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疯批太子爷,旗袍美人艳翻京圈》 第2章:离婚 入夜,傅家宅院。 宋青柚一进门就听到前厅里传来的嬉笑声,饭桌上围着的一群人见到她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仿佛在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刻她的出现是一种晦气一样。 对此宋青柚早就习以为常了,但在饭桌上见到傅庭深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月光林袅袅就有点意外了。 傅家二老一向注重门第,即便不喜欢宋青柚,但她好歹也是宋家的人。而林袅袅出身普通,没有家世背景,不光是她这公婆,就连傅庭深也只是把人养在外面,偶尔带回来跟自己示威,从来不会堂而皇之的把人领到正厅吃饭。 宋青柚隐约觉得有事发生,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爸、妈,庭深,我回来了。” 傅庭深一身西装衬的人更加挺拔,他面色很冷:“你别给傅闻州当小婶婶了,干脆给他当妈吧。” 屋内暖气很足,宋青柚脱下披肩,露出细白柔嫩的手臂,弯腰换鞋时,曲线尽显。 面对丈夫三年如一日的嘲讽,她没什么反应:“小州酒精过敏,侍应生给你们打电话你们没人接才打到我这里,毕竟我是她小婶婶,总不能不管。” 傅家产业链众多,老爷子一共两个儿子,傅闻州父母早亡,老爷子对这个孙子心中愧疚,总觉得亏欠他的,所以临终前分家产几乎把实业都分给傅闻州了。 而傅庭深家却只能负责一些娱乐性场所,如今傅家实权几乎都在傅闻州那,所以傅庭深这一家子如今才会这么厌恶傅闻州,恨不得这个侄子早点死,他们好顺位继承遗产。 这也是为什么傅闻州能冠冕堂皇的借着这个理由见宋青柚的原因,因为傅家的人一定不会接他的电话。 秦优假惺惺的说:“庭深说你晚上不回来,我就没让张嫂做你的饭了,也不知道你吃过了没。” 大抵是晚上风吹多了,这会后遗症都上来了,宋青柚捂着唇咳了起来,脸颊一片通红:“我不……咳……不饿,爸妈你们吃,我先回屋了。” 傅庭深最烦她这一步三喘病恹恹的模样,他冷冷道:“不能吹风还要出去,自找罪受。” 宋青柚没吱声,有人按奈不住了。 林袅袅受不了一直被无视,她今天可是抱着让宋青柚气病的想法来的,想到自己的筹码,她得意的笑了:“宋青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都快两周了,庭深要升级当爸爸啦!” 宋青柚闻言一怔,只觉得好笑,正妻还在这站着呢,小三就迫不及待登门入室还宣告自己怀孕了,这也太抓马了。 怪不得傅庭深今天把人带回家吃饭,怪不得这一大家子今天这么和谐欢乐,敢情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她眉目淡淡的看向这场戏码的主人公,对方英挺的眉眼微微拧起,脸上看不出即将要当父亲的喜悦。 奇怪……宋青柚想。 林袅袅还在叫嚣:“庭深让我住在这儿好好养胎,我东西都搬过来了,宝宝需要爸爸的陪伴,所以我让人把你的东西从主卧挪走了,以后你就住楼下次卧吧。” 秦优出声讽刺:“娶个不下蛋的母鸡回来有什么用,还是袅袅的肚子争气。” 傅长林沉声道:“你这肚子三年都没个动静,既然袅袅怀孕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傅家的长孙,你将就下。” 宋青柚抬脚上楼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收回纤细的小腿,平静的说了声:“好。” 傅长林和秦优冷哼着离开。 林袅袅目送宋青柚进了次卧,眼神得意嚣张,抬头却看到傅庭深一直盯着那扇关紧的房门,她眼底闪过一丝妒意,一瞬即逝,顷刻间泪珠就挂在了脸上,楚楚可怜地说:“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傅庭深皱了皱眉。 林袅袅心下一沉,眼泪如决堤一般落下:“好,我就知道你以前跟我说的都是假的,你根本不爱我,其实你早就喜欢上了宋青柚对不对!” 傅庭深眉头皱得更深,怜惜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乱想,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林袅袅哭的更厉害了,声音一抽一抽地:“那你就是不想要孩子,可是庭深,医生说了,我身体不好做手术的风险很大,要是把孩子拿掉我以后可能再也做不了妈妈了,难道你不想跟我一起孕育一个小生命吗?呜呜……” 傅庭深心疼的抱住她,低声说:“你不会做不了妈妈的。” 夜色渐深,宋青柚睡眠一向很浅,几乎是门开的一瞬间她就醒了。 灯光忽然亮起,宋青柚收回开灯的手,恰好对上傅庭深略微错愕的眼神。 她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件真丝吊带睡衣,胸前春光乍泄,她蹙眉将被子拉到肩膀处,睡梦中被吵醒换谁都有点不愉快:“有事?” 傅庭深神色晦暗,最终还是将手中的文件扔到床上:“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宋青柚未施粉黛的小脸白皙透亮,五官精致漂亮,美的动人心魄,即便是傅庭深也难免有时会被这张脸迷惑。 或许是婚姻到了尽头才察觉这三年来自己对她实在过分,知道她在宋家日子并不好过,他难得起了一丝怜悯之心:“宋家我会去说,你不用担心他们为难你,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登门致歉。” 宋青柚像是没听见一般,注意力都在分割财产那项上:“东郊一套别墅,还有五千万。” 傅庭深看向她:“我答应过袅袅,有了孩子就会跟她结婚,我欠她太多了,三年前我负了她,三年后我不能再负她,这房子和钱算是给你的补偿。” 宋青柚点点头:“离婚可以。” 傅庭深:“嗯,既然你答应了就签字……” “但这点钱傅总您打发叫花子呢?” 傅庭深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宋青柚微微一笑,疏离又礼貌:“婚前财产我们之前做过公证,我不会要你一分,但婚后的,必须五五,另外,我还要鼎盛药企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你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傅庭深怒道:“我给你五千万的补偿还不够?你居然妄想鼎盛的股权,我看你是病昏了头!” 宋青柚连咳了好几声,气若游丝,模样孱弱:“鼎盛药企也有我的心血,我要的都是我应得的,且是你出轨在先,我没让你净身出户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做梦!” “你这三年每一次和林袅袅开房的记录,林袅袅多次来家里找茬的监控,以及你爸妈屡屡威胁我羞辱我的录音我这里都有。如果你不同意我提出的财产分割,我不介意召开记者发布会。” “还有你给林袅袅在西山别墅园买的房子,这些年给她的转账,买的车,首饰珠宝收藏品,我这儿都留着发票呢。” 宋青柚笑笑:“这些都是婚后财产吧,我有权要回来的。” 傅庭深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娇弱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女人,仿佛重新认识她,气得额头爆满青筋:“宋青柚,你够狠!那就别离,这辈子你就耗死在傅家吧!” 宋青柚说:“行啊,那就让她等我死了再嫁进傅家吧,只是我这身体虽然不好,但命还挺硬的,三年五年怕是死不了了。” 傅庭深双眸深不见底,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宋青柚说的对,她耗得起,袅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耗不起,这个婚必须离。 沉默许久,傅庭深终是妥协,语气冷的像是冰碴子:“离婚协议书我会让人重新起草一份,下周一10点,民政局门口见。” 说完像是极度嫌弃厌恶宋青柚一般,一秒都不多作停留,大步流星的离开。 第3章:礼物 离婚当天,风和日丽。 宋青柚裹着樱桃红锦缎旗袍,她肤白貌美,这嫣红色中和了久病的苍白,将人衬的更加明艳。 几乎她一下车,周围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傅庭深站在门口,表情冷漠阴沉,此时此刻的宋青柚在他眼里比蛇蝎还要毒。 离婚的手续办理的很快,从民政局出来,宋青柚拿着那个小本本仔细端详了会。 傅庭深冷笑着讥讽:“后悔了?也是,离开傅家,你还能去哪儿,宋家恐怕早就不待见你这个女儿了吧。” 宋青柚清澈透亮的眸轻轻抬起,唇角微微上扬:“送你个离婚礼物吧。” 傅庭深以为她又想耍什么花招,嫌弃的皱眉,却在看到宋青柚递过来的东西时猛地僵住。 那是一根很细的针。 “林袅袅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帮她把你那些套都扎破了,她怎么能如愿以偿呢?” 宋青柚笑了,这是结婚三年傅庭深第一次见到她这么随心自在的笑。 然而这笑容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尽管这三年傅庭深每日夜不归宿,甚至故意在她面前和林袅袅秀恩爱,但从未想过跟她离婚,因为宋家的权势在那,就算宋青柚再不受宠,她也是宋家的人。 可林袅袅怀孕了,他本就觉得这么多年没给她一个名分亏欠她,怎么舍得再让她为自己打胎,再加上现如今宋傅两家股价稳定,深思熟虑下他决定离婚。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一个局。 宋青柚设下的局。 联想到她昨夜说的话,傅庭深甚至怀疑从三年前开始她的目的就是逼自己离婚。 宋青柚弯腰掸了掸衣角落下的一片绿叶,她身形纤瘦,弯腰时露出细白的后颈。 傅庭深忽然眯起眼,盯着后颈状似咬痕的红印看,半晌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咬牙切齿地扼住她的后颈:“谁弄的!” 宋青柚秀眉蹙起,脖子被人掐住,呼吸不畅,她抬腿往男人致命的位置一踢,傅庭深猝不及防的吃痛退开,盯着她的目光仍旧凶狠阴鸷。 宋青柚贝齿轻磨,有些不悦:“我们已经离婚了。” 傅庭深:“是不是傅闻州!” 宋青柚冷下脸:“跟你有关系吗。” 傅庭深气得牙关颤抖:“好啊,你和傅闻州给我下了一套,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们吗?当初婚礼时我就觉得这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没想到果然被我猜中了!宋青柚,我出轨,你又比我好得到哪去?当初要不是你,我早就和袅袅结婚了!别忘了你才是第三者!” 宋青柚抬眸:“三年前傅家资金链是断裂了,但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若和林袅袅是真爱,又何必求着娶我?这三年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跟我提离婚,但你没有。明明是你自己自私自利既舍不得宋家的权势,又想要抱得佳人在怀,傅庭深,天下的便宜事你都想占?” 说完宋青柚便转身走进车里:“常叔,开车。” 她神态疲乏,精神却是雀跃地,三年了,她终于彻底摆脱了傅家。 宋常好奇地问:“小姐,傅庭深怎么突然主动提离婚了?” 宋青柚唇角微弯:“林袅袅怀孕了。” “什么?!”宋常闻言气得不轻:“傅庭深背着你养情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把人弄怀孕了,他……” “是我弄的。”宋青柚打断他,平静地说:“只有林袅袅怀孕,傅家才会在两相权衡之下选择最利于他们的一个。” 当初傅老爷子离世时遗嘱写明如果傅家有后,那将额外继承一份遗产。林袅袅的肚子不争气,那就只能她在中间推波助澜了。 按照傅长林和秦优贪财自利目光短浅的性子,一定会在傅庭深面前鼓吹让他跟自己离婚。 宋常跟在宋青柚身边二十多年,几乎立即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折,他点点头转而又想到了傅闻州:“那岂不是小傅总得少继承一笔了?” 宋青柚扬了扬眉:“您到底是傅闻州的叔叔还是我的叔叔呐?” 宋常嗐了一声:“我这不是怕小傅总知道了又跟您闹嘛。” 宋青柚美目微转,唇角勾了勾,不知在说谁:“小狗脾气。” 宋常没听清:“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宋青柚说:“您帮我再跑一趟傅家,把粥粥抱过来。” 到了傅家,宋常下了车:“小姐不进去了吗?” “不了,看他们烦。”宋青柚回,末了又交代一句:“别跟他们动气,不值当。” 宋常刚进傅家大门就发现傅家的佣人把宋青柚的东西全部扔在了院子里,看到好几条宋青柚喜欢的丝巾掉在地上弄脏,他心疼的不行,气的想要跟他们理论,可想起刚才宋青柚嘱咐的话,硬生生忍了下来。 把地上乱糟糟的东西收拾好,又进屋把笼子里的粥粥抱了出来,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宋常才走出傅家。 宋青柚从宋常手里接过粥粥,在它毛茸茸的头上揉了揉,猫咪往她怀里拱了拱,撒娇般叫了一声。 宋青柚轻笑了声:“和你主人一样黏人。” 如今她刚从傅家搬出来,加上从傅庭深手里分来的房产她都托人去卖了,一时半会找不到落脚地,就住到婚前她购置的那套公寓里。 