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教弟子开始称霸修真界》 第一章 覆灭的魔教 【一到二十章内,是魔教教主假死追求修真路,一直到主角为他复仇后再度出现,正邪两派组团踏上修真路的故事】 ……… ………… ……… “杀啊,抓住魔教教主徐老魔,人人皆有奉封赏!” “徐老魔恶贯满盈,我正派人士人人得而诛之!” “黑木崖有无数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珍宝,功法,还有成千上百美女……啊呸,良家妇女,咱们要解救她们,杀了徐老魔!” ……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正义之音,从黑木崖各个角落此起彼伏,互相呼应,渐渐逼近。 黑木崖上一处隐秘的山洞之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靠着墙壁奄奄一息。 他就是纵横江湖数百年,杀人无数,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徐老魔! 如今他大限将至,即将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而得知这个消息,所有正派人士全都聚集在黑木崖,开始趁机进攻魔教。 魔教弟子树倒猢狲散,跑的跑,被杀的的杀,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一个八袋弟子陪伴在徐老魔身侧,便是刚刚从现代世界穿越来三个时辰的徐志魔。 “啊这……” 徐志魔瑟瑟发抖,躲在山洞另一角,看着如此地狱般的开局,心中无比惆怅。 好在他生前读过几千本网络小说,是个十年老书虫,所以在慌乱了一阵后,开始沉静下来想办法。 “志魔啊,老夫纵横一世,没想到临死前树倒猢狲散,还是你最忠心,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咳咳……” 徐老魔剧烈地咳嗽起来,强自支撑道:“咱们魔教黑木崖方圆十里的财产,银票,房屋地契都在黑佛洞往里三百二十米,从左数第八块地砖下……咳咳…… 佛魔之怒则是在第……咳咳,你拿到手后练习神功,替老夫报仇啊咳咳……” 徐老魔交代了两句,脖子一歪,死不瞑目。 靠! 徐志魔当时就晕了,你好歹说全啊。 佛魔之怒在哪?在第几块砖下? 他平生最恨这种说话说半句的人,有种想要跳起来砍人的冲动。 不过想想人死为大,算了。 魔教功法再多,财产再多有什么用? 黑木崖下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徐志魔知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自己怎么逃命才行。 要是等那些正派人士上来,发现他穿着魔教服饰,在老魔身边,那肯定是百口莫辩,立马会被大卸八块。 他脑海中正在极速转动,忽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作为魔教八代弟子的你,在魔教覆灭之际,你选择——】 【选项一:正面刚!和正派人士拼了,我与魔教共存亡!完成奖励:10点气血值,猛虎拳(黄字下品)】 【选项二:继承魔教教主遗志,找个地方先苟着,伺机报复。完成奖励:江湖经验值+10,呼吸神隐术(黄字中品)】 【选项三:深入魔教禁地,获得魔教绝学《佛魔之怒》,修炼绝世神功,称霸武林。完成奖励:佛魔之怒(天字上品),随机基础属性点+5】 选项四:偷取黑木崖房屋地契,投靠正教,当一个叛徒,保全性命。完成奖励,随机基础属性点+10,白银一百两。注:房屋地契不能私留】 …… 这是金手指到账了吗? 只需一秒钟,徐志魔立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信心。 选项一肯定是不能选的啊,他徐志魔虽然只是专科生,但也不是脑残,怎么会孤身一人和成千上万正派人士正面刚? 完成奖励也不怎么诱人,至于《猛虎拳》才是黄级下品,按照天地玄黄的排列来看,是最差的一种功法。 选项二倒是合情合理,作为备选。呼吸神隐术听起来有点厉害的样子。 选项三呢?把魔教绝学《佛魔之怒》拿到手,然后大杀四方? 问题现在不知道佛魔之怒的确切位置,而且就算拿到手后也不见得能瞬间修炼好,这就是个未知数。 不过不愧是魔教绝学,《佛魔之怒》一开局就是天级上品的武技,要是真有机会拿到手,哪怕学一点皮毛都能纵横江湖。 不过以目前这种危险的处境来看,这种中二少年才会选的选项,他徐志魔是不会冒险尝试的,何况也没时间去啊。 选项四说的也太直白了,什么叫偷啊! 房屋地契,那是徐老魔临死前说好托付给他的! 不过,完成奖励才是一百两白银,还不能把房屋地契纳为己用? 这顿时让他失去了一多半的兴趣。 黑木崖下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徐志魔百般无奈,左右衡量,在脑海中按下了选项一。 【选项二完成,恭喜获得10点江湖经验值,奖励魔教黄品功法《呼吸神隐术》一套,即可开始使用】 ?? 有这样的好事? 经验值似乎是兑换什么的数据。 而那套功法…… 徐志魔脑海中出现了一套姿势各异的练功小人,小人上面红点经络图遍布,在引导他练习。 【得此功法者,可由控制自身呼吸,来隐身片刻……】 有这种好事? 徐志魔内心开始渐渐兴奋起来,想到了许多可以在隐身后做的事情。 “有人来了!”他耳朵忽然动了动,赶紧小跑几步,藏身在了一个两米宽的大柱子后面。 …… “徐老魔在不在里面,赶紧出来受死,我乃大日乾坤门掌门,王野!” “哈哈哈,没想到我正义自在门赵无极,今日要亲手斩杀老魔头,为后人除害!” “还有我大道桃花门,今日我们灭绝魔教,定能流芳百世,为后人称颂!” 三个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叫骂了一阵,就是没有进来。 徐志魔藏在柱子后面,心中隐隐不安。 这三个人从口气上听,似乎是正派人士的领军人物。 而且,随着渐渐复苏的记忆,他忽然想起。 大日乾坤门掌门王野,一套大日点穴法纵横南北,除暴安良三十年,江湖上口碑颇丰。 正义自在门首座赵无极,擅长无极拳法,门人弟子遍布江湖,声势浩大。 还有大道桃花门掌门吴少芳,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虽然名望不及前两个,可是门下女弟子众多,在这个女拳盛行的江湖,也有相当的影响力。 徐志魔没想到,徐老魔把这三位都给得罪了,那得做下多少罪恶。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魔教大魔头犯下的罪恶,现在要全都落在他徐志魔一个人身上。 这不公平啊。 他好想现在就跨出去,和这三位大侠坦白自己是无辜的,然后加入正派,做一个积极正义的小透明,锄强扶弱。 但是,命运似乎不给他这个机会。 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这三位大侠,当成卑鄙无耻残暴的魔教小贼,一掌击毙。 外面那三人踟蹰了半晌,终于踏步进来,一眼看见歪倒在地的徐老魔。 徐老魔歪倒在墙壁,全身发白,气息全无。 “嘿,没想到这老魔头怕了咱们三个的威名,畏罪自杀了!” “哈哈哈哈,三十年了,我赵无极终于替天行道,当浮一大白!” “嗯,不错不错,我门下散落江湖的众多女弟子,终于可以放心的行走江湖了……” 三人声音提高,仿佛钟鼓鸣响,回荡在整个黑木崖周围。 黑木崖下,听到这些话语的正派弟子,无不欢欣雀跃。 一时间,黑木崖上下,正气缭绕,浩然长存。 徐志魔藏在柱子后面,也是听得心情澎湃,打定主意站出来,加入这正气凛然的正派,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给个机会? 刚卖出半步,就听见那吴少芳压低了声音。 “喂,两位哥哥,咱们这话说的响亮不响亮,从此,天下人肯定会感激咱们……” 接着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然后赵无极压着嗓子低声道:“行了,这种哄小孩的话,都是说给无知之人听的,赶紧找找这老东西身上有没有功法宝贝,这老家伙可不简单啊,魔教黑木崖积累了江湖几百年的财富,都在这里……” 大日乾坤门门主王野也四下走动起来,警惕地望向四周:“你们先找着,我总感觉这洞里面还有别人,万一被人听到了咱们的谈话,那可就名声扫地了,必须不留活口……” 咔嚓。 躲藏在柱子后面的徐志魔顿住了脚步,那颗向往光明的心崩碎了一地。 “啊这……” 什么狗屁大侠,这都是什么人,沽名钓誉之辈啊? 要不是亲耳听见,徐志魔万万不敢相信。 所为的江湖正道几十年的老牌门主,掌门,还有首座,竟然是这样一群人? 刚才这些大侠们说的话,简直是刷新了他的三观,和卑鄙小人有什么区别? 说真的,还没有魔教黑木崖那些大小魔头们光明磊落了。 耳听着王野的脚步声,离着这边越来越近。 徐志魔避无可避,只好收回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呼吸神隐术》的指点屏住呼吸,整个身体刹那间变得渐渐透明起来。 “谁在这?!!”与此同时王野忽然跳了过来,他从进洞来一直听到,此处有轻微的浑浊呼吸声,肯定是有人藏匿。 “咦?” 可是下一秒他眉头一皱,竟然看见柱子后面空空如也。 此刻的徐志魔,也是屏住呼吸,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对峙着这位江湖大佬。 两人面对面不过两三百米距离,徐志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与此同时,心中出现一个声音。 【你被江湖大佬正面包围,后无退路,你选择——】 【选项一:正面刚!利用可以隐身瞬间,暴击对方面门。完成奖励,《寒冰刀》,九品神兵】 【选项二: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希望对方别看到自己。完成奖励,五十两碎银,一百随机属性点】 【选项三:利用一切求生机会冲出去!完成奖励,二百敏捷点】 尼玛! 徐志魔吐槽,这选项一是找死! 这三个江湖大佬,一百个自己一起上也不是人家对手,还怂恿他正面暴击对方?排除! 选项二也不明智,坐以待毙,他只能憋气十几秒钟,根本不能把生命交付给运气。 就选项三了! 徐志魔打定主意,大眼瞪小眼,直到确定了王野真的看不见他,这才稍稍放心,但是,此刻他脸色也憋得通红,明显坚持不了多久。 “行了老王,别疑神疑鬼了,这老魔头身上空无一物,咱们进里面搜搜……”赵无极声音有些失望。 王野也转过身去,长叹口气。 徐志魔趁着这个空档,憋着气低着头,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跑了出来,冲出了山洞。 …… 山洞内,一个掌门,一个门主,一个首座静静矗立,良久无语。 “呵呵,没想到这老魔头活了几百年,油尽灯枯之际,还有元神出窍之法,要不是吴少芳门主料事如神,我等差点着了他的道……”王野摇头微笑。 “是啊,刚才那老魔元神冲出去的时候和老夫擦肩而过,老夫感到他气息旺盛,看来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吴门主真是智计无双啊……”赵无极也一脸意味深长。 大道桃花门的吴少芳,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呵呵,哪里哪里,只是这黑木崖宝贝众多,这老魔一死了之,若不放他元神出去,恐怕光靠咱们,永远破解不了那些宝贝的藏匿之处…… 这老魔定是找正派中的高人附体夺舍去了,传我号令,三派之中,近期定要注意自查超凡以上的新晋弟子,抓住了端倪就严刑拷打,逼出元神!” …… …… 已签约,求收藏推荐票各位 第二章 三大派的小九九 正教三大派镇压魔教成功! 老魔头身死道消,魔教解散,再不能为祸江湖。 这个消息就像平静湖面的涟漪一样,瞬间在江湖上炸开,人人兴高采烈,奔走相告。 虽然没有人亲眼见过那个魔教大魔头为非作歹,但是既然人人都这么说,那肯定差不多。 魔头一除,那么从今以后,世界就是朗朗乾坤,风平浪静,再没有流血砍杀,甚至小偷小摸都不再有。 至少,十个人里面,有九个是这么想的,可是事实却很快啪啪打脸,江湖上非但没少了腥风血雨,反而一些杂鱼败类没有了魔教教规束缚,更加肆意妄为。 很多中小型所谓的正派人士,没有了魔教震慑,尽干些男盗女娼之事。 江湖更乱了。 当然,最乱的还要数黑木崖。 …… 大日乾坤教,正义自在门,天地桃花派。 三大教派,为了全歼魔教,在黑木崖周围停留了半个月,这期间封锁黑木崖,并且把犄角旮旯差人全都搜遍了。 几乎是把魔头们杀得鸡犬不留,活物都没剩下一个。 这期间里,三大教派心照不宣,暗自却各找借口,在黑木崖驻足不走。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暗中让弟子寻找魔教隐藏在黑木崖各处密地的大药,金银财宝,还有功法秘籍。 几乎半个月了,除了搜刮到几千万两黄金白银,古玩字画,可以变卖的家产,功法和大药却寥寥无几,有也是旁门左道的小技。 这让三个宗主,门主,首座大为不满,继续加大搜刮力度,不仅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也参与了进来。 三人心照不宣,唯一的顾忌,就是那个他们脑补出来的魔教教主徐老魔逃走的元神。 正派人士把黑木崖拆成了一锅粥,要是被徐老魔借尸还魂打回来,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清晨,黑木崖议事厅内,正派三大教的掌门,门主还有首座一脸阴沉,相对而坐。 赵无极哼哼了两声,道:“吴首座,半个月了还没有搜到那老家伙的元神,是不是这老东西早就跑出去了,让他跑了对咱们可不妙啊……” “哪有那么容易,咱们三派同时围剿魔教,围剿之前就做足了准备,黑木崖下方圆十里内都有两仪大阵,防火防水防一切有邪气的生灵,那老东西邪气那么重,就算是元神出窍,只要触碰到大阵禁制,我等也会知道……”大日乾坤教门主王野沉声说道。 两人把目光看向了天地桃花门的吴少芳。 吴少芳冷声道:“依我看,他的元神,就在咱们三个门派之中的弟子里面,因为把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隔绝开的,就是超凡之境,这老魔受伤如此严重,他的元神不能在空气中存活超过七天,如果附身夺舍在一个弟子身上的话,那么这名弟子定会从外门突破到超凡之境或者之上……” “那么,要是这个被附身夺舍的弟子,本来就是超凡之境呢?那咱们就不是辨别不出了么?”掌门王野皱眉提出疑问。 吴少芳嘿了一声,大声道:“这老魔元神又不是还有通天彻地之能?他要是强行夺舍超凡之境的弟子的话,恐怕会被察觉,到时候随便哪个超凡之境的弟子一个神魂反制,那老家伙就得真正的身死道消!” 赵无极拍手道:“吴首座分析的对,如果老魔夺舍普通弟子,以他的修为之高,就算是残存的元神,也能够让普通弟子直接晋升到超凡之境,所以咱们的目标不是已经踏入超凡境的弟子,也不是那些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而是外门踏入超凡的弟子,从今天起,严查三派中新晋超凡之境的弟子!” 从这天起,大日乾坤宗,正义自在门,大道桃花派的门人弟子,全都接到一条命令,那就是互相监督,有没有踏入超凡的新晋弟子,一旦有就重点监视,外加隔离观察。 如果在观察期间,出现什么异常,立马上报,等待宗主,门主,或者首座批示后,群起而攻之! 就这一项禁令,直接让三大派人心惶惶,不少准备近期突破超凡,甚至从超凡更往上一步的内门弟子,全都刻意的放慢了修行的脚步。 毕竟,谁都不想被关小黑屋,被当成公众之敌。 …… 【魔教覆灭,你成为孤家寡人,你选择加入——】 【选项一:大日乾坤宗,光头猛男居多,练习功法多为阳刚之术。完成奖励,《大日乾坤经》,地字下品】 【选项二:正义自在门,门派多为练气者,弟子多以剑道江湖不平拔刀相助为己任。完成奖励,《君子剑》,九品一级神兵】 【选项三:大道桃花派,门派多为女子,讲究阴阳调和,门规宽松。完成奖励,二百随机属性点】 嗯…… 徐志魔不希望自己成为光头猛男,对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现在心有余力不足,想了想还是先自保! 大道桃花派女人多就女人多,他又不歧视女人。 真是的。 徐志魔点了选项三,在野地里潜伏了十多天,找机会弄了具战死的正派人士尸体,换了一下服装,成了大道桃花派的一个外门弟子。 只要是有了正派弟子的身份,他就可以在这里安稳的待下来,起码不会招来杀身之祸了。 他找了一处溪流,喝了两口水,痛痛快快洗了一个脸,看着溪流中自己的倒影,一身月白色长袍还挺合身,胸口处绣着一朵红艳欲滴的桃花,很是显眼,但是看样子等级不高。 徐志魔心中都踏实了不少,接下来就是该怎么谋划一下,怎么能安稳的转移财产,或者从系统的四个选项里选择最优选项,平安富足的度过一生。 “哎,前方是否是大道桃花派的同门?!”忽然,一个娇嫩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响起。 徐志魔全身一颤,回头看去,是一个穿青色长衣的高挑女子缓步向这边走来。 【人生地不熟,有一美貌女子突然叫你名字,你选择……】 【选项一:答应她装作很熟悉,趁机套出下山路径。完成奖励,《玄黄劲》玄级下品】 【选项二:假装不认识,并且问候对方母亲,然后潇洒走开。完成奖励,《天斗神拳》,玄级上品】 【选项三:不动声色,随机应变。完成奖励,随机二百属性点】 啊这…… 徐志魔无语问苍天。 这家伙,前两个选项,明显不靠谱啊,虽然奖励很诱人,但自己并不明确会引来什么后果。 稳一点。 选项三。 附近周围都是三大派的弟子,也不知道此女是谁。 这女子走近,看年纪二十五六,身材高挑丰腴,黑发披散开来清汤挂面般撒在身后直到腰臀边际,一张雪白的瓜子脸颇有风霜之双色,狭长的美眸睫毛眨动,好奇的打量着徐志魔。 “呵呵,原来是个外门弟子,长得倒是水灵,可你在这里偷懒么,咱们大道桃花派现在响应首座的意思,搜刮黑木崖每一处隐秘角落,寻找秘宝大药,你还不行动?” 女子娇笑两声,语气中有些斥责,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徐志魔不动声色,看见女子膨胀的左胸前,同样画着鲜艳的桃花,不过不是一朵,而是三朵,一看就比他的等级高。 “啊……是师姐啊,弟子初来乍到黑木崖,迷了路径,要不是师姐提醒,估计到傍晚都会不去呢,师姐有什么吩咐,师弟这就去办……” 徐志魔心中惴惴不安,但是反应还是很迅速,没有表现太热络,迅速给予了最恰当的回答。 这个应答可谓不深不浅。 一番交流下来,女子叫慕容雪,是大道桃花派的外门青衣弟子,马上要突破到超凡境,成为内门弟子,可是苦苦数年不得要领,现在想在黑木崖密地寻找到机缘,一飞冲天。 “徐师弟啊,咱们大道桃花派外门分为白衣,黑衣,青衣弟子,你的等级虽然低,但是魔教老魔头的宝物众多,都在这黑木崖某处,你只要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机缘,肯定能成为和师姐一样优秀的人,甚至可以在三十岁之前,踏入超凡,成为内门弟子!” 慕容雪一脸期待,憧憬未来。 徐志魔连连点头,原来面前这女子修为这么低,而且从她讲述的大道桃花派来看,修炼法门实在是低级,动不动就三十岁前才入超凡。 哪有魔教的功法厉害? 想起徐老魔临死前,托付给自己的魔教秘宝。 【天字上品的佛魔之怒】 【黄字中品的呼吸神隐术】 【黄字下品的猛虎拳】 …… 随便拿出一个都是正派视为珍宝的东西。 这么对比下来,忽然有种想要去拿到的冲动。 江湖这么危险,没有一技傍身怎么能行? 否则,就算他能逃出黑木崖,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当一个乱世中的农民,种地为生?要知道,乱世人不如狗啊! 找一个地方当伙计?尼玛上辈子打工还没打够呗,好不容易穿越了,别人都称王称霸,当天尊,当圣主,自己还想着打工,不是犯贱是什么? 难道开个店,当小老板,压迫中下工农?可这是乱世啊,自己初来乍到,语言风俗不通,没本钱,没关系,开什么店,想屁吃! 想来想去,唯一的出路还是先苟活在一个门派下,当弟子,趁机寻找出路,往上爬! 往上爬就需要秘籍,需要功法,丹药,各种宝物,黑木崖上都有,徐老魔都交代过! 这可以说是,他两世为人以来,离成功最近的一一次,不行就冒险去试一试?怕什么? 更何况,现在他是大道桃花派的外门弟子,身份绝对伟光正,有什么怕的?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师姐,咱们不妨去后山看一看,那里似乎去的人比较少……”徐志魔根据魔教徐老魔提供的线索,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好啊师弟,你虽然是白衣外门弟子,但是你跟在师姐后面,不会有事的……”慕容雪轻轻一笑,风情万种,转身就走。 徐志魔一脚深一脚浅跟在后面,看着慕容雪师姐一扭一扭的腰肢,心想不愧是正派宗门啊,师姐对待外门弟子这么温柔照顾的吗? 走在前面的慕容雪,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累死老娘了,终于找到个品相完美的炉鼎啊…… 第三章 感动的慕容雪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阿姨老! 慕容雪看着黑木崖上空,那如残血的夕阳,心中同样热血澎湃。 快十年了,这十年来,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过的吗? 没有炉鼎,更没有道侣,十年来的孤寂生活如芒在背,尤其是每个月的那几天,没有人陪伴,甚至说话,整个人肉体和精神都像在油锅一样煎熬。 大道桃花派的修行方式,和别的宗门有所不同,因为男少女多,阴盛阳衰,独自修行突破到超凡境界,多则十数年,极有天资者也得八九年,路漫漫其修远兮,在其他门派的竞争中非常不利。 经过首座吴少芳的方针调整,近年来采用双修方式修行的弟子越来越多。 在十几年前,慕容雪刚入门来,那时候还不流行双修,她自知天资普通,只好闷着头苦苦修行,除了吃饭睡觉洗澡,几乎不和其他弟子交流,就这样过了七八年。 等她修为有所小成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师弟师妹们,俨然双宿双飞,共同进步,自己曾经需要七八年的苦修达到的境界,人家一个双修组合二三年就能达到,轻松又惬意。 这让她很不平衡!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在同门中找个异性双修,但是自身年纪将近三十,已经没有了竞争力,年轻的师弟们都被抢走了。 不仅如此,那些轻佻骚包的年轻小浪蹄师妹们,还总是冷嘲热讽,笑她没人要。 深深的伤害了慕容老阿姨的心! 直到今天,她才阴差阳错的在这黑木崖小溪畔,碰到了这么一个完美无瑕,单纯阳光又帅气的小师弟。 转过头偷看了一眼徐志魔,夕阳的余晖正好划过,万丈光芒映衬着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弧度好看的下巴,让慕容雪刹那间心都融化了。 一定是老天爷,老天爷看她过得辛苦,所以才赐给了他一个年轻的小男人! 两人一路走下去,路上见到很多三大派的弟子,偶尔有人转过头来,看着这一对老牛吃嫩草组合,啧啧称奇。 慕容雪心里忍不住得意。 徐志魔则是一头雾水,因为他感觉虽然慕容雪师姐外貌算得上是接近极品,但是在美女众多的三大派,尤其是大道桃花派里,并不算是顶尖啊,诱人的是那股成熟味道,以及丰腴的躯体而已。 难道说,路人以为他们是一对儿? 哈,这个…… 徐志魔虽然对这个类型的不排斥,但是他目前只想要探索让自己变强,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更好地生存下去的方法。 “师弟,有句话师姐得提前交代给你,你和我在一起走,会被人当做我的炉鼎或者道侣,你不排斥?”慕容雪说的小心翼翼,开始试探徐志魔的态度。 【师姐试探你对她的态度,你选择——】 【选项一:什么都不说,舔她。完成奖励,《嘴炮八讲》,黄字上品】 【选项二:正义言辞拒绝她,请她保持距离。完成奖励,《君子剑术》,地字中品】 【选项三:模棱两可,可攻可守。完成奖励,随机属性点一百】 徐志魔心里当时就咯噔了一下,你妹的阿姨我还想自己努力啊……嘴上道:“师姐,没事的,咱们走的正行的端,自己清白,管旁人作甚。” 他当然不会做舔狗……无论对方多优秀。 九年义务教育更不会让他直接拒绝人家,怎么办呢? 只好选择选项三。 虽然,选项三看起来奖励最低,但是,但是也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啊。 底线都没有的男人,那算什么?哼。 慕容雪心里窃喜,没想到小师弟这么坦然,对她这个年纪相对偏大的师姐,并不排斥:“那师弟啊,如果有将来让你选择,你愿意做我的炉鼎,还是道侣呢?” 呃,这么直接吗,我哪个也不想做啊暂时……徐志魔摩挲着下巴假装沉思了一会儿:“字面上两个选择差不多,师姐,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小师弟怎么什么都不懂啊,太好糊弄了,嘻嘻……慕容雪咳咳两声,严肃起来:“大有区别。炉鼎是指两个容貌相差甚远的修士,一方贪图另一方的容貌身体,甘愿作出被对方不计后果的,大量吸收内力精血的做法,那么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会缩短炉鼎的寿命,以及造成各种身体疾病,好处就是吸收精血的那一方修行速度几块,一两年可从外门弟子尝试突破到超凡境,且大概率一次成功…… 而道侣呢,则是容貌相当的两个男女,在修炼过程中商量着来,有来有往的,滋阴补阳,谁也不能把谁的精血吸收太多,好处就是会一起成长,一起进步,相互磨合,越来越有默契。稍不完美的地方就是达到超凡境比较慢,一般在三到四年之间……” 一番解释下来,让徐志魔立马茅塞顿开。 这明摆了是二选一的圈套啊,这老阿姨是将了自己一军? 说都不选,怕被当场拍死,毕竟第一次接触不品性格。 明确选哪个,又会失去自由,谁知道会不会被榨干了精血,这种东西,来个一次两次是享受,来得多了那就是强人所难,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师姐正在对自己人生的价值产生怀疑,你选择——】 【选项一:哄哄她,让她重新肯定自己。完成奖励,随机奖励二百属性点】 【选项二:否定师姐,让她在自我怀疑中毁灭。完成奖励,《摧心掌》,玄字中品】 选项二奖励不错,但是太残忍了? 徐志魔踟蹰半晌,还是点了选项一。 “师姐,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选择当你的合格的道侣,必要时候牺牲自己,化身炉鼎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徐志魔说的斩钉截铁,一脸正义。 哗啦!慕容雪心融化了的声音。 “师弟,师姐一定会对你好好的,绝对不能让那些小浪蹄夺了去!”她暗暗下定决心,洁白的贝齿咬了咬薄薄的粉唇。 这是慕容雪自从踏上修炼的道路以来,听到的女问男时,最动人的答案。 比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此情可待成追忆……”之类浮夸的词语,实在多了。 第一次,生平第一次,有一个面如冠玉的小男人,这么回答她,在这一刻,徐志魔在她心里的位置,从一个陌生人提高到了一种微妙的程度上。 “咦,慕容师姐,为什么你眼角湿嗒嗒的?”徐志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慕容雪肩并肩走。 “啊,没事,师姐想起来马上就能去黑木崖寻找到大药或者秘籍,助我修炼成超凡之境,我心里激动,所以有些失态……”慕容雪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旋即心里哎呦一声。 忽然想起首座吴少芳说过,近期来必须严格审查身边,即将要晋升超凡境的弟子,一有发现必须如实上报,以免被魔教教主徐老魔给夺舍。 如果发现即将有突破超凡的弟子,必须先隔离观察几天,关到小黑屋。 这一政策直接导致很多暗中努力了很多年,准备一朝破茧成蝶,装逼打脸的中二弟子,不敢尝试突破到超凡境。 也就是说,这些人无限期推迟了自己的突破计划。 毕竟,谁也不想被关到小黑屋里面。 这就难办了啊…… 慕容雪无语,思忖半晌,忽然想起徐师弟刚才说的话,什么“愿做道侣,必要时可以做一下炉鼎”,顿时让她双眼放光,计上心来。 徐志魔就感觉到几缕秀发耷拉下来,慕容雪的身子轻轻地贴上来,薄薄的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地痒痒的吐气如兰。 “师弟,一会儿咱们搜查黑木崖后山的时候,如果挖到宝材大药,或者功法,可以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 …… 谢谢千载江流,已签约,求票求收藏 第四章 诱人的黑佛洞 徐志魔是怀着一个懵逼的心情,来到黑木崖后面的黑佛洞的。 说是黑佛洞,其实是一个高约千米的黑漆漆的山头,仅次于黑木崖,表面滑溜溜没有什么草木,在中间部位有一个巨大的七八百米高的黑色佛像,雕刻盘坐在那里。 在巨大佛像的肚脐上,有个方圆几十米的大洞,从外面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阵阵山风呜呜呜的吹过,如果鬼哭狼嚎,让人听了很不自在。 在黑佛洞前面半山腰,有个高台,零零星星站着十几个不同门派的青年才俊,然后从高台蜿蜒下来一道几千阶级的台阶,上面也零星站着衣着光鲜,神情各异的门派弟子,看样子都是准备进黑佛洞寻找宝贝的。 只不过谁都知道,这里是魔教黑木崖腹地,机关无数,在黑木崖中了机关,中了暗算,中了毒死去的各派弟子,这半月来就有不下百人,所以谁都不敢第一个以身犯险,在外面观望。 …… “师姐,这么多人进黑佛洞,是不是有些不方便,咱们如果找到秘籍被人抢了,那怎么办?”徐志魔有些担心,毕竟现在的他,修为还只是普通的白衣弟子,手无缚鸡之力。 早就想到这一点的慕容雪笑了笑:“无妨,现在三大派都约法三章,谁先发现魔教的秘宝,谁就拥有第一归属权,别人不能擅自强取豪夺,要不被宗门领袖知道了,会责罚的。” 两人上了台阶,一步步来到黑佛洞跟前,十几对各门各派的男男女女,全都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两人。 一对穿着光鲜的青年男女,径直走了过来。 “呦!是慕容师姐啊,你来这里干什么,黑佛洞里机关猛兽众多,你连超凡都没有达到,是很危险的!”说话的是个身穿粉色薄纱长衣的女子,面目美颜,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腰悬一柄长剑,面容冷傲嘴角含笑。 她身边站着一个相同年纪的男弟子,衣着华丽,面貌不凡,看样子很是和这女子亲昵,两人似乎是道侣。 “哦,原来是姜师妹啊,你和从师弟也在这,你们二人年初突破到了超凡境之上,如果再寻到至宝肯定能更上一层楼,师姐闲着也是闲着,找了个伙伴也来寻寻机缘,看看能不能碰到机会……”慕容雪面色有些稍显尴尬,指了指旁边一脸呆萌的徐志魔。 徐志魔看的明白,这两人是慕容雪的师妹师弟,看样子也是大道桃花派的人,可是言语中似乎很不友好。 一番短暂介绍,女的叫姜有容,男的叫从天骄,果然是一对道侣。 从天骄打量了徐志魔半天,撇着嘴角笑道:“慕容师姐真的好眼光,找了这么好看的一个炉鼎,可惜看样子修为不深,玩玩那也就算了,咱们桃花派的人,这次来黑佛洞寻找机缘,不管能不能找到,总不能在别的帮派面前折了面子,你一个未入超凡的带个外门弟子进去,够呛能活命……” 两人一唱一和,不知道是出于嫉妒徐志魔的俊俏,还是门派尊严,反正是不建议徐志魔两人进去。 【有人对你冷嘲热讽,你选择——】 【选项一:直接插嘴回怼,让她知道你的厉害!完成奖励,《蛮牛撞》,玄字中品】 【选项二:上前道歉,表示以后会见了对方躲着走。完成奖励,《失心疯拳》,地字下品】 【选项三:蛰伏,默不作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完成奖励,随机十点属性点】 …… 徐志魔无语了。 选项一肯定是不能,谁知道这个插嘴回怼正不正经,万一选择了,然后身体不受控制怼上去,出了事怎么办? 自己非得被群殴而死不可。 选项二当然更不能,被人这么侮辱还上去主动道歉?!怪不得完成奖励是《失心疯拳》,靠! 不用疑问,点击选项三。 虽然完成奖励比较低,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蛰伏就对了。 议论的时候,大日乾坤门也出来一个人选,是一个身强体壮,据说是超凡之上十年都不能再更进一步的壮汉,名叫张威。 张威对徐志魔和慕容雪两人却是力挺的态度,大大咧咧道:“桃花派的人就是阴阳怪气,这地方是魔教的,谁想进谁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更何况你们是一个门派的,叽叽歪歪,管人家干什么,怪不得这门派越混越差……” “你!”姜有容被说的满脸羞红,刚要反唇相讥,大日乾坤门这张威已经走进了洞里去。 后面有个身材肥胖,一脸横肉的年轻人也冲了出来:“我是正义自在门的王波涛,来此寻找机缘,怕死的赶紧让开,这里是有本事的人才能进的地方,这次定要证明三大宗门,是我正义自在门实力最强,机缘最多的门派!”跟着张威后面也进了黑佛洞里。 姜有容看了一眼慕容雪,冷哼一声道:“慕容师姐,就算你进去碰巧得到什么好东西,修为到了超凡之境,那对不起,我也得按照师门规矩,向首座举报你……”可能是怕错过机缘,姜有容放了一句话,然后一拍身边的从天骄,赶紧跟在王波涛后面进了黑佛洞。 从天骄跟着姜有容走了两步,一边回头嬉笑:“慕容师姐,你这炉鼎虽然长得不赖,但是看样子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以后得找我这样的,起码晚上能用……”嘻嘻一笑,猥琐至极,转头隐没进了黑佛洞的黑暗中。 其他小门派的人,也不甘在原地守望,想要捡漏些机缘,纷纷不再犹豫,招朋引伴鱼贯而入。 【众人都进了黑佛洞,你选择——】 【选项一:再考虑一下。完成奖励:十点随机属性点】 【选项二:让师姐进去,你在外面把风。完成奖励,《龟息术》,黄字中品】 【选项三:自己进去,让师姐放哨。完成奖励,《莽虎拳》黄字下品】 【选项四:一起进去。完成奖励:随机五百属性点】 哎,徐志魔直挠头,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用考虑了。 第二肯定不能选择,那也太龟了,主要是奖励并不诱人,而且师姐也绝对不会允许。 选项三也是鸡肋,食之无味,而且他不可能一个人进去的。 思来想去,还是按部就班,选择选项四,来个顺水推舟比较好。 选项二没道理啊, 徐志魔拉住一脸难过的慕容雪,也毫不犹豫的进了黑佛洞。 他虽然是个外门小白,但是咱有系统提示,怕什么! 这些杂鱼,嘴里不干不净,想必以后也没什么好结果。 慕容雪第一次被这么帅气又很勇的小男人主动强势拉着走,一颗心怦怦直跳,脸红到了耳根,不知道是羞惭,还是幸福的有些眩晕。 …… 黑木崖里有机缘! 魔教腹地有造化! 这些噱头,这些天早就在各大门派里流传,一些门派的老怪物,也暗中让门人弟子留意魔教的地界,想要在这里获取一些益寿延年的大药之类。 一些故事传的很神,具有浓重的神话色彩。 很多门派的老怪物都互相传说,武学的尽头是修真! 而传说几百年前,魔教就有不世出的老魔头,达到武学巅峰,然后踏上修真路,开始修仙,直到百年后白日飞升,成了陆地神仙,逍遥不老,享尽人间快乐。 魔教之所以长盛不衰近千年,据传也是因为这些老家伙的暗中庇护。 总而言之,黑木崖有众多天材地宝,功法秘籍,还有珍稀大药。 很多各门各派的传代秘法,其实就是有幸得到魔教某本功法,然后人为转换而来。 这次各大门派征战黑木崖,就是在这种背景下! 元因很多! 那些最底层的宗门弟子,对这些隐情毫不知情,都是清一色的认为,是魔教教主徐老魔作恶多端,天怒人怨,各家宗门为了惩恶扬善,所以来这里替天行道。 其实,藏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的恩怨利益,太多太多。 为什么说武学的尽头是修真? 就拿一些日渐式微的门派来说,他们更需来来黑木崖寻找机缘续命。 最近半个月,很多人尝试吃了黑木崖上面各种形状各异,生长在犄角旮旯的罕见植物,身体素质的确有了明显的改善。 这个消息流传出去,人们纷纷尝试,除了一些狗尿苔没人吃意外,剩下的植物都有人试吃,当然不免中毒而死,但是基于大多数得到好处的人,这些危险直接被人忽视了。 今天,很多前来黑佛洞探秘的各门各派弟子,身后就有自家门派的老怪物指点,这些老怪物碍于身份不能亲自前来,只能假手于人。 徐志魔和慕容雪跟在众人后面,从这些各门各派弟子的谈话中,获知了一些信息。 很多宗门的老怪物,都是想要弟子在黑木崖拿回些延年益寿的大药,或者修炼的秘典,这样他们延长了即将枯竭的寿命,才能继续统治自家门派。 很多宗门大佬的想法,和历代帝王都相思,想要永久的生命,年轻有活力的躯体,来干一些疯狂的事情,完成年轻时没有完成的梦想。 第五章 师姐的野望(谢谢8868的票) 【白云深处有人家,黑佛洞里有造化】 这个近来传闻很广的噱头,不断在每个人脑海中回荡。 尤其是有三大派弟子在前面打头阵,其他小门小派的人都很放心。 “要是我能碰到机缘,我希望我寿命千年,那样的话,我的容颜将会不老,而且功力想当然的越来越高,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同门!”黑暗中,姜有容的话,从远处飘来,引起了一阵骚动,很多其他门派的弟子也开始想象自己得到机缘后的样子。 “那有什么,我的话一定要得到那种魔教秘法,可以短时间内提升自身功力,在世的时候,就雄霸一方,威名赫赫,就算百年之后死了,也是心甘情愿,否则空活千年,功力顶多中等偏上,有什么意思?!”是大日乾坤门的张威在说话,此人说话就是爱顶别人的嘴。 尤其是姜有容,几乎是说一句被顶一下,很是无奈。 “嘿嘿,我就不一样了,太胖走路费劲儿,我希望能遇到什么珍稀异兽,将其驯服然后当坐骑,威风一世,那才痛快!”正义自在门的王波涛大大咧咧,说出内心想法。 黑暗中,更多人不言语。 他们是身负老祖使命来的。 很多宗门的老怪物,大限将近,必须尽快让徒子徒孙,找到大造化才能续命。 本来这些人年轻时候,都是响当当的大好男儿,不屑于魔教有半点干系。 但是晚年来重病缠身,越来越迷信魔教秘法。 虽然正史记载中,很多人都寻求大药秘宝或者长寿而不可得,可这些人现在宁愿相信魔教那些捕风捉影的修真传说,觉得自己会是个意外,肯定会得到造化,活出第二世。 有时候,并不是这些人不清醒,而是这些老怪物手握实权,拥有人力物力财力无数,如果不借口到魔教黑木崖试一试,到死也不会甘心,失败了又怎样?反正时日无多,无暇顾及身后事。 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很多门派弟子通过大胆服食一些黑木崖灵草,有了初步的功效,肉体得到大幅度提升。 这个消息传回去,大大提升了那些老怪物对黑木崖各种密地的兴致,暗中下令加快搜查,地毯式搜索每一处角落,不放过每一个寻找到机缘的机会。 每个门派的老祖,都心照不宣,甚至有人商议,说是在寻找过程中展开合作,得到大机缘后平分。 比方说传闻魔教各种呼吸法,什么大梦呼吸法,般若呼吸法,大自在呼吸法,净土呼吸法,很多都分为上下两部,分开藏匿,光靠一方很难一次性找到,这时候就需要合作,让两个找到上下两册的人一起修行。 又比如说不死魔皮,涅盘金刚罩,自在铜皮法等等外功修行,更是分为好几册,如果不能通力合作,那一次性找全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 “啊啊啊!” “黑佛洞有埋伏,大伙快散开!” 前方的黑暗中,传来几声惨叫,接着传来了张威的声音,人群顿时嘈杂,作鸟兽状散开。 慕容雪拉着徐志魔躲在一个岩石后面,前面传来踩踏声,打骂声,包括一些叮叮当当的暗器和兵器碰撞的声音,良久方熄。 接着,轰然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黑佛洞口的万斤重石门种种落下,接着寂静无声,只有一些从上方洞顶破壁总洒下的星光,隐隐约约照亮洞中。 “师弟,魔教妖人实在狡猾,这里很多暗器机关,你跟在师姐后面,一步一个脚印,不要踩错了……”慕容雪忽然心里升起一股保护欲,想要保护这个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英俊小男人不受伤害。 【黑佛洞机关开启,你选择——】 【选项一:告诉师姐,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完成奖励:《陨铁护心甲》,八品中级】 【选项二:大哭大闹,乞求师姐庇护。完成奖励,随机一百属性点】 这……当然是选择一啦,男人流血不流泪,从来不说难。 既来之则安之,希望能浑水摸鱼,过了这关。 做了选择,徐志魔感觉到身上果然多了一层薄薄的盔甲,透气又舒适。 多了一层防御,安心不少。 徐志魔道:“放心,师姐,最后活下去的肯定是咱们!”声音中信心无限。 慕容雪暗中叹息一声,看来这个小师弟初入江湖,根本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如果中了这种敌人断后路的埋伏,一般情况下十死无生,除了等待救援别无他法,更何况,这是江湖上最危险的地方,黑木崖,是险地中的险地。 哎,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寻找一线生机! 慕容雪站起身来,准备一点点摸索。 可她却不知道,此时徐志魔的身体里,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响动。 【您已经来到黑佛洞中,财产,银票,房屋地契都在黑佛洞往里三百二十米,从左数第八块地砖下,您选择……】 【选项一:拿了就走,和师姐去远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去过没羞没臊的日子。完成奖励,房中秘术(黄字中品)】 【选项二:盲猜佛魔之怒隐藏点。完成奖励,经验值一千,佛魔之怒(天字上品)】 【选项三:苟到天荒地老,在洞中隐藏到正派人士全都下山,拿钱开溜。完成奖励:玄冰神掌(地字中品)】 嗯…… 徐志魔犹豫了一秒钟。 选项一的话,的确是诱人,而且这位慕容雪师姐也没比自己大出多少岁,在可接受范围内,而且其容貌身材放在前世,也是一等一的标准, 如果能和她厮守逍遥一辈子,倒也不是坏事。 但是,他徐志魔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在这方世界,就算你坐拥财富美女,如果没有一定实力的话,恐怕也不会长久。 所以,也就是迟疑了一秒钟,徐志魔果断排除这个选项。 选项三也不香,因为地字中品的玄冰神掌虽然不弱,但是比起来天字上品的佛魔之怒,还是差了好多,相比较而言,选项二最合心思。 “就选第二选项!” 徐志魔心里下了决断,缓缓站起身来:“师姐,跟在我后面,我闻到有股药香味……” “师弟……”慕容雪紧张的抓住徐志魔的手,声音激动道:“师姐已经采到一株灵药了!就在刚才咱们藏身的石壁下面,快,按照计划行事!” 徐志魔还没来得及反应,慕容雪直接一捏他下巴,把灵药给他灌了下去。 徐志魔:“……” 片刻后,他就感觉肚子里面,一阵火烧火燎,一股炽热之气开始乱窜。 慕容雪附在徐志魔耳边道:“师弟,咱们就按之前说的,找到大药和功法的话,你先吃了,找到金银财宝的话,师姐掌管,这样师姐就不会在这个敏感时期进阶超凡境了……” “……等到风头过去,你和师姐一起嘻嘻……修行一下,把体内的精血有条不紊的过继交换,这样可以直接助力师姐一步登天,师弟你就暂时当一次炉鼎,师姐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第六章 佛魔之怒到手 黑佛洞外,星光黯淡,寒风凛冽。 对面的一处孤高绝顶的山头上,站着三道消瘦的身影,目光紧紧盯着黑佛洞的出口。 就在几天前,大道桃花派首座吴少芳,还有大日乾坤门的王野,正义自在宗的宗主赵无极,为了引诱出徐老魔的元神所在,就商定了一计。 那就是,把魔教黑木崖的大药,宝藏,还有功法等消息,三分真七分假的伪造出去,散播在每个宗门弟子耳边。 这样的话,只要是那徐老魔元神夺舍了某个弟子,肯定是第一时间会来到自己藏宝地点,守护,或者直接吞噬曾经的魔教机缘造化,跨阶级的晋升,那么谁是被徐老魔夺舍的人,就一目了然了。 “吴首座高见,看来那魔教老魔头的元神,肯定会在这批弟子当中,今晚,定会有人突破到超凡之境!”正义自在门赵无极一脸感慨,抚须长笑。 大日乾坤门的王野门主,却是惆怅:“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也进去了,本来已经是超凡之境了,如果能寻找到大药,可以在超凡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有吴少芳板着一张皱纹堆垒的老脸,冷哼一声道:“别来这装孙子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鬼伎俩?虽然说这黑佛洞中有秘宝的消息,是我派人传出去的,但是你们暗中派遣弟子来此,还不是不放心我?想在里面看个究竟! 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是谁家弟子,只要是新突破到超凡境,那我定会第一时间严查处置,到时候可别护短!” 赵无极和王野两个老怪,拍着胸脯担保,绝对不会发生此类情况,这才作罢。 一个宗主,一个门长,还有一个首座,三人各怀心事。 除了想解决掉夺舍的魔教徐老魔之外,还想趁机削弱另外两门的门派实力,打压对方弟子,所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相比而言,赵无极和王野在暗中都做了准备。 而吴少芳则是没有嘱托弟子,该怎么应对黑佛洞的机关。 …… 黑佛洞内。 徐志魔和慕容雪小心翼翼往前摸了七八百米,地面上全是刚才被机关射杀的尸体。 “师弟,这些尸体身上,都有好东西,你看,百灵草是黄字中品的补药,可以增进内息,让气血流动更加均匀,这里就有八颗。 水纹丹则是黄字上品的回血丹,在大日乾坤门弟子身上经常见,师姐找到三颗,按照咱们的约定……” 慕容雪扬了扬手中,刚从尸体身上翻到的好东西,又给徐志魔灌了下去,这一次徐志魔没有太过挣扎。 作为一个合格的炉鼎,他必须承受这些不合理的大补,身体中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几乎让他快要原地爆炸。 按照系统提示,不想死的话,必须尽快找到《佛魔之怒》,完成基本任务。 否则,身体迟早让这个慕容师姐补死,然后再榨干,干到不能再干。 一想到这,徐志魔就全身哆嗦。 两人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继续向前摸索,听到一阵兵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似乎是之前进来的那些三大派弟子,发生了些摩擦。 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远远传来。 “是我先发现的,魔教妖人的五百斤雪花银如意,是我们大道桃花派的,从师哥,赶紧把这些银子收起来!” 是姜有容的声音,带着些许兴奋,还有焦急,似乎有人和她抢夺这些金银。 说实话,修道之人一生清苦,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此刻姜有容的心智,都有些抓狂了。 “师妹,你撑住一会儿,这些银子太重了……”从天骄奋力的拖着银子,英俊的面庞大汗淋漓。 两人身边围着很多其他门派的弟子,全都目光贪婪的看着二人发现的金银。 这个发现,更加坚定了各派弟子的心念,这黑佛洞里,肯定有其他秘宝。 不少人开始混战起来,趁机接近五百斤银如意,但是鲜血飞溅之下,顿时不少人被姜有容和从天骄砍得尸首两分。 进洞前谁先找到就归谁的约定,已经是荡然无存。 慕容雪在远处看见,一脸艳羡道:“徐师弟,咱们来的不巧,这银子被我姜师妹找去了……” 徐志魔顿时就不干了,那五百斤元宝的出处,就是在徐老魔临死前,说的三百二十米,从左数第八块砖下,里面还有房屋地契,怎么就被这些瘪三找到了? 他一憋气,呼吸神隐术顿时让他渐渐透明起来,然后迅速逼近姜有容和从天骄,二人正疲于应对抢夺银子的人,战的精疲力尽,忽然间感觉后脖子一痛,顿时没了知觉,摔倒在地。 这一下,顿时让其他人住手,相顾惊骇不已。 两个超凡境的强者,大战正酣,竟然在顷刻间倒下,并且是谁都没有肉体接触的情况下,这是什么情况? 徐志魔的身影忽然从暗中出现,走到倒下的两人跟前,皱眉弯腰看了一会儿,大声道:“各位,银子上有毒,我两个师哥师姐中毒啦!万万不可轻易靠近这些银子!” 众人大哗,纷纷散开,魔教妖人诡计多端,银子上有毒那是理所当然的。 徐志魔一脸悲伤,把从天骄和姜有容的尸体,五花大绑,拴在了银子之上,绳子另一头交给旁边一脸懵逼的慕容雪:“慕容师姐,这个你拿着,出去后交给首座处置!” 这样一闹,其他人顿时对这堆有毒的银子没了兴趣,纷纷后退。 大日乾坤门的张威在人群中大声提醒:“胡闹,我被修行人,在意的是功法大药,抢什么金银财宝,随我去找机缘!” “说得对,我辈修士,千金不换,视钱财如粪土,去寻机缘!”不少人被他的话语所鼓舞,纷纷踏上机缘路,想要在最快时间突破到超凡境。 正义自在门的王波涛,则是执意寻找珍奇异兽,也带领了一小波志同道合的人向另一个方向摸索。 “师弟,这……银如意真的有毒吗?”慕容雪看着渐渐离去的人群,手握着绳子,呆在当地。 她就像做梦一样,刚才还羡慕姜有容师妹寻找到如此大的机缘,没想到一眨眼机缘成了自己的。 徐志魔皱眉道:“不确定,师姐,反正咱们都是桃花派的,谁拿走都一样,按照之前的约定,大药和功法归我保管,金银财宝归你保管……” 蠢蠢的慕容雪云里雾里,只感觉这个小师弟真的好单纯,这么多钱直接给了她。 徐志魔暗暗摸了摸胀痛的手掌,刚才两掌下去打晕了两个精疲力尽的超凡境,差点骨折了。 这超凡和普通弟子的差别,简直像是天上地下。 要不是趁着对方不备,加上自己的呼吸神隐术,那无论如何也不会一击必杀的。 看来,这个世道想要生存,什么金银权力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实力说了算,赶紧提升自己的修为才行。 慕容雪在前面拖着银如意走,徐志魔在后面翻找,没翻找几下,果然见到房屋地契在银子里面夹着。 他往起一拿,一个黑乎乎几十页的牛皮册子掉落在地,刚弯腰捡起,心中一个提示音响起。 …… 【完成奖励《佛魔之怒》,经验值增加一千】 第七章 收获颇丰(谢谢7229,无料) 【佛魔之怒第一式:佛魔呼吸法,可调理五脏气血,容纳正邪两道的功法,毒性,以及绝大部分大药,以滋养肉身方可崩断枷锁,踏入佛魔双修道路】 “啊这……” 徐志魔顿时感觉身上气息通泰了不少,之前吃下去的各种灵草,大药,在一次次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中,全都融化进了血液,经络,之前的饱腹感,憋胀感慢慢的一扫而空,全都纳入了肉体。 【尊贵的徐志魔,您已突破到青衣弟子,一入青衣,肉身肌肉纤维耐力增大,防御力敏捷度变强,肾上腺素激增,关键时刻可突破极限,再接再厉,继续使用佛魔呼吸法,突破到超凡境指日可待】 徐志魔心中通通直跳,没想到别人苦苦努力十数载才能达到的境界,自己在两三天里就做到了,而且白衣弟子直接越过黑衣,直达青衣的水准,仅仅次于超凡之下,这种感觉实在是…… 他仔细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似乎每一处肌肉细胞,全都胀大不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活力,深深呼吸一口,双臂的肌肉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轰然一拳砸出,身边石壁的凸起处轰然碎裂。 这就是青衣弟子的实力? 徐志魔强制按耐住心中的喜悦,思量着自身达到了和慕容师姐一样的修为,以后行走江湖,安全的多了。 而且,按照提示来看,只要继续熟悉佛魔呼吸法,多吃珍稀大药,修为拓展的速度,还有很大的拓展可能性。 佛魔之怒作为一个天字上品的功法,就算修行门槛都很高,佛魔呼吸法只是入门的根基,如果没有把根基打好,是没有资格开始修行的。 不过,徐志魔发现了一个问题,随着佛魔呼吸法的运用,呼吸神隐术似乎运用不出来了,那种感觉,呼吸法似乎被更强大的一种规则所替代,那自己作为这套呼吸法的规则之主,只能顺应自然。 好在呼吸神隐术对于佛魔之怒来说,只是一个冷门小技巧,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可以,在对肉体和神魂的修炼上,远远没有佛魔之怒里的佛魔呼吸法效果惊人,被取代了也无所谓。 女子爱财,男子喜功,两人蹲守着一大坨金银财宝,继续在黑暗中苟着。 转眼间黎明来临,黑佛洞上方的光线渐渐明亮,出口的万斤巨石轰然被炸开,一股清新的气息和耀眼的光亮涌了进来。 【黑佛洞被炸开,有人前来营救,你选择——】 【选项一:快速奔出,第一个呼吸新鲜空气。完成奖励,《疾风腿》玄字中品】 【选项二:大喊一声前方有诈,然后隐藏起来。完成奖励,十两碎银】 【选项三:最后一个出去,确保安全。完成奖励,一百随机属性点】 徐志魔陈思半晌,觉得每次选择选项时候,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往往好像是奖励越重,风险后果也就越大。 有时候,无伤大雅的可以赌一把,选择完成奖励丰厚的。 要是涉及到未知,或者生命的,他还是选择三这样的。 万一前两个真的有诈呢? 觉察到身边的慕容师姐蠢蠢欲动,徐志摩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动,静观其变。 “啊,是老祖救我们来了!” “哈哈哈,我已经得到至宝,此行不虚!” “魔教妖人想要困住我,还差了点,我虽然没发现什么至宝,但是黑佛洞中一夜龟息,我已经领悟到了超凡之上的境界!” “老祖,我给你找到了黑乌草,看样子是二百年以上年份的,服食下去,最少能延寿五十年!” 不少弟子冲出去发现门派的祖师在场,顿时感觉有了依靠,甚至不再隐瞒自身机遇,大声的说出了此次在黑佛洞中得到的造化。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位得到黑乌草的弟子。 如果说长白山千年人参是最低的九品大药的话,那黑乌草可以说是七品大药了,在正派之中流传甚广,但是见者很少。 原因是这东西只在魔教黑木崖的附近生长,一直被魔教掌管,传说中服食此物可以身轻如燕,白发转黑,顶的上半株仙草的功效。 没想到,今日竟然重现与天地之中。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那位弟子实在太过高兴,忘了黑乌草不能见阳光的禁忌,兴冲冲捧着黑乌草冲向自家老祖,结果刚暴露在阳光下,黑乌草哗啦一下,成了齑粉,随风飘走。 那名正派弟子和近在咫尺的老祖张口结舌,对视几个瞬息后,哇的一声,同时哭晕在地。 百年一遇的机缘就这么没了,看的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又好笑。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幸灾乐祸。 天地间的灵草大药,都是千年的灵气蕴化而成,采一株就少一株,修真路上就会多出个对手,谁都希望对手少些,自己一家独大。 片刻后,又有其他人开始抱怨。 “可惜……,我让那头黑麒麟跑了,如果我能有超凡之上的修为,定会在三炷香时间内,将其驯服,然后让它臣服于我胯下!” 是正义自在门的王波涛,他全身的衣服破烂,似乎被什么巨兽撕咬,就连手臂上的皮肉都带着斑斑血迹,像是经过一场生死搏杀。 “没办法,那黑麒麟实在凶残,我威逼利诱都没成功,差点还被吃了,哎,不幸中的万幸,是我掰下一块麒麟的鳞片,可以助我炼成一把不错的护手腕!” 胖胖的王波涛从袖子里掏出一片巴掌大,黑黝黝放光的乌黑鳞片,一脸得意。 自在门门长王野面露嘉许神色,深感欣慰,自家徒孙虽然只有超凡境的修为,但是已经能和魔教的异兽搏斗,算得上是没丢了门派的脸,还行,还行。 “哈哈哈,什么狗屁黑麒麟片,我张威造化最大,我在黑佛洞中,蛰伏了最久,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本《猛虎狂拳》是魔教黄字中品功法,脱胎于《猛虎拳法》,我即将尝试突破超凡境,有这本功法相助,定会事半功倍!“ 一阵大笑声从人群后面传出来,大日乾坤门的张威走了出来,扬了扬手中微微发黄的《猛虎狂拳》秘本,一脸志得意满,显然这个造化,比什么黑麒麟片之类的东西好得多。 就连之前宣称在黑佛洞中有所悟道的一些弟子,都露出艳羡的神色。 作为大日乾坤宗掌教的赵无极,哈哈大笑,缓步走到张威跟前,给予丰厚奖赏。 这种能给老祖争气争脸面的弟子,放在哪里都受欢迎。 不仅仅是能够在同辈老怪物那里得到满足感:看,我的后辈徒孙比你的后辈强。 更重要的是,会为来年门派招收优等弟子,打下良好的宣传基础。 相比之下,不说其他小门小派,这次试炼表现最平平无奇的,则是大道桃花派的门人弟子。 桃花派首座吴少芳板着脸,一片死寂,盯着一个个出来的门人弟子并没有发现新晋突破到超凡境的,这和她的判断实在有误。 一开始三个老怪物还以为,黑佛洞中秘宝无数,各门各派弟子进去,最少有个突破到超凡境的,现在一看,一个都没有。 不排除一些人不想被押送进小黑屋,隔离观察的,但是这一点那徐老魔的元神并不知道啊。 所以,基本可以判定,这些人里面并没有徐老魔的元神夺舍的人了。 这一桩心事暂且放下了,现在让吴少芳深感尴尬的是,三大派中的弟子,大日乾坤宗和正义自在宗的弟子都在这一行中有很大收获,唯独她的门人弟子,进去黑佛洞后非但没有收获,中了机关死掉的还有很多。 就连平常的得意门生,姜有容和从天骄两个道侣,现在也没有出来,很可能是遇到了不测,一想到精心培养的弟子,就这么没了,吴少芳当场就感觉体内气息翻腾,有种道心崩坏的感觉。 王野和赵无极两个老怪也是一脸志得意满,远远看着吴少芳,欲言又止。 吴少芳长叹一声,老目垂泪,转身就要走。 此时…… 一道亮光忽然闪烁了一下,在场的人全都眼睛顿时一花,齐刷刷往亮光出现的黑佛洞口处看去。 两个穿着桃花派的道衣的年轻男女出现在黑佛洞门口,在他们身后,则是一堆小山一样的银如意,在太阳下闪闪放光。 后面跟着一只身形如鹿,全身漆黑鳞片,红瞳马头鹿角的四不像。 “首座,弟子们得到大机缘,五百斤黑木崖特质银如意在此,黑乌草幼苗一株,黑麒麟一只!” 慕容雪俊脸微红,整了整凌乱脏兮兮的衣冠,挽住了一边一脸单纯,徐志魔的手臂,舔舔香唇,心道:小炉鼎真厉害,那么多异宝都能找到,看师姐晚上回去好好享用你,呲儿溜!” 第八章 黑木崖鬼事 众人梦寐以求的宝材,大妖,还有珍惜异兽,全在同一时间被大道桃花派的人得到了,带来的轰动不亚于魔教的徐老魔被诛杀了。 桃花派首座吴少芳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之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过来就拍着青衣弟子慕容雪的头,以示鼓励,以至于直接忽略了银如意上面刚刚苏醒的从天骄和姜有容。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徐志魔孤零零站在旁边,感受着功臣却被遗漏的冷清,忽然之间就给悟了。 悟了! 对,从穿越到现在,系统给出自己的选择,似乎有一个窍门,那就是危险系数看似越高,那么结果就对他有利。 和奖励的东西贵重与否,利益能否对宿主最大化?反而没什么关系。 就拿来黑佛洞寻找“佛魔之怒”这个任务举例,在诸多选项之中,这个选项并非最优解,就算完成后的丰厚奖励也不是最好。 比方说,带着数不清的金银和风韵犹存的师姐远遁就比这个选项好…… 但是,他徐志魔出于自身处境和理想考虑,随手一选,选择了这个随时可能牺牲性命的选项,结果呢,却换来的是皆大欢喜。 也整挺好! 所以呢,这个选择规律,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尝试…… 一旁的从天骄还有姜有容被同门解救下来,被首座狠狠骂了一顿“什么都办不好的蠢货”,两人心里真的是一肚子委屈,明明这堆银如意是他们发现的,莫名其妙就被人敲晕了,让那个慕容雪捡了便宜。 好气啊!但是还没办法。 慕容雪被吴少芳首座当成了至宝,又夸又摸,说什么之前首座小看了你啊,没想到你如此有天资,在机关重重的黑佛洞都能生存,还能为本门找到这么多珍奇异宝。 慕容雪霞飞双颊,不好意思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徐师弟。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徐师弟后来找到的,并且一路保护才能安全送出来,不知道怎么就被首座给误会了,她现在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看了好几次徐师弟,见他都在那里发呆,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徐志魔的脑海中。 【你的功劳被同门师姐冒领,你选择……】 【选项一:揭发师姐,说出真相。完成奖励,青衣弟子,外门弟子之首,随机经验值500】 【选项二:默不作声,苟且发育。完成奖励,嫁衣神功(玄字下品)】 【选项三:大声斥责各门派弟子不守规矩。完成奖励,经验值1000,鬼谷话术(黄字上品)】 …… 呃…… 徐志魔迅速开始按照前面的经验做出判断。 遵守一个方针,两个原则。 那就是不看奖励,就看危险系数! 选项一明显不够危险啊,揭发师姐是能带来点好处,但是这点好处微乎其微,当上桃花派的外门弟子第一人有什么用? 更何况,青衣弟子,他现在的修为就是本门青衣啊,有神魔呼吸法的加持,这还算个事儿吗?超凡境界也是指日可待。 选项二呢,默不作声装孙子,这……似乎也没什么危险系数。 再看选项三,尼玛这不是危险,这简直是吃饱了撑的?会不会被人打死?危险系数五颗星啊! 纠结了一会儿,秉着实践出真知,还有以往经验,徐志魔还是大胆的踏出一步,面对正要散去的人群,大喊一声:“太荒唐了,三大宗门和大大小小正派人士上百人,进黑佛洞前怎么说的?!谁先找到的机缘就归谁,结果怎么样,打打杀杀,互相陷害…… 那黑佛洞里死去的人有一半是被正教人士自己杀的,这和作恶多端的魔教教徒有什么区别? 今天,我和师姐把你们要的异兽大药都得到了,本来按照之前约定的规矩,这些都是你们先发现的,但是如今恕我不能奉还!” 这些话说的铿锵有力,声震四野,顿时让不少逃出来的弟子,面露惭色,不敢接话。 其余的正义自在门,还有大日乾坤门的门徒,更是哑口无言。 本来有几人还想趁机,按照之前进洞的约定,讨要回来那黑麒麟和黑乌草,可是如今被人指着鼻子呵斥,谁也没这个胆子上来要东西了。 徐志魔看着众人面带惭色,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心里大喜过望,果然选项三没错! 这样一来,信心大增,更加义正言辞,指鼻子上脸的骂了一顿,直到把其他门派的门人弟子,还有宗主掌教说的不好意思,纷纷离去。 此地,只留下大道桃花派的门人。 【恭喜获得《鬼谷话术》,熟读后舌灿莲花,舌战群儒,亦可做房中术(黄字上品)经验值加一千点】 徐志魔气定神闲,从容接纳了这份奖励。 “好样的,真给首座长脸啊,你是哪里的弟子,怎么从没见过啊!!” 首座吴少芳过来就把徐志魔双肩抱住,一个劲儿的摇晃,看他的目光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看孙子。 慕容雪赶紧上前:“首座,您觉得他眼生正常,这是个游离在外面的外门弟子,修为只是白衣,被我碰巧遇到,直接带他到黑佛洞历练,然后结个道侣,然后一起进步,哪知道这徐师弟无比机敏,竟然想方设法把一些大机缘全都寻到了……” 她已经发觉,此刻身边很多妙龄师妹,双眼放光的盯着徐志魔,跃跃欲试想要上去搭话,所以赶紧做了介绍,顺便宣示了主权。 果然,围过来的同门人群中,发出一阵遗憾的长叹。 桃花派宗门规矩,不能擅自抢夺同门道侣,否则逐出师门。 徐志魔也赶紧笑着回答:“回首座的话,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慕容师姐找的,我在旁边做了个帮手而已……” 吴少芳微笑着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徐志魔,拍着他肩膀道:“好,好啊,此子骨骼清奇,难能可贵的是不居功不自傲。雪儿既然有意和她结为道侣,那么今晚就双修去,姥姥给你们准备花房……” 吴少芳平时待人严厉,但是如果心里高兴,就会自称姥姥,此时一招手,立马有十几个女弟子过去听吩咐,然后各自散去,准备材料,要在傍晚来临前,在黑木崖搭建个花房,成全二人好事。 桃花派每次有新人道侣双修初始的时候,和民间的婚礼风俗是相似的,都要在一个新房之中,完成第一次结合,不同的是用的各式各样的花朵遮盖成房,无比浪漫,又为人称道。 慕容雪从没想到,自己快要三十的年纪,竟然被首座这么重视的举行如此大礼,整个下午都是晕晕乎乎,身子微微发烫,一脚深一脚浅踩在云彩里的感觉。 徐志魔则是哭笑不得,只是系统还没给出他选项,到底该不该失去童子之身,真的是欲拒还迎啊。 傍晚很快到了,花房建设在黑木崖顶端的最高处,前面的下山路,都是大道桃花派自己人,这样的架势,也是从来没有过。 慕容雪远远看着自己的花房,非但不是五颜六色,上面的花朵还都是灰白黑三种颜色组成,猛一眼看去好像是灵房,特别不舒服,心里面疑窦丛生。 “姥姥,这……”她去问营地中的掌教吴少芳。 吴少芳一脸严肃,似乎和上午的态度大相径庭,还没等慕容雪问完,就挡了回去:“最近黑木崖上不太平,咱们三大派的弟子接连感染黑死病瘟,到今晚已经死了一百七十八人,每个人死的时候,都在半夜,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双手上举,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所以,今晚你们双修完事就早早歇息,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千万别好奇出去看,知道吗?” 啊?? 有这种事? 徐志魔和慕容雪对视一眼,都没想到。 【首座说天黑别出门,你选择——】 【选项一:刨根问底。完成奖励,十两银子】 【选项二:听命于她。完成奖励,随机二百属性点】 徐志魔毫不犹豫选择了二,算不知道属性点具体用处。 但是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身体的肉体机能的改变。 相信量变产生质变,时间久了,价值远远大于十两银子。 而且,可能是他们进了黑佛洞太久,对外面同步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知道了!” “放心姥姥,我们双修完就安歇!” 两人做了保证。 首座吴少芳轻叹一声:“嗯,能安稳过了今晚最好。最近可能是弟子们水土不服,也可能此地阴气太重,明天一早正是黄道吉日,三大派赶紧离开此地,速速回程!” 第九章 诡异的哭声 徐志魔和慕容雪给帮派带来的收获,足够大道桃花派十年花费了。 什么硬件设施,弟子住宿房间翻修,桌椅板凳换新,还有伙食费,柴米油盐酱醋茶,练功服,兵器锻造费用都算在内也够用。 更别说,还有珍稀异兽和黑乌草这两个额外的贡献。 徐志魔自己猜测,最后两个之所以能被他顺利找到,是因为身体中有了佛魔之怒的魔教秘典,所以异兽和大药生出感应,认为他是自己人的缘故。 按照这么大的贡献,本应该桃花派奖励他和慕容雪一座有史以来最上好的花房才行,谁知道竟然草草了事,就连花房颜色也是黑白灰三种最基本的颜色搭配。 徐志魔感觉无所谓,能睡觉能怼就行,当然他还不太想怼慕容雪,不太想这么早失去童子身。 但是慕容雪就不一样了,已经是快要三十岁,被人称作老阿姨的年龄了,日日夜夜憧憬着能够来一场完美无缺的“花房双修”,偏偏事与愿违。 “气死我了!真讨厌!我不喜欢花房的颜色……” 夕阳下,小河畔,慕容雪洗涤着乌黑的长发,两只裤腿高高挽起,两只雪白滑腻的小腿互相辉映,踩踏着水面,溅点浪花。 徐志魔在旁边五心向天,暗暗操作佛魔呼吸法,长吐了一口浊气道:“师姐,首座不是说了,这几天闹黑死病,各派弟子死了将近两百个了,而且死状奇惨,咱们听话早早回去就行,不管花房如何,师弟自当尽力,助你修行突破就是了……” 他刚才之所以加紧练功,是因为想起在黑佛洞里,把慕容雪给他的大药全都消化,融入到自身肉体,来填补修行佛魔之怒的巨大空缺中了。 这和慕容雪的初衷背道而驰,人家之所以把找到的大药给他,是出于把他作为一个暂时的炉鼎,没让他独吞。 这就好比霸道女总裁交给私养的一个小白脸一笔巨款,用来装修婚房,结果小白脸直接用这笔钱泡了别的妞。 徐志魔不敢去想象后果,只有在《佛魔之怒》里面不断地寻求快速进阶功力的办法,然后在洞房花烛……啊呸,在花房双修的时候,传授给慕容雪,以功抵过,消除了自己的罪孽。 “哼!你倒是有良心……”慕容雪瞅了一眼夕阳下心爱的小男人,满眼全是笑意。 在她心里,黑佛洞的所有宝物,都顶不上自己无意中得到的这个小男人。 傍晚来临,窗外的天空铅云压顶,嗖嗖的凉风在黑木崖四处呼啸,外面没有半个人影,凄凉的异常。 徐志魔和慕容雪在花房里面相对而坐,气氛微妙。 慕容雪描眉画黛,穿着一身红绣裙,一站一坐难掩丰腴又诱人的身材,蜂腰扭呀扭显示着成熟的女人味,手腕和脚腕各露出一截白嫩的皮肤,若隐若现梨型身体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不知道她是不是不舒服,两只修长均匀的腿,时不时的轻轻并拢,可能是第一次有些紧张。 “师弟啊,双修先从哪……”“师姐,你听……”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但是说的明显不是一个内容。 徐志魔看着含羞带臊的师姐,吞了一口口水,道:“你听到外面有人哭了么?” 慕容雪的脸色骤然一变,暂时忘了双修的事:“刚才吗,那不是刮风了吗?” 【三更半夜,窗外类似寒风呼啸的哭泣声引起了你的注意,你选择……】 【选项一:充耳不闻,脱掉衣服,和师姐迅速双修到天亮。完成奖励,房中术二阶,黄字上品,属性点随机五百点】 【选项二:暴起怒骂,然后朝着窗外撒最后一泡童子尿,回房睡觉。完成奖励,八卦游身掌,玄字中品】 【选项三:穿上衣服出去寻找哭声来源。完成奖励,破玉拳,玄字下品,经验值300点】 啊这…… 徐志魔有些为难,根据以往经验,选项一这么没有挑战性,选择了后果肯定会很严重,第一个排除在外。 下面就是纠结选项二和选项三哪个危险了,这个比较难以评估,毕竟徐志魔并没有当众袒露小弟弟的经历,尤其难以判断第二个的危险系数。 不过,按照这位慕容雪师姐的操行,绝对是自己人,就算自己这个举动真的做出来,也不会让其大喊非礼,这一点是肯定的,至于其他危险…… 深更半夜,徐志魔实在不想去天寒地冻的外面,心里下意识更倾向于选项二,犹豫了一下,尝试走到花房窗边,解开裤带准备拉下裤子,向外喷洒最后的纯真液体。 “师弟,你……你这是干什么?”慕容雪俏脸微红,美眸当时就放出两道精光,硕大的胸脯一起一伏,一动不动盯着徐志魔即将要褪下的外裤。 “啊师姐我,你……”徐志魔后背一个冷战,瞬间语无伦次起来,看着师姐那专注热切又期盼的表情,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也许是处男心态作祟,徐志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选项三,提起裤子一脸正气道:“啊,师姐你等一下,我有些内急,出去小解,速速就回……” 慕容雪:??? 不理会美貌师姐在后面疯狂挽留,徐志魔一溜小跑出了花房,循着夹杂在黑夜寒风中的哭泣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 感受着如刀刮般的寒风,回想起白天还好的温度,黑木崖真是处处透漏着诡异。 看样子,还是这个选项三危险系数高,希望不要错付了。 刚拐过几个弯,一个黑乎乎的女人身影出现在徐志魔前方二百米的地方,这女人披头散发,穿着一件肥大的睡袍,走路的姿势非常怪异,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且低着头,长发遮面,和影视剧中的厉鬼一模一样,一闪而过。 而那哭声,就是从女人消失的那片黑暗里传出来的。 …… 与此同时,花房中的花床下,一个白发凌乱的老太太慢慢钻了出来。 “啊,姥姥,你……”慕容雪失声惊叫了半声,就被吴少芳首座捂住了嘴。 “哼哼,那小鬼福大命大,竟然没第一时间和你交合,否则等他防御全无,魂飞天外的时候,姥姥一簪子扎在他尾椎骨上,就能觉察到他是不是被魔教徐老魔元神附体了……” 吴少芳咬牙切齿把簪子插在头发上,理顺了发梢,放开捂着弟子嘴巴的手。 慕容雪流泪抓着首座的手道:“姥姥,徐师弟绝对不会是外人,你别这么怀疑他……” 吴少芳一把甩开她手,呸道:“小浪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黑佛洞给了他诸多好处,真是女生向外。这小子来历不明,而且带艺投师,修为不低,姥姥不能不怀疑他!” ”姥姥,求你放过他……“慕容雪黑发披散,使劲摇着首座的手,衣服滑落,香肩半露。 吴少芳冷哼一声道:“哼,这小子不爱色,却鬼使神差被瘟鬼勾去了外面,能回来姥姥便同意你们的双修喜事,回不来那是他命该如此!” 第十章 黑木崖鬼事 黑木崖下。 寒风凛冽,杂草乱摆,一片荒凉的林子里不断有白雾弥漫出来,带着刺鼻的味道。 徐志魔心下惴惴,环视四周,那个长发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周围一片凸出来的坟包,扫视过去大概七八十个,上面横七竖八趴着姿势各异的尸体。 徐志魔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心里面的恐惧达到了一个临界值,随时运行的佛魔呼吸法一起一伏,神志清楚了些。 再仔细看去,这些人死状和白天吴少芳首座说的一模一样,面色漆黑,表情惊恐,双手高举类似抓挠的动作,仿佛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随便看向一个距离较近的尸体,墓碑上写着一段话。 “大日乾坤宗王少杰,年方二十有一,于七年前为了晋级青衣弟子,杀害王卜庄五老刘一家五口,夺取百年人参一颗,有罪当诛,被厉鬼追命……” 笔画如泣如诉,红的瘆人,似乎用鲜血匆忙写成。 而墓碑下面,则是一个外表年轻,但是皮肉黢黑,面目狰狞的死尸,看装扮就是大日乾坤宗的人。 徐志魔心中好奇,再往前走了两步,另一处墓碑下有具老者死尸,墓碑上刻画一行字。 “正义自在门赵强时,六十有三,于九年前为了晋级超凡之境,毒死绿柳山庄庄主白士大,据为己有,死得其所,被厉鬼追命……” 徐志魔心中一动,看见这碑文后面,是一具女尸,外表服饰和本门桃花派一模一样,死状同样可怖。 碑文上刻着一行小字:“大道桃花派第一无耻之人李凉凉,为晋级超凡境,强行夜驭十男,造成七死三伤,罪大恶极,有违人伦,被厉鬼杀之” 看着那句扭曲的尸体,虽然死的不能再死,从轮廓也能看出来生前也是一个美人胚子。 徐志魔一个哆嗦,乖乖,夜驭十男妄想双修突破一跃成龙,怪不得自家门派这么喜欢男女组合呢,就是省劲儿。 又想起在花房里等待的慕容师姐,真的是怪可怜的,快三十的人了,好容易找到他徐志魔这么一个小白脸想要双修,结果还成落跑新娘了。 相比起此女,慕容师姐真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女人。 徐志魔刚想转身回去,忽然听到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传来。 赫然是刚才那个消失的长发女人,正趴在据他十五六米的一个墓碑前轻声哭泣,只是肩膀以上一下,看上去就像一个提线木偶,颇为惊悚。 【窗外哭声来历任务完成,奖励破玉拳法,玄字下品】 随着任务完成,徐志魔就感到身体中涌现出一股巨力,佛魔呼吸法的加持下,气息迅速在体内流转,双拳发出哔哔啵啵爆豆一样的声响,凭空大了一圈。 刚想转身,体内又传出一阵提示。 【夜黑风高,乱坟岗上,一个看不清楚面目的长发女子在哭泣,请问你……】 【选项一:上前安慰,并且撩起对方的头发,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完成奖励,《无影刀》,地字中品】 【选项二:大喊来人呐,这里有很多尸体!完成奖励《百年寒铁棍》,九品铁兵】 【选项三:转身离开,装作没有看见。完成奖励,一千随机属性点】 尼玛…… 徐志魔这一次没有纠结,本能的恐惧战胜了理智,选项一明显风险高啊,但是他赶上去安慰那女人嘛? 深更半夜,孤坟女子嘤嘤哭泣,明显不是活人啊喂。 肯定是选项三啦! 徐志魔转头就走,速度之快,如惊马一般。 他体内有了佛魔呼吸法的加持,气息绵长,脚力比之前已经快的许多,百米速度目测应该在七八秒的时间那是松松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速度,从来时路走去,狂奔了两三柱香的时间,却没走回去,好像永远在原地打转转一样。 “鬼遮眼?” 徐志魔忽然发现,天地四周没有了任何光亮,近在咫尺的黑木崖也消失不见,余光往后面看了看,也是漆黑一片,唯一能见到光亮的,则是前方米的距离,其余的世界全都是黑色。 就连刚才身后的乱葬岗,那些七七八八东倒西歪的坟墓也不见了,尸体更是骤然消失,一切都那么突然。 他瞬间明白,自己这是被那女鬼缠上了,吴少芳首座说这是瘟疫,纯属扯淡,背后绝对有隐情,死了这么多人,墓碑上面还刻有死者生前所做罪孽,挑明了厉鬼索命。 这种事情,前世的影视剧见了不少,根据经验,还是能不沾惹因果,就别去管闲事,显然那厉鬼在勾引他,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不知道这厉鬼和那桃花派首座有什么关系? 或者是魔教那徐老魔的阴灵所化,报复正派人士? “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和你井水不犯河水,要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生前对你有什么冒犯,你找他投胎去报复啊……” “如果是教主大人阴灵,那还请饶恕弟子,弟子投入正教苟且偷生,目的是为了卧薪尝胆,为咱们魔教报仇,只是本领低位,力不从心,这个报仇时间可能得几十年……” 徐志魔心中念念叨叨,忽然全身一怔。 他就感觉,身后的黑暗中,响起一阵奇怪的摩擦声,这种摩擦声,似乎是脚步在地面上不规律的拖拉。 嚓…… 嘶啦…… 嚓…… 越来越近,他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一幅画面:刚才那个披头散发,姿势怪异的女鬼,正在用左手六右手一的非常六加一姿势,向他慢慢逼近。 “别过来,我破玉拳法很厉害的!” 徐志魔心中的惧怕,在这一刻化成了愤怒,刚才系统奖励的破玉拳在佛魔呼吸法的催动下,自然而然运用了出来。 佛魔呼吸法是少有的天字上品功法,而破玉拳才是玄字中品,一经催动,仿佛是法拉利的发动机催动一辆四驱车,轻松简单加愉快,瞬间突破极限。 呼呼! 啪啪! 破玉拳法在空中爆发出鸣响,分成左左右右,上中下,斜刺的无规则套路,从徐志魔身上打出。 徐志魔又惊又怕,拳法毫无章法,本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原则,一股劲儿的输出,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鬼物靠近。 果然,那“嚓嚓……”的摩擦声,距离他一丈左右的距离停住了,接着在他四周游走,似乎是绕圈像寻找契机突破。 徐志魔打了这顿拳法,足足半个时辰,有些疲惫,可拿诡异的摩擦声还是没有消失。 他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一泡童子尿没撒,直接单手腾出来,扒下裤子,扶着枪,清澈的水柱刹那间喷射而出,绕着圈无差别攻击。 “啊!”一声凄惨的女声过后,天地间恢复如初。 在这一刻,徐志魔眼前的黑暗忽然间恢复了清明之色,眼前却站着一个身段丰腴,面带羞怒的慕容师姐,哪里有什么女鬼? “师弟,你干什么去了,撒个尿这么久,还换着花样呲,边转圈边打拳,师姐被你……” 徐志魔眨眨眼睛,这才看清楚,慕容雪的鞋尖湿漉漉的,一脸的又羞又怒。 …… 得,全搞砸了,好好地一段花房经历,徐志魔在面对女鬼的时候,选择了选项三,似乎结局不太完美。 所幸的是得到了一个玄字中品的《破玉拳》,还算没有白白深更半夜出来。 第二天,三大派全体撤离黑木崖,匆忙到没有时间再搜刮此地任何秘宝,因为最近死人太多,瘟疫横行,各大派再也不敢在黑木崖停留。 短短两天时间,黑木崖的正教人士撤的干干净净,而那不知名的瘟疫,也在各门各派传播开来。 第十二章 诡异的姜有容(谢谢7229的票) 距离大寒节气,还有两天。 大日乾坤宗,玉皇顶。 一个须发皆白,头顶微秃,身穿太极道袍的人坐在山巅,双目微闭,感受日月灵气和天地精华。 在此人身后,站着毕恭毕敬的现任宗门宗主,王野。 “老宗主,三大宗派没有感染瘟疫的弟子,全都到齐了,大道桃花派的徐志魔,正义自在门的王波涛,还有咱们自己门下的张威也都在场,这些人就是曾经进入过黑佛洞的弟子……” 王逍遥抚了抚五尺来长的胡须,微笑着点点头:“嗯,其实我这次召集他们来,主要不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黑死病瘟疫,那种小打小闹的瘴气,老祖随手就能调理,我主要目的,是想见见这三个进过黑佛洞又没有感染瘟疫的弟子,想必,你们最关心的徐老魔的元神,就藏在这三个人身体之中,恐怕,这件事就怕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 王野不敢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他实在不知道,老祖非要提前出关,见那几个无足轻重的小鬼干什么。 难道说,就为了逼出来徐老魔的元神? 王野不敢确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老祖王逍遥年轻时候,和魔教的徐老魔相识相知,两人打打杀杀,他杀人他救人,颇有一端恩怨。 …… 玉皇顶半山腰,乾坤宗提供的住宿点,大道桃花派的弟子们在准备寿诞礼品等物。 徐志魔因为初来乍到,笨手笨脚,不用干多少活,乐得个清静,便独自一人在不远处的一颗老松树下,默默修行佛魔呼吸法,又多了不少感悟。 本来能接着精进,但是没过一会儿,慕容雪就跑来捣乱,摸摸这,嘟嘟那,搞得徐志魔完全没有心思调整呼吸。 “师姐,我昨天又梦到那个女鬼了,她似乎要告诉我什么东西,但是目前以我功力,还不敢放她过来……” 慕容雪嘻嘻一笑,明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假正经的捋了捋头发,一脸魅惑道:“师弟,还是你修为差,如果你能在这两天,和师姐双修精进,恐怕在回去之前,就能踏足超凡境界了,到时候不管精神力还是肉体强度大大提高,大部分牛鬼蛇神都入侵不了你的神魂了……” 徐志魔瘪了瘪嘴,把慕容雪滑腻的小手从大腿上拿开,不信道:“那可不一定,要是超凡之境就能规避一般灾厄的话,那么为什么三大派好多已经是超凡境的师兄弟们,从魔教黑木崖回来,身染重疾?” “再说了,首座来时候说过,这次生日宴不知大日乾坤宗是好意还是歹意,如果说僵了,说不定要动手,咱们必须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和精力,不能胡闹……” 被徐志魔这么一说,慕容雪引诱不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走开了。 什么嘛。 明明自己才是师姐,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双修中占据主动地一方,但是现在看来,越来越被这个小师弟占据主动。 …… 徐志魔摆脱了这个可爱又烦人的师姐,到一处僻静的林子里,温习了一边破玉拳法。 这破玉拳法,讲究的是要马合一,出拳至刚至阳,一拳可破玉石就是此意,练到顶端,往往可以无坚不摧。 但是偏偏结合了佛魔呼吸法,亦正亦邪的心法,将这套拳法结合的阴柔阳刚同时具备,尤其是领悟了拳意,有了拳波的徐志魔,更是把这拳法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之前修行这套拳法的前辈,几乎没有一个有他如今的造诣,凭借着对这套拳法的超前领悟,徐志魔甚至半只脚结结实实踏入了超凡境界。 玉皇顶是大日乾坤宗的圣地,气候风貌和大道山的见性峰完全不同,像这样的小树林一片一片。 徐志魔正想再温习一遍,忽然林子里面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叫,一会儿又像是求饶。 那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在黑木崖遇到的厉鬼发出的声音。 还好青天白日,午后的阳光斑驳了林间,徐志魔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广人稀,空旷的林间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无比诡异。 这声过后,林子里的声音果然没有了,半晌后,姜有容和从天骄竟然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两人看见徐志魔在这里,面色有些尴尬,一阵红一阵白,赶紧整了整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襟。 【你见到同门气喘吁吁面色慌张,你选择——】 【选项一:追问你俩在小树林里干什么了?完成奖励,十五两碎银】 【选项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完成奖励,十点随机属性点】 【选项三:大喊一声奸夫!完成奖励,《通臂拳》黄字下级】 哎,徐志魔心里叹息,都是成年人了,这还用说么。 选项二有点太怂了,选项三不至于,奖励也不丰厚。 那就…… “诶?!师兄师姐,你们在小树林里做什么,气喘吁吁是遇到野兽了么?很大很粗壮的野兽吗?用不用小弟帮忙?”徐志魔张大天真的双眸。 姜有容当时就从脑门汗到脚底,一张小脸红的发亮。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徐师弟来这里练拳呢?不过,你连超凡的境界都没有,等给乾坤宗老宗主拜寿那天,还是别出席了,万一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我怕惹人家不高兴,最后还不给咱们解药,那咱们大道桃花派可就被瘟疫灭门了啊……” 从天骄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从徐志魔身边走过。 看得出来,踏入超凡就是说话硬气,浑身散发出来的战意也很明显,对别人有着一定的威慑力。 他刚才一时兴起,和道侣姜有容钻了小树林,两人干柴烈火,准备研究一下体液对气息的流速影响之类的高深功法命题,结果却被徐志魔的动静无情打断。 很是不爽。 徐志魔并没有回答从天骄的话,也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目光紧紧盯在他身后的姜有容身上,姜有容脑门印堂的地方,似乎有一丝一缕的黑气缭绕,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黑佛洞时候有,在那晚和慕容雪花房之夜出去寻找哭声的时候有,当时都没在意,可此刻又出现了。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不管白天还是黑天,都会让人后背发凉的感觉。 姜有容被徐志魔盯得不好意思,觉得这个小师弟长得比从天骄还帅三分,可惜被慕容雪那个老阿姨捷足先登了,否则自己早就拿下,然后榨干了他。 咯咯一笑,从徐志魔身边低头走过。 “呜……” 徐志魔差点吐出来,因为他赫然闻到一股酸臭的气味,一股不该出现在活人,甚至超凡境弟子身上的味道。 他隐约记得,姜有容身上不是这个味啊,大道桃花派的弟子,人人都身上有很浓重的脂粉味,而且踏入超凡境界的弟子,本身都有一股超凡脱俗的味道。 这股味道……只有在死人身上才会出现,而且还不是那种刚死了的,是死了很久的尸臭味。 …… 姜有容觉察到徐志魔一动不动,以为他对自己着迷了,试探性的停住脚步,低头噗嗤一笑,伸出白的放光的一只胳膊,想要捏一下徐志魔的耳朵,看看他的反应,反应良好,就直接撬过来当二房。 徐志魔下意识的往后一闪,全身情不自禁的战栗了一下,捂住了鼻子。 不远处传来从天骄的抱怨声:“还不走等什么,我满足不了你吗,勾搭那个小白脸干什么?!” “哼!” 姜有容脸色愠怒,贝齿咬着薄唇,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徐志魔,转身追着从天骄走了。 徐志魔全身大汗淋漓,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恶臭又熟悉。 如果刚才姜有容不走,再靠近一步,他不保证,碎玉拳劲就砸了出去。 难道,那跟着自己的女鬼,附身在姜有容身上了? 不会。 …… …… 求票求收藏 第十三章 大日乾坤宗老祖王逍遥 接下来的两天里,徐志魔并没有梦到那个奇怪的女鬼。 反而是首座吴少芳过来叮嘱,要他们全都打起精神,特别是门派里这几个进过魔教黑佛洞的,很可能在这里遇到些什么事情。 “哼,徐师弟虽然没正式进入咱们内门弟子,但是已经能在黑佛洞,取得那么大机缘,把别派的寻宝都抢了过来,厉害得很,可能这次大日乾坤宗的老祖,或者宗主弟子,都会找他些麻烦,不过和我们没关系……” 从天骄在一旁阴阳怪气,显然还记得前几个月黑佛洞中,本来到手的大量金银,被徐志魔和慕容雪捡漏。 姜有容笑吟吟看着徐志魔,没有说什么冷言冷语,只是上下打量对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诉说。 徐志魔尽量不敢看她的眼睛,总觉得她身上有种怪味,似乎还在若隐若现的飘过来。 慕容雪看得也紧,噘着嘴,瞪着一双美眸,防备任何一个想要靠近徐志魔的同门女弟子。 …… “徐志魔,那个徐志魔也到了么,这次我定要把上次的机缘,抢回来!” 大日乾坤宗本部,超凡弟子张威一脸愤愤不平。 上一次,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在黑木崖上大展身手,用一套黑佛洞得到的《猛虎狂拳》一鸣惊人,尝试超凡之上的境界。 谁知道,大道桃花派的徐志魔和慕容雪最后出来,竟然带出来那么多宝物,除了功法,还有大药,甚至成吨的金银,几乎是魔教的半个家底。 这让他直接道心崩坏。 一本《猛虎狂拳》拳术,修行了小半年,才慢慢融会贯通,而且有了新的感悟。 他要在这次老祖出关的寿宴上,凭借这个大放异彩。 不过,张威既然年纪轻轻,能够到达超凡境界,也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反而对徐志魔非常佩服。 一个别派的外门弟子,最多是青衣,竟然能够在黑佛洞中获取那么多机缘,需要付出多大的心血,和智勇双全。 这一直是他所追求的境界啊。 自己堂堂乾坤宗超凡境的数一数二的弟子,竟然所获就是一本区区的《猛虎狂拳》,简直可笑。 只是这一次,在主场地,他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殊荣。 …… 正义自在门的驻地。 在玉皇顶半山腰一处小型瀑布下。 进过黑佛洞的王波涛,大腹便便,嘴里咬着一个大苹果,穿着一个坎肩,坐在瀑布里冥想打坐。 冰凉的水花哗啦啦打在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飞溅起无数水花,王波涛竟然没有丝毫动容。 比起外部的压力和痛楚,他的内心更加纠结。 小半年了,他一直在反思。 自己究竟差在哪里,让那只黑麒麟,竟然转头投入了桃花派的弟子身上。 是因为自己不够温柔?或者是外表问题? 他苦思冥想了这么久,全都否决。 所有的猜测,最终聚焦在一点上,那就是自己的拳头不够硬。 对,就是拳头不够硬,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爱惜黑麒麟,怕伤害它,几拳重拳砸下去,那畜生绝对会臣服在他的胯下的。 毕竟,他的经验来说,畜生和女人一样,需要绝对力量上的征服! 想通了这一点的王波涛,大吼一声,跳了起来,一掌轰然砸在了瀑布后面的岩壁之上。 轰隆! 一声巨响,岩壁碎裂,就连瀑布在刹那间也因为这股强横的力道,停滞了那么半个瞬息。 王波涛肥胖的身体,肉都开始颤动,嘴角大大的裂开,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满意。 这一掌,是超凡境界才能修行的《破浪排山掌》,掌法特点是力道随心而起,雄浑厚重,一掌囊括了接,化,发三种力道,能攻能守。 而且,一般超凡境界的弟子,还修行不了这套掌法,只有超凡境为基础,身材特别厚重,肉厚的弟子,修炼起来这套掌法才能出成绩,有特别的威力。 看着面前,自己一掌下去的威力,想象着那个桃花派小白脸弟子,被自己一掌拍碎脑袋的画面,王波涛有些得意,笑容渐渐露了出来。 稳了,这次稳了。 …… 拜寿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大日乾坤宗上任老祖,王逍遥穿着一身大红色雕花寿服,坐在最高堂,下首则是现任宗主王野。 再往下便是超凡境界的门生弟子。 其余参加寿宴的各门各派,分坐在对面,两侧,显眼的地方,都让给类似大道桃花派,还有正义自在门这些大宗门。 不同以往年的其他寿礼,此刻人人都怕感染瘟疫,全都脸上戴着一层薄纱。 一番送礼寒暄过后,王逍遥吩咐下去,从看台上取下三大袋包裹,刚一打开,里面的香气就无比浓郁,原来装的都是小型的香囊。 “呵呵,各位,几十年不见了,当年的小弟子,宗门新秀,都已经当上了宗主,或者掌门,真是可喜可贺,也许有人不认识我,那也无所谓,一个老不死的而已……” 王逍遥一身白衣,说话诙谐幽默,一出口就已经是震惊了四座。 太谦虚了。 什么不认识他,或者无所谓。 这位当年当大日乾坤宗宗主的时候,在场绝大多数人,还都是个乳臭未干的外门弟子,一脸青涩。 当年师尊,还有师兄们诉说这位王逍遥的惊人事迹的时候,他们才一脸的懵懂,和遐想。 没想到,如今他们这茬人都当了宗主,掌教,人家王逍遥还是活得好好的,功力修为之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范围了。 “……和你们说,老朽我近日出关,就是为了解决各位去围剿黑木崖后,感染的瘟疫,那瘟疫是一种黑死病,老夫八十年前就见过,那时候的徐老魔啊,还是个年轻人,嘿嘿……” 王逍遥说到这里,仰头望天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回忆过往。 “你们有所不知,这黑死病瘟,是徐老魔安插在黑木崖上的最后一道关卡,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魔教被正派覆灭了,只要有不知情的人上来,就能触动机关,放出这种瘟疫,让所有攻打黑木崖的人,感染瘟疫,死的惨不堪言,殉葬魔教死去的人,实在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王逍遥解释到这里,各门各派的人,全都发出一阵子惊呼,他们也想到过黑死病是魔教始发地,但是没想到,是徐老魔人为的,这么有针对性。 “现在,我把能找到的草药,全都做了香囊,给各位佩戴上,能够在帮助你们一个月内,不受瘟疫感染,但是一个月一过,恐怕各位在座几千人,全都逃不了那老魔头的毒手啊……” 第十四章 比试前夕 这一番话,让每个在场的人,全都有些动容。 什么意思,他们每个人,最多只能活一个月了? 然后就要在瘟疫的痛苦折磨中死去吗? “呵呵,不用害怕,老夫今天来这里,就是解决这件事情的,这短短的一个月里,老夫有办法让你们,甚至那些感染瘟疫的门派弟子,都有办法治愈,不过,付出的代价也相当大……” 王逍遥一个劲儿卖弄关子,听得人心痒痒。 徐志魔在人群中看的揪心,他忽然感觉这位大日乾坤宗忽然提前出关,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起码不是为了舍己为人,单纯的给人调理瘟疫病症。 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不过,这和他关系不大,一来他没有感染瘟疫,二来系统也没有颁布具体任务,所以苟着就行。 “刚才和你们说了,这瘟疫是徐老魔那老东西,布置在黑木崖的机关,所以,触发它的人才是关键,而徐老魔想要让咱们正派人士从黑木崖离去时,全都感染瘟疫,所以触发瘟疫的人,反而却不会提前感染……因为只有确保这个触发的弟子不死,他才能够把瘟疫,传播给所有正派弟子,完成任务后,最后一个感染……” 这番推断出来,顿时又引起一阵骚动。 整个玉皇顶,全都沸腾了半晌,说什么的都有。 人人心生恐惧,没想到魔教的徐老魔,下手这么狠。 而且,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身边的同门师兄师弟,生怕身边的人就是这个“瘟疫使者”,将他们感染了。 大日乾坤宗现任宗主王野抱拳道:“老宗主原来是这样,那魔头实在可恶,但是,如果咱们之中,谁最后感染瘟疫,不就知道谁是触发这恶毒机关的人了?到时候,把他揪出来就行!” “什么?等所有人感染了,然后再揪出来?”王逍遥瞥了一眼座下年纪不小的王野,一脸的无语。 王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倒也是,等所有人感染了,那就晚了。 大道桃花派的首座吴少芳站了出来:“不用多说,老人家,你如果有什么办法,我们绝对配合,把这人揪出来,以正视听!” “是,我们正义自在门也这么说,谁被魔头暗中指挥,坏我正派道基,我们定然将他碎尸万段!” 正义自在门门主赵无极也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群情振奋,无比激烈。 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全都等候王逍遥的吩咐。 王逍遥作为大日乾坤宗的上任宗主,年纪过百,而且修为早已经踏破了超凡境,在更高的领域徘徊。 