就没多少人，再来一鸡，改成鸡窝得了。 【帮会】【唐小姐】：你怕抢装备吧。 【帮会】【二少威武】：我怕抢啥装备，我怕小妹被抢装备。 【帮会】【闻翟】：还是打野团吧。 【帮会】【真水无香】：你真的想打本？不打本的话，可以跟我打竞技场。 【帮会】【闻翟】：竞技场也没指挥呀。 【帮会】【唐小姐】：……真君不会带她打22吧。 【帮会】【真水无香】：是。 【帮会】【唐小姐】：卧槽。我突然觉得有点心塞。 【帮会】【真水无香】：不要说脏话，不适合你。 …… 魏韬一愣，说不出心底什么滋味。 想说：你不是不打22么，怎么要带我打？我什么都不会，打22都是为刷币或者塑雕像的，不会拖累你吗？ 但他说不出口，只盯着屏幕上的那些话看着，也看着自己的小萝莉蹦来蹦去。 …… 【唐小姐】对你悄悄的说：妹子，你怎么勾搭上真君的啊，请教一下。 你对【唐小姐】悄悄的说：花海、邀请入帮。 【唐小姐】对你悄悄的说：这么简单？ 你对【唐小姐】悄悄的说：嗯，什么都没做。 【唐小姐】对你悄悄的说：好吧，别说了，我心塞。 …… 魏韬估计唐婉误会什么了，想安慰两句，可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还是唐婉的来电。 魏韬一接听，唐婉劈头盖脸的说：“小学弟，你是不是玩真的了，我不是说过咱们玩游戏不兴当真的么？” 魏韬吓了一跳，心想着唐婉难道知道闻翟是自己？可又想，自个儿也没露出什么马脚啊。 “说什么呢？” “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当真了？” 魏韬沉默了一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边唐婉倒等不及，说道：“你要是当真了，就回游戏来。我也不知道真君抽了什么疯，对一个小丫头片子顶上心。” “你说什么？” 唐婉估计还坐在电脑边上，还敲着键盘，魏韬都能听见键盘的声音，她说：“真君转了新服，到了一个新帮会，这帮会统共就五个人。帮主是二萝，今天说要打本，没指挥，真君就说带他打竞技场，22。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真君居然私我，问我有认识的指挥么。我真是……” 魏韬往后一倒，轻声一笑：“指挥，我么？” “我倒是那么说。可真君说，你上不来。我看，你上次没向他坦白那谁的事，他还记得。” “早坦白了，他没告诉我他还在玩游戏。” 唐婉说：“回来吧。” 魏韬说：“我考虑考虑。” 挂上电话，他还是没把自己就是帮主二萝的事说出来。 他突然有点儿想知道，真水无香再次面对站一旁赏花是个什么情形。 第32章 C市 “到了c市之后先去见凯诚的人。陆特助说，这一次蒋总亲自来，一定能把合约谈下的。” 周末的时候，魏韬特意把这一次同凯诚的合约认认真真的看一遍，大致清楚双方谈判的方向。周一一早就接了蒋臻往c市出发，这一路车里的气氛都不大好，魏韬就找了点话说。 蒋臻听了他的话，点头道：“和凯诚的合作一点难度都没有，他们就是等着我露脸。” 魏韬不明白，问：“为什么？合约不签订，工期都一直拖延在那里。” 蒋臻揉了揉眉心，生出些教导人的心，便说：“这次项目牵扯到上面的领导，做好了固然赚的多，可这前期准备，每样关系跑下来都不是小事。”蒋臻说到这，停了停：“虽说我们蒋氏和上面关系近些，可到底没有通天的能耐。眼看着是快肥肉，也得不紧不慢、小心翼翼的吃。吃急了，闹肚子。”他说着又朝着驾驶座这边看了看：“事情严重起来，就不光是闹肚子了。恐怕得要命。” 魏韬沉下脸，他对这些也都清楚，只是没想这么深。心里想着，约摸是自个儿家的生意还没扩宽到全国，影响不了上面的动态。到底他们家是a市的地头蛇，也没想一口吃个大胖子。 “快到了吧，下个服务站停下，吃点东西再下高速。” 魏韬看了看车上显示的时间，十二点。他们只要再开一会儿，就能下高速，一点前准能进市区。这会儿蒋臻说在服务站吃东西，魏韬就有点儿不明白了。 “不进市里吃？” 蒋臻转头看着窗外：“凯诚那边晚上的饭局少不了，中午还凑上去让人灌吗？” 魏韬恍然大悟，竟想不到蒋臻连这些细节都思量好了。 他这么驾轻就熟，是多少饭桌上淌过的？魏韬佩服的同时，又有点儿心疼。 蒋臻外号叫太子，那是他眼光和手腕让大佬们觉得后生可畏。可这其中的辛苦，是没人知道的。 魏韬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车后座闭目养神的蒋臻，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到了服务站，两人吃了快餐，又继续赶路。没多久就到了c市。 他们一刻也不耽搁，蒋臻刚进市区就给凯诚的人去了电话。从下高速到凯诚大楼面前，不过四十分钟。 魏韬跟在蒋臻身后进了凯诚，负责人吴总立马迎接过来，会议桌一摆，十来号人一坐，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合约就签订了。 魏韬看着这过程，心里才真正明白凯诚之前所谓的合约问题都是托词。蒋臻往c市一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会议结束，两个老总握手，互道合作愉快，蒋臻合上文件递给魏韬。 那吴总见了，笑问：“瞧着面生，怎么称呼？我还以为今儿还能同陆特助喝两杯。” 蒋臻面无表情的回答：“陆凡林还有别的事儿。这是我的秘书，魏韬。” 吴总点了点头，与魏韬握手：“陆特助外号千杯不醉，小兄弟怎么样？” 魏韬刚要开口，蒋臻便说：“今天我陪你们喝，他喝不了多少。” 魏韬佯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知道蒋臻是不愿意让自己也醉了。 “太子爷来了，咱们先去工地看看？” “好。” 离吃饭喝酒的时间还早，吴总就领着蒋臻往工地去。魏韬自然陪在后面，见识那块四方觊觎的地。虽然还没签合约，起重机却已经运了进去。 见这情形，魏韬对蒋臻所说的领悟得又更深了点儿。 要说起来，他和蒋臻争执之后一直都压着口闷气。直到周六晚上，站一旁赏花的号转到了新服，进了帮会，大咧咧的和帮会里的人打了招呼，而蒋臻并没有特殊反应后，魏韬的心情才好一点儿。 毕竟无论是组队日常、战场还是竞技场，真水无香都没有拒绝的表示。 只是苦了魏韬自己。为避免切屏混乱，他特意开了两台电脑。除了不能一起打竞技场之外，其他一切项目都没问题。 周日的时候，他组织了一次十人烛龙殿，让二少威武和唐小宝两个对站一旁赏花这只新来的鸡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唐婉那时候说：“我小学弟战场、副本、竞技场指挥都没问题，咱们现在就招人进帮就成。” 魏韬开着闻翟的号表示：“我不想扩大帮会，只要二十五个人，够打本就行了。” 这之后大家又纷纷发表各种看法，最后还是蒋臻说：“我赞同闻翟”而最终确定了帮会的发展路线。 他习惯上线就点真水无香组队，绑定着做所有的任务，真水无香也没拒绝，两人就好像还是情缘的关系一样。 一个周末，总算让魏韬的闷气消散了些。今儿又到了c市，他胸口的乌烟瘴气全随着蒋臻的几句话消失的无隐无踪，把和蒋臻的争执都抛诸脑后了。 这会儿，魏韬望着饭桌上围着的一圈儿人，才算是了解蒋臻中午为什么一定要在服务站吃饭。 凯诚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 一桌十个人，除了他和蒋臻之外，凯诚的占了八个。说是这次项目上的负责人，可看那末座几个吃饭的架势，魏韬就知道，那是派来喝酒的。 国内做生意、谈合约大部分都在饭桌上，可蒋氏和凯诚的合约已定，这不过是个礼节性的饭局，何必摆出这样的阵仗？ 魏韬闹不明白，看了看蒋臻。对方却一脸的淡然，似乎早就习惯这种场合。只等官话一说完，吴总打了个眼色，下面的就开始轮番的上来敬酒。 魏韬就是个秘书，只需要喝一轮。蒋臻不一样，来什么喝什么，脸色一成不变。 魏韬这时候还能想起帮聚上，蒋臻来者不拒的喝酒架势，想来这都是习惯了。魏韬心底发疼，却也不能阻止。他刚才想去挡酒，还被蒋臻一个眼神给顶了回来。 中途的时候蒋臻去了趟洗手间，吴总就拉着魏韬说话。 两人跟打太极似的你来我往，说得头头是道，实际就是些废话。说到最后，吴总这老油条也不得不佩服魏韬，露出一副微微惊讶的表情，心里想着：太子爷身边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眼色过去，末座的人抢了几口菜，又轮番的对魏韬来了一轮。 老总都不推辞，他这小小秘书更不好推辞。幸好蒋臻回得快，战火又被他拉了过去。 喝了酒，吃了饭。吴总嚷着要招呼太子再去开心开心。蒋臻对那些风月场所全无兴趣，摆了摆手说：“前两天为这事没少准备，明天还要去看陈书记，实在不能出差错。” 有了陈书记做挡箭牌，吴总也就不好再纠缠，派人送了魏韬和蒋臻回酒店，各自散了。 魏韬是见过蒋臻醉酒的，这家伙全靠一口气撑。外面人模人样，进了房间，一口气卸下来，就瘫得跟一团烂泥一样。 魏韬蹙着眉头把人放在里间的大床上，脱了外套和领带，给人盖好了被子，关上了门，自己则在外间找了张舒适的椅子坐下来。靠了一会儿，酒的后劲起来，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 深知不能这样坐着睡着，他就拿了睡衣，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魏韬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哼哼了两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蒋臻站在自个儿床边上。刚想问话，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门敲了好一阵子，才没了声音，魏韬心里突突地跳着，约摸知道是摊上事儿。 突然，床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在这漆黑安静的房间里，响得让人心里发毛。 电话想了整整三遍才停下。魏韬有种感觉，这电话就是敲门的那人打的。 果然，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声抱怨，接着就真没声音了。 蒋臻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坐在沙发上。魏韬若是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就是傻子了。 他听过不少圈内丑闻，敢情都是这样送上门来的。 想了想，魏韬爬起来往门边一看。 那防盗链他一般不会挂上，这会儿则好好的挂在门上。 “你没喝醉？” 蒋臻抬了抬眼：“醉了。可我从小就这样，最多醉一小时，立马就能醒。” 也是，要不那天他怎么能醉了之后还找自个儿陪他去恭县？ 魏韬揉了揉头发，开了一盏床头灯，在床头坐下：“你以前出差是不是总遇到这种事儿？” “就算遇到，也不需要我操心。”他站起来，往里间去：“你也累了，睡吧。” 魏韬笑了笑：“我都给吓醒了，哪还睡得着。” 蒋臻走到里间的门口，停了下来，转身靠着墙，看向魏韬。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气氛，魏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刚还没毕业，应该还没自己应酬过生意上的事儿。”蒋臻缓缓开口：“我在c市得罪了人，总有人想抓我的小辫子。这次的项目牵扯大，惊动着上面，我要是闹出点桃色风波，上面指定是脱不了干系，这工程就得真正被停下。你说要怎么解决？” 魏韬没想蒋臻这时候说这些，可一想就知道，这是他在开班授课呢。于是收起了刚刚玩笑的态度，认真想了想。 “从项目合约一直谈不妥，到和凯诚的人打交道，每一件事都好像是冲着你来的。可合约已经签了，真要闹出事情来，蒋氏必然跑不了，凯诚面子也不好看。” 蒋臻抿着嘴角：“那都是表面上的，你还是太小，还没接触这里面的腌臜事。合约算什么，你投了钱，有人拿着你的把柄责怪你，说你不顾合作利益，事情闹死了，牵扯那么大，总要摆平。你是商人，总不能让钱打水漂，更不能让公司没了信誉，你怎么办？” 魏韬眉头紧紧皱起来，“这恐怕不是重点。” 蒋臻盯着魏韬，点了点头，轻声说：“本来上面对你信任，许多关系都好走，可真被抓到把柄，让上面不信任了，这官商之间的事，可说不准了。” 魏韬抿着嘴角：“你从来c市就料到要发生什么。” 蒋臻没回话，过了半晌才说：“也怪我年轻时太激进，在c市的作为不地道，被算计一把也是应该的。” 魏韬想了想：“你那时候恐怕不但碍了这边的生意，还影响不小。蒋董让你亲自来见陈书记是另有深意，我听说，陈书记下半年有机会往上走。” “知道就好，没必要说透。”蒋臻轻声一叹：“我休息了。” “蒋臻。” “嗯？” 蒋臻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了一个怀抱里。抱着他的人双臂收紧，像是要确定什么，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蒋臻没有挣扎，只任由魏韬这样抱着。 突然想到在恭县河边，魏韬也是这样抱着自己。 那时候，他说不想看见他那副样子。难道，自己现在又是那副样子了吗？ 蒋臻分不清了。 “我会学起来，我都会学起来。” 魏韬的声音就在耳边，一字一句，无比的坚定。 他会学什么，他没有说，可蒋臻却似乎知道了。默默的张张了嘴，想安慰几句，可到底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能伸出手，在魏韬的背后拍了拍。 这个家伙……可该怎么是好呢？ 魏韬的手慢慢松开，两人在一盏床头灯的光线下相互对望。魏韬头一次生出要好好学着应酬、好好学着做生意的想法，因为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多么的渴望随心所欲。 可他只随心所欲的做过一次，事后却要弥补这么多。 魏韬想，他明白陆凡林为什么把自己派到c市来了。 “你简直是穷追不舍。” 蒋臻的话让魏韬笑起来：“嗯，站一旁赏花赏真水无香。” 不知道为何，就想到这句话，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 蒋臻微愣，牵动嘴角往上一扬，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魏韬静静地等他说话，他却紧闭双唇，一字不吐。过了一会儿，他往自己房间去，关上门的时候说：“咱们带着闻翟打竞技场吧。”倒也没给魏韬反驳的机会，就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魏韬现在的心情可是相当崩溃，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开两个号的打竞技场！？ 第33章 相处 被蒋臻突如其来毫无铺垫的提议烦了一晚上，魏韬是认认真真的考虑了自个儿有没有可能连两台主机，两个键盘，弄个分屏，然后一手一个的撸竞技场，但是并没可能。 他要能一手就能操作，也不至于和蒋臻插旗输多赢少了。 魏韬拍向自己的额头，深深的感受到了，自作孽不可活。 后来，他又想，蒋臻今晚不过一提，船到桥头自然直，站一旁赏花拒绝不了，难道闻翟还拒绝不了了？ 想通了，也终于安下了心，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可他觉着才睡着没多久，又被手机给吵醒。一看电话，居然是陆凡林。 魏韬立刻清醒，生怕是有什么新的安排要知会自己。 “蒋总七点起床，一定要喝温水，你记得提前烧好水。” “蒋总的领带在他皮箱上面的夹层里，他要问的话，你就告诉他。” “蒋总的手表每天出门要先对一遍时间，你记得把自己的手表提前对好。” “蒋总……” 陆凡林叨叨絮絮的说，魏韬一条条的记下来。 等他说完，魏韬电话一挂，起床烧水、对时间，要不是不能进蒋臻的房间，他只差把蒋臻的衬衫拿出来熨一下。 真是大少爷，事多难伺候。 蒋臻七点起床，魏韬让酒店服务员把早餐送到房间里，又把蒋臻的那杯牛奶换成了白开水，等人出来解决了早饭问题，对了时间，就准备出门。 白天要见陈书记，晚上倒是没了事。魏韬就问他，昨天晚上那事是不是不了了之。 蒋臻说：“没人赃并获，何必撕破脸。同一条船上待着，谁都不想翻船。” 魏韬明白了，收拾了材料，跟着蒋臻出门。 见完陈书记回来，魏韬的意思是直接赶路回家。可蒋臻似乎有别的安排，说要先回趟s。 魏韬没问具体，也知道s离c市太远，肯定不能开车走，就问他是什么时间的飞机。 蒋臻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漫不经心的回答：“你明天早上八点送我去机场。” 魏韬点了点头，也不便打扰他，就坐在一旁玩起游戏来。 他现在游戏里最重要的事就是给帮会赚发展点，点天工树，所以每天的日常任务都不能欠下，就连种地都是掐着点儿去种，生怕浪费一点点的帮会资金。 一上线，唐婉就问魏韬开不开本。魏韬看了看专注的蒋臻，找了个网卡的借口回绝了。开了闻翟的号收菜，还想把日常做完，就见帮会里二少嚷着叫蒋臻打竞技场。 …… 【帮会】【二少威武】：真君怎么没上？说好了jjc。 【帮会】【站一旁赏花】：刷币么？刷币我带你打。 【帮会】【二少威武】：成啊，唐小姐一起不？ 【帮会】【唐小姐】：行。 …… 魏韬是想，刷币队，没必要开歪歪，对网的要求也并不很高，随便打打，不过一会儿工夫。于是，三个大长腿职业，当即建了队，就打了起来。 按常理来说，这个队伍的配置并不很好，但强在三人的操作都没有硬伤，意识也都不差，打起来也算是顺风顺水。 十场全胜，交了任务后，二少威武非常坚定的要抱两人的大腿。魏韬问，你之前不是抱真君大腿的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二少威武说：花间配藏剑加奶秀，这配置太难打。我就觉得自己是去蹭的，太没存在感。 魏韬一愣，问道：真君竞技场打花间？ 二少威武说：是呀，这还用问！大神根本根本就是万花谷花间游的传人，一点岐黄之术都没学！ 魏韬抬起头来，看着沙发上盯着电脑的男人。又看看二少威武的话，心想，这怎么可能！这家伙可是胸一甩，奶四海！ 他盯着蒋臻，想着现在的竞技场花间太难打，能打到二千二的一定是有牛逼的队友，这会儿大家都才转服，也根本不认识犀利队友，他又为什么坚持打花间？ 或许是魏韬的眼神太直白，蒋臻突然抬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有事？” 魏韬想了想，摇了摇头。 蒋臻看看手表，终于把文件收了起来。他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倒水，途径魏韬的座位朝着电脑屏幕上看了看。也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魏韬和二少威武说的话。 蒋臻在魏韬身后停了停，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绕到饮水器处。接了水，又坐回沙发边上，打开电脑。 “你们打三三吗？我不是说，咱们一起带闻翟打吗？” 魏韬见蒋臻挑高着眉毛，顶着一副说不出什么意思的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说：“带闻翟一起，三dps菜刀队？” 蒋臻盯着魏韬，反问道：“我不是奶？” 魏韬心中倒抽一口凉气，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满心的就想着，这人是因为我才切的奶还是因为闻翟呢？虽然两个号都是他，可魏韬总要分出个高低上下。 自己跟自己计较，他也是脑子抽了筋。 视线移回电脑屏幕，看见真水无香上线的系统提示，心里也说不出个滋味。 唐婉的意思是继续打，二少威武肯定不会不同意。魏韬正犹豫着呢，就听真水无香问：“闻翟今天没上还是下了？” 魏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想了半天，还是退了三人的竞技场退伍，把号停在洛阳树林。 “你倒是挺关心闻翟的。” 蒋臻低头看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操作着：“是，她挺有意思。” “不是因为名字吗？” 蒋臻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魏韬探究的眼神：“你以为我是因为文斋才对她好？” 魏韬没出声，其实也是学着蒋臻玩默认的那一套。 “我对谁好，从来是因为我想不想对他好，不会因为任何其他原因。” 魏韬滑着椅子靠近蒋臻：“那你是真的想对闻翟好？为什么？” “你管的还挺多的。我刚刚不是说了，她挺有意思。” 什么也没问出来，简直是说了一通废话。 魏韬撇了撇嘴，回到座位面前，他心想着：你对她好，别个儿也不定对你好的。想着想着，就开了闻翟那小萝莉的号跳上游戏。 这才刚上，真水无香的组队申请就发了过来。魏韬本想接受，可一想，又觉得心口闷着，就先组了站一旁赏花的号，在点了接受入队。 这样，他们三就绑一起了。 …… 【队伍】【闻翟】：花锅，你组进来了？ 【队伍】【真水无香】：我和【站一旁赏花】决定带你打jjc。 【队伍】【闻翟】：啊咧？今天不行，今天网好卡。 【队伍】【闻翟】：我来收发展点的，帮会建了好久都建不起来，战爷说要招人打本，我要多多努力。 【队伍】【站一旁赏花】：摸摸头，乖孩子。 【队伍】【闻翟】：嗯嗯。 …… 魏韬被自己的自言自语给雷到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干了这种事。 抬起头看了看蒋臻的反应，对方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唐小姐也加进了队伍，进来就说：妹子，怎么又上了，刚没做完任务？ 魏韬把收发展点的哪句话复制了发出去，也切回站一旁赏花的号上，随便点了个人切磋。 刚和唐婉聊天的时候，魏韬发现真水无香的坐标也到洛阳了。 他可不能让人看见自己傻杵着发呆。 一局打完，魏韬坐在地上，聊天框里唐小姐的字也不知道敲了多久。 …… 【队伍】【唐小姐】：真君不是说，发展点不急嘛？ 【队伍】【闻翟】：我想早点打本。 【队伍】【唐小姐】：那招满级的嘛。 【队伍】【闻翟】：满级的不肯来我的帮，他们不和我一起。 【队伍】【唐小姐】：我小学弟嚎一嗓子，肯定来一群。 魏韬被唐婉这句话说的哭笑不得，可这也不能不回应，想来想去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回应才好。 一抬头又看见了正喝水的蒋臻，心下一狠。 【队伍】【闻翟】：战爷快嚎一嗓子！#可怜 “咳咳咳……” 字才发上去，蒋臻就被水呛着了，猛地一阵咳嗽。魏韬赶忙从桌上扯了纸巾递上去，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蒋臻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魏韬，神色复杂。闭了闭眼，说：“人叫你嚎一嗓子呢。” 魏韬直接翻了个白眼：“我去哪嚎，在这里嚎吗？你说你喝水还要人伺候，真是大少爷。” 蒋臻没反驳，推了推魏韬：“你玩你的去，别打扰我。” 魏韬本想着留蒋臻边上看到他和人切磋，可又想自个儿没回应、闻翟也不动弹过于不正常，就回了位置上。 【队伍】【站一旁赏花】：学姐，你别害我！ 【队伍】【唐小姐】：去吧去吧，你也不想妹子做点真君不高兴的事。 魏韬一想，也是。 还真的就在□□群里嚎了一嗓子。他也不好意思真的拉人转服，那太不地道，只象征性的说了说。 谁料到，他这一冒头，一群人放下了之前的话夹子，全转移到了魏韬的广告上，叫嚷着：“我们早想转了，这服贼没劲。” 魏韬吓了一跳，赶忙说：“我这只要打副本的，不打副本，来了我也不收！” 说完就退了□□，也不管那群里怎么议论这事儿了。 【队伍】【站一旁赏花】：嚎完了。 【队伍】【唐小姐】：东哥手底下抢人，小学弟帅炸了。 【队伍】【站一旁赏花】：别瞎说。 【队伍】【唐小姐】：妹子，战爷是不是帅炸了？ 日！唐婉竟给自己出难题！ 魏韬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队伍】【闻翟】：战爷最帅！没有之一！ 【队伍】【闻翟】：不收发展点，我就下了。大家晚安！ 打完字，果断下号。 魏韬真佩服那些双开整人的，就这么点儿自言自语，他就快累死了。 【队伍】【唐小姐】：这就下了？这姑娘真好玩。 【队伍】【真水无香】：…… 【队伍】【站一旁赏花】：…… 【队伍】【唐小姐】：别这么一致嘛。你俩都对她这么好，我也会嫉妒的，玩一下又没什么。 【队伍】【真水无香】：恶趣味。 【队伍】【站一旁赏花】：我觉得你是在玩我。 【队伍】【唐小姐】：我是在帮你！笨！还有那个不说话看全程的，还说我恶趣味，你才恶趣味！你连战爷吼的一嗓子都看了吧！哼！ 【队伍】【真水无香】：…… …… 魏韬看着真水无香的这六个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刚一出声就对上蒋臻冰一样的眼神，可他还是忍不住笑，心里想着，还是唐婉犀利，总是一语中的。 蒋臻被魏韬笑得不乐意了，下了线，关了机，拿着电脑就要进房间。路过魏韬身边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的手腕，“真看了？” 蒋臻低下头，“看了又怎样？” “不怎样，觉得你还挺可爱的。” 说完，魏韬松开手，见人走到房门口了，又叮嘱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听了这话，蒋臻停下脚步，回头盯着魏韬，像是在想些什么。 魏韬被他看得不自在，摸了把脸，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你补一张机票，明天跟我一起去s。” “啊？” “补不着，就坐我后面那一班机过来，我在机场等你。” “什么？” 蒋臻显然没打算解释，说完就进房关门，独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魏韬。 第34章 蒋家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到s是回家还是工作？” 当飞机降落s机场，魏韬总算见到蒋臻之后，忍不住问了出来。 蒋臻侧着头看了看他，一面往机场出口走，一面回答：“我爸生日，回家。” 魏韬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杵在原地就跟一根标杆一样，脑子里全是蒋臻说的“回家”两个字，糊糊涂涂的。 蒋臻走了一段，没见人跟上来，回头一看，低声道：“跟上。” 这两字如同一个惊雷，魏韬瞬间清醒，脸上笑开了花儿，屁颠屁颠的就跟上去了。 “蒋董寿辰，我就这样去不好吧？要不要表示点什么？” 蒋臻眼一斜，懒得理这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人。他带魏韬回去是临时起意，并不是去给老爷子祝寿的。也没知会家里的人，就只能叫了的士，直往蒋家的大宅去。 一开始魏韬还兴奋着，后来就没了声。蒋臻奇怪的看了看他，谁料对方也正看着自己。蒋臻抿了抿嘴，坐直了身体，正视前方：“今天我家里应该有许多人，烨阳的董事长、天谕的老板、“娱乐之王”，还有你叫的出叫不出名字的名流，到了之后我一一介绍你认识。” 魏韬惊了惊，蒋臻说的这些人他都听过，那都是圈内各行业的龙头老大。 莫非是因为这机会难得，他才领着自个儿回家。 刚刚略显兴奋的心沉了下来，笑容也慢慢收敛，他说：“了解了。” 蒋臻满意他的状状态，点了点头。 到了蒋家大宅，两人下了车。蒋臻把大衣的扣子扣上，拍了拍衣服，转身一看魏韬，轻微的蹙了蹙眉，“领带歪了。” 魏韬一愣，连忙用手去拨。可这也没个镜子，拨了半天也不能让蒋臻满意。 “站着别动。” 似乎是看不过去，蒋臻伸手帮着魏韬拨正领带。 他手指白皙修长，轻轻拨着魏韬胸前的饰物，见着满意了，又理了理魏韬衬衫的衣领，整整齐齐的重新打理了一遍。刚准备抽回手去，就被魏韬一把抓住按在胸口上。 这家伙低头的那一瞬间，魏韬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仿佛周围什么都消失了似的。 蒋臻挣了挣，却挣不动。 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说：“这是在我家门口。” 魏韬仿佛脑门上被敲了一记，松开了手。 蒋臻转过身，领着魏韬往那大院子里走。 开门的是一个年级五十多岁的大叔，见着蒋臻，张口就叫了一声“少爷”。蒋臻把行李交给他，指着人对魏韬说：“这是我家的管事，林伯。” 魏韬叫了“林伯”，跟着蒋臻屋子里走。 到底是太子爷的本家，虽然说不上金碧辉煌、穷奢极华倒也是富丽堂皇。 绕过玄关，进了大厅，厅里的音乐声慢慢明显，昂贵的水晶吊灯下是正在各自交流的各界名流。蒋臻一出现，大部分的目光就跟了过来。人群正中间的两人立马走了过来。 魏韬猜测，这就是蒋董和蒋夫人了。 果然，在两人靠近之后，蒋臻先叫了“爸、妈”，然后向两人介绍了自己。 蒋董带着和蔼的笑容上下打量了魏韬一遍，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简单。” 蒋夫人也跟着笑道：“小魏不用拘谨，现在也不是工作，就当时自个儿家，好好玩。” 他们说话亲切竟然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蒋董寿比南山。我不知道是蒋董的寿辰，也没个准备。” 蒋董拍着魏韬的肩膀：“小臻带回家的孩子，不用这么多礼。随便玩。” 魏韬点了点头，跟着蒋臻先离开了。 厅里的人挺多，蒋臻的眼睛四下扫了扫，接着蹙了蹙眉，找了个阳台位置的沙发让魏韬坐着，自个儿则去应酬家里的宾客。 魏韬很少见着在大白天这样搞聚会的，觉得挺稀奇。 从一旁的香槟塔上拿了杯酒，浅浅的喝了一口。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蒋臻身上，看那家伙面无表情的周游在宾客之间。 他看看蒋臻，又看看蒋董。只觉得这父子俩并不很相似。 蒋董爱笑，几乎全程都笑着，且不论真假，倒是给人个舒坦。而蒋臻呢，连个笑意都没有，一张冷脸往那一摆，也难得有人巴巴的凑上去。 呵，这不是说自己吗？魏韬无奈一笑。 放下酒杯，移开视线，魏韬站起来朝蒋臻的方向走过去。 也不知道那家伙背后是不是长了眼睛，在距离他一臂距离的时候，他向后伸手把魏韬带到前面，“这是华涵娱乐的叶总，a市云诺的魏少。” 魏韬笑了笑和这位娱乐之王握手寒暄。 “太子爷带回来的人，一定了不得。” “叶总别拿我开玩笑。” 除了这位叶总，蒋臻又介绍了几位给魏韬认识。而后，他就绕到拐角处，经过走廊，进了第二栋房子。 一进门，他就脱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转身朝厨房走。 “你想喝什么？” “外面喝的还不够？” 蒋臻没回话，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魏韬。 魏韬喝了一口，四下打量了这栋房子，约摸知道这才是蒋家人常住的地方，前面那幢应该只是用来宴客的。 “还没结束，你就撤了？不用陪到最后？” “不是大寿，不用特别在意。只是找个借口，让大伙聚一聚。” 魏韬点了点头，“你看上去不太愉快。” 蒋臻扭头看向魏韬，“好不容易听说老爷子把烨阳的冀董和京城的江三少给请过来，谁知还是回来晚了，没能见到。” 魏韬一笑：“那两个人估摸着送了礼就走，就算见着了也没意思。” 蒋臻到没有反驳，闭着眼睛说：“江三少还好，冀董往日就少露面，可惜了。” 魏韬无所谓的扭了扭头：“你介绍我认识的这几个都不是简单人，我们a市的软件谷去年落成，早就有人盯着了。” 蒋臻睁开眼，魏韬笑了笑说：“时代发展迅猛，太子爷你也是看中了这个产业才到a市来，那几个，估摸着都已经着手这块的事儿，总会到a市来。”魏韬对蒋臻挤了挤眼睛：“到了a市，还想绕过咱们家吗？”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道理谁都懂。 做生意讲求和气生财，谁都不好撕破脸，就像蒋臻在c市和凯诚不能撕破脸一样。 所以，魏韬根本不急。 魏韬还想说什么，就见林伯进了大厅，走到蒋臻面前说：“少爷，季小姐到了，老爷高兴的不得了，夫人说，让您去看看。” 蒋臻点了点头也没拒绝，站了起来。林伯连忙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给蒋臻穿上。 两人正要走，蒋臻像想起什么，转身说：“魏韬，你去二楼左拐第三间房休息，这两天晚上你肯定给我闹得睡不好。” 说完，他就沿着之前的走廊朝着前面的那栋楼去。 魏韬眨巴眨巴眼睛，品味到蒋臻话里的暧昧，笑了笑，朝着楼上去。 蒋臻说的对，这两个晚上，他都因为他的话睡不安生，得了个补眠的机会，那就睡呗。 魏韬也是心大，进了房间，倒在床上没一刻钟就睡着了，再醒过来是下午四点。 他迷瞪着眼睛，进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了下，就往楼下去。 还没下楼，刚站在楼梯口制造了点声音，魏韬就被十只眼睛盯住了。 坐在沙发上的蒋董、蒋夫人、蒋臻，还有一个估摸着是那个季小姐。他们四个除了蒋臻外只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而那个站在沙发边上的林伯，惊讶之后却皱起了眉。 魏韬微微一怔，面上还是处变不惊的姿态，勾了勾嘴角，露出三分笑意：“下午好。” 蒋董和蒋夫人相互看了一眼，对他笑了笑。蒋臻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是他旁边的女人笑着问好，转了脸问蒋臻：“这是谁？怎么称呼？” 蒋董刚要回答，蒋臻抢先站起来，走到楼梯口接了魏韬：“是a市魏总的公子。”他看看魏韬，说：“这是季家的四小姐。” 季四立马站起来，向魏韬伸出手来：“魏少，咱们第一次见吧，你和蒋臻是在a市认识的吗？” 魏韬笑着答：“不是，我和他早就认识了。” 季四疑惑的看看蒋臻，又看向魏韬：“那蒋臻去a市，你肯定把他照顾的好好的，他才礼尚往来的请你来s玩。” 魏韬特意思考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又故意看了看蒋臻，说：“我如果说是，那他要不高兴了。是他照顾我。” “他就是爱操心，爱照顾人的性子。”季四一把勾住蒋臻的胳膊，带着人坐了下去。 魏韬看见这小动作，笑了笑。 要这情况魏韬还看不出这关系，那他也太没神经了。 他笑得不动声色，心里却瞪上了蒋臻。 这莫非才是让我跟回家的原因？这他妈是想让老子知难而退吗？ 蒋臻，你平常也不像是这么天真的人啊。 魏韬心底里不愉快，却仍旧陪着蒋家的一屋子聊天，时间也在这一言一语中慢慢度过。吃了晚饭，蒋臻要送季四回去，魏韬不方便跟着，就留在了蒋家。 蒋董和蒋夫人询问了些蒋臻在a市的情况，魏韬也都一一作答。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蒋臻还没有回来。魏韬有点儿不放心，说自己出去找找。蒋夫人却是不担心的样子，说：“到了季家总免不了要说些话，小魏你也累了，先去休息。” 魏韬不好反客为主，只得上楼。可心里仍旧是不放心的，进了房间立马打了电话给蒋臻，听对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才安心下来。 然而，即便如此，魏韬还是睡不着。他下午睡得多，这会儿跟打了鸡血一样。 心想：要不等蒋臻回来，一起出去走走？也不知道他累不累。 算了，还是自己出去溜达溜达吧。 左右闲的无事，魏韬拉开门就准备出去。 还没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呢，就听到了大厅里的声音。语气温和，是蒋夫人。 “小臻，你现在也能接你爸爸的位子了，什么事情都要想仔细些。这个魏韬虽然比那个小画家出息，可总归配不上你。” 魏韬心里咯噔一声响，原本不想偷听正准备走呢，现在也动弹不了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还不是？”蒋夫人的声音慢慢严肃起来：“你们两在家门口干了什么？你又是随便带人回家的性子？还有，对我们说他是你的秘书，可却让他住在家里。爸爸妈妈可没老糊涂。” “那又怎么样？” “爸爸妈妈是想告诉你，他不配。”蒋夫人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可话里的意思却尖锐起来：“他家里就是a市的一个小公司，就算以后有做大的可能，那也得靠着我们扶植。”蒋夫人一停，“小臻，妈妈说话都是为你好。就算他们家不用我们帮，凭着自己做大了，那得经历多大的风浪？他们前面挡着多少拦路虎，一个巴掌下去，就得翻船。” 蒋臻依旧没有说话。蒋臻的沉默在空气中形成一股力量，缓缓的被魏韬吸进胸口，变成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魏韬的心脏。 “当初那么小画家，你不是都不搭理的，现在怎么还往家里带。你们年轻人爱玩，我们做爸爸妈妈的不管。我们也信你有分寸，但你可别闹真的。咱们家，可没有多余的感情。” 蒋臻轻声一笑，蒋夫人又说：“知道我的意思了吧。六年前的事儿，我也不想再发生，那对你影响太大，都不和爸爸妈妈亲近了。” “你们说，他配不上我？” “蒋臻！”蒋董总算开了口：“家里不是不让你找男人，可你也找个像样的，门当户对的！” “什么才是门当户对？”蒋臻的语气淡淡的，和他爸爸妈妈如出一辙，就像是蒋家特有的说话风格一样：“是江三少还是冀家兄弟？是叶少还是孙市长？或者是那皇城根下，根正苗红，真正的太子爷？只怕，到时候，人家得嫌弃我高攀了。” 魏韬紧紧拽着拳头，手掌心里都像是掐出血来。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否定，这不但是看不起他，连他们家都一并给踩到泥里了。 只听见楼下又传来一些声音。他脑子浆糊着，听不清楚，等清醒了一点儿，便是蒋臻说：“我心里还觉得我配不上他。” 这一句，让魏韬如同活过来一般。 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蒋臻肯定自己就可以了。 他傻傻的站着，直到眼前出现了蒋臻的脸。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魏韬抓了抓头，知道自己偷听了对话并不礼貌。可蒋臻却一脸淡定，似乎早就知道似的。 “休息去吧。” 留下四个字，蒋臻就要从魏韬身边走过。魏韬触电般飞快的拉住他的胳膊，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我饿了，我们外面去吃点宵夜？” 蒋臻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魏韬拖着往楼下走。 蒋家二老见了他们微微的蹙了蹙眉，魏韬倒也不客气，一把搂住蒋臻的肩膀：“不好意思，刚刚那话我不小心都听到了。蒋臻脾气不好，是不是冲撞了伯父伯母？我代他说对不起。” 蒋家二老脸色一变，这儿子和自己发生争执，凭什么要个外人来说对不起？ “现在肚子饿了，我带他出去吃点宵夜。你们先睡，这么晚了。” 蒋董的脸色显然难看，可蒋夫人却还能堆起笑意：“去吧，早点儿回来。” 魏韬也笑：“肯定的。” 他转过身，脸立马变黑，紧紧抓着蒋臻的手腕，拖着人出了大厅。 第35章 表白 魏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胸腔里满是怒气，却找不到发泄的渠道。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样刺耳的声音，明明应该是和蔼可亲的，却说出尖酸刻薄的话。虽然，他最在意的那个人肯定了自己，但心口上却依然还烧着一团火。也正因为蒋臻肯定了他，所以他根本无法对他发怒。 魏韬从来不是一个能忍受非议的人，所以，他现在更加难受。 右手锁紧蒋臻的手腕，左手紧握成拳，并没有什么目的的往外走。 到了门口，看到陌生的景色，魏韬站定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慢慢转过头。 蒋臻的脸还是那副样子，一点情绪都不显示出来。 “车钥匙。” 蒋臻抿了抿嘴：“真的要去吃宵夜？” “你觉得呢？” 没有听到回答，只听到蒋臻又问：“你想开什么车？” 魏韬一愣，并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开什么车吃宵夜，还有区别？ 蒋臻接着说：“开车去兜风吧。” 说完，领着魏韬往车库的方向走。 车库一打开，灯也跟着亮起来，在这个不小的车库里停着十来辆豪车。魏韬愣愣的看着蒋臻，“大神，您这是炫富呢？” 蒋臻瞥了一眼魏韬：“说吧，你觉得我们俩这状态，开什么车？” 魏韬一辆车一辆车的看过去，并不是最新的车型，却有两辆全球的限量型号。 蒋臻喜欢车。这个认知立马在魏韬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至少，在六年前，蒋臻非常的喜欢车。 这些车，或许都只是他的收藏品而已。 魏韬皱了皱眉，这六年，这个人根本无法驾驶，看到这些车，又是什么心情？ “哎，为什么带我来这？” 蒋臻松了领带，说：“我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高兴点儿。” 魏韬撇撇嘴：“你爸妈都说了些什么？你还带我来这，不是明摆着让我知难而退？” 蒋臻歪了歪头，“那你知难而退了吗？” “操，怎么可能！” “哪辆？” 魏韬又扫视了这个车库，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坐着奥迪。” 蒋臻张了张嘴，突然笑了起来，神色是没有过的轻松。虽然只有一小会儿，可魏韬觉得自己看到了那朵小白花绽放的瞬间，夺目的像是把日月星辰都比了下去。 魏韬的心在那一小刻像是停止了跳动，脑子也停止了思考。他只看到了这个笑容——蒋臻低着头浅浅露出的笑容。 “那走吧，去拿车。” 魏韬紧紧跟上他，在坐上驾驶座的时候，他依旧不移开视线。 “我脸上有东西？” “我第一次看你真正的笑。” 蒋臻一愣：“我笑了吗？” 魏韬点着头，“笑了，很好看。你应该多笑。” 蒋臻的脸色低沉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韬回神，发动汽车。 虽然借口是出来吃宵夜，但实际上他却朝着s的江边开去。 这已经接近凌晨，江边空无一人。 车停在护栏处，两人先后走下车来。 他们沿着江走了一段，蒋臻望着江对岸的灯火通明，突然孩子气的坐上护栏。江风吹着他的头发，把那一根根梳理整齐的头发的吹得乱七八糟。 魏韬站在他的旁边，望着滚滚江水。 “我都有点儿不想回去你家了。” “我没带钱包。” 魏韬笑了笑，抬头看向蒋臻：“蒋太子的脸不能帮我刷一间酒店房间吗？” 蒋臻摇了摇头：“我们不回去，明天我妈就得知道我带着你去酒店开房。” 魏韬哈哈大笑，说这样也挺好，生米煮成熟饭，想不认都不行。 蒋臻又摇了摇头说：“你怀了孩子，他们才认。” 魏韬噤声，突然拉住蒋臻的双手，以一种说不出情绪的声音问道：“我有一些好奇。” “你问。” 或许在蒋家发生的事情过于尴尬，让蒋臻十分愧疚，所以他决定回答魏韬一些问题。可魏韬想了又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和蒋臻并不算特别熟悉，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但真正相处只有短短三个星期。 虽然他一直说着喜欢蒋臻，可显然，这种模糊的喜欢并不能让人相信。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依旧飞蛾扑火般的往蒋臻的身上靠过去。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困扰？” 蒋臻似乎没想到魏韬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他沉默着思考着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的确如此。” “很抱歉。”魏韬望着江对岸缓缓开口：“我这个人吧，也许真的挺霸道的。” 蒋臻点点头，并未回答。魏韬继续说：“你说你是直男，我却硬要掰弯你，想想也真是……” “我没有说过我是直男。” 魏韬猛地抬头：“你不是说你不是gay。” “不是gay不代表是直男。” 魏韬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儿搞不清状况：“你是说，你是个双？” 蒋臻摇头道，“我没有这样的感情。无论是男是女，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亲疏远近，只有我想不想。” 魏韬更不明白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这是作为人，天生就该有的，不是吗？ 他张嘴反驳，蒋臻却说：“我在这一点上的确没什么特殊的感觉，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对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有那样强烈的感情，甚至能影响自己。”蒋臻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侧头看着江水的下游：“你看，康雪烛为了文秋疯魔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最终还是领悟真水无香。我不太理解。” 魏韬无法言说，只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着。 “你之前一直很在意的闵文斋，也是我不能理解的人。信誓旦旦的诉说爱情，却在遭遇到诋毁指责之后就退缩放弃，在得不到救赎之后，就想带着人一起消失。我不明白。” 魏韬抓住蒋臻的双手突地握紧，他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蒋臻的情感很是淡薄，他对人对事的态度大约只有应不应该，想不想这样的区别。没有人是天生的无情，只是这家伙从小就在各种人群中交际，见识到了各个圈子里的淡薄冷漠，他也淡薄冷漠起来。 “你家里对你的婚姻态度就是一定要有利于家族，并不在乎其他的？” 蒋臻点了点头：“我从小就被这样教育，我也已经习以为常。在这个圈子里太多的政治婚姻，商政联姻是最好，但真正的政客几乎不会选择商人子弟，所以商界的强强联合成了最佳配置。”蒋臻看着魏韬：“异性当然最好，因为有一纸婚书稳固关系，又有子女羁绊。同性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稳定因素太多，所以门当户对就显得格外重要。” “这个，我也懂。”魏韬耸了耸肩：“可我就不这样。说实话，谁家不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可感情的碗最大，就不能凑合。” 蒋臻不置可否，只看着魏韬。 魏韬又说：“我就觉得这外在因素什么的都不是事儿，重点是两个人契合不契合，能不能相处愉悦。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得过得舒心。不然，事业是飞黄腾达了，心里却是空虚的。” “你总是这样随心所欲。” 魏韬瞅着蒋臻，伸手一拉，把人从围栏上拉下来。蒋臻还没反应，就又被魏韬抱住了。 “你在别人那不能想什么就做什么，在我这，做什么都行。” 蒋臻沉默一下，轻声在魏韬的耳边说：“这种哄女孩子的话，我也说过不少。” “对季四？” “说完之后，她真的这样，我就特别烦。” 魏韬微微勾起嘴角，“那是因为你不爱她，而我爱你。” 风静静的吹在两人周边，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魏韬的心，忐忑着，手，紧紧抱着。没感受到拒绝，也得不到回应。 他像是抱着一块冰，又像是抱着一块石头。 焐不热，焐得自己都心凉了。 “好。” 什么！？ 魏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一声和在风里，让魏韬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他拉开自己的蒋臻的距离，双手微微的颤抖着，他盯着蒋臻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刚刚答应我了？” “是。” 一个字像炸开的海誓山盟，魏韬整颗心都飞了起来。 似梦似幻，毫无预兆。 他以为，他会听到拒绝。 “为什么？”为什么答应？ 蒋臻伸手抓住魏韬的下巴，像是给人一剂强心针一样，在他的嘴角轻轻一吻：“我想了解，你为什么不退缩。” 因为我从来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因为你想成全我的为所欲为。 魏韬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既是高兴，又是心疼。他知道，蒋臻是习惯的对人好，是习惯的让自己高兴，是因为他想，却不是因为他喜欢。他伸手碰了碰蒋臻的脸，亲在他的脸颊上。 “我会告诉你，我为什么不退缩。” 因为，我想让你在我面前，做真正的你。 会笑、会生气、会怒吼的你。 “我真该感谢伯父伯母了，感觉他们像是催化剂。” 蒋臻被魏韬牵着手走在江边上，他看着魏韬的侧脸，说：“他们或许以为，你会像闵文斋一样。” “闵文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说。” 魏韬笑起来，“好好好，你不想说就不说。反正，天大地大，媳妇儿最大。”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我是你媳妇儿。相公公，我要跳山山，扶摇摇，举高高。” 魏韬说着，头就蹭到蒋臻的肩膀上，双手握住蒋臻的胳膊摇来摇去，真正是撒娇的模样。 蒋臻瞅了他一眼：“跳山山和扶摇摇可以满足你，举高高……就算了。” 魏韬立马跳将起来：“那不能算！相公公，你说是你重，还是重剑重？” 蒋臻当即反应过来魏韬要干什么，挣开魏韬的手就要跑。被魏韬一把抓中，打横抱了起来：“相公公，别乱动，摔着了，我可不负责。” 蒋臻斜看着魏韬：“你想干什么？” “抱着相公公回家咯。” 说着，他就真的抱着蒋臻回到车上，把人丢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家伙就是生得好，就算一副狼狈模样，还是这么光彩夺目。 魏韬笑了笑：“我想带你回家，好不好？” 蒋臻歪了歪头：“什么？” “回我家。”说着，他一口吻上蒋臻的双唇，压迫性的亲吻他，吸允着内心最深刻的渴望。 他们唇齿交缠，相互*，直到气喘吁吁。 魏韬又问：“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 第36章 回家 魏韬十五岁就能开车上路，十八岁刚到就拿了驾驶证，什么样的车都开过，多远的距离都驾驭过。可没有一次驾驶是这样的心情，怀着忐忑、激动加上被触碰到最柔软地方的温暖。 他的副驾驶座上坐着蒋臻，他开往的方向是a市的家里。 这感觉就像是私奔，有点儿罪恶的兴奋。 上了高速后，魏韬让蒋臻好好休息，蒋臻则说：“我睡着了，你得给我开到坑里去。我们这回去还有段时间，我陪你说说话。” 他说着的同时，打开了汽车音乐，放着的歌正好是《一人一花》。 蒋臻侧头看了看魏韬，“我上一次听这个音乐是三周以前，我答应你，是不是太轻易了？” 魏韬愣了一愣，笑着说：“才三周吗？我怎么觉得过了三年似的。不过，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我有提分手的权利吧。” “嘿，我说，哪有人刚在一起就提分手的。不兴这么乌鸦嘴的，我可是抓着你要一辈子的。” 蒋臻侧头靠在背椅上，整个人慵懒的像一只猫。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魏韬，说：“我从意外发生之后就不肯再上副驾驶，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说死不了，我就相信了。” “因为我可靠。” 蒋臻道：“你的确有种魔力，能感染身边的人。” “我都被你夸得不好意思了。”魏韬瞥了蒋臻一眼：“大神，我得给你坦白一件事儿。” “说。” 魏韬嘴角一扬：“我其实挺嫉妒你对谁都好这一点儿。” 蒋臻动了动脖子，找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靠着，“我一直一视同仁。” “明明不一样，那个静水流深就算了，那是陆凡林。可凭虚御风呢？” 蒋臻说：“那也是陆凡林。” 魏韬一愣，微微侧头：“难怪我说小水剑纯有点儿牛逼。” “那号也不是买的，黑过来的。” 魏韬更是吃惊，他一直以为蒋臻清高着，是一朵小白花，想不到他还能干出盗号这种事。可转念一想，不定是陆凡林自个儿干的，和蒋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那你大徒弟呢？” 蒋臻抬眼瞅着魏韬：“你这是没完没了了？” “我这是关心你。”魏韬带着笑意，眼神温柔的像化开一样：“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难道你知道这两个人都是陆凡林之后，还猜不出我大徒弟是谁？” 魏韬脸色一沉，故意说：“我该更嫉妒了。” 蒋臻点了点头：“你是该嫉妒，那个家伙这辈子都和我绑在一起。” 魏韬原本还是假装不高兴，现在可真的有点儿不高兴了。 是谁听了情人说和另外一个人绑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高兴。 车厢里静悄悄的，魏韬全神贯注的开车，没有说话的*。 这个时间的高速上大多是大型车，很长一段才能遇见一辆。 车外是黑漆漆的一片，车里是飘扬的歌声。 魏韬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严肃认真，蒋臻突然伸出手在他的耳根后面摸了摸。 魏韬侧了侧头，放缓了一点儿速度，眼神也变得柔和下来。他不能盯着蒋臻，只能时不时的看他一下。 “你专心开车。我就觉得你刚刚的样子，像是不高兴。”蒋臻收回手，他说：“因为陆凡林的事情不高兴吗？” “有点儿。” 蒋臻再次换了坐姿：“他会一直是我的特助，除非我辞退他。可是，我辞退了他，他会被家里赶出门。” “这又是你们豪门里的故事。我不想听。” 蒋臻沉默一下，突然问：“你怎么不说，我对闻翟好？” 魏韬心里咯噔一声响。他想问来着，可他没那个脸问，只得说：“小姑娘，我对她也好。” 蒋臻瞅了瞅魏韬，闷声不语。 两人这一路又聊了几句，之后在魏韬刻意减少说话的情况下，蒋臻渐渐的入睡了。 魏韬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安下心来，进了服务站买了红牛，给他的座椅往下又调了一点儿，让人能睡得更舒服。 就这么一点儿动静，蒋臻居然缓缓睁开了眼。 魏韬轻声说：“你休息，我开到市里叫你起来。”