这几年其实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在公寓里度过的,所以东西也算齐全,拎包就能入住。 屋子黑漆漆一片,宋青柚开了灯,把粥粥放在地上,小猫咪早就对这里轻车熟路,四处乱窜也没碰掉东西。 今天累了一天,宋青柚洗了澡喂完猫咪就躺在床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后,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吹了风的缘故,她一直睡得很冷,纤瘦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缩在被子里。 迷糊中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宋青柚隐约觉得像是有人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过去。 后背就像是贴上了一块火炉,热烘烘的很暖也很舒服,原本想要挣扎的宋青柚放弃了抵抗。 那火焰的源头却像是不知足的餍兽,手掌不安分地探了进来,细碎的吻沿着背脊蔓延,在后腰上舔歯揉弄。 宋青柚身体发热,头疼的厉害,腰上传来的痛感将她从梦中拖拽出来,她缩了缩脖子,咕哝一声:“粥粥,别闹。” 耳畔传来一声闷哼,宋青柚感到腰上的那股力量消失,以为是粥粥走了,一口气还没喘匀,耳垂就被人叼住。 宋青柚娇躯无意识颤了下,那是她的敏感点,只有傅闻州知道。 傅闻州…… 第4章:“姐姐” 宋青柚骤然惊醒,像是惊魂未定般伸手打开台灯,扭头看到那张帅破天际的脸,差点气急攻心。 她猛地咳起来,咳到面色涨红,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来的名字:“傅闻州!” 傅闻州默不作声地翻身下床,给她倒来一杯热水:“加了梨膏的,润喉。” 宋青柚盯着男人看了几秒,到底还是接过了杯子,喝下之后嗓子好受很多。 傅闻州见她喝完,自然而然地接过空杯拐去厨房洗干净才折返回来。 宋青柚秀眉微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傅闻州拉过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傅家找不到你,就来这儿了。” 宋青柚深吸一口气:“我换了密码。” “你能用的无非就是粥粥生日的数字排列组合。”傅闻州双手撑在她两侧,压得很近,手臂青筋微凸,嘴角露出混不吝的笑:“就算你换一百次,我也能猜到。” “离我远点。”宋青柚抬手抵住他极具压迫感的胸膛,眼尾因为咳嗽染上红渍,叫人无端生出怜惜。 傅闻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他瞳色偏深,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会显得很幽邃,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柚柚……” 宋青柚皱眉,这种时候只能搬出辈分,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傅闻州,我是你小婶婶。” 傅闻州眼底瞬间汹涌,片刻后归于平静,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那又怎么样,抱着你的是我,亲你的是我,想和你做的……” “闭嘴!”宋青柚彻底听不下去他这些混账话,又羞又恼:“要不是你胡搅蛮缠,每次半夜趁我睡着闯进来抱着我啃,你以为我……” “我以为你怎样?”傅闻州贴近她,呼吸交缠:“柚柚,别总拿辈分压我。你不是说过吗?我就是条疯狗,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宋青柚头痛欲裂,她从小性子淡薄,鲜少有情绪波动。唯独傅闻洲,总是能轻易的牵扯她的情绪,可自己偏偏拿这条疯狗没什么办法。 宋青柚已经和傅庭深离婚,从此只想远离傅家,尤其是傅闻州。 三年前得知宋傅两家即将联姻,傅闻洲连夜从国外赶回来跑到她面前在雨中求着她别和傅庭深结婚,求她再等等他。 那时的宋青柚莫名其妙,在她的印象里从未见过这个人,所以她客气的让常叔把人从雨中拉起来,递给他一把伞,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很久之后宋青柚才知道,原来傅闻州曾经在宋家借住过一段时间,年幼的傅闻洲性格孤僻沉默寡言极不合群,在一场宴会上,傅闻洲被人欺负,是宋青柚替他解围。后来傅闻洲就一直跟在宋青柚身后,知道她总生病,会变着法哄她开心,照顾她,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她生病受罪。 傅闻洲离开那天哭的很凶,非要宋青柚答应自己会等他将来长大娶她。 宋青柚应允了。 年幼无知时的承诺只有傅闻洲一个人当真了。 宋青柚叹了声气,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小时候乖巧可爱的小奶狗长大会变成一条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的疯犬。 她伸手搭在傅闻州的胳膊上,想要把他推开,和他好好说清楚,手还没使上力,傅闻州身子一动,脑袋埋在她肩窝里闷出一声:“姐姐。” 宋青柚原本想把人往外推的手指微微一麻。 这是小时候的傅闻州讨好她的方式。 宋青柚有片刻的失神,傅闻州趁机偏头咬住她细嫩的颈肉,在宋青柚推开前撤回安全距离。 “你是狗吗。”宋青柚捂住脖子,面上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澜,显然这样的偷袭在这三年间她都快习惯了。 傅闻州眼底升起一股愉悦,淡的难以捕捉。 宋青柚皱着眉看他,不懂自己骂他怎么还把人骂高兴了。 她抿了抿唇:“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傅闻州这趟便宜占了个足,心满意足的被赶出房间。 翌日清晨,宋青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洗漱完之后出来打算喂猫,发现粥粥被带走了,主人还留了一张纸条,字迹和主人一样轻狂傲慢。 粥粥我带回家了,想见它就来我家。 宋青柚:…… 粥粥原本就是傅闻州捡回来的,养了一阵之后就把猫送她这儿了,时不时心情好就再抱回去养一阵。 养久了就有感情,宋青柚想粥粥的时候就会让常叔送她去一趟傅闻州的家,想着偷摸看一眼就回,可每回去傅闻州都抱着猫站在门口笑脸相迎。 猫是人家的,她也没理由要回来,只能自己生闷气。 宋青柚把纸条揉成一团,对它的主人给予四字评价:“诡计多端。” 她瞥了一眼桌上做好的早餐,滑鱼粥,还有一盅炖雪梨。 宋青柚楞了楞,葱白的指尖划开手机屏幕,点开傅闻州的微信界面,他头像是一个女孩穿着白色长裙站在树下躲雨的背影,很模糊,旁人很难认出来。 只有宋青柚清楚,头像中的背影是十八岁的自己。 她都不知道傅闻州什么时候拍下的这张照片,每次让他换他也不换,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再追究。 点开转账给他备注了早餐钱,另外以后别再联系了之后迅速退出了界面。 另外一边,傅闻洲心情颇好的躺在沙发上撸着粥粥的脑袋,收到宋青柚的微信消息时,他勾了勾唇,当看到那条转账后整张脸立即沉了下来。 “砰”地一下,手机摔成了碎片。 顾白一进门就碰到野狗发疯的场面,稀奇地“哎”了一声:“这是又跟你小婶婶生气了?” 粥粥早就被吓跑,傅闻州却还保持着撸猫的姿势,冷着脸一言不发。 顾白走到他对面坐下,作为傅闻州发小,对方和宋青柚那点事他自然知晓,当初也不是没劝过他,毕竟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尤其还是自己的小婶婶。 偏偏傅闻州跟着了魔一样缠着宋青柚,见缝插针的找她,有时为了见她一面不惜把自己折腾的半死。 后来劝不动了,顾白也懒得管了,由着他去得了,反正宋家那个病美人也不见得能搭理他。 傅闻州周身气压很低,显然在暴怒的边缘,顾白想到自己今天来的任务,推了推他:“别丧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今晚颜少生日,开了个趴,美女如云,哥们想要哪个没有?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傅闻州倏地睁开眼,眸低阴鸷:“老子就稀罕宋青柚!” 顾白:“……” 呵,朽木不可雕。 他换了一种说法:“据说宋青柚也去。” 傅闻州怔了一下,随即皱眉道:“她不喜热闹,为什么去颜少钦的生日宴?她什么时候和颜少钦认识的?” 顾白觉得这人没救了:“她不认识颜少钦,但颜少钦妹妹是她唯一的朋友,你不知道?” “知道,忘了。”傅闻州没什么表情地说。 顾白一脸无语。 第5章:交易 夜晚,月上梢头。 颜家一派热闹,来往宾客不断。 二楼客房里,宋青柚掩唇轻咳,将一份文件递给对面的男人。 颜少钦淡笑道:“这是?” “我知道你在收购鼎盛药业的股份,目前你手上的散股加起来一共百分之三十六对吧。”宋青柚倚在真皮沙发上,容貌绮丽,身段妖娆,即便久病也仍然不减风情。 美人在骨不在皮,她骨色皮相都占了。 颜少钦上下打量了她很久,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所以宋小姐这是打算跟我合作?” 宋青柚双唇微阖:“我手里有鼎盛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可以卖给你其中的百分之十三。” 颜少钦还没说话,颜秒就坐不住了,宋青柚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当然得帮好闺蜜说话了:“哥,这买卖你只赚不亏,就签了呗!” 颜少钦睨了一眼自家吃里扒外的妹妹:“百分之十三的股权,就想换我在宋家百分之三的股份?鼎盛和宋家孰轻孰重,宋小姐难道不清楚?” 颜家和宋家早年沾了点亲,颜少钦母亲是宋老爷子的侄孙女,平日里很疼她,颜少钦母亲嫁人时大笔一挥给了她宋家百分之三的股份,如今这百分之三自然落在了颜少钦手里。 “宋氏百分之三的股份不过只能拿拿每年的分红,但我给你的百分之十三不一样,傅庭深在鼎盛的股份是百分之四十九,你手里的散股加上我给你的,正好也是百分之四十九。你可以在鼎盛和傅庭深分庭抗礼,获得一半的话语权。”宋青柚笑笑:“颜少,这笔买卖不亏。” 颜少钦眸色微暗,盯着宋青柚看了几秒,片刻后笑道:“不愧是宋家的女儿,合同我签了。” 颜秒一听哥哥要签,连忙递上钢笔,颜少钦大笔一挥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宋青柚站起身,起的猛了些,又咳了几声,面色通红。 宋青柚道了声生日快乐后就打算离开,原本今天她就是过来谈生意的,外面人声鼎沸听在她耳朵里只觉得吵闹。 颜少钦目送那道窈窕的背影消失,眸中兴味更甚:“这就是你口中那位软弱可欺的小白兔朋友?” 颜秒:“是啊,怎么啦?” 颜少钦敲了敲颜秒的脑门:“蠢货。” 颜秒不高兴道:“哥,你怎么说话呢,亏得青柚刚刚还拿十三的股份卖给你。” “知道她为什么手里有十五的股份只卖给我十三吗?她手里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就是我和傅庭深的命门,往后我俩谁惹她不高兴她转头就能把股份卖给另外一个人。” 换言之,她不光拿到了百分之三的宋氏股份,还得到了鼎盛的绝佳掌控权。 颜秒不懂生意上的事,但大致也能听明白意思,她开心的拍拍手:“没想到青柚这么聪明!不愧是我颜秒的朋友!” 颜少钦看着自家这不长脑子的妹妹实在头疼,冷着脸把人赶出去。 宋青柚避开人群多的地方,一路往后院走,进来之前,她让常叔把车绕到后门去了。 颜家的庄园很大,后院设了一座泳池,很多青年男女在泳池旁开香槟玩游戏。 宋青柚一边走一边给颜秒发信息,告知她自己先回家了,信息还没打完,她手臂骤然被人握住,整个人身体一歪,被人拉进了玻璃门后。 走廊的灯不知怎么灭了,周围一片漆黑,宋青柚心中恐慌,想要挣脱开那个令她窒息的怀抱。 她挣扎的动作有多大,对面的力气就有多大。 鼻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很熟悉,宋青柚原先因为惊慌害怕的心脏一下子落回原位,竟莫名的心安。 她咬牙道:“傅闻州,你有完没完!” 那人气息很热,交织在她耳侧:“没完,永远都没完。” 宋青柚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傅闻州并不罢休,牢牢将人抱在怀里,手掌不安分地在腰上摩挲,眼底透着浓厚的欲望和不甘:“别再联系了?宋青柚,谁允许你说的这句话,嗯?” 宋青柚想躲,可根本躲不开,只能承受着他的进攻,卷翘的睫毛因为生气和羞恼染上了一层水雾,她轻咬着下唇,瞪了一眼傅闻州。 傅闻州心脏像是被棉花轻轻打了一下,柔软的不行。可转念想到她对自己那么绝情,刚压下去的那股燥郁又翻涌上来。 他手掌微微用力,将人往上带了几分,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唔!” 宋青柚低呼一声,她耳边还能听见外面的喧嚣。 一门之隔。 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人现在恰巧推开这扇门走进来,看到这幅场面,往后她和傅闻州还怎么自处。 她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可男人却因为她的反抗变得更加过分,长腿抵开她的,绵长的吻深刻又缠绵,一路向下延伸,宋青柚身体微微打颤,险些支撑不住滑落下去。 好在傅闻州及时托住她,索性将人抱起来抵在墙上。 