在场算是最有声望的一个。 就连其他三大门主,也只是超凡境的巅峰。 他们从年轻时候的得意门生,一路走到门长宗主的位置,也一直没有突破超凡境的桎梏,所以没有任何资格,怀疑王逍遥的话。 “其实,老夫我以为,徐老魔并没有死,虽然你们在黑木崖离去的时候,没有察觉,但是他的元神,肯定附在当初进黑佛洞的那几个弟子身上,如今只有一个月的期限,只有让这几个弟子互相比试一下,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徐老魔的元神必定会显露出来,到时候咱们结成法阵,只要徐老魔元神显露,咱们一拥而上,将其制服,那么瘟疫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这话,他并没有明着说,而是嘴唇微动,传音到了三大门主宗主首座,以及其余进过黑佛洞的门派领头人耳朵里。 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每个或大或小的门派之主,一听到这里,立马明白了王逍遥的意思。 那就是,之前让他们来这里祝寿,借着争夺治疗瘟疫大药的名义,其实,真正目的是为了逼出徐老魔的元神。 “所以……” 这一次,王逍遥长发飘摆,眼神里精光闪烁,再一次提高了声音:“进入黑佛洞的弟子,你们可以举行一次比试,一来给我老人家祝寿,二来争夺份额大的草药回去治疗本门瘟疫,三来是你们其中的某人,触发的黑木崖瘟疫,这份责任需要你们来承担……” 这一次,没有传音,而是回荡在整个玉皇顶上下,让每一个来拜寿的人,都能听见。 前来参加的弟子们,超凡境界也不少,加上各门各派,足足大几十个,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参加比试。 只有进过黑佛洞的人,才有资格,也必须有这个义务。 徐志魔在人群中,身体情不自禁缩了缩,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乾坤宗老祖喊话参加玉皇顶拜寿试炼,你选择……】 【选项一:转身逃走,不参与这次是非。完成奖励,催心指,玄级上品】 【选项二:决定参赛,展示自己的修为。完成奖励,随机经验点三百,银钱十两】 …… 哎,又来。 徐志摩感觉到一阵眩晕。 得,上次黑木崖遇见女鬼的时候,选择了安全系数高的选项,结果被鬼魂纠缠至今。 那么,这次勇敢一点,汲取上次的经验,选择危险的! 显然,转身逃走的奖励丰富,而且难度也不大。 非常诱人,但是选择这个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别的意外。 比方说,被人抓回来,或者被同门告密。 这样一来,就会直接导致身死道消,从这个世界除名。 在场的大佬们,几乎人人有废掉自己的能力。 “选择二!” 拜寿比试开始了。 参赛人员,桃花派的外门弟子徐志魔,慕容雪,修为都是青衣弟子。 还有从天骄,姜有容,这两个是超凡境界的。 大日乾坤宗的张威,正义自在门的王波涛,则是超凡境界的弟子。 其余还有一个黑胖子,是巨鲸帮的大弟子,据说也是超凡。 这七个人,全都是从黑佛洞出来,而且并没有感染瘟疫的人。 剩下的弟子,不是感染瘟疫,就是没进去过黑佛洞,没有参与的资格。 老祖王逍遥一声令下,玉皇顶上下各门派拉开阵地,空出一片空地,作为比试场地。 接着,宗主王野叫人写了几个名签,放在暗箱里,开始抽签。 徐志魔第一个抽。 第十五章 比试开始!(谢谢推荐票,继续求) 半柱香时间后,老祖王逍遥示意王野,宣布抽签结果。 “大道桃花派青衣弟子徐志魔,对阵正义自在门超凡境界王波涛!” “大日乾坤宗张威,对战桃花派伉俪从天骄和姜有容!” “巨鲸帮李大刀,对战桃花派慕容雪!” …… 玉皇顶上,随着乾坤宗老祖王逍遥一声令下,这三队组合,开始分为三个场次比试。 第一场就是徐志魔对战王波涛,这是一场不被别人看好的对决,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太大。 一个是青衣弟子,另一个则是在超凡境界好多年的自在门天骄。 “呵呵,小子,上次让你在黑佛洞捡了便宜,这次我让你再捡个便宜,先打我一拳,一拳过后,我会用我拿手绝技破浪排山掌,送你上路。”王波涛眯起眼睛,胖胖的身躯周身布满一层淡紫色气息。 【对手让你先打一拳,你选择——】 【选项一:江湖道义,还是你先打我。完成奖励,《龙之力》玄字上品】 【选项二:一拳打过去。完成奖励,《大日金钟罩》地字中品】 【选项三:认输保命。完成奖励,《龟心术》地字中品】 靠…… 选项一怕不是刚选了就会被人打死,对方是超凡境界强者,自己当然得先下手为强啊。 虽然选项三的完成奖励,也是地字中品,但是看上去貌似并不是什么高端功法,和自己风格不符。 大日金钟罩行啊,这功法一听就是棒棒的。 “真的吗王师兄?”徐志魔一脸跃跃欲试,还像个小白。 “少废话!”王波涛呵呵一笑,双臂上扬,示意场外观众制造些气氛。 徐志魔没有说话,身体忽然一闪,“破玉拳劲”直接打在了王波涛脖颈上。 脖颈是人最脆弱的地方,王波涛没想到,这小子下手这么狠。 脖颈向后凸出一块,巨力让他直接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嘿嘿,佛魔呼吸法孕育的破玉拳,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徐志魔心里暗爽,同时听到声音【完成奖励,获得大日金钟罩第一层,共九层】。 与此同时,他感到体内之前兑换的护心甲下面,有多了一层保护层,全方位遍布了全身每处角落。 “臭小子,你下手太狠!” 王波涛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跳起来就是一记破浪拍山掌,一股来自超凡境界的雄浑气息,就像惊涛骇浪一样,拍在了徐志魔心口脆弱的地方。 “啊!!” “会死人的!” “徐师弟,快躲开啊……” 不少桃花派弟子在旁边高喊,慕容雪直接担心的流下泪来,自己的英俊小男人,还没有用过,就被人这么一掌结结实实拍在胸口,还有好吗? 咔嚓…… 场上的徐志魔,全身感受到这股大力,胸前的护心镜直接龟裂,发出脆响。 整个人也呆住了。 “嗯?”王波涛愣了,这一掌他在瀑布练成,力道分为好几层,就算一掌拍在同样的超凡境界身上,对方也得倒飞出去好几米,更何况拍在这个青衣弟子身上? “哎呦……”徐志魔倒退了半步,心中暗暗吃惊。 幸亏刚才幸运,兑换了大日金钟罩,否则护心镜根本不管用,这一掌的余力,就得把他震得够呛。 大日金刚罩一共九级,自己才第一级,日后必定勤加练习! “呼……” 破玉拳法,拳意! 徐志魔扬起的拳头上,出现了一层突破空气的蘑菇云气浪,拳浪再次出现! 轰! 一拳砸在王波涛肥胖的脸上,对方肥脸震颤,直接后退了一步,哇的吐出一口夹杂着牙齿的鲜血。 这…… 怎么一个青衣弟子,会有这样的拳力? 在场的人都吃惊不小,桃花派首座吴少芳则是眯起了眼睛,果然没看错,这小子不简单。 “徐师弟,打得好,快和他拉开距离!”一边的慕容雪也扯着嗓子大叫。 但是徐志魔充耳不闻,仍旧和王波涛一拳换一掌,打得有来有往,根本不能拉开距离啊,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实力差距如此大,技巧速度方面更不如人,只有硬拼才是道理啊。 加上王波涛也是一莽夫,不懂得利用超凡境界的速度和其他优势,光是硬拼,这才战个平局。 轰轰轰!! “破浪排山掌!” “真破玉拳法,拳意!” 两人互抡,场地发出巨响,脚底下的青砖都开始破裂。 王波涛脸上渐渐出现紫青之色,无比狼狈。 徐志魔也是站立不稳,快要口吐鲜血。 如果不是大日金刚罩的加持,恐怕早就扔了。 “双方师长叫停,平局!!” 大日乾坤宗宗主王野高声宣布。 原来是双方掌门,首座,都怕自己弟子出了闪失,商议了一下,叫停平局。 徐志魔长吁一口气,坐在地上喘息。 “我不服,不服啊!!”王波涛不甘心的狂吼,头肿的像个猪头,手炮脚蹬,被同门拉了下去。 “徐志魔!” “徐志魔!” “徐志魔长得像我下一任道侣!” 长边无数懵懂少女,开始尖着嗓子大叫。 一来徐志魔样貌清奇,二来以青衣弟子之躯,和超凡境界的高手鏖战了这么久,不管输赢,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很多各门各派的外门弟子,全都被他这股精神振奋的热血沸腾。 妄想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以外门弟子之躯,和内门弟子超凡的痛痛快快打一场。 为被人终日瞧不起的外门弟子,争口气。 …… “果然不简单……”大日乾坤宗老祖王逍遥眯着眼,捋着胡须,暗中传音。 “进过魔教黑木崖黑佛洞的弟子,果然有些机缘,此子肯定是在洞中获得不为人知的大机缘,或者……”他说了一半住口。 王野接话道:“老祖意思是说,此子有可能是大魔头徐老魔元神夺舍的人?” “都有可能,重点观察……”王逍遥脸上露出厉色。 大道桃花派的首座吴少芳不干了:“胡说八道,我这个小徒弟天纵奇才,是我们桃花派的新秀,定是在黑佛洞得了不为人知的机缘,和那徐老魔可没有什么关系,应该重点培养,而不是重点观察……” 她在前阵子,还对徐志魔抱有敌意。 今日徐志魔为她长脸,又被别人怀疑。 吴少芳直接开始护短。 第十六章 魔教老祖出山! 王逍遥和几位门主,宗主,首座在意的是,进过黑佛洞的哪个弟子,是最有可能被魔教徐老魔附身夺舍的,重点关注的就是徐志魔。 因为一个外门的青衣弟子,很少能够越级对抗一个超凡境界的弟子,并且还能和对方打平。 除非是身体里有某种超出他本身的功法。 没过多久,另外几组也比试完毕。 结果更让这些江湖大佬们吃惊! “巨鲸帮李大刀,对战桃花派慕容雪!” “巨鲸帮李大刀胜!” 慕容雪本来就是大道桃花派的外门弟子,距离超凡很大的差距,看到自己不是李大刀的对手,很从容知趣的就认输了。 并没有受伤,反而她最关心的是小师弟徐志魔,下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徐志魔这边张望。 这个倒是没有太多人感觉吃惊,甚至觉得合理。 但是,宣布下一组的获胜者后,立马在全场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日乾坤宗张威,对战桃花派伉俪从天骄和姜有容!” “从天骄和姜有容胜!” 张威是浸淫在超凡境十多年的乾坤宗内门弟子,按理说,比对手任意一方都要强。 但是这一场比试下来,竟然被打得头破血流,最得意的功法也没用上。 此刻,随着宣布胜利,从天骄和姜有容站在场上,表情邪魅,长发飞扬,两人身上全都同时发出一阵阵黑光,恶臭。 当然,这些异变只有徐志魔能看得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行佛魔呼吸法,还是有系统傍身的缘故。 他心中惊骇,昨天在小树林中,还是只看见姜有容师姐出现这种现象,没想到今天就连她的道侣从天骄,也全身散发恶臭。 按理说,这两人在超凡境浸淫的年限,加起来都没大日乾坤宗的张威多。 这超凡境也是分年限的,平常道理来讲,张威绝对比这两人修为高,不管是从敏捷度,力量,耐久度,还是防御力,攻击手段都要高出这两人,但是就这样还是……输了! 徐志魔心里面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随着慕容雪的落败,也许下次对决,只有他一个人,面对本帮的姜有容和从天骄了。 如果系统真的出了那样的选项,徐志魔打定主意,绝对会再次破坏规矩,拔腿就走。 管它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此刻,全场寂静,谁都不敢出大气。 因为大部分弟子,都看到一幅场景。 那就是老祖王逍遥,还有乾坤宗现任宗主王野,自在门的门长赵无极,全都眯起眼睛,不怀善意的盯着场上的徐志魔,从天骄,还有姜有容三人身上。 明显,这三人身上有问题。 “动手!!!” 大日乾坤宗老祖王逍遥忽然全身一动,刚才分发下去的草药袋,全都被一股飓风吹拢,朝着那三人压下去。 宗主王野,还有自在门门长赵无极同时双手下压,一股强大的气浪冲击向了场上的三名弟子。 就连大道桃花派的首座吴少芳,也在此刻面露不忍几个瞬息后,骤然间动手。 因为这三人在刹那间,就已经看穿,魔教老魔头的元神,绝对就附身在这三个进过黑佛洞的弟子身上! 从刚刚的比试,一招一式,吐纳呼吸,每一个人都没有逃过这四个老家伙的关注。 现在,四个老家伙早就暗中传音,决定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千,趁着徐老魔元神虚弱的时候,将他一网打尽! 轰! 巨响传来,徐志魔感觉一股巨大如天的压力,直接压在双肩,全身夸嚓爬了下来,在地上印了一个坑。 靠,不会,这是要赶尽杀绝??!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站起来跑路。 但是被这股巨力压着,动都不能动,要不是刚才完成奖励的大日金刚罩护着身体,早就成肉饼了。 全身散发着黑气的从天骄和姜有容,也只是举起双手,象征性的抗争了几下,然后被拍倒在地。 “哈哈哈,魔教徐老魔被骗到此地,今日将你元神彻底伏诛!” 四个老家伙抬起手掌,再次准备拍下。 轰! 可刹那间,一股黑气从从天骄和姜有容身上冲天而起,在空中合并成了一个虚影,正是徐老魔的模样。 “哈哈哈,就凭你们四个人的实力,想将我压制?做梦!我来这里是将计就计,见见故人,顺便告诉你们一件事!” 黑影在空中越来越大,竟然最后凝聚成了一个三四丈高的黑影,黑发飘摆。 一股腥臭的黑气,从黑影上扩散四周,将那些围观弟子全都冲散,东倒西歪。 异变突起,全场各派弟子哗然。 “魔教徐老魔元神出世,快快逃命啊!” “徐老魔如此厉害,四个老宗主也不是对手,我们……” 一时间,暴乱突起,王逍遥,王野,赵无极,吴少芳四个人,一脸震惊。 这,徐老魔几十年不见,元神竟然比他们还强大? 这难道是一个阴谋?此次拜寿宴会是引狼入室? 小丑原来是他们自己?! 玉皇顶上空,一股黑气直冲天际,徐老魔巨大的身影,已经把大恐怖传遍了四方,四个正派老怪物,也被牢牢压制。 徐志魔心中震惊不已,原来那日魔教刚被破的时候,教主徐老魔果然是假死,当时临死前还交代过他几句话,害得他差点被杀,这老家伙实在太狡猾了。 与此同时,他发现地上趴着的从天骄和姜有容,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身上的臭气,黑气也没有了,反而是一脸懵懂,和惊慌。 看起来,魔教教主徐老魔的威压,盖过了当场任何一位老资格的正派人士,所有人的生死,这一刻被徐老魔捏的死死地! 威风! 徐志魔心里喊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如此! 【魔教教主徐老魔元神出窍,你选择……】 【选项一:正面硬刚徐老魔,与邪恶势不两立!完成奖励,《薄弱金刚掌》玄字上品】 【选项二:投降,归宗认祖。完成奖励,《分筋错骨手》玄字中品】 【选项三:继续趴在地上装死,完成奖励,金丝楠木棺材】 靠,甘霖娘啊! 选项三是什么鬼?保持中立立马死翘翘? pass掉! 选项一的完成奖励貌似好一些,玄字上品的掌法,还是第一次见。 但是,正派弟子好像不占优势,自己要是和正派站在一起,会不会…… 徐志魔还没想完,就看见徐老魔那一双冒着猩红光彩的眼神,已经缓缓转过来,和他注视。 选项三!拿来把你! 徐志魔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点了三。 然后一步过去拜倒在地:“老祖在上,魔教弟子徐志魔,在正派忍辱负重,如今熬得青天见明月,欢迎魔教老祖出山!~!” 第十七章 魔教之秘,潜龙大陆 机智,徐志魔被自己的机智深深折服。 果然。 魔教教主徐老魔的元神怔了一下,然后一张黑乎乎的脸色,慢慢变得柔和起来,接着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呵呵,原来是老夫临死时托付的那个弟子,不错不错,没想到你竟然能信守承诺,在这些迂腐虚伪的正派中苟活下来,还成了这是……” 徐老魔的元神眯着眼一看,继续道:“这身衣服是大道桃花派的,哈哈哈,真是忍辱负重,智勇双全,混没混上几个道侣啊,哈哈哈……” 徐老魔仰天大笑,没想到自己假死之后,魔教还有这样出类拔萃的弟子,为他额外挣了一份脸面。 本来以为,他一死之后,树倒猢狲散,魔教弟子再无一人存活,哪知道那么多天资绝世的才俊都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反而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继承了他的“遗志”。 【魔教老祖问你话,你选择——】 【选项一:弟子这就去现场抓几个道侣,继承魔教弟子威风。完成奖励,二百随机属性点】 【选项二:表忠心,说自己没空钻研男女之事。完成奖励,十两碎银】 徐志魔一头雾水,果断选择了二。 “呃,弟子……专心修行各派功法,等待机会,为教主复仇,然后重建魔教,发扬我魔道精神……”徐志魔心不由衷胡说了一句,然后偷眼看了看其他正派人士。 发现许许多多正派弟子,看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敌对。 大日乾坤宗老祖王逍遥,现任宗主王野。 正义自在门的门长赵无极眼神尤其凌厉。 但是最可怕的眼神,还是来自于本门派的首座吴少芳。 还有师姐慕容雪……不过慕容雪的大眼睛早已经泪汪汪。 谁能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弟,想要结成道侣的,一脸天真的小师弟,竟然是魔道大魔头的徒弟。 而且,隐藏的这么深。 “小混蛋,本座早觉得你不是好人,学我派功法,调戏我派女弟子,纳命来!” 吴少芳再也忍耐不住,一掌拍出来,一朵桃花形状的虚影,在空中绽放,向着徐志魔威压而来。 徐志魔就是一慌,周身上下金光一闪,运用起大日金刚罩想要硬抗。 大日乾坤宗门人一看,纷纷叫骂,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厮竟然把自己一派的功法也偷学了去,魔教弟子果然可恨。 “放肆!” 徐老魔声音低沉,元神手掌一挥,一股不规则的黑气在空中和吴少芳的桃花虚影相撞,轻描淡写阻挡下来。 “我看有我徐老魔在此,你们谁敢动我弟子? !” 一声暴喝,威压四散开来,周围的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徐志魔心里突突直跳,看着那些一脸不甘,眼神想把他杀掉的正派弟子,心里又有点得意,又有点对不起。 毕竟,桃花派这段日子,众人还对他蛮好的。 尤其是慕容师姐,但是…… 哎,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大家都是江湖人,刀尖上舔血过日子,懂得人都懂,明哲保身,不用解释了? 王野回头看了看老祖王逍遥,眼神中询问是否动手,如果动手,几派老祖一起上,群起攻之,或许能镇压这个徐老魔。 但是王逍遥接下来的传音,却让这些宗主门主们心寒:“别轻举妄动,虽然这徐老魔是元神残留,但是功力似乎比之前还要强横,不知道这老魔头夺去了什么秘宝,或者大机缘……” 场地正中,徐老魔的声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呵,不用暗中传音了,王逍遥,亏你还有点眼力,老夫今日修为,已经不同往日,虽然只剩下元神,但是你们几个一起上,我还是只手可灭……” 他猩红的眼神转过众人,看得别人不由地一颤。 “你们以为,凭你们这些小门小派的修为,就能灭我魔教?” “你们以为,我老人家偏偏那么凑巧,就是等你们围剿黑木崖的时候,就正好走火入魔?” “你们以为,你们派去黑木崖那些细作,能逃得过老夫的火眼金睛?哈哈,可笑!” 徐老魔的笑声在玉皇顶上下回荡,正派人士人人脸色如同死灰。 现在想想,当初围剿黑木崖的时候,的确是太过容易,肯定是老魔头故意设下的陷阱。 徐志魔也暗暗惊叹,这老魔头不知道想干什么,竟然这么能隐忍。 他现在只感觉到江湖危险,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偏偏系统没有选项提供,让他左右为难。 “徐老魔,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何我这些徒子徒孙,还有江湖同道们,前去围剿黑木崖,你会束手就擒?” 王逍遥眯着眼,问出了一句,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话,包括徐志魔。 这徐老魔明明修为超群,为什么会甘心让苦心经营几百年的老巢,黑木崖被正教人士围剿,随意践踏呢? 简直让人难以索解。 徐老魔仰天大笑,声震四野,良久方熄。 “哈哈哈哈,问得好,一句话,老夫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看到了更高的境界,一个你们这些自以为正派的凡夫俗子,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境界,老夫之所以舍弃肉身,化出元神,是想要踏上修真路,成为半仙之体!” “在黑木崖的那一边的潜龙大陆,有着更高的修为功法,随便一个门派的弟子,可一人成军,只手灭掉你们这些门派,你们却目光短浅,还在这里为正道邪道争个你死我活,真是愚昧!” 这番话说出来,不只是徐志魔,就是在场所有门派老祖,全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多少年来,江湖风云四起,人才辈出,但是最高境界,也只是超凡之上,没有人踏出这个桎梏。 人们谈论的,也是皇朝国土所及的江湖轶事,可是皇朝之外又是什么,没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很少。 皇朝往西,以黑木崖为边界,在往那边则是一片朦胧,极少数人只知道那边也有生灵存在,可是并不知道的详细,谈起黑木崖那边都是禁忌! 没想到,徐老魔一语道破天机,竟然说出那边的地界是潜龙大陆,是一片更辽阔的天地,有无数人杰行走在那里,修为高的难以想象。 一些门派的宿老们,纷纷震惊。 难道,魔道那些踏足修真路,半仙之体的历届老祖的传说,都是真的? 那些几百年来,远超江湖高手水平的魔道祖师们,都是因为离着边界近,所以耳濡目染了一些潜龙大陆的功法,所以修为能够压过皇朝的正教,护佑魔教几百年?! 这个消息,仿佛平静的海面忽然起了波澜,颠覆了此地众多门人的三观。 就连闭关几十年,见多识广,修为超群的乾坤宗上任老祖王逍遥,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老魔,那……那你想怎样,你现在光是元神,就可以碾压我们,肯定是得了那里的机缘,你想要将我们江湖正道赶尽杀绝,就来个痛快!”王逍遥把眼睛一闭,准备任人宰割。 徐老魔哈哈大笑,又是良久方休。 “肤浅,你以为老夫,还是之前的魔教魔头吗?老夫早已超脱,不想去随便杀人,老夫用元神游历了一次潜龙大陆,深感自己的渺小,现在之所以附身别人上了玉皇顶,就是要见见你这个老家伙,顺便说一句,何不正邪两道联手,组建一个门派,共闯潜龙大陆,去追求更高的武道修为,百年后得长生,成那陆地神仙?!” 此话一出,一颗深水炸弹,在每个正教人士的内心中,燃起了火焰。 第十八章 徐志魔,荣耀弟子! 一人成军…… 只手遮天…… 这样的词语敲打在每一个年轻的正派弟子心上,没有人不会动心。 谁不想要称王称霸,探索最高的武学修为? 在场的每一个门派弟子,冬练三伏夏练三暑,全都梦想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徐志魔也不例外,只是他想的更好。 想躺赢。 王逍遥和其余几个门主,宗主,首座对视了一眼,心中想的一样,人家既然都明说了,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概率会特别小。 毕竟以徐老魔现在的修为,想要团灭他们并非难事,那么,一切看起来就合情合理了。 “我有异议,虽然探索更高的武学,是好事情,但是正邪自古不两立,我派可以和魔教合作,但是不能合并,要是这一点做不到,那徐老魔,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固执的大道桃花派首座吴少芳,首先放出了自己的观点。 少顷,正义自在门的门主赵无极,也唯唯诺诺,表达了相似的观点。 只有大日乾坤宗王野宗主,时不时瞅着老祖王逍遥,想要看看老祖意思。 徐志魔内心疯狂吐槽,这些老祖,宗主,平时看上去威风八面,喝令弟子干着干那,关键时刻面对危险,还没有一个女流之辈有骨气。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魔教老祖徐老魔看上去,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反而是有着对至高武学的一种求知欲,本着这种积极向上的精神,那就可以和正派打成一片。 自己也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果然,徐老魔没等王逍遥等人表态,就呵呵大笑起来:“好,就按照吴少芳首座的意思来,老夫以为,几百年来武林间,正派和邪教打打杀杀,真是愚蠢的表现,如今我把话说开,咱们不必搞门派合并那一套,合作就可以,目的只有一个,去潜龙大陆看看凌驾于我们的武学,究竟是什么模样……” 听他这么说了,王逍遥这些老狐狸都称善。 一副奇怪的场景,在玉皇顶上出现了。 浑身黑气缭绕的魔道老祖,慢慢和聚拢在他身边的正派人士开始聊得火热,商讨如何进去潜龙大陆,怎么去做第一次接触。 以什么方式,或者明察,或者暗访。 聊得好不热闹,完全没有往日正邪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气氛。 徐志魔被冲上来的慕容师姐摇晃不停,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了这天下大同感到高兴。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热闹,连说了七八个方法,都没有说拢。 徐志魔忽然想起上辈子看过一本科幻书里的一个时髦词“黑暗森林法则”,忍不住上前插了一嘴,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简单明了,深入浅出的讲解了这个词。 不少人都开始点头,觉得所说有理。 徐老魔的元神哈哈大笑:“不愧是我黑木崖得意门生,说的太对了,如果贸然拜访潜龙大陆,那必定会暴露我们修为不行的真相,到时候被人家侵入到这边,江湖上弱肉强食,大概率会血雨腥风…… 这样,各位,我元神出窍,不能在阳光下多停留,暂且回避,所有和魔教表态有关的事情,都交代给这位……” 徐老魔看了看徐志魔的穿着打扮,继续道:“交代给这个同时当过魔教,和正派弟子的年轻人,老夫建议叫他【荣誉弟子】,以示和别人不同,当然啦,你们等老夫走了,不能欺负他,否则被老夫知道的话,嘿嘿……” 徐老魔没说完下半句,然后化成一股黑烟,消失在了玉皇顶上空。 啊这…… 徐志魔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砰砰直跳。 他已经能感觉到,身边的各门各派正道弟子,正在以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看着他。 高台上的王逍遥,忽然嘿嘿一笑,率先说话了。 “荣耀弟子,嘿嘿,好大的名声,那以后有什么和魔教商量的事情,在那老魔头不在的时候,能和你说喽?” 徐志魔赶紧抱拳:“弟子不敢……” 王逍遥笑道:“敢的,敢的,你天资聪明,诡计多端,竟然能瞒过老夫的双眼,在正道邪道潜伏了这么久,足见你足智多谋,是不是各位?” 虽然不明白王逍遥的话里含义,但是王野第一个站出来附和老祖:“对对,少侠在黑木崖之时,老夫就觉得不一般,我宗下那些超凡弟子也比不上你,是不是你们说,自己说!” 王野板着一张脸,转过头呵问。 那些弟子一看宗主这脸色,纷纷交口称赞:“是啊,徐道友不愧是荣耀弟子,果然智勇双全,胆气无双!我等自愧不如!” 被势力最高的大日乾坤宗这么一带动,其他门派的弟子也反应过来,纷纷对着徐志魔大声称赞。 “魔教老祖钦点荣耀弟子,横行黑白两道,片叶不沾身,我辈楷模!” “超凡之下第一人,外门弟子之首耳,徐志魔道友智勇无双!” “我有一妹,年方十八,貌美如花,还没有道侣……” 徐志魔在玉皇顶上,脸上大写着一个尬字。 听着这些浪潮一般的阿谀奉承之词,身体瑟瑟发抖,只想求老祖出来救命。 为什么这些正道人士,如此反常? 尤其是那个糟老头子王逍遥,难道…… 徐志魔心里忽然想到一个词:捧杀! 绝逼是捧杀! 那王逍遥上下老小,恨死了他,岂能让他好过? 碍于魔教老祖徐老魔的脸面,他们不敢明着来,就用这损招! 肯定是这样的! 徐志魔越想越对。 果然下一刻,王逍遥又缓缓出声。 “荣耀弟子徐志魔,老夫以为,你在魔教和正派都呆过,身份的意义都不一般,加上你刚才说的什么暗黑森林法则非常有道理,那咱们前去接触潜龙大陆的任务,不如就交给你,这才有意义……” “这样……”他不给徐志魔反对插嘴的机会,继续道:“我年幼时,听人说潜龙大陆,有诸多能人异士,你把我这块裂开的护身玉佩拿上,去让人焊接在一起,可否能完成任务?” 王逍遥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半碧绿玉佩,发着碧油油的光彩,扔向了徐志魔。 徐志魔一把抓在手里,只感觉触手冰凉,原来是一龙一凤的碧绿玉佩,从中间裂开。 “这碧绿玉佩是一位故人送给老夫的,被老夫无意中弄坏,老夫一直有个心结,想要将之复原,但是无奈百年来,都寻不到这样一个高手,想来是这方土地,并没有如此能工巧匠,所以假手于你,你不会让老夫失望,荣耀弟子?” 呸呸呸,一把年纪了挤兑我?徐志魔刚想拒绝。 一个声音从心里响起。 【对你寄予厚望的乾坤宗老祖,给你颁布了一个任务,你选择——】 选项一:接受任务,前去潜龙大陆修复玉佩。完成奖励,神魔刀,七品五级装备】 选项二:残忍拒绝。完成奖励,金丝楠木棺材一副】 选项三:表示带着别人一起去。完成奖励,二十两碎银】 徐志魔心乱如麻:“坑爹啊……” 第十九章 老祖救命 面对这么刁钻的选项,徐志魔有些慌了。 首先,拒绝是不能拒绝的,去潜龙大陆的事情,是魔教老祖和这些正派人士,一起协商过的。 如果自己拒绝了这件事,徐老魔也不会出来给他撑腰,那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选择一倒是颇为诱人,奖励这么高等级的神魔刀,他第一次见。 但是想了想,徐志魔还是决定选择选项三。 毕竟,多一个人陪伴,心里就安然一些。 否则,奖励再好又有什么用? “既然逍遥老祖这么吩咐了,那荣耀弟子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怕到时候去了潜龙大陆,人生地不熟,还是希望能有些同伴,不如给我派些人手?” 徐志魔眼神殷切的看着王逍遥,和其他的门长,宗主们。 看到桃花派首座时,吴少芳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王逍遥呵呵笑道:“没关系,只要能完成徐老魔和我们的任务,你想带的同伴随便挑,但是为了不让目标太大,不触发你说的那什么暗黑丛林法则,携带名额只限于四个,各门各派随便挑……” 三个就三个…… 徐志魔欣然答应,目光朝着周围玉皇顶的弟子看去。 每个被他看到的人,全都忍不住全身一抖。 没办法,虽然人人都想要触及更高的学到修为,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以身犯险,去那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慕容雪师姐,你跟我来……”徐志魔吩咐一声,这种贴心的死党,当然要带上。 “遵命!”慕容雪一脸兴奋,强忍住没表达出来,但是满眼喜悦。 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比,和自己心爱的小师弟去游历闯荡的事情更浪漫的吗? 首座吴少芳哼了一声,七窍生烟。 “大日乾坤宗的张威师兄,你也算一个……”徐志魔手指一点。 这种有实力,性格可靠的弟子,对自己肯定也大有裨益。 张威耿直的脸上就是一怔,指着自己鼻头道:“我?我配吗?” 他刚才输给从天骄和姜有容这两个人的组合,现在有点陷入自我怀疑中。 徐志魔点点头,目光又向着另一个方向撇去,眉头一皱:“从师兄和姜有容师姐?你们要藏去哪里?你二人和我算是同门,也算一个,凑够四个名额,咱们一起去潜龙大陆完成任务……” “这个……”从天骄顿时脸色就黑了。 他们俩一向和这个小魔头师弟有间隔,这次没想到,小魔头师弟竟然是魔教弟子潜伏在这里的卧底。 更没想到的是,正派人士决定和魔教联手,还把这混蛋封为什么狗屁“荣耀弟子”…… 真是气也气死了。 “嗯?荣耀弟子吩咐下来,谁也不能推脱,就你们四个了!”乾坤宗老祖王逍遥把脸色板下来,让众人都不敢说话了。 …… 半个月后。 众人打扮妥当,再次返回黑木崖。 只有大日乾坤宗的王野,代表王逍遥老祖。 还有正义自在门的赵无极两个大佬相陪。 吴少芳首座不愿意来。 徐志魔和慕容雪兴冲冲走在前面,而张威则是一脸耿直,背着行李在后面跟随。 只有从天骄一脸黑线,和道侣姜有容说着悄悄话,不情不愿磨磨蹭蹭走在后面。 黑木崖死气沉沉,风吹树木,萧瑟无比。 给人感觉很是压抑。 半个时辰后,众人走到了黑木崖尽头,出现了一片灌木丛,无路可走。 一阵阵若隐若现的雾气,遮盖住了前路。 仿佛终年来都照不进阳光。 “好了,我们二人就送你们到这里,就此别过……”赵无极和王野对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 黑木崖这种诡异的地方,上次给他们留下不小的阴影,这次也不想多停留,迅速消失在来时路上。 “再……”徐志魔一脸黑线,两个宗主都没时间听他多说一句话,这也太狗了。 “没路了,老祖……” 徐志魔暗暗呼唤,一股黑气骤然从四周凝聚,出现在了他面前,正是徐老魔的元神。 “呵呵,乖徒孙,你们已经准备好了么,要你什么身份进入潜龙大陆?”徐老魔猩红的眼神闪烁,后面那四个正派弟子,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弟子想好了,以一个参加科考失利,落魄的公子哥形象出现,慕容师姐是我的贴身侍女,姜有容师姐是我的丫鬟,张威师兄做我的护卫,而从天骄师兄……” 徐志魔看了眼从天骄,从天骄忍不住全身一颤,心里骂娘。 “从师兄做我的书童……” “书……书你妹!”从天骄心里暗暗腹诽。 徐老魔点点头道:“嗯,人多势众,只能如此,尔等可有异议?” “没有!” 众人齐齐答应。 “好,过去!” 徐老魔大袖一甩,一股劲风吹过。 弥漫在山涧的雾气顿时散开,露出了前面一截青苔遍布的路径,蜿蜒曲折,不知道通向何方。 “此去半里地,就是潜龙大陆的地界……” 徐老魔沉声道。 张威第一个带头,直接闯进了浓雾之中,接着是慕容雪,然后是磨磨蹭蹭的从天骄和姜有容。 “乖徒孙,你等一下……” 徐老魔叫住徐志魔。 “老祖有何吩咐?” 徐志魔一脸天真无邪。 徐老魔沉吟了下:“老夫知道,你接了一个来自那王逍遥老鬼的任务,是不是给了你一块碎掉的玉佩?” 徐志魔点点头,把两块玉佩拿了出来。 徐老魔呵呵大笑,一招手:“董小姐,你出来,那个负心汉终于把护身符拿出来了,你也距离报仇的时刻不远了……” 徐志魔不知道徐老魔是什么意思,但是见他不断向着黑雾招手,一个怪异又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浓雾之中,越来越近。 “啊,女鬼!!” 徐志魔大叫一声,躲在了徐老魔身后。 出现在眼前的怪异身影,赫然便是前阵子,他在黑木崖上,遇到的那个诡异的人影。 那个在乱坟岗上,半夜哭泣的长发女人! 长发女人满脸浮肿,皮肤溃烂,眼神发直,呆呆的盯着徐志魔,看到徐志魔手里的玉佩时候,忽然爆吼一声,向他张牙舞爪冲过来! “啊,老祖救命!!!” 第二十章 黑风镇 徐老魔一挥手,一道黑色气墙喷涌而出,阻挡住了这个恐怖的女鬼。 “董小姐,他不是王老贼,只是我门下一个乖徒孙,他手上拿着的玉佩,是你给王老贼的信物,已经坏了…… 那老贼之所以躲了几十年闭关不出,就是因为这护身玉佩坏了,他不敢擅自现身,怕被你阴魂所害,如今你有机会了,可以进入这龙凤玉佩,等我乖徒孙修复这玉佩后,还给那老贼,你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徐老魔声音幽幽,诉说着过往。 徐志魔躲在后面,心里已经大概猜测明白了意思。 无非是n年前,这不明身份的女鬼和逍遥老祖相爱,然后后者辜负了这位女子,最后害死了女人,女人心中有怨气,化成了女鬼,纠缠王逍遥。 王逍遥因此躲避在山洞中,对外宣称闭关。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躲避女鬼。 没想到,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祖,还有这种不堪的过往。 啧啧…… 徐志魔抬起头,看了看身影晦暗的徐老魔,忽然觉得徐老魔虽然恶名远播,但是看起来却更真实慈悲些。 “徒孙,你听明白了……”徐老魔对着徐志魔笑道:“这女子生前,是潜龙大陆里的一个员外之女,从黑木崖这小路偷渡来了咱们皇朝,说巧不巧,和王逍遥那老鬼偶遇,两人有了些姻缘,然后被那负心汉抛弃了…… 祖师我看她可怜,将她安置在黑木崖下,哪知道被那些正派人士围剿黑木崖时候打扰了,你如今去潜龙大陆寻找新的机缘,顺便带着她回去,找到她生前的家,然后将她封印在龙凤玉佩里,带回去给那王逍遥老贼,这个任务可以完成?” “可……可以……”徐志魔别无选择,瑟瑟发抖。 那女鬼面目呆滞,看着徐志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徐志魔袍袖挥舞,直接将她卷起,化成了一道化成了一道黑线,进了徐志魔怀里的两半玉佩。 “好了,你走!有什么困难,尽量自己解决,实在不行了,再三更半夜去至阴之地,呼喊老祖出来,哎,老祖出来见你一次,就得修行一个月弥补,你好自为之!” 徐老魔再次挥动衣袖,不等徐志魔追问。 那条黑木崖后面的小路,再次分开。 徐志魔直接被一股力量推了进去。 …… 混沌朦胧之中。 徐志魔给自己捋了捋,此次前往潜龙大陆,有三个目标。 第一是寻找新的机缘,为大陆和皇朝之间,铺平桥梁。 这是邪道正道两方,共同的诉求,没有任何异议。 第二是帮王逍遥符合玉佩。 第三是把这女鬼塞进去,回去找到他生前的住处亲人,然后再把玉佩修复,带回去给王逍遥。 某种程度上,第二第三是重合的。 一想到自己身上有个女鬼,徐志魔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可是想到这是魔教老祖的安排,又放心了些。 砰! 一团白雾被撞破。 大日乾坤宗的张威,还有桃花派本派的从天骄,姜有容,还有…… 慕容雪直接扑上来,抓住徐志魔的手摇啊摇。 “师弟,你去哪了,咱们快开始探索?” 她兴致勃勃,虽然穿着一身侍女服饰,但是仍旧是难掩风情。 姜有容在旁边看着咧嘴,因为她是个丫鬟。 超凡境界的丫鬟,还是第一次见。 从天骄脸都黑了,因为他的装束嗯……是个书童,带着黑帽子的那种。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张威。 他对自己护卫的打扮很是满意。 对潜龙大陆充满了憧憬。 “行了,能不能走了?”从天骄不耐烦了,他现在唯一愿意呆在潜龙大陆的原因,就是能触及更高的武学。 “放肆,怎么和公子说话呢?”慕容雪插着腰,脸色一沉,进入了角色,道:“张护卫,有人顶撞公子,应该如何?” “啪!” 张威一拳打在从天骄头上。 两人虽然都是超凡境的强者,可是高低毕竟不同。 从天骄头上出现了个大包,眼泪汪汪,却不敢和张威放肆。 o(╥﹏╥)o 姜有容拉了拉从天骄,两人不敢再说。 五个人进入角色,适应了好一阵,到了一处破落的小镇,发现这里的景色,似乎和大顺皇朝差不太多。 只是这里应该地处偏僻,似乎并不是什么潜龙大陆高大上的存在。 两边的行人,原住民,一个个穿着破衣烂衫,对他们看来看去,表情不善。 更多的人是探出头,发现来人,赶紧关住窗户,躲了起来。 “荣耀弟子,这里的人似乎对咱们不太友善,你要注意安全!”作为护卫的张威,很是警惕,气势汹汹。 一身肌肉绷得紧紧,随时准备出击。 “师弟,你看那是什么?”慕容雪示意两侧街道。 徐志魔也发现了,道路两边,所有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红圈圈,里面大大写着一个“拆”。 ??? 异世界也搞拆迁? 徐志魔哭笑不得,资本主义的黑手果然四处都有。 路过每一户人家,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每个土着的脸上,都带着怨恨,尤其是看到徐志魔这几人过来,有的不懂事的小孩,还拿着石头扔过来,很不友好。 全都被张威挡开了。 “有间客栈……” 姜有容忽然喊了一声。 徐志魔一抬头,果然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家客栈,牌匾上就写着“黑风客栈”。 这件客栈人来人往,算得上这片贫瘠之地上面,一个独特的风景。 客栈是一个简易二楼,模样古朴,但是挂着两排红灯笼作为点缀,还算气派。 “黑风客栈?” 徐志魔一皱眉,看上去像一个黑店,正要考虑进不进去,从天骄已经是迫不及待的一步跨进。 “饿死啦饿死啦,我家公子少爷请客吃饭喽……” 话里话外,都和徐志魔置气。 姜有容一脸难堪,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回头看着徐志魔。 【你们来到了黑风镇,一个手下擅自进入黑风客栈,你选择……】 【选项一:跟着进去,勇敢公子不怕困难。完成奖励,《神魔无影脚》玄字上品】 【选项二:不明客栈,扭头就走。完成奖励,随机经验值五十点】 徐志魔轻轻一笑,挥了挥手,让然是选择一拉。 这时候出现的功法,明显比在皇朝时候档次高。 几个模样古怪,贼眉鼠眼的客栈小二看见徐志魔一行人,也热情的迎了上来。 第二十一章 诡异的黑风寨 “客官们,要点什么菜?” 一个瘦小身材,一脸精悍的矮个子小二,把徐志魔一行人请到了二楼靠窗的一处八仙桌前。 没等徐志魔开口,从天骄就咧咧:“八个热菜!四个凉菜,一起上,把你们店最好吃的拿手菜,全都做出来!我们公子有的是钱!” 从天骄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一边吹胡子瞪眼。 那副样子,像他才是主子。 除了姜有容感觉尴尬外,其余的人全都一脸愤愤之色,看着这个发疯出洋相的从天骄。 【队伍里有人要吃价值二十两碎银的饭菜,你选择——】 【选项一:同意,慷慨解囊。完成奖励,寒冰鬼头刀,七品五级兵器】 【选项二:不同意,吃点素菜素饭即可。随机属性点二百】 【选项三:来人呀,给我打这孙子一顿。】 徐志魔不是个小气的人,思索再三,选择了选项一。 二十两就二十两,虽然换算成人民币,相当于万元大餐。 可是,奖励也不错,七品五级的兵器,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非常有必要匹配的。 而且,他注意到,随着来到潜龙大陆,这里系统奖励的功法,武器,也是等级越来越高。 这就厉害了。 选项二,选项三没什么意义。 “来了您恁!” 不多时,小二接连不断的把菜品端了上来。 热菜凉菜,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酱肉,应有尽有。 香喷喷的气味冲鼻而来,众人正要动筷子。 慕容雪道:“等等,这个黑风客栈有些诡异,而且这么穷地方,怎么能开得起这么小资的酒楼,而且韭菜也不差,不会菜里面有毒?” 众人被她一提醒,纷纷挺筷不动。 徐志魔深深吸了口气,体内佛魔呼吸法不断运转,并不怎么担心。 佛魔呼吸法脱胎于魔教的绝学《佛魔之怒》。 他修行了这么久,已经打好根基,一般毒物已经对他完全没有作用。 这些日子来,佛魔呼吸法已经对他的肉体,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改造,几乎可以说,比少林寺的铁布衫金钟罩,还要强横几分。 还有破玉拳劲也练到了巅峰,再没有精进的可能。 但是,徐志魔还是拿不准,在潜龙大陆,自己的修为能到什么程度。 按照魔教徐老魔的说法,估计只能是比一般喽啰强点。 不过,徐老魔是按照徐志魔荣耀弟子的身份,还有正派门下青衣弟子的修为实力去估计的。 徐志魔的系统选择的秘密,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吃!怕个鸟,这里就算是个黑店,也是一般杂毛,我等都是超凡境界强者,要是这菜有毒,这些杂兵喽啰,不用你们动手,我一个人包了!” 从天骄把胸脯拍得啪啪响,用筷子夹起一口肉塞进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张威和他想的差不多,在他的带动下,也是跟着吃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满嘴流油。 姜有容和慕容雪对视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心里不满道:“真晦气!” 两人从没想到过,会坐到一个桌吃饭,谁也瞧不起谁。 徐志魔则是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三个穿着打扮油腻,贼头鼠目的店小二,则是靠在台角落,时不时说些悄悄话,向这边看来看去,在慕容雪和姜有容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店家,过来,有话问你!” 徐志魔招招手,一个小二立马陪笑着跑过来:“来嘞,您说,您说,有什么吩咐的客官?” 徐志魔道:“你们这阵子叫做黑风镇?” “是啊,客官,黑风镇是潜龙大陆第一要塞,地处偏僻,但是有名的很,只是气候不好,您是从别的大城郡来的吗?”小二多嘴。 徐志魔:“这你别管,我问你,为什么这里如此荒僻,人人衣不蔽体,但是你们这个客栈却是有酒有肉,不是黑店吗?” 小二一怔,慕容雪几个正在吃肉的随从也是一怔,全都没想到徐志魔忽然问的这么直接。 店小二陪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山里有个黑风寨,平时保护村子里的安全,但是偶尔也会下来打打秋风,一来二去,村子里的百姓就穷了。” “哦?”徐志魔心里一动:“那这黑风寨没让你们交保护费吗?” “没有啊!”小二笑容忽然有些狰狞:“因为这黑风酒楼,就是我们黑风寨大寨主开的啊!自己和自己收保护费,不合理?”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宁静,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忽然慕容雪咕咚一声,栽倒在桌上。 “哎呦,不好,这里的酒有毒!” 张威第一个时间反应过来,从后背拔出一把匕首,但是脚下一软,半跪在地上,挣扎道:“好,好强的麻药。” 还清醒的姜有容也歪倒在一边,酥胸半露,脸色惊慌不已:“从师兄,快……快把这些店家杀了,这些人是黑店喽啰!”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从天骄,眼神中也是闪烁过一丝惊慌。 “别慌,万事有我,师兄给你……哎呦!” 啪一声巨响。 从天骄被店小二抽了个嘴巴子:“妈的,老子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装逼,尤其是当着女人的面,老二老三,别等掌柜的来生气,架起这小子来,好好赏他几个耳光!” “是嘞老大!” 后面两个店小二,放下手中活,快速上来,把从天骄架起来,然后老大上去啪啪一嘴耳雷子,从天骄没有一点挣扎力道,发出猪叫一样的惨嚎。 “我……我是堂堂大道桃花派超凡弟子,你……” 啪! “混蛋,我师尊要是知道,定让你们……” 啪! “各位,手下留情,我刚才胡说八道……” 啪! 徐志魔看在眼里,不由地好笑。 从天骄每说一句话,就被狠狠打个耳光。 少顷…… 一个店小二道:“老大,这小子被打昏迷了,接下来怎么办?” 店小二老大道:“怎么办?妈的,还用我教你?当然是办这两个婆娘啊,否则等掌柜的回来了,还轮得到你吗?” “老大!”哪知道排名第三的店小二一脸惊慌,指了指酒桌上,还有一个人在那并没有倒下。 徐志魔正在一口酒,一口肉,自斟自酌。 在他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鬼头刀。 第二十二章 燃血刀法的威力 潜龙大陆的风土人情,实在让人太惊讶了。 一个偏僻之地,小小的黑风客栈里,随便一点麻药,就能把超凡境的强者放倒。 这个情况大大出乎了张威,从天骄,还有姜有容,慕容雪的意料。 超凡境的意思,可是超脱凡俗肉体,精神,敏捷度,速度,耐力,力量,攻击力的总和啊。 这也太夸张了? 说实话,徐志魔也吃了一惊,但是他有恃无恐。 他有信心,他相信什么呼吸法对他身体带来的改变。 更何况,现在还有了一把七品五级兵器,寒冰鬼头刀。 …… …… 求推荐票 光是逼人的寒气,还有湛蓝光洁的表面,隐隐散发出去的寒气,就让他心里信心满满。 “老大,这人怎么还不惊慌逃走,难道他功夫卓绝?”叫老三的店小二惊疑不定。 老大呸一口浓痰吐过去,骂道:“慌个屁,他看样子只是个赶考书生,身边的护卫都被咱们麻翻了,他能翻出个浪花?” 老二也接话:“是啊,咱们掌柜的可是黑风寨大名鼎鼎的神刀无敌战八方秦烈虎,一把神刀出神入化,打遍方圆百里没对手,咱们三个跟随他那么久,就算学到点皮毛,叱咤这黑风镇也是绰绰有余,怕个屁啊!” 老三说完直接奔向徐志魔,鹰抓一般的手,带着劲风抓了过去。 徐志魔并没有第一时间拔刀,把端起来正要喝的酒水直接撒了过去。 老三大叫一声,闭住眼睛往前猛冲。 徐志魔寒冰鬼头刀刀鞘往前一送,和他正面硬碰硬,一声巨响,老三的胳膊断成了好几节,同时整个人向后飞出,轰然砸在柜台上,茶几碗筷掉落一地。 这一下,闹出了大动静,楼下吃饭的食客,一大部分跑了,剩下一小部分登上楼梯观望,议论纷纷。 跑堂的老大和老二对视一眼,惊讶万分,没想到面前这个白净瘦弱的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躺在地上的从天骄等人也蒙圈了,这…… 刚才明明徐志魔和他们吃喝的一样的饭菜,怎们没被迷晕? 而且,看样子,一个超凡之下的青衣弟子,修为完全碾压这三个异界大陆的对手? 这不合理啊?! 不只是他,就是同样超凡境界的张威,姜有容也是一肚子惊叹:“此人不愧是魔教徐老魔弟子,竟然隐藏的这么深,我们妄自称为超凡境弟子,还要保护人家,结果还没开始保护,就先被迷晕了……” “荣耀弟子加油,徐师弟你是最棒哒!”慕容雪也挣扎着做起,看到这一幕,仿佛看见了未来七彩祥云里来娶自己的师弟。 这些人心中共同的最大疑惑是:“荣耀弟子手里那把刀哪来的?还没出鞘,竟然已经杀退一敌人,刀法竟然如此残暴?” 跑堂的老大顿时怒了:“妈的,老子说过,最讨厌你这种女人为你加油的小白脸!” 他还没说完,徐志魔刀鞘又已经到了。 呼! 刀鞘距离跑趟的老大脸部半寸的地方停住了。 但是,寒冰鬼头刀边缘散发的寒气,已经将这跑堂的眼球冻伤,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 这就是七品五级兵器的威力! 徐志魔哼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佛魔呼吸法将周围的空气大量的吸入肺部,全身的肌肉,经脉,骨骼,全都变粗变大,将衣服撑的鼓鼓胀胀,隐约看见六块腹肌。 手里的刀被佛魔呼吸法催动的情况下,周身开始遍布寒霜。 …… “好刀法!” 一个赞扬的男声,从楼底下响起,接着是人们嘈杂的退让声,还有缓慢上楼的脚步声。 一个楼腮胡子,身穿蓑衣的猛男,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当然,最夸张的是,他腰间那把外表像个铁板一样的大刀,没有刀鞘,表面刻着十三个鬼头,狰狞无比,一股血腥味在四周弥漫。 “掌柜的,掌柜的救命啊!” “掌柜的来啦,咱们有救了,这几个外地人砸咱们场子!” 还活着的跑堂老大和老二,纷纷爬过去抱住这个猛男的腿,结果被一脚踹开,口吐鲜血,不断抽搐。 “滚开,废物!” 那络腮胡猛男一步步走近,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距离徐志魔两米外站定。 然后,目光紧紧盯着徐志魔腰里面那把刀,露出贪婪神色。 “阁下好刀法,刀未出鞘,已经把我这三个饭桶手下放倒,这把刀可否给我一看?” 掌柜的秦烈虎微微一笑,话里藏刀。 徐志魔眼前又出现三个选项。 【黑风客栈掌柜秦烈虎,向你提出看刀请求,你选择……】 【选项一:欣然答允,拔出宝刀给对方展示。完成奖励,《燃血刀法》天字中品】 【选项二:看你妈。完成奖励,一千点随机属性点】 【选项三:拔刀就砍。完成奖励,纹银一千两】 额…… 徐志魔有些犯难。 眼前这位秦烈虎,刚才那几个跑堂的说得清楚,号称刀法一绝,百里之内无对手,而且现在看那把刀无比混雄,像个大铲,刀法肯定不弱。 如果自己贸然选择二,那不就是成功激怒对方? 徐志魔现在有的,只是一把七品五级兵器,并没有什么功法加持,如果被对方暴起发难,很可能落入下风。 选项三趁着对方不备,拔刀砍下去,倒是能攻其不备,但是成功率不知道高不高。 到时候别弄巧成拙了。 权衡利弊,还是选项一,起码先礼后兵是没错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能获得一本天字中品的燃血刀法,这样高等级的功法,徐志魔还是第一次见,强烈渴望得到,来配合手里的寒冰鬼头刀七品五级兵器。 “呵呵,秦烈虎是,既然是爱刀之人,可以给你看看,前提是解开我那伙伴的麻药!”徐志魔声音冷冽。 “没问题!”秦烈虎从怀里拿出个小瓶,扒开塞子挨个在地上的人鼻端闻了一下,顿时这些人能活动手脚了。 噌!! 徐志魔拔刀在手,屋子里面赫然出现一道寒光,让每个人都眯起了眼睛。 一股凌冽如冬的寒气,在众人面前不断渗出。 “好,好刀!”秦烈虎眼睛都直了:“少侠能不能把刀给我看看?” 为了表示诚意,他率先解下自己手中大刀,递给了徐志魔。 徐志魔一把接过,感觉沉甸甸的,似乎六七十斤重,上面充满了杀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 虽然没有自己的寒冰鬼头刀华丽些,品质上相差无几。 【恭喜获得七品五级兵器《燃血刀法》】…… 徐志魔心里狂喜,立马沉浸在这本天字中品的功法里面疯狂学习。 完全没注意到,接过寒冰鬼头刀的秦烈虎脸上,那渐渐变态的笑容。 第二十三章 一刀败敌 秦烈虎,男,三十九岁,在当上黑风寨三当家前,一直是本地猎户,捕杀虎豹为生。 身高八尺,外貌凶恶,穿着一身兽皮,头发披散,面部粗狂,一双牛眼,络腮胡子密密麻麻钢针一样,一身粗布麻衣下面,藏着一个巨大的黑铁刀,现在已经换成了徐志魔的寒冰鬼头刀。 “哈哈,你真是个雏儿,行走江湖哪能把自己的家伙事儿,随便交给别人?你这把寒冰鬼头刀明显比我的好,咱们就换了,你没有意见?” 秦烈虎挥动手里的寒冰鬼头刀,呼呼两下,在空气中划出两道白色虚影,咧嘴一笑,很是满意。 徐志魔这边的人心里就是一惊,危矣! 这个荣耀弟子还是蠢得厉害。 他们却忘了,徐志魔是要用交换刀的条件,换去他们的中毒解药。 徐志魔拿着大铁刀,却不怎么惊慌,因为他此刻正在倾听内心的声音。 【任务完成,恭喜获得七品五级兵器,染血刀法】 学习,装备,完成。 这个过程在几个呼吸之间完成。 徐志魔抬起头来,看着己方呆愣愣的众人,又看了看一脸狞笑,然后杀意渐露的秦烈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聋了吗,妈的,老子刚才跟你好好说话,完全是因为你手里有把好兵器,才忌惮你三分,现在你的寒冰鬼头刀已经在老子手里,信不信老子像宰杀野兽畜生一样宰了你?老子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啊啊,咳咳!” 秦烈虎刚说了一半,已经感受到徐志魔的大刀就像是飓风一样朝他劈来。 刀刃带着一股浓重的气血燃烧的味道,像是要焚烧干净世间的血债,空气都充满了血腥被煮沸的气味。 染血刀法,斩! 咣当! 秦烈虎手中的寒冰鬼头刀高高飞起,震得他双臂发麻。 这股力道,无比阳刚,一股强烈的血意在他周身上下翻涌,差点当场吐血,吓得他赶紧向后退却。 “这……这是什么刀法?” 秦烈虎的表情,和刚才截然不同。 他一向以刀法称霸四方,为黑风寨打下铁桶一样的江山,此时此刻却被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刀法,深深震撼了。 七八十斤的大砍刀,在他手里分量都算沉甸甸,但是在面前这个少年手中,却挥舞的这样有气势,这般浑雄嗜血。 这种威力,是他用了这把刀几十年,都没有过的,竟然让一个年轻的外乡人用出来了。 徐志魔初次运用染血刀法,越用越上瘾,一道道劈砍下去,秦烈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他店里面的伙计,还有支持他的食客,全都目瞪口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黑风寨百里之内,还有比三寨主用刀更溜的存在? 刚才狗仗人势的大跑趟和二跑趟,此刻被徐志魔惊为天人。 原来刚才人家只用刀鞘和他们打斗,是看不起他们,认为他们不配用刀出鞘。 心里忽然好难过啊,平时打杂跑堂就被别人看不起了。 这次借着机会想要欺负一下外乡人,结果却这么打脸,连被人家用刀砍的资格都没有。 呜呜呜…… 另一边的慕容雪,看得一脸花痴,贝齿咬着薄薄的红唇,大眼睛里面冒星星。 徐师弟多会儿这么厉害的,不愧是自己选中的男人! 是时候推进一下道侣的进程了。 张威憨头憨脑,一脸敬佩之色,粗大的鼻孔一张一合,看得上劲儿。 他没想到徐志魔这个看似绣花枕头的荣耀弟子,这套刀法似乎已经隐隐在超凡境界之上了! 这才短短几天?难道名门正派中人的天资,真的不如魔道弟子吗?真的佩服,完事后一定让荣耀弟子教教自己! “不,不可能!”一向自以为是大道桃花派有史以来最有天分的从天骄,一颗道心崩得稀里哗啦。 本来想大吃大喝,坑这个荣耀弟子绣花枕头一次,没想到直接给人家提供了这么装逼打脸的机会,这…… 从天骄哆哆嗦嗦,不敢也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本来第一次见到徐志魔他就嫉妒,这年轻人比自己还俊俏就算了,反正没什么真本事。 现在看来,他妈的小丑原来就是他自己! 比他更气的人是“婢女”身份的姜有容,此刻一脸嫉妒的看着慕容雪,咬牙切齿,小嘴鼓鼓。 真是的,早知道这位徐志魔小师弟是去潜力股,当时从黑木崖回去的时候,就应该动用自己的家族力量,让师尊首座,把徐志魔从慕容雪手里抢回来! “徐志魔师弟,你打赢了,师姐咳咳……奴婢晚上给您洗脚按摩……”姜有容给自己争取了一下。 慕容雪大眼睛一眯,“师弟,你赢了师姐伺候你沐浴,那种只穿裤衩的……” “噗……” 场上的秦烈虎直接吐了一口血。 他刚才上来的时候,余广已经注意到了这两位容颜不俗的女人。 本来想仰仗着自己的刀法,人前显圣,让这两大妞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便于日后推倒,哪知道,哪知道…… “啊!!有种别耍花架子,真男人就用力量比试!” 秦烈虎跳出圈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此刻承认,在刀法上面,他远远不如眼前的小伙。 思来想去,只能一力降十会,用自己最擅长的臂力,长年累月狩猎练习出来的无双臂力,来赢下这场比试! “好啊,来!” 徐志魔把大刀往肩膀上一扛,面不红心不跳。 燃血刀法,不愧是刀如其名。 每次和对手兵刃相接,都能燃烧对方的气血,让对方气血以两到三倍的速度,在空中蒸发燃烧,补给给他。 所以,这刀法凌厉的秦烈虎,才如此狼狈。 “臭,臭小子,你居然答应的这么快,是不是瞧不起我?” 秦烈虎气喘吁吁,眼神凶残,心里面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你好歹提点条件再答应啊!直接当着我的伙计打我脸是不? 徐志魔气血充盈,肌肉紧绷,活力无限。 笑嘻嘻道:“我只想告诉你,刀,不是这么用的!” “少废话,拿来你!”秦烈虎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跳到三米高的空中,用尽全身力量,往下砍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 徐志魔不躲不闪,把大刀刀尖顶在秦烈虎裆部。 然后秦烈虎模样搞笑了,不敢往下砍,直接收力,刀尖挂在房梁上一晃一晃,裤裆滴滴答答出现了一层污渍,腥臭难闻。 “你……你耍诈,我……” 他就差哭了,身为山贼,从没这么丢脸过,竟然被一个年轻人给骗了。 “我骗你什么了,就算真的比力气,你也不是对手,快滚回去当你的狗屁三寨主,顺便传个话,这个客栈,归我了!” 轰!!!!!! 徐志魔的话音,伴随着染血刀法中的一招举火烧天。 巨大的力量,直接从刀身迸发,划破了屋顶,巨大的横梁裸露出来,十几米长的刀痕清晰可见。 这力量…… 一向以刀法自豪的秦烈虎,直接目瞪口呆,半晌后长叹一声,朝着徐志魔一抱拳,一句话不说,领着一干小弟灰溜溜出了客栈,直奔黑风寨而去。 第二十四章 收获不小 三日后。 一则“赶考俏书生刀震黑风寨三当家,气冲牛斗一刀破屋顶”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贫瘠的黑风镇。 而且越传越凶,越传越离谱。 短短几天内,又裂变成好几个版本,越来越离谱。 像什么少侠一刀斩乾坤。 瘦弱书生威震黑风寨。 关于徐志魔的来历,也出来二十多种,以黑风镇为中心向周边扩散开来。 人们都想要目睹一下,这位外向来客,江湖小少侠的英姿。 衣衫破烂的百姓,把整个黑风寨团团围住。 全都想要看看这位书生侠客的面貌,也想要趁此机会表示感谢。 有的心善人,则是从家里拿出偷藏了好久的米面,还有地里的水果,玉米,这些东西,来犒劳徐志魔一行人。 没办法,之前被那黑风寨的孙子们,欺负的太狠了。 终于老天有眼,来了个少年豪侠,行侠仗义。 这样的故事,从古到今谁都是喜闻乐见,尤其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 好在徐志魔一行人并不缺吃的。 非但没有要这些泥腿子,乡巴佬土着的东西,反而是把黑风客栈里面的酒菜,吃不完的牛肉羊肉,全都分发下去,给了这些好多年都吃不上肉的老乡。 老乡们一看,感激涕零,涕泪横流,都要给徐志魔排队磕头。 徐志魔一看哪行啊,差使张威把一部分人拦住。 但是老乡们太热情,必须想为他干些什么。 徐志魔想了想:“能的话,希望来几个老乡搭把手,把这客栈屋顶翻修一下,把他劈开的地方合拢,我们几个暂时在这里歇脚……” 他想着,潜龙大陆人生地不熟,先找个根据地休息一下,然后再图谋以后。 有个叫刘得住的老汉自告奋勇,带了几个泥腿子年轻人,和泥,加砖添瓦,给黑风客栈收拾塌陷的房屋,刘得住本身就是泥瓦匠出身,干这个贼溜。 慕容雪从贴身侍女,充当起了巧手小厨娘的角色,这段时间想尽办法找些枸杞,羊肉,韭菜给这位小师弟熬汤,补补身子。 希望有一天,小师弟忍不住,半夜去敲她的门。 张威利用空余时间,和徐志魔请教超凡境界之上的奥妙。 徐志魔哪知道啊,值得说了几句神魔呼吸法里面的基础知识,搭配着破玉拳劲教给他。 张威兴冲冲如获至宝,虎目含泪:“徐师弟,表面上我是超凡境的大哥,其实我更愿做你兄弟,和你秉烛夜谈,彻夜谈心,互相传道受业解惑,助你早日登上超凡境界!” 徐志魔看了看张威旺盛的胸毛,外翻的鼻毛,还有腋下隐隐传来的味道,联想起两人秉烛夜谈,传道受业时的场景,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下,“谢……谢谢张师兄好意,咱们还是养精蓄锐,在这片大陆多方打探,完成宗主和首座老祖们的任务比较好……” 打发走张威后,徐志魔准备修行一下神魔呼吸法,看看这功法能不能和【燃血刀法】相结合,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忽然一个曼妙的身影,从外面闪了进来,咣当一声关住了房门。 徐志魔瞪大眼睛:“姜有容师姐?你来我房里干什么,穿的还这么少,我和……” 姜有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身粉色薄薄的长纱裙,脸蛋红晕,气喘吁吁,云鬓高挽扎了个丸子头,上气不接下气道:“徐师弟,祸事了!” 她深吸了口气:“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此地的镇长敲锣打鼓,抬着八抬大轿,敲锣打鼓,戴着红盖头的漂亮姑娘,来和你提亲了,还是直接入洞房的那种,说你赶走了强盗,为他解忧,他的宝贝女儿就得嫁给你这样的少年英雄……” “什么?做了这点小事,有有人提亲?还是直接入洞房那种?”徐志魔一脸怀疑,这姜有容师姐一直对他不怀好意。 姜有容一脸认真的点点头,眼神里泛起泪花:“你……你不信我?” 徐志魔看向一边,不置可否。 其实,的确此地的镇长来向徐志魔提亲,但是姜有容进来的时候,风吹花轿帘子,看见里面的新娘是个满月脸,还有麻子,又肥又胖那种,还把刚抠的新鲜鼻涕,抹在了帘子上。 她嫉妒慕容雪,又不到徐志魔,就想要毁掉他。 她把外面的镇长安顿了一番,然后进屋让徐志魔陈述利害,哪怕和这个镇长之女做个露水夫妻,就当安慰一下民心了,当然,姜有容把那镇长姑娘的外貌描绘成一个天仙。 反正就是两边同时骚操作,仙人跳。 没等徐志魔回答,姜有容趁热打铁:“就这么定了!” 她刚转身出去交涉,门咣当又一声响,从天骄气急败坏,一脸愤怒从外面闯了进来,指着徐志魔道:“好啊,荣耀弟子,老祖师尊们让你来潜龙大陆办什么事?你却歪门邪道,仗着打退山贼的小功劳,半夜幽会我道侣姜有容师姐,我刚亲眼看见她衣冠不整从你门跑出去,你别想狡辩!” 徐志魔:“……” 他本来想找个空挡练练新学的功法,这些人疯疯癫癫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据我分析,她应该是想和我今晚成亲,不如……” 徐志魔贴在一脸愤愤不平的从天骄耳朵上,定下一计。 大概是,让从天骄装扮成新郎,成全他多日来没日道侣姜有容师姐的心愿。 从天骄一边听徐志魔的计策,脸上的愤怒也渐渐变成了贱贱的笑,两个鼻孔一张一张,明显t到了爽点,双眼放光,双手错来错去,他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淳朴天真的荣耀弟子,竟然有这么多新花样,真是涨姿势。 一定要在姜有容身上试试。 本来就是自己的道侣,不犯门规。 这荣耀弟子,真是够仗义。 两人协商已定,徐志魔把大红床单给从天骄盖到头上,嘱咐他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动,不要挣扎。 从天骄表示一定,让道侣姜有容上来自己动。 然后徐志魔呲溜一下,钻进了床底。 少顷,闹洞房的乡里乡亲,就冲了进来,叽叽呱呱,敲锣打鼓,嘶喊声震天。 姜有容站在人群里,看着这幅场景冷笑。 “原来早就自己准备好盖头了?果然,男人都是口嫌体正的大猪蹄子,哼!” 她想象着,慕容雪知道自己心仪的道侣,被一个乡下猪一样的姑娘拱来拱去的场景。 镇长一声令下,新娘直接下轿,闯进屋来一个饿虎扑食,把从天骄扛了回去。 喇叭唢呐声这才渐渐消失在镇子西面。 从天骄心里还想:“有容师姐变得这么有劲儿了,还带着这么多人来抢亲,这是要玩刺激的啊!” 当晚,所有黑风镇的人,全都没睡好。 从天骄凄惨的嚎叫声,传遍了整个镇子上空。 第二十六章 比您的刀沉点 看看,该来的总是要来。 徐志魔心里吐槽,自己怎么就带了这么几个吊车尾来潜龙大陆。 本来来之前和各位老祖说好,要让这些人保护自己的。 现在可倒好,惹出麻烦来全都要他这个荣耀弟子给去擦屁股。 差人把从天骄和姜有容一对伉俪招来,四人准备了拜帖,准备去拜山。 从天骄似乎还没有从那一晚上,和镇长姑娘的洞房花烛夜缓过劲儿来,眼神愣愣的看着远处,时不时抽搐一下。 全靠姜有容照顾。 “徐师弟,天骄最近精神有些不好,没办法出战,要是和那些山贼起了冲突,我们也许会退避三舍。”姜有容一脸愁容,一会儿摸摸从天骄的额头,一会儿嘘寒问暖。 从天骄却眼神发直,一会儿扯扯姜有容衣服,一会儿阿巴阿巴胡言乱语两句,就像是丢了魂魄。 慕容雪眨巴眨巴大眼睛,却早知道内幕,趴在徐志魔耳边道:“装的,我昨天蹲在草丛里,还听见两人偷偷商量,和人家被迫洞房后,两人就将计就计,只是不想听你这个荣耀弟子差遣,偷懒不干活而已……” 徐志魔轻叹口气,感叹此去黑风寨,又是一废带三坑。 错了,慕容师姐不算,是两坑。 先让慕容雪写了一封拜帖,让泥瓦工刘得住送到黑风寨,争取了三天时间。 徐志魔趁机把神魔呼吸法,融合在了《燃血刀法》之中。 燃血刀法本来有三个境界,燃血,燃气,燃精。 他一开始刚得到刀法时候,是燃血状态。 勉强把他修为从外门青衣弟子,提升到半步超凡境。 三天内把神魔呼吸法融合进去,勉强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燃气状态。 也不知道,能不能和黑风寨大寨主正面刚一下。 三天很快过去。 徐志魔带着三人来到黑风寨外。 前面早就有小喽啰迎接,把四人让进大寨的路口。 黑风寨给人的感觉,就一个字:壕! 小喽啰叫张四,得意洋洋指着块牌匾道:“徐公子,你看我们山寨的牌匾,都是金玉镶边,山门一共五个关口景点,每处都有我们大寨主亲手用玉石雕刻的风景石碑……” 徐志魔一看,果然头顶一块丈尺长的牌匾,上面三个金玉相间的大字:“黑风寨!” 慕容雪啧啧了两下小嘴:“光这牌匾就得几百两银子?” 张四一撇嘴:“哪呀,几百两那是不镶边的,镶边起码一千两!” “好阔气的大寨主呀!”后面跟着的姜有容,小嘴一撅,眼神有些羡慕。 这么多年来,跟着从天骄苦苦修行,虽然甜蜜,但是不免衣食住行清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豪气横生的山寨。 不愧是爱好玉石,号称没有什么玉石修不好,鉴别不了的大寨主。 徐志魔静静听着,心里却像是一汪沸腾的海水,看来是找对人了! 自己手里的龙凤鬼玉,就得这样的人才能修复。 而且,龙凤鬼玉里面的女鬼,估计和这位大寨主有很深的渊源。 不知道一会儿见面的时候,把龙凤鬼玉往出一掏,那大寨主是什么表情? 张四对这几人的想法毫不知情,只是看到姜有容风骨柔媚,举止风骚,身边的男伴却是个面容痴呆的智障,顿时有了一种我到底差在哪的错觉,立马插嘴道。 “嘿嘿,我家大寨主当然豪气了,上个月还说升我当巡山小队长,前途无限,嘻嘻,只是我张四这么大岁数,还是光棍儿一个,要是姑娘愿意……” “嘻嘻,大王,等你升了在和我说,到时候我考虑考虑……”姜有容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很熟练的带过去了。 这让张四喜出望外,抓耳挠腮。 徐志魔明显看见,从天骄的嘴角在不断抽搐,内心在无能狂怒。 为了不露馅,不被派遣干活,只能装着。 他立马补了一句:“是啊,张四队长,要是你荣升小队长,这门亲事我给你担保,我们有容姑娘千娇百媚你也看到了,就是有个傻弟弟拖累,要是没有这个弟弟,恐怕早就嫁出去了……” 从天骄嘴抽搐的更厉害了。荣耀弟子不是人啊! 张四一听脸现喜色:“啊……哦,原来是姜姑娘旁边是她傻弟弟啊,没事,挺好,嘿嘿,傻弟弟又没什么,要是嘻嘻,姑娘肯跟我好,傻弟弟咱也当他是个宝!” 慕容雪在旁边哈哈大笑。 姜有容的羞耻心突破了阈值,脸终于红了,啐了三人一口,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一边的从天骄快憋出内伤了,腹诽了徐志魔祖宗十八代。 几人说话间,已经过了五道关口,一个比一个玉石布局华丽,简直壕无人性,似乎这大寨主的手笔,全都和精神,全都放在了玉石上面。 徐志魔越看心里越有谱。 …… 大寨内。 三寨主秦烈虎一脸丧气,跪在大寨主和二寨主面前,低头不语,陈说着自己被打退的经历。 大寨主董金刀一身金袍,头戴紫金冠,身穿紫色老虎皮,十根手指带着十个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翡翠玉石戒指。 面容雍容,闭目沉默不语。 二寨主则是一个摇晃着羽扇,皮包骨头,嘴尖毛长,头戴纶巾,面目刻薄的瘦子。 “废物,废物!” 二寨主薛亮气急败坏,唾沫横飞:“这小子不过是个外乡来的雏儿,要是大寨主在场,当场就把这小子干趴下了,你平时逼逼赖赖,说自己方圆百里刀法第一,怎么让一个同样用刀的毛头小子打败了? 打败还不说,把咱们寨子收入大头的黑风寨客栈也赔出去了,你说咋办?” 黑风客栈,是黑风山寨在黑风镇上面的眼线根据地。 所有进入黑风镇的宾客,都要经过那里,时常发生黑吃黑,黑吃白的事情。 做掉别人,金钱就会流入黑风寨。 丢了黑风客栈,相当于丢了黑风寨十年的财政收入,这让黑风寨领导人全都相当愤怒。 秦烈虎面如死灰,跪在那里,半晌后道:“技不如人,那小子刀法势大力沉,我生平从所未见,实在是……” 沉默的大寨主董金刀忽然幽幽开口:“有多沉?比我还沉吗?” 三寨主脸色惨白,却不愿意说谎:“单从刀法来说,是比您沉点……” 第二十八章 跑路的二寨主 “大寨主,你这是干什么?!!” 二寨主诸葛侯一看这场面,差点也跟着跪下。 画风扭转的太快。 在二寨主眼里,大寨主董金刀可是个桀骜不驯的奇男子,怎么个桀骜不驯呢? 当年黑风寨闹得动静太大,被官家招安,条件是给黑风寨一百万银两,还有三个美女作陪。 为表示诚意,官家派人先送来五十万银票作为预定金。 哪知道那个官家差使表现倨傲,让大寨主董金刀很是不满,当着官差的面,直接撕了价值五十万两的银票,和官家彻底闹掰。 又比如。 在这件事之后,官家自觉脸面无光,派兵遣将围攻黑风寨,大寨主弹尽粮绝,但还是苦苦支撑,曾经半个月不吃不喝,也没有睡觉,关键时刻崩断体内的第二道枷锁,打退了强敌。 就是这么一个压不弯,引诱不了的奇男子,今天,却给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跪下了?! 不只是二寨主诸葛侯。 就连几十个巡山使,大小首领,全都瞠目结舌。 这啥情况? 慕容雪呼吸急促,巨大的胸脯一起一伏,妙目充满了惊骇,不知道徐志魔小师弟又用什么妙法征服了这个黑风寨的大寨主狂人。 “有容,我们走吗?”从天骄也是吃了一惊,半只腿踏出了门槛。 “等等,着什么急,说不定那个荣耀弟子拿出来什么大寨主见不得人的把柄,以此做要挟,咱们呆在这里,说不定也能分一杯羹呢!”姜有容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全场只有徐志魔一人,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龙凤鬼玉拿出来的正是时候,要是再晚一点,恐怕自己一脚就会被踹死。 这踏入枷锁境的人,果真不一样,远远超出自己所在皇朝的一切强者。 如果把自己桃花派首座吴少芳放在这里,恐怕去刚才被董金刀一脚就直接踹死了。 要不是自身把佛魔呼吸法,结合了《燃血刀法》,挡住了这一下攻击,恐怕也是一命呜呼。 厉害厉害。 徐志魔感叹了一阵儿,看着面前跪拜着的大寨主盯着自己手中的玉佩,已是老泪纵横,心中又突突直跳:“厉害又怎样,还不是给我老人家跪下?” 他看大寨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敢胡乱想了,把两半龙凤鬼玉,交在了董金刀手中。 咔嚓! 刹那间,整个中平大厅里面,打了一个惊雷。 从刚才的阳光斑驳,骤然间变得阴气密布。 昏暗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人人大声呼叫,东躲西蹿。 唯有董金刀,二寨主,徐志魔这些有些修为的人,没有挪动地方。 一个身影飘忽的女鬼身影,出现在了当地。 只是她的衣着如旧,容貌已经不是那般恐怖,反而是个少女模样。 “爹!” 阴魂苦喊一声,扑倒了董金刀怀里,董金刀抱着阴魂的虚影,嚎啕大哭,完全没有了伟岸的奇男子的模样。 徐志魔没想到女鬼的模样,原来这么清秀,偷偷看去,隐约见女鬼一张泛青的瓜子脸,长着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双眼睛都好看,右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 其余部分则是被黑发遮挡,看不清楚。 他心里长舒一口气,看来女鬼来到这个地方,见到亲人,本身的灵智也恢复了一些,回忆起了生前的自己模样,自然而然恢复了外表。 “我女儿回来啦!我董金刀今日心愿实现,老天有眼,我愿兑现多年前许下的诺言,散尽万贯家财,黑风寨大寨主之位让给旁人,要是有违诺言,叫我天打雷劈!” 董金刀大声回应着当年立的誓言。 然后就是声泪俱下,当众回忆了一番。 大概就是当年一心一意聚众起义,干一番事业,但是忽略了儿女的教育,让乖女儿跟着一个大叔跑了。 这个大叔,毫无疑问,就是大日乾坤宗的老祖王逍遥。 一个诱骗青春少女的王八蛋。 最后的结果是,女孩被骗,惭愧伤心自杀在他乡,一直到这次见面,不知道是董金刀每夜每日跪拜了多少上苍,梦里才出现的画面。 他多少次和上苍发誓,如果知道宝贝女儿的下落,不管是生是死,都要散尽万贯家财,然后把黑风寨大寨主的位置让给找回女儿音讯的人。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从天骄,姜有容,还有慕容雪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相信这个故事,但也不敢站出来公然反对。 毕竟,大日乾坤宗的威望,在他们心中可是无与伦比的,更何况宗门上一任老祖传说级的人物。 会做这种生孩子没屁儿的事儿? 咣咣! 最不敢相信的,还是此刻被关在笼子里面的张威。 张威是大日乾坤宗的嫡传弟子,听到老祖这样不堪的事迹,暴跳如雷,根本不想接受。 董金刀这次却没有生气,从怀里拿出一块碧绿的玉石:“此乃留影玉,当年那贼人骗走我女儿,留下了些许踪迹,我董某人从来不会诬陷别人,不信你们看……” 留影玉在空中绽发出光彩,一对年轻的男女,在草地上天真烂漫抓着蝴蝶。 男的虽然年轻,但是眉眼之间,赫然便是乾坤宗老祖王逍遥的面目。 而那和他牵手的女子,则是长着一双极为美丽的桃花眼,右眼角下有个泪痣的美貌姑娘,和此刻的阴魂一模一样。 笼子中的张威看到这一幕,彻底无话可说,瘫倒在地。 曾经在黑风寨受尽折磨酷刑都没有倒下的耿直男人,在这一刻瘫倒在地,就像是没了风骨。 徐志魔看在眼里,心中感慨。 不怪张威。 一个人从小到大都崇拜的人,赫然间倒塌,那种失落感给谁都受不了。 董金刀哼了一声,挥了挥手:“既然是徐公子的护卫,放了他!” 徐志魔抱拳:“多谢大寨主。” 董金刀转过身拍了拍徐志魔的肩膀。 “没什么客气的,从今日开始,你就是这黑风寨的大寨主,所有人听你徐公子调遣,这里的金银珠宝你想用就用,二寨主……” 董金刀一回头。 却不见诸葛侯。 小兵张四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头大汗:“报!报大寨主,二寨主跑了,刚才从前门走得匆忙,说是回去找他师傅,手里还拿着半块碎掉的龙凤鬼玉,说是你给他的?!” 第二十九章 老祖王八蛋 对于二寨主跑路这件事情,董金刀有些无所谓的态度。 如今女儿的魂魄回来了,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 但是,让他愤怒的是,二寨主诸葛侯竟然把另一半的龙凤鬼玉拿走了,这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让女儿的魂魄无处可归。 没办法,还得放在徐志魔这个年轻人身边。 毕竟,他的神魂滋养这块玉佩时间久了,那熟悉的气息,能够勉强给女儿董妮续命。 否则轻易换地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志魔也是醉了。 本来以为能够借此摆脱这个女鬼,哪知道两者更亲密了,所幸的是,女鬼的容貌神志恢复了一些,就算半夜忽然出现入梦,也比之前好得多了。 一座诺大的黑风寨,按照董金刀的意思,说什么也不要了,怕不兑现诺言,惹怒了老天,再惹下祸患。 这一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慕容雪也不担心了,把生活重心仍旧放在和小师弟双修的进程上,时常在夜里一个人感叹,没有看错人。 姜有容也不跑了,心情复杂的留了下来,越看那个装傻充愣的道侣越是难过,怎么就看上一个这样差劲儿的人。 “啊……阿巴……”从天骄智障的发音略显无奈,心里也对徐志魔这个荣耀弟子,有了新的看法。 太牛了。 从皇朝出发前,还是外门弟子第一人,青衣水平的修为,仰仗着魔教老祖的弟子,才勉强当上了荣耀弟子,代表着黑白两道来到潜龙大陆探寻新的武学。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和这里枷锁境的强者打得有来有往,起码能接下一两招,还得到这么大的一个山寨,这种待遇…… 乾坤宗的张威还有些闷闷不乐,自家老祖年轻时,竟然是那样一种浮夸浪子,专门诱骗年轻女性,实在是…… 哎! 张威一连十几天没说话,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默默消化这个铁一样的事实。 不知道以后,回去怎么面对这个将自己生养的宗门。 夜晚。 徐志魔坐在床上,参悟着天人合一,感受着近日来董金刀教给他的枷锁境的突破法门。 让他没想到的是,黑风寨这么大的家业,竟然就给了他,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一时之间,他有点犹豫,到底是这么接下黑风寨自己当寨主,还是头发甩甩大步走开,和董金刀表示自己志不在此,徐公子我就喜欢浪荡四方?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自从他学会了燃血刀法,已经踏足了超凡境界而不自知。 知道这次对阵董金刀,才被董金刀点破。 修行了一会儿,徐志魔感觉气感不对,懒得再去琢磨。便从怀里掏出半块龙凤鬼玉,开始抚摸起来。 这段日子来,因为缺少了半块龙凤鬼玉,董金刀巧手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用一块价值千金的美玉,勉强打造了另一半,和原本的鬼玉组合起来,让女儿的阴魂暂时居住。 徐志魔确定好每次阴魂苏醒,沉睡的时间。 这才去抚摸鬼玉,响应皇朝众人的召唤。 离开黑木崖的时候,魔教老祖徐老魔就说过,以后可以用这块宝玉保持沟通。 果然,没有一盏茶功夫,龙凤鬼玉渐渐明亮温热,一个半透明的光膜出现在徐志魔眼前。 “臭小子,你怎么现在才联系我们,难道这任务难度这么大吗?”是大日乾坤宗现任宗主王野,看问话有点急不可耐了。 “还行,全靠各位同行帮衬,有点难度,但总算弥补好了龙凤鬼玉的裂痕……”徐志魔回复。 “怎么样,潜龙大陆那里真的有更高端的武学吗?”自在门门长赵无极也迫不及待出现在光幕之上。 “那还用说?我魔教弟子办事,从来都是有的放矢,虽然他是荣耀弟子,可是性格随老夫,自带三分邪气,否则也活不到现在,告诉他们,你找到了潜龙大陆的秘密,是,乖徒孙?”字迹漆黑,散发着黑雾,是徐老魔亲自上线。 “你们这些门长宗主,只关心武学遗迹珍宝,为什么不先问问我三个门徒?天骄,有容……还有雪儿,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吃苦最近?荣耀弟子不好带!”大道桃花派的首座吴少芳也表示慰问。 接着就是一阵闪动。 在黑风寨各处安歇的从天骄,慕容雪,姜有容全都被拉进了龙凤鬼玉群。 出发前,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传音玉佩,在龙凤鬼玉被修复的同一刻都会开启。 面对着自家门长,宗主,还有首座的询问,全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该怎么说? 能怎么说? 说自己本来是被派来保护荣耀弟子的,结果反过来被人家保护了? 这里可都是超凡境界的弟子啊。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说的出口? “说话啊,都说话!!”潜伏很久的乾坤宗老祖王逍遥爆发了,他沉默很久了。 他心里才是最着急的那个,潜龙大陆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有没有天材地宝? 有没有比皇朝更强悍的功法。 龙凤鬼玉怎么被修复的? “说话!张威,你瞎了吗,看不见老祖的问题?”现任宗主王野也开始催促。 张威是他宗门下,最为得意的门生弟子,是浸淫在超凡境十多年的第一高手,最重要的是,听他们的话啊。 现在他和老祖王逍遥,就想知道潜龙大陆最真实的情况。 张威终于回复了,就几个字:“王逍遥是老王八蛋。” …… 刹那间,龙凤鬼玉群中静默了。 不论是门主,还是宗主,老祖,首座,全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么粗鄙的话语,怎么能从这么乖,这么听话的弟子嘴里面说出来? 而且是形容自家老祖的? 徐志魔一直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知道这炸了锅的一句话从张威师兄嘴里说出来,立马让他炸毛了。 威哥,你特么也太耿直了? 在各位老祖大能发狂前,徐志魔果断关闭了龙凤鬼玉群,暂时停止了自身可见的消息。 他心好累。 跟自己来潜龙大陆这些师兄,各有奇葩的地方,已经让他操劳,而忽然间就继承了这黑风寨这么大的产业,又让他无比懵逼。 龙凤鬼玉刚丢下。 徐志魔就躺在床上进了梦乡。 梦里,他站在黑风寨的山顶上,傲视着自家的产业。 几百个喽啰对着他跪拜,口中称呼山大王。 好不威风气派。 忽然间,一阵黑风刮来,这些人消失不见。 徐志魔猛然间惊醒,望着窗外已经是后半夜,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再一扭头吓了一跳。 屋子灰暗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女鬼董妮,正在一声不吭,直勾勾看着他。 第三十章 万神宫是什么东东 董妮,年芳十六,特点黑长直,绝世无双桃花眼,下面有颗泪痣。 性格,单纯天真,容易被骗。 比方说被大日乾坤宗上任老祖王逍遥,骗了一辈子,身死道消,只剩下魂魄。 此时,她站在房间一角,正眨巴着眼睛,幽幽看着徐志魔,一动不动。 “我饿了……” 良久后,董妮幽幽开口。 徐志魔一颗悬着的心,刹那间放下了。 饿了?饿了好啊,饿了总比扑上来吃人强,更何况现在的董妮,看上去已经基本恢复了活着时候的模样,除了肤色黑点,很是俏丽。 等等,鬼魂怎么会感觉到饿呢? 难道是有了什么进展? 徐志魔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和董妮有一搭没一句的聊着,发现这姑娘实在是天真。 性格太单纯了,有什么说什么。 比方说问她家里多少财产,父母干什么的,家里钱财在哪里放着,她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甚至问她关于和大日乾坤宗老祖相识相知的细节,她都要给你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只是在说这些内容的时候,她神情恍惚,面容悲伤,本来凝结的魂魄,在这一刻虚实不定。 徐志魔问了两句就不问了,免得让她魂飞魄散。 两人越来越投机,好容易到了天亮,小喽啰张四前来敲门送早点,徐志魔叫他禀报一下董小姐的情况,张四一溜烟跑去通报。 片刻后,董金刀面色惊喜的闯了进来,开口便道:“太好了,我姑娘的魂魄已经有五感了,等万神宫开启,去要一个莲藕身,或许就能借尸还魂啦!” “万神宫?莲藕身?” 徐志魔在旁边有些惊讶,看样子这背后牵扯到不少东西。 第一时间考虑的问题是,会不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徐兄弟,跟你说,我在老天爷面前发过誓,要是你不答应接受我的黑风寨,那相当于打我脸,要我老命,我可不希望后半辈子被天打雷劈,即便我崩断了枷锁境二道,也逆不了天命,所以你务必不要中途逃走,可否?” 董金刀转过身,意味深长的晃动了下腰里的金刀。 徐志魔心里一慌,表面镇定的一匹:“放心,大寨主,你这心愿由我来给你还,这里的一切交给我打点,我那些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文武全才样样会,琴棋书画件件通……” 董金刀一听脸色阴转晴,哈哈抚掌大笑,“好,说得好,我这就把徐公子的意思,告诉给你那些手下,以后在这里不走啦!” 狗腿子张四立马屁颠屁颠通报去了。 徐志魔撇撇嘴角。 这大寨主也太强人所难了,阴险的一批。 说什么通报,明明是软禁。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苦差事,走一步看一步。 片刻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慕容雪,还有张威,姜有容全都心情复杂,毕竟谁也不想一辈子不能回故土。 可是既然徐志魔不亲自来说,肯定是被那大寨主强人所难了。 没办法,荣耀弟子带他们走到这里,够可以了。 大寨主之所以没下死手,完全是因为报恩。 强行报恩那一种。 只有那个装傻充愣的从天骄,一脸嬉皮笑脸:“我看行,狗子荣耀弟子徐志魔贪图富贵,贪图这里的功法,财富,自然是留下来,我们等踏入枷锁境,再回去宗门也不迟,到时候嘿嘿……” 谁都不去理会他,全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 黑风寨正堂。 董妮娇俏的黑色魂魄,躲在一把镶满玉石的黑色罗伞下,望着外面的世界,脸上无限憧憬。 似乎已经忘记了悲伤的过去,一双绝美的桃花眼里全是期盼,右眼角下的泪痣都在跳动。 大寨主董金刀又爱又怜看着女儿:“呵呵,丫头,是不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把收魂伞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也是从万神宫拿出来的,你要是想出去看看故土,那爹让人陪着你去?” 没等董妮说话,董金刀转向徐志魔:“怎样?徐公子,陪我姑娘出去转转黑风镇,那里你还没去过,她的魂魄这段时间是你滋养的,所以走到哪里都离不开你,公子你古道热肠,想必不会拒绝?” 董金刀脸上微笑的说话,右手又有意无意的摸着腰间的金刀,双眼笑呵呵看着徐志魔。 徐志魔一拍胸脯:“这算什么,我被侠义中人,就应该古道热肠,陪董小姐出去转转这个忙,交给我了!” 董金刀笑呵呵点点头,右手从金刀把子上放开,然后从怀里面掏出三张单位为五百两的银票,放在徐志魔手上。 好家伙,五百两份额的银票,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潜龙大陆处处透露着不一样。 如今这女鬼成了美人了,为了避免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徐志魔要求逛街时候带一个自己的女眷。 董金刀直接把慕容雪叫来,其余的人不能一起离开。 “徐公子,今日天阴多云,小女魂魄又有收魂伞遮盖,勉强可以出去游荡,但是如果阳光强烈,最好把她送回来,总之不能出了黑风镇的领地,能做到?” 黑风寨门口,离去时,董金刀右手再一次摸索起了刀柄。 “放心大寨主,万事有我!”徐志魔慷慨激昂,一手持着镶满美玉的大伞,一手拉着满脸不愉快的慕容雪,出了黑风寨。 …… 看着徐志魔背影渐渐远去,大寨主董金刀一拍手。 两边寨门迅速跑出两队黑色劲装大汉,一个个光着脑袋,肌肉膨胀,气势汹汹。 “跟上去,别让这姓徐的跑了,另外保护小姐别受伤害,万神宫即将开启,千万别给我出乱子,大小姐是否能在万神宫开启的时候,重塑肉身,就看这一次了,知道吗?!” “是!” “遵命大寨主!” “张四领命!” “李三得令!” 两队彪形大汉被巡山使领着,向着徐志魔消失的方向跟去,一路悄悄尾随。 “万神宫……” 董金刀喃喃自语,想起关于万神宫的传说,心里澎湃不已。 这辈子,他有两个遗憾。 一个是没能保护好女儿。 二一个,就是在上次万神宫开启的时候,没有功法大成,丧失了进去的勇气。 这次,他要把两个心愿,一并完成。 第三十一章 万神宫的秘密 立秋,黑风镇多云转小雨,天空一片阴霾。 黑压压的云彩压下来,北风呼啸,把花草树木吹得胡乱摆动,雨滴伴随着隐隐雷声,噼里啪啦的打下来,模糊了所有视线,路人行路匆匆面色压抑。 最压抑的就是慕容雪了。 她眼角潮潮的,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慕容雪一路修行到了半步超凡,自问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曾经有多少的门派机缘,都让给了师弟师妹? 曾经多少的首座赏赐,都让给了旁人? 但是,这次看到心仪的小男人,被一个女鬼这么挽着,就是不爽。 前方。 徐志魔为了不让董妮被光线射到,身体尽量保持平衡,把伞全都让给了对方,任由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身上。 “徐大哥,你往里些,和我靠的近些……”董妮声音清脆,仿佛幽泉叮咚。 徐志魔摆了摆手:“不用,这点雨不算什么,相比起你爹的拳脚……” 董妮轻叹一声:“我只是心疼哥哥……” 慕容雪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儿,吐了吐舌头,学了一句:“我只是心疼哥哥……” 前面出现了一家小酒馆。 三人刚准备进去,里面出来个店小二,一脸不耐烦的挥手:“打烊了打烊了,没看见下雨了么?”说话间把修罗伞一推,伞下的董妮也是哎呦了一声。 徐志魔皱皱眉头,没多说话,三人转身离开。 刚走不久。 十多个身穿劲装的光头猛男已经冲了进去,直接把店小二一顿暴打,乒乓作响,差点把小店给拆了。 …… 烟雨楼。 徐志魔三人靠着窗户坐下,小店内人也不多,伴着窗外烟雨朦胧无比,别有一番景致。 董妮坐在徐志魔对面,背光的角落里,精美的桃花眼带着忧郁希冀,眼角下一刻泪痣若隐若现,更添靓色。 慕容雪则是撅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看着窗外,徐志魔悄悄用手拉住她的小手,也被她无情甩开。 两女一男,关系神秘,互动诡异。 这点让为数不多的店里的食客,全都把目光聚集过来,想学学这男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同时驾驭两女。 徐志魔心里嘿嘿嘿,有点小得意。 就是踏入超凡的时候,心里也没有这么开心过,潜龙大陆果然是人人可以成龙的好地方。 董妮看了看桌子上的小葱拌豆腐,一青二白,是她最喜欢的菜,伸出半透明的小手试图抓竹筷子,却抓了个空,不由地神情落寞起来。 “我…我终究还是鬼魂,肉身不能凝聚,活了又有什么意义,当年我从万神宫出来……” 她嘤嘤嘤哭了起来。 鬼哭? 店里的食客看到这副诡异的场景,呼啦全都站了起来,纷纷结账,片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董小姐,万神宫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听你爹提过好几次?之前你说你和大日乾坤宗老祖王逍遥,就在这里认识的?”徐志魔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昨天他抽空打开龙凤鬼玉群,里面已经是刷新了几百条信息,从乾坤宗老祖王逍遥被骂时候的震怒,话题全都回到了万神宫这三个神秘的字面上。 期间,张威没再说话。 反而是姜有容和慕容雪两位师姐,一人一句,比较中肯的把一队人马来到潜龙大陆的事情介绍了。 描述荣耀小师弟徐志魔踏入超凡,一人力扛黑风寨一群山贼。 又说到果然在这片大陆上,有超越超凡境界之上的存在,让龙凤鬼玉群里面沸腾了好多次。 期间,少不了两女几番拌嘴,表示是自己对荣耀弟子的贡献最大,一个劲儿的争宠,但是全都被桃花派首座吴少芳给无情的镇压了。 虽然过程有些不顺利,但是更加显得真实。 老祖,门长,还有宗主们全都默然了。 徐志魔,一个小小的荣耀弟子,离开皇朝前只是一个普通宗门的外门弟子,刚去了潜龙大陆还没有三个月的时间,就成了超凡境界的存在,这不由不让人浮想联翩。 潜龙大陆是宝物众多,还是灵气浓郁? 就连那神秘莫测的万神宫,也是坐落在那个地方。 万神宫三个字,在皇朝那边是禁忌。 唯一去过的人,就是大日乾坤宗老祖王逍遥。 “没错,老夫当年是在万神宫做过扫地小厮,得到了一些机缘,又认识过一个女子,而且还辜负了她。所以这么多年,我都闭关不出,面壁思过……”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潜龙大陆的人,而且魂魄还在,如果这样的话,老夫不顾一切代价,都要再去万神宫走一趟,如果能得到机缘,让她身体重生,那就算是解了一个心结……” 龙凤鬼玉群里,王逍遥这番话,回应的人不多。 不管是门长,宗主,甚至本门的人,都觉得不怎么光彩,而且谁也不确定,这位老宗主所说,是不是真心,还是只是贪图万神宫里的机缘? 对此怀疑最厉害的,就是徐志魔。 因为王逍遥的说法,和潜龙大陆黑风寨大寨主董金刀说的完全相反。 唯一相同的是一点,最后的受害者就是董小姐董妮。 … “我只知道,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就被我爹送到万神宫里面,在里面当丫鬟,每天不见天日为一些超凡境界的小厮们缝补衣物,其中就有一个叫王逍遥的……” 阴暗的角落里,董妮悠悠的诉说过往,面色无光,漂亮的桃花眼也低垂下来。 徐志魔忍不住和慕容雪对视一眼,同时想到,原来乾坤宗老祖在少年时期,就是超凡境界了,如此天纵奇才。 然而更牛逼的,是万神宫。 一个天纵奇才,少年超凡的弟子,竟然才勉强有资格,进去当扫地小厮。 看董妮的表情,徐志魔也知道,少男少女时常见面,一来二去,知根知底,烂桃花的事情就发生了。 他对这个兴趣不大。 “那万神宫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为什么人人畏之如虎?” “而且,好像几十年才开启一次,是不是这么回事?” 慕容雪插嘴了,问出了徐志魔想知道的关键。 作为有什么说什么的魂魄。 董妮张嘴就来。 “嗯,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就听人说,在万神宫里面不要胡乱走动,白天干活,日头一落,就要赶紧回到自己的住所,将近十年,我的活动范围非常小,除了每天缝缝补补,几乎没有其他的生活选择…” 看着神情幽幽的董妮,徐志魔内心叹了口气。 这就没什么说的了。 这种环境下,哪个少女不善怀春?不怪人家董小姐。 别说每天只能和逍遥老祖见面了,恐怕就是只能见到一头公猪,也得摩擦出一点火花来。 慕容雪这时候没有了嫉妒的意思,只感觉眼前的女孩可怜:“听你爹说,等万神宫开启的时候,如果能找到莲藕身,你就能又恢复肉身的可能了。” 