接着在蒋臻额头亲了亲。他摸摸他额上的头发，看着他缓缓入睡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胀满了。 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便退出车外，关上车门。 魏韬站在冷风中休息了十来分钟，继续上路。 这一路，他开得小心翼翼，倍加认真。 五点钟的时候，蒋臻又醒了过来。 先看了看手表，又拿出手机看了看。他盯着魏韬的侧脸，沉默不语。 魏韬伸手摸了摸蒋臻的脸，说：“后面有饮料，自个儿拿。” “回到a市，我们要被陆凡林烦死。” 魏韬不明所以，蒋臻却不明说。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魏韬开车到了a市。 蒋臻让他回家，他却执意先先送蒋臻。 “咱们不是说回家吗？” “到了a市，就到了咱们家了，我想正正经经的带你回去。匆忙不得。” 蒋臻点了点头，什么都由着魏韬。 两人进了电梯，到了顶层。一进屋，就见陆凡林端正的坐在沙发上。他一看见两人，立马站了起来，对着蒋臻就说：“蒋总，少爷，您要回s也不说一声。我电话也联系不上就算了，工作上的事儿我都能解决，可好端端的夫人昨儿晚上给我打了一电话，问我是怎么照看你的，我心脏病只差没吓出来。” 陆凡林看了看魏韬，又看了看蒋臻：“你们俩一起回的s？” “不然呢？” 一听这话，陆凡林猛地一拍额头，竖起大拇指：“牛逼！” 蒋臻脱了外套，“我连夜赶回来，他开了一晚上的车，还没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陆凡林脸上抽搐了一下：“你们俩的脑袋是被同一条门缝挤过是不是？犯得着从s开车到a市？不能今早乘飞机吗？我说，你们两该不是钱包行李都还落s的吧？” 蒋臻一愣，望向魏韬。 魏韬下意识的摸了摸自个儿身上，真是什么都没带，包括和凯诚签的合约。 见这两人的状态，陆凡林就跟看见两傻逼似的，他一面点头，一面说：“我这还得给你们俩善后。得，你们疯玩了快点儿休息。明天，都各归各位！” 说完，陆凡林摔上门走了。 蒋臻呆呆的看着魏韬，他好似从来没让事情这样脱轨过。他的脸上虽然还是毫无表情，可他的眼里已经透出了一点儿迷茫。 他像是要抓住什么，却找不到支点。 魏韬凑上去，把头靠在蒋臻的肩膀上，说：“这样放纵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一点儿也不好。很多事情会变得很混乱。”他看着远方，嘴角慢慢的往上扬起：“可是，我很高兴。” 魏韬往下一蹲，突然把蒋臻抱起来。 蒋臻重心不稳，紧紧抓住了魏韬的肩膀，低头道：“你干什么？” “激动的想把你抱起来。” 因为你高兴，所以我比你还要高兴。 这就是魏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纵然操劳了一夜，却依旧充满力量。 两人都穿着衬衫马甲，明明该是成熟稳重的男士，现在却好似两个孩童。 蒋臻叫着放我下来，魏韬却不松手。直到蒋臻挣扎着落到沙发上，魏韬才跟着倒了上去。 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自然而然的亲吻在一起。 “我去洗澡。” “一起吧。” “我拒绝。” 魏韬看着蒋臻走回卧室，他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哭丧着脸乞求同情。 然而，蒋臻给他的回答是“砰”地一声关上浴室的门。 魏韬无奈的笑笑，脑袋倚靠在沙发背上。 他真的是很累了。 房间里安静地不像话，太阳已经高高地挂了起来，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魏韬的身上，他一点点的失去了意识。 魏韬睡着了。 没有做梦。却依旧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本来就是相当帅气的男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现在的他静静的睡着，带着微微的笑意，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泛着金色的光。 蒋臻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这样的魏韬。 像是一直都在阳光下生成的少年，美好的让人心疼。 蒋臻靠着浴室的门静静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太阳慢慢的移动，魏韬的眼珠开始滚动，蒋臻反应过来。他拍醒了人，让人进房间休息。可魏韬往沙发扶手上一躺，又睡了过去，嘴里还嘟囔着：“别叫我。” 蒋臻捏着魏韬的鼻子，强迫着人醒过来。 当魏韬看清恶作剧的人是谁后，一把抱住蒋臻的脖子，恶狠狠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要休息也去房间休息。” 蒋臻本来是想让他回去休息的，可看他累得眼睛睁不开的样子，便破例让人留在自己家里。 魏韬终于醒过来，揉了揉头发。 他点了点头，迷迷蒙蒙的就往走道的最深处走。 蒋臻跟在他后面，看他开了卧室门，走进去躺下就睡，忍俊不禁。 他想说，你先洗澡。可看着这家伙小狮子的模样，就又不忍心叫醒他了。 给人盖了被子，把房间的调到事宜温度，并保持适合睡眠的光线，蒋臻回到客厅。 他得给父母打个电话。 放纵过了，许多事情，还是得去面对。 就在蒋臻和父母周旋的时候，卧室里的魏韬也被手机铃声给吵醒。 他看了看这漆黑的房间，又看了看手机，看到手机上“傅书生”三个大字，他就觉得自己和他有仇。 每次累得跟狗一样的时候，这家伙总是来烦他。 电话一通，魏韬顶着黑眼圈和傅书生说话，听对方叨叨絮絮。 傅书生从来没有这么唠叨过，就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拿不定注意，必须要和人说话让自己心安似的。 魏韬刚想问他究竟什么事，卧室的门就推开了。 一缕强光下，蒋臻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柔软的耷拉在额头上，看上去像是个大学生。 “说完了，我挂了。” 傅书生挂断电话，魏韬“喂”了两声没来得及阻止，只听到电话里嘟嘟的机械声。 “你在干什么？” 蒋臻还站在门口，魏韬伸手开了床头灯，挑了挑眉毛：“我以为是晚上了，原来还是白天。”他往旁边去了一点儿：“一起睡？” 蒋臻走进房里，关上房门，在魏韬身边坐下。魏韬撑着手臂想立起来，蒋臻却突然转身，一手压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盯着眼睛：“太累了，休息。” 魏韬忍俊不禁，握了握蒋臻的手：“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给你一个早安吻。” 说着，魏韬支起上身，在蒋臻的额头落下一吻。反身把蒋臻压在床上，微笑起来：“睡了一会儿已经清醒了。我得回家报道，不然我妈妈可得记恨你这个老板了。” 魏韬从床上跳起来，体贴的关了床头灯：“什么事儿，都等明儿上班说。拜拜。” 关上房门，魏韬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恋恋不舍的离开。 第37章 爱情 通宵一夜的高强度开车之后，魏韬的状态根本就是疲累至极。 当他顶着这副样子回到家里的时候，把魏妈妈可吓坏了，拉着儿子左看右看，双手捧着魏韬的脸问：“宝贝儿子，你这是出差还是遭罪啊？” 魏韬忙把他妈的手给拽下来，笑得一脸灿烂：“妈，别心疼我。我这是苦尽甘来。” 魏妈妈翻了个白眼：“身上都要酸了，还苦尽甘来呢？” 魏韬忙举起袖子闻了闻，似乎真有点儿什么味道。可刚刚在蒋臻房间，那家伙却什么都不说，明摆着是放纵他。想到这层，魏韬又美滋滋起来。 “我去洗澡休息一会儿，明儿去上班。过两天我带个人回来给你们瞧瞧。” 说着就要走，魏妈妈想问他带什么人回来都来不及。 魏韬刚走到楼梯拐弯的地方，就看见从二楼下来的严昊潇。 他似乎生病了，鼻头红红的，看到魏韬的时候吓得往后一缩。 魏韬看他穿着睡衣在自个儿家里出入就有点儿懵，倒是魏妈妈凑了上来：“这几天流感，潇潇不舒服，我让他就住家里了，正好王姐也能照顾着。” 魏韬点点头，看向严昊潇：“好点儿吗？” “好多了。” 魏韬没多说什么，擦着边儿就从严昊潇身边过去，走了两步，又回头过来：“吃了药，到我房间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魏妈妈显然是听见儿子的话了，赶忙说：“潇潇身体不好。，韬韬，你可别欺负他。” 这话一说，严昊潇脸上泛起异样的红色，魏韬脑仁一下子炸开了。 他紧皱着眉头瞪了严昊潇一眼，回到房间火速的清洗好自己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人过来。 等到差点要睡着，才听到若有若无的敲门声。 魏韬说了声进来，转身见着严昊潇可怜兮兮的样子杵在门口。 “把门关上。” 严昊潇手一抖，缓缓的关上了门。 他低着头，拉着自己的手指，像做错事的孩子。 那件事之后，魏韬已经很久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清了清嗓子，魏韬说：“你最近怎么样？” “都挺好的。”严昊潇的头低的更低，声音哑哑的是真的病的不轻。 魏韬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沙发：“你坐着吧。” 严昊潇傻杵着没动，脚尖叠着脚尖，犹犹豫豫的。魏韬闭了闭眼，不耐烦的吼道，“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坐过来！” 严昊潇浑身一抖，坐了过去。 “魏韬，我……对不起。” “犯不着道歉，那事儿都过去了。你说你挺好的，我也放心。”魏韬揉了揉额头，他的头有点儿晕，“不过，我有件事儿要问你，你知不知道我爸妈把你放身边是什么意思？” 严昊潇抿了抿嘴角，脸色变得难看，手指搅着衣服的动作变得更快了些。 魏韬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这孩子不傻。 “你既然知道，你就该有点儿表示。” 严昊潇脸色唰地变白，抬起头，睁大眼，看着魏韬。他咬着下嘴唇，眨巴眨巴眼睛，考虑再三之后，手慢慢地朝着魏韬伸过来。 魏韬一愣，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我是说，你知道他们二老想什么，你就该表示拒绝！不是傻乎乎的任由他们摆弄。” “你让我拒绝？” 魏韬说：“也没让你明着说，就让你有那么个意思。你知道，我喜欢男的，他们都以为我喜欢着你，我要告诉他们我不喜欢你，他们指不定当我是不成熟闹着玩，说不准就让我改喜欢女的。可这事儿能改吗？潇潇，你也不喜欢我，也该有点儿爷们儿气概。成天弱的跟小鸡崽子似的，像什么样子？” 严昊潇眨眼睛的速度更快了，过了一会儿，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魏韬抿着嘴，看他那模样，像自个儿欺负了他一样。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去说。” 魏韬抽了纸巾递给他：“擦擦。别委屈自己。” “魏韬，你是不是再也不原谅我了？” 魏韬总觉得潇潇这话里的意思不单纯，可他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来，摇了摇头：“我拿你当亲弟弟一样，怎么能不原谅你？” 严昊潇总算止住了眼泪，低声问：“你真的很喜欢真君吧？那天在慈善拍卖会上，你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魏韬实在是困极了，打了哈欠：“嗯，是啊。成了，我一夜没睡困死了，你出去把门关上。” 说着魏韬也不管房里有没有别人，就钻进被子里，意识慢慢的模糊起来。 他似乎听见严昊潇说了什么，又似乎听见关门的声音。接着，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晚饭，才又醒了过来。 魏韬打着哈欠下楼，魏爸爸在客厅看新闻，严昊潇坐在魏爸爸身边，两人似乎在讨论工作的事情。 魏韬扯了扯睡衣的领子，左脚绊了右脚，险些没摔了。 这动静大的让客厅的人都回头看了过来，魏爸爸一看他这模样眉头皱得死紧：“你看看你什么样子，跟着蒋太子也没学到一点儿好。人潇潇这几个月的进步可是你的几倍！” 魏韬脸色一拉，一屁股坐在餐桌边，喝了一口汤：“是是是，您说什么都是。唉，马姐，这汤的火候不够啊，我上次说了，得炖四个小时，你肯定才炖了三小时。” 魏爸爸被魏韬岔开话题，很是不满。魏妈妈叫了吃饭，他才坐上餐桌。 魏韬耸了耸肩，他自然最了解自个儿老爸的脾性，反正，见招拆招。 “你还没毕业，也得有点儿分寸。连续三周不上课，你是造反了？” 被老爸这样一提醒，魏韬才想起来自己自从当了蒋臻的秘书后，就真的没再去上过课。 这是他不对，他也不敢反驳，只得任老爸又教训了一顿。 想起自己的课表，想到明天只能去蒋臻那儿报个道就得去学校，魏韬便觉得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筷子拨着饭，一挑一挑的。 魏爸爸对他的态度不满意，还想说两句。严昊潇立马出来打圆场，那说话的功夫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八面玲珑功几乎练成。 魏韬诧异的看向严昊潇，只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 严昊潇收到魏韬的目光，缩了缩肩膀，猛地闭了嘴。 吃了饭，魏韬回到屋里，给蒋臻去了个电话，两人闲扯两句之后，魏韬就忍不住说想他了，蒋臻问：“我们不是今天才分开？” “是今天早上分开的，这会儿都晚上了。”魏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真想和你一直在一块儿。对了，我明天早上只能去公司报道两个小时，之后都是课。” “那你直接上课就行了，何必过来？” “那怎么成！我当然得过去看看你。” 蒋臻沉默了一下，问：“你上游戏了吗？你的那一声嚎，来了不少老朋友。” 魏韬愣了愣，立马打开电脑，“还没时间上呢，都是些谁？我靠，我这么久不上，他们肯定以为我框他们了。” “你对他们很了解，他们的确这样说。”蒋臻那边有按键盘的声音，魏韬不知道他做什么，火速的上了游戏。 刚上去，一大波密聊传过来。 一一加了好友，魏韬庆幸，他和蒋臻不在的时候，唐婉还能把这群家伙捡回帮里。 魏韬数了数转服过来的帮众，十二个。再加上唐婉在这服里认识的朋友，帮会里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五个人。 “刚好够开本的人，咱们这是走亲友抱团精英路线呢？” “亲友抱团是真的。精英路线，还有待商榷。” 的确，这会儿别人乌蒙贵老早就过了，他们却连门神还没摸过。 魏韬说了句“挂语音”，便开了语音软件。 他老早用闻翟的小号建了帮会频道，把帮会里的人都提升了黄马，给自己建了窝，拖着蒋臻就到了小房间。 游戏里吵吵闹闹的，魏韬知道，这群哥们儿一来，肯定不能安静的玩游戏。 于是他率先说：帮会里的帮规都看了吧，带头闹事的，我就踢了。 【帮会】【清颜】：日，你是帮主吗？你就踢人？ 【帮会】【我是一只鸟】：战爷不是帮主，还不能是帮主夫人？ 【帮会】【二少威武】：帮主夫人是真水大神好么，咱们帮的都知道！ 【帮会】【唐小宝】：嗯，都知道。 【帮会】【悠悠】：卧槽，说好的真君团长夫人呢！战爷出来！ 【帮会】【清颜】：我就想说，这两人怎么从一开始抢女人，到现在还在抢。服了 …… 魏韬笑了笑，他真不知道怎么告诉这群禽兽自己就是帮主。 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魏韬火速的上了闻翟的号。 帮主一上线，八卦男女们就凑了上来，问她究竟谁是帮主夫人。 魏韬想，既然是做戏，那就做个全套，这层脸皮，他也不要了。 …… 【帮会】【闻翟】：这么多人，都是战爷的亲友吗？战爷棒棒哒。 【帮会】【闻翟】：我是女孩纸，才没有夫人啦。 【帮会】【闻翟】：胡说啦，难道不觉得战爷和真君萌萌哒？ 【帮会】【闻翟】：我可是战爷真君党，哼。谁都不准拆散他们！ …… 魏韬看了看自己的发在帮会频道的消息，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作为一帮之主，认准的配对，谁要是反对，他就把谁踢掉。 反正他是萝莉，他就是傲娇了。 然而让魏韬想不到的是，真水无香居然也在这场混战中冒出头来。 …… 【帮会】【真水无香】：谁教坏了闻翟？ 【帮会】【唐小姐】：她这几天可没上。 【帮会】【真水无香】：哦。 【帮会】【闻翟】：大神！战爷可帅可帅了！尊的。 【帮会】【真水无香】：你们见过？ 魏韬傻眼了，这问题，怎么回答？ 【帮会】【闻翟】：木有见过，我听大家说的。 【帮会】【站一旁赏花】：老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 这样一句话，引来一串呕。 魏韬全身关注的招架帮会里的那群禽兽。 他们问：战爷，你不会真的搞基了吧？ 看到这样的问题，魏韬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然是不介意告知他们事实的，但真君会不会介意？ 语音里静悄悄的，就像是没有人在对面一样。 “大神，我该怎么回答？” 长久的静默之后，还是静默。魏韬撇了撇，他突然觉得手痒。 摸了烟，点了火，吸了一大口的烟雾。 烟草的气味在胸腔蔓延开。他突然想到，蒋臻似乎很少碰这些东西，便不自主的咳嗽起来，把那刚点着的香烟摁灭了。 魏韬傻傻的盯着烟灰缸，捂住眼睛，靠在椅背上。 他觉得自己也是疯魔了。 手机铃声像是打破异样氛围的开关，魏韬立马接听起来。 听筒里是蒋臻清冷的声音：“你和闻翟，见过吗？” “大神该不是吃醋了？” 没有得到蒋臻的回应，魏韬也收起玩笑的意思，如实作答：“应该算是见过吧。” “哦，这样。”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淡得让魏韬着急：“我心里可只有你，我对妹子没兴趣的。” 蒋臻沉默了一下，又问：“他是妹子？” 魏韬不知道为什么蒋臻会有这样的疑问，老一会儿之后，他说：“他是汉子。可我虽然是gay，也是个有节操的gay！” “我知道。” 蒋臻的三个字，让魏韬心底微微一暖，“大神，你可差点把我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听筒里是蒋臻浅浅的呼吸声，让魏韬想到他睡着的样子。 “我明天给你带蛋糕吧。” “不用了，我不太爱吃甜食。” 魏韬一怔，想到那些个牺牲在垃圾桶里的蛋糕，笑了起来：“抱歉，我不知道。” “我接受你的歉意。” 他们似乎没有再说别的话，魏韬听着蒋臻的呼吸声，心里全是蒋臻的模样。他想见到蒋臻。 “我好想见你。” 魏韬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是低声的一笑，“我是行动派。” 这五个字让魏韬立马兴奋起来，他说：“大神，你是要我去找你吗？” 根本等不及蒋臻的回答，魏韬立马跳了起来。他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计算着到蒋臻公寓的距离。他的手也没闲着，飞快的从衣柜里拿出衣服。 他想到他身边去。 满心的这样想着。 可他的耳朵边上，却是蒋臻特有的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魏韬所有的动作停止下来，大脑停止思考，手和脚也都停止。 只是一瞬间，他穿着拖鞋冲出房间，冲出家门，在小区内狂奔。 那家伙为什么会过来，他不能开车，是打的来的吗？ 他进不来小区，他在大门口站了多久？ 所有的问题在见到路灯下的那个人的时候全部分崩离析，魏韬还举着手机，笔直的站着。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放下电话。 “为什么你会来？” 蒋臻搂住魏韬的背，把这个大男孩抱进怀里，“我就想看一看，我往前走一步会是什么样子。”“你让我惊喜。” 魏韬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在距离只剩五米的时候猛地往前抱住了他。 这个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害怕做任何一件他讨厌的事。 可这个人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对自己说想试着往前走。 “蒋臻，我……” “魏韬。”魏韬还没说完的话，被蒋臻截断，他说：“从认识到现在，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满热情，令我自惭形秽。” 魏韬紧紧的搂住他，他知道，这就是属于蒋臻的告白了。 “我爱你。” 无法用别的言语回应，只能述说这三个字。 第38章 爱情 “我爸爸妈妈出门溜达还没回来，你就在我房间坐会儿。” 魏韬领着蒋臻回到家里，打开房间的门，看到刚刚被自己折腾的乱七八糟的窝，头上直汗颜。 “要不，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蒋臻摇了摇头，却不介意，走进去，找了一个窗口的位置坐下。 魏韬抓了抓后脑勺，把刚刚准备穿的衣服又一件件的挂回去。重新铺好了被子，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蒋臻面前。 “你突然过来，我都没个准备。” 蒋臻瞧了瞧魏韬，又瞧了瞧魏韬桌上的两台显示屏，画面上都运行着剑三。 魏韬顺着蒋臻的眼神看过去，心下一跳。 这可怎么解释？ “你有两个账号？” 蒋臻不咸不淡的开口，缓缓喝了一口水，眼睛盯着两台显示屏，放下水杯，就要走过去。 魏韬立马抢先一步，拦在电脑桌前面，脸上扯出灿烂的笑容：“我、我开的另一个是闻翟的号。” 蒋臻站定了，抱着手臂看着他：“哦？” “闻翟没时间，我帮他上。” “你们这么熟？”蒋臻用眼神示意魏韬让开，魏韬犹豫再三，离开了电脑桌。 蒋臻走过去，看了看两个显示屏上的两个人物，说：“为什么要连两台显示器？” 魏韬拍了拍额头，从后面抱住蒋臻的腰：“能不能不问，我都没脸回答了。你出门也不说一声，知道我刚才对着电脑傻不拉几的说话么？” “对着电脑就傻不拉几了？”蒋臻敲了敲屏幕上的聊天框：“这就不傻？” 魏韬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蹭着蒋臻的脖子，脸上通红一片。“不准嘲笑我！” “我没笑。” 魏韬不乐意，抓着蒋臻的下巴让人转过来：“你不会是特意过来抓包的吧？太可怕了。” “你怕了？” “开玩笑，我会怕！”魏韬扬着嘴角笑，可一看蒋臻那张毫无表情的冷脸，马上蹭向他的脖子：“我怕你不高兴。” 蒋臻垂着眼睛看了看魏韬，手指勾着人的衣服领子把人脱离开来，然后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亲。 这一个点火，魏韬立即摁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他舔着蒋臻的嘴唇开玩笑的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送上门来，我会忍不住要做点什么。” 蒋臻一把抓住魏韬的衣领，两人嘴贴着嘴，眼睛对着眼睛：“你有经验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那不如交给我？” 魏韬一怔，心情略微复杂：“你有经验？” “想爬我床的人不少……” 蒋臻还没说完，就被魏韬突如起来的深吻给堵住了。 他可不想听这家伙诚实的说出什么让自个儿难受的话。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根本没必要说出来。 魏韬捧着他的后脑勺，舔舐他嘴里的馨香。蒋臻自然不甘示弱，两个人你来我往，在口腔这样的方寸之地大战三百回合。 他们电脑桌边上啃噬对方，魏韬的亲吻从蒋臻的嘴唇转移到他的下巴，然后狠狠的咬上他的脖子。 蒋臻轻哼呼痛，魏韬就瞪着他说：“不准告诉我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他的声音还是一片冰凉，喷出来的气息却好像带着火，浇在魏韬的脸上。 “不准说！” 蒋臻微微张着嘴，他的眼睛里是魏韬急躁的模样。摸了摸魏韬的头发，他凑上去在人嘴唇边上亲了亲：“好，不说。” 魏韬的脸上恨恨的，搂住蒋臻，把人埋在心口上。 他怎么能这么喜欢这个人。 感情就像整个胸腔都装不下，几乎就要冲出来吞噬一切。 现在，他在家里，而蒋臻就在他怀里。他侧着头亲吻蒋臻的耳廓，伸出舌头舔着蒋臻的耳垂。然后他像是闻到蒋臻的香气，狠狠的在他的脖子上吸了一口。 心口燥热起来，怀里的人却只是站着任由他作为。 魏韬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山上的话：“我要你，你给吗？” 蒋臻沉默了好久，沉默的魏韬都觉得要冷静下来的时候，他说：“好。” 一个字，就像打开了闸机。 两个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比之前还要深刻的吻，还要激烈的动作。 从电脑桌到墙，再到床上。他们似乎抵死纠缠。 他们从确定在一起到现在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可这二十四小时，似乎就是蒋臻二十七年来最疯狂的时间。 压抑的热情被一把看不见的钥匙打开，喷发，让他的理智一点点的被抽离出来。 他如同被烧着了，也如同进入了深水里。 他从来只有应不应该做和想不想做，应不应该在前、想不想在后，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面对魏韬的时候，好像从来只有想不想，没有应不应该。 “我爱你啊，蒋臻。” 蒋臻张了张嘴想要回应什么，却说不出一句话。 爱是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人产生情感，蒋臻依旧不明白。 好多事情因为有魏韬的参与而变得不一般起来。 他看着不远处电脑屏幕上的剑三游戏画面，画面里的二少爷看着不远处的花哥，站一旁赏花。 “这个时候，只能想着我！” 魏韬皱着眉头，掰正了蒋臻的脸。 “你果然是个霸道的人。” 魏韬一笑，深深的挺进，让那个魂游天际的人认清现在的状态，他在他耳边说：“不然，我会以为，我技术不好。” “没有对比，我不知道。” 魏韬的心一下子绽放开，他与蒋臻十指相扣，问：“那你快乐吗？” 蒋臻猛地抽上一口气：“前所未有的……” 亲吻扑上来，像是不亲吻就会死的鱼，他们深深的吻着。 这是舒适的春季，而房间里却如同炎夏。 魏韬侧着身子抚摸蒋臻的眉眼，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情形。那个时候自己，从来没想过会和这个人这样纠缠。 蒋臻坐起来，斜着眼睛看了看魏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手机在那堆丢弃地乱七八糟的衣服里响了起来，蒋臻光着身体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声音里还是没有情绪，可那略微显得低哑的声线，让魏韬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他。 是陆凡林的电话。 陆凡林从s回来了，对蒋臻抱怨。 蒋臻听了两句，二话不说的就挂断了。 “上次陆凡林问我，我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不顾别人的心情，为所欲为起来。” 蒋臻微微一愣，并不作答。 他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接着是花洒传出来的声音。 魏韬笑了笑，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从衣橱里拿出新的浴袍，也跟着走进浴室。 “我们一起洗吧。” “我拒绝。” 魏韬走进他，一把拽过他的手腕，将他压在墙壁上：“你害羞了？” 蒋臻脸色一沉，却不回答。 “你的沉默，就是默认啊。” “魏韬……” “唉，我在。” 骤然被打断要说的话，蒋臻也说不下去了。 魏韬碰了碰他的侧脸，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我拿衣服进来的。你好好洗。” 说完，走出浴室。 魏韬穿上睡衣，站在窗台上看小区里的景色。 脑子里满满是和蒋臻的点点滴滴。 他知道，他们要长久的走下去就必须得让那些说“不”的人闭嘴。 魏韬心里早就有了计较，知道该怎么去做。 他看着浴室的门打开——蒋臻出浴。 这个男人，他一定一定要抓住的。说他配不上，那他就努力去够，总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 “你的衣服我都叠好了，先休息吧，我让马姐洗好，明天一早就能穿了。” 他说着，也没给蒋臻反对的时间，拿着衣服就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严昊潇端着一碗汤，如同痴呆了一般的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碗里的汤汁洒了一些出来。 魏韬一手端过汤，看他脸色煞白，惊讶过渡的模样，皱着眉问：“怎么了？” 严昊潇猛地抬起头来，脸色一变再变。 “魏韬……你带人，回家？” “啊，怎么了？” 严昊潇眨了眨眼睛，“没、没怎么。” 魏韬觉得这事挺正常，怎么就吓到人了？严昊潇结结巴巴的说：“阿、阿姨让我把汤、端给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魏韬把汤拿回房间，转眼瞅见穿着自个儿衣服的蒋臻，他愣了愣：“你要回去？” “我叫了车。”蒋臻拉上外套的拉链，翻了翻衬衣的领子：“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 魏韬靠近蒋臻，“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太晚了。” 魏韬眉头皱了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看了看门口的严昊潇，又看了看蒋臻。 “对了，我明天一早得做会议准备，你可以不用过来公司，直接去学校。” 魏韬抓住蒋臻要走的肩膀：“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蒋臻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没有。” “那就好。你得相信我。” 蒋臻搂过魏韬，抱了抱他：“我相信我自己。” 说完他松开手，示意魏韬送他下楼。魏韬笑了笑，领着蒋臻出门。 经过门口的时候，严昊潇往后缩了缩，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他说：“对、对不起。” 蒋臻停下脚步，垂下眼睛看了看他。只一眼，就让严昊潇又往后缩了一下。 蒋臻答：“没关系。” 之后，收回视线，跟着魏韬往外走。 到了小区门口，他叫的车已经停在那了，魏韬对他说让他小心，蒋臻点了点头，转身上车。 直到看不见车为止，魏韬才往家里去。 一到家，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 时间正好十二点五十，正是蒋臻答应他的时间。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时间正好二十四小时。 魏韬站在家门口，严昊潇从楼上下来，刚好走到拐角的位置。 他们两人撞个正着，互相看着对方。 魏韬扯起一个笑容，严昊潇猛地低下头。 “我妈什么时候让你送的汤？” 第39章 疲累 “我妈什么时候让你送的汤？” 听到这个问题，严昊潇缩了缩肩膀，咬着嘴唇难以启齿的样子。 魏韬换了鞋，往屋子里走。他也没打算听到严昊潇的回答，就从人身边走过去。可刚走过，严昊潇的双手就紧紧的抓着魏韬的胳膊，像是两个铁箍子。 魏韬回头看他，见他一脸的倔强，问：“干什么？” “魏韬，你别和他好。” 严昊潇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像是虚脱了一般。 神色是虚脱了，眼睛却仍旧紧紧盯着魏韬，手也捏的更紧了。 魏韬一笑：“你傻逼了？当初不是你叫我追他的？” “我、我……我就是说说，我没想……”严昊潇嘴唇颤抖着，整个人也跟着一起颤抖：“魏韬，你别和他一起。” 魏韬也不动，就任他在楼道里抓着。皱了皱眉，说：“你还记恨他？你到底知不知道错！？” “魏韬！”严昊潇凄厉的叫了起来，“我知道之前是我幼稚，但是你别和他一起。”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想什么呢？” 严昊潇左顾右盼，像是知道自己无力施为，缓缓的松开了手。 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彷徨的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 突然，他背一弯，蹲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魏韬吓了一跳，忙俯下身去看。谁料想，严昊潇是一边哭一边咳，脸色死灰一片。 他这咳法，只差没把肺给咳出来。 魏韬慌了，他才想起来，潇潇是生了病，忙帮着人顺气，又怨愤的指责他，生病也不好好休息，出来折腾是不要命了。 严昊潇根本说不出话，只顾得上咳。他哭得也厉害，就好像是委屈了多年，突然就止不住，泪崩了。 大半夜的，这动静可不小，直接惊动了魏妈妈。 “潇潇，怎么了？”魏妈妈从楼上跑下来，一摸潇潇的头，滚烫一片：“你这又咳嗽又发烧的，得快点找医生。” 魏妈妈见潇潇可怜兮兮的样子，黑下脸就骂魏韬：“你怎么欺负潇潇？我不是说了他在生病？！” 潇潇眼泪一片接着一片，就像是装了水龙头。他抓了抓魏妈妈的胳膊，哭着摇头，是在给魏韬求情的模样。 “还傻站着呢，去叫陈医生过来！” 魏妈妈是真把严昊潇当自己儿子看，魏韬也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赶紧打了电话给家庭医生。又把严昊潇背回房间，让人吃了药，盖了被子。 咳嗽是稍微好了点，可那人却依旧趴在床上没完没了的哭。 魏韬烦躁极了。 他就不明白，严昊潇哭个屁，他就说话声音大了点儿，他有什么好哭的。 魏妈妈在一边安慰着，直说：“韬韬欺负你，阿姨不让他好过，别难过，阿姨见你这样，心疼着呢。” 魏韬无语。一忍再忍，终于忍不过，说：“妈，我没欺负他。” “没欺负，他能这么难过！？” 魏韬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这到底谁才是他儿子？ 黑着脸出了房门，魏韬也不放心，就在走廊里站着，直到陈医生来，检查之后给开了药，吊了水，严昊潇好像才稍微舒坦些。 可他还是一抽一抽的难过着，魏韬被他那模样整的无比心烦。 等魏妈妈送了陈医生出去，魏韬推了推严昊潇：“你他妈别给我装死，刚几个意思。你哭什么，你哭个屁！” 严昊潇顶着核桃一样的眼睛看向魏韬，眼睛里又泛出水来。 “我操，你别哭啊！”话音刚落，严昊潇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魏韬就不明白了，他妈他一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能哭。 缓了缓神，魏韬深吸一口气，坐在床边上，心平气和的问：“你到底难过什么？” 严昊潇看着魏韬，手慢慢的伸向魏韬放在床边上的手。 刚一碰着，魏韬就像摸着个烫手山芋，立马抽回了手。 “你干嘛？” “魏韬，你别和他在一起。” “除了这句，还有没有别的？” 严昊潇盯着魏韬看了一会儿，眼里的神色实在复杂。他咬着嘴唇，脑袋往旁边一扭，竟然不说话了。 魏韬也不是傻子，脑子里的一根筋突然一跳，就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立马黑得吓人，从床边跳起来瞪着床上的严昊潇：“你毛病了是不是？” “你不明白。” “我他妈还真不明白了。我就想不清楚了，你和真君是上辈子犯冲还是怎么着，这辈子你非得让他不快活你才甘心？” 严昊潇的眼泪突然止住，痛苦的闭上眼睛，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不言不语。 “他和唐婉又不是那种关系，唐婉自个儿瞧不上你，你怎么现在还在犯蠢呢？”魏韬心口就像烧了一团火，恨不能把潇潇的脑瓜子打开，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他说：“你现在认真工作，早晚得出人头地，到时候你要什么女人不行？” “那就晚了！” 潇潇哭着吼出来，用从来没有的气势看向魏韬。他的眼神太绝望也太悲痛，让人打从心底里不忍心起来。 魏韬闭了闭眼，明白似的笑笑，“早就晚了。” 说完，他出了房间，大力地摔上房门。 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脑子里也变得空白起来。 魏韬双手支着墙，觉得自己好像在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拉扯，让他精疲力尽。 魏妈妈刚送了陈医生上来，还想指责儿子几句，可看魏韬的模样又有点儿担心。 她上去摸了摸儿子的肩膀，“你和潇潇吵架了？为什么？” 魏妈妈的语气就像是调解发生争执的夫妻，魏韬觉得尤为可笑：“妈，你们误会了，我不喜欢他。” 魏妈妈一愣，她还是第一次听魏韬说感情上的事。这事情也是第一次这样挑开了说，有点尴尬。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儿子的这句话，就像当他发现儿子喜欢潇潇这件事后，一度的不知所措一样。 “韬韬，不兴说负气的话。” 魏韬苦笑了下，他本来不想由自己亲口说出来，这也是给严昊潇留了面子。可现在，他要是不说，事情大约会照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于是他转过身，靠着墙，看向母亲：“妈，我小时候是挺喜欢他的。那会儿你和爸都不在我身边，他挺护着我，我就想对他好。我一直这样想，从来没停止过。我以为这就是喜欢了，但实际上可能只是我给自己下了套，是个错觉，成了习惯。”魏韬不知道如何形容，低头想了想：“妈，我遇到一个人，他让我好像看到了光。让我觉得无论如何，我都要到他身边去。” 魏妈妈闭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遇到喜欢的人了？” “啊，是的。是非常喜欢的人。”魏韬靠着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魏妈妈瞧了瞧严昊潇的房门，又看了看儿子，心事忡忡：“你知道你爸爸是把你当接班人培养的，知道你喜欢潇潇，便把潇潇当了自己儿子，什么都教他。要是他这件事，恐怕会不高兴。会觉得你，三心二意。” 魏韬点点头：“这也是我不说，想让潇潇自己表示的原因。可现在……嗨。” “喜欢的人是男孩子吗？” 魏韬按着魏妈妈的肩膀，脑袋靠在自己的手背上，凑在母亲耳边，用疲惫不堪的声音说：“妈，你儿子是个gay。只喜欢男的。” 魏妈妈脸色一沉，点了点魏韬的脑门：“你哟，成天不让人省心。” “妈，你会站在我这边的是不是？” “我这辈子，只站在你爸那边！” 魏韬垮下脸来，魏妈妈捧着儿子的脸：“从小到大，只要你开口，你爸爸有说个不字吗？不过你话说这么白，我也挑明了。喜欢男人可以，但魏家三代单传，必须得有孩子。” 魏韬张了张嘴，脸抽了抽：“男人没法生孩子！” “我没让你和男人生啊。”魏妈妈笑了笑，轻轻的伸了个懒腰：“我被你们俩小兔崽子折腾半夜，累惨了。韬韬，你也快点儿休息，明天不是还上班上课吗？” 魏韬看着他妈愉快的回了房间，独留下自己在走廊上发傻。 生孩子？蒋臻？ 他想想就觉得瘆的慌。 这事，肯定不能给蒋臻提。不过，反正他自己还年轻，要生孩子还得等几年，走一步算一步呗。 回了房间，魏韬看着凌乱不堪的床，想到蒋臻在这张床上撩人的姿态，下腹又热了起来。 他扑倒在床上，似乎还能闻到蒋臻的气息，蹭着被子，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蒋臻似乎还真给他生了孩子。 这个梦把魏韬吓坏了，拍了拍自己的脸，看了看时间才清醒过来。 风风火火的收拾了自己，随便喝了杯牛奶，吃了点面包片，开着车就往公司去。 打了卡，上了楼。魏韬跑到自个儿位置上，看到陆凡林正在找东西。 “要找什么？我来。” 陆凡林一看是他，眉毛挑了挑，说了自己要找的资料。魏韬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人，陆凡林接了，饶有兴致的盯着他说：“蒋总说你今天要去上课。怎么过来了？” “就过来一会儿，十点的课。” 陆凡林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像是有什么话要开口，但最后却只说：“你的行李箱在我车上，有空了去拿吧。”说完，就拿着文件走进了蒋臻的办公室。 魏韬蹙了蹙眉，觉得陆凡林有点儿不自然。可他也没工夫细想，打开电脑，看了看蒋臻今天的工作安排，心里默默记住了他下班的时间，又把他可能用到的资料一一的找出来放在最上面的抽屉里。 做好这一切，他拿着抽屉钥匙和便签纸敲了蒋臻办公室的门。 推门进去的时候，陆凡林已经不在了，蒋臻正在做会议最后的准备。 魏韬把钥匙放在桌上，交代了两遍，见蒋臻点了点头，他才放心下来。 办公室非常安静，只听到蒋臻翻动资料的声音。 这个男人一贯做事认真，陷入工作之后对周围的事情就会变得迟钝。魏韬站在办公桌前，盯着蒋臻的脸，像是永远看不够一样。 “还有事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这股过于火热的视线，蒋臻头也不抬的问。 “我晚上去接你。” “晚上有应酬，陆凡林会陪我去。” 魏韬微微皱眉，说：“我晚上想见你。” 蒋臻总算抬起脸来，却依旧是毫无情绪的。他看了魏韬一眼，又扭头翻了翻自己的行程安排，便说：“最近都很忙……” “后天就是周末了。” 蒋臻说：“周末有个电影节，我有约了。” 魏韬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你是不是真的误会什么？” 蒋臻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魏韬的眼睛：“我可能就是这么无趣，不是会把心思放在感情上的人。” 第40章 书生 蒋臻的话砸进魏韬的心里，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无法确定蒋臻说这番话的意思，魏韬只能看着那个坐着的男人。 “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电影节。” 魏韬一愣，回答道：“我当然愿意。”他想了想又仔细瞅着蒋臻的脸，突然靠上去，隔着巨大的办公桌贴上蒋臻：“你刚刚在生气吗？” 蒋臻往后退了一点，“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是这么无趣的人，但是我就是喜欢你。”魏韬笑起来，站直身体，双手插进裤兜里：“如果我是别的谁，你刚刚一定会更委婉的拒绝。因为是我，你就这么直接。” 蒋臻抬了一下眼皮，立马又低垂下去。 “你表达亲近的方式怎么这么特别？” “是吗？我不觉得。” “我晚上去接你。” “我说过……” 魏韬一笑：“你到多晚，我就等你多晚。反正我晚上也没有自习。我就想看看你。” 蒋臻对他这样的示好似乎无可奈何，唯有点了点头。 “那不打扰你，我出去了。” 没有得到回应，魏韬转身走到门口，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说：“我告诉我妈妈我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并不是潇潇。” 蒋臻抬头看向魏韬，眼神里泛着说出的光彩。魏韬耸了耸肩：“我只差把和你的关系昭告天下，我很乐意这样做，可我得问一问你的想法。” “谢谢你。” 魏韬靠在门上：“谢我什么？” 两人隔着办公室相互对望着，蒋臻不愿意开口，紧紧的闭着嘴唇。魏韬看他那模样只觉得无比可爱，便畅笑起来，转过身，拉开门，走出去，在关门之前对蒋臻眨了眨眼：“我期待你的谢礼。” 说完关上办公室的门，拿了办公桌后面的公文包，就出发去学校。 魏韬在课堂上点到的时候才把蒋臻暂时放下了。 当点名的老师点到“傅书生”的时候，教室里却极为的安静。 傅书生没来上课？ 连他都来上课了，傅书生怎么会没来？ 魏韬突然想到昨天那个极为奇怪的电话，便有点忧心起来。 的确，他自从做了蒋臻的秘书之后，便很少和哥们儿们聚了。而最后一次见傅书生还是在那场赛车的时候。 那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连续两堂课上完，魏韬先回了很久没回去的宿舍。 门一打开，一股酒味扑面而来。魏韬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根本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宿舍。他看着一点儿光都没有的寝室，深深皱起眉头。 走进屋内，把课本丢在书桌上，走到窗口拉开窗帘。 太阳照了进来，让魏韬看清寝室里除了啤酒罐外，就是躺在地上意识不清的傅书生。 魏韬蹲下身，拍了拍傅书生的脸。 这家伙胡子拉碴，一身酒味，臭烘烘的。 “书生，书生醒醒。” 傅书生好容易睁开眼，被光一刺又闭了回去。 魏韬没耐心和他在这玩颓废游戏，一把拉起他胸口的衣服，拖着人到洗手间，开了冷水，直接冲到他头上。 他挣扎起来，一个激灵就逃脱了魏韬的魔掌，靠着墙站着。 魏韬关了水，脱了外套，挽起袖子。一手撑在他头边的墙上，“说，怎么回事？” 傅书生举起手，手背捂住了眼睛。魏韬一把打开他的手，劈头盖脸的说：“老子现在就见不得男人哭，一看到就恨不得撕烂他。他妈别给老子来这套，直接说！” 魏韬从来就是他们这拨人里的老大，和傅书生最熟，认识最久，可这么多年，傅书生也没见魏韬发这么大的火。 他推了推魏韬，摇头说没事。 魏韬脸色瞬间变黑：“你嘴巴一张，我就能看到你喉咙底。他妈没事你敢在宿舍里酗酒，给老子打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叨叨那么久？” “那也是我的事。” 魏韬给傅书生那模样气笑了，想想自个儿离开公司没几天，傅书生就好像被人蹂躏了一遍似的。这家伙打小就没心没肺，现在为什么这么折腾自个儿。 他心里憋着火，一脚踹在门上，捏着傅书生的头发凑到镜子面前：“看看你这模样！” “我知道我长的不好看，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要看自己！” 傅书生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爆发起来。 魏韬一时擒不住他，就看他扑倒自己桌上狠狠的砸电脑。 砸电脑？ 魏韬一想，跟着转服的那票人里，却没有自己这个好兄弟。 他怎么昨天就没想到这事情不妥呢？ 魏韬靠在墙边上，看着傅书生发疯。等人闹腾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去扒旁边的啤酒。魏韬走上去一脚把啤酒踢开，“你知道你小师妹是男人了？” 傅书生脸上一白，扭开了头。 “不就是个游戏里的妞，你至于不至于。你他妈现在比严昊潇还让人糟心。” 傅书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魏韬听不清楚，一手把他抓起来丢在床上：“是男人就大声的说出来！你遇到真爱了？发现自己被真爱骗了？或者接受不了自己喜欢个男人？什么不能跟我说？啊？” 傅书生挥开魏韬的手气势汹汹的吼：“我他妈犯贱，我他妈知道他是男的还凑上去给人上，上完一脚踢开。我他妈的眼睛是长了屎，就喜欢一个垃圾！” 吼完之后，他往后退了两步，狠狠的瞪向魏韬：“我和你这变态待久了，他妈也成变态了！” 魏韬脸色一黑，“欠抽吧你。” 傅书生坐在床沿上，佝偻着背，像是老了许多岁。他像是冷静下来，从桌子上拿了烟叼在嘴上，点火点了几次也没点起来。 后来他放弃抽烟，狠狠的踩了香烟几脚，缓缓说：“你和太子爷好了吧？做兄弟的，恭喜你了。什么时候请兄弟吃一顿吧。” 魏韬说不出话来，“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你也别管我，让我糟践自个儿两天，又是条好汉。” 魏韬抿着嘴角，过了好一会儿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兄弟的就别问。我没脸提。” 魏韬用脚勾了椅子，在傅书生对面坐下。点了香烟，递给对方。 “你真喜欢陆凡林？” 傅书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他把老子折腾成这样，老子要喜欢他，就真犯贱了。” “干了什么？” 傅书生眼皮一抬：“你说，我能吿他吗？” 魏韬冷着脸，不说话。傅书生却笑起来，“算了，吿不了，反正也是老子送上门的。别到时候被折腾成卖屁股的就不错了。我爸也丢不起这个人。” “就这几天的事？” 傅书生闭了闭眼，“刚不说请兄弟吃一顿，就现在吧。” 说着，他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独自一人跑到了洗手间。 魏韬听见泼水的声音，在那水声之下说不定还有傅书生的哭声。 魏韬咬了咬牙齿，站起来收拾宿舍的垃圾。直到他把宿舍都收拾干净，傅书生才走出来。 换了衣服，梳了头发。他艰难的扯起笑容：“走吧。” 魏韬领着人出门，问他想吃什么。他说：“火锅啊，我就喜欢吃火锅。” 他像是刻意这样说的。魏韬把人拉到地方，拖着人上了包间。 菜一上来，傅书生就跟疯了似的往嘴里灌，也不管烫不烫。 魏韬陪着吃了点儿，傅书生又要叫酒，被魏韬阻止了，说：“犯不着为个人渣折腾。” 傅书生就笑：“我要不折腾，我怎么死而复生？” 魏韬闭了嘴，任人大醉一场。 结了账，把人抱上车。刚打火，就想着宿舍里也没个人，又是那种气氛，实在不利于休养。他这样子也不能送回家，免得傅叔叔看着糟心。 魏韬坐在车里想了半晌，最后打了个电话给唐婉。 现在，也只有唐婉闲着，能开导开导这家伙。 把人送去了唐婉家，魏韬又上了两堂课，然后就往软件谷的方向去。 他去年在那地方申请了两间办公室，现在应该装修好了。 有些事，可能不能再拖下去。看着傅书生的模样，魏韬就由心底发冷。 他想到蒋夫人的那些话，他们根本不认同自己，他和蒋臻的耳边以后将会不停的有反对的声音。那么他要用什么抓住蒋臻呢？ 用爱？ 魏韬自嘲似的笑了笑。 蒋臻的情感那样稀薄，能爱多久？在面对各种“不”的声音里，他们又是否能从容不迫？ 也许，他们能。 但魏韬不愿意让蒋臻觉得，所谓的爱情就是和亲人作对，力排众议。 魏韬想让他了解的爱情是能得到亲友祝福的美好感情。 二十四小时的激情一过，他们都需要冷静的想一想。 在没有感情，只有应不应该和想不想的情况下，他如何让自己变成蒋臻的感情、应该和想。 魏韬如此计较着。他知道按照现在的社会发展速度，不出一两年就会成为软件互联网时代，那会是一个带来巨大商机的时代。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走在前面。 魏韬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奔向自己计划的未来。 当然，在这个未来到来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从软件谷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魏韬开车到蒋臻所在的酒店外面等着那个人应酬出来。 不到一刻钟，蒋臻和陆凡林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魏韬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边走边挽起袖子，迎面朝着两个人走过去。 蒋臻看见他，对他点了点头。 魏韬微微一笑，却捏了捏拳头。在距离他们不足三米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砸在陆凡林的脸上。 “我*！你个渣滓！” 第41章 陆渣 魏韬的拳头落的极快，一拳打在陆凡林脸上，一拳打在他腹部。他看到这家伙，脑子里就全是今天傅书生狗一般的模样。 陆凡林一脸的莫名其妙，也不动手，只是躲，但在被魏韬打到第三拳的时候，终于也恼火了，挡开魏韬落雨般挥下的拳头，一脚踹到他肚子上。 “魏韬，你发什么疯！” 魏韬被这一脚踹得有点儿懵，想到这家伙是在自个儿酒吧里一挑多的角色，当即也发了狠。 “*，你干了什么垃圾事！” 陆凡林原本还和魏韬扭打在一起，一听这话，手速就慢了一分，被魏韬一拳砸的偏过头去。 酒店的保安急急冲出来劝架，要拉开两人，被蒋臻阻止了。他从头至尾就抱着胳膊看他们打架，平静的就像只是看着一场表演。 魏韬的火消不掉。 陆凡林在大马路上被人揍，火气也不小。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足足二十来分钟。脸上都挂了彩，十分不好看。 蒋臻看了看时间，终于还是走了上去，他掏出手帕递给魏韬，见对方没接，就转递给陆凡林。 魏韬眼睛一热，立马从蒋臻手里把手帕抽了过来。 陆凡林吐了一口血水，笑了：“蒋臻，你就看上这么个玩意？” 蒋臻瞅了瞅陆凡林：“你做了什么？” 陆凡林又笑：“就是那点事，还用问？” 魏韬一听他无所谓的语气，火是蹭蹭蹭的往上冒，忍不住又想动手的时候被蒋臻一把抓住手臂：“我是提前出来的，在这闹，不好看。” 说着，他拽着魏韬上车，陆凡林钻到了驾驶座上。 没目的的开了一段路，陆凡林就把车停住了。他在车里点了烟，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说：“魏韬，傅书生死了？你来给他报仇？” “我日！” 魏韬脑子一热，伸手就去抓陆凡林的衣领，被人躲过了。两人在不大的车厢里干上了，恨不得把车掀翻过去。 蒋臻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任他们吵。 “书生干了什么得罪你的事，你那么糟践他？老子今天非得把你给废了！” 陆凡林皱着眉头，被魏韬撩拨得也是火大：“你们这小屁孩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什么傻逼规矩！” “老子和他就是玩，玩懂不懂，干完就撤，不带玩心的！” 魏韬一愣，赶紧推开车门，啪的一声把车门关上，窜到驾驶座，把陆凡林从车里拖下来。 