宋青柚好不容易得到喘息,声音带着哭腔:“别这样,外面都是……”人。 她连话都说不完整,双唇又被人噙住,远处脚步声逐渐清晰,宋青柚迷乱的眼神骤然清明,她死命推着傅闻州,深怕被人知晓她在这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傅闻州顽劣的勾起唇,像是惩罚似的,在她细白的嫩肉上留下痕迹。 门外两人的谈话声越来越近,门推开的一瞬间,宋青柚被人揽进了怀里,眼前一片黑暗,有衣服遮住了她的脑袋。 她被傅闻州抱着离开了颜家。 宋常在外面等候多时,看到傅闻州抱着人上车的时候,他楞了下,直到宋青柚气的不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常叔,开车!” 宋青柚扯下西装外套扔向窗外,催促宋常赶紧走。 傅闻州捡起衣服,仔细的拍干净上面的灰。 柚柚穿过的,他舍不得扔。 第6章:宋家 宋青柚和傅庭深离婚的事是在一周后传出去的,原因是有记者拍到傅庭深搂着林袅袅从妇产科出来,新闻一报道出去各种舆论猜测都冒了出来。 更有甚者翻出陈年旧账佐证傅庭深婚后三年经常和林袅袅出双入对,对自己真正的妻子不屑一顾,一时间全网都在讨伐两人。 直到傅庭深亲自在微博发布声明,声称自己早就和宋青柚离婚,和林袅袅年幼相识两情相悦,如今只不过是空窗期太久旧情复燃。澄清了小三传闻,顺道公布了下个月即将和林袅袅结婚的喜讯。 之后公开了离婚协议,证明自己在分割财产这方面并没亏待宋青柚。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只是热度虽然过去了但还是影响了宋傅两家的股价。 接到宋远电话时,宋青柚一点都不意外。简单收拾一番后下楼,宋常早就等在那儿。 到了宋家宅院,宋青柚有种恍惚的感觉。 时隔三年再回来,这里的变化竟然那么大,院落的大树换了,原先满院子的蔷薇花如今都瞧不见了,全换成了鲜艳带刺的玫瑰。 宋青柚知道,她爸新娶的小妈最偏爱玫瑰。 宋青柚拿出帕子捂住口鼻,她对玫瑰过敏,不能闻着味儿。 跟在佣人后面一路走到客厅,今日穿堂风很大,宋青柚这蹙着眉咳了几声,一旁的佣人仿佛没看见一样,一个个都没动作,任由她冻着。 宋青柚忍不住出声:“能把窗户关上吗。” 佣人露出假笑:“抱歉啊小姐,太太说了,这屋子好些家具都是刚买的有甲醛,得多通风呢。” 话音刚落,楼上便走下来两人。 宋青柚抬头看了一眼。 哦,是她那便宜爹和新娶的小妈。 宋远经过宋青柚身边时,冷哼了声:“你胆子大了,离婚都敢不跟我商量一声。” 宋青柚不卑不亢:“林袅袅怀孕了,是傅庭深主动提的离婚,我也没办法。” 宋远讽道:“连个男人都看不住,没用的东西!” 宋青柚面色仍旧平淡:“您说的都对。” 宋远对这个打小体弱多病的女儿向来没多少关心,今天叫她回来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手里握着鼎盛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这两年医药是最有前景的行业,如今鼎盛药企在业内势头正盛,这百分之十五不是股权,是宋氏借此进军医药行业的财富密匙。 思及此,宋远放缓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命令口吻:“离婚了还知道分财产,看来没蠢透,明天你和你小妈去做个公证,把你手上鼎圣药业的百分之十五股权转让给你小妈。” 李若一边给宋远捶背一边言笑晏晏道:“哎哟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青柚,你觉得怎么样?” 宋青柚嗓子痒得厉害,脑袋被风吹得生疼,闻言睨了一眼李若:“这股权都给小妈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咳……但是爸,我离了婚无依无靠地,这股权就是我全部的依仗了,您……” 宋远皱眉道:“宋家就是你的依仗,你一个半条腿都踏进棺材板的人要这股权做什么?跟你陪葬吗?” 宋青柚顿住,心脏一阵一阵发凉。 听听,这就是亲生父亲和自己女儿说的话。 从小对她不管不问,任由哥哥姐姐欺负她,在宋家就连一个佣人都敢对她指手画脚言语讽刺,只因为她在宋远眼里就是个晦气的‘东西’。 宋青柚舌尖抵住贝齿,缓缓扯出一抹乖巧的笑:“爸,不太凑巧,股权我已经卖了。” 最先急的是李若,她闻言立即用尖细的嗓音喊道:“你说什么?!你把股权卖了?” 宋青柚眉目含着淡笑,温温柔柔的说:“嗯,卖了。” 宋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离婚你不跟我打一声招呼,股权卖了你也不跟我打招呼,宋青柚,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吗!” 李若昨晚缠了一夜,使劲浑身解数伺候宋远才让他松口把鼎盛的股权从宋青柚手里要回来给自己,没想到居然已经被卖了。 想起自己昨夜遭的罪,无论如何她都咽不下这口气:“你离婚才一周,哪来的时间去卖股权?别是不想把这股权给宋家,准备私吞吧?” 没给宋青柚说话的机会,李若转头就把脑袋埋在宋远胸口上,用甜腻腻的嗓音朝宋远撒娇:“老爷,我就说了这丫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您还不相信。” 宋青柚安静的站着看李若表演,那神情活像是在看马戏团的猴子。 宋远很吃她这一套,一番柔情攻势下来,他再看向宋青柚的眼神冷的不能再冷:“你把股权卖给谁了。” 宋青柚如实回答:“颜少钦。” 又一股风吹了进来,宋青柚蹙起秀眉,拿起手帕捂住嘴轻声咳嗽。 宋远听到她这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心里就厌烦,冷眼看向她:“要咳滚出去咳!别给宋家沾上晦气!” 宋青柚一怔,原本因咳嗽涨红的脸霎时惨白,她双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李若讥讽不屑的声音。 “和她那短命鬼的妈一样惹人烦。” 宋青柚脚步倏然站定,回头望了李若一眼。 李若正好在看她,被宋青柚这一眼看的呼吸一窒,挂在嘴边嘲讽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被宋青柚一个眼神吓住时,那道纤细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她咽了咽口水,觉得刚刚自己是魔怔了,一向软弱可欺的病秧子怎么可能有那样冰冷阴鸷仿佛盯着死人一般的眼神。 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对宋青柚感到害怕,李若心里一阵不舒服,又开始在宋远面前添油加醋:“宋氏要进军医药的事业界传的沸沸扬扬,她在这时候居然把鼎盛药业的股权给卖了,怎么一点都不为咱们宋家着想呢!” 宋远不耐烦的说:“卖都卖了还能怎么样,倒是傅家,当年上门求着联姻,如今版图扩大在京城站稳脚跟了就想把宋家甩到一边了,呵!忘恩负义的东西!” “那老爷您打算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要为宋青柚讨公道啊,要我说她留不住男人就是她自己没用,结婚都三年了肚子还没个动静,怕是那副身子压根就生不出孩子来。” 宋远冷哼一声:“一颗棋子罢了,废了就废了。但我们必须利用这个机会,让傅家狠狠出个血。” 宋远原名叫洛远,当年娶了宋青柚母亲入赘宋家,靠的不仅是相貌,还有商业能力。否则宋氏企业也不会在宋老爷子死后还能稳定发展这么多年。 他可以借着宋青柚离婚这件事占据主导,和傅家要东城那块地的开发权。 第7章:保护欲 宋常等在门外,瞧见宋青柚出来,绕到后座将车门打开,护着她上车。 见她脸色比进去时还要苍白,便明白刚才在宋家又被刁难了。 京城豪门圈子联姻后离婚的多的是,但哪个不是回到自己家后继续当着千金大小姐,唯独宋家,只有兴师问罪。 女儿离婚了,连顿饭都不肯留。 宋常气道:“他们就只会欺负小姐背后没人!” 宋青柚拢了拢披肩,柔声说道:“没关系的常叔,您年纪大了别总置气。” “可宋家明明就是您外公一手打下来的,他们鸠占鹊巢也就算了,还要把您赶出来。当年要不是那个小三找上门,夫人她怎么可能……” 宋常说到一般骤然停住,担忧不安的回头:“对不起小姐,我不该提……” 宋青柚漂亮的瞳色黯了黯,咳了几声后说:“没事。” 车窗外的景色走马观花一般,宋青柚双眸空洞,素日里总藏的很深的哀伤慢慢浮现在眼底。 宋青柚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因为宋柠在生她时就因为难产大出血离了世,幼时她以为宋家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她的出生害死了她的妈妈。 为了得到宋父的一点点关注,她不争不抢,乖巧听话,门门功课都考第一,病了也忍着不说,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足够优秀,只要她不生病,父亲就不会嫌弃自己,会施舍一点爱给她。 后来宋青柚终于知道了真相,宋柠之所以会难产是因为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宋远在外面养的情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把宋柠气的早产,手术过程中大出血死亡。 并且宋远当年是骗婚,他在老家就已经和初恋生了两个孩子,宋柠一死他就把两个孩子接到宋家抚养。 宋远腻了情妇之后又离婚娶了现在的李若。 宋青柚清楚的明白,宋远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她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宋远,他是入赘来的,靠吃的软饭,骗女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才得到今天的一切。 宋青柚垂了垂眸,车里开了暖气,她身体逐渐回温,头痛慢慢减轻了:“常叔,去一趟雅林别苑。” 宋常意外道:“您要去找小傅总?” 宋青柚哭笑不得,语气有些无奈:“雅林别苑又不是只住了傅闻州一个人。” 宋常这才想起来,颜家那位少爷也住在这儿:“我能多嘴问您一句吗?” “嗯?”宋青柚抬眸。 宋常说:“小姐公司要注资,为什么不找小傅总,反而要屈尊上门找颜少钦?” 宋青柚倚着车窗,捂唇轻咳:“颜少钦虽然人品不行,但是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他回国之前就是在国外做风投,对这个领域足够了解,我只要出点钱就能白得一个劳动力,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圈子里只有颜少钦和傅闻州不对付,其他都是傅闻州的狐朋狗友,她不想跟傅闻州再牵扯下去,只有颜少钦这一个选择。 “可是小傅总……” 宋青柚眼皮微掀,打断:“常叔,你是宋家的人。” 宋常骤然顿住,眼神含着羞愧和歉意:“小姐,我以后不会再提傅闻州了。” 宋青柚说了声无妨。她知道宋常一直都想撮合自己和傅闻州,但两人的关系摆在那儿,除非不在这京城待下去,不要这脸面了。 她打小受惯了冷嘲热讽,倒是不在乎这些礼义廉耻。 但她不想傅闻州被人诟病。 那人是个狗脾气,疯起来六亲不认的,之前她就见识过一次,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识第二次了。 两年前傅闻州知道了她在傅家真实的处境,为了逼傅庭深主动离婚,他要把傅老爷子留给他的产业作为筹码拱手相让,最后还是顾白跑来告诉她,她知道后及时阻止了他,说了狠话让他死心。 宋青柚觉得傅闻州这人脑子有点问题,离个婚而已,用得着把家底都交出去吗? 这次之后她提前了自己的计划,原本计划的五年婚姻期限缩短至三年。 雅林别苑是京城有名的富人区,市中心的绝佳地段,周边还有湖景,环境幽静。 宋青柚从车上下来,原本她打算去颜氏公司找颜少钦,但颜秒说颜少钦今天休假,看着时间还早她就顺道过来了。 提前和颜少钦打过招呼,宋青柚坐在雅林别苑的茶餐厅里等他。 颜少钦接到电话后来的很快,和平日的西装革履不一样,今天他穿的日常休闲装,看上去不像个总裁,倒像个年轻帅气的大学生。 颜少钦一眼便看到窗台角落里的宋青柚,不是他眼神好,而是宋青柚美的实在夺目。 病弱扶柳依然动人心魄。 颜少钦见过不少美人,但像宋青柚这个类型的,还是头一回。 她能轻而易举地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仿佛是一个娇气而漂亮的瓷器,天生就该放在博物馆里仔细收藏供人观赏。 颜少钦挑了挑眉,好在他不像傅闻州那个疯子一样,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抢都要抢过去。恨不得日夜捧在手心,藏起来谁也不让看。 对于美人,他一向绅士而风度。 颜少钦慢条斯理的走上前在她对面坐下:“抱歉,久等了。” 宋青柚将菜单递给他:“颜少喝点什么?” 颜少钦淡笑道:“我不挑,宋小姐按照自己喜欢的点就行。” 宋青柚没再推脱,她提前和颜秒打听过颜少钦的喜好,和服务员点了几个他平常爱吃的便说起了正事:“不知道颜少看过我发给你的合作意向书,觉得怎么样?” 颜少钦当然觉得不错,不然他也不会答应这个突然的邀约,只是目前他还不打算透露自己的想法。 他绕着圈子说:“宋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来做公司了?” 宋青柚抿了口茶:“一时兴起,您也知道我刚离婚挺闲的,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 颜少钦自然不会信她这话,他比较感兴趣的是:“之前卖股份来找我,现在做风投公司又来找我,不怕傅家那位吃醋?” 