董妮摇摇头:“那可不容易。我爹三十岁前,也在万神宫,当一个修剪花圃的小厮,他知道的也很少。” “万神宫每隔二十年就招收一次弟子,要的就是童男童女,让他们进去干活,表现好的话,等他们到了弱冠之年,就能得到一本功法,或者灵草,回归故里,如果犯错就会受到惩罚……” 董妮说到这里,身体明显哆嗦了下,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慕容雪撅起小嘴,美眸发亮,追问道:“什么惩罚?” 董妮道:“我只听说,很多弟子犯了错误,就会被关进牢笼,被做成半死不活的冤魂,魂魄和肉身分离,很多时候,生不如死,在万神宫上次开启的时候,就有很多冤魂受不了折磨,全都跑了出去,遍布在潜龙大陆边界,听说有的还跑了出去,流落在番邦…” 第三十二章 阴气大盛 日头西落前,徐志魔把董小姐送进了龙凤鬼玉,然后带回了家。 不用多说别的,已经明了,之所以黑风寨附近这么荒凉,还有靠近黑风寨,也就是潜龙大陆的另一边的黑木崖那么邪气纵横,很大一部分原因。 就是从这个万神宫跑出去的怨灵导致的。 怨灵生前受到了太多痛楚,死后也只会为祸四方。 看来,这万神宫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灯火辉煌的黑风寨议事大厅。 徐志魔一行人被大寨主宴请晚饭,人人脸上都是紧张的神情。 这大寨主董金刀,明显实力强横过他们,而且说是让位给荣耀弟子徐志魔,却一直迟迟没有动静。 董金刀脸颊微红,抿了一口酒,酒杯重重一放,粗声道:“万神宫开启之日将近,到时候我就要去一探究竟。和你们说一下,最近黑风寨附近阴气日益浓重,最好不要乱跑,不是我强行留住你们,就你们这点修为,根本走不出去,听与不听在于你们老夫我就不说别的了……” 他醉醺醺看了眼徐志魔,道:“来呀,这顿酒后,黑风寨就是姓徐了,这酒里面有我老人家炮制的千年人参,你干了!”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已经抿了点杯中酒。 全都喝不下去,太过于辛辣。 姜有容和慕容雪早就眼泪汪汪。 而张威不信邪,一口酒蒙下肚,差点直接被送走。 【摆在面前一杯千年老参酒,你选择……】 【选项一:感情深,一口闷。完成奖励《大梦呼吸法》天字上品武技】 【选项二:婉言谢绝,不给大寨主面子。完成奖励,五百随机属性点】 【选项三:喝你妈,你不配合我喝酒。完成奖励,金丝楠木棺材板。九品三级珍宝】 徐志魔当时就蒙了。 这还用选吗? 如果你没有好的选择,以后干脆别出来秀存在感了。 半秒钟的时间,他直接排除了选项二和选项三。 选项一的大梦呼吸法,是他见过的有史以来,给出档次最高的奖励。 很可能是,因为神魔呼吸法在这片大陆,已经算不上顶尖的内功。 而且,喝了这杯酒,寨主当众说的条件,肯定可以实现,黑风寨由他说了算,这下自由度就高很多了。 咕噜…… 徐志魔一饮而尽。 表情顿时扭曲成一团,然后感觉小腹火辣辣的。 全凭借着他修为在几人当中,算得上是最深,大寨主之下第一人,这才勉强支撑。 大寨主又叮嘱了几句万神宫即将开启,不要乱走,这才散席。 徐志魔晕晕乎乎,被张四扶到了房间里。 慕容雪作为贴身丫鬟,立马把张四支开,给徐志魔擦面清洁。 “好了,徐师弟,你看看你喝得成了什么样子,这千年老参肯定劲儿大,你修为不够,强行消化恐怕血脉受损,师姐助你双修,咱们一同升华……” 夜晚幽暗的火烛下。 闺房静谧香喷喷。 慕容雪俏脸红晕,小手忙乱的宽衣解带。 “你出去师姐,我燥得慌,想一个人静一静……” 徐志魔直接拒绝,他也很无奈,他有种即将突破的感觉,不能被人看到。 “师弟,你真的不好好想……” “不了师姐,改天和你双修……” 砰! 房门被气呼呼关上。 几个瞬息后,徐志魔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开始盘腿坐在床上用功。 大梦呼吸法和之前亦正亦邪的神魔呼吸法,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种感觉飘飘然,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地狱。 一会儿在过去,一会儿穿越到了未来。 短短三柱香的功夫,徐志魔就感觉自己,已经把很多富贵的人生,贫穷的人生,达官显赫,甚至帝王的一生过完了。 正所谓一梦黄粱,万事皆空。 他全身毛孔张开,有种和七窍五官一起呼吸的冲动,所有事情全都看开。 之前的武学,燃血刀法,又提升了一个层次,燃烧他的神魂作为力量。 本来一个人的神魂也只有一个,怎奈徐志魔大梦呼吸法已经开启,分分钟十几个神魂体验。 利用别人的神魂,燃烧刀法的奥义。 燃血,燃气,燃精,焚烧神魂已经领悟。 徐志魔呼吸了半晌,全身大汗淋漓。 现在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一把刀在手,燃血刀法再用出来,不管从攻击力度,还是范围,或者是威势,都要比之前大起码三四倍。 陡然间睁开双眼,明白了一句话:“精满不思淫。” 咳咳,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忽然想起这句话。 只感觉刚才那种喝完千年人参酒,全身燥热难耐的情形,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咚咚咚! 房门被再次敲响。 “进来……” 门房一开,熟悉的身影带着阵阵幽香,再次飘来。 “慕容师姐?” 徐志魔微感惊讶:“刚才我不是让你回去安歇吗?” 他忽然发现慕容雪全身衣服撕得破烂不堪,露出一块块白腻的皮肉,整个人脸色非常难堪,头发凌乱,衣领敞开,似乎遭到了什么侵犯。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雪看见徐志魔,哇的哭了出来。 “徐师弟,师姐刚才出去,本来不胜酒力,想要回房安歇,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遇到了那个不知羞耻,不知检点的从师弟,他也可能不胜酒力,见了师姐我,竟然过来拉我手,说些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我当然是斥责他啦!” “我说你不要这样,不要,停!我心里只有徐志魔小师弟,你把你的脏手拿开!” “谁知道,那个从天骄恼羞成怒,说……说什么他比你生的好看,比你聪明会善解人意,非要让我和他双修,咱们门派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师姐怎么能……” 咣当! 话没说完,徐志魔已经拉着慕容雪冲出了大门。 “从师哥有了姜师姐,竟然还对你做那种事?早看见他不顺眼了,走,师姐,我帮你讨回公道!” 屋外风吹凉。 北风阵阵,立马让徐志魔的头脑清醒些。 他拉着慕容雪的手,直感觉慕容雪手心冰凉,冰寒刺骨。 第33章 诡异的慕容师姐 皇朝这几天不平静。 不管是大日乾坤宗,还是大道桃花派。 又或者是正义自在门。 所有门长,宗主,首座都聚集在乾坤宗的玉皇顶还没有离去。 月色袅袅,几位大佬们仍然在里面商议。 “潜龙大陆那里宝藏众多,而且灵气浓郁,看来我们值得冒险一去,徐志魔那个臭小子,明明是普通的外门弟子,进去没到三个月,就已经是踏入了超凡,这种经历你们之前谁有过?”乾坤宗现任门主王野有些不爽,酸酸的,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潜龙大陆上看个究竟。 “呵呵,又一个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的!”桃花派的门主吴少芳冷哼一声,“你家上任老祖,说实话也去过潜龙大陆,更是在诡秘莫测的万神宫待过,你可以问问去是什么感受!说实话,我现在都后悔让我那几个弟子去潜龙大陆了!” 临了,又恨恨的补充了一句:“都是那个贼子荣耀弟子徐志魔害的!” 吴少芳门长前几日在龙凤鬼玉聊天群里,和去潜龙大陆的几个弟子短暂的交流过。 虽然弟子们说的只言片语,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除了徐志魔得到好处之外,其余的人根本没什么长进,好几次还差点有生命危险。 赵无极:“嘿嘿,人各有天命造化,说不定就应该人家荣耀弟子得到那些机缘呢?想想看,他们说一个黑风寨的寨主,就有超越超凡境界的修为,那放在咱们这片皇朝上,岂不是可以称王称霸了?” “所以啊,我看趁着万神宫再度开启,咱们可以去走一遭,要是得到些东西,那人人都可以如龙,到时候皇朝说不定大洗牌,咱们可以堂而皇之的踏上潜龙大陆了……” 相比起来,赵无极作为正义自在门的门主,他们这一门派比桃花派和乾坤宗的实力都要弱上不少。 所以,他渴望着洗牌,渴望着得到能让他本人,乃至门派一步登天的造化机缘。 徐志魔这阵子穿回来的经历,无疑为他再次打了一剂强心针。 人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玉皇顶外壁,一股人形黑气顺着藤蔓悄然上升,来到各位门长所在的屋子前面挺住。 “呵呵呵,我看还是自在门门主赵无极说得有理……”黑影发出浑厚苍老的笑声。 “魔教徐老魔?!”众人色变,徐老魔这是第二次光顾玉皇顶了。 每一次都悄无声息,让人防不胜防。 “原来是魔教教主前辈,在下何德何能,让魔教教主称赞?”只有赵无极脸露喜色。 不过片刻后,人人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如今魔教已经和正派结盟,徐老魔上来也没有受到乾坤宗老祖王逍遥的阻击,足见对他很放心。 徐老魔魂魄在夜晚能够凝聚,化成了实质,从窗口飘落到了屋里,全身浓郁的邪气威势,逼迫的众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功法,机缘也是一样,你们去了潜龙大陆,未必有我那徒孙徐志魔那般机遇,再说咱们这次让他们作为先遣,就是因为想要在皇朝现有的武道极致上,再度更进一步,否则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 难道你们的心肝宝贝弟子是弟子,老夫唯一的魔教传人,就不是心肝宝贝吗?” 徐老魔一番话,让在场的各位门主,宗主,首座大眼瞪小眼,无言可达。 是,现在徐志魔去潜龙大陆的收获最大。 但谁也不清楚那小子用了什么奇谋秘籍。 武道之路,从来都是千难万险,这里的人谁又不知道了? 一阵晴朗的笑声在外面响起:“哈哈哈,徐老魔,你老家伙又在为难我们这些名门正派,徐志魔固然表色出现,但是谁能肯定,我们登陆潜龙大陆,就没有他的机遇?也许只有更强!” 徐老魔睥睨一眼:“哦,是么,你个老狗在万神宫风评那么不堪,还敢去!?” “有什么不敢?!”逍遥老祖脸上一红,知道徐老魔在揭他的短:“我没想到,那女子如此痴情,和我分开后竟然选择自尽,如果这些岁月我知道她魂魄不散的话,定然会上天入地,找遍可以复活她肉身的灵药,让她重见天日……” “哼,由你说,具体什么情况你知道……” 徐老魔补充了一句:“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那女子是魂魄,我是给你送回潜龙大陆了,你想要复活她肉身,就看你诚意了,但是无论成功与否,复活肉身的想法,已经超越了一般武道,除了更高层次的修真,无人可以做到,所以,我建议你们还是冒险去一次潜龙大陆…… 远的不说,可以看看我们黑木崖,之所以历代修为远超你们正教,就是因为离着潜龙大陆近,近水楼台先得月,沾染了潜龙大陆的灵气,还有历代教主都去潜龙大陆历练,回来后一个能打你们十个,武道这东西,不付出,不牺牲的话,永远没有回报……” 空气陷入了寂静,包括逍遥老祖在内,都在考虑徐老魔这段话。 人人都嫉恨徐志魔,人人都想成为徐志魔。 万神宫近日就要开启,他们应该如何选择? …… 潜龙大陆,黑风镇一角。 徐志魔拉着慕容雪冰凉的手,走了一路,也没有回头。 眼前出现一溜低矮的平房,徐志魔记得大寨主董金刀和他说过,这里是黑风寨的边界,这排房子相当于库房,存放着一些破旧的刀枪剑戟,生锈的铁刀铁剑。 “师姐,咱们再走快出了黑风寨了,那个轻薄你的贼子,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停住脚步。 慕容雪嘤嘤嘤道:“他把我掳到这里来,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呜呜呜,师弟,你怎么不回头,你看看我,我屁股都被他弄破了?” 嗯???? 徐志魔心中一凛,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慕容雪师姐又不是姜有容师姐,一向是端庄大方,就算受到了折辱,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他心中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转过头来。 赫然发现。 慕容雪师姐屁股朝上,头朝下,腰部向后弯曲。 头转了一百八十度,正以一种类似于蜘蛛的奇怪姿势,一脸邪魅的看着徐志魔。 第34章 暗号 黑风寨一角。 夜黑风高,四周寂静。 一个畸形的女鬼怪趴在地面上,头部正在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翻着眼白看着徐志魔。四肢弯曲着地,和地面摩擦正在发出沙沙的响动。 “鬼啊!!” 徐志魔心里面发出狂吼。 但是双脚却没有动地方,目光四处正在以极速搜索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他电光火石之间就想起了,之前宴席上面,大寨主董金刀说的那番话。 “近日来万神宫开启在即,阴气太重,加上之前跑出去很多鬼怪,都会感召回来,所以没事的话少出门……” 这个鬼怪伪装成慕容雪的样子,分明是盯了他很久,而且把他故意引到这种地方,一看就是为了害他的时候,少些顾忌。 这么分析的话,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慌乱转身,只会把最柔弱的地方暴露给对方。 徐志魔眼角余光看到墙角一侧,立着一把砍柴刀,似乎锈迹斑斑,上面刀刃上布满缺口。 但是现在不由他挑刺,直奔过去拿刀在手。 这个时候,背后已经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触角着地的声音,一种嘶嘶嘶夹杂着怪笑的声音,向他急速靠近。 “肉乎乎的雏儿,吸你的血……” “燃血刀法,燃魂式!” 呼! 徐志魔几乎和这个鬼妖同时出声。 一个飞扑,一个转身出刀。 空气中爆出一声肉盾硬抗铁器的闷响,接着一道血箭,伴随着一道隐晦的暗红色光华,划破了黑夜。 鬼妖落地,前肢被钝器砍得只剩下半截,另一半连着皮肉,呲牙列嘴的无比惊悚,整张脸脸皮脱落,再没有了慕容雪的模样,而是一个披着红布的厉鬼,殷红的皮肉像是一个大蜘蛛怪被剥了皮,只剩下红色细肉,里面还涌动着墨绿色的血管,一抽一抽。 “可以,这刀法我晚上刚悟出来的,没想到你就第一个来试手了,要是我拿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刀剑,恐怕你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说罢,你和万神宫什么关系……” 徐志魔看到对方实力不如他,立马胆子大了些。 看了看手上歪曲的镰刀,颠了颠,有信心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你……区区超凡境界,竟然……” 女鬼发出凄厉的叫喊,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 三下两下,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穷寇莫追! 徐志魔四下看看,也不敢在这种鬼地方待着,快速离去。 等他回到主卧的时候,已经有近百人高举着火把,围拢到他这里,见他回来,纷纷过来慰问。 原来,刚才黑山寨里面,所有枷锁境界之下的弟子全都被鬼怪侵袭。 鬼怪变成各种熟悉他们熟悉的样子,把这些人引到偏僻的地方杀害。 现在可查的,就有十三人鬼怪虐杀。 五十多人受伤等待治疗。 徐志魔一起的人,则是因为初来乍到,鬼怪没有熟悉的伪装,全都幸运的被他们识破,但是就这也多多少少受了很大的伤害。 大寨主董金刀本来想今晚把黑风寨实权交给徐志魔,被这么一闹,也耽搁了,黑着脸过来巡视了一下折损,然后慰问了一下徐志魔,就去加派人手巡逻了。 徐志魔回房,拿了一把锋利的鬼头刀出来挂在腰上,先去了隔壁的慕容雪住所。 慕容雪的住所是一个小院,和他仅有一墙之隔,如果徐志摩愿意,晚上趴在墙头就能看到慕容雪沐浴的那个高度。 慕容雪见到徐志魔进来,本来还拿刀挥舞的架势,顿时身子一软,把刀扔下,嘤咛一声,躺在了徐志魔怀里。 “小师弟,吓死师姐了,刚才有一个阴魂伪装成你的样子,在窗外敲窗子,想让师姐出去,幸亏师姐日夜照顾你,对你的身体构造了如指掌,才没有上当!” “对哪里了如指掌?”徐志魔汗颜。 “你下巴后面,嗓子前面,有一个痦子,让我看看现在有没有?”慕容雪小嘴凑到徐志魔脖子上,狠狠的嘬了一口,确定后更加放肆的在师弟怀里撒娇。 徐志魔也有点心疼她,这次没有推开她,刀鞘在她只穿着薄纱短裤,肥硕的臀上轻轻一拍,嬉笑道:“让我看看是不是原来的弹性,确认一下是不是妖怪!” “去!” 慕容雪第一次被心仪的小男人这么主动的调戏,一张脸顿时有些泛红,少女般把徐志魔推了开去。 徐志魔顺势出了房门,留下慕容雪一个人小鹿乱撞,东想西想。 等徐志魔出来的时候,发现山寨里面,已经多了很多巡逻的队伍,是不是交叉纵横一下。 有人忽然到了他跟前,塞给他一张纸条。 “徐公子,近期万神宫开启,很多妖物趁机作乱,为了防止咱们被妖物诱惑,或者误伤自己人,每个人都有暗号,刚才大寨主已经问过所有贵宾,包括您自己的,你记一下这些……” 这人把一团纸条塞给徐志魔,转身离开,看背影,像是张四。 徐志魔展开纸条,差点把刚喝的一口水喷出来。 【衣带渐宽终不悔——张四】徐志魔寻思着估计是那次被姜有容勾引了一下,丢了魂儿了。 【寂寞空虚冷,师姐不爱我——从天骄】很好理解。 【眼瞎了选错了道侣,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姜有容】,怨妇心态。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要用它来寻找光明!——张威】,应该是说对生他养他的大日乾坤宗没有了牵挂,以后要走人间正道。 忽然看到了大寨主董金刀的名字,徐志魔往下一看,豁,好家伙:“别人被命运主宰,而我,要主宰命运!” 总之很多人都在或多或少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 徐志魔多少有些无语,这些话适合放在心里,说出来是几个意思?让谁看? 这就是你们不能修为短时间内精进的原因啊! “徐公子,您的暗号要写什么?” 张四再次凑过来,压低声音,并递给了徐志魔一根笔。 徐志魔看了看他,小声道:“衣带……” “衣带渐宽终不悔……放心啊徐公子,是小人本人!”张四苦笑一下。 嗯……徐志魔抬起头想想,没什么心里话要说的,他想做的事情,就连神明都不会告诉。 想起刚才出入慕容师姐闺房,他提笔写了一句话。 “弹弹弹,谁的娇臀这么弹?” 第35章 黑暗将至 张四看徐志魔的眼神含着敬佩。 “也许,男人就应该这么直接火热啊!” 望着徐志魔渐行渐远的背景,他这么想。 片刻之后,徐志魔来到了从天骄和姜有容两位伉俪门外。 这两人住着一个一个组合套院,环境优美,绿树成荫。 不过,徐志魔听说,最近两人好像正在分房睡。 作为这些人的领导人,徐志魔得确保他们的安全。 缓步来到西侧小屋。 从天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妈的,刚才就是你害的,那鬼东西变成你的模样勾引老子,老子好久没碰你了,所以才上当!说到底都怪你,你最近根本不让我碰!你心里只有那个荣耀弟子!” “是啊,你每天为了逃避现实,装傻充愣不干活,你不像个男人!”姜有容尖锐且歇斯底里的声音,从旁边东侧小屋传过来。 徐志魔一听,顿时明白了原委,无奈的摇摇头。 然后踮起脚尖,问道:“你在说我吗从师兄?!” 两间小屋里面顿时寂静无声。 “是谁?!” 从天骄发出一声低吼,然后一把飞刀穿破窗户纸,直接射向了徐志魔面门。 徐志魔一侧头,右手把飞镖夹住,轻轻地扔了回去,轻声道。 “空虚寂寞冷,师姐不爱我。” 屋子里咕咚一声,从天骄直接晕死过去。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丑事,会被徐志魔当场听到。 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东侧小屋传来姜有容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眼瞎了选错道侣,错的不是我……” 徐志魔刚念出来半句话,门被轻轻拉开一个缝,一只柔软粉嫩的小手,堵住了徐志魔的嘴巴。 “错的是你,徐师弟,你要是早出现在咱们桃花派,我还用得着找那个废物当道侣吗?” 姜有容使劲儿一扯徐志魔的袖子,把他拉进了屋子,咣当一下把徐志魔顶在门背后。 “小师弟,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超凡境女弟子,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应该拥有的女人!” 姜有容像一只发了情的母猫,旋转,跳跃……但是徐志魔只是闭着眼。 陡然间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怒容满面。 手中的精钢鬼头刀手起刀落,一片片血雨挥洒在整个屋内。 姜有容惨叫了半声,准备攻击的爪子停滞在半空,两截身体幻化成了两段毛茸茸的兽身,跌落在地面。 原型竟然是一只一米六七的狸花猫妖。 “呜呜呜……” 床底下发出呜咽声,徐志魔把床挪开。 姜有容一丝不挂,严格来说只挂着一丝遮挡屁股的布条,被反手龟甲缚,前凸后翘,头发凌乱,眼泪汪汪的看着徐志魔。 …… 片刻后。 姜有容双眼通红,眼皮浮肿,头发胡乱扎了个揪,披着徐志魔的外套,坐在床边抽抽噎噎。 “怎么搞的……”徐志魔皱眉。 都是超凡境的高手,怎么会被妖鬼这么轻易得手? “还不是因为徐师弟你!”姜有容脸颊绯红,恨恨不已骂了一句。 “我?”徐志魔皱眉,明明他是刚才来的。 姜有容叱道:“当然!刚才门外,这该死的妖怪化成了你的模样,说要见我,有要事相商……” “你问他暗号呀!”徐志魔提醒道。 姜有容举起粉拳锤了徐志魔一下:“死鬼,这不是因为你吗,我暗号都没顾得上问,就把门开开,让他进来,他长驱直入,粗暴得很,把我按在地上,我一身本领都施展不开,就被他塞进了床下……” 徐志魔叹息一声,感觉这群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能把锅扣在他头上。 安慰了一会儿姜有容,也有人闻讯赶来,处理这狸花猫妖的尸体,徐志魔起身告辞。 出了房门,直奔张威师兄那里。 张威师兄住在黑风寨最里面一处僻静的柴房里面。 又偏僻,又没有防护,只是靠着大山,算是黑风寨的天然壁垒。 这里的巡逻队伍也不少,偶尔还能见到张四李三带队的身影。 徐志魔一路问过去,喽啰们说并没有察觉到张威那柴房有什么动静,一直平安的很。 张威刚来潜龙大陆的时候,已经是浸淫在超凡境巅峰十几年的强者,如今被徐志魔传授了神魔呼吸法基础入门篇,加上破玉拳劲,整个人小半个身子,正在踏入枷锁境。 这些天一直不活跃,让徐志魔有些纳闷。 一炷香时间后,徐志魔到了柴房前。 这柴房地处偏僻,是张威自己要求住进这里的,而且小院除了成堆的柴火,还有斧子,锤子,凿子这些家伙事儿,环境还算整洁。 “张威师兄,你在吗?”徐志魔举起手来,正要敲门。 忽然听见破空声响。 徐志魔抬起手来,把破窗而出的一把斧子接下,身子不由自主退后了半步。 “张师兄,是我。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而你要用它来寻找光明!”徐志魔求生欲极强,念出了属于张威的暗号。 虽然说,他现在的修为,比张威犹有过之。 但是,总对这位耿直的张师兄,有些顾忌。 屋内。 张威正在壁炉前,用绳子吊着一只类似穿山甲的动物,这动物在壁炉前一扭一扭,身上遍布血迹,被壁火辉映着的头部,一半是穿山甲,一半是一个狰狞的人脑袋,一只死鱼眼死死盯着进来的徐志魔。 徐志魔没敢向前继续前进,盯着坐在壁炉前,拿着一把小刀,不断在穿山甲身上比划着的张威身上,一动不动。 “是个有道行的穿山甲妖,看样子估计吃了最少上百个人……” 张威没有转身,因为他好强,在面对山壁的一侧身子,也受了不小的伤势,但是因为修为过得去,生生把这只从山壁下偷爬出来的穿山甲,给压制了。 徐志魔很知趣,也很理解的客气了几句,就退了出来。 张威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再说了,就是刚,死了也要刚,要面子,而且只认对错不认人,就连在生他养他的老祖都不会认。 这样的人,值得敬佩,不能过分亲近。 回到自己的小屋,东方已现鱼肚白,朦胧的微光照耀在自己的屋内,仍然是一阵阵阴冷之气袭来,徐志魔休息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看来,万神宫开启在即,黑风寨已经不能久待,否则必遭阴鬼侵害。 这么多活人,都是活靶子,再待下去能撑得过一天,但是谁能保证,撑得过第二个,第三个晚上? 第36章 万神宫的秘密 “不行!” “今天谁走就是不给我面子!” 啪! 大厅内,一排排巡逻队伍黑着脸,分立两侧。 董金刀黑着脸,一拳拳砸在桌上,桌上的饭菜都跳了起来,撒了一桌,坚硬的木板龟裂出一道道痕迹,偌大的黄梨木饭桌,摇摇欲坠。 “万神宫开启,阴气自然重,黑风寨地处偏僻,多年来一直受到鬼怪侵扰,这不算什么,昨晚上是因为防护措施没有做好,是我的原因,从今以后黑风寨加大巡逻力度,绝对不会让你们再被鬼怪侵袭,但是决不能离开这!” 董金刀沉着脸,一副谁走就是不给他面子的模样,本来一脸精悍却成了强人所难的感觉。 徐志魔感觉,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之前说的好好地:想住几天住几天,还有这座黑风寨送你了!这种话,荡然无存。 “那个……恕我直言,大寨主,你对我们也不错,但是强行留住我们,是不是……”慕容雪站了出来,但是没把话说尽。 董金刀一脸沉默,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慕容雪,只是沉着脸,似乎一座火山随时准备爆发。 徐志魔也不说话,他从昨晚就感觉不对劲儿。 为什么这黑风寨从来夜晚无人巡逻?而且,诺大的山寨,经常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就连昨晚出了事儿以后,都只是拍一些人装装样子,那些暗号根本立不住脚,妖鬼悄无声息就能侵入屋内,还能不知道你暗号? 最主要的是,不管白天黑夜,黑风寨这几天越来越冷,似乎和外面遥遥看去的花草树木,甚不相符。 “这样,谁愿意留下来,这大寨主的位置就让给谁,我现在就退位让贤,各位不会反对?” 董金刀再次抛出了一个让人耳朵都快磨出茧子的话题,并且目光灼灼盯着徐志魔。 徐志魔停顿了三秒,发现并没有选项提示,很自然的摇了摇头,还是不愿意。 “好!”董金刀似乎在咬着牙说出这句。 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从天骄脸上,他记忆中,这个小伙子最贪功好色了。 从天骄脸上也有些难为情,看了一眼同伴们,嗫嚅道:“谢谢……谢谢大寨主赏识,如果当上大寨主的位置,是不是金钱无数,美女无数?起码就黑风寨下的黑风镇上来说,说一不二?” “对,荣华富贵都是你的,而且我大寨里面珍宝无数,大补也很多,你要是当上大寨主之位,很快就能晋升到枷锁境!” 大寨主董金刀眼睛里面,放射出两道光彩,身上那些金色铠甲,也发出碰撞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周围的人向从天骄投去鄙夷的目光,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算了,我还是不了,我从天骄虽然爱钱爱美色,但是我更向往自由,如果此生都踏不上枷锁境,是我能力问题,我还是想回到原先的门派,当一个普通的超凡弟子……” 从天骄话锋一转,态度两级反转。 包括徐志魔在内,一起来的伙伴们,全都点了点头。 这人还有底线,没彻底废了。 就连这些天和他闹别扭的道侣姜有容,右手再次伸向桌下,暗暗尝试着握紧道侣的手。 “咳咳……姜师姐,你握错了,这是我的手……” 徐志魔一脸无奈。 姜有容浑身触电般颤抖了下:“啊,不好意思啊……” 此时此刻。 董金刀的一张脸,已经深沉到了极致,面色死灰,甚至有点透明,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威胁的话语,从他最里面说出来。 就连身后站着的张四,李三,也全都低着头,脸色死灰,并不说话。 不仅是他们,就连站成好几队列的黑风寨士兵,也全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好像是犯了什么错。 徐志魔站起身来,想到一个问题:“大寨主,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个即将开启的万神宫,到底在哪里?” “呵呵……万神宫在哪里?”董金刀阴沉着脸,重复了一句。 轰!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大厅的门被狠狠撞飞,烟尘四起之时,隐约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身影,宛如魔神。 张威从外面走了进来。 “万神宫就在黑风寨下面,黑风寨的这些人都是死灵!” 张威满脸血痕,嘴巴上咬着一把牛耳尖刀,把肩膀上扛着那只血糊糊,半人半穿山甲的鬼怪,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徐师弟,我昨晚连夜审问,用尽酷刑,这些都是这个怪物告诉我的,原来黑风寨的人,就是从万神宫里面跑出来的冤魂,不管是小兵,还是巡逻捕头,上到大寨主,都不是人!” 张威斩钉截铁说出来,重重坐在地上呼呼直喘,看样子昨晚的审讯,没少费力气,超凡之上的境界都差点没扛得住。 这番话,回荡在众人耳朵里面,就像是九天的霹雳,让所有人心中如遭雷击。 徐志魔虽然隐隐料到这些,但是亲耳听到,还是不敢相信。 刹那间,他回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进来黑风寨的蛛丝马迹。 寨子内外,温差特大,犹如夏天冬天。 大寨主的女儿董妮,也是一个阴魂,一个逃脱这里,跑到皇朝黑木崖的阴魂…… 为什么大寨主一开始就念念不忘,要把寨主之位传给他们这些外来人? 为什么在龙凤鬼玉群里,关于万神宫的叙述,就是无数阴魂怨鬼从里面抛出,霍乱边界? 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嘻嘻嘻……” 董金刀魁梧的身躯一颤一颤,发出了不符合他的声音,那种感觉让人无比难受,低着头的黑风寨士兵们,也在这一刻全都抬起了头。 苍白无血色的脸,渐渐腐烂的胳膊四肢,露出森森白骨,还有空洞的眼神,猩红的眸子,视死如归的表情。 董金刀更是成了一个没有头发,身高两米,满脸灰色皮肤,恰到好处遮盖了脸庞的强壮的丧尸模样。 “嘻嘻嘻……哈哈哈……”他最里面仍然发着诡异的笑声。 “你们现在才知道这些,已经晚了,万神宫就在这一天要开启了,你们不愿意当大寨主,不愿意救赎我的魂魄,就都留下来陪葬!” 第37章 证明给我看 穿过黑木崖边缘密道的时候,只有魔教教主徐老魔游刃有余,其余的宗主门主等,全都狼狈不堪。 黑木崖的另一端,是潜龙大陆的黑风镇,如今影影绰绰,布满雾气,让人似乎还有鬼影时不时略过。 “狗屁!这就是潜龙大陆?这是灵气还是瘴气,都是那荣耀弟子徐志魔害的,否则咱们不用巴巴的来冒险!” 大道桃花派首座吴少芳一脸苍白,满头银发凌乱,大口喘息,感觉有些难以适应。 她把这些负面的感觉,全都推倒了徐志魔头上,原因都是他引起来的! 王野深吸口气:“呼…我还好,这里果然和皇朝不同,气息浓郁,只是有些腥臭的味道,也不知道万神宫来哪?” 王野一把年纪,从三十而立之后,到今年攻打魔教黑木崖,每一件事都是跟在人后,走了十足把握才会去做。 这次也是一样,要不是自家老祖也来,根本不会来什么潜龙大陆,找什么徐志魔荣耀弟子,苟在家里面当大日乾坤宗宗主不香吗?真是! 自在门赵无极眼神贪婪的盯着这个新世界的一切,仿佛这一刻已经有一只脚踏出了超凡境界的桎梏。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和自在门所有弟子,都保证过一个事儿,就是他日回来皇朝,一定要引领自在门登上江湖门派之首。 这么多年来,正义自在门都被大日乾坤宗和大道桃花派压着一头,他心里不服啊! 大日乾坤宗他还能忍。 但是被大道桃花派这帮只会靠着双修的臭女人压在胯下受辱,是怎么回事情?! 他堂堂正义自在门的门主,总不会比徐志魔那个荣耀弟子差? 这次来,必须雄起! 每个人的念头和心事都不一样。 只有魔教教主徐老魔,还有大日乾坤宗前任宗主王逍遥,一脸阴郁,看着面前的一团团雾气,没有说话。 徒孙徐志魔这么久都没有在龙凤鬼玉里面说话,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明显的,黑木崖内外阴气大盛,说不定万神宫已经开启。 “徐老魔,估计你那个徒孙性命难保,你还记得吗,当年万神宫就在这黑风镇附近方圆不过一里地,这次开启也想必相差不会太多,要是那些鬼怪倾巢而出……” 王逍遥话没说完。 但是意思很明显,之前的先遣部队,很有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 呼呼…… 董金刀趴在地上,看着满地被徐志魔一伙人斩杀成碎片,东倒西歪的手下,也是一脸惊愕。 “你什么时候,竟然有可以匹敌枷锁境界的力量,我,我上次和你交手的时候,明明才是一个刚入了超凡境的新手,你竟然,竟然………” 他说不下去了,剧烈的咳嗽起来,神魂不断闪烁。 徐志魔这边,除了他其他的同伴早已经趴在地上,浑身是伤。 徐志魔也没有讨到便宜,半边身体血肉模糊,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好几次陷入昏厥,强撑着慢慢靠在废墟上坐下。 刚才双方对峙很久,都没有率先动手。 董金刀的阴魂在默默注视着徐志魔,似乎要把他从心理防线上击溃。 后面的那些一百多个阴魂兵卒,则是在扇状散开,似乎要包抄还是用什么小动作。 然后就是来自张威的一声怒吼,休息恢复了一点劲儿的他,拎着铁棒就冲了上去,直接破坏了这个微妙的平衡。 徐志魔一挥手,双方展开混战,谁也不能够独善其身。 当然,燃血刀法被他的修为催动,第一道枷锁被徐志魔彻底崩断。 燃烧魂魄! 这是燃血刀法几乎最尖端的一种战力,在他拔出鬼头刀的一刹那开始大杀四方,直面前面的董金刀大寨主。 董金刀没想过,徐志魔这么狠,下手直奔他来。 要知道,第一次双方交战,输的可是徐志魔。 不过这一次,这年轻人似乎修为上涨了不少,每一刀都锋利无匹,似乎不是人世间的刀法,轻而易举能划破他这个神魂的锐利。 可是,崩断两道枷锁和崩断一道枷锁的水平,到底还相差很多。 徐志魔几招快攻下去,空气都被撕裂了,却没能奈何的料董金刀。 张威虎吼一声再次加入战局,二对一! 一个超凡境浸淫了十几年的强者,近日来半只脚踏入枷锁境。 而徐志魔已经是绷断了一道枷锁,两人一起上,勉强能抵挡董金刀的反攻。 剩下的鬼兵,被慕容雪还有姜有容死命抵挡在外围,一度僵持不下。 最没用的,就是从天骄了,一代天骄,吓得抱头鼠窜,蜷缩在地上嘤嘤求饶,竟然一点都帮不上忙。 “蠢货!快起来,今日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替代这些神魂,战斗还有一线希望!” 姜有容声音尖利,恨铁不成钢。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终于是错付了。 慕容雪则是无暇他顾,绕到徐志魔身后,血迹斑斑的双手拼命挥舞武器,抵挡鬼兵,尽力保护自己的小男人。 砰砰! 两声脆响,徐志魔的鬼头刀,还有张威的铁棒,同时被董金刀的冤魂抓住,后者面带轻蔑的看着两人。 “一个超凡,一个崩断了一层枷锁,勉强能和我动动手,但别以为这就能打败我,呵呵,让你们替代我们的执念,好说不听,这次让你们禁锢在这里五百年,尝尝我们这些死鬼被困的痛苦!” 董金刀说完,修为暴涨,身体内的气息就像是海潮一般汹涌出来。 徐志魔周围的同伴,惨叫一声,被淹没在白光里,仿佛感觉到神魂正在被一种能量吞噬。 每个人心中都是一凉。 瞬间回忆起曾经皇朝的美好景象,回想起来之前,长辈,宗主,如何对他们叮嘱。 气息一点点湮灭。 每个人脸上紫灰,青筋暴涨。 徐志魔坚持的时间最长,但是拼劲吃奶得劲儿,都没有把这层白光禁锢崩开。 脚边的从天骄,依旧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徐志魔勉强伸出大脚趾,点在他后腰,惨笑道。 “师姐不爱你,因为……咳咳,因为你没种……” 从天骄蜷缩打颤的身子一抖,仿佛想到了什么,耳朵根渐渐因为愤怒变红。 片刻后,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吼。 跳起来指着徐志魔的鼻尖:“谁都可以说我每种,就是你荣耀弟子没资格说我没种!” 徐志魔快被白光湮灭了,神魂只剩下一丝清晰的思维,惨笑:“你就是没种,证明给我看……” 第38章 一些意外的收获 你能想象吗? 这一刻,从天骄这样问自己。 半年前,他还在大道桃花派纵横南北,和可爱乖巧的道侣出双入对,接受各个师弟师妹的朝拜,和艳羡的眼神。 哪知道,后来出了一个徐志魔,莫名其妙成了什么荣耀弟子,荣貌胜过他,日复一日勾搭他的道侣姜有容,两人眉来眼去,至少在他从天骄眼里看来是这样。 渐渐地,荣耀弟子取代了他的辉煌,夺走了他的道侣。 一直到如今,把他堂堂的超凡境界的一代天骄,逼迫到这种程度。 “我……” 从天骄正要向着徐志魔发起攻击,忽然看见徐志魔欣慰的脸色,和周围的处境。 立马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整个人向后撞去,董金刀的阴魂直接被撞散。 虽然只有短短瞬息的功夫,周围人的神魂已经得到了缓和。 从天骄一不做二不休,转身狂攻,手中本来给徐志魔准备的匕首,极速划过董金刀的身体。 董金刀本来可以抵挡,却被徐志魔的鬼头刀和另一边同样缓过来的张威手中大铁棒同时牵制住。 顿时身体发出轰鸣,被剧烈的轰击轰成了一片片虚幻碎片。 虽然可以再度融合,但是架不住三番五次。 尤其是徐志魔的鬼头刀。 刀刀催人老。 已经隐隐有崩断第二道枷锁的趋势。 一番鏖战之后,一片狼藉,徐志魔一行人损失惨重,但是终于压制住了暴走想要同归于尽的董金刀。 万神宫没有开启成功。 地面浮现出很多陈旧的金银财宝,白骨累累,黑风寨的兵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才是黑风寨的真面目。 地面上的董金刀奄奄一息,神魂游离。 既然没有找到替身,那么等待他的只有灰飞烟灭,就连转世都没有机会。 “爹,父亲!” 徐志魔怀里人影闪烁,董妮跑了出来,扑在董金刀即将涣散的躯体上。 “妮儿,你很小就离开了黑风寨,没有被这片黑风寨禁锢,所以比爹爹们命好,爹唯一不放心的,是你以后也没有一个肉身,没有一个人好好疼你…” 董金刀边说边看向徐志魔。 他不敢出言请求,只是老眼昏花里带着希冀。 一闭一睁,直接灰飞云散。 徐志魔没有啰嗦,用半个龙凤鬼玉一晃,把哭哭啼啼的董妮收了进去。 此地阴气太重,不能久待。 谁也不敢肯定,会不会有枷锁境界的鬼怪再出来这里。 … 徐志魔众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黑木崖上了。 天空中黑木崖上空的乌云,仍旧是一团漩涡,花草树木都是乌漆麻黑,一片死寂,几乎和之前各大门派围剿黑木崖的时候一样。 只是眼前出现了很多面目熟悉的宗主,门长,甚至…… “可恶,我们刚冒险进了潜龙大陆,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别说,尤其是荣耀弟子!”吴少芳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她一开始是最不想来潜龙大陆的,后来经过别的门长宗主规劝,终于动心,谁知道刚去了又回来了。 “呵呵,做的很好,万神宫开启时间,被推后了,黑风寨的好东西还都拿了不少。”王野摸着胡须在旁边打秋风。 王逍遥和赵无极沉着脸。没有说话。也没有明确表态,很显然,刚去了就救人回来,并不符合他们的心愿。 “让你们一开始不来,呵呵,现在已经很多好东西被其他小门小派,或者路过的妖鬼拿走了,没辙了?”徐老魔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其实他担心的是,龙凤鬼玉群里面,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徒孙徐志魔。 在他心里,所有人都能死,唯独这个乖徒孙绝对不能死。 王逍遥妙手回春,一步踏进了房间内,手中拿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草药,一脸颓丧。 “老魔,不是我说你,黑木崖上面死气沉沉,了无生机,就连一些大药都只有毒药,什么断肠草,十里香,阴阳无极草,幻雪花,每个都能毒死这些后辈子弟……” 徐老魔的神魂尴尬一笑:“行了,好歹你也是超越超凡境的存在,手段了得,死马当活马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万神宫开启时间也延后了,怎么突破枷锁境界第一道的秘密,肯定在这些人身上,尤其是我这乖徒孙,你就不活自己以后到死了也是现在得境界!” 王逍遥一听,吹胡子瞪眼:“嘿!你个老魔头现在还给我用激将法?好啊,我就以毒攻毒呗,第一个就拿你乖徒孙开刀……” …… …… 折腾了一个昼夜。 徐志魔,慕容雪,从天骄,姜有容,张威陆续醒转。 然后踏上回归玉皇顶的道路。 七天后,玉皇顶,各位宗主门长分立两侧,徐老魔的神魂还有王逍遥并排坐在首座。 王逍遥沉着脸道:“你们这次去,光顾着自己晋级了,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带回来,怎么办!”眼睛紧紧盯着荣耀弟子徐志魔。 这……… 所有人都不敢吱声,逍遥老祖不知道当时情况,一堆人被董金刀率领鬼兵围殴,要不是拼死突围,都得死在那,黑风寨最后虽然有宝贝不停浮现出来,但是谁也没有心思去拿。 得了,还是不说话,这个锅让荣耀弟子背负。 徐老魔嘿嘿冷笑:“怎么没用了,不是给你把董妮的鬼魂带回来了,另外去潜龙大陆的秘境道路也通透了。不过被老夫暂时堵住了,要不然会有别的怨灵从那边过来,现在已经够多了。” 王逍遥怒斥:“我看你就是最大的怨灵,你徒孙把龙凤鬼玉弄丢了一半,这也叫完成任务?那个什么董妮的魂魄,你们说了好久,也没见到真的出现,以前是有这档子事,但是我感觉你们只是诓骗老夫,让老夫说些陈年旧事,在小辈面前打老夫的脸!” 徐志魔站了出来,冷哼一声,“你做的好事,是要这些吗?” 从怀里面噼里啪啦,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袋子,噼里啪啦,倒出去十几个宝兵,功法,珍宝,闪闪发光。 (大结局,下面给大家介绍我的新的玄幻小说,无敌铁面) 第40章 铁面 “阴风叟”濮阳赫摇头笑道:“七年前‘大巴山英雄会’上的半掌因缘,哪里当得起‘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之喻?” 端木杰依旧沉声问道:“濮阳老当家的既与‘摩云手’谷啸天无甚不解深仇,何必还对他这父母双亡的幼子,放不过手?” “阴风叟”濮阳赫摇头大笑说道:“端木二侠,休要误会,常言道:‘人死不记仇’,今日一见‘摩云手’谷大侠灵柩濮阳赫连‘大巴山英雄会’旧事,均已冰释,怎会对他幼子有所不利?我只是欣喜故人有后,想看上一眼,略减心头凄楚之意罢了!” “笑书生”端木杰闻言遂向篷车以内的爱妻“飞环侠女”岳凤叫道:“凤妹,濮阳老当家的既然如此说法你就把家麒侄儿,抱在手中,让他看上一眼!但任何人只要走近篷车的五尺以内,你便施展专破内家真气的‘寒铁飞环’,及从来未曾用过的‘淬毒万芒针’,向其下手!” 端木杰语音才毕,车帘便开,“飞环侠女”岳凤把“摩云手”谷啸天之子谷家麒,揽在怀中,右手持着专破内家真气的“寒铁飞环”,左手握着一筒得自绿林巨寇手内,江湖人物闻名丧胆的“淬毒万芒针”,妙目笼威,玉容含煞地,向“阴风叟”濮阳赫冷冷注视! 濮阳赫盯了谷家麒几眼,神色凝重地伸手端起供桌上的一杯酒来,仰天大笑说道:“且喜故人有子,濮阳赫这第一杯酒,先谢天地!” 说完便把杯中美酒,先行向天一举,然后洒在地上。 “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双双肃立抱拳说道:“李不凡、端木杰,敬代亡友谷啸天,谢过濮阳老当家的宽仁厚义,高抬贵手之德!” 濮阳赫眉头一轩伸手取起供桌上的第二杯酒来,目注“摩云手”谷啸天的灵柩说道:“这第二杯酒,濮阳赫要到我老友棺前一奠!” “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不得不侧身让路,但端木杰却向“阴风叟”濮阳赫振声道:“濮阳老当家的,请你莫忘了适才所说的‘人死不记仇’之语!” 濮阳赫微微点头,闪身走到“摩云手”谷啸天灵柩之前五六尺处,岸然卓立,一举手中酒杯,慨然说道;“濮阳赫纵横武林数十年来,除了有两三位轻易难见的绝代奇人,不曾会过以外,生平未遇敌手!七年前‘大巴山英雄会’上,承教半掌,旦夕萦怀,本拟以十载光阴,苦练绝学,重会高朋,谁知今日在这西风古道之间,所见的只是谷大侠的六尺灵柩,岂不令我濮阳赫英名难复?饮恨没世了么!” “阴风叟”濮阳赫说到此处好似心情激动已极,满头白发齐飘,左手往酒杯杯沿一搭,双手捧杯,轻轻翻掌,将杯中美酒,向前泼出,洒在“摩云手”谷啸天灵柩尺许以外! “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生恐“阴风叟”濮阳赫要对谷啸天灵柩,下甚煞手?本在凝神戒备,见状方自略放宽心。 濮阳赫突然厉声叫道:“鲍扬二弟,请把供桌上的第三杯酒,取来给我!” “毒心飞枭”鲍扬应声将酒送过,濮阳赫接杯在手,便往“摩云手”灵柩之前举步! “铁面昆仑”李不凡伸手一拦,蹙眉问道:“濮阳老当家的,你第一杯酒,谢过天地,第二杯酒,奠过故人,这第三杯酒,却……” 濮阳赫不等李不凡话完,便即厉声说道:“濮阳赫茹恨七年,不见故人一面,怎肯甘心?这第三杯酒,我要……” “笑书生”端木杰失惊接口问道:“你想开棺面见谷大侠?” “阴风叟”濮阳赫鹰眼一翻,凶光四射,换了一副狞恶神情,冷然答道:“你猜得不错,我不信一位武功卓绝生龙活虎般的‘摩云手’谷啸天,会突然撒手尘寰,我要开棺验尸!” “铁面昆仑”李不凡闻言大怒说道:“濮阳赫,你不要过分欺人,倘若李不凡、端木杰不让你开棺,又便如何?” 濮阳赫目光微扫“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嘴角一撇,晒然不屑地说道:“你们‘祁连双剑’便算合手联攻,也禁不起濮阳赫三记‘阴风煞手’!” “铁面昆仑”李不凡明知“阴风叟”濮阳赫一身出奇绝学,本已威震江湖,冠冕绿林! 大巴山受挫以后,埋首终南,苦研武技,内外功行,必更大进,所说决非虚言,但因自己“祁连双剑”名头,亦非幸致,遂浓眉剔处,一声怒啸,伸手肩头,掣出了青钢长剑。 “笑书生”端木杰比较沉稳从容,不似“铁面昆仑”李不凡那等性如烈火,伸手拦住自己这位结义大哥,微笑说道:“大哥暂莫动怒,我们就让濮阳老当家的,亲自动手开棺,等他看过谷大侠遗骨,了结‘大巴山’旧恨以后,再行领教濮阳老当家的埋首终南,又复苦练七年的‘阴风煞手’!” “阴风叟”濮阳赫虽然听出“笑书生”端木杰语意尖酸,却只一笑置之,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便请你们把谷大侠的灵柩抬下!” “铁面昆仑”李不凡怒视“阴风叟”濮阳赫几眼,愤然跃上灵车,与“笑书生”端木杰合力将“摩云手”谷啸天的灵柩,抬下车来,轻轻放在地上! “阴风叟”濮阳赫把手中酒杯,暂交“毒心飞枭”鲍扬,目注灵柩,凝神肃立,微一拱手,正待举步近前。 突然自百丈峭壁以上,传下一阵声如鸾鸣,清越无比的哈哈狂笑! 这阵突如其来的笑声,震惊了所有在场之人,一齐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离地十五六丈,自峭壁横伸的一根老松枝上,盘膝坐着一位白衣之人,年龄相貌,均因松枝所遮,无法辨认! “阴风叟”濮阳赫微提真气发话问道:“松上所坐,是哪位武林高朋?” 白衣人不予置答,依旧声如鸾鸣地吟道:“一醉能排万虑空,人生难得是朦胧,清狂镇日对西风!啸傲江湖千幻影,睥睨天地一飞虹,亦魔亦侠亦神龙!” 第41章 铁面昆仑 这六句歌词吟毕,“祁连双剑”及一干绿林巨寇,俱都眉头紧蹙,默然无声。 因为都已知道来人正是当代武林中几个轻易难见的异人之一,此人善恶不定,喜怒莫测,生平嗜酒如命,极爱秋光,自号“西风醉客”,但江湖中人,却由于他形相时易,变幻莫测,武功又高得不可思议,公称“幻影神魔’,以致本名“南宫漱石”,反倒不大为世人所晓! “阴风叟”濮阳赫突见这位魔头出现,虽颇心惊,但又不能不加答理,遂仰首抱拳,含笑问道:“尊驾莫非自称‘西风醉客’,世号‘幻影神魔’的南宫漱石先生吗?” 松上白衣人闻言,哈哈笑道:“这‘先生’二字,称呼得倒颇雅致,也极适当,我大概总比你这不知死活的老头儿,多见过几天世面。” “阴风叟”濮阳赫怒在心头,却不敢形诸神色,勉强哈哈一笑问道:“请教南宫先生,濮阳赫怎样不知死活?” 南宫漱石在松上笑道:“你适才向前举步,是否要想开棺?” 濮阳赫点头答道:“濮阳赫饮恨七年,若不让我与‘摩云手’谷啸天见上一面,怎肯甘心?” 南宫漱石哈哈笑道:“这就是你不知死活之处!” 濮阳赫愕然问道:“南宫先生这样说法,难到棺中有险?” 南宫漱石自腰间解下一只酒葫芦来,喝了几口点头笑道:“你只要一开棺盖,便将死在‘摩云手’谷啸天的‘三阳神功’之下!” 这两句话儿听得“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等“祁连双剑”,暗咬钢牙把这位既称“西风醉客”,又号“幻影神魔”的南宫漱石,恨到极处! “阴风叟”濮阳赫闻言,一阵阴森森的得意冷笑起处,仰头说道:“南宫先生,你大概看走了眼,濮阳赫适才举步意欲开棺以前,向棺抱拳之际,业已暗发无形无声,功能透物伤人的‘阴风煞手’!纵令谷啸天人卧棺中,诈死相诱,但此时也将由假尸变成真尸,怎能施展‘三阳神功’,对濮阳赫猝然加害?” 南宫漱石向下啐了一口,晒然笑道:“濮阳赫,你只知道你所练‘阴风煞手’,能够透物伤人于无形无色之中,为什么就想不到‘摩云手’谷啸天可以在棺内悬上一件他家传至宝‘天孙软甲’?” 濮阳赫听得眉头双蹙,目注灵柩,棺盖却倏然自开,生平强敌“摩云手”谷啸天,自棺中一跃而出,仰首峭壁苍松,抱拳笑道:“南宫先生难道以你堂堂‘西风醉客’名头,还要助濮阳老当家的一臂之力?” 南宫漱石呵呵笑道:“谁说我要帮他?我与你们双方,均无恩仇,只是不忍见濮阳赫冒失开棺,糊里糊涂的死在你‘三阳神功’之下,才发话点明而已!” “阴风叟”濮阳赫牙关暗咬,目注“摩云手”谷啸天沉声问道:“谷大侠,七年前你在‘大巴山英雄会’上,已仗神功绝技,使濮阳赫负愧含羞,如今何必又用这种诡计?诈死棺中,对我暗算!” “摩云手”谷啸天脸上微红,向“阴风叟”濮阳赫略一抱拳摇头答道:“濮阳老当家的,千万请勿误会,谷啸天诈死之事,决非为你!” 濮阳赫闻言,方自一阵“哼哼”冷笑,峭壁松顶上那位“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又复向濮阳赫发话说道:“这一点我替谷啸天证明,他诈死之故,决非为了诱你!” 濮阳赫如坠五里雾中,目注“摩云手”谷啸天茫然问道:“谷大侠,你既非诱我,为何诈死?” 谷啸天略一蹙眉,似乎有甚碍难,不便答复…… “笑书生”端木杰一旁说道:“此中因果大概难逃南宫先生神目,不如索性请他一并说出来便了!” 南宫漱石闻言叫道:“濮阳赫,你方才曾说当世中有两三位你所末会过的绝代奇人,如今且说来给我听听是哪几个?” 濮阳赫抱拳答道:“一位便是南宫先生,其余两位,一位是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一位是陕西蟠冢山‘七剑神君’欧古月!” 南宫漱石点头微笑说道:“摩云手谷啸天突然诈死之事,就是为了‘七剑神君’欧古月!” 濮阳赫“哦”了一声,目光方略注“摩云手”谷啸天,那位“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又复笑道:“谷啸天在大漠之中,误杀了‘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心爱独子欧小风,这才企图诈死避祸,回转原籍,葬了空棺以后,从此隐名遁世!” “摩云手”谷啸天静静听完,向“阴风叟”濮阳赫抱拳笑道:“濮阳老当家的,经过南宫先生这样一讲你总应该释怀了!” 濮阳赫双眉一剔,厉声答道:“新仇虽释,旧怨难消,七年前‘大巴山英雄会’上的一掌之恩,濮阳赫理当答报!” “摩云手”谷啸天目光连闪,突然一阵龙吟长笑点头答道:“经过南宫先生与濮阳老当家的这样一来,谷啸天诈死遁世一举,已难如愿,乘着‘七剑神君’欧古月追骑未至之间,把所欠人间旧债,了断了断也好!” 说到此处,仰首峭壁,朗声笑道:“南宫先生你是否也有雅兴,赐教谷啸天几招烁古震今的武林绝学?” 南宫漱石哈哈笑道:“谷啸天你不要怪我揭破你诈死之计,须知‘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姘妇‘绿鬓妖婆’乔赛乔,早在百里以外设伏,不管你真死假死,要施展她最狠毒的‘七情天丝障’,罩住灵柩,然后再用‘阴磷毒火’,连棺带人,一齐炼作飞灰,请想你在此刻出棺,是否比遇到‘绿鬓妖婆’乔赛乔,被‘七情天丝障’罩住,活活在棺内烧死的好?” “摩云手”谷啸天与“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等,均想不到比“七剑神君”欧古月更凶更狠的“绿鬓妖婆”乔赛乔,已在百里以外,布伏相待,不由面面相观,忧心不已! 第42章 终南三鸟 南宫漱石又复笑道:“至于你们两家之事,我来作个公平证人,各推三人放手一搏,尽快分出胜负,不宜多作纠缠,因为‘七剑神君’欧古月,乘坐他的‘八骏飞车’驰行极速,可能即将赶到!” “阴风叟”濮阳赫双眉一挑,厉声答道:“濮阳赫敬尊南宫先生吩咐,‘飞钹罗汉’法元大师及‘铁掌震中原’边大寿兄,随我出阵!” “飞钹罗汉”法元、“铁掌震中原”边大寿闻言应声出阵,与“摩云手”谷啸天、“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等,相对卓立! 端木杰一看目前形势暗想过得了这一关,也逃不过“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八骏飞车”追袭,即令万死一生地再度侥幸,对于“绿鬓妖婆”乔赛乔的阴辣埋伏必已无力相抗! 故而钢牙一咬,剑眉深蹙地,走到篷车近前,向爱妻“飞环侠女”岳凤,低声说道:“凤妹,你是女中英杰,对这眼前凶险局势,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曾受谷啸天兄深恩,如今便为他溅血横尸,死而无悔!但家麒侄儿,你却务须尽力保全,至于我们这独生爱女端木淑……” “飞环侠女”岳凤,真不愧巾帼奇英,听到此处,妙目之中突射神光,接口朗声答道:“你放心与人动手,淑儿性命,若能保全,当然尽力保全,但到了千钧一发关头,我会自己下手超度,与她来生再结母女之缘,决不让任何恶贼,对她妄动一指!” “笑书生”端木杰听得一阵纵声狂笑说道:“好好好,凤妹你就照你所说施为,端木杰且以毕生所学,会会这群倚众欺人的绿林高手!” 话音刚落,南宫漱石便在高处笑道:“端木杰不要怕,濮阳赫虽然人多势众,我却只让他们推出三人,倘敢倚势逞凶,南宫漱石便帮你们这面!” “摩云手”谷啸天一翘拇指,赞佩说道:“这样作法,方不愧是名震八荒的‘西风醉客’!” 南宫漱石笑道:“西风醉客也好,幻影神魔也好,我生平从来不计较这些身外毁誉,来来来,为了节省时间,我替你们配配对儿,谷啸天对濮阳赫,李不凡对法元和尚,端木杰对边大寿,不管掌力兵刃,抑或独门晴器,尽量施为,在最短时间之内,分出胜负!免得‘七剑神君’欧古月赶到,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齐倒霉!” 这位“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刚刚话完,终南峭壁之前,业已展开了三对武林好手石破天惊的龙争虎斗! “铁面昆仑”李不凡一口青钢长剑招术精妙劲力十足,“飞钹罗汉”法元则右手短柄方便铲,左手一面“风磨铜钹”,也是悍泼绝伦,斗得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铁掌震中原”边大寿在掌力上确实火候精纯,功夫独到,但如今遇上以剑术驰名的“笑书生”端木杰,顿感难用所长,一柄金背砍山刀,微落下风,被对方抢占先机,圈入飘飘剑影之内! 至于“阴风叟”濮阳赫,则因七年前败在“摩云手”谷啸天掌下,如今遂想仍在掌力以上找场,一开始吐掌递招,用的便是伤人无形的“阴风煞手”! “摩云手”谷啸天自大巴山结仇以来,始终对这强敌戒惧,也费了七年时光,苦练足以克制“阴风煞手”的“三阳神功”,自然丝毫不敢怠慢地,功聚掌心,小心应敌! 若照他们功力,彼此小心翼翼地攻防架隔,便斗上整整一日,亦复难分胜负! 但如今因听南宫漱石说是“七剑神君”欧古月,即将乘坐“八骏飞车”赶来,不仅谷啸天极为忧心,便连濮阳赫也不愿对这魔头,有所招惹! 故而两人心中,均想赶紧硬拼硬接的一战而决! 心意既然相同,手法上也就不谋而合,濮阳赫一式“展袖推云”,谷啸天一式“驱风”,两人四掌,遂硬碰硬地接在一处! 谷啸天感觉濮阳赫掌心阴寒彻骨,濮阳赫感觉谷啸天掌心火热燎人。 两位武林名家,谁也不敢丝毫疏神,各运玄功,向双掌掌心绵绵贯注真力! 就在“祁连双剑”与“飞钹罗汉”法元、“铁掌震中原”边大寿恶斗方酣,“摩云手”谷啸天与“阴风叟”濮阳赫胜负待决之际。 突然有只大才如燕的小小纯白鹦鹉,自西北飞来,在这群雄较技的峭壁上空,盘旋三匝。 居高观战的“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一见这只白鹦鹉,不禁蹙眉叫道:“白鹦鹉出现,我的对头马上就来,这个坐山观虎斗的证人当不成了!” 语音略顿,目注“终南三鸟”鲍氏兄弟等人,沉声说道:“我这证人虽走但证语犹存!你们倘敢丝毫不公平的倚多为胜,任凭逃到海角天涯也躲不过南宫漱石的‘西风魔影’!” 话完白衣扬处,飘逸如仙地,举步踏壁,直上千寻,隐入茫茫云雾以内! 果然南宫漱石虽走,“西风醉客幻影神魔”的威令犹存,“终南三鸟”鲍氏兄弟,“牧笛真人”灵灵子、“五湖龙神”裴通海、“追魂客”乔冲等一干穷凶极恶的绿林巨寇,谁也不敢向前加入战团,插手助阵! 这时战场上胜负形势,已渐明朗,“铁面昆仑”李不凡与“飞钹罗汉”法元这一对,虽仍高下难分,但“铁掌震中原”边大寿却被“笑书生”端木杰的精妙剑术,逼得步眼浮动,刀法散乱! 尤其双方主角,互运玄功相拼的“阴风叟”濮阳赫及“摩云手”谷啸天方面,优劣之势,更觉分明,谷啸天脸浮傲笑,威若天神!濮阳赫则白发飞飘,足下似已陷入地中二三分许! “终南三鸟”中老二“毒心飞枭”鲍扬心肠最毒,暗想眼前情势不佳,反正“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已走,何不倚众出手,把这“摩云手’谷啸天,及“祁连双剑”,收拾下来再说? 第43章 四千 鲍扬毒心方起,场中情势已然大变“笑书生”端木杰足踩八卦,招走轻灵“刷刷刷”一连三剑,逼得“铁掌震中原”边大寿退后数步。 蓦地龙吟狂笑,人腾四丈,剑闪当空一式“吕纯阳飞剑斩黄龙”,舞雪飞花地,照准边大寿当头洒落千条剑影! “铁掌震中原”边大寿心惊神悸,“金背砍山刀”交在左手,一式“斜开日月”,架隔来招右手却凝聚自己仗以成名的“内家铁掌”掌力,向上劈出! “笑书生”端木杰身法何等神妙,借着对方掌力,腰间微一耸动,在空中翻了一个车轮,就势剑化“反臂倒劈丝”,寒光落处,血雨飞空。 边大寿面色惨白,“腾腾腾”地,退出三步,咬紧牙关,一哼不哼,但他那支号称威震中原的右掌,已与右腕脱离关系,硬被端木杰的青钢长剑,削落地下! “毒心飞枭”鲍扬见状,蓦然厉声叫道:“端木杰胆敢行凶,并肩子还不快用暗青子,收拾他们替边当家的,报仇雪恨!” 话音未了,毒手已发,崩簧响处一筒“五云捧日摄魂钉”,化成一大五小的六点寒星,首先照准与“阴风叟”濮阳赫互用玄功拼斗,并已占上风的“摩云手”谷啸天打去! 濮阳赫闻声收掌疾退,也乘势洒出自己所炼“阴风毒砂”,霎时群寇暗器齐发,宛如风雨满空并均是白虎丧门钉,蛇头白羽箭,五毒蜂针等极为霸道之物向“摩云手”谷啸天,及“祁连双剑”猬集怒射! 谷啸天、李不凡、端木杰等三位武林奇侠,哪里想得到这干名号响当当的绿林魁首,会施展如此卑鄙无耻手段,只听三声凄厉绝伦的惨啸起处,一齐饮恨黄泉,倒地毙命! 在如此凄绝人寰的情景以下,却有一桩极怪之事,使得“阴风叟”濮阳赫等这干万恶凶徒,感觉毛发悚然地莫明奇妙! 就是“笑书生”端木杰爱妻“飞环侠女”岳凤,眼见丈夫及谷啸天、李不凡等,全数惨死在群寇突袭的暗器以下,却依旧怀抱谷家麒、端木淑,静坐车上,不但毫无惊慌悲痛神情,连右手中所持专破内家真气的十三支“寒铁飞环”,及左手中一筒得自绿林巨寇手内,足使江湖人物闻名丧胆的“淬毒万芒针”,也全未使用。 “飞环侠女”岳凤这种过份沉静的举措,未免太令“阴风叟”濮阳赫惊疑,不由抬头向篷车中所坐的这位巾帼奇英看去! 阴风叟濮阳赫的鹰目凶光,刚刚注及篷车,“飞环侠女”岳凤便向他微微一笑。 这笑容严厉森冷得宛如“寒冰地狱”中所刮起的一阵阴风,竟然笑得濮阳赫如此凶人也有些禁受不住,全身一颤,心神慑惧地,往后连退几步! “毒心飞枭”鲍扬见状,厉声叫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濮阳老当家的,我们还不赶快对这婆娘,及两个娃儿下手?” “阴风叟”濮阳赫被“毒心飞枭”鲍扬这几句话,勾起凶心,鹰目厉芒一闪,向“飞环侠女”岳凤冷冷说道:“今日之事,既已如此,你不如干脆自尽……” 濮阳赫话犹未了,前路山环转角以后,突然起了辚辚车响,萧萧马鸣! 群寇愕然注目,只见山环后转出一辆由八匹矫捷骏马所驾的华丽轿车。 这八匹骏马的脚力,委实快得如电掣雷奔,刹那之间,便到了距离这片凶杀现场的十来丈处! 马快!车快!但车上人儿的身法更快! 七丈处凌空腾身,等他飘落群寇之前那辆“八骏飞车”,还在四丈以外! 来人是位五绺长须,相貌奇古出尘的青袍老者! 本来场中群寇,包括不可一世的“阴风叟”濮阳赫在内,谁也不识此人! 但事先既经“西风醉客”南宫漱石透露底细,再加上那辆“八骏飞车”,遂又无人不知这位青袍老者,便是轻易不在江湖出现威名却足震慑整个江湖的“七剑神君”欧古月! 这位“七剑神君”欧古月飘落当场,目光首先略注“摩云手”谷啸天尸身,突然转头问道:“你们之中,谁是首领?” “阴风叟”濮阳赫虽知不妙,但却不能不硬着头皮,向前两步,抱拳笑道:“在下‘阴风叟’濮阳赫,邀集一干友好,在此与‘摩云手’谷啸天,了断江湖旧债!” “七剑神君”欧古月对他这“阴风叟濮阳赫”六字,好似根本陌生,手指“摩云手”谷啸天尸身冷冷问道:“谷啸天右太阳穴上,被打中的这枚‘五云捧日摄魂钉’,大概是你所发?” 濮阳赫摇头答道:“这‘五云捧日摄魂钉’,是‘终南三鸟’老二,‘毒心飞枭’鲍扬鲍当家的所用暗器!” “七剑神君”欧古月用一种令人难测喜怒的神色,又复淡谈问道:“哪一个是‘终南三鸟’中的老二?” “毒心飞枭”鲍扬因已自“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口中听得这位“七剑神君”欧古月与“摩云手”谷啸天有杀子深仇,彼此决非友好,遂颇为得意地狂笑说道:“欧神君找我何事?在下便是鲍扬!” “七剑神君”欧古月,循声目注“毒心飞枭”鲍扬,脸上突然浮现阴森杀气,青袍大袖一翻,七线金光,电疾飞出! “阴风叟”濮阳赫一见“七剑神君”欧古月脸上突现杀气,便知不妙,但对方动作太快,连那七线金光是何暗器?均看不清,却怎生援救得及? “毒心飞枭”鲍扬更是丝毫未及闪避地,便被那七线金光,全数打中! 这七线金光,原来是七柄长约七寸的金色小剑,一柄打中“毒心飞枭”鲍扬眉心,一柄打中咽喉,四柄打中左右双肩,及左右双腿另外一柄打中心窝,均是剑刃齐没,只剩剑柄在外! “毒心飞枭”鲍扬挨了这重七剑,无疑当时死去,但尸身却仍直挺挺的僵立未倒! “七剑神君”欧古月前行三步,单掌一推一带,“毒心飞枭”鲍扬的尸身,仰面便倒,那七柄金色小剑,却反似有无形大力牵引一般的,凌空飞回欧古月手内! 这位“七剑神君’,一面运用绝顶神功推尸收剑,一面目光微扫群寇声冷如冰地,发话问道:“既称‘终南三鸟’,总不止这老二一人,谁是老三?谁是老大?” “终南三鸟”中的大鸟“毒爪飞鹰”鲍通,三鸟“毒羽飞雕”鲍永见鲍扬惨死本待出头喝问,索性恃众逞凶将这“七剑神君”欧古月,也一并毁在终南“百丈壁”前的西风古道之上! 但眼中看了对方收剑以后的鲍扬分尸惨死状,耳中听了“七剑神君”欧古月阴森严厉无比的问话声音却不禁周身毛发悚然,头皮发炸,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原来“七剑神君”欧古月推尸收剑之时,竟利用金剑锋芒,把伤口附近的皮肉骨髂,全都割断使得“毒心飞枭”鲍扬,两手两腿,及项上人头,均与身体脱离关系,最惨的心窝一剑,横断尸身,流得满地肝肠脏腑,暨眉心一剑,劈开了整个头颅,花红脑浆,飞溅出尺许远近! 这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杀人手法,慢说英雄豪侠之辈便连“阴风叟”濮阳赫这等两手血腥满身恶孽的绝代凶徒,也不禁看得有些目眩神摇,心惊胆战! “七剑神君”欧古月杀完“终南三鸟”老二,还要寻找老大老三。 “阴风叟”濮阳赫因自己曾被推为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魁首之尊,遂不得不硬着头皮,拱手陪笑说道:“欧神君且请暂息雷霆之怒,你是否为了‘摩云手’谷啸天己死,杀子之仇难报……” “七剑神君”欧古月闻言,目光凝注“阴风叟”濮阳赫,脸上微现诧异神色,似是怀疑对方怎会知晓自己心爱独子欧小风,在大漠中身遭惨死之事? 濮阳赫江湖经验何等老到?见状便知自己业已猜对这“七剑神君”欧古月心意,慌忙又复陪笑说道:“欧神君不必失望,‘摩云手’谷啸天虽然已死,那篷车以内,却还有谷氏门中的后代!” “七剑神君”欧古月听得双眉一剔,回头看去,果见篷车以上,有一对俊美可爱,粉装玉琢的男女幼童,偎在“笑书生”端木杰之妻“飞环侠女”岳凤怀内! 遂又向“阴风叟”濮阳赫冷冷问道:“你们今日在场诸人,都一齐替我报上名号!” 可笑“阴风叟”濮阳赫身为绿林盟主,一向睥睨叱咤,号令群雄,如今竟对这“七剑神君”欧古月不敢丝毫违抗,手指在场诸人,一一代为报名说道:“除了死者‘毒心飞枭’鲍扬以外,在场人物计有‘毒爪飞鹰”鲍通、‘毒羽飞雕’鲍永、‘飞钹罗汉’法元大师、‘铁笛真人’灵灵道长、‘五湖龙神’裴通海、‘追魂客’乔冲、‘铁掌震中原’边大寿,再加上老朽‘阴风叟’濮阳赫!” “七剑神君”欧古月静静听完,脸上忽然浮现一丝既极阴森,又极神秘的笑容,冷然说道:“谷啸天虽有后代,可以让我报仇,但你们这些人的性命,也不过暂时苟活上十四五年而已!” “阴风叟”濮阳赫以及他手下群雄,听不懂“七剑神君”欧古月这“暂时苟活十四五年”语意,正自蹙眉参详。 欧古月已回身缓步,走向篷车,并神态极为平和地,含笑问道:“谷啸天的后代,是男是女?” “飞环侠女”岳凤身躯虽在微颤,但神色却竭力镇静,双目精光炯炯地,观定“七剑神君”欧古月,沉声叫道:“欧古月止步!” “七剑神君”欧古月,当真被她叫得愕然止步。 “飞环侠女”岳凤又复冷冷说道:“欧古月听真,男孩是‘摩云手’谷啸天的独子谷家麒,女孩是我掌珠端木淑,但你若再复接近这蓬车半步?便连你带我,以及两个娃儿,一齐是四条人命!” “七剑神君”欧古月目光在“飞环侠女”岳凤手中所持十三支“寒铁飞环”,及一筒“淬毒万芒针”上略扫,失笑说道:“你以为凭恃这两件暗器,便能威胁我欧古月吗?” 话音方落,人已飘上篷车,身法快得不仅使“飞环侠女”岳凤未能发出“寒铁飞环”,竟连按动“淬毒万芒针”机簧均告不及地,便被“七剑神君”欧古月,把这两桩厉害无比的暗器,夺过手去! “飞环侠女”岳凤如今方知“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一身功力,确已超凡入圣,无法抗拒! 银牙咬处,仰天悲啼,右掌凝劲疾落,猛向怀中爱女端木淑的天灵击下! 但掌犹未落,身左一阵冷风,身右一声慈悲佛号,居然被人把谷家麒、端木淑,双双抢去! 这时吃惊最大的不是“飞环侠女”岳凤也不是“阴风叟”濮阳赫等人而是“七剑神君”欧古月! 原来“七剑神君”欧古月乘着“飞环侠女”岳凤掌击爱女之时,伸手抢夺谷家麒。 谁知一声清越慈悲的”阿弥陀佛”佛号起处,竟有人疾如石火电光般赶到,在自己抢得谷家麒的同时,硬于“飞环侠女”岳凤举掌将落未落的千钧一发之间,夺走端木淑,救了她的一条小命! 欧古月因深知当世中除了“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与自己名头功力相若以外,似乎再未听说有甚绝世高手? 不由暗想如今这口宣佛号,身法快得不可思议的突然出现之人,究竟是何路数? 一面心中猜疑,一面怀抱“摩云手”谷啸天的独子谷家麒退下篷车,抬头看去。 只见车傍站着一位妙相庄严三十上下的缁衣女尼,左手抱定端木淑,肩头并站着一只大才如燕的小小纯白鹦鹉! 缁衣女尼与“七剑神君”欧古月目光微对,右掌当胸,宣了一声“阿弥陀佛”佛号,含笑问道:“尊驾莫非名震八荒的‘七剑神君’欧古月?” 第46章 绝世轻功 裴通海、灵灵子对看一眼,尚未答言,谷家麒又复厉声叱道:“你们满腹均是豺狼心肠,何必再装出这副假得令人生厌的慈悲面孔!赶快从实说出‘阴风叟’濮阳赫下落,才好让他替你们先往鬼门关上,打点打点!倘若再这样扭扭捏捏,我的主意又要变了!” 这最后一语,威力极强,听得“铁笛真人”灵灵子眉头深蹙,赶紧应声说道:“阴风叟濮阳赫近年踪迹不定,比较居留较久之处是河南‘熊耳山’青竹涧旁,凝翠峰下的一座草庐!” 谷家麒问道:“万一他不在草庐,却又应向何处寻找?” 裴通海忽然灵机一动,接口说道:“明年正月初十‘邛崃三绝’在‘邛崃幽谷’,摆设‘三绝大宴’,邀请举世有头有脸的武林人物赴会,濮阳赫势所必到!” 谷家麒站起身形,目光电扫二人,朗笑说道:“我如今便去寻找‘阴风叟’濮阳赫,但望你们赶紧趁此良机隐姓埋名,迁家远遁!” 说到此处,又是一阵震天狂笑,眉宇中杀气腾腾地厉声叫道:“不过你们要逃必须逃得巧妙一点最好能够劈开天地,跳出八荒,否则我斗杀‘阴风叟’濮阳赫后,‘七骏飞车’追踪一到,便如今日所言,要把你们先点‘五阴绝脉’,更以‘错骨分筋手’,捏碎全身筋骨,尝尽无边楚毒,再复分尸寸磔!” “五湖龙神”裴通海“铁笛真人”灵灵子听凭对方怒骂讥嘲,哪敢还口?双双难堪已极,躬身送客! 一直送到庄门,谷家麒停步转身,冷笑说道:“谷家麒此次踏入江湖之际,我义母‘绿鬓仙婆’乔赛乔,曾一再叮咛,凡欲杀人,必须见血,决不许空手而返!两位今日既已幸逃不死,却莫再吝啬,给我留些东西,点缀点缀!” 裴通海、灵灵子一听语意,便知不妙,但谷家麒话完人闪,身法捷如电掣。 在这两位绿林巨寇,根本看不清动作,来不及躲避之下,便已鲜血淋漓地,生生撕下灵灵子一只右耳,裴通海一只左耳,飘登“七骏飞车”,丝缰微抖,桀桀厉笑,绝尘而去! 灵灵子硬被对方撕去一耳,自然奇痛难禁一面赶紧取药敷伤,一面目注谷家麒“七骏飞车”的飞扬尘影,切齿狞笑说道:“无知小贼,此时任你骄狂,但等到了河南熊耳山后那个钉子,却够你碰的!” 裴通海因年纪较高,更是疼得全身乱抖,连忙以身带金创妙药,敷上左耳,向灵灵子咬牙问道:“道长所说‘熊耳山’青竹涧旁,凝翠峰下的那座草庐是不是‘幻影神魔西风醉客’南宫漱石的‘听秋小筑’?” 灵灵子恨恨答道:“照谷小贼适才飞杯嵌壁所显露的那种气劲功力看来,除了‘幻影神魔西风醉客’南宫漱石,或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外,还不易想出别人,能弄些苦头,给他吃吃!” 裴通海苦笑说道:“如今这位要命凶星虽去,却不知何日再来,我得赶紧准备迁居,道长则请跑趟崂山,报知‘阴风叟’濮阳赫,请他及早筹商对策!” 灵灵子悚然点头,两人遂赶紧分手,安排一切。 谷家麒驾车的七匹骏马,均是精加挑选的口北名驹,驰行极为迅速,不消一日,便已到了安徽、湖北、河南三省接壤的“大别山”境。 他因资质颖悟,聪慧绝伦,十五年来,极获“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宠爱,不但将武林绝学,尽量相传,并替他在这辆“七骏飞车”之上,装满金银珠宝,以供谷家麒江湖挥霍! 如今谷家麒正顾盼自得意气飞扬地,驰车进人“大别山”境之际,时光正值凌晨,山野间尚笼罩着一片蒙蒙薄雾! 雾影中隐约似见十来丈外,有人徐行,谷家麒遂微提真气叫道:“路人闪开,小心被我马车撞坏。” 马行委实极速,话音收处,业已距离那路上行人,不及三丈。 那人本系缓步徐行,但听了谷家麒发话警告以后,反倒站在路中,一动不动。 谷家麒想不到对方竟有这等动作?错愕下,急收丝缰,七匹骏马泼风似的冲到那人身前五尺,方始收住脚步! 彼此已然对面,虽有薄雾,仍然看得清晰,挡路卓立之人,是位用素色丝巾束发,一身白衣,年约十七八岁的绝美少女,两道朗澈无比但也高傲无比的眼神,凝注“七骏飞车”上的谷家麒,不仅毫无惧意,反倒浮现出满脸鄙薄神色! 谷家麒本来满腔盛怒,意欲痛骂对方但见这拦路之人,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妙龄少女,不由怒意渐消,剑眉微轩,发话问道:“这位姑娘为何阻我驰车前进?” 白衣少女“哼”了一声,秀眉微扬,冷冷答道:“常言道得好:‘风月无今古,林泉孰主宾’,官塘大道,人人能走,你为何离得那远便自乱叫,难道我就非让你不成吗?” 谷家麒心想自己生性已极高傲骄横,想不到如今竟然遇上似乎更骄更傲更不让理之人,不由反倒颇觉有趣,哈哈一笑说道:“照姑娘这样说来,反属我的不是,但我马车太快……” 白衣少女不等他话完,又复冷“哼’一声,哂然不屑说道:“你何必这样神气?不过多用了几匹马儿拉车,有什么稀罕?到了前途,我买上十匹马儿,拉给你看……” 谷家麒也不等对方话完,便即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普通马儿,慢说十匹,便是买上百匹,又有何用?这我驾车骏马,全是千中选一的口北名驹!” 白衣少女樱唇微撇,冷笑说道:“什么口北名驹?它们跑得未必能有我快。” 这两句话,听得谷家麒悚然一惊。 趁着秋阳已起,薄雾渐消凝目仔细打量对方,才看出这白衣少女神仪朗澈,目光中隐蕴强烈精芒,居然是位内功极好的武林高手! 谷家麒看出对方也是武林同道以后,遂不肯过于狂傲失礼,飘身下车,含笑说道:“姑娘虽有不俗身手但若谈到脚程,却未必能和我这些马儿相比?” 白衣少女秀眉双挑,傲然说道:“不信你就试试!” 谷家麒被对方挑逗得兴趣盎然,回手解下一匹驾车骏马,手指前方数十丈外的一株巨树笑道:“姑良既有这等雅兴我就使匹马儿,和你比上一比,看谁先到那株树下?” 话完,照准马股,轻轻一掌,那匹极为矫健的口北名驹,便即四蹄齐腾泼风般弛去! 白衣少女丝毫不肯先行起步,抢占便宜,直等那匹骏马业已驰出,方自白衣一飘,跟踪急赶! 她才一起步,谷家麒便知要糟,因为看出这白衣少女所施展的,竟是内家绝顶轻功“移形换影”并加杂着“凌空虚渡”身法! 果然那匹骏马才到中途,便被白衣少女迫及,飘身上背,一同驰抵巨树止步。 谷家麒驾着车儿,面色阴沉地,随后赶到。 白衣少女一面交还骏马,一面点头笑道:“不怪你夸称是千中选一的口北名驹,这匹马儿的脚力,确实不错!” 谷家麒俊脸微红,右掌一抬,照准马头凌空虚按,那匹口北名驹,全身略抖,便即颓然倒毙! 白衣少女惊得“哎呀”一声,柳眉深蹙说道:“你的心肠,为何如此狠毒?” 谷家麒冷笑答道:“这匹马儿,既然跑不过你,我还要它则甚?来来来,我且另选一匹,和你再比!” 一面说话一面正待伸手解取另一匹黄骠骏马,但那白衣少女却摇头叫道:“比一次,死一匹,这些马儿,未免太以可怜,要比我和你比!” 谷家麒闻言,纵声狂笑说道:“姑娘不要这份得意,你那‘移形换影’,加杂‘凌空虚渡’的轻功身法虽然赢得了我的马儿,却休想赢得了我!” 白衣少女盯他几眼,冷笑说道:“你敢不敢和我赌些东道?” 谷家麒剑眉一挑,傲笑问道:“怎样赌法?” 白衣少女想一想说道:“你立题目,我立赌约。” 谷家麒目注自己的“六骏飞车”,微笑说道:“让我这六匹马儿,驾着飞车,先行驰出十丈,然后你我才动身,只要你能与我同时赶上飞车,便算你胜!” 白衣少女扬眉问道:“我为什么要占这种便宜?” 谷家麒笑道:“男女体质,天生强弱有别,这样比法,你并不算占甚便宜。” 语音至此微顿,看了白衣少女一眼,又复笑道:“我题目已出,你的赌约想好了吗?” 白衣少女探手入怀,取出一柄长才一尺二三的带鞘匕首,蟒皮金什,七宝镶嵌,仅由外形看来,便知决非凡物! 谷家麒目光微瞥,含笑问道:“你要用这柄匕首,和我打赌?” 白衣少女冷冷盯了谷家麒一跟,把匕首掣出鞘来,精芒夺目,龙吟不绝,果然是柄吹毛立断斩金截铁的前古神物! 谷家麒失声赞道:“这柄匕首的锋芒之利,恐怕可以刺透三重铁甲?” 白衣少女淡然一笑说道:“我要输了,就用这柄匕首,刺胸自尽!” 谷家麒听得一惊,但旋即摇头大笑说道:“不必,不必,彼此比比脚程,何必赌得如此严重?你要是比输,便把这柄匕首,送我好了!” 白衣少女秋波一转点头说道:“我输了便把匕首送你,你若输了……” 谷家麒不等对方话完,便即手指自己的“六骏飞车”,微笑说道:“我这车上有的是越玉燕金隋珠赵璧,倘若赌输,由你选择就是!” 白衣少女以一种鄙视不屑的神情说道:“我不要什么越玉燕金,隋珠赵壁,你若输了,便作我一百天马夫!” 谷家麒愕然问道:“要我作你一百天马夫?” 白衣少女冷冷点头说道:“就是要你在一百天中,服从命令,听我指挥!我要是想看云,你就得驾车把我送到巫峡江边,我要是想赏月,你就得驾车把我送到峨眉山下!” 谷家麒闻言,拊掌赞道:“这种赌约,委实匪夷所思,妙到极处!不过能够陪着你这样风华绰约的绝代佳人,看云巫峡,赏月峨眉地到处邀游,价值似乎比那柄锋芒极利的前古匕首,高出多多,我倒有点只想输而不想赢了!” 白衣少女柳眉蕴怒,凤眼拢威地,一扬手中匕首,目注谷家麒,沉声说道:“你若是故意轻薄,却休怪我心辣手狠,要令你洞胸伏尸,流血五步!” 谷家麒此时确对这位白衣少女感觉莫大兴趣闻言毫不为忤,反而笑岭吟地对她说道:“你何必这等凶法?以我们身上的武功造诣,难道还看不出是故意相让?抑或尽情施展?” 白衣少女嗔道:“要比快比,不必多说废话!” 谷家麒微笑吟道:“得胜可赢希世剑服输能驾美人车,这种赌约,简直是意想不到的便宜透顶!” 话音方了,立即撮唇作啸,那六匹矫健绝伦的口北名驹,便驾车向前,绝尘飞驰! 一丈,两丈……转瞬之间,便已驰出七丈! 谷家麒笑道:“姑娘注意,这‘六骏飞车’,再复驰进三丈我们便一同起身!” “起身”二字才出,“六骏飞车”业已驰到十丈距离,谷家麒与那白衣少女,不约而同地身形齐闪,施展绝世轻功,电疾追去! 谷家麒天生傲骨,话虽那等说法其实心中何尝不想胜过这白衣少女,一筹半筹?故而脚下毫不留情地,展足功力! 但那白衣少女的轻功身法照样快捷得宛如电掣云飘一直追到距离“六骏飞车”,仅约三丈,两人还是并肩同进难分轩轾! 谷家麒剑眉双剔,真气猛提,一式“天马行空”,转化“神龙渡海”,身形凌空飞起,直向“六骏飞车”扑去! 白衣少女与他同时飞身,用的仍是先前曾施展的“移形换影”轻功,及“凌空虚渡”身法! 第48章 辣手才人 “青竹涧”名符其实地满涧都是繁阴劲节,密翠浮天的高高青竹,涧势颇饶曲折,走到尽头,一座奇形山峰,挺然矗立。 峰上遍长苍松翠柏,并有不少飞瀑山泉,或如匹练飞垂,或如琼珠挂壁,点缀得周围景致一片空灵。 就在苍松绿竹,飞瀑流泉的环抱之间,倚着奇形山岸百仞翠壁,建着三间草庐,但却双扉紧闭,悄无人迹! 谷家麒知道这三间草庐,必然就是‘西风醉客”南宫漱石的“听秋小筑”,遂向水中萍笑道:“这位南宫先生,确实风雅,你看他这三间草庐,不但地势选得极好,名称起得更妙,有泉声,有瀑响,有竹音,有松涛,再加上山民夜捣的几杵疏砧,树杪飘黄的萧萧落叶,岂不把所有秋声,一齐听尽了?” 水中萍似为四外景色所醉,口中曼声吟道:“欲知四外秋如许,但听庭前落叶声……” 目光扫及青竹涧中的参天翠竹,吟声忽住,向谷家麒含笑说道:“我们且到‘青竹涧’中去等他们,并就便对那‘文魔’‘赌魔’,开上一个玩笑!” 谷家麒不知水中萍要对‘文魔’‘赌魔’开甚玩笑遂微含诧意地,随她向“青竹涧”中走去。 水中萍到了“青竹涧”中,略一端详周围形势,拔出她那柄锋芒慑人的“屠龙短剑”,砍倒数十根参天青竹! 谷家麒在旁默计,见她一共砍了九九八十一根青竹,不禁恍然顿悟,向水中萍含笑问道:“你是不是要在这‘青竹涧’中布上一座奇门阵式!要我帮帮忙吗?” 水中萍笑道:“你懂不懂奇门生克?” 谷家麒失笑说道:“我既然敢斗‘文魔’,哪有不懂奇门生克之理?你想布什么阵式?” 水中萍一面计算方位,动手插竹,一面笑道:“那位‘辣手才人’石不开,既有‘文魔’之号,若布个寻常阵式,岂不反而被他所笑?” 谷家麒细看水中萍插竹方位,不禁大吃一惊问道:“你布的是‘太乙千门阵’?” 水中萍点头笑道:“你能认识‘太乙千门阵’,着实难得,能够帮帮忙吗?” 谷家麒深知这“太乙千门阵”奥妙无穷,可以把九九八十一根青竹,幻作千门万户! 不由好生猜疑,水中萍究是哪位高人弟子?不但身负绝世武功,并还会布如此深奥的奇门阵法! 他天生傲骨,哪肯服低,一面猜疑,一面剑眉微剔地,缓步向前,帮助水中萍插竹布阵。 等到把这“太乙千门阵”布完,谷家麒、水中萍不禁彼此好生钦佩的相对一笑,因为无形之中,两人又复暗地较量了一次胸中所学! 就在此时,忽听远远传来笑语之声,水中萍遂向谷家麒略使眼色,悄悄隐入竹林深处! 不到片刻前路转出一位身着黄衣,手持折扇,三十七八的书生打扮之人,及一位身材矮小,留着一撮山羊胡须的五十来岁老者! 谷家麒不用水中萍指点,便已看出书生打扮之人,便是号称“文魔”的“辣手才人”石不开山羊胡须老者,便是号你“赌魔”的“倾橐先生”包一胜! “辣手才人”石不开身形转出,忽见竹阵挡路,不由向“倾橐先生”包一胜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以‘西风醉客’南宫漱石那等名头,还要在这‘青竹涧’中摆设竹阵,怕人惊忧他的‘听秋小筑’!” “倾橐先生”包一胜对竹阵看了几眼,哈哈大笑说道:“我敢打赌,这座竹阵,决不是‘西风醉客’南宫漱石所布!” 隐身于暗处的谷家麒与水中萍听得既觉好笑,又觉惊奇,好笑的是这位“倾橐先生”包一胜,一开口便要打赌,真不愧号称“赌魔”! 惊奇的则是他何以到眼立即看出这座竹阵,不是“西风醉客”南宫漱石所布? “辣手才人”石不开也颇觉奇诧地,向“倾橐先生”包一胜问道:“包兄怎样看出这座竹阵,不是南宫漱石所布?” 包一胜笑道:“因为这座竹阵,根本毫无用处!” 石不开眉峰微蹙,摇头说道:“包兄不要小看对方,这座竹阵,名为‘太乙千门阵’,能将九九八十一根青竹,幻成千门万户,端的厉害非常,怎说毫无用处?” 包一胜哈哈笑道:“管它是否包含太极两仪,依这五行八卦等奇门生克妙用?我只消举袖一拂,罡风卷处,还不是立即化为平地。” 水中萍听这“倾橐先生”包一胜竟欲如此蛮干?不由气得双眉一剔。 但却见“辣手才人”石不开摇头笑道:“包兄这种破阵之法虽好,但难免要被对方讥笑我们畏怯‘太乙千门阵’的门户变化,不敢入阵通行!” 包一胜微笑说道:“石兄既然不敢向对方示弱,便请你这天文地理,诸子百家,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的‘文魔’带路通行,我这‘赌魔’只会打架打赌,对于阵法一道,完全不懂!” 石不开点头傲笑道:“这座‘太乙千门阵’进二退七,左四右五的九九归元妙诀,田得住一般武林人物,却困不住我‘辣手才人’,包兄随我一同进阵!” 话完,伸手拉着“倾橐先生”包一胜,双双步入竹阵以内。 水中萍听对方说出“进二退七,左四右五的九九归元妙诀”,便知这座“太乙千门阵”,果然无法困住“文赌双魔”。 遂向谷家麒耳边低声说道:“这‘辣手才人’石不开,委实厉害‘太乙千门阵’妙诀,已被识透,必然困不住他,我们且迎出林去!” 谷家麒点头笑,与水中萍双双缓步出林,恰好那位“辣手才人”石不开也正引着“倾橐先生”包一胜左绕右绕地,走出“太乙千门阵”外! 石不开及包一胜突见竹林深处走出这样一双风采绝俗,神情高傲的少年男女不由愕然凝目,一时看不透对方是什么路数? 水中萍对这来自“苗疆魔谷”的“文赌双魔”,连看都不看一眼,只向谷家麒含笑说道:“我所布的这座‘太乙千门阵’,忘了再加先后天五行生克,以致无甚用处,你且帮我毁去了罢!” 谷家麒知道水中萍是想先声夺人,略为卖弄,遂点头微笑,凝聚神功,照准那座“太乙千门阵”,各自劈空击出三掌,便把九九八十一根青竹完全震倒! “辣手才人”石不开听那等奥妙精微的“太乙千门阵”,竟是这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所布,已觉惊奇不止,再加上谷家麒、水中萍掌震青竹的有意卖弄,看这双少年的内家功力,居然均极高明,不由越发诧异! 水中萍震倒“太乙千门阵”后,妙目流波,一注“倾橐先生”包一胜,故意学他口吻,冷然笑道:“你看我则甚?我敢打赌你心中一定是在猜我来历,以及与那‘西风醉客’南宫漱石,有何关系是不是?” “倾橐先生”包一胜静静听完,向“辣手才人”石不开抚掌大笑说道:“妙极,妙极,她要和我打赌!” “辣手才人”石不开仔细看了水中萍几眼,微笑说道:“你要和他打赌?你知不知道他是‘苗疆魔谷’的有名‘赌魔’?” 水中萍秀眉双扬,樱唇一撇,晒然不屑地说道:“赌魔有什么了不起?我今天便要和他大赌三次!” “倾橐先生”包一胜听得高兴异常,哈哈一笑,方待发话。 却见谷家麒业已向“辣手才人”石不开问道:“他是‘赌魔’,你是什么魔?” “辣手才人”石不开着实对这一双高傲绝伦的少年男女,深觉诧异,闻言随口答道:“我是‘文魔’!” 谷家麒又复问道:“什么叫做‘文魔’?” “辣手才人”石不开傲然微笑答道:“天文地理,诸子百家,书画琴棋,诗词歌赋,甚至金石丝竹之属,行军布阵之道,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谷家麒冷笑说道:“你口气太大,我要考一考你!” 石不开含笑问道:“你要怎样考我?” 谷家麒应声答道:“考问‘文魔’,自然暂时不宜谈论武技,我说个迷语你猜,出副对联你对,再问你几件有关天文地理书画琴棋的一般常识!” “辣手才人”石不开侧顾“倾橐先生”包一胜笑道:“包兄,我们真算不虚此行,你有人与你打赌,我也有人要想当我考官,委实有趣已极!” 说完,转对谷家麒点头笑道:“我逐项应考你有什么高明谜语,说出来给我试猜一下!” 谷家麒想了一想说道:“我说三条谜语,给你猜猜:‘无墨可近’猜句‘宋词’,‘火焚红豆夹’猜句‘唐诗’,‘凿壁偷光’猜个古人名!” 水中萍觉得谷家麒的这三条谜语,出得非常促狭因为唐诗宋词,以及古代人名,何止千万?范围委实太广,令人极难猜测! 但这“文魔”石不开,却不愧有“辣手才人”之称,眉头略聚,眼珠一转,便向谷家麒笑道:“你这‘凿壁偷光’,太以好猜,是不是诸葛武侯之‘亮’宇?” 谷家麒点头答道:“我在这开始之时,题目不敢出得太难,免得你这‘文魔’交不出考卷,无法下台!你且慢自鸣得意,还有两条谜语,未曾猜呢!” 石不开淡笑一声,又复问道:“火焚红豆夹,是不是玉溪生李商隐无题诗中的‘一寸相思一寸灰’!” “倾橐先生”包一胜在旁听得拊掌笑道:“猜得妙,猜得妙,我敢打赌石兄猜得一点不错!” 谷家麒也对这位“文魔”的敏捷才情,颇为佩服,向“辣手才人”石不开,含笑问道:“唐诗与古人名,都已被你猜对,再把‘宋词’猜出,我们便该换题目了!” 石不开蹙眉说道:“这句‘宋词’,不大好猜我要略为想上一想!” 水中萍见“辣手才人”石不开负手深思,遂向那位号称“赌魔”的“倾橐先生”包一胜叫道:“赌魔,我们就拿‘文魔’石不开是否猜得出这句‘宋词’之事,来赌上一赌,好吗?” “倾橐先生”包一胜哈哈大笑,刚待点头,忽听“辣手才人”石不开得意叫道:“我猜着了,‘无墨可近’,是‘易安居士’李清照那首‘声声慢’词中的‘独自怎生得黑’?” 水中萍听得不禁失声赞道:“这条谜语出得好,猜得更妙,足可传诸百世!” “倾橐先生”包一胜却向“辣手才人”石不开蹙眉苦笑说道:“石兄,你这句‘独自怎生得黑’,猜得虽然妙极,但可惜太快一点,否则我岂不业已赢了对方一场赌约?” “辣手才人”石不开蔼然一笑,向“倾橐先生”包一胜说道:“包兄暂时莫发赌瘾,且等我被这位小兄弟考问完毕,你再和那位姑娘想些花样,大赌特赌!” 谷家麒如今业已深知这位号称“文魔”的“辣手才人”石不开,果然胸罗万象,学富五车,不由颇为钦佩地说道:“谜语都已猜着,如今该请你对对联了!” 石不开笑道:“请出上联,让我听听你的高明联语!” 谷家麒想了一想,失笑说道:“我有点作法自毙,这上联不太好出!” 石不开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现成联语根本考不住我,即景生情之作,又难立即思索……” 谷家麒不等“辣手才人”石不开话完,便即含笑说道:“你这‘即景生情’四字,提醒了我,我就拿你当做题目。” 石不开愕然问道:“拿我当做题目?” 谷家麒点头微笑,略一沉吟,目注石不开缓缓说道:“上联是:‘雅擅书画琴棋,诗词歌赋,金石丝行,而谓之魔,魔道果然高百丈’!” 石不开见对方果然拿自己“文魔”之号,当做题目,并出口成文,不禁既颇惊佩,又颇为难地,紧蹙双眉,低头思索! 水中萍见状,遂向“倾橐先生”包一胜,低声笑道:“赌魔,方才你叹惜失去机会,如今却要不要赌上一赌?” 第50章 师出无名 “倾橐先生”包一胜见自己这手“飞毫入木”的混元气劲,又被谷家麒识破,不由真对这双少年男女的来历宗派,揣测不透,一面与“辣手才人”石不开,向青竹涧内飘身,一面高声叫道:“我们中原事了,暂时回苗疆,你们真若敢去‘苗疆魔谷’,最好是在明年秋风大起之际!” 谷家麒目送“文赌双魔”,飘下“青竹涧”内,去远以后,向水中萍笑道:“今天这‘文赌双魔’,虽被我们气得要死但也怪他们运气太坏!万一‘倾橐先生’包一胜是猜‘西风醉客’南宫漱石不在‘听秋小筑’,则你的‘屠龙短剑’,不也输掉了吗?” 水中萍得意地笑道:“我见那‘倾橐先生’包一胜满面晦气,便知他一定会输!如今我却要把他这撮山羊胡须带走,留作赌胜赌魔的一大纪念!” 话完,回身正欲拔取钉在“听秋小筑”柴扉上的那撮山羊胡须,突然面容一惊。 退后几步向谷家麒叫道:“谷家麒你看,莫非此处有鬼?” 谷家麒愕然回头,目光注处,不由也觉一惊,原来那“听秋小筑”柴扉以上所钉的不是一小撮苍色人须而是大篷雪白人发! 雪白人发之下,还连着一颗血迹模糊的人头,这人头缺少一只左耳,面貌也对谷家麒不太陌生,正是自己杀父仇人之一,“五湖龙神”裴通海! 谷家麒认出裴通海人头,心中恍然顿悟,向水中萍微笑说道:“不是有鬼,是‘西风醉客’南宫漱石帮了你的忙了。” 水中萍闻言,蹙眉问道:“你是说‘西风醉客’南宫漱石未曾离开‘熊耳山’现在这‘听秋小筑’之内?” 谷家麒点头笑道:“除了这位先生,谁还能把钉在柴扉上的人须,换成人发人头,而使我们毫无所觉……” 话音微顿,忽似想起甚事?剑眉双剔,怒声叫道:“不行,不行,我要请出这位南宫先生来,质问他为何抢在我之先,把这‘五湖龙神’裴通海杀掉?” 水中萍弄不清其中根由,自然纳闷异常,正待向谷家麒发问,却听得那“听秋小筑”之中,已有歌声传出。 歌声萧悦高朗唱的是一阙浣溪沙: “一醉能排万虑空,人生难得是朦胧, 清狂镇日对西风。 啸傲江湖千幻影,睥睨天地一飞虹, 亦魔亦侠亦神龙!” 谷家麒、水中萍一听这首浣溪沙,便知名震天下的“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即将出现! 果然歌声一歇,“听秋小筑”的柴扉,“呀”然而启,自草庐以内,摇摇晃晃地走出一个醉态可掏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儿,右手执着朱红葫芦,举向裴通海的白发人头,似乎要请这位业已归位的“五湖龙神”,喝上一口。 谷家麒看得不禁暗皱眉头,勉强抱拳问道:“老人家是否就是‘听秋小筑’主人,名驰天下的‘西风醉客’南宫前辈?” 那糟老头儿,乜斜着两只醉眼,冷瞥谷家麒,“嘿嘿”怪笑说道:“除了‘西风醉客’本人,谁敢住在‘听秋小筑’以内?你为什么对我起疑,是不是嫌我这副样儿?长得不太好看!” 话完,不等谷家麒、水中萍回答,便自“咕咚”一声,又把那两扇柴扉闭死! 谷家麒、水中萍见状,不禁面面相视。 水中萍向谷家麒低声问道:“在猜测之中,‘西风醉客’南宫漱石应该是位意气轩昂极其漂亮潇洒的人物才对!” 谷家麒答道:“这位南宫先生,除了‘西风醉客’美号以外,又有‘幻影神魔’之称,形相时易,变幻莫测,所以他当作招牌吟咏的那首‘浣溪沙’中,才有‘啸傲江湖千幻影’之句……” 话犹未了,柴扉“呀”然又开,一位身材俊挺,风采高华的中年倜傥书生,含笑当门而立! 谷家麒水中萍想不到对方易容易服得如此之快?方自双双一愕。 那位中年倜傥书生,业已微笑说道:“我如今这副样儿,大概像是‘听秋小筑’主人‘西风醉客’南宫漱石了?” 谷家麒、水中萍面对如此绝世高人,也不禁微收狂傲之气,躬身一礼! 南宫漱石摇手笑道:“你们不必谦恭,我还要谢谢你们摆设‘太乙千门阵’,猜谜语,对对联,帮我赶走了苗疆恶客!” 水中萍闻言脸上一红,知道方才那场赌约,应是自己赌输,只因“西风醉客”南宫漱石蓄意从中作弄,才使得“倾橐先生”包一胜,极其冤枉的,把一撮留了十数年的山羊胡须割下! 谷家麒目光一闪,手指悬挂在“听秋小筑”柴扉上的“五湖龙神”裴通海的人头,向南宫漱石问道:“请问南宫前辈,这‘五湖龙神’裴通海……” 南宫漱石不等谷家麒话完便即接口笑道:“我知道你想杀他,但我也要杀他!” 谷家麒讶然问道:“我想杀裴通海,是因为他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南宫前辈却杀他则甚?” 南宫漱石冷笑一声说道:“十五年前,终南山‘百丈壁’下的那场江湖剧斗,由我担任证人,规定决不许倚多为胜!但谁知我因事偶离现场,这裴通海等,却立即恃众群殴,乱发暗器,使三位声名颇好的武林侠士,埋恨黄泉!故而我不但已杀‘五湖龙神’裴通海,还要搜尽海角天涯,把‘阴风叟’濮阳赫等那一天在场之人,杀个干干静静!” 谷家麒听得双眉深蹙,向南宫漱石问道:“南宫前辈,你知道谷家麒的出身来历?” 南宫漱石点头说道:“我一听你‘谷家麒’三字,便知你来历出身,师承宗派!” 谷家麒说道:“南宫前辈既然知道我来历,我要向你讨点人情!” 南宫漱石问道:“什么人情?” 谷家麒满面愤恨神情,咬牙说道:“你杀了‘五湖龙神’裴通海,业已使我颇有遗憾,其余的‘阴风叟’濮阳赫、‘飞钹罗汉’法元、‘铁笛真人’灵灵子、‘铁掌震中原’边大寿、‘毒爪飞鹰’鲍通、‘毒羽飞雕’鲍永等六名恶贼,却千万留给我杀!” 南宫漱石“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娃儿说话怎的不太讲理?我杀了他们你有遗憾,但你若杀了他们,岂不是又变成我有遗憾?” 谷家麒被“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两人,以十五年光阴,着实调教成了一位文武精通,心狠手辣的骄暴少年! 眼前之事,若换其他对手,他不但不会委婉陈情,并早已反颜相向! 但“西风醉客”四字,毕竟与“七剑神君”“绿鬓妖婆”齐名遂使得谷家麒强忍胸头恶气,不太形诸神色! 南宫漱石看了谷家麒及水中萍两眼,向谷家麒微笑说道:“为了既不使我遗憾,也不使你遗憾,干脆彼此各凭运气,谁先遇上他们,谁便下手!我有事先行,你最好也赶快动身,否则倘若机缘凑巧,被我抢先杀光,你就要气死了!” 话完,带好“听秋小筑”柴扉,一声龙吟长啸起处,平飞八丈有余,便自隐入苍松翠竹之内! 谷家麒目送南宫漱石身影杳后,默然片刻,忽地目射凶光,一挫钢牙,满面狞恶神色! 水中萍讶然问道:“你如此发怒则甚?” 谷家麒猛一顿足,脚下岩石以上,现出一个深约两三分的足印,两手交握,恨恨说道:“我真后悔!” 水中萍越发莫明其妙地问道:“你后悔什么?” 谷家麒双眉一轩,双目中凶光电射而出,厉声叫道:“我后悔不应该听任南宫漱石从容走去,应该好好斗他一斗!” 水中萍摇头说道:“这位‘西风醉客’南宫先生,名头之高,震慑天下,不比‘苗疆魔谷’的‘文赌双魔’,你真敢斗他吗?” 谷家麒厉声狂笑,目注水中萍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斗他?” 话音方了,功力暗聚回身一掌推出,竟把一株百年古松,连根击倒。 水中萍见状,不由失笑问道:“你要斗的是‘西风醉客’南宫漱石,却打翻这株松树则甚?” 谷家麒一面选择干枯松枝,蘸取松根油脂,一面恨声狂笑答道:“我要利用这松脂,放起一把火儿,烧掉那妄自尊大的‘西风醉客’南宫漱石的‘听秋小筑’!” 水中萍听得深吃一惊,蹙眉问道:“你知道这样做以后,会发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谷家麒戾气腾眉,双眼一瞪,向水中萍晒笑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过要斗些威震江湖的绝世人物,怎的却对这‘西风醉客’南宫漱石如此害怕?我烧了他的‘听秋小筑’,有什么大了不得,正好借此扬名闯万,使整个武林,震惊一下!” 话音方了,晃着火折,点燃松枝,右手连扬,飞起三四道火光,投入了“听秋小筑”! 秋高气爽,万物干燥,何况“听秋小筑”又是茅草竹木所建,更易燃烧,故而刹那之间,便即烈焰狂腾,火光烛天而起! 水中萍柳眉微剔,向谷家麒傲然说道:“你不要小看我,我井非惧怕什么‘西风醉客’南宫漱石,只觉得你师出无名,这把火儿放得太以莫名其妙!” 谷家麒眼望“听秋小筑”的熊熊烈焰,得意狂笑说道:“管它师出有名,或是师出无名,凡属不如我意的任何事物,谷家麟必以狠辣手段对付!” 水中萍闻言,不禁暗自摇头。 正待再复驳他几句,突然一声清啸,传自遥空,啸声中隐含愤怒意味! 水中萍看了谷家麒一眼说道:“那位‘西风醉客’南宫漱石大概尚未去远,业已瞥见火光赶回,你要小心一点!” 谷家麒傲然笑道:“他回来最好且让我独自斗斗这位无人敢惹的绝顶武林高手!” 谷家麒表面虽仍狂傲,但因对手名头太大,心中也未免颇为紧张,暗将义父母“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十五年耳提面命所传的一身诡辣绝学,凝聚待用! 水中萍被他那“无人敢惹”四字,激得玉颊一红,秀眉双扬叫道:“你独自斗他,未免力弱,要不要我来帮你?” 