操他妈，傅书生是不是真心的，他还不知道么。 把人糟践到这份上，这他妈还是不是人！ “魏韬。” 蒋臻突然开口，他站在车边上，慢悠悠的说：“听听陆凡林怎么说。” 魏韬点了点头，放了手。一脸暴力凶狠的模样。 陆凡林理了理衣领：“我当时告诉过你吧，玩游戏就是玩，哪有当真的？再说，就算我找食，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就是傅总的公子，我何必给自己惹事？” 魏韬的拳头拽的死紧，嘴角露出冷笑：“你还有节操？” “没有。”陆凡林风轻云淡的说：“我就是不打算让蒋臻为难，所以就照实说了。我根本没有妹妹，游戏里就是个人妖。喝，那孩子回去想了两天，突然又跑来说喜欢我。喜欢我？蒋臻，你信不信？” 蒋臻摇了摇头，陆凡林撇撇嘴：“是吧，我也不信。可他非死缠烂打的送上门，我拒绝都没用。”陆凡林扶了扶额头：“要说，我没管住自个儿，也是这孩子太能闹腾。前天晚上，跑我家里把我宵夜给轰跑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霍，我以为他懂规矩呢。” “你他妈、你他妈……”魏韬气的浑身发抖，根本听不下去。 蒋臻拽着魏韬的手腕，紧紧的，不让人动，示意陆凡林继续说。 陆凡林耸了耸肩肩：“他大概是第一次吧，我也没注意，恐怕不好受。其实，我也没想放他一个人善后，但是，夫人打电话给我……”他说到这，看了一眼蒋臻，意味深长。接着便说不下去，苦涩的笑了一笑。 蒋臻松开魏韬的手，魏韬却站着不动。 “他是真喜欢你！” 陆凡林显得有点儿惊讶，又看了看蒋臻。 蒋臻说：“我不懂。” 陆凡林笑了笑：“你现在预备怎么办？把我打死？事已经发生了，他不该在根本不了解我的时候喜欢我。喜欢什么？可笑！而且，他应该尽快忘记这件事。他是直的，别走这道上来。” “你难道连一点歉意都没有！你不该向他道歉吗？” “你要真是他兄弟，就该告诉他吃一堑、长一智，而不是来揍我，让我再去见他，说毫无用处的对不起。得，你也不想看到我，我就先回去了。”陆凡林转过身，挥了挥手。 魏韬看着他那背影，恨不能一块板砖拍到他头上。 他绷紧全身的肌肉，压抑着自己杀人的*。 突然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蒋臻抱进怀里。 “抱歉。” 蒋臻是声音还是那样冷静，像是一盆水浇在了魏韬不清醒的脑子里。 魏韬紧紧的闭上了眼，复又睁开。他说：“不用你说，又不是你做的。” “陆凡林一直是这样，书生不该去招惹他。” 魏韬一怔，拉开蒋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难道你也觉得是书生自己犯贱？” 蒋臻没有回答，只说：“在他的认识里，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散。我虽然不喜欢这种态度，但是我不能约束他。书生如果为他难过，那我也无可奈何。” “傅书生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蒋臻看着他：“我知道，但这是因为他们互不了解造成的后果。” “难道这种人不是人渣？” “他的人生态度已经形成十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找上门来找他算账的人。” 魏韬倒吸一口凉气。 他发现他也不了解蒋臻。 他似乎只看到了蒋臻显露在外的那一面，对他的想法完全不知道。 这个人不喜欢说话，几乎不太和人分享心情。就像昨天晚上，他在自己家里看到潇潇，却不问自己为什么潇潇会在。 “你觉得，陆凡林那样没有问题？” “那是他喜欢的，我没兴趣管。” “你们都知道他是这样垃圾？” 蒋臻盯着魏韬，他的眼睛好像从来没移开过，他说：“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认为跟着我的人是垃圾。” 魏韬点了点头，他懂的。 傅书生是他的哥们儿，并不是蒋臻的。 而陆凡林，是蒋臻从小到大的伙伴。 面对这种问题，他们无法达成共识。 但被欺负的是傅书生，凭什么陆凡林还能在这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误会，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简直可笑！ 蒋臻像是看懂了魏韬的表情一般，淡淡开口说：“如果情况调过来，我会要那个人的命。”魏韬一凛，听蒋臻继续说：“所以，我了解你的心情。我不想因为他们的事情，使得我们剑拔弩张的争执。” “抱歉。” 蒋臻拉住魏韬的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态度，我们不能干涉。” 魏韬点点头，问：“那你呢，你的人生态度是什么？” “让你高兴。” 魏韬一愣，突然觉得脸上热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蒋臻讲起情话来这么了不得。他想说点儿什么掩饰自己的尴尬，又听见蒋臻一本正经的说：“刚刚，我可是让你尽情的揍了他。” 魏韬笑了笑，把蒋臻搂紧怀里。 他知道，蒋臻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想让自己高兴的心情非常强烈，强烈到魏韬抱住他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轻微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恐怕从来没说过这么让人害臊的话。 不过，因为他说的是他自己的心，所以，他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 魏韬觉得，就算他们现在还不够了解彼此又怎么样呢？他们还有许多许多的时间去了解，去认真对待。 感情的碗最大，蒋臻就是他最大的碗。 “我也想让你高兴。” 两人抱了一会儿就分开了，蒋臻靠在车门上，瞧着远方。魏韬看着他，就像看到一幅画。 他以前也觉得蒋臻是一幅画，是一朵在悬崖峭壁上的孤高小白花，清冷、决绝又孤独，现在，他依然在峭壁之上，却好像在慢慢绽放，不再那样孤独。 “我爸爸把潇潇带在身边的事，你知道的。你上次说的对，他真不是那样简单。” 蒋臻扭回头来，想了想，说：“那天在慈善酒会，他一直盯着我看，想让我不注意都不行。” “我对他，没什么。” “我知道。” “我怕你误会了。” 蒋臻看着魏韬：“我在做决定之前，会排查一切不利因素，综合考虑。所以，我不会误会。” “那你就没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蒋臻有点儿意外的看向魏韬：“难道他还有竞争力？” 魏韬畅笑，捧着蒋臻的脸亲了一大口，“当然没有，谁都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蒋臻难得的勾了勾嘴角，眯起眼睛说：“我从来不怕威胁。” 第42章 魏家 这个周末，因为和陆凡林一场架，导致无法陪蒋臻出席电影节。魏韬非常郁闷的窝在家里看电影节的直播。 蒋臻只是受邀的嘉宾之一，三个小时的现场直播上只有两个镜头扫到那个家伙。 魏韬不满极了。可他脸上仍旧是五彩缤纷，根本不能见人。 不过，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可以全心的投入在自己的事业里。 这两天，他也去找了傅书生。果然如他自己所说，自暴自弃了两天，他又神气活现的。 魏韬邀他入股自己的公司，傅书生苦着脸说自个儿没钱。 魏韬就笑：“我让你投钱吗？你把人卖给我就成。咱们先做网站，以交易平台起步，然后再做技术开发，把网络投入到大众生活去。” 傅书生想了想，说：“我以为你要做游戏呢。” 魏韬说：“游戏也要搞。但做游戏太复杂，咱们从基础开始。” 他和傅书生就这自己的计划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傅书生对网络的认识和市场的分析很有看法，也给了魏韬一些建议，两人最后一拍即和，选好道路，全力出击。 他们一面招技术人员，一面学习公司管理，时间被分成了几份。除了学校固定上课，和公司的日常管理之外，他们还得去蒋氏报道。 傅书生在市场部，基本没什么机会再能接触到陆凡林。 而魏韬呢，他的工作和陆凡林的交集太多，两人每天都明里暗里的斗着，偶尔嘴上不饶人的时候，就斗得脸红脖子粗的。 尤其是在陆凡林勾搭公司的其他员工的时候，魏韬就恨不能捏死他。 照说陆凡林的表现也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可自从傅书生的事情后，魏韬就觉得这家伙全身上下都透着一个渣字。 一连几个星期，魏韬都保持能不和他说话就不和他说话的态度，两人的关系也是到了冰点。 至于蒋臻，对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总是视若无睹。 偶有应酬的时候，也只在他们之间挑一个跟着。 可不论挑不挑到魏韬，魏韬都要跟去。蒋臻说了几次，并不能阻止魏韬的行为，也就由着他了。 直到陆凡林又被蒋夫人叫回s，魏韬才算舒爽了点。 他早就跟母亲坦白和自己喜欢的另有其人，魏妈妈也问过几次这人是谁。魏韬从未正面回答。 但这个周末是魏爸爸的生日，不是大寿，就准备一家人在家里吃个饭，魏韬觉得是时候让蒋臻见见父母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对蒋臻一说，对方沉默了许久才答应下来。 “魏总喜欢什么？我早点备寿礼。” 往日里一旦遇到哪位总的喜事，准备礼物这种工作都是陆凡林来做。可这次是魏爸爸的生日，陆凡林又不在身边，蒋臻就只能问魏韬了。 “没那么讲究，就是吃个饭罢了。” 蒋臻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好，站起身来，“我第一次到你家拜访，总得有点儿准备。” “行。你带上字画来。别看我爸是个商人，他还文艺着，就喜欢书法字画。” 蒋臻点了点头，“他喜欢哪位大师的作品？” “没特别的，你看着送。” 两人边走边说，一道下楼。 到了停车场正巧碰上傅书生，傅书生似乎在给谁打电话，脸上的神色不好，挂了电话之后，魏韬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听见。 过了好久，他反应过来，转身对魏韬说：“是不是你叫我？” “你反射弧也太长了。想什么呢？” “我妈让我回家吃饭，可我约了人，正烦呢。” “带人一道回家吃不就得了？” 傅书生脸色一垮：“可不能带回去，不然我妈指不定误会什么。他还想让我约周小姐出去玩，烦死了。” 两人叨叨絮絮的说了一些旁的内容，前前后后也就一分多钟。之后，各自进了自个儿的车，说下次再聊。 魏韬一进驾驶座，蒋臻就说：“他撒谎。” “谁撒谎？书生？”魏韬不明白蒋臻为什么这样说，笑了笑：“他有些事恐怕不想我知道，没事的。” 蒋臻不回话了，闭了眼睛，随便魏韬带他去哪。 他们关系很稳定，也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他们还是固定时间的上游戏，竞技场、副本也是一样没有落下。 游戏里的伙伴们还在商量着二十五个人要不要组个团一起去旅游，有的提议南方，有的提议北方，众说纷纭的，最后不了了之。 他们的帮会也慢慢在服里有了点儿名气，因为副本进度快，有人想入帮却都被拒绝，他们总是打着“精英团”的名号，默默无闻的打战场、打副本。渐渐的就被人所知了。 烛龙殿之后，又开了南诏皇宫。 五甲榜上，二十五人帮会的人名赫然在榜。 那个时候魏韬还调侃似的问过蒋臻：“这次是亲友抱团精英路线了吧？” 蒋臻接话道：“是。” 也是那时候，魏韬又对蒋臻放了满屏幕的真橙之心，蒋臻回应魏韬一个海誓山盟。 世界炸开了花，帮会里似乎早就见怪不怪。 游戏生涯，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周六的时候，蒋臻带着字画到了魏韬家里，开门的是马姐，见到他的时候问他找谁。魏韬就从客厅冲出来说：“找我的！” 他一把拉过蒋臻，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不等自个去接他，蒋臻说：“太麻烦了。” 他进了屋，见了魏家父母。 魏爸爸刚从楼上下来，一见着蒋臻先吃了一惊，然后堆起笑容，快步走了上去。 蒋臻倒没等人开口，就先示好道：“魏叔叔，寿比南山。” 说着，他递上寿礼，魏妈妈接过来，说了声谢。魏爸爸显然还没从“魏叔叔”的这个称呼里缓过神来。 魏妈妈撞了撞自己老公，魏爸爸反应过来，说：“来就好，不用破费。就是个出生纪念的日子，也就是想一家人吃个饭就好。” 蒋臻的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却柔和了许多。 魏妈妈让蒋臻坐下，魏韬就贴着坐在蒋臻沙发的扶手上。他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放在自己腿上，身体靠向蒋臻，说不出的暧昧。 “太子爷，魏韬在你那还好吧？” 蒋臻道：“魏叔叔客气了，直接叫我蒋臻就好。您是长辈，我担待不起。魏韬学东西很快，都是魏叔叔以前教的好。” 魏爸爸笑了笑，他瞅着自家儿子的脸，说道：“也给你添麻烦。” “是帮了我不少。” 魏爸爸还问了蒋臻一些魏韬的工作情况，两人也算聊得和谐。 他们的话题里只有魏韬，说得魏韬都不好意思起来。 魏爸爸还想说什么，就见得马姐领着严昊潇进了屋，一面走一面说：“严少爷来给老爷贺寿。” 魏韬一愣，转过头看着刚进门就立住的严昊潇。 他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看着长度，应该是一幅字画。魏韬看了看茶几上蒋臻带来的锦盒，心底不知为何，就有点儿不舒爽起来。 魏爸爸倒是很高兴，说：“潇潇还记得叔叔生日，一起吃饭吧。” 严昊潇咬着嘴唇，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走到魏爸爸面前：“我就来给叔叔贺寿，这是我自己画的，看叔叔喜不喜欢。” 魏韬眉毛一挑，他可从来不知道潇潇还能画画。 魏爸爸似乎挺喜欢能舞文弄墨的孩子，当场就打开了锦盒，打开画卷。 画上是一棵在苍茫的山水间挺拔生长的不老松。 画是水墨画，画的右上角还有题词和落款，整幅画意境深远，题字的书法也是铁画银钩很有造诣。魏韬见到魏爸爸很是喜欢的表情，心中就有点儿不畅快。 “潇潇功夫深，好画。” 严昊潇不好意思的说：“叔叔喜欢就好。” 魏爸爸把画递给魏妈妈，满意的笑了。他指了指严昊潇，对蒋臻说：“这是我老家邻居的孩子，现在跟在我身边，也是韬韬的同学，叫严昊潇。” 蒋臻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上次在慈善酒会见过。” 魏爸爸笑道：“他那会什么都不懂，不敢让太子爷看笑话。潇潇，这是蒋氏的蒋总、蒋太子，以后要跟着多学。” “太子爷。” “叫名字吧，蒋臻。” 严昊潇愣了愣，抽回和蒋臻交握的手，低低叫了一声“蒋臻”。 介绍之后，大家又坐下聊天。蒋臻的八面玲珑功已臻化境，虽然他脸上没表情，但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暖的气质。 他会说话，也会聊天，见识自然又是小辈里最广的，和魏爸爸无所不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人从时政聊到天文地理，又从天文地理聊到兴趣爱好。最后还是逃不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一套。 魏韬是无语问苍天，因为他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是一窍不通。但蒋臻似乎谈资丰富，和魏爸爸不相上下。 “你也喜欢下棋？！” “祖父的在的时候常陪着对弈，现在是生疏了。” 魏爸爸似乎很高兴，立马让魏妈妈准备了棋盘：“魏韬是教也教不会，我也好久没下了。来来来，来一局。” 蒋臻自然不能推辞，棋盘一摆，黑子先落。 魏韬只看得懂一点儿这黑白子间的道道，还是小时候被逼着学着的。他见得棋盘之上，你来我往之间，一环扣着一环，就像这商场间的斗争。 一字落，白子收走大片山河。 这一盘棋下了足足两个小时，最后还是魏爸爸赢了。 蒋臻说：“我甘拜下风了。” 魏爸爸却说：“是你厉害，如果不是一步错，我早就输得光溜溜咯。” 蒋臻没回话，直到听见马姐叫吃饭，众人才往餐厅去。 路上，魏韬捏了捏蒋臻的手，凑在他耳边：“你是故意让我爸的？” 蒋臻垂下眼睛：“身不由己，不是故意的。” 魏韬有点儿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总知道蒋臻这样是为了自个儿，加上老爸似乎也挺喜欢他，便心头又高兴了几分。 他拉着蒋臻坐在餐桌上，全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魏爸爸又拉着蒋臻下了一盘棋，边下边聊，气氛很好。 到了晚上九点，蒋臻就要告辞了。严昊潇这时也说要走，魏爸爸让魏韬送他们。 三个人一到出门，魏韬说去拿车，蒋臻阻止了他。 “司机在门口等着，你不用送了。魏叔叔生日，你好好陪着，我顺路带严先生一程。” 魏韬皱了皱眉，蒋臻似是知道他的想法，道：“不用担心，没问题的。” “那你路上小心。” 魏韬抱了抱蒋臻，松开手后看向严昊潇，警告似的的瞪了一眼。 严昊潇缩了缩脖子，默默的低下头。 “进去吧，我走了。”蒋臻转身，朝严昊潇说：“严先生，我们走吧。” 第43章 隐忧 让蒋臻和严昊潇单独相处，魏韬还是有点不放心的。 主要是不放心严昊潇，担心那孩子突然闹幺蛾子。但后来想了想，自个儿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就算闹幺蛾子，蒋臻也不能够信。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魏韬轻轻的喘了口气，往屋里走。 刚到玄关换鞋，就听到父母的争执。 魏韬有点儿奇怪，他长这么大，夫妻两人总是夫唱妇随，从来没脸红过，怎么这会吵起来？ 他想着要不要进去劝架，就听见魏妈妈说：“韬韬喜欢，我们没什么好反对的。我看那位蒋先生很好。” 魏韬一惊，原来这是在说蒋臻的事。 “是好，可他是太子爷。你看没看见今天的情况，他处理事情是游刃有余、八面玲珑，就跟在商场上对付人一模一样。” 魏妈妈不高兴，忙说：“你想多了，我看那孩子来，就是想让我们瞧个好。你不是一直希望韬韬能找个合适的，能帮着他的？我看蒋先生很好，比潇潇识大体，见识广。” 魏爸爸硬着声音说：“那是啊，别说潇潇。咱们自个儿儿子都被比下去了。” 魏妈妈不说话了，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魏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心里乱七八糟的。 他计算着自己怎么进屋才合适，脚下却动不了了。 这感觉就像在蒋家听墙角一样。 但他不明白，客厅里是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他也不能动了。 过了好半晌，魏妈妈才说：“蒋先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懂得分寸。我们也希望韬韬能找个好的，当初你嫌潇潇太小家子气，现在还嫌弃蒋先生太好了？” 魏爸爸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什么。太子爷的名声是怎么出来的？当初在c市整顿工厂，被人打破了头，他顶着伤在医院里把手里的资源重新拆分组合，硬生生的收拾了公司里的老骨干。后来为了在c市站稳脚跟，不到两个月就收购了威和。你想想他的手段。” 魏妈妈说：“那也是他家里的事。” “他家里的事！他走的是冀家的路！他家里现在预备着和s的季家联姻，然后在咱们市里投放项目。蒋氏的人事调动，调什么人过来不好，调他来。你问问老傅，这会儿他在公司里还有没有说话的分。” “这是老傅告诉你的？” 魏爸爸道：“不然呢？瞅瞅他那盘棋，环环相扣，要不是一个子错了，我老底都输光了。” “可这和韬韬的感情也没关系。他既然和韬韬在一起，难道还能娶季家的姑娘？” 魏爸爸说：“谁知道咱们儿子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别说潇潇比不上他，咱们儿子要有他一半精明，就不错了。” 魏妈妈过了半晌才说：“我还是觉得你想多了，我对我儿子有信心。” “也就你宠着他，都由着他。” 魏妈妈一乐：“瞎说，他要不是你儿子，我宠他做什么？” 这话说的魏爸爸也笑起来。 客厅里的话题开始转变，魏韬知道父母针对蒋臻的争执也已经过去，可他现在不太想回家，又换了鞋出了门。 要说老爸的话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他自己就见过季四小姐，也看过他们亲昵的样子，而且蒋臻做事的风格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点儿的。 魏韬做他秘书以来，处理的事情里并没有项目上的事。 照理说，老总的秘书，对于公司的走势和老总喜好应该全然清楚，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需要蒋臻参加会议，魏韬总是不能参加的。 涉及到公司深层的事情，也都是陆凡林处理的。蒋臻在工作上就像是一个老师，许多事情都会教他，也会让他看一些案例，但……并不信任他。 这些魏韬多多少少有点儿感觉，可从来不往深的层面想。 现在一想，倒觉得难过起来。 他知道蒋臻这样做无可厚非，可他还是因为这种不信任而心脏抽痛。 或许别人还以为，他是故意去刺探敌情的。 魏韬越想越不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钻牛角尖了。拍了拍自个儿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再继续想下去。 魏韬在小区的花坛边坐了一会儿，让自己心情平复之后就准备回去。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蒋臻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儿失真，不真实。 他说：“我已经把严先生安全的送回学校了。” 魏韬一愣，却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便道：“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又不是我叫你送他的。” 蒋臻道：“我以为你会担心。” “那也是担心你。” “所以，我来报平安。” 魏韬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你报平安的方式真特别。” 蒋臻不置可否。 电话里两个人都静静的沉默着，魏韬听到车门打开和关上的声音，听到司机说：“蒋总，早点休息。”听到蒋臻走路的声音，以及电梯到了声音。 “我要进电梯了。” “蒋臻……”魏韬突然叫住了人，他问：“你和季四小姐，是什么关系？”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黏着的湿润感，让魏韬很不舒服。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小区比以往都要黑了许多。奇异的绿色灯光打在树上，让黑夜里的它们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蒋臻似乎是进电梯了，信号突然变得差了起来，魏韬的耳朵里只剩下浅浅的电流。 距离和季四见面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他现在问，也不知道蒋臻会怎么想。 魏韬问出口就有点儿后悔了，他想，他这样问会不会让蒋臻不高兴。 他想解释，可蒋臻却开了口，听起来是出了电梯，在开家里的大门。 “我家和她家是合作伙伴，我们也算是朋友。” 门打开了，魏韬的心刚刚放下，又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可爱的声音：“蒋臻，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天。surprise！高兴吗？” 然后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和蒋臻低声的询问：“你怎么过来了？” “来玩啊，我可是求了大姐好久。要不说来找你，她还不准我来呢。” 蒋臻没有挂断电话，所以他们的对话全部被魏韬听在了耳里。 魏韬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下来，刚刚保持的笑容也逐渐瓦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听下去，就像是自虐般的想让自己认清事实。 直到蒋臻问：“魏韬，你还在吗？”他才清醒了一点儿。 电话里静悄悄的，应该是他已经回了房间。 “我在。” “季四跟着陆凡林来a市了，我让陆凡林这下周带着她去玩。” 魏韬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想起蒋臻并不能看见，便“嗯”了一声。 “刚刚还没有说完。” “你说。” “我和季四之前是有婚约的，我告诉过你，在这个圈子里强强联合是最佳选择。”蒋臻停了停似乎再等魏韬的反应，可魏韬却忍耐着听他说完。他不想，他们之前产生任何一点点的误会。“虽然这样，但是我还是放弃了这样的选择。我从小到大，对一件事的认定只有应不应该去做。但面对这件事，我虽然知道应该，可我不想去做。” 魏韬像是吃下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他说：“你好难得说这么多话。” “因为我不想你产生任何的误会。” 他们都不想彼此产生误解，所以竭尽全力的去解释，去倾听，去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魏韬低着头，渐渐又露出了笑容。 “你这样害怕我误会，你是喜欢我了吧。” 蒋臻沉默一下，低声说：“我不知道。” “管你知不知道，我知道就行了。” 魏韬的声音变得轻松起来，蒋臻也好似轻松了一般。他问魏韬：“我今天表现的不太好？” 魏韬骤然想到父母的对话，眉头又皱了皱：“哪有不好，我爸还说我要是能有你一半就好了。” “那是表现得太好？” 魏韬噎住了，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同时沉默住，谁都没再开口。 魏韬站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这么久还不回去，太不正常了。 到了门口他保持着听蒋臻呼吸的通话。 父母已经回了房间，客厅里静悄悄的。 魏韬也不停留，直接回房，开了电脑。 “魏韬，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状况，对叔叔阿姨的态度，恐怕拿捏不到位。” “你没有经验才好呢。”魏韬安抚蒋臻，“我妈妈可喜欢你了，但是，你怎么能不让我送你，还要自己送潇潇回去？” 这是魏韬的迁怒，有点儿撒娇的成分在。蒋臻立马就听出来，轻声的笑了：“我难得能和严先生独处，有些话想问他。” “你和他说什么了？” “你关心？” “我关心你把他给激着了，他又来烦我。我可受不了他哭哭啼啼的样子。” 魏韬耸了耸肩膀，一想到严昊潇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就觉得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蒋臻不说话，好像是门外有人叫他。他处理了一会儿事情，又回到房间，接着之前的话题说：“有些事，想听听他的看法。” 魏韬对这说法嗤之以鼻：“他能有什么看法。直接问我不更好。” 蒋臻没回话，过了一会儿，又听见电话里传来敲门的声音，蒋臻抱歉的说：“今天先挂了吧，家里有客。” 说着，他挂了电话，连一句晚安都没来得及说。 魏韬盯着电话上的“通话结束”皱了皱眉，心里想着，什么事情能让蒋臻问严昊潇的看法。 他心里咯噔一声响。 该不是严昊潇又了什么傻逼事，惹得蒋臻不快活了，非得亲自提醒吧。 卧槽，那家伙能不能省心了。 魏韬觉得这事越想越靠谱，心里头对严昊潇又更加厌烦起来。 怎么小时候的乖孩子，能变成这模样，是那口水喝错了，还是哪顿饭吃得不对，整个都长歪了。 第44章 隐忧 既然季四小姐到了a市，那当然是寸步不离的缠着蒋臻。 周一的时候她蒋臻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个上午，中午还特别拉着人出去吃了午饭，下午倒是蒋臻一个人回来的。 周二的时候来得晚些，十点才到，又耗在蒋臻的办公室里，中午继续出去吃午饭，下午蒋臻晚回来了两个小时。 周三的时候，季四小姐上午干脆不来了，中午饭点的时候踩着那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大摇大摆的过来了。路过魏韬的办公桌，好像才看他似的吃惊的叫了一声，说：“你不是魏少吗？怎么在蒋臻这里？” 魏韬压了压心底的不爽快，堆起了笑容，站起来说：“我到蒋总身边学习的。” “哦，这样。”季四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很兴奋：“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吧，把你女朋友也带上。” 魏韬嘴角保持着笑容，十分诚恳的回答：“我也很想去，可我下午要帮蒋总接取材料，做资料规整。” “那也是。可至少咱们一道吃个饭吧。” 魏韬嘴角往上一扬，“工作太忙，四小姐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我就在公司餐厅解决就可以了。” 季四见邀不动魏韬，耸了耸肩膀，嘟囔着还希望能有个本地人陪。 魏韬坐在位置上，嘴角立马垮了下来。闭了闭眼，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看了看时间，便准备去楼下餐厅。 刚走没两步，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又响起来。魏韬急急跑回来，接通电话，听到蒋臻嘱咐：“帮订b套餐。” 魏韬一愣，“啊？” 蒋臻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魏韬就笑：“成，b餐。知道了。” 他挂上电话，一抬头，看见季四一脸不高兴的走了出来。 两人一照面，季四耸了耸鼻子，做了个鬼脸。拽上魏韬就说：“他都不陪我，你陪我。就去你们餐厅吃午饭。” 魏韬帮人按了电梯。门一打开，陆凡林正准备出来，可一见着他们这组合，就站着不动，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四小姐是能被人笑话的？当场就指着陆凡林说：“你，陪我去餐厅吃饭！” 陆凡林可算是怕了这姑奶奶，陪着笑，找了各种理由想拒绝。可姑奶奶不依，他只能陪着下去。 楼层一到，魏韬笑着让季四先走，又和陆凡林大眼瞪小眼的明争暗斗了一番，才走出来。 餐厅的人挺多，但不吵闹。大家都只是默默吃着，偶尔有一两个说话大声的，被其他人的目光一洗礼也就安静下来。 季四看着菜单，托着下巴难以抉择。她望向魏韬，问：“什么好吃，你介绍一下。” 魏韬小说：“陆特助想必有研究，他经常过来，让他四小姐介绍介绍。我这儿还得给蒋总带饭，就不陪着了。” 季四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立马就放了魏韬，抓住陆凡林的袖子问他哪个好。 魏韬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排队在柜台点餐。 打包好两份b餐，魏韬转身就要上楼，还没走到餐厅门口，就看见坐在窗边的傅书生。 那家伙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饭，似是没什么胃口。 魏韬顺着他坐着的角度一看，陆凡林就站在他的正前方，旁边就是可爱女神季四。两人有说有笑——该是陆凡林知道反抗不成就变为享受，对季四献起殷勤来。 魏韬眯了眯眼，走到傅书生边上，撞了撞他的胳膊。 “吃完了，赶紧干活去。” 傅书生一惊，见人是魏韬，又见他拿着两份餐，说：“你先干活去吧。我吃完就走。” “我看你吃完，看你走。” 傅书生翻了个白眼：“我就一会儿不自在，我要现在真像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也太没心没肺了？行了，大哥，您先走，我随后立马跟上。” 魏韬见他能贫，似乎没什么异状，转身离开。 按电梯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往后看了看，见傅书生安心吃饭，一颗悬心才放了下来。 到了顶层，进了办公室。魏韬把饭放在茶几上，招呼那个面对落地窗站立的男人。 那人应了一声，却没有动。魏韬抿了抿嘴角把餐盒的盖子打开，餐具一一放好，走到蒋臻背后轻轻的抱住他。 “什么都不用想，先把午饭吃了。” 被碰到的时候，蒋臻的身体先是一僵，在听到魏韬的声音后便放心的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都靠在了魏韬怀里。他侧了侧头，看了一眼魏韬，然后垂着眼睛说：“抱歉，这两天，陆凡林有其他的工作，季四缠着我，我总不好拒绝。”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魏韬笑了，蹭了蹭蒋臻的脸颊，他能感觉出蒋臻自己对这件事的在意：“你道歉，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小气？” 蒋臻按着魏韬搂住自己的两只手，神情缓和下来，他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看着魏韬的眼睛。“你一直都不大方。” “嗬，你居然这么说？我要是不大方，能一次两次的让她把你带走，我早掀办公桌了我。” 魏韬佯装生气，逗得蒋臻微微一笑。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蒋臻的笑容似乎也多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魏韬每每见到，都有心脏缩紧的感觉。 那或许，就是触目惊心。 蒋臻靠在魏韬的肩头，声音飘在魏韬的耳朵里，“以后不会了，之后都让陆凡林去烦。我不让她进办公室。” “那她住你那吗？” 魏韬几乎下一秒就问出了这个问题。蒋臻一愣，拉开他们的距离，上下打量了一把魏韬。 “还说不小气？” 他从魏韬怀里挣脱出去，一本正经的坐在沙发上，拿起汤碗，喝了一口汤，像是要准备吃饭了。 魏韬跟着走过去，“我就算大方，也是有底线的！” 蒋臻挑着蔬菜，似笑非笑：“你问我这个问题，就证明你和别人一起住过。” 魏韬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想解释，可还解释不通。 他的确和别人住过，可那都是朋友，和这个季四对于蒋臻的意义怎么能一样？ 蒋臻见他那着急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我就不和外人一起住。” “你耍我。” “怎样？” 蒋臻面无表情的眨眨眼睛。魏韬一把勾住蒋臻的脖子，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对，不和外人住，只和我这个内人住，是不是？相公公。” 蒋臻脸上一红，推了一把魏韬，“走开，吃饭。” 魏韬见他不好意思，也不再戏弄他，各自吃起午饭。 b餐里面有蒋臻不喜欢吃的蔬菜，他一一的挑出来，放了一座小山。魏韬一看，皱了皱眉，秉着不浪费一丝一毫粮食的优良作风，全部都吞下肚。蒋臻惊讶的看着他，问他难道就没有不吃的东西？ 魏韬回答说：“我喜欢摆弄锅铲，但凡能入口的食材，我都不挑。” 蒋臻笑了笑，神色满意。放下筷子，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魏韬吃饭。 就像魏韬自己说的，他不挑食，葱姜蒜末什么料到他嘴里就跟人间美味一样。他挑了挑眉毛，吃完最后一粒饭，抬头见蒋臻一副研究的样子，笑了笑。 “我吃饭就特香，哪天不爱吃了，肯定是因为心里不快活。” 蒋臻点了点头：“这样好，是福气。” “我的福气，不就是你的福气。” 魏韬说的理所当然，就像这事情原本就该是这样。 饭盒收拾好，魏韬用纸巾把茶几擦了一遍，清理好之后，提着垃圾袋要出门。 蒋臻站起来，在他拉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突然说：“今天晚上来我家里做饭。” 魏韬诧异的回头，消化了一会儿蒋臻说的内容，苦笑道：“您是不是还得验验货？” 蒋臻点头承认，魏韬故作恍然大悟：“那咱们下班了一道去买菜？” 蒋臻脸色一僵，魏韬哈哈大笑：“逗你的，打个电话，让人送过去就行，咱们下班直接回家动手做。” 这样一说，蒋臻的神情又缓和下来。 魏韬扔了垃圾，坐回自个儿的位置上，确认了一遍今天的工作安排，计算了今天回去做饭的时间，才掏出手机，找到每次给自己家送菜人的电话。想了想今天晚上要做的菜品，打了电话，报了个地址，让人送过去。 菜市早上的菜是最好的，他一般做饭都提前一天订，这个时间已经晚了。 魏韬心心念念的等着晚上。 因为这样，到了上班的时候，他差点就错过了会议。 这个会议，他要替蒋臻去做会议记录。原来安排的陆凡林。因为被派去对付比会议更重要的季四小姐，所以只能他去了。 这是和云诺——魏家公司，针对新型项目的合作商讨会，也是魏韬第一次参加的和自家有关的会议。 会议上，魏韬是不能发表看法的，他只做记录。 资料会传给蒋臻，让蒋臻在负责部门交报告之后，能有个客观评定。 会议一开始，云诺和蒋氏的代表就此次项目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和看法，然后就合作内做内容部分进行商讨，最后再一一陈述观念，做最后总结。 此次合作是势在必行，双方的问题仅仅在于负责的项目内容上。足足讨论了两个小时，却依旧僵持不下。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必须要做进一步的协调，才能再次商谈。 魏韬把笔记本合起来，他的身份，在这次会议还是挺尴尬的。会议一结束，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出门的时候，他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居然是严昊潇。 魏韬眉毛一挑，挣脱了严昊潇的手。 他们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就绕道安全通道的拐角处。 魏韬本想先开口，问问严昊潇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人闹心的事，可话到嘴边还没出口，就被严昊潇堵了回去。 他张口就说：“你知不知道，蒋氏这次找云诺合作的目的？” 魏韬的反应迟了两秒，待他弄明白严昊潇话里的意思，脑子里就像是有一根弦被拨了一下，铁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严昊潇皱着眉、抿着罪，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觉得蒋太子来a市是什么目的？” 这话说这么明白，魏韬还听不懂？ 这和他爸话里的意思是一样的，就是觉得蒋臻来这地儿是意有所图，可能还对云诺不利。 可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明里暗里的使刀子那是损人不利己。 再说，a市的市场又不是他们魏家占着，难不成蒋臻是预备杀鸡儆猴？ 一想到这里，魏韬心底就冷了一分，他瞪着严昊潇：“你准备在我这儿挑拨离间？” 严昊潇立马皱起眉头，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是云诺的员工，我现在和你说的话，都是为了云诺的利益。” 魏韬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和你说这些。” 说着，魏韬作势要走，他真不想现在去思考这种问题。 可严昊潇不放过他，立马抓住他的手：“魏韬，你好好想一想好不好？还有……”严昊潇垂下眼睛：“那天蒋臻送我回去，问了我一些云诺……云诺内部的事。” “你他妈骗谁呢？”魏韬猛地把手抽回来，推了一把严昊潇。 就见那人踉跄了两步，差些摔倒。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魏韬，“我没骗你。” 魏韬冷冷一笑，“你撒谎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蒋臻什么人我能不知道？”魏韬都给气笑了：“你他妈也够牛逼的，蒋臻和你什么仇？啊？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 “魏韬！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人？” “他妈你不是这么个人，是怎么个人？啊？” 严昊潇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又泛起水来：“你怎么、怎么……” “你给我把眼泪收回去！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做一点儿让蒋臻不好过的事儿，老子能让你进云诺，就能让你滚回老家去！” 严昊潇吓到了，愣了两秒突然跳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魏韬简直觉得这问题可笑，“蒋臻就算真有什么动向，真预备打听云诺的事儿，也绝对不会去问你。” “你看不起我？” 魏韬沉默一下，说：“我以前真没有看不起你，唐婉不喜欢你我觉得那是她没眼光，可我现在觉得，你没一点儿让我看得上的地方。” “你真这么想我？” “那你让我怎么想你？” 魏韬一字一句，力保每一个字都进严昊潇的耳朵。 严昊潇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个儿的眼泪掉下来。他盯着魏韬：“蒋臻就那么好，凭什么你们都喜欢他？他有什么好，他明明就是个没有感情的魔鬼！” 魏韬本来已经准备走了，一听这句话，转身就是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在严昊潇脸上。 严昊潇整个人被扇倒在地上，嘴角出了血，可仍然倔强的转头瞪向魏韬，嘴里嚷嚷着：“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是个只看利益的魔鬼！” 魏韬脑子猛地烧了起来，一把抓住严昊潇的领带，把他提起来。“我再说一次，你要再不让她好过，我让你滚回老家，一辈子甭想翻身。” 严昊潇扯着嘴角笑，笑得血肉模糊。 魏韬一把推开人，转身就走。 这他妈都什么事，来开个会还能搞出一身火来。 他拍着衣服，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身后是严昊潇诅咒一般的声音：“魏韬，你迟早要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第45章 绽放 后悔？ 魏韬想，他长这么大，还没为什么事情后悔过。 他也没资格后悔。 因为，从小到大，所有的决定都是他自己下的。人生的轨道上，父母从来不左右他，那他又还有什么后悔的资格？ 就算后悔，路还不是要走。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 他手上切着菜，锅里烧着油。 感受到油热了，他把腌好的排骨倒进锅里。 “呲——” 肉下锅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魏韬喜欢听这个声音。 魏韬的眼睛盯在被炸的金黄的菜品上，给它们一一翻身。 待两面都炸好之后，魏韬开始放作料，盐、糖、酱油，翻炒几次，加入水，大火收汁。 另一边，他炖着甲鱼汤。 他今天把自己的看家绝活全部都拿了出来，准备让蒋臻好好见识一番。 “饭，你好像还没做。” 蒋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的，轻声提醒。 魏韬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已经做了，那边蒸锅里正蒸着。” “蒸饭？” “嗯，荷叶蒸饭。香得很。” 魏韬是特意选的香梗米，泡过之后沥干水分，用荷叶包起来，放进蒸锅。 这样蒸出来的饭，每一例都会晶莹饱满，还带着荷叶的清香。 蒋臻闻了闻，点了点头说：“的确挺香。你会的不少。” 魏韬关火装盘，他还特意在装盘上做了花样，让菜品看上去就和酒店的一样。 “我小时候吃东西挑，后来学做菜后，就不浪费了。” 蒋臻跟着魏韬走到餐厅：“学做菜还有这好处？” “那是啊，大火烤着，掂量着分量，一丁点儿不对，味道就不对了。做饭的辛苦，咱们吃饭的，总不能辜负别人吧。”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说我。” 魏韬最后把饭端上来，笑了笑：“不是，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他给蒋臻摆碗筷，又拿了汤勺给人盛汤：“这个汤可能火候不够，我也是考虑不清楚，应该做点不用花时间的。” 蒋臻浅浅喝了一口：“好喝。” 魏韬抿嘴一笑，又加了块排骨放在蒋臻碗里：“吃吧。” 他们两相对坐着吃饭，一人一筷子。魏韬做得的确很好，能赶上酒店大厨，加上他们在家里做的温馨感，蒋臻又觉得好吃了几分。 “我们合资开饭馆，你做厨师长，我来管理。怎么样？” 魏韬眉毛一跳，看了看蒋臻，又低下头说：“世上最痛苦的两件事：最爱的人成了老婆，最大的爱好成了工作。我可不要每天都油盐酱醋，烟熏火燎的。” 这话是魏韬的心里话，他喜欢做饭，也愿意摆弄锅铲，可让他以此为业，不如杀了他。 他这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他爸喜欢的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他是一样都没兴趣。 或许他最大的爱好，也就是摆弄锅铲了。 记得第一次进厨房，也是鸡飞狗跳，可他就喜欢这些道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厨房里大火爆个肺片，就好过许多。 那时候傅叔叔还开玩笑说：“老魏是个文人，咱们小魏可是个务实派。民以食为天，谁都跑不掉。” 魏韬也不是没在做生意的时候下过厨房，酒吧刚开业那会儿，他也做过一段时间的通心粉，可他一点儿不高兴。 想到往事，魏韬扯了扯嘴角，抬头见蒋臻盯着自己，就摸了摸脸问：“怎么了？” 蒋臻放下筷子，又喝了几口汤：“我们俩和别人起点不一样，你才能说这样的话。要有一天，不得不靠这门手艺吃饭了，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你怎么突然这样感慨？” 蒋臻放了勺子：“我就想说，你虽然有个务实的爱好，可还是少爷想法。” 魏韬被他说得笑起来：“我又不是天生的少爷命，小时候我在恭县也是吃过苦头的好不好？要真的走投无路，非得拿起锅铲，我就去银都应聘去。” “为什么是银都？” 魏韬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不是你第一次请我吃饭的地儿么？” 蒋臻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突然来了力气，决定要把它全部吃光，一点不落下。 两个人，即便是两个男人，对付这一桌子菜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吃到最后，魏韬都吃不下了，蒋臻还在往嘴里塞。 “别折腾自个儿，这吃饭是享受，你都整成折磨了。” 蒋臻吃下最后一片菜叶，说：“做饭的人辛苦，我总不能辜负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似乎在闪光，让魏韬只觉心头猛地一颤，然后一股暖流浇了进来，紧紧的包裹住了心脏。 魏韬忍住眼底的涩意，站起来收拾碗筷，他开玩笑的问：“怎么样？太子爷，小的合格没有？” “超出意料的好，我很满意。” “那太子爷是愿意后半辈子都让小的来投喂了？” 蒋臻道：“有何不可？” 他歪着头一脸纵容的表情，看着魏韬把盘子都收拾起来。 家里有洗碗机，倒不用魏韬去洗。 只是洗好之后，魏韬要一个一个的拿出来擦干水渍，再放进橱柜的。 他做事的模样，就像一直都在做这件事，有条不紊的。 蒋臻靠在门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魏韬，像是要把人看穿了似的。 魏韬一回身，瞅见惊了一下的蒋臻，笑了笑。脱下围裙，擦了厨台，然后走过去，突然把蒋臻给抱了起来。“看什么？发现，其实我才是暖男，你是假的？” “是。”蒋臻毫不犹豫的承认，手紧紧的抓住魏韬的肩膀：“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可以，你得让我亲一个。” 蒋臻道：“你什么时候征询我过的意见，我什么时候反对过？” “哟，你这话就是怪我不讲理，强迫你？” 魏韬抱着蒋臻不放，仰着头看着他。 “我看你能抱多久。” “我这辈子有多长，就能抱多久啊。” 蒋臻脸上一红，挣扎两下。魏韬一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手就是不松开。“我这样抱着，就算老掉牙了，都抱得动。” 蒋臻瞪着魏韬：“说情话，我是比不过你。” 魏韬咬在蒋臻的脖子上，“我这不叫情话，是真心话。” 他咬了之后，转成舔，舔了之后转成吮。接着重重的在蒋臻脖子上种了个草莓。 蒋臻拍开魏韬的头，捂住脖子，“你这是干什么？” “圈占领地。你不说你和季四没什么了吗？那就让她知道，你可是名花有主。” 蒋臻盯着魏韬，脸上没什么表情。 魏韬起先还有些得意，可过了好一会儿蒋臻还是这模样，他心里就有点儿不安了。 “你该不会生气了吧？”魏韬蹭了蹭蒋臻的脸，对方却躲开了。 魏韬心底更加不安起来，赶紧道歉：“得，是我错了还不成么？” 蒋臻依旧没说话，眼睛转了个方向。魏韬见他这样可真急了：“大神，求轻操。但凡我有个什么错，都请您从轻发落。” 蒋臻转过头来：“你还说自己不是不讲理，不是强迫我？” 魏韬一听他话里的调调，就知道这人是在逗自己取乐，当即把人按下来，咬上这人在嘴唇。 “你这家伙，我可得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不讲理！” 魏韬是撂下了狠话，蒋臻也是不甘示弱，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比试武力。 游戏上，魏韬是输多赢少，可这现实里，蒋臻就没有翻身之力了。 两人纠缠了半个多小时，能放的招式都放了。到底万花是远程，一旦被二少爷缠上，那就脱不开身了。 这不是，又被压在了身底下。 魏韬挑着眉毛，抱着人的身体，喷着热气在蒋臻耳边说：“大神是从还是不从？” 他们刚刚可算是贴身肉搏，搏出了喷发的火——欲火。 “我不从，你就放了我？” 魏韬哈哈大笑：“我放你，你走吗？” 他们眼睛对着眼睛，均是微微一笑，然后四唇相接，是再也分不开了。 魏韬觉得，这简直是他做的最终身难忘的一顿饭。 他本来心里还有点疙瘩，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蒋臻说的话都像是意有所指。 他不信严昊潇的话，可总对老爸的话念念不忘。 可到了这会儿，他不需要想这么多了。 太子爷又怎么样，他要是不喜欢自己，能让自己对他这样？ 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一面，只有他魏韬知道，又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个人？ 魏韬为自己之前的怀疑感到羞愧，他一点点的亲吻蒋臻，像是膜拜圣物。 “蒋臻，你爱我吗？” “我……不懂。” “我懂、就好。” 魏韬亲吻蒋臻的眼睛，像是要把的目光全部都夺过来一般。 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啃咬下巴、脖子和锁骨。 这是最适合自己的一盘菜，魏韬知道。 许多人找寻半辈子，也就为了适合自己拿一盘菜。 他多么的幸运，能遇到蒋臻。 这朵花高高在上，多少人想去摘，多少人想碰一碰他的花骨朵，多少人为这样的想法摔得粉身碎骨。 可这朵花，在自己身边绽放。 他会笑，会生气，会作弄人，好像许许多多颜色都在他慢慢开放的时候显露出来。 没有人，能看到的风景。 第46章 险境 魏韬是被下床的蒋臻惊动到醒来的。 他趴在蒋臻身上睡得正好，却被人轻轻的翻开，调了个个。迷迷糊糊之间，看到蒋臻坐在床头看手机。 魏韬打开床头灯，看了看时间，这会子是凌晨三点，外面还乌漆墨黑的一片。 “吵醒你了？” 蒋臻看了一眼魏韬，又开始翻手机。 他的表情虽然还是一如往常，但魏韬却感觉出他的凝重。 坐起来，伸手揽过蒋臻的肩膀，魏韬凑到他那边看他在翻什么。 他在翻信息。不停的刷新着，却没有新的信息进来。 魏韬轻轻的握住蒋臻的手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陆凡林没有发信息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蒋臻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他如果送了季四回去会向我报告。” 魏韬愣了愣，蹙着眉头盯上蒋臻的手机：“会不会还在外面玩？” 说出这句话，魏韬都不太相信，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就算是酒吧，也该要打烊了。 “不放心，就打个电话给他吧。” 蒋臻点了点头，开始拨陆凡林的电话。 无法接通…… 他又拨了一次，仍旧无法接通。 “试试季四的。” 魏韬提醒的同时，蒋臻已经在找季四的号码了。 电话拨了出去，接通了。过了许久，却没有人接听。 连续几次，一直如此。 蒋臻抿着嘴唇，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立马起身穿衣服。 魏韬哪能由他一个人，也赶紧起身穿衣服。 两个人的电话同时打不通，肯定不正常。魏韬隐隐能感觉出蒋臻的不安。 他穿上衣服后给傅书生去了电话，让人立马查一查季四手机的地点。