宋青柚装着糊涂:“颜少想多了,婚都离了,吃哪门子醋,而且我来找您是谈合作的,不是调情。” “我说的是……”颜少钦眼睛朝宋青柚身后望去,眸低兴味十足:“你后面那位。” 第8章:幼稚 宋青柚浑身一僵,倏地回头。 望进一双幽深阴鸷的眸子。 就像是被野兽盯住了,冷意蹿到了四肢百骸。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扭头打算继续和颜少钦说注资的事,眼角却忽然瞥见男人腋下拄着的一根拐杖。 宋青柚秀眉顿时拧作一团,站起身往傅闻州站着的方向走,面对男人质问怨恨的眼神,她视而不见,盯着他的腿问:“怎么弄的。” 傅闻州冷着脸,眼神恨不得将对面言笑晏晏的男人撕碎:“你为什么跟颜少钦在一起!” 宋青柚睨了他身后的顾白一眼,又问一遍:“他腿怎么弄的。” 顾白干咳几声:“还不是因为……” “不小心摔的。”傅闻州打断顾白,刀子般锋利的视线从颜少钦身上收回来,看向宋青柚时,眸低不甘又夹杂着些复杂的委屈,不死心的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宋青柚没隐瞒:“我找他来谈合作。” 傅闻州极力遏制体内的暴力因子,深吸一口气说:“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况且你跟他有什么好谈的?” 颜少钦向来和傅闻州不对付,两家人的恩怨早在老一辈就埋下了,这么些年他和傅闻州都在彼此手上吃过不少亏。 尤其这两年傅闻州愈发的疯,颜少钦栽了不少跟头。 好不容易今天看到疯狗被牵了绳子,他兴致盎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小傅总,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宋小姐愿意找我,那自然能谈的就多了。” 傅闻州对待宋青柚和对待别人态度判若两人,他皮笑肉不笑地扯唇:“看来颜少之前百货上市的亏还没吃够。” 这话一出,颜少钦脸色倏然一变,前些日子颜氏百货即将上市,临门一脚时被傅闻州截胡,导致他们当月亏损三个多亿。 这笔账颜少钦一直记到现在,原先他打算找机会在傅闻州的新能源项目上讨回来,但现在,他有了更好的主意。 颜少钦眼角勾着笑,目光在傅闻州身上转了一圈回到宋青柚那:“宋小姐的合作意向书我看了,很满意,这周五之前我会让秘书正式拟定合约,以后我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伙伴了,希望合作愉快。” 傅闻州沉着双眸,伸手想拉宋青柚的胳膊,被宋青柚巧妙的躲开,脸色一下子冷到了冰点。 顾白咽了咽口水,万般懊悔刚才在门口瞧见宋青柚和颜少钦的时候为什么要打电话告诉这个祖宗。 宋青柚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打算再久留:“颜少,十分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走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在场的三位。 傅闻州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 颜少钦起身,被顾白伸手拦住。 顾白笑嘻嘻的说道:“这餐点刚上来,不吃不是可惜了吗,来,颜少,我陪你吃。” 颜少钦又坐了回去:“行啊,难得顾少赏脸。” 傅闻州一言不发的跟在宋青柚身后,毫不客气的上了她的车。 车内气氛诡异,宋常识趣的下车。 出餐厅那几步走得太急,宋青柚微红着脸喘气,声音很小,听得傅闻州耳根发痒。 一直等到气喘匀了,宋青柚才说出第一句话:“下去。” 傅闻州慢慢挪过来,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淡淡的烟草味侵袭而来,包裹住宋青柚的身体。 宋青柚不自在的背过身。 一片沉寂中,傅闻州从背后抱住了她,俊逸的脸靠在她的肩头,发丝蹭刮着她的耳廓。 声音暗哑:“为什么离婚了不跟我说。” 宋青柚离婚的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傅闻州知道并不意外。 她没有掰开他的手,任由那双手在她腰间作乱。 傅闻州嗅着她的味道,习惯性的叼着她颈间的细肉,像是得到糖的孩子,满足地闭上眼:“是不是怕我去找傅庭深的麻烦,你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幼稚。” 宋青柚被他吮地指尖轻颤,压低声音说:“傅闻州,你难道没想过我为什么离婚了没告诉你吗。” 傅闻州吮吸的动作一顿,直觉不会是好听的话,皱着眉想要打断。 宋青柚没给他机会:“因为我离不离婚都跟你没关系,咱们两个永远不可能。” 傅闻州慢慢朝后退去,松开了宋青柚。 宋青柚觉得腰上刚才被他抚摸过的肌肤有点冷,她看向他没打算就此停住:“小傅总,我挺忙的,你能别再来打扰我了吗?” 傅闻州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刮过宋青柚全身,神情仍旧执拗:“为什么?” 曾经他以为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只是她和傅庭深的婚姻,他好不容易等到她离婚,眼巴巴跑过来找她,以为她能接受自己,可结果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傅闻州不明白。 他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能完全说服他的理由。 比如宋青柚亲口告诉他:傅闻州,我根本不爱你。 可问出口他马上后悔了,他害怕听到宋青柚真的这么说。 傅闻州眼底蕴着戾气,一字一句道:“宋青柚,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车门发出砰地一声响,车内再次回归安静,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儿却萦绕在车厢里。 宋青柚眼睫轻颤,傅闻州刚才望向她的眼神狼狈而受伤。 心脏就像是被什么啃噬一般,透着密密麻麻的疼。 她从生下来开始,生命的线就被划好了长短,她必须在有限的生命里把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做完,她没有时间回应傅闻州这样炙热又赤忱的爱恋。 良久,宋青柚呼出一口气,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宋青柚看着陌生来电号码,按了接听。 “宋青柚你这个贱人!庭深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对面尖细的嗓音刺的宋青柚耳膜一痛,她蹙起眉:“你在说什么?” 林袅袅咬牙道:“傅闻州一大清早就跑来傅家,当着傅长林和秦优的面和庭深打了起来,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谁不知道傅闻州就是你的狗,你松松绳子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宋青柚脑袋里蹿出方才傅闻州那句:我没那么幼稚。 她揉了揉眉心:“傅庭深伤的严重吗?” 林袅袅原本激怒的心情陡然听到她这句听起来像是关心的话,顿时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们已经离婚了,他不需要你的假慈悲!” 宋青柚嗓音清冷:“如果他快死了你记得转告我一声,我好提前买两个花圈送过去。” 说完不等林袅袅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在对方打来之前拉黑了她的号码。 第9章:恋爱脑 自从那天在车上不欢而散后,傅闻州接连消失了半个多月,宋青柚难得耳根子清净一些。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风投公司的事,几乎天天都得跑一趟颜少钦那。 坐在颜氏总裁办公室里,宋青柚看完手里的合同后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颜少钦十指交叠,好整以暇地问:“不再看看了?” 宋青柚疏离的笑笑:“颜少的为人我很放心,以后公司的事除了重大决策需要我的同意外,其余的颜少做主就好。” 颜少钦看向宋青柚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其实我挺好奇的,都是宋家人,你为什么要跟你二哥过不去?” 宋青柚面色一顿,不动声色的说:“颜少说笑了,我只是心血来潮做个小公司而已。” “小公司?”颜少钦啧了一声:“投资二十多个亿,上来就是买下和盛商业街最值钱的大楼,我可没见过哪个小公司这么大手笔。” 和盛商业街是京城最繁华的金融区,这里聚着满京城的名流权贵,京圈那几家世家产业几乎都在这里扎的根。 宋琛五年前接手宋家名下的D.K资本,这两年风头正盛,宋青柚这个时候斥巨资把公司地址设在他对面,做着和他一样的项目,颜少钦很难不去猜测。 宋青柚抬了抬眸:“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私事还是少问比较好。” 宋青柚生了一双含情眼,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总有种被她珍视的错觉,颜少钦怔了怔,片刻后回神:“你出了这么多钱,就这么放心把公司交给我?” 两个人合作的前提条件是,宋青柚作为股东但不出面,也就是说公司明面上是属于颜少钦一个人的,除了重要决策,颜少钦拥有公司一切决断权。 宋青柚眼睛弯了弯,顾盼生辉:“颜少六年前在国外投资的一个建筑项目曾经获得CRB奖项,但那座桥因为结构原因没到半年就塌了,据说当时的死亡人数数以百计,一年后你放弃了国外的事业回了国,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颜少钦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缓缓收敛,半晌,他沉眸看向宋青柚,眼底风云涌动:“那件事报道都被压下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青柚拢了拢披肩,眼波摇曳:“颜少不要总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我也能当不知道。” 颜少钦自小就跟着父亲在商场摸爬滚打,表面功夫早就炉火纯青,他笑的斯文绅士:“颜秒能跟你当朋友,是她的福气。” 宋青柚眉梢动了动,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反讽。 没在颜氏多作逗留,宋青柚起身告别。 颜少钦说:“我送你。” 宋青柚刚想说不用,就被颜少钦打断:“送一送我未来的合作伙伴,这是礼节。” 她没再拒绝,以后她的公司还要指望颜少钦,关系太僵了也不合适。 出了大门,宋青柚就觉得有些冷了,她蹙着眉心,手帕抵着唇瓣连声咳了起来。 身上突然一暖,宋青柚侧了侧眸,看到肩膀上突然多出来的西服,眉心微拧。 陌生的男士古龙水味窜入鼻尖,这个味道她不喜欢。 宋青柚抬手将衣服脱了下来,递还给颜少钦:“谢谢,我不冷。” 颜少钦挑着眉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没说什么。 宋常恰好车子开过来,宋青柚说了声再见上了车。 车上宋青柚总觉得心神不宁,她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空旷并无异常。 宋常问:“怎么了小姐?” 宋青柚摇摇头:“没什么。” 这种怪异的感觉持续一周多了,她总觉得是不是有人跟踪自己,但每次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宋青柚只能宽慰自己大概是因为这些天来太劳累的缘故。 傍晚,‘夜色’酒吧。 夜色和别的酒吧不太一样,这里是会员制,来往的人几乎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贵,酒吧私密性很好,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不懂事的服务员散布出去。 包厢里酒精和香烟味还有女人身上的脂粉味交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奢靡的景象。 浓妆艳抹的女人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使劲往男人身上凑。 “滚。” 低沉的嗓音带着些不耐和冷意,气场逼人。 女人愣是没敢再上前一步,尴尬地退了回来。 顾白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往那个从头到尾只顾喝酒不解风情的男人那儿看了一眼,最终不甘地离开。 顾白翘着二郎腿,眼睛随时随地盯着角落里的男人,在对方又开了一瓶酒后,终于看不下去伸手夺了过来:“不要命了?” “傅闻州,为了个女人你至于吗?” “宋家幺女离了婚都不要他,你说他至不至于。” 说话的是云瑞少总徐泽湛和华控梁沐川,前者一副恨铁不成钢,后者一脸司空见惯。 他们这几个人是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兄弟,私交甚好,关于傅闻州和宋青柚那点事儿,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傅闻州充耳不闻,从顾白手里夺过酒就往嘴里灌。 