谷家麒虽已心中微怯,但仍不肯输口,傲然一笑,摇头答道:“不要,不要……” 话犹未了,青竹涧中,白影一闪,那位“西风醉客”南宫漱石,宛如绝世飞仙般,凌空斜飞八九丈远,飘然降落已将整个烧完的“听秋小筑”之前,面罩寒霜,目光中闪烁着一股慑人杀气! 南宫漱石见自己这“听秋小筑”的火势,已然无法收拾,遂双眉略剔,缓缓回身。 冷电似的目光,略扫谷家麒与水中萍,沉声发话问道:“这把火儿,是谁放的?” 谷家麒委实觉得这位“西风醉客”南宫漱石,目光中含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慑人神威!但在对方逼问之下,却不得不大着胆儿答道:“是我!” 南宫漱石冷冷一笑,目光专注谷家麒,向前走了两步! 谷家麒凭着一腔傲气,强自镇定心神功力聚到十成,目注对方,巍立不动! 南宫漱石也对他这等超人胆力,略感惊异,在谷家麒身前三尺以外,停步问道:“你以为身上那点功夫,能够与我一搏?” 谷家麒双眼一翻,扬眉答道:“谷家麒既闯江湖,便不畏怯任何人物!” 南宫漱石“哈哈”一笑,谷家麒、水中萍如闻霹雳当头,齐自心神震悸微退半步,知道对方笑声之中,蕴有内家绝顶神功“先天罡气”! 南宫漱石这种笑声,一发即收,目注谷家麒点头说道:“虎父不生犬子,强将手下定无弱兵,你果然是位胆力超群,武功拔俗的少年英雄!但可惜性情太骄,手下太狠,心胸太狭,难免把莽莽江湖,搅起天翻地覆的滔滔祸变!” 谷家麒本在凝聚功力,准备接架“西风醉客”南宫漱石见“听秋小筑”被焚,急怒之下的千钧一击! 如今听了对方这番既对自己夸奖,又对自己批评的话儿,不由反倒弄得糊涂起来,瞪着一双俊眼,向南官漱石问道:“我烧了你的‘听秋小筑’,你是不是要与我动手?” 南宫漱石冷笑一声说道:“我若动手,十招以内,你便将名登鬼簿!” 谷家麒听得傲然不服,一阵狂笑说道:“青山何处不埋人?我谷家麒颇愿在你这等绝世名家手下,名登鬼簿!” 第51章 青衫秀士 南宫漱石冷冷说道:“就因这‘绝世名家’四字,才令你占了莫大便宜!” 谷家麒问道:“我占了什么便宜?” 南宫漱石道:“我以‘绝世名家’身份,怎好意思向你这年轻后辈出手?” 谷家麒讶然问道:“你这样说法,难道就罢了不成?” 南宫漱石双目以内如电神光,奔射而出,观定谷家麒说道:“你烧了我的‘听秋小筑’,以及其中无数珍贵书籍,我怎肯就此算了,不加报复?只是另换一种手段而已!” 说到此处,偏头看着水中萍继续说道:“你们方才与那‘文赌双魔’,曾经大猜谜语,如今不妨猜猜我要对谷家麒怎样报复?” 水中萍微笑说道:“此事极为好猜,你既自矜身份,不肯对年轻后辈出手,还不是去找他的尊长报复?” 南宫漱石点头笑道:“你虽颇总明,但也只猜对一半!” 语音略顿,转向谷家麒沉声说道:“如今我要当面对你透露我的报复计划!” 谷家麒明知以“西风醉客”南宫漱石这等人物所想出来的报复计划,必然严酷得足令自己难堪,但却不能不眉头紧蹙地,静听究竟! 南宫漱石缓缓说道:“我这报复计划,分为两部,一部是报复火焚‘听秋小筑’,一部是报复焚毁‘听秋小筑’之中的无数珍贵书籍!” 水中萍闻言,与谷家麒对换了一瞥眼色,两人均已心中雪亮,知道无限风波,必将由此而起! 南宫漱石手指如今业已几乎全化灰烬的“听秋小筑”,向谷家麒说道:“关于你烧我‘听秋小筑’一节,我决定采取以牙还牙手段,立即跑趟陕西蟠冢山,把你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七剑宫’,照样烧成一堆瓦砾……” 谷家麒冷笑插口说道;“你想烧我义父的‘七剑宫’,恐怕不会像我烧你‘听秋小筑’这般容易了。” 水中萍听到此处,才知道这位在百日以内,充当自己车夫的谷家麒,竟是名震乾坤绝顶奇人“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义子! 南宫漱石看了谷家麒几眼,晒然一笑说道:“你认为‘七剑宫’不太好烧,我却还要讨点利息,再加上一座你义母‘绿鬓妖婆’乔赛乔的‘江东别苑’!” 谷家麒听得勃然大怒,两道剑眉方自一剔。 南宫漱石却向他摇手冷笑说道:“你不要发急,我令你哭笑不得的高明报复手段,还未曾说出来呢!” 谷家麒此时业已决意不顾一切地,斗这“西风醉客”南宫漱石一斗。 遂强忍怒气,愤愤说道:“快说,快说!” 南宫漱石目光一闪,得意地笑道:“关于你焚毁我无数珍贵书籍一节,我采取保护你那群杀父仇人的手段报复!今后凡属十五年前,参与终南山‘百丈壁’之事的‘阴风叟’濮阳赫等人,均在我全力保护以下,你想快意亲仇,恐怕不太容易了?” 谷家麒闻言,不禁紧咬钢牙,恨恨问道:“你虽自矜身份,不肯与我动手,但我若想打你一顿,又便如何?” 南宫漱石哈哈笑道:“凭你那点能为,连我一丝衣角,也沾不着!” 谷家麒剑眉双剔,出手快如石火电光,照准“西风醉客”南宫漱石,蓄足真力地,疾攻三掌,猛踢一脚! 南宫漱石冷笑一声,儒衫大袖扬处,宛如蝴蝶穿花般,极其美妙轻灵地,在谷家麒拳风掌影之中,从容闪过! 谷家麒哪里肯服?钢牙暗挫,一面攻出一招威力极强的“推山填海”。 一面探手腰间,取出七柄长约七寸的金色小剑! 但他刚刚取剑在手,“西风醉客”南宫漱石的身影,业已到了十来丈外,“青竹涧”旁,纵声狂笑说道:“谷家麒记住,你今天的这一把火儿,不但烧毁了你义父母的‘七剑宫’与‘江东别苑’,也将把你自己烧得焦头烂额!” 话完,人杳,谷家麒欲追不及,只好对着四外秋光,及“听秋小筑”的余烬火光,顿足长叹! 水中萍微笑说道:“你叹息什么?南宫漱石不是已经表示今后要尽力保护你的仇人,难道还怕没有与这位,西风醉客,斗智斗力之日?” 谷家麒剑眉双轩,纵声狂笑说道:“我知道今后在江湖间,必将与南宫漱石处处相逢,只是可惜他方才跑得太快,未能尝尝我的‘七剑齐飞’滋味!” 水中萍盯他一眼,点头说道:“怪不得我总觉你做事有点过份骄横狠辣,原来你竟是‘七剑神君’欧古月,及绿鬓……” 说到此处,因“绿鬓妖婆”的”妖婆”二字,太以难听,有点未便出口。 谷家麒脸上也觉微微一热略含歉意地,向水中萍蹙眉问道:“我早就说过彼此最好不要询问来历,如今你既知我义父母威名,还敢和我交朋友吗?” 水中萍听得柳眉微扬妙目一翻答道:“有什么不敢?我师傅的名头,也不在你义父‘七剑神君’之下!” 谷家麒笑道:“我的来历,你既知晓,你的来历,也该让我明白明白!” 水中萍伸手一拢鬓边秀发,傲然笑道:“我的来历,偏偏不对你说让你慢慢去猜,反正我师傅住得远呢!” 谷家麒微笑说道:“任凭住得再远,总不会跳出八荒,越过四海!你暂时不说,让我慢慢猜测,倒也蛮有意思!” 谷家麒忽然微抱双拳,向水中萍躬身一礼,发话问道:“熊耳山小战‘文赌双魔’一事,业已暂告结束,我这作马夫的,应该请示主人,另外有何驱策?” 水中萍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扬眉说道:“我们当然要赶热闹,总不会去巫狭观云,峨眉赏月!” 谷家麒绝顶聪明,闻言会意,“哦”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要与我同往‘邛崃幽谷’,参加‘三绝大宴’?” 水中萍点头笑道:“这等聚集天下豪雄的热闹场面你难道不想去吗?” 谷家麒笑道:“这场‘三绝大宴’,哪有不去之理?不过时间是在明年正月初十似乎超过了我这‘百日马夫’期限?” 水中萍闻言,樱唇微动,“哼”了一声说道:“你尽管放心,只要一满百日,我便不坐你的‘六骏飞车’,自己走路!” 谷家麒想不到自己随口而出的一句戏话,居然逗得水中萍满面娇嗔。 遂赶紧陪笑说道:“我只是一句玩笑之话,你怎么竟认真起来?你若喜爱坐我的‘六骏飞车’我甘愿为你驾车一世!” 这几句话儿以内,情意绵绵又把这位水中萍听得满面飞红,娇羞无胜,索性佯嗔说道:“马夫无礼,主人应该加以处罚我罚你……” 谷家麒接口笑道:“该罚,该罚,你便罚我上天入地,蹈火赴汤,我也概然接受!” 水中萍瞪他一眼说道:“谁要你上天入地,蹈火赴汤?我只罚你将来去往‘苗疆魔谷’之时,仍做我的马夫便了!” 两人一面说笑,一面折返来途。 谷家麒在山民家内,取回六骏飞车以后,又向水中萍请示问道:“邛崃山位于四川西北角上,我这做马夫的,又要请示主人,在途程方面,怎样走法?” 水中萍笑道:“蜀道险巅,不便驰车,正月初十的‘三绝大宴’之期,距今也还尚早,我们不如在‘汉口’换船,溯江西上,走完‘三峡’,过了‘羹门’,再改步行,直赴‘邛崃幽谷’!这样走法,也可把沿路风光,多多领略一些!” 谷家麒如今对水中萍的一身武学,及绝代容光,已极倾倒,自然点头同意,遂赶到汉口,寻家殷实客店,寄好六骏飞车,雇了船只,溯江西上。 一路山水景色,无非豹隐层峦,螺堆列嶂,苍迷远浦,碧接长天。 但船过“西陵”,入峡以后,风光却非寻常可比,逐渐醉人,激湍奔腾,排空若慕,奇峰峭拔,障天如屏。 谷家麒、水中萍久闻“三峡”之名,初次经行,自然越发觉得悦目赏心,襟怀壮阔! 船到“巫山”,水中萍忽然向谷家麒笑道:“江湖传言,这‘巫山十二峰’的‘集仙峰’头,每逢朔望之期,可见冲霄剑气!今天正好是腊月初一,距离‘邛崃三绝大宴’,尚有四十日之久时间颇为宽裕,我们何不命舟子们停船休息两日,小游‘巫山’……” 水中萍说到此处,忽然发觉“小游巫山”四字,大有语病,不由窘得螓首一低,红潮满面。 谷家麒武功虽好,但却系初涉情场,对于男女间事,鸿蒙未辟,雅嫩异常,竟未听出水中萍语病,反倒接口笑道:“何必‘小游巫山’?我们便在此尽量领略领略‘巫山云雨’,也不碍事!” 水中萍听谷家麒说得更不像话,自然益发羞窘,要想嗔叱几句,又恐越描越黑,遂只得岔开话头,向驾船舟子们含笑说道:“峡中水流太急,有时遇到险滩急湍,还须背纤行舟,你们连日颇为辛苦,可在此休息两日,我们也好游赏名驰天下的‘巫山十二峰’风光景色!” 舟子们欣然应诺,立时设法靠岸停船。 谷家麒、水中萍遂向当地居民,略为探询“集仙峰”路径,相偕走往巫山深处。 谷家麒走了一段以后,见水中萍始终默不作声,并且微含怒意,不禁诧然问道:“你为什么不大高兴?” 水中萍柳眉微扬,反向谷家麒问道:“你为什么言语轻薄,想占我的便宜?” 谷家麒仍未悟出就里,越发诧道:“我何曾言语轻薄……” 话犹未了,突闻前路峰腰,传来“笃笃笃”三记木鱼声响,但入耳便知不仅木鱼是钢铁所铸,击这铁木鱼的僧人,并还是位内家高手! 水中萍见谷家麒那等神色,知道他确非有意轻薄,遂也不再计较,嫣然一笑说道:“前面峰腰敲击铁木鱼的这位僧人,好似腕力极强?可能也是来寻冲霄剑气的武林同道,我们赶去看看!” 谷家麒一面随同水中萍,提气腾身,一面仍自疑怀难释地,蹙眉问道:“你方才生气之故,究竟为了……” 水中萍见他竟要打破砂锅,追问到底,不禁气道:“你要是再问此事,休怪我从今以后,不再理你!” 这几句话的威力极大,谷家麒果然不敢再问,但心头总觉疑云深幕,一时难以参详透彻! 正在此时,铁木鱼又复“笃笃”连响,并系贯足真力施为,敲得远峰近壑,一片回音,极具慑人威势! 铁木鱼响后,又有一个朗脆口音,带笑说道:“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本,方便为怀在下意欲登峰眺览景色,大和尚为何阻往山道,不肯与人方便?” 谷家麒、水中萍闻言,赶紧双双施展“凌空虚渡”身法,悄无声息地,纵上峰腰。 然后从容缓步,转出一看,只见当地山路极狭,有位披发头陀,当路盘膝而坐,身前放着一具巨大铁铸木鱼,估计起来,重约三四百斤光景! 发话之人,则是一位青衫秀土,仿佛被头陀挡住道路,不能登峰正自蹙眉无奈。 谷家麒、水中萍身形一现,那位青衫秀士便即含笑叫道:“这位仁兄与这位姑娘,请来评评理儿,哪有如此蛮横的出家人?恃强硬挡山路,不让人登峰眺览景色!” 水中萍见这青衫秀士年纪约与自己彷佛,剑眉星目,挺拔不群,简直与谷家麒难分瑜亮! 谷家麒虽较英俊,却多了一股桀骜暴虐之气这位青衫秀士,略嫌秀美,但那副高华仁厚的冲朗风神,则远非谷家麒所能比拟! 谷家麒也暗对这青衫秀士的器宇风华,颇为倾折。 闻言目光略瞥那当路盘坐,两眼看天,满面骄傲神情的披发头陀,晒然一笑,暂时不加理会,却向青衫秀士问道:“请问仁兄尊名上姓?” 青衫秀士笑道:“小弟许慈航,尚未请教二位!” 谷家麒笑道:“小弟谷家麒这位姑娘姓水,芳名中萍……” 水中萍听到此处,含笑叫道:“你们且慢攀谈,先让我向这位不太讲理的出家人,请教几句!” 第52章 赞美 话完,姗姗走到那披发头陀身前,声若银铃地含笑问道:“大和尚,我们想登峰纵目,耽览巫峡烟云,你能让让路吗?” 那披发头陀闻言,双目一翻,凶光四射,打量了水中萍几眼,依旧大咧咧地,冷然说道:“谁不让你们登蜂。”但我今天太累,已在此地休息,懒得再动,你们最好明天再来!倘若执意要想立即登临,便请把这铁木鱼搬开,不就可以走了?” 水中萍闻言猜出这披发头陀定是对峰头冲霄剑气,有所发现,才故意阻人登峰,遂佯作不知地,微笑说道:“大和尚英要以为我们搬不动你这只铁木鱼,万一滚下山去,坠入江流,岂不……” 披发头陀不等水中萍话完,便自冷笑一声说道:“女娃儿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乱发狂言,我已看出你们全是武林人物,但你们大概尚不知我的来历,以及这只铁木鱼究有多重?” 水中萍闻言,晒然冷笑,一句“最多不过四百来斤”,尚未出口,那位自称许慈航的青衫秀士,已先含笑说道:“大和尚这只铁木鱼,似是用极好钢铁,加杂‘西域紫金砂’铸造,质料极厚,除了当中稍留空隙以外,几乎等于实心,从而外表看来,虽仅三四百斤,实际重量恐怕要在千斤左右!” 披发头陀想不到许慈航一口道破自己这只足重千斤的铁木鱼底细,不禁微带吃惊地,点头说道:“看你不出,倒还有点眼力!但既知我这铁木鱼足重千斤,可有信心搬得动吗?” 许慈航摇头笑道:“我两只眼睛,虽尚识货,但手上气力却弱,一二百斤或可勉强移动千斤之重,委实无法胜任……” 披发头陀听他这样说法,方自傲然一剔双眉…… 许慈航又复含笑叫道:“大和尚且慢得意,我方才业已说过两只眼睛,颇能识货,看出这位谷兄,与这位水姑娘神采飘逸出尘,似乎身怀绝世武学,故而你这只足重千斤的铁木鱼,虽然难得倒我,却恐难不倒他们两位。” 披发头陀目内凶光,冷瞥谷家麒、水中萍,满面傲然不屑神色晒道:“就凭他们……” 言犹未了,谷家麒剑眉微轩,业已缓步当前,从从容容地,伸手向地上那具足重千斤的铁木鱼抓去! 这披发头陀虽颇凶横狂傲,却也是当世武林中一位有数人物,起初在谷家麒伸手之际,尚自晒然冷笑,但见谷家麒那只右掌,伸到距离铁水鱼仅约半尺左右,突地一摆一震,手掌几乎涨大了一倍有余,色泽并由白润,转成朱红! 不由大吃一惊,失声说道:“你用的是‘朱砂巨灵神掌’?” “巨灵神掌”四字方出,谷家麒狂笑慑人地,已然抓起那只足重千斤的铁木鱼,奋力一甩,甩得凌空直坠百丈,落入三峡江中,激起一天水雨! 披发头陀从“朱砂巨灵神掌”的功力以上,已猜出谷家麒来历,故而虽对自己那只成名标记铁木鱼,痛惜非常,却敢怒而不敢言,一挫钢牙面色如土! 许慈航看得失声惊赞说道:“这只铁木鱼足重千斤,谷兄不仅能够抓起,并甩出这远,委实太以惊人!大概除了‘朱砂巨灵神掌’以外,还练有‘金刚力’!这两种神功,武林中极少有人精擅,所以小弟业已猜出谷兄来厉,定是‘蟠冢山’七剑宫‘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得意弟子!” 水中萍暗惊这位许慈航着实目光犀利,见识渊博,不禁又复向他打量几眼,越发觉对方风采高华,宛如天际神龙,云中古月,令人好生倾折! 谷家麒也因人家一口道破自己来历只得点头笑道;“许兄猜得不错,‘七剑神君’欧古月正是我的义父!” 说到此处,偏头目注披发头陀,冷然问道:“我谷家麒业已遵命将铁木鱼搬开,如今便要登峰游览,大和尚是否还有什么指教?” 披发头陀的一张嘴脸以上,满布严霜,缓缓站起身形,一面侧身让路,一面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间倘能再遇,便是贫僧要向谷施主,索还铁木鱼,清算这段兰因絮果之际!” 谷家麒双眉略轩,一阵纵声狂笑说道:“大和尚能有这等志气,再好不过,谷家麒索性也发句狂言,第二次江湖相逢大和尚便当涅舸归西,功德圆满!” 说到最后两句,双目中厉芒电射,一张俊脸以上,业已满布森森杀气! 他这凶残个性,水中萍因巳见惯,故尚不觉为奇。 但那位谦和冲朗,秀美高华的许慈航,却看得眉梢一聚,暗自摇头叹息! 披发头陀自知功力不敌,既见谷家麒目射凶光,眉腾煞气,哪里还敢逞强? 长叹一声,僧衣飘处,一纵便是五六丈远,刹那之间,便自消失在“集仙峰”脚的丛丛树影以内! 谷家麒怒气一消,目注披发头陀去路,微笑说道:“头陀是哪路人物?不但膂力奇强,一身轻功居然亦颇不俗!” 许慈航一旁愕然插口问道:“谷兄难道真个不知这位披发头陀来历?” 谷家麒回身与许慈航、水中萍,相偕登峰,向许慈航含笑道:“许兄见识渊博,大概认识这位披发头陀?” 许慈航笑道:“我虽不认识他,但从他那只特制铁木鱼之上,知道他是‘飞钹罗汉’法元的师兄‘铁鱼罗汉’法本!” 谷家麒闻言,“哼”了一声,双目厉芒又射,伸手抓裂一块岩石,双掌猛合,击成粉碎! 许慈航诧然问道:“谷兄何故动怒?” 水中萍接口笑道:“飞钹罗汉法元,是他不世深仇,许兄倘若早早叫破‘铁鱼罗汉’法本来历,大概自‘集仙峰’腰,甩落巫峡江水的,就不会单单是那只铁木鱼了!” 许慈航摇头笑道:“水姑娘这种猜测,未免有点过份!‘飞钹罗汉’法元,纵和谷兄有仇,却与‘铁鱼罗汉’法本何干?谷兄决不会如此气量狭小,心毒手狠!” 谷家麒狂笑说道:“水姑娘猜得一点不错,常言道得好:‘无毒不丈夫’,凡属与我仇人沾有丝毫关系之人,谷家麒都要杀他个干干静静!” 许慈航听得一皱双眉,默然无语地,施展轻功,攀登“集仙峰”顶。 谷家麒、水中萍冷眼旁观,见这许慧航虽然气宇高华,见识渊博,但在武功方面,却最多可以勉强算是上中之选,与自己的超级身手相较,尚距离了一段地步! 许慈航援登峰顶,纵目眺赏片刻,向谷家麒、水中萍微笑说道:“无怪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笔下,凡属谈到云景,不推黄山,便尊巫峡!你看这低迷峡水,高拥层峰冻入烟鬟,阴生石发的清幽景色比起黄山云海的玉海银城,果然别擅胜场!时遮梅影淡,忽露水华寒,微飘三两带,画出浅深山!是何等幽美!何等意境?要比什么冲霄剑气,好看得多了!” 水中萍听许慈航话意之中,宛如绝世飞仙,不沾丝毫人间烟火,空灵超脱已极,不禁越发倾佩,含笑问道:“许兄也曾听说这‘集仙峰’头,在朔望之夜,时有冲霄剑气出现吗?” 许慈笑道:“剑气之说,虚幻无稽,纵或传闻无误,也是必需各有机缘巧合,可遇而不可求,倘若为此专心一志地,大费气力,却未免太不值得。倒是‘邛崃三绝’,即将于‘邛崃三幽谷’举行的‘三绝大宴’生面别开,异常有趣。” 谷家麒“哦”了一声问道:“那‘三绝大宴’不过是邀约些武林知名之士参与而巳,怎会生面别开,异常有趣?” 许慈航摇头笑道:“确实生面别开,我敢说武林中尚从来未曾举办过这样一次有趣宴会!” 水中萍活泼好事,听得心痒难搔,向许慈航急急问道:“许兄这样说法,定然知道‘三绝大宴’的详细办法,快请说将出来让我们一听究竟!” 许慈航看了水中萍一眼,含笑说到:“凡属参与三绝大宴’之人,必须事先定做一件规定式样的黑色长袍,及一副黑色面具!” 谷家麒问道:“这种规定是何用意?” 许慈航笑道:“这是主人顾虑到凡属武林人物,相互间多有恩怨纠缠,万一遇上深仇同席,容易破坏这场‘三绝大宴’气氛!遂想出如此一项高明办法,大家黑袍蒙面入席,是恩是怨,一律难分,等到吃完最后一道菜肴,宴席将散之际,才由主人发令,脱去黑袍,摘下面具,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各自恢复江湖本色!” 水中萍向谷家麒点头笑道:“这第一项规定,就颇有趣,也许与你邻席而坐的黑袍蒙面之人,便是‘阴风叟’濮阳赫呢?” 谷家麒也听得眉飞色舞,兴趣盎然,向许慈航笑道:“许兄请继续见告这‘三绝大宴’还有什么有趣之事?” 许慈航笑道:“三绝大宴的会场正中放有一只巨大油锅,锅中沸油滚滚,锅旁并有一方牌示,写的是:‘谎言半句,请君入锅’!” 水中萍讶然问道:“这种办法,分明是专门对付说谎之人,但武林人物多半坦白爽直,谁要说谎则甚?” 许慧航笑道:“有趣之处,即在于此,因为这‘三绝大宴’的酒菜供应,高下不同,分为‘三绝席’,‘二绝席’,及‘一绝席’!” 谷家麒问道:“大家蒙面黑袍身份难辨,却怎样区分等级?莫非入席之前,需要各展武功?” 许慈航摇头笑道:“谷兄恰恰猜反,施展武功是要等到席终恢复本来面目以后!在入席前,每人尽量说出亲自所做的令人称绝之事,构成一绝,入‘一绝席’,构成二绝,入‘二绝席’,能够构成三绝以上,便被主人请入最尊贵的‘三绝首席’!但倘若所说有半句夸大虚言,即由主人下手点倒,投入油锅,炸成焦肉,献给全体宾客,一尝异味!” 水中萍静静听完,柳眉连扬,妙目一转,向谷家麒得意笑道:“我已经想出我们各有两件称绝之举,只要每人再做上一件绝事,便可以坐上‘三绝首席’。” 许慈航笑道:“想坐‘三绝首席’并不一定必须说出三件绝事,因为‘绝事’也有大绝小绝之分,倘若真做出一件足能惊天动地之举,经过全体宾客公断,也就可以坐上‘三绝首席’!” 说到此处,忽然瞥见低迷巫峡江面的暗云之中,似有一线强烈青芒,微闪即灭! 谷家麒与水中萍全是大行家,人眼便知那线青芒,正是干将莫邪之类前古神兵,所生剑气! 水中萍手指江面暗云,向许慈航说道:“许兄请看江湖传言毕竟有所失实,这线精芒剑气分明发自江心,怎说是在‘集仙峰’顶?” 许慈航叹息一声说道:“若在‘集仙峰’顶,倒还比较容易找寻,如今既知剑在江心,急湍奔流,威力无比再好水性亦难入水搜索,何况尚不知确实位置,寻剑之事,可谓绝望,还是前去参与‘三绝大宴’,比较有趣!” 水中萍闻言笑道:“许兄既然也欲参与‘三绝大宴’,便请与我们同舟如何?” 许慈航摇头微笑说道:“小弟西陵有事,尚欲下行,我们且等到‘邛崃幽谷’之中,再以黑袍蒙面相见,岂不有趣?” 说完,便向谷家麒、水中萍挥手为别,青衫飘处,先行下峰而去。 许慈航既走,谷家麒、水中萍也就意趣索然,相偕回转舟中,溯峡上行,往夔门进发。 水中萍凭窗而立,一面回眺巫山烟云,一面向谷家麒含笑说道:“那位许慈航的品貌风神,确实不俗,在一般武林人物之中,极为少见!” 谷家麒在“集仙峰”头便看出水中萍对许慈航颇为倾折,如今又听她赞美对方品貌风神,自然微感不悦,“哼”了一声,未曾答话。 水中萍见谷家麒居然微有醋意,不由暗觉好笑,遂索性逗他说道:“就连你们两人站在一起,论起高华秀朗仍似要让他稍胜一筹呢!” 第54章 盛会纪念 谷家麒越听越不是昧但水中萍所说均是实情,又不便加以反驳,遂只得冷笑一声说道:“许慈航人品确实高华无比,只可惜他在武功方面……” 水中萍因在巫山脚下,被谷家麒于言事中有意无意地占了不少便宜,此时正好加以报复! 不等他话完,便自接口说道:“武功之道,日进无休,目前他虽不如我们,但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以后,也许人家已有大成?而我们仍旧停留在这等境界!” 谷家麒此时方听出水中萍是在故意激使自己呕气,何况话中两句“我们”,又复极为亲热。 遂剑眉双展,哈哈一笑,不再介意! 水中萍听了谷家麒这声“哈哈”,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已被他窥破用意,不禁玉颊一红。 暗想且等“邛崃幽谷”中,再遇许慈航时,偏和他亲热亲热,使这骄傲绝伦的谷家麒,气个半死! 船到夔门,谷家麒付过船资,登陆西游,恰好在“三绝大宴”开始的两日之前,赶到了“邛崃幽谷”! 果如许慈航之言“邛崃三绝”在“邛崃幽谷”以外,树立告示,说明凡来参与“三绝大宴”的武林人物,必须自备宽大黑袍,及黑色面具,等到初十正日,一律蒙面赴宴。 谷家麒、水中萍一齐觉得“邛崃三绝”这种办法,果然生面别开,极为有趣,遂遵照规定式样,制好黑袍面具,到时前往“邛崃幽谷”! 那“三绝大宴”的设宴之处,是一片露天平坡,面临深潭,背倚绝峰,形势极险! 主人“邛崃三绝”,也同样蒙面黑袍,除非熟悉之人,否则根本看不出他们是男是女?及年龄老少! 宴席共设十桌,但来此赴宴黑袍蒙面的武林豪客却只有四五十人左右! “邛崃三绝”一看天时,已将午正,遂由当中一人,向所有来宾,发话说道:“诸位请在签筒中,各抽号签一根,以作发言顺序,再有顿饭光阴,这场‘三绝大宴’,便将开始!” 水中萍听得这发话人语音柔脆,不由柳眉微蹙,暗想难道名震绿林的“邛崃三绝”之中,也有年轻女子? 一面凝思,一面走向签筒,伸手抽了一根竹签,签上赫然漆着“十三”两个红字! 谷家麒则抽的是根“十”号竹签,两人持签在手,目光打量赴宴群豪,想察看察看那位新近在巫山“集仙峰”结交的许慈航,已否赶到? 但如今这四五十位赴宴群豪,个个都是蒙面黑袍,慢说身材容貌无从辨认,便连男女老幼,也只有静等对方开口说话时,才可自话音之中,加以推测! “邛崃三绝”中的左首一人,见所有来宾,均已抽签在手,遂手指那具沸油滚滚的巨大油锅,厉声说道:“三绝大宴即将开始,请赴大宴宾客,特别注意,每人所说壮举,必须句句是实,倘若被人发现半句虚言,便请自投油锅,炸成焦肉!” 语音至此略顿,自面具中射出两道冷森森的目光,一扫赴宴群豪,大声问道:“哪位抽得第一号签?且请交还在下,并发言叙述生平亲身所作足以令人称绝之举!” 谷家麒从这几句语音以内,听出“邛崃三绝”中,靠左而立之人,内功极好,真气颇强,年龄约在五十左右! 主人话了,西北角上缓步走出,一位黑袍蒙面之人,右手微扬,手中竹制号签翻翻滚滚地,在空中连转十来个车轮斜飞了大半圈弧,然后准确无比地投入签筒,并恰好把签头上的朱红“一”字,露在筒外! 这一手功夫,震慑了所有群豪。 谷家麒、水中萍尤其大吃一惊,认出是暗器中最难练的“落叶归根天龙寻穴”手法,连自己施为起来,劲头拿捏得能否如此恰到好处?尚难断言! 不由深觉这场“三绝大宴”之上,果然藏龙卧虎,有不少绝世名家在内。 “邛崃三绝”也自微觉愕然。 仍由左首那人,向这抽得第一签的赴宴来宾,抱拳笑道:‘尊驾怎的还不叙述生平得意之事?” 那位抽得第一号签的赴宴来宾,用一种奇异语音,阴阳怪气地摇头答道:“我生平命苦,到处飘零,哪里有什么得意之事?足以向人叙述!请问主人,就凭我适才的竹签一掷,能否赐个座位?让我好好叨光大吃一顿!” “邛崃三绝”左首之人,方一沉吟,当中那位语音娇柔脆嫩被水中萍疑为少女之人,业已发话说道:“尊客所用‘落叶归根天龙寻穴’手法,当世武林能够效法施为的,不会超过十人,即此一端,已可称为‘绝中之绝’,请入‘三绝首席’!” 来宾献技,已极惊人!主人评语,更足惊人!眼看那位抽得第一号签的黑袍蒙面之人,蹒蹒跚跚地,走向“三绝首席”,群豪以内,却无一人,表示丝毫不服! “邛崃三绝”中靠左而立的那位语音比较苍老之人,又复叫道:“哪位抽得第二号签?” 赴宴群豪中,应声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独臂之人,一举手中号签,朗声说道:“在下生平无甚足述大事,只有十年以前,在‘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七剑齐飞之下,幸逃不死,仅断一臂!” “邛崃三绝”中右边那位从来未曾开口说话之人,闻言点头说道:“能在‘七剑神君’欧古月七剑齐飞之下,幸逃不死,足称一绝,请入‘一绝席’!” 这位身材高大的独臂之人,刚刚坐入“一绝席”。 赴宴群豪中不待主人相呼,又复走出一人,举签哈哈笑道:“我是第三号!” “邛崃三绝”中靠左那人笑声说道:“尊客请述生平壮举。” 抽得第三号竹签之人,纵声笑道:“我生平有三件绝事,想坐‘三绝首席’!” “邛崃三绝”当中那位声如女子之人,发话说道:“尊客请讲!” 抽得第三号竹签之人,朗笑说道:“我这三绝,只是偷过人家三件东西,我到‘江东别苑’偷过‘绿鬓妖婆’乔赛乔的一只枕头!到‘听秋小筑’,偷过‘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的一管大笔!还到过‘苗疆魔谷’偷了‘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的一根‘九龙魔令’!” 这一番话,听得所有在场群豪,均自相顾骇然。 因为被他所偷的三位人物,都是第一流的绝顶魔头,难缠已极! “邛崃三绝”中靠左那位声音比较苍老之人,意似不信地发话问道:“尊客倘若所言句句是实,可称‘盖世神偷’!但不知是否内有夸大之语?” 那抽得第三号签之人,手指热气蒸腾,沸油滚滚的油锅,哈哈笑道:“主人放心,我绝不会为了贪图口腹之欲,而甘冒谎言欺众,身入油锅炸成焦肉之险!” “邛崃三绝”的当中那人,闻言又发出银铃般的语音说道:“这位盖世神偷,请入‘三绝首席’!” 跟着便是第四人,第五人……第九人,相继发言,但均无甚足奇,被主人定在“一绝席”或“二绝席”间落座。 号签轮到第十,谷家麒缓步当先,笑声说道:“我初出江湖,行道未久,比较可说的只有两件事儿!” “邛崃三绝”当中那人娇音微吐,脆笑说道:“尊客不必谦逊,只要有一件足以惊天动地之事,我便请你坐上‘三绝首席’!” 谷家麒见这名震天下的“邛崃三绝”,竟是以这声音娇美,宛若红妆少女之人为首?不由微感惊异,发话说道:“我在巫山‘集仙峰’腰,曾将‘铁鱼罗汉’法本那只重近千斤的铁木鱼提起,抛入巫峡江水!” “邛崃三绝”当中那人笑道:“尊客虽然神力盖世,但就凭这一件事,似尚不足……” 谷家麒不等对方话完,又复笑道:“我还有一件事儿,便是日前在熊耳山青竹涧凝翠峰下,放了一把大火,把‘西风醉客’南宫漱石的‘听秋小筑’烧得干干静静!” 这几句话,比方才那位盖世神偷所说,更足惊人!全场默然片刻以后,站在“邛崃三绝”当中的为首主人,伸手相让说道:“十号贵宾,请入‘三绝首席’!” 谷家麒满怀得意地,昂然入席。 目光一注那抛签献技的第一号来宾,及被称为盖世“神偷”的第三号来宾,但却因彼此均是面具罩脸,黑袍覆身,看不出丝毫本来面目! 十一号、十二号,又为平平而过,但“邛崃三绝”中靠左那人,叫到“十三号”之时水中萍却把手中号签略举,一语不发地,便自走向“三绝首席”! “邛崃三绝”当中为首之人讶然问道:“十三号贵宾,你怎的一语不发,便自行走向首席?” 水中萍娇笑说道:“你们那‘第十号’贵宾,是我马夫,难道说马夫坐了首席,主人反而有坐在次席之理?” 这种答话,出于任何人意料之外,“邛崃三绝”中为首那人,既觉无法相驳,又不便就此允许,愕然片刻以后,笑声说道:“十三号贵宾,你话虽有理但仍请说上一桩绝事,应应景儿才好!” 水中萍走到谷家麒身傍,回身点头笑道:“好好好,我便说桩事儿应景!我与我这马夫前往熊耳山青竹涧凝翠峰下,在他尚未放火烧去‘西风醉客’南宫漱石的‘听秋小筑’之前,曾经巧遇‘苗疆魔谷’中号称‘文魔’的‘辣手才人’石不开,及号称‘赌魔’的‘倾橐先生’包一胜……” “邛崃三绝”当中为首之人,听到此处,侧顾左右笑道:“苗疆魔谷中人物足迹,居然已到中原,倘若今日来此参与盛会,岂不为这‘三绝大宴’添光生色!” 水中萍继续笑道:“我听说‘倾橐先生’包一胜号称‘赌魔’,不由见猎心喜,遂借个题目,与他打赌!结果这位‘赌魔’的‘赌’运不顺,‘魔’运不通,居然赌败认输,被我命他将颔下一撮蓄了十数年的山羊胡子,剃得干干静静!” “邛崃三绝”中为首之人,听得失笑说道:“这桩事儿,不但令人称绝,并还妙极趣极!十三号贵宾,请坐首席,少时席散宴终,彼此本来面目相见以后,我这做主人的,也想与你找个题目,赌上一赌!” 自水中萍以下的十五六人,均无精彩事迹陈述,但到了“第三十号”时,却又有人语惊中座! 这“第三十号”来宾,离众走出,向“邛崃三绝”微一抱拳朗然发话道:“老夫生平事迹太多,无须一一细述,所愿告主人者,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绿林群雄曾经一度推我担任盟主!” 坐在“三绝首席”上的谷家麒闻言大吃一惊,暗想这位曾任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绿林盟主之人,莫非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阴风叟”濮阳赫? 疑念之间,“邛崃三绝”中的为首之人业已娇声呖呖地,点头笑道:“数十年来,十三省绿林群雄,一共推尊过三位盟主!只要尊客是三位之中的任何一位,均请入三绝首席!” 那位自称曾任绿林盟主的“第三十号”来宾,静听主人话毕,便即傲然走到“三绝首席”靠在第一号来宾的身右落座。 自此以后,便再无能入“三绝首席”之人,“邛崃三绝”直等全部宾客安排完毕,方由那为首少女,向其余二人笑道:“我在‘三绝首席’陪客,你们二位,请到‘二绝席’,及‘一绝席’上,轮流照应照应!” 其余“邛崃双绝”,微一点头。 为首少女遂向身傍侍者含笑说道:“来客席次已定,吩咐厨下开始上菜!” 话完,走到“三绝首席”,向席上五位来宾,抱拳笑道:“如今大宴已开,且让我略尽主人之道,等酒酣饭饱以后,再彼此揭开本来面目,随兴各留几手武林绝学,聊为今日盛会纪念!” 说话之间,侍者业已送上四盘酒菜。 第55章 绿林盟主 谷家麒微一注目,见是鲍片、鹿脯、熊掌、蝉酥,不由越发暗对这位在“邛崃三绝”中为首,发号施令的音若少女之人,惊奇打量,觉得对方气派手面,确实不同流俗! 主人举箸让客,这干武林豪雄也均毫不客套,大快朵颐彼此无拘无束地,对着美酒佳肴,山珍海味,放怀谈笑饮啖! 直等最后一只“海菜烤龙虾”吃完,“邛崃三绝”一齐起立,仍由那为首少女,高声说道:“酒宴已终,请各位摘下面具,脱去黑袍,均以本来面目相见!” 语音方落,一片振衣之声,满座群雄均已恢复了本来面目! 谷家麒最注意的,当然是与自己同席的那位自称曾任“绿林盟主”之人。 但如今见对方一摘面具,却不禁大失所望,原来这人眇目无须,状若猿猴,根本不是心目中,不共戴天深仇“阴风叟”濮阳赫的模样! 飞签献技的第一号来宾,是位神态滑稽的白发老头,被称“盖世神偷”的第三号来宾,则是位瘦削枯干的黑须老者! 主人“邛崃三绝”,一位是虎背熊腰的虬髯壮汉,一位是眉宇间精悍之气逼人的五十六七老者,至于那为首之人,却果然不出所料,是位一身淡青妆束十八九岁的美貌少女! 这少女容光绝世仿佛比水中萍还要美上几分,风神举止,也极端雍容高贵! “邛崃三绝”中为首少女,向满座宾客,抱拳笑道:“我叫岳悲云,与东方刚大哥,及阮清泉老爷子,在这‘邛崃幽谷’聚居,竟被江湖中好事之徒,称为‘邛崃三绝’!今日在座宾客之中,有不少高明人物,请莫见笑才好!” 水中萍对这岳悲云,本已有点惺惺相惜,再听她言语谦和,不由更自暗地惊奇,绿林中居然出了这等人物? 岳悲云语音微顿,秋水双瞳中的湛湛神光一扫满堂宾客,朗笑说道:“古人说得好‘胜会难逢,盛宴难再’,又道是‘不有佳作,何伸雅怀’,文武之道,本来相通,岳悲云敬请诸位高朋,先留名,再留技,以为今日之会点缀,否则也要‘罚依金谷酒数’!” 四十来位宾客之中,听完主人话后,竟有半数以上,知机藏拙,各自尽酒三杯,表示认罚! “三绝首席”上的那位曾任绿林盟主的眇目无须老者,站起身形,微笑说道:“老夫名叫……” “邛崃三绝”中的阮清泉不等他往下发话,便自哈哈笑道:“尊驾不必报名,只要你这本来面目一现,谁还认不出你是鼎鼎大名的‘眇目仙猿’胡世章!” 这“眇目仙猿”胡世章看了阮清泉几眼,微笑说道:“主人自从抽签轮号,发言入席开始,已经把我们捉弄半天,如今似乎应该先行略为显露你们新近崛起武林,名震西南半壁天的惊世绝学,让一干宾客,瞻仰瞻仰!” 岳悲云点头笑道:“胡当家的说得有理,我们理应抛砖引玉!” 语音至此略顿,目光一注“眇目仙猿”胡世章面前酒杯,微笑说道:“胡当家的请恕岳悲云鲁莽,我要借你面前这只酒杯一用!” 话完,引袖一拂,桌上其他杯盘碗盏,丝毫未动,谷家麒、水中萍等,也未感觉什么劲气疾风。 但“眇目仙猿”胡世章面前那只空杯,却似为大力所推?凌空飞起自胡世章肩头掠过,横越一丈二三恰好落入那沸油滚滚的油锅以内! 酒杯沉入锅底,岳悲云向东方刚,偏头娇笑说道:“小妹业已献丑,东方大哥看你的啦!” 东方刚微笑举步,走到油锅之前卷起衣袖露出右臂,五指虚空略为屈伸,整支手臂,连同手掌,便都成了乌黑颜色! 抽得第二号签,曾被“七剑神君”欧古月断去一臂之人,见状不禁失声道:“这是武林罕见的‘乌金掌力’,及‘铁臂神功’……” 话犹未了,东方刚业已把右臂伸人油锅,自锅底把那酒杯捞起杯中尚自满盛热油,咝咝作响! 阮清泉笑道:“岳姑娘及东方老弟,既已各显神功,我虽老朽无能,也只好凑凑热闹的了!” 说完便由东方刚手中接过那杯滚油,凑向口边,居然毫不犹疑地,一倾而尽! “邛崃三绝”的这种惊人技艺,直看得满座群雄目蹬口呆,惊诧欲绝!木然静默好大一会以后,方发自内心的爆喝起一声震天大彩! 抽得第一号签的白发老头,也自拊掌赞道:“东方当家的铜浇手臂,阮当家的铁铸肝肠,你们‘外五门’及‘内五门’的功力,到了这种地步,虽颇惊人,但仍比不上岳姑娘能够把‘流云飞袖’,练到随意施为择物专注的难能可贵!” 岳悲云闻言目光凝注这抽得第一号签的白发老头含笑问道:“老人家上姓尊名?岳悲云年轻技浅,不敢当如此盛赞!” 白发老头哈哈笑道:“我叫鲍俦仁,岳姑娘适才那手‘流云飞袖’,不但择物专注,极见功力,更高明的是居然令我看不出你丝毫门路宗派!” 岳悲云梨涡微现,正待微笑答话。 忽然谷口守卫驰来禀道:“谷口有三位远客,说是来自‘苗疆魔谷’!” 岳悲云秀眉一蹙,向阮清泉苦笑说道:“苗疆魔谷人物,怎的在‘三绝大宴’过后才来……” 话犹未了,那位白发盈头的鲍俦仁业已微笑说道:“他们来得也不算晚,正好可令我们瞻仰瞻仰‘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手下人物,究竟有些什么惊天动地的绝世武学?” 岳悲云听完,遂向阮清泉道:“鲍老人家既然这等说法,加上对方是由远道而来,便请老爷子去往谷口一接,我与东方大哥,在此陪客!” 谷家麒向水中萍耳边低声笑道:“这三位‘苗疆魔谷’来的人物之中,不知可有‘文赌双魔’,‘辣手才人’石不开,‘倾橐先生’包一胜在内?” 水中萍好似对“苗疆魔谷”人物,不太感兴趣,故而不答谷家麒话头,只是目光扫视满座宾客,口中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奇怪,奇怪!” 谷家麒真被她这等神情弄得有些奇怪起来,目注水中萍讶然问道:“奇怪什么?” 水中萍说道:“我们在巫山‘集仙峰’新结交的许慈航,为何不见赶到?” 谷家麒见水中萍对许慈航如此关怀?不由心头微感不大自在的一动。 双眉一蹙,冷然说道:“也许人家身有羁绊,不能及时赶来,你倒当真对他颇为关切!” 水中萍看出谷家麒一听自己提到许慈航,便生醋意,不禁又觉好笑,又觉安慰,瞪他一眼,不再言语。 这时,“邛崃三绝”中的阮清泉,业已陪同三位武林远客,自“邛崃幽谷”谷口,缓缓走来。 “苗疆魔谷”四字,近一二年来,极具声威,以致满座四五十位武林豪雄,包括那位曾任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绿林盟主的“眇目仙猿”胡世章在内,均目光凝注,察看来者是何等人物? 除了迎客的阮清泉以外,并排走着三人。 左面那人是位手执“报君知”的算命先生模样,右面那人是位身材瘦削,鹰目瞵瞵的白发微须老叟,当中那人形状最怪,鹑衣百结,发若飞蓬,只剩一条右腿,左手也齐肘以下,断了半截,左腋下拄着一根乌光闪闪的奇形铁拐! 水中萍暗想“苗疆魔谷”的“文武卜赌”四大神魔以内,自己业已会过“文赌双魔”,如今这手执“报君知”,一副算命先生打扮之人,可能便是“卜魔”? 但那位手足不全,鹑衣百结,拐柱铁拐的中年汉子,难道竟是四大神魔中,武功最强的“武魔”,被江湖中人称为“震天神手”的澹台曜吗? 水中萍注意这缺腿断肘的残废中年汉子,谷家麒却注意那身材瘦削,鹰目瞵瞵的白发微须老者,暗想此人的容貌身材,颇像自己杀父仇人中,最主要的首脑,“阴风叟”濮阳赫,难道他已投入苗疆魔谷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门下? 思念未毕,“邛崃三绝”中的阮清泉,业已引导来客,走到满座群豪之前,含笑高声说道:“各位高朋,阮清泉引介三位自‘苗疆魔谷’远道赶来的武林贵客!” 仅仅“苗疆魔谷”四字便震慑得满座群豪,鸦雀无声,只有谷家麒、水中萍脸上,微露晒薄笑容以及那位抽得第一号签,自发盈头的鲍俦仁,也保持着安详潇洒神色! 阮清泉首先指着那位身材瘦削,鹰目瞵瞵,白发微须的老者含笑说道:“这位是大名鼎鼎曾任十三省绿林魁首,如今被‘苗疆魔谷’公孙魔主,倚为左右手的‘阴风叟’濮阳赫!” 谷家麒闻言剑眉双挑,目中电射杀气神光,咬牙低声一哼,所坐座椅的四支椅脚,入地半寸! 那白发盈头的鲍俦仁,以眼角余光,瞥了谷家麒一眼,自言自语笑道:“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天下事居然竟有如此巧法?我这趟‘邛崃幽谷’,来得真不冤枉,不但喝了好酒,吃了好菜,并还有不少精彩好戏可看!” 谷家麒听鲍俦仁语中之意,竟似知道自己与“阴风叟”濮阳赫,结有夙仇!不由向这位怪老头儿诧然凝目。 水中萍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的仇人来了,他们声名颇大,可能主人会请入‘三绝首席’,与我们同坐!你最好暂时忍耐,不要立即形诸神色,慢慢设法消遣,哪怕他会飞上天去?” 谷家麒听得微一点头,暗自沉静心情,把目中杀气,及胸头仇火,逐渐转变成嘴角间的一丝阴鸷狞笑! 他这种神色转变,已被两位同席之人,暗暗看在眼中,一位是那始终嘻嘻微笑的鲍俦仁,一位却是大宴主人,“邛崃三绝”中的为首人物岳悲云姑娘! 这时,阮清泉又指着那位手执“报君知”,一副算命先生打扮之人笑道:“这位便是‘苗疆魔谷’四大神魔中,号称‘卜魔’的‘铁嘴君平’辛子哲!” “四大神魔”,名震天下,经阮清泉这一介绍,顿时引得满座群豪的数十道炯炯目光,一齐向“铁嘴君平”辛子哲,凝注打量! 阮清泉继续指着那断腿缺肘的中年汉子,含笑说道:“这位澹台曜兄,名气更大他便是四大神魔中,以武功称最,被号‘武魔’的‘震天神手’!” 岳悲云等阮清泉把三位苗疆远客,向满座群豪引介以后,方起立微笑说道:“三位名驰天下,威震乾坤,居然远道宠降,实足为‘邛崃幽谷’,生色不少!可惜大宴已终,只有请入首席,容岳悲云以香茗鲜果,待客的了!” “震天神手”谵台曜,“铁嘴君子”辛于哲,“阴风叟”濮阳赫等,见邛崃三绝的为首之人,竟是这样一位年轻美貌少女,不由均自暗暗称奇一同走入“三绝首席”! “眇目仙猿”胡世章是“阴风叟”濮阳赫前一任的绿林盟主,两人之间,并颇有嫌隙,如今见他居然投入“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门下,遂想对濮阳赫挖苦几句,目光一注,哈哈笑道:“濮阳兄,你放着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绿林盟主不做,却去投靠‘苗疆魔谷’莫非为了十五年前终南山‘百丈壁之事’,惧怕那‘七剑神君’欧古月,及‘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吗?” “阴风叟”濮阳赫,目注“眇目仙猿”胡世章,正待反唇相讥,忽然“咔嚓”一声微响,手中茶杯,自行爆裂,洒了他一身茶水! 那位号称“卜魔”的“铁嘴君平”辛子哲眉头微皱自怀中摸出三枚小小金钱向桌上一掷! “震天神手”澹台曜见状,失笑说道:“辛兄真不愧‘卜魔’之称,随时都爱卜卦,我倒要听听你对濮阳兄无端碎杯一事,怎样判断?是何预兆?” 第61章 企 水中萍知道谷家麒是想去往“苗疆”,追杀“阴风叟”濮阳赫报仇,遂向许慈航含笑问道:“我们约定在‘苗疆魔谷’见面,再好不过,因为一来既可探查隐伏在‘苗疆魔谷’中的‘黑地狱’外围分子,究是何人?二来更可就便一斗‘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及他手下的‘文、武、卜、赌’四大魔头,增强一些武林阅历见识,暨艺业方面的切磋进益!不知许兄意下如何?” 许慈航点头笑道:“小弟虽然艺薄技浅,亦当力尽所能,勉随骥尾,到时赶往‘苗疆魔谷’瞻仰瞻仰名震天下的群魔风采!” 计议既定,三人遂含笑为别。 谷家麒与水中萍满含情思,双双对看一眼,挥手惜别,方自转身驰出丈许,忽听许慈航叫道:“谷兄及水姑娘暂停贵步,许慈航还有一事,忘了相告!” 谷家麒、水中萍停步回身,静听许慈航往下说道:“两位此去,既系向聂仙子,欧神君及乔仙婆报警,查究清除他们几位老人家身边隐伏的‘黑地狱’外围分子,则应该知道这种阴毒奸邪之辈的特征!” 水中萍扬眉问道:“不知那‘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所派的‘黑地狱’外围分子,有何特征?” 许慈航道:“那位自‘黑地狱’中逃出之人,在毒发身死的刹那之间,曾经说出凡属‘黑地狱’外围分子,身边必有一件与‘黑’字有关之物!” 谷家麒蹙眉说道:“与‘黑’字有关之物,岂不太嫌笼统?譬如说仅从一件玄衣,或是一条玄帕以上,似乎不应便疑心对方是‘黑地狱’的外围分子。” 许慈航苦笑说道:“我也知道这句话儿,太嫌空洞笼统,但那人不等我继续详询,便即毒发身死!” 水中萍笑道:“我们知道这些秘密,已算不错,大概凭我们的聪明才智,仔细观察之下,那些自‘黑地狱’派来的魑魅魍魉,必有蛛丝马迹败露,无可遁形!我们彼此好自勘查,且等‘苗疆魔谷’见面之时,再复各述所得便了!” 话完,向谷家麒、许慈航含笑挥手,白衣一飘,几个起落过后,便自踪迹不见! 许慈航目送水中萍,微笑说道:“这位水中萍姑娘,想是与她师傅感情极好,一听此讯,深恐‘冷香仙子’聂冰魂受了奸邪暗算,才这般匆促的赶回‘北天山’报讯查究!” 谷家麒笑道:“不但她归心似箭,小弟也颇担心义父母安危,急欲赶往‘七剑宫’,及‘江东别苑’报讯,我们只好等苗疆再见了!” 话完刚待转身又想起一事,向许慈航笑道:“那位岳悲云姑娘,身怀经世武学许兄与她既是旧交,不妨约她一同去往‘苗疆魔谷’走走!” 许慈航笑道:“岳悲云也是爱好热闹之人,我若约她,又有谷兄水姑娘等如此良伴,定必欣然愿往,但我见水中萍姑娘的神色之间,好像对岳悲云颇有芥蒂……” 谷家麒不等许慈航话完,便即哈哈大笑说道:“自古红颜皆善妒,许兄不要管水中萍是否对岳悲云心存芥蒂,尽管把她邀来,她们都是绝代风华的巾帼侠女,只要彼此气味一投,也许惺惺相惜,结成密友了呢!” 话音一了,白衣飘时,跃下高崖,踪迹不见! 许慈航独立崖顶,凝望谷家麒去路,摇头一叹说道:“自古红颜皆善妒?谷家麒,你这句话儿,才说得过于笼统了呢!” 谷家麒因听得“黑地狱”的外围分子,阴损狠毒异常,极为系念义父母“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安危,急于赶返报讯,遂顾不得再去汉口取回所寄存的“六骏飞车”,只是展足脚程取道绵阳、剑阁,向陕西驰去! 但等他赶到蟠冢山“七剑宫”前,这座巍峨辉煌,占地颇大的一片金碧楼台,居然业已变为一堆废墟瓦砾! 谷家麒一见这等惊人剧变,心中猛的忖道:“莫非那位神出鬼没,化身千百的‘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已然来过此地了吗?” 思念未了,耳边响起俏生生的一声娇呼! “麒哥儿,你回来了吗?你那‘七骏飞车’,怎的不见?” 谷家麒循声注目,只见“七剑宫”废墟左侧的山崖以后缓步走出一位三十上下的宫装少妇,正是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心爱宠妾“铁袖青娥”白玉莲! 遂含笑叫道:“白姨娘,我的‘七骏飞车’存在‘汉口’,因有急事自四川‘邛崃’,步行赶回!‘七剑宫’怎的突然毁坏?我义父他老人家又到哪里去了?” “铁袖青娥”白玉莲蹙眉说道:“就在前日夜间,突然起了一把怪火,把整座‘七剑宫’,烧得干干静静!” 谷家麒一听便知这场祸事,乃是自己惹下,定系那位“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在“邛崃”会后,抢先赶来,报复火焚“听秋小筑”之仇!遂蹙眉问道:“我义父可查出这场怪火,是何人所放吗?” “铁袖青娥”白玉莲摇头说道:“你义父正在暴跳如雷之际,突然你义母也自‘小孤山’的‘江东别苑’赶到!” 谷家麒心神一震,接口向道:“莫非我义母的‘江东别苑’,也被一场怪火烧掉?” “铁袖青峨”白玉莲讶然问道:“麒哥儿,你怎么猜得这样准法?” 谷家麒脸上一红,暂时隐秘所知,反向“铁袖青娥”白玉莲问道:“我义父义母,如今何在?” “铁袖青峨”白玉莲说道:“你义父闻讯,极为震怒,命令所有‘七剑宫’人物齐下‘小孤山’,先行重建‘江东别苑’,再复重建‘七剑宫’,他自己则与你义母,同驾‘八骏飞车’,周游江湖,寻查放火烧毁‘江东别苑’及‘七剑宫’之人算帐!” 谷家麒听得剑眉深蹙,目注“铁袖青娥”白玉莲问道:“白姨娘,你怎的独自一人留在此地?” “铁袖青娥”白玉莲秀眉微蹙,凄然说道:“你义父平素倒与我颇为恩爱,但一见你义母以后,哪里还会顾念到我这等庸脂俗粉?他既不好意思派我到‘小孤山’去,替你义母重建‘江东别苑’,又不便带我同乘‘八骏飞车’,江湖寻仇,只好把我一人,孤零零地抛在此地,看守这座业已成为废墟,等待重建的‘七剑宫’了!” 说至此处,似乎颇觉伤感,由袖中取出一方玄色丝巾,微拭眼角! 谷家麒看到这方黑色丝巾,不由想起许慈航所说“凡属‘黑地狱’外围分子,身边均有一件与‘黑’字有关之物”等语,暗忖像白姨娘这等心怀幽怨之人,岂不是“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所争取的极好对象?她镇日侍奉义父衾枕,倘若由她暗中下毒,简直神鬼不觉,必然功成! 想到此处,不禁疑念滋生,故意向“铁袖青娥”白玉莲发话问道:“白姨娘,我义父的身体,近来可好?” “铁袖青娥”白玉莲道:“你义父练成那冠绝天下的绝艺神功身体怎会不好!” 说至此处,话音微顿,想了一想又道:“但他最近不知怎的,常常自称觉得有点心神恍忽!” 谷家麒闻言,越发感觉许慈航所说之事,已有迹象可寻,剑眉深蹙,又向“铁袖青娥”白玉莲问道:“我义父与义母同驾‘八骏飞车’,江湖寻仇,可有一定去向吗?” “铁袖青娥”白玉莲摇头说道:“他们既不知火是何人所放,必须到处探查,哪里会有一定去向?” 谷家麒深知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八骏飞车”,神速无伦,再无一定去向,根本无法寻找! 暗想只好在这位白姨娘身上,动动脑筋,也许能查出她真是“黑地狱”的外围分子,岂不极妙? 心念既定,遂向“铁袖青娥”白玉莲含笑说道:“白姨娘,既然我义父义母去向不知,日期难定,你一人在此独对‘七剑宫’残址,必甚岑寂无聊不如随我走趟‘苗疆’消遣消遣!” “铁袖青娥”白玉莲讶然问道:“麒哥儿,你要跑去‘苗疆’则甚?” 谷家麒笑道:“我与几位新交好友约定,要到哀牢山‘神魔谷’中去斗斗‘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及他手下的‘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并寻找藏在彼处的‘阴风叟”濮阳赫,报复十五年前,终南山‘百丈壁’下的杀父之仇!” “铁袖青娥”白玉莲点头说道:“这样说来,我便走趟‘哀牢魔谷’,消遣消遣也好,因为凭我两支‘流云铁袖’,及七十二式‘青娥掌’法,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谷家麒闻言,遂与“铁袖青娥”白玉莲离开“七剑宫”废址,并肩缓步南行,并含笑问道:“白姨娘,你江湖经验丰富,应该知道在当世武林人物以内,我义父算不算得上是第一位英雄?” “铁袖青娥”白玉莲摇头说道:“你义父及你义母,只能算第一流人物,不能算是第一位英雄!” 谷家麒故意旁敲侧击地问道:“那么谁是第一?‘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冷香仙子”聂冰魂,还是我们如今要去找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 “铁袖青娥”白玉莲摇头笑道:“他们这些人,身份相等,武功相若,彼此间既末较量过胜负输赢,谁又敢自诩为天下第一……” 话音未了忽似想起甚事?又复说道:“何况四海八荒之中还不知隐有多少艺臻化境的绝世奇人,不过不为世俗所晓而已!” 谷家麒以为“铁袖青娥”白玉莲可能说出“黑地狱”中“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来,遂接口问道:“白姨娘,你知不知道有人在武功成就,或机智方面,高出我义父以上?举个例儿给我听好吗?” “铁袖青娥”白玉莲笑道:“我所知虽不多,但也举得出一位比你义父高明之人!” 谷家麒以为自己料中,精神一振,急急问道:“此人是谁?” “铁袖青娥”白玉莲笑道:“麒哥儿怎的如此健忘?十五年年,你生父与祁连双剑,‘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夫妇,在终南山‘百丈壁’下,同遭‘阴风叟’濮阳赫毒手,只剩你与端木淑一对孤雏,你被你义父救来,那端木淑却被何人救去?” 谷家麒“哦”了一声说道:“白姨娘指的是在‘南海普陀山’静修轻易不履红尘的‘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一清大师?” “铁袖青娥”白玉莲点头说道:“这位‘悲天圣尼海云庵主’确实是位绝世奇人,身怀通天彻地之能,百余高龄,看来仅约三十左右,她是不屑在武林争雄,否则举世群豪,必然无可抗衡,俯首甘心地,公推她为第一人物!” 谷家麒讶然说道:“这位‘悲天圣尼海云庵主’纵不屑踏入红尘,但她所救的那位端木世妹,十五年来,应已艺成,怎的也未听说在江湖走动?” “铁袖青娥”白玉莲笑道:“那位‘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一清大师,生平谨慎已极,她大概是要把那位端木淑姑娘的一身武学造就到炉火纯青程度,才肯放她离开南海‘普陀’,江湖游侠!” 谷家麒又复问道:“白姨娘,除了这一清大师以外,你还知不知道有甚绝世高手?” 白玉莲摇头笑道:“三山五岳的奇人虽多,我所知却极有限,再举不出什么特殊人物的了!” 谷家麒心中虽对这位“铁袖青娥”白玉莲,微觉怀疑,但对方身份,总是自己姨娘,又不便过于明显究问,遂只好闷在心头,缓缓南行。 一面企图能在途中与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及义母“绿鬓妖婆”乔赛乔凑巧相逢,一面却在思忖捉摸这心怀幽怨,爱用黑色丝巾的白姨娘,究竟是不是“黑地狱”的外围分子? 第64章 义父母 “毒羽飞雕”鲍永目中微闪凶光,一语不发,面寒似水! “七剑神君”欧古月又复笑道:“你明知你所请助阵之人,决非我们敌人却仍敢邀约欧古月、乔赛乔,到这‘鹰愁谷’口一会,必然别有阴谋!还不赶快乖乖自吐,阴谋何在?” “毒羽飞雕”鲍永浓眉略轩,双目以内射出一股狞厉中微含得意的闪闪凶芒,依旧默然不答! “七剑神君”欧古月“哼”了一声,冷笑说道:“你那点鬼心思,瞒不了我,便是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话完,举目一看周围地势,微笑说道:“这‘鹰愁谷’口地势,四外群峰刺天,形若仰盂,最适于利用火攻,但你与我订约时间太短,来不及凿石埋藏地雷炸药之属,故而我料你若想弄鬼,必在高处!” 说到此处,目光重向四外细一打量,手指南面一座高约七八丈的峰头说道:”这座峰头略为前倾,正好罩住所有位居谷口之人,我料你必在这峰顶以上,有甚恶毒布置?” “铁指秀才”谈龙客一旁冷笑说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七剑神君”欧古月看了“铁指秀才”谈龙客一眼,冷冷问道:“谁是小人?谁是君子?” 谈龙客嘴唇微动,欲言又止,似乎慑于“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凶威,换了一种口气说道:“谁是君子谁是小人,须凭事实而断。” “七剑神君”欧古月点头笑道:“你这句‘须凭事实而断’,说得倒颇有理,我料‘毒羽飞雕’鲍永为了企图杀我复仇,并欲保持秘密,所有恶毒布置,必系独自施为,不会使你们有所知晓!甚至到了必要关头,连为他助拳之人,也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网打尽亦未可知!” “虬髯叟”韩岳听得摇头说道:“我不信鲍三兄有如此狠毒!” “七剑神君”欧古月笑道:“你们不妨公推一人,随我上这峰头看看。” “铁指秀才”谈龙客双眉一挑,应声答道:“我陪你去!” “七剑神君”欧古月回头目注“绿鬓妖婆”乔赛乔笑道:“你且在此监视鲍永,不让他有所弄鬼,我与这位谈朋友翻上崖顶看看!” “绿鬓妖婆”乔赛乔点头应诺“毒羽飞雕”鲍永却仍面含森冷诡笑,一语不发! “七剑神君”欧古月向“铁指秀才”谈龙客笑道:“我们走!” 语音刚了,毫无其他动作,只把两只青袍大袖,轻轻往下一拂,便如凭虚御风般的升空四丈! “铁指秀才”谈龙客见状,不由不心悦诚服,知道对方这一男一女,功力均已入圣超凡,决非自己及“虬髯叟”韩岳等人,所能望其项背。 惊羡佩服之下,不甘过分示弱,也自提足真气,一式“白鹤冲天”,纵身飞起三丈一二! 就在“七剑神君”欧古月,及“铁指秀才”谈龙客,各展神功,双双飞扑崖顶之际,“鹰愁谷”口,突生剧变! “毒羽飞雕”鲍永装作毫无其事姿态,向左面崖壁之下,缓步走去! “绿鬓妖婆”乔赛乔对他一切动作,均在注意,见状一面探手入怀,一面向“毒羽飞雕”鲍永,冷然叱道:“鲍永,在他们二人到达崖顶,未转回之前,你不许动!” “毒羽飞雕”鲍永停步回身,向“虬髯叟”韩岳苦笑说道:“韩兄,你看对方是否恃技欺人,太不讲理?” “虬髯叟”韩岳委实觉得“绿鬓妖婆”乔赛乔太以蛮横。 正待发话之际,乔赛乔又复冷笑说道:“鲍永,你那双鬼眼滴滴溜地乱转之下,业已泄露胸蕴凶谋,难道真敢在我乔赛乔面前,弄鬼找死?” “毒羽飞雕”鲍永,目光微瞥,见“七剑神君”欧古月、“铁指秀才”谈龙客二人,已将到达崖顶,知道无可再延,遂神色凶狞无比地,冷笑答道:“乔赛乔,你不要欺人太甚,鲍永虽然艺不及人,却另有杀手,我们且互相结个鬼缘,敌我六人,一同死在这‘鹰愁谷’口了!” 最后一个“”字方出,猛然厉啸摇身,身上所着那件银光闪闪的奇异劲装,顿时脱体而起,化成一大蓬银色飞针,向“绿鬓妖婆”乔赛乔凌空怒射! “毒羽飞雕”鲍永一面出其不意地暗袭“绿鬓妖婆”乔赛乔,一面又复脱手飞出三柄飞刀向左边山壁上的一根山藤射去! “绿鬓妖婆”乔赛乔因早就看出“毒羽飞雕”鲍永有所图谋,暗将自己威震江湖的“七情天丝障”取在手中,遂制敌机先地,洒出一片彩云,把那蓬银色飞针,连同“毒羽飞雕”鲍永的身形,一齐网住! 乔赛乔右手洒出“七情天丝障”,网住“毒羽飞雕”鲍永,右手掷出适才划断了尘道人的半截“松纹古定剑”尖,追向鲍永所发三柄飞刀! 剑若飞虹,去势极疾,但以一击三毕竟稍差,终被一柄飞刀,把那根山藤削断一半,情势颇为危殆! 这时“七剑神君”欧古月,“铁指秀才”谈龙客,刚好自崖顶返回。 “虬髯叟”韩岳,及了尘道人,见“铁指秀才”谈龙客面色沉重,不由大吃一惊,由韩岳发话问道:“谈兄,你在崖顶难道真有所见?” “铁指秀才”谈龙客怒视被“绿鬓妖婆”乔赛乔网在“七情天丝障”中的“毒羽飞雕”鲍永,恨恨说道:“此人委实狼子野心,狠毒无比!若非欧神君高瞻远瞩,识破奸谋,以及乔仙婆绝技神功,消弭剧变,我们早已遭他毒手,齐归劫数!” “虬髯叟”韩岳与了尘道人见“铁指秀才”谈龙客就这上崖下崖的片刻工夫,居然完全改变态度,大骂“毒羽飞雕”鲍永,而对“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异常钦佩揄扬,均自眉头深蹙,更觉疑诧! 了尘道人忍不住地问道:“谈兄,你在崖顶究竟看见‘毒羽飞雕’鲍永,有何恶毒布置?能让咱们齐归劫数!” “铁指秀才”谈龙客正待答话“七剑神君”欧古月忽然含笑说道:“毒羽飞雕鲍永在崖顶上所安排的是何等恶毒布置?暂且不必说明,我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们看看眼前报应便了!” 话音了处,屈指虚空一弹,那被网在“七情天丝障”中的“毒羽飞雕”鲍永,便即“吭”地一声,不再动弹! “七剑神君”欧古月向“绿鬓妖婆”乔赛乔笑道:“我已施展‘弹指神通’,点了‘毒羽飞雕’鲍永穴道,你把‘七情天丝障’收掉好了!” “铁指秀才”谈龙客等见“七剑神君”欧古月竟能用“弹指神通”,隔空点穴,不由又惊羡,又复惭愧地,相互对看一眼。 “绿鬓妖婆”乔赛乔手腕一抖,彩云飘处,收回“七情天丝障”,洒落一地银色毒针,以及“毒羽飞雕”鲍永躯体! “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及“铁指秀才”谈龙客等,一齐退过山涧,然后独自戟指“毒羽飞雕”鲍永,沉声说道:“鲍永,你今日之死,种因乃在十五年前的终南山‘百丈壁’前,不过与你两位哥哥死法,略有不同,既非中了江东别苑主人的‘阴磷毒火’,亦非被我‘七剑分尸’,而是死在你自己的阴谋毒计之下!” 藏在“璇玑七妙阵”中的谷家麒,见这场“巴山夜会”,已近尾声,而谈龙客等也对义父义母改容尊敬,遂向司马超低声笑道:“不瞒司马庄主,欧神君是我义父乔仙婆是我义母,少时揭露‘毒羽飞雕’鲍永阴谋,使其身受报应以后彼此即当风流云散,不知司马庄主是否还要与我义父母见上一面?” 司马超早就猜出谷家麒与“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颇有关系。 故而闻言之下,并不十分惊异,只在蹙眉思忖应否与这两位难缠难惹的绝世人物,互相见面! 谷家麒见司马超沉吟未答,以为这位司马庄主,也惧怯义父母威名,遂不愿强人所难地含笑说道:“我义父母情性古怪,落落寡合,颇难与人投缘,司马庄主不见他们也好,改日谷家麒江湖有暇,定当趋谒讨教有关‘璇玑七妙阵’的奇门遁甲之学,尚望庄主不吝指点!” 司马超闻言,含笑点头,谷家麒哪里知道自己这未曾坚邀司马超与“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互相见面之举,乃是大错特错!致使欧古月、乔赛乔两位即将浩劫临头的武林奇人,失去消灾弭劫机会几乎永沦苦海,万劫不复! 这时“七剑神君”欧古月目光瞥处,见“绿鬓妖婆”乔赛乔、“铁指秀才”谈龙客、‘虬髯叟”韩岳、了尘道人等四人,均已飘身过涧,到了安全地带。 遂又复向那穴道被点,僵卧地上的“毒羽飞雕”鲍永说道:”鲍永,如今我便替你揭破奸谋,使你自作自受地亲尝恶果!” “毒羽飞雕”鲍永穴道被点,既不能发话,又无法动转,只得瞪着一双似要喷出火来的血红凶睛,狞视“七剑神君”欧古月神情惨厉已极! “七剑神君”欧古月拾起一块小石,长啸一声,青袍大袖拂处,人如凌虚蹑步地,横飞七丈,飘过对涧! 但半空中右手一扬,那块小石电射而出,奇准无比地,打中那条山藤已被“毒羽飞雕”鲍永先前所发飞刀割断一半之处,使得那条粗大山藤,应手折断! 山藤一断,天崩地裂的隆隆巨响立作,自那正居“鹰愁谷”上端的倾斜崖顶以上,滚落数以百计,轻重不一的巨大山石! 这阵石雨把整个“鹰愁谷”口,一齐笼罩,倘若事先不曾洞悉奸谋,由谈龙客等与欧古月、乔赛乔拼命恶斗,“毒羽飞雕”鲍永只要悄悄脱手一刀,斩断山藤,自己飞逃过涧,岂不便将正在“鹰愁谷”xx交手之人,无分敌我,一齐断送! 巨石纷落如雨,一片震耳欲聋的“砰訇”声息之中,“铁指秀才”谈龙客等看得相顾心惊,全身汗下。 那位设计害人,心肠险恶的“毒羽飞雕”鲍永,却已自作自受地惨死巨石堆内,压成一滩零乱血肉! “七剑神君”欧古月与“绿鬓妖婆”乔赛乔,看得也颇互蹙双眉,别过铁指秀才等人,方自双双再度飘身过涧,欲从来路退去之际。 突然背后响起一声高呼:“义父母慢走,孩儿谷家麒及白姨娘在此!” 欧古月、乔赛乔均想不到会在此地遇上谷家麒,不禁双双愕然回身。 只见对涧一片嵯峨怪石之后,腾起两条白衣人影,果是谷家麒及“铁袖青娥”白玉莲的身法! “绿鬓妖婆”乔赛乔首先笑道:“家麒,你来得真巧,你可知道我的‘江东别苑’,与你爹爹的‘七剑宫’,全被人放火烧掉了吗?” 谷家麒参见义父母以后,含笑说道:“这桩事儿,已听白姨娘对我说过,还是我闯的祸呢!” “七剑神君”欧古月偕同“绿鬓妖婆”乔赛乔、“铁袖青娥”白玉莲,及谷家麒,一面自乱石堆中,飞登小峰,驰向来路,一面眉头微蹙地,对谷家麒问道:“这场祸变,怎会是你所闯?难道你知道放火‘江东别苑’,及‘七剑宫”之人是哪个吗?” 谷家麒应声答道:“是与义父母齐名武林的‘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 “七剑神君”欧古月听说烧去自己“七剑宫”,及“绿鬓妖婆”乔赛乔“江东别苑”之人,竟是“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不由愕然问道:“麒儿,你好端端地,却去招惹这个魔头则甚?” 谷家麒因平素极受义父母宠爱故丝毫不怕责备地,照实说道:“孩儿因南宫漱石倚老卖老太以骄狂,才放了一把火儿烧掉他的‘听秋小筑’!” “绿鬓妖婆”乔赛乔“哦”了一声问道:“原来是你先行放火烧掉南宫漱石的‘听秋小筑’!” 第65章 七剑宫 谷家麒遂把“熊耳山青竹涧”,巧戏“苗疆魔谷”的“文赌”双魔,火焚南宫漱石“听秋小筑”的那段经过,叙述一遍,并含笑说道:“南宫漱石发现他‘听秋小筑’被焚,蕴怒赶回以后,仍颇自诩身份,不肯与孩儿相斗!只声言要去烧掉义父的‘七剑宫’报仇,并加上义母的‘江东别苑’,作为利息!” “绿鬓妖婆”乔赛乔听得向“七剑神君”欧古月失笑说道:“麒儿先在太岁头上动土,烧掉南宫漱石的‘听秋小筑’,这老怪物一向骄狂,睚眦必报,自然难免跑到‘蟠冢山’去,照样火焚你的‘七剑宫’作为抵偿,但拿我‘江东别苑’当作利息,这利息却似乎算得太重?我倒要找找这位南宫老怪,问他一个高利盘剥之罪!” 谷家麒笑道:“义父、义母你们如今不应去找‘西风醉客’南宫漱石,而应先行彻查身边可疑人物,免得祸生肘腋!” “七剑神君”欧古月讶然问道:“我们身边怎会有甚可疑人物?你这‘祸生肘腋’一语,从何而起?” 谷家麒说道:“义父及义母可知道在广西‘勾漏山’的一座山峰腹内,有一名叫‘黑地狱’的人间地狱?” “七剑神君”欧古月及“绿鬓妖婆”乔赛乔闻言均自愕然摇头,但谷家麒冷眼旁观之下,却似乎看出“铁袖青娥”白玉莲面上有种奇异神色,一闪即逝! 谷家麒本来已对白玉莲微觉起疑,见状之下,不禁益发剑眉双蹙,继续说道:“这‘黑地狱’是由一位‘幽冥主宰’主持,以突然隐迹不见的‘勾魂教’作为基础,企图奴役整个武林中盖代奇客!” “七剑神君”欧古月冷笑说道:“那‘幽冥主宰’有何德能?当世称得起‘盖代奇客’的豪杰之士,又怎会受他奴役?” 谷家麒正色答道:“那‘幽冥主宰’虽无德能,却极阴险,据孩儿所知,除了‘黑心张良’司马庸,是他倚为智囊的军师以外,已有‘玄清羽土’陆文广、‘单掌追魂’钱正威、‘虬须剑客’董宏年,及‘勾魂教主’等人,甘心受他奴役!” “七剑神君”欧古月对“绿鬓妖婆”乔赛乔诧然说道:“麒儿所说的这几位人物,均已失踪多年若论武功身份,并不逊于你我多少,他们怎肯俯首甘心,沉沦鬼域,受那‘幽冥主宰’的奴役驱使?” “绿鬓妖婆”乔赛乔也觉疑团莫释。 谷家麒遂把许慈航所说的有关“黑地狱”各情向义父母转述一遍,说完并目光微瞥“铁袖青娥”白玉莲,蹙眉又道:“但‘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却不以此满足他们并密派亲信心腹,对几位出类拨萃人物,有所图谋,想逼使他们自动投奔‘黑地狱’,俾供驱使!” “七剑神君”欧古月恍然问道:“麒儿,听你言中之意,莫非我与你义母,也被那‘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动上脑筋了吗?” 谷家麒点头答道:“除了义父义母以外,还有‘北天山’的‘冷香仙子’聂冰魂,及‘苗疆魔谷’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也是‘黑地狱’的目标人物!” “七剑神君”欧古月听得失笑说道:“这位‘幽冥主宰’莫不是位疯狂之人他这种想法念头,简直等于水月镜花,痴人说梦!” 谷家麒正色说道:“义父千万不可轻视‘幽冥主宰’,此人心机极深,据说他所派出之人,均已成对方心腹,伺机暗用‘黑地狱’特制无形无色无味的慢性剧毒……” 谷家麒说到此处,因心中始终都在留神,故看出“铁袖青娥”白玉莲身上起了一种轻微震颤! “绿鬓妖婆”乔赛乔“哦”了一声,含笑问道:“麒儿之意,是说我与你义父身边,已有‘幽冥主宰’所派的‘黑地狱’中人,在对我们暗暗下毒?” 谷家麒点头示意,“七剑神君”欧古月笑道:“想对我们下毒,恐怕不太容易!” 谷家麒因对“铁袖青娥”白玉莲怀疑殊深,遂故意设词试探说道:“义父不可如此托大,‘黑地狱’奸细所用慢性剧毒,无色无香,无形无味,并必需日久天长,才能发挥灵效,故使对方极难觉察!譬如义父每日清晨,必食莲子羹一盅,倘若有人下毒其内……” 话犹未了,“铁袖青娥”白玉莲面色微变,沉声说道:“麒哥儿,你义父母每日清晨所食莲子羹,均系我亲手调制,难道你竟怀疑我是‘黑地狱’中的奸细吗?” 谷家麒因“铁袖青娥”白玉莲是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宠妾,如今将其触怒,对自己发话斥责,不由颇觉应对为难,剑眉双蹙嗫嚅不答。 “七剑神君”欧古月忽然怪笑一声,反向“铁袖青娥”白玉莲,摇手说道,“你怪麒儿则甚?他既获如此秘讯,自应对任何人都加怀疑,才是正理!” 说至此处,偏头对谷家麒微笑说道:“这件事儿,并不难查,我如今与你义母各运神功,细搜百穴四肢,奇经八脉,看看可曾中了什么不自觉的慢性剧毒?” “绿鬓妖婆”乔赛乔接口冷笑说道:“不曾中毒便罢,万一真有异象发现,我们便把‘七剑宫’,及‘江东小筑’以内的所有人物,一齐点了‘五阴绝脉’,再加上‘错骨分筋手’,哪怕藏在其中的‘黑地狱’奸细,不吐露实情,暨解除剧毒方法!” “铁袖青娥”白玉莲听到此处,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七剑神君”欧古月问道:“你想说什么?” 白玉莲秀眉连挑,好似鼓起了极大勇气问道:“我在你‘七剑宫’中,究竟是什么身份?” “七剑神君”欧古月玲珑剔透,绝顶聪明,一听语意,便知“铁袖青娥”白玉莲对自己把她单独留在“七剑宫”废址之事,颇为不满,遂冷笑一声答道:“你不过是‘七剑官’中一名妾侍,最好尽量服从,不必多话,以免自找无趣!” 第66章 黑色灵丹 这几句答话,毫不留情,份量颇重,直把“铁袖青娥”白玉莲羞窘得满面通红,螓首一低,神态凄然的,自眼角垂落了两行珠泪! 谷家麒见状,反倒有些不忍起来,暗想倘若义父母未曾中毒,或是“黑地狱”奸细,另有其人,则自己岂非要对这位白姨娘万分歉疚? 这时“七剑神君”欧古月,与“绿鬓妖婆”乔赛乔等两位武林奇人,业已盘膝静坐,团目调息,各运绝顶神功,仔细搜查本身的百穴四肢,奇经八脉! “铁袖青娥”白玉莲脸上闪动一丝凄凉微笑,接着看了“七剑神君”欧古月几眼,伸手入怀,摸出一粒龙眼大小的黑色灵丹,吞入口内! 谷家麒以为“铁袖青娥”白玉莲羞窘以下,欲寻短见?慌忙叫了一声:“白姨娘……” “铁袖青娥”白玉莲截断谷家麒话头,向他凄然摇头说:“麒哥儿,我不怪你,一切事儿,均等你义父母行功完毕再说!” 谷家麒虽然发觉白玉莲的神情不对,但因有义父母在场,只好暂时纳闷,不便多问! “绿鬓妖婆”乔赛乔一遍内家功力做罢,神归紫府,气纳丹田,首先一睁双目看看谷家麒,摇头笑道:“麒儿是否你所听的传言有误?我适才行功默查全身,毫无异状,并未中甚性质特殊慢性剧毒!” 谷家麒闻言,心中正自又觉安慰,又觉诧异之际,“绿鬓妖婆”乔赛乔突然笑容一收,蹙眉说道:“家麒,你可觉出事情不妙?” 谷家麒莫明其妙的茫然瞠目,“绿鬓妖婆”乔赛乔看着距离自己三四尺外,尚在闭目行功的“七剑神君”欧古月,忧形于色地低声说道:“你义父与我一同行功,若无异状,此时也应功行完毕!怎的却……” 话犹未了,“七剑神君”欧古月徐徐开目,眉梢微轩用一种喜怒难测的冷漠声音,向“绿鬓妖婆”乔赛乔头说道:“你猜得不错,麒儿也说得不错,我确实中了一种无法自救的奇异剧毒!” “绿鬓妖婆”乔赛乔及谷家麒闻言之下,俱都大吃一惊,但那位“铁袖青娥”白玉莲却宛若未闻,表现得出奇镇静! “绿发妖婆”乔赛乔蹙眉问道:“照我们的内功修为,一般剧毒,均无所惧……” “七剑神君”欧古月苦笑接口道:“我适才细心查察,发现这种毒力奇异己极,不发作时,只静静潜伏体内,几乎毫不自知,但若一旦发作,再好的内家功力,也无法对其抗拒!” “绿发妖婆”乔赛乔一双妙目以内,闪动恨毒精芒问道:“你且想想看何以中毒因由?我们立往小孤山‘江东别苑’,处置‘黑地狱’奸细,逼问解救之策!” “七剑神君”欧古月目光注定“铁袖青娥”白玉莲,淡然一笑,说道:“我已察出这种奇异毒力,非天长日久,不克为功!正如适才麒儿所说,倘若藏在我每日清晨必食的‘莲子羹’内,最称妥当!你且帮我想想,‘七剑宫’中,尚有与此相类的何人何事?值得怀疑!” “铁袖青娥”白玉莲照样报以淡然一笑,异常镇静地,缓缓说道:“你不必想了,那种无形无色,无香无味的奇异毒药,就是藏在你每日清晨必食的‘莲子羹’内!” “七剑神君”欧古月想不到“铁袖青娥”白玉莲竟会如此答话,不由愕然问道:“这样讲来,你已经知道谁是‘黑地狱’中人物的了?” “铁袖青娥”白玉莲又是淡然一笑答道:“那碗‘莲子羹’,每日均是由我亲手调制,侍你食用,则在其中下毒的‘黑地狱’分子,哪有旁人?自然是我!” 不但“七剑神君”欧古月以为“铁袖青娥”白玉莲说的全是气话,便是“绿鬓妖婆”乔赛乔,及谷家麒也是一样想法,认为倘若白玉莲真是“黑地狱”中人物,则决不会如此坦然相承! “七剑神君”欧古月脸色一沉说道:“玉莲,你难道看不出我已误中暗算?心情极坏!还说这些气话则甚,岂非真要自讨无趣?” “铁袖青娥”白玉莲回手自怀中取出一条黑色丝巾,冷冷说道:“我说的全是真话不是气话!这条黑色丝巾,便系‘黑地狱’中的‘幽冥主宰’所赐,其上满沾剧毒,只消每日清晨,向‘莲子羹’中,略浸巾角,便可使你这‘七剑神君’,自驾‘八骏飞车’,投奔‘黑地狱’,永为‘幽冥主宰’臣仆!” 这一席话,只听得“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及谷家麒三人目瞪口呆,惊疑万状! “七剑神君”欧古月如今已知随侍自己多年的宠妾,“铁袖青娥”白玉莲,果是“黑地狱”中那位“幽冥主宰”派来图谋自己的奸细人物。 心中不由惊惭愤怒百感交集地冷冷问道:“白玉莲,你的胆量可真不小!” “铁袖青娥”白玉莲此时对于欧古月、乔赛乔等两位凶名震世的盖代奇人,似已毫无所惧,也自冷冷答道:“欧古月,你也并没有什么特殊可怕!” “绿鬓妖婆”乔赛乔厉笑一声,接口问道:“欧古月与乔赛乔,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一旦有人敢对我们侵犯,则报复之惨……” “铁袖青娥”白玉莲目光斜睨“绿鬓妖婆”乔赛乔神情颇为不屑地,接口得意笑道:“我就是不怕你们报复。” “绿鬓妖婆”乔赛乔听得一阵“格格”娇笑说道:“你难道以为你那两手功夫,便足自卫?” “铁袖青娥”白玉莲说道:“谈到功夫,我自知比你们差得太远,但我方才乘你们静坐行功,搜查毒质之际,业已服了‘极乐丸’,故而任凭你们施展什么‘七剑分尸’,‘毒磷搜髓’等常人难以忍受的恶毒手法,我已全无所惧!” 谷家麒想起适才“铁袖青娥”白玉莲所服那粒大如龙眼的黑色丹丸,不由愕然问道:“那‘极乐丸’难道能使你变成金刚不坏之体?” “铁袖青娥”白玉莲摇头笑道:“极乐丸不是什么仙家灵丹,而是一种剧毒药物,服后必死!” 第67章 黑地狱 语音略顿,目光再向“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得意一扫,继续笑道:“但这种药物服后片刻,便可使人除了神智尚清以外,全身尽皆麻醉,不知任何痛苦!” 谷家麒哪里肯信,方自冷笑一声,“铁袖青娥”白玉莲又复向他笑道:“麒哥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不要不肯相信,我且让你开开眼界!” 话完,便自身边取出一柄锋利小刀,及一支火折! “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妖婆”乔赛乔,及谷家麒三人均自静默无声地,注视着“铁袖青娥”白玉莲的一切动作! “铁袖青娥”白玉莲拿起那柄锋利小刀,先把自己左手的小指及无名指,一齐活生生地削断然后晃着火摺,凑在鲜血淋离的伤口以上,狠狠烧烤,脸上却毫无痛苦之容地,向欧古月、乔赛乔等含笑说道:“这是不是等于你们用以威吓一般武林人物的‘七剑分尸’,及‘毒磷搜髓’?但对我却已毫无痛苦!” 谷家麒双眉一挑愤然叫道:“白玉莲,只要你说出怎样才能解除我义父所中剧毒的方法,我保证饶你一命就是!” “铁袖青娥”白玉莲目光微瞥谷家麒,方自冷然一笑。 “七剑神君”欧古月业已发话说道:“麒儿不必多问,看她这等情形,业已无法再活!而那‘幽冥主宰’,心机既然如此险恶深沉,则必不会把解毒药物,及解毒方法告知别人,他定依仗恃这种秘密手段,逼使顾惜生命的被害人,自行向他‘黑地狱’中投效!” “铁袖青娥”白玉莲点头说道:“你毕竟还算高明,猜得丝毫不错,我固然只有片刻光阴可活,而你所中慢性奇异剧毒,当世之中也只有‘幽冥主宰’一人,能加解救,你若想活命,便在半月以内,投奔广西勾漏山的‘黑地狱’作他臣仆便了!” “七剑神君”欧古月静静听完,忽然仰首云天,发出一阵悲愤狂笑! “铁袖青娥”白玉莲讶然问道:“你如此狂笑则甚?难道你宁可牺牲性命,而不肯投奔‘黑地狱’吗?” “七剑神君”欧古月扬眉怒视白玉莲,双目之中的森森厉芒,电射而出! “绿鬓妖婆”乔赛乔向“七剑神君”欧古月摇手说道:“你且慢发脾气,我还有一桩事儿,怀疑莫解,要向她问问清楚!” “铁袖青娥”白玉莲颇为大方地含笑说道:“你有话尽管请问,我是知无不答!” “绿鬓妖婆”乔赛乔问道:“据麒儿所说,‘黑地狱’的‘幽冥主宰’是派人分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冷香仙子’聂冰魂,及我们图谋,为何欧古月业已中毒甚深,我却毫无异状?” “铁袖青娥”白玉莲微笑答道:“这是我救你一命!” “绿鬓妖婆”乔赛乔叱道:“你休要信口开河,否则我不管你是否感觉痛苦?也要你碎尸万段!” “铁袖青娥”白玉莲笑道:“你尚未听我叙述经过,怎会知我所言不实,信口开河?” “绿鬓妖婆”乔赛乔银牙微咬,强忍愤怒,点头说道:“你说!你说!” “铁袖青娥”白玉莲淡淡说道:“黑地狱中所派出图谋几位武林绝顶高手的人物,因需极端保密,避免泄露身份起见,彼此均不相识!只有你与欧古月两人,关系密切,‘黑心张良’司马庸才决定派我与我一位小师妹担任,以便互相呼应!” “绿鬓妖婆”乔赛乔双目厉射凶茫,接口问道:“图谋我的‘黑地狱’人物是谁?如今是否尚在小孤山‘江东别苑’以内?” “铁袖青娥”白玉莲摇头答道:“在她下手使你中毒以前,业已死在我的‘铁袖阴风’之下!” “绿鬓妖婆”乔赛乔恍然顿悟问道:“莫非就是我心爱颇甚,许传衣钵,前些时带来‘蟠冢山七剑宫’,突告神秘失踪,追寻无着的‘素手神针’朱小佩吗?” “铁袖青娥”白玉莲点头说道:“素手神针朱小佩的尸体,便被我埋在‘七剑宫’后飞泉右侧的山洞以内!” “绿鬓妖婆”乔赛乔不解地问道:“你方才曾说‘素手神针’朱小佩是你师妹,而你们又复均是‘黑地狱’中所派人物却为何要用‘铁袖阴风’,把她杀死?” “铁袖青娥”白玉莲答道:“因为我不愿意听任朱小佩下毒成功,把你逼得投奔‘黑地狱’,作为‘幽冥主宰’的座下臣仆!” “七剑神君’欧古月听得插口问道:“你既不愿她被挟制作为‘幽冥主宰’的驭下臣仆,却为何单独对我下手?” “铁袖青娥”白玉莲说到此处,神情才略为激动,长叹一声,幽幽说道:“这只是为了一个‘爱’字,及一个‘妒’字!” “七剑神君”欧古月愕然问道:“此事与‘爱’‘妒’何关?” “铁袖青娥”白玉莲一咬银牙恨恨答道:“你平素对我颇为宠爱,但只要乔赛乔自‘江东别苑’一来,却立即将我弃如敝屣!故而我颇想把你逼到‘黑地狱’中,作一对长久夫妻,怎肯听任她也投到‘黑地狱’以内,再与你亲亲热热,使我妒恨欲死!” “绿鬓妖婆”乔赛乔听得一阵格格娇笑,但笑声中却蕴含着无限凶厉之气! 笑完目注“铁袖青娥”白玉莲说道:“原来我之未被暗算,竟是由于你的醋海兴波?但乔赛乔性格,异于常人,我照样仍要到‘黑地狱’中走走!” 这几句话,连“七剑神君”欧古月都听得愕然不解,向“绿冀妖婆”乔赛乔问道:“你既未中毒却去‘黑地狱’则甚?莫非想去斗斗那‘幽冥主宰’,为我设法取得解药吗?” “绿鬓妖婆”乔赛乔摇头笑道:“常言道:‘投鼠忌器’,在你体内奇异毒力,未曾解除以前,我不会对那‘幽冥主宰’,有所图谋,只是想陪你一同前去,如同白玉莲之言,在‘黑地狱’中仍自亲亲热热!” 第78章 辣手 “辣手才人”石不开冷笑一声说道:“谷主当局者迷,石不开倒猜出几分端倪来了!” 公孙大寿目注“辣手才人”石不开,急急问道:“石兄既有所见,赶快请讲!” 石不开笑道:“谷主差不多每日都要与我下上几局围棋,而濮阳赫也经常在旁观看,可能他趁我们聚精会神,各运机智之间,暗在谷主所用的香茗以内,做了手脚!”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被“辣手才人”石不开,一语提醒,点头说道:“石兄这种看法,极为可能……” 话犹未了,侍者手持一封书柬,恭恭敬敬地,呈与公孙大寿。 公孙大寿展开书柬一看,不由向“铁嘴君平”辛子哲,及“辣手才人”石不开,冷笑说道:“辛兄神卜,与石兄高见,果然分毫不差!‘阴风叟’濮阳赫确是‘黑地狱’中所派来害我的奸细分子!” 说完,遂把“阴风叟”濮阳赫来书,递与众人传观,只见上面写着:“公孙谷主如发现体内有奇形变化,请速去勾漏山‘鬼影峰’,彼处有异人圣药,足以解除任何难以抗拒痛苦!” 谷家麒看完,颇为失望,剑眉双蹙说道:“照‘阴风叟’濮阳赫柬上这等口气,他是不会回转‘神魔谷’了!” 南宫漱石点头笑道:“他踪迹既已败露,怎敢再来?此时定然回转‘黑地狱’,向那‘幽冥主宰’复命去了!” 谷家麒目中精芒一闪,切齿说道:“濮阳老赃,运气太好,这次又被他逃过了‘七剑分尸’之惨,使我无法快意歼仇,报却积怨十五年来的不共戴天之恨!” 岳悲云在一旁向谷家麒含笑慰道:“谷兄何必如此心急?‘阴风叟’濮阳赫既是‘黑地狱’中的分子,则七月十五日的‘中元鬼节大会’以上,还怕他飞上天去?”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笑道:“岳姑娘及谷老弟,是否不畏自投‘鬼门关’地,均欲参与‘中元鬼节大会’?” 谷家麒扬眉说道:“公孙谷主难道不曾听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语?” 公孙大寿点头狂笑说道:“谷老弟侠胆佛心,极堪钦佩,公孙大寿纵然双腿中毒成瘫,百日以内,不便行动,也要设法参与这‘中元鬼节大会’,去往‘黑地狱’内,凑凑热闹!” “震天神手”澹台曜闻言,双眉一轩,狂笑说道:“公孙谷主倘若愿往‘黑地狱’中,参与‘中元鬼节大会’,则我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愿意充任轿夫,抬你前去!” “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抚掌大笑说道:“妙极,妙极,两大魔头为嘉客,四大神魔作轿夫,‘黑地狱’中,岂不将鬼声啾啾,魔影幢幢,成了近百年来,惊世创举的‘魔鬼大会’!” 说至此处,侍者又复入亭报道:“启禀谷主,谷外又有来客,身法绝快,拦阻不及,已被闯进‘神魔谷’内!”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闻报以后,双眉方自一蹙。 “聚贤台”上,白影电飘,业已纵来一位缟衣胜雪的美貌少女! 这少女正是曾与谷家麒两心互恋的水中萍。 但她除了身穿缟衣以外,并发束素巾,鬓插白花,分明是带了一身重孝! 谷家麒凝视水中萍一身孝服,惊奇得愕然出神! 水中萍则凝视着谷家麒邻席而坐,彼此神情又极亲密的岳悲云,心头一酸银牙暗咬,妙目之中,泪光乱转! 这种沉默局面,还是被水中萍首先打破,但她并未发话,只是神情冷如冰地狠狠一跺蛮靴,又复纵身离却“集贤台”往“神魔谷”外退去! 谷家麒见状大愕,高叫一声“萍妹”,身形起处,随后追去! 水中萍略一偏头,愤然叱道:“谁是你的萍妹?” 随着话音,并扬手洒出一片冷艳艳的银光,阻住谷家麒,不使他追上自己,有所解释! 谷家麒奇诧莫名之下,仍欲强追,但耳边却响起岳悲云银铃般的话声叫道:“谷兄快躲,这是北天山独门暗器威力极强,不能轻易招惹的‘冰魄神砂’!” 谷家麒闻言,赶紧猛提真气,施展轻功绝技“横渡天河”,左手凌空虚推,向右飘身七尺。 但左小腿间,业已沾上了两点银光,立感奇寒彻骨,全身抖颤,只好暗聚纯阳真气,驱祛寒毒! 经过这一耽延,水中萍早已不知去向地走得无踪无影! 谷家麒目注“聚贤台”口,被水中萍狠狠跺足,踏陷的两只蛮靴脚印,不由摇头自语说道:“这……这算是什么道理?” 自语方毕便听得“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以内家“蚁语传音”功力,向自己耳边笑道:“这种道理,就叫做‘醋海兴波,情天生障’!” 谷家麒脸上一红,遂与岳悲云、东方刚,同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告别! 公孙大寿笑道:“我们便决定于七月十五在‘黑地狱’中相见,请谷老弟等见恕公孙大寿受人暗算,行动不便,由‘卜赌’双魔,代送佳客!” “倾橐先生”包一胜与“铁嘴君平”辛子哲双双起立,陪同谷家麒、岳悲云、东方刚等,缓步走向“神魔谷”外! 到了“神魔谷”口,“倾橐先生”包一胜探手入怀,摸出那只断去梭尖的“子母金梭”,递还东方刚,并微笑说道:“东方兄,我们之间的赌约,胜负己见分晓,包一胜敬把这只‘子母金梭’奉还,从今以后,东方兄所保存那枚扁如箭簇的‘七星戮魂钉’,便是我终身唯命是从的畏服信物!” 东方刚对这位“赌魔”,认败服输的光明磊落风度,颇为佩服,遂接过自己那只“子母金梭”含笑说道:“彼此一时游戏,包朋友何必如此认真?东方刚只把你那枚‘七星戳魂钉’,留做纪念之物便了!” “倾橐先生”包一胜摇头正色说道:“东方兄这等说法,便是看不起我‘赌魔’二字!须知包一胜虽然以‘赌’称‘魔’,却不一定每赌必胜!赢得起的不算好汉,输得起的才是英雄,东方兄他日如有用我之处,只要这枚信物一到,包一胜赴汤蹈火,甘为效命!” 对方这等说法,东方刚自然不便再推。 岳悲云却向那位号称“卜魔”的“铁嘴君平”辛子哲笑道:“辛朋友,岳悲云在临别之前,有句良言相赠!” “铁嘴君平”辛子哲也对岳悲云的风华武学,钦佩异常,闻言点头笑道:“岳姑娘有何金言,尽管赐教,辛子哲洗耳恭听!” 岳悲云笑道:“我自在‘邛崃幽谷’与辛朋友见面以后,发觉你的‘金钱神课’,几乎无卜不验着实令人佩服!” 辛子哲笑道:“卜筮之道,妙化无穷,辛子哲生平浸淫此中,也不过仅仅略知皮毛,未窥堂奥,不敢当岳姑娘如此盛赞!” 岳悲云笑容一收,正色说道:“凡事过于精巧,易遭天忌,尤以辛朋友神卜之术,善于察渐知微,更属必招‘黑地狱’中鬼蜮之流的深切注目,还望辛朋友善自防范,勿为奸人所乘!” “铁嘴君平”辛子哲被岳悲云这几句话,说得通身汗下,连连称谢不止! 众人分别以后,岳悲云见谷家麒满面愁容,遂含笑问道:“谷兄可是想去寻找水中萍水姑娘吗?” 谷家麒摇头叹息答道:“宇宙之大,江湖之广,我到哪里找得着她?只是弄不懂水中萍为何身穿重孝而已。” 岳悲云也自蹙眉说道:“天下令人难以猜测之事太多,譬如水中萍突然身穿重孝?许慈航迄今未见赶来……” 东方刚笑道:“我再替岳姑娘添上一桩令人难以猜测之事,便是那位宛如闲云野鹤,不可拘羁的‘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居然肯受‘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笼络,从此留在‘神魔谷’内!” 谷家麒霍然说道:“东方兄所说此事,着实令人费解!‘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蓄意笼络‘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巳极奇怪,而南宫漱石居然甘受笼络,则更是莫明奇妙!” 岳悲云沉吟说道:“此事决不简单,其中定有重大隐情!” 东方刚大笑说道:“管他们勾心斗角,弄的甚鬼?我却觉得这趟‘哀牢魔谷’,末算白跑,尝到了‘白美人蟒蛇胎’那等罕世绝味!” 岳悲云瞪他一眼,失笑说道:“东方大哥,亏你说得出口!那些生蜈蚣、活虾蟆,看了都令人作呕的肮脏东西,不知你们怎样吃得下去?’ 谷家麒沉思片刻,忽地全身一颤,凛然说道:“水中萍的那身重孝,莫非是为她师傅所戴?” 岳悲云蹙眉问道:“你是不是以为‘冷香仙子’聂冰魂,已遭‘黑地狱’中人物的毒手暗算?” 谷家麒方一点头。 东方刚业已发话说道:“冷香仙子聂冰魂的那身超绝武功,不在‘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及谷兄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以下她纵受暗算,也应可勉强支撑,怎会这快便即撒手尘寰,使水姑娘穿了那样一身重孝?” 谷家麒神色凝重地,长叹一声说道:“东方兄有所不知,像‘冷香仙子’聂冰魂这等身份人物,无不刚烈颇甚,高傲异常!倘中暗算,自知无力解毒以后,极可能宁甘玉碎地,自尽身亡,绝少肯作忍辱含羞的苟全性命打算!” 东方刚扬眉问道:“谷兄怎的这等判断?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义父欧神君,不是极好的前例吗?” 谷家麒苦笑答道:“我义父性刚气傲,举世无双,他发现中毒以后,当时便欲自尽,是我与我义母,在旁苦苦相劝,动以夫妻儿女之情,并约定明年五月五日,为共破‘黑地狱’,拯救我义父脱离苦海之期,才劝得我义父满腹伤心,含泪就道,暂时忍辱的自投‘黑地狱’内!” 岳悲云扼腕叹道:“这样说来,我也认为‘冷香仙子’聂冰魂凶多吉少,水中萍姑娘穿的一身孝服,极可能是为她师傅所着!” 东方刚右手猛拍大腿,“”的一声,跳将起来叫道:“不好,不好,‘冷香仙子’聂冰魂死者已矣,有仇也可缓报!我们目前应该赶紧设法搭救水中萍姑娘的一条性命才对!” 岳悲云也自霍然说道:“东方大哥讲得不错,水中萍姑娘离却‘神魔谷’后,定然负气独斗‘黑地狱’,要想为她师傅报仇雪恨!她不仅人单力薄,‘黑地狱’中更是卧虎藏龙,拥有无数绝世高手,岂非以卵击石,性命堪虑!” 谷家麒听得越发愁思满腹,剑眉双聚地,目注岳悲云及东方刚,嗫嚅说道:“救人之事,急于星火,岳姑娘与东方兄,能否不等许慈航兄?赶紧同奔‘黑地狱’,鼎助谷家麒抢救水中萍的一条性命!” 岳悲云点点头笑道:“当然不必等他,但少了许慈航那柄新得的‘太阿神剑’,我们也不免削弱几分实力!” 东方刚笑道:“岳姑娘怎的如此多虑?凭我们三人之力,要想闯进‘黑地狱’大闹一场,虽还不够,但在鬼影峰左右,侦察动静,设法为水中萍姑娘援手,却不至于有多大困难! 他们计议既定说走便走,东方刚委实亟于想见识见识那阴损狠毒无比的‘黑心张良’司马庸,及‘黑地狱’之主‘幽冥主宰’,究竟是怎样人物?” 谷家麒摇头苦笑道:“据小弟所知,除非等到七月十五日,‘黑地狱’举行‘中元鬼节大会’,大开鬼门之时,要想事先见到‘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只怕不容易呢?” 东方刚大笑说道:“管它是容易?抑或艰难?俗语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不必在这‘哀牢山’内徒作空言,还是赶快走趟广西勾漏山!” 话完,这三位男女奇侠,便自相偕东行,日夜飞驰地赶赴勾漏山“鬼影峰”而去! 第88章 四大神魔 南宫漱石越发惊奇问道:“你们也中了毒了?” 端木淑含笑接口说道:“岂但我们,便连‘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及‘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也均莫不中毒!” 南宫漱石牙关一咬,方自目射xx精光。 谷家麒又复向他微笑说道:“南宫前辈,你在武林中的名头威望,暨一身艺业,比我义父如何?” 南宫漱石应声答道:“我既不自诩,也不自卑,说句老实话儿,与你义父相较,可算伯仲之间,无甚上下!” 谷家麒双眉一轩,朗然说道:“既然伯仲之间,无甚上下,则我义父业已为了顾全大局,忍辱含羞,南宫前辈也不必为了一时愤怒,致如‘黑地狱’鬼蜮之愿!” 南宫漱石知道谷家麒是劝自己不可气愤自尽,不由哈哈一笑,目注谷家麒,发话问道:“谷老弟,我曾经放火烧去你义母的‘江东别苑’与你义父的‘七剑宫’,你难道不恨我吗?” 谷家麒尚未答言。 乔赛乔已在远处说道:“七剑宫也好,江东别苑也好,踵事增华,均为魔障!多亏南宫兄两把大火才烧得欧古月与乔赛乔,幡然觉悟,淡尽名心!往事如露如电不必再提,目前我们亟应敌忾同仇,捐弃前嫌,共谋降魔卫道!” 南宫漱石见在武林中一向被认为性情最偏狭难缠的乔赛乔,语意居然如此谦和宽让,不由深感一愕。 目光遥注乔赛乔,含笑说道:“武林中最难缠的‘江东别苑主人’,今天居然会说出如此话来,我这‘西风醉客’,倒真应该清清头脑,消消醉意,与这般狠毒狡恶绝伦的鬼蜮之徒,比比心机,斗斗手段!” 说完,又复转对谷家麒、端木淑说道:“谷老弟与端木姑娘尽管放心,南宫漱石纵然无力解毒,也决不会如同‘黑心张良’司马庸所料的当众自尽!” 说到此处,“不老神魔”宇文弘也走了过来,向东方刚含笑说道:“东方贤侄,你可知道令师静禅上人,在与我久别重逢,相谈数语以后,便即功德圆满了吗?” 东方刚闻言,惊得“呀”了一声,不禁虎目噙泪,满面悲戚神色! “不老神魔”宇文弘又复笑道:“佛门弟子万缘皆了,解脱生西,正是刻苦修持的上乘功果,东方贤侄应为令师高兴才对,不必如此悲戚!” 谷家麒与端木淑,也向东方刚劝慰。 就在此时,突在“血污池”的水面上,远远传来一阵乐曲! 乐曲入耳,群豪立即肃静无声,因为全都知道统御“黑地狱”的“幽冥主宰”,及“幽冥主宰”的军师“黑心张良”司马唐,可能即将随在这乐曲以后出现! 但乐曲吹奏片刻,突又寂然无声,谷家麒心中正在暗骂,“黑地狱”鬼蜮太以狂妄张致。 却瞥见了“血污池”上的赤红暗影之中,冉冉飘来八朵血莲,每朵血莲上,站着一个俊秀幼童,四男四女,分列两边,手内持着笙箫笛不同乐器目不旁视地清吹细奏! 这八朵血莲到了“清凉台”前,倏然停止,“血污池”赤红的水面以上,又复隐隐出现了两朵巨大血莲! 这两朵巨大血莲,现得快来得也快,展眼间便到了“清凉台”前的丈许之处。 左面血莲以上,站的是位头戴冕冠的皇帝打扮之人,右面血莲以上,则站的是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秀士! 群豪注目以后,全都心中明白,皇帝打扮的人,便是统治这“黑地狱”的最高权威人物“幽冥主宰”,青衫中年秀士则是心机毒辣无比的“黑心张良”司马庸! 眼看这两朵巨大血莲,巳到“清凉台”前,“幽冥主宰”与“黑心张良”司马庸,也将跃身登台,与群豪见面之际,“黑地狱”中突生怪事! “奈何桥”上的暗黑空中,突然现出了十六个金色大字,写的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 “幽冥主宰”与“黑心张良”司马庸见字怫然色变,双双飘身登上“清凉台”。 司马庸并自青衫大袖以内,取出一只金铃“当啷啷”地,连震三响! 赴会群豪,虽知“黑地狱”中似乎来了隐形异人,但均看不透这十六个一闪即灭的金色大字,怎样现出?是何来历? 乔赛乔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暗用“蚊语传音”功力,向端木淑耳边问道:“端木贤侄女,这十六个金色大字,正是你师伯用‘大乘神数’所参偈语,难道你师伯一静神尼也到了这‘黑地狱’以内吗?” 端木淑也用“蚁语传音”功力,悄悄答道:“我师伯不愿再出‘潮音洞’,怎会亲自来此?这十六字儿,可能是极为巧合!” 说到此处“黑心张良”司马庸业已金铃三响,使得“黑地狱”内,万籁无声,形成一片死寂! 司马庸以一双深沉如海,森冷如刀,精芒如电的目光,先行微扫雄群。 然后向正在‘鬼门关”前,“奈何桥”上执役的诸大鬼使,及一般鬼卒,发话说道:“想不到除了‘清凉台’上的各位贵宾以外,居然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人物,潜入‘黑地狱’中,有意炫弄惹厌!你们分头传谕,吩咐把‘诛魂网’、‘戳魂刀’、‘锁魂雨’、‘离魂针’,及‘撮魂宝镜’等全部开放,并由十大鬼使,遍查‘黑地狱’,全力搜寻,我要擒住这位轻视‘黑地狱’的特殊来客,使他尝尽司马庸手创‘修罗十三刑’的特殊滋味!” 一干鬼使鬼卒,恭耳聆听“黑心张良”司马庸话后,默然分头传请。 司马庸遂转身向“清凉台”上的赴会群豪,微一抱拳,含笑说道:“黑地狱‘幽冥主宰’,及司马庸,久仰各位高艺盛名,钦敬无已,今日相逢,可称幸会!诸位且请随意入席,司马庸代表‘幽冥主宰’敬酒三杯!” 群豪闻言,遂自纷纷入席,随意落座。 “黑心张良”司马庸斟满一杯美酒,擎在手内,站起身形,刚待发话。 “鬼门关”前,忽然又有客至! 这次来的是一位白发老者,及一位老态龙钟的白衣婆婆! “黑心张良”司马庸目光瞥处,神情微现惊愕。 满座群豪也均觉得这白发老者与老婆婆面貌极生,从未见过,不知是何来历? 谷家麒则看到便知那白发老者正是盖世神偷令狐元所扮的边疆大侠“铁扇先生”,那老婆婆却属陌生人物! 遂故意向乔赛乔扬声笑道:“义母,今日这‘黑地狱’内,真是群英毕集,连多年未曾出世走动的绝代奇客,也均来观光!你看那位白发老人是不是昔时名震西北边疆,归隐颇久的‘铁扇先生’东门大侠!” 乔赛乔尚末答言,那位由盖世神偷令狐元所扮的白发老人,业已肩头微晃。 一式“移形换影’的绝顶轻功,飘进三丈,目注谷家麒,呵呵笑道:“老弟,你才这点年纪,怎会到眼便叫出老夫名号?” 谷家麒裴得一本正经地,躬身含笑答道:“老人家‘铁扇先生’东门拓七字,威镇边疆,被武林中人物,誉为西北道上的万家生佛!晚辈曾听我义父言及老人家道范,故而猜对!” 令狐元也裴得极像地,蹙眉问道:“老弟怎样称呼?你义父是谁?” 谷家麒躬身答道:“晚辈谷家麒,我义父姓欧,武林人送外号‘七剑神君’!” 令狐元“哦”了一声,点头笑道:“原来谷老弟是‘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义子,我与你义父足有近二十年光阴,没见面了!” 话完目光一注“血污池”中的赤红血水,向“黑心张良”司马庸发话说道:“司马先生,东门拓不信你真能杀人如麻,血流成河,积聚下这大一池血水!” “黑心张良”司马庸双眉一挑,冷然说道:“东门大侠,你威镇西北边疆数十年,总不致于认不出这‘血污池’中,是否人血?” 令狐元笑道:“这池水中确似含有大量人血,但怎的毫无血腥气味?” 司马庸傲笑说道:“幽冥主宰擅制各种圣药,能令人尸不臭,人血不腥,甚至人死不觉其苦!” 谷家麒想起“铁袖青娥”白玉莲服用“极乐丸”,视死如归,对于割指焚身,均丝毫不觉痛苦之事,遂知“黑心张良”司马庸所说,并非虚语! 令狐元听完,故意仍不信地,怪笑一声说道:“东门拓不信世间竟有如此灵药,我到要下池看看,一开眼界!” 话音方落,身形已飘,轻轻落在“血污池”水面以上,往前从容自在地,走了几步,并俯身低头,细一观看,然后跃登“清凉台”,足下居然未带丝毫水渍! 这种闻所未闻的绝世轻功,看得“清凉台”上的赴会群豪,一齐默然暗惊,对于这位冒牌货色“铁扇先生”东门拓的武学造诣,颇为钦服! “幽冥主宰”与“黑心张良”司马庸的双目之中,也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愕神色! 谷家麒则更是惊奇,暗想令狐元虽然预作准备,要在“中元鬼节大会”以上,大变魔术,蒙骗群雄,但是这凌波举步,入水不沉一举,分明是以绝顶轻功与内家真气揉合施为,哪里会是什么障眼之术! 令狐元缓步入席,向“幽冥主宰”抱拳笑道:“血污池中,果然半系人血,东门拓佩服尊驾杀人之多,以及炼药之妙!” “幽冥主宰”微微一笑,并未答言。 “黑心张良”司马庸却向令狐元发话问道:“请教东门大侠,与你同来的那位老婆婆,是什么来历?怎样称谓?” 