傅书生还在床上躺着，被魏韬一吼，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也是丝毫不敢耽搁的开电脑，调软件。 季四的电话通着，那就好办了。 蒋臻换好衣服坐在床边上，魏韬握着手机在窗边等消息。 他们两人都静默着，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等到傅书生把地址传过来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电话一响，魏韬便立马拉着蒋臻往外走：“是在西区。那边都是工厂和污水处理厂，我们先到附近，才能具体确定位置。” 蒋臻紧闭着嘴，两人一到地下停车场就小跑起来。他们同时拉开车门，同时上车，魏韬几乎把赛车的速度拿出来了，打火开车，一点不敢耽误。 他们都有危机意识，魏韬虽然不比蒋臻了解陆凡林。可两人针锋对决了那么久，多少对这个人是知道的。 这家伙虽然人品是下三等，可是办事能力却是一等一的。 二十四小时保持电话畅通，是他的工作守则。 任务完成及时报备工作情况，是必备的要求。 可现在他不但没报备工作，还失联了，这让人不得不担心。 其实，魏韬不担心他，再怎么说他一个能打、有智商的大老爷们儿也出不了什么事。可季四不一样，那姑娘要在蒋臻身边出了点儿意外，恐怕就是地动山摇。 魏韬的车速一直保持在百码以上，可他们依旧花了半个小时才到了西区。 魏韬放大西区地图，让傅书生定位，开启导航。 一个右拐，车进了泥土路。 “不行啊，我这软件还做不到那么精确，就在你周围了，你们找找。我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 魏韬挂了电话，对蒋臻说：“这边有个废工厂，可能在那边。车开不过去。” 蒋臻没回话，打开车门跳下车。 魏韬担心他身体吃不住，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这路真的很不好，前几天下了雨，这会儿路上都是泥。 他们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一直走到废工厂门口。 “地方大，我们分头找。”蒋臻提议。 “不好。”魏韬反对，他说：“万一遇到危险，咱两一起还能撑一会儿。总不能也撂这儿了。” 蒋臻看着魏韬的眼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们两手相牵，一直往北面去。 “你打着电话，看看能不能听见铃声。”魏韬说。 蒋臻点点头，开始拨通电话。 这个地方，大晚上静悄悄的，光也没有。 蒋臻连续打了几个，却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 “你打着，这片不在的话，可能到那边。”魏韬伸手一指，那漆黑的地方，好似有微弱的光。“怕是手机光，我们去看看。” 他们几乎把这废工厂的办公楼找遍了，现在他们站在四楼的走廊，在这漆黑的夜里也只能相信那地方的光是手机光。 下楼，探路，一步一步的往光源走。 越接近地方，越感觉到光的强烈。 没有声音，只有光。 这是个废弃的仓库，不大，没窗，只有一个铁门，没锁。可那漏出来的缝，不够过一个人。 铁门很重，强行推开的话，势必会发出声音。 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魏韬轻声在蒋臻耳边说：“你在这看着，我去。” 没人会以为，跟踪到这种地方会没有危险。 因此蒋臻握紧了魏韬的手。 “没事，遇上什么你还能跑，帮我报警。” 蒋臻拽着魏韬的手更紧了。魏韬咧着嘴笑起来，就和之前让人移不开眼的笑容一样。 “太子爷，你糟糕了，你喜欢我了。” 蒋臻一愣，想不到这时候魏韬还能凑在自己耳边说这样的话。他瞪着他，听他又说：“总的有人进去，我去比你去好。” 魏韬挣了两把，蒋臻才默默放开了手。 他不安的看着魏韬，而对方却给他个手势，让他藏好。 魏韬走到门口，尝试着推动铁门。他不敢做大动作，只轻轻的推了一点儿。铁门发出一闷响，魏韬连忙秉住呼吸不敢动弹。 过了一会儿，他们没听到响动，魏韬又悄悄的推了一点，推出刚够他挤进去的大小。 他对蒋臻做出“ok”的手势，然后往里面挤。 电话还亮着，却是在另一个房间里。 这个仓库里，没有人。 魏韬放轻脚步，跑到房间门口。 他从门缝里往里一看，依然没有人。 他不确定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没有人，就小心翼翼推开门捡了手机，往旁边的两个房间看过去。 那两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的确没有人。 魏韬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层薄汗。 他看了看季四的手机，好似给摔坏了，不但没有声，还什么都做不了。 魏韬皱着眉头，现在找到了手机，却找不到人，手机还给摔成这样，铁定是被绑架了。 出了仓库，魏韬见到蒋臻，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没人。这儿可能就是个中转点儿。” 蒋臻先是安心，再是失望，沉着脸说：“这是冲着我来的。季四才到a市没几天，就被盯上了，有人存心不想我们两家合作。” 魏韬对蒋臻的这个看法不发表意见，仅仅听着。 过了一会儿，蒋臻不说了，魏韬才开口：“不希望你们两家合作的人不会在这下手，况且身边还跟着陆凡林，他闻着味都能认出人来。” 蒋臻一想，似乎也对。 他们俩坐回车里，魏韬发动汽车。 经过这么一闹，已经接近五点半。魏韬说：“总不能杀人，绑他们总有个原因。你想想是什么？” 蒋臻道：“我在c市的时候闹了一出，虽然消息压得快，但圈里无人不知。这事情要是闹出去，恐怕就收不住了。” “他们等你报警？然后大做文章？” “不知道。我现在无论报不报警，都不对。” 魏韬明白蒋臻话里的意思。他报警，必然是一发不可收拾，不报警，那就让人抓到了把柄，让季家知道他不重视季四，两家恐怕翻脸。 “谁那么见不得你好？” 魏韬笑着问出这句话，眼神往蒋臻身上一飘。他心底突然有了一个人，可转念一想，那家伙应该是干不出绑票的事。就算他想，也没这力。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魏韬笑了笑，道：“我昨天下午见到我家公司的人。” “严先生。” “是啊。”魏韬倒也不否认，“他又在我耳边说些烦人的话，我就扇了他一个耳光。走之前还听到他诅咒我来着。” 蒋臻看着魏韬，说：“不是他干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恨我而已。” 魏韬撇撇嘴：“我就不明白，他凭什么恨你？你招他惹他了？他脑子怎么转不过弯呢？” 蒋臻摇了摇头，却不说话了。 车开进公寓的地下车库，已经六点多了。 天开始亮起来。 蒋臻说：“你回家换身衣服，准备上班。我们先等等消息。” “确定不报警？” “人失踪连48小时都没到，警方也不会重视。先撑过这两天。” 正如蒋臻说的，的确也是撑过这两天。 这两天，蒋臻一如既往的上班，工作也按照一早定下的计划在做，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但魏韬觉得，自己能分辨蒋臻任何一种面无表情。 他看得到他眼下的疲惫，也看得到他越来越忧心。 一点消息都没有，陆凡林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魏韬觉得在蒋臻冷静的外皮下，已经开始狂躁。 他找了机会，进了蒋臻的办公室，对蒋臻说：“如果你有要做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蒋臻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这件事不是针对我和季四，那么就是针对陆凡林。” 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因为他没收到任何的威胁和压迫，所有的项目都稳定谈妥，甚至和云诺的。 没有人知道季四和陆凡林的失踪，没有任何旁敲侧击的问题，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冲着他来的。 “那么怎样？”魏韬知道蒋臻有想法，只是忍着不说。 他不说，那他就问。 蒋臻道：“陆凡林商场上得罪的人不少，但他得罪的人不是会这样找麻烦的，除非想冲着我来。” “你想说，是书生？” 蒋臻看着魏韬：“他给的地方，却只有手机。那地方交通不便，为什么在那里中转？” 魏韬平静的说：“不会是书生。就算是他，也绝对不会为难季四。” 蒋臻点点头：“最好是这样。”他说：“魏韬，我上次说的话，你还记得吧。我一贯说得出做得到。” 这个时候面无表情，是狠厉的。 魏韬觉得，他看到了太子爷。 他抓住蒋臻的肩膀，蹙着眉头，语气坚定：“你看着我，相信我。” 可蒋臻回答他：“我相信我自己。” 他们目光相对，蒋臻的眼睛里倒映着魏韬的样子。魏韬看到那个自己，他觉得自己都要被蒋臻说服，真的开始怀疑书生来。 他立马放开蒋臻的肩膀，闭了闭眼。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蒋臻接听了。只几句话的功夫，他就放下电话就冲了出去。 魏韬见状，赶紧跟上。 蒋臻跑向楼下的保安室，急急忙忙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浑身脏乱，捧着热水，坐在沙发里的季四。 对方一看到蒋臻，眼睛里马上泛出了水，可又忍着不掉下来，一副倔强的样子。 蒋臻走过去，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去警局，不好吧？给你惹麻烦。” 听了这话，不止蒋臻，连魏韬都怔住了。 这姑娘，未免太…… “我跑出来了，陆凡林跑不掉。我和陆凡林被关在两个地方。我总觉得，他们是有意放掉我的。” 蒋臻一听这话，转一头，看向魏韬。 魏韬一愣，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第47章 冷静 真的是书生？ 魏韬当然不相信。可，为什么那群人又在a市针对陆凡林呢？ 季四喝了两口水，就要站起来。蒋臻上前一步扶着她，她说：“蒋臻，你赶紧去救陆凡林，他在……” 蒋臻点头，道：“他们放你回来，陆凡林就肯定不在那里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没关系啦，我上学军训太阳底下站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季四说着就推开蒋臻，想要展示自己的确没事，可刚没了依靠，她整个人就发软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蒋臻一把抱住人，对魏韬说：“去医院！” 魏韬转身就跑，发动汽车，停在大楼门口。蒋臻抱着季四跑出来，他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可魏韬知道他十分着急。 片刻不能耽误，魏韬带着人朝最近的医院赶。 到了地方，他快蒋臻一步下车，冲到后座，拉开车门，抱起季四就往急诊去。 还好，季四没有受伤，只是因为连续两天的精神压力和缺水而晕倒了。 她的模样很是狼狈，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柔柔弱弱的，让人心疼。 魏韬打了水，给季四擦了脸，看了看打着点滴的药瓶。他摸了摸季四的手背，太凉，就把点滴的速度放缓了些。 蒋臻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眼睛望着窗户外面，神情冷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韬拧干了毛巾，倒了水，擦干了手，走到蒋臻背后，轻轻按着他的肩膀。 “季四没大事，我们先去找陆凡林。” 蒋臻抬眼看了看魏韬，点了点头。 “我叫了家里的佣人过来照顾季四，等她到，我们就去季四说的地方看看。” “找到人，就好。” 魏韬不敢说多余的话，他害怕自己说出什么让蒋臻难受的语言。更害怕一句话说错，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两人坐了大概一分钟，佣人就到了医院。魏韬嘱咐了几句，拉着蒋臻往外走。 一坐上车，魏韬深吸了一口气。 他摸了摸蒋臻鬓旁的头发，在他的脸上亲了亲。 “别这样，会没事的。” 蒋臻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却也不看魏韬。 汽车发动起来，季四说的地方是距离上次那个仓库不远的污水处理厂。汽车可以直接开到。 半个小时之后，到了地方，魏韬下车。 他们和污水处理厂的保安沟通了一会儿。由于是废弃的污水处理厂，污水池和大型机器很多，不很安全，保安拒绝让他们进去。 魏韬当即给这块的负责人去了电话，再三保证了自身承担安全责任之后，才进了污水厂。 这一次，他们是分开找的。 魏韬几乎和蒋臻一分开就开始在厂内狂奔。 每一个污水池都要看，大型的处理容器里也都不放过。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如果找不到陆凡林，蒋臻一定会去找傅书生。 魏韬的心越跳越快，是剧烈运动的跳，也是紧张的跳。 他在找了一半的场地之后，站在污水池边上掏出手机。 与其让蒋臻去问，不如自己去问。 魏韬找到傅书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好长时间，终于拨了出去。 这几天傅书生都在上课，而自己是因为出事，所以旷课没去学校。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傅书生都没有接听。 魏韬急的直跺脚，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快接”。 终于，傅书生接了电话。 魏韬等不及他的打招呼，张嘴就问：“你是不是做了错事！？” 傅书生起先有点懵神，问魏韬：“你说什么。” 魏韬这会儿却不着急了，冷静下来，面对着巨大的废水池：“我现在在西区这边的污水处理厂。你要是听得懂，就快点告诉我人在哪里。” “大哥，你说什么呢？” 魏韬心下沉的厉害，他问：“上周我在地下停车场遇到你，你说是你妈叫你回家吃饭，那时候你和谁通电话？” “你怎么了？” “别废话，我这是在救你！快点说。” “我真和我妈说话，我妈说周小姐……” “周小姐上周去了国外渡假，你为什么撒谎？” 傅书生沉默了，魏韬冷着声音说：“这件事你撒谎，后来我让你给我查那个电话的地点，你给我的地点干干净净，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你别说了，魏韬，不是我干的。” “他妈不是你干的，你也肯定知道这件事！你他妈是活的不耐烦了，绑架！你还想杀人是怎么着？” 魏韬是真的火了，他和傅书生在一起玩了那么些年，从中学到大学，这人就是乖宝宝，老好人，现在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我没干！魏韬，你信不信我。我知道这件事，但是我没干！” “那他妈是谁干的！？” “岑绍……” 魏韬心口一缩：“你什么时候和那个混蛋混在一起的？” “我他妈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了我和陆凡林的那点事，说什么替我出气。我他妈心里憋屈，一醉酒，谁知道还说了什么？” “傻逼是不是，能不能长点脑子！你他妈还帮着他？” “我……我就不能让陆凡林长点教训吗！？我哪知道岑绍能玩绑票！” 话说这份上，什么都该清楚了。 魏韬忍下心底的火气：“那玩意儿在哪？”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大爷！给我问！” 魏韬挂了电话，狠狠的瞪着眼前的污水。 他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来。 下一刻，魏韬就像是全身的力量都被抽了一样，动也不能动。 蒋臻就站在他身后三米开外的地方，手上拿着一只皮鞋，看上去是陆凡林的。 他站得笔直，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魏韬僵直着身体，不知道该不该问他听到多少。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魏韬仍旧一动不动的。 蒋臻盯着魏韬，说：“电话响了，接吧。” 魏韬赶紧说：“蒋臻，你听我说……” “我给你机会说，你先接电话。” 魏韬不得不接听了电话，傅书生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在诗礼酒店。1826。” 说完，傅书生先挂了电话。 魏韬闭了闭眼，把傅书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蒋臻转身就走，魏韬不得不跟上。 这一次，蒋臻端正的坐在座椅上，魏韬抿着嘴一心只想往酒店开。 他希望，这一次能找到陆凡林，这样，一切都好解决。 可魏韬从来不敢想象他们找到陆凡林的情形。 酒店的房间里一片凌乱，看起来像是台风过境，血渍到处都是，尤其是那张凌乱的大床。 陆凡林就趴在那张大床上，头侧对着门口，紧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全都是伤。 头上被打破了，脖子也是勒痕。他虽然穿着衣服，可看得出是有人胡乱给他穿上的，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的伤痕。 魏韬被这情景震慑到，傻了半刻就着急的拨急救电话。 而蒋臻呢，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床边，手指拨开陆凡林的衣领，接着他猛然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深深的闭上眼睛。 魏韬见他受到惊吓的样子想开口问，可下一瞬间，蒋臻火速的掏出电话，手指一动，就拨了出去。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可眼里的残忍却让魏韬胆寒。 魏韬冲过去，一把抓住蒋臻握着手，他不能让蒋臻打这个电话，他知道这个电话一打傅书生就得完蛋。 “一切先救陆凡林再说。” 蒋臻转过头来，看着魏韬，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有：“你有朋友，我也有。” 他在陈述事实，魏韬知道。 可这也是现在最残忍的事实。 魏韬一把抱住蒋臻，死死的搂住他：“我们先救陆凡林，好不好？什么事，等陆凡林好起来再说，好不好？” 蒋臻没反抗，手垂在身体两边，任魏韬紧紧抱住。 电话接头了，他们都能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太子爷、太子爷”的叫着。 过了一会儿，蒋臻挂断电话，说：“我做人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魏韬心脏狠狠一缩，手又收紧了些。 救护车来了，陆凡林被送到了医院，和季四在同一个医院。 陆凡林身上的伤很严重，头上有伤，腿骨折了，肋骨也被打断两根，最重要的是，这个骄傲的人可能发生了不能想象的事。 身上太惨烈，根本不敢看。 不过，命总算是丢不掉。 魏韬双手捂脸坐在椅子上，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被两股力量撕扯。他当然不想蒋臻难过，可他也不想傅书生又什么意外。 他看着站在窗边的蒋臻，看着那个人孤傲的背影。他想走过去安慰他，可却不知道怎么走上去。 他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站起来。屁股刚离开座位，就看见季四跑了出来，一看见蒋臻，就一头扎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魏韬默默的坐回位置，连看都不敢看了。 手术室的等暗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陆凡林被推了出来。 那个一直趾高气昂的男人毫无生气的躺在担架上，带着氧气罩，吊着药瓶。 蒋臻走过来，跟着担架走进病房。 “手术很成功，幸好只是骨折，没伤到筋。肛门也只是裂开，没有造成脱肛现象。多养养，就能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 能一样吗？ 医生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转身走了。 季四哭哭啼啼的自责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他没让陆凡林陪自己，就不会有这些事儿了。 蒋臻给她擦了眼泪：“明天你先回s。其他的事，我会解决。” “我想等陆凡林醒。” “少一个人看到，他会好过点。” 季四明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明天就回去。” 她转身离开，走之前又看了蒋臻一眼，迟疑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蒋臻说：“你解释吧。” 他今天说过，会给自己解释的时间，可现在魏韬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像他们的关系在陆凡林这件事发生之后，就拉开了距离。蒋臻往后缩，魏韬却不敢跟上。 “我今天打了电话给书生，是他告诉我陆凡林在的地方。但事情不是他做的。” 蒋臻点了点头，魏韬继续说：“岑绍，你想必也听过他的名字。” “京城的岑少都惊动了，傅书生的脸面很大。” 魏韬看着蒋臻，道：“你也知道，书生只是个借口，岑绍做事不需要理由，他就是想玩。什么东西不能玩，别人不敢玩，他越要玩。他是不是早就盯上陆凡林了，我不知道。书生肯定只是被人当了枪使。” 蒋臻道：“说完了？” “是。” 蒋臻沉默一会儿，拉开病房的门，说：“你不敢在我面前打电话，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会听你说的关于任何傅书生的好话。你想自己解决，然后当这件事变成无头案，你想把这件事瞒着。” 魏韬无法反驳。 蒋臻又说：“请你回去吧。” “蒋臻！” “我想和陆凡林待一会儿。” 第48章 疏远【补V文公告】 魏韬虽然出了病房，却不能离开医院。 如果他现在离开，他和蒋臻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蒋臻说，他想和陆凡林待一会儿，这一会儿就是三天。魏韬也病房外陪了三天。 这三天里，魏韬会给蒋臻一次又一次的买饭，蒋臻也吃，却不和魏韬说话。第二天的夜里，陆凡林发了烧，值班医生匆匆忙忙的跑来病房做了处理，一个晚上才退了烧。 那天晚上，蒋臻没有睡。 以至于第二天他完全没有精神。 魏韬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几次想说，但一看到蒋臻的脸就什么都说不出口。 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魏韬把晚饭放下之后，对蒋臻说：“你先保重自己，陆凡林醒来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好过。” 蒋臻没有回话，端着汤碗喝了一口汤。 他的眼睛一直放在陆凡林身上，好像魏韬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魏韬闭了闭眼睛，这三天他跟着也快精神崩溃了。 “蒋臻！” 蒋臻不愿意说话的时候，谁也撬不开这张嘴。 魏韬蹲下来，抓住蒋臻的肩膀，强逼着对方看着自己：“我知道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但你知道，我们都有朋友。我不能看着书生……” “我想让你高兴。”蒋臻打断魏韬的话，他似乎早就想说，却一直忍着不说，现在他似乎忍不住了。他说：“我为我说的话负责，在你和陆凡林发生争论的时候，我保持中立的态度，让你们自己解决，不隐瞒他的错误。我说，我想让你高兴。” 魏韬张了张嘴，点了点头。 “可你不是。你和我不一样。我给了你机会说，你却不让傅书生面对我。” 魏韬紧紧的抓住蒋臻的肩膀，“那不一样蒋臻，我揍陆凡林和你对付书生，这不一样！” “一样的。”蒋臻说：“上一次傅书生能活蹦乱跳，陆凡林也只是在家休养两天。这一次陆凡林躺在这，傅书生也应该躺在这。” 魏韬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蒋臻眼底的光，终于了解到蒋臻这几天的隐忍不发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是真的想让自己高兴。 可魏韬高兴不起来，他无法把自己的高兴建立在蒋臻的痛苦之上。 魏韬颤抖着松开手，慢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蒋臻依旧坐在那里，默默地喝着汤。 “是岑绍做的。” “如果不是傅书生通风报信，在发现不对的那个晚上，我就应该找到陆凡林。” 蒋臻没有看魏韬，慢慢说着这句话。 魏韬知道，他说的对。 “我明天回公司，你也回公司办离职。” 魏韬一愣，无法反驳。他问：“蒋臻，我们还在一起？” “过一阵你再问我这个问题。” 魏韬这时候已经退到门口了，他转过身，出了门，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 没办法再挺直的坐着，魏韬只能佝偻着背，任自己的脸埋在手掌里。他的眼角发酸，慢慢的流下眼泪。 他是多么辛苦的追着蒋臻，在看到那朵高岭花极致的美丽之后，却不得不远离。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被逼远离会不痛苦。 魏韬也是人。 他默默的坐在病房外哭了一会儿，就站起来往医院外面走。 明天蒋臻回公司，他得打理好自己，送他过去。 魏韬走到医院楼下，一转眼，就看到了在住院大厅坐着的傅书生。 这家伙，怎么还敢过来！ 魏韬慢慢的走到傅书生面前，在对方慢慢抬头之后，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人提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这是犯罪！” 傅书生的样子很迷茫，他和魏韬的脸贴得很近，魏韬说话的气息全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他想开口，下一瞬间就被魏韬丢在椅子上：“陆凡林是个人渣，你现在是不是连人渣都不如！？” “我不知道！”傅书生深深的捂住头：“我不知道会这样。岑绍……” “你的脑袋还在不在！？” “岑绍说……” “他说什么都是真的。现在有你给他档枪知不知道！？” 傅书生的愚蠢就在于他的天真和幼稚。 这个家伙从小到大就是个纨绔子，什么都不用想，他也懒于想，未来走什么路，要做什么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的起步比一般人就高，加上一些天赋和小聪明，早早的就受到了其他人的吹捧。他只想按着父母安排的道路一生无忧的走下去。 他是怎么养成的个性！ 魏韬苦笑了一声。他想，傅书生活了这么多年，唯一为自己争取过的，可能就是陆凡林。被人那样对待了，难怪想不开。 可这不是他犯错的理由！ “你知不知道你惹了谁？” “我知道，我不该招惹陆凡林。” 傅书生靠在椅背上，眼前像是空洞了一般。他望着天花板，神情呆滞。 魏韬都不忍心告诉他，蒋臻的这口气肯定要出，岑绍惹不上，傅家肯定跑不了。明天一早，傅书生可能就不是少爷了。 “你来看陆凡林？” 魏韬不想继续沉浸在这种气氛里，他开口询问。 “我来看他。”傅书生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岑绍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得罪过岑绍吗？” 魏韬看向这个似乎永远长不大的人，说：“京城的太子爷想玩什么，我们哪里知道？你还是别来了。” “不行，魏韬，是我害了陆凡林，是我！” 傅书生突然激动起来，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撕扯起来：“我不应该去招惹他，我自己犯贱，还害人！我……” 魏韬抓住傅书生的手臂，“清醒一点儿！” “魏韬，我是不是还害了你？” 魏韬闭着嘴，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压制着傅书生的动作，阻止他疯狂的行为。 傅书生还是喜欢陆凡林，魏韬要是看不出来那就是傻。 傅书生可能从来都没想过，他的一时冲动会给喜欢的人造成这样大的伤害，所以他快要无法承受。 可承受不了，也要承受。 魏韬一个用力，猛地拉开了傅书生的手：“已经这样了，你只能往前看！” 傅书生望着魏韬，深深的点头。 “傅书生。”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魏韬的背都硬了。 他没想到蒋臻会这个时候下楼，还恰巧看到了傅书生。 “蒋总……” “你也在这。” 蒋臻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魏韬的心随着他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而一下一下的往上提。 “我来看看陆凡林。” “哦，他还没死。” “我不是……” 蒋臻站在距离他们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住：“明天到公司办离职手续。” 说完，蒋臻转身就走。 魏韬追了两步，问：“我送你。” “不用了，明天七点，我家楼下接我。” 魏韬在蒋臻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看着蒋臻走出医院。 在人走了之后，魏韬转头对傅书生说：“去看陆凡林。” 傅书生一愣，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转身跑上楼。 陆凡林还没醒过来，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他依旧是死灰一片，一点生气都没有。 傅书生只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痴痴呆呆的。 魏韬靠在门外的墙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看一眼就成，你早点回去给你爸做做心理建设。” 有些事不想说，也得说。 “你说什么！？” 傅书生转过头来，他也不傻，立马就反应过来：“蒋总要拿我爸开刀？他怎么能这样！？” 魏韬被他这句话问的火大，瞪着傅书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你当初实习的时候不就知道，上头让太子爷下来，你和傅叔叔就一点儿错都不能出。现在倒好，你惹了这么大事，你让蒋臻怎么做？把你打残了来陪着陆凡林？” “我宁愿这样。” “你想得美！”魏韬说：“你想犯罪，我还不能让他犯罪！” 傅书生低下头，转身就走。 “傅书生！你他妈发什么疯！” 傅书生不回答，赶走了两步，就开始跑，一股作气的跑走，跟兔子似的，魏韬追都追不上。 这事情，似乎没完了。 魏韬一拳砸在墙上，砸得手指关节都破了皮，出了血。 他妈的。 这事的确魏韬所想的一样，没完了。 第二天蒋臻就把傅叔叔叫到了办公室。 照理说，蒋臻是副总，傅叔叔是总，怎么都没有傅叔叔来蒋臻办公室的理。可这是蒋氏，蒋臻姓蒋。所以在傅叔叔到了办公室的时候，蒋臻还坐在那张老板椅上。 “傅总，请坐。” 蒋臻站起来，待傅叔叔坐下，他才又坐了下去。 这是他的礼，包括他让魏韬给傅总倒茶。 魏韬倒了茶，却没有出去，蒋臻也不管。只拿了手边的文件递给傅叔叔：“公司里有十个实习生，这是他们的工作情况报告，我想提前签几个，傅总也看看。” 这种事都是人事管，他们根本不必劳心看。况且就算要上头通过，也不用劳烦两个总。 魏韬摸不清蒋臻的意思，眼睛盯在傅叔叔打开的文件上。 这十个实习生里除了魏韬和傅书生，其他的都是面临大四毕业的学生，或者是在读的研究生。每一个的工作能力都很强，傅叔叔边看边点头，说：“这些都很好，蒋总要签下，都可以。最近公司在扩充业务，的确需要更多的人力。” 说到这，就翻到了傅书生的那一页。工作能力上填的是优秀，工作态度却成了一般，再一看考勤报表魏韬吓了一跳，那一大串的红叉怎么看怎么扎眼。 难道傅书生颓废的那几天都没请假？ 还有，傅书生该不是没把课表报给行政吧，怎么上课的时间上都是叉？该不是他以为自己报了，他就不用报了？ 傅叔叔合上文件夹，望着蒋臻：“有的员工工作有疏漏。” 蒋臻道：“是，谁都有疏漏，人事部也是。” 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人事部因为傅书生上头有人，所以不查，所以就放任他在这。 “我看大家工作能力都很优秀，本来都想签下来，可让行政部做了报告我就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还是要好好历练。” “蒋总说的对。” “那傅总的意思是？” “除了傅书生意外，其他人都很好。” 蒋臻道：“我也觉得。”说着他就按了内线，叫了人事经理上来。当着傅叔叔的面，把事儿给定下了。 “事解决了，傅总就回去工作，我送您。” “不、蒋总。我正好有件事儿想跟您说。我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想提前退休。” 蒋臻抬眼看着傅叔叔，道：“您开玩笑了不是？您五十没到吧，这可不是退休，是辞职了，要不得的。”蒋臻顿了顿，又说：“咱们公司最近项目多，可少不得您，这样好了，您先放几天假调理身体。回来了，继续为公司效力。” 蒋臻送了傅叔叔到门口，又宽慰了几句，才回了办公室。 魏韬以为蒋臻会直接来一刀狠的，可想不到，他却是使软刀子。 傅叔叔现在在公司里，可算是背负着徇私舞弊的包袱了。 魏韬安慰了傅叔叔几句，可对方却坚持要休息两天。没辙，魏韬只能送他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最后到了傅家楼下，傅叔叔才开口说：“魏韬啊，我从他一调来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不小心，怪不得他。你让你爸爸小心点。” 魏韬一愣，望向傅叔叔：“什么意思？” “我也只能现在跟你说这件事，以后，没说话的分量了。” “什么事？” “蒋家派他下来，就是让他来占西区的那块地的。你知道那边都是废工厂，一直没拆，现在上面有政策，发展起来，前途无量。加上刚落成的软件谷，他还要搞新科技，开辟新市场。你们魏家在a市一门独大，让人眼红了。” “他不会那样做。” 傅叔叔估计也是知道魏韬的事情，笑了笑：“你爸爸跟我说起过你的事，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但你要知道，他是蒋臻，他们蒋家的路，总不能堵在这了。” 说着，傅叔叔下了车，又叮咛了两句，就回了家。 魏韬看着他不再挺拔的背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相信蒋臻，蒋臻不会。 第49章 番外光【单纯因为七夕】 有一天，魏韬问蒋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蒋臻想了想，说：“难道不是在恭县的那条河边？” 魏韬苦着脸，倒在蒋臻怀里，“我是说游戏里啦。” 游戏么？ 不记得了。 蒋臻一直对游戏的事没什么概念。 他这样的人，很少接触到这种消磨意志、浪费时间的东西的，至少当初的他是这样认为。 可是，很多事，都会有转变。 就像，那群暴乱分子打破了蒋臻的头，害怕至极，却并没有等来警察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蒋臻在医院里养伤，看到楼上病房里有个少年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在愁容满面的医院，显得尤为突出。蒋臻觉得，那很奇怪。 楼上的病房里住的都是癌患者，已经需要放射治疗的晚期患者。 各种年龄的都有，各种面目的都有，却只有那个少年充满希望，好像他面对的不是随时都能夺走他生命的不治之症。 蒋臻那时候的心比现在压抑许多，可那个少年的笑容让蒋臻觉得像是刺目的阳光。 他们是在医院的花园里认识的，少年的头发因为治疗的原因都掉光了，身体也很虚弱。他闭着眼睛晒太阳，嘴角带着微微的微笑。 蒋臻远远的看着，看了许久。 如果不是必须的交际场合，蒋臻几乎不主动和人说话。然而那时他想要和眼前的少年聊一聊。于是，他慢慢的走回去，在少年做着的椅子的另一端坐下。 那少年似感觉到旁边有人，睁开眼，转过头来。 蒋臻看着他蜡黄的脸，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问：“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高兴？” 少年看着面无表情的蒋臻，笑起来：“我见过你几次，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你是头受伤了？看你这样，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怎么还在医院里？你多好，你可以出去。” 蒋臻当然可以出去，可他一出去，事情就会像山一样的压过来，对手们就会提高警惕。 他面临的，不是面前这个人能懂的，所以他只是看着少年，却没回答。 那少年倒也不是真的想听他的答案，转回头看着天空说：“你刚问我为什么总是高兴？我没多少日子，高兴是一天，难过是一天，为什么不高兴？我来人世一趟，是多大的福分？而且除了我家人之外，我还有天南地北的朋友，比起那些孤独的人又幸运不知道不知道多少倍了。” “你小小年纪也有天南地北的朋友。” “哈哈，我看你年级也不大，怎么说话跟个小老头一样。你不知道网游吗？” “那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 “是啊，我也知道。”那少年靠在椅子上：“可，那个世界也是真实的吧，虽然都是数据，都是我们创造的，但那个的世界的我们，才是真实的我们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笑傲江湖。” 少年伸出手，他的手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但蒋臻看到他伸向天空的动作，觉得他真的能抓到想要的东西。 蒋臻握紧了拳头，里面空无一物。 “这就是你高兴的原因？因为一个游戏？” “你真肤浅。不是游戏，是一个世界。” 第一次被人说肤浅，还是一个小了他七八岁的少年人，蒋臻的心情有点儿难以言喻。他不能理解他所说的世界，可给一个走到生命末端的人带来希望和安慰的东西，他想去了解。 于是，他进了游戏。 就像给自己创造了一个世界。 “你在那个世界里，是会看到光的。” 看到光？ 什么样的光？ 蒋臻看不到，他极力的去寻找，却一无所获。 他想问那个少年到底看到了怎样的光，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过了很久，蒋臻想：或许，能做自己想做的人，放下芥蒂就是这里光。 有一段时间他这样认为着。 直到他看到魏韬，那游戏里活的肆意，现实里也率性而为的人。 他到现在都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魏韬对他说：“哥们儿，这水急，你当心没了。” 他站在夕阳下的堤坝上，光照在他身上。 蒋臻那一瞬间，就觉得这个人是站一旁赏花。但他那时候不觉得他们会有这样深的牵绊。 他们纠缠就像是有人指引。注定要在那个游戏里相遇，注定让他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像是救赎。 或许，蒋臻开始明白那个少年的意思。 那就是创造了一个世界。 他从来没想过的世界。 “太子爷，能不能帮我把围裙系上？” 蒋臻回过神来，看见魏韬的围裙袋子散开了。 “好。” 他走过去，系上围裙带。 “今天做什么？” “先把鱼腌上，这鱼汤得煮个一小时。其他的就是……” 魏韬报了一堆菜名，蒋臻把脸靠在他的后脖子上，轻声说：“怎么做这么多？” “我的祖宗，不是太子爷您叫帮会里的那群禽兽一起来家里吃吗？我不做多点儿，哪够那群蝗虫！？” 蒋臻前两天的确在帮会里说，家在a市的，或者七夕孤单的可以一起聚着吃个饭，还邀请着蝗虫们一同来家里。 然后帮里二十五个人，来了八个！这其中就有傅书生、唐婉和陆凡林。 魏韬那会儿只差没翻白眼了。 这几个是孤单的！？真想拿着菜刀大开杀戒！好在这三个也有点儿用处，至少能帮着去接人，魏韬才忍下犯罪的冲动。 “你做着，我去摆桌子。” 蒋臻在魏韬的后脖子亲了一亲，走出厨房。 他早定了圆桌，摆在了院子里。 椅子围着桌子，一个一个的，摆放整齐，桌上放着酒，不多，够尽兴。周围的布置是早上他和魏韬一点点的挂起来的。 这，哪还有他做事的分？ 蒋臻坐在椅子上，看着太阳慢慢的落下去。 光好像消失了。 “叮铃——” 门铃响起，蒋臻微微露出一个笑容。他出去开门，看到那一群在游戏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朋友。 “你们好，我是真水无香。” “卧槽，大神好帅！这是大神家吧！我就说大神是高富帅，你还不信！” “不是说有惊喜，惊喜是什么！？” 蒋臻微微的笑着说：“进屋再说吧。” “大神，我们带的见面礼好寒碜的，都不敢拿出来了。” “大神，你心好大啊，不怕我们大闹天宫吗？都敢请我们来家里？” “大神，我们第二次见了。上次匆匆一别，记不记得我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叨叨絮絮，蒋臻并不觉得烦。 魏韬从厨房出来，对着客厅的人说：“都别楞着，过来端菜开宴了！” 蒋臻点亮院子的灯，大家这才发现，院子里都是精心布置过的，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说：“你们不地道，找人来看你们秀恩爱！哔了狗了，早知道不来了！虐狗节，果然是虐狗节！” 由得他们说，蒋臻到了厨房，一样一样的端菜。 谁也没闲着，一会儿工夫，一桌的菜摆了齐全。 魏韬举杯：“欢迎大家光临寒舍。走一个。” “战爷还有这手艺，我是服了。你该不是这样追上大神的吧？” “关你屁事，你就算是特级厨师也没戏，吃吧你！” 一群人，嘻嘻哈哈，热热闹闹。 蒋臻看着魏韬，看着这一群人。心里平静极了。 “叮铃——” 又一阵门铃响起，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还没来吗？” “不会呀，报名的人，都到了。” 傅书生放下筷子，翻手机的里的记录，唐婉凑在他旁边，一一的数过去。 “是都齐了。” 那是谁？ 门铃长响，没有停下来。魏韬说，他去开门。可刚站起来，门铃声就停止了。 魏韬赶紧跑去过去，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 “门外没人。” 众人猜测一阵后，转移话题，这阵门铃的事谁都没有再提起。 “那个人是谁？” 事后，魏韬侧身躺在床上抱着他问。 蒋臻说：“不知道，你心里想着谁，那就是谁。” “我想着你，还能是你啊？”魏韬翻了个白眼，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你那时候还能想到我？” “是啊，闹闹闹，一直闹心。” “闹心？” 魏韬收紧手臂：“闹心。心里满的塞不下其他的事儿了。” “幼稚。” “我幼稚？那你想到谁？” 蒋臻一愣，那铃声好似又传了过来，他似乎看到一个人不停的叩着门。 他看了一眼魏韬，抿紧嘴角。 “是我吧，是不是？” “是。” “嘿嘿，我就知道。” 他笑得得逞极了。 他或许永远不知道，自己在蒋臻心里早就如同光一般的存在，只要有缝隙，就能漏进来。 那个少年说的不对。 不是在世界里看到光，而是因为有光，你才能看到世界。 第50章 树洞 魏韬回了家，他一时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 回到家里，趴在床上，放空了脑子，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他和蒋臻的裂痕，让他心力交瘁，只想休息。他在那三天想了许多的办法去修复，也想好好的解释为什么不当着他的面打那通电话。但是每每一看到蒋臻的冷脸，他就没了辙。 蒋臻责怪他。对于这种责怪，魏韬甚至无法解释。 他那一会儿，的确没有相信蒋臻，也不相信蒋臻会对傅书生网开一面。 不止那一会儿，就连现在，他都不相信。 趴了一会儿，魏韬爬起来。他有几天没关心自个儿公司的情况了，打了个电话，问了下现在网站的开发情况，确定一切良好后，便又坐在电脑前发呆。 几个小时，就这么发呆过去了。 魏韬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放空了大脑还是怎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居然在刷着剑三的贴吧。 他当年可是这上面的常客，不论好坏，他都来过。 蒋臻也上过，也因为上过，被人扒了皮。 这些魏韬都记得。 他翻着贴子，看到贴吧上那许许多多的黑装备、黑金和情缘纠纷，好像比他们之前玩的还要多了。 可是没一个帖子能告诉他，当兄弟和情人发生矛盾了他该怎么办？ 于是，他自己开了贴。 他也知道，这就是把自己扒开了给大家看。可他现在就只想找个地儿，说点话。 以前，他都和傅书生说，现在傅书生成了当事人，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树洞】如果兄弟和情人发生了矛盾，我该怎么办？ 楼主是七十年代玩家，藏剑山庄刚开的时候玩的游戏，也算是服务器一霸。指挥过战场、有过五甲成就、当过阵营红人、上过八一八。剑侠、情缘、三，也算是玩烂了。但楼主现在才知道，原来三什么的都不是事儿，兄弟和情人发生了不可调节的矛盾，那才是焦头烂额！ 楼主八十年代找的情缘，情缘很牛逼。楼主为了和情缘奔现，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奔现成功了！ …… 之前说了，楼主的情缘很牛逼。一发现事不对，想了两天，就觉得事儿和我兄弟脱不了干系。后来一查，果然如此！但其实楼主兄弟也是蠢，真不是他做的，是被人拉出来当枪使，当了帮凶。那主使也是服里一霸，大家都懂，那一霸和楼主情缘相隔千山万水，但兄弟就在身边。于是两人就杠上了。 …… 问：楼主现在该怎么办？ 魏韬不能把事实都说出来，就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真真假假的东西。 人物矛盾是真的，事件则换成了游戏内的矛盾。他看了一遍自己发的东西，觉得也是无聊的很，关了网页，就站在窗台上吸烟。 他不是真的想让人告诉他怎么办，就是想找个垃圾桶倒倒垃圾。 倒完了，也没有再回去看那垃圾的道理。 这两天魏韬还是会去医院看看陆凡林，那家伙已经醒了，虽然还有些虚弱，总得来说也算精神。 他在医院碰见过蒋臻，两人打了罩面互相打了招呼，倒也没什么旁的话。 魏韬去过几次医院，就看到几次蒋臻。 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蒋臻一直守着陆凡林。 魏韬心疼蒋臻，可有些话他也说不出口，两人经常是一种见面不相识的状态。 这又过了两天，魏韬觉得心都要膨胀开、腐化掉的时候，他接到了唐婉的电话。 唐婉约他出去喝酒。 现在的魏韬，缺的就是个能和他说话的人。所以他没拒绝，当天晚上就跑到酒吧厮混去了。 灯红酒绿，*天堂。 魏韬冷着脸，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他不笑的时候，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煞气，让周围的人都退避三舍。 他已经很久没出现这种状态了。 唐婉坐在他旁边，见他那样，翻了个白眼：“你多久没上游戏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服里的一霸闹出事儿了？” 魏韬勉强一笑，收了莫名的气势，瞅向唐婉：“学姐，你是真聪明，就别这样试探了。” “我是真聪明，可架不住有人蠢。我不是来八卦的，就想问一下，你和真君是怎么了。不过看你这状态也是不用问。” 魏韬愣了愣，又喝了一杯酒，“我和他还在一起。” “嗯嗯，我知道。你不是想让人告诉你怎么办吗？你怎么不自己开电脑看看？” 魏韬一愣，好在唐婉早有准备，打开了笔记本放在桌上。点进去的帖子就是魏韬的那篇树洞—— “卧槽，这有什么好问的？楼主听过没，兄弟如手足，媳妇儿如衣服。断手还是脱衣服，自个儿选哪。” “给楼主抹一把同情的眼泪，只想说，楼主挺住。” “楼主说了那么多，其实自己都知道是兄弟的错，何必为难媳妇儿呢？不过媳妇儿性子好烈，楼主不要让给我啊。” “别人的事，管你们两屁事。楼主和楼主媳妇儿是绝配啊，都是傻逼。” “找我说，你们就应该一起对抗恶势力，内斗是脑袋出问题？相隔十万八千里怎么了，麻痹还不能派人黑他电脑，拍他裸照？哈哈哈，我就想看是哪个服，想看人肉。” …… 这些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典范！ 魏韬早知道。 有些事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傻逼，一旦自己遇上了，就是天崩地裂。 魏韬收回视线，靠在椅子背上：“我觉得我是挺傻逼的。” “你也知道？我虽然不晓得发生什么，可我挺同情真君的。唉，这话可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你说，你一朋友被整了，闹半天是情人的兄弟……要我，真不知道怎么做了。真君那人太讲理，心里怄气也不会大吼大叫的。” 魏韬猛地抬头看着唐婉，这一席话让他如同醍醐灌顶。他又听唐婉说：“我这也是女人想法，你们男人嘛，可能会更看重事件本身，女人就看重情感咯。” “谢谢学姐。” 魏韬一笑，抱了一下唐婉，转身就跑。唐婉愣了，笑骂道：“你小子敢占老娘便宜，老娘可不放你。” 魏韬听到唐婉这话，转头道：“能给学姐做什么？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绝不推辞。” 唐婉一笑：“嚯，滚吧你！” 魏韬是飞车到医院的，可蒋臻却不在陆凡林的病房。 他推门进去，陆凡林还没睡，见到魏韬的时候笑了一下。 他嗓子还不太好，不能大声的说话，用手势招呼着魏韬坐。 魏韬低头坐下，说了几句客套话。 陆凡林看着魏韬，只是笑，笑得跟狐狸一样。 魏韬沉了脸色，站起来说：“我来找蒋臻的，他不在我就走了。” 陆凡林一急，抓了魏韬的手。估摸着动静大了，又拉倒了伤口，脸上惨白了一分。魏韬立马不敢动了，站在陆凡林床边上说：“你不要乱动，伤到哪里，我给你叫护士？” 陆凡林摇了摇头，缓缓的说：“我又没死，犯不着小心翼翼的。这可不像你。” 魏韬一愣，竟想不到他是说这个。又听他和以前一样的说话方式，不免吃惊。 这事放谁身上，能像陆凡林这样？ 见魏韬狐疑的看着自己，陆凡林又笑了一笑，慢慢说：“你要对蒋臻好。” 魏韬反应过来，想到这人还关心自己和蒋臻，便对他又愧疚几分。 “他家里给他很大的压力，他过得很不好。”陆凡林说得很慢，一点一点的：“我这样子，没个两个月好不了，他在这边只有你了。” 魏韬抿了抿嘴，心里想着，陆凡林对谁都没个真心，但他对蒋臻是真心实意的，也难怪蒋臻真心实意的护着他。 人和人之间的情感是相互的，谁对自己好，都是能感受出来的。 魏韬惭愧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当着陆凡林的面，深深的点了头。 “蒋臻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有个死结，解不开。你晓得吧，他在你面前就快活很多。我想让他在你身边。” “我知道，我都知道。” 陆凡林欣慰的笑了笑，道：“我身上的事和傅书生没什么关系。蒋臻知道了，你也放心，他不会怎样的。” 魏韬盯着陆凡林的脸，想看出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心到底有多宽，却看不出一点儿破绽。 “陆凡林……我都要佩服你了。” 陆凡林垂着眼睛，说：“用不着。我们不是一路人。” 陆凡林说了这几句，就已经很累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嗓子，魏韬立马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几口。 直到陆凡林说要休息，魏韬才小心翼翼的出门。 出门之前，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 陆凡林…… 这样的人，难怪玩了十多年，却没有一个人来找他的麻烦。 魏韬笑了笑，突然就轻松下来，不是因为陆凡林说和傅书生无关，而是因为，他更清楚的知道，蒋臻在意的是什么。 是他的错，他要道歉。 是他的错，他要和蒋臻讲和。 就算不知道怎么开口，也要强迫自己开口。 就算被高岭之花甩下悬崖，他也要再度爬上去。 那个人，可是蒋臻啊。 第51章 对峙 走出病房，魏韬一步一步的朝楼下去。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见到蒋臻，可他不确定这个时间的蒋臻在哪里。公司，还是家里？魏韬掏出手机，坐在医院外人行道边的花坛上给蒋臻打电话。 拨出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当手机屏幕上显示蒋臻的名字，竟然让他有些兴奋。 电话响了几声后，魏韬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你好。” “蒋臻，对不起，我想你了。”其他的语言都是多余的，魏韬现在就想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对不起，我那时候没考虑到你的想法，我不够了解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看到的你和其他人看到的，不一样。” “蒋臻，你说让我过一阵再问，那我现在问你，合适吗？” “蒋臻，我们还在一起？” 从来没这样焦迫的等待一个答案。 就好像，下一瞬间，电话里说出来的话就能判定他的生死。 