梁沐川掸了掸烟灰:“哥几个陪你喝了半个多月了,怎么着啊,真打算把自己喝进icu?” 徐泽湛跟在后面补枪:“你就算喝死,人家也未必能看你一眼,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傅闻州动作一顿,空了的酒瓶猛地锤在台面上,高大的身躯陷在沙发上,抬手慢慢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嗓音沙哑暗沉:“她不要我了。”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无奈耸肩。 得,开口就离不开宋青柚。 梁沐川年纪最长,行事沉稳,他抬脚踢了踢傅闻州:“她和颜少钦合作,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傅闻州撑着沙发坐直,薄削的唇紧抿。 梁沐川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心里门儿清:“她把地址设在宋琛对面就是为了恶心他的,颜少钦这人薄情重利,老奸巨猾,而且背景深厚,真和宋琛对上,宋琛未必是他的对手,我觉得她找颜少钦来开这头枪挺明智的。” 傅闻州长睫鸦羽一般铺散开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要做的事我一样可以帮她,但她问都没问过我直接就把我划在了圈外,她的世界根本就没有我。” 徐泽湛说:“那是她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傅闻州摇摇头,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声音低哑:“她今天对颜少钦笑了。”还穿了颜少钦的衣服。 梁沐川冷笑一声:“你他妈长了个恋爱脑吧?” 顾白:“丫对外心狠手辣的,怎么一碰到宋青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见了鬼了!” “一物降一物。”徐泽湛说。 第10章:疯子 傅闻州对酒精轻度过敏,梁沐川见他还要喝,朝顾白使了个眼色,顾白立即站起来和徐泽湛一左一右把人架起来。 楼下夜场正是最嗨的时候,舞池里灯红酒绿,光线妖娆。 路过一处卡座时,忽地听到一声熟悉的名字。 “听说宋青柚跟傅庭深离了?那咱哥几个不是就有机会了?啧,那身段,那嗓音,估计上床的时候很能叫,哈哈,也不知道滋味儿怎么样,不过她不是身体不好吗?不会死在床上吧,哈哈哈……” 男人嘴里肮脏的话还没说完,身体陡然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瞬间,酒吧里的人纷纷尖叫着往后退。 “草!他是飞过去的吗?这么快!”徐泽湛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惊讶道。 顾白低咒一声,想上前阻止,被梁沐川拦下:“让他打。” 男人眸光比凶兽还要阴鸷狠戾,被打倒在地上的人还来不及惨叫,紧接着又挨了一拳。 那人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水,死死看向傅闻州:“傅闻州!你TM敢打我?” 另外一个人起身就想反打,被傅闻州猛地一踹,再度摔下来,这一脚力度极大,那人顿时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肚子。 能在夜色出现的身份非富即贵,圈子就这么大,多少都打过照面。 即便对方被揍的鼻青脸肿,但徐泽湛还是一眼看出来是谁,他皱了皱眉,低声说:“坏了,这是张家那个宠坏了的小儿子张易楠和周家的周阮。” 顾白草了一声:“怎么是他们。” 即便是豪门也分三六九等,周家还好,可张家世代从政,老爷子在京城说一不二,年过五十得了个儿子,平日里纵着惯着,这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老来子被打成这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始作俑者。 “闻州,别打了,他……”顾白话还没说完,傅闻州一拳又揍了过去。 他半弯下腰,狠狠朝刚才说话的男人脸上挥了一拳,随即点了根烟,嘴里很慢地呼出缭绕的烟雾。 傅闻州神色冰冷漠然,俊脸幽沉,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仿佛在看一条死鱼。 张易楠周阮的圈子都是一群富二代红三代,没几个有能力做实业的,所以除了一些必要的社交场合,几乎很少和傅闻州他们碰面。 但在张易楠周阮这个圈子里,张易楠就是当中的上位者。 他平日里呼风唤雨惯了,仗着自己父亲权势,从来没人敢当面忤逆他,更别提挨揍了。 张易楠眼珠子瞪得很园,眼神恨不得把傅闻州给撕碎,之前老爷子就总让他别去招惹傅闻州,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草泥马!宋青柚就是个下堂妇,被傅庭深都玩烂了,也就你他妈拿她当个宝贝!” 周阮刚被踹狠了,这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巴却没闲着:“姓傅的,你知道易楠爸爸是谁吗?你他妈就敢打我们?你信不信老子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傅闻州眸底一片阴寒,他掸了掸烟灰,忽地一笑,在周阮还没反应过来时,烟头直接烫在了他的嘴唇上,周阮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周围的人露出惊惧的表情。 张易楠也被吓到了,他惊恐的看着傅闻州:“你就是个疯子!” 傅闻州站起身,朝张易楠胯下猛踹一脚,一声惨叫顿时响彻整个酒吧。 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喜欢听女人在床上叫?老子让你这辈子都yi g不起来。” 一场闹剧,没人敢吱声。 “疯子。”梁沐川眉头终于拧了一下:“顾白,叫救护车。” 顾白早就看傻了,闻言赶紧拨了急救电话。 今夜的京城,注定不太平。 周阮和张易楠被送到医院,两家老爷子得知消息立即往医院赶,周阮的情况还好,只是皮肉伤,张易楠就没那么幸运了,下体遭受重创,手术都恢复不过来,只能切掉。 张老爷子得知这个消息当场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傅闻州叫到跟前。 医院顶楼 VIP专属套房。 张松拄着拐杖,背对着傅闻州,浑身都在颤抖。 张松在京城声望极高,虽然早就从位子上退下来,但一圈儿小辈就没有不敬重他的。 现在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动了他最疼爱的儿子,这口气无论如何他都要讨回来!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到底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即便在这种时候,他依然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傅闻州眼皮一掀,眼底全是凉薄的冷意:“您儿子对我的人不敬,我替您教训一下而已。” “呵!”张松险些气笑起来:“你的人?宋青柚刚跟你小叔离婚就成了你的人?我儿子我自己会教育,用不着你小傅总的手!” 傅闻州淡淡道:“她就算没跟傅庭深离婚也是我的人。” 张松拐杖往地上一跺,发出沉重的闷响:“荒唐!” 傅闻州仅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宋青柚身上,对待旁人所剩无几:“您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张松这回是真气的笑出声:“把我儿子打废了一句想走就能了结的?年轻人,狂妄自负不是一件好事。” 傅闻州耐心告罄,转身就走。 他过来不过是看在老爷子早些年和傅老爷子有些许交情的份上,至于今晚把他儿子打残的事,傅闻州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把周阮也给废了。 “颜少钦最近送上来一份审批文件,关于和盛大楼的。” 傅闻州脚步陡然停住,他转过身看向张松,眸低漆黑阴沉。 张松不紧不慢地说:“这份审批过还是不过,就看你怎么做了。” 半晌,傅闻州勾起笑,绅士礼貌:“老爷子打算以权谋私?” 张松冷笑:“文件有问题,审批自然会驳回。” 傅闻州眼睫微敛,慢慢关上了房门。 隐于暗处的保镖缓缓走了出来,恭敬的朝张松道:“老爷。” “别要了命。”张松冷声吩咐。 第11章:苦肉计 凌晨一点。 “草!闻州怎么还没出来?”顾白蹲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神色担忧:“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他说着站起来就要往里冲,被徐泽湛拦住:“门口都是军队看守,你进得去吗。” 顾白急道:“那你说怎么办?姓张那小的不嘴欠,闻州能揍他吗?难不成张松还真打算要闻州赔他儿子一个蛋?” “我给我二伯打个电话。”梁沐川皱眉道。他今天没拦着是想让傅闻州把情绪发泄一下,谁能想到他直接把人给打残了。 徐泽湛:“妈的,不就是欺负闻州他爷爷死的早,爸妈又早亡身后没人吗,这个张松,下台都多少年了还端着腔呢。” 梁沐川一边打电话一边道:“张松没那个胆子真对闻州怎么样,别担心。” 顾白刚想开口,突然看到门口一瘸一拐走出来一个人,浑身都是血迹,衬衫和裤子破了好几个洞,露出来的伤口格外渗人。 “闻州!”顾白立刻跑上前把人搀扶住,见他满身都是被打出来的伤,差点气到失语:“不就废他儿子一个蛋?至于把你打成这样?!” 徐泽湛草了一声:“你他妈不知道还手啊!由着别人打?你以前在M国打地下黑拳的本事呢?” 梁沐川走上前,看了一眼他的伤势:“回医院。” 傅闻州黑发上沾的都是血水,他随手一抹,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嘶”了声:“不去,死不了。” 顾白见他还一副固执无所谓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你就犟吧,死了哥几个都不给你收尸!” 张松的人打的位置绝妙,专挑哪儿最疼最不要命往哪儿打,傅闻州全程一声没吭,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整点,那人停手离开,傅闻州才强撑着身体走出来。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渗出血渍:“行了,你们都回吧,我还有点事。” “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你这一身伤不回去养着?”顾白没好气地说。 傅闻州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语气懒洋洋地:“这么点伤跟在M国的时候差远了。” 徐泽湛想拉住他,手搁在空中半天发现他身上都是伤压根没地儿下手,只能看着傅闻州发动车子。 三人吃了一嘴车尾气。 梁沐川:“八成又是去找宋青柚。” 顾白:“伤成这样还要去找她,苦肉计?” 徐泽湛:“我瞧着都是皮肉伤,张松应该没下死手,也就是看着渗人。” 夜色渐浓,一盏一盏的路灯散发出昏暗的光芒照射在幽静的小路上,偶有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傅闻州车子停在路边,自己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前挪动。 走廊上是声控灯,傅闻州步伐很轻,眼前一片黑暗,好在他眼神好,加之来过这里太多次,还总是在半夜的时候,所以轻而易举的摸索到宋青柚的房门。 西服被他随意的搭在肩上,白色衬衫被血液染红早已没了原样。 傅闻州缓缓靠着门坐下,腰上的淤伤骤然拉扯,他闷哼一声,敞露的胸口棍伤遍布,底下紧实的肌肉在深夜叫嚣,即便此刻狼狈也难以掩饰他骨子里的痞气。 傅闻州从兜里拿出一盒烟,从里面缓缓取出一根,颤着手打了两次才把火机打着。 一滴血水顺着他狭长的眉眼留下,在锁骨的地方打了个旋,不甘心地滑落。 他斜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烟,浑身上下都透着散漫不羁的劲。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地上落了一地烟头,傅闻州才撑着身体站起来,捡起烟头扔进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 转身时发现门框上被蹭上了一小块血迹,傅闻州眉头顿时拧起,在自己身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块没被血迹染脏的衣角,使劲把那块脏了的位置擦干净。 傅闻州开车去徐记买了早餐又折返回来,下车的时候碰到了宋常。 宋常见到他这一身伤,被吓了一跳:“小傅总,您这是又跟谁打架了?” “没,被狗咬了。”傅闻州轻描淡写的说。 宋常心里惊疑,但不该问的他也不会多问,只说:“您怎么不把车开进去?” 宋青柚居住的公寓在最后面的楼栋,车子停在路口,起码得步行十来分钟才能走到。 “她睡眠浅,开车经过她楼下怕吵着她。”傅闻州嗓音低沉从容,他把手上拎的食盒递过去:“柚柚爱吃的徐记,您帮我带过去,就说您买的,别告诉她我来过。” “呃……”宋常一时无言,这小傅总都伤成这样了还关心他家小姐的早餐。 