令狐元看了那白发婆婆一眼,微笑摇头说道:“我与这位老婆婆也是素不相识,直到‘鬼影峰’腰,‘地狱门’前,才彼此相遇!” 令狐元说到此处,那位白发婆婆却缓缓举起右手,示向群雄,掌心写着“冰心哑妇”四字! “清凉台”上群雄,几已尽聚当世武林中的出类拔萃好手,三山五岳奇人,但却无一人知道这“冰心哑妇”,是何宗派来历? “黑心张良”司马庸见字以后,知道对方哑不能言,遂也不再探问。 端起一杯美酒,举向群雄,朗声说道:“司马庸代表‘幽冥主宰’,向各位宾客,敬酒一杯!” 赴宴群雄,虽然均颇怯惧“黑地狱”特制剧毒,但武林人物豪迈成性,在这种情形以下,谁也不肯略为示怯,有失体面,遂齐自举杯,毫不迟疑地一倾而尽! 司马庸目光一扫群雄,点头笑道:“诸位如此胆量气魄,果是英雄本色!司马庸有言在先,今日之宴,只是‘幽冥主宰’及司马庸,与诸位借机见面而已!彼此若有仇恨也须过了这‘中元鬼节’,再复各自交代!故而各位只要无有对‘黑地狱’为敌之举,司马庸保证也不会对各位施展任何恶毒手段。” 语音至此,微微一顿,目光略注“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及谷家麒、端木淑、东方刚等,神色忽转冷峭,阴森森地笑了一笑,继续说道:“但今日来客之中,颇有几人,早就体蕴奇毒,并可能即将发作,诸位请勿疑心是司马庸不守诺言,临时作了什么手脚!” 赴宴群雄,听了“黑心张良”司马庸的这番话后,不由全自担心体内已蕴奇毒,一个个默凝神功,自行搜索百穴四肢,奇经八脉! 谷家麒趁着这一段沉寂时间,暗运“蚁语传音”功力,向端木淑说道:“淑妹,你看那‘幽冥主宰’,自从现身以后,根本未曾说过半句话儿,莫非他与那‘冰心哑妇’一般,也是一个哑子?” 端木淑照样以“蚊语传音”答道:“哑倒并不见得,但一切发号施令,既然全由‘黑心张良’独断专行,那‘幽冥主宰’分明只是一位傀儡,司马庸才是‘黑地狱’中的真正主宰!” 第90章 幽冥主宰 乔赛乔及谷家麒看见这船头上站的“七剑神君”欧古月后,方知自己初进“地狱门”时,所见囚车中的欧古月,乃是其他鬼卒假扮,用以惑乱自己心神而已! 原来“七剑神君”欧古月卓立船头,青袍飘拂,神采依然,只是身上多了三样极为可笑的配备而已! 这三样可笑配备,是欧古月戴着一具有口有鼻,但却无眼的黑色面罩,手上戴着一副纸铐,脚上戴着一副纸镣! 乔赛乔、谷家麒,看得自然内心奇酸,情绪激动,但均竭力按纳,沉默注视! “七剑神君”欧古月则因所戴面具无眼,故而尚不知自己的爱侣义子,以及若干武林旧识,全在“清凉台”上! 到了距离“清凉台”六尺左右,四名狰狞鬼卒,收桨停船。 “七剑神君’欧古月扬声问道:“司马先生找我何事?欧古月早已声明,既已身入‘黑地狱’,愿听你一切限制,却不服从你任何命令差遣!” 司马庸含笑说道:“今日因系‘中元鬼节’,颇有一些武林高朋,来我‘黑地狱’中赴宴,司马庸想请欧神君……” 话犹未了,“七剑神君”欧古月便即摇头冷笑说道:“司马先生不必多言,欧古月一到‘黑地狱’,你便替我加了三项限制!头上加罩,使我不能到处观察,腕上加铐,使我不能随意出手,足上加镣,使我不能自在游行……” “黑心张良”司马庸也不等“七剑神君”欧古月说完,便即接口笑道:“欧神君所称镣铐,均系纸制,不过游戏性质,司马庸是想借以磨炼磨练欧神君的火性而已!” “七剑神君”欧古月听完司马庸话后,纵声狂笑说道:“欧古月生平不轻然诺,我既自愿听你限制,则一幅无眼布罩,何异双目已盲?两副纸铐纸镣,也等于是寒铁精钢,所铸刑具!” 这几句话儿,不但听得“清凉台”上群雄,个个嗟叹点头,便连“黑心张良”司马庸,及“幽冥主宰”,也对“七剑神君”欧古月光明磊落的高傲风骨,心折不已! “黑心张良”司马庸缓缓笑道:“欧古月,你可知道今天这场‘中元鬼节大宴’的席上嘉宾,有‘江东别苑’主人,及谷家麒老弟在内!” “七剑神君’欧古月“哦”了一声,右足微退半步,虽然看不见他脸上表情,但已充分显露出了惊愕意外之状! “黑心张良”司马庸又复说道:“故而今日我请欧神君一试‘七剑齐飞,盲目打穴’绝技,以娱佳宾之举,却附带有一项交换条件!” 欧古月问道:“什么交换条件?” “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欧神君如肯一显身手,我便替你把头上面罩,除去片刻,让你与‘江东别苑主人’及谷家麒老弟见上一面!” “七剑神君’欧古月略一沉吟,点头说道:“我答应你这项交换条件!” “黑心张良”司马庸使命船头鬼卒,替“七剑神君”欧古月取下头戴面罩,及腕间纸铐! 这时,“清凉台”上群雄,对于“七剑神君”欧古月身中剧毒,入陷“黑地狱”内却仍保持如此傲骨英风,不由一齐暗暗钦佩! 欧古月面罩一去,乔赛乔、谷家麒几乎惊讶出声,原来“七剑神君”欧古月虽然英风傲骨,依旧当时,但两鬓之间,却已与乔赛乔一般,凋尽青丝换了如霜白发! 乔赛乔、谷家麒均知此时此地不能为“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心情以上,再添丝毫烦恼,遂强自抑压悲凄,装出一副喜悦神色,与欧古月六目互对! “七剑神君”欧古月哪里知道乔赛乔早为自己凋残绿鬓,逝却朱颜? 看见爱侣及义子俱颇安好以后,好像心灵之中,业已获得极大慰藉,含笑转头,朝“奈何桥”上那具黑色纸笼看了一眼,便命鬼卒再替自己把黑布面罩戴上。 欧古月面罩一戴,乔赛乔与谷家麒便忍不住双目抛珠,衣襟尽湿,连端木淑、东方刚也看得陪同垂泪不止! 谷家麒一面伤心垂泪,一面却在忖度着两桩疑问! 这两桩疑问,都是有关那具即将成为“七剑神君”欧古月表演“七剑齐飞,盲目打穴”手法目标的黑色纸笼! 第一桩疑问是这具纸笼,何必要做得如此之大? 第二桩疑问是四周糊笼之纸,何必要用黑色? 谷家麒毕竟聪明绝世,略一思索以后,居然对这两桩疑问,获得答案! 但他获得答案以后,不禁目注那具黑色巨大纸笼,胸中热血如沸,悲痛欲绝! 他这双悲痛目光,仿佛能够透视纸笼,看见那白漆所画人形以后的笼中,绑着一位被点晕穴,人事不知,曾与自己一度倾心,也一度发生误会的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衣钵传人,水中萍女侠! 这时“七剑神君”欧古月面罩业已戴好,正自伸手在所着青袍以内,取出了七柄金色小剑! 谷家麒又看了黑纸笼上白漆所写人形的七处大穴一眼,知道义父只要把手一扬,便将全如娱宾节目中所画的替“北天山冷香仙子”一派,斩断宗脉,使水中萍身中七剑,分尸惨死! 如此紧张的局面之下,谷家麒委实按捺不住激动心情,不由自主地,脱口叫了一声“义父”! 这时因再无来客,已与“追魂鬼使”钱正威,同自“鬼门关”口,改为侍立“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身后的那位“红衣鬼判”,闻言厉声叫道:“谷家麒已违司马先生禁例,‘七剑神君’欧古月应受‘修罗十三刑’中的‘炮烙’之刑!” 谷家麒听得心神一颤,“黑心张良”司马庸却向那“红衣鬼判”摇头摆手笑道:“谷老弟久未见他义父,情感冲动,出于无意,姑且法外施仁,免除欧神君的炮烙之刑!但倘若有人再犯,便一并加重处罚,决不宽贷!” 谷家麒听“黑心张良”司马庸如此说法,只好怀着满腹悲痛,目注“奈何桥”上的黑色纸笼,含泪无言。 因为他在权衡轻重之下无法不把“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安危,看得比水中萍的性命为重! “七剑神君”欧古月把七柄金色小剑,分执左右两手,“黑心张良”司马庸却向他发话问道:“欧神君,你方才已把那黑色纸笼剑靶的位置,看清了吗?” “七剑神君”欧古月微一点头。 “黑心张良”司马庸又复缓缓说道:“欧神君的‘七剑齐飞,盲目打穴’绝技,堪称天下无双!如今我请你打那笼上所绘人形的七处大穴,并在金剑出手以后,立即回转所居,不可与‘清凉台’上宾客,互作任何谈话!” 语音一了,便即挥手命令驾船前来的四名狰狞鬼卒,掉转船头,缓缓驶去! “七剑神君”欧古月静等船离数尺,蓦然两手齐翻,七柄金色小剑,齐用阴把反手甩出,化成七线金光,毫不偏差地,射中了黑色纸笼所画人形的七处要穴! “清凉台”上群雄,均虽当世名手,但见了“七剑神君”欧古月这不仅“盲目打穴”,又已变换位置,更系用极难的阴把手甩出的七柄金剑,仍有如此准头,也不禁发自内心地,喝起一声暴雷大彩! 欧古月所乘船只,也就在这群雄彩声之中,慢慢隐失于“血污池”上的血红暗影以内! “清凉台”上群雄,既是惊佩,又觉惆帐,目送“七剑神君”欧古月去后,才又一齐注意“奈何桥”上的黑色纸笼! 但目光注处,群雄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画在那具黑色纸笼上的白漆人形的七处要穴之中,如今正自插着金色小剑的伤口以内,不停流出殷红鲜血! 谷家麒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差,不禁悲声自语说道:“这哪里是什么‘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应该叫做‘见怪不怪,坐受其害,松柏不青,红颜不在’才对!” 乔赛乔与端木淑、东方刚等,既见黑纸笼内藏得有人,也均猜想到了水中萍身上不由一齐黯然欲绝! “黑心张良”司马庸则得意异常地,扬眉叫道:“勾魂女鬼何在?” 方才传呼“勾魂女鬼”,一唤即来,但如今却在“黑心张良”司马庸连唤三声以后,仍自毫无回响! “黑心张良”司马庸双眉一挑,侧顾身旁“红衣鬼判”厉声说道:“勾魂女鬼擅离职守,罚她身上刀山,并在‘血污池’中,浸泡三日!” “红衣鬼判”躬身领命,用笔记在手托大簿之上! “黑心张良”司马庸又向“追魂鬼使”钱正威说道:“追魂鬼使,你派上两名鬼卒,把那黑色纸笼,转过正面,打开笼门!” “追魂鬼使”钱正威如命派遣鬼卒照办。 “黑心张良”司马庸目注谷家麒,阴侧侧地笑了一笑说道:“谷老弟聪明绝顶,你可猜得出那装在黑色纸笼之中,被你义父欧神君作为剑靶的,是位什么人物?” 谷家麒目毗欲裂地,怒声答道:“司马昭之意,尽人皆知,像你这种恶魔,还有良善手段?那黑色纸箱之中,定然是死得极其无辜,也极其可怜的,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一派传人,水中萍姑娘!” “黑心张良”司马庸目闪光芒,哈哈狂笑说道:“谷小侠果然猜得丝毫不差,你要知道间接杀死水中萍的,虽是我‘黑心张良’司马庸,但直接为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一派斩断宗脉,把水中萍七剑分尸的,却是你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 说到此处,向“奈何桥”上的两名鬼卒,扬声叫道:“你们且把笼门打开,让‘清凉台’上宾客看看笼中人本来面目,以及‘七剑神君’欧古月的狠辣手段!” 谷家麒委实忍耐不住,“朱砂巨灵神掌”功力暗凝,一只右掌,顿时红若朱砂,胀大将近一倍! 端木淑伸过一只手儿,暗暗握住谷家麒的右掌,凑过香唇,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麒哥哥,不要动怒,你难道忘了‘散淡居土’司马庄主为我们‘金针闭穴’之事,我们丹田间尚有剧毒未祛,不能妄用真力!” 谷家麒闻言,方自钢牙一咬。 “奈何桥”上的两名鬼卒,业已把那具黑色纸笼转过正面打开笼门! 笼门一开,笼内赫然果是一具身中七剑的惨死女尸! 但“清凉台”上群雄,包括“幽冥主宰”、“黑心张良”司马庸及乔赛乔、谷家麒、端木淑、东方刚等在内脸上均显然流露出惊、疑、喜、怒暨莫明其妙的各种神色! “幽冥主宰”与“黑心张良”司马庸是又疑又怒! 乔赛乔、谷家麒等,是惊又喜! 其他赴会群雄,则均是一副莫明其妙之状! 原来笼内身中七剑的惨死女尸,身着麻衣,鬓挂纸钱,满头白发,哪里是谷家麒预料中风神绝世的水中萍姑娘?而是适才奉命把这具黑色纸笼推来,布置一切的“勾魂女鬼”! 这种怪异之事,委实怪异得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清凉台”上群雄,个个默然无声,均自暗以本身智力,推测其中究竟? 因为“勾魂女鬼”明明是把这具黑色纸笼,推到“奈何桥”中央布置妥当以后,方自下桥走去。 却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宛如鬼魅一般的,钻进黑色纸笼,代替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的唯一传人水中萍姑娘,挨了“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七柄金色小剑? 济济群雄之中,最聪明的自然要数“黑心张良”司马庸,故而他在微微一愕以后,最先省悟出其中奥妙! 司马庸知道自己陪同“幽冥主宰”,刚到“清凉台”时,天空中所现出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字迹,及“奈何桥”黑色纸笼以内,金蝉脱壳,大变活人的怪事,均是一人所为,而这人就是适才把黑色纸笼推到“奈何桥”上的冒牌“勾魂女鬼”! 第95章 神尼 一静神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贫尼久绝人间意气之争,怎敢恃技欺人?我早就说过此举只是募化善缘,绝不相强,愿意结缘与否?全在二位施主!” “幽冥主宰”邝无畏想了一想说道:“神尼既然不是恃技相强,则邝无畏对于这桩善缘,只想答应一半!” 一静神尼含笑问道:“邝施主言中之意,莫非只允许我带走一人?” “幽冥主宰”邝无畏点头说道:“这样做法,既可略保‘黑地狱’声威,也未尽拂情面,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静神尼又复含笑问道:“既然如此,邝施主是准备让我带走‘七剑神君’欧古月?还是准备让我带走盖世神偷令狐元?” “幽冥主宰”邝无畏略一沉吟答道:“此事邝无畏不欲指定,任凭神尼自决!” 一静神尼闻言,正待发话。 “黑心张良”司马庸突然抢先说道:“神尼请慢决定,司马庸尚有一点补充说明!” 一静神尼笑道:“司马施主请讲!” 司马庸狞笑说道:“神尼倘若带走令狐元,则因邝无畏与司马庸,尚想慢慢折服‘七剑神君’欧古月,收为己用,对他不会骤加杀害!但神尼倘若带走欧古月?则令狐元的人皮,立将陈列在‘人皮库’内!两般后果,业已说明,神尼自行取决就是!” 一静神尼深知“黑心张良”司马庸所说,不是虚言,遂长眉微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本,不能见死不救,司马施主既然这种说法,我便带走令狐元,让‘七剑神君’欧古月,再受些折磨,也许对他还有益处。” “黑心张良”阴森森地笑了一声,目注令狐元藏身之处,晒然说道:“一静神尼佛法无边,慈航普度,你蒙她相救,已经幸脱大劫,可以生出‘黑地狱’了,怎的还藏藏躲躲地,不肯现身则甚?” 令狐元被“黑心张良”司马庸讥嘲得脸上一红,揭开人皮走出向一静神尼躬身施礼说道:“令狐元多谢神尼相救之德,但我因流浪江湖,孑然一身,情愿舍己啖魔,神尼还是救走‘一剑神君’欧古月,使他与乔仙婆、谷老弟等夫妻父子团聚便了!” 一静神尼笑道:“令狐施主不必为‘七剑神君’欧古月担忧,我用‘大乘神数’,为他预卜休咎,卦象中所显示的乃是‘松柏不凋,金刚不坏’之兆!” “黑心张良”司马庸闻言冷笑说道:“司马庸平生好事,最爱逆天,从明日起,我使‘七剑神君’欧古月每日尝受一种惨酷新刑,人心似铁原非铁,刑罚如炉果是炉,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的‘松柏不凋,金刚不坏’?” 一静神尼目注“黑心张良”司马庸,摇头说道:“司马施主,你预知逆天行事必肇不祥!” “黑心张良”司马庸又是一阵纵声狂笑说道:“当世之中,能令司马庸遭受不祥报应之人,颇不易得!至于冥冥彼苍,更未必真有什么显赫威灵……” 一静神尼闻言,长眉倏然双挑! “幽冥主宰”邝无畏当年吃过苦头,知道厉害,慌忙拉着“黑心张良”司马庸往后飘退数尺! 一静神尼的高挑双眉,缓缓平落,目注“黑心张良”司马庸,摇头说道:“司马施主倘若换在二十年前,你这条性命,恐怕早已死于我‘小诸天雷音掌力’之下!” “黑心张良”司马庸脸上显露不服神色,正待开口。 “幽冥主宰”邝无畏暗暗扯他一下,示意忍耐,并向一静神尼,含笑说道:“听神尼的言中之意,莫非已参大乘佛果?不开杀戒的了!” 一静神尼点头说道:“贫尼尘缘将满,不开杀戒已近二十年了!” “幽冥主宰”邝无畏心中一喜,又复问道:“神尼大道将成,可喜可贺,但不知在这茫茫浊世以内,还有多久勾留?” 一静神尼听出“幽冥主宰”邝无畏的问话用意,但仍照实含笑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在这座尘寰以内,大概还要勾留半载!” “幽冥主宰”邝无畏听完,先是脸上微现喜容,然后发出一声叹息! 一静神尼讶然问道:“邝施主因何长叹?” “幽冥主宰”邝无畏一轩双眉,应声答道:“邝无畏叹息的是神尼倘若西归极乐,则放眼八荒四海,决找不出再能使邝无畏、司马庸有所怯惧之人!但在这神尼尚未飞升的半载以内,邝无畏等仍难大举称雄,完成武林霸业!” 一静神尼说道:“贫尼纵然谢世,还有我师妹‘悲天圣尼海云庵主’!” “幽冥主宰”邝无畏冷笑说道:“邝无畏只服神尼一人,令师妹‘悲天圣尼海云庵主’,虽也名惊宇内,艺压当时,但邝无畏仍愿与其周旋一二!” 一静神尼摇头说道:“邝施主与司马施主不要执迷不悟,你们纵然倚仗机智武功,及这‘黑地狱’的特殊地利,能与群侠为敌,称雄一时,但决拗不过冥冥天心,到头来依然难免正胜邪消,齐归劫数!” “黑心张良”司马庸因知“幽冥主宰”邝无畏的一身武功,比自己还要高上半筹,他既如此怯惧一静神尼,则这老尼姑的什么“小诸天雷音掌力”,定然厉害无比,难以抵敌!遂也避免招惹地,接口笑道:“常言道得好:‘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邝无畏、司马庸与佛无缘,神尼纵然苦口婆心,也难把我们这种无灵顽石,劝得点头!还是各凭手段。在这武林之内。互争雄长便了!” 一静神尼微叹一声说道:“良言逆耳,良药苦口,两位施主既然如此说法,贫尼不再多口,要告辞了!” “幽冥主宰”邝无畏,就恐万一激怒一静神尼,施展出当年尝过厉害的“小诸天雷音掌力”,则自己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必遭惨祸!故而巴不得这位克垦,赶紧离去,闻言遂向司马庸微施眼色,含笑说道:“司马先生请开‘人皮库’门,不必惊动别人,就由我们恭送神尼佛驾!” “黑心张良”司马庸点头转身,袍袖一挥,“九幽阴风”挥处,“人皮库”门以上,惨绿光华,微一变幻,便即“呀”然自启! 一静神尼侧身笑向盖世神偷令狐元说道:“令狐施主先请!” 令狐元知道一静神尼命自己先行之故,是便于照看,并非客气! 但心中总觉不仅所谋未遂,反倒弄巧成拙,害得“七剑神君”欧古月,从此多受酷刑,有点难对谷家麒。 遂一面如言举步,一面向一静神尼低声说道:“神尼,关于欧神君……” 一静神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号,接口摇头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七剑神君’欧古月的性情,过于刚暴,能有机会,受些折唐,对他未来修为,反有裨益!此次‘黑地狱’之行,承蒙邝施主念在旧识,让我们生出‘地狱之门’,已感盛情,关于欧神君一节,贫尼不便再贪得无厌的了!” “幽冥主宰”邝无畏边与“黑心张良”司马庸缓步送客,边向一静神尼含笑问道:“神尼那只‘翡翠鼢’呢,怎的未见带在身边?” 一静神尼毫不隐瞒地微笑答道:“那只‘翡翠鼢’,业已赠送我师侄女端木椒,否则她与谷家麒、东方刚等,均身中邝施主独门奇毒,日前在‘中元鬼节大会’以上,怎会安然无恙?” “幽冥主宰”邝无畏“啊”了一声,与“黑心张良”司马庸交换一瞥忧虑眼色! 一静神尼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又道:“天下事往往如此,凡生一物,必有一克,邝施主大概想不到我所豢养的一只西域灵鼠,竟能对你精心若炼的独门奇毒,加以克制?” “幽冥主宰”邝无畏忽然双眉一轩。狞笑说道:“普天之下,能够克我之人。只有神尼一位,能够克我所练奇毒者,也只有一只西域灵鼠‘翡翠鼢’。但神尼飞升在即,灵鼠威力有限,邝无畏最多再在这‘黑地狱’内,埋首半年。必将出与举世豪雄,一争雄长!” 一静神尼笑道:“邝施主真个欲以‘黑地狱’一地之力,对抗举世豪英?” “幽冥主宰”邝无畏轻轻一拍“黑心张良”司马庸肩头,得意地大笑说道:“司马先生武功绝伦,机智才华,更是世罕其匹,邝无畏有此臂助,何愁霸业不成?” 一静神尼看了“黑心张良”司马庸一眼,微笑说道:“司马施主的才华机智,确实高明,但贫尼似乎尚见到两位在才华方面,能与司马施主匹敌之人!” “黑心张良”司马庸目射奇光地“啊”了一声问道:“像司马庸这等姿质才略之人,武林中原应车载斗量,但不知神尼说的是哪两位呢?” 一静神尼故意泄露机密地笑道:“这两位具有绝代才华的人物,大概均是司马施主旧识!” “黑心张良”司马庸越发惊疑地说道:“这两位均是我当年旧识?” 一静神尼点头笑道:“第一位就是司马施主的嫡亲兄长‘散淡居士’司马超!” “黑心张良”司马庸吐了一口气,阴笑说道:“原来神尼说的竟是家兄,但司马庸瓴原抱恨,家兄业已谢世多年……” 一静神尼不等“黑心张良”司马庸说完,便自接口笑道:“司马施主昔年虽使令兄身中奇毒,但他医治得法,并未死去,贫尼来此之前,还曾与他长谈竟日,令兄并托贫尼。代向司马施主致意,只要你能放下屠刀。跳出名利,当年之事,便如过眼云烟……” “黑心张良”司马庸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地冷笑几声,截断一静神尼话头问道:“家兄现在何处?他与我之间的恩恩怨怨,外人难知,最好来个当面了断!” 一静神尼早知“黑心张良”司马庸必会探询“散淡居士”司马超所在。 遂笑而不答地,又复说道:“第二位才华卓越,机智绝伦的武林奇客姓梅,他对贫尼说过曾与司马施主盘桓三日,遍谈书画琴棋,金石丝竹,阴阳五行,兵法阵图等文武百艺,彼此针锋相对,上下难分!不知是否夸大其词,抑或确有其事?” “黑心张良”司马庸闻言又是一惊,勉强点头笑道:“司马庸昔时确曾会过这样一位怪人。但日久天长,早已淡忘,他如今何在?可肯再与司马庸倾谈三日?” 一静神尼笑道:“这位梅施主与‘散淡居士’司马超同居一处,确实地点,则贫尼未便奉告,好在两位施主雄才大略,手眼通天,慢慢总会找寻得到!” “黑心张良”司马庸见一静神尼不肯说出“梅窝处士”与自己同胞兄长“散淡居士”司马超的下落,脸上先现出失望之色,但旋即双眉一挑,傲然冷笑说道:“神尼不说他们的下落也好,借此试试司马庸是否有穷搜宇内,遍索八荒之力?” 一静神尼的慈悲双目以内,射出温和神光,看着“黑心张良”司马庸,及“幽冥主宰”邝无畏,缓缓说道:“贫尼把‘散淡居士’司马超与那姓梅的武林奇客,均在尘世一事,告知两位施主之意,便是要司马施主憬悟当世中尚有人在聪明机智方面,足能与你匹敌!邝施主的一身武学,也未必便能胜得过我师妹‘海云庵主’一清大师等人!” “黑心张良”司马庸虽然听出一静神尼的语重心长,但却阴森森地笑了一笑说道:“多谢神尼告知我们这种喜讯,否则邝无畏、司马庸镇日与那般枉负虚名的酒囊饭袋们,互相颉颃,真觉索然寡味!如今姓梅的无名奇客,与我兄长司马超,既在人寰,司马庸倒希望他们能与‘海云庵主’一清大师,联手对于‘黑地狱’大张挞伐,也好让我们较较才智,斗斗武功,过一过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之瘾的了!” 第96章 麒哥哥 一静神尼听到此处,知道“幽冥主宰”邝无畏与“黑心张良”司马庸,恶根太深,已难救药!自己不必苦口婆心地,再复浪费唇舌!遂淡然一笑说道:“两位施主既然执意不肯淡却名心,消除嗔念,则贫尼最后奉告一语,即是正派豪侠,业已决定明年五五端阳,齐心联手地,对‘黑地狱’加以扫荡!” “幽冥主宰”邝无畏笑道:“多谢神尼相告。邝无畏、司马庸愿竭弩钝,到时一会天下群雄,并望神尼法驾,能够参与这场盛会,以增光采!” 一静神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含笑说道:“缘法一事,不可勉强,贫尼届时世缘早尽,骨已成灰,但愿双方能够稍体天心,尽量少造杀孽!岂不闻‘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来生事?今生做者是!’两位施主不修今生,应修来生,像‘黑地狱人皮库’中所贮存的百张人皮,看在贫尼眼中,真有些惊心动魄的呢!” 说至此处,业已走到“地狱之门”的出口之处。 “幽冥主宰”邝无畏停步躬身,向一静神尼深深一礼,含笑说道:“此处已是‘地狱之门’出口,邝无畏谨守昔年所立重誓,不敢见星月天日之光,我要先告退了!” 说完,抱拳一礼,身形微转,便即退往通道中不见天光之处! 一静神尼合十还礼,含笑叫道:“邝施主只要你能一心向善,放下屠刀,你则尽管置身光天化日之下,誓言对你,有何约束?否则,纵然深藏‘黑地狱’中,神明昭昭,仍在你的举头三尺!” 话音方了,一阵隆隆微响。“地狱之门”业已缓缓打开,当时照下了一片皓洁无伦的星光月色! 一静神尼一再苦口婪心,见“黑心张良”司马庸与“幽冥主宰”邝无畏毫无悔悟之状,只得长叹一声,口宣佛号,与盖世神偷令狐元,走出“黑地狱”外! 一静神尼与令狐元一走,“黑心张良”司马庸便把“地狱之门”立即闭死! “幽冥主宰”邝无畏在暗影之中叫道:“司马先生请回‘人皮库’中,邝无畏与你还有要事密议!” “黑心张良”司马庸回到“人皮库”内,向“幽冥主宰”邝无畏,发话问道:“主宰是不是由于今日之事,认为‘黑地狱’中实力,仍不足与天下争雄,要与司马庸细加商议?” “幽冥主宰”邝无畏点头说道:“司马先生真个绝顶聪明,猜得丝毫不错!” “黑心张良”司马庸微笑说道:“司马庸对这一项问题,已有几桩腹案!” “幽冥主宰”邝无畏“哦”了一声说道:“邝无畏愿闻高见!” “黑心张良”司马庸蹙眉说道:“一静神尼纵然武功方面超凡入圣,却不知怎能在我们这几乎步步皆有埋伏的‘黑地狱’中,那等行动自如?故而目前第一桩要务,便是我要好好费些心思,把‘黑地狱’整个重新布置!” “幽冥主宰”邝无畏点头说道:“这确是当务之急!” “黑心张良”司马庸又复说道:“其次因‘追魂鬼使’钱正威,‘玄清鬼使’陆文广双双身亡,亟宜补充实力,司马庸意欲命‘阴风叟’濮阳赫。传谕‘哀牢魔谷’方面,务必设法使‘文武卜赌’四大神魔降心相从,收为己用!” “幽冥主宰”邝无畏闻言,微一沉吟说道:“文武卜赌四大神魔若能降心相从,虽是极好帮手,但与‘海云庵主’一清大师那等绝世高手相此,仍嫌份量不够!” “黑心张良”司马庸阴森森地一笑说道:“主宰放心,我想争取‘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只是为了填补钱正威、陆文广等遗缺,至于对付‘海云庵主’一清大师那种绝世高手,则司马庸打算利用半年光景,亲作远行!” “幽冥主宰”邝无畏讶藕问道:“司马先生意欲远行何处?” 司马庸异常得意地,怪笑答道:“我要去‘北海通天阙’,‘蓬莱不夜城’,以及关外长白山的‘销魂谷’!” “幽冥主宰”邝无畏微吃一惊问道:“司马先生,你莫非打算与‘世外双仙’,及‘辽东三怪’,取得联系?” 司马庸笑道:“世外双仙中的‘蓬莱不夜城主’,是我的师叔,辽东三怪中的‘冷面天王’彭炜,是我的拜兄,倘若我能请得他们于明年五五端阳,前来‘黑地狱’助阵,则慢说‘海云雇主’一清大师,就是一静神尼届时未曾西归极乐,亦不足惧!” 话音了后,又是一阵颇为得意的纵声狂笑! “幽冥主宰”邝无畏闻言,欣然说道:“一静神尼向来不打诳语,她在明年五五端阳之前,必已西扫极乐,则对方所难敌的绝世高手,仅仅剩下一位‘海云庵主’一清大师,其余‘西风醉客’南宫漱石,‘不老神魔’宇文弘等,凭我们也可应付,故而司马先生只要能把‘世外双仙’,请来一位,便足稳操胜算的了!” 司马庸笑道:“北海‘通天阙’的‘通天仙子’,虽然未见得就能被我说动,但我师叔‘蓬莱不夜城主’,却定必惠然肯来!” “幽冥主宰”邝无畏目注“黑心张良”司马庸,含笑问道:“北海‘通天阙’的‘通天仙子’,及令师叔‘蓬莱不夜城主’,久绝尘缘,逍遥仙域,似乎颇难动以说词……” “黑心张良”司马庸不等“幽冥主宰”邝无畏话完,便即接口笑道:“司马庸颇有自信,能凭三寸舌,说动二仙心!” “幽冥主宰”邝无畏笑道:“司马先生打算怎样说法,可否使邝无畏先闻高论!” 司马庸笑道:“此事司马庸早就成竹在胸,我只要说是‘青城无发叟’,及‘峨眉玉杖神婆’,又出尘寰,哪怕我师叔‘蓬莱不夜城主’与‘北海通天阙’的‘通天仙子’,不立即豪情百丈,重入中原!” “幽冥主宰”邝无畏拊掌赞道:“好主意。司马先生真不愧‘张良’之誉……” 语音至此微顿,忽又面带忧色地,向司马庸问道:“但闻得‘青城无发叟’与‘峨眉玉杖神婆’,均已早谢人寰,倘若‘世外双仙’,嗔怪司马先生故作虚言。如何是好?” 司马庸眉梢轩举,眼皮一翻,得意地笑道:“我打算派上两名心腹,假扮‘无发叟’及‘玉杖神婆’,故意在峨眉、青城出现,岂不便可证明我并非虚言?或许这两名冒牌的人物。还会被对方设法延揽,引狼入室,则越发两全其美!” “幽冥主宰”邝无畏闻言,一面心中好生钦佩司马庸的心思巧妙,一面却加深警惕。 暗想对方确是一名盖代枭雄,自己若非凭借奇毒之力,将其控制,哪里能把这位“黑心张良”,收为己用! “黑心张良”司马庸见“幽冥主宰”邝无畏听完自己的话后,微作沉吟,不禁讶然问道:“主宰为何沉吟,难道你认为司马庸这种打算,有甚不妥之处?” “幽冥主宰”邙无畏笑道:“司马先生这种算计太妙,怎会不妥?邝无畏是想极须办理之事太多,如何能为司马先生略分劳累?” “黑心张良”司马庸点头笑道:“我们分工合作也好,我对‘黑地狱’中一切机关埋伏,精心设计,重新布置以后,便远行说动‘世外双仙’及‘辽东三怪’,至于命‘阴风叟’濮阳赫传谕‘哀牢魔谷’方面,竭力争取‘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及派人假扮‘青城无发叟’、‘峨眉玉杖神婆’等事,则请主宰偏劳便了!” “幽冥主宰”邝无畏含笑点头。 这两位心胸狠辣,智计卓绝的盖世枭雄,遂依照所计,安排一切! 端木淑因群雄均已散去,只剩下一位自称“冰心哑妇”的白发婆婆,以神秘眼光,向谷家麒及自己不住打量,遂含笑问她是否有事急欲倾诉? 白发婆婆闻言,立即向二人缓步走来,但衣袖中却藏了一筒专破任何内家气功的“天星神钉”,准备在接近谷家麒、端木淑时,骤然发难下手! 谷家麒哪里知道杀身危机,已在顷刻。 因看出这位名叫“冰心哑妇”的白发婆婆,举措神情之间,仿佛颇为熟悉,不禁含笑叫道:“这位老婆婆可曾与谷家麒在何处见过?我似乎觉得……” 话犹未了,端木敬业已接口向他嫣然一笑说道:“麒哥哥,我方才一时糊涂,怎么你也跟着糊涂起来,这位老婆婆既称‘冰心哑妇’,她哪里能开口说话?” 谷家麒闻言。也不禁哑然失笑! 那位“冰心哑妇”袖中所藏的“天星神钉”,本已准备按动崩簧,觑准谷家麒、端木淑发出,却在将发未发之际,自行低叹一声,垂手回头,意欲转身走去! 但是“冰心哑妇”才一转身。端木淑所叫的那一声“麒哥哥”,恰好被她听在耳内! 这声“麒哥哥”,把“冰心哑妇”业已收敛熄灭的杀气怒火,又复叫得高腾起来,霍然再度转身,发出一阵哼哼冷笑! 端木淑见状,拉着谷家麒手儿,愕然说道:“麒哥哥,这位老婆婆的笑声好像……” 第二声“麒哥哥”,以及谷家麒、端木淑的亲密神情,把那位自称“冰心哑妇”的白发婆婆,激怒得神智半疯,银牙咬处,大袖一抬,显露出“天星神钉”的金黄圆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闻崖壁高处,有人以朗脆口音叫道:“萍儿大胆,端木姑娘快用‘无相神功’,护住周身要穴!” 但话音到时,“冰心哑妇”手中“天星神钉”的崩簧已按,“铮”的一声脆响,漫空密布金色星光,端木淑和谷家麒,以及站得远远的东方刚。均一齐惨哼连声,中钉倒地! 原来谷家麒、端木淑。及东方刚等,均未想到这位自称“冰心哑妇”的白发婆婆,竟会如此骤下毒手! 虽然崖壁高处,有人发话警告,但语音入耳,警告已迟,端木淑的武林绝学“无相神功”,尚未布满当空,对方为数极多,且劲力奇强的“天星神钉”,业已如飞蝗云集! 端木淑、谷家麒、东方刚展尽功力,闪避挡拒之下,每人仍均挨了两根以上“天星神钉”,尚幸不是中在致命之处! 但这“天星神钉”,居然含蕴奇毒,三人中钉以后,便即神志昏迷,一齐倒地不起! 就在神志将昏未昏,身形欲倒末倒的一刹那间,谷家麒等瞥见那自称“冰心哑妇”的白发婆婆,好似受了极大惊吓,悲号一声,急遁而去! 身后崖壁高处,也凌空飘落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身穿麻衣,鬓挂纸钱。竟是在“黑地狱”中,“奈何桥”上,大弄玄虚,使“幽冥主宰”邝无畏,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当场失色,啼笑皆非的“勾魂女鬼”! 谷家麒等瞥见这“冰心哑妇”遁走,“勾魂女鬼”飘落的情景以后,便即一齐毒发昏死! 等他们重有知觉,慢慢醒来,端木淑首先一睁双目,只见地上弃置着一头假发,两挂纸钱及一件麻衣,身前则站着一位白衣美妇! 这白衣美妇,正是与一静神尼同居“罗浮山妙香岩潮音洞”中的那位自称姓冷的武林前辈! 端术淑见谷家麒与东方刚亦均苏醒,遂招呼他们站起身形,并指着白衣美妇笑道:“这位便是我师伯好友冷老前辈,麒哥哥与东方大哥赶紧礼见,我们这三条小命,大概全是冷老前辈大力相救的哩!” 谷寡麒、东方刚闻言,遵均向那白衣美妇躬身道谢! 白衣美妇神色沉重无比地,摆手示意,并向端木淑苦笑道:“端木姑娘,如今我已无须隐瞒身份,我虽与你师伯交称莫逆,却不姓冷,只因常居‘北天山冷香谷’,故而武林中人都称呼我‘冷香仙子’。” 端木淑、谷家麒及东方刚,听这假扮“勾魂女鬼”的白衣美妇,竟是当代武林中有数奇人,与“七剑神君”欧古月,“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齐名的“冷香仙子”聂冰魂,才知自己猜测错误。这位老前辈并未死在“黑地狱”的独门剧毒以下! 第97章 险艰 这时谷家麒由惊生疑,由疑生悟,由悟而心中难过无比地,抢步向前,并向“冷香仙子”聂冰魂深深一礼,剑眉紧蹙,发话说道:“晚辈斗胆向仙子请教,方才那位自称‘冰心哑妇’的白发婆婆,莫非竟是水中萍姑娘所扮吗?” “冷香仙子”聂冰魂脸上神色既极愤恨,又颇惭愧地,长叹一声,点头答道:“谷贤侄猜得不错,那自称‘冰心哑妇’,对你们猛下毒手的白发婆婆,正是孽徒水中萍,且等我把此来经过,告知你们以后,再去追擒孽徒,将她革出门墙,当众处死便了!” 谷家麒见“冷香仙子”聂冰魂声称要把水中萍革出门墙,并当众处死,不由双眉紧皱,心头狂跳,但却想不出应该怎样为水中萍求情缓颊? 端木椒心思较快,闻言之下,立即陪笑叫道:“聂师叔千万不能这样作法,水中萍师妹与我们气味相投,交好颇深,适才奇异举措,必有其他原因,可能她被困‘黑地狱’中过久,精神错乱,师叔您……” “冷香仙子”聂冰魂不等端木淑说完,便即冷笑一声,神色庄峻地,摇手说道:“端木贤侄女与谷贤侄等,不要再想为孽徒缓颊求情,‘北天山’门规极严,水中萍虽是我素深宠爱的唯一衣钵传人,但居然作出如此恶行,使聂冰魂羞对一静神尼及天下武林人物,她的一死之罪,业已无可避免的了!” 说到此处,根本不容谷家麒等再有机会开口,便又换了一副和霭笑容,拉着端木淑的手儿说道:“端木贤侄女,你可知道我与你师伯一静神尼,在‘中元鬼节大会’的期前三日,便已混入‘黑地狱’内了吗?” 端木淑看出“冷香仙子”聂冰魂盛怒之下,对水中萍愤恨已极,根本无法进言,遂顺着性情刚强的老前辈话儿,“哦”了一声,含笑问道:“我师伯居然重履尘寰,驾临‘黑地狱’,怪不得‘奈何桥’上空,会现出‘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的金色大字,但如今‘中元鬼节大会’,已告结束,怎的还不见她老人家的法驾现身呢?” “冷香仙子”聂冰魂笑道:“你师伯想就便设法救出谷贤侄的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故而大概在‘黑地狱’中,还要勾留几日!” 谷家麒听一静神尼欲对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加以援救,不禁喜上眉梢。 东方刚一旁接口说道:“一静神尼与聂仙子虽然神功绝世,冠冕武林,但‘黑地狱’曾经‘黑心张良’司马庸精心布置,步步皆有机关埋伏。不知聂仙子等,怎会行动自如。夷然无惧?” “冷香仙子”聂冰魂笑道:“这还是我与一静神尼提前数日,混进‘黑地狱’之故,我作了几天‘勾魂女鬼’,大概也把司马庸的诸般设置,摸得差不多了!” 谷家麒与端木淑闻言之下,依然不甚明白。 “冷香仙子”聂冰魂又向端木淑含笑答道:“我与你师伯一静神尼,到达‘勾漏山鬼影峰’后,便筹思怎样混入‘黑地狱’,暗中保护你们,并拯救水中萍之策,但因‘黑地狱’防范森严,极难混入,正在皱眉无计之际,却恰好遇见那位‘黑心张良’司马庸视为宠信心腹的‘勾魂女鬼’!” 端木淑“哦”了一声,点头笑道:“原来是这‘勾魂女鬼’,帮了我师伯与聂师叔的大忙!” “冷香仙子”聂冰魂笑道:“我们见了这等机缘,怎肯错过,你师伯制服‘勾魂女鬼’,我则毫不客气地,点了她的‘五阴绝脉’!” 端木淑知道凡属“五阴绝脉”被点,片纸加身,无殊利刃割体,乃是武林中最惨刑罚,故而闻言之下,不禁星目凝光。看了这位嫉恶如仇,铁面冰心的冷香仙子一眼! “冷香仙子”聂冰魂会意地笑道:“贤侄女不要怪我下手太狠,‘勾魂女鬼’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倘若不用这种手段,她怎肯把‘黑地狱’中秘密,真真实实地和盘托出!” 端木淑嫣然笑道:“聂师叔既然得悉‘黑地狱’中秘密,是否便化装‘勾魂女鬼’,与我师伯双双进入?” “冷香仙子”聂冰魂摇头答道:“我因对‘勾魂女鬼’所吐露‘黑地狱’中各情,无法证实,暂难深信,遂先化装成‘勾魂女鬼’模样,单独进入‘地狱之门’,等把内中情势摸熟,才悄悄设法,把你师伯也接入‘黑地狱’内!” 端木淑含笑问道:“聂师叔与我师伯一齐进入‘黑地狱’内后,水中萍师妹,大概便立即脱离险境了?” “冷香仙子”聂冰魂笑道:“贤侄女猜得不错,我们为了谨慎起见,又因‘幽冥主宰’邝无畏。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均极凶狡,遂在事先毫无异动,直等‘中元鬼节大会’已开,举世豪雄,纷集‘清凉台’上的比较忙乱之际,才救出水中萍,把‘勾魂女鬼’装进那具剑靶纸笼以内!” 谷家麒恍然说道:“怪不得老前辈无暇把水姑娘送出‘黑地狱’,而命她扮成白发皤皤的‘冰心哑妇’,索性大模大样,坐在‘清凉台’上!” 端木淑也听得拊掌含笑赞道:“高明,高明,聂师叔的确高明,尤其‘冰心哑妇’四字,更见巧思,使我水中萍师妹根本不必开口,免从口音之上,露出马脚,以致那等凶狡歹毒的‘幽冥主宰’邝无畏,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均毫无觉察地。未曾发现到那‘笼中之囚’,业已变化了‘座上之客’?” “冷香仙子”聂冰魂对于自己这种处置,也颇得意,眉梢双扬,含笑说道:“我在安排好纸笼,由‘七剑神君’欧古月下手,杀死‘勾魂女鬼’,使‘黑心张良’司马庸等,当场出彩之后,并还乘机毁去‘黑地狱’两道厉害埋伏,继而即令司马庸在送客之际,暗起歹心,那甬道中墙顶大小以内也决不会有半点修罗汁飞出!” 谷家麒闻言,想了一想,剑眉双蹙地,向端木淑发话说道:“淑妹,这样一来,我们似乎不必把‘黑地狱’中所见各种布置情况,告知那位‘梅窝处士’的了!” 端水淑点头说道:“麒哥哥说得不错,‘黑心张良’司马庸经过这番当众丢人现眼的重大挫折之后,定然要把‘黑地狱’中,整个重新布置!” “冷香仙子”聂冰魂把自己与一静神尼,进入“黑地狱”情形述毕,脸上笑容渐敛,杀气又生。 目光一冷,沉声说道:“谁知水中萍出了‘黑地狱’后,不知端木淑侄女与谷老弟,是青梅竹马世交,竟因你们称呼密切,神情亲热,生出妒意。用她得自绿林巨寇的‘天星神钉’。蓦下毒手,等我在高崖瞥见,出声阻止,已告不及,使端木贤侄女。与谷老弟、东方老弟,一齐身受重伤,这种行为,百死难恕,简直辱尽我‘北天山’一派门楣,使聂冰魂在未能把孽徒追杀,清理门户之前,无颜再与一静神尼相见的了!” 端木淑见“冷香仙子”聂冰魂说话之时,全身都在微微颤动,神情峻厉无比,知道这位老前辈一向好高骛远,铁面冰心,如此极端气恼之下,必难为水中萍轻易转圆,遂轻轻一扯谷家麒,双双向“冷香仙子”聂冰魂,整衣下跪。 “冷香仙子”聂冰魂眉头一蹙,忙命端木淑、谷家麒二人起立,并且讶然问道:“贤侄女与谷老弟,为何突然对我下此重礼?” 靖木淑与谷家麒依然跪地不起…… 靖木淑秀眉微扬,双目神光湛湛,朗声答道:“端木淑与我谷家麒世兄,鞠诚为水中萍师妹求情,务请聂师叔加以宽容。恩施格外!” “冷香仙子”聂冰魂摇头说道:“连我这条性命,都是你师伯一静神尼所救,水中萍居然还敢对你挟妒行凶,决无丝毫可恕之处!” 谷家麒因“冷香仙子”聂冰魂一再提及水中萍是挟妒行凶,以致根本窘得在旁无法插口。 端木淑笑道:“聂师叔,这件祸事,应该要怪淑儿,因为水中萍师妹,仅知我叫岳悲云,是‘邛崃三绝’之一,根本不知彼此师门渊源,师叔假若丝毫不肯宽容,则淑儿与谷世兄,只有长跪不起的了!” 端木淑的这几句话,确为水中萍开脱不少,而且长跪不起的软磨方法,也颇见效。 “冷香仙子”聂冰魂沉思片刻,向端木淑长叹一声说道:“贤侄女与谷老弟赶快请起,我就看在贤侄女等面上,宽饶水中萍一命……” 听到此处。端木淑喜形于色地,赶紧拉着谷家麒站起身形,向“冷香仙子”聂冰魂深深一礼,含笑说道:“多谢聂师叔……” 话方至此,便被“冷香仙子”聂冰魂,摇手截断话头,神色异常冷峻地,咬着牙说道:“水中萍虽贷一死,但却从此以后逐出门墙,决不认她再是我‘北天山’一派弟子!” “逐出门墙”只比处死略轻,也算武林中一种极重惩罚,故而谷家麒与端木淑闻言,双双眉头深蹙,正待再度为水中萍下跪求情…… “冷香仙子”聂冰魂业已声色俱厉地,发话说道:“贤侄女与谷老弟应该知道‘北天山’一派,本有四大弟子,其中三人在下山行道之际,被邪道引诱,所为不正,都由我亲手一一处死,以清门户,如今只把水中萍逐出门墙。已是看在端木贤侄女及谷老弟面上,曲予宽容,恩施格外,你们再若多求,我便连一死也不宽贷她了!” 端木淑与谷家麒因知“冷香仙子”聂冰魂心情刚烈无比,既然如此说法,不便再夏多言,只得默默无语,但心中都替水中萍好生难过。 “冷香仙子”聂冰魂虽见二人满脸失望神情,但却不加理会,只是继续说道:“黑心张良司马庸等,既在‘中元鬼节大会’以上,有所丢人现眼,必将惮虑竭智,设法加强实力,故而我也应该回转‘北天山’有所准备,才好在明年五五端阳。同心协力地,歼除这般万恶鼠辈!” 她说到此处,抬头向“鬼影峰”腰的“地狱之门”,看了一眼,脸上微现笑容,又道:“据我估计,一静神尼在‘黑地狱’内,不便久留,最多二三日间,便将由‘幽冥主宰’邝无畏,及‘黑心张良’司马庸,恭恭敬敬送出,请端木贤侄女代我向你师伯致意,就说聂冰魂先回‘北天山’,略作准备,定在你师伯功行圆满之前,赶到‘罗浮山妙香岩潮音洞’,巷送她西归极乐便了!” 话完,向端木淑、谷家麒、东方刚等,微一含笑挥手。 身形腾处,宛如绝世飞仙般,白衣轻飘,一跃七八丈地,飘落鬼影峰下。 谷家麒等恭送“冷香仙子”聂冰魂去后,东方刚叹了一口长气,摇头说道:“这场‘中元鬼节大会’,委实变化万端,弄得人眼花缭乱,最令人意料不到的,是那位‘冰心哑妇’竟系水中萍姑娘所扮,我们并险些儿全都死在她那‘天星神钉’之下!” 端木淑秀眉深蹙说道:“我们虽然受伤,险艰已过,但水中萍却灾厄当头,我有两件事儿,真替她担忧不浅!” 谷家麒以为端木淑是怕“冷香仙子”聂冰魂仍然放不过水中萍,遂接口说道:“聂前辈那等身份,应该不轻然诺,她既答应宽贷水中萍……” 端木淑摇头说道:“聂老前辈自然不会再对水中萍姑娘怎样,我替她担忧的是另外两件事儿!” 谷家麒愕然凝目。 端木淑又复说道:“第一件事儿是水中萍姑娘的性情,显然极为刚强,她若获知已被冷香仙子聂冰魂聂前辈遂出门墙,可能会羞愤得自尽一死!” 谷家麒霍然说道:“淑妹这种顾虑,大有可能,第二件呢?” 第98章 接口 端木淑含笑问道:“师伯,倘若我学会你老人家当年在‘八荒英雄会’上,连震十八名绝世魔头的‘小诸天雷音掌力’以后,是否便斗得过‘幽冥主宰’邝无畏。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呢?” 一静神尼笑道:“这‘小诸天雷音掌力’,虽是佛门绝学,但威势强弱程度,仍与本身修为火候有关,淑儿自幼便蒙你师傅悉心教育,根基打得很好,又复早已学会‘无相神功’,自属得天独厚,与众不同,半年以后,你内有‘无相神功’护体,外有‘小诸天雷音掌力’克敌,除了因为火候过分悬殊,尚非‘蓬莱不夜城主’那等出类拔萃,功力超凡入圣的绝顶魔头的对手之外,应该是可与‘幽冥主宰’邝无畏、‘黑心张良’司马庸等人,从容周旋的了!” 端木淑秀眉双展,含笑问道:“师傅,那‘蓬莱不夜城主’的名儿。我怎的从未听过,这魔头的武功,当真高明得能与我师傅仿佛吗?” 一静神尼笑向谷家麒、东方刚、令狐元等问道:“谷老弟等,你们可曾听说过这位武林奇客?” 谷家麒、东方刚均自摇头。 令狐元毕竟因年龄关系,江湖阅历较深,闻言含笑说道:“蓬莱不夜城主姓韦,单名一个‘旭’字,与‘北海通天阙’的‘通天仙子’池月华,并称‘世外双仙’,武功之高,据说已到飞花摘叶,均可洞石穿金的超凡入圣境界!” 一静神尼笑道:“令狐大侠说得不错。但‘通天仙子’池月华的功力,可能比‘不夜城主’韦旭,还要高上一筹。‘北海通天阙’内,并另有两名手下,亦是身怀出奇武学,故而我虽料定‘黑心张良’司马庸,为了准备明年五五端阳之战,必会前往‘蓬莱’,诱惑‘不夜城主’韦旭,但不知是否会把‘通天仙子’池月华,也一同扯出?” 令狐元听到此处,忽然向一静神尼笑道:“神尼,据令狐元所料,‘黑心张良’司马庸可能枉费心机。未必能把‘通天仙子’池月华,及‘不夜城主’韦旭等‘世外双仙’请出!” 一静神尼微笑问道:“令狐大侠怎见得‘黑心张良’司马庸会白费心机?” 令狐元笑遭:“神尼应该记得二十年以前的一桩武林故事!” 一静神尼笑道:“令狐大侠所云是否‘青城无发叟’,‘峨眉玉杖神婆’,与‘不夜城主’韦旭、‘通天仙子’池月华等四人,在嵩山绝顶的七日七夜之战?” 令狐元点头称是。 一静神尼含笑说道:“他们四人恶斗七日七夜,俱已精疲力竭,依然胜负未分,最后还是贫尼闻讯,赶到嵩山,作了一名排难解纷的和事佬呢!” 令狐元笑道:“神尼既是这场震惊武林恶斗的和事佬,则定然记得‘青城无发叟’、‘峨眉玉杖神婆’与‘不夜城主’韦旭、‘通天仙子’池月华等双方,曾经约定,彼此名保真如,啸傲于青城、峨眉、蓬莱、北海之间,决不再问江湖俗事!” 一静神尼“哦”了一声笑道:“原来令狐大侠是根据他们双方的一句气愤之言,便作如此判断!” 令狐元正色笑道:“以这四位高人在武林中所占身份而论,虽系一句气愤之言,也应当作金科玉律,信守不渝!这二十余年,武林中不是从未见过他们的丝毫踪迹吗?” 一静神尼闻言,微叹一声笑道:“武林重劫将临,故劫数中人行事,往往出于常情,不能轻易论断!何况‘黑心张良’司马庸千狡百诈,手段无穷,我们还是预作打算,加强准备的好!” 端木淑笑道:“师伯,你老人家所说的加强准备,便是要传授我‘小诸天雷音掌力’吗?” 一静神尼笑道:“这只是准备工作之一。还有一桩要事,务望淑儿、谷老弟、东方老弟及令狐大侠等,必须紧记!” 令狐元闻言,含笑道:“神尼有何高论?令狐元等洗耳恭听!” 一静神尼双眉微扬,目光一扫诸人,缓缓说道:“万一我所料不差,‘通天仙子’池月华与‘不夜城主’韦旭,果受‘黑心张良’司马庸诱惑,重出江湖,则你们也应该立即分赴‘峨眉’‘青城’,尽量宣扬此事!” 端木淑问道:“师伯是否也想把那‘青城无发叟’,及‘峨眉玉杖神婆’激出,与‘世外双仙’对敌?” 一静神尼点头笑道:“淑儿可知‘青城无发叟’及‘峨眉玉杖神婆’,为了何事才与‘通天仙子’池月华,‘不夜城主’韦旭,互起争斗?” 端木淑摇头示意,一静神尼笑道:“就为了你方才所说的‘世外双仙’四字!” 谷家麒讶然问道:“莫非‘青城无发叟’与‘峨眉玉杖神婆’,不服对方有此称号?” 令狐元一旁接口笑道:“不是不服,而是‘青城无发叟’及‘峨眉玉杖神婆’,同样也被西南一带的武林人物,称为‘世外双仙’,彼此遂约定在‘嵩山’绝顶,互较神功,以胜负之数,来决定‘世外双仙’四字尊号,究竟谁属?” 谷家麒惊奇无已地叹道:“竟有如此巧事,这四位武林前辈,居然均号‘世外双仙’?” 一静神尼笑道:“更巧的是都是一男一女,性情都极为古怪,而‘嵩山’绝顶的七日七夜苦斗,共较百种神功,又复奇巧无伦地双方各胜五十!” 东方刚笑道:“真若这四位绝代武林奇客双双再出江湖,倒是莫大盛事,足可令我们一开眼界!” 令狐元向一静神尼笑道:“神尼近年古洞参禅,不问俗事,可知江湖传言,‘青城无发叟’与‘峨眉玉杖神婆’,均已仙去了吗?” 一静神尼笑道:“江湖传言,岂可深信?何况即令这两位武林奇客仙去,‘峨眉’‘青城’等地。也必然尚有与他们关系密切之人,仍不妨一试,或有意外奇缘,亦未可知。” 计议既定,回到“罗浮”以后,便即互相分袂。 端木淑跟随一静神尼,去往“潮音洞”中,习练“小诸天雷音掌力”。 谷家麒、东方刚,及令狐元则同去“梅窝”,请“散淡居士”司马超,施展岐黄妙术祛除体内余毒,并向“梅窝处士”报告“黑地狱”之行的一切经过。 谷家麒与端木淑这一双英雄儿女自然早已心心相印,如今分袂在即,难免有些惜别伤离,遂避开一静神尼等人,互相略为密语! 端木淑笑道:“麒哥哥,你到‘梅窝’之中,请‘散淡居士’司马前辈,祛除体内余毒以后,打算……” 谷家麒讶然接口问道:“淑妹,你体内也有余毒未净,难道就不去趟‘梅窝’,请司马庄主一施妙手了吗?” 端木淑嫣然笑道:“不瞒麒哥哥说,我有‘无相神功’护体,中毒程度,远比你们为轻,又由‘翡翠鼢’先后两度注入灵液,及服食我师伯所赐妙药,业经行功暗察,已告痊愈!无须再往‘梅窝’,耽误我随师伯的难得光阴了!” 谷家麒“哦”了一声说道:“淑妹既已痊愈,自然不必再去‘梅窝’,你方才要我在祛除体内余毒以后……” 端木淑应声说道:“我要你在祛除余毒以后,立即与我东方大哥,结伴长游,海角天涯地寻觅水中萍踪迹,莫使她深陷迷途,无法自拔!” 谷家麒以为端木淑虽系胸襟恢宏的巾帼奇英,但难免不对水中萍略存妒念,遂剑眉双剔,朗声说道:“淑妹放心,水中萍为我堕落,我自然应该设法援手,不使她误入泥淖!但绝不会……” 话犹未了,便被端木淑打断话头笑道:“麒哥哥不要讲下去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谷家麒一双俊目以内,含蕴无限情思地,凝望着端木淑,微笑问道:“淑妹既已知道我要说什么可信得过我吗?” 端木淑笑道:“我虽然信得过,我却要劝你!” 谷家麒不解其意,讶然问道:“淑妹有话,我必然遵从,哪里用得着这个‘劝’字?” 端木淑娇笑说道:“麒哥哥能够听话最好,我要你在找着水中萍后,消除任何芥蒂,与她誓海盟山地,重修旧好!” 谷家麒一时间揣摩不出端木淑此语用意,只得以诧异眼光,对她凝视! 端木淑嫣然笑道:“麒哥哥,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们不是世俗儿女,我要坦白问你几句话儿,希望你也坦白回答,不必故作违心之论!” 谷家麒眉梢双挑,目光电射地朗然答道:“淑妹放心,尽管请问,谷家麒从来不作丝毫谎语!” 端木淑点头笑问道:“水中萍的容貌如何?” 谷家麒毫不考虑的应声答道:“虽然比不上淑妹的天人颜色,也算得是倾城倾国的绝代容光!” 端木淑继续问道:“在‘勾漏山鬼影峰’惊变之前,水中萍的品格如何?” 谷家麒仍是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心地光明的红妆侠女!” 端木淑闻言笑道:“麟哥哥果然句句实言,不作违心之论,我再问你,水中萍的门户如何?武功怎样?” 谷家麒脱口而出答道:“北天山门户正大,极获武林尊敬,水中萍的一身功力,也是内家上乘好手!” 端木淑静静听完,面色一整,两道澄净无比的秋水眼神凝注在谷家麒脸上,沉声说道:“根据麒哥哥的三桩答案,把它综合起来,则水中萍应该是位具有绝代容光,正大门户,上乘身手,心地光明的红妆侠女!” 谷家麒点头说道:“淑妹说得不错!” 端木淑笑道:“人生在世,知己难求,像具有如此条件的红颜知己,更是踏破铁鞋,亦无觅处!麒哥哥,我再问你,你与水中萍邂逅江湖,为她充任马夫,执鞭千里,足见彼此心心相印,情分不薄,假如你我未曾在‘邛崃幽谷’相逢,则你与水中萍之间的感情,是否会起变化?” 谷家麒感觉这项问题,不便答复,只得点头示意! 端木淑笑道:“麒哥哥既然同意我的说法,则好好一位具有绝代容光,正大门户,上乘身手,心地光明的红妆侠女,竟会在‘勾漏山鬼影峰’,对我们下绝情,致被‘冷香仙子’聂冰魂逐出门户,甚或可能误入歧途,深陷泥淖之故,应该颇易解答!” 谷家麒剑眉深蹙,默然不语! 端木淑笑道:“麒哥哥你不愿说,让我自行回答,也是一样!我认为水中萍所以如此之故,是由于两个字,及为了两个人!” 谷家麒闻言,刚刚看了端木淑一眼,端木淑又复含笑道:“两个人中,自然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两个字则一个是‘恨’,一个是‘妒’!也就是水中萍为了‘恨你’,为了‘妒我’,才会刺激得有失常情,自甘坠落!” 谷家麒点头说道:“淑妹分析得丝毫不错!” 端木淑脸上神色,又是一正,正容说道:“我们身负绝学,仗剑江湖,在国法以外,人情之中,铲除不平,救济民物,连漠不相干之人,均应助弱扶危,惩恶劝善,何况水中萍堕落原因,又是为了我们而起,自然更该……” 谷家麒不等端木淑说完,便即接口说道:“我们不正是准备海角天涯地,对水中萍追踪相机拯救吗?” 端木淑笑道:“如今话到正题,我要极为郑重地,请问麒哥哥,你打算怎样对水中萍加以拯救的呢?” 谷家麒平时也颇口舌滔滔,辩辞无碍。 但如今却被端木椒这一连串追问,问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只是嗫嚅说道:“我……我……” 端木淑依然正色说道:“我们不能用随后追踪,暗加拯救的治标之法,因为可能你费尽心力,刚把她救出龙潭,而一转眼间,她又落入虎穴!我们必须要用溯本追源的彻底解决手段!” 谷家麒无词可驳,只得点头赞同说道:“对,对,我们应该朔本追源,彻底解决!” 第99章 神卦 端木淑道:“这朔本追源中的‘本’是‘你我’,‘源’是‘恨妒’,而彻底解决之道,就是设法使水中萍不再‘恨你’不再‘妒我’!” 谷家麒是绝顶聪明人物,何尝听不出端木淑言外之意?但总觉得此事大有碍难,处理得一不小心,自己便将在情海风波中,惨遭灭顶或是被女儿家的天生妒火烧得焦头烂额! 端木淑挽住谷家麒手儿,拉他同坐石上,深情无限地嫣然笑道:“麒哥哥,你的心思,以及碍难之处,我全知道,我如今给你一项保证,就是你若能与水中萍重续情缘,再修旧好,我答应不计名位,与她一同嫁你!” 谷家麒心中一阵狂跳,双手把住端木淑香肩,目光凝注她清华脱俗的绝代娇容颤声问道:“淑……淑妹……你此话可是当……当真……” 端木淑柔声笑道:“麒哥哥,我怎会骗你?但这项保证之中,也附带着一项难题,就是你若不能使水中萍悟自迷途,恢复本性,则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止于通家兄妹的了!” 谷家麒起初听得端木淑愿与水中萍同嫁自己,不禁心中一喜,但如今听了这项难题以后又不禁心中一愁。 就在他一愁一喜之间,端木淑居然笑容齐敛,凛若冰霜地,站起身形,向谷家麒淡淡说道:“谷世兄,请自珍重,我要随侍我师伯,去往‘潮音洞’了!” 这一声“谷世兄”之后,自然接着便是群侠分袂。 水中萍自与谷家麒“邛崃”分手以后,虽然关切恩师安危,赶返“北天山”,但芳心之中却充满了一片为情惆怅的空虚恐惧! 爱侣分离,为情惆怅,心中自然难免寂寞空虚。 但空虚以外的那种莫明恐惧,却是为了端木淑化身的岳悲云而起! 因为水中萍自负姿色绝世,武功超群,并看出谷家麒与自己相互倾心,必可成为一对般般匹配的天生佳偶! 谁知“邛崃幽谷”之行,见了那位岳悲云后,发现对方容貌武功,竟均在自己以上,言谈举止,偏又颇对谷家麒异常关切! 水中萍已在担心,谷家麒恰又提出意欲邀请岳悲云同破“黑地狱”之事,哪得不使水中萍愁上添愁,在芳心以内,深伏妒念! 一路之间,愁眉不展,回到“北天山”后,又复得悉惊变! “北天山冷香谷”中一片愁云惨雾,据“冷香宫”内侍者,向水中萍报告,说是“冷香宫”主人“冷香仙子”聂冰魂突中奇异剧毒,并发现“黑心张良”司马庸,与“幽冥主宰”联名劝降的一封书柬! 聂冰魂性情高傲,自然是盛怒难遏,服尽宫中祛毒灵药,均告无效以下,遂愤然投入名叫“冷香泉”的万丈寒潭,自尽而死! 水中萍哪知恩师具有深心,明面假作投潭,实则已赴“罗浮山潮音洞”,寻找生平好友一静神尼,设法疗毒!自然呼天抢地,哀毁逾恒,换了一身重孝,在“冷香泉”边,设灵祭奠,独宿数日以后,便即赶住“哀牢山神魔谷”赴约,以与谷家麒细商为恩师“冷香仙子”聂冰魂报仇之策! 她因恩师惨死,急痛得已经有点神志失常,到了“哀牢山神魔谷”后,赫然又见谷家麒、岳悲云神态亲密,哪能不火上添油,芳心尽碎的绝情而去! 师门仇深,情场恨重,两桩怫心大事,把位原颇聪明的侠女,刺激得神智全昏果然不出端木淑所料,是直扑“黑地狱”,意欲以卵击石地,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幽冥主宰”邝无畏等,决一死战! 被擒之后,折磨自多,但水中萍冰心傲骨,亳不怯惧,反而为了长期忍受折磨,神智方面,渐复常态! 但一静神尼与“冷香仙子”聂冰魂潜入“黑地狱”后,因司马庸等过分凶狡,为了绝对保持机密起见,连向水中萍均未表明身份! 甚至到了水中萍遇救,并被指示,装扮成“冰心哑妇”之际,她仍不知恩师“冷香仙子”聂冰魂未曾遭难,已来“黑地狱”中,只以为是那“勾魂女鬼”,突对“黑地狱”倒戈,救了自己! 长期被囚,一朝获释满怀高兴,神志益清,但一上“清凉台”,便自又受重大刺激! 这重大刺激自然是谷家麒、端木淑两意相投的亲密神态! 水中萍银牙暗咬,极力忍耐,但谷家麒与端木淑哪知就里?每一个偎倚动作,每一句关切言语,都对水中萍宛如万刃剖心,一刀一刀地加深苦痛! 直等出了“黑地狱”,听了那几声足使当事人魂消,伤心人肠断的“麒哥哥”,“淑妹”以后,水中萍才被满腔妒火,烧毁了整个灵明,取出“天星神钉”,不顾一切,遽下毒手! “冷香仙子”聂冰魂在高崖以上,所喝止之语,水中萍因形若疯狂,怒火攻心,根本未曾听清! 但“天星神钉”出手之后,却瞥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勾魂女鬼”赶到! 水中萍不知“冷香仙子”聂冰魂就是“勾魂女鬼”,故而她立即逃遁之故,并非惧怯师傅降罪,只是一来有点羞对恩人,二来认定谷家麒、岳悲云、东方刚既已中钉倒地,必死无疑,不忍再见他们横尸惨状,要想找个僻静所在,痛哭一场,然后也自投崖自尽! 她满腔悲愤之下,展尽轻功,茫然疾驰,竟驰出五座峰头,方始驻足! 水中萍本想找个僻静所在,放声痛苦一场,泄露胸中悲愤以后,立即自尽。 但如今立足高崖,反倒欲哭无泪,心中只在反复忖度,谷家麒、岳悲云、东方刚等,究竟是否业已死在“天星神钉”之下了? 忖度之间,目光微闪,忽然发现“辣手才人”石不开,“震天神手”谵台曜,“铁嘴君平”辛子哲,“倾橐先生”包一胜等“文武卜赌”四大神魔,抬着一乘软轿,轿上坐的正是“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恰好从自己所立崖下路过! 水中萍见状,不由暗想这“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到底武功究有多高?能令“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如此甘被役使! 念犹未了,忽见“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从轿上飘身落地,并发出一阵大笑! “倾橐先生”包一胜愕然问道:“谷主双腿已能行动了吗?”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点头笑道:“适才我行功自试,业已痊愈,这乘软轿,可予抛弃,现有四封书信,烦劳你们分头一送,由我独自回转‘神魔谷’便了!” 说完,自袖中取出四封书信,分交“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并向“辣手才人”石不开,“震天神手”澹台曜含笑说道:“二兄所送书信,颇为急要,地点又在滇西‘云岭’,赶紧随我一同走!” “辣手才人”石不开,“镇天神手”澹台曜一齐躬身笑诺,向“倾橐先生”包一胜,“铁嘴君平”辛子哲,挥手为别,陪同“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展动身法西行而去。 “倾橐先生”包一胜低头一看信上字迹苦笑说道:“这封书信,是要送到‘太湖’,路可跑得远呢!” 说完,便自也向“铁嘴君平”辛子哲施礼为别,电疾驰去。 “铁嘴君平”辛子哲茫然之下一看手中书信,是要送交“邛崃百丈峡”中隐居的一位“天狼秀士”罗三恨,不禁摇头自语说道:“公孙谷主不知为了何事?竟这等差人投书,我这趟路儿,也不近呢!” 自语过后,方待动身,蓦然听得背后崖顶上一声娇呼:“辛朋友,暂留贵步!” “铁嘴君平”辛子哲听得语声颇熟遂驻足回身,仰头看去! 崖壁间一条人影,星驰而下,刹那之后,便自飘坠面前,是位白发飘潇的高年老妇! 一来听得口音颇熟,二来认出对方就是同赴“中元鬼节大会”,曾在“清凉台”上见过的“冰心哑妇”,“铁嘴君平”辛子哲遂不禁讶然问道:“你不是自称‘冰心哑妇’,怎么会说话了?语音还甚熟,莫非辛子哲旧识所扮吗?” 水中萍闻言,除掉头上假发及一切化装,向“铁嘴君平”辛子哲笑道:“辛朋友真好耳力,‘邛崃幽谷’匆匆一会,你还记得我吗?” “铁嘴君平”辛子哲“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冰心哑妇’竟是水姑娘所扮,但不知对辛子哲有何见教?” 水中萍向“铁嘴君平”辛子哲手中书信,看了一眼,微笑问道:“辛朋友要往何处投书?” “铁嘴君平”辛子哲应声答道:“邛崃山百丈峡!” 水中萍秀眉一扬,含笑说道:“我如今闲得无聊,可否奉陪辛朋友走趟‘邛崃’?以便多多请教呢!” “铁嘴君平”辛子哲听出水中萍要陪自己同往“邛崃”,不禁大出意外,但又无法拒绝,只好点头笑诺,并向她讶然问道:“水姑娘怎么闲得无聊?你为何不与谷家麒老弟一同江湖游侠?” 水中萍因心中烦闷已极,又复无处可去,才想与“铁嘴君平”辛子哲同赴“邛崃”,略遣忧愁,并求他以极为灵验的“金钱神课”,为自己的茫茫未来,一卜休咎! 如今听他问起谷家麒,不禁触动灵机,接口笑道:“谷家麒如今身遭危难,可能有性命危险!” “铁嘴君平”辛子哲又感意外地,蹙眉问道:“谷家麒老弟,刚与我们在‘鬼影峰’前分手,怎会有甚危难?难道他为了拯救‘七剑神君’欧古月,又重进入‘黑地狱’内?” 水中萍答道:“这是我的臆测之词,辛朋友‘金钱神课’,万卜万灵,何不为谷家麒一施妙技?” “铁嘴君平”辛子哲因与谷家麒颇为投缘,闻言遂自袖中摸出三枚金钱,向山石以上,轻轻甩手一掷! 金钱显示卦象以后,“铁嘴君平”辛子哲“咦”了一声,目注水中萍愕然说道:“辛子哲是卜而后知,想不到水姑娘竟能未卜先知?谷家麒老弟果有重大险厄!” 水中萍暗佩“铁嘴君平”辛子哲神卦无虚,接口问道:“辛朋友能否从卦象之中,判断谷家麒有无性命之虑?” 辛子哲收回三枚金钱,大笑说道:“这卦象名叫‘鸿门闯宴’,有惊无险,哪里会谈得到性命之忧?我并可断言谷家麒老弟的这番险厄,是来自阴人,但也蒙阴人相救,与他一同受惊之人似还不止一个呢!” 水中萍听辛子哲说得宛如目见当时情景一般,不禁心中暗忖,只要谷家麒未死,自己立誓非使他抛弃岳悲云,重行倾心自己,赢得情场胜利不可! “铁嘴君平”辛子哲见水中萍听了自己话后,俯首沉吟,默然无语,遂含笑问道:“水姑娘,你在想些什么?” 水中萍目光一转,嫣然笑道:“我在暗佩辛朋友这‘铁嘴君平’四字,委实名下无虚,三枚金钱,卜尽人间祸福!” “铁嘴君平”辛子哲遂谢笑道:“辛子哲不敢当水姑娘如此盛赞,我这‘金钱神课’,只能对眼前之事,及过去之事,小有灵验,关于一年以后的未来之事,便因火候未到,有些拿不准了!” 水中萍嫣然笑道:“我记得辛朋友在‘邛崃幽谷’之时,曾以‘金钱神课’,为我预卜休咎,算定水中萍婚姻之事,波折甚多,并注定只能作人侧室!” “铁嘴君平”辛子哲脸上一红,含笑说道:“水姑娘,我方才业已预先声明,对于一年以后的未来之事,拿不甚准!” 水中萍凄然一叹说道:“辛朋友不必过谦,你的‘金钱神卦’,奇验无虚,我与谷家麒之间,确已起了重大波折!” “铁嘴君平”辛子哲闻言,失惊问道:“水姑娘能否说出与谷家麒老弟之间的波折因由?辛子哲颇愿尽力,使你们言归旧好!” 水中萍摇头叹道:“儿女之情,外人难加干涉水中萍敬谢辛朋友盛意,我只求你再为我与谷家麒二人,三掷金钱,告以卦象!” “铁嘴君平”辛子哲点头说道:“辛子哲愿以万分虔诚为水姑娘与谷家麒老弟的姻缘之事,慎重一卜!” 第100章 厉害 说完,整顿衣衫,凝神肃立,取出三枚金钱,合在掌中,望空连摇,然后恭恭敬敬地,掷在山石之上! 水中萍也心神微跳地,妙目凝光,注视着这位以“卜”称魔的“铁嘴君平”辛子哲的神情变化! 辛子哲凝望石上三枚金钱有顷,终于摇头一叹! 水中萍期待他剖析卦象巳久,见状忍不住问道:“辛朋友有甚碍难?无妨直说,水中萍决不在意!” 辛子哲嗫嚅说道:“我记得上次在‘邛崃幽谷’,辛子哲曾从卦象之中,断言水姑娘婚姻多舛,并只有侧室之份!” 水中萍点头说道:“这桩经过,我记得很清楚,刚才并先向辛朋友提及,我如今是请教这次卦象显示如何?” 辛子哲微微一笑道:“两次卦象,显示相同,可能数运前定,水姑娘与谷家麒老弟之间……” 话犹未了便被水中萍的一阵冷笑,打断话头,淡然摇手说道:“既然数运前定,天意难回,此事便不必再提,水中萍尚有他事,要向辛朋友请教!” 辛子哲不知水中萍生性刚傲无比,越是听说只有侧室之命,便越是拿定主意,不择手段地,非把谷家麒从岳悲云的怀抱之中,夺回不可!还以为水中萍听了自己话后,过分伤心,遂向她安慰说道:“数运虽然前定,但天意却未必难回!水姑娘不必因我卦象中显示之事,过分懊丧,你还有何事相询?辛子哲是知无不告!” 水中萍一面缓步前行,一面似已果把适才愁愤情怀,渐渐排解,向这位“铁嘴君平”辛子哲嫣然一笑说道:“辛朋友,我如今要请教的,是有关你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之事!” 辛子哲巴不得水中萍能够转变话题,闻言“哦”了一声,含笑答道:“水姑娘问的既是有关辛子哲之事,我自然越发乐于奉答!” 水中萍笑道:“照我看来,你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无一不是身怀绝技的武林奇客,磊落男儿,武功也似乎不在‘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以下,为何甘心受他役使?” 辛子哲微笑答道:“水姑娘看得不错,‘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的一身武功,确实不见得能比‘文武卜赌’四大神魔高明多少!故而我们把他奉为谷主,甘受役使之事,并非畏威,只是怀德,也就是感恩图报!” 水中萍讶然问道:“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对你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有恩?” 辛子哲点头说道:“我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本是强敌,在‘哀牢’约会,拼斗之余,忽中奇毒,无不垂死待毙,幸而‘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路过,慨赠他囊中一株‘千年仙芝’,才救了我们四条性命!” 水中萍点头说道:“原来‘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对你们有救命之恩!” 辛子哲笑道:“江湖人物讲究的是受人点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我们遂就释去嫌怨,结成好友,共对‘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矢效忠诚,听候驱役,准备各尽所能,辅佐他成为当代武林的西南霸主!” 水中萍摇头说道:“辛朋友等感恩图报,自是血性男儿本色,但我总觉那位‘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有点差劲!” 辛子哲微笑问道:“水姑娘觉得我们的公孙谷主,有何不对?” 水中萍道:“你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虽然感激救命之恩,对‘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奉为恩主!但他若是气宇恢宏之士,便应彼此结为兄弟一般,不应命你们充任轿夫,形如仆役!” 辛子哲“哦”了一声笑道:“水姑娘有所不知,公孙谷主在‘哀牢魔谷’,举行‘五毒大宴’之际,误中‘黑地狱’剧毒,以致两腿成瘫,无法行走,才由我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自愿充任轿夫,抬他来此,参与‘中元鬼节大会’!” 水中萍听说“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两腿成瘫,不能行走,不禁讶然说道:“公孙大寿方才……” 辛子哲接口笑道:“公孙谷主方才发现自己腿已痊逾,便立即弃轿不乘,可见得他尚非过份骄妄,也并末为把我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视如仆役!” 水中萍秀眉深蹙,凝目寻思,口中却连连说道:“奇了,奇了!” 辛子哲不解问道:“水姑娘为了何事,如此惊异?” 水中萍道;“我觉得‘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参与‘中元鬼节’以后,便即离开‘黑地狱’,似乎绝无时间写那四封书信?” 辛子哲答道:“这事情容易解释,公孙谷主的四封书信,可能是从‘哀牢魔谷’写好带来!” 水中萍播头说道:“这样说法,便越发不可思议,难道‘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比你这位精擅‘金钱神课’的‘卜魔’更具卜筮神通,先知双腿必愈,可以不用你们这四位轿夫,好替他跋涉千里,投书送信!” 辛子哲双眼一瞪,果对水中萍这几句问话,回答不出! 水中萍复又说道:“适才我在崖头,似乎听得‘辣手才人’石不开与‘震天神手’澹台曜所送的两封书信,是要去往滇西‘雪岭’!” 辛子哲点头笑道:“水姑娘听得不错!” 水中萍笑了一笑问道:“我再向辛朋友请教一句,投往滇西‘雪岭’的书信,不在‘哀牢魔谷’派人办理,却带来‘广西勾漏’则甚?” 辛子哲被水中萍问得目瞪口呆,苦笑几声说道:“水姑娘问得确有理由,我也弄不清我们这位公孙谷主葫芦之中,是卖的什么药?” 水中萍笑道:“我倒可以略为猜出你们这位公孙谷主的心中用意!” 辛子哲看她一眼说道:“水姑娘请讲,辛子哲愿闻高论!” 水中萍缓缓说道:“我觉得‘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是要避开你们,独自在这‘勾漏山’左近,办甚秘密之事!” “水姑娘这种猜想,确有可能!” 话方至此,目光忽然瞥及手中书信,又复失笑说道:“难道公孙谷主竟会叫我白跑一趟‘邛崃山百丈峡’?” 水中萍道:“白跑倒却未必,可能公孙大寿是一举两得之计!” 辛子哲被水中萍说得越想越觉疑点甚多,不由暗自盘算,公孙大寿到底有何秘密大事?必须支开“文武卜赌”四大神魔,独自办理! 水中萍一面施展轻功,登峰渡涧,直奔西南,一面向“铁嘴君平”辛子哲,含笑问道:“辛朋友,你可认识那位住在‘邛崃山百丈峡’中的‘天狼秀士’罗三恨?” 辛子哲摇摇头说道:“我只从公孙谷主口内,闻得其名,却不曾识面!” 水中萍笑道:“他这‘天狼秀士’外号,已颇别致,‘罗三恨’之名,更是有趣!我见了他时,定要请教请教,他恨的是人?是物?是哪三者?” 辛子哲大笑说道:“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曾经说过‘天狼秀士’罗三恨的所具特长,及名号来历,故而水姑娘这项问题,辛子哲倒可代为答复,免得你见了他本人之时,有所碍口,不便发问!” 水中萍颇为好奇地问道:“辛朋友既知究竟,我先请教这罗三恨为何号称‘天狼秀士’?” 辛子哲答道:“罗三恨不但生得面形似狼,并擅制各种奇药,全以‘天狼’为名,又颇博学多才,故而人称‘天狼秀士’!” 水中萍继续问道:“他既名‘三恨’,必然恨着三样东西,这三者究竟是人?是物?” 辛子哲应声答道:“是人!罗三恨本名‘三才’,五十岁后,改名‘三恨’,含意就是‘恨僧,恨道,恨好人’!” 水中萍“哦”了一声,不解问道:“罗三恨‘恨僧’‘恨道’之故,也许是他在五十岁前,吃了僧道大亏,但他要‘恨好人’,却是何故?” 辛子哲笑道:“罗三恨如今眇去一目失去一耳,他所以眇目失耳之故,全是自命‘好人’的江湖奇侠所为!” 水中萍蹙眉说道:“照辛朋友说法看来,这‘三狼秀士’罗三恨,必极凶狠毒辣!他既‘恨僧、恨道、恨好人’,为何不向僧道好人报复?而竟独自隐居在‘邛崃山百丈峡’内!” 辛子哲笑道:“水姑娘行道未久,江湖阅历尚浅,大概未曾听说过‘十僧十道齐遭狼吻’的一桩故事!” 水中萍微一摇头,辛子哲又复说道:“多年以前有十名高僧十名高道,被人诱入‘野人山群狼谷’内,并突然发觉身中奇毒,上乘武功,完全丧失,遂凄惨无伦地,在群狼利吻之下,变作二十堆白骨!” 水中萍听得周身一寒,蹙眉问道:“这桩惨无人道之事,大概便是‘天狼秀士’罗三恨的狠心杰作?” 辛子哲点头说道:“罗三恨除此以外,并向素有‘好人’之称的各位江湖奇侠,作了不少报复,但他终觉天地间‘好人’太多,害之不尽,遂不得不向‘好人’低头,善保其身地,隐居‘邛崃山百丈峡’内!” 水中萍道:“罗三恨恶孽太重,他虽向‘好人’低头,但‘好人’之责,便在劝醒迷溺不深的‘坏人’,及诛戮无可救药的‘坏人’,这些‘好人’,恐怕未必饶得过他?” 辛子哲点头说道:“罗三恨深知身撄众怒,行踪极端隐秘!” 水中萍问道:“他既行踪隐秘,‘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又为何知道罗三恨住在‘邛崃百丈峡’内?” 辛子哲被水中萍问得一愕,想了一想答道:“也许公孙谷主与这‘天狼秀土’罗三恨,有甚深交?” 水中萍话锋一转,看看辛子哲,微笑说道:“辛朋友,江湖中‘好人’一流,放不过‘天狼秀士’罗三恨!但‘坏人’一流,却恐怕会放不过你!” 辛子哲笑道:“我并不算什么‘好人’,水姑娘为何断定我要遭受‘坏人’之忌?” 水中萍含笑说道:“因为你‘金钱神课’,灵效无双,每每遇事先知,岂非必遭镇日阴谋满腹的‘坏人’之忌?” 辛子哲似有感触,长叹一声说道:“水姑娘所说极是,辛子哲以后关于占卜之事,确应稍敛锋芒的了!” 水中萍笑道:“辛朋友除了占卜一道以外,其他智慧武功,亦颇超人,我们此去‘邛崃’,长途寂寞,何不猜忖猜忖,‘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命你向‘天狼秀士’罗三恨,远道投书,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辛子哲方一凝思。 水中萍又复说道:“辛朋友只可用智慧猜测,不可用‘金钱神课’卜算!” 辛子哲想了一想说道:“天狼秀士罗三恨擅于配制各种罕世奇药,可能公孙谷主有所需用?才命我持书相求!” 水中萍点头笑道:“我同意辛朋友这种猜测,此去‘邛崃山百丈峡’内当可一开眼界,见识‘天狼秀士’罗三恨,究竟会配制一些什么罕世奇药?” 辛子哲笑道:“水姑娘,我再讲个故事给你听!” 水中萍笑道:“是不是有关‘天狼秀士’罗三恨之事?” 辛子哲点头示意微笑说道:“罗三恨除了曾令十僧十道,同遭狼吻之外,还有一桩‘毒计害三贤’的故事,可以证明他所炼奇药的厉害程度!” 水中萍颇感兴趣地,一扬双眉,催促“铁嘴君平”辛子哲赶快叙述。 辛子哲一面缓步前行,一面说道:“罗三恨有一家厉害仇人,江湖称为‘北岳三贤’……” 水中萍接口说道:“我知道这是同胞兄弟三人,武功确有独到之处!” 辛子哲继续说道:“罗三恨早年曾经吃过‘北岳三贤’大亏,亟思报仇,但衡量本身所学,却又远逊对方,遂处心积虑地,化装成另一副面目,与三贤之中的第二贤,设法结交觅机使其在不知不觉之中,服下一粒罗三恨所炼‘天狼变心丸’!” 水中萍道:“天狼变心丸?这个名儿又颇特别,但不知有何厉害?” 第106章 二师弟 ! 故而“阴风叟”濮阳赫在东方刚功凝五指,正待抓向盒盖之际,突然摇手笑道:“东方老弟且慢,崔人泰 还有句话儿,未曾交代清楚!” 东方刚扬眉问道:“崔老人家有话请讲!” “阴风叟”濮阳赫说道:“这只‘混元铁盒’,制造得极为奇异,其中空无一物!倘若功力足够,一揭便 开,但万一功力不够,略为勉强,便可能产生‘回元反震’,使揭盒之人遭受极大伤害!” 东方刚狂笑说道:“听崔老人家这等说法,莫非认为东方刚是武林末流,功力不足?” “阴风叟”濮阳赫冷眼旁观之下,看出谷家麒业已跃跃欲试,遂含笑说道:“崔人泰哪敢小视东方老弟, 我只是关心老弟安危,不得不详加说明……” 话犹未了,谷家麒业已含笑说道:“东方兄,小弟要想抢你这件生意!” 东方刚知道自己所练“混元掌力”,最多只有十一成,是否能开这奇异铁盒,实无确切把握。 听谷家麒这样一说,遂想乘机藏拙地,含笑问道:“谷兄是否想开这只铁盒?” 谷家麒点头一笑,向“阴风叟”濮阳赫说道:“崔老人家,我练的不是‘混元掌力’,若以‘朱砂巨灵神 掌’来开启这只‘混元铁盒’,是否可以?” “阴风叟”濮阳赫见谷家麒逞强出头,遂正中下怀地,点头笑道:“不论任何功力,只要到了炉火纯青之 境,均可开这‘混元铁盒’!” 谷家麒闻言,遂向东方刚笑道:“东方大哥,小弟想借崔老人家这只‘混元铁盒’,一试本身功力!” 东方刚深知谷家麒功力比自己略高,遂把“混元铁盒”,含笑递过。 谷家麒接盒在手,正待凝聚功力,揭开盒盖。 蓦然听得“神魔殿”外,有个陌生口音喝道:“谷老弟慢开此盒!” 随着话音,面前人影一飘,“神魔殿”中,添了一位神采不凡的中年青衫秀士! 谷家麒见这青衫秀士,语音容貌,两皆陌生,却直呼自己“谷老弟”,不禁微愕,遂暂时未开铁盒,静观其变! “阴风叟”濮阳赫则大吃一惊,赶紧在谷家麒手中,取过铁盒,按下暗掣,关闭盒内“化血毒烟”,然后轻轻揭开盒盖,展示其中空无一物,并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故作不悦地问道:“公孙谷主,这位是你‘神魔谷’中的甚么人物?他发话阻止谷老弟则甚?难道崔人泰这只‘混元铁盒’以内,还藏有甚么奸谋毒计,要想害人不成?” 谷家麒、东方刚因青衫秀土发话阻止揭开铁盒,确实已启疑心,但经“阴风叟”濮阳赫揭开盒盖,展示盒内空空以后,又复释然,双双含笑静听对方如何答话? 青衫秀士看了“阴风叟”濮阳赫一眼,摇头笑道:“我不是公孙谷主的手下人物,只是路过此间,适逢其会而已。” “阴风叟”濮阳赫又复问道:“尊驾既非‘神魔谷’中人物,何为擅闯‘神魔殿’,并这般狂妄地阻止谷老弟显示神功,开启‘混元铁盒’?” 青衫秀士看了“阴风叟”濮阳赫手中铁盒一眼,摇头微笑说道:“我怀疑这只铁盒,不叫‘混元铁盒’!” “阴风叟”濮阳赫又是一惊,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这盒儿不叫‘混元铁盒’,却叫甚么盒?” 青衫秀士晒然不屑地,冷笑说道:“这是‘黑地狱’中,‘黑心张良’司马庸与‘幽冥主宰’邝无畏合制‘消魂七宝’以内的‘化血无形盒’!” 谷家麒与东方刚听得不由骇然起立,倒退两步!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比较沉稳,目光凝注这位敌我双方均觉陌生的青衫秀士,暗自猜测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阴风叟”濮阳赫则又惊又急,惊的是为何对方一口便能道出这只“化血无形盒”的底细。 急的则是秘密揭穿,谷家麒岂非眼看走到“鬼门关”口,又复幸逃一死! 惊急万分之下,只得暂时抵赖地,手指青衫秀士,颤声说道:“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青衫秀士冷笑道:“你不必再加抵赖,我不但知道这是‘化血无形盒’,并知道你不是甚么‘清虚剑客’崔人泰,而是谷老弟的不世深仇‘阴风叟’濮阳赫!” 这两句话儿,听得谷家麒、东方刚更自惊上加惊,四道锐利眼神,一齐凝注“阴风叟”濮阳赫,看他究竟承认?抑或驳斥青衫秀士所说? “阴风叟”濮阳赫曾被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道,推举为总瓢把子,统率群寇,屡经大敌,本极沉稳机智,阴险凶毒,但如今却被这神出鬼没的青衫秀士,弄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谷家麒见状,不禁疑云满腹地,指着“阴风叟”濮阳赫,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问道:“公孙谷主,此人究竟是谁?”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不得不答,遂双眉略皱,一面准备取用自己精心秘练,威力无边的“百毒飞蝗刺”,把谷家麒、东方刚,及那突如其来的青衫秀士,一网打尽,一面仍然故作含笑地,扬声答道:“他是我多年老友‘清虚剑客’崔人泰,谷老弟不要听信旁人的诡语胡言……” 话犹末了,青衫秀士笑说道:“公孙大寿,你才是满口诡语,一片胡言,要不要我把你所戴的假面具,也一并揭破!”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心内一惊,但因不信对方真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遂佯笑问道:“尊驾既有所知,何妨直言?公孙大寿倒要听听阁下能够构筑出甚么样的空中楼阁?” 青衫秀士微微一笑,偏头目注谷家麒、东方刚说道:“谷老弟与东方老弟,你们猜猜这位公孙谷主,究竟是甚么来历?” 谷家属及东方刚,此时均觉茫然不解,如在雾中,弄不清究竟谁是谁非?只好默然静听,不发一语! 青衫秀士看着“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笑吟吟地说道:“公孙谷主,你的来头不小,你是‘黑地狱’中‘黑心张良’司马庸的大师兄!”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听对方一口道破来历,简直惊讶欲绝,一面在袖中上好“百毒飞蝗刺”的崩簧,一面故作镇静地,含笑问道:“公孙大寿真佩服尊驾的谎语天才,如今我倒要请教你的尊名上姓!” 青衫秀士目光凝注在“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右边衣袖之上,摇手微笑说道:“公孙谷主,你不必想取用你袖中所藏‘百毒飞蝗刺’,我给你看件东西,你便知道我是谁了!”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见自己精心秘制,从无人知,一向倚为防身利器的“百毒飞蝗刺”,居然又被青衫秀士叫破,不禁觉得此人事事前知,简直宛如鬼魅! 遂强自忍耐地,冷笑点头说道:“好,我就看看阁下是何来历?你大概是来自‘信口乡撒谎村’的‘胡言秀士’!”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与“阴风叟”濮阳赫惊奇不巳,但谷家麒与东方刚也惶惑万分! 因为他们直到如今,尚自无法判断究竟是青衫秀士信口胡言?仰或“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身上,真有绝大秘密! 要说“清虚剑客”崔人泰就是“阴风叟”濮阳赫化身,“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就是“黑心张良”司马庸的大师兄,未免太以离奇,令人难信! 但从青衫秀士的神情看来,又好似句句均是实话,决非信口开河,胡乱编扯! 正在谷家麒与东方刚,被种种解不开,参不透的复杂问题,缠绕得头脑昏昏,灵明不朗之际。 那位青衫秀士,业已探手襟底,缓缓取出一只形状与“阴风叟”濮阳赫那只“化血无形盒”相同,但大仅如钱的小铁盒!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目光触及这只小小铁盒,不禁悚然一惊,脸上现出一种一瞥即逝的异样神色! 青衫秀士手托铁盒;笑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问道:“公孙谷主,你是久走江湖,惯经沧海之人,应该在这只小小铁盒以上,认出我的来历?”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又似莫明其妙,又似茫茫然地,点头答道:“认得,认得!” 青衫秀士又复问道:“既然认得,你奇不奇怪?”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点头答道:“奇怪!奇怪!” 青衫秀士看他一眼,微笑说道:“既然奇怪,你佩不佩服?”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如受催眠,依旧毫无表情地点头答道:“佩服!佩服!” 这时,“阴风叟”濮阳赫对“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的神情,奇怪欲绝! 谷家麒与东方刚却对青衫秀士的本领,佩服不己! 因为他们想不透为何一只小小铁盒,竟有这等威力,能使堂堂一位“神魔谷主”“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慑服到如此地步! 青衫秀士微笑转身,向谷家麒、东方刚说道:“谷老弟与东方老弟,你们想不想知道我的姓名来历呢?” 谷家麒抱拳躬身,含笑答道:“谷家麒等愚昧无知,尚请前辈赐告!” 青衫秀士递过手中小小铁盒,含笑说道:“我的姓名来历,都写在这只小盒以内!” 谷家麒如今觉得这位青杉秀士的神奇之处,似乎竟比一静神尼还要高明自然亟欲得知究竟,遂接过铁盒,伸手开启! 东方刚也好奇心切地,凑过头来,一同观看。 盒盖一开,突然腾起一片奇亮闪光,光中并有八个金色字迹,这是“对余低首,永远服从!” 谷家麒与东方刚,尚自讶然莫解之间,便觉一阵神思惘然,糊里糊涂的晕倒在地!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见谷家麒、东方刚双双倒地遂向青衫秀士诧然问道:“罗二弟,你到底帮的是哪一方?葫芦之中卖的甚么药?真把愚兄弄糊涂了!” 原来这位青衫秀士,就是来自“邛崃山百丈峡”天狼窟内的“天狼秀士”罗三恨! “天狼秀士”罗三恨闻言,怪笑道:“公孙大哥,我自然帮的是你,难道你在未见我取出那只‘天狼降心盒’前,还不知是小弟吗?”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苦笑说道:“我本来觉得除了贤弟以外,无人知我底细,但若是贤弟又不应站在对方一面,阻止谷家麒开启‘化血无形盒’,使濮阳赫兄功败垂成……” “天狼秀士”罗三恨,截断“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的话头,怪笑几声说道:“你们要杀东方刚我不阻拦,但谷家麒却万不能杀!”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讶然问道:“莫非贤弟与谷家麒有旧?”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公孙大哥说哪里话来,小弟隐居‘天狼窟’,与世相违甚久,怎会和这等年轻人有旧?”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说道:“贤弟与谷家麒既非旧识,我倒猜不出你们之间,有甚渊源?”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他是我义女的心爱之人,小弟怎能不救他一命?” 公孙大寿问道:“贤弟何时收了义女?” 罗三恨笑道:“我这义女来头不小,她是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得意传人,名叫水中萍!” 公孙大寿越发惊奇地问道:“水中萍竟会把贤弟认作义父?” 罗三恨抱拳一揖,含笑说道:“小弟先得谢大哥,因为若非大哥命她与‘铁嘴君平’辛子哲同赴‘天狼窟’,小弟岂不孤独一世!” 公孙大寿这才恍然大悟,定是“铁嘴君平”辛子哲路遇水中萍,相偕同往“邛崃山百丈峡”投书,因而做了自己二师弟“天狼秀士”罗三恨的义女! 猜出就里以后,公孙大寿“哦”了一声,向“天狼秀士”罗三恨,含笑道:“贤弟莫非使水中萍也服食了一粒‘天狼变心丸’?” 罗三恨点头笑道:“水中萍、辛于哲各服一粒‘天狼变心丸’,如今业已成了我们的忠实心腹!” 说到此处,目光一瞥晕倒在地的谷家麒、东方刚二人,狞笑说道:“小弟只要为我义女水中萍,保全谷家麒一人,至于那东方刚则任凭大哥处置了!” 第109章 无双 农装少妇侧身避礼,摇头笑道:“端木姑娘,你弄错了,我叫柳三娘,只是柳春霆的母亲,老太君尚在室内,为霆儿调治伤势!” 端木淑听到此处,觉得这柳三娘毫不护犊,颇为贤明,正欲再为致歉。 柳三娘又复低声说道:“但老太君却因过分疼爱霆儿,可能会对端木姑娘……” 端木淑点头笑道:“多谢三娘关照,请为端木淑引见柳老太君便了!” 柳三娘一面引导端木淑进入茅舍,一而却向她微施眼色,用手在空中画了几个字儿! 室中颇为洁净宽敞,有位身着紫色长衣,手拄碧绿玉杖的白发婆婆,与一位十八九岁的绛裳少女,同自内室走出。 柳三娘向端木淑含笑说道:“端木姑娘,这就是我家老太君,另一位是霆儿的表妹褚吟雪!” 端木淑先向柳老太君躬身一礼,含笑说道:“武林末学端木淑拜见柳老太君!” 然后又向褚吟雪含笑点头为礼! 这位柳老太君满头白发,看去年岁极高,但精神却极为矍铄,双目一睁,两道闪电似的寒光,在端木淑全身上下,微一打量,暂时未曾答话。 但那位身着绛衣的褚吟雪却冷笑一声说道:“端木姑娘,你好俊的功夫,好辣的心肠,竟把春霆表哥,打伤得那样重法!” 端木淑冰雪聪明,一听便知这位褚吟雪姑娘,定与柳春霆交情极好,遂含说道:“褚姑娘,请勿误会,我并末动手,打你表哥!” 褚吟雪眉头一挑,冷然说道:“你未打他,难道是他自己动手打他自己?” 端木淑点头笑道:“褚姑娘猜得不错,你表哥正是误施绝学,被我用以自卫无形的回元反震之力所伤!但端木淑仍觉歉疚,特地登门谢罪!” 柳老太君听完,微觉一震,目注端木淑问道:“端木姑娘能用无形真气护身?” 端木淑已从对方手中所拄碧绿玉杖之上,猜准这位柳老太君,就是昔日威震武林的“玉杖神婆”,遂颇为恭敬地,躬身含笑答道:“师门绝学虽高,但端木淑所得甚浅……” 柳老太君“哼”了一声,接口截断端木淑话头说道:“端木姑娘既能以无形真气护身,又能发挥其中回元反震妙用,已是一流身手,何必谦称所得甚浅?还要请教一下,你用来震伤我春霆孙儿的无形真气是不是南海普陀‘海云庵主’的无相神功?你与一清大师怎样称谓?” 端木淑听对方一口道破自己来历,不禁好生佩服地肃立恭身答道:“海云庵主正是家师,老太君既与相识……” 柳老太君摇手止住端木淑,偏头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褚吟雪说道:“雪儿,端木姑娘既是‘海云庵主’一清大师门人,你春霆表哥受伤一事,便不许再提了!” 褚吟雪低低应了一声,但目光瞥到端木淑身上之时,显然仍存敌意! 端木淑暗暗好笑,不去踩她,只是向柳老太君躬身一礼,含笑说道:“多谢老太君宽恕之德,听老太君语气,似与家师交谊甚厚?” 柳老太君笑道:“我与‘海云庵主’,虽有数面之缘只是武林道义之交,但与你师伯一静神尼,却颇为莫逆的呢!” 端木淑笑道:“老丈君既是师门长者,则端木淑斗胆请教老太君的武林美号!” 柳老太君笑道;“我叫柳无双,你毕竟年轻,否则应该认得出我手中这根‘三绝玉杖’。” 端木淑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佯作失声叫道:“老太君,难道你老人家便是被武林人物尊称为‘世外双仙’之一的‘峨眉玉杖神婆’?” 柳老太君点头叹道:“我足足有二十年之久,未曾听人叫过我‘玉杖神婆’的外号了!” 端木淑趁机说道:“老太君既是当年名震八荒的‘峨眉玉杖神婆’,怎的如今尚在此隐居,未曾前往中原……” “玉杖神婆”柳无双摇头笑道:“我二十年前,在嵩山绝顶,曾与‘青城无发叟’万天痴,蓬莱‘不夜城主’韦旭,北海通天阙‘通天仙子’池月华等互相约定,彼此啸傲于青城、峨眉、蓬莱、北海之间,各葆真如,决不再问江湖俗事!” 端木淑点头笑道:“我听我师伯说过这段武林珍闻!当时她老人家还是排难解纷的和事佬呢!” “玉杖神婆”柳无双叹道:“当初若不是你师伯赶到嵩山绝顶,排难解纷,‘无发叟’万天疾,‘不夜城主’韦旭‘通天仙子’池月华,与我四人,俱为盛名所累,谁也不肯先行示弱,必然弄得彼此同归于尽!” 端木淑灵机一劝,微笑问道:“当初嵩山一战,虽被我师伯赶来调解,但双方连斗多日,难道毫未分出胜负!” “玉杖神婆”柳无双笑道:“武功到了相当程度以后,高下委实难分,我与‘无发叟’万天痴联手,‘通天仙子’池月华与‘不夜城主’韦旭联手,在嵩山绝顶,狠拼七日七夜,斗了百种神功,结果各胜五十!” 端木淑又复笑道:“老太君与‘通天仙子’池月华,‘不夜城主’韦旭等,互起争斗之故,是不是为了‘世外双仙’尊号?” “玉杖神婆”柳无双点头失笑说道:“当时正为了此事,如今想来委实可笑!” 端木淑故意问道:“既然双方胜负末分,是否分享‘世外双仙’之号?” “玉杖神婆”柳无双摇头笑道:“我们互相约定,同隐世外,不入江湖,谁还重视那‘双仙’二字?” 端木淑愕然说道:“不对,不对,老太君虽与‘青城无发叟’万天痴老前辈,同隐江湖,但‘通天仙子’池月华与‘不夜城主’韦旭,却怎的仍以‘世外双仙’之号,妄自夸耀!” “玉杖神婆”柳无双闻言,脸色微变,目注端木淑问道:“端木姑娘,你怎样知道池月华与韦旭,仍以‘世外之仙’之号,妄自夸耀?” 端木淑笑道:“老太君虽然深隐‘峨眉’,但总该听说广西勾漏山鬼影峰中有处‘黑地狱’!” “玉杖神婆”柳无双点头说道:“我听说过,主持人是不是‘黑心张良’司马庸,与‘幽冥主宰’邝无畏?” 端木淑道:“老太君大概还不知道‘黑心张良’司马庸就是‘不夜城主’韦旭的师侄!” “玉杖神婆”柳无双“哦”了一声。 端木淑又复说道:“幽冥主宰邝无畏,黑心张良司马庸因行为过于毒辣,深招武林豪侠之忌,遂定于五五端阳,在‘勾漏山鬼影峰黑地狱’中,邀约举世群豪一会,此会并系由‘不夜城主’韦旭,及‘通天仙子’池月华亲自主持!” “玉杖神婆”柳无双听得眉头一挑说道:“居然有此怪事,池月华与韦旭,怎会违背当年誓约,重出江湖?” 端木淑见“玉杖神婆”柳无双犹有不信之意,正在设想如何进说词。 谁知柳春霆之母柳三娘,却在一旁说道:“启禀老太君,近来武林间的怪事太多,我也听得一桩怪得不能再怪之事,若非端木姑娘提起,真还不敢禀告老太君呢。” “玉杖神婆”柳无双闻言,目注柳三娘讶然问道:“你听见了甚么怪到不能再怪之事?” 柳三娘笑道:“近来川中武林人物盛传‘峨眉玉杖神婆’与‘青城无发叟’,要于除夕之夜,到‘哀牢山神魔谷’,与‘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相会,共商集合西南武林精英,参与明年五五端阳,在‘广西勾漏山黑地狱’中举行的天下豪雄大会之事!” “玉杖神婆”柳无双苦笑说道:“这种谣言,却是从何说起?” 柳三娘笑道:“更妙的是竟有人说亲眼看见老太君与‘无发叟’万天痴,在‘青城山葛天坪’畔出现,并向‘哀牢魔谷’四大神魔中号称‘文魔’的辣手才人石不开,声言于除夕之夜,去往‘神魔谷’与‘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相见!” 这几句话儿不但听得“玉杖神婆”柳无双连连苦笑摇头,连端木淑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位褚吟雪姑娘,秀眉微蹙,想了一想说道:“照三阿姨这等说法,定是有人假冒老太君,及‘无发叟’万天痴前辈!” “玉杖神婆”柳无双手中玉杖一顿,沉声说道:“这件事儿太怪,不能不查!” 褚吟雪一旁陪笑说道:“老太君,让我和我春霆表哥,走趟‘哀牢山神魔谷’,查查是谁如此大胆……” “玉杖神婆”柳无双摇头说道:“我派你与你春霆表哥,同往‘青城山葛天坪’问问‘无发叟’万天痴,知不知道这种怪事?” 褚吟雪闻言,虽然微觉失望,但也只好含笑应命! “玉杖神婆”柳无双又向端木淑笑道:“至于‘哀牢山神魔谷’方面,我想奉请端木姑娘一行,你只要从‘无发叟’万天痴手中那把扇儿之上,便可以分辨出是真是假!” 端木淑含笑问道:“请问老太君,‘无发叟’万天痴万老前辈所用的是甚么扇儿?” “玉杖神婆”柳无双笑道:“他用的是把阴沉竹雕花的精致折扇!” 端木淑又复问道:“是不是在竹质,或所雕花纹上,可以辨出万老前辈的身份真伪?” “玉杖神婆”柳无双摇头笑道:“不是从折扇骨辨别,是要在扇面两旁的书画之上,加以判断!” 端木淑闻言,颇感兴趣地,含笑问道:“那扇面两旁书画,定是罕世难逢的古人名作!” “玉杖神婆”柳无双摇头笑道:“端木姑娘又猜错了,‘无发叟’万天痴所用扇面两旁书画,不是古人名作,而是我的庸劣手笔!” 端木淑只知“玉杖神婆”柳无双武学绝世,如今听说她兼精翰墨,心中自然越发钦佩! “玉杖神婆”柳无双笑道:“我先把我写的字儿,念给端木姑娘一听!” 话完,便即吟道: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界琼田三万倾,着我崖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 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应念岭表轻年,孤光自照, 肝胆皆冰雪, 短发萧疏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 尽吸西江,细斟北斗, 万象为宾客, 叩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端木淑听完笑道:“这是于湖张孝祥过洞庭所作的‘念奴娇’词。” “玉杖神婆”柳无双点头笑道:“我写这首词儿之时,把‘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之中的‘一’字,误书‘半’字,端木姑娘便从这一点以上,亦可辨出‘无发叟’万天痴的真伪!” 端木淑笑道:“于湖此词,只重气象豪雄,对于用音用字,并未过分讲究,真实老太君把‘一’字书成‘半’字,似较原作更觉工稳!” “玉杖神婆”柳无双见端木淑对词章一道,亦颇娴热,立论更甚精到。 也自暗暗赞美地,微笑说道:“我不过粗通翰墨,哪里敢妄改前贤佳作!