世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魏韬觉得无法呼吸，现在已经初夏，可他觉得，现在是夏日炎炎。 汽车经过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魏韬觉得蒋臻这一会儿的沉默像是过了几个小时。 “你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我决定的事情不会让它这么快就结束。” 一句话，让魏韬心如同春风拂过，轻松下来。 他咧开嘴，声音也变得轻松。 “蒋臻，我那时候没有不相信的意思。不，我不想骗你，我那时候可能下意识的真的认为你不会冷静听我说话。我不想看到你和书生当面对峙，不想书生当着你的面承认真的是他的干的，然后……”魏韬说到这儿，便有些说不下去了。他苦笑一声，继续道：“所以，我脑袋一热，就做了那件事。但是，我不是像你说那样，我没想把这件事瞒着，我从来没想过欺骗你、隐瞒你。” “你说如果不是书生通风报信，我们那天晚上就能找到陆凡林。你说的没错，我都不知道怎么替书生辩白。我全心上下都只想到书生的愚蠢、委屈，可没想到你也在难过。不是为陆凡林的伤难过，是为我难过。对不起，蒋臻，真的对不起。” 从小到大，没说过那么多对不起。他连声的道歉，即便蒋臻说他们没有结束，他也在道歉。因为，他只要一想到前几天和蒋臻之间漫长的空白期，他就觉得心冷。 蒋臻默默的听着他的话，直到他说完，他才开口：“我原谅你。” “蒋臻……” “抱歉，飞机要起飞了，我得关机。” 魏韬一愣，抬头看了看医院，蹙眉问道：“这么晚，你飞去哪？” “回s。”蒋臻顿了一顿，加快了说话的速度，可能真的是要起飞了：“我不追究傅书生，不代表我不追究其他人。” 说完这句话，魏韬听到了空乘的声音，然后是蒋臻轻声说：“等我回来再说吧，先挂了。” 挂了电话，魏韬看了看时间。 现在起飞，到s也得凌晨。急着回去，肯定是要去见重要的人——能处理岑绍的人。 可s大部分都是些商界泰斗。现在从商的怕当官的，当官的怕拿枪的，岑绍的背景里就是拿枪的。蒋臻去s能用什么用？ 魏韬蹙了蹙眉，心里也清楚蒋家的触手还够不到京城，陆凡林的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就要闹下大问题。蒋臻这样匆匆忙忙的跑回去，真的十拿九稳了？ 魏韬心里着急，想从上衣口袋里摸烟。 几个口袋摸了个遍，没找着烟，却找着一张名片——华涵娱乐，叶平。 这张名片让魏韬的脑筋豁然开朗起来。 “不愧是蒋太子，这都让他给想到了。” 魏韬收起名片，就要回家。 刚坐上车，电话就响。 “魏韬你快来，我看着有个人像是书生！” 唐婉语气着急而紧张，魏韬这才想起这几天也没个傅书生的消息，傅叔叔还打电话问了他两次。 “在哪！？” 问了地点，魏韬照旧飞车前往。一路上，闯了三个红灯。 他不知道傅书生又闹了什么，他刚和蒋臻讲和，傅书生可别又在这时候添乱。 不知道为什么，魏韬这会儿就觉得眼皮跳得厉害，好像真有大事要发生。 想到这儿，油门又往下踩了一点儿。 一到地方，唐婉就抓着他拐到酒吧后面的包房里。 这不是魏韬的酒吧，所以他们两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他和这酒吧的老板熟，扬手就招了一个伙计过来，问：“里头什么人？” “不知道，是傅少爷带来的，说找个地儿说话。” 傅书生带来来，怎么不去自个儿那，怕闹事不好收拾？ 他现在又还能和谁闹事？ 想到那天医院里傅书生疯了一样跑走的背影，魏韬觉得自个儿猜的不错。 他嘴角一扯，让服务生和唐婉走远点，然后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门质量不错，没坏。 他又往后退了两步，飞起一脚—— 门开了！ 魏韬的脚稳稳地停在开门人胸前。 停了一会儿，魏韬放下腿。听见那房间里传来一声招呼：“哟，是魏少，咱们好久不见呀。” 魏韬往房里走了两步，开门的黑衣人让开了些。 房间里除了沙发上染着浅色黄毛、打着耳钉、穿着背心夹克、扬着下吧和自己打招呼的青年以及他的两个黑衣手下外，就是被绑在角落的傅书生。 魏韬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房间，最后落在黄毛青年身上。 岑绍…… 魏韬往前走了几步，离岑绍更近。 刚刚灯光太暗，看不太清，现在倒可以看见岑绍脸上还有淤青。 魏韬扫了扫他夹克里的背心，背心下面有浅浅的一道一道的痕迹，好像是绷带。 这家伙，受伤了？ 谁敢打他？ 魏韬又看向傅书生。 不会是他，这小子双手难提四两。 那会是谁？ 魏韬收敛表情，道：“岑少，好久不见。” 岑绍的眼睛在他身上一晃，转眼看向他身后的唐婉，笑了起来：“魏少还带着美女，好漂亮啊。” 唐婉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可被他这样一说，不自觉的就有点儿怕。 魏韬挡在唐婉面前，回道：“这是我学姐，普通人。岑少没兴趣。” “那不一定，高档货吃腻了，也该换换口味。” 魏韬扯了扯嘴角，拉了唐婉一把，把人拉上前。 岑绍的眼睛在她身上游了一遍，接着笑说：“烈性姑娘，我喜欢。不过我招架不过来，以后再说。” 魏韬心底松了一口气，拉着唐婉的手稍稍松开。 唐婉似乎这才看到傅书生，晃了晃魏韬的手。 魏韬神情不改，道：“岑少，这不好吧。”他指向傅书生，“刚帮岑少做完事，就被这样对待，让兄弟们看见，要心寒的。” 这话在岑绍耳里，就像是个笑话：“这小子，我是念在他帮了我一把，才不怪他打我的人的主意。他倒好，过来找我拼命，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的人？ 魏韬心里冷笑，要是把陆凡林真当自己人，怎么能让人成了那样？ “有的人不懂事，岑少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魏少要我卖这个面子也不是不行。”他手往旁边一伸，手下立马拿出一份文件，他啪的一声摔在桌上：“魏少站稳脚跟后，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行。” 这东西，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 现在a市正热，有实力的都卯着过来，岑绍也是其中之一。 魏韬又不傻，能不清楚眼前这玩意儿打的什么主意？ “岑少在跟我开玩笑吧。我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岑绍想捡现成的？” “这样说不对。”岑绍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居然咳嗽起来。他咳的时候捂着肋下，脸色白了一阵。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我是给了威少分红的。” 这话，也亏他有脸说！ 魏韬都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魏韬就掏出了那张名片，拍在桌上：“岑绍有诶有和这位谈过，我想他对您的这份合同会有兴趣。 名片有点儿远，岑绍看不清。 让人拿了过去，看了一眼，沉默一下，道：“叶总？魏少，戏弄我？” 他嘴上说着戏弄，脸上却没有一点怒火。 “岑绍错了，我说的是夏总，这名片拿错了，您等会，我再给您拿。” 说着魏韬就去翻那空无一物的兜。 手还没伸进去呢，岑绍就说：“不用了，今天看在魏少的面子，放了姓傅的小子。我们走。” 他说完，站了起来。瞥了一眼魏韬，欣赏似的笑了笑。 他一步一步走到魏韬身边，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却不说话。 这么近，魏韬能闻到他身上的药水味。 好像，刚从医院出来。 直到他们走远，魏韬才闭上眼睛，拳头一握，手心里，全都是汗。 喘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一把提起傅书生，扔了他嘴里的布，给人松绑。 两人倒在沙发上，都是不敢相信的后怕。 还好，还好他来之前和蒋臻通过电话，还好身上刚巧带着叶平的名片。 这就像是命中注定似的。 魏韬笑了起来，狠狠的揉了一把傅书生的脑袋：“你小子福大命大，记得谢谢蒋臻。” 傅书生“嗯”了一声，眼神倒是空空的。 “你干不过岑绍，别白费劲了。真觉得要让自个儿好过，不如想想怎么弥补陆凡林。” 傅书生一愣，低着头说：“他肯定不想见我。” “小子，追人得用对方法。”魏韬抬眼，看到神色复杂的唐婉，对她笑了笑。他拍了拍傅书生的背：“除了谢谢蒋臻，还得谢谢学姐。” “甭谢。小学弟，你对我还真是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吓死我了。” 魏韬哈哈哈大笑：“学姐不怕，总有人收拾他，快了。” 魏韬抬手看看时间，这会儿蒋臻该下飞机了。 第52章 雷雨 因为蒋臻不在，魏韬便常常去看陆凡林。每日都是准点报道，看着陆凡林的气色一点点好起来。偶尔两人还是会拌两句嘴，吵吵闹闹的。 这天，魏韬照例来看陆凡林，还顺手带了他昨天嚷嚷一定要喝的老陈豆浆。 可想不到的是，傅书生居然也在他病房里。 自从他们两人闹了不愉快后，这还是首次的会面。魏韬从门口看见傅书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模样一脸歉疚，他就没再往里走。 里面说什么，他不好奇。估摸着就是道歉之类的话，好在从头至尾，病房里平平静静。 魏韬背靠着墙，想着他们两人的纠葛。其实这两个人并不合适，陆凡林太风流，傅书生太执着，这都是极端的性格，在一起不会安生。 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傅书生不是能让陆凡林回头的人，这一点儿魏韬很清楚。 他细细想着那天晚上陆凡林和自己说的话，那话里的意思并不是因为对书生有感情才不怪他，而是有一种还了这份情的轻松。 魏韬想，陆凡林这人可能挺怕感情这事，虽然看起来是个情场老手，但实际上也不过逢场做戏，真要有人和他玩心，他躲都躲不及。 他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傅书生已经说完话在给人削苹果了。 也好，两人能平静的相处着，也不错。 谁说做不了情人，就不能做朋友呢？ 魏韬低头笑了笑，把外套脱了，拎着豆浆往回走。 今天就不用他来报道了，傅书生犯得错，活该他伺候别人。 一路走到电梯，按下下行键，显示板上的数字一层一层的往上跳。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早上出门的时候云就挺多，现在又阴下来，一会儿一准下雨。他得早点回去，期末考试要到了，总得平安的过了大三。 天阴得很快，一会儿工夫，一大片乌云就飘了过来。 魏韬扭头看着窗外，心想着傅书生有没有带伞。 电梯到了，一大波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把门口的魏韬挤开了些。 魏韬往后退了两步，扫了一眼人群，又扭开头看窗外的乌云。 电梯门关上，电梯继续上行。 天更阴了，一个闪电划过，像是把天分成两道。 魏韬猛地转头，看向陆凡林病房的方向。 刚刚那一群人里，是不是…… 无法确认。他快步往陆凡林的病房走去。 在距离病房几米的时候，他小跑起来，停在病房门口。 病房里，傅书生站着，岑绍坐着，陆凡林躺着。 果然，岑绍在刚刚的那群人里。 因为头发染回了黑色，换了发型和衣服，魏韬一时没认出来。 “魏少也来了？” 看到把豆浆放下的魏韬，岑绍笑着打招呼。 他叠着双腿，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而优雅，竟和那天酒吧里看到的判若两人：“你别着急，我就是来看看陆凡林，顺便道个别。” 把人害成这样，还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世上恐怕少见。 魏韬笑了笑，站在傅书生旁边，听着陆凡林说：“别吓着小孩子，有话说，有屁放。” 岑绍一笑：“你还是这个脾气，怎么就教不好呢？这也是和师兄说话的态度？” 魏韬心底惊了一惊，从没想到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不过这个师兄，是哪个师兄？ 傅书生还是陆凡林师兄呢，一样吗？ “少给我来这套，要滚就滚。” 陆凡林语气很冲。料想着，谁见了害自个儿的人，都不能心平气和。 岑绍的眼睛在他脸上晃了一圈，又看了看傅书生和魏韬，“你们挺有意思，不过，还是蒋臻最厉害，有手段。”他说着，便玩味的转头对上陆凡林的眼睛：“蒋臻的火气，也难得一见，是不是？” 陆凡林被这句话气笑了，本来想反驳两句，可到最后却说：“少爷的火气是难得一见，也让你见到了。我伤成这样，躺在床上不能动，也是难得一见，不也是你一手促成？现在，该玩的都玩了，请您拍拍屁股，滚吧。” 岑绍站了起来，真的拍拍屁股，滚了。 他来是做什么的？ 魏韬看了看门，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陆凡林，闹不明白了：“他这是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他？”陆凡林笑了笑，面带讥讽：“恶趣味而已。” “看起来，你们很熟。” 陆凡林神色微变，垂了眼角，想了想，说：“不熟，就上过一次床，还是被迫的。他妈的。” 魏韬被他一噎，也不好奇了。 这人就是有让人说不出话的本事。 瞅了瞅旁边的傅书生，魏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要先走，天马上下雨。去我车里拿把伞。” 两人结伴出了病房，到了电梯口，岑绍居然还在那等电梯。 三人打了个照面，谁也没招呼谁。 到了楼下，岑绍点了烟，站在院门口抽了起来。还没抽几口，一个惊雷响起，几个训练有素的警卫突然从不远处的越野车里窜了出来，抽掉岑绍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接着一左一右的押着人上了那辆越野车。 他们动静不小，惊了周围的人。众人议论纷纷，都问这是什么人，犯了什么事，居然在医院里被押上车。 魏韬和傅书生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是京城太子爷犯事被带回家的阵仗。 他回了家，蒋臻该要回来了。 魏韬嘴角浅浅的勾出一个笑容。从车里拿了雨伞递给傅书生：“早点回去。傅叔叔最近都上班了，你也得好好上课，还想挂科不成？” 傅书生点点头。 就这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 魏韬赶忙钻进车里，傅书生也立刻打开伞，两人到了别，各自分开。 “蒋臻，岑绍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发动汽车的时候，魏韬给蒋臻去了电话。 他们每晚都会通电话，说一些身边发生的事，落下的那段空白，在被一点点填补起来。 魏韬不知道蒋臻究竟用的什么方法处理了岑绍，他也不好奇，只想蒋臻早点儿回来，离开那个让他不轻松的城市。 上次陪蒋臻回家，魏韬就感觉到了。那座城似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告诉我时间，我去机场接你。” 到了十字路口，魏韬向右拐弯，“还要两天？出了什么事吗？” “陆凡林？他挺好的，现在精神不错，就等着骨头养好。” 车慢慢的行驶，终于进了学校大门。 魏韬把车停在宿舍门口，把电话揣进兜里，准备冒雨冲回去。 “好，那我后天晚上去接你。嗯，行，知道了。” 挂了蒋臻的电话，打开车门，跳下车，关上门。 就这么会儿工夫，居然都快淋透了。 这天，就像被捅了个窟窿，水直直的倒下来。 魏韬骂了一声，赶跑两步。拐弯的时候被花坛边一绊，猛地往前一扑。 虽然是站稳了身体，但踉跄的时候手机却从裤兜里摔了出来，恰巧的落路边由积水形成的小河里。 啧啧。魏韬从水里捞出手机，看了看，也不急着回去了。 都淋成这幅德行，也不在乎多淋一会儿。 他抹了把脸，抬头看了看这电闪雷鸣的天气，心想着，果然是夏天的样子。 “魏韬——” 大雨里突然一声呼喊，被雨声一盖，让人分不清声音的方向。 “魏韬——” 又一声叫。魏韬赶紧转身，就看见严昊潇从图书馆的方向跑过来，一面跑一面叫他，脸色惨白一片。 没撑伞，落汤鸡一样的严昊潇跑到魏韬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里全是恐惧。他说：“魏韬，我妈妈、我妈妈不好了，怎么办？” 一个霹雳砸下来，不但砸在天上，还砸在了魏韬脑子里。 “你妈怎么不好了？” “刚刚、刚刚我家邻居打电话给我，说我妈妈在家晕倒住院了，说……” 他哆哆嗦嗦口齿不清。 魏韬心底一急，吼道：“到底怎么了！？” “医生说，我妈可能要撑不过了。” 魏韬脑子里空白一片。抓着严昊潇的手像是铁箍子一样。 “撑不过是怎么说？为什么是你家邻居打电话给你，你爸呢？” 严昊潇已经惊慌失措，好半天才反应魏韬问的是什么，他呆呆的看着魏韬，说：“我爸爸早就走了呀。” 天空又是一道惊雷，像是给这个意外的消息制造震撼的气氛。 魏韬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呆了一会儿后，立马抓着严昊潇上了宿舍楼：“你现在去换衣服，咱们这就回恭县。谁说阿姨撑不过去的？小医院不行，咱们去大医院！” 严昊潇忙不迭的点头。 魏韬想给老爸打个电话，一看手机，一手的水。 “你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先陪你回去。” 交代完，魏韬一路冲上楼，回了宿舍，收拾了自己，又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箱子就往外冲。 到了楼下，这才想起，没带雨伞。 严昊潇递给他一把伞，就像是知道他肯定会忘似的。 魏韬顺手接过，两人连跑带走的上了车，往恭县去。 这个雷雨天，来得太巧，如同预兆不详之事。 雨天开车本就危险，又是这么大的雨，几乎让人看不清路。魏韬不敢开得太快，紧盯盯着前方，心里一团乱麻。旁边的严昊潇整个人都在打哆嗦，不是冷，是害怕。 魏韬深深吸上一口气，其实，他也害怕。 严昊潇的妈妈对他很好，就像亲儿子一样好。 魏家父母对严昊潇的好，除了以为魏韬喜欢之外，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严妈妈。 魏韬现在都记得自己第一次上严家吃饭，叫了一声“阿姨”后，严妈妈眉开眼笑的样子。 后来他回恭县的次数太少，中学之后几乎就没回去过。外公过世的时候，还是阿姨上上下下打点，给爸妈来了电话。 上次外公忌日的时候，魏韬去敲了严家的门，却没见人来开。 现在想想，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个阿姨了。 可不能有事啊。 魏韬这样想着。 第53章 惊雷 恭县对魏韬来说有太多回忆，他对童年的记忆这座小城占了大部分。 魏韬不知道自己的童年算不算得上幸福，他潜意识可能不喜欢这样的童年，所以离开小城之后就很少回来。 寥寥数次，都是和生死有关。魏韬几乎认为，每当提到恭县，就要出大事。 开了一个下午的车，到了县城人民医院，严昊潇解了安全带就冲了出去。 魏韬锁了车，急急跟上，绕道住院部，等不及电梯，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爬到十楼。 严昊潇气喘嘘嘘的靠在病房门口，看着已经睡着的严妈妈。 一旁的护士在换点滴瓶，看到他们，便问：“你们是她的家属吗？” 严昊潇赶忙回答：“我是她儿子，我妈怎么了？” “是肝癌晚期，发现的时候已经休克了。你到医生办公室去问一下详细情况。” 护士熟练的换下点滴瓶，在记录板上签了名字，走了出去。 这个消息让严昊潇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好在他一把抓住了病床的扶手，才没至于摔倒。 魏韬沉默的站着，他打开病房窗户，让阳光透进来。 a市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而恭县却风平浪静。 魏韬拍了拍严昊潇的手臂，道：“我陪你去医生那，听听他怎么说。” 这时候，严昊潇只能点头，毫无办法。 魏韬扶过他的肩膀，连拉带拽的到了医生办公室。 这或许是魏韬听到的最让人绝望的消息——病人身体太虚弱，就算选择治疗也不一定能撑下去。肝肾衰竭，强弩之末。 魏韬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而抓着他的手的严昊潇浑身发抖。 他顺着他的背，让他好受些。 “像她这样的身体状况，我们已经不推荐治疗了。无论是放疗还是化疗带来的副作用，比现在要痛苦一倍。她拖了太久，如果早一点发现，还有机会。” “还是治吧。”魏韬说：“不治就没希望了。” 严昊潇猛地抓紧魏韬的手，一双大眼睛满是乞求。魏韬不知道他在乞求什么。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如果不是魏韬扶着，严昊潇已经栽倒下去。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他已经走不动了，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着。魏韬站在他对面，烦躁的抽着烟。 “你上次回家，就没发现阿姨有什么不对？” “我妈她什么都忍着，我那时候就应该强行带她来医院，都是我的错。” 魏韬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清楚严妈妈的心情，她一辈子都在为严昊潇考虑。 不麻烦儿子，不耽搁儿子，这就是他行事的准则。 可凭什么呢？ 凭什么养儿这么大，却还要为他考虑，把自己给耽误了。 魏韬掐灭了香烟，听了严昊潇半天的哭声，问：“叔叔怎么走的？” “和妈妈一样，只是发现的早，治了一两年，反反复复，最后还是走了。”他抬起头来看着魏韬：“你不知道治疗时候的痛苦，我妈妈会撑不过去的。” 原来他当时乞求的是这个。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开，那时候他才多大？ 魏韬又点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那怎么办？这样耗着不是个事儿。” “我陪着我妈。” 严昊潇站了起来，朝着病房里面走。 魏韬没陪着进去，站在走廊连续抽了三根烟。 他早知道生老病死是常事，可这会儿心底也有些接受不了。 想到叔叔走的时候的情景，他竟然是一点不知。 也是，自从外公去世后，他们家和严家就少有联络。逢年过节也是几家子轮流回恭县，要不是严昊潇刚巧和魏韬一个学校，说不准这辈子都不会联系了。 魏韬想了想，也不一定。 他妈妈可能是知道的，她就是个念旧的性子。 掐灭第五只烟的时候，魏韬到了护士站，问护士借了电话给他妈打了过去。把这边的事都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听他妈叨叙：“你严叔是你初三那年走的，也没告诉你，潇潇那个时候功课落下一大截，我留在恭县给他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课。他也出息，就那样还考了重点。” 魏韬记得似乎是有一段时间他妈不在家。那会功课紧，他住校，问过几次，他爸说是旅游去了。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魏妈妈又嘱咐了魏韬几句，叹了一口气说：“最近也是多事，你爸爸刚买下西区旁边的地，忙得焦头烂额，又出了这样的事。” 魏韬愣了愣，蒋氏和烨阳都盯着这块地，几家权衡了这么久，他家里怎么这么仓促就买下了？ 虽说这两天他学校医院的跑，可陆凡林的心都扑在这上面，也一点儿没听他提起。 想到蒋臻处理了岑绍的事却还被困在s，魏韬就明白，肯定是因为这事被家里责怪了。 这下可好，魏韬的心更乱了。 “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快，我都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你爸盯着那盯了好久，谈了不下十次，因为中间一直有蒋氏阻碍，所以一直没谈成。最近这段时间蒋氏内部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吧，昨天就把合同给签了。” 原来是昨天签的合同，难怪他不知道。 可就算蒋臻不在，陆凡林住院，傅叔叔休假，蒋氏也绝对不可能这样轻易就让他们家吞了这块肥肉。要说这是蒋臻送他的礼，他不信。 “那块地不会有问题吧？” “瞎说什么？再怎么说你爸爸这点眼光也是有的，确定下半年西区就有新的规划，说是要建新的火车站。” 这消息从去年开始大家就都在传，各个都观望着。那边以前有个老火车站，主要是运货的，因为工厂都废了，也跟着废了。 现在城市发展速度快，也和周边的城市形成了城市群，通高铁也会是这一两年的事。 如果老爸真确定政策这样走，那就没问题了。 魏韬稍稍放下了心，最后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站在护士站前面，低沉着脸，仔细想着这事。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身笑着对护士说：“能再打个电话吗？” 护士小姐红着脸连忙点头。 这个电话，是打给蒋臻的。 他想问问蒋臻的看法。 铃声响了许多遍后，蒋臻才接了电话。那边不太安静，吵吵闹闹的，就魏韬的经验，应该是什么聚会。 “我有点儿事想和你说，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蒋臻答了声好，接着电话里的背景音渐渐低了下来。 “你说吧，什么事儿？” “a市西区旁边那块地，你怎么打算的？” 蒋臻恐怕也没想到魏韬会问的这么直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的说：“那块地很好，现在的西区上面迟早要有政策。我不急着去要，等上头招标，总会是囊中之物。” “为什么要等上头招标，不先买过来安稳。” 蒋臻迟疑了一下，说：“陆凡林也是这样说，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因为都传说年底上头就会有动作，先下手省事。我也一直想买，可你爸爸对付起来不轻松啊，就一直耽搁着了。” “直接买，没问题吗？” “之前是没问题，现在不好说。” 魏韬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问：“怎么说？” “你知道a市的软件谷去年才落成，但是今年这个项目走势很不好。这对政绩颇有影响，我这边有消息说，今年或者明年省委书记很有机会上调，那他的工作重点会放在哪就说不准了。若是求稳，至少把软件谷做出点成绩。” 魏韬整颗心都凉了下来：“消息可靠吗？” 蒋臻像是听出了魏韬声音里的不自然，便认真答道：“我这两天见了叶总，他看在陆凡林受伤的份上透的消息，让我小心斟酌，应该不会有错。你那边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魏韬的心完全凉透了。 “潇潇妈妈病了，可能不行了。” 蒋臻没回话，像是在等魏韬继续说。 魏韬说：“我爸昨天买了那块地。” 这句话一说，两人都沉默下来。 谁都知道那块地迟早升值，因为上面不可能由着一个废墟放在那。但，这还得看政策怎么定，建火车站还是做科教中心，这就差太多了。 而且，万一拖个一两年，魏家也会被这块地拖着。 虽然不至于破产，但绝对是大伤元气。 魏韬闭了闭眼睛，说：“我跟我爸说让他先搁置着，还好我问了你，不然损失更重。” “嗯。” 挂了电话，魏韬又着急的给魏爸爸打。 他这两个小时就在打电话中渡过了。到他最后把听筒放下的时候，护士小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魏韬尴尬的笑了笑，小护士脸上立马一红，垂下了头。 他没功夫去欣赏这低头的温柔，缓缓的朝着楼下去。他想，总给严家母子买点儿吃的，这都快过晚饭时间了。 魏韬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个个变小，心里沉重。 刚刚魏爸爸和他在电话里争论了两句，虽然还是接受了魏韬的建议，但话里话外总是不太相信蒋臻。 不过好在魏爸爸一辈子小心谨慎，有了怀疑，动作也会小许多。 魏韬又叹了一口气，恰巧电梯到了，门一打开，严昊潇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两份盒饭。 “魏韬，你打完电话了？” 都这时候，他还想着什么有的没的，还要严昊潇来照顾自己，也不嫌臊得慌。 他赶忙接过盒饭，把人拉进电梯，按了楼层，说：“我陪你回来，也什么忙没帮上。真对不起。” “不，魏韬，你陪我回来，我就很高兴了。” 第54章 探病 这个晚上很平静，除了半夜严妈妈又疼醒几次之外。 魏韬前阵子一直陪着蒋臻在医院里，对医院很熟悉，对医院的气味也很熟悉。他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半夜模模糊糊醒过来还有点儿分不清这是哪里。 隐隐约约觉得有人给自己盖毯子，他还以为是蒋臻呢，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恭县。睁眼一看，严昊潇一脸的失落的看着自己。 魏韬坐正了些，咳嗽两声。严昊潇就默默的坐回母亲身边，趴在床边上。 严妈妈醒了，摸着严昊潇的头发，一脸的慈祥，只是脸色实在太难看。 魏韬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 “韬韬，你先回去吧。” “阿姨，这都是你说的第三遍了。我这刚来，陪陪您，等您没事出院了，我再回去。” 严妈妈叹了口气，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 魏韬知道，自个儿待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可他又怕临时出了什么状况，能在这儿给严昊潇拿个主意。 想着便又坐回了椅子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又睡着了。 下半夜，严妈妈疼醒几次，还恶心呕吐。他吃得本来就少，也吐不出来什么。 严昊潇和魏韬两人一个人晚上都没安生，惊动了几次医生。 等消停下来已经造成早晨五点五十。 魏韬揉了揉眼睛，看见熊猫一样的严昊潇，摇了摇头。 “你也要多休息，请个特护吧。” 严昊潇没回答，拿了外套钱包准备出门。魏韬拦住他，“你在这陪阿姨，我出去清醒清醒。” 严昊潇瞅着魏韬，回头看了看母亲。然后陪着魏韬一起往外走。 他们两一道下楼，严昊潇却是往食堂的方向去。 魏韬站在医院门口瞧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比之前消瘦了许多。 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不过，严昊潇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他妈妈一个亲人，他那种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的痛苦，魏韬恐怕无法体会。 望着严昊潇，不自觉的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抽了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掐灭香烟。 自从和蒋臻在一起之后，他就很少抽烟了。而这几天抽得尤其多。 魏韬按了按眉心，在医院旁边的宾馆随便开了一间房，想把自己捯饬干净点。 换衣服的时候，他看到皮箱里那只水浸过的手机，蹙了蹙眉。 取了电话卡，扔了手机，魏韬买了一罐红牛，开着车跑到县里的手机城。 太早，手机城还没开门。 于是，他靠在驾驶座的椅子上睡了一个小时，待重新买了手机，插上电话卡，想到父母下午就得过来。 外公家没提前收拾，现在铁定住不了人，他又给爸妈定了酒店，才往医院赶。 这样一忙，一个上午差不多没了。 刚到医院门口，魏韬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在县城里极少能看到的定制西装和手工皮鞋，背对着大门口，正在和严昊潇说话。 魏韬笑了笑，却不走上前了。 他们聊得时间不长，不过一两句，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严昊潇点了点头往楼上去，手里依旧是两份盒饭。 魏韬走上前，站在那个男人后面，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是浑然不觉。 魏韬凑上去，嘴唇贴在他耳廓上，把人吓了一跳。 浑身一抖，往旁边移开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魏韬。 大庭广众，你也太没分寸了。 魏韬读出了他的意思，笑了笑又凑上去，逼的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魏韬知道适可而止，便问：“你不是明天晚上的飞机，怎么今天就到恭县了？” “你说严先生的妈妈病重，我想你没空来接我。” 蒋臻扭开头，看着医院入口的地方。 那里有许多人进进出出，每天都有许多人进进出出。 “我本来想明天回去a市，没想在这儿留这么久。” 蒋臻转头看了看魏韬，抬脚就往住院的大楼去。 魏韬一愣，不明白蒋臻这是干什么，赶紧跟上，问：“你要去哪？” “都已经到医院了，那就去看看阿姨。” 阿姨？！ 魏韬怔住了，他这阿姨未免叫得太顺口了些。 到了十楼，蒋臻快步的往里走，魏韬紧紧跟在后面，一路上引来许多诧异的目光。 这县城医院里什么时候来过这样人，简直就跟电视里走下来的一样。 几个小护士咬着耳朵说：“这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魏韬听见了，忍着笑，看着蒋臻的侧脸。 这家伙的确是好皮相，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混血儿。 就这出神的功夫，蒋臻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魏韬赶紧拉住他，觉得他这样进去太突兀。 也不是认识的，和严昊潇的关系……也有点儿微妙，还去探病，魏韬怎么都闹不明白蒋臻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让我和阿姨说几句话，就一会儿。” 蒋臻拉开了魏韬抓着自己的手。魏韬这会儿更不明白了，他难道还和阿姨认识？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认识的。 他们两在门外的拉扯已经吸引了不少护士，护士站的几个还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瞅。 魏韬无奈，只得点了点头。蒋臻转过身进门，恰巧见到严昊潇出来。 严昊潇低着头说：“你进去吧。” 接着，蒋臻进去，关上房门，严昊潇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魏韬一脑袋的问号，看看病房，又看看潇潇。 “蒋臻和阿姨认识？” 严昊潇捂着脸：“我也不知道，他刚刚让我问问妈妈愿不愿意见他，我妈答应了。” 魏韬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瞧着病房里面。 蒋臻坐在那小凳子上，紧抿着嘴，反倒是严妈妈一直在说话。 这场景太诡异了，无论魏韬想破脑袋都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没说多久，蒋臻一会儿就出来了，慰问严昊潇两句之后就看着魏韬：“我要先回a市，你留在这边吧。什么事都等你回来。” 魏韬拉过蒋臻的手，被无情的甩开。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可魏韬不管，倔强的拉过来，把人拉到拐角靠窗的阳台边上：“你别现在就走？我们好不容易见面，陪我一天咯。” 蒋臻被他抓着两只手像小孩子一样的晃着，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我在这里不合适，对阿姨的身体不好。” 魏韬抓他的手又更紧了些：“到底你和阿姨怎么认识的？你说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 “我不能把别人的秘密泄露给你。” 见魏韬点了头，蒋臻抱了抱他，说：“你不让我回去，是预备让我在走廊上坐一天吗？” “才不。”魏韬拿出房卡递给蒋臻：“你昨天参加聚会，不闹到十一二点结束不了。是赶过来的对不对？先去休息。我晚点回去。” 蒋臻盯着魏韬，眼神一动不动，看了良久。然后突然搂过魏韬的腰，把人一把抱进怀里。 “我就知道，我是对的。” 魏韬心下一动，捧着蒋臻的脸就要亲上去，可对方好像预料，躲开了。 “医院，注意分寸。”他把玩着手里的房卡，从窗户看了出去，指着个硕大的招牌说：“就是那个宾馆？” “嗯，对。” 蒋臻点点头，转身走了。 魏韬把人送到电梯口，蒋臻示意他不用下去，魏韬就看着电梯门合上，把他关在了里面。 回到病房，严昊潇正要扶着他妈妈坐起来。魏韬见了赶紧过去搭了一把手，让严昊潇铺好枕头，他拖着阿姨的身子让人靠在床头上。 阿姨轻声道了谢，说话十分费劲。 魏韬之前偷偷问了医生这个情况还能撑多久，医生的回答让他心寒。 得一天，是一天。 他们说：“再观察两天，实在不行还是回家吧。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念着家里。” 魏韬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就埋在了心里。 他看着严昊潇每次一进病房就强颜欢笑的模样，觉得有点儿可怜。 下午，他让严昊潇稍微休息，把照顾严妈妈的事都揽了过来。严妈妈总有些不好意思，觉得麻烦了他。魏韬倒是心开，说：“我和潇潇是好朋友，小时候您也不厌其烦的照顾我。” 严妈妈看着魏韬，竟然红了眼眶。 他拉着魏韬的手，好像有许多话想说一样。然而没等她说，魏妈妈就到了。一进门，见了自家儿子，嘱咐着拿椅子。 坐下后，转头就看见睡着的潇潇，心底又软了，宽慰着严妈妈：“儿子孝顺出息，我们的心就宽了。心宽了，还能有什么病不能好的。” 严妈妈点着头，坐了一会儿又累。魏韬赶紧给人扶着躺下。 头一沾枕头，便就想睡。 能睡其实都算好的，有时候看着是睡了，却被疼醒，或者就是犯恶心，吐得厉害。 魏妈妈见她这样，偷偷的抹着眼泪，魏韬搂着自个儿妈妈的肩膀说：“不是说爸也过来吗？” “你说了那样的事，他哪还有功夫来。实在抽不出时间，我就怕着，他再不来……嗨，不说这些。”魏妈妈绕过魏韬一看，道：“潇潇醒了，这两天辛苦了，阿姨刚刚已经找了特护，一会儿就过来。你陪着妈妈也要休息，知道吗？” “谢谢阿姨。”严昊潇揉了揉眼睛，说：“这都这么晚了，我给阿姨您买饭。” “不用了，我来的路上叫了饭，一会儿就送上来，还叫你妈妈这个时候可以喝的汤，我让他们每天都送过来，你都照看些。”魏妈妈担心的看着严昊潇：“你魏叔叔公司里出了点事儿，过来不了，让我告诉你，别担心的工作的事儿，现在你妈妈最重要。学校里，我也去给你请了假，都放心吧，啊。” 严昊潇点了点头，眼眶红红的。 过了一会儿特护来了，是个专业的特护，经验丰富，有了她的照顾，严昊潇也稍微的轻松了些。 到了晚上，魏韬送了妈妈去酒店，魏妈妈看着儿子眼皮都要耷拉下来的样子很是心疼。嘱咐着：“你要好好休息，别以为自己年轻就没个分寸。” “我知道的，我今晚就休息。” 魏妈妈看了看儿子：“韬韬，你要不喜欢潇潇，就尽尽心意。” “妈，我懂你的意思。我就是看在刚发生事情，他六神无主总得有个人陪。过两天，我就回学校，要考试了，我有数的。” 魏妈妈欣慰的看着魏韬，摸了摸儿子的肩膀：“你明白就好。妈妈很喜欢蒋先生，你可要对人家多上点心。” 魏韬应了，出酒店的时候只觉得头都晕了起来。 可一想到蒋臻就在恭县，便又行动力十足的开车回到宾馆。 他不知道蒋臻是不是还在休息，问服务台拿了房卡，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 蒋臻果然还躺在床上。 魏韬的记忆里，他从来没睡这么久过，可见他这段也是累极。 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开了床头灯，亲了一下蒋臻的脸。 下一秒，蒋臻就伸出手搂住魏韬，咬上他的嘴角。 第55章 秘密 魏韬吃痛，轻声一哼。蒋臻就来了劲，抱着魏韬不撒手，从嘴角咬到下嘴唇。咬得魏韬嘴皮都要掉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了，今天就像一头小豹子似的。魏韬双手从他腋下穿过去，使着力把人托了起来，手压着他的后脑勺，趁着档口，惩罚似的狠狠的亲吻下去。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他。就这样浅的亲吻根本不够。魏韬紧紧抱着这句躯体，恨不得把他融到自己的骨子里。 蒋臻是很配合的情人，在魏韬的舌头伸进他嘴里的时候，他便整个人都缠上去，张着嘴任人勾着自己的舌头起舞。他自然也不甘示弱，紧紧的抱着魏韬的脖子，让那个人根本无法停止对他的索求。 他们只是亲吻，交换唾液，然后相互抵着额头舔着对方的嘴唇。 魏韬的手还是托着蒋臻后脑，好像随时都要再来一次的感觉。 呼吸相缠，对方的气味传到脑中枢，然后越贴越近。 这感觉让魏韬疲惫的神经，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又精神起来。 他微微拉开距离，让自己能看清蒋臻。 那家伙甚至在这种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有时候魏韬真的觉得他是面部神经坏死。 他们目光相接，蒋臻歪了歪头，眼神里有点儿天真的成分。加上他那睡得微乱的头发，就跟大学生一样。 魏韬情不自禁的凑上去，亲在他的脸上。一把托起人的臀部把人抱了起来，让人跨在自己身上坐着。 蒋臻从头至尾都很淡定，手臂闲闲得勾住魏韬的脖子，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他脊柱上滑着。魏韬盯着他，他也盯着魏韬。 接着他感到臀部被人轻薄了一把，他就往前坐。在两人下腹贴，躲无可躲的时候，他就认命似的靠在魏韬的肩膀上。 魏韬一笑，一手从他的衬衫下摆滑了上去，贴在他背脊上，让人和自己贴的更紧，趁着蒋臻挺身抬头的一瞬间，一口咬在他胸口上。 蒋臻欢乐的叫了一声，却又立马闭了嘴。 魏韬好笑的的看着他：“不是害羞了吧？” 蒋臻嘟囔：“我从来没住过隔音这么差的酒店。” 这不是酒店，是宾馆。 魏韬当然不能这样回话。这位大少爷出门恐怕都是五星标准，这会儿让人住和招待所差不离的地儿，可能还是头回体验。 魏韬笑说：“那你别叫那么大声。” “我听了一下午就外面的声音，你说晚上能不能更明显？” “那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 魏韬说着，腰部往前顶了一顶。蒋臻眼神一变，居然露出一个笑容，他抬起魏韬的下巴，如同女王一样相讥道：“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事实证明，魏韬的确有本事，蒋臻的聪明在这种场合总是让他自己丢盔弃甲，被折腾的精疲力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音太差的原因，蒋臻的每一个表现都比之前要丰富许多。挑衅的、隐忍的、可怜的，一样一样都显露在魏韬面前，让魏韬忍不住狠一点，更狠一点的欺负他。 看着他劳累过度，昏昏欲睡的神情，魏韬亲了亲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我不应该由着你煽风点火，该让你好好休息的。” 蒋臻模模糊糊之间似乎听到这句话，拉了拉魏韬的手，十指相扣。 魏韬躺下，把人紧紧抱着。蒋臻蹭了蹭他的肩窝，找了位置闭上眼睛，闷闷地说：“你早点回来。”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做出这样的要求，让魏韬心口的柔情化为一团水，眼眶都红了起来。 这一天，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 “好，我早点回去。” 那个人或许真的睡了，不知是否听到了他的回答。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也闭上眼睛。 他们真的太累了，几乎刚闭上眼睛的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好，连个梦都没做。也可能是因为累的缘故，沉沉的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精神奕奕的。 魏韬睁开眼，太阳光透过不算厚重的窗帘照在蒋臻光滑的背上，像能反光。 拉了拉被子给蒋臻盖好，然后慢慢的从他身下把身体抽出来。 刚一动，蒋臻就醒了，撑着头看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魏韬心中一动，凑上去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蒋臻推了他一把，光着身子起来，绕到浴室，把门锁上了。 魏韬扯着嘴角笑了笑，坐在床头让自己完全清醒。 蒋臻清理的很快，就是淋了个澡的时间。他根本没想在恭县过夜，所以并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看着魏韬。 魏韬走过去，搂着他光洁的背：“你肯定很不满。” 的确，如果是按照他以前的标准，就算没带换洗的衣服也能让酒店当天洗干净送回来。 可现在…… 魏韬打开皮箱，“要穿什么，自己挑。这可是第二回了。” 蒋臻找了衣服，一件一件的换上。 他其实挺少穿休闲的衣服，随意套着t血的模样又让他更年轻了。 魏韬一手撑着墙，看他打理头发。 这家伙总是一丝不苟，现在也是。 魏韬从后面抱住他，略带遗憾的说：“真不想离开你。” 蒋臻一愣，把啫喱水放下，扭头说：“少废话，换衣服出门。” 有时候，他这个性，还挺讨厌。 魏韬这样想，又笑了笑。 等到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 恭县没有机场，蒋臻只能坐汽车回a市。 魏韬送他上车的时候，拉着人的手依依不舍，最后还是得看着车开离恭县。 直到看不到了，魏韬才开车回了医院。 严妈妈的病情更加糟糕了，她现在几乎断不了药。 严昊潇偷偷躲在厕所哭了几次，都被魏韬撞上。他还假装没事人一样，带着笑容走出来。 魏韬心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医生说的话告诉了他。 乍一听见，严昊潇也没个反应，只呆呆的看着墙面，过了好一会儿肩膀才抖动起来。 魏韬低头坐着，轻声说：“阿姨心里应该也清楚，他是你妈，你拿个主意，是回去，还是继续住院？” 严昊潇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我想让我妈好过些。” “也该有个准备了。” 见人点了点头，魏韬也就清楚了。 许多事总是要说，他也见不得严妈妈这样难过。 每天都见，每天难受。 他看着严昊潇，这家伙默默的流着眼泪，嘴唇一动一动的。 魏韬问他叨叨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喃喃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亲人都要受这样的苦。他们都是好人……他们都那么好。魏韬，你说，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坏人，那么多比明着杀人放火还要恶毒的人，为什么他们就能好好的？” 严昊潇哽咽着问，一字一句之间很是有力。魏韬顺着他的背：“你别这么想。”谁料他突然转头，大声问：“魏韬，你说为什么！？” 魏韬一噎，“我不是上帝，我评断不了。” 严昊潇苦着脸道：“也是。我太天真了。” 他说着，擦干了眼泪，强装出笑容进了病房。 魏韬知道，他是在用笑容支撑着母亲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可严妈妈一日比一日差，到后来，能清醒的时间已经很短了。不是疼醒，就呕吐恶心，一点儿东西都吃不下。魏韬知道，日子快了。 一个星期都没到，严妈妈就已经到了生命末端。 他很是感概，又赶紧着给父母去了电话。电话里他妈妈很是吃惊，连问了几遍，魏韬倒是淡定的。 那天严妈妈又清醒了一点儿，抓着魏韬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了人。魏韬赶忙凑到她身边，道：“阿姨，您有话要说吗？” “潇潇、潇潇……” 严昊潇去打开水，刚进门，听见妈妈的呼唤，立马趴在床边上，只听着严妈妈说：“潇潇、出去。” 魏韬一怔，去看严昊潇。严昊潇也一脸的吃惊：“妈妈，我是潇潇。” “出去、出去。” 她急了，一直赶人。严昊潇都要哭了。特护过来对严昊潇摇了摇头，让人出了门。 严妈妈那时意识很是清楚，只是说话还是太费劲。可这已经是几天以来，最好的情况。魏韬心里害怕，怕这是回光返照。 “韬、韬。阿姨、有话要说。” 魏韬想不到，她居然要有事交代自己。握紧了她的手，贴近了听。 “你爸妈，之前和我说，你和潇潇……” 魏韬心里一急，知道他担心什么，抢白道：“不，阿姨您放心，我和潇潇就是好朋友，好兄弟，什么别的都没有。是我爸爸妈妈误会了。” 严妈妈听了他这样说，在他脸上看了许久，最后还是相信了他，嘴角往上提了提，似乎高兴了一点儿。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不要他像他哥哥一样。” 魏韬懵了，严昊潇有哥哥吗？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回了神，又听严妈妈说：“他哥哥走得早，我没怎么、照顾他，现在我去陪、着他，也好。我只是、放心不了、潇潇。” “我爸爸妈妈当他是亲儿子，我也把他当亲弟弟，您知道的，我们都照顾他。” “谢谢、谢谢你爸爸、妈妈。” 魏韬深深吸上一口气，问：“潇潇知道自己有哥哥吗？” “不知道。我是怀着他嫁的老严、他哥哥比他大十岁，没有人知道。”说着严妈妈似是想到了伤心事，居然流下了眼泪，“没有人、知道……你不要、不要告诉潇潇。” 是不应该告诉严昊潇，一个已经过世的哥哥，有和没有根本没有差别，不过徒添伤悲罢了。可潇潇不应该还有生父吗？这是他最后的亲人吧？ 魏韬一问，严妈妈摇了摇头，说：“他父亲、喜欢流浪，找不到的。我们、只会是他的累赘。我把儿子留给他，说过、不干涉。不要找、韬韬，让潇潇过自己的生活。他父亲、和他没关系，他只有老严一个爸。” 魏韬闹不清他们家的事，可严妈妈这样说必然有她的理，只得点头应下，又听严妈妈叫了几声潇潇，赶忙让严昊潇进来。 严昊潇趴在另外一边，眼泪是再也止不住了。严妈妈让他别哭，说什么妈妈累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诀别话。 魏韬实在是听不下去，扭开头，心底也难过非常。 严妈妈说着说着意识也模糊起来，到后来闭了眼睛，严昊潇先是一急，再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魏韬给人盖好了被子，抬头看了看严昊潇。 只见他趴跪在床沿边上一直哭一直哭，也不哭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 魏韬绕过去，蹲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严昊潇浑身一抖，转身扑在魏韬身上紧紧抱住他：“魏韬，我该怎么办？我撑不下去了，我该怎么办？” 魏韬无法回答，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这时候，谁都帮不了他，他只能靠自己。 第56章 道歉 严妈妈最后挣扎了一天，还是走了。 比预想中的要快。 魏韬想到那天气色见好的严妈妈，心想着果然是回光返照。 严昊潇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严妈妈的后事也都是魏家帮忙料理的。 到了上山那天，严昊潇穿着孝服走在前面，脸上是一点颜色都无。 他除了那天哭过，之后就再也没流一滴眼泪。 严妈妈的墓地早就买好，就在严叔叔的旁边。严昊潇看着母亲入土，终于掉下一滴眼泪来。 魏妈妈可怜他，蹲在他旁边安慰。魏爸爸就看着两尊坟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韬低着头，闭了闭眼睛。他望着这座公墓，叹了口气。 小时候的记忆全都闯到脑子里，那么温柔和蔼的阿姨，就这样痛苦的离开了人世。 她恐怕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的离开儿子。 魏韬现在只要一想到她痛得打滚和几乎把胃都吐出来的样子，就觉得十分背痛。 无法忍受似的转过身。魏韬抬头一看，距离严妈妈墓地不远的地方，就是闵文斋的墓。那一天，拜祭的外公时候，蒋臻一袭黑衣站在那发了很久的呆。 大约过了一刻钟，魏妈妈把严昊潇扶了起来，安慰几句后，一行人往公墓外面走。 上了车，魏妈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说：“潇潇跟阿姨回家吧，一个人总是会瞎想，阿姨也不放心。” 严昊潇点了点头，望着窗外。 魏爸爸开车，魏韬和严昊潇坐在后座，魏妈妈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他们。魏韬靠着半眯着眼，严昊潇却是精神着，一路上保持着一个姿势。 到了家，进了屋，魏妈妈嘱咐马姐煮几个清淡营养的菜，便让潇潇上楼休息。 魏韬没上去，坐在他爸身边。 他这阵子都在恭县，家里情况也不清楚，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魏爸爸看了看一脸忧色的魏韬，“没听到什么消息，那块地我就让搁置着了。” 魏韬微微安心，魏爸爸又说：“你注册的那个公司怎么样？” “我都盯着，还行，平台已经做好了，书生这几天忙着推广找客户，我回来后也得帮着。” 魏爸爸道：“你看看毕业了是到公司来，还是自己做，好生想想。” 魏韬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考虑，不过我估摸着您可能还得多费心公司的事。” 这言下的意思就是想自个儿创业，魏韬又补充说：“互联网时代已经慢慢靠近，未来的这两三年十分重要，三年内必然形成新型产业模式，所有企业都得转型。爸，咱们也得做好准备。” “蒋总教你的？” 魏韬笑了笑：“我摸索着的，他就旁敲侧击的说了一点儿。