做好事还不留名,真是当代活雷锋。 宋常目送那辆银色迈巴赫远去,对傅闻州的印象又上升了一个度。 宋青柚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休憩,清晨的阳光总是格外暖人。 宋常推门进来:“小姐,吃早饭了。” 宋青柚缓缓起身,她今天穿着普通的家居服,但即便这样,也遮掩不了她惊人的美貌。 宋常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好碗筷。 “徐记的早茶?”宋青柚坐下来,眼里沁着笑意:“您怎么知道我馋这个了。” 宋常笑眯眯的说:“小姐趁热吃。” “常叔,您坐下来一起。”宋青柚吃到喜欢吃的食物时,心情会愉悦,平日里清冷的语调也会轻轻的上扬。 宋常道:“我吃过了来的。” 用完早餐后,宋青柚接到了颜少钦的电话。 她坐在躺椅上翻着书,音色淡淡:“和盛大楼的审批通过了吗?” 颜少钦说:“哪有这么快,估摸着还要个三四天。” 宋青柚眼帘微掀,不解地问:“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颜少钦眼皮一跳,随即不怀好意的笑了声:“听说昨晚夜色有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张家的小儿子打进医院了,张老爷子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宋青柚不耐地揉着眉心:“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些八卦的吗。” 颜少钦说:“打人的是傅闻州。” 第12章:脱了 “打人的是傅闻州。” 听筒里传来颜少钦悠哉的声音。 宋青柚“啪”地一下合上书:“你说什么?” “看来他没告诉你。”颜少钦挑高了眉,倒是没想到傅闻州这个名字能让一向清冷寡淡的谪仙情绪起伏这么大:“张易楠被打的下半辈子都当不成男人了,你觉得张松会轻易放过他吗?当然了,这事我也是听说,具体我也不清楚。” 他还以为姓傅的会利用这事来个苦肉计呢,敢情没跟宋青柚说。 颜少钦顿时觉得自己今天这个电话打的真多余,没等他继续开口,电话就已经被挂了,他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啧”了一声。 宋青柚把电话打到了顾白那儿,直接了当的问:“傅闻州怎么了。” 昨夜折腾到凌晨,顾白这会刚醒,乍听到宋青柚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反复确认了好几次之后才幽幽开口:“没怎么,也就是因为你被人揍的浑身都是伤躺在床上爬不起来而已。” 顾白心疼兄弟,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宋青柚,还说傅闻州昨夜来找过她。 宋青柚眉眼微凝,嗓音很冷:“是一直跟在张松身边的那个保镖吗?” 顾白说:“应该是,因为张松不可能亲自动手。” “知道了,谢谢。” 怕对面挂断,顾白忙问:“哎我说,你不来看看他?” 宋青柚咳了几声:“不了。” 顾白看着挂断的电话,呐呐地说:“这女人忒狠心了,傅闻州,你说你到底为了什么?” 傅闻州抱着粥粥,眉眼不耐:“谁让你跟她说这些的。” 顾白嘿了一声:“我这不是寻思你这伤不能白捱了嘛。” 傅闻州躺在床上,浑身缠着绷带,看起来有点滑稽,五官却凌厉分明:“话多。” “你丫良心被狗吃了吧。”顾白说:“我大晚上的拉着医生赶到你家里等你回来给你包扎伤口,还要遭你嫌弃。” 傅闻州满脑子都是宋青柚电话里那句“不了。”眼下心烦的很。 他不想让她担心,可看到她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傅闻州到底有些失望和不甘。 顾白瞅了一眼他身上的纱布:“这口气你咽的下去?” 傅闻州抚摸着粥粥的毛发,冷笑了声:“我傅闻州从生下来开始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顾白说:“张松不好对付,你悠着点。” 傅闻州起身,把身上缠好的绷带一圈一圈又解开来。顾白瞧见了,忙伸手阻止:“这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你又解开干嘛?” 傅闻州哼道:“去用苦肉计。” 顾白:“……那你抱着粥粥干什么?” 傅闻州:“双管齐下。” “6” 梧桐公寓。 阳台起了风,宋青柚轻咳了好几声,宋常赶忙过来关了窗户:“小姐,您说您又吹不得风,还非得开着窗户。” 宋青柚将书本搁在身后的书架上,递给宋常一份文件:“常叔,把这个匿名送到张家。” 宋常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宋青柚微微笑了笑:“张易楠和张松的DNA亲子鉴定结果。” 宋常一怔,不解道:“这不是小姐以后打算用来牵制张家的吗?怎么现在就送过去?” 宋青柚摩挲了下手腕上的玉镯,淡声说:“早晚都一样。” 宋常没再问了,道了声:“好。” 宋常走后,宋青柚躺在藤椅上微阖着双眸,白玉一般的脸被阳光照的几近透明,五官精致的像是画一般,美的令人晃神。 客厅传来动静,宋青柚以为是宋常又回来了:“常叔,我有点渴,您帮我倒杯水。” 温热的水递到跟前,宋青柚伸手接过,想要拿开时手背却忽地被一片温热的肌肤贴住,她眼睛倏然睁开,愣愣地看着面前身量高大的男人。 猫咪唰地一下蹿到宋青柚怀里,喵喵的叫着,用脑袋和她贴贴。 傅闻州挑了挑眉,伸手把粥粥拎了下来。 小猫咪不满地朝他喵了几声,撒丫子跑开了。 宋青柚抬眸,不动声色的在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后问:“怎么没去医院?” 傅闻州在她身侧蹲下,脑袋枕在她搭在扶手的手臂上,嗓音低沉:“柚柚,我还以为你真不管我死活了呢。” 答非所问,宋青柚蹙了蹙眉:“起来。” 傅闻州这才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 宋青柚到底没把手抽开,她懒得和伤患计较:“张易楠真废了?” 傅闻州趁机又蹭了蹭,占够了便宜:“废了。” “哦。”宋青柚应了声。 她终于把手臂抽离,从藤椅上起身:“过来。” 傅闻州听话的跟过去。 宋青柚从杂物间找到医药箱,看向男人:“把衣服脱了。” 傅闻州眉梢挑的老高,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柚柚,这光天化日的,不太合适吧。” 宋青柚瞥他一眼,眼神凉凉地。 傅闻州扯着笑:“我没事,早上顾白已经找人给我上过药了。” “脱了。”宋青柚咳道。 见她开始咳嗽,傅闻州没敢再跟她犟,背对着她单手将衬衫扣解开。 男人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每一束肌肉都像是雕刻出来的好看,线条流畅,配上他这张脸,完美得无可挑剔。 宋青柚脸色却愈发地冷。 原本傅闻州穿的严实,看不清具体伤口,宋青柚以为张松再怎么样不会下重手,没想到居然把他打的浑身没一块好肉。 “你不知道还手?” 傅闻州狭长的眉眼勾翘着的眼尾扬起来,喉结轻滚了下:“柚柚,你不高兴了。” 宋青柚垂眸,打开医药箱帮他上药:“这药不会留疤。” 傅闻州天生体热,药膏的冰凉触感正好,他一眼不眨地盯住给他上药的人,傅闻州很高,尽管宋青柚有一米六八,但他仍旧比她高上二十公分。 他迈近一步,轻易到她面前,这样贴近时,低着的下颌像随时要吻她额头。 “嘶!” 宋青柚加重的动作恢复原样:“老实一点。” 傅闻州笑了,微微俯身,眼睛盯着她的,嗓音低哑:“柚柚。” 他的声音好似带了密密麻麻的小钩子,故意撩拨。 宋青柚手指一颤,沉默一瞬后,她将药膏扔给他:“自己抹,早晚一次,你可以走了。” 傅闻州身影僵了下。 两秒后,他视线慢慢回拢,眸低情绪被他一点一点压下去。 “你就这么烦我。” 他声音沉哑。 第13章:听话 “你就这么烦我。” 傅闻州哑着声音说,眼神又暗了几个度,再次抬起头,他的瞳孔已经满是偏执的欲念,这个眼神宋青柚太熟悉了。 那是他发疯的前兆。 她慌忙退开一步,却被男人用一种近乎恐怖的力道抱起,抵在身后的茶柜上,背后的茶具撞在了一起,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你又发什么疯?”宋青柚又羞又恼,方才维持的淡定在他面前轻易瓦解:“你说过,不会再来打扰我。” 傅闻州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举起,禁锢在头顶:“你就只会赶我走。” 他压的太近了,身体早已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傅闻州掌心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摩挲。 宋青柚退无可退,想伸手推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恼怒地看着他:“傅闻州,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闻州俯下身,侧脸贴着她的脖颈,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喷在她的锁骨处:“我受了一身伤,你连上药都不耐烦,宋青柚,我有时候怀疑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宋青柚喉咙发痒,面色潮红,偏过头躲避他炙热的视线。 “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独独对我这么心狠?嗯?”傅闻州湿热的掌心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她的颈动脉,狭长的眼尾轻轻勾着,忽地,他手掌用力,强迫宋青柚看向自己:“三年前我跪在雨中求着你别嫁,你当时冷漠无情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傅闻州像是在自问自答,语气执拗而专注:“为什么,为什么傅庭深可以,我不行?” 宋青柚忍耐力到了极限,她“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喘息的空隙她猛地咳起来。 傅闻州顿时慌了,松开她转身去给她找药,小心翼翼的捧着药,把水递过去:“柚柚乖,吃药。” 宋青柚平日里总嫌药苦,宁愿难受也不愿意吃药,可今天五脏六腑都快要咳出来了,她颤着手接过水杯,强忍着把那药咽下。 苦涩刺鼻的气味让宋青柚眉头轻轻蹙起来,紧接着嘴里就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一股甜腻突然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舌尖卷了一下,是一颗糖。 傅闻州低声诱哄:“吃了糖就不苦了。” 那点又疯又怒的情绪顷刻就从他眼底身上消失了个干净,变回平日里听话乖顺的小狗。 “你……”宋青柚吃完药痒意散了许多,终于抬眸看他,眼尾因为刚刚的咳嗽染上了一层湿润,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刚刚还跟疯了似的质问她,逼迫她,转眼又低声下气的哄她,哪有这样的人。 她都赶他多少次了,明里暗里拒绝了多少次了,他全跟没听见一样,把她惹急了就认错,消失没有两天又黏上来,粥粥都没他这么能缠人! 从他这个角度望下去,宋青柚微侧着身,肌肤雪白,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水盈盈地,加之她嗓音婉转,听着像是嗔怒,又娇又软地。 傅闻州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心底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越是骂他,他身体越是感到诡异的兴奋。 “柚柚,你再多骂两句。”傅闻州喉结滚动,黑眸沉压压地盯着她。 宋青柚:“……” 她懒得理他,逃出他的桎梏,走到沙发上坐下:“阮家举办的慈善拍卖你去不去。” “不去。”傅闻州鼻尖嗅了嗅,独属于宋青柚身上的佛莲清香窜了进来,他满足地喟叹了声。 宋青柚闻言蹙眉:“阮家不是一直和你有合作吗?你要拂了阮老爷子的面子?” 傅闻州去厨房拿了水果刀,给宋青柚削苹果:“我请了专人团队负责傅氏企业,那些合作又不是我去谈的。” 宋青柚眼睫轻轻撩起:“去吧。” 没有询问,只是陈述。 傅闻洲哼出轻懒的笑:“柚柚,提出请求是需要条件置换的。” 宋青柚想了想,说:“林袅袅怀了傅家的种,根据老爷子的遗嘱会多继承一份遗产,她拿走的你回头跟常叔说一声,往后我还你。” 傅闻州削皮的动作一顿,眸子黑沉沉地,半晌,薄唇轻抿,声音很哑:“别往后了,择日不如撞日。” 他骤然凑过来,宋青柚本能的往后仰,这么些年她都被他亲出经验来了,细白纤弱的手掌挡在唇边。 傅闻州消薄的唇离她的只有一厘米的距离,见她一脸防备,傅闻州哑然一笑,嗓音像带了钩子:“柚柚,我只是……” 宋青柚天生手小,掌心柔嫩,手指细长,像是收藏品,男人的大掌覆上她的,轻易就盖住了。 她脸很白净,病里透着粉,瞳仁是淡淡的茶色,清澈见底。 她身上散发的佛莲清香,每一次靠近时,傅闻州都想吻下去,尝尝这清香的滋味。 但也只是想,舍不得真拿她怎么样。 傅闻州垂眸盯她许久,才将切好的一小块苹果塞进她嘴里,撤回时眼角勾着懒倦的笑。 接上方才的话:“想喂你吃个苹果。” 宋青柚觉得自己真要哪天早死,多半也是被傅闻州阴晴不定的情绪撩拨折腾死的。 “慈善拍卖我会去。”傅闻州笑笑:“你知道的,我素来听你的话。” 宋青柚:…… 她真想现在问问他,既然听话那为什么还不离开? 想想作罢了,这人惯来跟条疯狗一样,想一出是一出的,还得顺着毛捋,不然就耍脾气。 