只是一时笔误而己!这首‘念奴娇’,字体系作瘦金,端木姑娘少时不防再看看我的其他拙书,俾便到目即知真伪!” 端木淑点头领命,又向“玉杖神婆”柳无双含笑问道:“老太君在折扇另一面上所作画儿,有没有甚么特殊之处?” “玉杖神婆”柳无双笑道:“那画上更有讲究,我画的是幅‘群蜂戏蕊图’,中央一朵盛开芙蓉,四外无数蜜蜂,飞翔欲下,但却无任何一只,飞落花上!” 端木淑心思极为细密,听得略为起疑,发话问道:“请问老太君,那朵芙容花四外的蜜蜂,共有几只?” “玉杖神婆”柳无双笑道:“端木姑娘问得细心,共有七十二只!” 端本淑灵机一动,脱口笑道:“端木淑斗胆妄加猜测,这七十二只蜜蜂飞翔姿态,可能各有其妙,只只不同!” “玉杖神婆”柳无双脸上微现惊容,目注端木淑点头道:“端木姑娘猜得不错,那些蜜蜂的姿态方位,确实无一相同。” 第114章 秃龙 脆生生的一记耳光,打得谷家麒两眼金花,满头星斗,拿桩不住,腾腾腾地连退三步! 这还是端木淑宅心仁厚,未下绝情,倘若用上了“小诸天雷音掌力”,则谷家麒可能便已魂归地府! 谷家麒手抚肿起老高,火辣辣的左颊,惊疑万分,莫名其妙地问道:“素因师太,你这……这……这算何意?” 端木淑此时早已柔肠寸断,芳心欲碎,哪里还愿理他,猛一跺足,便自施展绝世轻功,隐入山崖丛树之内! 谷家麒这一掌挨得确实不轻,眼望端木淑含怒逸去,又不便追问,只得呆立亭中满怀迷惘! 就在此时,远远传来水中萍的口音,笑声叫道:“麒哥哥,你在想些什么?” 谷家麒回身叫道:“萍妹,我告诉你,端木淑也到‘神魔谷’了!” 水中萍冷笑道:“我遇见她了,差点儿叫她死在我的‘太阿剑’之下!” 话音未了谷家麒便自苦笑说道:“方才我被素因师太发疯似的打了一掌!” 水中萍讶然说道:“素因师太现在‘神魔殿’中,与我义父,及公孙谷主等人饮酒,怎会跑来此处打你?” 谷家麒越听越觉惊奇说道:“这就奇了,我分明是被素因师太打了一掌,她并告诉我端木淑来此之讯。” 水中萍蹙眉想了一想说道:“这事委实太怪,麒哥哥,我们到‘神魔殿’中,向素因师太问个明白好吗?” 谷家麒也被水中萍说得莫名其妙,遂点头赞同,与水中萍走向“神魔殿”内。 这时“神鹰殿”中,共有五人同坐饮酒,计是“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天狼秀士”罗三恨,东方刚,“铁嘴君平”辛子哲,以及那位被“黑心张良”司马庸密派扮作“玉杖神婆”柳无双的素因师太。 谷家麒、水中萍一入殿中,东方刚首先失惊问道:“谷老弟,你脸上怎的如此红肿?” 谷家麒脸上一红,目光凝注素因师太,无法作答! 水中萍忍不住地,向素因师太问道:“素因师太,我麒哥哥颊上红肿之故,你真不知道吗?” 素因师太越发惊愕地说道:“我怎会知道谷老弟颊上受伤之事?” 水中萍说道:“我麒哥哥说是他在我义父所居小楼之前的‘听泉亭’中,被你打了一掌!” 素因师大尚未答话,“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便已双眉微蹙地,摇头说道:“哪有此事,素因师太根本一直在此饮酒,未曾离开半步!” 谷家麒摇头苦笑说道:“如此说来,难道是我遇见了鬼?” “天狼秀士”罗三恨笑道:“谷老弟且把当时经过,说来听听!” 谷家麒详细说完经过,听得“神魔殿”内群魔,一齐满腹疑思地,默然无语。 水中萍忽然想起“铁嘴君平”辛子哲的“金钱神课”,遂向他含笑问道:“辛兄,对于这件怪事,何不以你万卜屡验的‘金钱神课’,占上一卦!” “铁嘴君平”辛子哲闻言点头,忙取出三枚金钱,合在掌中,连摇几摇,往桌上一掷! 水中萍对于辛子哲的金钱神课,最为钦佩,见状含笑问道:“辛兄,卦象之中,如何显示?” 辛子哲目光凝注在那三枚金钱以上,察看盘算了好半天,方自双眉一蹙,缓缓说道:“草化萤,蛹化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最为复杂微妙的‘混沌难开’卦象!” “天狼秀士”罗三恨眉头一动,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发话问道:“小弟对于此事,有一种奇特揣测!”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笑道:“罗二弟智慧如海,我倒要听听你怎样看法?” “天狼秀士”罗三恨道:“我认为真正的玉杖神婆柳无双,及‘无发叟’万天痴,可能并未仙去,尚在人间,因闻得‘世外双仙’出哀牢之事,而赶到了‘神魔谷’内!” 谷家麒失惊说道:“老人家认为打我一掌之人,是真正的‘玉杖神婆’柳无双吗?” “天狼秀士”罗三恨点头说道:“只要‘世外双仙’未曾解脱,尚在人间,则我所猜测的,可能八九正确!”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想了一想,也自点头说道:“罗二弟所猜,的确有点道理,也与辛兄所卜‘草化萤,蛹化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混沌难开的卦象相合!” 谷家麒蹙眉说道:“在如此复杂的情势之下,假扮‘无发叟’万天痴的‘云岭秃龙’常伯玉,怎的还不回转‘神魔谷’………” 话犹未了,“神魔殿”外,远远传来哈哈一笑! 水中萍闻声笑道:“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云岭秃龙’常伯玉,不是回谷了吗?” 她的话音刚了,“天狼秀士”罗三恨突然目中一闪奇光,向众人低声说道:“诸位注意,暂时莫吐要紧言语,我们先要看清来人究是真正的‘无发叟’万天痴?抑是被公孙大哥驰书请来,冒名顶替的云岭秃龙常伯玉?” “神魔殿”内诸人,听了“天狼秀士”罗三恨的话后,不禁都变得紧张起来,一齐凝神注目地,看着“神魔殿”口。 就在这肃静无声的一片冷寂之中,“神魔殿”口,出现了一位大腹便便,童山濯濯的灰衣矮身老叟! 这人的神情面目与“云岭秃龙”常伯玉完全相同,只是双掌空空,手中未拿着那柄上绘“群蜂戏蕊图”的阴沉竹折扇! “天狼秀士”罗三恨心细如发,目光如电,早把这些微破绽,看在眼中,记在心内! 秃顶老人一进殿门,便觉情形有异,却步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含笑说道:“公孙大谷主,我们别未多时,诸位怎的以这副目光看我?”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想不到对方有此一问,竟被问得无法作答! “天狼秀士”罗三恨替公孙大寿解围笑道:“公孙谷主大概是因常兄终日持在手中的那柄折扇,忽然不见,故而有些奇诧!” 这几句话儿,提醒了其余诸人,一齐注视秃顶老人怎样解释? 秃顶老人微笑说道:“那柄扇儿,在我身旁,只是未曾持在手中而已,诸位为何这等关注?” “天狼秀士”罗三恨因觉得秃顶老人出现的太以凑巧,故而疑念未消地,冷然说道:“常兄的那柄扇儿,既在身旁,何不取将出来,让我们瞻仰瞻仰?” 秃顶老人探手入怀,取出那柄阴沉竹折扇,向“神魔殿”内诸人,讶然问道:“我的扇儿在此,如今我要请教诸位,对我这等盘查,为了何故?” “天狼秀士”罗三恨见秃顶老人取出阴沉竹折扇,方知真是“云岭秃龙”常伯玉,不禁脸上微微发热地,含笑说道:“常兄有所不知,方才出了一件怪事,把我们弄得迷惘万分,以致疑心你是真正的‘无发叟’万天痴!” 秃顶老人“哦”了一声说道:“不知是甚么怪事?” 谷家麒把出现了另一位“玉杖神婆”柳无双之事,向“云蛉秃龙”常伯玉细说一遍。 常伯玉听完,目光微扫在座诸人,含笑问道:“集合我们目前人手之力,斗不斗得过真正的‘玉杖神婆’柳无双?” 水中萍秀眉微挑,傲然笑道:“我想‘世外双仙’也未必有甚大了不起,我们目前人手不少,慢说一位‘玉杖神婆’柳无双,就连真正的‘青城无发叟’万天痴,一并到来,又有何惧!” “云岭秃龙”常伯玉一阵呵呵大笑说道:“水姑娘快人快语,我也认为‘世外双仙’,仅负虚名,若有机缘,真想和那‘无发叟’万天痴斗上一斗!” 话方至此,“阴风叟”潜阳赫突自“神魔殿”外匆匆走入!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一见“阴风叟”濮阳赫的脸上神情,便知又有蹊跷,不禁皱眉问道:“濮阳兄,你怎的这副神情,莫非出了甚么岔事?” “阴风叟”濮阳赫点头道:“事情的确怪极,我今夜轮值搜查全谷,搜到东北方‘堆玉嶂’下之际,突然发现了一条奇异人影!” 谷家麒接口说道:“我知道这人影是谁!” “阴风叟”濮阳赫讶然问道:“谷老弟,你也有所见吗?” 谷家麒方待答话,水中萍因比较性急,业已抢先向“阴风叟”濮阳赫问道:“你所见奇异人影,是不是与素因师太同样装束,同样形貌,手中只缺少了一根碧绿玉杖的‘玉杖神婆’柳无双昵?” “阴风叟”濮阳赫听得失惊问道:“水故娘何出此言?难道真的‘玉杖神婆’柳无双,也到了‘神魔谷’吗?” “天狼秀士”罗三恨极为简略地,告以适才情事,并向“阴风叟”濮阳赫问道:“濮阳兄,你所见奇异人影既非‘玉杖神婆’柳无双,可是‘无发叟’万天痴?” “阴风叟”濮阳赫苦笑摇头说道:“我所见奇异人影委实出于意料,巩怕连罗兄那等智计绝伦之人,也猜想不到!” “天狼秀士”罗三恨微一思忖,摇头说道:“除了‘玉杖神婆’柳无双,及‘无发叟’万天痴外,我确实无法猜测,濮阳兄且请说出,大家研究研究!” “阴风叟”濮阳赫目光一瞥诸人,缓缓说道:“我所见之人,是‘黑心张良’司马庸先生!” 这两句话儿,果然大出诸人意外,一个个均自紧蹙双眉,默然思忖!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向“阴风叟”濮阳赫问道:“濮阳兄所见既系司马先生,他向你说了些什么?” “阴风叟”濮阳赫摇头答道:“司马先生只向我微一摇手,便极其神秘地,匆匆隐去!”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莫名其妙地,又向“阴风叟”濮阳赫蹙眉问道:“濮阳兄你真看清是我司马三弟吗?” “阴风叟”濮阳赫苦笑答道:“公孙谷主,我或能认错别人,但对于‘黑心张良’司马先生,却决不可能认不清楚!”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也知“阴风叟”濮阳赫哪有认不清“黑心张良”司马庸之理。 遂向“天狼秀士”罗三恨讶声道:“今夜怎的怪事这多?司马三弟为何毫不声张,极为神秘地,来到这“神魔谷”内?” “天狼秀土”罗三恨冷笑说道:“我倒猜得出司马庸的来此用意!”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笑道:“罗二弟请讲!” “天狼秀士”罗三恨冷笑道:“司马庸生性忌刻无比,他定是听说我再度出山,才悄悄来到‘神魔谷’,察看公孙大哥是否会被我诱惑?有对他不利情事!”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闻言,摇头说道:“罗二弟,你这等想法,未免太多心了!” “天狼秀士”罗三恨说道:“昔日师门誓言,大哥应该记得,我与司马庸既不相斗也不相见,他只要在这‘神魔谷’内,公然现身,我便立即与我义女回转‘天狼窟’了!”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知道“天狼秀士”罗三恨言出必行,决无更改,遂在双眉微蹙以后向“云岭秃龙”常伯玉,及素因师太等人含笑说道:“常兄、罗二弟、谷老弟、及水姑娘等,请在殿中饮酒,辛兄、濮阳兄与东方老弟,陪我外出巡查一下,倒看今夜这些怪事,是否另有蹊跷?” “云岭秃龙”常伯玉笑道:“大家同去,分头搜索,岂不更好?”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笑道:“玉杖神婆柳无双已闹双包,诸位再一分散,岂非更令人难辨真假?如今你们在此饮酒,倘于外间遇上装扮成‘玉杖神婆’柳无双,或‘无发叟’万天痴形相之人,便知是敌非友,可以一面虚与委蛇一面下手对付!” “天狼秀士”罗三恨点头说道:“公孙大哥这种安排,确甚高明,我们在此等待你马到成功便了!”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遂向诸人告别与“铁嘴君平”辛子哲,“阴风叟”濮阳赫、东方刚等,走出“神魔殿”外,低声说道:“我们分头搜索,我搜南方,辛兄搜北方,濮阳兄搜东方,东方老弟则请搜西方,只要一遇敌踪,便立发‘神魔信火’,召人共同御敌!” 第115章 血水 “铁嘴君平”辛子哲,含笑问道:“倘若遇上‘黑心张良’司马庸先生又便如何?”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想了一想说道:“倘若遇上我司马三弟,则请他暂时不必现身,等我设法先劝好罗二弟,再让他们互相见面,比较稳妥!” 话完,便自分向四方,细加搜索。 南方、西方、北方、均暂不提,且说负责搜索查东方的“阴风叟”濮阳赫。 濮阳赫刚刚绕过“神魔殿”左的一座小峰,便看见峰腰壁上一株古松的虬枝密叶之间,影绰绰坐着一个人! 他心计素狡,故意装作未见,等业已走过古松,才蓦地转身,提气飞纵,并凝聚了自己仗以成名的“阴风煞手”,准备出其不意地,一举歼敌! 哪知距离一近,竟看出松上所坐之人,正是辅佐“幽冥主宰”邝无畏统治“黑地狱”的“黑心张良”司马庸! “黑地狱”人物,谁不对这“黑心张良”司马庸畏如蛇蝎? “阴风叟”濮阳赫赶紧把所聚“阴风煞手”功力散去,凌空抱拳笑道:“濮阳赫参见司马先生!” 这“黑心张良”司马庸是阮清泉所扮,他见“阴风叟”濮阳赫已非昔日形相,不禁微觉起疑,但又不好动问,只得默然向他看了几眼! “阴风叟”濮阳赫自作聪明地落足松上,向阮清泉躬身陪笑问道:“司马先生可是怀疑我为何变易形貌吗?” 阮清泉正中下怀,微一点头。 “阴风叟”濮阳赫又复含笑说道:“只因谷家麒老弟住在‘神魔谷’中,公孙谷主遂命我不必以昔日容貌出现,避免谷老弟想起父仇,有所刺激!” 阮清泉见这“阴风叟”濮阳赫对自己异常恭顺,毫不起疑,不由一面好生佩服“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的易容幻影妙技,一面灵机微动,装做怕人听见,压低嗓音,向“阴风叟”濮阳赫耳旁低声说道:“神魔谷内情势如何?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玉杖神婆’柳无双,与‘无发叟’万天痴,也到了此处!” 这两句话儿,说得恰到好处,阴风叟濮阳赫遂把谷内各情,对阮清泉详述一遍,并将“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要求司马庸暂勿现身,等他设法劝好“天狼秀士”罗三恨淡忘昔日誓言以后,师兄弟等再复相见之语转告。 阮清泉听得暗暗高兴,装出一副严肃神情,向“阴风叟”濮阳赫低声叱道:“你们简直糊涂,可知大敌业已登堂入室了吗?” “阴风叟”濮阳赫骇然问故。 阮清泉说道:“如今坐在神魔殿中饮酒的‘无发叟’万天痴,是真牌实货,并非‘云岭秃龙’常伯玉!” 他这几句话儿,本是诈语,用意是在挑起群魔之间的风波内哄,谁知却误打误撞地,说个正着! “阴风叟”濮阳赫愕然问道:“无发叟万天痴既是真货,‘玉杖神婆’柳无双呢?” 阮清泉为求谎语逼真,遂接口答道:“他们两人的真假虚实,恰好相反,‘神崖殿’中的‘无发叟’万天痴是真,‘玉杖神婆’柳无双是假,‘神魔殿’外则‘玉杖神婆’柳无双是真,‘无发叟’万天痴是假!” “阴风叟”濮阳赫皱眉说道:“这种复杂情势却应怎样解决?” 阮清泉存心制造矛盾,想了一想说道:“你回‘神魔殿’去,出其不意地暗用‘阴风煞手’,先把以真为假的‘无发叟’万天痴制住再说!” “阴风叟”濮阳赫问道:“司马先生,你……” 阮清泉笑道:“我暂时不必现身,只于暗中监视那真正‘玉杖神婆’柳无双的动静,并在此随时听你报告便了!” “阴风叟”濮阳赫躬身领命,方待离去。 阮清泉又复低声说道:“无发叟万天痴功力绝世,极不好斗,万一你暗用‘阴风煞手,制他不倒之时,则必须合力除去,千万不可留为隐患!” 这几句话儿,又与“黑心张良”司马庸斩草除根的凶残情性相合。 “阴风叟”濮阳赫越发深信不疑,施礼告退,转过小峰,扬手放起一片蓝中带绿的“神魔信火”! 这片“神魔信火”一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铁嘴君平”辛子哲,东方刚等便立自南方、西方、北方,纷纷赶来! “阴风叟”濮阳赫问知三人尚无所见,不禁得意地说道:“我方才遇见司马先生,获得极为机密指示!”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哦”了一声问道:“我司马三弟,当真到了‘神魔谷’吗?他有甚么机密指示?” “阴风叟”濮阳赫生平对于“黑心张良”司马庸最为慑服,并自诩是他得意心腹,遂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引狼入室,尚未自觉,若非司马先生洞烛实情,赶来指点,‘神魔谷’难免在顷刻之间,冰消瓦解!” 众人听得更加惊疑,连声追问,“阴风叟”濮阳赫遂将阮清泉所说各语,对他们转述一遍。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听完经过,皱眉说道:“云岭秃龙常伯玉是我多年至交,万一有误,岂不平白送了他的一条性命?” “阴风叟”濮阳赫冷笑说道:“公孙谷主,你究竟是以常伯玉的友情为重?还是以这‘神魔谷’的事业为重?濮阳赫愿你深深记住司马先生对‘黑地狱’人物训示的‘宁使我负天下人,莫使天下人负我’这句信条!”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双眉紧蹙,微一沉吟,转身向“铁嘴君平”辛子哲说道:“辛兄,烦你专为‘神魔殿’中那位‘无发叟’的真假之谜,用金钱神课一卜!” “铁嘴君平”辛子哲,苦笑说道:“卜筮之事,只能占得大概,难作确定根据,我且勉力一试!” 说完,便即三掷金钱,目光微注,摇头说道:“这卦象名叫‘三星照户’,卦词则是:‘装龙像龙,装虎象虎,说假便假,说真便真!” 东方刚笑道:“这卦象巧得很,真正的‘玉杖神婆’柳无双,‘无发叟’万天痴,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先生,全于今夜出入‘神魔谷’中,岂不恰好是‘三星照户’?” “铁嘴君平”辛子哲苦笑说道:“卦象虽巧,卦词则太以含糊,仍对‘无发叟’万天痴的身份,难辨真假!”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又一沉思,咬牙说道:“还是司马三弟高明,应该照这‘宁使我负天下人,莫使天下人负我’信条做去!” “阴风叟”濮阳赫笑道:“公孙谷主,你决定对‘神魔殿’中那位‘无发叟’万天痴下手吗?”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点头笑道:“当然下手,我不能为了顾念友情的妇人之仁,而担待养虎在侧,足以伤身的绝大风险!” “阴风叟”濮阳赫道:“既然决定下手,还是由我不动声色地,先以伤人无形的‘阴风煞手’一试,倘若万天痴功力过高,伤他不得,再行合力对付!”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点头同意,四人遂怀着一种紧张奇异心情,回转“神魔殿”内! 谷家麒首先含笑问道:“公孙谷主,你们出外搜查,怎的这么快转回,可是有甚发现了吗?” “魔外之魔”公大寿摇头一笑,与东方刚,“铁嘴君平”辛子哲,在那不知真假的“无发叟”万天痴身边落座静看“阴风叟”濮阳赫怎样下手? “阴风叟”濮阳赫斟了一杯美酒,向那不知究是“云岭秃龙”常伯玉?抑是“无发叟”万天痴的秃顶老人,含笑说道:“常兄,我想敬你一杯美酒!” 秃顶老人,含笑说道:“濮阳兄,你好端端地,要向我敬酒则甚?” “阴风叟”濮阳赫笑道:“常兄饮完此杯,我再说其中究竟!” 话完,双手举杯向秃顶老人递去,暗中却加上了凝聚已有十二成功力的“阴风煞手”! 濮阳赫这“阴风煞手”,早年便已名震江湖,自败于谷家麒之父“摩云手”谷啸天手下,隐迹“终南”,重下苦功以来,更练得神妙无伦,出手伤人之际几乎不带丝毫痕迹! 如今因深信阮清泉之言,认准同席秃顶老人就是真正的“无发叟”万天痴,生恐对方武学太高,无法奏效,故而是用全力下手、 但阴风微拂之下那秃顶老人却恍如末觉地伸手接杯,并把杯中美酒,徐徐饮尽。 “阴风叟”濮阳赫深知自己所用“阴风煞手”,能够透物伤人,加上距离既近,秃顶老人复毫无防范,照说便是具石人,也该成为粉碎,怎会依然含笑饮酒,毫无所觉? 越想越疑,越想越惊,濮阳赫竟然害怕秃顶老人对他反击,蓦地飘身,一退丈许! 秃顶老人见“阴风叟”濮阳赫飘身后退,方站起身形,异常安祥地,微笑说道:“濮阳赫,你好厉害,好歹毒的‘阴风煞手’!” 话完,向身后微一拂袖,这才看出濮阳赫的“阴风煞手”厉害,原来秃顶老人所坐一张镶嵌大理石的红木坐椅,业已整个被这种阴毒无形掌力,震成满地木屑石粉!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微施眼色,向“铁嘴君平”辛子哲,东方刚示意,准备离座起立,缓缓问道:“尊驾大概不是‘云岭秃龙’常伯玉,而是真正的‘无发叟’万天痴?” 秃顶老人闻言,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看了几眼,点头说道:“我就是‘无发叟’万天痴,你那多年好友‘云岭秃龙’常伯玉,如今正被我吊在‘青城山葛天坪’上!”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听得他自承便是“无发叟”万天痴遂冷笑连声,双掌猛扬,发出一片极为强烈的罡风劲气,向秃顶老人,隔空击去! “铁嘴君平”辛子哲,东方刚等,也相继发难,顿时“神魔殿”中,布满了锐啸慑魂的呼呼劲气! 这三人全是一流好手,“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的功力更强,联手施为之下,威势之盛,真能震岳摧山,翻扛倒海! “无发叟”万天痴哈哈大笑打开那柄上画“群蜂戏蕊图”的阴沉竹折扇,迎着排空压到的劲厉罡风,接连三扇! 这三扇所发“天罡扇风”的威力之强,委实使“神魔殿”中诸人,包括“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天狼秀士”罗三恨在内,均觉前所未见! 不仅把公孙大寿、辛子哲、东方刚等的掌风击散,身形震退出三四步外,胸头血气一阵翻腾。 罡风劲气所及,连“神魔殿”的殿顶,也被揭去一半,霹雳一声,断瓦残椽,碎落如雨! “无发叟”万天痴目光一扫目瞪口呆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等人,又复发出一阵呵呵大笑说道:“你们放心,我生平不向后辈下手,此来只是为了察看察看为何有人冒打我与柳无双的旗号,用意何在而已,如今且烦你们转告‘通天仙子’池月华,‘不夜城主’韦旭,就说是峨眉‘玉杖神婆’柳无双,及青城‘无发叟’万天痴,准于明年五五端阳,去往‘黑地狱’,与他们重续二十年前的嵩山绝顶之会!” 话完,又是一声震天长笑,长笑声中,折扇微挥,人化长虹,自“神魔殿”顶,被震碎的破洞以内,电闪飞去! 东方刚摇头咋舌叹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出能人,如今我才算得开眼,见识了‘世外双仙’的绝世身手!” “天狼秀士”罗三恨冷笑说道:“仅仗武功,未必有甚么大了不起,今夜‘无发叟’万天痴这样一来,倒引起了我的雄心大志!” 水中萍娇笑问道:“义父,你老人家起了甚么雄心大志?” “天狼秀士”罗三恨双眉一轩,厉声说道:“我要把‘玉杖神婆’柳无双,及‘无发叟’万天痴,摆布成当年的十僧十道一样!” “一样”二字方出,“天狼秀士”罗三恨忽然收口一“哼”,自嘴角流下了两行鲜血! 水中萍大惊问道:“义父,你老人家怎么……” “天狼秀士”罗三恨阴侧侧地,满面杀气,目光凝注殿顶破洞,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血中并有两枚断牙,及长不逾寸,粗才如笔的小小一块断椽木屑! 第119章 避开 震天神手”澹台曜语不成声地,怒目说道:“司……马……庸!你……你……你如此狠……毒,可知……知……将来会……会遭……遭受……什……么报……应?” “黑心张良”司马庸闻言,又是一阵狞厉巳极的仰天狂笑! 但他狂笑未毕,却忽然听得身后头上,也传下一阵森森冷笑! “黑心张良”司马庸大惊转身,抬头望去,只见半崖腰的一块突石上,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婆婆! 端木淑手中虽未持有碧绿玉杖,但“黑心张良”司马庸何等见识,一看便认为这是货真价实的“峨眉玉杖神婆”! 因为“假玉杖神婆”,是自己派遣手下一名“素因师太”所扮,决不会在看见自己来到哀牢以后,发出这种傲慢冷笑! “世外双仙”何等威名?使得“黑心张良”司马庸等凶悍狠毒之人,也在看见端木淑所扮“玉杖神婆”柳无双后,颇为惊心地,向后退了两步! 南宫漱石则乘着“黑心张良”司马庸专心目注端木淑,无暇分神旁顾之际,悄悄滑下绝壁,绕向“震天神手”澹台曜的身后! “黑心张良”司马庸只防当前的“玉杖神婆”,对自己要下辣手,却末防到身后另有别人要使毒入脏腑,已无生望的“震天神手”澹台曜,早早解脱! 何况南宫漱石的一身功力,已入化境,仅仅略逊于“世外双仙”,及“海云雇主悲天圣尼”一清大师,决不在这“黑心张良”以下,故而司马庸对他滑落绝壁,绕向身后之事,根本毫无所觉! 南宫漱石见“震天神手”澹台曜全身颤抖得委实难支,连牙关都在捉对儿厮拼,知道此人中毒太深,确无生望,遂神功微凝,照准澹台曜后心,扬手隔空一指! 劲风微啸,“震天神手”澹台曜“吭”的一声,应指身亡,被南宫漱石替他解脱了无边痛苦! “黑心张良”司马庸这才有所警觉。 骇然回身看去,只见身后七八尺外,站着一位大腹便便的秃顶老叟! 这副形貌,分明来人又是“世外双仙”中“无发叟”万天痴! “黑心张良”司马庸深知自己功力虽高,并有厉害杀手,但仍不足与“世外双仙”这等绝代奇人,一较长短! 如今前有“青城无发叟”万天痴,后有“峨眉玉杖神婆”柳无双,自己身陷重围,却应如何对付是好? 就在“黑心张良”司马庸惊心无计之际,南宫漱石却冷然发话说道:“司马庸,你不必惊慌,我们不会对你这等后生下辈出手!你叫你师叔‘不夜城主’韦旭,及‘通天仙子’池月华,于五五端阳,在‘勾漏山黑地狱’中与我们重续二十年前的‘嵩山’未了之会便了!” 话完,人腾,以绝顶轻功,提气踏壁,直上半崖,与端木淑所扮的“玉杖神婆”柳无双,一同隐去! “黑心张良”司马庸惊魂定后微一寻思,便自转身向“神魔谷”驰去! 端木淑隐身崖半,眼望“黑心张良”司马庸驰向“神魔谷”后,不禁对南宫漱石讶然问道:“南宫老前辈,你并未以任何话儿,刺激‘黑心张良’司马庸,为何他竟如我们所愿地驰向‘神魔谷’呢?” 南宫漱石得意地笑道:“我科定‘黑心张良’司马庸既来‘哀牢山’,必入‘神魔谷’!何况司马庸凶狡无比,生性多疑,倘再用话相激,可能反会引起他的其他猜忌!故而略变初衷,只以‘无发叟’万天痴身份,淡淡数语,司马庸听后,不知怎会把真正的‘世外双仙’,引得在此出现?又复挂念‘神魔谷’内的党羽安危,自然匆匆忙忙地,赶快去了!” 端木淑闻言,不禁拊掌称妙! 阮清泉皱眉说道:“如今司马庸赶往‘神魔谷’,固然定会引得他们自相残杀,一团混乱,但却未解决我们目前的迫切问题!南宫兄心计绝妙,应该想个法儿,为谷家麒、水中萍、东方刚等,解除‘天狼变心丸’药力,才可使他们脱离苦海!” 南宫漱石苦笑说道:“这个法儿恐怕不太好想,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些‘东瀛白蛇胆’‘西域青莲根’,‘南荒赤象尾’,‘北海黑龙须’等罕世难寻的奇绝之物!” 端木淑摇头说道:“我认为这是‘天狼秀士’罗三恨因识破阮老爷子假扮‘黑心张良’司马庸的秘密,故意信口胡言!真正‘天狼变心丸’的解药,决不会如此复杂!” 南宫漱石点头说道:“我也知道不会如此,但要想探听真正‘天狼变心丸’的解药,却是一件极难之事!” 端木淑沉思片刻,脸上忽然微泛笑容! 南宫漱石见状问道:“端木姑娘难道想出什么妙计了吗?” 端木淑目光一闪,含笑说道:“我确实想出了一个法儿,尚请南宫老前辈推敲推敲,看看是否用得!” 话完,遂把自己所思之计,向南宫漱石、阮清泉二人,细说一遍。 南官漱石听完,向端木淑一翘拇指,含笑说道:“端木姑娘慧质灵心,此计大妙,我们便照此行事,定然十有八九地,可把‘天狼变心丸’解药探出!” 司马庸因师叔“蓬莱不夜城主”韦旭,及“通天仙子”池月华,静极思动,自己一请便允,毫未费事,“辽东三怪”亦允拔刀相助,遂兴冲冲地,赶来“哀牢”,意欲阻止“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行自己以前所订的派人假扮“峨眉玉杖神婆”“青城无发叟”之计,避免万一因此把真正的“西南世外双仙”引出,“五五端阳大会”以上,岂非反添极强对手? 除此之外,司马庸权衡实力认为以“黑地狱群凶”,再加上特来助阵的“辽东三怪”及“不夜城主”韦旭,“通天仙子”池月华等,力量业已极强,任何正派高手均不足惧!故而更想赶来,嘱咐公孙大寿不必率领“文武卜赌”四大神魔等人,参予端阳大会!因为一来可以保存实力,二来万一有所意外挫败,也可把力量,留作第二基业,准备东山再起! 但才入“哀牢”,便遇见被“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派出送信,刚刚回山的“震天神手”澹台曜! 司马庸知道澹台曜号称“武魔”,所练“震天神手”,威力无伦,遂想把他收为心腹! 谁知“震天神手”澹台曜性情刚傲异常,虽在身中奇毒之下,仍然宁死不屈,终于引出了那场意外事故! 司马庸枭雄心性,一代霸才,但他万想不到除了自己命人假扮“青城无发叟”,“峨眉玉杖神婆”以外,还会有第二份冒牌货色的“世外双仙”出现! 故而他在南宫漱石与端木淑双双隐去以后,立即关怀颇甚地,直奔“神魔谷”,生恐这处秘密基业,已为“世外双仙”毁去! 这时“天狼秀士”罗三恨、谷家麒、水中萍、东方刚、“铁嘴君平”辛子哲等,业已各回所居,“神魔殿”上,只剩下“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阴风叟”濮阳赫,与曾经假扮“玉杖神婆”柳无双的素因师太,在讨论今夜发生之事,素因师太并因已无继续假扮必要,恢复了原来装束! 司马庸一进“神魔谷”,见谷内安然,不禁胸头也宽,但因本性多疑,遂悄悄赶奔“神魔殿”,想先在暗处察看察看自己这位大师兄,是否真个忠于“黑地狱”? “阴风叟”濮阳赫因避免使谷家麒思念父仇,有所刺激,曾经易容变服,司马庸本难认出他来,但一听素因师太,及“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称他“濮阳兄”,才知这陌生之人,竟是自己的忠诚心腹所扮! 司马庸人到“神魔殿”口,恰好听得素因师太向“阴风叟”濮阳赫问道:“濮阳兄,据你看来,一再在‘神魔谷’内出现的‘青城无发叟’,及‘峨眉玉杖神婆’,究竟是不是真牌实货?” “阴风叟”濮阳赫闻言,方在沉吟。 一条黑影,捷于鬼魅地,已从“神魔殿”外飘进,到了他的身侧落地! 这条人影正是“黑心张良”司马庸。他因听得“青城无发叟”,及“峨眉玉杖神婆”,曾经一再在“神魔谷”内出现,遵飘身而进,急于向“阴风叟”濮阳赫询问一切! “阴风叟”濮阳赫哪里想得到天下会有如此巧事?就这片刻工夫,一位不知由何人假扮的“黑心张良”司马庸,业已变成了统御“黑地狱”的真实货色! 濮阳赫想起“天狼秀士”罗三恨嘲笑他平白挨了对方一记重重耳光,反用“阴风煞手”替人家解除毒剑殆杀大厄之事,不由怒火中烧,遂趁着“黑心张良”司马庸飘到身傍,站立未稳之际,大喝一声:“你来得正好,我要报仇!” 他因蓄意泄愤,“阴风煞手”早就凝足十二成功力,并系先发掌,后发话,一招“天外来鸿”,便向“黑心张良”司马庸的左颊掴去! 司马庸怎会想到这平素把自己奉若神明的心腹手下,竟在一见面间,便对自己突加袭击? 距离既近,事又突然,哪里还闪躲得开?极为勉强地,把头一扬,左颊之上,仍然挨了三指! “阴风叟”濮阳赫的“阴风煞手”,也是当世武林中数得出来的厉害功力,何况又复存心泄愤,全力施为,司马庸自然禁受不起,硬被打得腾腾腾地,退后几步,呛出了满口鲜血,血中并有两枚新折断的大牙! 若非司马庸深知濮阳赫的“阴风煞手”厉害,匆促间,凝功防护,本身修为又高几乎被这一掌打得脑骨碎裂,尸横就地! “阴风叟”濮阳赫因已报仇,高兴得发出一阵震天狂笑! “黑心张良”司马庸则因生平从未吃过这种苦头,气得血脉偾张,双目怒视“阴风叟”濮阳赫,发出一阵慑人心魂的“嘿嘿”冷笑! 这阵“嘿嘿”冷笑,听得“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阴风叟”濮阳赫,素因师太,全自寒生心底毛发悚然! 因为他们平日听惯了“黑心张良”司马庸的这种阴森狠辣笑声,如今均有点不大相信这种笑声,会出自一位冒牌货色口内! 还是“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比较镇定,惊疑万分之下,心中一转,朗声喝道:“来人倘若真是‘黑心张良’司马三弟,请即取出统率‘黑地狱’的最高威权‘骷髅墨令’!” “黑心张良”司马庸虽然怒火高腾,但见公孙大寿、濮阳赫、素因师太等三人,都对自己颇存敌意!公孙大寿又复如此说法,遂知其中必有蹊跷。 一面伸手入怀,取出一方上嵌墨黑骷髅的白骨令牌,一面以两道深沉如海,森冷如刀,精芒如电的目光,凝视“阴风叟”濮阳赫,狠狠说道:“濮阳赫,我把你视为心腹,你却对我如此暗算?司马庸若不将你送入‘阿鼻地狱’,尝尽‘修罗十三刑’的惨毒无边滋味,然后剖腹剜心,剥皮错骨……” 话犹未了,濮阳赫心胆已丧,蓦然出人意料地,跺足飞身从“神魔殿”顶,尚未修补完竣的破孔之中,匆匆逸去! 原来“阴风叟”濮阳赫深知“黑心张良”司马庸心肠狭隘,睚眦必报! 如今挨了自己这一记重耳光,打落了两枚大牙,定然要用残酷万分,无法禁受的手段,加以报复! 何况此事经过,极为复杂,司马庸盛怒之下,可能不待自己解释清楚,已把辣手发出! 濮阳赫想到此处,当机立断,认为自己只有暂时避开,才是上策! 等“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素因师太等,向“黑心张良”司马庸婉转说明原委以后,再向他负荆请罪,或可获得原谅,免去重责! 他这一走,倒把手持“骷髅墨令”的“黑心张良”司马庸弄得迷惑起来,向“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讶然问道:“公孙大哥,这人真是‘阴风叟’濮阳赫所扮的吗?” 第122章 掌法 端木淑忽然心中一动,嗫嚅说道:“阮老人家,你……你……你先救水中萍姑娘,或东方刚大哥好吗?” 阮清泉闻言,微一寻思,猜出端木淑的用意以后,遂含笑点头,先把用酒调匀的四两朱砂,喂给东方刚服下! 东方刚服下朱砂的片刻以后,忽然双眼一张,跃身而起! 令狐元以为药力生效,一旁含笑,道:“阮兄,快以三分真力,拍向东方老弟的‘脊心’要穴!” 阮清泉闻言,遂以一式“浪拍洪崖”,向东方刚后背“脊心穴”上击去! 哪知不击还好,阮清泉的三成掌力,刚刚击中东方刚的“脊心穴”,东方刚便如受千钧重击,惨嚎一声,跄踉跌出三数步远,七窍狂溢黑血,尸横就地! 令狐元“哎呀”一声,顿足叫道:“阮兄,你用了多少真力?” 阮清泉悲痛万分地,颤声答道:“我……我只用……了三成真力,怎……怎……会……如……此……” 一清大师面寒如水地,连喧佛号以后,向阮清泉摇手说道:“阮兄,错不在你,我们全中了‘天狼秀士’罗三恨的阴谋毒计!” 端木淑如今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惭愧! 震惊的是方才倘若阮清泉先救谷家麒,谷家麒便已返魂无术,饮恨泉台! 惭愧的则是因为自己一句话儿!竟把东方刚的一条性命送入了枉死城中,遭此惨祸! 她在这种复杂心情之下,不禁珠泪双垂,走到东方刚尸身之前,合掌低头默默祷祝! 阮清泉此时业已悲痛得欲哭无泪,向端木淑咬牙问道:“端木姑娘,你在祷祝什么?” 端木淑含泪悲声答道:“东方大哥因我一语而死,我立誓手刃‘天狼秀士’罗三恨,为他报仇雪恨!” 阮清泉顿足恨声说道:“端木姑娘,你在完成这桩誓愿之时,务必剜下‘天狼秀士’罗三恨的那颗狼心,或是割下他一只手臂,我要生啖其肉,方足解恨!” 一清大师怫然起立,念了一声佛号,向令狐元及阮清泉说道:“令狐施主请在此,招呼谷家麒、水中萍,并为东方刚老弟营葬,我与淑儿及南宫施主,立即荡平‘神魔谷’,把谷内群魔尽数诛戮!” 令狐元神色沉重地,应声答道:“我也因间接害死东方老弟,心中歉疚万分,理应尽心尽力地,好好为他造座坟墓!但愿大师宏施佛法,痛歼群魔,免得无数苍生,再遭祸害!” 一清大师闻言,遂与“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率领端木淑,向“神魔谷”内赶去! 端木淑心中悲忧交集,悲的是东方刚与自己道义结交,同闯江湖,如今身遭惨死,使“邛崃三绝”,折了一个! 忧的则是令狐元所探听来的“天狼变心丸”解法,既属子虚,是“天狼秀士”罗三恨故意捏造之语,则谷家麒、水中萍二人所中药力,如何解除?难道听任他们终身变性。 端木淑忧思及此深恐师傅一清大师,及“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盛怒之下,出手过分凌厉,遂一面疾驰,一面说道:“恩师及南宫前辈,我们下手诛戮‘神魔谷’的‘黑心张良’司马庸,‘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或‘阴风叟’濮阳赫,均可除恶务尽地,毫不留情!但对于‘天狼秀士’罗三恨,却似暂时还要网开一面,莫把他置于死地才好!” 南宫漱石笑道:“端木姑娘放心,我和你师傅不会糊涂冒失,倘若杀了‘天狼秀土’罗三恨,谷家麒老弟与水中萍姑娘的灵智,却是如何复原?” 端木淑脸上一红,又复说道:“还有‘辣手才人’石不开、‘铁嘴君平’辛子哲、‘倾橐先生’包一胜等‘文卜赌’三魔,虽与‘黑心张良’司马庸沆瀣一气,助纣为虐,但因他们也是误服‘天狼变心丸’,方致变性,似有可恕之道,不必一体行诛!” 一清大师点头说道:“淑儿说得对,常言道:‘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石不开、辛子哲、包一胜等,与谷家麒、水中萍同为受害之人,我们怎忍心过加责备?” 说话之间,业已进入“神魔谷”口! 但谷口所布明桩暗卡,竟然一齐撤去! 南宫漱石“哼”了一声,扬眉说道:“难道这般魔头知机先遁?抑或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说话之间,三人业已驰进谷内,只见到处都是些枯柱折椽,几乎连谷径都被堵塞! 一清大师见谷内毫无人踪,遂摇头叹道:“这般邪魔外道,大概知道我们必来复仇,业已尽数遁去!” 南宫漱石冷笑说道:“不论如何,我们也得把这‘神魔谷’,仔细搜寻一遍!” 端木淑手指左前方说道:“南宫前辈请看,这‘神魔谷’内房宇,连烧带拆,无不倾圯,只有那‘神魔殿’,还剩了一个架子,巍然独存!” 南宫漱石轩眉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三人飘身纵过,只见“神魔殿”前的石地之上,有用新鲜人血写成的两行大字:“四两朱砂一条命,管教南海服天狼!” 大字之后并有几行小字,写的是:“投之桃李,报之琼瑶,敬以天火一场,奉还‘悲天圣尼海云庵主’!倘仍眷恋红尘,不肯西归,侥幸脱过此劫,则候五五端阳,在‘黑地狱’中,拜领教益!” 末了署名“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天狼秀土”罗三恨、“黑心张良”司马庸师兄弟等同拜! 一清大师看完字迹,冷笑说道:“这干凶邪,不仅早就知机遁去,并还设下埋伏,要对我火焚‘神魔谷’之事,加以报复!” 南宫漱石狂笑说道:“慢说大师潜心般若,已成金刚不坏之身,连南宫漱石与令徒端木姑娘,也不致为区区烈火所困!” 语音刚了,“神魔殿”废墟以内突然起了一阵极为轻微的繁密爆音! 一清大师缓步走向南宫漱石、端木淑身前,并面含微笑说道:“南宫施主不要轻视这干凶邪,也许他们真有什么厉害手段……” 话犹未了,一声震地惊天的巨响起处,整座“神魔殿”废墟,完全爆散,化成千百团火球,飞扬四散! 这些火球为数既多,来势并又急又猛使一清大师等人,纵有再高明的绝世轻功,也不及闪避地,身形全被烈焰飞球罩住! 但身外的一片烈焰,却未使“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及端木淑感觉丝毫热力,那无数火球,也分从四外飞过,空出了他们身躯前后左右的数尺方圆! 南宫漱石自是大大行家,见状佩服万分地,向一清大师含笑说道:“大师多载修持,功行果然更进,能够把‘无相神功’,练到这种地步,确实可称绝世的了!” 一清大师摇头笑道:“绝世二字,谈何容易?我师姐一静神尼的功力之深,便非我所能及!” 南宫漱石笑道:“一静神尼业已功果圆满,西归极乐,大师岂非……” 一清大师不等南宫漱石话完,便自接口笑道:“我师姐虽已西扫极乐,但不仅‘玉杖神婆’柳无双、‘无发叟’万天痴、‘通天仙子”池月华、‘不夜城主’韦旭等功力,绝不在我之下,连南宫施主也是个中高手!” 南宫漱石失笑说道:“玉杖神婆等人功力,或许能与大师仿佛,但我却差得太远,就以适才辟火之举而论,倘若由我以‘太清罡气’施为?虽也一样无防,但终嫌剑拔弩张,霸气稍重,与大师‘无相神功’的弭祸消灭于毫无痕迹之中,不能同日而语的了!” 端木淑见那无数火球飞射之下,因到处都是枯柱折椽,并事先加了不少硫磺硝石之属,整个“神魔谷”,已成一片火海,不禁秀眉微蹙,向南宫漱石叫道:“南宫老前辈,你和我师傅是武林道义之交,还彼此客套什么?我们应该快走,火势不小了呢!” 南宫漱石笑道:“端木姑娘何必心急?有你师傅的‘无相神功’,我的‘太清罡气’,及你的‘小诸天雷音掌力’,难道还怕被火所困?” 端木淑摇头笑道:“我不是怕被火所困,是怕令狐老前辈及阮清泉老爷子,远远望见谷中火势太大,又不悉内情,会为我们担忧悬念的呢!” 一清大师笑道:“淑儿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走!” 这老少三位,展动身形,果然把熊熊烈火,视如无物地,从容冲出了“神魔谷”外。 但端木淑仍自满腹愁肠,因为“天狼秀士”罗三恨已告鸿飞冥冥,无处追寻,对于谷家麒、水中萍所中的“天狼变心丸”药力,却是如何解救? 此时令狐元、阮清泉业已合力给东方刚,营造了一座坟头,埋妥遗体,谷家麒、水中萍,则犹沉睡未醒! 一清大师等人归来,说明经过,群雄均自蹙眉无策! 端木淑思忖良久,向一清大师说道:“恩师,对于如何使谷家麒、水中萍恢复灵智之事,似乎还有一线之望?” 一清大师问道:“莫非你能断定‘天狼秀士’遁往何处?” 端木淑苦笑说道:“他们自然是遁回‘黑地狱’,但‘黑地狱’机关密布,门户隐秘,若非对方故意开放,外人无法入内,我们不能在‘天狼秀士’罗三恨的身上,作指望了!” 南宫漱石也知“黑地狱”无法硬攻,遂向端木淑皱眉苦笑说道:“罗三恨倘若逃回‘黑地狱’,则在五五端阳之前,我们的确对他无可如何!端木姑娘认为还有什么法儿,能使谷老弟和水姑娘恢复灵智?” 端木淑苦笑说道:“梅窝处士与‘散淡居士’司马超,均精于歧黄之术,除非把谷家麒及水中萍,送往‘梅窝’一试!” 南宫漱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赶快就去!” 端木淑指着谷家麒、水中萍皱眉说道:“是把他们救醒同行?还是就听任他们如此模样?” 阮清泉说道:“这样多不雅观,似应救醒,同行比较方便!” 端木淑点头苦笑说道;“我也知道救醒同行,比较方便,但他们因服食‘天狼变心丸’,情性早变万一与我们为仇,却是怎好?” 南宫漱石笑道:“有你师傅在旁,还怕他们两个,反上天去?” 端木淑一想有恩师一清大师,及南宫漱石在旁,确实不会有甚大碍,遂点头同意,由阮清泉下手,把谷家麒、水中萍救醒! 谷家麒与水中萍,不认得“海云庵主”一清大师,连南宫漱石也因非昔日形貌,未能立刻辨出! 故而水中萍才一醒来,凶心便作,首先目注阮清泉冷冷问道;“阮清泉,你的命真不小,难到火焚‘邛崃幽谷’的那天夜里竟未把你摔死?” 阮清泉指着那三尺孤坟,长叹一声,含泪说道:“水姑娘,你最好不必再复任性,阮清泉虽然托天之福,侥幸偷生,但这一丘黄土之中……” 水中萍目光一注那座三尺孤坟,愕然问道:“是谁死了?” 阮清泉摇头不答目中含泪地,取过一方手制墓碑,植在坟前,碑上刻着:“东方刚之墓”五个字! 水中萍这时方大吃一惊,向阮清泉问道:“我东方大哥死了?” 阮清泉方一点头,谷家麒突然伸手,疾如电闪地,一掌按在阮清泉胸前“七坎穴”上,凝劲不发,沉声喝道:“快说,我东方大哥是不是死在你的手内?” 阮清泉双目一张,仰天狂笑说道:“谷老弟,你全猜错了,东方刚是死在狡凶无比,狠辣绝伦的‘天狼秀士’罗三恨的手内!” 谷家麒哪里肯信?目中凶芒电射地,觑定阮清泉,恶狠狠地说道:“阮清泉,你再若信口胡言,捏造黑白,便叫你死在我这小天星掌力之下!” 端木淑实在看不惯谷家麒这等强横霸道的无理举措,微叹一声,目中含泪地,柔声叫道:“麒哥哥……” 第124章 端阳 在“通天仙子”池月华的身衅,随侍着一位二十六七的白衣美女,顾盼之间,神色绝傲! 端木淑心中知道这白衣少女,定是“辽东三怪”中“火娘子”侯燕之妹“雪衣罗刹”侯莺! 当日在“哀牢山”中,听“火娘子”侯燕说这“雪衣罗刹”侯莺是“通天仙子”池月华门下第一红人,想必功力绝高,少时不妨向其指名求教,较量较量! 端木淑目注“雪衣罗刹”侯莺,存心要斗对方,谁知侯莺也被端木淑的绝代风姿吸引,对她看了几眼,向“黑心张良”司马庸问道:“司马先生,对台那位容貌绝美的少女是谁?” 司马庸笑道:“她叫端木淑,是南海陀‘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一清大师门下!” “雪衣罗刹”侯莺“哦”了一声笑道:“既是一清大师门下,想必这端木淑的武功程度,还过得去!” 司马庸久知“雪衣罗刹”侯莺性傲,闻言之下,遂故意激将地,含笑说道:“岂但还过得去,这端木淑倚仗一清大师几分真传,自称当世武林年轻人物中的第一高手!” “雪衣罗刹”侯莺,晒然冷笑说道:“对方既然这等狂妄,少时我倒要出手会她一会,瞻仰瞻仰这位自以为‘第一高手’的南海门下,究竟有多高武学?” 司马庸见“雪衣罗剃”侯莺业已中了自己的激将之计,正在暗暗得意。 突然听见“通天仙子”池月华向自己问道:“司马贤侄,‘峨眉玉杖神婆’柳无双,‘青城无发叟’万天痴,怎的尚未见来到呢?” 司马庸陪笑说道:“玉杖神婆柳无双,无发叟万天痴,均曾与我当面定约,必会前来,只是尚未到达而已!” “通天仙子”池月华目光微扫对台,冷然说道:“希望他们赶快到来,否则我无对手,岂不扫兴吗?” “幽冥主宰”邝无畏一旁笑道:“柳无双、万天痴等来是必来,但对台现有一位高人,勉强可以作为仙子对手!” “通天仙子”池月华目光一亮,讶然问道:“此人是谁?” “幽冥主宰”邝无畏笑道:“南海陀山的‘海云庵主’一清大师!” 池月华“哦”了一声说道:“是不是一静神尼师妹?” 邝无畏点头称是,池月华又复问道:“一静神尼来不来参与这场端阳大会?” 邝无畏含笑答道:“一静神尼已于不久之前,西归示寂!” 池月华因与一静神尼颇有旧交,听得故人西归,也不禁在脸上现出一种黯然神色! 就在此时,“黑地狱”中鬼使,忽向“黑心张良”司马庸报道:“峨眉‘玉杖神婆’柳无双已到‘鬼影峰’脚!” “通天仙子”池月华大喜说道:“邝主宰与司马贤侄,赶快迎宾,我与柳无双多年末见,也要前去接她一接!” 邝无畏、司马庸闻言,遂陪着“通天仙子”池月华,一同迎出“地狱之门”以外! 南宫漱石看得,向一清大师笑道:“东北世外双仙与西南世外双仙,果然齐聚‘黑地狱’,这场‘端阳大会’,有得看了!” 一清大师合掌当胸,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南宫施主,请你不要只爱欣赏热闹可知‘玉杖神婆’、‘无发叟’,及‘通天仙子’、‘不夜城主’等人,均高傲绝伦,刚愎无比,如今在这‘黑地狱”相逢板可能成为一场不可收拾的奇灾浩劫!” 南宫漱石听得摇头说道:“大师不能再有悲天悯人之念,今日端阳一会,只有‘强存弱死,真在假亡’八字,不是我们以身啖魔,就是尽扫群魔,宏扬吾道,否则‘黑地狱人皮库’内的无数冤魂,何日伸冤?‘七剑神君’欧古月,及谷家麒、水中萍等,何时出诸沉沦,得见天日?” 一清大师目中神光微闪向南宫漱石说道:“照南宫施主这等说法,贫尼应该大开杀戒的了!” 南宫漱石轩眉说道:“在今日这种场面,及‘黑地狱’群凶这种对手之下,对敌人一分宽容,便是对自己一分残忍!不仅大师应该宏开杀戒,普度众生,凡属与会诸人,谁也不应该稍为保留丝毫余力!” 端木淑因始终未见谷家麒、水中萍,遂忍不住地,向对台上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问道:“公孙谷主,谷家麒与水中萍可在‘黑地狱’内?” 公孙大寿尚未答话,“天狼秀士”罗三恨已在一旁狼嗥似地怪啸说道:“谷家麒与水中萍担任一场极为精彩的娱宾节目,等‘端阳大会’开始以后,自会出现!” 端木淑听出罗三恨话意,不由微吃一惊问道:“什么娱宾节目?” “天狼秀士”罗三恨目光微扫“绿鬓仙婆”乔赛乔,及端木淑,异常得意地,怪笑几声,一字一字说道:“这节目是我一手导演,精彩无比,就是由谷家麒、水中萍二人亲自下手,活剥‘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人皮!” 乔赛乔听得无法再忍,正自拂袖起身,欲待扑向“天狼秀士”罗三恨。 忽然听见耳边有人低声说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 这几句话儿,是一静神尼在上次“中元鬼节大会”之上,所作偈语,如今一静神尼业已西归,却是何人重作此偈? 乔赛乔万分惊疑之下,展目四顾,却猜不出是谁暗运绝顶神功,向自己耳边密语! 虽然寻不着是谁发话?但乔赛乔心中,业已怒火渐息,大为清凉,知道“黑地狱”中,定然潜伏了不可思议的高明人物! “冷香仙子”聂冰魂也看出乔赛乔有点忿怒难忍,遂向她略加劝慰! 乔赛乔低声说道:“聂仙子,这场‘端阳大会’必定精彩绝伦,刚才我愤怒难遏,正待扑向‘天狼秀士’罗三恨时,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怪事!” 聂冰魂愕然问道:“什么怪事?” 乔赛乔目光一扫四外,用旁人不得与闻的语音,低低说道:“有人用‘佛家心语’神功,向我耳边,低声作偈!” 聂冰魂问道:“这偈语怎样说法?” 乔赛乔笑道:“今日在场人物之中,除了一清大师以外,无人能作‘佛家心语’,但由那偈语参详,又决非一清大师所为,故而使我惑然莫解!” 聂冰魂听她说得这等神秘,越发感觉兴趣,含笑问道:“乔道友尚未告诉我是什么偈语?” 乔赛乔笑道:“这偈语聂仙子应该记得,就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四句!” 聂冰魂“咦”了一声说道:“这不是一静神尼在‘中元鬼节大会’以上,所作偈语吗?怎会有人用‘佛家心语’,向乔道友耳边重说?” 乔赛乔笑道:“聂仙于是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聂冰魂眉头深蹙说道:“这几句偈语之再度出现,不但不可思议,并似乎有点不大适当?” 乔赛乔讶然问道:“仙子认为怎样不当?” 聂冰魂道:“难道我们肯见谷家麒、水中萍逆伦犯上,即将手杀欧神君之际,也如偈语所示的‘见怪不怪’不成?” 乔赛乔也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真若到了那时,我绝无坐视之理,少不得要下手把自己十五年心血培植的谷家麒,先行除掉!” 聂冰魂苦笑说道:“乔道友要杀谷家麒我也要杀水中萍,但这样一来,岂不又与向你耳边暗说偈语的那位奇人的安排相悖?” 乔赛乔想了一想,蹙眉问道:“聂仙子有没有两全善策?” 聂冰魂摇头答道:“我哪有什么两全善策?常言道好:‘定法不是法’,我们只好随机应变地,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到此处,“玉杖神婆”柳无双,带着她儿媳柳三娘,已被“通天仙子”池月华等人迎进! 南宫漱石因等候多时,有些技痒,遂向主台上的“幽冥主宰”邝无畏含笑问道:“邝主宰,我们何时开始这端阳大会?” 邝无畏怪笑答道:“端阳大会自应于正午开始,何况‘不夜城主’及‘青城无发叟’,尚未到来,还望南宫大侠,略候片刻!” 南宫漱石闻言,只得默然不语。 但还未多时,“不夜城主”韦旭与“青城无发叟”万天痴,也就双双赶到! “不夜城主”韦旭固是公孙大寿、罗三恨、司马庸等师叔,身份不同,故而对于他们言谈之间毫不客气! 登上主台,目光四外一扫,“不夜城主”韦旭眉峰微蹙,便向司马庸问道:“司马贤侄,你这‘黑地狱’中,似乎到处都布满了厉害埋伏?” 司马庸得意地笑道:“这是小侄、罗二哥,及邝主宰三人殚精竭智所为,其中颇有几件,威力极强,特具神妙!” 话完,转对“幽冥主宰”邝无畏笑道:“邝主宰,我韦师叔与池仙子均到,对方“峨眉玉杖神婆’及‘青城无发叟’也来,时光更是恰交午正,你可以宣布开始这场端阳大会了!” 邝无畏点头一笑,站起身形,刚待发话。 “不夜城主”韦旭忽然摇手说道:“邝主宰且慢宣布开会!” 邝无畏愕然问道:“韦老前辈有何指示?” “不夜城主”韦旭目光一注邝无畏、司马庸,冷然问道:“你们邀我来此,究竟是专门迎敌‘青城无发叟’及‘峨眉玉杖神婆’?还是为这端阳大会压阵?” 邝无畏见这‘不夜城主”韦旭似有不悦神色,不由暗自吃惊地,陪笑说道:“邝无畏等,是恭请韦老辈与池老前辈,鼎力主持这端阳大会!” 韦旭闻言,脸上方微现笑容地,继续问道:“既然请我主持,我可否发号施令?” 司马庸接口躬身说道:“师叔尽管发令,小侄等无不尊从!” 韦旭与池月华对看一眼,朗声狂笑说道:“通天仙子与不夜城主,生平无论对何等敌人,决不丝毫取巧,全凭真实功力取胜!故而我请邝主宰及司马贤侄,在宣布开始端阳大会之前,先令人把‘黑地狱’中一切埋伏机关,全都暂时停止,不准使用!” 司马庸想不到师叔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但因“不夜城主”及“通天仙子”,毕竟比机关埋伏可恃多多,遂在眉头略蹙之下,立即提气扬声叫道:“黑地狱值勤鬼使听真,司马庸奉‘不夜城主’韦旭师叔之命,暂时停止一切机关埋伏,不准使用!” 南宫漱石听得向一清大师点头笑道:“大师,倘若这‘不夜城主’,早来片刻,我们也不必到‘奈何桥’上,走那一趟的了!” 一清大师笑道:“不夜城主韦旭不愧名列‘世外双仙’,这等作法,磊落光明,确实有点绝世高人气派!” 司马庸发令过后,“幽冥主宰”邝无畏也就向群侠宣布“端阳大会”开始,并先行表演一段娱宾节目! 听得“娱宾节目”四字,乔赛乔,端木淑,以及“冷香仙子”聂冰魂等,均不禁齐觉紧张,心头狂跳! 果然在“幽冥主宰”邝无畏传令以后,“血污池”上,便即出现一只小船,悠悠荡荡而来! 惨淡黯绿的灯光照映之下,小船越摇越近,看出船头上立着一根粗大木桩,桩上赫然绑的是沉沦“黑地狱”中已久的“七剑神君”欧古月! 谷家麒与水中萍则分立“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左右,谷家麒手中持着一柄牛耳尖刀,水中萍则捧着一只金盆,盆中不知所盛何物? 船离主客两座看台约一丈来远船尾鬼卒,便即住橹不摇! “幽冥主宰”邝无畏在主台以上,缓缓起立,向谷家麒、水中萍喝道:“谷老弟、水姑娘,少时‘白骨号声’一起,你们便活剥‘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人皮,为‘端阳大会’上的所有佳宾助兴!” 谷家麒、水中萍恭谨异常地,点头领命! 乔赛乔看得血液沸腾,忍不住厉声叱道:“麒儿,你还记不记得你义父母对你十五年抚养教育之恩?” 第125章 希望 谷家麒回头看了乔赛乔一眼,默默不答,但目光所表现的,却是一种彼此毫不相关的漠然无情神色! 乔赛乔满怀沉痛悲愤,却换来谷家麒如此冷漠的两道目光不由心中一惨,鼻间一酸,垂落了两行珠泪! 就在此时,耳边忽又响起了先前所闻的“佛家心语”,仍然说的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 …… 先前听见这四句偈语,只使乔赛乔异常惊讶但如今在眼见义子谷家麒被“天狼变心丸”迷失本性,即将弑杀义父,与水中萍共同剥取“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人皮之际,又复听得这四句偈语,感受却大不相同,只觉心头一片清凉,忧急悲怒之情,居然减去不少! 主台以上,站出一名鬼卒,举起一具用白骨制成的号角,凑向唇边! “冷香仙子”聂冰魂沉不住气地,向乔赛乔耳边低声说道:“乔道友,我们赶紧下手抢救欧神君,否则‘白骨号声’一起,谷家麒与水中萍,便将铸下粉身碎骨亦难赎罪的大错!” 乔赛乔闻言之下,摇头说道:“聂仙子,我不出手,我想遵从一静神尼昔日‘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偈语!” “冷香仙子”聂冰魂听乔赛乔这等说法,正想独自施为,那名鬼卒却已吹响了“白骨号角”! 谷家麒手执牛耳尖刀,正待向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下手,突然听得号声有异! 原来那“白骨号角”,经鬼卒用力一吹,并非发出令人毛发悚然的呜呜之声,却发出了一声巨响! 随着巨响,把具“白骨号角”,炸成粉碎,几乎连那吹号的鬼卒,也受重伤! “黑心张良”司马庸见状面色一沉,刚刚站起身形,“不夜城主”韦旭却向他摆手说道:“司马贤侄,你最好把这场娱宾节目,压后举行,等我和‘通天仙子’,先与‘玉杖神婆’‘无发叟’等,一了昔年心愿!” 司马庸不敢违拗师叔“不夜城主”韦旭之命,只得挥一挥手命驾船鬼卒,暂时把船驾开,自己则走到台边,拾起一块凭空炸碎的“白骨号角”,仔细加以察看! 这时,“通天仙子”池月华最得意的传人“雪衣罗刹”侯莺,竟走到主台台口,向客台上的端木淑发话说道:“在下‘雪衣罗刹’侯莺,久仰一清大师门下高足端木淑盛名,不知,端木姑娘可肯赐教吗?” 端木淑想不到一开始便是这等扎手人物,向自己指名叫阵,但又不能不应。 只得站起身形,含笑说道:“端木淑薄具微技,籍籍无名,侯姑娘既欲见教,我便瞻仰瞻仰世外高人的身手也好!” “雪衣罗剃”侯莺身形微闪,忽自主台上纵起丈高,然后垂空落在“血污池”面的一朵飘浮莲花之上! 由如此高处落下,腰未弯,腿未曲,直等足点莲花,依然保持了那副俏生生的傲世独立姿态! 仅仅这一手轻功,便把位目空四海的南宫漱石,看得大吃一惊,向端木淑低声说道:“通天仙子门下,果然身怀绝艺,名不虚传,端木姑娘要特别小心一点!” 端木淑点头一笑,不纵不跃,玉腿微抬,便自走上了距离客台最近的一朵莲花! 但她足尖刚点莲花,身形便立即贴水平飘出丈许远近,笑吟岭地站在“雪衣罗刹”侯莺的四尺以外,也是腰未弯,腿未曲,原来姿态,丝亳未变,甚至连第一朵莲花,都未见丝毫摇动! 她们两人跃上莲花,虽然一个是垂天直落,一个是贴水平飘,但所表现的轻功火候,却是八两半斤的难分轩轾! “雪衣罗刹”侯莺见状,方知这位“海云庵主”一清大师的衣钵传人,果是自己生平仅遇劲敌! 端木淑俏立浮花之上,含笑问道:“侯姑娘,我们采取什么方式彼此切磋?” 侯莺目光微转,指着“血污池”上的一片浮花说道:“我们就采取‘浮花换掌’方式,不是可以把内力、轻功、掌法等等,合而为一地,切磋切磋了吗?” 原来这“血污池”面的一片浮花,朵朵均是真莲,只不过莲下无根,虚浮水上而已! 因为“黑地狱”中,莲花早开,司马庸遂命鬼卒自莲池以内,剪来千百朵莲花,撒在主客两台之间,使人点足较技! 无根之莲,怎易着力?何况随波逐流,又无定向,确实在浮花以上,换掌较技之人,必须全神贯注,六合归一!倘若略为疏忽丝毫,不仅过招落败,连身形都可能坠入“血污池”内! 端木淑深知艰难,故在闻言之下,点头笑道:“浮花换掌一举,确是内力、轻功、掌法等等的综合考验,端木淑不揣鄙陋,勉强奉陪,侯姑娘请!” “雪衣罗刹”侯莺好胜心强,艺高胆大,静等端木淑说完,原式不动,右掌疾推,一开始便施展北海绝学“通天掌力”,向对方猛下杀手! 她这种“通天掌”力,威而不猛,看来仿佛随意发式,从容不迫,其实却潜力万钧,在丈许方圆以内,根本不允许对方轻易走脱! 端木淑心存谦让,何况也真想不到“雪衣罗刹”侯莺第一招便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只是含笑而立,以师门“无相神功”防身,未曾还手接架! 这一来,自然吃了大亏,“通天掌”风所化的千钧重力涌处,竟非仅恃“无相神功”,所能抗拒,硬把端木淑震出四五尺远! 若非她见机得早,赶紧主动施展“蜻蜒点水”的绝世轻功,飘身后纵,足尖连点三朵浮花,退出数尺,消解了“通天掌”力,几乎才一照面,便被“雪衣罗刹”侯莺打落“血污池”内! 侯莺因端木淑硬挨自己一掌居然身法未乱,只是略微退后不由在惊奇之下,越发激动好强傲性,跟踪飘身,二度发掌,并用出了十一成功力! 端木淑怎肯再蹈覆辙?合掌当胸,深深一拜,施展出师伯一静神尼所传威震乾坤的“小诸天雷音掌力”! 一阵隐隐风雷微响起处,两种内家绝学所化的无形劲气,便告凌空与接! 这回是端木淑微占上风,身形丝毫末动,“雪衣罗刹”侯莺则退出了两朵浮花! 侯莺除了师傅“通天仙子”池月华,及“不夜城主”韦旭外,根本目无余子。 如今居然在端木淑手下,略吃小亏,哪得不惊怒万分地,倒剔双眉,欲以全力一搏! 就在端木淑凝神以待,侯莺蓄势欲扑的颇为紧张之际,“通天仙子”池月华忽然发话说道:“莺儿住手!” 侯莺愕然回头,目注恩师,从眼光中表示出定能胜过对方的坚决自信! “通天仙子”池月华缓缓笑道:“莺儿,不是我对你的艺业担心,是因端木姑娘所施展的是我空门旧友一静神尼的‘小诸天雷音掌力’!二十年久别,悬念殊深,故而我不许你再与这位和我故人颇有渊源的端木姑娘,互相动手!” “雪衣罗刹”侯莺听师傅如此说法,只得带着满面悻悻之色,向端木淑微一抱拳,飞身转回主台之上! “通天仙子”池月华唤回爱徒,自己却站起身形,向“玉杖神婆”柳无双含笑说道:“柳神婆,嵩山一别,转瞬已廿载有余,我们在此一续前缘如何?” “玉杖神婆”柳无双,手持碧绿玉杖,起立笑道:“池仙子,二十年久别,一续前缘,是你我共同心愿,但你对这‘黑地狱血污池’的一池腥臭血水难道不感觉龌龊吗?” 池月华委实也觉得“血污池”腥臭可厌,闻言之下,遂含笑说道:“柳神婆这样说法,是否想换个地点,彼此……” 柳无双接口笑道:“我觉得嵩山之缘,最好到嵩山去了,池仙子倘若有兴?我们四人便立即走趟中岳绝顶!” 池月华静静听完,回头向“不夜城主”韦旭笑道:“韦道友我们与柳无双、万天痴只一交手最少也要五六日光阴,才能决定胜负,若去嵩山绝顶,确实要比此处干净-点!” 不夜城主韦旭闻言遂向司马庸低声问道:“司马贤侄,倘若我们四人-同离去,对你这场‘端阳大会’,有无重大影响?” 司马庸心中略-盘算,觉得只要“玉杖神婆”柳无双,“无发叟”万天痴-走,对方极强好手,仅剩下“海云庵主”一清大师、聂冰魂、乔赛乔等,有限几人,自己这边则除了公孙大寿、罗三恨、邝无畏外,还有“辽东三怪”助阵,加上费尽心血的埋伏机关,已操必胜之券!遂笑容满面地,摇头笑道:“师叔倘若想去嵩山,尽管请便,小侄对于这场端阳大会,已有万无一失的绝对制胜把握!” 韦旭听司马庸这等说法,遂与“通天仙子”池月华,“玉杖神婆”柳无双,“无发叟”万天痴等,一齐离开“黑地狱”,赶奔嵩山,柳三娘、“雪衣罗刹”侯莺,自亦随同前往! 这几位绝代奇人-走,司马庸的狰狞面目,立即暴露无遗,袍袖轻轻-挥。 “血污池”中,突然射出粗细不一的无数网条,根根交叉,织成-面硕大铁网,把整座客台上的老少群侠,完全网在其内! 南宫漱石见状,顿足叹道:“我们预料错了,‘黑地狱’的消息总弦,不是在‘奈何桥’的桥身以下!”- 清大师也动了真怒,勃然说道:“我就不信,这样一张铁网,便能困住我们!” 端木淑见恩师发怒,遂秀眉双挑,照准当前铁网,发出了十二成的“小诸天雷音掌力”! 一阵风雷巨响过处,劲气罡飚,排空疾涌,连“血污池”水,都被带得波涛大作,但那面硕大铁网,却丝毫未毁,完整如旧! 司马庸得意已极地,哈哈大笑说道:“端木淑,慢说你这点功夫,就是-静神尼复生,亲自施展她震慑武林的“小诸天雷音掌力’也无法把我这精心特制的‘修罗七煞网’,毁却分毫!” 这时南宫漱石正走向铁网,准备用“大力金刚指”,硬把铁网拉开。 “冷香仙子”聂冰魂忽然急急叫道:“南宫兄止步,我想起来了我上次假扮‘勾魂女鬼’之时,曾经见识过这‘修罗七煞网’的厉害,上有剧毒,于万近它不得!” 一面发话,一面扬手甩出所用丝巾,化成一线白光,直射当空铁网! 南宫漱石听聂冰魂说得那等厉害,心中尚自微有不信! 但等他看见丝巾甫与铁网相触,网上暗绿光芒微闪,一阵腥臭起处丝巾立化灰烬的惊人情状,也就盛气顿馁,束手无策! 司马庸又是一阵震天狂笑,“血污池”上载着“七剑神君”欧古月,及谷家麒、水中萍的那只船儿,便在司马庸的笑声之内,缓缓驶来! 欧古月仍然昏沉沉地,被绑在船头木桩之上,谷家麒右手执着一柄牛耳尖刀,左手持着一对小小钢钩,水中萍则端着一盆凉水,在欧古月身前肃然分立! 群侠之中,无不意识到眼前即将出现一幕惨绝人寰的不堪入目画面!但均面面相觑,毫无良策! 连号称“武林第一人”的“海云庵主”一清大师,也因有力无处使地,只得合掌当胸,不住低念“阿弥陀佛”! 乔赛乔心头狂跳,遍体皆颤,只希望那种曾经两度入耳的“佛家心语”,能够再在耳边响起! 哪怕“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的偈语不灵,但只要在她耳边再低低念上一遍,也会给她莫大安慰! 但世间事,往往事与愿违,在这乔赛乔渴需勇气,渴需安慰之际,偏偏耳边寂然,听不到半丝声息! 司马庸等船到近前,回头向“天狼秀土”罗三恨,狞笑说道:“罗二哥,这桩好戏,全是由你策划,如今仍然由你执行如何?” 罗三恨起身缓步走到台口,向谷家麒、水中萍怪笑几声,冷然说道:“谷老弟与萍儿,我如今击掌为号,前两掌作为准备,到第三掌时,你们便下手把‘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人皮剥掉!” 第126章 谋划 这些疑问,只在魏老婆婆脑中,闪了一闪,便被她完全撇开。 魏老婆婆不想破疑,只想把握机会。 她知道“红叶令主”虞心影,不是易与之辈,遂不仅乘她呆立失神际出手,并采取“泥丸互击”间接法,来向虞心影直接袭击。 这种方法,果然恶毒奏效。 因为虞心影只听得破空声息,又发觉并非袭击自己,遂未加闪躲地回头向空中察看。 十粒“五色泥丸”,粒粒都是淬毒松脆之物,一经互撞,毒雾漫空,可使人在不自觉状况以下,吸入鼻内。 虞心影哪里想得到“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会如此不知羞耻的,立即悄然折回,对自己加以暗算偷袭。 她疏神失备情况下,未曾事先屏息防毒,鼻中遂嗅入了一片有若幽谷香莲的芬芳气息。 这股香气入鼻,虞心影便知不妙。 她秀眉一蹙,目光一扫,竟看见那位被称为“白发杀人王”的魏老婆婆,居然又复出现。 双方目光一对,魏老婆婆得意扬眉地狞笑叫道:“虞心影,你方才卖舌张牙,好不神气?如今与我老婆婆,单独相对,威风却跑到哪里去了;” 虞心影默然不答,只自暗运玄功,察看方才所嗅入鼻中那种芬芳气息,是否蕴有毒力? 这一默然行功,加以察看,虞心影越发愁上眉梢,恨生心底。 她察出果有一种奇异毒力,业已散布周身,即将发作。 常人异香入鼻,神智立昏,虞心影因非常人,她可以运用精纯内功,勉强把毒力制压,暂时不令发作。 但虞心影有自知之明,知道纵尽全力,也无法拖延到一个时辰以上:换句话说。自己若想度过目前危机,必须立即脱开“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的纠缠,并在一个时辰以内,服食解毒药物。 虞心影既明利害,哪里还肯浪费时间,与魏老婆婆互相答话。 她只是向这位名头甚为高大,行径却甚卑劣的“白发杀人王”冷冷看了一眼。便自香肩微晃,纵出数丈。 但魏老婆婆何等凶狡?她怎会让虞心影轻易走脱,厉啸一声,玉杖顿处,活似个飞天白发夜叉般的跟踪扑去。 虞心影何尝不知道对方一定会追,并决不应与之缠战,遂在纵身凌空之际,业已有了准备。 魏老婆婆身形才起,虞心影的白衣大袖立翻。 袖中飘出的是十三片飘飘红叶。 “北令南幡”的功力,均已达到“摘花却敌”“风叶伤人”的内家上乘境界,故而虽只十三片红叶,凌空飘舞而来,却无殊向“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洒出了漫天剑雨。 魏老婆婆再狂再傲,也不敢对这“红叶令主”的成名暗器,稍加轻视。 她一面神功暗聚,凝劲防身,一面把手中的玉杖,舞成一片寒光,迎向飘飞着的红叶;谁知虞心影因为避免消耗功力,所发的这十三片红叶,根本只是一种掩护脱身的作用。 魏老婆婆玉杖舞处。见漫空红叶。随杖纷飞,根本无甚威力,便知虞心影是有了脱身打算。 她一声冷笑,左手接连弹指,发出了十粒泥丸。 虞心影所发红叶,只是虚攻,魏老婆婆所发泥丸,却是实打。 这样一来,自是逼得虞心影不得不大展身法,闪避那十粒泥丸,又消耗了相当的功力。 魏老婆婆共发出三十粒“五色泥丸”,便自追上虞心影,五杖狂舞。厉笑连声。硬把这位“红叶令主”缠得无法走脱。 虞心影见事不妙,把心一横,要乘着毒发以前,与魏老婆婆来个并骨深谷;这时,恰好魏老婆婆恃强欺敌,以一式“雷公劈山”,双手持杖,猛向虞心影的天灵砸下、虞心影妙目凝光。觑定当头杖影。但脚下却稳立如山,连半寸都未移动,好似竟想以她那颗千矫百媚的娥眉螓首,来硬抗魏老婆婆手中五杖的千钧一击。 魏老婆婆从未见过这等对敌之法,认为虞心影必有诡计,才如此心存诱敌。她疑念既动,遂将这招“雷公劈山”的所挟十一成功力。减到六成,以便随时变招,不至把招术用老。玉杖仍往下砸,准备在发觉对方有甚变化之时,也与之随同变化,或可将虞心影立毙杖下;但玉杖带着划空锐啸,猛砸到距离虞心影头顶。仅约二尺三四之时,这时“红叶令主”却依旧巍然不动:魏老婆婆好不惊疑。遂猛然卸劲,使玉杖的疾落之势,略略一顿。 虞心影甘冒万险所等待的就是这刹那良机。左手倏然伸处,一式“瑶台摘花”,便向魏老婆婆的玉杖掳去。 玉杖落势一慢,虞心影动作一快,这一快一慢间,配合得妙到毫末,使魏老婆婆纵有通天本领,也无法再撤回玉杖:虞心影左手掳住玉杖,右手则骈指如风地点向魏老婆婆的肋下要害魏老婆婆电疾闪身,但已不及,硬被虞心影点得脚步踉跄。 退出了七八尺以外。 虞心影右手紧握玉杖不放,魏老婆婆也只得撒手弃杖:这样来。魏老婆婆肋下被人点中,玉杖又复出手,岂非完全落了下风?让虞心影占得胜面。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两条人影倏合即分以后。“红叶令主”虞心影是牙关紧咬,脸色铁青,全身微微发抖。 “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则目光阴沉无比,凝注在虞心影身上,从嘴角间,浮起了一丝森冷狞笑:哨啷啷……噗通! “哨啷啷”之声是虞心影左手中的玉杖。跌落地上;,“噗通”之声是这位“红叶令主”翻身晕倒。 跟着便起了一阵“哈哈哈”“嘿嘿嘿”的狂笑。 这阵狂笑,自然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所发。 原来,虞心影蓄意拼命之际,魏老婆婆何尝不也在存心诱敌? 她那根玉杖之上,抹有一层“九寒霜”,除了自己在掌上预先涂了灵药。不虞中毒以外,其他人稍加沾碰。便立即寒毒攻心,全身僵直晕倒。 虞心影赤手夺杖,业已中了“九寒霜”之毒,何况地点中魏老婆婆肋下之举,也是上了大当。 魏老婆婆衣内,穿一件万金难买的“毒猬金蓑”,虞心影刚剐点破她的外衣,便被“毒猬金蓑”在右手中指尖端,刺了一个小洞,鲜血汩汩流出。 右手指上中了“毒猬金蓑”之毒,左手中了玉杖以外的“九寒霜”之毒,鼻间所嗅入的是“五色泥丸”之毒。 三般毒力。同时发作之下,虞心影如何禁受得住?自然神智一昏,“噗通”一声栽倒。 魏老婆婆见这位艺业高强的“红叶令主”业已中了自己毒计,昏晕倒地,不禁志得意满的微微一笑。 她取出了一只玉瓶,在瓶中顿了七粒状若泥丸的黄色丹药在手,喂向虞心影的口内。 约莫过了两顿饭的时间,虞心影便自悠悠醒转。 魏老婆婆冷笑地问道:“虞令主,你的一条小命虽已保留,但由此开始,必须要服从我的一切命令。” 说也奇怪,虞心影竟异常恭顺地,应声站起,向魏老婆婆躬身答道:“虞心影愿遵令谕,请老婆婆随意差遣。” 魏老婆婆虽知自己独门秘炼的“迷魂圣药”,效验极佳,但因虞心影名头太大。内功太好,遂仍不太放心地向她冷然叫道:“虞心影! 虞心影闻言,立即肃然答道:”晚辈在此侍候老婆婆,并恭遵法谕。” 魏老婆婆两道森冷目光,凝注在虞心影的脸上,语音低低地缓缓说道:“虞心影,伸出你的右手。” 这位威名盖世的“红叶令主”,如今果然驯若绵羊,把一只纤纤的玉驭手,抬起伸出。” 魏老婆婆三指一搭虞心影右腕“寸关尺”部位,替她细诊脉息,知道自己适才喂她的七粒“迷神乱性神丹”,确已充分发挥药力。 她诊完脉息,再掀开虞心影的眼皮,仔细看了一看,这才心内放宽,向虞心影含笑说道:“虞心影,‘哈哈秀士’曹梦德与‘销魂之魂’平素玉二人,去了哪里?” 虞心影茫茫然地摇头答道:“我不知道!”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平素玉定然先到‘合黎山归元洞’中,去找她昔年好友,‘归元魔女’俞玉虹。” 虞心影“啊”了一声问道:“老婆婆是要派我去把他们完全杀掉吗?” 魏老婆婆狞笑说道:“我的独生爱子,早年便是死在‘销魂之魂’平素玉的‘素女偷元阳’下。此仇含恨多年,自然必报,但却因另有要事,暂时无法分身,遂想到派你代表我去完成这项心愿。” 虞心影躬身答道:“晚辈愿遵法谕,必不辱命!”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你要去便去,但必须把平素玉的人头,带到‘祁连山玄冰凹’中,向我缴令。” 虞心影想了一想,又复问道:“关于那‘哈哈秀士’曹梦德,和‘归元魔女’俞玉虹呢?要不要一并杀却?” 魏老婆婆扬眉狂笑说道:“我百里妹子,志在武林霸业,颇愿把天下好手,均罗致到‘玄冰凹’内,故而我对曹梦德、俞玉虹二人的或杀或擒,不加限定,任你见机行事,自由处理。” 虞心影连连点头,向魏老婆婆检衽一拜,便顺身驰去。 魏老婆婆忽然招手叫道:“虞令主回来,我还有一样东西,忘了交你。” 虞心影异常听话,止步回身,魏老婆婆取出一袋“五色泥丸”,递在她的手里。并含笑说道:“这是二十粒:淬毒五色泥丸’,常人手不能沾,但因你已服我圣药,却可随意取用。” 虞心影接过这些“五色泥丸”看了一看,扬眉问道:“老婆婆,你把这二十粒‘淬毒五色泥九’交给我则甚?” 魏老婆婆牙关微挫,厉声答道:“我要你用‘淬毒五色泥丸’。 去把‘销魂之魂’平素玉打死,才等于是我亲手报仇一样,” 虞心影点头领命。收好“淬毒五色泥丸”,便自向魏老婆婆恭身作别而去;魏老婆婆目送虞心影身形消失以后,不禁得意万分。仰天狂笑说道:“‘北令南幡’中的‘红叶令主’虞心影,既已死心塌地永远臣服,归入我掌握之中,只剩下‘青幡仙客’卫涵秋一人,还能掀得起多大波浪?” 不提“红叶令主”虞心影,灵智被迷,为敌所用。 也不提“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志得意满,浮躁飞扬。 故事且转移到“销魂之魂”平素玉与“哈哈秀土”曹梦德的身上。 曹梦德自与虞心影分别后,随同平素玉上得“销魂谷”后,心神方略觉稳定下来,哈哈一笑问道:“平二妹打算去约请哪位友好?‘玄冰大会’凶险异常,若非绝顶人物,最好不必拖人下水。” 平素玉娇笑连声,对曹梦德飞了一个媚眼,扬眉笑道:“和我交情最好,在武学方面,亦具专长之人,第一个便是‘归元魔女’俞玉虹,故而我打算先走一趟‘合黎山归元洞’,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曹梦德点头微笑道:“这倒是个理想人物,我怎么未想起来? ‘归元魔女’俞玉虹的‘九九归元手’与‘天魔玄功’,算得是‘武林一绝’的呢。” 平素玉妙目中精芒微闪,又复笑道:“俞玉虹大姊,是我自幼手帕至交,定会帮我忙的,有她出面以后,或许因而把‘天外三魔’一齐拉来,就不怕什么‘玄阴枭母、蛇发娇婆’百里夫人和‘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的了,” 平素玉讲得高兴,曹梦德也听得高兴,但等他们赶到“合黎山归元洞”时。却似在高兴之上,被泼了一瓢冰水。 原来“归元魔女”俞玉虹业已外出,不在“归元洞”内。 平素玉失望之下,问起俞玉虹的守洞弟子,方知这位“归元魔女”,竟是接获百里妖婆请帖,前去参与“玄冰大会”。 曹梦德苦笑说道:“二妹。你大概万想不到,你这位手帕至交,‘归元魔女’俞玉虹,竟会与你的对头,打起交道?” 第127章 危机 平素玉扬眉说道:“这也难怪,俞玉虹大姊不知我会来找她,遂接受百里妖婆邀请,去参与这场热闹,但只要等她知道我与百里妖婆,是站在敌对地位之际,定然不会帮助对方,而来帮助我。” …… 曹梦德叹息道:“这位‘归元魔女’俞玉虹,究竟是帮谁?乃是以后之事,我们目前又去哪里呢?” 平素玉想了一想,正待答话之际,忽然听得右前方的大堆怪石之后。传来了娇美的歌声。 两人凝神倾耳之下,听出歌声唱的是: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烟消风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 薄幸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 平素玉听得眉关一皱,向曹梦德低低问道:“大哥,你听出这作歌是谁吗?我听来觉得歌声好熟。” 曹梦德更是疑云满腹,苦笑答道:“我也听来觉得歌声耳熟,并有些像是‘红叶令主’虞心影呢!” 平素玉脸色一变,沉声说道:“虞心影已和我们分道扬镳,她又悄悄追踪而来,却打的是什么主意?” 曹梦德皱眉说道:“是与不是?尚自难定……” 话刚至此,嵯峨怪石堆中,又复响起了娇脆语声说道:“怎么不是?我正是对你们悄悄追踪而来的‘红叶令主’虞心影!” 曹梦德犹存不信,诧然注目,却见虞心影的婷婷身影,果从怪石堆中,缓缓走出。 平素玉也颇觉惊奇,向虞心影含笑问道:“虞令主,你怎么又复赶来寻我们。莫非有什么要事?……” 虞心影向这位“销魂之魂”看了几眼,嘴角微披地接口说道:“我不服气,所以赶来找你。” 平素玉诧然说道:“虞令主,你这‘不服气’三字,难道是对我而发?” 虞心影“哼”了一声,晒然说道:“不是对你,却是对谁?‘哈哈秀士’曹梦德对我倾心有年,为什么才到‘销魂古墓’之中,便被你施展狐媚手段,把他抢走?” 这几句话儿,回答得颇出平素玉的意料之外。 曹梦德却更听得越发莫名其妙。 因为他们都知道“红叶令主”虞心影的行为心性,向极正派,似乎说不出这种荡娃的争风吃醋之语。 虞心影妙目凝注,瞟了曹梦德一眼,向他扬眉叫道:“曹梦德,你凭着良心说话,究竟是喜欢‘销魂之魂’平素玉?还是喜欢我‘红叶令主’虞心影?” 平素玉听了虞心影这样说法,遂也自目注曹梦德,看他怎样答话? 这种尴尬情形,真把位“哈哈秀士”曹梦德弄得满头冷汗,而不知如何是好;首先感觉不悦的是已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彼此宛若夫妻的“销魂之魂”平素玉,便含笑一声说道:“曹大哥,你‘哈哈秀士’,是威震乾坤的有名有姓英雄。怎么竟拿不出一些英雄气概?这话有何难答,一共有四条路儿,不是喜欢我,就是喜欢她,再不然便打算熊掌与鱼,兼收并蓄,或是干脆跳出情关,一个不要,你就在这四者之中。择一答复便了。” 曹梦德被他们逼得无可奈何,只好涎着脸儿,打了一个哈哈地,向虞心影、平素玉二人,含笑说道:“我认为你们是春莲秋蕙,各擅胜场,故而熊掌与鱼,兼收并蓄。” 这两句话儿,换来了两阵笑声,笑声中均含有森冷不悦意味,分由虞心影、平素玉的鼻中发出。 虞心影首先秀眉微挑,冷然说道:“欲得春莲,先摧秋蕙,兼收并蓄,难上加难!” 平素玉也立即接口说道:“欲嗜鲜鱼,先断熊掌。一刀二鞘,决不相容!” 曹梦德万想不到虞心影竟会随后追来,更想不到她竟会表示出要与平素玉互争自己之意。 他如今对虞心影所说的话儿的真实成分,尚自略有存疑,否则,他多半宁取春莲,不取秋蕙,宁嗜熊掌,不嗜鲜鱼。 因为虞心影是盛誉正大的坚贞侠女,平素玉是声名狼藉的荡妇,虽然两人均是容貌如仙,羞花闭月,风华绝代,落雁沉鱼,但在品格上,高卑自别,曹梦德虽已沉伦欲海,仍会作正确选择:虞心影见曹梦德迟迟不语,脸上神情,尴尬万分,遂“哼”了一声,向平素玉冷然说道:“平夫人,想来曹兄是左右为难,无从取舍,不如由我们自行设法替他作个决定好吗?” 平素玉愕然问道:“虞令主此语何意?” 虞心影妙目闪光,扬眉答道:“我们两人来拼斗一场,假如能拼死一个,岂不是可以使这位拿不定主张‘哈哈秀士’,无须再感觉烦恼。” 虞心影竟提议决斗,不仅把平素玉听得一惊,也更使曹梦德惊异欲绝:但双方均是名震当世的响当当人物,虞心影既已提出挑战,平素玉怎好意思表示畏怯,遂也点头说道:“虞令主这种办法,倒也来得干脆,平素玉亟愿与你互作生死一搏。” 曹梦德紧紧皱眉,连连摇手叫道:“你们……” 这“你们”二字方出,虞心影便自截断曹梦德的话头,冷然说道:“曹兄你不必拦阻,这是我们二人之事,与你无干,只请你替我们在一旁督战便可。” 曹梦德听虞心影这么说法,不禁目注平素玉,但平素玉也对他毫不理会,只是从眼内闪射凶芒,向虞心影沉声问道:“虞令主。我们是怎样动手?” 虞心影微笑说道:“你何必再问,我们不是早已约定了互相作生死一搏吗?” 平素玉冷笑扬眉说道:“虞令主放心,平素玉不是贪生怕死,不敢与你拼命相搏,只是问你打算采取什么动手方式?譬如说先比轻功,或先较掌法?” 虞心影以一阵嘿嘿冷笑。截断了平素玉的话头说道:“平夫人。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们既已决心生死相拼,何必还要分什么暗器、轻功、掌法、兵刃?干脆来个综合性施为,谁有什么本领,谁就抖露什么本领便了。” 平素玉一双妙目中。暗射凶光,格格娇笑道:“妙极妙极!平素玉完全赞成你这种综合出手,任性施为的互相搏斗方式,我们不必多言,各自准备。” 话完,微退半步,足下不丁不八。暗合子午,双掌交护胸前,神凝于水。气稳如山,目注虞心影,静待动手。 虞心影也真不敢小看了这位名列“海岳四凶”之一“销魂之魂”。照样岳峙渊亭般。巍立当场,向平素玉凝神注视。 最好笑她们虽已约定可以把玄功、内力、兵刃、暗器等综合运用,随意施为,但一位武林侠女,一个旷世妖姬,却谁也不肯向对方示弱,均自徒手相向,打算先行用掌脚相搏。 蓦然间,虞心影的耳边。响起了一阵蚊哼般的语音,低低说道:“虞令主。你要小心,平素玉有一柄纯白色的盈尺玉刀,一只五色皮袋,及一粒比人拳略大的血红圆球,是她准备仗以拼斗‘玄阴枭母,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的三般煞手,确实极具妙用,威力凌厉,你最好能不让她有机会取出。” 虞心影听耳内。知是“哈哈秀土”曹梦德,运用择人专注的“蚁语传声”功力,对自己暗加关照。不禁也心头略慰。 因为女孩儿家,多半均有与生俱来的妒嫉心理,虞心影分明对“哈哈秀士”曹梦德,毫无情慷,但见了他突然与“销魂之魂”平素玉,发生密切关系俨如夫妇,也难免有点异样感觉。 如今。面临双方生死互搏之际,曹梦德居然泄漏对方机密,暗用“蚁语传声”功力,悄加关照,可见这位“哈哈秀土”,还是真心爱恋自己,对于“销魂之魂”平素玉,只是一种肉欲,无甚深切情意。 就在虞心影心头略慰之下。竟被平素玉看出她似乎有点分神,遂试探地扬眉叫道:“虞令主,你怎么还不动手?难道竟自恃‘北令南幡’的中原大侠身份,看不起我这化外妖女?” 虞心影此时正在暗笑平素玉空自妖淫无耻,百般卖弄风情,却仍得不到曹梦德的真心爱意,以致未曾听清平素玉所问之语,只是“啊啊”两声,不曾立即答话。 平素玉见对方果然因事分神,怎肯坐失良机?遂冷笑连声说道:“虞令主既然矜持大侠身份,不屑先行动手,平素玉只好妄肆猖狂,抛砖引玉了。” 她这几句话儿,是夹杂在动作之间而出,故而说到“抛砖引玉”时,一只纤纤玉掌,业已拍向虞心影的左肋部位。 虞心影因自己一时分神失注,业已被平素玉抢占光机,哪里还敢怠慢?急忙一式“弱柳随风”,暂避来势,飘出丈许。 但平素玉一掌击空之下,居然如影随形地跟踪赶去,又以一式“金豹翻爪”的内家重手猛力击出。 这种情况,早在虞心影的意料中,故而她足才沾地,便即借劲腾身,一式“长箭穿云”,转化“凌空折柳”,竟自美妙无伦地退回原处,使平素玉跟踪追击之举,完全落空,又复成了双方对峙之势。 平素玉暗自惊心,正在再动凶谋之际,曹梦德却忍不住地,由衷叫出了一个“好”字。 这一个“好”宇,叫得平素玉从心中泛起一阵奇酸。向曹梦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适才虞心影偶然分神,平素玉的攻势立来,如今平素玉也露出破绽,虞心影又岂肯错过机会。 她精擅一套“七巧天机手”,回环不绝,妙用无穷,这一展开放势之下,立把平素玉圈入了一片飘飘掌影以内。 但平素玉一身功力,绝非等闲,虽因偶生妒念,落了下风,也决未立呈败象,只是被虞心影逼得暂时无法施展其他杀手而已! 双方均是第一流名家,纵然未败,但始终屈居被动,似乎也是难堪,故而平素玉赶紧设法打破受制局面。 论起功力。双方相距不远,而虞心影仍要高上半筹,平素玉自然非出奇谋,难脱困境。 此时。恰好虞心影是以“七巧天机手”中一招“织女投梭”右掌骈指如戟地,点向平素玉的“丹田要穴”。 这招“织女投梭”手法。相当精妙,含蕴七种玄奇变化,无论平素玉是往后退身,是向侧闪避,或是出手格架,虞心影均可见招变招,见势变势地继续向对方发动凌厉攻击。 平素玉一来因不愿始终屈居下风,二来也看出对这招“织女投梭”,变化神奇,难于应付,透双眉剔处,既未躲闪,也未接架,竟索性置诸不理,反向虞心影还击了一招“巨灵拍顶”。 固然,虞心影的“织女投梭”,发得较早,占了先机,可在平素玉向自己当头猛拍的手掌到达之前,点中她“丹田”要害,但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平素玉纵然中指身死,那一记“巨灵拍顶”,也绝不会中途而废,仍将拍中虞心影的天灵“百汇穴”上。 换句话说,就是虞心影若不变招换式,则结果恐怕是一位“红叶令主”与一位“销魂之魂”,弄得玉碎珠沉,同归于尽。 不过,平素玉先中指,虞心影后中掌,在机会上却略有分别,约莫平素玉死的机会,将有十分之六,虞心影死的机会,将有十分之四。 虞心影仍占了六成便宜,但她却不愿冒那四成之险。 这就是彼此的环境关系,假如虞心影是在情势不利,危机一发之下,慢说有六成便宜,就算有六成危险她也会断然一试。 如今,虞心影是占了上风,情势极好,她又何必冒险犯难中要与平素玉作这生死之搏? 故而,虞心影见平素玉用出如此手段以后,立即收势飘身。 向右侧方纵出八九尺许,扬眉冷笑说道:“我以为‘销魂之魂’平素玉。名列‘海岳四凶’。是什么样高明绝顶人物,有什么样惊天动地能为?却原来只是一个拼命泼妇。” 平素玉忍气吞声。任她讥嘲。却利用这虞心影向右纵出八九尺许,闪避自己那招“巨灵拍顶”的刹那良机,伸手人怀。取了一柄长约盈尺的纯白玉刀在手。 第130章 修士 就在“千面刘基”赛伯温闪身纵退,尚且不及五丈之际,“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便自持玉杖,宛如神凶恶煞般,如飞赶到。 闻人俊也深知若容魏老婆婆把赛伯温所扮的“青幡仙客”卫涵秋追上,事情定将糟到不可收拾地步,遂赶紧一张双臂,纵起身形,拦住魏老婆婆去势。 魏老婆婆正自挺杖疾追,忽见闻人俊竟张臂拦住去路,不禁愕然不解地收杖止步问道:“闻人老弟,你不让我追赶那‘青幡仙客’卫涵秋,却是何意?” 闻人佐苦笑答道:“老婆婆莫要动怒,请仔细想想,卫涵秋在当世武林之内,极有盛名,真会像方才这等胜怯如鼠地不战而退?其中岂非志在诱敌……” 魏老婆婆傲然冷笑地接口说道:“诱敌又有何碍,我会怕他?” 闻人俊双眉一挑,狂笑道:“不但老婆婆神功绝艺,冠冕江湖,何致惧怕卫涵秋。但是闻人俊,也不会对他有何忌惮,何况我心爱灵猿,死在他的手内,彼此仇恨极探……” 魏老婆婆接口问道:“既然如此,闻人老弟为何要让他从容进去?” 闻人俊冷笑说道:“那有任他从容逃去之理。我早已密派心腹打手,伏在睹处,对卫涵秋远远追踪,打算先查明对方落足所在,及屡次潜入‘玄冰凹’,究竟用意何在。” 魏老婆婆听闻人俊这样说法,方自神色略霁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闻人老弟竟有如此深心,我倒错怪你了。’闻人俊见赛伯温业已走得无踪无影,遂宽心大胆地一面陪同魏老婆婆走还洞府,一面微笑说道:“老婆婆,举世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业已群聚‘祁连’,这场‘玄冰大会’的胜负输赢,关系太大,我们遂不得不尽量谨慎,凡事均求知己知彼谋定而动。” 魏老婆婆笑道:“闻人老弟,你是派谁暗地跟踪‘青幡仙客’卫涵秋,探听对方讯患?因为卫涵秋武功既高,人又狡猾难斗,莫要弄巧成拙,反面断送在他的手内,那样才是划不来呢。” 闻人俊眼珠-转,扬眉笑道:“这个人选,倒极为妥当可靠,就是老婆婆昨日曾经见过的‘千面刘基’赛伯温,此人机警异常,武功方面,也可勉强算得上是一流人物。” 话方至此,忽听背后有人高喊道:“闻人兄慢走,小弟有事奉告。” 闻人俊回头一看,见来人竟是业已脱去“青幡仙客”卫涵秋装束,恢复本来面目的“千面刘基”赛伯温,深恐他把话说错,露了马脚,遂用话点醒地向赛伯温略施眼色说道:“赛兄为何这么快便自转来?我不是命你晴地追踪卫涵秋探看……” 赛伯温不等闻人俊说完,即苦笑摇头说道:“闻人兄,那‘青幡仙客’卫涵秋,委实太以厉害,小弟见他自‘玄冰凹’退出,才一跟踪,便立即被他看破,他说……” 说到至此,忽然顿住不语。 闻人俊讶然问道:“赛兄怎的不讲,卫涵秋那厮,说些什么?” 赛伯温向魏老婆婆看了一眼,嘴唇微动,欲盲又止。 魏老婆婆看出他好似有什么碍难,不禁扬眉说道:“赛兄,你有什么话儿,尽管请讲,不必存何顾忌。” 赛伯温苦笑说道:“那卫涵秋看破我的踪迹,冷笑叫道:‘你不必再复鬼鬼祟祟,暗地追踪,赶快回去,叫那魏老婆婆莫要乱逞凶威,别人惧怯她是‘白发杀人王’,我卫涵秋却丝毫不怕,下次再入‘玄冰凹’,或在‘玄冰大会’上彼此相逢之时,我定要收尽她的泥丸,折断她的玉杖’。” 魏老婆婆听得重重哼了一声,冷笑说道;“可惜!可惜!” 赛伯温扬眉问道:“老婆婆可惜什么?” 魏老婆婆厉声狂笑答道:“可惜赛兄不曾探得卫涵秋的落足所在,否则我老婆子必以手中玉杖,及囊内泥丸,把这狂妄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青幡仙客’,活活擒来,吊在‘玄冰凹’中,作为‘玄冰大会’的迎宾礼。” 她一面发话,一面因怒极之故,满头飘萧白发,根根倒竖而立,加上双目以内的电闪凶芒委实神情狞恶无比,充满了令人见之生畏的威风杀气。 赛伯温听完魏老婆婆的话后,摇头叹道:“我自奉闻人兄密令以后,便在‘祁连山’内,刻意搜寻。结果虽尚不能决定那‘青幡仙客’卫涵秋,究竟落足何处,但也查出了两个可疑所在。” 魏老婆婆双目一张,急急问道:“赛兄说来听听,你认为何处可疑?” 赛伯温应声答道:“一处是‘冰川’尽头,排云峭壁半腰,有一巨大洞穴……” 闻人俊知道赛伯温是信口开河,遂索性替他帮腔地点头说道:“对,我也觉得那个洞穴可疑。” 赛伯温继续说道:“还有一处,是在‘寒霜峡’内。” 魏老婆婆眉头一皱,倏然止住脚步,曳杖回身而走。 闻人俊不得不装出一副愕然神色叫道:“老婆婆,你要去哪里?” 魏老婆婆狞笑答道:“我要到那‘冰川’尽头的绝壁巨洞,及‘寒霜峡’内走走。” 话音一了,足下倏然加快,宛如掣电飘云,展跟间便消失在冰雪漫漫以内。 闻人俊见魏老婆婆走得不见踪影以后,方自目注赛伯温,皱眉失笑说道:“赛兄,你真够促狭,好端端地却把那魏老婆婆支使得跑上不少冤枉的路儿作甚?” 赛伯温怪笑说道:“事不宜迟,下手应快,我想乘着魏老婆婆被支走的这段时间以内,便对虞心影发动袭击。” 闻人俊闻言,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对,我赞成赛兄这种想法,免得夜长梦多。” 赛伯温笑道:“话虽如此,但闻人兄还要给我两桩助力才好。” 闻人俊笑道:“赛兄需要什么助力?是人助,还是物助?” 赛伯温低声答道:“两样都要,因为那位‘红叶令主’虞心影,也是出了名难缠除了一下把她制倒,否则我便会弄得灰头土脸,恍如猪八戒照镜,里外都不是人。” 闻人俊失笑说道:“赛兄老谋深算,真是稳当异常,但不知你所需的人助物助,是何人何物?” 赛伯温目光微转,含笑说道:“秘密大法,不传六耳,我所谓的‘人助’,自然就是闻人兄。’闻人俊眉峰一聚,苦笑说道:“赛兄,你要我帮你出手斗那‘红叶令主’虞心影,却是不妥。万一……” 赛伯温连摇双手,截断了闻人俊的话头,低声笑道:“我知道闻人兄代替百里夫人,主持全局,号令群雄,不便对虞心影公然出手,故而,所谓求助,只是耍你不着痕迹地睹助我一臂之力而已。” 闻人俊听得心内一宽,点头说道:“暗助自然无妨,赛兄,说妙计。” 赛伯温笑道:“小弟如今先去藏伏在那峭壁冰洞中,请闻人兄舌灿莲花运用机谋,把‘红叶令主’虞心影,驱去见我。” 闻人俊点头笑道:“这件事儿,我想并不大难……” 赛伯温不等闻人俊话完,便自接口笑道:“事虽不难,但闻人兄却须注意,你只能使‘红叶令主’虞心影一人独来,俏若‘哈哈秀土’曹梦德,也与虞心影同行,可能便搅乱全局了;” 闻人俊微笑说道:“好,小弟敬遵所命!” 赛伯温又复笑道:“闻人兄,‘玄冰凹’内群雄之中,以哪位所炼的迷魂暗器最称精妙?’闻人俊微-忖思答道:“应诙要数‘雪衣艳鬼’见亭亭的‘迷仙七巧梭’威力最大。” 赛伯温笑道:“既然是贝亭亭的‘迷仙七巧梭’威力最大,便请闻人兄替我向她要上两只,并带些解药,以备万一之用。” 闻人俊笑道:“这事好办,赛兄真是想得周全。” 赛伯温得意笑道:“闻人兄莫要对小弟谬赞,且快去向那‘雪衣艳鬼’贝亭亭,索取‘迷仙七巧梭’,交我办事。” 闻人俊也深知魏老婆婆只一回转,事便难谐遂嘱咐赛伯温略为等候,自己则赶向贝亭亭所居静室。 “雪衣艳鬼”贝亭亭与“销魂之魂”平素玉,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奇淫妖妇,她自入“玄冰凹”来,对于闻人俊的潇洒风神,早就垂涎,两人也瞒着“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烈火干柴地早就有了苟且。 如今忽见闻人俊急急忙忙地,进人自己静室,竟误会错意地“哟”了一声,媚笑娇叫道:“闻人兄,我们前夜还通宵亲热,难解难分,你怎么今日又这般猴急,大白天……” 闻人俊苦笑说道:“亭姊莫要胡搅,我是身有正事,来向你要件东西。” 贝亭亭闻言,讶然笑道:“闻人兄要我什么东西?我的‘蚀骨销魂小洞天’已毁,除了业已给你受用过的一身皮肉以外……” 闻人俊见她说话之际,眼波频送,媚态横生,知道贝亭亭春情又发,准备和自己歪缠,遂赶紧伸出手儿,皱眉笑道:“亭姐等小弟把正事办完,再来陪你受用,你先把那:迷仙七巧梭’,给我两只再给我一些解药。” 贝亭亭听了闻人俊这几句话儿,知道他确是有事,遂一面取了两只“迷仙七巧梭”及两包解药递过,一面生好惊奇地扬眉问道:“闻人兄,你能不能够告诉我是什么事儿?以及要这‘迷仙七巧梭’何用?” 闻人俊点头笑道:“小弟怎会瞒着亭姐,但此事说来话长,且等我少时再来,向亭姐枕边密语。 这“枕边密语”四字,听得贝亭亭心神一荡,银牙微咬下唇,以两道奇淫极艳的目光,盯着闻人俊,呢声叫道:“闻人兄你快些来,我……我等你……” 闻人俊见了她这副惹火模样;也自有点情欲难禁,遂赶紧站起身来脱离诱惑地走出室外。 赛伯温见闻人俊走来,一扬双眉,方欲动问,闻人俊已把两只“迷仙七巧梭”含笑递过。 赛伯温接过梭去,揩入怀中,向闻人俊作了个神秘笑容,说道:“闻人兄,毕竟你与贝亭亭交情不错……” 闻人俊不等他话完,便自赧然笑道:“赛兄莫要胡说,倘若你这两句话儿,被百里夫人听见,我可要吃不消、兜着走呢!” 赛伯温微微一笑,扬眉说道:“闻人兄,小弟去峭壁冰洞埋伏,你务必赶紧设法把那‘红叶令主’虞心影,骗来见我。” 语音一了,立即施展轻功,驻向“玄冰凹”口。 闻人俊见赛伯温走后,略-盘算,便命人去请“红叶令主”虞心影,到自己室中,有事交代。 虞心影与曹梦德谈话,听得“屠龙手”闻人俊有事相邀,遂点了点头,对使者说随后就到。 使者-走,曹梦德便向那方欲站起身形的“红叶令主”虞心影皱眉说道:“虞令主,那‘屠龙手’闻人俊目光险诈,分明是个万恶小人,他派人请你到他室中作甚?” 虞心影嫣然笑道:“曹兄,你的疑心不小,妒心也不小,闻人俊再狠再刁我也不怕,他能吃掉我么?” 曹梦德陪笑说道:“我陪你一同前去好么?” 虞心影摇头笑道:“他又不曾请你,你去作甚?” 这个软钉子,把位“哈哈秀土”曹梦德碰得无话可答,只好跟看虞心影翩若惊鸿地出室面去。 虞心影才到闻人俊所居静室之外,闻人俊便已在门口鹄立相迎。 虞心影含笑说道:“闻人兄,你找我何事?’闻人俊含笑说道:“魏老婆婆外出未归,我又获密报,必须亲自查看,遂将虞令主请来,想把‘玄冰凹’中的一切事务,交你暂时代管。” 闻人俊之所以这样说法,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极高策略,虞心影闻言之下,果然扬眉问道:“闻人兄,你如今代表百里夫人,身为“玄冰凹”主帅,何必亲自前去?随意派上一人,察看察看,也就可以……” 闻人俊截断她的话头,摇手冷笑说道:“不行,不行,敌方乃是厉害极顶人物,绝非寻常俗手,除了我亲自前去以外若振旁人不是生生断送,便是灰头土脸的铩羽面回。” 第132章 疑点 赛伯温忙以极为灵妙的小巧身法,躲过这两招凌厉攻势,并扬眉狂笑说道:“原来自命不凡的:红叶令主’,也不敢看我这件东西。 虞心影生性高傲,最怕激将,她既听得赛伯温如此说法,遂立即停手不攻,冷笑问道:“卫涵秋,我虞心影生平尚不知道‘怕’字是怎样写法,你要拿什么东西,便请……” 赛伯温知道时机难再,不等虞心影话完,便从怀中摸出一只由闻人俊向贝亭亭转索的“迷仙七巧梭”,托在掌上,目闪阴谲光芒,含笑说道:“虞令主,你认不认得这件东西?” 虞心影目光微注,讶然说道:“这不是‘雪衣艳鬼’贝亭亭的‘迷仙七巧梭’么?你昨日伤在此梭之下,今日却又取出给我观看作甚?” 赛伯温指着那只“迷仙七巧梭”,谲笑问道:“虞令主,你知不知道这只梭儿,为何要叫‘迷仙七巧梭?” 这一问,却把虞心影问住,她对这只制造极为精细,梭身上并有七十小小圆洞的梭儿,目光探注,心中茫然难答。 赛伯温微笑说道;“这就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虞令主请注童梭身的七十小小圆洞,便可看出此梭的威力妙用。” 说罢,便把梭身之上的小小机括,转了一下。 虞心影好奇心切,求知之欲亦强,遂果然目注梭身,只见自从赛伯温转动机括以后,七十圆洞之内,便时有光华闪烁。 七洞之间,洞沿所闪的光华色泽,均有不同,可分为红黄蓝白青橙紫。 不但色呈七彩,并且闪动极快,使人在注目细看之下,会发生晕眩感觉。 虞心影才自注目片刻,已觉不妙,想赶紧镇慑心神,使灵台之间,恢复清静。 可惜这位“红叶令主”惊觉已迟,等她要想收心之际,竟把从七个梭身小洞中发出的无形毒粉,嗅进鼻内。 毒粉既已入鼻,虞心影娇坤一声,全身发软地即告颓然晕倒。 赛怕温见状,不禁发出一阵得意狂笑。 他一面“哈哈”狂笑,一面弯下腰捧起虞心影,便向内洞石榻之前,缓步走去。 走到榻前,放下虞心影,取幅衾被,刚刚把她盖好,“哈哈”狂笑又起。 