我看蒋臻也寻找着转型契机。” “别管别人，你要是能自己打拼出点成绩，我也高兴。” 魏韬一笑，说：“放心吧。” 魏爸爸摇了摇头：“我是放心不了，你趁着家里还有资源就多用点儿。” “怎么这么说？” 魏爸爸叹了一口气，也不瞒着了：“现在家里被地拖着，项目上要是稍微出了点儿问题，那就牵一发动全身。”魏爸爸拿起报纸：“政策上的事情不好说啊，最好的就是按原定计划建火车站。” 魏韬明白，现在的这块地，就像鸡肋，你不知道他的未来发展，却又舍不得卖。 “项目都上轨道了，应该不会出问题。” 魏爸爸说：“但愿如此。” 父子两聊了一会儿，魏韬就上楼休息去了。他回来也没联系蒋臻，不想用现在的这幅样子见着人。睡了一觉之后，吃了晚饭，魏韬捯饬干净自个儿，才出了门。 他妈妈见他要走，问他去哪。 魏韬说：“去看看蒋臻。” 魏妈妈了然，转头劝严昊潇多吃点儿饭。 魏韬出门前交代：“我回来的晚，有可能直接住学校，再过一周我就考试了，不一定回来。” 严昊潇一听，忙道：“魏韬，你带我一程，我也回学校。” 魏妈妈看着严昊潇：“阿姨不是让你住家里吗？” “耽误了专业课，我想好好补补。” 他这样说，魏妈妈也不好说什么，由得两孩子结伴出门。 一上车，魏韬就给蒋臻去了电话，问他在哪。 从电话里得知陆凡林一天前出了院，现在在家休养，他刚从他家出来。魏韬挺高兴，说一会儿去找他，挂了电话才发动汽车。 先把严昊潇先送回了学校，嘱咐两句，掉头就往蒋臻家里赶。 魏韬想不到的是，蒋臻没有上楼，坐在楼下的花园里等着他。 他穿着淡蓝色的衬衫，外套挂在椅子的扶手上，优雅得抽着烟。 魏韬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坐在人旁边，一手搂过蒋臻的肩膀，把他嘴里的香烟抢过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三个烟圈，魏韬说：“你可不常吸烟的。” 蒋臻摸了摸闲下来的手指，道：“闲的也是闲的。” 魏韬掐灭了烟，托着蒋臻后脑勺，亲上他的嘴，浅浅一下。“阿姨走了，今天刚入土。” “我知道。” 魏韬靠在蒋臻肩膀上，现在已经挺热了，可蒋臻身上却是凉凉的，他的体温好像比一般人低一点儿。魏韬蹭了蹭，放低了声音说：“他临去前跟我说了点事儿，我心里挺难受的。” “因为严先生？” “嗯。觉得他现在无依无靠，可怜兮兮的。我妈估摸着和我一样想，就把他接回了家。”魏韬抓着蒋臻的手，摸着他的手指，“也不光这事，我感觉我爸这几天老了一点儿。” 蒋臻明白似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魏韬的脸：“家里事吧？你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一听这话，魏韬笑了出来：“我可不是来搏同情，我就想和你分享一下心情，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家里的事，你也别插手，免得我爹心里疙瘩。” 蒋臻抿着嘴，倒不说话。魏韬抬起头看着他，蹭了蹭他的脸。“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心宽得很。你要是有什么可也得跟我说。上次陆凡林的事儿，我们要能早把心里的想法开诚布公的讨论，也不会有误会了，是不是？” 蒋臻又点了点头。 “我没多久要考试了，下学期大四就没什么课，我本来想再去你那，可手头上有自己的事儿。” 蒋臻望着魏韬，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魏韬的车边上站着，说：“那样也好。” 魏韬蹙眉，跑上去按住蒋臻：“好什么好，你就不能说句中听的话。” “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个家伙，每次都让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魏韬抱着蒋臻，气息喷在对方的耳朵里：“你知道吧，有时候你脸色一冷，我就不敢和你说话，因为我怕惹你不高兴。可我可能没想到，我不说话，你可能更不高兴。” 蒋臻没反驳，默认了他的观点。 魏韬说：“你知道，我没给你认真的道过歉。所以，这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 什么地方，当然不能现在告诉他。 魏韬把人塞进车里，自个儿坐上驾驶座，开车前往a市的江边。 这地方一到夏天，人就特别的多，好在他们去的不是纳凉的围栏那。找了僻静的所在，让蒋臻背靠江边坐在大石柱上。就像他答应和他在一起的那个那个晚上一样。 蒋臻看了看周围，问：“怕别人听见？” 魏韬握住蒋臻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对不起。”他抬起头，看着蒋臻：“我不够成熟，不能成为你的依靠，有时候还很傻很天真。我说着想让你在我身边不用顾及，却没做到真正的相信你。非常惭愧。” 蒋臻道：“我已经说，原谅你了。” 魏韬不接这话，紧盯着蒋臻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原谅了我，可我总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自己。蒋臻，你不知道当你的情人是多么幸运的事。你总是这么无所畏惧，给予我真正的信任。而我，不及你万一。” 蒋臻笑了：“难道我的眼光，这么差？” 魏韬看着他，他看着魏韬，“我想对你好。” 能得到蒋臻的这五个字，是多么幸福的事。 魏韬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让这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抱着蒋臻的腰，轻声说：“真是谢谢你。” 蒋臻搂着魏韬，抬头看向江边的电视塔。 原本闪耀七彩灯光的塔已经化成了一根银光珠，在柱身上，写着“”。 蒋臻看着那个串字，忍不住笑出声来。魏韬转头看见了那个东西，瞅了瞅蒋臻的脸，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我本来是想做个现实版的海誓山盟，但是那玩意儿太丑了。” 蒋臻跳下石柱，捏过魏韬的下巴，高傲的看着他：“少给我来这套，你当哄女孩？” “我可没当你是女孩。你要是女孩，我一开始就没兴趣了。” 蒋臻甩开他的下巴，望向江对岸，嘴角高高的提起。魏韬从侧面看过去，心里想着：幸好他笑得少，不然得祸害多少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魏韬的目光，蒋臻睨了一眼他，然后整个人就朝着魏韬靠了过去。 魏韬怕他摔倒，伸手一接。那家伙居然又站正了身体，故意的挑高了眉毛。 魏韬被他孩子般的行为给逗笑了，背靠着石柱，说：“我还得说声谢谢。” “怎么？” 魏韬仰着身子，侧着头盯向蒋臻：“你说迟两天回来，最后还是因为我提前回来了。” 听了这话，他垂下眼睛，也转过身，“麻烦了叶总，不能直接走人，还得周旋一下。” “你和他熟吗？” 蒋臻摇了摇头：“他是圈里闻名笑面虎，和谁都是面带三分笑，谦恭有礼。但实际上，谁都摸不准他的想法。不过好在，夏总好打交道，这次主要也是麻烦了他。” 魏韬揉了揉蒋臻的后脖子，说：“你费心了。” “不费心，只是岑绍关不住。刚回去没多久，就流放出国了。” “出国？按照他们家的背景，不应该送去军队改造？” 蒋臻看着那写着对不起的电视塔，一会儿工夫，它又恢复了七彩斑斓的光。“红圈子里的事我不敢过问。但是约摸也猜到，岑绍肯定是逼得家人没办法把他送到军队，在红圈子里闹了笑话。但这笑话在怎么闹，也传不到我们耳朵里。” “流放出国也好，有警卫看着，他回不了国，闹腾不起来。”魏韬笑道：“他都快三十了吧，怎么做事还想一出是一出的。” 蒋臻摇头，不置可否。 他们也没再聊这个话题，在江边站了半个多小时，蒋臻说累，魏韬就送人回家。 送到了屋里，魏韬准备回去，却被蒋臻拉着手不放。 那人坐在沙发上，魏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陪着我。” 虽没有听到声音，却看见了他的嘴型。魏韬点头，坐在他旁边。 刚一坐下，蒋臻就倒在了他的大腿上。枕着他的腿，整个人缩做一团，面对他的方向侧卧闭眼。 魏韬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非常有规律。 没过一会儿，蒋臻的呼吸就变得有规律起来。 “魏韬……” “嗯，我在。” “……” “什么？我没听清。” “让我靠会儿。” “靠多久都行。” 第57章 奋斗 接下来的日子里，魏韬和蒋臻见面的次数便少了许多。学校到了期末划重点的阶段，魏韬每天的课都要去。偶尔大课上遇上严昊潇，他就和人坐在一起。两人倒也没说什么话，都认认真真的听着。 傅书生见了这情形就凑在魏韬耳边，说他们两可算是和好了，前段时间他们谁都不理谁的样子，吓了他一跳。 魏韬笑了笑不说话，伏案写作业。 这学期旷下的课实在太多，最后这段时间再不临时抱佛脚就要满江红。 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魏韬着实难见，每年也就能见着一两次。傅书生也不奇怪，转着笔盯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师划完重点，又讲了些毕业前的注意事项，包括下半年几个招聘会的时间地点。 这种东西对魏韬而言没有意义，他就把最后的作业补完，扭头问傅书生：“现在网站怎么样？你上次说了些商家，要不要我去跑跑看？” 傅书生瞅了一眼魏韬，支着下巴：“那几个都谈成了，咱们现在要做推广。我计算过了，一年内的交易额要是能达到两千万，咱们后年筹备上市就好办了。” “这我都想过，还是多跑跑客户吧。宣传上面你费些心，买点调查数据，看看什么样的宣传方式有效又省钱。我争取暑假期间谈成六十个。” 傅书生一惊：“六十个！？你是要一天一个？大哥，你不是最讨厌搞这些。” 傅书生声音有点儿大，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好在下课铃响了，魏韬也习惯了别人的目光，收拾收拾了书本，就往外走：“我要是真想做生意，难道坐在房里砸钱？我傻的？技术部那边给我好好把平台稳住，我可不想，人来了，网站上一堆bug。” 魏韬这是说真的了，傅书生也赶紧着收拾书本追了出去。 的确如魏韬所说，他每天除了复习功课，就是罗列目标企业，本市的、省内的，林林总总。他还没那么大的心，一头载进全国市场，还是稳扎稳打。 最后罗列了两百个出来，又分了类别，到了考完试，也丝毫不敢耽搁的开始打电话联络，真把自己放在第一线的业务员上了。 被魏韬一感染，傅书生也觉得自个儿成天钻在那情情爱爱里实在是太不爷们儿了，也开始拼事业。 两人早出晚归，白天做不完，就埋头在办公室里加班，没日没夜的。 傅书生的宣传方案一出来，魏韬签了字，立马付诸实行。起初效果不大，傅书生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但当第一个通过宣传了解到平台的商家注册了店铺，他们这才看到了希望。 除了目标企业，他们还需要打通服务层，傅书生来了干劲，宣传资料做得更是详细起来。 魏韬的钱也不是平白来的，他酒吧的营业额全都拿过来投资这个公司，几乎搭上了自身的所有。真正开始花钱后，就会觉得，魏韬的那一点儿积蓄必须得一分钱掰做两瓣用。 还好，他们不是非要立马看到结果。总是不着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上了轨道。 为了这个，魏韬也习惯了在酒桌上谈合同，在酒会上虚与委蛇。经常合同一拿到，出了饭庄酒店他就吐得一塌糊涂，在路边垃圾堆睡过夜的事儿都有。 即便这样，成效也不是很大。距离六十个的目标还差一大半。 这一天魏韬被约的老板放了鸽子，他只能提前回了办公室。 按下开关，一片漆黑的办公室亮了起来。他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开了电脑开始工作。 工作表格打开之前，他想，他也算是尝到了做工作狂的滋味。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敲击键盘和打印文件的声音。 全心投入到工作的魏韬一点儿感觉不到周围的声音。 这个不过六七十平方的办公室，就是他压下所有身家，为以后赚开始的地方。 魏韬以前总想，怎么赚更多的钱，怎么走向全国市场，怎么让蒋家二老能看得上自己。可经过这一个月，他却不这么想了。 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想，他想让更多的人更轻松的赚钱。 把这个想法和傅书生一说，那家伙起先还觉得异想天开，但当魏韬一一的解说开，把构想架开，傅书生才震惊了，激动地抓住椅背，说：“绝对！绝对可以！” 因为一句肯定，魏韬更努力的工作。 他注意到了目标市场的针对性偏移，他要把产品面向女性。 而说到女性，他们有一位正在做女性研究的学姐。 前段时间，唐婉帮了大忙，让他们茅塞顿开，傅书生的思路更开阔起来。 现在，就是他们实行新方案的第三天，魏韬做了数据对比表格，一一对比研究。 在这个没有人的夜里，他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办公室，漏出了笑容。 放下表格，看了看桌子上的台钟，居然已经凌晨了。 和傅书生约好的碰面，那家伙居然没有来。 魏韬皱了皱眉眉，又看了看手表，尝试着打了傅书生的电话。还没通，就听到那家伙匆匆忙忙跑进来的声音，一边跑一边说着对不起。 他的脸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跑急了的缘故。魏韬没问，只把表格放在他的面前，说：“情况不错，照这个发展，我很有信心在年底能把公司做平稳。” 傅书生看了看，笑了笑。然后从包里把文件拿出来，“我在家里做的，一时忘了约了你。”这句话显然是在说谎，他们两每晚的碰面已经成了习惯，根本不需要刻意记着。可既然他这样说，魏韬也就不方便问了。 看了表格，魏韬又和他说了些分析调整，傅书生都点头应了。 今天晚上，魏韬说得多，傅书生说得少。 最后关了电脑，魏韬说请他去吃宵夜，傅书生却立马变了脸色，直说自己不去，先回家补补觉，明天还得拼命。 这情况绝对不正常，而现在能让他不正常的，就是陆凡林。 说起来，陆凡林出院，魏韬还没去看过，是不是该抽点儿时间约约蒋臻一同前去？ 魏韬翻出自己的工作计划，发现周五的晚上应该有空，便在第二天一大早给蒋臻去了电话，约了行程。 听到蒋臻那冷冷清清的声音，魏韬这才发现，自己的确很久没见他了。 忙得时候不觉得想，到了这时候却觉得连骨头里都是蒋臻的气味，心和大脑都涩了起来。 “你忙你的，我最近也忙，就算你过来我也没空招呼你。” 蒋臻像是知道他想什么，在电话里匆匆忙忙的说着。 魏韬听到他下了车，上电梯的声音。 这么早就已经到公司，看起来的确很忙。 “行，那我周五下班去找你，我再去买点儿菜，咱们去陆凡林那伺候他。他能上班了吧？” “也来上班，就是伤的重，还打着石膏。不过现在好多了。” “那我接你的时候顺道接陆凡林。” 蒋臻倒没反对，两人聊了几句也就挂了电话。 到了周五，魏韬去接蒋臻却没看到陆凡林。在办公室外面和增秘书聊了会儿天。 从她那得知，陆凡林除却重要的事情外不常到公司来，所以她工作就变得繁重起来。 “不过蒋总照顾我刚生了孩子，总不让我加班，很多陆特助的工作他也自己做了。” 难怪说自己忙呢。原来如此。 蒋氏也在发展新项目，陆凡林不能帮他跑，估摸着他也比自己查不了多少，只是目标企业层次不同的差别。 想到这儿，魏韬道有点儿心疼。 也就一会儿工夫，蒋臻出来了。看上去，的确比之前瘦了些。 魏韬走上去，意思性质的和他握了握手，招呼了曾秘书下班，就一同下楼。 已经买了菜，只等着蒋臻给他指路到地方。 一路上，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开到地下车库，谁也没有先下车，汽车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魏韬趴在方向盘上笑了一声，闷声说：“咱们这么久没见，你想我不？” 蒋臻淡定的揉了揉太阳穴，略带疲惫的说：“我事情多的忙不过来，没工夫想。” “那我昨天给你打电话那会儿，你想我不？” “挺想。” 魏韬一乐，靠过去偷亲了他的脸，接着解下安全带下车。动作一气呵成，都没一点儿卡壳的。 他敲敲蒋臻那边的车窗，给人拉开的车门，笑道：“走吧，去瞧瞧陆特助。” 蒋臻的眼神里有一点儿迷惑，似乎没反应过来。魏韬拍了拍他，他扭头问魏韬：“我为什么不想你呢？一点儿也不。” “您能不刺激我不？您忙着，不想不是挺正常。” 蒋臻似乎不很明白，“这正常？” 魏韬从后备箱拿出东西，点了点头：“再正常不过。咱两大老爷们儿成天情情爱爱的腻歪不？再说，我不每天给你信息吗？我都忙得只能在眯一会儿之前给您发条信息。” 蒋臻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可魏韬一看他那脸，就服了似的拉着他的手说：“别想这事，我又没怪你，你怎么还不放过自个儿了。” 许是这话说的对，也许是蒋臻不愿意让魏韬忧心，所以他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这个时候的蒋臻还不知道，当一个人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他就不会再去刻意记起他，因为他的全身的机能都自主的记得有那个人的存在。只要他不是真正的让你联系不到，给你不安的消失。那么你不刻意记起，不刻意联系的行为，除了逐渐消耗爱情这种可能之外，就是你给了他十足的信任。 正因为他还不知道，所以她才会疑惑。 而魏韬似乎并不明白他到底疑惑什么。 到了陆凡林家，电梯一打开，他们大吃一惊。 陆凡林家的大门居然大敞着，而房间里似乎有打闹的声音。 魏韬心底一怔，陆凡林这会儿一个伤残人士，难道还有人打他不成？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进门后看到的一幕，让他十分尴尬。 不该出现在此的傅书生正在和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大打出手。而陆凡林裸着上身，裤子松松垮垮的挂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拿着遥控器正在换着电视频道。 蒋臻走进来看着这个场景也是一愣。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陆凡林，那家伙笑了笑，一脸没辙。 魏韬这会儿觉得，陆凡林他妈就一妖孽！ 第58章 习惯 几个人站在客厅里，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瞬间的愣神之后，是满室的尴尬。 陆凡林几乎把电视台都换了一遍，然后从茶几上的钱包里随手抽出一叠钱，招呼那个少年过去。少年一看，理了理自个儿的头发，拿着钱，指着傅书生说：“这家伙太没素质了。” 陆凡林一笑，道：“他不是圈内的，不懂规矩。” “那成，那我原谅他了。”他把钱放进自个儿皮夹里，笑了笑：“你这可就算是给我的医疗费。什么时候小爷伤好了，再来找你。” 陆凡林瞅了瞅自个儿的腿：“大公子，我这腿好了就去给您谢罪，成不？” 那少年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拽着沙发上的挎包，得意洋洋的走了。 看了这情况，魏韬甚至怀疑，那少年还是个高中生。他惊讶的看着陆凡林，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说这件低级事。 蒋臻却是淡定着，把魏韬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拿到厨房摆好。 陆凡揉了揉头发，对盯着自己的魏韬说：“别这么看着我，我这是忘了你们要过来。不然也不给你们看笑话。” “刚刚那个是未成年？还是说制服游戏？” 陆凡林眉毛一跳，笑道：“你挺懂行啊，那就让你兄弟别成天在我面前晃荡。我不习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此不留情面，傅书生哪里忍得过去。拽紧了拳头，就对着沙发上的人怒吼：“你非要这么低级不可吗！？” “喝。”陆凡林笑呵呵的，“你高贵，就别进我这屋。” 傅书生还想再说两句，魏韬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陆凡林和他到底是不一样的，在他家里大吵大闹，是用的什么身份，以的什么立场？ 蒋臻走了过来，示意魏韬进厨房，把客厅留给了那两个人。 到了厨房，蒋臻靠着门站，问有没有要自己帮忙的地方，魏韬就让他帮忙刨青瓜。 蒋臻点了点头，拿了刨刀，站在案台边上刨皮。魏韬择菜，洗菜，动作麻利。 他们一面忙着，一面听着外面的声音。 真是太安静了。 洗好菜，魏韬开始切菜。他趁着切菜的时候问蒋臻：“陆凡林一直这样？paidforsex？” 蒋臻甩了甩酸涩的手，不答反问：“你觉得他需要？”他抬头看了看魏韬：“刚刚那小子是明朗的小公子，日常和他混在一起，现在暑假，估计过来玩吧。玩什么，就不用问了。傅书生这样冲动就打人，陆凡林估计已经气疯了。” 魏韬一噎，想到刚刚自个儿说的话，也觉得尴尬。 他切好了菜，见蒋臻一个青瓜还没刨干净。走过去，接过了刨刀，刷刷几下，然后洗了手，拉过蒋臻的双手翻开一看。手掌上红红的，显然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儿。 魏韬心疼的吹了吹他的手，蒋臻立马抽了回来。 “没那么娇贵，你赶紧着做。” 魏韬苦着脸：“就知道使唤我。” 话这样说，却没有半点不满。转身就开了火，倒了油，准备开锅。 菜放进锅里，发出“呲——”的一声。 魏韬摆弄着锅铲，特意的把声音制造大些。他说：“我问你个事，我也知道我管得挺宽。但我总觉得还是得替傅书生问清楚。” 蒋臻按下抽烟机的开关，点了点头。 “陆凡林是心里有人还是就不想和人谈感情？” 蒋臻估摸猜到魏韬就是要问这个，对着客厅看了看，接话道：“那是个不可能的人。” 魏韬一愣，笑道：“不会是你吧？” 蒋臻被他逗乐了，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别瞎扯。” “那是谁？” 这是下意识的问，也不是真的想知道。所以还没等蒋臻回答，魏韬便说：“我随口一问，不关心。我也早看出来了，书生没戏。陆凡林这家伙，对人客气不稀罕，对人横眉冷眼了估计才算个事。”他看了看蒋臻：“你们家教出来的，都这个德行。” 蒋臻却没反驳，看着魏韬给一个菜装了盘。 一共做了四个菜，做好后已经一个小时候过去了。 他们一出厨房，那两人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着呢。 傅书生眼底是越来越毒，可陆凡林却是一派轻松，闻着味居然单腿跳了过来，“魏少爷的手艺我早想领教，今天可算有福。” 他本就是几个部位骨折的重伤患，傅书生哪由得他大动，立马扶了上去。陆凡林也没拒绝，任他扶着自个儿到了桌边。 魏韬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真是彻底没戏。 这会儿陆凡林要能拒绝一下傅书生的手，或者对他发个火什么的，止不准傅书生还能有机会。这家伙，就是越拿你当外人，越不会给脸色。 这会儿想起来，刚进门的时候，陆凡林那几句犯冲的话还是对自个儿说的，和傅书生一毛钱关系没有。 呵呵。魏韬看看蒋臻，可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陆凡林气疯了这件事。 蒋臻对魏韬挑挑眉毛，丝毫不在意他们现在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就是最好的诠释了“眉来眼去”这个词儿。 饭桌上，有了陆凡林这个逗趣的人，倒也不尴尬。他好像根本没当自己受伤，凡是亲力亲为，还不忘和魏韬斗嘴，在嘴上讨个彩头。 到后来，他对魏韬说：“你自己的事情看得住是好事，可也得注意着自己家里。年轻人有冲劲是好，可别冲得太狠，忘记了后方部队。” 魏韬听出他话的意思，让他明着说。陆凡林瞥了一眼蒋臻，笑了笑，没再开口。 可话都说出来了，魏韬怎么可能当做没听到呢。但他也不傻，约摸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够了。 陆凡林笑了笑，道：“魏韬是聪明人，什么场子都能混得开。我以前就没你们这么幸运，在国外，一点儿人都指望不上，只能自己从头做起，还什么都不懂，就凭一股劲。瞎闹！” 蒋臻接话说：“对了，你是自己闯荡过的，有经验，也指点指点他们。” 陆凡林一时笑开了花儿：“我那事都要十年了，不，恐怕已经十年了。时代不同，哪有什么经验。再说，后来我不是被叫了回来，伺候少爷你，哪还管那个？早被折腾没了吧。” 蒋臻不再说话，只点了头。 陆凡林说完这话，虽然笑着，脸色却也不好看起来。 就像陆凡林说的，魏韬是聪明人，他又哪能不知道蒋臻突然提起这件事的意思。 他看着傅书生，果然见那家伙紧紧咬着下嘴唇。 魏韬心中一叹，让蒋臻这么费心的旁敲侧击，傅书生上辈子至少拯救了全人类！ 一顿饭吃到后来，话题越来越少，各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也就草草结束。 魏韬和蒋臻要走的时候，傅书生还在陆凡林家。 一听他们说要走，陆凡林求救似的给魏韬使了个眼色。 魏韬一见，真是脑袋要炸了。 “书生，咱们回去吧，把今天的情况对一对，明天我约了罗总打高尔夫，晚上又上酒桌，别把工作耽搁了。” 傅书生抬眼，恰巧看到陆凡林感激魏韬的目光。 他笑了笑，心里是冰冷的一片。 他终于明白过来，有的人心是真的焐不热的。无论你对他做什么，对他好还是差，他的眼睛永远不会看着你。 都已经这样，难道他傅书生还要待着这里讨人嫌？难道他还是放不开吗？ 喜欢是什么感情，他自己都要分不清了。 魏韬见傅书生迟迟不动，就要上来拉人。可还没走两步，傅书生就往陆凡林的方向一站，郑重其事的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是不是完全没可能接受我？” 陆凡林愣了一愣，笑着说：“我就是个渣，你感情用错地儿了。” “请你正面回答我。” 陆凡林丢了笑脸，严肃的说：“是。” 傅书生又问：“那你之前帮我联系客户，帮我牵线搭桥，帮我做宣传规划，是为什么？” 嚯，这话一出，魏韬都吃惊了，敢情陆凡林还帮着傅书生做了这多事儿呢。 难怪魏韬有时候觉得傅书生一个晚上就跟开了七窍似的。 这不是他自个儿招惹上的？ “我看在少爷的面上……” “你撒谎！” 这个时候的傅书生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势，就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陆凡林服了似的耸了耸肩，然后极为苦恼的按着额头，他说：“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我自己。走投无路，四处碰壁，我就想帮帮你。仅此而已。” “好，我知道了。”傅书生依旧站在陆凡林的面前，站得笔直，像要把所有拿起来的东西都丢掉：“我很无奈，我要放弃你了。” 陆凡林笑了，扭头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那就像是他的感情世界，永远没有光。他似乎也忘了光是什么样子，所以不需要光了。 他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声音慢慢的飘了过来，表现出或许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正的真诚的声音说：“谢谢你的放弃。真的。” 这句话才是对傅书生而言最残忍的一句话。他的放弃得到的居然是陆凡林的感谢。 傅书生转身离开。 魏韬赶忙追了出去。 站在电梯门口的傅书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给了自己一个笑容。 或许他提起太久，真的太累，是时候放下了。 而他对陆凡林的坚持，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进了电梯，倒了停车场，傅书生问魏韬在哪碰头。魏韬说送了蒋臻就去他家吧，今天有些资料先丢在家里了。 傅书生应了，开车先走。 魏韬和蒋臻面面相觑。 “如果傅书生不是你的朋友，我根本不想管这件事。”蒋臻靠在座椅上，说：“这太麻烦。” 魏韬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陆凡林说，所谓的喜欢，只是一种习惯产生的错觉。而因为喜欢而带来的伤痛，也会因为习惯，耿耿于怀。习惯，会造成感情的错觉。”蒋臻看着正前方，缓缓的说：“可我觉得，他说这句话就是为了安慰自己。” 魏韬发动汽车，对这番话不做评论。他想，陆凡林说的很对。 就像他曾经以为自己多么的喜欢严昊潇，也像蒋臻一直无法忘怀闵文斋的死。 习惯这东西，就是会造成感情的错觉。 第59章 危机 那个晚上，魏韬几乎没怎么和傅书生聊工作的事。他们草草对了一会儿白天的情况之后，两人就开始大眼瞪小眼，瞪到后来，傅书生忍不下去的苦笑了一声，问魏韬他是不是特别窝囊。 魏韬一扬大拇指，说他特别man，早该蹬了那渣滓。 傅书生就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其实，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放不开是故步自封，放开了就海阔天空。 也没留下什么安慰的话，魏韬收拾了文件，听见门外严昊潇叫自己下去喝汤。他看了看傅书生的状态，也知道这人不可能跟自己一道去，就丢下句给他端上来的话，下楼了。 一出房门，看到了严昊潇。他现在还在云诺做事，听魏爸爸说很是得力，毕业之后能直接留下来。魏韬这个月没几天回来的，碰见他的次数不过三次，好像近期和蒋氏的那个项目在最紧张的阶段，所以他也挺忙。 魏韬对他笑了笑，问了点公司的事，严昊潇一一答了。 到了楼下，魏家二老已经喝完了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魏韬打了招呼，坐在餐桌边上，让严昊潇坐他对面，他问：“和蒋氏的那个项目呢？进展怎样？” 马姐把汤端上来，魏韬吹了吹，慢慢的喝着。严昊潇呢，搅着汤，垂着眼睛，道：“其实，不太好。出了点问题，最近忙着和蒋氏那边沟通。” 魏韬一愣，他只是想到了陆凡林的话，顺便问一问，没想到还真有问题。 “什么问题？” “因为项目的主要负责是蒋氏，所以我把公司做的资料交到那边。之前一直没什么问题，可前阵子，那边突然说我们提供的数据有问题。这关系到工程的进行，影响很大，我们都在忙着核对。” 魏韬紧张起来，要知道，工程数据上是一个小数点都不能错的，之前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的建设，如果有问题的话，之前的投入就得全部推盘。 他们家现在根本经不起这样的震动。 “情况怎么样？” “已经核对完成了，出了一份新的表格，和之前的那份一模一样。可那边依然坚持说数据有问题。”严昊潇停了停，继续说：“韩总监上星期特别往蒋氏去了一趟，拿回了数据表，发现我们上报的那份表格的中间一页被修改过。” 魏韬先是一怔，没反应过来这种一下就会被查出来的小动作有什么意义，可下一瞬间他就浑身恶寒。 他放下汤匙，盯着严昊潇：“云诺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很不好？” 严昊潇抿着嘴不说话，眼角偷偷的看向了客厅里的魏爸爸。魏韬连忙走到客厅，问他爸：“公司出问题了？现在股票怎么样？” 现在他家里和蒋氏绑定项目，稍微有不稳定的风吹草动都能影响到公司股票的份额，何况是工期暂停一个星期这么大的事。 魏爸爸似乎早料到不瞒不住这孩子，揉了揉眉心，说：“你安心做你的买卖，这边又不是解决不了了。” “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还有个花钱的项目马上要动工。”魏韬眼睛一转：“b县那边的工程也停了？为什么停了？” 问的这么直接，魏爸爸根本回答不上来。 魏韬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为什么停了，这还不好猜吗？因为没有流动资金了，而银行贷款可能因为如今的公司情况而无法继续。 他们云诺，进退维谷了。 魏韬闭了闭眼睛，严昊潇走过来说：“没想到就这么一点儿小失误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当时是我把文件送到蒋氏的，都怪我没有看清。” 魏韬坐下，心底乱成一片，“咱们用西区那块地抵押吧。” “那块地最迟下个月就要放政策，哪能做抵押？”魏爸爸说：“也没那么严重，蒋氏那边的工程一动，就好了。” “还没动吗？” 魏爸爸沉着脸，不想说话。魏韬看向严昊潇，听他说：“已经在走流程了，但是因为是我们这边的问题，他们还需要排查一遍。就这两天，就可以了。” “不是上个星期就把新的报表给过去了吗？” 严昊潇点头道：“是给过去了，但他们是责任人，认真点是对的。不然出事了，谁都担不起责任。” 魏韬烦躁的扶了扶额头，喝不下汤。在厨房另外盛了一碗，立马就窜上了楼。 回到房里，把汤碗往傅书生面前一放，也没管他，立马给蒋臻去了电话，问了情况。 “我不清楚那个事情，你也说过，我不便干预，都是傅总在跟。” 这是蒋臻的回答。 的确，陆凡林不在他身边，他有许多事情都放下去做。尤其是和云诺的这次合作，好像也只是听听意见，并不提意见，不插手。 “我问问，你别急。” 魏韬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件事？刚在陆凡林家里，他说的是不是这件事？” 魏韬听到那边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我不能说完全不知道，但知道的也不全面。你忙着新公司的事没有注意到股市的变动，我每天都是要看的。” 也就是，蒋臻只是发现了云诺的股票问题，但并不清楚原因？ “我没想告诉你是因为你根本不能一心二用。” “蒋臻……” “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你放心。” 蒋臻挂了电话，魏韬再打，那边也不接了。 过了一会儿，蒋臻来了条短信，让他忙自个儿的事，现在非常时期，他自个儿的项目一停，就再难起死回生了。 魏韬何尝不知道，所以只能把心按在肚子里。 第二天，魏韬约了罗总打高尔夫，打到一半，严昊潇给了他电话，说蒋氏已经审核完成，可以动工了。这个消息也让魏韬的心稍微安心了些。他又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云诺的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 当他再回到家的那一天，魏爸爸靠在沙发上，面色沉重。魏韬斜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文件，吓了一跳，他爸这是要卖地？ “政策上，可能要在西区搞一个科研中心，那边离软件谷比较近，刚好能连成一片。” 果然，让蒋臻给说中了。 “你是想在上头还没公布之前把地给转了？” “是啊。可哪转的出去。”魏爸爸苦着脸：“现在咱们家这种状况，估计都以为是要靠卖地来救急，价格上不好谈。” 就算是建科研中心，周边的发展也比直接卖了好。 可现在他们家是根本没法发展，这地就在手上也是废的。 “你也别管这件事，总有办法。” “我最近手头也算是有客户，我也问问吧。” 魏爸爸点了点头，父子两坐在沙发上苦笑。 他爸二十多岁出来打拼，建立了a市的商业圈，成了a市企业的龙头老大。可现在二三十年的打拼，却差点被一个失误动摇根本。 这样一个失误，放在哪个企业都不会这样地动山摇，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谁都不信。 魏韬想到傅叔叔说的，他们家占有太多资源，挡了道，让人眼红了。 可又有谁能动这样的手脚？ 魏韬还是了解自个儿老爸的，他几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怀疑谁，可魏韬不信。 他搂着他爸的肩膀，想着，这一茬总能过去。 他爸是真的靠自个儿打拼起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能就这样翻了船？ 严昊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父子两搂着的模样，还是一愣。过了一会儿，他说：“叔叔，我今天去蒋氏那边，蒋总让我跟您说，您要不要把西区的那块地卖给他？” 魏爸爸和魏韬同时抬头看向严昊潇，眼神里都有点儿不解。 “蒋总？” 严昊潇点点头：“蒋总让我把合同拿给您，说您要愿意就在上面签个字。” 说着，严昊潇从公文包里把文件拿了出来。 魏韬一把抢过来，看了一看，整个人都怔住了。 蒋臻在干什么？！用这种价格？ “他怎么知道我爸要卖地？” “我不知道，是曾秘书说他找我，我才去他办公室。然后他就说，如果叔叔不满意，价格上还可以再商量。” 魏韬想到蒋臻说过，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那他现在是这样帮助他们来解决他的困难吗？ 其实，如果他现在要求并购云诺，是最好的机会吧？ 因为自己，因为他魏韬，蒋臻没有这样做。 魏韬看着他爸，说：“蒋臻是真的想帮我们。” 严昊潇也不住的点头：“蒋总说，如果您不舍得卖，作为抵押也可以。” 魏爸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老一会儿，拍案而起：“他一个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他这是在给我难看！他有本事就像烨阳一样提出并购啊，这是什么意思！？” 魏爸爸气得脸都红了，文件直接被甩在地上。 魏韬吓了一跳，想不到烨阳也等着坐收渔人之利，更想不到，魏爸爸对蒋臻的误解已经这样深了。 “爸，你别这么想。蒋臻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他是哪样的人？你爸我吃得盐比你吃得米还多，还看不清楚！？” 魏韬被他爸一噎，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严昊潇慌慌张张的捡起地上的文件前来劝架：“叔叔、叔叔，你们别吵，这次，蒋总是真的帮我们的。他说，和蒋氏合作的项目我们不用担心，只要解决好云诺自身的问题就好了。” 魏爸爸瞪了一眼严昊潇，后者立马退了一步，小声的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渡过公司的难关，叔叔你已经决定卖地了，卖给谁不是卖？难道叔叔是决定并到烨阳去了吗？” 严昊潇话说的难听，理却是这个理。 烨阳的背后是冀家的那只猛虎，全国每年有多少企业被猛虎吞噬？ 相对于烨阳，蒋氏是安全多了。 但魏爸爸心里就是不舒服，他总觉得这就跟卖儿子一样让他不快活，可他也不能拿着他大半辈子的心血赌这口气。 这个字一签，他就不能反对魏韬和蒋臻的那些破事！ 那个姓蒋的小子，居然在这上面跟他玩心计！ “爸，您要实在不愿意，我就再努力努力，找找其他买家。” “找什么找，你拖得下去，公司也脱不下去。把找律师找来，仔细看看合同。” 魏韬松了一口气，瞅着同样松了一口气的严昊潇，对他一笑。 这小子最近的确挺得力的，总算是成熟了些。 魏韬都想不到，他能帮蒋臻说话。 第60章 变动 赵律师到了之后，魏爸爸把人叫到书房，两人谈了将近两个多小时还没出来。而魏爸爸并不让魏韬跟进书房里，他就只能在客厅里和严昊潇两人干发愁。 严昊潇还站着，拿着文件袋的手放在身前，保持着拘谨的姿势，像是在听老板训话的下属。 魏韬靠在沙发上，招呼着严昊潇坐下，没料到那家伙一愣，竟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魏韬被他这反应逗乐了，笑着说：“让你坐下，他妈还能吃了你？” 这样一说，严昊潇才好像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坐下了。 可他依旧紧张着，魏韬都发现他手指绞在一起。 “你紧张什么？我都不紧张。” 严昊潇猛地一怔，转头看向魏韬，僵硬的笑了笑，说：“万一，赵律师看出合同有问题，怎么办？” 魏韬脸一黑：“合同是蒋臻给的，怎么能有问题。” 严昊潇脸色一白，低着头说：“你就那么相信蒋总？” 这也不是相不相信的事，而是魏韬觉得，那家伙既然敢这样做，就不可能被他爸抓住把柄。这是对蒋臻智商的认可，和相不相信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再说他要不是真心，有上百种理由让他伸出手，提出并购案，可他没有，他在上百种理由里选择了他魏韬。如果他不是真心，何必送上门来？ 魏韬笑了笑，觉得这个也没要跟严昊潇说，只当做自己是无原则的相信蒋臻。 严昊潇见魏韬不说话，又看见他脸上宠溺似的笑容，当即脸色又更白了些。 松开自己的手指，死死的抓住文件袋，眼睛盯着自个儿的脚尖，一字一句的说：“我也觉得蒋总不是那样的人。他和我妈妈认识，应该不会差。” 魏韬一乐，“你这评断人的理由，也挺有意思。” 他揉了一把严昊潇的头发，摸了满手的发蜡。 真可恶，就因为开始步入职业生涯，连以前柔软的头发都没了。 蒋臻也是。明明头发的手感那么好，却偏偏要用发胶发蜡这样的东西死死的固定住，一点儿也不自由。 正用纸巾擦着手的魏韬没注意到书房的门开了，严昊潇立马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赵律师把签好的合同放进文件袋，对严昊潇说：“合同没问题，魏总已经签了，你可以拿给蒋氏。” “那太好了，云诺没事了。” 严昊潇是由衷的高兴，就像云诺是他家的似的。 魏韬神奇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黑着脸的老爸。 魏爸爸揉了揉太阳穴，瞪了魏韬一眼，转身又进了书房。魏韬知道他爸心情不好，也不去打扰，问赵律师相关的事宜。 “你爸爸不愿意被蒋氏瞧不起，不考虑抵押，已经决定卖地了。”赵律师职业性的笑了笑：“当初花了多少心思在这块地上，上上下下的关系，能套的人脉，都是不少的投资，又使了那么些心计，却都是白费劲一场。魏总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魏韬点了点头，谢谢了赵律师。 “我就是拿钱办事，你也别谢。不过，我也跟你爸爸说过，蒋氏现在用这样的价格买这块地绝对不正常。这可是花钱不讨好，他们犯不着。可你爸却闭嘴不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魏韬微微一愣，尴尬一笑：“我知道原因，也的确不方便告诉您。” 既然少东家都这样说，赵律师也觉得自己的提醒显得略微多余，但是他到底是跟过云诺多年的，有些感情。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转回头道：“这块地虽然目前确定是做科研中心，但实际上还是没拍板，你们还是想清楚点。我总觉得这不寻常。” 魏韬自然知道赵律师担心的是什么，点头道：“现在还是解决目前的困境重要，赚钱也得看契机，有时候就注定赚不了这个钱。” “你能这样想，很好。以后肯定比魏总走得更远。” 说完这话，赵律师终于离开了，而魏韬则无奈一笑。 他和蒋臻的事不能明着让人都知道，蒋臻在圈里又是那样的名声，现在玩了这一出，也难怪别人乱想。 他看看严昊潇，就连这个刚刚帮着蒋臻说话的人也一脸担忧的看着文件袋，似乎也被赵律师的几句话影响了。 魏韬走过去抢过文件袋，在严昊潇脑袋上敲了一记：“瞎想什么，明儿一早送过去。事儿就解决了。” 说着，他把文件袋扔在严昊潇怀里，逗得对方匆忙去接，一脸的担忧的问：“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块地的政策和现在说的不一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地都卖出去了，就没命赚这钱呗。刚不说了？” 严昊潇愣愣的看着魏韬，魏韬被他的表情逗着了，“别傻兮兮的，我爸能这样轻易的卖地，肯定关系上下都问过了，哪能就把钱拱手让人。况且，这也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魏韬的脸色慢慢低沉下来：“说到底，也就是我们云诺能不能继续在a市做地头蛇罢了。” “很严重吗？” “不还有我的吗？总不至于做不下来生意。” 魏韬笑了笑，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就窜上了楼，他刚在下面提心吊胆的浪费了几个小时，都差点忘了傅书生今儿发给自己的数据还没来得及看。 这阵子又是忙得晕头转向，好在比之前一个月好了许多。总算是谈下了五十家企业，看着他们在平台上的试运行推广和初期的交易额度，魏韬还是比较满意的。 六十家的目标只剩下十家，而魏韬所罗列的二百多个目标企业已经全部划掉。不过好在总有满意的客户推荐新的伙伴，也不至于成绩太差。 还有十多天学校开学，大四的课程太少，魏韬决定全身心的投入到事业中来。 又过了三天，魏韬总算记得回家问一问云诺的情况，他爸爸的脸上总算恢复了原来的神采，像是渡过难关了。 严昊潇也说，合同拿过去的当天，蒋氏的资金就到了位，就像一早准备好的。 魏韬的心总算是安了下来，打开自个儿的网站平台，居然看见最近新的注册企业里有蒋氏旗下的r牌服装。他吃了一惊，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营销点，可仔细一看，居然是厂家注册。r牌的厂，在c市，就是那个砸破蒋臻脑袋的厂。 魏韬不确定蒋臻知不知道这件事，可翻了下一页，居然还看到了蒋氏的m家私以及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华涵唱片。这个时候要是再告诉魏韬，蒋臻不知道这件事，那就太假了。 魏韬翻了翻手机，找到蒋臻的电话，他打过去，首先就道了句谢。 蒋臻轻轻笑了一声，说：“只是听说你有六十个目标，你可以不把这几个算进去。” 魏韬不乐意了，反倒怪起蒋臻来：“你怎么现在才注册，不然我也可以在那些老总面前吹吹牛逼，说，你瞧蒋氏、华涵都信任我们这平台。让他们统统过来。你不知道，一开始，根本没人信。” 蒋臻道：“我也得拿出点东西让营销部门相信这个平台，你也知道派人维护，也有成本。总不能我一开口，下面就非做不可，又不是一言堂。” “嘿，你还拿我说的话当真了？”魏韬道：“我是高兴，总算让你蒋太子爷看得上了不是？” “你应该高兴的不是我看得上，而是叶总看得上。” 魏韬一愣，又听蒋臻说：“我就是上次在s时候提了一提，也没想到他能关注。” 蒋臻在s的时候居然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根本还不上道的产品。这让魏韬心里如同一股温水注了进去，暖洋洋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不住的说着谢谢。 而蒋臻说：“你跟我不要说谢谢。” 说谢谢，太见外。蒋臻觉得，他做的都是理所应当的。或者他觉得，他并没有多做什么，不需要魏韬言谢。 “蒋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好好做好你的事。” 男人嘛，还是应该事业为重。魏韬明了的答了好。 这之后，事情就顺畅很多。因为有大公司的加入，其他的公司也都纷纷看齐过来，而因为公司产品的营销推广加上傅书生的平台宣传推广，网站也渐渐步入正轨。 当有了基础，就得开启新构想，开启新模式。 也就是魏韬所提的让女性更轻松的赚钱问题。 于是在平台维护层面上又加上的新的设计工作，他们毫不停歇的以最快的速度将产品拓展开。 魏韬说，年底，要达到收支平衡。 当一个公司的未来是充满希望的时候，员工的动力最是十足。 他们会自主的加班，和老板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在魏韬开学后的半个月，新功能上线——开放私人注册推广平台。 宣传工作几乎在同一时间推进，以龙卷风的模式，席卷整个a市。 可也就在魏韬春风得意的时候，另一件事也以龙卷风的模式，疯狂的在他内心扫荡。 ——西区政策下来了，为跟上周边省市发展，决定在拆建a市西火车站。 火车站！ 乍听这消息，魏韬脑子就炸开了花。 他当时正在开会，草草结束了会议之后，直奔云诺。 进了他爸的办公室，情况果然十分不好。听说是从市局那边回来就这样。 潇潇站在旁边动也不敢动，只怕魏爸爸发火，魏韬一进来，他就像看见救星一样。 “爸，事我听说了。您别太在意，这事儿谁都想不到。” 谁都想不到？那可不一定。 他爸的眼神里这么写着，这让魏韬有点儿着急。 “爸，你不要误会了蒋臻。他肯定也没想到会这样。当初我们都以为最迟上个月底就要放政策，可现在不也拖了半个月？这都是说不准的。” 他爸还是没说话，魏韬还想说什么，却被严昊潇拉住了胳膊。 见对方摇了头，魏韬也就不说话了。 魏爸爸长长的喘出一口气，说：“难道我就没想过这些？你爸我就是这么看不开的人？可你知道刘局对我说什么吗？书记要往上走，预先想的是把软件谷的项目稳住，不要让人抓住痛脚。可有人给书记指了条路，要他联合隔壁省市，共同繁荣。这才是国家推行的政策！这也才是影响西区那块地的主要原因。” 魏韬一愣。 蒋臻说，书记要往上走，肯定求稳，他不着急去买那块地。于是，地就进了他魏家的口袋。后来，有人政策上犹豫不决的时候，蒋氏来买了这块地。那他知不知道“共同繁荣”这件事？ 魏爸爸见了魏韬的样子：“你猜猜看，你放在心里的蒋太子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魏韬反应不过来，严昊潇忙往前一站，阻隔了魏家父子对视的目光。他说：“就算蒋总知道，也不能说蒋总就是故意的。那个时候的那种情况，蒋总根本用不着这样做，而且，他也说了可以抵押。” 魏爸爸冷哼一声：“你问问魏韬！” 一听这话，魏韬条件反射的说：“他善于看人，他越说抵押，我爸就肯定会卖。他不会提出并购，因为我，也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严昊潇猛然一震，捂住嘴道：“不会吧！” 第61章 冷战 魏韬离开云诺的时候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他开车送了老爸回家，又借了公司还有会议的借口，没留在家里吃饭，溜了出去。 绕城开了三个小时，魏韬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踩了刹车之后，打开车窗，靠在椅背上抽烟。 对于魏韬而言，要这块地要是他的，蒋臻开口，他送他都行。可蒋臻没开这个口，这块地也不是魏韬自己的。 在商言商，抛开魏韬对蒋臻的好感，就蒋太子爷的手段，这些事儿他不是做不出来。 傅叔叔说什么来着，蒋家派他下来就为了那块地，也是他们魏家让人眼红了。不论是地，还是魏家，蒋臻这一手，的确是漂亮。 魏韬吸着烟，眼神一转，发现这还是他上次给蒋臻道歉的地方，难怪没什么人。 笑了笑，下了车。魏韬靠在车边上看着那座七彩的电视塔，这会儿它上面有化妆品的广告，灯光闪烁，还挺好看。 魏韬的烟已经只剩下烟蒂了，吸到烫手的程度，他才把烟给踩灭在脚底。 不得不说，这会儿他的心里是有点儿冰冰凉的。一想到他爸说的那些话，就觉得脑仁疼。 之前就说过，没有哪家公司会因为停工两天就地动山摇成那样，要说没人背后使力，谁都不信。可让魏韬现在去想使力的人是蒋臻，他妈不信！ 脑子如同被吸了脑髓一样的疼起来，魏韬狠狠的踹了一脚轮胎，趴在车上不想起来。 两个月前，蒋臻还在这跟小孩子一样，他要有那样的心思，怎么能在自个儿面前表现的那么自然呢？ 利用自己的信任吗？说什么，他妈都不信！ 魏韬的眼圈泛起红光，眼窝子里的水越聚越多。 他举起右手擦了一手的水，然后费劲的笑了出来。 他妈的，真该死，他怎么就能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妈的，不是说好了，都直接问吗？ 魏韬抽了抽鼻子，给蒋臻去了电话。不到一会儿工夫，对方就接了。 电话里还有陆凡林的声音，估摸着这会儿蒋臻还在陆凡林家里。 魏韬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就问：“我今天听到政策下来了，就问你个事，你也直接回答我。关于我省和周边省份共同繁荣这事情，你知不知道。” 蒋臻不知道在干什么，听筒里除了陆凡林之外，偶尔还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蒋臻说：“我在开会，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也好，你一会儿打过来吧。” 魏韬挂了电话，站在江边上等着蒋臻的电话。 立秋已过，江风开始变凉起来。 想到也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魏韬因为被传守了真水无香的尸，而不得不注意到那朵高岭花。原来都已经快一年了。 烟蒂落满了烟盒，魏韬再想摸烟，却只看到整盒的烟蒂。 他好像没有时间概念的看了看不远的电视塔，原来那个广告已经不知道放完多久了。对岸的霓虹灯都暗了许多。 扔了烟盒，他看了看手表。 两个多小时过去，手机仍旧静悄悄的。 魏韬忍不住给陆凡林去了电话，那家伙估摸着抽空上厕所，还能听见冲水的声音。 “蒋臻今天晚上不到两点下不来会议桌。你就别等了，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 魏韬一笑：“什么会议这么重要，非得连夜的开？” “工作交接，总部派了新的人下来，他得回去了。” 魏韬的眉头慢慢收拢，道：“他来这边才半年，这就回去了？蒋氏的人员调动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陆凡林乐了：“你这是想套我话呢？你要等他回答你，就自个儿问他。我可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要等，等个通宵。” “成，就等个通宵。” 魏韬真的等了个通宵，可他的电话安静了一个晚上。 魏韬觉得自己可笑之至，顶着满脸的胡渣，气愤的坐回驾驶座。 他的腿有点麻，开不了车，只能坐着，瞪着前面的道路。 魏韬想，我还要给自己什么理由？ 他笑着发动汽车，给傅书生去电话，安排这最近出差的计划。 日前提起过京城关于互联网经济的会议，原本是安排书生去的，这会儿他想一道去了。 根本不多耽搁，直接回家收拾行李，定机票走人。 会议明明还有两天才开始，魏韬却借口看一看以前的老同学，说他们有几个企业做的不错的，可以合作推广。 傅书生约摸猜到魏韬这会儿心里不舒坦，也不多问，陪着人逛了两天京城。 红圈子，他们进不去，一点儿门路都没有。京城的商业圈，他们只算是后辈，说话做事都得小心谨慎。会议时候，傅书生负责记录会议内容和录音，魏韬就负责和周围的企业联络。 名片派了不少，可真正有效的却不多。 一个下午的会议，让魏韬更肯定了自己对宏观经济的看法。晚上就买票回a市。 