宋青柚可不想整天心情跟坐山车一样,她委婉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傅闻州睨她一眼,他五官生的好看,深邃精致,偏偏眉眼压着戾气,瞳色幽黑,看过来时,眸底又带着深情,声音缱绻:“你帮我把药上完我就走。” 宋青柚学过中医,当年造诣颇深,提出退学时,带她的老师无一不惋惜,但她还是走得决然,因为比起爱好,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当初得知傅闻州在M国打黑拳,她才找人弄来这些难找的草药自制出来的,愈合祛疤的效果很好。 宋青柚原想拒绝,转念又想到这药本来就是为他制的,再加上想把这祖宗赶紧送走,便答应了:“上药可以,不许乱动。” 第14章:上药 傅闻州很是规矩地坐在那儿等着宋青柚给自己上药。 她说不许乱动,他就真的一动也不动。 宋青柚手指覆上来,在他伤口处轻轻涂抹,那双细白柔嫩的手像是钩子似的往人心里晃,连带着那点药膏的冰凉在他身体上都升了温。 傅闻州眼眸低垂,汹涌的情绪尽数被他压下去。 一面是欲望的攀升,一面是理性的压制,他不敢让他心里的那位小神仙看到自己这幅姿态,只能强忍着,克制着,装出正人君子的做派。 随着宋青柚一声“好了。”傅闻州终于结束了这种自虐式的上药过程。 傅闻州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衬衫扣,动作漫不经心,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睫毛浓密,眼尾微挑上扬。 明明长了一双冷漠又多情的眼型,却爱了宋青柚十余年。 宋青柚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在这个漫长而没有回应的过程中,傅闻州身边好像一直都没有旁人,那双眼装的人从来都是她。 宋青柚微微晃神,有时候她也在想,年少时的悸动真的能让一个人追寻这么多年吗? 傅闻州对她究竟是爱,还是得不到的不甘心。 如果她当初没有嫁给傅庭深,他们之间没有多的这一层小婶婶和侄子的关系,如果她没有生病,可以活的再久一些,或许她愿意和傅闻州试一试。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 傅闻州哑着嗓音,低低懒懒地:“粥粥先放在你这里,我这两天有点事。” 宋青柚哑然,下意识问:“你能有什么事?” “……”傅闻州眼神幽幽地盯着她:“柚柚,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你未来老公不是游手好闲的二世祖。” 宋青柚因为自己这下意识的反应有点尴尬,竟一时没注意到他那句“未来老公”:“抱歉,只是觉得你平时确实挺闲的。” 毕竟三天两头跑来找她的人,实在看不出能有多忙。 傅闻州屏息几秒,扯唇冷笑了声,走了。 宋青柚原地发呆两分钟,也没想明白他这是又生的哪门子气。 粥粥瞅准时机从门缝里钻出来,跑到宋青柚腿边轻轻蹭着。 宋青柚弯腰将粥粥抱进怀里,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眼里沁着温柔的笑:“你主人怎么总是爱生气。” “喵~” 隔了两日,阮家举办慈善晚宴的事京城皆知。 到了晚宴那天,阮家门口聚集了不少记者,这次晚宴中设置的慈善拍卖备受瞩目,因为据说压轴作品是封山多年被称为国手林青山亲手缝制的一款旗袍,用的是非遗传统技艺苏绣制作而成。 工艺繁杂,一针值千金。 林老爷子时隔多年的出山之作,吸引了不少名流慕名前来。 宋常先下了车,然后走到后面,弯腰拉开车门。 宋青柚从车上下来,匀称白皙的小腿格外显眼,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淡白旗袍,搭着同色系的披肩,映衬的肌肤如雪。 精致的小立领托起宋青柚那一截白皙脆弱的天鹅颈,海藻般的长发仅用一根木簪挽起,眼波如春,身段婀娜。明明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却依旧美的摄人心魄。 不光是门口聚着的人,就连一排排记者都被吸引了目光,直到女人款步消失在他们视野里时,才恍然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位刚离婚不久的宋家幺女。 记者们顿时为自己错过一个大新闻而感到惋惜,原本他们赶到这里进不去拍不到晚宴内景也就算了,想着守在门口蹲一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宋傅离婚事件,没想到竟然都被美貌迷惑住了,连照片都忘了拍。 就在他们懊恼时,远处突然传来异动。 原来是傅庭深和林袅袅并肩走过来了。 记者们不敢再错过明天的头版头条,连忙涌了过去。 林袅袅挽着傅庭深的胳膊,笑的一脸春风得意,面对记者的提问,她害羞地看向傅庭深:“是的,我和庭深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三,嗯,婚礼场地都是庭深去弄,我现在怀了宝宝,庭深舍不得我操劳这些。” 傅庭深面露不悦,伸手拨开记者:“我们要进去了,让一下。” 林袅袅还没有显摆够,她拉着傅庭深又秀了一波恩爱才挽着他进去。 离开了拥堵的人群,傅庭深皱着眉说:“我们结婚的事,你不要到处宣扬。” 他刚和宋青柚离婚就要娶林袅袅过门,外界那些谣言最近一直没断过,林袅袅却总是喜欢到处炫耀,搞得傅庭深这阵子被那些堵上门的记者吵得烦闷的很。 林袅袅微微楞住,眼神里都是受伤:“对不起,我只是太开心了,庭深,你知道的,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这一天,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一样高兴,看来是我想错了。” 傅庭深深吸一口气:“袅袅,我们的感情不需要别人见证,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林袅袅深知在傅庭深面前“作”的那个度,闻言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庭深。” “这才乖。”傅庭深在林袅袅唇上印上一个吻。 不同于院里的寂静,越过长廊,一片人声鼎沸。 傅庭深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远处与人聊天的宋青柚。 她穿着一身素白旗袍,眼微垂着,五官间情绪淡淡,忽地,她唇弯了弯,刹那间,宛若春风拂动。 傅庭深黑眸幽沉,眼底看不出情绪。 林袅袅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怒火中烧,她眼底全是妒忌的恨意,面上却强扯一抹笑容:“庭深,你看什么呢?” 傅庭深收回视线,像是方才未曾在某处停留一般:“没什么,走吧。” 第15章:好戏 “傅庭深居然把林袅袅带到这儿来,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来阮爷爷的地方吗!”颜秒气道,宋青柚这几年在傅家过的什么日子她一清二楚。 傅庭深把林袅袅带过来这不就是故意打宋青柚的脸吗,三年前新婚夜新郎跑去和白月光鬼混的事早就传遍了他们的耳朵,京城这一圈人谁不知道这三人之间的纠葛。 颜秒因为这事没少为宋青柚抱不平,可她本人总是一副不急不躁云淡风轻的模样,颜秒那时候还说她,回头林袅袅真挺着肚子上门看她怎么办,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宋青柚失笑:“来就来了,你还能把人赶出去吗。” 颜秒哼道:“当然能了,她算哪根葱啊,我跟阮爷爷说一声,让保镖把她弄走。” 见她真打算去找阮玉堂,宋青柚拉住她:“她跟傅庭深一起来的,别让阮老爷子难做。” 颜秒大脑短暂地冷静了一下,撇撇嘴又坐了下来:“青柚,你就是太善良了。” “……”宋青柚难得哽了下。 不远处,沙发上坐着几人,各个衣着不凡,气质矜贵。 “听说闻州前两天打了张家那小儿子?” “别提了,因为这事,张松那老玩意差点没把闻州打死在医院,哥几个都准备好草席给他收尸了。”徐泽湛剥了一颗橙子,调笑着道:“之远,你是没瞧见闻州揍人那样,老子还以为他刚从精神病院出来,跟条疯狗似的。” 姜之远抿了一口红酒,他衬衫前襟解开了三粒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鼻梁上却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时有股子斯文败类的味道:“又是因为宋青柚?” 顾白接过话茬:“除了她还能有谁,不过也是张易楠嘴欠,说的够难听的,别说闻州了,搁我我都想把他废了。” 姜之远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把玩着打火机的男人:“打算怎么还回去。” 傅闻州掀了掀眼皮,眉眼疏淡又懒倦:“张松不是喜欢倚老卖老吗,那我只好让他晚节不保了。”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一双眼却始终盯着别处。 姜之远和顾白梁沐川徐泽湛他们几个不一样,他和傅闻州结识于商场,当初两人竞争同一个项目,为了拿下那个工程姜之远不眠不休三天,结果还是被人捷足先登。 抢走他项目的人就是傅闻州,后来两人多次交锋,逐渐相熟。 他比顾白他们更了解傅闻州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薄情寡恩,手段狠厉。 所以傅闻州一说晚节不保,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悠着点儿,当心引火烧身。” 傅闻州只是一笑,目光随着那抹纤细的身影移动:“放心,这把火烧不到我这。” 远处那道身影转了个弯儿消失了,傅闻州眉头倏地一皱,“啪”地一下,打火机盖子紧紧扣合,他站起身:“你们聊。” “他又去哪儿?”顾白不解地问。 徐泽湛:“没瞧见自从宋家幺女进来后他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人家吗。” 顾白:“……草!” 阮家别院很大,傅闻州绕了两个长廊都没找到宋青柚,面色越来越冷。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清冷娇柔的声音。 “傅闻州?” 宋青柚轻咳几声,看向长廊尽头的男人,眼神里有些不解:“你不在宴会厅,怎么来这儿了。” 傅闻州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走到宋青柚面前,俊脸依旧沉冷,没等宋青柚反应过来,他直接打横将人抱起,往大厅里走。 “你干嘛?”宋青柚顿时慌了,周围这么多人,被人看见怎么办? 傅闻州沉着脸一言不发,直到进了厅里才把人放下来:“外面那么大的风,你出去瞎转悠什么。” 宋青柚抬了抬眸,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你还有别的事吗?” 傅闻州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笑了:“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要这么躲着我。” 宋青柚抿了抿唇,一言不合就抱她,离洪水猛兽也不远了。 她看了看时间,秀眉微微蹙起:“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傅闻州脸色愈发的冷,他担心她吹风受凉,她倒好,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 呵,他再拿热脸贴她,他就是狗。 慈善拍卖会在晚宴之后,晚宴是不允许记者进入的,只有等到慈善拍卖会开始,才会放那些记者进来。 傅闻州黑着个脸从外面进来,坐到顾白他们这桌。 徐泽湛打趣道:“谁又惹你了。” 傅闻州冷笑一声:“宋青柚。” 徐泽湛顾白都是一脸了然的表情。 姜之远说:“张松在主桌。” 傅闻州伸手从桌上的水果盘里找出几颗荔枝,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剥着,闻言冷哼道:“阮玉堂和他是旧交,邀请他不是挺正常的吗。” “不怕他找你麻烦?”姜之远挑眉问。 傅闻州剥完一颗找来干净的盘子把剥好的放里面,又拿出一颗剥:“求之不得。” 姜之远看他一颗接一颗的剥着,甚至用餐具把荔枝里面的籽都去了,抿唇道:“没看出来你喜欢吃荔枝。” 傅闻州懒倦地应了声。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人跑来和张松耳语几句,张松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和主桌上的几位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匆匆离开。 傅闻州皱了下眉,起身跟了出去,临走前不忘把剥好的荔枝餐盘拿走。 顾白徐泽湛姜之远三人面面相觑,直觉告诉他们张松那副表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趁着乱也离开了。 他们刚走,阮玉堂就让人把出口守住,不让任何人进出。 阮家除了主院,另外还有三个别院,张松刚才离开的方向是东边。 宋青柚裹着披肩站在东二楼的阳台上,她这个角度能很好的看到下面的一切。 女人哭着跪地求饶:“老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张松早已气的浑身颤抖,他拐杖猛地打在一边跪着的男人身上:“你怎么敢的?和夫人滚上床!你是不是当我死了!” 