但这次狂笑,是从洞外传来,不是发自赛伯温的口内。 赛伯温一听便知发笑之人竟是“哈哈秀士”曹梦德,遂赶紧闪身出洞,企图把对方截住。 但曹梦德的来势也快,任凭赛伯温应变如何迅疾,这位“哈哈秀士”的身形,业已闪进了外洞洞口。 两位武林奇客,猛一对面之下,均自楞在当地。 默然片刻以后,还是赛伯温先向曹梦德抱拳笑道:“曹兄……” “曹兄……”两字方出,曹梦德便眉头深蹙地,沉声问道:“足下何人?彼此素昧平生,却怎会认识我曹梦德呢?” 赛伯温闻言,这才想起自己业已改装易容,遂又复一抱双拳,扬眉笑道:“莫愁前途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曹兄的‘哈哈秀士’之名,卫涵秋心仪已久。” 曹梦德也自惊然一惊,微退半步,目注赛伯温,点头说道:“幸会!幸会!原来足下便是名满南天的‘青幡仙客’。” 赛伯温含笑问道:“曹兄光临,有何见教?” 曹梦德“咦”了一声,冷然不答,反向赛伯温问道:“卫兄,你知不知道这冰洞是在何处?” 赛伯温应声答道:“是在‘玄冰凹’的峭壁半腰。” 曹梦德“哈哈”一笑,目闪厉芒说道:“小弟忝为‘玄冰凹’的主人之一,此洞既在‘玄冰凹’口,难道卫兄能来,我却来不得么?”。 赛伯温微笑说道:“曹兄既然见怪小弟擅入此洞,卫涵秋告别就是。” 话完,便待闪身走出,曹梦德忽然伸手相拦,沉声叫道:“卫兄,请暂时慢走。’赛伯温被他拦住,只得止步皱眉说道:“曹兄何故相拦?莫非是要在:玄冰大会’之前,先与卫涵秋比画几招,过过手么?” 曹梦德冷然一笑,摇头说道:“比画倒是不必,但曹梦德却有一件事儿,想向卫兄请教。” 赛伯温不知他用意所在,只好点头说道:“曹兄有事,尽管请讲。” 曹梦德开门见山地,厉声问道:“请问卫兄,‘红叶令主’虞心影,而今何在?” 赛伯温无法据实而答,只好故装胡涂地蹙眉答道:“曹兄此语何意?虞令主……” 曹梦德不等他有所解释地便自冷笑连声,接口说道:“卫兄,请你据实相答,不必推诿,小弟尾随虞令主至此,见她人洞以后,久久未出。”,赛伯温听了曹梦德的这几句话儿,不禁奇窘万分,无言对答。 因为对方既已目睹虞心影进入洞中,久久未出,自己倘若否认?则曹梦德必要进洞察看。 如今虞心影正被自己利用“迷仙七巧梭”,迷昏神智,横陈石榻,尚被曹梦穗看在眼中,岂不…… 赛伯温正自奇窘无计,忽然耳边听得有人以择人专注的“传音人密”神功,低低说道:“你不必发愁,尽臂否认虞心影在此,让‘哈哈秀士’曹梦德,进洞察看就是。” 这几句话儿,说得语音极细,宛若蚊声,使赛伯温辨别不出发话人是何身份。 但这洞中居然另外藏得有人之事,已使赛伯温吃惊不小。 他暗想自己与虞心影在洞中互相争论打斗,已有多时,绝未发现有人,此人难道是从亘古不化的冰壁之中,穿山而入? 赛伯温疑思如云,转念未毕,曹梦德却又重重咳嗽一声,狞笑问道:“卫兄,你为何发起楞来?小弟再请教一声,那位,红叶令主’虞心影,如今安在?” 赛伯温被逼无奈,只好依照耳边所闻的怪人声音,含笑答道:“曹兄,小弟不是发楞,是在思忖曹兄好端端地,怎会眼睛发花,生出幻觉。” 曹梦德“咦”了一声,讶然问道:“卫兄,你为何说我眼睛发花?” 赛伯温笑道;“小弟在这冰洞之中,静坐已久,根本无有人。 曹兄却说跟见‘红叶令主’虞心影进入此洞,岂不是眼花幻觉。” 曹梦德因自己注童虞心影行踪,一直远远暗随,分明眼见她攀登峭壁,进入冰洞内。遂在闻言以后,气得打了一个“哈哈”,厉声叫道:“卫涵秋,你还要虚言搪塞,敢不敢和我打赌?” 赛伯温因心中有鬼,明知虞心影神智昏迷,横陈石榍,遂不敢接受曹梦德的打赌之约,只是淡然一笑地,摇了播头道:“我既未虚盲搪塞,也不必为了这种小事,与曹兄打甚赌儿,曹兄倘若不信,尽管进洞察看就是。” 说完,面含微笑地,侧身伸手,礼让曹梦德进洞察看。 曹梦檀见他这副满不在乎神情,倒弄得有点诧异起来。 但转念一想,自己决未眼花。明明看见虞心影进入洞中,难道会化成一阵轻烟,猝然消失? 想到此处,遂目注赛伯温冷笑说道:“好,多谢卫兄,曹梦德正要进去看看!” 一面发话,一面大踏步走人洞中,但却功聚双掌,暗自护身,防范这位“青幡仙客”,会有什么不利于己的突袭举动。 首先人目的,自然是外洞石室,外洞石之中,自然也没有什么破绽。 赛伯温强自镇定地,含笑说道:“曹兄请看,四壁浑成无缺,地下冰雪如钢,我总不会把那位难缠难惹的‘红叶令主,虞心影,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得无踪无影了。” 曹梦德好不惊奇地双眉略蹙,向赛伯温说道:“卫兄若不介意,曹梦德还想到那间内室之中看看。” 赛伯温心中一跳,暗叫要糟!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装着若无其事地微扬双眉,冷笑说道:“曹兄尽管请便,但内室之中,若再无有虞令主的踪迹,卫涵秋却要请曹兄给我一个公道。” 曹梦德此时心中倒有些忐忑起来,然而骑虎难下,只好向赛伯温一抱双拳,朗声答道:“卫兄,请暂时担待一二,倘若虞令主当真不在洞中,曹梦德愿向卫兄谢罪,领受任何责罚。” 对方既然如此说法,赛伯温自不便再加阻拦,只得硬着头皮,伸手笑道:“曹兄请进!” 曹梦德毫不客气地身形一闪,便闪进内间石室,举目四下打量。 其实他那里用得着打量,内室范围,并不太大,除了一张石榻之外,又无什么足以掩蔽身形的巨大陈设,只要一进室门,便可看清其中的所有情况。 石榻依然放在原处,室内一切均无变动,但却偏偏少了-位晕睡在梧上的虞心影的娇躯踪影。 赛伯温见状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强忍心中诧异,向曹梦德冷然说道:“曹兄,如今你总承认你是双跟发花,精神错乱了。” 曹梦德这时委实羞赧得满脸发烧,恨不得寻个冰洞,钻了下去,长叹一声说道:“我今日大概真是见了鬼了!关于渎犯卫兄之事,请尽管加以……” 赛伯温也因有满腹疑云,亟待排解,哪里还有?曹梦德多作纠缠,只想把这位捣蛋瘟神,早早送走。遂不等他话完,便自摇手说道:“曹兄说那里话来,或许你是对‘红叶令主’,关心太甚,才发生幻觉!今曹兄是在此与小弟略作盘桓,还是再往别处去探查虞令主的踪迹?” 曹梦德哪里还好意思再复留在此处,红着脸儿,向赛伯温槐然说道:“卫兄若是海量相见,不加罪责,曹梦德便自告退,我们等到‘玄冰大会’之上,再复盘桓畅叙。” 赛伯量点头笑道:“曹兄请便,小弟方才只是戏言,那有对你,加以责怪之罪?” 曹梦德摇头-叹,赧然转身,赛伯温面含微笑,把他送出洞外! 眼看曹梦德驰下冰壁,赛伯温方带着万分诧异,观察虞心影为何会突然失去踪迹。 他刚刚走进内间石室,只见一条人影一闪,他急忙微退半步,双掌护胸,但等看出这条人影,竟是“屠龙手”闻人俊时,却不禁又惊又喜地皱眉问道:“闻人兄,原来是你在大弄玄虚,但刚才虞心影你却藏在何处,未被那‘哈哈秀士’曹梦蕾发现破绽?” 闻人俊指着石榻后沿,含笑答道:“我是料定曹梦德惭窘万分,决不致再走向显然空无一物的石榻后方,加以仔细察看,遂施展‘铁板桥’功力,把身躯贴在石榻后沿之上。” 赛伯温叹道:“闻人兄真够胆大,但万一曹梦德定欲走向榻后,细加察看,又便……” 闻人俊目闪凶芒,以一阵狞笑,截断了赛伯温的话头,接口说道:“万一如此,则只好由小弟与赛兄合力下手,除掉‘哈哈秀士’,绝不容许他把此间之事,传到那魏老婆婆耳内。” 赛伯温听得连连点头,但忽又愕然问道:“虞心影呢?闻人兄把她藏在何处?”,闻人俊扬眉一笑,伸手把石榻上所雕凿的一条石龙眼珠,略加旋转,便见冰壁间悄无声息地又现出一个圆形小门。 赛怕温走到门前一看,只见其中更有一间较小石室,室中也有石柱,虞心影正好端端地,躺在榻上。 他看见这种情况,“哦”了一声,转身向闻人俊笑道:“闻人兄,原来你早就藏身在这密室内,但小弟尚有两点疑问,要向你请教一下。” 闻人俊微笑说道:“赛兄尽管发问。” “第一点是密室中既可藏人,闻人兄却为何要甘心冒险地,悬身榻后?” 闻人俊看了赛伯温一眼,微笑答道:“赛兄,关于你这桩疑问,我却有两点答复。” 赛伯温道:“闻人兄请讲,小弟愿闻其详。” 闻人俊缓缓笑道:“第一点理由是我要避瓜田李下之嫌,‘红叶令主’虞心影既是赛兄心上人,我遂不便与她同处在那密室以内。’赛伯温赧然笑道:“闻人兄,你未免太多虑了,也可以说是有点‘娇枉过正’。” 第134章 点穴手 说完,遂把适才“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所给的“腾蛟丸”,取了一粒,喂进曹梦德的口内。 闻人俊暗喜赛伯温真能利用时机,居然已把三粒“腾蛟丸”,不动声色的,用去一粒。 回到“玄冰凹”内,细一察看,曹梦德是右肩部位,中了三根细小飞针,闻人俊逐以极强的磁石,从伤处把针倒吸而出,并替曹梦德敷了上好解毒灵药,送他回去休息。 赛伯温目注魏老婆婆问道:“魏老婆婆,你和曹梦德兄;到底已否去过‘阎罗别府’?” 魏老婆婆叹道:“去是去过,但只到谷边,未曾下谷。’闻人俊讶然问道:“老婆婆必遇怪事,否用怎会不下谷去?” 魏老婆婆眉腾杀气的,悻悻答道:“我们才到‘阎罗谷’上,便遇见两个对头,互相闲谈,从他们说话口气之内,听出是‘红叶七人盟’中人物。” 赛伯温扬眉笑道:“他们既是‘红叶七人盟’中人物,便与‘红叶令主’虞心影关系极深,老婆婆与曹兄,怎不下手擒回?……” 话方至此,魏老婆婆便接口苦笑说道:“赛兄有所不知,毛病便出在这动念擒人之上。” 赛伯温不解问道:“动念擒人有何毛病?莫非这两人甚为厉害,难以擒获?” 魏老婆婆摇头答道:“他们略谈数语,其中一人,便自下谷,只剩下一人在谷口往来走动,似是有所等待。” 闻人俊笑道:“仅剩一人,应该更易下手。” 魏老婆婆说道;“曹梦德老弟也认为良机不再,遂悄悄闪身而出,向那人一指点去。” 赛伯温叹息一声,问道:“莫非曹兄便在这等情况之下,中了算计?” 魏老婆婆摇头答道:“不曾中甚暗算,曹老弟的身手极为敏捷,那厮被他用快速的手法,一指便自点倒。” 闻人俊皱眉问道:“此人安在?如今为何不见?” 魏老婆婆苦笑道;“闻人老弟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出经过,便知对方相当厉害,我们这‘玄冰凹’中,或许尚潜伏得有奸细呢。” 语音至此微顿,端起几上香茗呷了一口,继续说道:“曹老弟既把此人点倒,遵挟在肋下,高高兴兴地与我一同回转;但刚刚走到闻人老弟及赛老弟与我们相会之处,忽然听得一小片峭壁之后,有人说话,谈话中并仿佛有什么‘青幡仙客’、‘红叶令主’字样。” 赛伯温笑道:“老婆婆就该过去看看。” 魏老婆婆咬牙说道:“一点不错,但我们刚刚纵上那片小小峭壁,曹梦德老弟便惨呼-声,中了暗算倒地。” 闻人俊颇觉惊奇地,蹙眉问道:“曹兄是中了谁的暗算?难道对方另外还有埋伏么?” 魏老婆婆冷笑说道:“倘若另有埋伏,倒不足奇……” 赛伯温“峨”了一声,接口道:“我明白了;被曹兄挟在肋之人,可能早有安排,佯道装擒,其实根本就未被曹兄制住血脉。” 魏老婆婆看了赛伯温一眼,以一种赞佩神情道:“赛老弟心思敏捷,确实高明,等我闻声回头,那人业已扬长面去,曹梦德反被他先行点了穴道,然后拍了毒针。” 闻人俊一旁问道:“老婆婆追他没有?” 魏老婆婆笑道:“我本来想迫,但那人纵声狂笑说道:“魏老婆婆,你与我卫涵秋,在‘玄冰大会’之上,有的是动手机会,如今还是先看看那位‘哈哈秀士’去!” 赛伯温咬牙叫道:“又是卫涵秋,总有那一天,我非要与这‘青幡仙客’,恶狠狠地斗上一场不可。” 魏老婆婆说道:“我因悬念曹老弟安危,只好如他之言,止步欲加探看,但远远却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好似怕我‘玉杖泥丸’厉害,不敢向前,仅仅在远处发话讥讽,并不时发-两件恶毒暗器;以后情形,便是两位老弟所亲眼目睹的了。” 赛伯温眼珠-转,向闻人俊沉声说道:“闻人兄,此事极为厉害,对方所作安排,分明确知魏老婆婆与曹梦德兄要来,足见‘玄冰凹’内,甚至你的贴身左右,业已潜伏奸细。” 闻人俊也自悚然说道:“赛兄说得有理,从明日开始,我等应该先把‘玄冰凹’内,好好整顿整顿。”。 赛伯温点了点头,又向魏老婆婆说道:“魏老婆婆,曹梦德兄所受伤势,业经服我灵药,管保无虐,倒是虞令主失去踪迹,不知下落之事,如何是好?” 魏老婆婆目闪凶芒,厉声说道:“虞心影之事,只好暂时不去管它,反正一切恩怨,均会在‘玄冰大会’之上,互相结算,故而,我要向闻人老弟,讨上几日假期,把我久所未用的几桩独门功力,重行复习一番演练演练。” 闻人俊忙自抱拳恭身,含笑说道:“老婆婆尽管静修,小弟嘱咐侍应诸人,非有重大情事,不得妄加惊动。” 魏老婆婆满面怒气,起身回归她所居静室。 闻人俊见这“白发杀人王”走后,便向赛伯温双仲拇指赞道:“赛兄,你真不愧赛过伯温之才,我百里姊姊,有了你这样一位‘千面刘基’参与帷幄,确能在武林霸海之中,独居雄长了。” 赛伯温笑道:“闻人兄,你怎么又对我如此揄扬起来?” 闻人俊微笑说道:“你把那粒‘腾蛟丸’,用得委实天衣无缝,巧妙万分,令小弟由衷钦佩。” 赛伯温失笑说道:“仅仅见机行事,喂曹梦德服了一粒,能算什么稀奇,其余两料‘腾蛟丸’,我还不知道怎样送进魏老婆婆及虞心影的口内呢?” 闻人俊哈哈大笑说道:“以赛兄之才智聪明,加上随时注意机会,何愁此愿不达?……” 话犹未了,忽然想起一事,向赛伯温扬眉笑道:“赛兄,你不提起虞心影,我倒几乎忘了,如今曹梦德静室养伤,魏老婆婆潜心研艺,谁也不会再来打扰,岂不是你去到冰洞之内,与那位‘红叶令主’温柔缱绻的大好良机么?” 赛怕温闻言,不禁微觉赧然。闻人俊又复笑道:“赛兄先前那等情急,如今怎又忸怩作态起来?” 赛伯温想起冰洞中的气候,委实大冷,果然放心不下的向闻人俊苦笑说道:“闻人兄既然这样说法,小弟就暂且告别,前去看看。” 闻人俊哈哈大笑说道:“了却相思无限债,洞中今夕小登科。 赛兄尽管前去,小弟命人准备一些精美酒菜,等你得意回来,作为致贺。” 赛伯温赧然一笑,抱拳为礼,辞别闻人俊,向“玄冰凹”口赶去。 到了凹口,上了峭壁,进了冰洞,赛伯温的心中,便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他心中好生奇怪,暗想自己闯苗江湖以来,也不知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一向镇定如恒,怎的今日竟有些心慌意乱。 略-寻思,知道这就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之理,自己若非对“红叶令主”虞心影过分的关怀,又怎会有这种现象? 赛伯温一面寻思,一面走进内室,把石床上的机括按动。 壁上果然又现门户,虞心影果然仍在这击室之中,睡得好不香酣沉稳。 赛伯温确实担忧她会被洞中的严寒天气冻坏,如今见这“红叶令主”,宛如春睡海棠,遂面含安慰笑容,缓步向床边走去。 谁知刚刚走到床边,后腰眼上,倏地一麻,竟被人用“隔空弹指”神功,点了哑麻二穴。 赛伯温毫无警觉,如何能够幸免?“哑麻”二穴,既已被制,便告身不能动,口不能盲,只有心中尚自明明白白。 他心中暗想巍老婆婆与曹梦德此时均不会来,却是何人藏在暗处,对自己下手? 赛伯温方自疑怀难释,身后一声“无量寿佛”起处,走出了一位仙风道骨的灰袍老道。 这位灰袍老道,目注赛伯温,微笑说道;“赛伯温,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但上次在‘蚀骨消魂小洞天’外,初度相逢之际,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这老道,就是‘红叶七人盟’中的老大秋月真人。” 赛伯温闻言,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秋月真人向昏睡床上的“红叶令主”虞心影,看了一眼,忽然勃然震怒,厉声道:“赛伯温,关于你投效‘玄冰凹’,听命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之事,我倒不会计较,双方可在‘玄冰大会’以上,一分强存弱死。但关于企图污辱我虞心影三妹一节,却决不能轻易饶你!” 语音至此一顿,扬掌啪啪连声地打了赛伯温四记耳光。 这四记耳光,记记不轻,直把赛伯温打得头昏眼花,顺嘴流血。 秋月真人怪笑说道:“这四记耳光,只是暂时惩罚,等我把虞心影三妹,救醒以后,再由她对你亲自发落。” 话完,便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喂人虞心影的口中,又对赛伯温冷笑说道:“我虞三妹一向辣手冰心;嫉恶最甚,等她知道你的无耻企图之后,管叫你吃不消兜着走呢!” 赛伯温苦于有口难言,但知秋月真人所说,确是实情,不禁心中愁急得腾腾乱跳。‘秋月真人的药力,极具灵效,不消顿饭光阴,虞心影便在床上有了转动。 赛伯温蓦然心中一动地,暗想自己还有一线侥幸希望,就是虞心影醒来以后,或许会不帮秋月真人,反来帮助自己。 因为自己如今尚是“千面刘基”赛伯温模样,未曾易容为“青幡仙客”卫涵秋,虞心影既服魏老婆婆独门秘药,改变情性,岂非将以敌为友,以友为敌。 刚刚想到此处,秋月真人便已向床上含笑叫道:“虞三妹,你醒了么?” 虞心影缓缓睁开双目,坐起身形,向秋月真人,愕然凝视。 赛伯温见了她这种神情,暗自又是一喜。 秋月真人则略感惊奇地,蹙眉问道:“三妹,你怎么了?难道不认识我……” 虞心影不等秋月真人话完,便自接口说;“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红叶七盟人’中的老大秋月真人。” 秋月真人苦笑一声叫道:“三妹,你为什么……” 虞心影不耐炳地手指赛伯温,截断了秋月真人的话头,沉声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千面刘基’赛伯温,是谁把他制住?并打得这般模样。” 秋月真人答道:“是我把他制住,因他想对三妹有所不利,我才打了他四记耳光,以示薄惩!” 虞心影柳眉微剔,冷笑说道:“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有所不利?” 这一问,倒把秋月真人问得张口结舌起来,不知道应该怎样答对? 虞心影见状,“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然说不出理由,足见是冤枉了我这位好朋友,还不赶快替他解了穴道,你的‘太清点穴手’,别人解不了呢。” 秋月真人皱眉问道:“三妹,你怎么敌我不分……” 一语未了,虞心影便勃然不悦地接口说道:“你怎么不照我的话做?就算他要对我有所不利,也不关你什么事呢!” 秋月真人知道虞心影突然变性之故,必有重大原因,遂只好暗运神功,替赛伯温解除了独门点穴手法。 但就在他替赛伯温解除了“太清点穴手”时,虞心影却暗中凝劲弹指,把秋月真人,点了穴道。 赛伯温气血一和,不得不向虞心影故意问道:“多谢虞令主相救之德,但不知你是怎会被困在这冰洞之内?” 虞心影银牙微咬,恨声答道:“赛兄不必问了,我是中了那‘青幡仙客’卫涵秋的无耻暗算,才被……’语音至此微顿,伸手指着秋月真人,向赛伯温又复扬眉笑道:“赛兄,你冤里冤枉地被他打了四记耳光,如今可以还打八下,作为报复!”秋月真人如今正和赛伯温方才一样,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耳却能闻”心中也却明明白白。 他听得同盟三妹虞心影,竟命“千面刘基”赛伯温,还打自己八记耳光,不禁真有些哭笑不得,暗暗叫苦。 第135章 北野的风 赛伯温听完虞心影的话后,向秋月真人看了一眼,似因内疚于心之故,竟摇头含笑道:“算了,我不必把方才四记耳光放在心上,面对这位秋月真人加以报复。” 虞心影诧然问道:“赛兄,你脸上还红肿未消,怎么竟有不加报复的如此宽宏大量?” 赛伯温摸着自己又红又肿双颊,皱眉苦笑说道:“并不是我度量特别宽宏,只因这位秋月真人,毕竟曾是虞令主的同盟兄长,不得不对他表示客气一些。” 秋月真人听得好不难过,心中暗想世间事有时真不可思议,谁能料到虞心影对自己毫无同盟兄妹之情,反是这被自己打得颇惨的“千面刘基”赛伯温,说出了几句合于情理之语。 虞心影见赛伯温这样说法,扬眉娇笑说道:“依赛兄之见,却把这位曾经做过我大哥秋月真人,怎么办呢?” 赛伯温想了一想,扬眉说道:“我们均自命为英雄,不必作甚有失英雄体面之事!反正‘玄冰大会’,即在目前,似应把秋月真人放走,等到大会上,再光明正大地互相一搏。” 秋月真人越听越觉惊奇,暗忖真想不到这“千面刘基”赛伯温,居然颇有些英雄气味。 虞心影娇笑说道:“赛兄,你这种想法,固然正大光明,但这位老道,曾从‘太清宝录’中,参悟出绝顶神功,你恐怕斗他不过的呢?” 秋月真人见虞心影竟把自己底细泄漏,并劝赛伯温不要放过自己,不禁几乎气煞。心想适才那四记耳光,掴错了人,应该打在这丧心病狂的“红叶令主”脸上才对。 蛟伯温听完虞心影所说,扬眉笑道:“虞令主不必担心,赛伯温虽然技艺浅薄,不是这位秋月真人敌手,但我适才参谒百里夫人,见她在七条‘雪发灵蛇’中,掺杂了一条威力比活蛇高出许多的假蛇。加强‘蓝枭针羽’毒力,并添了回旋妙用。尤其教会那条‘血色蜈蚣’,几种武功身法,使它便于袭人。‘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更在闭关练功,有了她们两位,还怕什么秋月真人的‘太清宝录’么?” 这一番话儿,听在秋月真人耳内,使他感叹殊深,觉得冥冥上苍,多少总还有点威灵。竟在虞心影刚把自己的底细,泄露给赛伯温知晓之后,赛伯温也无意把“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的练功秘密,完全说出。 虞心影静等赛伯温话完之后,微笑说道:“赛兄既有把握,我就把这秋月真人放走便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欲替秋月真人,拍开穴道。 赛伯温伸手相拦,含笑说道:“虞令主,我有句话儿,要想问你。” 虞心影嫣然笑道:“赛兄,尽管请讲。” 赛伯温手指秋月真人,微笑说道:“据在下所知,虞令主与这位秋月真人,曾经同属‘红叶七人盟’中人物,你为何与盟兄妹互相反目,而与那‘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交好的呢?” 秋月真人听得精神一振,因为虞心影对于这项问题的如何答复,正是自己所急欲知晓之事。 虞心影柳眉微扬,含笑答道:“赛兄这项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了,难道我就不许对旧朋友发出厌倦,而去交些新朋友么?” 赛伯温含笑说道:“虞令主喜欢与那些人物结交,自然有你充分自由,我只是听得魏老婆婆除了‘玉杖泥丸’之外,并炼有一种专门使人改变情性,忘却本来的迷神秘药,生恐虞令主是受了魏老婆婆的药力控制,才会如此。” 虞心影摇头笑道:“哪里会有这种事儿,赛兄今后也千万别提,万-传人魏老婆婆耳中,你会吃不消面兜着走呢!” 话完,纤手一扬,便向秋月真人身上,接连拍了三掌。 赛伯温知道秋月真人厉害,生恐他气血一开,再度向自己袭击,遵滑退两步,双掌护胸,凝神防备。 虞心影娇笑叫道:“赛兄,你这是作甚?我哪里肯让他立即能够开始行动,要等我们走后的半个时辰左右,才会恢复原状。” 赛伯温赫然笑道:“虞令主确实高明,我们如今要去哪里?” 虞心影笑道:“自然是回‘玄冰凹’了,我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岂不让魏老婆婆等人,悬念颇甚么?” 赛伯温知道虞心影已清醒,自己的满盘计划,便告幻灭,也暂难再度进行,只好点头笑道:“虞令主说得极是,魏老婆婆对你失踪之事,几乎急煞,与闻人俊兄,曹梦德兄,几度出外搜寻,曹梦德并还误中对方暗算,受了伤呢。” 虞心影柳眉微剔,向秋月真人冷然叫道:“秋月老道,我今日虽不杀你,但也从此断绝同盟兄妹之情,下次再若相逢,你尽管拿我当做对头仇敌便了。” 话完,便与赛伯温双双走去。 但尚未走出密室,又复止步回身,银牙微咬地向秋月真人恨恨说道;“我此次便是被卫涵秋所害,你替我带句话给他,‘北令’与‘南幡’之间,彼此誓不两立,就在‘玄冰大会’以上,一决生死便了。” 秋月真人虽因气血尚未行开,不能答话,但听得也极为惊奇,暗忖根据自己所料,“青幡仙客”卫涵秋对于虞心影,钟情颇甚,已到“春蚕至死丝方尽”的地步。怎么会以卑鄙无耻的手段害她? 尤其卫涵秋自从在“蚀骨消魂小洞天”中,神秘失踪以后,迄今尚未出现,再怎会…… 他心中能想,口中难盲,只好纳着一肚皮的闷气,目送“红叶令主”虞心影与“千面刘基”赛伯温,扬长走去。 赛伯温虽然刁恶凶狠,但对虞心影却着实爱好有情,即便不是秋月真人蓦然出现,他也不会把那种服了足以致命的“腾蛟丸”,喂她服下。 回抵“玄冰凹”后,首先喜到极处的便是“哈哈秀士”曹梦德,估听说虞心影无恙归来,不禁从病榻之上-跃面起。 连业已闭关练功,不许旁人惊扰的“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也命人请虞心影及曹梦德到她静室之中一叙。 闻人俊眉头深蹙,向赛伯温低声问道:“赛兄,这是怎么回事?你去的时间不久,难道业已完成夙愿了么?” 赛伯温摇头苦笑说谴:“其中有变,不仅夙愿未谐,小弟并挨了几记好响的耳光呢!” 闻人俊失笑问道:“赛兄,你所谓的‘其中有变’一语,不知变从何起?” 赛伯温意兴阑珊,满面懊丧神色,有气无力答道:“也不知天下哪里来的这多巧事,小弟这次进入冰洞秘室,满以为定可一遂销魂之愿。谁知尚未走到榻前,便被人从背后下手,用极高明的‘隔空点穴’手法,制了穴道。” 闻人俊双眉一挑,愕然问道:“那冰洞秘室之内,怎地又有外人进入?” 赛伯温苦笑答道;“小弟先前也是这样猜疑,后来想出对方不是先人秘室,面是尾随小弟进入,只不过功力大高,再加上我有点色令智昏,才未曾发觉而已。” 闻人俊问道:“这人是谁?” 赛伯温应声答道:“是‘红叶七人盟’中的老大,秋月真人!” 闻人俊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原来是他,怪不得赛兄受制。 这个老牛鼻子,着实厉害得紧。” 赛伯温叹道:“这老牛鼻子把我制住以后,便立即重重打了我四记耳光,说是先行略加惩戒,等虞心影苏醒过来,再由‘红叶令主’,亲自发落。” 闻人俊向赛伯温那红肿未消的双颊上,看了两眼,皱眉问道:“赛兄这次真是屹足苦头,但你又怎会侥幸脱险,并把虞心影带回来呢。” 赛伯温伸手取起香茗,喝了一口,苦笑答道:“我在秋月真人解救虞心影之际,心想今日委实难逃劫敷,除非魏老婆婆的迷神变性药物,灵效特强,使虞心影不助秋月真人,反而助我,才有一线生路。” 闻人俊“哦”了一声说道:“赛兄,莫非你此时尚未改扮卫涵秋,仍是‘千面刘基’的本来面目出现?” 赛伯温长叹一声说道:“我因虞心影中了‘迷仙七巧棱’,人在昏睡之中,故面未曾改扮,倘若扮成‘青幡仙喜’卫涵秋的模样,那秋月真人也就不会对我下手的了。” 闻人俊剑眉徽蹙,又复问道:“照赛兄如此说法,莫非虞心影苏醒以后,当真帮你,不是帮那秋月真人么?” 赛伯温点头笑道:“虞心影醒后立即责骂秋月真人,不该对我暗算,命他立即把我被制的穴道解开。” 闻人梭笑道:“赛兄真是鸿运高照……” 话方至此赛伯温业已得意狂笑地接口说道:“不仅如此,虞心影并乘秋月真人为我解穴之时,反而电疾出手,把她同盟大哥的穴道制住。” 闻人俊心中一凛,失惊叫道:“赛兄,虞心影居然这等做法,可见魏老婆婆的独门秘药,着实威力强,太以可怕的东西。” 赛伯温向闻人俊看了一眼,冷冷说道:“闻人兄,我认为‘玄冰凹’中,藏有比魏老婆婆独门秘药更可怕的东西!” 闻人俊大惊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赛兄怎不见告?” 赛伯温神色凝重地,缓缓说道:“是奸细!我总觉得我们有些秘密的举措,往往会被对方先行知晓。” 闻人俊点头说道:“赛兄说得极对,我也略有此疑。从今日起,你帮我先行整顿内部,把可疑子找出。” 赛伯温微笑说道:“好,小弟愿为效力,欲争霸业,先清本源,这才是当务之急!” 闻人俊命侍者准备精美酒菜,并向赛伯温含笑说道:“赛兄夙愿未谐,反而涉险,小弟且以几杯水酒,替你压惊。” 赛伯温狂笑说道:“闻人兄莫耍笑我,小弟此行虽未如愿,却也并不是-事无成呢。” 闻人俊笑道:“难道赛兄与虞令主联手施为,把那秋月真人,除去了么?” 赛伯温摇头答道:“虞令主并未杀死秋月真人,只把他羞辱一顿赶走,但却对其声明,冰洞遭厄事,是被卫涵秋所害,彼此‘北令南幡’,势难两立,要在‘玄冰大会’之上,一决生死!” 闻人俊抚掌笑道:“赛兄的这一着反间之计,用得着实高明……” 赛伯温不等他话完,便自含笑说道:“闻人兄奠加谬赞,小弟所谓的‘并非一事无成’,不是指这反问之计。” 闻人俊含笑问道:“赛兄,你还建了什么奇功?” 赛伯温答道:“我已把那粒‘腾蛟丸’,给虞令主服下。” 闻人俊眉头方蹙,赛伯温已自继续说道:“秋月真人走后,我假意替虞心影一诊脉息,说她适才所中,‘迷仙七巧梭’的余毒犹存,必须服药祛净。跟着便把那粒‘腾蛟丸’取出,命拙服下!” 闻人俊叹道:“腾蛟丸,只一入腹,虞心影便定将在‘玄冰大会’之上,玉殒香消。我真佩服赛兄既对这位‘红叶令主’有情,却又下得了这般毒手,” 赛伯温狞笑说道:“小弟深受百里夫人的知遇深情,焉敢不如此以报。” 闻人俊听他这样说法,不禁好生感动,握住赛伯温的手儿说道:“赛兄既对小弟如此情重,我们何不换个帖儿,结为兰盟兄弟?” 赛伯温哈哈大笑说道:“这真叫英雄之见略同,小弟也早有攀龙附凤之意,但我却觉得此时不宜定盟。”,闻人俊含笑问道:“赛兄此话怎讲?此时为何不宜定盟,要到何时才是良辰吉日呢?” 赛伯温笑道:“闻人兄此时应该以全副精神,放在肃清对方奸细之上,务使‘玄冰凹’内,决无敌谍潜存,等‘玄冰大会’战败群雄,完成霸业以后,再兰谱定盟,结为兄弟。” 闻人俊抚掌大笑说道:“好,好,小弟全依赛兄,自即日起,我们对‘玄冰凹’中,所有人物,一齐暗加注意,总有破绽发现。小弟并授权赛兄,可以把握时机,作任何权宜处置。” 第136章 一刀出名 闻人俊目送闻人俊,遂请围看热闹的一千凶邪,散去休息。 赛伯温赫然生情地对闻人俊苦笑说道:“闻人兄,我早知道这是一桩难办之事,你却偏要我勉为其难。如今不仅我险些伤在王伯温掌下,并把这位‘屠龙岛主’气得拂袖而去,化友成仇,折了百里夫人一条有力胳膊,怎不叫我愧恧欲死。” 闻人俊哈哈大笑说道:“赛兄,我百里姊姊一双有力胳膊,便是你与小弟,三人同心,其利斯金,武林霸业,何愁不成,故而,我不但不许你叫难,还要你继续勉为其难呢。” 赛伯温连摇双手,苦笑说道:“闻人兄,你若要我为你执鞭随镫,赛伯温愿随马后鞍前。但对于查察奸细之事,却决不再接受。” 闻人俊皱眉说道:“赛兄倘若不管此事……” 赛伯温不等他往下再讲。便自满面诚恳神色地接口说道:“小弟也知此事重要,但业已发觉由于身份关系,只有闻人兄亲自查察,才不会发生相反作用。” 闻人俊也知赛伯温所说确是实情,遂沉思了好半天,双眉徽蹙道:“赛兄,我知道,才高见忌,树大招风,之理,既然他们对你嫉妒,使你在执行上有所不便,小弟也不欲过分使你为难,但你却必须间接性的主持此事。”,赛伯温笑道:“闻人兄,你这‘间接性’三字,应该怎样解释?” 闻人俊含笑说道:“就是请赛兄在幕后为我策划,你认为何人可疑,我就对何人着手侦察。” 赛伯温皱眉说道:“这种工作,我虽然可以担任,但所谓‘嫌疑’,却难定论,见仁见智,各有不同,要想做到‘无枉无纵’的理想境界,着实不容易呢。” 闻人俊摇头说道:“赛兄不必顾虑,事关整体安全,应该严密侦查,宁枉勿纵,总而言之,我绝不愿使这‘玄冰凹’内,藏有任何可疑奸细人物。” 赛伯温目注闻人俊点头笑道:“闻人兄既然下了这样决心,小弟自当恭如所命地,竭尽驽钝。” 闻人俊笑道:“屠龙岛主,王伯温业已气走,我们第二步是应该向谁侦查?” 赛伯温嘴皮微动,欲言又止。 闻人俊见状,讶然问道:“赛兄为何吞吞吐吐,有话怎不直说?” 赛伯温苦笑答道:“常言道:‘疏不问亲’,小弟觉得有些不便启齿。’闻人俊向赛伯温肩上,重重拍了一记,纵声狂笑道:“赛兄,你说哪里话来。这‘玄冰凹’中,除了我百里姊姊以外,谁还会比你我之间的情分,更为‘亲密’。” 赛伯温微笑说道:“闻人兄,在这‘玄冰凹’中,与我亲密的,虽然仅你一人,但与你亲近的,却恐除了百里夫人与我赛伯温外,还有第三者呢。” 闻人俊俊腔飞红,低声问道:“赛兄莫非指的是‘雪衣艳鬼’贝亭亭么?” 赛伯温谲笑说道:“闻人兄,你做贼心虚,大概抵赖不掉了,那妖媚绝世的‘销魂教主’,与你这位倜傥风流的‘玉金刚’间的关系,总要比我亲上三分。” 闻人俊赧然说道:“赛兄千万不要这样说法,贝亭亭虽然业已与我有过合体之缘,但我却是由于百里姊姊坐关甚久,情欲难禁,才拿她这‘雪衣艳鬼’解解寂寞。” 说到此处,目注赛伯温,正色问道:“赛兄请讲,‘雪衣艳鬼’贝亭亭有何可疑之处?” 赛伯温眼珠一转,朗声笑道:“闻人兄,你不要胡思乱想,小弟且取样东西,给你看看。” 话完,悄悄站起身形,贴着石壁,蹑足潜踪地掩向静室门边。 闻人俊见状不解,方待动问,赛伯温已快如闪电,把静室门户霍然拉开。 门外果然站有一人,正在凝神窃听,但此人警觉也高,身法也快,赛伯温才一拉门,他便电闪遁去。 故而,门虽拉开,却只看见此人一瞥身影。 闻人俊目力奇锐,就在这惊鸿一瞥之下,业已看出那条人影,正是“雪衣艳鬼”贝亭亭。 不蔡剑眉双剔,向赛伯温表示佩服万分地赞道:“赛兄果然神机妙算,高瞻远瞩,贝亭亭当真会是……” 赛伯温不等闻人俊话完,便即面含攒笑,连摇双手道:“闻人兄,你要弄清楚了,我并非认为‘雪衣艳鬼’贝亭亭,便是奸细人物,只觉得她在行动之间,多少有点异样。” 闻人俊霍然起立,扬眉说道:“我去问问这位‘雪衣艳鬼’。” 赛伯温笑道:“闻人兄语气务须放得和缓一些,不要再像我与‘屠龙岛主’王伯温一般,闹得不堪收拾。” 闻人馒点头说道:“赛兄放心,小弟去去就来。” 语音才落,人已怒气冲冲地闪出室门,走向“雪衣艳鬼”贝亭亭所居静室- 进静室,便见贝亭亭面罩寒霜,神情极为冷漠。 闻人俊本是满腔怒气面来,但见了见亭亭这般神情,却反而暂时抑怒不发,向她微笑叫道:“亭姊,你怎么不大高兴?莫非为了小弟这几日因职事大忙,未曾陪你……” 贝亭亭冷笑一声,截断闻人俊的话头说道:“未曾陪我之话,太不敢当,应该说是你这些日情欲能禁,未来拿我解解寂寞而已。” 闻人俊听了贝亭亭这样说法,越发证明适才在赛伯量所居静室门外,窃听机密之人,正是这“雪衣艳鬼”。 他眉头虽蹙,仍不发作,却自含笑说道:“贝姊奠怪小弟薄幸,我如今便陪你凤倒鸾颠。” 贝亭亭不容他往下再讲,便自“哼”了一声,接口说道:“闻人俊,你少再装腔作势拿我开心,我知道你业已把我当做奸细,此来……” 闻人俊见她一再对自己神色不悦,遵也把脸儿一变,沉声说道:“亭姊,常言道:‘物必自腐,然后虫生’,我和你交情不同,虽不致把你当做奸细,但你在行动方面也应该稍加检点。” 这“稍加检点”,把位“雪衣艳鬼”贝亭亭,听得怒火腾天,咬牙叫道:“闻人俊,你且无妨直说,我在什么地方,有所言行失检?” 闻人俊冷笑答道;“你方才前往赛伯温所住静室门外,窃听我和他所谈机密作甚?” 贝亭亭“哼”了一声答道:“谁要窃听机密?我只是觉得你和赛伯温两人,神情鬼祟,探探你们到底捣的什么鬼儿。” 闻人俊扬眉说道:“我是因近来‘玄冰凹’中,时有机密外泄,必然隐藏奸细,故而才与赛伯温互相商议肃奸之策。” 贝亭亭愤然问道:“你为什么定要和他商议?难道赛伯温就不许是奸细么?” 闻人俊摇头说道:“他怎会是奸细,最近的-切大计,都是我和他互相议定……” 贝亭亭接口说道:“越是这样,他的泄密嫌疑也就越大,因为别人尚未晓得的事儿,他却先晓得了呢。” 闻人俊皱眉说道:“你不要乱讲,有些事儿我暂时不便说明,总之,赛伯温与闻人俊情如兄弟,彼此不分,谁也不许对他有所嫉妒,或不敬情事。” 贝亭亭冷笑说道:“闻人俊,你不必再饰词掩遣,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意。” 闻人俊听得莫名其妙地,诧声问道:“我的什么心意,被你看透?” 贝亭亭银牙微咬说道:“玄冰大会’在即,‘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坐关练功之期,亦将届满,我怕她知道你和我有了合体之亲,大发酣劲,想设法把我逼走。” 闻人使愤然说道:“你若定要这样想法,我也不愿辩解。” 贝亭亭目闪凶芒,恶狠狠地叫道:“闻人俊,你摸摸良心,在百里妖婆坐关之时,拿我消遣,在她即将出关之前,却又把我丢开,但贝亭亭是有名的‘雪衣艳鬼’,不是轻易受人玩弄的柔弱女娃,我肯放过你么?” 闻人俊恼盖成怒的,冷笑问道:“你放不过我,又便如何?” 贝亭亭紧咬银牙,满面杀气地厉声答道:“我要在‘玄冰大会’之上,当着举世群雄,给你一个极大难堪。” 闻人俊双眉一执,晒然说道:“好,我倒看你这‘雪衣艳鬼’能有多大本领。” 贝亭亭见双方已决裂到如此地步,自然不愿在“玄冰凹”中,再作勾留,遂略为收拾自己的行囊用物,悻悻而去。 闻人俊又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回到赛伯温的室中。 赛伯温见了他那副神情,便皱眉同道:“闻人兄;我叫你不要对‘雪衣艳鬼’贝亭亭立即逼问,如今看你这副神情,莫非业已闹翻了么?” 闻人俊苦笑说道:“贝亭亭业已怒气冲冲地拂袖面去。” 赛伯温含笑说道:“闻人兄,小弟有件事儿,要想对你说明,但请闻人兄莫加怪责才好。”闻人便道:“赛兄说哪里话来,小弟如今对你几乎是言听计从,怎会还谈得上什么‘怪事’之语呢?” 赛伯温脸色一正,缓缓说道:“王伯温行踪诡秘,确有粗当嫌疑,但贝亭亭却完全是含冤负屈。” 闻人俊皱眉说道:“赛兄方才还说贝亭亭颇有可疑,如今怎又说她是含冤负屈了呢?” 赛伯温谲笑答道:“方才是小弟故章支使闻人兄去向贝亭亭查察,谁知恰好她又来到我静室门外窃听,遂无巧不成书,坐实她有弊,把这位‘雪衣艳鬼’生生气走。” 闻人俊闻言问道:“赛兄这种做法,必有深意。” 赛伯温点头答道:“闻人兄猜得不错,小弟久闻这位‘雪衣艳鬼’贝亭亭,曾为‘销魂教主’极擅‘素女迷元’内精消魂之技,无论何人-与之有了枕席之亲,便迷恋得难于自拔。闻人兄风流倜傥,业已与其有情,彼此形迹方面,难保不有亲密神色流露,万一落在百里夫人眼中,这一场醋海风波,如何得了,小弟倘若明面相劝,闻人兄未必肯听,遂只好乘百里夫人开关以前,设法把贝亭亭气走。” 闻人俊叹息一声说道:“赛兄用心良苦,对小弟爱护太深,但……” 赛伯温接口笑道:“闻人兄但些什么?是不是你对‘雪衣艳鬼’贝亭亭的床第风情,尚难割舍?” 闻人俊赧然笑道:“娟娟此姬,太以迷人……” 话方至此,突然有人扣门,闻人俊起身一看,见是自己房中的一名侍婢,垂手恭声察道:“启禀相公,静室中的那具金钟,突然自鸣三响。” 闻人俊点头挥手,遣走侍婢,向赛伯温皱眉说道:“赛兄,金钟三响,是我百里姊姊有紧急之事相告,我且去看看就来。” 赛伯温笑道:“闻人兄请便;百里夫人既然相召,必有重大情事,不可稍加怠忽。” 闻人俊微-抱拳,便辞别赛伯温,去往“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的练功秘室。 去了约有半个时辰,便自回转,但眉目之间,已充满了悻悻不悦神色。 赛伯温见状,不解问道:“闻人兄,你怎么如此不悦?” 闻人俊目闪厉凶,咬牙说道:“这事怪极,‘玄冰凹’的奸细,究竟是何人?倘若被我拿住,我非把他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 赛伯温双眉深蹙道:“闻人兄既然这等气恼,莫非百里夫人召你往见之事,也与‘玄冰凹’内,混匿奸细有关。’闻人俊点头说道:“这奸细着实是神通广大,他竟能在我百里姊的练功秘室之前,置放了一封密柬。” 赛伯温“哦”了一声,失惊说道:“这真可怕了,柬上说些什么?” 闻人仪冷笑说道:“密柬是向我百里姊姊告发性质,共有两点,赛兄不妨猜上一猜。” 赛伯温寻思了好大一会,摇头菩道:“这次却把我考住了,慢说两点,连一点我也猜不出来。” 闻人俊咬牙说道:“这两点事儿,密报得真是匪夷所思,也难怪赛兄无法猜想。” 赛伯温苦笑说道:“闻人兄不要逗我,快请把这两点事儿,说给小弟一听。” 闻人俊厉声笑道:“第一点事儿,便是向我百里姊姊,密告我与‘雪衣艳鬼’贝亭亭,妾意郎情地打得火热。” 第87章 白马 虞心影懂得它的意思,扬眉笑道:“小马儿,你要我跟你走么?” “雪白芝马”瞪着两只朱红xx眼,向虞心影点了点头。 虞心影暗想自己刚与“屠龙手”闻人俊争执生气,如今和这世间灵物,多盘桓盘桓,正可借以忘忧,遵满面含笑地也向“雪白芝马”。点头说道:“好,小马儿,我跟你去。” “雪白芝马”委实通灵,闻言之下,两只马耳一竖,低低欢嘶一声,便回头缓缓跑去。 虞心影举步相随心中并在猜测这只“雪白芝马”,是想把自己引往何处。 走了一程,虞心影忽然发现所走逾径,竟是奔向被“红叶七人盟”兄妹占作临时根据地的“阎罗谷”。 她方才虽被“雪白芝马”勾发良知,起了恋旧之意,但只似昙花一现,随即又告淡却。 故而此时一发现“雪白芝马”是把自己带往“阎罗谷”便站住脚步,摇头含笑道;“小马儿,你别弄错,我如今业已不和‘阎罗谷’下的那些人儿交朋友了。” “雪白芝马”见虞心影止步发话,竟似懂得一般,竖起两只马耳,注目聆听。 直等虞心影把话说完,“雪白芝马”遂又复回头走到这位“虹叶令主”身边,衔着她的衣角再度拉扯。 虞心影蹲下身形抚摸着“雪白芝马”的马头,含笑说道:“小马儿,我已经告诉你不愿去‘阎罗谷’了,你怎么还要拉我?” “雪白芝马”瞪着两只朱虹俊眼,向虞心影抬头凝视,神情显得颇为迷惑。 虞心影失笑说道:“小马儿,你只和我交朋友,不要管我为什么不去‘阎罗谷’?这种事情,颇为复杂你虽然通灵,也不会懂的” “雪白芝马”静静听完,愣了一愣,竟仍旧张口咬住虞心影的衣角,轻轻拉扯。 虞心影笑道:“小马儿不要拉了,我跟你走,你是不是要把我带往别处?’“雪白芝马”闻言,遂张嘴放开所咬衣角,先向虞心影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向斜刺里慢慢跑去。 虞心影见它果然转变方向,不是去往“阎罗谷”,不禁发觉这世间灵物的慧黠可爱。 这次,“雪白芝马”是把虞心影带向一座妻天冰峰。 虞心影忽然发现这条路儿,有点熟悉,仿佛也是旧经之地。 “雪白芝马”是天生灵物,四蹿中既有暗钩,更具吸力,遵缓缓驰上冰峰峭壁。 虞心影则一身上桑绝学,自也毫不为难,提气飘身,随同攀登。 “雪白芝马’驰上五十来丈以后,钻人壁间的一个冰洞之中。 虞心影人经旧地,心忆前尘,何况鼻中又嗅得一种使人心神怡悦的淡雅幽香,遂秀眉微挑,止步笑道:“小马儿,我记得了,这冰洞是你的家,上次我和清月真人,以及骆长明兄,曾把你的灵根,移植此处。” ,“雪白芝马”点了点头,把马颈倚在虞心影的脚边,磨磨梳梳地,表示亲热。 虞心影忽然想起一事,含笑说道:“我记得这洞中还有一朵‘朱虹雪莲’呢,至于与你们并称,祁连三宝’的,千年雪参’,则听你说是已经被坏人吃掉。” “雪白芝马”连连点头,又复回身走向洞深之处。 虞心影举步相随,鼻中所嗅得的香气,也越来越浓。 “雪白芝马”止步不前,竟低头在虞心影的脚上,轻轻咬了一口。 虞心影失惊叫道:“小马儿,你咬我作甚?” “雪白芝马”呶着嘴儿,向冰壁上的“朱红雪莲”,不住连拱。 虞心影心头顿悟,皱眉叫道:“小马儿,你带我来此之意,是否要我把那‘朱红雪莲’,采下吃掉? “雪白芝马”听虞心影这样说话,遂一声长嘶,四蹄齐腾,飞也似地向冰上的“朱红雪莲”张口咬去。 但“朱红雪莲”虽不能像“雪白芝马”这等幻化成形,却也极为灵异,感应敏捷。 “雪白芝马’四蹄凌空,刚刚纵起“朱红雪莲”业已“飕”的一声,缩人冰壁。 故而“雪白芝马”一下扑空,收势不住,竟擅在冰壁之上,疼得连声嘶鸣。 虞心影对它好生怜爱,遂一张双臂,接住擅壁下坠的“雪白芝马’,把世间灵物,搂向怀内,想对它安慰几句。 谁知“雪白芝马”竟在虞心影的玉臂之上,咬了一口。 先前,也曾咬过,但系轻轻示意,如今这一口却咬得极重,虽未皮破血流,也使虞心影觉得好不疼痛。 虞心影愕然低头,却见“雪白芝马”瞪着两只朱红俊暇,怒视自己,并气得微微发抖。 这份神情,充分曼出了“雪白芝马”对她的深切关怀,怎不使她越发喜爱地轻拍着马背,含笑说道:“小马儿,不要生气,‘朱红雪莲’虽然不能像你这般通灵性,变化成人儿,或是马儿,但……” 话方至此,“雪白芝马”业已气得把一双朱红俊眼,连眨几眨,眼中泪光盈盈,似泫泪欲泣。 虞心影把“雪白芝马”紧紧搂住,使脸颊贴在它毛烘烘的马脸之上,亲了一亲,含笑说道:“小马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既未受什重伤,又未中什奇毒,何苦为了自己延年益寿的一点私心,便把一朵秉天地灵气所生的‘朱红雪莲’,生生糟蹋。’“雪白芝马”嘴儿微动,似是有甚心意想对虞心影表达;但却说不出来,只挣得马脸发红,目光如火。 虞心影失笑说道:“小马儿不要气了旁人捉住你时,都要吃你,我却只爱和你交成朋友,你若能时常陪我玩玩,我就极为满足。” “雪白芝马”也不知是气,还是有所感动,终于从朱红俊跟之中,流下了几滴泪珠。 虞心影觉得它这几滴泪珠,完全是为了关怀自己所流,遂微吐丁香,替它把流在马脸的泪珠舐去。 这是人马之间的感情交流,也是足以使彼此心神怡悦,一种极高度的心灵事曼。 虞心影以丁香玉舌,替“雪白芝马”舐去泪珠以后,“雪白芝马”也依样画葫芦地,伸出舌头在她双眼之中,舐来舐去。 虞心影只觉“雪白芝马”舐得自己除了痒酥酥,凉飕飕以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怡悦之感。 心神怡悦之下,最易沉沉入梦,虞心影就是如此,她竟恍恍悔悔,心神欲化地人了华胥之国。 直等身上感觉奇寒入骨,一片冰凉,这位“红叶令主”才从梦中醒来。 她在这一梦之内,幻念丛生,有极端快意,也有极端拂逆。 极端快意的是在“玄冰大会”之上,施展生平绝艺,斗败了与自己齐名当世的卫涵秋,使这位“青幡仙客”永远甘心俯首地,称臣于“虞心影”脚下。 极端拂逆的是自己如今最敬爱的“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竟在“玄冰大会”耀武扬威,尽败群雄之后,立即出于意料地,施展玉杖泥丸,算计自己。 虞心影想起梦中情事,好不惊疑,暗想自己与魏老婆婆情如姊妹一般,怎会起了这种奇异幻觉? 她正在想得心烦之际,忽然惊叫一声,纵身跃起。 原来虞心影此时方发现那只“雪白芝马”,业已不在自己的怀抱之内。 虞心影爱极这只“雪白芝马”,还以为它是回转灵根藏植之处,遂含笑柔声叫道:“小马儿,我睡醒了,你再出来和我亲热亲热好么?” 语音了处,闻无应声。 虞心影又复叫道:“小马儿,你出不出来,我要回转‘玄冰凹’了。” 话完,又复候了片刻,“雪白芝马”仍不应声,虞心影只好意兴阑珊地独自走出冰洞。 这冰洞是在雪峰冰壁的五十来丈以上,虞心影施展绝世轻功,沿壁下降了十来丈后,突然发现魏老婆婆也在峰下,正对着一株参天古木,出神疑望。 虞心影方想出声招呼,但念头一转,却反面提气轻身,悄无声息地,顺壁滑落。 因为虞心影忽然想起魏老婆婆心狠手辣,不像自己仁慈,不宜让她发现“雪白芝马”的灵根藏处。 魏老婆婆虽在峰下,却距离冰壁尚远,又是背对雪蜂,遵未曾发现虞心影的来路。 但魏老婆婆的功力绝高,虞心影刚刚落地,她便霍然转身。 虞心影含笑叫道:“老婆婆你的伤势痊愈了么?” 魏老婆婆不知自己是服了“腾蛟丸”之故,双目一挑,狞笑答道:“卫涵秋的那点微薄伎俩,其奈我何?我不仅所中毒力已除,精神方面,反觉越发旺盛。” 说到此处,忽然目注虞令主,诧声问道:“虞令主,你怎么也来此处?” 虞心影笑道:“我因老婆婆受伤中毒,又与闻人俊、赛伯温,争吵几句,心中烦闷,遵信步闲游漫步,谁知竟在此处和老婆婆恰巧相遇。” 魏老婆婆“哦”了一声笑道:“虞令主,我在此发现了一桩怪事。” 虞心影指着那株极为高大的参天古木笑道:“老婆婆对树凝神,莫非你所说怪事,是与这株参天古木有关连么?”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虞令主猜得不错,你有没有看见这株参天古木之上,有一个绝大鸟巢?’虞心影仰头一看,嫣然笑道:“这鸟巢除了大得惊人以外,有何怪处?” 魏老婆婆手持玉杖,缓缓说道:“我看见一只似鹰非鹰的巨大鸟儿,抓了一匹小小白马,飞进巢内。” 这几句话,听在虞心影的耳中,真使她惊魂欲绝。 她如今方知“雪白芝马”突然不见之故,竟是被巨鸟抓去,身遭劫数。 虞心影一面吃惊,一面心中暗想“雪白芝马’究竟是在自己睡熟之后,出洞闲游,被鸟抓走?还是巨鸟飞进冰洞…… 念犹未毕,魏老婆婆已自“咦”了一声-,愕然问道:“‘虞令主,你在想些什么?” 虞心影懂忙加以掩饰应声答道:“我是在想鹰有多大?马有多大?哪里能够有抓得起马儿的鹰?又哪里有被鹰儿抓得起的马呢?” 魏老婆婆笑道:“鹰儿两翼张开足有五尺三四宽阔,马儿却只有盈尺长短。” 虞心影担忧“雪白芝马”是否被巨鹰抓伤,遵故意装作失惊地,向魏老婆婆问道:“老婆婆,这样小的马儿,岂不被那样大的鹰儿,抓死了么?” 魏老婆婆笑道:“那匹雪白小马,在巨鹰爪间,尚自低声呜叫,显然尚未死去……” 虞心影听到此处,心中方自一宽,魏老婆婆又复扬眉狞笑地,继续笑道:“那鹰儿似颇识货,竟想将这罕世灵物,留着慢慢享受,故而才未立即把马儿抓死。” 虞心影闻言,又蹙眉问道:“老婆婆,你这‘罕世灵物,一语,是何意思?” 魏老婆婆失笑说道:“虞令主难道不知那雪白小马,定是成形灵芝等类的罕世圣药么?” 虞心影听了魏老婆婆这样说话,不禁更替“雪白芝马”担忧,“哎呀”一声叫道:“老婆婆,那匹马儿既是成形灵芝等类的罕世圣药,我们应该杀死巨鹰,救它一救。” 魏老婆婆微笑说道:“那只巨鹰业已被我杀掉。” 虞心影愕然瞠目,魏老婆婆继续笑道:“巨鹰刚刚飞人巢中,我便弹出两粒‘五色泥丸’,在鸟巢上空互擅,化成一股毒雾,把鸟巢完全罩住。” “糟糕!老婆婆大以莽撞,这-来岂非玉石皆焚,连那匹‘雪白芝马’,也被你一齐毒死了么?” 魏老婆婆摇头笑道:“虞令主不必担忧,这种罕世圣药,有天生的抗毒之力。” 虞心影道:“老婆婆,你既已杀鸟,怎不上树……” 一言未了耳边忽又听得空中有怪鸟长鸣声息。 虞心影与魏老婆婆,同自循声看去,果见有一只似鹰非鹰的绝大怪鸟,展翼疾飞面来。 魏老婆婆方摸出几粒“五色泥丸”虞心影柳眉剔处,玉腕一翻,已有三片红光,破空直上。 原来虞心影既痛恨怪鸟拎去自己最心爱的“雪白芝马”,又看出这般鹰非鹰怪鸟,是种凶禽,遵勃然震怒地发出了三片“燕山红叶”。 第89章 着急 但毒从何来?鼻中又从未嗅得香气,虞心影委实百思不解,莫名其妙!:就在她惶惑万分之际,忽然听得隐隐有丝竹衰乐声患,静室附近,也有人走动。 虞心影知道这是闻人俊、赛伯温等,在替她安撑葬礼,遂暗暗叫苦地欲待睁目观看。:槽了!不仅四肢无法转动,连跟皮也睁不开来。 虞心影万般无奈,只得甘冒各种指责地出声呼救。 常言道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道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竟发现嘴舌发僵,喉音已失。 这一来,虞心影除了心中明白,双耳能听以外,筒直成了个活死人,所差的只是尚未殓棺入土而已。 转眼间,天已大亮闻人俊与赛伯温双双人室,赛伯租神色凄然地,向榻上这位“红叶令主”抱拳祝祷说道:“虞令主芳灵默鉴,魏老婆婆于昨夜临去之时,曾嘱务须准备棺木,今晨为虞令主举行隆重葬礼。 “如今,魏老婆婆一去不归,闻人兄既不便违背老婆婆意旨,又不敢久渎虞令主的遗灵,遵摔领‘玄冰凹’中所有人物,恭行大典,奠祭芳魂,以使你人土为安了。” 说完,便听得沉重脚步之声,知是命人将棺木抬进室内。 虞心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连眼皮都不能睁,只好乖乖认命,听人摆布。 棺木在榻前放下,赛伯温便以异常悲凄的语调,向四名使女,缓缓说道:“你们好好把虞令主的遗体,移进棺中,我们便要去往‘玄冰凹,内,举行祭奠了。” 四名使女,应诺-声,果然立即把虞心影抬进棺内。 可怜,虞心影有口难言,身又不能动弹,根本无法作出任何一种动作,来表示自己未死。 人-入棺,衰乐又奏,虞心影觉得连人带棺,被人抬起,缓步往室外走去。 她心中好不着急,为什么魏老婆婆竟仍不回转?看来自己难逃脱这场惨遭活埋之祸。 走到“玄冰凹”的广场之上,抬棺使女,便步上一座临时搭建的小小平台。 在这平台之上,先已置有一口棺木,也未封棺,其中盛殓的即是“哈哈秀士”曹梦德。 赛伯温微-挥手,命使女们退下平台,独自站在虞心影的棺前,神情诚恳地低声祝祷说道:“虞令主,人生难合寿天,似有定数,想不到以你的旷代功力,绝世姿容,竟于转眼之间,便告委化。桐棺痤玉,黄土埋香,旧交如梦,情何以堪?赛伯温心碎之余,以一夜光阴,手制此棺,借表微忱!人间天上,两意如通,敦请虞令主的芳魂精爽,鉴此区区便了。” 祝祷完毕,转身走下平台,便请闻人俊主持祭礼。 闻人俊知道赛伯温因对虞心影痴恋颇深,心情定极沉重遂想早点结束这场祭礼,使虞心影人土为安,免得赛伯温睹状伤怀,更多痞触。 故而,这场祭礼,虽颇隆重,也颇简单,闻人使率领“玄冰凹” 内所有人物,恭行奠祭以后,便为虞心影、曹梦德二人,封棺入穴。 基地虽已择好,但赛伯温临时忽然认为应该等魏老婆婆回来,亲手洒土封穴,比较恰当。 闻人俊也知道这位“白发杀人王”,性如烈火,太以难缠,遂点头同意,把两口棺木,暂厝在墓穴近旁的一个山洞之内。 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下一名弟子在棺旁守护。 虞心影听得众响皆寂,不禁摇头苦笑。 这摇头苦笑,本是一种意识上的动作,但不可思议的事儿,居然发生,意识上的动作,竟成了实际举措。 所谓“实际举措”,就是虞心影的那种身不能动,眼不能睁,口不能言的症状,突然消失! 怎会知道症状消失?便是由于虞心影这下意识的摇头苦笑。 她摇头头颈居然可以随意转动。 她苦笑,喉间居然可以笑出声来。 虞心影在棺中惊奇欲绝,但却把那位奉命守棺,面忽然听得棺中有人发笑的弟子,吓得半死。 这名弟子,对着棺木,呆然瞳跟之际,虞心影在棺中也睁开了一双妙目。 因为她先前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跟不能睁。如今既可摇得动头,笑得出声,她自要试试是否也睁得开跟。 眼皮动处,妙目双睁,看清了自己果然是躺卧在一口质料上佳,异香都人的棺木以内。 虞心影身已能动,口已能言,眼已能睁则下一个动作,便是她要试探她是否能够提聚真气内力。 一口真气提处,觉得不仅毫无滞意之感,反而充沛异常,虞心影遂双手齐分,猛力一震。 这一震,把口上佳棺木,震得四分五裂,那名吓破了胆,吓掉了魂的“玄冰凹’中弟子,也被碎木裂脑,尸横就地。 虞心影一跃出棺,仰天透了一口长气,恍疑适才种种,全是梦境。 她转身凝劲,挥掌疾落,向旁边那口曹梦德的棺木劈去! 因虞心影疑是梦境,遂想看看这位“哈哈秀士”是否已归劫数。 “砰”然一声,棺盖硬被劈裂,虞心影伸手揭去碎木,向棺木中注目看去,不禁秀眉紧蹙。 她那口棺木,似是虚虚幻幻的梦境。 他这口棺中,却属明明白白的事实。 “哈哈秀士”曹梦德躺在棺中,头颅碎裂不堪,死状十分凄惨。 虞心影看得始而惊,继而悲,再而疑,终而莫名其妙。 人生当真如场戏,自己昨夜今朝之间,似乎粉墨登台,唱了一出精彩好戏。 这出精彩好戏的男女主角,自然是“哈哈秀士”曹梦德,与“红叶令主”虞心影。 几名重要配角,则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千面刘基”赛伯沮,“屠龙手”闻人俊等。 如今似是锣鼓已停,戏曲已终,红毯毹上,一片凄凉,台下也观众齐散,一片寂寞。 但主角之一的“哈哈秀士”曹梦德,却永远再发不出他那“哈哈”狂笑之声,长眠棺内对他所饰演的脚色,作了最忠实的贡献。 虞心影怎不茫然?她弄不懂这位专门师法曹盂德的曹梦德,既已盖棺,却得到了什么定论? 是他负了天下人,还是天下人负了他呢? 曹梦德的戏剧生活,已告永远休止,不论他善恶如何,在自己的感觉里他毕竟总是一位有血气的性格演员。 自己呢? 自己的戏剧生活,似是仅经小体,如今又在开始。 从半部戏文中,自己所扮演的,究竟是主角?是配角?是喜剧?抑是悲剧? 这些问题,已足使虞心影为之茫然,但还有-项使她更茫然的大问厘。 这大问题就是谁是目前这场虚虚实实真真幻幻,悲悲喜喜,文文武武,极为精影的戏剧导演? 虞心影有一半怀疑是“千面刘基”赛伯温。 还有一半怀疑是“青幡仙客”卫涵秋。 怀疑赛伯温之故是因自从这位“千面刘基”,进入静室探看之后,自己才全身受制,几乎惨被活埋。 怀疑卫涵秋之故是因所有新旧交游之中,只有这位“青幡仙客”,宛如天际神龙,不时隐现,其踪迹举措,无法捉摸。 这两项怀疑的因由,均有相当道理,但却有另外两项因由,使虞心影无法确认赛伯温或卫涵秋定是这场精彩好戏的幕外导演。 若是“千面刘基”赛伯温,则他导演稿出这场有悲有喜,有惊有险,精彩好戏的用意何在? 除了精神失常的疯子以外,任何人这样做法,必有深刻用意。 但赛伯温智计超人,精明透顶,谁也不会相信“千面刘基”竟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狂人物。 赛伯温既非疯子,又忖度不出如此做法,对他有何好处然他那导演的嫌疑,便慢慢的减轻,甚至消失。 卫涵秋呢? 卫涵秋是有用意的,他极可能如此做法。 因为,这样一来,会把自己逼得无法再在“玄冰凹”内,与这此新交人物相处,而可能回到“阎罗别府”的旧交“红叶七人盟” 方面。 但他们两人,恰好条件相反,赛伯温是惟一进入静室,曾在自己身边,逗留甚久之人,他具备了实际可能,却缺少了虚无用意。 卫涵秋则在这段过程中,从未出现,更从未接近自己,他具备了虚无用意,而缺少了实际可能。 虞心影不想还好,这一层层推想之下,直把她想得心中矛盾丛生,胡里胡涂地如坠云山雾罩。 她正自烦恼万分,“玄冰凹”内,也闹得天翻地覆。 首先入耳的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的狂怒叫骂之声。 跟着入目的是惨被撕成两片的直淋淋人尸,向空中飞掷。 然后便起了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息,仿佛是有许多人蜂拥着“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向这墓地走来。 虞心影本来是个红人,如今却成了黑人。 因为暗中导演那人的手法太高,使她这位演员,表演得太以逼真,业已死成铁定,绝对无法再以活人面目,再与闻人俊等相见。 虞心影困扰万分,尤其在时机匆迫下,她无法解决困扰。 既然无法解决,只好暂时躲避。 她乘着那片乱哄哄的嘈杂人声,尚在峰角之后,未曾转出之际,一拧纤腰,电闪飞遁。 她是远遁,不是近藏,因无论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也好,“屠龙手”闻人俊也好,均系绝顶高手,万一被他们发现自己踪踪,却以何颜相对? 虞心影气急败坏,一路飞驰,等到驰出“玄冰凹”范围,却忽然瞥见前面峰脚下一片小松林间,站着一条青衣人影。 这人是个青衣侠士,好萧洒的风神,他……他……他不是“青幡仙客”卫涵秋么? “青幡仙客”卫涵秋是谜般人物,既似云中孤鹤,又如雾里神龙,除了偶面在他高兴时,自行露出一鳞半羽以外,休想发现他的半丝踪矗…… 如今,这只孤鹤,这条神龙,这位“青幡仙客”既然在此,虞心影自想和卫涵秋来个彻底长谈,把一切的心中疑虑问个清清楚楚。 就在虞心影闪动娇躯,如飞扑向卫涵秋时,这位“青幡仙客”,却似已有发觉,抬起头来,对渴欲与他长谈的“红叶令主”,微微一笑。 若是微笑迎人,自然极好,但卫涵秋这微微一笑,不是相迎,却是告别。 因为他微微一笑以后,伸手向山壁间,指了一指,便即飘身闪没在那片小小松林之内。 虞心影见这“青幡仙客”卫涵秋,竟不与自己交谈,又复悄然溜走,不禁气得柳眉倒剔,连连顿足。 卫涵秋既走,虞心影自然不必再赶向峰脚。 但她才一转身,意欲走向别处,却忽然想起卫涵秋闪人松林之前,曾向山壁间伸手一指。 这一指之意,是在壁间留语,还是遣下什么东西,要自己往取? 虞心影想到此处,疑怀雄释,只好再度转身,仍向“青幡仙客”卫涵秋适才出现的峰脚驰去。 距离尚有数丈,虞心影因目光极锐,业已看出石壁上铸有五个大字,及许多小字。 小字尚难看清,那五个大字却是:调寄虞美人! “虞美人”本是词牌名称,但“青幡仙客”卫涵秋此时却系一语双关,也蕴有向“红叶令主”虞心影这位美人儿,寄语之意! 故而,虞心影一见这“调寄虞美人”五字,芳心中便暗钦卫涵秋好不狡狯。 人到壁下,注目细看,那些小字,果然正是一阕“虞美人”词! 这阕“虞美人”词,果是为虞心影这位美人儿而作,写的是:争名夺利何时了,劫难知多少? 化身千亿太悠游,销魂最是曾见死人羞! 芳颜玉体均犹在,因甚心肠改? 且从旧友诉衷肠,何必长依白发杀人王。 这阕“虞美人”词,上半阕的第一二句,只是感叹武林争名夺利,大劫将临,尚无其他意义。 但第三句“化身千亿太悠游”,却令人费解,是谁化身千亿? 是不是卫涵秋夫子自道? 最妙的是第四句“销魂最是曾见死人羞”这句“虞美人”词,真把这位“虞美人”,看得红生双颊,满面娇羞。 第90章 送死 闻人俊点了点头,赛伯温往下说道:“故而小弟奉劝闻人兄,不能再乱派弟子去往虞令主手下送死的了。” 闻人俊苦笑问道:“赛兄说得虽对,但我们难道对于寻找虞令主尸体,设法使她复活重生之举,便心甘放弃了么?” 赛伯温摇头笑道:“自然不甘放弃,我认为闻人兄不必多派无用之人,送死之士,只消由一位大将出马,便可事半功倍。” 闻人俊问道:“赛兄既然献策,便请点将,你认为派遣谁去,才可完成任务?” 赛伯温向魏老婆婆看了一暇,怪笑答道:“我意中所属的这个人儿,不能用派遣字样,只能用请托语气。” 闻人俊恍然说道:“赛兄莫非是想请魏老婆婆,亲自出马?” 赛伯温点头笑道:“除了魏老婆婆以外,谁也不能胜任。因为……”魏老婆婆见他语音忽顿,便即怪笑问道:“因为什么?赛老弟只要说得有理,我搜遍‘祁连山’也誓必完成任务!” 赛伯温笑道:“-来,老婆婆与虞令主交情最好,她便算当真变成了‘白’,也只会对用人逞凶,不会对你发狠。” 魏老婆婆笑道:“这点理由,倒还说得过去。” 赛伯温继续笑道:“二来,即令虞令主在变成‘白’之后,泯却人性,不再认识故交,老婆婆也可施展你的‘五色泥丸’,把她迷倒,然后再服以所寻圣药,把她由尸变人,还原成一位娇滴滴的‘红叶令主’。”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你的第二点理由,又算把我说服,看来我是非走上一趟不可的了。” 赛伯温再加奉承笑道:“总而言之,闻人兄总理百务,未便轻离,百里夫人则闭关练功,不能干扰,‘玄冰凹’中,除了老婆婆这位‘白发杀人王’,在功力方面,谁还能制得了‘红叶令主’?又谁……” 魏老婆婆被他奉承得眉飞色舞,不等赛伯温话完,便即摇首笑道:“好了,好了,赛老弟不必再对我奉承,我负责找回虞令主,并把她从僵尸变还为绝代佳人便了。” 语音落处,身形已飘,宛如电疾风驰般赶向“玄冰凹”外。 她远去以后,闻人俊咬牙说道:“这老婆子目内无人,太以狂妄,我真恨不得……” 赛伯温摇首一笑,截断闻人俊的话头,低声说道:“闻人兄请暂忍一时,你不要忘了这位‘白发杀人王’已被小弟服以百里夫人所炼秘药‘腾蛟丸’,只消在‘玄冰大会’之上,连敌‘青幡仙客’卫涵秋、秋月真人,或‘绝灭法王’呼延炳等罕世高手以后,自会惨遭劫数,如今我们且尽量加以利用,何必对她计较?” 闻人俊长叹-声,苦笑说道:“赛兄话虽不错,但小弟一向除了对我百里姊姊之外,从未对他人低首,胸中这口恶气,真有点憋不住呢。” 赛伯温哈哈大笑说道:“闻人兄,常言道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慢说你憋不住这口恶气,便连小弟也何尝不极为讨厌这骄狂自大的‘白发杀人王’。但看在一切均为了辅助百里夫人,完成武林霸业份上,只好暂加忍让了。” 闻人俊知道赛伯温立论甚高,所说不谬,遂微微一笑,转变话题,指着那口空棺冷然问道:“赛兄,你认为这桩事儿,是否怪诞得不易解释,似乎大有蹊跷。” 赛伯温点了点头,皱眉答道:“怪虽然怪,但小弟却不知怪诞之由,因为虞令主若是真死,不会这么快便变成僵尸,若是假死则用意何在,又何必听任我们为她盛殓人棺,为她举行祭奠,差点儿竟来了个生埋活葬。” 闻人俊苦笑说道:“正因为无法解释,我才觉得怪诞绝伦,才觉得不可思议。” 赛伯温想了一想,皱眉道:“当局者迷,旁现者清。闻人兄与小弟是当局之人,对于这桩怪事,方被弄得才蹙智塞,糊里糊涂,我们乱猜无益,且去找个局外之人谈谈,或许便豁然开朗。” 闻人俊愕然问道:“谁是局外之人?” 赛伯温不等这位“屠龙手”话完,便自接口笑道:“普通人物,纵在局外,亦不够格。小弟是意欲向百里夫人台前,请教请教。” 闻人俊大喜说道:“不是赛兄提起,小弟倒几乎忘怀,今日正是我百里姊姊,功成开关之期,我们且把日来所发生的一切事儿,向她报告,看看我百里姊姊,是否有什么高明指示,特别看法。” 赛伯温笑道:“其他尚在其次,目前最紧要的事儿,却是如何应付那位来自阴山的‘绝灭法王’呼延炳。闻人兄务须把先后经过,源源本本的,报告百里夫人,才好使她可以用她的睿智神机,细加策划定夺。” 闻人俊道:“赛兄说得极是,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去往密室,准备迎接我百里姊姊出关,并向她报告一切便了。” 赛伯温点头称是,两人遂即赶赴密室,准备与那“玄冰凹”主持人“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详谈一切。 “玄冰凹”中,暂时平静,“阎罗谷”上,却又起风云。 那位“红叶令主”虞心影,怀中抱着“雪白芝马”,本想去往“阎罗别府”与“红叶七人盟”等旧交兄妹相见,但到了“阎罗谷” 口,却又心中忐忑的,踌躇不定起来了。 “雪白芝马”见虞心影忽又抱着自己,在谷上徘徊,遂把马头在她怀里连拱,并不住低声呜叫。 虞心影明白它是在催促自己下谷,不禁偎着“雪白芝马”的那张长得极俊的小小马脸儿,苦笑说道:“小马儿,我知道你的心思,但……” 话犹未了,一条人影,已从“阎罗谷”的下谷秘道之中,倏然出现。 虞心影目光一注,顿时满面羞色。 原来,这位从秘道之中出现之人,就是在“红叶七人盟”以内,身为老大的秋月真人。 怪的是虞心影见了秋月真人,满面惭愧之色,秋月真人见了虞心影,却并无惊诧神情。 虞心影羞羞怯怯的赧然叫道:“大哥……”。 她只叫出这“大哥”二宇,下面的话儿,便自说不出口。 秋月真人含笑说道:“三妹,你暂时不必下谷,我们先找个僻静所在,互作长谈。”这时,“雪白芝马”突的在虞心影怀中,竖起双耳,向秋月真人低低的呜叫了几声。 秋月真人向“雪白芝马”看了一眼,触动灵机的,扬眉微笑说道:“三妹,我记得‘雪白芝马’灵根所寄的那个半崖冰洞,极为清静,我们便去那里,仔细谈谈如何?” 虞心影默然点头,遂抱着“雪白芝马”与秋月真人,一同驰去。 她一面行走,一面起疑,忍不住的向秋月真人问道:“大哥,你怎么这样凑巧的,恰好上台,仿佛是知道我要来呢。” 秋月真人点头笑道:“三妹猜得不错,我正是获得密报,知道三妹可能回转‘阎罗别府’,才特地上谷接你。” 虞心影听得失惊叫道:“获得密报?是谁向大哥密报?” 秋月真人摇头笑道:“我也不知是谁?反正‘玄冰凹’中有大事,我们‘阎罗别府’之中,便立会接获消息。” 虞心影问道:“这次他是怎样报法?” 秋月真人答道:“这次的密报,甚为笼统,并未说明何事,只说是虞令主受了重大刺激,不能再在‘玄冰凹’内存身,可能会回转‘阎罗别府’,要我们加以注意。 虞心影惊奇欲绝,苦笑道:“这真是天大怪事,‘玄冰凹’中的所有人物,不把我当成死鬼,也把我当成僵尸,却是谁能知道我根本未死,面要回转‘阎罗谷’呢?” 这回轮到秋月真人惊奇起来,眉头双皱,目注虞心影,惑然问道:“三妹,你所说的‘死鬼’和‘僵尸’之语,却是什么意思,好像你已经死过一次模样?” 虞心影苦笑说道:“大哥说得丝毫不错,小妹的确已经被装进棺材,行过祭礼,只差未曾入土而已。如今我是从棺材中爬出来,再世为人,否则还不会在心头略现灵光,跑来与‘红叶’旧交,研究我为何性情大变之故呢。” 秋月真人听得越发奠名其妙,皱眉说道:“三妹,你赶紧细说其中经过,这样糊涂笼扰的,真如同把我闷在葫芦之内,憋得好不难受。” 虞心影手指前方,含笑说道:“那座峭壁半腰,就是‘雪白芝马’灵根所寄的幽秘冰洞,我们晕好等到了洞中再说,因为这些剧l,说来甚长,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得清楚。” 秋月真人急于获知虞心影所说的什么“装棺人殓,再世为人”等奇异之事,遂足下加功,宛若电疾风驰般,赶到那冰洞以内。 虞心影不肯在路上久作耽延之故,便因自己如今成了一具僵尸,万一与“玄冰凹”中人物相逢,却以何颜相见。 如今进了这幽秘冰洞,才定下心来,遂把自己日来的荡魄惊心遭遇,向秋月真人详详细细地叙述-遍。 秋月真人听得好不吃惊,眉头深锁,兀自思忖。 虞心影苦笑叫道:“大哥,你认为这是谁,在暗中耍了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缺德花样?” 秋月真人叹道:“自然是他,除了他还会有用人么。” 虞心影秀眉双挑,用两道诧异目光,盯在秋月真人脸上,急急问道:“大哥,你所说的‘他’,是指谁呢?” 秋月真人笑道:“自然是那位与你齐名当世的‘青幡仙客’卫涵秋了。” 虞心影惑然问道:“卫捅秋怎么能够棍进‘玄冰凹’内,并似深知机密?” 秋月真人摇头叹道:“这位武林奇客,委实有鬼神难测之机,遁天彻地之妙,我也猜不进他是怎样才能把‘玄冰凹’群邪,玩弄于掌殷之上。”虞心影苦笑说道:“但这次他竟对我玩弄起来,把我害得好苦。” 秋月真人摇首说道:“三妹,你说错了,卫涵秋这种举动,不是存心害你,而是存心救你。” 虞心影陡然大怒,不悦说道:“救我?他几乎把我送进黄土之中来个活葬,怎么还是救我?” 秋月真人笑道:“卫涵秋的这种用意,我倒知道……” 虞心影急急问道:“他是什么用意?大哥请讲。” 秋月真人答道:“卫涵秋是要设法把你逼得在‘玄冰凹’内,无法存身,才好重寻旧交,面研究为何会突变本性之故,并加以解救。” 虞心影恍然说道:“大哥这种想法,果然有点道理,可能猜对了卫涵秋的心意。” 秋月真人以一种神秘笑容,向虞心影扬眉说道:“三妹应该领会,并应该感激卫涵秋对你的用心良苦。” 虞心影秀眉微挑,点头说道:“我也知道他对我用心良苦,但这家伙却存两件事儿极为混蛋。” 秋月真人忍俊不禁,失笑问道:“三妹认为卫涵秋是什么事儿棍蛋?” 虞心影恨恨说道:“他第一件的混蛋事儿,是为何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不肯光明正大的和我相见?” 秋月真人笑道:“这原因容易猜度,卫涵秋是采取孙子兵法的上策,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依我看来,这位‘青幡仙客’的最高目的,是打算以邪制邪,根本不必要正派群雄,费甚力量,便使‘玄冰凹,群凶自相残杀,土崩瓦解。” 虞心影听得颇为吃惊地,“呀”了一声。 秋月真人问道:“三妹何事吃惊?” 虞心影目光一闪,扬眉笑道:“假如卫捅秋真是这样打算,则他已有了相当成绩。” 秋月真人笑道:“他有了什么成绩?” 虞心影颇为心服地微叹答道:“成绩可真不少,并均不小,约可分为五项。” 秋月真人大出意外,失惊问道:“卫涵秋已经在‘玄冰凹’中,作出五项重大成绩么?” 虞心影微笑说道:“我还少说-项,应该算是六项。” 第91章 姐妹 秋月真人越发惊奇说道:“三妹且把卫涵秋的六项重大成就,说来给我听听。” 虞心影想了一想说道:“假如依着先后次序讲来,第一项成就是已使‘屠龙岛主’王伯温与‘屠龙手’闻人俊、‘千面刘基’赛伯温等,反目而去。” 秋月真人点头笑道:“王伯温并非易与之辈,少了这么一个魔头,‘玄冰凹’中,自然便少了一份实力。” 虞心影轻轻抚摸着怀中“雪白芝马”的颈上银鬃,微笑道:“第二项成就是使原来与‘屠龙手’闻人俊关系密切的‘雪衣艳鬼’贝亭亭,也步了‘屠龙岛主’王伯温的后尘。” 秋月真人摇头叹道:“卫涵秋的本领,委实不小,他不知怎能在恋奸情热的闻人俊和贝亭亭间,也用上了离间手段。” 虞心影屈指计道:“第三项成就最大,使原本打算与‘玄冰凹’群凶,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的‘绝灭法王’呼延炳,变成与‘玄冰凹’群凶的敌对人物。” 秋月真人听得大喜说道:“这真是件天大功劳,三妹请把详情告我。” 虞心影遂把“九头太岁”邹夏的那段故事,对秋月真人说了一遍。 秋月真人静静听完,含笑问道:“卫涵秋的第四项成就,又是什么?” 虞心影笑道:“第四项无形成就,我认为‘屠龙手’闻人俊与‘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之间的面和心不和,也是卫涵秋在其中弄鬼。” 秋月真人解了腰间酒葫芦来,饮了两口,又复问道:“第五项呢?” 虞心影叹息一声,神色黯然答道:“第五项有些凄惨,就是‘哈哈秀士’曹梦德的自尽殉情死于非命。” 秋月真人摇头说道:“这节事儿,是曹梦德自作多情,自己拽死,不能推在卫涵秋头上,根据‘青幡仙客’为人,我认为他就是把曹梦德当做情敌,也不会采取这样恶毒手段。” 这句“把曹梦德当做情敌”之语,听得虞心影晕生双颊,向清月真人白了一眼,继续说道:“最后一项成就,大概要算是把我逼成活僵尸,无法重回‘玄冰凹’了。” 秋月真人微笑说道:“三辣既知道卫涵秋业已单人独自地为卫道降魔大业,作了这么多大事,就不应该再责怪他对你故作神秘了呢。” 虞心影道:“就算他第一个混蛋条件,不能虚立,但第二个棍蛋条件,总免不了。” 秋月真人深知虞心影越是对卫涵秋如此责骂,便越是对卫涵秋已生爱意,遂会心微笑说道:“三妹认为卫涵秋的第二个混蛋条件,又是什么?” 虞心影又答道:“他把我逼出‘玄冰凹’之意,即在使我与大哥等研讨为何突然改变性格之故,却为何不先在‘玄冰凹,中,探听明白?……” 秋月真人截断她的话头,摇首笑道:“三妹,你又错怪他了。” 虞心影好生不悦,嗔声说道:“大哥,你怎么竟老是帮助卫涵秋说话?” 秋月真人笑道:“我绝非帮他说话,因为他已把你为何突然改变性格之故,探听出来,你岂不是错怪他么?” 虞心影“哦”了一声问道:“他已经探出原因?他是怎样说法?” 秋月真人正色答道:“卫涵秋说三妹是误服‘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的-种迷神秘药,才会与她突然投契。” 虞心影闻言,不禁满面疑惑神色,茫然思索。 秋月真人笑道:“三妹,你想想看,你是怎样与那‘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互相结交?” 虞心影秀眉双蹙,沉思有顷,摇头答道:“不行,我想不起来,关于我与魏老婆婆结识之事,好像模模糊糊的一片空白,无法想得清楚。” 秋月真人笑道:“三妹,你再想想你与‘紫衣魔叟’骆长明,前往‘销魂古堡’与‘销魂之魂’平素玉相斗之事。” 虞心影又复想了片刻,仍自摇头答道:“我也记不大清楚,仿佛只记得‘销魂之魂’平素玉已死掉,‘紫衣魔叟’骆长明骆大哥则瞎了一只眼睛。” 秋月真人叹息一声,继续问道:“关于我们兄妹,于‘燕山’结拜,缔结‘红叶七人盟’,我做大哥,却推你傲‘红叶令主’的那段经过呢?” 虞心影苦笑说道:“我只记得一些大概,其中的详细情节,已如过暇烟云,泯然无迹,也回忆不起来了。” 秋月真人点头答道:“这址对了。” 虞心影显然不解,向秋月真人问道:“大哥,你这句‘这就对了’之话,是何意思?” 秋月真人笑道:“三妹请想,你本来是天资颖悟,过目不忘,如今怎好端端的,会把许多重大事儿,一齐忘记?”虞心影说道:“我并不是完全忘记,有些事儿,我仍记得非常清楚,譬如方才所说‘青幡仙客’卫涵秋的几种成就……”秋月真人不等虞心影话完,便自接口笑道:“三妹怎么这样糊涂,你应该知道你所记得清楚的是与魏老婆婆结交以后之事,你所印象模糊的是你与魏老婆婆结交以前的事。” 虞心影点头说道:“大哥说得不错,我如今正是这种情形。” 秋月真人道:“这种情形,便是你在与魏老婆婆,互相结交的这段期间,曾经出了毛病的确切证明。” 虞心影皱眉问道:“我出了什么毛病?” 秋月真人叹道:“卫涵秋调查得半点不差,三妹这等情形,分明是中了魏老婆婆独门秘药的迷神毒药。” 虞心影闻言,心中细一盘算,明知秋月真人说得有理,但却仍对魏老婆婆有种异常依恋心意。 秋月真人把虞心影这种神色变化,看在跟中,便已猜出她心中所想,长叹一声,发话叫道:“三妹……” 谁知秋月真人刚刚叫出‘三妹”二字,冰洞以外,也隐隐传来:“虞令主……虞令主……”的呼声。 秋月真人扬眉笑道:“三妹,你听这是谁在找你?” 虞心影倾耳一听,便即霍然起身,意欲往外走去。 那只“雪白芝马”,却忽从虞心影怀中挣扎纵落,并咬住她的衣角,似乎不许虞心影走向洞外。 秋月真人心中恍然的,含笑问道:“三妹,看你闻声以下,立欲出洞,则叫你之人,定是那位‘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了。” 虞心影点头说道:“大哥猜得不错,正是魏老婆婆。” 说到此处,低头注目那把自己衣角咬住,紧紧不放的“雪白芝马”含笑问道:“小马儿,你为何咬住我的衣角,好像不让我去?” “雪白芝马”自然不会答话,只做了一副畏怯神色。 虞心影见状,忽然想起上次“雪白芝马”被“雪雕”抓去,险些饱了魏老婆婆口腹之事情,遂“呀”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那老婆婆想要吃你,不但你不能被她看见,连我也暂时不能见她,免得被她发现你的灵根藏处。” 这时,魏老婆婆所发“虞令主……虞令主……”的呼声,越来越近,竟似到了雪峰之下。 “雪白芝马”神情越发怯惧,竟有些全身颤抖起来。 虞心影失去主张的,皱眉说道:“魏老婆婆好似在到处找我,若是被媳找到此地,这小马儿……” 秋月真人接口笑道:“三妹不必发愁,我去把这老婆婆引开便了。” 虞心影听秋月真人这样说法,遂想了一想,扬眉笑道:“大哥若能把魏老婆婆引开最好,但却千万不要和这‘白发杀人王’动手相斗。” 秋月真人笑道:“三妹为何不要我和她动手?” 虞心影嗫嚅答道:“你……你……恐怕……” 秋月真人失声说道:“三妹何必不便出口,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是这位‘白发杀人王’之敌?” 虞心影生恐秋月真人发怒,但又不得不点了点头。 秋月真人居然毫不为忤,微笑说道:“三妹放心,我尽力而为,决不会傲岸自大的,在这‘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手下,有所闪失,约莫两个时辰之内,定然回转,你且与‘雪白芝马’亲热亲热,好好睡一觉。” 语音甫了,身形微飘,便驰向冰洞以外。 虞心影虽知“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下手太辣大狠,但也知道秋月真人的一身所学,业已人圣超凡,遂不再强留,抱起“雪白芝马”,藏向冰洞深处。 魏老婆婆何以凑巧地寻到此处? 原来她也想起上次杀那“雪雕”之时,虞心影曾在这座雪峰附近,陡然出现,如今遵冒打冒撞,前来试上-试。 故而,她是在峰下徘徊,并未登峰上壁,但口中却自凝气传声,接连呼唤。 秋月真人走出洞外,见魏老婆婆虽然人在峰下,但系向四外传声呼唤,便知道“白发杀人王”,只是凑巧而来,并未真的发现雪峰半腰,“雪白芝马”灵根所寄的秘密冰洞。 对方既然并未得知虚实,秋月真人怎肯轻泄底细。遂提气轻身,顾着冰壁,悄悄向下滑去。 秘洞离地,足有五十来丈,秋月真人虽然武功极高,但魏老婆婆的耳目之聪,岂是寻常?秋月真人在滑下二十余丈时,便被对方发现。 但秋月真人机警绝伦,他是斜行滑落,滑下二十余丈后,业已寓开秘洞很远,不至被魏老婆婆发现自己来自何处? 何况,秋月真人一面悄悄滑行,一面始终凝神注视峰脚下魏老婆婆的一切动静。 他喇刚发现魏老婆婆业已听得自己的滑落声直,便索性先行发话,扬声怪笑地问道:“是什么人在此山怪嚷怪叫,难道不知冰崖雪壁,最忌强声震荡,万一引起崩塌惨祸,这责任由谁担待?” 秋月真人是一面发话,一面暗用“千斤坠”身法,宛如陨电飞星,加建下降。 等到魏老婆婆循声回头,秋月真人业已离地仅约十丈左右。 秋月真人知道峰下手持玉杖的白发老妇,就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但魏老婆婆却不知道对方就是在“红叶七人盟” 中,身为老大的秋月真人。 魏老婆婆静等秋月真人滑下雪峰,方自冷冷问道:“你这老道什么身份,居然胆敢管我闲事?” 秋月真人怪笑说道:“这不是爱管闲事,贫道游山至此,爱这雪峰景色,仗着会些武功,想登上绝顶,一眺风光,谁知竟被你乱嘱乱叫的,震落一些积雪,差点儿使我为之失足滑坠,几乎粉身碎骨了呢?” 魏老婆婆早就看出对方滑降的身手,超越不凡,遂冷笑一声,目闪凶芒,厉声道:“老道士,你若信口胡言,便是找死!我会相信你当真是个观山玩水的游方道人么?” 秋月真人何尝不想斗斗对方,倒看这位“白发杀人王”,有多厉害。但为了虞心影的藏身秘洞,就在附近,只得暂加容忍,灵机-动,怪笑道:“我今天真是倒霉,既遇见一位不讲理的小姑娘,又遇见一位不讲理的老太太,看来这‘祁连山’中……” 话犹未了,魏老婆婆便自上了当儿地,插口问道:“你遇见什么样的小姑娘?” 秋月真人道:“老太太,人家是过目不忘,你怎么是过耳即忘?我不是刚刚说过是遇见一位不讲理的小姑娘么?” 魏老婆婆因怀疑秋月真人所说的小姑娘,就是“红叶令主” 虞心影,遂也只好暂时忍受对方的冷嘲热讽,哼了一声,继续问道:“那小姑娘长得是什么样儿?” 秋月真人答道:“那位小姑娘模样儿俊得简直罕世难寻,但脾气却也坏得委实天下少有。” 魏老婆婆越听越觉对方所说之人,极像虞心影,遵又耐着性儿问道:“她脾气怎样坏法?” 秋月真人装出一脸苦笑,摇头叹道:“那位小姑娘倚壁自坐,满面泪痕,自言自语说道:“我如今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一具活僵尸呢?魏老婆婆听到此处,便急急问道:“你是在何处与这小姑娘相遇?” 秋月真人不答魏老婆婆所问,继续往下说道:“贫道听了那小姑娘所说怪话,自然好奇探问,谁知却挨了她一顿臭骂,并几乎被她打了一顿。” 第92章 百里屠夫 虞心影闻言,自然宽心大放,娇躯微闪,便自急急赶回“玄冰凹”去,并在出洞之时,向秋月真人,回眸一笑。 秋月真人见这位结盟三妹,无端堕入魔道,直到如今,才由于“雪白芝马”之助,明白本来,不禁吁出了一口长气,心中好生宽慰。 不提他挖出“雪白芝马”灵根,带回“阎罗别府”等情。 也不提虞心影回转“玄冰凹”之事。 且说那位由“青幡仙客”卫涵秋化身的“千面刘基”赛伯温,在“玄冰凹”中,所遭所遇。 卫涵秋见自己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把“红叶令主”虞心影;逼得在“玄冰凹”中,无法存身,并已设法通知“红叶七人盟”兄妹,赶紧派人把她接人“阎罗别府”,心中总算放下了-块大石。 他想起自己冒用“千面刘基”赛伯温身份,混入“玄冰凹”以来,事事顺利,不仅成为那“屠龙手”闻人俊的亲信心腹,并离间贝亭亭、王伯温,使百里妖婆减去了两名厉害党羽,增加了两名厉害对头。 其间,虽然在仅扮“九头太岁”邹夏之际,太以凑巧地遇上真货,引起魏老婆婆怀疑,但终于应付得宜,不仅把“腾蛟丸”,喂给魏老婆婆服下,并更把“绝灭法王”呼延炳,也弄成“玄冰凹”群邪的仇人对敌。 最遗憾的,是自己本想把那“哈哈秀士”曹梦德,也设法劝化,却谁知他对虞心影相思片面,一往情痴,竟误信虞心影死讯,来了个殉情自绝。 如今,“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所交给自己的三粒“屠蛟丸”,业已在曹梦德,及魏老婆婆身上用掉两粒,曹梦德虽死,魏老婆婆尚存,倘若“白发杀人王”,与那位“绝灭法王”,拼命一战,两败皆伤,则群侠方面,便可把全副精神,贯注在对付“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及“屠龙手”闻人俊等人之上,使得卫道无艰,降魔有望。 卫涵秋方想得高兴,闻人俊却向他皱眉问道:“赛兄,小弟有桩事儿,想不明白。” 卫涵秋笑道:“闻人兄有何疑问,且请说将出来,我们共同研讨。” 闻人俊苦笑说道:“赛兄,世上立起沉疴,或是立愈重伤的葆元续命灵药虽然难得,总还有人见过,但使人能死后复生的药物,恐怕未必会有。” 卫涵秋含笑答道:“闻人兄可以把‘未必’两宇去掉,应该说是根本没有。” 闻人俊皱眉问道:“既然投有,魏老婆婆为何-面宣称‘红叶令主’业已死亡,一面又为她千里求药?” 卫涵秋对于闻人俊的这桩问题,不便解释,遂只好权作想了一想,摇头答道:“这位老婆婆鬼计多端,我一时尚猜不进她的葫芦之中,到底卖的甚药。” 闻人俊目注卫涵秋,又复问道:“赛兄,魏老婆婆走后,你曾人室察看虞心影的尸体,这位‘红叶令主’,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卫涵秋无法改口,只得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当然是真死,虞心影若不气息久绝,又四肢如冰,我又怎会叫闻人兄为她举行葬礼?” 闻人俊苦笑说道:“虞心影既己身死,遗体怎告失踪?难道当真会变成一具白毛僵怪?” 卫涵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宇宙之大,何奇不有?这件事儿,便非小弟的区区才智,所能解释的了。” 闻人俊目光一闪,扬眉说道:“这桩事儿,仿佛隐谜重重,不弄清楚不行!何况更为此伤了‘玄冰凹’中好几名得力弟子,我想把此事,对我百里姊姊,报告一下,看看她有什么睿智指示。” 卫涵秋点头笑道:“闻人兄去向百里夫人报告一下也好。” 话方至此,翘然听得极其情脆的“当当当”三声钟响。 闻人傻笑道:“这倒真巧,我方想去报告百里姊姊,她却已对我先行召见。” 说到此处,站起身形,向卫涵秋抱拳笑道:“玄冰凹中各事,请赛兄暂时代我招呼一下,小弟去去就来。” 卫涵秋笑道:“闻人兄放心,小弟虽非统驭全局的大将之材,但一时半刻工夫,总还可以替闻人兄照料照料。” 闻人俊微微一笑开动机关,独自进入秘室,到“蛇发妖婆” 百里夫人的练功密室之前,叩门求见。 百里夫人把闻人俊延入密室,彼此落座之后,便含笑问道:“俊弟,近些日来,‘玄冰凹’中,似乎发生了好多重大事件?” 闻人俊知道这位“蛇发妖婆”,生性极为多疑,在坐关期间,除了委请自己代她主持“玄冰凹”中,各种事务以外,并另外派有心腹人物,时时探报重大机密。 故而闻言之下,不敢隐瞒,愧然答道:“姊姊明见不差,近来确实时生怪事。”百里夫人笑道:“除了王伯温、贝亭亭和我们化友为敌之事,你已报告我外,且把其后发生的重大情节,说给我听。” 闻人俊苦笑说道:“姊姊上次交给‘千面刘基’赛伯温的三粒‘腾蛟丸’,他已觅机喂了‘红叶令主’虞心影,及‘哈哈秀士’曹梦德,一人-粒……” 百里夫人接口笑道:“这人倒真能干。” 闻人俊点头笑道:“这位赛兄,真帮了我不少忙儿,但因打算喂给魏者婆婆服用的另外一粒‘腾蛟丸’,难以如愿,赛伯温遂设计假扮‘绝灭法王’呼延炳手下的‘九头太岁’邹夏,想暗中伤害魏老婆婆,再惜疗伤为名,使那‘白发杀人王’服下姊姊的独门秘药。” 百里夫人目光一转,发出她那特有的枭鸟笑声,扬眉笑道:“亏他想得出来,这条计儿不错。” 间人俊苦笑说道:“计儿虽好,但却出了纰漏。” 百里夫人“哦”了一声问道:“出了纰漏?是不曾伤得魏老婆婆?还是未使这‘白发杀人王’服下我的‘腾蛟丸’呢?” 闻人俊知道百里夫人这是明知故问遂毫不隐瞒地照实答道:“这事委实太巧,赛伯温施展他的易容妙计,扮成‘九头太岁’邹夏之后,真的‘九头大岁’邹夏,忽也到来,结果弄巧成拙,反而使原本想来观光盛会的‘绝灭法王’呼延炳和他手下三大使者,与我们变成敌对地位。” 百里夫人不甚在意地扬眉笑道:“这倒无妨,近来我寡欲清心功力精进,把‘九绝真经’,练到九成以上火候,正想连同‘绝灭法王’呼延炳,一并收服,才好完成我独霸武林大厦。” 闻人俊见百里夫人并不怪责,遂心内一宽,含笑道:“幸亏‘千面刘基’赛伯温兄,运筹周密,留有退步,在魏老婆婆的静室中,暗伏机关,终于把第三粒‘腾蛟丸’,喂了魏老婆婆腹中。” 百里夫人听得低低“哼”了一声,从嘴角间,浮起半丝狞笑。 闻人俊继续说道:“但近两日来,怪事更多,魏老婆婆抱回‘红叶令主’虞心影的尸体,说是偶遇‘青幡仙客,卫涵秋,‘北令南幡’互相恶斗之下,卫涵秋受了重伤,虞心影剐香消玉殒。” 百里夫人一向未曾动容,但如今却颇为吃惊的,目注闻人俊问道:“俊弟,这‘北令南幡’互相恶斗之事,是何人告你?” 闻人俊应声答道:“这是魏老婆婆亲口对我所说。” 百里夫人眉头双蹙,略-寻思,又复道:“魏老婆婆把虞心影尸体抱回之时,那位智谋多端的‘千面刘基’赛伯温,却在何处?” 赛伯温弄不懂百里夫人为何如此问话,遵愕然说道:“赛伯温当时一直在议事厅中,与我长谈,姊姊问此则甚?” 百里夫人闻言一怔,喃喃自语说道:“这样说来;事情又有变化,出于我意料之外。” 闻人俊想问百里夫人有何意料,但又觉不便开口,遂继续说道:“魏老婆婆抱回虞心影尸体后,那位‘哈哈秀士’曹梦德,居然……” 百里夫人摆手说道:“俊弟不必说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曹梦德自尽殉情,你为虞心影、曹梦德举行葬礼,结果虞心影的尸体失踪,魏老婆婆大发雷霆杀了‘玄冰凹’中的几名得力弟子。” 闻人俊听得百里夫人事事如见,不禁心中微觉不悦地默然无语。 百里夫人何等玲珑,又发出她那夜枭似的笑声,向闻人俊说道:“俊弟不要不悦,我不是不放心你,只是为了防备你万一有了什么重大疏漏之处,才另外又设了几名耳目。” 闻人俊淡笑一声说道:“姊姊不必解释,你既统御群伦,自应有各种准备,但不知此次把小弟召入密室,有何要事指示?” 百里夫人笑道:“我想和你研究,‘玄冰凹’中,有无外敌卧底?” 闻人俊点头说道:“小弟以前便曾向姊姊报告过,‘玄冰凹’中,似有奸细踪迹,才会时常泄漏机密。” 百里夫人道:“既然早知此事,可曾查究出了什么蛛丝马迹”?闻人俊赧然答道:“小弟无能,为了此事,曾与‘千面刘基’赛伯温兄,细加侦察,但却毫未有甚发现。”百里夫人面容一冷,说道:“心腹之敌,断不能容,俊弟对哪些人物,曾经查究?” 闻人俊答道;“小弟是全面怀疑,全面查究,对于‘玄冰凹’中所有人物,均未放过。” 百里夫人冷笑说道:“全面怀疑之下,往往独漏重点,俊弟可曾对‘千面刘基’赛伯温……” 闻人倥不等百里夫人话完,便即皱眉说道:“姊姊提他则甚? 赛伯温兄是小弟心腹智囊。” 百里夫人冷笑说道:“你这位心腹智囊,虽然替你出了不少主章,但我仔细想来,每一件事儿,都是表面上对我处有利,实则不仅减弱了我们实力,并替我们增加对头。” 闻人俊本是聪明绝顶之人,被百里夫人这一提醒,仔细思索以下,不禁霍然说道:“姊姊真是眼光独到,经你这么一说,小弟也觉得这位‘千面刘基’赛伯温身上,果有相当问题。” 百里夫人笑了一笑,尚未发话,闻人俊却又复向她问道:“姊姊对于赛伯温的身份来……” 话犹未了,百里夫人便接口答道:“我起初以为这位‘千面刘基’赛伯温,是‘青幡仙客’卫涵秋所扮。” 闻人俊大感意外,愕然问道:“姊姊怎会有这种想法?” 百里夫人笑道;“因为有人向我报告,说是跟见‘千面刘基’赛伯温,走人一间无人石室之中,但出室时,却已变成‘青幡仙客’卫涵秋的模样。” “这件事儿,倒是小弟授意,我因他既‘千面刘基’,必擅易容之术,遂请他假扮‘青幡仙客’卫涵秋的模样,设法暗探魏老婆婆的迷神药物秘密。” 百里夫人笑道:“精擅易容术之人,固可改扮他人,但若自己装扮自己,岂不更为容易?” 闻人俊怔了片刘,“哎呀”一声,赧然说道:“姊姊的看法,竟事事比我深人一层。” 百里夫人摇手笑道:“俊弟不要捧我,我这种看法,业已发现错误,不能成立!”闻人俊双眉方挑,百里夫人又复说道:“因为魏老婆婆所说虞心影与‘青幡仙客’卫涵秋,互相恶斗之时,赛伯温正在议事厅中,和俊弟长谈,他若是卫涵秋所扮,却何来分身之术?” 闻人俊点了点头,目闪神光说道:“此人纵非‘青幡仙客’卫涵秋,也必大有问题。” 百里夫人接口笑道:“我把俊弟找来之故,就是我再有三日,便可出关,希望你在这三日之间,不必打草惊蛇,务必把这位‘千面刘基’赛伯温,看得透彻一点。” 闻人俊狞笑说道:“姊姊放心,小弟既被你点破灵机,任凭那赛伯量如何机警?也休想翻得出我的手掌心外!” 百里夫人笑道:“俊弟只要心中有数就好,你在这三日内,无妨假作痴聋,注意对方要些什么花样?有无重大阴谋。” 第93章 同意 闻人俊连连点头,因自己把“玄冰凹”中的一切事务,均托付赛伯温代为主持,如今既对他发生怀疑,自然放心不下,遂立即站起身形,向百里夫人告退。 回到“议事厅”中,卫涵秋尚未离去,闻人俊心想避免露出痕迹,但两道跟光,总难免不时凝注在这位冒牌货色的“千面刘基” 脸上。 卫涵秋何等机灵,立有感应地扬眉笑道:“闻人兄,你这样地看我则甚,百里夫人究竟找你何事?” 闻人俊知道自己情不自禁,业已神色微异,遂赶紧设法掩饰,向卫涵秋抱拳含笑道:“恭喜赛兄,贺喜赛兄。”卫涵秋愕然问道:“小弟喜从何来?” 闻人俊笑道:“我百里姊姊找我垂垂询‘玄冰凹’中近来各事,但听完小弟所报,便认为赛兄筹划勋劳,属于第一功臣,等她出关以后,要对你好好酬谢答报。” 卫涵秋失笑说道:“这大概是闻人兄为我特别揄扬,其实小弟枉承百里夫人及闻人兄厚爱,寸功未立,心中正惶惊无已。” 闻人俊摇手笑道:“赛兄不必过谦,我百里姊姊特别谆谆叮嘱,要小弟无论何事,均须与赛兄合谋而动。” 卫涵秋哪知闻人俊全是虚言,听得“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竟对自己如此看重,不禁有点意兴飞扬沽沽自喜。 就在此时,“议事厅”之中,人影一闪,现出了那位白发飘萧,满面怒容的魏老婆婆。 卫涵秋首先起立抱拳笑道:“老婆婆找着了虞令主么?”魏老婆婆拄杖坐下,悻悻说道:“我不但没有拽到虞心影,并差点儿上了个莫大恶当。” 闻人俊诧声问道:“上当?谁敢使老婆婆上当?难道他想尝尝你的‘玉杖泥丸’滋味?” 魏老婆婆一面摇头,一面便把在冰峰以下,遇见秋月真人等情,向闻人佼、卫涵秋说了一遍。 卫涵秋因已事过境迁,遂故意皱眉说道:“哎呀,老婆婆所说那老道形相,有点像是‘红叶七人盟’中的老大秋月真人,他对你所说之语,恐怕不怀好意,你耍小心上当才是。” 魏老婆婆冷笑说道:“我起初倒相信他的话儿,但快到地头之际,忽然心中生疑,遵设法先行试探!” 闻人俊点头说道:“老婆婆应该先加试探才对,这年头人心险诈无比,稍有疏漏,便上大当,真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他一面发话一面目光微注卫涵秋,看他听了自己这种话中含意,神色上有无变化。 卫抽秋何等老辣,他一听闻人俊所说之语,心中便觉有异,不禁暗忖“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这次召见“屠龙手”闻人俊,不知说了些什么话儿,竟使闻人俊对自己表面上仍亲近如常,但在神情语意之间,却已有隔阂。 这些念头,只在卫涵秋心窝打转,脑海盘旋,却绝未在脸上有任何异常变化。 闻人俊眉头方蹙,魏老婆婆继续笑道:“经我设法试探之下,果然试出那个洞中住有我的对头,是‘紫衣魔皇’骆长明,与他那业已皈依佛门的哥哥,‘青海积石山’的化石大师。” 卫涵秋道:“紫衣魔叟骆长明,虽没有什么大了不起,但化石大师昔日未归佛门之前,却是魔道中顶尖高手,极不好斗,不知老婆婆可曾与他们……” 魏老婆婆不等卫涵秋话完,便自摇头说道:“我既知对方设阱以待,怎肯身陷重围,遵了对方心愿?好在‘玄冰大会’,就在眼前,彼此有多少功力,均可当举世豪雄,一分上下。” 卫涵秋赞道:“老婆婆见解高超,明辨利害,确实可佩但虞令主的下落,未曾寻着,却又如何是好?” 魏老婆婆双目之中,厉芒电闪,向闻人俊及卫涵秋看了一眼,冷然说道:“此件事儿之中,大有蹊跷,逼得我老婆子不能不向闻人老弟及赛老弟,一吐肺腑之言。” 卫涵秋知道魏老婆婆是要吐露实情,查究为何把虞心影活活人殓,举行葬礼之事。 她若把话说明,自己必将立受重大嫌疑,但又无法制止魏老婆婆不把实情透露。 眼珠转处,微笑说道:“常言道:‘秘法不传六耳’老婆婆既有肺腑之言,应向闻人兄透露,小弟暂且回避。” 说完,刚待站起身形,却被闻人俊-把拉住,纵声狂笑说道:“赛兄,你与小弟是知己深交,闻人俊何事不须仰重?怎么超然有这种假撇清的见外举措?” 这几句话儿,语涉双关,暗藏机锋,说得好不厉害。 卫涵秋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含笑说道:“闻人兄既然这等说法,赛伯温不能不识抬举,我也只好恭参机密了。”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赛老弟,你真不能走,我老婆子所遇的如此怪事,委实非要你这等绝顶聪明之人,方能帮我研判解答。” 赛伯温明知不抄,但却仍自镇定心神,含笑说道:“老婆婆请讲,赛伯温只要智之所及,必将竭尽驽钝。” 魂老婆婆“哼”了一声,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首先盯在“屠龙手”闻人俊的脸上,缓缓说道:“闻人老弟,据我与虞令主的感觉,‘玄冰凹’中,常常闹事,并时有机密外泄,仿佛藏有奸细?” 闻人俊点头说道:“小弟也有这种感觉,正设法查察之中,倘若被我查出是谁,非把那厮零割碎剐或活生生地喂了我百里姊姊的‘雪发灵蛇’及‘血色蜈蚣’不可。” 他一面向魏老婆婆咬牙发话,一面却用跟角余光,冷瞥卫涵秋所扮的“千面刘基”赛伯温,察看神色有无变化。 卫涵秋闻言以下,越发知道闻人俊已对自己生疑,但在神色之间,也越发装得泰然自若。 魏老婆婆端起几上香茗,饮了一口说道:“我与虞令主,遂商定了一条妙计,要想查出潜伏‘玄冰凹’中的奸细,究竟是谁。” 卫涵秋含笑问道:“老婆婆与虞令主,定的是什么妙计?” 魏老婆婆狞笑答道:“这计原是虞令主所想,她要我代她假传死讯,停尸静室,则那奸细人物,必将进室查看,用虞令主便可发觉这厮的本来面目,究是哪个。” 卫涵秋抚掌赞道:“这真是一条妙计,但不知虞令主为何不依计而行?” 魏老婆婆目闪凶芒说道:“这就是我所认为不可思议的怪异之处,一开始便弄巧成拙地害死了一位‘哈哈秀士’曹梦德,然后我只得饰词避开,好让那奸细人物,有机会人室查看,谁知等到我转回‘玄冰凹’中,虞令主业已几乎被两位老弟,来了个生埋活葬!” 闻人俊静听至此,忍不住双眉一剔,纵声狂笑。 魏老婆婆被他笑得好不糊涂起来,愕然问道:“闻人老弟,我已经气得要死了,你怎么还这样发笑?” 闻人俊哈哈大笑,答道:“我笑的是那位奸细人物,潜入我‘玄冰凹’中,虽然事事得心应手,把我闻人俊玩弄于股掌之上,但如九尾天狐毕竟在醉后露尾。” 说到此处,语音微顿,伸手在卫涵秋肩头,重重一拍,目闪厉芒,狞笑问道:“赛兄,对方一着棋差,眼看即将被我平反败局,你说我高不高兴?” 卫涵秋明明听出闻人俊语涉双关,机锋冷悦,却仍含笑点头说道:“这是我们图谋已久之事一旦有了结论,岂仅闻人兄高兴,连小弟赛伯温也有点眉飞色舞。” 闻人俊暗佩对方的镇定功夫,遂“哦”了一声问道:“赛兄,你居然也与小弟同心,闻人俊看来是双目不盲,交着好朋友了。” 魏老婆婆不是傻瓜,她心计原极凶狡,听到此处,业已听出闻人俊与赛伯温之间,有了芥蒂。 她有此发现以后,目内凶芒如电地便向赛伯温的脸上看去。 闻人俊纵声狂笑叫道:“老婆婆,你不必看,你的心中疑问,只有我们这位‘千面刘基’赛伯温兄,能够替你解答。”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既然赛老弟能够解答,我老婆子便要向他请教了。” 闻人俊摇手笑道:“老婆婆,在你向赛伯温兄请教之前,小弟想先向你请教一件事儿,此事关系极大,务望老婆婆明白相告。” 魏老婆婆笑道:“闻人老弟有话请讲,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人俊扬眉问道:“老婆婆既系与虞令主合订妙计,则虞令主伤重致死之事是无中生有了?” 魏耄婆婆点头答道:“虞令主岂仅未死,并未受丝毫伤损,她是好端端,活泼泼的一个人儿。” 闻人俊又复问道:“既然如此,则老婆婆所说虞令主巧遇卫涵秋,‘北令南幡’互相恶斗之事,也是空中楼阁?” 