他们是刚起步的大学生创业，京城的商业圈没有人会把他们当回事。 魏韬都能想到，派出去的名片，下一刻就会被遗忘。可他不能遗忘自己要做的事。他们的优势就是有想法，有活力。他们要明确目标，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因为再度全心的投入工作，魏韬几乎忘了和蒋臻的那点儿事。直到傅书生偷偷进了他的办公室，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真的和太子爷断了？ 魏韬一愣，冷着脸问傅书生：“谁告诉你的？” 傅书生讨好似的笑了笑，说：“我前两天去喝酒，哥们儿们都说你现在独来独往，杀星附体。你跟太子爷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的？” 魏韬白了他一眼，低着头继续看数据报表：“我只是想冷静冷静。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哦，这样。” 傅书生意味深长的，然后拿着文件出了门。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那份文件他不是说要自己签名？ 魏韬额头青筋跳了跳，觉得这两天傅书生是闲的发撑，非得多安排点工作给他。 然而，和蒋臻的事情被人挑明了，魏韬心里就压不住了。 那些乌烟瘴气一股脑的涌了出来，让他不得不再一次妥协，再一次给蒋臻打了电话。 “抱歉，我最近实在是太忙，打了两次，都不通，后来就忘了。” 忘了吗？魏韬压下心口多余的想法，点了点头，又把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 这一次，蒋臻沉默的时间有点儿长，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回答说：“事情，我知道。” “你知道！？” 蒋臻沉默着，似乎不愿意说话了。 魏韬约摸知道刚刚的情绪过于激动，便收拾了心情，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你要回s了？” “是的，事情解决完就回去。” “再也不过来了？” 蒋臻再度沉默下来，这一阵沉默让魏韬心口的火突然就烧到了脑壳顶，他霍然站起来，对着电话吼道：“你搞什么？我不问，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走人？你连说都没打算说一声！？蒋臻！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为什么你会那么想？你说，忙的时候没有想到你，是很正常的事。” 魏韬被蒋臻突然而来的天然给气笑了：“正常，当然正常！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没事儿人一样！你知不知道，我问你这个问题是为什么？你有没有一丁点儿想过，我问你这问题是为什么？” 蒋臻这一次不再沉默，而是断了电话。 这是在蒋臻的礼数里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 只对着魏韬的任性，他妈他是该高兴吗？ 魏韬哑然失笑，觉得自个儿现在就是个傻逼。 他和蒋臻在一起，他们的分歧只会越来越多，产生的摩擦会越来越严重。 今天是这件事，明天是那件事，未来同时走向新产业，会不会还有别的许许多多？ 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信任和不信任的问题。 而是性格的问题。 再这样下去，魏韬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他们会分手。 他才不要不分手，不要傅书生的话成为现实。 可有什么办法呢？ 魏韬看着手上抓着的电话，怒从心中起，一把摔了手机。 操/他/妈的！ 他是不是应该去和蒋臻见一面，好好的谈一谈？ 魏韬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出了门。在蒋氏楼下堵了两个小时没见着人，反倒见着了严昊潇从蒋氏下来。 严昊潇也是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魏韬的车，抱着文件走过来，问魏韬能不能送他回趟公司。说吴司机要送韩总监去别的场合。 总是自家员工，魏韬应了。 严昊潇刚坐上副驾驶，蒋臻就走下来。他旁边的陆凡林已经痊愈，意气风发的。 两人老远的一个对视，谁也没久看，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开。 魏韬这会儿心里就跟堵了团棉花，恨不得找个人揍上一顿。 “魏韬，你和蒋总不好了？” 魏韬怒吼：“谁他妈说不好了，好得很！” 严昊潇抿了抿嘴角，他说：“我觉得蒋总不是你上次说的那样，但叔叔心里有了根刺，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想个屁！你他妈少废话，我自己心里有数。” 严昊潇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魏韬……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了吗？”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雷，吓得魏韬连忙踩了刹车。 那天在家里他就隐隐有点儿感觉，这会儿严昊潇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还有点儿承受不住。 魏韬跟看苍蝇似的看了他一眼，立马收回视线，重新发动汽车：“你丫跟我亲弟一样，我还能跟我亲弟*吗？” 这话说得糙，严昊潇整张脸红了又白，五光十色。 魏韬心里倒是清明，这就是人性犯贱的体现。 到了公司楼下，魏韬把严昊潇放下，对方却傻坐着。 “下车！” 严昊潇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起文件就往楼上走。 魏韬看了看那个消瘦的背影，撇了撇嘴，移开视线。 刚想发动汽车，却又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眼睛盯上严昊潇的背影。 那家伙已经上了电梯看不见了，魏韬却笑了起来。 一切事情的起因难道不是从公司做出的工程数据表上开始的吗？ 他开车回到软件谷的办公室，把傅书生叫了过来。 两人交头接耳的说了一阵，傅书生面露难色：“大哥，你也太信任我了，万一泄露出去。我要死的。” 魏韬沉下脸色，道：“做完就删掉。他妈泄露出去，我还要你死呢。” 傅书生两颊挂泪，最后还是点了头。 为了这个好兄弟的终身幸福，他总得搏了！ 第62章 实话 a市西火车站的招标会上，几个公司角力争夺。公司实力在这场争夺中就全然的体现了出来。最终还是蒋氏略胜，拿下工程。 其实原本魏家不至于输的这样快，但因为之前的动荡，让魏爸爸有点心有余悸。 招标会结束，魏爸爸回到公司，恰巧看到魏韬坐在他的椅子上把玩着一只笔。 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老爸进来都没看见。 “魏韬、魏韬！” 筱秘书在魏爸爸身后叫了两声，魏韬才听见，一看老爸黑着的脸，讪讪的笑了笑。筱秘书对魏韬努了努嘴，出了门，把办公室留给这父子两。 “位子坐的舒服不？” 魏爸爸张口就来，吓得魏韬立马站了起来：“您坐。” 魏爸爸也不坐那，走到茶几边上，煮起茶来。 他们父子两很少会这样坐下喝茶，一来是因为魏爸爸忙，二来也是因为魏韬以前很少着家。魏爸爸年轻时候很少照顾儿子，到现在都觉得是有些亏欠他。所以就算知道了他的性向问题，也只是想帮着他找个合适的，而从没想过让魏韬掰正过来。 他一大把年纪，去书店里买这方面的书看，被几个中学女生异样的眼光闹得不好意思几次，可到底是知道了，这毛病改不过来。 喜欢谁不是喜欢，和谁过不是过？魏爸爸只是害怕他家这小子太一根筋，被人给耍了。 蒋太子是个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也不是没去过s，没见过蒋董一家。那家人的脾性，他怎么会不知道？都是商场里尔虞我诈历练出来的，又冷又毒。 他家这小子，太直，有事都写脸上，玩不过别人。 “爸，你想什么呢？水都开了。” 魏爸爸看了看自家小子，把茶杯过了一道，点茶。 “喝一杯。” 魏韬接过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今天过来做什么？” “来看看公司的情况，他们说你不在，我就在这等会儿。”魏韬放下茶杯：“我那边挺好的，您别担心。” 魏爸爸想问的话咽进肚子里，父子两又坐着聊了会天。 最后，魏爸爸还是开了口：“你和蒋太子怎么样？” 魏韬一愣，勉强笑了笑：“还行，就那样呗。” “人不要你了？” 魏韬脸色一变，想不到自个儿老爸这么八卦。扶着额头，苦恼的说：“你告诉我，您得罪了妈的时候怎么哄她的？” 魏爸爸闭了闭眼睛，沉默良久：“我没得罪过你妈，你也不准得罪你妈。” 魏韬被这老夫老妻的恩爱秀了一脸，靠在沙发上不动弹，他看着他爸办公室的天花板，幽幽的开口：“我俩可能性格不合。他那家伙做什么都不解释，我烦他这点儿。” 魏爸爸没回话，魏韬继续说：“爸，火车站被蒋氏标下了吧？你心里头那根刺是不是更深了？不过啊，只有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没人比我更了解。所以，爸，我虽然护着他，但也不是没立场的护着。我总会让你看，我才是对的。” 魏爸爸又倒了一杯茶，望着魏韬，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他这个性像他妈，也像自己。护短！ 这儿子打小就喜欢闹幺蛾子，要不让他自己闯个头破血流，他是不知道回头的。 魏爸爸想，随意他吧，反正他管不了。 魏韬在云诺陪了老爸一会儿，就回了软件谷。 他把东西给了傅书生，让人尽快搞定。 傅书生接过u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有了这。两小时，就能查到你要的东西！” 魏韬等着他查，自个儿坐在办公室里追补今天落下的工作。 公司的员工陆陆续续的下班，魏韬和傅书生还在各自的事儿上忙碌着。 七点一到，傅书生大声的呼叫魏韬，后者赶紧放下手头的事，凑到傅书生桌子前面。 他们两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一页一页的翻。 从最初的一版到最后的一版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修改的痕迹。 魏韬扶着额头，盯着傅书生链接系统电脑，他说：“把东西打印出来，电脑编号有显示的吧？” “当然有，你放心吧。” 一个小时候之后，魏韬把文件塞进公文包，下班。 有些事，他必须和蒋臻说清楚了，如果他们还要继续走下去的话。 “大哥，你和太子爷好好说，别上火。” 魏韬松了松领带，笑道：“我还要你提醒？” 事实证明，傅书生的提醒的确有他的用处。在魏韬到了蒋臻家里，而对方一脸冷淡的把自己堵在门外的时候，他幸好想到了傅书生的提醒，才没至于当场发火。 魏韬笑着问：“我不能进去吗？” 蒋臻回答：“我家里有客，不方便。” 魏韬又笑，从蒋臻身边的门缝挤了进去，边走边说：“什么客人，我见见也没什么吧。” 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叶总，以及与他同进同出的夏总。 魏韬一愣，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二位。脸上扯起笑容，说了些客套话。 叶平眼力十足，当即笑着告辞，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蒋臻送了二人，回到家里对魏韬不满的皱了皱眉。 “有什么事儿吗？”他一面说，一面不失客套的给魏韬倒水。 魏韬不答反问：“没事我就不能过来？” “你不是在生气？” 魏韬差点儿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低声道：“你还知道我在生气？那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为那块地，或者是为今天的招标会。” 真是直接，直接的魏韬都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他抓着水杯，猛地灌下一口水，也不看蒋臻，闷闷的问：“你有没有解释的？” “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魏韬的眼睛才转了过来，盯着蒋臻的双眼，好像想从里面看到点儿什么。 然而，蒋太子的眼里波澜不兴，一点儿情绪都没有。 魏韬想，自己都找上门来让他解释，他居然不肯松口。不论是不是他做的，他根本不想提及这事。 他为什么不想提及？是因为就算说了也无用吗？ 屁话！ 魏韬拉了拉领带，可还是让他喘不过气。他干脆把领带解开，顺手解了两粒衬衫扣子。“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想说的？那就是说，我爸爸的猜测都是对的？” 蒋臻依旧是那张脸，“你来这已经有了判断。” “是啊，我当然有判断！我没有判断我来自取其辱！？”魏韬被他这不温不火的样子折腾疯了，上前两步，抓住蒋臻的胳膊：“你只要说一句，我就相信你！你知不知道？” 蒋臻抬了抬眼皮：“我不知道。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说完，挣脱开了魏韬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你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去吧。我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 “工作、工作！你除了工作能不能想一想我！？”魏韬急了，赤着眼睛对蒋臻道：“你看一看我，用一丁点儿时间想一想我今天为什么会到这儿来。你说你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可是你现在就在一点点的把我放走！你在让我恨你，你知道吗？” 蒋臻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他看着魏韬，道：“我不懂，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 “蒋臻！” 蒋臻摇了摇脑袋，好像放弃让魏韬离开了，他说：“你睡在客房吧。” 说着，他竟然想回到房里去。魏韬对他这样的行为简直叹为观止，脑子里闪出一瞬间的空白，然后身体快于大脑的上前一把拉住要进房间的人：“你在干什么！？你以为我过来干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 “以后？”蒋臻看着魏韬：“你来到我家里，对着我发火，只是因为你根本不信任我。对，相信谁是你的选择，我不想干涉，也干涉不了。但我想我有拒绝和沉默的权利。” “你在怪我不信任你！？那你就没有利用我？！”魏韬笑起来，“从陆凡林出事，你精力不足以兼顾西区的事务开始，你就开始打算了吧！？叶总说，书记有机会上调，上你考虑周祥，你告诉我，让我家里闲置着地。然后是什么，我家和蒋氏的工程出现问题，整个公司就跟剥皮抽筋了似的，谁干的？！” 魏韬盯着蒋臻，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接着呢，你说要买地，价格是怎么样你心里有数，还特别补充抵押也可以！你别说不知道我爸的个性，你说过多少次，你看人不会错！合同一签，钱就过账，那么大笔钱，早准备好了吧。你早就知道两省共同繁荣才是保书记上升的重要举措吧！？” 话一句比一句说的狠，魏韬把那些埋在心里，倒背如流的句子急迫的念了出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却由盛怒转为嘲讽。 “现在好了，你地也得了，招标时候又是针对着我家来的。a市的这杯羹，您们蒋氏分了一大半，派您下来，真是对极了。叶总过来，莫不是也在这里面掺了一手？要您一一犒赏分成？”魏韬扯着嘴角，手狠狠的捏着蒋臻的手腕：“不过，我不管这些，我就想问一问太子爷，您把我当做这些个环环套套里的哪一个关卡呢？” “你说完了？” 蒋臻极其冷静，像是连心都冰封起来一般。他挣了两下被没挣开魏韬的手，沉着声音说：“请你放开，然后出去。” “怎么，都被我猜对了？蒋太子恼羞成怒了？”魏韬自嘲的笑着：“我真怕呀，我把你当成宝，你他妈就踩着我往上走。我是给你们蒋氏添砖添瓦！” 蒋臻依旧抿着嘴不说话，没有神采的脸上白了一点儿。魏韬继续说：“真他妈逗，我也是自个儿犯贱的栽你手上，怪不得别人。活该倒霉了全家陪你。” “太子爷，牛逼！” 魏韬松开蒋臻的手，竖起大拇指。他看着蒋臻的脸，那家伙却依旧那副样子，再没了开口的打算。 魏韬心底越来越寒，蒋臻永远都不会想，他进来跑到他家里来是干什么，怀着一颗怎样的心来的。 话说到这份上，居然还不能让他开口！ 他们的感情，在这场商场的角逐中已经灰飞烟灭的吧？ 魏韬，你他妈太拿自己当回事！ “得，我也就一个毛病，太拿自个儿当回事。您是太子爷，我玩不过您，给您跪安了。” 魏韬低声一笑，转身出门，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抱有希望的看了一眼蒋臻。可对方依旧站在原地，不做任何反应。 魏韬低声一笑，喃喃自语：“其实，我们可能真性格不合。” “我没有做！” 蒋臻突然低吼出声。 四个字一落，就见着门口的魏韬猛地窜到他面前，紧紧的抱住他。蒋臻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水流过。 魏韬，他哭了吗？ 是的，魏韬哭了，因为，只差一点儿，就只差一点儿，他就要放弃他了。 第63章 沟通 这个夜晚，蒋臻被魏韬抱着，不知所措。他张着嘴想要开口说话，却半天发不出声音。魏韬的手臂一点点的收紧，脖子上的水越来越多，蒋臻缓缓举起手，抱住这个无声哭泣的大男孩。 他不知道他哭什么？该难过的是自己不是吗？ 手在碰到魏韬的背的时候，不自觉的收紧起来。在感受到自己抱着一个真实的个体的时候，蒋臻不自觉的颤抖。 他害怕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在刚刚有可能永久的消失。 刚刚的他是不自觉的低吼，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被魏韬抱住了，现在想想，原来是他的身体已经快过他的思考的想要留住魏韬。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太可怕。 他们相拥，自个想着各自的心事，魏韬把脸埋在蒋臻的肩窝里，整个人像一只委屈的豹子。 他说：“对不起，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我当然相信这不是你做的，我从来都相信你。” 闷在脖子上的话说的不清晰，蒋臻的心却跟着这些不清晰的句子跳动起来。 他好像有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两个个体的心脏似乎以同一种频率跳动着。 “蒋臻，你得告诉，无论你想什么，你都得告诉我。” 蒋臻沉默着，他紧紧的闭着嘴，轻轻的点了点头，像是在强迫自己。 魏韬心疼这样的他，却也无可奈何。 他微微松开搂着人的手，在对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拉着蒋臻走到客厅，让人坐在自己面前。他们四目相对，两手交握，认真的看着彼此。 “你看，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对你的信心会一点一点的减少。我告诉别人，我相信你，也会成为没有立场、没有依据的信任。蒋臻，你该给我点肯定，是不是？” 或许作为蒋臻而言，从来没想过这一点。 他从来不需要去维系这么微妙的感情。他所以的感情在血缘和利益上就足够了，而魏韬却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种。 或许，他是应该想一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而，自己是想让他高兴，可他却如此难过。 因为自己而难过。 蒋臻垂下眼角，低声的说：“我没有做。在云诺买下地之后，我就没有再去想过。我的目标转成了政府的招标会，因为我知道云诺在a市的影响力不会让我这么轻易夺得。” 他声音很低，一点一点的说着这段时间的心里路程，那些从来不会告知魏韬，他独自一个人承受下来的东西。 魏韬捧着他的手亲吻，给他继续说下去的力量。 “我很忙，不但是招标会还有我们蒋氏的新项目。我没想到你家会出事。”蒋臻说到这儿停了停，他看了一眼魏韬，却立马垂下眼：“我决定买地的时候并不知道西区的走向已经有变动了，但在买了之后的确是比你们先知道。我没有存心的要去欺骗你，但事情就好像往这种误会上不停的发展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都是好意，这些都是意外。” 蒋臻沉默了一会儿，从魏韬手里抽回了手，他说：“这不是意外。你说的对，没有一个企业会因为停工几天就这样地动山摇的，有人在做幕后的推手。” 魏韬笑了笑，道：“想让我们家倒下去的人太多了，不是你，是谁我都不奇怪。” 蒋臻瞅着魏韬：“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必须得有个事件的触发点？而这之后谁最得益？” “难道你想说是你干的？” 蒋臻撑着额头，缓缓的说：“这不是我干不出来的事。” 魏韬看着他不说话，直到人和自己对视之后，他猛地往前一靠：“我知道，不是你。” “那你说是谁？” “我知道。问他就行咯。” 说着，魏韬从公文包里掏出那一大叠表格：“这是我黑了自家公司系统找出来的工程表。事情不都从这个表格开始的么？想要查，就从这个表格开始。” 蒋臻接过那一叠文件，一张一张的翻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这都一样，没有被修改的记录。” 魏韬就知道他会这样说，挑着眉毛看向蒋臻，洋洋得意：“系统里没改过，不代表送去给你们的没改过。不录入系统，所以后期核对根本查不出来，只有把你们手上那份拿回来才知道有一页是被修改过的。” 的确如此，可也有可能是蒋氏的员工做的，并不能说明问题。尤其是这份材料到了蒋氏应该经过至少五个人的手，其中谁出了问题都有可能有变动。 可魏韬却说：“其中一个数据的变动，就会影响到后期的计算。这个人很懂行。” 蒋氏的人，都是行内人。 要修改一份这样报表，也就是一个晚上的事情。 蒋臻就像是和魏韬故意争执似的，一个个击破观点。魏韬也不恼怒，毕竟，蒋臻说的就有可能是对峙的时候那个人反驳的。 但是，其中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这一份表格是从魏韬的新公司打印出来的，而交到蒋氏的表格应该是由云诺的打印机打印。在云诺的企业文化里，要求一切都带上云诺的标记，包括打印文件时候，右上角不可缺少的印花。 而魏韬知道，那一份交出去的表格上，一定是有印花的，不然早被发现有问题了。 “是他？” 蒋臻抬起头，有点迟疑。 魏韬点点头：“我想不出还有谁，或者这其中还过了谁的手。直到我让书生查了他的电脑，发现了这个。” 最后一张文件被翻出来，蒋臻扫了一眼，道：“你做事很仔细。” “我不想错怪任何人。”魏韬从蒋臻的对面坐到他的旁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更不能让你受委屈。” “谢谢你。” “是你说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个的。”魏韬咬着蒋臻的耳朵，惩罚一样。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让对方缩了缩肩膀，推了他一把。 “先说正经事。”蒋臻道：“我们知道，他只能做做小动作，没有这个实力。” “那得看他勾结了谁。”魏韬撇撇嘴：“说不定还是对方被他利用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沉默下来。 那个人，总是那么不让人省心。 魏韬望着蒋臻，看那家伙一脸的面无表情后面是深深担忧便觉得略微神奇。 他从来没见过蒋臻这样担心谁。担心后面又是深深的失望和自责。 这些感情在蒋臻身上太奇怪。让魏韬不得不去在意。 他觉得自己应该另外找个话题，打破这种氛围。 魏韬轻轻地咳了一下，把水杯里剩下的水喝干净。 “对了，刚刚叶总和夏总怎么会来？他们还是形影不离的啊，哈哈。” 这或许太过于生硬，不过好在蒋臻的脸上总算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了。他看了看魏韬，说：“方七少第一次上综艺节目，他不放心，亲自跟着，可是被人甩掉了。正巧在我家楼下，就上来喝杯茶。” “娱乐之王也有被人甩掉的时候？！”魏韬一脸的不可思议。谁都知道，在娱乐帝国里，叶平就是王，他肯走下神座那是天大的面子，可现在居然被人甩开了，说出来谁信？ 蒋臻微微一笑：“洳南方家，知道吗？” 不知道。魏韬尴尬的笑笑，一听这名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说不定还是和郸北冀氏相对应的，魏韬是半点兴趣没有。 既然他没了兴趣，蒋臻也就不再说了。只道：“你不知道洳南方家，那总该知道影帝方显吧。就是他了，要叶总小心翼翼。” 魏韬一听，倒抽一口凉气，这娱乐圈里的人还各个是来头。他晃了晃手，道：“算了算了，我是不想听你们这些豪门故事。明儿我还得去捉虫，就先回去了。” 说着，魏韬收拾了文件，拿起外套领带，就准备走。蒋臻看着他，突然说：“我也不是豪门，也就知道一点儿。我们两，算是门当户对。” 魏韬一怔，竟想不到他说这个。愣愣的转头看向蒋臻。 对方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眼睛里也没什么光彩。 这家伙突然说这个一定是有什么意义的。魏韬想了再三，想到那天在他家里，蒋董和夫人刻薄的言语，说他配不上他，说他们不是门当户对。 魏韬反应过来，丢了手上的东西，冲过去凑在蒋臻的面前。 他觉得他猜得没错，一定是这个意思。 “蒋臻，你拒绝了季四，你悔婚了。” 这不是疑问的语气。魏韬对自己说的话，十分肯定。 “我悔婚了。” 这是属于蒋臻的肯定的回答。“我高攀不上。” “是因为我。你告诉我，是因为我。” 蒋臻认认真真的盯着魏韬迫切的眼神，微微的点了点头：“是因为你。你知道，我想让你高兴。”蒋臻说的非常缓慢，他好像想把这句话一点一点的融入魏韬的心里：“我不喜欢说，我只想认真的去做。” “我也需要你的肯定，这样我觉得自己做的才有意义。”蒋臻的声音难得有点儿温暖，“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你好像让我懂得了一种我从来不知道的害怕，让我开始明白所谓的感情。” “你懂了吗？” 蒋臻摇了摇头，“我可能不是很懂，但我知道，我想让你高兴。我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零弱点，喜怒不形于色。我拙于表达。” “你表达的很好。” 魏韬满足极了，他终于看见了这多高岭花真正绽开的时刻。他知道，他们可以做到。 有效的沟通，会断绝一切误会。 在一起这件事，不是两人努力的往前走就够了的，有时候越努力离得越远。所以他们需要在迷茫中张嘴呼喊对方，找寻对方的方向，这样就可以免除无用的挣扎。 “魏韬，我想，我如果今天不告诉你一些事，以后都开不了口了。” 这是一句艰难的话。 就像是蒋臻自己在扒开自己最深的伤口。 魏韬心疼，却不能阻止。因为，就像蒋臻说的，或许，他也只有这一次诉说的机会，这一次治疗的机会。 第64章 回忆 那是一件很遥远的事，在蒋臻的心里压了六年多。这六年只是一个概念上的时间，如果从事件的起因算起，那恐怕超过了八年。 大学，是许多人梦想开始的地方，而对于蒋臻，大学便成了可去可不去的地方。他应该用更多的时间，学更多的东西，他应该去更高等的学府。可他没有，他只在国内的某所大学里，学着和经济、管理、金融等相关专业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东西。 蒋臻学的导演。 这听上去很可笑，但实际上，他差一点就学了表演，因为蒋氏二老的极力反对而作罢。 或许其他人都是在大学开始人生，而蒋臻是在大学结束。所以那是他为自己做的最后一个选择。 并不是多喜欢，是因为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人生。 谁都知道，蒋臻性格冷清，面无表情，从小如此。可这样的他因为极佳的外表颇受关注。蒋臻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关注，他的四年只希望默默无闻。 当然，有一些人注定不平凡。 像蒋臻，像闵文斋。 闵文斋比蒋臻大三岁，并不是大学的学生。 那个人就像是天生带着光环一样，突然以一个画展的契机出现了。 那个时候，蒋臻还不是蒋太子，闵文斋却已经是知名的青年画家。 画展门票送到蒋臻手里，他并没有理由拒绝，所以他去了。但他并不喜欢闵文斋的画。 在那一次集合着几位青年画家的画展里，闵文斋的作品让蒋臻感到十分不舒服。 明明是极有意境的名字，却用大块的颜色传达出一种过于灰暗的信息，让蒋臻觉得好像自己的未来就是灰暗一片。 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 蒋臻这样想。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他认为没有看错。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但那个时候，闵文斋出现在他旁边，对他说：“其实画作除了画家的心境之外，也是表现欣赏者的心境。有人看日出是黄昏，有人看黄昏是日出。你在这幅画里看到的是希望还是绝望？” 没有谁能这样和蒋臻说话。 那个人声音很柔软，带着一点儿慵懒的气息，能把人带入他说的话里。 他说的有一定道理，蒋臻便仔细的看着那幅画，突然觉得，闵文斋能够成名，不无道理。 他的画有层次感，是一种内心的层次感。 “我是闵文斋，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蒋臻扭头看着画家，对方如同他的声音一样是个看上去很柔软的人。怎么说呢，大约就是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有艺术家特有的气质也像学生一样纯粹。 “我叫蒋臻，还是学生。” 对方显然有点儿吃惊：“你的气质可一点儿都不像学生。像是个要走入战场的战士。” 蒋臻一愣，微微低头。 他发现还有人比自己的眼睛更毒辣。 或许这就是画家天赋。 画展是他们认识的契机，接下来，闵文斋就像找到知己一样，说要送给蒋臻十二幅画，十二节气各一幅。 蒋臻不以为意，因为他根本没收到闵文斋的画。 那些画在他推翻掉以前的作品之后，一一的挂在了展厅里。 “想不到你画不差，还会写诗。” “我想不到，蒋导更是深藏不露，满腹经纶。” “画家的人生，我看够了。” “那，你愿不愿意进入到画家的人生里？” 这句话是个开端。 因为蒋臻很认真的思考过这句话。当然他思考之后，是拒绝的。 他讨厌自己被什么东西绑缚，也觉得所谓的感情是作为战士最大的绊脚石。他一直被这样教育，并不觉得这样教育有任何错误。 “我接受你成为朋友，但拒绝其他一切可能。” 他不想，他就拒绝。 这一点儿从未改变。 “蒋导太绝情了吧，十二幅画，都打动不了蒋导吗？” “没有考虑的可能。” “如果我说爱你呢？也不考虑吗？” 蒋臻觉得那是他听过的最可笑的爱，但那时他觉得或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十二幅画，十二个月，一年，年复一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你告诉我，如果我答应了你，你预备怎么办？”蒋臻面无表情，态度强硬：“我不会做任何人地下的情人，也不屑于在大树的阴影下。未来的大画家，你做不到。” 这是让蒋臻后悔了六年多将近七年的一段话。 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怕。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可以为了那莫须有的，微妙的情感做到那种地步，他体会不到那总所谓的刻骨铭心。 爱情，对蒋臻而言，是不应该存在的，是人们用来粉饰太平的借口。 他从没想过，这个东西真正存在。 至少，他从不觉得，会在自己身上存在。 可，闵文斋似乎做到了。 这简直让蒋臻汗颜。 他停止画作，所谓的未来的大画家就永远不会存在。他带着蒋臻到了恭县，见了那对生了他却从未养过他的父母，然后他说：“我和你一样，从来不觉得有爱情。我甚至连血亲关系都感觉不到。可蒋臻，你简直照亮了我。” 鬼扯！ 这是蒋臻当时的反应。 疯狂的艺术家根本察觉不到蒋臻的反应。 “我可以做到，我不会让你成为我地下的情人，也不会让你永远停留在大树的阴影下。蒋臻，答应我吧。” 蒋臻沉默着，就好像默认的沉默。 在闵文斋以为他已经答应的时候，蒋臻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不太懂。你为什么可以不顾后果，为所欲为？我不能。” “why？” 蒋臻回答不出这个为什么。 他对闵文斋说：“我有婚约，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 季四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即便那个时候的季四只有十三岁，并不知道这一切。 闵文斋出现在蒋家的情况几乎和魏韬出现在蒋家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个年轻的画家，从来没想过自己追求的对象是这样的家庭。 觥筹交错的酒会，虚与委蛇的对话。 每一个人都长袖善舞，每一个人都和这个画家来自不同的世界，这是让人几乎崩溃的坏境。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 蒋臻不会因为他改变，因为他不爱他。 但蒋臻觉得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如果你能像那个十三岁的女孩站在旁边一样耀眼的话，我也可以接受你。 他没有感情，只有他想不想和应不应该。 那个时候的蒋臻并没有说什么刻薄的话，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既冷又毒的事实。 蒋臻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他愿意对身边的人温柔，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会成为助力。他不想让人抓住小辫子，也不能落下口实。 可那个时候，他觉得闵文斋，已经如此了。 但事实证明，闵文斋并不只是如此。 他把丢弃的笔又捡起来，拼尽全力的画，用他唯一仅剩的才能追逐蒋臻的步伐。 那是一种疯狂的行为。 “我可以做到！” “你做不到。” 闵文斋的画开始疯狂，开始绝望，开始变成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蒋臻继续上学，闵文斋继续画画。 画到后来，他整日整日的把自己关在房里，让蒋臻以为他会死在那。 谁对这种事都会触动，或许有人还会松口答应。但蒋臻只觉得不理解和愧疚。 他说：“我送你回去吧，或许有人陪着，你会高兴点儿。” 这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蒋臻从来没有想过，一个说着爱的人会想着送自己去死。 车祸是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发生的。 闵文斋的绝望已经扩散到了两个人。在一个转弯的时候，他抢过方向盘，让车身不受控制的撞击护栏，然后落入河中。 蒋臻以为自己会死，他也的确差点就死了。 窒息濒死的感觉让他再也无法握住方向盘，他总觉得旁边会有人来捉他的手，然后一起去死。 闵文斋死了。 而他却活着。 他不能懂，更不理解。 他想，如果他对闵文斋再好一点儿，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明明是让人羡慕，可以一手掌握自己人生的人，就因为寻求不切实际的感情而放弃了生命？ 他不能理解。 可他又大约知道，那个时候闵文斋的浪荡不羁的确是吸引着自己的。 不然他不会有机会表白。 可怕的感情。 出事之后，蒋臻很难从这件事里完全的走出来。他把这些作为因果记在心里。 他变得比以前更难相处，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不应该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拒绝会果断，不留一点希望。 不愿开口就沉默，就让别人当做是默认。 他放弃继续学导演，他不需要再接触别人的人生。 他只是一个要面对战场的战士，再也不任性。 “我的大少爷，我就是出国了几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陆凡林刚回国的时候，对着他假笑：“从今天开始，你都归我管。我服从你关于工作上的任何命令，你服从我对你生活上的任何要求。ok？” “好。” 从二十岁那年开始，他的生活起居，他的一切，全部交付给陆凡林。他只需要做一个勇往直前，无后顾之忧的战士。 这才是应该在他身边的人。 蒋臻一直这样觉得。 第65章 真实 夜色很深，蒋臻的家很高，除了室内的灯光外，窗外是一片黑暗。 平静的述说，像是发生别人身上的事情。他几乎用尽全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感情。 他的家教不允许他表现脆弱，他一直无坚不摧，即便被打破了头，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力。 魏韬认为，闵文斋的比喻很对。蒋臻就是一个战士。 可即便是战士，在坚硬的外壳里，还是有这样柔软的内在。 述说结束，他看着魏韬，然后慢慢的低下头。 “这和你无关，他的死和你无关。” 魏韬抱住他，额头抵着额头。 已经结痂腐烂的伤口，像是一道的新伤一样，血肉模糊。 “用爱的名义去伤害别人，那就不是爱，只是执念。”他捧着蒋臻的脸说：“我爱你，我只想让你好好的，你知道吗？” 蒋臻迟疑着，然后深深的点头。 魏韬看见他红了眼眶。他用力把蒋臻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撕扯伤口绝不好受，这不是脆弱的象征，这只是生理的反应。他告诉蒋臻：“太痛了，没关系。” 接着，他感受到肩膀上慢慢浸湿，无休无止。 压抑太久，终于能够爆发一次，他的伤口就会像经历一次消毒，会慢慢好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总，魏韬会一直陪着他。 “我会站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你做的到。” 蒋臻闷声回答，言语肯定。 这像是给了魏韬极大的鼓励——能得到他的肯定，是多么幸运的事。 这或许是闵文斋那短暂的一生从未得到的。 魏韬靠在沙发上，怀里搂着整个世界。 他想着许许多多的事，蒋臻的过往、自己的过往，那一点一滴慢慢的浮现出来。许许多多的穷追不舍让他能怀抱着这个人，魏韬其实不太明白自己比闵文斋多了什么能让蒋臻另眼相看的东西。 一样的肆意而为，一样的死缠烂打，唯一不同的大约是他本来就是和蒋臻来自同一个世界？ 不，其实魏韬也不喜欢那个世界。充满虚伪、算计、客套的世界。 但他们大约天生注定如此？ 闵文斋撼动不了蒋臻，魏韬也不能撼动。 不，魏韬撼动了。 蒋臻悔婚了，不是吗？ 那么，他到底有什么力量，能让蒋臻这样做？ 魏韬想不明白，他一直都不懂，真正打动蒋臻的是有一天晚上，在见识了商场的丑陋之后，他抱着蒋臻说着自己都会学起来的那句话。 不施加压力，不强迫他进入到不熟悉、不可知的人生。 魏韬只是默默的进入到蒋臻的生命里，像是光一样，只要缝隙，漏进一点，就能照亮整个空间。 或许从一开始，蒋臻就看定了他。 事实证明，蒋臻看人的确不会有错。 一个晚上，魏韬陪着蒋臻。他们把话完完全全的摊开，并许诺以后无论任何情况一定会把想法告知对方，不让给对方任何怀疑和误解的可能。 既然内部矛盾解决，那么外部因素也得连根拔起。 魏韬这几天除了回自己公司主持大局，就在云诺进行私下调查。 他将云诺的工程项目资料一一过目，又把合作方一一比对，慢慢的，一些见不光的东西也浮出水面。 他这几天往魏爸爸那去的勤，父子两个也时常说些话。 魏爸爸对他这种执着一面担忧，一面欣赏。最后，他也只叹息说：“我只当女大不中留，想不到儿子也是一样。” 那时候魏妈妈白了他一眼，嗔怪道：“那还不是随你！” 魏爸爸就笑，爽朗的笑。 魏韬自然不知道魏爸爸的这番感慨，在最后把资料都统合一遍，就要从他爸这儿走了。 魏爸爸留了他，问：“这事情要不涉及到蒋总，你还这么上心么？” 魏韬一噎，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实话，若不涉及到蒋臻，他会查，毕竟这是他家里的事，只是可能没这么心烦意乱。 “爸，这是我们自家的公司，是你花大半辈子打拼起来的，我会让人在这里捣乱吗？” 魏爸爸笑了，拍拍儿子的肩膀，总觉得他长得太快了。 “爸，我喜欢蒋臻，这件事最终得益的好像是他，但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冲他去，得益的只是蒋氏而已。” “我知道你的意思，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别让你妈担心就行。” 魏韬点了点头。 转身出门。 他现在得拿着这些资料去找蒋臻，他觉得有些事必须找他商量，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 借着找傅叔叔理由进了蒋氏大楼，但实际上魏韬却是往蒋臻的办公室走。 曾秘书和他熟悉，调侃似的问他有没有预约。魏韬笑眯眯的回答，没有预约，难道你不让我进去？ 曾秘书到底是跟着蒋臻的，眼睛毒得很，怕早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单纯。 她掩嘴笑道：“不是我不让你进，实在是里面有客人。” 魏韬想了想，难道是蒋氏总部的人？他心里微微着急，问道：“谁在里面？” 曾秘书见他那样，又笑了：“是云诺的严专员。” 严昊潇！？ 魏韬眉头高耸，他为什么会来这儿？他来这又是干什么？ 知道是这个人，魏韬更等不下去。他总觉得自事情发生之后，严昊潇来蒋氏的频率过高了。 顾不得曾秘书阻止，魏韬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而里面的两个人似乎对他的闯入很是意外，严昊潇缩了缩脖子，把蒋臻递给自己的东西推了回去，接着猛退几步。而蒋臻只保持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 魏韬赶紧上前，在蒋臻要撕掉那东西的时候，一把抢过。 支票。 七位数字的支票。 蒋臻签名的七位数字的支票。 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各种可能，他挑着眉毛盯着蒋臻，见对方朝门口曾秘书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门被关起来，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魏韬没有开口问话，轻松了笑了笑。他看向严昊潇，把人看的不自在了，才开口问：“怎么来这儿了？” 严昊潇蹙着眉头，两手交握在身前，手指相互绞着。 “蒋总找我过来，说有事要谈。” 魏韬点点头，“谈什么事啊，得给这么多钱？”他笑着把拿张支票拿出来抖了抖，严昊潇又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哦，不知道。”支票被拍在桌上，谁都看的出来，现在的魏韬很生气，但他不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勾着嘴角，饶有兴致的说：“我今天也正好要找你。赶巧了，咱们三都在，就把事情一并解决了。” 严昊潇直觉着不是什么好事，小声问：“什么事？” “呵，什么事？”魏韬从公文包里把昨晚上给蒋臻看过的文件拿出来：“你看看，然后告诉我什么事。” 严昊潇接过了，看到第一页的时候脸就发白，但他强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一页一页的看下去，最后他硬撑着说：“这是工程数据表，你从云诺系统里弄出来的？” “对，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问题。” 一听这话，魏韬笑出声来：“最后一张是你的电脑编号吧？还说没问题？潇潇，你死不是以为我真是二百五？” 严昊潇一瞬间就惨白了起来。他颤抖着看向蒋臻，话却是对着魏韬说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有苦衷！” “有什么苦衷？！” 严昊潇噙满眼泪的眼睛移到魏韬身上，被“不准哭”的一声怒吼硬生生的吓住了，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不敢说。” “说！” “我只是做了这个，我不想的。他要逼我，他说我不这么做，他总有办法收拾云诺。” 魏韬烦躁极了，“谁！说名字。” 严昊潇的眼睛看向了办公桌上的支票，然后猛地移开视线，咬紧嘴唇。 魏韬被他这样子逗乐了：“你要想说是蒋臻就直说，没必要演这种独角戏。我都不乐意看。” 严昊潇震惊的看向魏韬，“你……你不相信我，你问我做什么？” “我看你还要不知死活到什么地步。”魏韬扯了扯嘴角：“我好像告诉过你，你要在作出一点对不起蒋臻的事，我就把你送回恭县，让你这辈子出不了头，说到做到。” “你凭什么这么做！？”严昊潇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你为了蒋臻，要牺牲我？” “牺牲？你也能用这词？你不是自作自受？我给你多少机会，就连刚刚都在给你机会，你除了愚弄我，还做了什么？” 严昊潇张着嘴，嘴唇颤抖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怎么这么偏心？” 这话实在太可笑，魏韬都不屑于回答。就听严昊潇继续说：“你进门看到他给我支票，却一点不责问他，所有的事都冲着我来？你想屎盆子都扣在我头上。” 魏韬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严昊潇的意思，便拿着支票问蒋臻：“你为什么给他支票？” 蒋臻端正的坐在老板椅上，像是在听报告，他抬了抬眼皮，道：“我应该给的。” 接着，魏韬回头看向严昊潇，那样子就像是说，我问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严昊潇被他们的互动折腾疯了，冲上蒋臻的办公桌，像是用了最大的力气，绝望的说：“你明明说过，事情结束，你就离开他。蒋臻，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 蒋臻这样回答，严昊潇猛退一步，抓住魏韬的袖子：“你听到了？” “啊，我听到了。他是没有骗你啊，因为他根本什么都没答应你。” 这个答案，让人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这样的相信彼此？ “你从来没怀疑过他？” 魏韬摇了摇头：“从没怀疑。” 他的坦然让严昊潇发疯，“这么多的事情放在一起，你都不怀疑他？这些不是他做不出来的。魏韬！他是没有感情的魔鬼！” “他不是！”魏韬说：“他坦然，纯粹。不像你，内心都是丑恶。” “我丑恶？我……”严昊潇哆哆嗦嗦的开口，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我也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吧！”魏韬冷冷开口：“我家里对你多好你不是不知道，我爸妈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疼，你也不是感觉不到。可你是怎么报答他们的？差点让我爸半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 “当然，我相信你不会真正的让云诺垮掉。我也就凭着你最后的这点心，给你个自己辞职滚蛋的机会，让你继续在我爸妈心里保持点美好的形象。” “魏韬！你不能这么做！我一个人不可能，不可能办到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魏韬对这句话忍无可忍，他看向严昊潇，“你就这么恨蒋臻，见不得他一点儿好？”说着，魏韬从包里把剩下的文件全部砸在严昊潇身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和烨阳的罗总会面记录都在这里面。那个与烨阳相关的项目上半年就结束了，这个收尾工作是不是太长了点？！” 严昊潇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魏韬立马打断：“你别做垂死的挣扎，我要查你的通信记录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你是不是要我把这些都拿到我爸爸面前，你才承认！” “潇潇，你就恨蒋臻恨到想要他身边的人全都误解他，孤立他！你就想让他背所有的黑锅！”魏韬把拿张支票塞进严昊潇手里：“他对你的抱歉，你就收下吧。” 第66章 真实 这一出戏到这里，是时候完结了。 严昊潇拿着拿张支票，抖得厉害。 魏韬一字一句，完完整整的戳进他的心里。 他脑子空白着，心脏是被人捏紧的痛，但却不记得究竟是什么让他痛。 是魏韬的话？ 魏韬说的什么话？ 恨蒋臻？ 严昊潇看着坐在老板椅上，镇定自若的男人。忍者眼泪喃喃自语：“我为什么不能恨他？他害死我哥哥，气死我爸爸，又抢走了你，我为什么不能恨他？” 魏韬一愣，有点儿不明白严昊潇说的什么。就见那小鸡崽子一样的人，撕开了支票，撕成两半、四瓣、八瓣、更多，然后往天上一抛，纸片落了一地。 他指着蒋臻，慢慢地，狠狠的说：“我所有改变，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他，我为什么不能恨他？” 这像是问人，也像是在自问。 他好像陷入了另一个空间，哭丧着脸，坚持着最后的理智。 “你应该恨我。”蒋臻突然开口，语气依旧不温不火，他抬头看着魏韬：“他是文斋的弟弟。” 这一点，魏韬在昨天晚上就想到了。 蒋臻对严昊潇的纵容，严妈妈过世前他还特意去探视，加上严家那些秘密，魏韬要是猜不到，就真是二百五了。 可闵文斋的死并不是蒋臻造成的，而气死严爸爸这件事更是没有道理，至于抢走自己，从何说起呢？ 严昊潇好像有很多理由可以恨蒋臻，但每一项其实都说不通。 但显然严昊潇本人并不这样认为，他带着哭腔控诉：“你还记得我哥哥？！假惺惺的混蛋，以为买回那十二张画就能心安理得了吗？我不会忘记的！要不是你，我哥怎么会死！要不是你，我爸怎么会知道妈妈骗了他一辈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魏韬不会……” 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刷刷的掉了下来。 这是为自己流的眼泪。 他这六年，本来不该这样。 他和魏韬分开，然后努力的去考魏韬所在的学校，他应该一直和魏韬好下去。 可事实却是，初二那年，哥哥死了，妈妈以泪洗面，初三那年，爸爸死了，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妈妈身上。 他必须装作若无其事，不能让妈妈看到软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恭县，魏韬只有他，他只有魏韬。离开了恭县，魏韬有一群朋友，他却一无所有。 他多么希望能再见到魏韬，那个人却再也不出现了。 也许，严昊潇是知道自己性格开始扭曲的。他好像开始害怕很多东西，他哥哥的死被当做最自然的交通意外，丝毫没有提到蒋臻的名字。 但他知道，他哥哥死的时候，蒋臻就在旁边，为什么那个人会被保护起来！这不公平！ 想不透，不能问，压在心里。 妈妈的秘密被爸爸知道，一发不可收拾。 严昊潇默默的知道，像他这样懦弱卑微的活着没有意义！可他，要借用什么活得高傲？ 魏韬！ 他只能抓住这条救命稻草。 他喜欢魏韬，无法控制的喜欢，比谁都长久的喜欢。 但他只要一想到哥哥因为这种事而失去生命，他就控制不住的生理恶心。一面喜欢，一面恶心，他要被自己逼得发疯！ 还好，他们之间还有唐婉。 严昊潇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唐婉，为什么会那么卑微的喜欢唐婉。他就像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想要离开魏韬，想要极力的找寻离开他，让他不再靠近自己的机会，却又在内心排斥如此。 好朋友！ 真可笑，他们算什么好朋友！ 更可笑的是，严昊潇看到了什么，那个在唐婉家里出现的真水无香难道不是害死哥哥的蒋臻吗！？ 不喜欢自己的唐婉，却喜欢着他。 为什么？难道不知道他是没有感情的魔鬼！？ 严昊潇大约知道，这家伙是为了在游戏里找到平衡，他怎么能让他真正找到平衡！他和蒋臻的身份天差地别，他无法冲到显示给他质的打击，那他就要打破他的平衡世界！ 可他失败了。 严昊潇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恶魔却好好的活着，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这个人明明擅长伪装，他自己就是导演，他把一切人看做演员，导出一幕又一幕。 严昊潇憎恨他。为什么不能憎恨他。 “潇潇，你太极端了。”魏韬根本不能赞同严昊潇所谓的恨。 “你们都帮着他！”严昊潇绝望的大吼：“你甚至把我的画送给他！那是我送给哥哥的画，你居然送给他！” 魏韬先是一愣，接着想到那副印章是闵文斋但实际并不是闵文斋画的那幅画，造成蒋臻头一次在办公室发火的画。 那是潇潇画的。 是了，潇潇也会画画。 可闵文斋为什么把弟弟画送给自己？魏韬不明白。他看向严昊潇，对方则扭过头去。 “我不知道，那是你画的。” “你为了讨好他，连别人送你的，你都可以送他。” 魏韬抿着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的确，只要蒋臻开口，他没有什么不能给他的。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蒋臻轻轻喘出一口气，“你哥哥想让魏韬好好照顾你，他的确做得很好。你不该怪他，不知者不罪。”蒋臻的话意味深长：“你从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不，也许你告诉过文斋，所以文斋才会把那幅画给了魏韬。我很抱歉，我一直不知道你就是文斋的弟弟。” 严昊潇笑起来：“知道又怎样，知道了就先解决了我？免得有现在的事情发生，你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恶心。” 蒋臻低头：“知道的话，我不会来a市。可不论来不来，你现在做了错事。如果文斋在，他会狠狠的教训你。” “那你就让我哥来教训我啊。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能把他找回来吗？”严昊潇嘲笑着蒋臻的话：“我哥要是没认识你，我家里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如果不给他希望，他不会绝望！你这个混蛋！” 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随着“啪”的一声耳光同时响起。 严昊潇被打偏在沙发上，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动手的魏韬，听到他说：“你亲哥教训不了你，我还能教训你呢！” 魏韬眼里冒火，上去抓住严昊潇的衣领，两个耳光扇了过去。严昊潇被扇得愣了，盯着魏韬不动弹，“你现在还打我。” “他妈做错事不该打！？”魏韬拎着他，怒道：“现在不是你和蒋臻的问题，是你和我的问题！你为了恨蒋臻，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魏家的事！” 严昊潇被魏韬盯着，垂下眼睛：“对不起，魏韬，我不想的。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看着你们愈发的情深意重。我要疯了。明明叔叔阿姨都接受了我，最后却是你离我越来越远。我不能！我受不了。” “你恶不恶心！”魏韬把人丢了出去：“马上去写辞职信，马上给我滚回恭县！” “魏韬——”严昊潇泣不成声：“你为了蒋臻……就为了蒋臻……” “我不该为了蒋臻吗？可怜事谁没有？你这只差杀人放火了！阿姨走之前怎么说的，你这就是对叔叔、对阿姨的孝顺？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你自己！就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可怜，觉得蒋臻让你可怜。可实际谁带给你的可怜，也是你自己！”魏韬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疏远看着严昊潇：“蒋臻有选择和谁在一起的权利，有拒绝的权利，他不能因为他的好心而遭受一辈子的苦难！如果那样了，才是不公平！” 严昊潇点着头，带着笑，含着泪点头。 他站起来，拉扯身上的西装，擦干眼泪：“你让我做的我都会做。” 说完，严昊潇走出了办公室。 背影萧索，像是尽了最后的努力挺直了背。 他走了，魏韬喘了一口气，看向蒋臻。对方也看了他一眼，双手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用内疚，你做的够好了。” 蒋臻没有抬头，低声说：“我是在你爸爸生日那天知道他是文斋的弟弟的。” 那天，严昊潇画了一幅水墨画，蒋臻一眼就看出来那幅画的风格是极力模仿闵文斋的。 闵文斋很少画水墨，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的水墨画的风格。 “所以，我说我送他回去。有些事，我想问问他。” 蒋臻终于把手拿开，“他对我的仇恨我一直感受的到，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个仇恨源于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 “干嘛道歉，那是你选择。好在我们都没有太大的损失。”魏韬看着地上散开的文件：“烨阳……我们也对付不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解决内奸，至于外面，咱们还是得虚伪客套。” 蒋臻微微抬头，眼神里有种温柔的东西：“你学的很快。” “我们只要把自己变强大，才是真正的无坚不摧。” 魏韬说的对，蒋臻默默的点头。 魏韬松了一口气，好像看到了晴天。他收拾起地上的垃圾，把有用的文件放回公文包，其他的就扔到篓子里。 “你做的恨习惯嘛。” “到底是做了你几个月秘书的，能不习惯吗？”魏韬微微一笑，隔着办公桌凑到蒋臻面前，“蒋臻，我不会让你为我难过，为我流眼泪。” 这句话显然是在说昨天晚上的事，蒋臻张了张嘴，笑了笑。 “我相信你。” 第67章 融洽 事情一旦真相大白，生活就变得格外轻松。加上魏韬的公司渐渐稳定下来，再也不用成天的住在公司，他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做一些别的事。 比如可以和朋友们联络一下感情。 忙的时候无暇顾及，就算打电话也都是帮忙的事。现在怎么着都得和他们喝喝酒，唠唠嗑，顺便任他们调侃几句。 约好了时间，魏韬把蒋臻也领去了。 狐朋狗友们围了一大圈，闹哄哄的，都说魏韬把他们给忘了，重色轻友。 魏韬笑了笑，不承认，只说自己是真忙。这理由谁能领情，直到魏韬说场子里的消费都他请，禽兽们才消停下来。 唐婉拿着一杯酒凑过来，坐在蒋臻边上，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魏韬老远看着，只觉得唐婉笑呵呵的，蒋臻嘛也是轻松不少。 那家伙应该是不常来这种地方，对这样的气氛并不太适应。不过好在他本来就是条变色龙，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如鱼得水。现在有了唐婉做调节，他也能轻松些。 魏韬拿了杯威士忌走过去，一手勾住蒋臻的脖子，扬着头挑衅道：“学姐，再想挖墙脚可就晚了。” 他这是开玩笑，唐婉也听出来，却佯装生气的说：“到底是谁挖谁墙脚！” 魏韬一愣，乐呵呵的：“学姐不生气。你还没追上，我追上了，不叫挖墙脚。” “滚你的，也不看看我怎么待你！你那个破帮会我帮你守着，合着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你是闻翟！”唐婉越说越气：“你就这么折腾我这个学姐？亏我还想着你要回来了，帮会里不够二十五人怎么办？好死赖活帮你把从东哥那边拉来的弟兄给稳住了，不然他们要你好看！” 魏韬揉揉鼻子，这事儿的确是自个儿做的不地道。 从东都狼那边拉了弟兄到这个服里，本没打几次，架没干几场就直接闹失踪，还好有他这个女神唐学姐，不然那群糙汉早抓狂了，等他回去估摸着得和他割席断义。 唐婉到底是吵架一把手，扭头见着蒋臻抽身事外的模样，笑了笑，说：“真君你也别当没事人一样。当初说好的冲分上雕塑，现在两赛季都要结束了，人还没见着。九十都开了，咱们大明宫的声望还没刷多少，更别提五甲了！”唐婉越说越兴奋，把那游戏上的事一一的盘点清楚，说到后来他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得了，我就是抱怨抱怨，你们忙，就算了。” 魏韬哪容得他一个女孩子操心这么多事，他们帮在服里不算大帮，却也有些名声，现在五甲榜上无名，估摸着是她带着一群糙汉刷战场打游击才保住了名声。 “我最近还好，不算特别忙，有空还能上去升个级，至少保证自个儿到九十。真君大神就不行了，他要回趟家，不知道又要被派去哪工作。” 魏韬挑了挑眉毛，看了看蒋臻。见对方沉下脸，就偷偷的亲了他一口，凑他耳边说：“你要不回来，我铁定追杀到s去。” 说着，他又笑了笑，正儿八经的道：“真回不来的话，我这两年先稳定住，然后把总部迁到s去。你压力不要太大，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蒋臻盯着魏韬，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最近的问题，蒋臻在a市拖了很久，悔婚的遗留问题一直没解决，蒋董似乎要发火了，放了话说，他要不回去，就亲自到a市来抓人。 这哪能惊动蒋董，蒋臻是再也拖不下去了。 “我最多回去两个月。” 这是蒋臻的承诺，魏韬相信他。 前两天，他又带着蒋臻回了趟家，魏爸爸总算是有点儿把他自己人了。魏妈妈自不用说，更是喜欢他。蒋臻最初的紧张也不复存在，总算表现的像他自己。 他依旧是和魏爸爸下棋，魏韬依旧在一旁看着。 这一次，蒋臻可没让着人，角力了一个多小时，赢了。 魏爸爸笑起来：“走得走得好，我都被绕进去了，头脑清楚，定得下心，难得难得。” “魏叔叔夸奖了，我也没别的爱好，就什么都学一点。” “我们家魏韬要有你半的定心，那就好了。” 蒋臻道：“魏韬这样很好，让人觉得亲近。” 他们聊着，又下了一盘。魏韬撑着头在一旁看得只差没睡着过去。 直到魏妈妈推着他问：“潇潇最近怎么没回来？” 魏韬惊了一惊，揉了揉鼻子，“大约是功课忙，你得问爸，我又不在云诺。” 他把皮球踢给老爸，可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给我交了辞职信，也不知道跑哪，估计还是待学校吧。” 魏妈妈似乎还想问什么，就听见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铿锵有力。魏韬看了看他爸，估计他爸心里明镜似的，只是不乐意说。魏妈妈也是个精明的，又和魏爸爸二十多年的夫妻，哪里猜不透他这落棋子的意思，就再不提这事儿了。 那顿饭，吃得也算是其乐融融。后来魏韬送蒋臻回去的时候开玩笑的问他：“蒋总打算什么时候过门？” 蒋臻扭头，半点不好意思也没有：“你总得说服我爸爸妈妈。” 魏韬脸色一垮，一脸为难。这的确是个老大难。 所以，他不能阻止蒋臻回s。 把人送到家门口，魏韬搂着蒋臻，心情低落，他只要一想到要和人分开那么久就难受得厉害。蒋臻把门一关，靠在魏韬身上，“短暂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在一起。” “那你爱我吗？” 魏韬这句话问的太仓促，让人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蒋臻看着魏韬的眼睛，想开口，却又抿紧了嘴。 “算了，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我不会强迫你的。” 蒋臻捧住魏韬的脸，轻轻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亲。这本来是个安抚性的吻，却被对方一下子捕获了唇舌，逃不开欲念了。 吻到后来，越加放肆。衬衫都从裤子里抽了出来。蒋臻慌忙按住魏韬的手：“我明天要回公司做最后的准备，你别太过分。” “我陪你去。” 蒋臻被压在沙发上，有点儿无奈的蹙了蹙眉头：“你以什么身份陪我去？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 “当然是理所当然，你男人啊！” 这话太糙，让蒋臻回不出别的话，只能抬眼去看。突然，魏韬揽住了他的腰，往上一提，他们腰腹想贴，一切毫无遮掩。 可恶，这就是男人。 谁也别想瞒过谁。 蒋臻勾起嘴角，奋力反扑。他从没放弃过任何反扑的机会。 奈何他从来不是魏韬的对手，总是体力不支，被人趁虚而入。 如果非得这样排解，蒋臻就不依了。 魏韬蹭了蹭他的脸，毫不知羞的说：“我们几个月没好过了，太子爷就从了我吧。” “呸，你也不嫌臊。” 嗬，这家伙还会语气词了？魏韬一乐，往下一拖，正巧摸在蒋臻的屁股上，揉了几把，还是弹性十足。“我臊什么，这就我们两个。你都千里送了，我拿一次是拿，拿两次也是拿，非得让你回去记得住才行。” 说着，手就窜了进去，蒋臻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瞪着魏韬：“我要不同意，你是不是就撤？” 魏韬眉毛一挑：“你要不同意，咱们就试试强奸，怎么样？我还没玩过那个，你知道，我这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都没落下，只要不弄伤你，怎么也只算的上合奸，是不是？” 蒋臻被他没羞没臊的话逗乐了，还真就反抗起来。 魏韬笑着抓住那两只小手，压在头顶：“太子爷，我没想到你还好这口。没事儿，容小的今晚好好伺候你。” 说着，魏韬起身，双手一勾把人扛在肩上，朝卧室走进去。 蒋臻一愣，忙道：“你敢！” 魏韬一乐，接道：“嘿，你看我敢不敢。”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强奸转合奸，一夜春风化雨。 直到第二天早上，还能听见蒋臻喘息的声音。太过旖旎，非礼勿听。 “你又让我多留了一天！” 蒋臻对魏韬怒目而视，而魏韬呢，就赖在床上不起来，随便那家伙怎么说。 “装死也没用，不管怎样，我今天肯定要去公司。” 一听这话，魏韬立马窜了起来，双手抱过蒋臻的腰，蹭着他的后脖子，像小猫撒娇似的不松手。 蒋臻由着他瞎胡闹，停了一会儿才说：“你想怎样？” “我要和你一起去！” “以我男人的身份？” 魏韬狂点头，蒋臻扶额不语。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们收拾衣服，一同出门。房间里被他们折腾的乱七八糟，不能直视。 魏韬抓了抓后脑勺，看着蒋臻一脸的黑，便厚着脸皮凑上去扶着他。 昨天晚上的确是下手太狠，蒋臻走路还有点儿不利索。 忍着笑，一路到了地下车库，直到上了车，魏韬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蒋臻眼睛一瞪，他立马闭嘴，侧身压在对方身上，简直不知疲倦的又亲了人一脸。 “你怎么跟条大狗一样！” “是你的忠犬啊，女王陛下。” 蒋臻无奈的扶额，为什么他说什么，这家伙都能顺理成章的接下去，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到了公司，蒋臻去材料室收拾文件，魏韬坐在他的办公室等着。 他虽然说着要以他男人的身份一同来公司，但他绝对没有任何为难他的意思。 只要这样静静的等他处理好一切，然后再作为司机送他回去，最后给他一个告别吻。仅仅这样的请求罢了。 他相信蒋臻理解，不然也不会点头。 只是这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点儿？ 他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三个小时了。 魏韬放下咖啡杯，想着不能贸然的给蒋臻打电话，那么只能问问曾秘书。 “蒋总应该在第二会议室，陆特助也在。”曾秘书一面忙，一面回答：“不过像是放着资料的u盘落在家里了吧，刚刚会议已经暂停了，蒋总回了家。” 呃…… 大约是因为家里还没收拾干净，他不能让别人去拿，所以只能亲自跑一趟。 魏韬略微有点儿愧疚。 “那我再等等吧。” 曾秘书对他笑了笑，继续忙碌起来。 可魏韬只坐了十分钟，就坐不下去，他突然想到以蒋臻谨慎的个性是不太可能落东西的。不会是今天早上和自己打闹的时候不小心丢自己车上了吧？ 他蹙着眉头下楼，在自己的车里找了一遍，果然在副驾的夹缝里找到了u盘。 他给蒋臻去了电话，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还是去找他吧，也不知道是不是着急了。 魏韬怀揣u盘，朝着蒋臻家里开去。还没到呢，就觉得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要出事儿似的。 果然，还没进电梯，就听到大楼火警的警报器想了，他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电梯停运，楼上的人陆陆续续的往下跑。 魏韬跑出下楼外，朝着楼上一看，只见火舌从蒋臻家里往外冒，浓浓黑烟，熊熊大火！ 操！他还在不在里面？ 魏韬赶紧着又给蒋臻去了电话，那一头居然成了无法接听。 那家伙，还在里面！ 扔下电话，脱掉外套，魏韬跑进安全楼梯。 操/他妈的，怎么突然就着火了！ 第68章 梦境 楼上的人都在往下逃命，魏韬却在往上跑。 因为是工作时间，大楼的人不多，火势大了才被发现。 但蒋臻那么聪明，应该会及时打火警电话。 魏韬听见火警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厉害了，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蒋臻不在里面，二是是蒋臻发现着火的时候已经严重。 不管怎样，魏韬都不放心，都一定要去确认一下。 越接近蒋臻的楼层，烟就越大。魏韬拿出手帕，叠好了捂住口鼻，他俯下身体，让自己尽可能的不吸入烟尘。 脚下不敢慢，火速的往上爬，直到到了蒋臻家门口，看见从那紧闭大门的门缝里窜出的滚滚浓烟他才有了着火的真实感。 这时候的门很烫，他不能贸然行动。 他大声叫着蒋臻的名字，吸入了几口浓烟，呛得咳嗽起来。 这里除了火烧着的声音，大楼里行人奔跑的声音，孩子哭泣的声音，根本听不到蒋臻的回应。 他不在？他听不见？他回应不了？ 魏韬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可只要想到一点儿蒋臻还在里面的可能，他就不能被这滚滚浓烟吓走。 他左右观望，发现对门那家可能跑得太极没来及关门，于是快速的窜进去，找了被子床单，放在洗衣池里浸湿。 飞快的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床单裹在脚上，然后冲出门去，朝着蒋臻家的大门猛地踹上几脚。 这种时候，就烦这种防盗门！虽然松动了，却并没有任何开的痕迹。 魏韬大叫一声蒋臻，然后猛地咳嗽。 眼里进了太多的烟，开始流眼泪。他知道自己必须立马确认，然后下楼，不然铁定得困在火场里。 他往后退了几步，用尽全力，猛地踹向房门，连踹三次，魏韬都感到脚麻了，门才打开。 提了提被子，裹上全身。低头吸了一口气，猛地冲了进去。 房间里容易着的几乎全着了。 屋子里都是烟，根本看不清楚。他流着眼泪，一面咳嗽，一面往里面走。 强行确认了蒋臻的确不在屋子里，才放心下来。 刚走到门口，又似乎听到洗手间有声音。 对了，如果着火，不能出去，洗手间应该是最安全的。 魏韬再度冲回房里，踹开洗手间的大门。 火舌一下子窜了进来，差些烧到他的脸。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把棉被拉了拉，强撑着意志，往里面一看，叫了两声蒋臻的名字。没有回应，里面没人。 吸了太多的烟尘，魏韬有点意识模糊。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点，尽快的往大门口走去。 鞋柜已经完全燃烧起来，门口的装饰架也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装饰品噼噼啪啪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声的响。 魏韬就通过这个声音认准了大门的方向。 他脚下沉重，躬着身子走过去。 就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感到耳边传来一声爆破，没来及想那是什么，也没来得及躲，魏韬只觉得左脸一阵*。 他猛地跪在地上。 不行。可不能就这样在这！ 慢慢站起来，喉咙干的难受，魏韬慢慢的挪出屋子，往楼下走。 进了安全楼梯，浓烟也跟着冒了进来。 火势越演越烈，魏韬似乎听见了消防车的声音。 他脚下一滑，脑袋一重，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他妈的。 他不会挂在这吧。 火警可要给力点儿啊…… 就这样想着，魏韬渐渐没了意识。 救火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魏韬好像还能听见熟悉的人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只觉得头好痛，眼皮好重，就是醒不过来。 他睡着了，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被送到恭县和严昊潇厮混。 那个时候的潇潇明明那么阳光美好，怎么就能变成现在这样呢？ 他看着的那条河，看着严昊潇泥鳅一样的从河里蹦出来，然后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他拍着手笑，脱了衣服也要扎进河里去。 就在他脱衣服的时候，这条河变成了更大的江，严昊潇变成一个落水女人在江里挣扎。魏韬二话不说的跳江救人，那女人挣扎的太厉害，魏韬恨不得给他一棒槌。 还好有人帮忙，两人合力把人给救了上来。 魏韬看着那个背着画板的青年，觉得对方好是眼熟却又记不得了。 “你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吧，见义勇为，好少年。” 魏韬听不得这些话，就要走。那个青年却拉住他：“交个朋友吧，我叫闵文斋，你叫什么？” “我叫魏韬。” 闵文斋明显吃惊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魏韬一遍，纠缠不休的问：“哪个魏哪个韬？” “楚魏的魏，文韬武略的韬。” “好名字。” 闵文斋笑，然后从自己身后的话里找出一副装裱好的画，递过来：“这幅画送你，算是见面礼。你可要好好保管啊，好好对待啊。” “我没东西送你。” “没关系，你对画家好就行。” 他用画轴拍了拍魏韬肩，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魏韬觉得他是个怪人，并没放在心上。看了看画卷，慢慢打开。 可随着画卷打开的速度，魏韬的头越来越痛。 画上似乎也是一条河，警察、看客在河边围了一圈，似乎是在打捞什么。 魏韬不知道谁死了，只觉得心里凉凉的。他似乎听到了哭泣的声音，一层盖过一层。 许多人哭泣的声音，有男友女，各不相同。 魏韬随着哭的声音往前走，他看见满地的绿草，满地的花。他看见在天的尽头如同朝阳的光照射过来。他看见，有一个人坐在一朵小白花面前手捧着它，等它开放。 他看不清了，它只觉得那朵小白花越来越小，慢慢地连花苞都开始发黄。 它还没开呢，怎么能死！ 魏韬着急的想去告诉那个人如何去浇灌它，却被无形的手牵绊住。 花枯萎了，人消失了。魏韬的心沉淀了，那些力量撤开了。 魏韬爬着到了花的面前。 枯萎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掉落下来，最鲜嫩的花苞显露出来。 它还没死，它还能活！ 魏韬欣喜着，像是要开始狂欢。 他小心翼翼的护着他，却看到露珠从化骨朵上一粒一粒的滑下来，像是哭泣。 魏韬猛地惊醒。 他好像许诺过什么事情，他忘记了。 是什么？ 魏韬摸了摸自己脸，好痛！ 他什么时候头上缠着绷带的？ 魏韬开始慌乱，世界开始晃动，他似乎又听见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一片沉寂之后，是黑暗的降临。 痛，是唯一的知觉。 “魏韬……” 魏韬痛的醒过来，在黑暗之中终于看见了光，他眯着眼，看着光下的人。蒋臻就坐在那里，叫着他的名字。 “魏韬……你醒了？” 是的，他醒了。他适应了光，睁大了眼睛。 他想起来了，他好像去了火场。 他着急的看向蒋臻，见到对方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才放心下来。 “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蒋臻或许只能说这样的话。 魏韬想笑，却觉得脸疼。他摸上蒋臻的手，握了握，轻声的说：“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一句话，让蒋臻眼眶猛地一红，竟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魏韬约摸知道，这家伙总是在忍，现在是忍不住了。 他不想让他哭，不想让他难过，所以，只能说对不起。 “你这个傻子，就不能等火警来吗？” “我想确认你的安全。” 蒋臻擦了擦眼泪，恢复原来镇定自若的样子：“我是那么容易落入危险的吗？” 魏韬摇了摇头，“这不是不相信你。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只想确认你的安全。”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不知道的是魏韬。他可能想不到，在他上去之后没多久，蒋臻就看见了他的车，然后也追了上去。 火警虽然来了，但救护车却被堵在了路上。 蒋臻是带着他，在七八条巷子里飙车到的医院。 六年多没握过方向盘的蒋臻，就在那一刻似乎又找回了赛车道上的感觉，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魏韬虽然醒了过来，却依旧虚弱，养了两天才好过了许多。 蒋臻几乎不离开他，魏妈妈也成天的待在他身边。魏韬后来知道了自己的伤势，他出门的时候被门口的喷雾剂爆破时候的高热给烧伤了脸，难怪脸那么痛。然后的就是呼吸道吸入了大量烟尘，和滚下楼梯撞了脑袋的伤。 其他的也不算严重，最主要是这脸毁容了。 魏韬倒不怎么介意，反正毁了还能整，又不是拿不起这钱，就是蒋臻总是挺愧疚。看着他的脸，一脸的心疼。 “我没找着东西，就想拷一份，可电脑还开不机，只能去找了维修。那时急着，手机就和外套一起丢家里了。我回来拿的时候，见了你的车，知道你可能上去了。” 蒋臻一边给人削着水果，一面说：“看到你的时候把我吓傻了。还好司机也在我旁边，只能背着你下楼。那会儿我就后悔我买那么高的楼层做什么。” 魏韬问：“怎么突然就着火了？” 蒋臻停了手上的活，盯着魏韬：“这件事，你不能管。我肯定不放过他的。” “人为？！可你那会儿上班，有人那时候放火也是瞎了眼了吧。” 蒋臻一笑，“总有人看着我进去，没看着我出来的。我让司机把我放楼上，让他在地下车库等。” 魏韬懂了。 心里一跳一跳的：“是潇潇吧？” “他总归是想我给文斋赔命，我又和你这样，他不恨我，怎么活下去？”蒋臻垂着头，把一小块苹果塞进魏韬嘴里：“他这样的人，我觉得既可怜又可恨。他天生下来就该被人掏心窝子的疼，让他没工夫去计较那些恨；要不就该有个人让他恨，好死赖活都是他两的事，旁人差不得手。抵死纠缠，恨就恨一辈子。” 魏韬一怔，想不到蒋臻居然看的这样透彻，他嚼着水果，刚吞下，蒋臻又塞了第二块过来。连续三次，魏韬捉住了他的手：“你看人不会错。” 蒋臻把水果塞进魏韬嘴里，“可惜，他命里的那两个人勾搭成奸。” 说着他把水果盘放到一边，转身去捞外套。这会儿已经深秋了，他还得多围条围巾。 “你躺在这的日子，严先生已经进狱里了。我觉得，他还是得多待两年。” 魏韬点点头：“都依你。” “这才是对他好。” “我知道，就是我爸妈也不定能让他出来。” 蒋臻问：“那你想让他出来吗？” 魏韬摇了摇头，蒋臻又问：“我要告诉你他是自首的呢？” 魏韬往下躺了躺，又摇了摇头：“他想进去就进去吧。” 蒋臻走过来，在魏韬的脸上亲了亲：“我已经帮他把学籍给保住了，总不至于毕不了业。现在我得回s，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出院了。” “一路顺风。” “飞机，顺风要出事的。”蒋臻放松了面部的肌肉，微微一笑，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魏韬又有什么感觉呢？ 他只觉得脸疼。 第69章 回归 诚如蒋臻所言，魏韬出院的时候他还没回来。是他爸爸妈妈开车来接的出院。 因为脸上是三级烧伤，留疤是在所难免。 魏家其实早就找好了整形医生，本来出院的时候就该是完美无缺的魏韬，可他却一拖再拖，拖到后来，脸都好的差不多了，才大摇大摆的回了家。 他好像一点儿不把脸上的疤当一回事，还对着镜子照过几次。 由于高热让头发也受了损，加上头的撞伤，魏韬干脆直接变成了秃瓢。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感谢幸好没烧伤了面部神经，不然成了蒋臻那样的面瘫可怎么好。他笑了笑，右边脸还是阳光明媚的，可左边脸实在是惨不忍睹。 魏韬叹了一口气，给自己来了个正面特写，然后顶着这个模样去了二号监狱看望严昊潇。 他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他就想让严昊潇看一看自己造成的后果。 果然，见到他，严昊潇就忍不住的哆嗦道歉，只是没哭。可能以前哭得太多，现在倒哭不出来了。 他更瘦弱了，整个人像是皮包骨头。 魏韬摸了摸自己烧伤的脸，“你想没想过，我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可能有别的人会因为这场火受害。我这个模样已经算轻的了。” 严昊潇望着魏韬，那呈溅射状的大片烧伤让他心痛不已。 魏韬本来的模样还在他脑海里，是那么多、那么多人羡慕的长相。可却因为自己，就变成了这样。 “对不起……” “我可以整容，整容之后又和以前一样，那你呢，你的心还能整容吗？” 严昊潇抱住自己的肩膀，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错了，我没有想伤害你。我实在是太孤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辞职之后，一无所有，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魏韬，我把你，弄丢了。” 魏韬把帽子戴上，“你出来之后再说吧。潇潇，你哥哥让我好好照顾，你妈妈也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不大照顾人，没照顾好。” “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他们。” 那个缩瑟着，颤抖着的人让魏韬叹息连连。结束了探视时间，魏韬自己开车去了整形医院，约了时间做手术。 他总不能让蒋臻也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都快丑得没脸见人了。 这一个月一过，就到了十二月中旬。 魏韬的脸养得还算好，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办公，每天保持着和蒋臻通一个电话。 s的事他不想过问，总觉得蒋臻能解决一切问题。 在脸完全养好之后，魏韬去了公司。这半年下来，总算如他所言的上了轨道。过年前，回收成本是不成问题的。 公司的问题在于维护和创新，他需要扩大经营。 魏韬又另外租了一间办公室，多招了一些人。在那群新人看到老板这么帅，开始小鹿乱撞的时候，魏韬总是有意无意的透漏出自己是整容的。 他说：“经济的体系需要整容，未来市场需求也肯定是大整形，我们要接受新的事物，并接受让自身变得更好的一切方式。” 新人们面面相觑，再也不问老板整容的原因。 慢慢的，魏韬周围的狂蜂浪蝶也少了不少。 他不但把新公司做的有声有色，也开始接手云诺的事务。 工作是比较忙，可魏韬却抽出了时间玩游戏。 他总是不能真正的放下剑三，因为总觉得这游戏就像是他的大媒人。 偶尔和蒋臻打电话的时候也提起了这一点儿，蒋臻就说，他也会回去玩的。 回到帮会，一切还是老样子。魏韬也把帮主从闻翟的号上转给了站一旁赏花。 冬至活动的时候，大家一起去打敖游，魏韬拿着个大猪腿也算是尽了力。 “等开新本的时候，继续拿五甲吧，现在咱们先把装备整好一点儿。” 魏韬靠在床边的沙发上对远在s的蒋臻说，他也不知道蒋臻在干什么，电话里静悄悄的。 “行，我回去就加紧着攒装备。” 魏韬笑了笑，擤了擤鼻子，身体往下滑了一点儿，说：“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概还得等一个月吧。” “一个月，再一个月就过年前了，你还能过来吗？” 蒋臻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回来陪你过年还不好？” “你要陪我过年！？”魏韬激动起来，他从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和蒋臻一到过年了。去年他还在苦闷着真君大神突然就消失了，今年居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是啊，季家那边我去过了，季四倒没什么，只是她大姐不好交代。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神灵庇佑，季宸宇闹幺蛾子，把他姐气得不轻，反倒觉得我还算给了他们体面。”蒋臻的声音比较轻松，可魏韬大约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 只可惜，他不能到他身边去。 “那还有别的什么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爸妈把陆凡林给数落了，陆凡林被带回了陆家，我不能丢下他。不过，只要我说话，这也不是难事。最大的问题还是我爸让我留在总部。” 魏韬在蒋臻看不到的电话这头点了点头：“没关系，你过不来，我去找你也一样。s总比a市市场好，我去新地方磨砺磨砺。” “别说傻话。”蒋臻道：“我这两年肯定会留在a市的。以后掌握大局，常住a市问题也不大。你不要想多了。” “你爸能同意吗？” “他们勉强不了我。再等一个月，我肯定陪你过年。” 魏韬答了好，又和蒋臻说了些旁的话，挂上电话之后，他躺在床上看着窗户上结出的水汽。 …… 【帮会】【悠悠】：蛋疼，安禄山又没过，烦死了，说好的武器啊！！ 【帮会】【清颜】：战爷都回了，什么时候开本！？ 【帮会】【二少威武】：战爷都还没什么装备呢。 【帮会】【唐小宝】：我想吃火锅，好冷。 【帮会】【唐小姐】：小弟，来吃啊，姐请你。 【帮会】【悠悠】：日日日，帮聚么！？去年也是元旦帮聚的，今年也走起啊？ 【帮会】【唐小宝】：不能见人啦，我太丑啦！ 【帮会】【站一旁赏花】：哈哈，整容！ 【帮会】【唐小宝】：…… 【帮会】【唐小姐】：…… 【帮会】【二少威武】：…… 【帮会】【唐小姐】：你能不把整容挂嘴边上么？真君看到抽你一大嘴巴。 【帮会】【站一旁赏花】：他最好快点来抽我一大嘴巴！ 【帮会】【唐小宝】：…… 【帮会】【唐小姐】：…… 【帮会】【二少威武】：…… 【帮会】【悠悠】：抖m！ …… 魏韬看着聊天记录发笑，心想着，的确，去年他也是元旦的时候知道站一旁赏花的名字。那会儿大家都还调侃着他和唐婉郎才女貌，他还对自己说“吃急了闹肚子”。 原来这都一年过去了。 闹不闹肚子，魏韬真不知道，他就知道，闹心。 站一旁赏花喜欢真水无香。 蒋臻那么直接的就说出来了。 魏韬敲着键盘，其实他也在打大明宫，不过是跟野团混装备。好在兜里还有点儿游戏币，随便包包团还是可以的。 这时候已经不流行dkp了，各个都是金团，物价飞涨。 魏韬问了问九十玄晶的价格，二三百万。 他不知道真君大神还能不能那么红，第一个安禄山就来块玄晶。 帮会里已经可以开瑰石了，可惜大家都黑，没开出什么好东西。每到这个时候，大家就无比的想念蒋臻。 …… 【帮会】【站一旁赏花】：来a市，我请客吃饭！ 【帮会】【二少威武】：太远啦。 【帮会】【悠悠】：远个毛线，战爷等着，不吃穷你，我的名字就倒过来！ 【帮会】【唐小宝】：我去我去，我去看姐姐女神！ 【帮会】【唐小姐】：女神有家室咯。 …… 魏韬一愣，他倒不知道唐婉什么时候恋爱的。 这个追求的物质生活太高端，不是一般人给得了的。 魏韬把a市里数的上的公子哥儿都排了个名，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难不成唐婉还找的外市的？ 【系统】【傅书生】加入帮会。 魏韬再是一愣，书生早就不玩游戏了，这会儿他这号是怎么回事？ …… 【帮会】【站一旁赏花】：本人？ 【帮会】【傅书生】：大哥，学姐说你要搞帮会，怕你搞不起来，让我上来帮帮忙。 【帮会】【悠悠】：书生，我好想你！ 【帮会】【傅书生】：嗯嗯，我也想你们，我刚上，还八十级，升级去啦~ …… 魏韬看这情况，挑了挑眉毛。 他给蒋臻去了电话，把这些事都说了一遍，然后问：“你来么？” “不是说了要到过年前才能回去吗？” 魏韬说：“我想你了呀。恨不得把你折腾的起不来床。” 蒋臻一噎，挂了电话。 魏韬举起手机，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失笑出声。 这家伙的反应越来越直接，真好。 第70章 喜欢 到了聚会那天，魏韬收拾清爽了自个儿。对了镜子照了五遍，摸了摸自个儿锃亮的头，觉得一切完美无缺了才出门去。 他现在的穿衣风格和一年前差的有点儿多，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是变成老板的原因，还是因为受了蒋臻的影响。今天早上打开衣柜，竟然发现自己没了别的选择。一年前至少他还能选一件羽绒服，这会儿只能穿大衣。 没了头发，着装又成熟了许多，到车站接人的时候，帮众们居然没认出来。直到他过去打招呼的时候，晴晴才猛地反应过来说：“你是战爷吧？” 魏韬笑，“是啊，是我。” 他一笑，大家就认出来了，毕竟，他的笑容就是他的特色。 “你变化真大，不笑的时候比去年刚见到还让人压力大。” “战爷，你脑袋不冷吗？” 魏韬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的小男生，不答反问：“你是二少威武还是唐小宝？” “二少威武！” “谢谢夸奖啊。” 众人一乐，那小男生这才知道自个儿被人给耍了，张牙舞爪的就要上来开撕。那模样，倒是有点儿严昊潇小时候的神情。魏韬勾了勾嘴角，道：“都到齐了，我就送你们去酒店。这次是我全包的，你们可别再记得书生的好，忘了我的。”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乐呵呵的上了车。 魏韬特意为他爸借的商务车，空间大一点，拉着一群人到了酒店。 他行程安排得不错，既有休闲也有游览，还特别带着这群家伙去了a市最有民的温泉。 上一次他顾及着，并不敢太出挑。这一次都是认识的，便放开起来。 晴晴抓着雅雅咬耳朵，说，想不到战爷真是个大少爷。 雅雅便回她：“战爷是大少爷，真君也是大少爷。他们两，门当户对，挺好的。” 魏韬听到了，往这边瞧了一眼，晴晴收到他的视线，尴尬一笑。 雅雅倒是不怕，直接说：“别藏着掖着，咱们都是明白人，你是不是喜欢真君！？” 这还用问吗？ 魏韬歪了歪头，并不回答。 雅雅就说：“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你a了那么久，是不是追真君去了！？” “是啊。” 他这样大方的承认，闹得大家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追上没？怎么没见真君？” “你猜呢？” 卖关子的人最不讨喜。大家悻悻然，拿着衣服分开走了。 到了温泉池，魏韬已经泡在那儿了，周围还有服务性的小食。这一看，就知道这个池子是被包下来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把浴巾又裹得紧了些。 都不是特别熟悉的，这坦诚相见，是不是太快了点。 魏韬一笑，刚想说话，就被唐婉截断了：“哟，你们都来了，都傻愣着干什么？温泉冷？” 她开了玩笑，把浴巾扔在一旁的椅子上，把头发随便在头上挽了髻，慢慢走下池子。 池子里，是帅哥美女，池子外，一群人都要飙鼻血了。 最后傅书生也溜了下去，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的下去了。 “小学弟，你和真君来过吗？” 唐婉这问题问得好，引了一群八卦的人。魏韬一愣，摇了摇头：“我和他没工夫休闲，一直忙。唐学姐这次怎么不带家属来？” 唐婉笑了笑，拍了拍傅书生的背：“他问我怎么不带家属呢？” 这话一问，傅书生的脸立马红起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傅书生这是捡漏王啊，这两个男神一个女神的世纪三角恋，最后居然被他捡了个大便宜。 “卧槽，我好像待在战爷身边，是不是都是女神？” “战爷身边都是男神！” 女神派和男神派来了场世纪水战，大伙起先的尴尬也都一扫而空。 送他们走的那天下午去吃得火锅。魏韬还在调养期内，不能吃太过辛辣的东西，大部分时间就看着，陪着他们聊天。 他们大约都知道魏韬整容的事情，也没灌他喝酒，一桌人热热闹闹的。 中途的时候，魏韬要去趟洗手间，路过大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外面看了看。他这会儿还寄往着蒋臻能像上一次一样给自己来个意外惊醒，可显然，是不能够的。 自嘲一般的笑了笑，笑自己还是这么幼稚。 可让魏韬想不到的是，他回来的时候，桌子前站了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人是唐婉，而男人的背影无比熟悉。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魏韬整个人愣住了。 “站一旁赏花，发什么愣？” 他语气里轻松无比，像是存心看魏韬的笑话。 “真水无香喜欢站一旁赏花。” 众人愣了一秒之后，开始欢呼起来，大家闹哄哄的，叫着让他们亲一个。 周围桌子的客人不明所以的看过来，估摸着还以为是让唐婉和谁亲一个，也起哄起来。 蒋臻依旧是那不咸不淡，云淡风清的脸，魏韬呢，摸了摸鼻子，先给唐婉拉开椅子，然后给蒋臻拉开椅子让人坐下。 至于陆凡林，他自个儿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坐呗。 魏韬低头在唐婉和蒋臻中间，轻声说：“谢谢学姐啦。” 唐婉轻声一笑，倒没管他，任他坐回原来的地方。 没亲，大家很失望，但是谁都不傻，知道肯定不能真亲上去。但这事情就被拿来当了把柄，一桌子人开始排挤魏韬。 蒋臻来了，魏韬心里高兴坏了，哪还去计较其他人说的话。 一晚上他都没吃东西，看着蒋臻和周围的人聊天。 这家伙还是原来那样，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加上他旁边的陆凡林，一桌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魏韬想，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在哪里都会是焦点。 聚餐还没结束，唐婉就给魏韬使了眼色。魏韬点了点头，凑到蒋臻身边，拉着人往外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呢，两人就不见了影子。 “钥匙。” 蒋臻把车钥匙丢给魏韬。截了车锁，发动汽车，逃离众人。 “回来也不告诉我，你还会玩惊喜这招了？” 蒋臻低头一笑，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陆凡林出来了，就一起过来玩玩。” “真的？” 没有得到回应，魏韬踩了刹车。他在黑漆漆的夜里盯着蒋臻：“说实话！” “我想你了。” 只有四个字的表白，让魏韬如同飞上云端。 这四个字多么难得，认识蒋臻的人都会知道。 为什么会想念，想念的意义是什么？这还需要解释吗？ 魏韬解开安全带，捧住蒋臻的脸，深深的吻上他：“我也想你，你不知道的想念！” “我知道。” 亲吻中，蒋臻含糊不清的说着。 他们唇齿分开，蒋臻按量了车灯，他看着魏韬的秃瓢，摸了一把：“变化好大。”说着他又捏着魏韬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你是不是又整帅了点？” 没想到他要说这个，魏韬笑道：“反正都是整，干脆一起动一下。” “要这么帅做什么？” 这咄咄逼人的口气，让魏韬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再帅也没你帅啊。大神。” “胡说。” 魏韬又笑，说：“我按照自个儿以前整的，可能是发型原因吧。”他摸了摸头：“我发现我头挺圆，挺适合秃瓢的。显成熟，挺有威势。” 蒋臻又离远了点儿，看了看：“不错。” “我就怕你看着说不好。特不敢给你看我脸坏掉的样子。你知道吧，我本来就样样不如你，脸还成了那样，你该不要我了。” 蒋臻眨了眨眼睛，低下头，慢慢的露出笑容：“什么样子都好，是你就好。” “真的？” “真的，什么样，我都喜欢。” 魏韬惊愕极了，他刚刚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吧？ 他想问，蒋臻却抢白道：“回去了，外边冷。” 他是害羞了吗？ 对于蒋臻来说，可能是第一次说“喜欢”这样的字眼。 他喜欢他，是吧，他听到了。 魏韬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按照蒋臻的要求，回家了。 他的那间房子着火后只简单的装修了一下，凄冷的很。魏韬拐了另外一条道，拉着人去了新的住所。 早就预订，装修好，却从来没带蒋臻去过的住所。 “这不是往景园去的路？你买了房子？” “自家的楼，比市价要便宜很多，早买了，就等你呢。”魏韬想了想，说：“太高了，总是不方便。” “嗯，也好。” 是两层的小洋楼，自带车库。 魏韬把车停好，靠在车窗边问蒋臻：“进了这个门，就不能走了。” “我没打算走。” “那是决定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后悔了？”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他还是他，一点儿没变。 可魏韬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领着蒋臻进屋，在这个新年初始，开始他们最平凡的生活。 未来会怎样，他们都不知道。 但是，就像蒋臻所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魏韬相信，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没什么闯不过去的坎，走不完的路。 他们还年轻，有冲劲。 对事业、对爱情，他们能勇敢闯过。 况且，世上有什么事情比摘下这朵高岭花还要难的呢？ 魏韬想，大概，没有了吧。 -全文完- 第71章 番外一 魏韬最近很发愁，因为蒋臻突然忙了起来。两个城市之间的跑，空中飞人做惯了，汽车侠也天天当。一到晚上，他就什么力气都没了，倒在床上睡大觉，第二天一早，又继续忙。 这种生活，持续了两三个月，魏韬觉得自己堪比圣斗士。 他抱着蒋臻睡觉的时候，竟然下头竟然毫无人性的支帐篷，为此，他在浴室里狠狠打了自己两耳光。但是，还能没能解决他的发愁。 “大哥，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到了吗？” 大概是因为愁得太厉害，连续两天他都有点魂不守舍，脑子里全是欲求不满的事儿。傅书生在他旁边说了半天上市后的股份分配问题，他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照理说，他绝不是这样儿女情长的人。不就是睡不了媳妇儿，至于连事业都搭进去么，洗吧洗吧，不该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事实证明，睡不了老婆，对于魏韬而言，十分严重。他听到傅书生的问话，就把头抬了一点儿，皱着眉头，理所当然的问：“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这问话可没把傅书生气得半死，只差没拍着桌子和魏韬大干一场。 “你想什么呢？你该不是又想副本开荒的事情吧！这是工作时间！” 魏韬张了张嘴，大约知道是自己理亏，但他根本不想解释。于是，他就一脸严肃的坐在老板椅上，让傅书生发泄。 他心里在想：不公平啊，书生都能发泄，我找谁发泄去！ 这问题就不能想，越想越是邪乎。到后来，他看着傅书生的眼神都变了。变到什么程度？就是像傅书生这样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危险，立马放下文件夹，双手抱胸，后退一步：“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 这句话才正中红心！ 魏韬扼腕长叹，拍着傅书生的肩膀，连连点头。 “好吧，那你继续萎靡一会儿，方案我放你桌上了。你萎靡完了，记得看。” 说话，傅书生抓过他的手，放下，一溜烟儿的逃出了办公室。 魏韬再叹一口气，看着办公室外面的景色，都觉得灰蒙蒙的。 他调整心情，面对书桌，认真看方案。他可不能因为这点事就颓靡不振，让蒋臻知道可怎么看他啊。 于是刚出去不到十分钟的傅书生又灰溜溜的滚了回来。直到下班，他们相约去吃火锅，魏韬的心情才算轻松一点儿。 然而，烦恼继续是烦恼。 “大哥，你节哀。” “我知道他接手家里的事会忙，我也早有心理准备，没什么节哀不节哀的。” 魏韬喝下一杯酒，挑了火锅里的白萝卜，吃的风生水起。 “是啊，你们一起几年了，难不成还是性生活不和谐？” 这话一说，魏韬的眼睛都要瞪出来，这他妈不是性生活不和谐，还能是什么！？ “等他忙过了，你就大干一场，不就补全了？” 他妈他也想大干一场啊，但是每次都有点儿舍不得。他那地方一肿，他就干不下去了。 “要是你心疼，就让他帮你撸撸呗。” 也许，这是个好方法。 魏韬灌下一口酒，微微点头。 到了晚上，回了家。蒋臻已经睡下了。 他今年三十岁，可是脸却一点儿都不显年龄。这样躺在床上也只能看到眼底的黑眼圈，若是打理起来，那可真是风靡万千少女。 魏韬坐在地板上看蒋臻的脸，看着那充满倦意的睡眼，又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不是人。 这家伙这么拼命劳累，都不是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却还在这闹情绪，实在是不成熟。 这样想，心里便软了下来，轻轻的捧着蒋臻的脸，在他嘴唇边上亲了一亲。浑身的酒气就因为拉近的距离，完全的传了过去。 蒋臻睡眠不深，很容易醒。加之今天晚上魏韬不在身边，他就睡得更浅。这嘴唇还没碰到，他就醒了。 朦朦胧胧的看了魏韬一眼，然后撑起身体，坐在床头。 “喝酒去了？火锅？” 魏韬点点头，没说话。 “我有点儿事要和你说，等你一晚上了。” “你说，我听着。” 蒋臻想了一会儿，或许犹豫怎么开口，他拉了拉魏韬的衣领，让人坐到床上来。两人面对面，在昏黄的床头灯下诚恳互望。 “我三十岁要给蒋家留个孩子。” 魏韬心底一惊，缓了半刻，想到自个儿老妈之前说的，喜欢男人女人都无所谓，但孩子不能少。他复杂的看了蒋臻一眼，低下了头：“我也要给魏家留个孩子。” 这下换蒋臻愣住了。 他们两互相看着，然后各自一笑，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 “你最近烦，就是烦这事儿吗？” “啊？”魏韬有点儿不明白蒋臻问这问题的意思，想了想，又觉得不能把自个儿欲求不满的事情说出来，就点了点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要留就留吧。记得找个靠谱的代孕，甩不掉的麻烦。” 说完，蒋臻缩进被子里，竟又要睡起来。 魏韬这下完全清醒了。抓着被角钻进被子，“你这是同意我去生孩子？” “大家彼此彼此，没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蒋臻边说边推：“一身的火锅味，从我身上下去。” 魏韬就像没听到一样，捉了蒋臻的手压在一边：“你说，要你能生孩子，咱都有一窝了吧？” “说什么！？” 突然提高的音量让魏韬耳朵里一阵痛，但他还是乐呵呵的表情：“我没为生孩子发愁呢，我就想和你干点儿造娃娃的事。” “你……” 蒋臻神色复杂，不知道怎么应对。可魏韬不容他想，三下五除二就把自个儿裤子给扒了，然后曾在蒋臻身上，拉过他的手，放在自个儿□□。 “我知道你忙，那你也得关爱一下我的小兄弟。” “你这是让我帮你撸？” “是啊是啊，大神，来嘛。” 这样急色的魏韬，蒋臻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闭了闭眼睛，毫不犹豫的就开始帮人撸。他手活不差，加上又是认真的个性，真做起来，逼得魏韬急切喘息。 可这家伙喘就罢了，还不停的在他耳边说些淫词浪语，说得蒋臻心口都热起来。 “你给我闭嘴！” 魏韬识时务的闭了嘴，但是还是爽快的哼哼起来。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和蒋臻在一起怎样都舒坦，尤其是蒋臻被他压住的时候，他都要高兴的飞天了。 一个走神，就真的飞天了。 蒋臻手里，裹着魏家的百子千孙。 他一把推开魏韬，去了洗手间清理自己，缓了睡衣，洗了手，接着还把床单换了，窜进被子就睡了。 魏韬表示很受伤，趴在另一边的床上有点儿难过。 蒋臻说：“为了磨砺你的毅力，我先回s生孩子了。” 这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魏韬被轰得话都说不出来。他掰过蒋臻的肩膀，一脸笃定：“我和你一起生孩子！” “什么？” “给孩子找一个妈！” 蒋臻被他说笑了，“你知道找个靠谱的代孕多难，还找一个？” “总有办法。” “你高兴就行。”蒋臻轻轻一叹，摸了摸魏韬的头发：“睡吧，你公司不是也要上市了吗，认真干。” “好。” 魏韬张手抱住蒋臻，让他在自己怀里闭上眼睛，浅浅睡去。 他知道，自己在，这家伙才能睡得好。没过一会儿，蒋臻的呼吸果然绵长起来。 忙完这一阵，应该就能得闲了吧？ 立业之后当成家。 蒋臻把这事情摊开了说，那他也不能拖下去。 与其分两次，不如一次解决。接下来的日子也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了。 一想到明年，他和蒋臻都能有孩子，未来能带着孩子一起去旅游，魏韬的心就暖乎乎的。 他并不喜欢小孩，从知道自己性取向之后就没想过小孩的事儿。 可这个孩子不同，魏韬总觉得，这就是他和蒋臻的孩子，就算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他也不为过，让他更加的期待他的到来。 怀里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但他觉得能准确无误的把想法传递给他。 如此想着，他也闭上眼睛，慢慢的睡过去。 梦中，是他和蒋臻躺在一片花海里。蒋臻枕着他的胸口，他看着蓝天摸着对方的头发，周围是一群小孩子跑来跑去，嘴里不停的叫着“爸爸、爸爸”。 魏韬的心都因为这个梦而暖化了，指觉得这是他做的最美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