魏老婆婆赧然笑道:“自然决无其事,这是因为‘北令南幡’齐名当世,说他们互相恶斗,‘南幡’重伤而逃,‘北令’重伤而死,比较容易使人相信。” 闻人俊转过酉来,向卫涵秋谲笑问道:“赛兄,你神机妙算料事如见,小弟想请教-声,在魏老婆婆假说‘北令南幡’互起恶斗之际,那位‘青幡仙客’卫涵秋,会不会业已混入我‘玄冰凹’内呢?” 卫涵秋明知一台好戏,即将收锣,自己已即将图穷匕现,但在这身上戏衣未脱,脸上油彩未褪之前,仍不得不勉强唱做遂略一寻思,点头答道:“闻人兄猜疑有理,极为可能。” 闻人俊“”的一掌,又复重重拍在卫涵秋肩上,双眉高挑咬牙说道:“可恨,可恨,着实可恨。” 卫涵秋一面暗凝功力准备应付突变,一面仍自神色平静地向闻人俊含笑答道:“闻人兄,小弟与你感情不错,荷蒙垂爱,殚智以报,却也不无微劳,但不知怎会突然被你怀恨到这般地步?” 闻人俊目光电射,炯炯生威,盯在卫涵秋脸上,哈哈大笑道:“赛兄,你太多心了,小弟不是恨你。” 卫涵秋愕然问道:“闻人俊既非恨我,却恨着谁来?” 闻人俊扬眉冷笑答道:“我恨时是卫涵秋,但也着实佩服这位‘青幡仙客’。” 卫涵秋方自“哦”了一声,闻人俊又继续说道:“我佩腥他的是临危不乱的镇定功力,恨的是这位‘青幡仙客’卫涵秋,太没有英雄气概,只会鬼鬼祟祟地暗弄玄虚却不敢挺胸而出,与我‘屠龙手’闻人俊放手一搏。” 这几句指着和尚骂贼秃的话儿,着实厉害,几乎激起卫涵秋的百丈雄心,想不顾一切地揭明身份,与闻人俊一分生死。 但他心中一转暗想自己倘若忍不住这口气,则面对两名绝世魔头,以寡敌众,必然吃亏,尤其是“自发杀人王”魏老婆婆被自己服以“腾蛟丸”后,竭泽而渔,潜力尽发,更是万难抵敌。 卫涵秋辨明厉害,识得大体,遂把心气一平,默不作声,拿定主意,非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轻举妄动。 闻人俊冷眼旁观,见他仍能忍耐,便阴侧侧地笑道:“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老婆婆如今可以向赛兄请教了,因为他不仅是主持葬礼,也是唯一进入你所居静室,曾经察看过‘红叶令主’虞心影尸体之人。 “屠龙手”闻人俊何尝不刁?何尝不损?他对于卫涵秋的最大漏洞,不肯自加点破,却把这桩任务,轻轻巧巧地推到魏老婆婆身上。 魏老婆婆闻言,果然目闪厉芒地向卫涵秋所扮“千面刘基” 赛伯温,立即沉声道:“赛老弟,是你进过秘室,察看过‘红叶令主’虞心影的尸体?” 卫涵秋无法抵赖,只好点头说道:“老婆婆临行之前,曾嘱咐准备棺木,天明后为‘红叶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士’曹梦德等两位,举行葬礼,小弟奉谕以后犹难放心,进入室亲加察看,以免谬误,老婆婆如今似有见责之意,莫非怪我这种举措,有何不当么?” 第94章 “青幡仙客”卫涵秋,“屠龙手”闻人俊,“红叶令主”虞心影等,既各有所思虑,“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又岂能例外? 但这位“白发杀人王”却睡了半宵安稳好觉,因为她心中所充满的只是一片得意。 她得意是自己的迷神秘药,灵妙万方,“红叶令主”虞心影必将永受控制,决不背叛。 不过魏老婆婆在洋洋得意之中,仍有些不大满足。 她不满足的独门秘药,炼制太难,如今业已用完,否则,伺机下手,连“屠龙手”闻人俊,及“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也必为自己奴役。 四人意念,各不相同,思潮百变之中,一夜时光,偷偷逝去。 卫涵秋起得甚早在“玄冰凹”的空旷之处散步忽然虞心影也自姗姗走来。 他目光微扫,见四外无人,遂一抱拳,对虞心影低声笑道:“虞令主,昨日之事多谢你了。” 虞心影装出莫名其妙神色,愕然问道:“赛兄谢我何来?” 卫涵秋含笑说道:“我万密一疏,被闻人俊抓住漏洞,若不是虞令主灵心慧口,编造一套谎话,替我巧为弥缝……” 虞心影不等卫涵秋话完便自柳眉双剔,高声叫道:“赛伯温兄,你说的是些什么刮话儿?虞心影生平磊落,敢夸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怎会编造了什么谎话,又替你弥补什么漏洞则甚?” 卫涵秋听她这样说法,还以为身后另有外人,但转头一看,四面寂然,遂不禁皱眉说道:“虞令主,你怎么对我这样说话,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虞心影神色冷漠地“哼”了一声道:“谁不知你呢?你是赛伯温,你是‘千面刘基’,你是‘屠龙手’闻人俊的心腹智囊,你们不知又商量好了什么圈套,故意信口胡言,要使我大上恶当。” 这几句话儿,听在卫涵秋耳中不禁使他目瞪口呆。 因为照虞心影所说听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青幡仙客” 卫涵秋,则昨日之事,也并不是她在为自己做什么掩护? 就在卫涵秋目瞪口呆之际,虞心影业已飘然离去。 卫涵秋急急叫道:“虞令主,请你暂时留步,我还有事请教。” 虞心影怒容满面地回头答道:“有事到议事大厅去公开讨论,我不愿和你这鬼鬼祟祟之人,作甚鬼鬼祟祟般谈话。” 话音一了,拂袖回身,绝不再对卫涵秋作甚理会。 这样一来,真把位足智多谋的“青幡仙客’卫涵秋,弄得满腹疑云莫名其妙。 他暗想那日夜间,分明是自己暗用“隔空点穴”绝技,闭住虞心影的全身血脉,暗把她逼得在“玄冰凹”内,无法存身,回转“阎罗别府”。 不仅如此,自己在下手之先,因几与虞心影肌肤相接,分明引起她的满面红霞,后来石壁留词,才有“销魂臂见死人羞”之句,她为何偏偏说是于自己入室之前,便中了“屠龙岛主”王伯温所发“毒龙须”的暗算? 这种事儿,已自难解,尤其她所说从棺中洒出“红叶碎雨”使卫涵秋眇去一目,以及苦迫卫涵秋把他打折一臂等语,更是完全胡扯。 虞心影如此说法,也有一种可能,除非……除非在除了自己以“青幡仙客”卫涵秋身份,假扮成“千面刘基”赛伯温之外,另有另队,更在假扮自己? 但这种假设,几乎绝无可能,故而可以断定虞心影昨日所说各事,均是胡编谎语。 她昨日说谎,今日否认,用意究属何在,分明替自己弥补漏洞,使自己得脱一场重大劫难,却绝不居功,反把自己大骂一顿,用意更复何在? 任凭卫涵秋具有何等绝顶聪明,他也猜不透虞心影对他爱中有恨,恨中有爱的复杂心理。 虞心影是故意如此,故意要使卫涵秋满腹疑思,六神无主,以作为自己几遭活埋被作弄的报复。 因为虞心影知道自己诈死之际,曾被卫涵秋将计就计,姿情领略,大占便宜,虽未有过分放荡行为,却已足使自己为之脸红心跳。 如今自己灵智已复,在大事方面,自然会帮他忙,但在小事方面,却非把这“青幡仙客”戏耍得个淋漓尽致,叫他知道厉害。 果然,虞心影就这几句恍恍惚惚,真真假假的话儿,便害得卫涵秋,陷入沉思不解的苦闷境况。 卫涵秋左想也是矛盾,右想也是矛盾,正自双眉蹙得连结一处之际,突然有人在耳边含笑道:“赛兄起得真早。” 卫涵秋心中一耽,暗想自己当真该死,竟想得出神,连有人到了身边,均未觉察。 他一面暗自惭愧一面回头看去,却见是“屠龙手”闻人俊,站在自己身后数尺之处。 卫涵秋微定心神,向闻人俊抱拳笑道:“闻人兄起得才早,小弟则非早起,只是彻宵未眠。” 闻人俊点头说道:“我也一样,赛兄适才似在出神沉思,是在想些什么?”。 卫涵秋正欲答话,忽然想起闻人俊既也彻宵未眠,必有重大心事,何不趁此机会,略加试探? 念头打定,遂颇为狡猾地含笑说道:“闻人兄与小弟既属知交,你应该猜得出我心中是在想些什么?” 闻人俊点头笑道:“赛兄的心意,不大难猜,闻人俊颇有信心,一猜便中。” 卫涵秋“峨”了一声说道:“闻人兄既然有此自信,何妨猜上一猜。” 闻人俊叹道:“赛兄定是在苦思妙计,使那潜伏‘玄冰凹’中的奸细人物,现出原形,免得把所有友好,均牵涉在嫌疑之内。” 卫涵秋苦笑说道:“闻人兄猜得不错,但小弟苦思甚久,仍旧毫无良策。” 闻人俊微微一笑,扬眉说道:“赛兄放心,小弟经过彻夜苦思,倒翘出一条妙计,十之八九,可以奏效。” 卫涵秋心中一惊,因恐闻人俊起疑,不敢直接追问,遂装出高兴神色,旁敲侧击地含笑道:“闻人兄既有妙策,再好不过。” 闻人俊以为他一定询问自己所想是何妙策?谁知竟大出意外,不禁目注卫涵秋,发话说道:“赛兄,小弟把所想妙策告你,请你帮我推敲推敲,看看有无漏洞好么?” 这几句话儿,自然正中卫涵秋心意,但他偏欲擒故纵,摇头道:“常言道:‘法不传六耳’,闻人兄最好还是不要让第三者知道你的心中秘密。” 闻人俊哈哈笑道:“赛兄说得对极,法虽不传六耳,但四耳大概无妨,出我之口,人你之耳,其间并没有第三者呢。” 卫涵秋说道:“闻人兄你不要忘记了一件事儿。” 闻人俊愕然问道:“什么事儿?” 卫涵秋扬眉一笑,复缓答道:“闻人兄莫要忘记虞令主昨日所说之言,小弟虽已证明不是‘青幡仙客’卫涵秋,但却仍未脱出奸细嫌疑之外。’闻人俊赧然说道:“小弟昨日是一时神昏,致有失言并已知非赔罪,赛兄倘再如此说法岂不叫闻人俊无地自容了么?” 闻人俊见他这样说法,遂也见好就收地哈哈一笑说道:“闻人兄,小弟只是一句戏言,你怎当起真来,以我们这等知己生死之交,难道谁还不能担待对方的一点无心过失么?” 闻人俊把卫涵秋拉向一旁,悄悄说道:“赛兄小弟在今日午餐,准备了几色酒莱,邀请‘玄冰凹’中几位友好,共作小饮,大概宴罢之后,对于究竟谁是奸细一事,便可知晓十之八九。’卫涵秋扬眉问道:‘闻人兄你在弄甚玄虚?区区几样酒莱,难道竟有照妖镜般威力?” 闻人俊扬眉笑道:“小弟想出了一些古怪问题,听来仿佛极为平常,但从对方的随意答话之间,却可发现板重大的机密破绽。” 卫涵秋听得心中暗自惊奇,摇头笑道:“闻人兄,小弟不相信你在平常问话之中,竟能具有神奇测验之效?” 他这样的问话之意,是想令闻人俊把问题秘密,告知自己才好转告虞心影谨慎应答。 谁之闻人俊竟不如卫涵秋所愿,微笑说道:“赛兄暂时纳闷一下也好反正过了中午问题便可揭晓,这样连你也闷在鼓中,才更为神秘有趣。” 卫涵秋见他这样说法,知道自己倘若追问,便落嫌疑,遂点头笑道:“闻人兄如此措置,确属极妙,小弟也可从旁猜测,静等事完对证,看看英雄之见,是否略同?” 闻人俊笑道:“小弟先去布置,少时便请赛兄来看这台精彩好戏。” 说完,向卫涵秋微一撂手,便自转身走去。 但才走两步,魁然想起甚事转过身形,向卫涵秋连连招手。 卫涵秋飘身闪过,含笑问道:“闻人兄有何交待? 闻人俊以一种极为神秘神情,向卫涵秋附耳低声说道:“赛兄,小弟有件事儿,忘了嘱咐你,少时午宴酒莱之时,有道清蒸鲜鱼,你千万不可下着。” 卫涵秋闻言一惊,扬眉问道:“这道‘清蒸鲜鱼’之中,有甚花样?” 闻人俊以一种神秘笑容,摇手说道:“赛兄暂且莫要见问,你等到时再看经过,才会感觉得精彩有趣。” 说至此处,突然把脸上的神秘笑容,换成一副狰狞面目,厉声狂笑说道:“反正我与那位鬼头鬼脑的奸细人物,业已誓不两立,不是他死,便是我亡,非叫他今日午宴之上,知道我‘屠龙手’闻人俊的厉害不可。” 语音一了,便自“嘿嘿”冷笑地,转身而去。 卫涵秋虽把闻人俊玩弄于股掌之上,但对这位“屠龙手”却绝未轻视。 因为,他发现闻人俊亦有极高的智慧,只不过被自己的各种巧妙安排,稍加蒙蔽而已。 万-蒙蔽消失,使对方有所譬悟,用这位“屠龙手”便是一位极可怕人物。 如今,闻人俊业已处心积虑,密为安排,适才并‘恶狠狠地,表示了破釜沉舟手段,足见在今日这场午宴之上,花样必多,并绝非平庸花样。 除了他对自己,显然仍颇信任以外,魏老婆婆与虞心影二人,必也被列于嫌疑重大的慎查对象之内。 魏老婆婆的生死祸福,对自己关系不大,但虞心影的安全问题,自己却应该负责。 无论她所中魏老婆婆独门秘制的迷神药物,是否已解,自己均必须将闻人俊在今日午宴上的一切侦察安排,向她透漏,使其有所准备。 尤其那道“清蒸鲜鱼”之中,必有异常凶险女孩儿家又多半均爱吃鱼,遂更需提醒虞心影,予以特别注意。 卫涵秋主意既定,便考虐采取何种方式,向虞心影通风报信。 第一种方式是当面陈述,第二种方式是用书面相告。 终于,他决定采取第二种方式。 因虞心影今晨对于自己,词色不善,若是当面陈述之下,她又毫不领情地高声喧闹起来,岂不使自己立陷于尴尬窘境? 但采取第二种书面相告的方式也有缺点,就是容易泄漏机密。 卫涵秋皱眉深思了好大一会,因自己精于金石刀法,遂拾了一块小小石子,在其上镌刻了比芝麻还小,但却清晰可辨的几行字迹。 这些字迹是:“闻人俊心怀叵测,欲于午宴试敌,切记时他所发任何问题,均须慎答,看中有-味‘清蒸鲜鱼’绝不可食。” 镌好字迹,遂把这块小石子收好,往回走去。 这时,虞心影恰与魏老婆婆一同信步行来,卫涵秋便选择了一个魏老婆婆分神他顾的机会,把袖中石块,抛落地上,向虞心影略施眼色。 虞心影点了点头,装作漫不在意地拾起石块,卫涵秋内心顿宽,便独自离开,避免与她接近。 谁知虞心影拾起石块,略加审视以后,竟随手递与魏老婆婆,低声问道:“老婆婆请看,这又是什么花样?” 魏老婆婆把石块上所镌字迹,仔细看完,霍然说道:“虞令主,这块石子,是从哪里来的?” 第96章 出关 但一来事巳如此,不便托辞不去,二来自恃神功,不甘示弱,遂一旁微笑说道:“闻人兄代掌‘玄冰凹’中,一切事务,殚精竭智,备极贤劳!如今百里夫人神功练就,既已出关,你定也可以稍为轻松舒散!” 闻人俊摇头叹道:“在‘玄冰大会’圆满结束之前,小弟哪里会有‘松散’二字可言?诸位无妨慢慢前行,小弟要先自赶去,向我百里姊姊,略作机密请示!” 说完,抱拳-揖,便自足下加功,当先驰去。 卫涵秋目送闻人俊身影,剑眉微蹙,长叹-声说道:“百里夫人已出,‘玄冰大会’将开,武林重劫,即在目前,一切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均该作一了结,不应再故为神秘的了!” 虞心影知道卫涵秋这是取瑟而歌,在向自己说话,便对这位“青幡仙客”,看了一眼,扬眉含笑道:“赛兄,你发什么愁?你辅助闻人兄,事事均见尽筹,功劳着实不小,百里夫人倘若论功行赏,你必然是‘第一功’呢!” 卫涵秋苦笑说道:“虞令主不必对我调佩,小弟如今只觉脊缝发冷,有点‘飞鸟尽,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的不寒而栗模样!”魏老婆婆“哼”了一声,玉杖点地,扬眉叫道:“赛老弟,你且尽管放心,那百里夫人,生性虽忌刻寡恩,但对于与我同路之人却决不敢有何歧视。” 说到此处,侧顾卫涵秋,微笑又道:“赛老弟,你屡次对我和虞令主,暗加关怀,确使我们感激不巳!这次去见百里夫人,我可以保你安然无事!” 卫涵秋闻言,立向魏老婆婆抱拳长揖,深施一礼,扬眉笑道:“多谢老婆婆欲加关护的美意云情,小弟于适才午宴之上,发现那位‘屠龙手’闻人俊兄委实疑忌太重,真令人有点意冷心灰……” 虞心影听到此处,接口低声笑道:“赛兄,你早晨对我所传警讯,系自何来?闻人俊在那盘,清蒸鲜鱼,之中,到底弄了些什么花样?’卫涵秋苦笑答道;“根据我适才用银针验看结果,鱼中竟澄有任何毒质。” 虞心影“哦”了一声含笑说道:“既然色中无毒,足见赛兄所获密讯的来源不实!” 卫涵秋叹道:“虞令主大概决猜不到我这秘讯来源,竟是‘屠龙手’闻人俊亲口所告!” 魏老婆婆轩眉问道:“闻人俊这样做法,岂非存心哄骗赛老弟,他的用意何在?” 魏老婆婆尚未答言,虞心影业已秀眉微扬,抢先说道;“我明白了,闻人俊是想试验赛兄对于他的忠诚程度,会不会把所知秘密,向我及魏老婆婆泄漏?”卫涵秋点头说道:“虞令主的心思,和我一样,我也认为闻人俊是故意制造谎言,对我侦探!”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他这一招倒真够厉害,只消坐在席上看我们吃不吃鱼,便知赛兄泄未泄密?” 卫涵秋长叹-声说道:“我对闻人俊委实一片忠诚,便连这次泄密,也只是关心老婆婆和虞令主,并非向外人报讯i但一片忠肝赤胆,却换来那位‘屠龙手’的猜疑忌狠之心,怎不教赛伯温意懒心灰,暗流冷汗!” 虞心影微笑说道:“赛兄何必为此挂怀?好在老婆婆应付巧妙,并未使闻人俊发觉你对我们暗传警讯之事!” 卫涵秋摇头叹道:“彼此相处,倘若暗加猜忌,必然事事不安!故而我如坐针毡,已怀去念,几乎想就此离却‘玄冰凹’了!” 魏毫婆婆笑道:“赛老弟不必如此灰心,从今以后,你便和我及虞令主等三人,互结同心,利害相共如何?” 卫涵秋微笑说道;“老婆婆是要我递补‘哈哈秀士’曹梦德兄的遗缺么?” 虞心影站在一旁,柳眉双扬,接口同道:“怎么样?赛兄莫非不愿意么?” 卫涵秋赔笑说道:“既承老婆婆与虞令主青眼相加,赛伯温只有受宠若惊,哪有不识抬举之理?慢说要我递补‘哈哈秀士’曹梦德兄遗缺,便是要我……” 虞心影见他语音忽顿不禁扬眉问道:“赛兄,便是要你怎样?你怎么不说下去?” 卫涵秋哈哈一笑说道:“小弟对虞令主钦羡已久,便是要我像曹梦德兄那样为虞令主殉情,我也甘于从命,自拍天灵,相随地下!” 虞心影先是玉颊微红,娇羞无限,但旋即妙目双翻,皱眉叱道:“赛兄,你这相随地下之语,不是在诅咒我么?难道我死了一次不够,还要举行第二次葬礼?” 卫涵秋自知失言,歉然笑道:“虞令主恕我失言,赛伯温是表示死且相从,若有其他所命,更无不遵之理!” 虞心影闻言,脸上嗔怒消失又换了柳媚花娇的笑容,嫣然说道:“赛兄无须歉疚于怀,我是逗你玩的。其实死有什么可怕?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英名震武林,我便把一身侠骨,断送在这‘祁连山’内,也最少会有不少陪葬之人,不会不够本的!” 三人一路谈笑,回到“议事厅”中,那位“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果然业已出关,正与闻人俊在低声密语。 魏老婆婆一进议事厅,便怪笑叫道:“百里老妹子,你闭关甚久,练成‘九绝真经’,从此定可天下无敌,稳坐当世武林的第一把金交椅了!” 百里夫人发出一阵枭鸟啼的笑声,摇头说道:“老姊姊,我们是什么样的交情?你怎么也把小妹讽刺一顿?我这点能为,对于一般武林俗子,或可夸诩,但对于老姊姊,还不是腐儒之旬,比不得圣人之文!”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老妹子真好口才,我若非深知你是在闭关苦练‘九绝真经’,还会以为你是在下帏苦读什么纵横策论呢?” 语音至此略顿,指着虞心影微笑又道:“这位是我忘年至交‘红叶令主’虞心影你们在‘白骨沟,外,已曾见过,如今时移事易大家可以把那段过节,忘却了!” 虞心影还未答言,百里夫人已先礼貌周到,向这位“红叶令主”,抱拳含笑说道:“虞令主,昔日之事,已如过眼烟云,你如今既是我‘玄冰凹’内上宾,请看我这魏老婆婆之面对我莫再怪罪!” 虞心影笑道:“夫人说哪里话来?那‘九绝真经’,无主之物,自然谁都可以下手夺取!倒是我昔年误伤夫人义子之事,尚望夫人多加担待才好!” 百里夫人笑道:“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逝者已矣,不必再提,我有件小小礼物,送给虞令主,务析勿却是幸!” 说完,便自怀中取出一本绢质小书,向虞心影含笑递过。 虞心影接过这本绢质小书,尚未翻开,便看见封签之上,写着:“九绝真经”四个大字! 在这四个大字之旁,还有六个小字,写的是:“百里夫人手录” 她见字以后,正在诧异,百里夫人已自含笑说道:“这‘九绝真经’,是镌在‘白骨沟’中一枚巨大骷髅头骨以上,我侥幸先睹,遂手录成书,奉赠虞令主,聊对当日得罪之处,略表敬意罢了。” 虞心影本待推辞,略一转念之后,便连声称谢,含笑收下,把那册“九绝真经”揣向怀内。 魏老婆婆见状,指着卫涵秋又向百里夫人,怪笑说道:“百里老妹子,这位‘千面刘基,赛伯温老弟在你闭关期间,着实殚精竭智地,帮了闻人老弟不少大忙,你应该怎样谢谢他呢?” 百里夫人目注卫涵秋,微笑说道:“赛兄的机智功劳,已由俊弟向我一一叙报,但等‘玄冰大会’以后,必有相当报答!” 卫涵秋微笑说道:“夫人说哪些话来?赛伯温能为夫人略竭驽钝,是极感荣幸之事!夫人……”百里夫人不等卫涵秋话完,便揖手笑道:“赛兄不必大谦,我已命人重整杯盘,先借几杯水酒,向赛兄及魏老婆婆、虞令主等,略表敬章!” 话完,便向侍立身边的“毒手人妖’林赤凤,含笑说道:“凤儿,你吩咐厨下,立时开席!”林赤凤躬身领命,转眼间,已在这“议事厅”中,摆设了一桌丰盛酒席! 百里夫人堆起满脸殷勤笑意,向“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红叶令主”虞心影“青幡仙客”卫涵秋等,每人敬酒三杯! 魏老婆婆与虞心影饮酒以后,毫无异状,但卫涵秋却上了大当。 他本来有点觉得“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在神情方面,似乎有点殷勤过分。 根据自己的江湖经验,凡属殷勤过分之人,多半笑里藏刀,不存善意。 但心中戒意虽生,对于百里夫人亲手所斟的三杯敬酒却不能拒绝不钦。 何况百里夫人是先敬魏老婆婆,再敬虞心影,第三个才轮到卫涵秋,前两人既无异状,也就使他减却几分戒意。 第一杯酒沾唇之际,卫涵秋曾细加体察,毫无异状。 第二杯酒儿亦然。 卫涵秋心内顿宽,遂把第三杯酒儿,-倾而尽。 谁知,毛病就出在这最后一杯酒上。 入口之际,仍无异觉,但下喉以后,却立觉四肢发软,神思倦然地伏案睡去。 虞心影见状,方自一惊,百里夫人已“哟”了一声,扬眉笑道:“我听得赛兄一向千杯不醉,今日怎的如此不胜酒力?” 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在赛伯温额头上,摸了一摸,神情关切地双眉探蹙,向“毒手人妖”林赤凤说道:“凤儿,你赛前辈可能感受风寒,有点发热,你且扶他回静室,安歇下,并把我所炼灵丹,喂他殿下两粒。” “毒手人妖”林赤凤领命走过,扶起卫涵秋,便往“议事厅”外走去。 百里夫人又复笑道:“凤儿,你顺便命人把我那具特制皮鼓搬来,以供酒后余兴。” 林赤凤喏喏连声,搀扶着卫涵秋,退出‘议事厅’外。 虞心影知道卫涵秋决不会无故酒醉,定然有了蹊跷? 但她只是急在心中,却竭力把持,不使形于神色。 因为虞心影识得利害,深知倘若自己不露马脚;卫涵秋纵有危机,或可设法祛解。 万一神色有变,也引起百里夫人,闻人俊,及魏毫婆婆等对自己的疑心,则“北令南幡”便可能双双断送在“玄冰凹”内。 目前情势,只能用计,不能用强,自己纵有天大本领,面对三位绝代魔头,也必众寡不敌! 想到此处,便在桌下用脚向魏老婆婆,轻轻踢了一踢。 魏老婆婆也看出有些不对,方想问话,突然听得耳旁有人用“蚁语传声”,低低说道:“老姊婶莫要多问,且让我变个把戏,给你看看!” 魏老婆婆目光微注,见百里夫人正佯装咳嗽,用巾掩口,知道耳边低语,是她所发。遂蹙眉不再发问但心中却在盘算,不知百里夫人,是在玩些什么花样? 过了好大一会,“毒手人妖”林赤凤方自走回,又过了片刻,由四人在厅外抬进一具径约六尺的极大皮鼓。 百里夫人命人把边具极大的皮鼓,竖立在丈许以外,向魏老婆婆及虞心影,含笑道:“老婆婆虞令主,古人曾有击鼓催花,击鼓催诗等风雅之事,我如今也复东施效颦地来个击鼓劝酒!” 魏老婆婆目光一注闻人俊,怪笑道:“闻人老弟,你百里姊姊这‘击鼓劝酒’之举,定比你的‘清蒸鲜鱼’,还要来得有味!” 闻人俊赧然垂头,百里夫人却扬眉媚笑叫道:“俊弟,你替我准备十斤美酒!” 闻人俊取过一坛美酒,才打开封泥,坛中美酒便化为一线酒泉,向百里夫人口内,如飞投去。 展眼间,坛内空空,那线酒泉又从百里夫人口内飞出,向那面竖立在丈许以外的巨大皮鼓浇洒! “咚咚咚,咚咚咚,咚啤咚咚咚咚咚……” 酒泉始终不绝,其势也未见有所缓急,但皮鼓上却起了轻重不一,极有韵致的“咚咚”鼓响! 第97章 无敌 “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生平以“雪发灵蛇”,“蓝枭针羽”“血色蜈蚣”三绝技,威震乾坤,这几条雪白小蛇的毒力之强,可以想见。 被一条蛇儿咬中,毒已难当,“毒手人妖”林赤凤连被三条毒蛇,咬中只肩前胸,自然立即毙命倒地。 “红叶令主”虞心影一直沉默至此,方双眉高挑,失声问道:“百里夫人,这位‘毒手人妖’林赤凤,是你义子,绝不可能再是奸细,你为何也使他惨死在蛇毒之下?” 百里夫人狞笑说道:“我义子‘毒手人妖’林赤凤,业已受了‘千面刘基’赛伯温的愚弄,惨死在巨鼓之中,赠此人必系赛伯温假扮,我怎不杀他泄愤?” 虞心影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又道是:‘怒令智昏’,我恐怕百里夫人今日就在这种情绪之下,又上了‘千面刘基’赛伯温的一个大当!” 百里夫人愕然问道:“虞令主此话怎讲?” 虞心影道;“我也投有什么高深推理只觉得这位‘毒手人妖’林赤凤,若是‘千面刘墓’赛伯温所扮,则他自己所作的事儿,定然自己明白知道如今这‘议事厅’中,业已闹得天翻地覆,哪里还会懂懂张张地跑来送死?” 这几句话儿,提醒“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她悚然一惊,忙向“屠龙手”闻人俊,急急叫道:“俊弟,虞令主的话说得有理,你赶紧替这假林赤凤,除去化装,看看是何人所扮?” 闻人俊如言走过,先检查那业已被“雪发灵蛇”,活活咬死的“毒手人妖”林赤凤,看他脸上是否戴有人皮面具? 检查结果,林赤凤脸上并未戴人皮面具。 闻人俊遂又用药巾,在林赤凤脸上,细细擦拭。 擦拭结果,与第一次擦尸鼓中尸体,截然相反。 第一次是用药巾一经擦拭,尸体肤色立变,现现本来面目。 如今则任凭闻人俊如何用力猛擦,林赤凤的尸体,却仍是毫无变化。 闻人俊愕然停手,仔细再-察看,遂站起身形,向百里夫人,摇头苦笑说道:“百里姊韩,这具尸体是真正的‘毒手人妖’林赤凤,他脸上根本毫无化装。” 百里夫人银牙紧咬,向巨大皮鼓中,显然也是“毒手人妖”林赤凤模样的那具尸体,注目凝视。 魏老婆婆叹道:“老妹子不要看了,这大概是极高明的计中之计,你命闻人老弟仔细查看查看,鼓中那具尸体之上,是否有第二重化装?” 闻人俊如言细一察看,用药巾再在鼓中尸体的面目以上,用力擦拭。 加力擦拭之后,问题才告明朗。 果然,那具尸体之上,是经过了双重化装。 起初“千面刘基”赛伯温的形象,是第一种化装,适才,“毒手人妖”林赤凤的形象,是第二种化装。 如今,经闻人俊把尸体面目上第二重化装拭去,赫然成了“玄冰凹”中一名得力弟子苟祥林的模样。 闻人俊长叹一声,向“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咬牙说道:“百里姊姊,如今事实显然,那赛伯温方才定是看破酒中有药,遂故意装醉,趁着林赤凤毫无防范之际,将他制倒,囚入静室,再点倒苟祥林施以双重化装,绑在巨大皮敢之中,他自己则扮作林赤凤模样,还大摇大摆地,跑到‘议事厅’内,展示他的得意杰作。” 百里夫人气得脸色铁青,银牙紧咬。 闻人俊继续说道:“等到姊姊飞箸点穴,杀死鼓中之人,使人血流入事先做好的‘我是奸细’四个空心字迹之中,他才悄悄走去,把真正‘毒手人妖’林赤凤的被点穴道解开。林赤凤怎会知晓‘议事厅’内,业已有此剧变?自然在恢复自由之后,立即跑来,向姊姊报告一切。” 百里夫人听到此处,把那铁青脸色,又复气成惨白。 闻人俊摇头叹道:“谁知我们只察其一,未察其二,竟都以为那‘千面刘基’赛伯温,如今是扮作‘毒手人妖’林赤凤的模样,以致使他尚未来得及陈述实情之下,便惨被百里姊姊的‘雪发灵蛇’毒……” 百里夫人全身发抖,摆手厉声叫道:“俊弟,你不要说了,这‘千面刘基’赛伯温,委实大可恨,只要他来参加‘玄冰大会’,我若不把他碎尸万段,便不为人!”,魏老婆婆双眉方挑,虞心影已在一旁冷笑说道:“赛伯温着实可恨,但我认为他最可恨之处,却是不肯迳行杀死‘毒手人妖’林赤凤,偏偏要使他死在百里夫人的‘雪发灵蛇’口下!” 百里夫人气撞胸膛,嗓眼发甜,竟“哇”的一口,呛出了一口鲜血。 故事发展至此,笔者不能不抽空交代一下,那位“红叶令主” 虞心影,为何能始终保持镇静,末曾言动坏事? 原来,虞心影根据所见,自然以为“青幡仙客”卫涵秋所扮“千面刘基”赛伯温,因马脚败露,中了百里夫人毒计,囚在鼓中,身遭惨死。 就在她悲愤填膺,意欲不顾一切地向百里夫人、闻人俊、魏老婆婆,拼命出手,能杀一个,便杀一个,然后殉情自绝的千钧一发之间,耳边忽然听见有人连用上乘神功,悄悄说道:“影妹莫惊,愚兄适才识破百里妖婆凶谋,故意伪装酒醉,打算来个计中弄计,把这万恶魔头,尽情作弄一番,你只须坐在一旁,静静欣赏这台好戏便了。但愚兄今后已难在‘玄冰凹’藏身,关于刺探紧要机密,从各方挑拨是非,使群魔彼此争斗自消实力的重大任务,请影妹好自为之,独力策应!” 这一番耳边密语,直把位渐渐坠人情网的“红叶令主”虞心影,听得慰生心底,甜满心头。 慰生心底的是听了这番言语以后,虞心影虽尚不知卫涵秋的葫芦之中,究竟卖的是甚药?但已确知他并未中计,业经安然脱险。 甜满心头的是卫涵秋自称愚兄,把自己叫成“影妹”!这种称呼上的转变也足以显示卫涵秋对于自己,亦已情丝深注。 虞心影喜慰交集,自然镇定心神,静坐一旁,欣赏了自己意中情郎所一手导演的这台精彩好戏。 如今,百里夫人已然气得口呛鲜血,虞心影不禁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却显得异常关心地,急忙取出一粒自炼上好灵药,喂进这位蛇发妖婆口中。 百里夫人如今几乎对闻人俊都不大放心,存有疑惑,哪里肯把虞心影所喂的这粒灵丹,鲁莽服下? 但纳丹在口,细一辨味,知道毫无异状,确是一粒能益元补虞的上好灵药,遂放心服下,并祛除了对她所怀疑虑。 就在此时,执役弟子来报,接奉百里夫人柬邀的“南荒二怪”,前来参与“玄冰大会”! 百里夫人大喜说道:“我与这两位老友久别,不知他们是否尚在人间,寄柬相邀之事,不过姑且一试,谁知他们不仅健在,并惠然齐来,委实为我们大张声势,凭添了不少助力!” 魏老婆婆眉头微蹙,略一沉吟向百里夫人问道:“老妹子,这‘南荒二怪’是不是那‘哭翁’容不笑、‘笑翁’容不哭等两个老鬼?” 百里夫人点头笑道:“老婶婶猜得果然不错,这兄弟两人的独门武功,着实别具精微,本领相当的大呢!” 她一面说话,一面便与魏老婆婆等一同站起身形,准备出凹迎接。 虞心影边行边自笑道:“百里夫人,这‘容不笑’和‘容不哭’的名儿,起得异常别致。” 百里夫人笑道:“他们的姓名外号,完全符合实际,因为容不笑的脸上,永远不见笑容,并炼有一种‘销魂哭’的奇功,遂号‘哭翁’;容不哭的脸上,则永远不见悲容,并炼有一种‘摧心笑’的奇功,遂以‘笑翁’为号!” 虞心影“啊!”了一声,皱眉不语。 百里夫人见了她的深思神情,愕然问道:“虞令主,你在想些什么?” 虞心影谨记“青幡仙客”卫涵秋所告随时在不着痕迹之下,把握挑拨机会,遂扬眉微笑说道:“我是在想百里夫人合为武林霸主,毕竟洪福齐天,刚刚损失了一位‘毒手人妖’林赤凤,走了一位‘千面刘基’赛伯温,便来了什么更高明的‘南荒二怪’” 百里夫人忽似触动灵机,悚然说道:“哎呀!虞令主的这几句话儿,使我触动灵机,这‘南荒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似乎来得太巧?” 虞心影毫不正面挑拨,施展最上乘的离间方法,使百里夫人自行起疑,遂在闻言之下,愕然问道:“百里夫人,你这‘来得太巧’四字,是何用意?” 百里夫人扬眉冷笑说道:“赛伯温刚走不久,‘哭笑双翁’便来,似乎过分凑巧?我怀疑那厮倚持他精擅易容之术,又以另一剖面目,来我‘玄冰凹’中鬼混!” 虞心影摇头笑道:“夫人不必多疑,因为这‘哭笑双翁’是兄弟二人,‘千画刘基’,纵有天大本领,也不可能会分身之术。’百里夫人冷笑说道:“那倒也说不定,他或许与其他党羽串通,故意假借‘哭翁’容不笑,‘笑翁’容不哭兄弟的身份前来,使我不加疑虑。虞令主难道忘了适才在‘议事厅’内,我们所中他的‘计中之计,是多么出人意外?多么高明可怕?” 虞心影见自己轻描淡写,旁敲侧击的几句话儿,已使“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心中对“哭笑二翁”容家兄弟,深种疑根。不禁暗喜得计,索性再向百里夫人,大事揄扬奉承地含笑道:“方才之事,是夫人毫未提防,始为那厮所乘!如今夫人戒意已深,且慧眼灵心,绝无翳蔽,赛伯温再若想故伎重施,便自投罗网,成了不走天堂路,自入鬼门关了!” 百里夫人傲然狞笑道:“虞令主说得不错,我自己也颇有这份自信,故而我们接进‘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以后,便要先试探来人身份真假?是真便罢,倘若被我察看出些破绽漏洞,马迹蛛丝,即替我那惨死的凤儿,报仇雪恨了1” 魏老婆婆一旁听得接口说道:“老妹子,你要试探来人身份真伪之举,我极为赞成,并可贡献一条包可试出容家兄弟是真是假的绝妙主意!” 百里夫人目注魏老婆婆扬眉问道:“老姊姊有何高见?快请赐告,小妹立办!”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这事极为容易,也绝不会有甚谬误,因为容不笑及容不哭兄弟是以‘销魂哭”摧心笑,等两技成名,貌相可以伪装,功力却无法假冒老妹子只消由此一试,便可立知究竟了。” 百里夫人点头赞道:“老姊姊所见,的确是高明,我们少时便在接风宴上,要求来人表演‘销魂哭’、‘摧心笑’等两桩罕世奇技便了。” 虞心影闻言,不由秀眉微蹙,因为魏老婆婆所作建议,确颇高明,百里夫人试他“哭笑双翁’容家兄弟的真伪之后,怀疑立释,自己便不易从中挑拔离间,使群雄互相猜忌自消实力。 她起初颇为懊丧,但转念一想,便自释然,暗忖自己何必如此急于求功呢?且见机行事,随时掌握,才不致引起百里夫人等凶邪疑忌。 一行人互相商谈之下,业已走到“玄冰凹”口。 “玄冰凹”外,站着两人,虞心影一醒看去,便知道这种异相凶邪,必是真牌实货,根本无法装扮。 因为这两位老人,均是穿了一件白色长袍,在身材方面,简直是高矮、肥瘦,完全相若。 年龄更复相若,全是满头的白发和盈尺长须,看去约莫有八九十岁,甚至九十以上。 脸形也丝毫无异,换句话说,就是从这“南荒二怪、哭笑双翁”的背后,或侧方看去,根本分辨不出他们谁是容不笑,谁是容不哭。’是哭?是笑?必须从正面察看。 第98章 号召 虞心影含笑说道:“这样说亲,魏老婆婆所下的赌注不轻,但不知贤兄弟准备以什么条件,充作相当赌注?” “哭翁”容不笑凄然一叹说道:“我弟兄生平赌性极重,纵把项上人头输掉,也毫不皱眉立即横刀就颈,故而这颗天平上的砝码,应放多重?全请虞令主安排,我兄弟无不从命就是i” 虞心影娇笑说道:“好,我来做主,我认为假若贤昆仲,尽情痛哭,及纵怀大笑之后,魏老婆婆依然无动于衷,便表示她的内功修为,高于你们,你们应该恭巷敬敬地,自居晚辈,叫她一声!” “笑翁”容不哭怪笑问道:“叫她一声,你要我们叫她什么?” 虞心影轩眉笑道;“既系赌注,便需公平,两位若是无力求且,就叫她一声‘干娘’,以赎妄期之愆如何?” 这几句话儿,虽把“哭翁”容不笑、“笑翁”容不哭等,听得微觉愕然;但一来事先说好听凭虞心影做主,不便反悔,二来自恃独门奇功,以为必胜,遂双双点头应承未加反对。 座中有人皱眉,这皱眉的却是“蛇发妖婆”百里夫人。 百里夫人知道虞心影是借机试探“南荒二怪、哭笑双翁”的身份真假,固然立意甚佳,但她这样一来,却是如何善后? 容家兄弟若胜,魏老婆婆情何以堪,难道萧萧白发做新娘,当真委身下嫁,在“玄冰凹”中办桩喜事? 魏老婆婆若胜?堂堂“南荒双怪”难道当真肯做这“白发杀人王”的义子,对她口呼“干娘”? 换句话说,就是这场东道赌将下来,不论是谁得胜,也必将闹得天翻地覆,成为不了之局。 百里夫人方在睹皱双眉,虞心影已向“南荒二怪”容家兄弟,含笑说道:“两位容朋友,赌约已然定好,你们哪一位先行纵声大哭?抑是纵声狂笑?上演这出‘凤求凰’呢?” “哭翁”容不笑长叹-声,接口说道:“凤求凰本是一件美事,也是一件喜事,但以我和魏老婆婆来说,却成了一种苦事,或是一件悲事,因为我们不是‘红颜青鬓凤求凰’,而是‘鸡皮鹤发凤求凰’,缴然天作之合,亦将好事难以永偕,不消多久,天年即尽,不是我先鳏,便是她先孀,孤鸾寡凤,死别生离,那种痛苦已极的滋味,真无法受得住呢!’一面说话,一面便似郁发于中,真情难忍呜呜咽咽地哭将起来。 容不笑的这种哭声,颇为奇异,初听时平平常常,但略过片刻以后,便似哭人旁人肺腑深处,旁人的心底哀思,慢慢勾起。 渐渐,满座无声,都在倾听“哭翁”容不笑的哀哀恸哭。 容不笑哭得好不悲伤,如子哭父,如女哭娘,如寡妇哭良人,如鳏夫哭死妇,如忠臣哭社覆,如老卒哭疆场,总而言之,凡属大千世界中的所有伤心之事,全在容不笑啼哭声中,曲曲传出。 魏老婆婆不但含笑聆听,丝毫无动于衷,并连目光都不曾避开,把两道炯炯眼神,凝注在“哭翁”容不笑的那副凄苦面庞之上。 这时,“笑霸”容不哭依然满面笑容,百里夫人、虞心影、闻人俊等,也均夷然自若,但“议事厅”中的-些侍宴弟子,却已个个伤心,啼痕遍颊。 容不笑把所有伤心声息,完全发出以后,由有声转到无声。 他喉间不再呜咽,但心目中却泪珠泉涌,双肩不住抽动。 “屠龙手”闻人俊目光微瞥,看见容不笑脸上那副悲苦神情,不禁也心头一酸,似欲流泪。 就在此时,“笑翁”容不哭忽然发出一阵仰天狂笑,发话叫道:“老二,你该服输了,这位魏老婆婆大概是铁石心肠,你便号啕盈月,积泪成扛,也不会引起她一丝半点的同情心呢?” 容不笑闻言,收泪道:“老大,我认输不难,但却须向魏老婆婆请教请教她是运用什么功力,才能不受我的‘销魂哭’声引诱?” 魏老婆婆笑道:“这个还不容易?我听得你如子哭父时,便设想这老顽固吝惜家财,不予挥霍;我听得你如老卒哭疆场时便设想将来运转,终能封侯。如此一来,把所有的悲苦情绪,全都化为欢愉,那里还会有丝毫凄凉感觉!” “笑翁”容不哭闻言,哈哈大笑说道:“高明,高明,我早就料到‘白发杀人王’,心如铁石,不为情移,容老二的‘销魂哭’果然碰钉子啦!” 魏老婆婆正在自鸣得意,但听了“笑翁”容不哭的这两句话儿之后,突觉心中如遭千斤铁锤,连连撞击,竟有些禁受不住。 她大吃一惊,一面赶紧凝聚本身真气,护住心头,一面思忖究竟? “笑翁”容不哭把这几句话儿,说完之后,便即发出了一连串毫不间断的“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与他兄弟容不笑的哭声,迥然不同。 容不笑的哭声,是不住变更情绪,几乎把所有人生的悲痛心情,从哭声之中,曲曲传出。 容不哭的笑声,则根本毫未含蕴情绪,所发出的,只是一片单纯的笑声。 但笑声单纯,作用却不单纯,每一声“哈哈”,都像是一柄千斤铁锤,或一记内家罡掌,重重锤击在魏老婆婆的心窝之上。 亏得魏老婆婆是当今武林中的数一数二魔头,功力深厚无比,否则早就会心房碎裂地,惨死在“笑翁”容不哭的这阵“哈哈” 大笑之下。 魏老婆婆这时方想起“南荒二怪”容氏兄弟所擅的“销魂哭” 与“摧心笑”的名称,因而恍然大悟。 原来容不笑的“销魂哭”的威力,是属于“阴柔无形”一类,容不哭的“摧心笑”的威力,则是属于“阳刚有形”一类。 适才自己误以为容不哭的笑声,也是勾情作用,未曾凝功防身,便几乎措手不及地惨遭算计。 如今,“摧心笑”的威力,虽已难伤自己,但意料得到的是在容不哭的狂笑无功以后,容不笑便将再度施展“销魂哭”,来个哭笑双施,阴阳合运! 那时,自己既须运用内家真气,抵御容不哭所发“摧心笑”的有形猛攻,又须运用内家定力,抵御容不笑所发“销魂哭”的无形暗袭,一心二用,内外兼防,委实陷入极端危险之境。 无论在身心内外,稍一疏忽,便将为敌所趁,那时赌注输却,难道真要嫁给这容氏兄弟? 魏老婆婆正在好不发愁,救星忽至。 “砰訇……” 一声震天霹雳,响自“玄冰凹”中,连这所议事大厅,都被震得东摇西晃起来。 百里夫人皱眉起立,勃然大叫:“魏老婆婆这是谁在大胆捣乱,冰天雪地之中,如此巨震,万一引起雪崩,岂不……” 话犹未了,已有一名执役的弟子,懂懂张张地进入厅内,向百里夫人,躬身禀告道:“启禀夫人‘绝灭法王’呼延炳遣有使者前来请夫人亲自答话。” 百里夫人恍然问道:“方才那声巨震,是不是‘绝灭法王’呼延炳派来使者所发的‘绝灭神雷’么?” 那执役弟子,点头答道:“夫人猜得不错,已有四五人丧命在这神雷一爆之下。” 百里夫人闻言,勃然震怒,向“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及魏老婆婆说道:“两位容兄,及魏老姊姊,你们是继续彼此斗气,还是和我到外边看看?” 在“绝灭神雷”爆炸,发生巨震之时,“笑翁”容不哭的“摧心笑”声,便已自动停止。 如今听得“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这样一说,容家兄弟与魏老婆婆,不禁均都赧然无语。 他们因不便措词,未曾答话,但均立起身来,随同“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一齐向“议事厅”外走去。 这时“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与“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之间,心理上均已起了变化。 起初,魏老婆婆有点轻视容家兄弟,容家兄弟也有点轻视魏老婆婆,双方均以为对方徒负虚名,没有什么大了不起。 但经过适才一番有无形的互相较量,容不笑的“销魂哭”,完全难于发挥威力,容不哭的“摧心笑”,也未收到预期的效果,遂令这“南荒二怪’,深深知道魏老婆婆的“白发杀人王”之名,决非幸致。 魏老婆婆则在定力真气双方,饱受考验之下,也颇为惊异地,知这“南荒二怪”容家兄弟不可轻侮。 他们互相各存警惕以后,也就各自均拿定主意,借此收场,暂时不再妄动。 百里夫人率众出得“议事厅”,便见有片崖壁,已被炸坍大半,更有几名“玄冰凹”中弟子,折臂断足,破腹裂脑的尸横就地。 但所谓“绝灭法王”呼延炳所派遣来的使者,却根本不见踪影。 “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叫过一名弟子,厉声喝问道:“绝灭法王呼延炳的使者何在?为何不来见我?” 那名弟子躲身嘉道:“呼延炳所遣使者,略候片刻,来见夫人走出,遂自行驰去……” 百里夫人狞笑说道:“这厮颇为乖巧,他若不走,我便先剥下他一层人皮,再去寻那呼延炳老狗算账!” 那名弟子说道;“呼延炳于今日黄昏,便约请夫人至‘玄冰凹’口一会。” 百里夫人扬眉问道:“这话是他那使者所留?” 那名执役弟子,点头答道:“正是,那厮临去之时,特别声称,要夫人于今日黄昏时分,率同所有高朋友好,在‘玄冰凹’口,等侯呼延法王,免得再用神雷传讯,多死无辜冤鬼。” 百里夫人狞笑几声,转面对魏老婆婆、容家兄弟等人说道;“老姊姊,两位容兄,今日黄昏,大敌便临,希望你们此刻留点精神到时才能大展神功,让那‘绝灭法王’呼延炳,尝尝厉害!”魏老婆婆毕竟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交情稍厚,闻言之下,扬眉叫道:“百里老妹子,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老婆于生平睚毗必报,今日‘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对我一再讥谑,并施展‘销魂哭’及‘摧心笑’等有无形功力,对我攻击的这段过节,彼此地难善了!但‘绝灭法王’呼延炳,是威名震世的旷代高手,既与老妹子定了‘黄昏之约’,来势必非小可!我们意气归意气,交情归交情,我向容老大、容老二建议,黄昏之前,大家敌忾同仇,帮助主人,共同戮力,等到把呼延炳解决,或是打跑以后,再谈论我们的未了之事。 百里夫人自然听得连连点头,遂把两道目光凝注到“笑翁” 容不哭,“哭翁”容不笑等“南荒二怪”身上,看他们弟兄,是怎样答话。 “笑翁”容不哭“哈哈”大笑说道:“老婆婆说得有理,我容老大可以代表容老二做主,同意你这种建议。” “哭翁”容不笑,哭丧着一张脸儿,悲声呜咽叫道:“老大,你不过在娘胎之中,比我早出来一刹那间而巳,怎么老是摆出一副做哥哥的派头,替我乱做主张?你准知道我会同意老婆婆的那几句话么?” 魏老婆婆厉声说道;“容老二,我并不强人所难,你若不同意我的建议,我们便立即再比划上个三招两式,也无不可。” “哭翁”容不笑以一种干嚎的语音道:“我除了‘销魂哭’外,还有七七四十九招‘梨花带雨’掌法,一套‘泣残红’身法,以及一根‘哭丧棒’儿,算是看家本领!你要不要在黄昏之前,先行尝尝新,试试味呢?” 魏老婆婆满头白发齐飘,狞声狂笑叫道:“好!好! 好!……” 虞心影听得魏老婆婆说了三个“好”字,便不等她再往下说地,接口扬眉笑道:“老婆婆,我不反对你与容老大、容老二,互相较较功力,打打赌儿,但却反对你们所采的计算胜负方式!” 虞心影笑道:“此举何难?我认为你们应以那‘绝灭法王’呼延炳为竞技目的,不必毫无意义地互相攻击。” 第99章 一举两得 魏老婆婆失笑说道:“虞令主设想极高,你是否要我与容老大、容老二兄弟,一齐向那‘绝灭法王’呼延炳,各展绝学,发动猛烈攻击?” 虞心影点头笑道:“这样做法把御敌打赌二事,合为一谈,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绝妙主意?” 语音至此微顿,目光一扫容家兄弟及魏老婆婆,仰眉双挑地继续说道:“你们谁能胜得‘绝灭法王’呼延炳,谁就赢得东道,根本无须再复自行决斗了。” 虞心影此语-出,百里夫人首先抚掌赞美叫道;“虞令主真是慧质灵心,你这个法儿,想得委实再妙不过。” 魏老婆婆与容不哭,容不笑兄弟,见“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赞同虞心影的见解,自然谁也不好反对。 虞心影之所以提出这种办法,是她经过默察全盘局势,审度利害之后,所做明智抉择。 她认为“玄冰凹”中,已被“青幡仙客”卫涵秋搅闹得乌烟瘴气,一塌胡涂,除了“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二人功力确实高明以外,并没有其他可虑之处。 但那“绝灭法王。呼延炳,昔日便已威震寰宇,如今潜修多年,再出江湖,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却根本无法预料。 故而,与其让“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与魏老婆婆,在“玄冰凹”中火拼,还不如把他们驱往“玄冰凹”口,去和“绝灭法王”呼延炳,互作生死一搏。 这场恶斗,预料必然火爆激烈绝伦,无论是哪方得胜,均会使群邪方面,死伤累累地实力大减。 虞心影有了这种打算,便竭力促成,提出使魏老婆婆与容家兄弟,去向“绝灭法王”呼延炳拼命之策。 如今既见计划已被百里夫人、魏老婆婆、容家兄弟等,一致赞同接受,遂再复含笑叫道:“老婆婆,你们黄昏时分,与‘绝灭法王’,呼延炳交战之时,是谁先出手?” 魏老婆婆傲然怪笑问道:“虞令主,你认为是先出手占便宜? 还是后出手占便宜?我把便宜让给容老大、容老二去占,自己吃亏便了。” 容不哭“哈哈”笑道:“我弟兄生平绝不占人便宜,也不愿意吃亏,只请虞令主作个公平安排便了。” 虞心影摇手笑道:“你们均不必争沦,因为先出手和后出手的人儿,各有便宜之处,也各有吃亏之处。”百里夫人笑道:“虞令主不妨先把这便宜何在及吃亏何在的埋由,解释一下。” 虞心影点头笑道:“假如魏老婆婆与容老大、容老二等,功力远超‘绝灭法王’呼延炳,则先动手之人,便占了莫大便宜!因为他若把呼延炳杀死,则后动手之人,根本失去机会。”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虞令主说得有理,但你所说先动手之人的吃亏之处,又是什么?” 虞心影道:“假如双方功力相若,或是呼延炳略胜一筹,则后动手之人,自然吃亏,最后动手之人,便占了便宜。因呼延炳连战之余,真力必大有消耗。” 百里夫人笑道:“虞令主解释得好,如今且请你再想一个公平办法,替魏老姊姊,及容大兄、容二兄等,订定一项先后出手程序。” 虞心影嫣然笑道:“先出手有先出手的好处,后出手有后出手的便宜,故而先后之间,要定出一个公平程序,委实太难!依我之见,不如由魏老婆婆,容老大,容老二等三位,互相拈阄,来个吉凶祸福凭天断。” 魏老婆婆点头说道:“好,我同意拈阄。” 虞心影目注容家兄弟问道:“老婆婆已同意拈闽,你们两位同不同意?” “笑翁”容不哭向“哭翁”容不笑,含笑问道:“容老二,你的意见如何?” “哭翁”容不笑,哭丧着脸儿答道:“同意就同意,但我容老二毕生倒霉,拈起阄来,一定会拈到最吃亏的次序。” 虞心影失笑说道:“方才我已说过,先出手与后出手,各有便宜,也各有吃亏之处,其间并无好坏之分。” “哭翁”容不笑狂笑说道:“虞令主请主持拈阄,我们既已同意这种办法,不论有无好坏之别,也要凭天一断。” 虞心影柳眉微扬,走到崖边,拔了三根尺许长的野草,握在掌中,向魏老婆婆、容不哭、容不笑等三人,含笑说道:“这三根草儿,长短不一,请三位随意抽取,互加比较,抽得最短一根之人,首先出手,抽得最长一根之人,最后出手,居中之人,则居中出手。” “笑翁”容不哭微笑说道:“这个法儿倒颇简单方便,让我来先抽一根。” 话完,便从虞心影手中,抽了一根草儿,略伽察看,扬眉含笑叫道“我这根草儿,大概最长,要轮到最后出手。” 虞心影摇头笑道:“这草儿是长是短,连我也无法知晓,只好等你们完全抽出以后,互相再作比较好了。” “哭翁”容不笑一面皱着眉头,伸手抽草,一面唉声叹气,嘟囔说道:“其实我不必抽,一抽便定然把最短的一根草儿抽出。” 天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哭翁”容不笑抽出草儿,与“笑翁” 容不哭的那根草儿一比,果然短了一截。 容不笑立即有点涕泗滂沱地悲声叫道:“如何?我早就知道我生来命苦……。” 但语音未了之下,倏然住口,目注魏老婆婆,冷冰冰地说道:“老婆婆,常言道得好:‘强中更有强中手’,倘若把这句话儿,推而广之,便是‘倒霉蛋之外,更有倒霉蛋!’我所抽得的草儿,比我哥哥所抽的,业已短了一截,如今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因为留给你的那根草儿,或许比我这根,还要短一截呢。” 魏老婆婆闻言,冷笑说道:“我只听说过:‘临死拉个垫背的’,‘问斩拉个陪绑的’,倒未曾听说还有什么:‘倒霉拉个合伙的’?且看看我运气如何?所抽草儿是比你哥哥长?抑或比你抽的更短?” 她一面冷笑发话,一面便将虞心影手中的最后一根草儿,抽了出去。 结果,魏老婆婆所抽的草儿,竟比“笑翁”容不哭所抽较长那根,还要长一些。 虞心影目注“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笑道:“百里夫人,请你记住,今夜黄昏,于‘玄冰凹’,对抗‘绝灭法王’呼延炳之战的出阵次序,是容老二第一,容老大第二,魏老婆婆第三。” 百里夫人笑道:“那位‘绝灭法王’呼延炳,是来对我叫阵,结果竟由魏老姊姊及两位容兄,代力出手,未免有点不好意思。” 虞心影扬眉笑道:“百里夫人,你不必不好意思,因为你也有相当任务。” 百里夫人问道:“虞令主有什么任务,分派给我?” 虞心影笑道:“夫人的任务多呢!假若容老二或容老大,胜了‘绝灭法王,呼延炳,你要为魏老婆婆举办下嫁喜事!假若容老大、容老二不胜,而由魏老婆婆得胜,你要为容家兄弟安排拜干娘的典礼。” 魏老婆婆失笑说道:“虞令主假若了好大半天,却未假若我和容老大、容老二等,一齐死在呼延炳的‘绝灭神功’之下。” 虞心影微笑摇头说道:“倘真如此,百里夫人更要负责为三位举行隆重葬礼,并料理一切身后之事。故而,我说她的任务,多得很呢。” 语音至此略顿,柳眉双扬,妙目微转,向魏老婆婆、容不哭、容不笑等,看了一眼,又复含笑说道:“不过,最后这种假若,几乎绝无可能。那位‘绝灭法王’呼延炳,又不是什么铜浇罗汉,铁铸金刚,任凭他三十年面壁,功候何等精深,也决非你们三位旷世好手,三马连环的车轮大战之敌。” 虞心影在这番话儿之内,暗藏机锋,表示了对抗“绝灭法王” 呼延炳的三人之中,仍是最后出手的“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最占便宜。 百里夫人笑道:“黄昏劲敌即临,老姊姊与虞令主请回静室休息,预作准备,我则为容大兄,容二兄,安排住所。” 群邪散后,魏老婆婆回到静室之中,向虞心影含笑问道:“虞令主,你好像在这三根草儿以上,动了手法,故意使我最后出手?” 虞心影点头笑道:“呼延炳三十年面壁,再度出世,功力必非等闲,我怎放心由魏老婆婆首先上阵,自然要设法使那两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南荒怪物,去为老婆婆先抵挡‘绝灭法王’呼延炳的锐气。”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由容不哭、容不笑兄弟,先出手试探敌情,使我斟酌形势,谋定而动,确实十分有利。我真应谢谢虞令主的关怀之意,但你这手法,是怎么玩弄,竟能丝毫不显痕迹的呢?” 虞心影微笑说道:“一来我与老婆婆自结交以来,彼此情意深擎,有如姊妹,二来我对那容不哭、容不笑兄弟,印象欠佳,颇为讨厌。故而设法在抽取草儿的举措之上,略做手脚,让那两个狂妄东西,先替老婆婆消耗掉‘绝灭法王’呼延炳几成真力!据我所料,这‘南荒二怪、哭笑双翁’,若不在呼延炳手下,归诸劫数,也必于惨败以后,还要对老婆婆拜干娘呢。”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我知道你帮了我的忙儿,但不知是怎样帮忙而已?” 虞心影笑而不答,只是秀眉双挑地向魏老婆婆,缓缓伸开右掌。 魏老婆婆目光一注,只见虞心影右掌的掌纹之中,尚夹有极短极短的两段断草。 看了这两段断草,魏老婆婆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向虞心影含笑问道:虞令主的心思太妙,真亏你想得出来,你是不是把容不哭,和容不笑兄弟所抽的草儿,暗暗夹断一段?” 虞心影点头笑道:“我最讨厌容不笑的那张哭丧脸儿,和难听已极的‘呜呜’哭声,而在他抽取草儿之际,夹断得稍长二点,使容不笑成为第一个上阵牺牲人物。” 魏老婆婆抚掌笑道:“虞令主的这种手段,确实出入意料,奇妙得连容家兄弟那等经验老怪物,都看不出半丝破绽。” 虞心影得意笑道:“容不哭抽草之时,我再把草儿稍微夹断一点,老婆婆所抽,则是整根,这样一来,三根原本-般长短的草儿,便有了区别,而最长的一根完整草儿,也就自自然然地,到了老婆婆的手内。” 魏老婆婆笑道:“说句老实话,我和‘绝灭法王’呼延炳,三十年前一战,业已输他半掌,如今再度相逢,委实毫无制胜把握。” 但-来我最近静室用功,发现进境极大,内力真气之强,几乎增加了三成以上;二来有容不哭、容不笑兄弟,先出手与呼延炳恶斗两阵,既可消耗掉对方相当气力,更可使我冷跟旁观,看看呼延炳老怪这三十年来,练的是什么功力?约莫比昔日进步多少? 知己知彼,料敌而动,便大概有对成把握,绝不致于落败了。” 虞心影因尚未与“青幡仙客”卫涵秋洋谈,不知卫涵秋业已设法使魏老婆婆服食了“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秘练毒药“腾胶丸” 之事,故而听说这位“白发杀人王”,功力竟陡加三成以上,不禁深觉诧异。 她们两人一番谈说之后,便双双静坐行功,以期充沛真元,应付黄昏恶战。 时光易逝,转瞬间,便近黄昏,“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生恐“绝灭法王”呼延炳,先到不耐,又复乱发“绝灭神雷”,遂在红日卸山以前,便请魏老婆婆、虞心影、容不哭、容不笑,及闻人俊等,齐在“玄冰凹”口相待。 等未多久,四条人影,宛如陨电飞星般,从参天雪峰的峰展出现,一泻数十丈,驰落下“玄冰凹”口。 虞心影认识来人靠左边的一个是“九头太岁”邹夏,靠右边的一个是“九脂太岁”东门冰。 走在中央的其余二人,则是-个羽衣星冠的玄袍长髯道者,以及一个年约四十左右,但风韵犹存的神态骚媚红衣妇人。 第100章 太岁 东门冰点头狂笑说道:“好,我这就进招,但请虞令主注意,我第一招名叫‘七巧抓魂’,其中含蕴有七种凌厉无匹的奇妙变化。” 虞心影冷笑说道:“东门太岁,我们事先言明,在这场拼斗之中,根本不择手段,你又何必向我提出警告则甚?虞心影登过高山,飘过大海,慢说是七种凌厉无匹的奇妙变化,便是千种万种,亦复何惧!” 东门冰明知虞心影必然如此作答,遂乘机双目一张,凶芒电射地,狂笑叫道:“虞令主,你真所谓艺高胆大,算我东门冰无聊多言,且请尝尝这招‘七巧抓魂’滋味,是否有什么不同流俗之处?” 一面发话,一面用暗中央有三根“冰魄断魂针”的左掌,向虞心影的胸前,缓缓推去。 虞心影此时,正自思忖“九指太岁”东门冰,在施展这招“七巧抓魂”以前,向自己先加警告之举,必非无故,却含有什么用意? 她芳心电转之下,认为对方只有一种用意,就是要使自己心神惑动疑惧,才容易中他手脚。 虞心影既然如此料敌,她所采对策,自然是与“惑动”“疑惧” 等有相反作用的一个“稳”字。 稳,稳得震雷不惊,稳得渊停岳峙。 虞心影不肯轻易闪避,也不肯轻易便拆解,她要等“九指太岁”东门冰,发动这招“七巧抓魂”中,所蕴变化之后,再复机动应付。 这样一来,遂正中“九指太岁”东门冰之计,喜得他心头微跳。 他原式未变,缓缓发掌,去势既极缓慢,更未有丝毫变化,竟和虞心影适才那记凌空虚按,差不许多,仿佛虽曾先声恫吓,实则并未蕴藏任何威力。 虞心影见他这只左掌,业已推进到距离自己前胸,只有一尺左右,尚不曾发动任何变化,也未有丝毫劲风袭体感受,不禁心中起疑。 常言道:“眼为心之苗”,除非有意加以掩饰者外,凡阅人众多,经验充足之人,往往都可从对方的眼光之内,看得出他心中所想的一些大概。 故而,虞心影心头才一起疑,目光便有些闪烁。 东门冰也就从对方闪烁目光之上,看出良机将失,必须赶紧下手! 他冷笑一声,左掌掌心忽发,拇指指缝微松,三根“冰魄断魂针”,化成三线银光,电疾飞出。 迎面盈尺的距离,自然百发百中,虞心影纵有通天本领,也无法闪避得开! “右期门”、“左期门”以及“将台”等三处要穴之上,各中了一根“冰魄断魂针”。 魏老婆婆看得“哼”了一声,心中大惊,以为虞心影纵然不死,也必身受重伤。 她表面上虽不好意思发作,但心中已杀机大动,在手内扣了三粒“剧毒泥丸”,准备只要虞心影有个三长两短,便把这“九指太岁”东门冰立加击毙。 魏老婆婆在暗咬钢牙,连百里夫人、闻人俊等,也在为虞心影暗暗忧虑。 但谁知她们竟成了完全多余的杞人忧天,虞心影居然神色从容,毫无所损。 这是什么道理? 既不是“九脂太岁”东门冰所发,“冰魄断魂针”的威力不够凌厉。 也不是“红叶令主”的一身功力,已练到万邪其侵的金刚不坏地步。 虞心影之所以安然无恙原因,竟是由于东门冰的手段太辣,心肠太狠。 原来,虞心影自从服食“朱红雪莲”,恢复灵智以后,因知自己深入虎穴,日与群邪周旋,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性命呼吸的凶险危机之中,遂暗暗作了一些防范举措。 她有师门遗赠的一套武林至宝,是坚逾钢甲,无物能毁的七片“紫龙鳞”,虞心影遂把这七片“紫龙鳞”,分嵌在内衣上前胸后背的七处要穴部位。 如今,“九指太岁”东门冰若是随意出手,虞心影委实不死也必重伤!但东门冰偏偏心太狠,手太毒地,不单暗发“冰魄断魂针”,并还打的是虞心影的前胸三大要穴。 这样一来,三根“冰魄断魂针”,恰好打中三片“紫龙鳞”上,立时化为一片无形冷雾,向虞心影身上侵入。 虞心影既未被“冰魄断魂针”打伤见血,则冷雾无法侵入体内,自对她不会构成严重损害。 何况虞心影眼见“九指太岁”东门冰从掌中飞出三线银光:射向自己之际,便知必甚厉害,业已提足了多年英炼的内家真气,散布当胸,加以抗御。 东门冰见虞心影分明连中三根“冰魄断魂针”,居然神色自若,毫无所伤,不禁大惊欲绝。 虞心影觉得有一片奇冷彻骨的冰袭劲气,在自己当胸散去以后,知道幸脱大劫,遂目注那位“九指太岁”东门冰,哂然笑道:“东门太岁,你倒毫不客气,一开始便穷凶极恶,不择手段!只可惜机费得虽妙,对象却末弄对,我虞心影自幼习技‘雪山’,你这点冰雪精英,祭炼之物,除了为我益元补气之外,却哪里伤得了我?” 这位“红叶令主”,心中警惕已深,但表面上却装得毫不在意地,向“九指太岁”东门冰,大肆嘲谑。 她这嘲谑,并非牙尖舌利地胡乱对人攻击,而是含蕴着两种深意。 第一种深意是先把“九指太岁”东门冰阴险刁恶之举,予以挑明斥责,少时自己即对他辣手处置时,“绝灭法王”呼延炳才无话可说。 第二重深意是如此一加吹嘘之后,“九指太岁”东门冰必然信以为真,认为他那种用冰雪精英所炼的银色毒针,根本对自己失效,不会再发,使自己于动手之间,减除了一项重大顾虑。 果然,她这两种用意,全都收效,不单“绝灭法王”呼延炳,听完虞心影所说,脸上动色,有点讪讪,便连“九指太岁”东门冰,也被嘲谑得惊愧交集,不敢再起倚仗独门暗器,“冰魄断魂针”克敌制胜之意。 虞心影岂是省油灯?她二见东门冰惊愧得有点赧然失神,她怎肯放过如此抢占先机的绝好视会,遂欺身枪步,玉掌进挥,无数绝招,回环并发,向东门冰猛烈攻击。 她这套掌法,共有一百零八招,命名为“红叶满山处处飘”,专门以灵奇快速胜人,只要一被她飘飘掌影罩住,包管那被攻击者连张口喘气的功夫,都腾挪不出。 “九指太岁”东门冰何独不然?于是这场打斗,便好看煞人。 虞心影占了先机,永远主动,东门冰落了后手,遂永远被动。 虞心影攻到东,东门冰则逃到西,虞心影攻到南,东门冰则逃到北,委实危机毕露,险象横生,哪里有丝毫还手机会? “绝灭法王”呼延炳看得怒火高腾,怪啸一声,厉吼叫道:“东门冰,你住手认败了,不必再被人家追击得如此到处逃窜,简直把我颜面完全丢尽!” “九指太岁”东门冰闻言之下,羞赧万分,遂不顾一切地,放弃防守,双掌凝足功力,向那分明功力强于自己的“红叶令主”虞心影,猛烈逆袭。 虞心影想不到东门冰竟会与自己拼命,一时之下,不及撤招换式,只好功聚双掌硬接一记。 砰……- 声巨震,响起当空,砂石四飞,木藩如雨。 两条人影,也倏然而分,一个傲立当场,神如秋水,一个则踉跄后退,发若飞蓬。 虞心影妙目凝光,向那位茫然失神,全身微抖的“九指太岁” 东门冰,盯了几眼,悯然叹道:“东门太岁,你莫再逞强,更千万不要开口说话及有所行动,赶紧就地静坐,慢慢调气归元,或许还可以保全-条性命。” 东门冰哪肯服输?怒视虞心影,厉声叫道:“虞心影贱婢,你休得好卖乖,我偏要……” 话方至此,嗓眼一甜,嘴角间微沁血丝,喉音亦失。 虞心影知道对方脏腑间受伤太重,又复不肯忍气,偏要恃强发话,以致气人肝经,遂只得摇头一叹,凄然回归本阵。 这时,“九指太岁”东门冰不单嘴角流血,连双眼双耳,以及鼻孔之中,均慢慢沁出血水。 “九钗太岁”童霞站在“绝灭法王”呼延炳身旁,向他耳边低声说道:“启禀法王,看来‘红叶令主’虞心影所说不假,东门太岁恐怕脏腑尽碎,无法挽救了。” “绝灭法王”呼延炳“哼”了一声,点头说道:“既然无救,你就去帮助东门冰早点解脱,免得他多受苦痛也好。” “九钗太岁”童霞闻言之下,向“绝灭法壬”呼延炳躬身一礼,衣袂微飘,纵剑“九指太岁”东门冰的身前,向他心窝要害,轻轻点了一指。 东门冰应指殒命,尸身栽倒尘埃,“九钗太岁”童霞遂回转身来,目注虞心影,狞笑叫道:“虞令主,你居然炼有‘太清神功’,难怪东门太岁会被你震碎脏腑而死。” 虞心影听得这“九钗太岁”童霞,似有谴责自己下手过辣之意,遂秀眉一挑,扬声答道:“童太岁,虞心影对于这场比斗,本想点到为止,但东门太岁偏欲生死相拼,又在一开始,先下辣手……” “九钗太岁”童霞知道理由已被对方占住,多辩无益,遂不等虞心影话完,便自接口叫道:“虞令主不必加甚解释,你能不能也让我‘九钗太岁’童霞,也尝尝‘太清神功’滋味?” 虞心影见“九钗太岁”童霞向自己发话搦战,自然不甘示弱,但就在她正欲答话之际,魏老婆婆业已先行目注“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怪笑说道:“百里夫人,这一阵由谁应敌?是不是仍要虞令主再度出手?” 魏老婆婆若是不问百里夫人原可装袭作哑,但经她-问之下,遂只好向那“屠龙手”闻人俊说道:“俊弟,你去与这‘九钗太岁,童霞周旋周旋,但千万不可轻敌大意。” 闻人俊早就看出“绝灭法王”呼延炳手下的三大使者以内,似乎数这“九钗太岁”童霞的身份略高。 这种原因,不外两者,一是童霞是功力方面,强于邹夏、东门冰;二是她与“绝灭法王”呼延炳的关系,不太寻常,比较密切。 故而闻人俊虽然遵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之命,缓步出阵,心中却决无丝毫恃技骄敌之意。 “九钗太岁”童霞见对方不是由“红叶令主”虞心影再度出阵,遂双眉微扬,冷笑说道:“你们换上一个人儿也好,免得我落个企图对虞令主施展下流无耻的‘车轮战法’之嫌。” 这几句话几,颇为阴损,直把“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及魏老婆婆等,全都挖苦得满脸讪汕之色。 因为,少时“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以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打算先后恶斗“绝灭法王”呼延炳之举,便是“九钗太岁”童霞所说下流无耻的“车轮战法”。 如此手段,正人侠士等,决不屑为。但虞心影一来深知“绝灭法王”呼延炳的厉害,二来又因以邪制邪,无须顾忌,才想出这种“驱虎吞狼”妙策。 “九钗太岁”童霞的语音一了,见“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等,全都满脸通红,遂又哂然笑道:“你们不必心虚惭愧,要知道‘车轮战法’,只能威胁常人,我家呼延法王,是非常人,卅年面壁,何等功深?慢说由‘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次第上阵,就算‘玄冰凹,中,所有人物,一涌齐上,也不过只是呼延法王‘绝灭神功’之下的一群冤鬼而已。” 闻人俊听得扬眉冷笑说道:“童太岁,你莫要把呼延法王,形容得举世无敌,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童霞不等闻人俊话完,便即停口笑道:“这两句话儿,是老生常谈,应改为‘呼延以外无强手,绝灭以外无神功’才对。” 闻人俊待再加驳斥,童霞忽又笑道:“尊驾何人?莫非就是既称‘屠龙手’,又称‘玉金刚’,并兼任百里夫人首席面首的闻人俊么?” 第101章 眼泪 容不笑举袖擦擦眼泪,指着地上“九指太岁”东门冰,与“九钗太岁”童霞遗尸,凄然叹道:“你来了四人,斗了两阵,便已被阎老五叫走二半,却叫我怎么不替你又怒又羞地,放声一哭?” 呼延炳冷笑说道:“他们死得不会没有代价,我至少会替他们找回三倍利钱,叫你们躺下六个。” 在场的“玄冰凹”方面人物,共有“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自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红叶令主”虞心影,“笑翁”容不哭,“哭翁”容不笑,及“屠龙手”闻人俊等六人,故而“绝灭法王”呼延炳这“叫你们躺下六个”之语,也就是要把对方所有在场人物,一齐斩尽杀绝之意。 容不笑悲声叫道:“我早就知道你心狠手辣,非把我们一齐杀光,不足解恨!而我又是第一个轮到和你动手之人,生机渺渺,大劫难逃,怎不伤心落泪?何况……” 呼延炳见他话音忽顿,皱眉问道:“何况什么?你为何不说下去?” 容不笑悲叹道:“何况我这副相貌;长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平素人缘极坏。我若不在死前,自己替自己多哭几声,等到死在你手下之际,还有谁来哭我?” 呼延炳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人还算明白,我念在你也算是当世武林中的知名人物,且容许你自己为你自己,哭上一盏热茶时分。” 容不笑闻言之下,果然毫不客气,便自呜里鸣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这哭声,果是专门使人激动七情,从而神迷意乱,听他摆布的独门功力“销魂哭”。 但“绝灭法王”呼延炳原先便是绝顶好手,再经三十年面壁静修,在内功火候方面,比魏老婆婆只强不弱。 容不笑的“销魂哭”,用以对付魏老婆婆,尚且无功,如今向呼延炳施展起来又怎会发生灵效? 总算容不笑尚有自知之明,他在发现仅仗“销魂哭”必然无法克敌以后,便立即一面使号啕痛哭之声,转为低低啜泣,一面从腰下取出了一根“哭丧棒”儿来,持在手内。 “绝灭法王”呼延炳见他取出这条“哭丧棒”儿,遂双眉一挑,晒然叫道:“容老二,你哭够了?” 容不笑凄然答道:“我在一口气未绝以前,决不会停止哭泣,但单纯哭泣,也觉无聊,我就和你一面打,一面哭。” 语音落处,把手中“哭丧棒”挥了一挥,棒中竟也发出了凄凄鬼哭之声。 原来,容不笑这“哭丧棒”上,凿有一百零八个针尖细孔,棒身又属中空,故而只要略一挥动,便会发出声音尖锐的呼呼怪响。 呼延炳毫不在意,冷然笑道:“容老二,你身边居然还带着‘哭丧棒’儿,真是配备齐全,但却少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容不笑诧然问道:“什么东西?” 呼延炳冷然说道:“你能哭之时,不缺什么东西,但等你不能哭时……” 容不笑接口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认为我少了一口棺材。” 呼延炳点了点头,狞笑说道:“对了,我认为你哭了一世,定然哭得太累,应该躺到棺材里去,听人家哭你了。” 容不笑闻言,忽又放声大哭。 呼延炳皱眉问道:“你又这样号哭则甚,这种功夫,根本不必对我……” 容不笑呜咽说道:“我不是施展功夫,我哭的是你这位‘绝灭法王’,怎么这样笨法?方才我已说过,生平人缘太坏,纵然双腿一伸,两跟一瞪,也没有人会哭我。” 呼延炳目光冷瞥“笑翁”容不哭,扬眉问道:“别人纵或不哭,难道你哥哥也不哭么?” 容不笑摇头叹道:“容老大那两只眼眶子中,根本就没有‘泪水’二字!人害他时他也笑,他害人时他也笑,甚至在我们爹娘归天之际,他也打了三声‘哈哈’呢。” 呼延炳双眉微剔,厉声道:“容老二不必和我再复多说废话,你是否想用这根:哭丧棒’儿,和我交手?” 容不笑点头道:“对付你这等人物,‘销魂哭’无甚用处。我打算施展一套‘梨花带雨掌法’,及一套‘泣残红’哭丧棒法,向你领教领教,倘若是再告无功,我容老二便甘心认败,换我哥哥容老大,和你动手。” 呼延炳扬眉笑道:“好,我就尝尝你这‘梨花带雨’掌法,和‘泣残红’棒法滋味。”容不笑目注呼延炳,愕然问道:“我是右棒左掌,综合施为,你怎么还不取出兵刃?” 呼延炳哂然一笑,摇头说道:“抱歉,呼延炳身边,从未带过兵刃,我复三十年,古洞面壁,有五十年啸傲乾坤,也从未用过任何兵刃。” 容不笑哭丧着脸儿说道:“你虽够骄傲,但我也不肯占人便宜,只好放下这拿手兵刃‘哭丧棒’儿,和你赤手周旋的了。” 呼延炳见他-面说话,一面便想放下那根“哭丧棒”儿,不禁摇手叫道:“容老二,你可不必放下‘哭丧棒’儿,我取件兵刃,和你动手就是。” 容不笑“咦”了一声,扬眉叫道:“你刚才还在声明从来不用兵刃,如今又为何为我破例?” 呼延炳冷笑答道:“我不是为你破例,只是怕你放下你那得意兵刃‘哭丧棒’,会死得心中不服而已。” 容不笑怪叫一声说道:“呼延炳,你怎么这等骄傲,以为我非死不可,我倒要看看你能取出什么样威力惊人的特殊兵刃?” 呼延炳面若寒霜,冷笑未答,只是走到“九钗太岁”童霞的遗体之前,俯身拉起了童霞遗尸的一只右手。 虞心影一旁静观至此,知道这位“绝灭法王”呼延炳,果然与“九钗太岁”童霞的关系密切,超逾寻常,连所用兵刃,都藏在童霞身上。 谁知念犹未了,奇事忽生。 原来,“绝灭法王”呼延炳,并非有甚兵刃,藏在童霞身上,而是别开生面地,要权借童霞的肢体,作为兵刃。 故而,他左手刚刚拉起童霞右臂,右手便骈指吐劲,往下虚空一划。 虽是虚空一划,依然指力如刀,童霞的一只右臂,便告齐肩折断。 这位“九钗太岁”,新死未久,右臂折断之处,依然鲜血淋漓,但血色近黑分明全身俱蕴奇毒。 呼延炳伸手一掳,把臂上衣服去尽,成了只赤裸人手,走回“哭翁”容不笑面前,冷叫道:“容老二,你看我这件兵刃如何?大概比你的‘哭丧棒’儿,那要别致一些。” 容不笑委实想不到呼延炳竟是折取一只死人手臂,来和自己动手,遂连连摇头地悲声说道:“可怜,可怜,‘九钗太岁’童霞在已遭大劫之下,还要被你残毁尸身,九泉幽魂,如何瞑目?” 呼延炳听到此处,扬眉喝道:“你懂什么?我折取童霞手臂,作为兵器之举,正是要叫她在九泉以下,能够瞑目。” 容不笑眼皮微翻,“哼”了一声说道:“你真叫‘痴人说梦’,区区一只死人残肢,怎能当得起我含蕴三妙的独门兵刃‘哭丧棒’呢?” 呼延炳冷笑说道:“你的‘哭丧棒’儿,只不过含蕴三妙,我这只‘摄魂手’,却妙用无穷,众妙皆备,你只消能够维持五十个照面,便不愧为‘南荒,高手了。” 容不笑愤怒已极,手中“哭丧棒”,往起一扬,便自带着“鸣呜”鬼哭之声向呼延炳斜肩砸到。 他这根“哭丧棒”儿,看似竹木,实系纯钢所制,棒上无数白须,更非纸质,而是缅铁铸造的“淬毒软针”。 容不笑所谓“含蕴三妙”之语,并非虚言,“哭丧棒”本身的“泣残红”棒招,是第一妙;棒上细孔,于挥舞时,能发出有音节的怪异声息,慑人心魂,是第二妙;“淬毒软针”所制细须,能在容不笑用内家真力,猛抖之下,离棒飞出,见血封喉,伤人立死,是第三妙。 如今,容不笑一来深知“绝灭法王”呼延炳,在功力修为方面高于自己,遂想到用这兼具三妙的独门兵刃取胜。 第一招斜肩下砸,名叫“怒打钟馗”,但“哭丧棒”儿之上,决未把功劲用足,尚自含蕴着“怒劈判官”,及“怒刺阎罗”等两招,静看呼延炳是躲是接?再作变化。 这三招绝招之中,第一招“怒打钟馗”是杖法,第二招“怒劈判官”,是刀法,第三招“怒刺阎罗”则是剑法。 容不笑融刀剑杖三种兵刃手法于一炉,最后凝聚功劲出手,其威力之强,可以想见,仅仅那宛如无数冤魂,一齐号哭的棒啸之声,便足使寻常人物,为之胆怯心寒,手足无措。 但“绝灭法王”呼延炳毕竟不是常人,他一见棒头凌影,便举起“九钗太岁”童霞的那只右手,往斜上方猛力迎至。 容不笑见他持手来迎,遂由杖法改为刀法,“哭丧棒”略-左移,飞也似地向呼延炳天灵盖劈来。 呼延炳冷笑一声,手中随同变式,以一式“天生托塔”,足下站桩,向上横接。 容不笑弄不懂对方为何用一只死人手臂,一再硬接自己的“纯钢哭丧棒”,遂在“哭丧棒”与人臂将合未合的刹那之间,手腕略缩再伸,便自改刀为剑,以“怒刺阎罗”招式,向呼延炳的心窝疾地点去。 呼延炳这次稍微一闪,左飘八尺,鼻中并冷“哼”几声,扬眉喝道:“容老二,你居然能把刀法剑法杖法,融而为一体,在泣残红棒法之中施展,也算难能可贵,但‘哭丧棒’三招连发,又何曾沾着我呼延炳的半点衣襟?” 容不笑哪里容他再说下去,跟踪迫扑,招招连发,棒影如山立把呼延炳围在一片疾风暴雨之内。 照表面形势看来,呼延炳一直被动,似乎屈居下风,但十七招过后,“哭翁”容不笑业已深知倘若仅仗“泣残红棒法”,自己便绝无胜望。 因为在这十七八招狠攻之中,呼延炳只是飘来闪去,随意腾挪,根本未曾出手,自己难占上风,决无胜算。 容不笑一声鬼哭似地厉嚎起处,脸色如霜,凄声叫道:“呼延炳,你且再接我一招‘深山鬼哭听啼鹃’,容不笑再若不胜,我便认败服输,埋首南荒,重练绝艺。” 语音甫落,人已一纵数丈,凌空倒扑“哭丧棒”电旋急抡,幻起一天棒影,向呼廷炳密罩而下。 这次他是拼命施为,全力出手,把“哭丧棒”中所蕴三妙一齐发动。 棒影如骤雨罩天,棒啸如万猿齐泣,尤其在约莫距离呼延炳头顶一丈左右之际,更以内家潜力,把棒身无数“淬毒软针”一齐抖得离棒怒射,等于在棒影之前,又加了一片密密针网。 呼延炳不闪不躲,巍立如山,但这位“绝灭法王”的真实功力,到此时也就充分显露。 那无数“淬毒软针”,本是化成一片针网,密罩而落,谁知到了呼延炳当头,却一齐改变路线,向呼延炳手中所持人臂飞去。 这是湘西“雪峰山”主峰山麓的一条山径上。时为新年初一的深夜,山深林密,风雪交加,积雪盈尺,该算得上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最佳写照了。 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这山径上,却竟然有不少行人,而且,这些行人,显然都不是普通行旅,因为,他们都是武装佩剑,或者是腰跨军刀,胯下并都骑着长程健马。 这些行人,都是三个一组,五个一群,沿着通往“武冈”的小径上,冒雪疾驰。 这情形,已经是够人诧异的了,但事实上,却还有更令人诧异的事。 因为,在这些横眉怒目,不可一世的武装骑士们前面,策马疾驰的小径上,都有一个奇异的行列,在慢吞吞地移动着。 这一个奇异的行列,前后一共是十三人。 最前与最后,都是两位道士,当中却有九个黑衣人。 前后的四位道士,与当中九个黑衣人,都是相距在三丈以上。 前后的两个道士中,都有一人敲着法器,一人则高擎着一个纸糊成,用朱笔画着符咒的灯笼,和一个长长的招魂幡。 第102章 无敌 王人杰道:“我想请二位绕道逃往贵州省境再说,由这儿翻过雪峰山,就可到达与贵州接界的会同县境,也就算暂时逃出虎口了。” 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知道。 但是,并没有说 刘子奇问道:“翻越这座雪锋山,须要多少时间?” 王人杰苦笑道:“这是一条没人走过的路,但我估计,可以通过,不过,山势险峻,天气又坏,很可能得一个对时,才能翻越过去。刘子奇道:“多费点时间,倒不要紧,只要能脱险就行了,至于天气,我倒希望它更坏一点,最好使降下的雪花,能立刻掩埋我们的足迹。” 王人杰笑了笑道:“足迹倒不要紧,因为我们的鞋子是倒穿着的。” 刘子奇扭头说道:“王老爷,贵州省境,也是西门锐的势力范围,可不一定会安全。” 王人杰道:“不一定会安全,但却可暂时逃出虎口,因为,西门锐的部署,着重于通往武冈的官道上,不会想到我们走这条没人走的绝路,所以,只要能到达贵州省境,就算是暂时脱离虎口了。” 刘子奇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就好了。” 王人杰忽然岔开话题道:“刘大侠对于赶尸这一行,也懂得?” 刘子奇点点头道:“不错,而且,我的道行还高于那四个赶尸的,否则,方才我就没法混进赶尸的行列中。” 王人杰说道:“这是说,刘大侠是以高于他们的法术,对他们制住之后,再混进那尸体行列中去的了。” 谈话之间,三人已进入雪锋山的千峰万壑之中。 风更急,雪更紧,山势也更险峻。 沉沉夜色中,不但无路径可循,连东南西北,也没法分辨,只有凭王人杰所估计的方向,手足并用地,在悬岩峭壁间,艰苦地摸索前进。 好容易翻过两座峰头,进入一个风势较小的谷地。 王人杰正容说道:“刘大侠、吕公子,二位一个已经受伤,一个是一向娇生惯养,我看,咱们还是暂时找一个能避风雪的山洞,歇息一下再走。” 一直不曾开口的吕正英,一挫钢牙道:“不!我还能走!” 刘子奇长叹道:“孩子,别使性子,保重身体,与逃命同样的重要,我也要重行包札一下伤口,还是听王叔叔的话,歇一息养养神!” 吕正英默然点了点头,王人杰伸手向左边五丈外的峭壁下一指道:“那边有一个天然的石洞,正好……”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正好埋葬你们三个!” 刘子奇、吕正英等三人,脸色一变之间,一阵“嗖嗖”连声过处,已捷如飞鸟似的,飘落六个玄色劲装汉子,迅急地将刘子奇等三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并哈哈大笑道:“王人杰,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手段虽高,却逃不过总瓢把子的神机妙算!” 另一个怒叱一声道:“王人杰,总瓢把子哪一点对你不好,你竟然作出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 王人杰恨声叱道:“废话少说,咱们还是在艺业上定个生死存亡!” 不错,目前即已落人敌人的包围之中,除了拼死一搏之外,已是别无他途。 这时,天色已经黎明,在晨光曦微与地面积雪的反映之下,那六个劲装汉子,一个个横眉怒目,有若凶神恶煞似的。 至于被包围着的三人,王人杰满脸肃容,刘子奇全身骨节都在爆响着,吕正英则是脸色铁青,眉腾杀气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六人中有人暧昧地笑道:“这小杂种长得像‘兔崽仔’就这么宰掉,未免太可惜啦!” 王人杰虽然同吕正英走了这么久的路,但因黑夜中,各自顾着赶路,可一直不曾向吕正英打量,此刻经对方提醒,略一打量之下,不禁心头暗忖道:“这孩子,委实俊美得有如一个姑娘家,只可惜杀气太重了,但愿他能逃过今宵这一劫。 原先那说吕正英美得象兔崽仔的人,又嘿嘿淫笑道:“哟……小杂种,大爷看中了你这一身细皮白肉,如能让大爷我逍遥一番,待会我可以给你一个全尸。” 他的话声未落,一声银铃似的娇笑,传来道:“咦!大姐,你听到狗叫声吗?” 另一个娇甜语声道:“那不是狗,是狼。”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狼?世间会有两条腿的狼?” 那娇甜话声道:“小妹,两条腿的狼,可比四条腿的狼更狠毒,更难缠哩!” 这话声,非常悦耳,但却不知其来自何处,而且,还显然带着童音,可以想见,这说话之人的年纪,顶多也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探山绝顶之中,隐居着身怀绝技的风尘奇侠,本来不足为奇,但奇的却是这说话的人,竟然是那么年轻。 因为,就如目前这话声中的情形看,这说话的人,显然使的是传音中最上乘的‘六合传音’功夫,如果连一个十几岁的孩童,都已具有‘六合传音’的功力,那她们师长的功力之高,岂非已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了。 也因为如此,使得目前这剑拔弩张的形势,暂时松弛下来,凝神倾听着。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大姐,你带我瞧瞧去。” 那娇甜话声道:“瞧什么啊?”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瞧那两条腿的狼呀!” 那娇甜语声道:“瞧瞧是可以,可是,不许多管闲事……”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如果狼要吃人呢?” 那娇甜语声道:“谅他们也不敢!”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那可不一定,因为,狼是野兽,野兽是不管什么禁令不禁令的。” 那娇甜语声道:“真要是那样,那算是他们活腻了。” 话声虽然还是那样娇甜,但娇甜中却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肃煞气氛。 当然! 这话声使吕正英等三人,暗中松了一口气,但却使那六个劲装汉子,脸色为之大变。 只听那银铃似的话声娇笑道:“那时候,我就可以管管闲事了。” 那娇甜话声道:“好!我带你去瞧瞧!” 这时,现场中的正邪九人,一齐张大双目,向四周扫视着。 风雪迷蒙中,但觉眼前一花,五丈外的雪地上,已出现一对一衣红、一衣绿的女娇娃来。 年纪较大的一个,也不过十五六岁,一身红色劲装,外罩红色披风,全身红得火辣辣的,使人人目之下,顿忘是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年纪较小的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她穿的却是绿色劲装,绿色披风。 这两位女娇娃,衣服的颜色,虽然不同,却也有其相同之处,那就是两人都梳着长长的双辫,辫梢上结着与衣服同颜色的蝴蝶结。 此外,两人的面容,也非常近似,一看面孔,也就能断定他们是同胞姐妹了。 尽管是较大的一个,也还没成熟,但由于她们那分配得恰到好处的五官,白里透红的肤色,以及那均匀而又婷婷玉立的身材去判断,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必然是一对人见人爱的姐妹花,不!事实上,目前就已经够人见人爱了。 不过,严格说来,那位小妹,似乎要比乃姐更可爱一点。 因为,那红色少女,也同吕正英一样,眉宇之间,有着浓重的杀气,不像乃妹那样温婉绰约,而是一位有须眉气概的女人。 这两位年轻姑娘,有点像是由地底冒出来似的,现身之后,那绿衣小姑娘立即一手叉腰,一手戟指着那正邪九人,脆声问道:“嗨!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六个劲装汉子中的一个麻脸汉子,连忙含笑接道:“这位小妹……” 绿衣姑娘截口怒叱道:“谁是你的小妹?” 麻脸汉子连忙改口道:“是!在下说错了,该叫小姑娘……” “不!叫姑娘!” 绿衣姑娘再度截口道:“哼!你看我小,咱们较量一下看看究竟谁的本领大?” 红衣女郎挥手制止道:“小妹,你忘了他们是狼了?” 绿衣姑娘稚气地一笑道:“大姐,娘说过的,这叫做‘灵猫战鼠’呀!” 红衣郎一蹙秀眉,目注麻脸的汉子道:“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麻脸汉子含笑答道:“回姑娘,在不是奉命追捕逃犯的。” 刘子奇连忙扬声接道:“不!姑娘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们不是逃犯,他们却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恶人。” 红衣姑娘却冷然接道:“我没问你的话,你给我闭嘴!” 刘子奇脸色一变之间,红衣姑娘却向那麻脸汉子沉声问道:“你奉谁的命令?” 麻脸汉子本来是心头深感不安的,但一见对方对刘子奇的神态之后,不由心头一宽,满脸堆笑地躬身说道:“在下奉的是南七省绿林盟主西门锐的命令。” 麻脸汉子的本意,以为亮出了主子的招牌之后,对方必然改容相待,但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只见红衣姑娘撇唇一晒道:“原来是西门锐那狗强盗!” 这反应,不但使麻脸汉子大感意外,僵在那儿,连刘子奇等三人,也不由在暗中嘀咕着:“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红衣女郎却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刻接问道:“你是这六个人的首领?” 说着,并抬手向外围的五个劲装汉子指了指! 麻脸汉子谄笑道:“是是……” 红衣女郎冷然接道:“那么,你替我转告他们,一个个自行了断,现在,先从你自己开始。” 她的语声,虽然还是那么娇甜,但却冷漠得比周遭那呼啸的北风,还要令人发毛。 麻脸汉子和他的同伴们,一齐脸色大变,打了一个寒噤,麻脸汉子并失声惊呼道:“姑娘你……” 红衣女郎漠然接道:“自行了断,可以获得一个全尸,如果劳我下手,那就不会有完整的尸体了。” 话声还是又娇甜,又冷漠得出奇。 麻脸汉子抗声问道:“姑娘,你这是为什么?” 红衣女郎道:“因为,你不该到这儿来。” 麻脸汉子道:“纵然这‘雪峰山’是你家私产,在下误闯进来,道个歉,告个罪,也就行了,又何至于要加以处死?” 红衣女郎冷笑一声道:“你的理由,好像很充分,可惜的是,你不该闯到这儿来!” 麻脸汉子也冷笑一声道:“大爷已经闯进来了,你又能怎样?” 显然,那红衣女郎的横蛮态度,已使他不顾一切后果地豁出去了。 红衣女郎淡淡地一笑道:“我由一数到十,在这期间当中,如果你们再不自行了断,那就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 麻脸汉子向他的同伴们使了一个眼色道:“弟兄们,准备好!” 红衣女郎开始不疾不徐地,数着数字“一——二——三——四……” 也许麻脸汉子的同伴们,并没有体会到麻脸汉子所说的话意,因而当红衣女郎口中的数字,数到六字时,那些人,还是一个个显得怀疑不定,面面相觑着。 红衣女郎继续在冷漠地数着:“七——八——九……” 虽然风雪更紧,但周遭的气氛,竟然好像是凝结了似的。 这当口,不但是那以麻脸汉子为首的六个劲装汉子,已将全身功力提到了极致,以准备应变,连刘子奇等三人,也显得颇为紧张地向那红衣女郎注视着。 “十!” 当红衣女郎口中的“十”字出口时,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呖的惨号,“砰”的一声,六个劲装汉子中,已倒下了一个。 也不知那红衣女郎使的是什么身法和手法,在场的正邪群豪,但觉眼前一花,那劲装汉子已横尸就地,胸部汨汨地冒着鲜血。 在场正邪双方,脸色齐都一变之间,红衣女郎又淡淡地一笑道:“现在自栽,还来得及! 麻脸汉子精目一转,振臂高呼道:“弟兄们……咱们拚了!” 其余四个劲装汉子,一齐暴喝道:“是啊,咱们拚了!” 只见人影飞闪,一齐向那两位姑娘飞扑过去。 不!不能说是一齐,因为,飞扑过去的,只有四个,那个麻脸汉子却是脚底抹油,向峰脚下狂奔而去。 第103章 送好礼 不过,他虽然利用手下人去送死,而企图自己逃命,但他却是首先丧命的一个,而且,连惨号都不曾发出,人头已经落地,只见那鲜血直喷的无头尸体,犹自在雪地上狂奔了几步之后,才倒了下去。 这情景,使得那绿衣小姑娘,吓得一声尖叫,掩住了双目。 那四个劲装汉子,虽然也被眼前的情景吓破了苦胆,但其中一人,却不愿放奔这捞本的机会,趁那绿衣小姑娘双手掩脸之际,一刀向她的心窝扎去。 可是,那劲装汉子满有把握的一刀,却扎进了他自己的心窝,惨死当场。 原来那绿衣小姑娘的武功,实在太高明了,她,尽管怕见那无头尸体狂奔的恐怖之状,而掩住了双目,但她那本能的反应,却使她以快得不可思议的手法,夺过对方的单刀,并插进了对方胸膛之中去。 紧接着,又是三声惨号,那剩下的三个劲装汉子,也死于红衣女郎之手。 这些,说来虽嫌冗长,但实际上,却都是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不过,这回刘子奇、王人杰、吕正英等三人,却总算看到了一点端儿,在迷蒙风雪中,他们看到一抹红影,有若浮光掠影似的,闪了几闪。 这三位,还没回过神来,只听那红衣女郎向绿衣小姑娘笑道:“小妹,你真差劲!” 绿衣姑娘不服地反问道:“我哪一点差劲了?” 红衣女娘道:“看到杀人,就把眼睛蒙起来,这不算差劲?” 绿衣姑娘笑道:“我不是怕看杀人,而是因为,方才那无头死尸狂奔的情形,太恐怖了!” 红衣女郎截口笑道:“怕见恐怖的情形,就是差劲呀!” 这两个女娃儿,对刚才所杀的六个人,就像踏死六只蚂蚁似的,连正眼都不再去瞧一下,却自己顾自地说笑起来。 这情形,不由使刘子奇等三人,一齐为之眉头一蹙。 那红衣女郎,这才似乎想起旁边还有三个活人似的,哼了一声道:“你们皱什么眉头?” 刘子奇连忙抱拳一拱道:“方才多蒙姑娘解救,在下这厢有礼了。” 红衣女郎冷然接道:“我可不是给你们解围来的……” 刘子奇飞快地接道:“姑娘虽然是无心向善,在下叔侄们,却是同样地铭感五中。 红衣女郎道:“我不要你们铭感五中,却希望你们给我减少一点麻烦——也自行了断。” 刘子奇苦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 红衣女郎冷笑道:“谁有工夫同你开玩笑!” 刘子奇不由一懔道:“姑娘真要我们自栽?” 红衣女郎点首接道:“不错。” 刘子奇脸色一变道:“那是为什么?” 红衣女郎漠然地道:“同他们一样,不该到这儿来。” 绿衣小姑娘央求着道:“大姐,咱们破例,放过这三个人!” 红衣女郎道:“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绿衣小姑娘道:“因为……因为他们都是好人,看情形,也怪可怜的。” 一直不曾开口的吕正英,忽然怒声说道:“要杀就杀,男子汉大丈夫不受人怜……” 刘子奇连忙喝道:“正英……” 吕正英悲声说道:“刘伯伯,俗话说得好,生有时,死有地,看来是天绝我吕家,才在穷途末路中,又碰上这个不讲理的女魔王……” 红衣女郎怒喝道:“谁是女魔王?” 吕正英戟指怒叱道:“就是你!” 刘子奇深恐惹恼了这个女煞星,而毁去了万一的生机,只好连忙赔笑道:“姑娘,这孩子新负灭门之恨,所受到刺激太深,开罪姑娘之处,尚请海涵。” 红衣女郎根本不理刘子奇的话,却是目注吕正英,冷笑一声道:“听你方才的话,好像还有点骨气,那么,你就先行自栽!” 吕正英冷然接道:“哼!你做梦!” 也不管一旁的刘子奇搓手顿足的喝阻,嗔目怒喝道:“小妖精,小爷杀不过你,咬也得咬你一口的。” 可能是这两句话激起了红衣女郎的杀机,只见那绿衣姑娘拚命地拉着乃姐,央求道:“姐姐,你饶了他们!” 说来也有点奇怪,那绿衣姑娘,不论年纪,个子,都比红衣女郎小,但红衣女郎被她拉住,却是脱不了身,只是急得她嗔目怒叱道:“小贱人,快放手!” 绿衣姑娘道:“姐姐,除非你饶了他们,否则,我绝不放手!” 红衣女郎怒声道:“你再不放手,我先砍掉你这条胳臂!” “砍!”绿衣姑娘也怒声接道:“你砍掉我的脑袋,我也不放手。” 红衣女郎一记耳光,掴了过去,“拍”的一声脆声过处,绿衣姑娘的俏脸上,立即现出五道指痕来,红衣女郎并怒声叱问道:“贱人,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 绿衣姑娘银牙紧咬,美目中泪光莹莹,却是仍然拚命拉着乃姐,抗声说道:“因为人家是好人,不应该死!” 红衣女郎道:“可是他们不该到这儿来!” 吕正英一挑剑眉,震声说道:“那位绿衣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放开她,我吕正英远不致引颈受伤!” 一声朗笑,划空传来道:“哈哈哈……听起来,还真有点男子气概!” 声到人到,吕正英等人,但觉眼前一花,那两位姑娘身旁丈远处,已出现一位丰神如玉的白衣书生。 此人约莫二十上下年纪,长得面如冠玉,唇若涂朱,鼻如悬胆,目若朗星。 总之,那一份俊美,与目前的吕正英,算得上是一时亮瑜。 只是,因为吕正英年纪轻轻,又是在逃难途中,显得寒酸而已。 那红衣女郎见到白衣书生之后,竟然没来由地俏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白衣书生向着红衣女郎含笑长揖道:“姑娘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红衣女郎俏剑一沉道:“你来干什么?” 白衣书生笑道:“小生特来替姑娘效劳。” 接着,抬手一指吕正英等三人道:“这三个就交给小生料理!” 吕正英怒叱一声:“鼠辈!你亮兵刃!” 白衣书生纵声大笑道:“小子,别以为我方才说你有点男子气概,就自以为了不起,真要打打杀杀,像你这种材料,还经不起我一个指头哩!” 绿衣姑娘截口厉叱道:“你给我滚!” 这当口,吕正英也正想不顾一切地拚命了,但却被刘子奇拉住,并低声婉劝道:“孩子,目前你我不一定会死,你要多多忍耐……” 这同时,白衣书生却向绿衣姑娘涎脸笑着道:“哟!小妹,干嘛,火气这么大呀?” 绿衣姑娘截指怒叱道:“呸!谁是你小妹!你给我滚!” 白衣书生仍然涎脸笑道:“不叫小妹,叫小姐总可以了?” 白衣书生这死皮赖脸的作风,可使这位天真未泯的小姑娘,急得失去了主意,只好跺着小蛮靴语无伦次地说道:“不要脸、不害臊……” 这两句孩子气的话,不但使那冷若冰霜的红衣女郎,禁不住“噗嗤”一笑,连吕正英、刘子奇、王人杰三人,也忘去眼前的危机,发出会心的微笑。 那白衣书生更是哈哈大笑道:“害臊的男人,可讨不到老婆啊……” 绿衣小姑娘居然也会脸红,不过,她心中羞急交进之下,却急出灵感来了,她再度怒呸一声后,立即向红衣女郎道:“大姐,我想起来了。” 红衣女郎一怔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绿衣姑娘道:“到这儿来的人,也有没死的。” 红衣女郎脱口道:“谁?” 绿衣姑娘抬手一指那白衣书生道:“就是那厮。” 红衣女郎一愣道:“这个……” 绿衣姑娘毫不放松地盯着问:“这个什么呀?” 接着,又以真气传音问道:“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他?” 红衣女郎一挑秀眉道:“丫头讨打!” 绿衣姑娘正容接道:“大姐,我不能不提醒你,娘说过的,天下男人都是狼,不是吃人不见血的恶狼,就是欺负女人的色狼,你可要小心啊!” 红衣女郎道:“那你为何还要我放过他们三个?” 绿衣姑娘道:“因为你处事不公平,放过坏人,却不放过好人。” 红衣女郎道:“你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绿衣姑娘抬手分别一指道:“这三位是好人,那个是坏人。” 那白衣书生毫不以为然地,笑问道:“姑娘怎能断定我是坏人呢?” 绿衣姑娘冷然一笑道:“我不用断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白衣书生笑道:“有时候,狼是很可爱的,尤其是色狼,可惜的是你还不到喜欢狼的时候。” 接着,又暖昧地一笑道:“哦!对了,也许你已爱上一头狼了哩!” 说着,并向吕正英投过深深的一瞥。 红衣女郎忽然怒喝一声道:“给我滚!” 白衣书生一怔道:“姑娘是叫我滚?” 红衣女郎挥手怒喝道:“通通都滚!” 白衣书生谄笑道:“是是……姑娘叫我滚,我绝不敢立着走!”说着,果然顺着小坡,一路飞滚地滚了下去。 绿衣姑娘忍不住又噗嗤一声娇笑道:“真不要脸……” 红衣女郎笑了笑道:“你还拉着我干什么,我已不杀他们啦!” 绿衣姑娘娇笑道:“大姐,你真好……” 红衣女郎,却向吕正英等三人,瞪了一眼道:“你们三个,还不快滚!” 吕正英禁不住一挫钢牙,长叹一声道:“这是什么世界……” 他的话声未落,一声幽幽长叹,划空传来道:“这个性,多么像他……” 绿衣姑娘一声呼欢道:“娘,你也来了!” 那幽幽话声道:“是的,我也来了,而且早就来了。”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年轻人,这是一个强存弱亡,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明白了吗?” 吕正英抗声问道:“你以为你们武功已经天下无敌了,就可以任意欺侮人?” 那幽幽的话声道:“现在,我不跟你谈这些,我知道你们急须一个避难之所,也急须饮食和歇息的地方,俗话说得好,相见便是有缘,三位就在这儿歇歇再走!” 红衣女郎连忙接道:“不!娘,您自己订下的山规,怎可自己去撕毁?” 那幽幽话声道:“丫头,事实上,我这山规早就被你们破坏了,怎么反而编排起娘的不是来了!” 红衣女郎悄脸一红道:“娘使坏,我不来了……” 那幽幽话声却向吕正英问道:“年轻人,你的意思如何?” 刘子奇连忙低声说道:“孩子,这位夫人不像有恶意,就答应她!” 吕正英微一沉思道:“如果你用得上一个‘请’字,我是可以考虑的。” 那幽幽话声,禁不住笑道:“年轻人,你目前如同丧家之犬,漏网之鱼,我好意请你歇歇,你却还要讲究这些排场,这一份倔强,倒是蛮可爱的。” 话声略为一顿之后,才沉声接道:“好!请就请!胜男、亚男,代表娘肃客人谷。” 刘子奇连忙含笑接道:“夫人盛意,在下先谢了。” 那幽幽话声道:“不错,有一点,我却必须事先声明。” 刘子奇道:“夫人有话,请尽管吩咐。” 你已经看到,也听到了,凡是到这儿来的人,都是有死无生,对你们三位,我已经算是特别优待了。” 吕正英怒声接道:“我不领情!” 那幽幽话声也怒喝道:“既然到了这儿,那就由不得你。” 紧接着,沉声喝道:“胜男,将他们三个绑下。” 那绿衣姑娘连忙接道:“大姐,你慢一点,娘,请让我劝劝他……” 刘子奇也连忙扬声说道:“这位夫人请息雷霆……” 那幽幽话声截口接道:“叫山主。” 刘子奇又连忙改口道:“是!山主,在下有下情上禀。” 那幽幽话声道:“好!你说!” 刘子奇正容说道:“在下这位世侄,新遭灭门之痛,兼以他天生一个宁折不屈的个性,因此,更显得不可理喻,如果山主能说出必须蒙住双目的原因,在下当力劝他自动蒙住双目。” 那幽幽话声道:“唔,你说的也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