第16章:勾引 保镖被打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半晌站起来伸手护住女人:“老爷,不关夫人的事,是我勾引的夫人,您不要责怪她。” 宋青柚哑然,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护着张夫人,看不出来倒也是一个痴情种。 张松气极反笑:“怎么,这个时候还在我面前表演一出伉俪情深?” 张夫人只顾保全自己,她推开保镖的的手臂,爬到张松脚边,哭着抱住他的腿:“老爷,您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哪儿都不去,我只待在家里伺候您。” 她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保镖:“都是他勾引的我!我是……我只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误,我是被迫的,老爷您相信我!” 保镖隐忍的皱眉,他看向张夫人,年逾四十依旧风韵犹存,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恶毒,但他只能忍耐:“老爷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楼下喧闹,赶来的阮玉堂哪里想到会有人在自家别院偷情,这偷情的主角还是张松的保镖和他老婆。 阮玉堂没让佣人靠近,这种场面算是张松的家事,他本不好多言,可今天是他阮家的主场,外面还有一堆记者,再闹下去他这慈善晚宴只怕是要砸了。 他刚想走过去好言相劝,张松的亲信又带过来一封匿名信,张松冷着脸打开,看完信中的内容身体顿时颤了一下,脚下一麻差点站立不住。 他拿着信的双手颤个不停,盯向张夫人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碎,张夫人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松开了抱住张松双腿的手。 张松突然大笑起来,弯腰掐住张夫人的脖子,眼神骇人。 阮玉堂怕出事,皱着眉上前拉住张松:“别闹出人命。” 张松猛地松开手,张夫人跪在地上大喘着气,抽噎着说不出话。 张松到底还有理智尚存,这里是阮家,不是他张家,再闹下去丢脸的只会是他自己。 他把信狠狠攥成一团,吩咐道:“把他们带回张家,另外,把张易楠从医院给我拖回来!” 手下一惊:“少爷的伤……” “拖回来!” 保镖骤然一慌,他心里清楚张松应该是知道了真相,身体陡然踉跄了下。 更害怕的是张夫人,她还想求饶,却被张家的人给拖走了,两个主角消失,别院内又恢复了寂静。 张松压着暴怒回头对阮玉堂说:“抱歉,家里有事要处理,我先回了。” 阮玉堂让人把张松送到后门外,这场闹剧才算是结束。 别院的长廊里,黑暗中隐了几人。 顾白目瞪口呆的说:“这也太劲爆了,张松这帽子够绿的啊。” 徐泽湛问:“我瞅着这保镖怎么这么眼熟,是不是那天在医院里跟在张松身边那个?” 傅晋寒狭长的眼尾勾着几分不明显的笑,看上去心情愉悦。 前两天特意叮嘱他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一旁的顾白见他笑的春风灿烂,不由道:“虽然张松受到报应,但你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傅晋寒扭头看他,冷笑一声,端着荔枝走了。 顾白望向徐泽湛,愤然道:“他那什么眼神啊?嫌弃我?” 徐泽湛拍开顾白搭在肩膀的手:“我看今天这出不像意外,八成是张松被人设计了,故意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多明天,谣言就出来了。” 姜之远抬眼看向东二楼,那里微风吹过,空空荡荡:“京城和张松有仇怨的很多,但敢跟他叫板的少之又少,既然不是傅闻州,那会是谁呢。” 顾白一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后院,宋青柚低头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在颜少钦三小时前给她发的那句‘和盛大楼审批下来了。’信息下面回复道:好的。 颜少钦立刻就回过来:隔了三个小时才回,慈善晚宴这么好玩吗? 宋青柚看了一眼收起手机,微信的叮咚声又响了几下,她没有一点打算回复的意思。 这次慈善晚宴来的权贵很多,走了张松一个并没有什么影响。 一番折腾下来,厅内的人还在用着晚宴。 宋青柚坐回原来的位置,她在宋家不受待见最近又和唯一的大树傅庭深离了婚,同桌的人除了颜秒没有人主动上来跟她搭话,宋青柚反倒乐得自在。 但总有那么个不识趣的人。 宋青柚垂着眼帘,看向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盘剥好的堆成山的荔枝,眼皮跳了跳。 傅闻州离经叛道惯了,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况且他今天高兴,剥的比平日就多了些。 他倒也不多说,放下盘子就走了。 面对一桌异样的目光,宋青柚扯了扯唇:“他比较孝顺。” “噗”颜秒噗嗤一声笑出来,歪头凑近宋青柚低声说:“你以后能不能别找这么离谱的借口。” 宋青柚点头:“好的。” 有人嘲讽道:“跟老公不亲不近,跟老公的侄子倒是像对恋人似的,没想到宋小姐病成这样还玩的这么开。” 开了这个头,立刻就有人跟着附和:“可不嘛,这荔枝籽都去了,够细心的啊,我怎么就没有这么细心的侄子呢?要不宋小姐教教我们怎么勾引侄子?”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颜秒气道:“青柚婚都离了,她跟傅家没关系了好吗?李轻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傅闻州,追不到人就针对我们青柚是吧!有本事你让傅闻州给你剥盘荔枝啊,笑死了!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李轻轻语气刻薄:“我可没跟老公的侄子搞在一起。” “你是没跟老公的侄子搞在一起,你只是跟好闺蜜的老公搞在一起了。”宋青柚清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平淡的话语在湖面上炸起一摊漪。 李轻轻眼神闪躲,有些慌了,压低声音道:“宋青柚,你胡说什么!” 刚才帮腔的杨娇冷哼:“你别在这泼脏水了,李轻轻整天跟我在一起,她能睡谁的老公?” 宋青柚细长的手指捻起一颗荔枝送进嘴里,咬一口汁水都溢满了,很甜:“你的。” 杨娇:“……” 第17章:荔枝很甜 那句“你的”不轻不重,却仿佛飓风在海浪上掀开了一个大口子。 杨娇脸色陡然剧变,转头看向李轻轻,眼里有疑惑和震惊以及愤怒。 李轻轻急忙辩解:“娇娇,你别听宋青柚瞎说,我没有……” “凑巧。”宋青柚轻声打断,将手机推了过去:“那天无意当中拍了一张照片。” 李轻轻做贼心虚,伸手就要把手机拿过来,杨娇一把夺走,照片上赫然是李轻轻和自己老公在酒店门口接吻的照片。 杨娇怒火一下子蹿了上来,抬手狠狠甩了李轻轻一个耳光:“你这个贱人!居然勾引我老公,亏我还把你当好姐妹!” 李轻轻也不是善茬,被打懵了,脸也不要了:“是你老公先找的我,你老公说你在床上就跟一条死鱼一样!提不起一点兴致,要怪就怪你老公……” “啊!”杨娇尖叫一声,上去就抓住李轻轻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一块。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厅内其他人的目光,大家议论纷纷,却没人上前阻止,有钱人的同情心没那么广泛,大多数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阮玉堂这会还在东苑没回,佣人急的去通报二楼的阮家少爷。 阮鸣沉推着轮椅停在二楼玄关处,看到大厅的情景,冷淡道:“这两个人是谁。” 佣人急忙回:“李氏百货的二小姐李轻轻,还有五金企业的孙女杨娇。” 阮鸣沉薄唇冷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配出现在阮家,赶出去。” “是,少爷。” 得到阮鸣沉的允许,佣人给一旁的保镖使了使眼色,两名保镖立刻下楼去把李轻轻和杨娇拉开。 “抱歉,少爷请你们出去。” 说完便不顾两人的挣扎,动作粗鲁的将人往外拖。 李轻轻趁乱突地挣脱开保镖的手,朝宋青柚的方向奔去,牙呲欲裂地喊:“都是你这个贱人挑拨离间!” 她动作太快,宋青柚并未反应过来,楞了下,想要往旁边躲开,可李轻轻已经近在咫尺。 颜秒想要把宋青柚拉过来,但她的手还没伸出去,面前突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把宋青柚圈在了怀里。 随即,李轻轻身体猛地往外一倒,她被人用脚踹了出去。 “还不拖走?”傅闻州冷冷一回头,目光冷若冰霜。 保镖被这眼神一骇,不敢再耽搁,连忙把李轻轻从地上拉起来往外拖。 厅内总算恢复了安静。 傅闻州把宋青柚护在怀里,冷眼扫过这一大圈子人,唇角讥诮:“怎么,各位还没看够?” 众人顿时把视线收了回去。 转身再看向宋青柚时,眼里的戾气尽数压了下去,大掌刚要触上她的脸颊又被他克制的收回:“有没有被伤到?” “没。”宋青柚推了推他。 傅闻州不悦地松开手。 方才和宋青柚同桌的有个和杨娇交好的,没忍住讥讽出声:“哼,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啊,没了小叔还有侄子给撑腰呢。” “可不嘛,有些人病……” 男人目光扫过来,那人声音戛然而止。 傅闻州慢条斯理地折了折袖口,坐到宋青柚的旁边,身体后仰,眼皮微掀。 他将桌上的餐刀拿起,漫不经心地擦拭:“谁再多说一个字,我割了她的舌头。” 空气倏然凝滞。 没人再敢吭声。 颜秒凑近宋青柚,小声说:“疯子有疯子的好处,看,这群人嘴巴不是闭上了吗。” 宋青柚垂眸看了一眼男人精致的侧脸,心中微动。 她轻声道:“谢谢,荔枝……很甜。” 傅闻州后脊僵了一瞬,唇角微扬。 楼上,阮鸣沉问:“她是谁。” “少爷问的是?”佣人疑惑道。 阮鸣沉:“穿素白旗袍那位。” 佣人:“是宋家的幺女宋青柚,前阵子刚和傅家的傅庭深离婚,老爷子挺喜欢她的,特意让人给她送去了邀请函。” 阮鸣沉依旧面色淡淡:“扶我回房。” “好的,少爷。” - 晚宴结束后便进入到了慈善拍卖环节。 阮玉堂亲自坐镇,宾客们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再加上这种慈善拍卖可以给自己和名下企业树立正面形象,所以一番展品拍下来,价值都不菲。 阮玉堂:“今日有幸承蒙各位抬爱,来参加阮氏举办的慈善拍卖晚宴,接下来压轴展出的拍品是被誉为国手的林青山林老爷子时隔十二年的出山之作——青山黛。” 阮玉堂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顿时提起兴趣,谁都知道林青山难请,没想到这次居然卖了阮玉堂的人情。 当两名模特推着挂着旗袍的展柜出来时,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太美了…… 以青绿色打底,远看像是一副绝美的山水画跃然在织布上,碧波微澜,润泽内敛。近看才发现那不是山水,而是一只凤凰,遨游九天。 栩栩如生,亦真亦幻。 异色三绣,不愧为出山之作。 主持人说出底价。 很快就有人跟价:“两百二十万。” “两百八十万。” “五百万。” “……” 宋青柚估摸着价格,缓缓举起牌子:“七百万。” 前座的林袅袅倏然回头,眼神恶毒地盯着宋青柚。 她只要一想到宋青柚出价的这些钱都是从傅庭深那儿分走的,她就一肚子火,而且这件旗袍她势在必得!就宋青柚那个病恹恹的身体能有她穿的好看吗? 林袅袅眼里露出讥讽,回头依偎在傅庭深怀里,嗲里嗲气地说:“庭深,我想穿这件旗袍举行我们的婚礼,它真的太好看了。” 说完似乎怕傅庭深不同意,她小心翼翼地望向他:“我想要在我们婚礼那天成为你心里最美的新娘,可以吗庭深?” 傅庭深温声道:“你喜欢就好。” 只要是林袅袅想要的东西,他向来不会小气,更何况这还是宋青柚看上的。 傅庭深冷笑着举起手中的号码牌:“一千万。” 宋青柚:“一千一百万。” “一千五百万。”傅庭深继续跟价,像是故意和宋青柚作对似的。 宋青柚怔了怔,林青山的作品虽然价值千金,但这件旗袍已经远远超过它自身的价值,再盲目追加下去,不值。 她微蹙着眉,看来只能另外找礼物送给阮老夫人了。 “五千万。” 后方突然传来一道懒倦低沉的嗓音。 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几乎全场目光都聚到了那边,大家都好奇是谁出手如此阔绰,这么捧林老爷子的场。 第18章:护短 傅闻州举起牌子,视线自上而下掠过傅庭深,眼底讥诮冷漠。 傅庭深双拳收紧,拍卖会结束后要给立即支付取走卖品,和宋青柚离婚后资金大部分都给了她,现在他身上能流动的资金不过只有五千万。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傅闻州是照着他手里仅剩的钱叫的价。 周围打量的目光让傅庭深觉得刺眼,他们叔侄不合的传闻在京城就没断过,眼下想看笑话的人太多。 上次他把自己打进医院,这次故意挑衅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傅庭深用尽浑身力气才把怒火强压下去。 林袅袅眼看拍卖师敲响了第一锤而傅庭深还没有出声,不禁有些急了:“庭深,你怎么不跟价了?” 傅庭深沉着脸说:“你不是喜欢西式婚礼吗,婚纱比旗袍更适合你。” 林袅袅听到适合两个字,脸蹬地一下变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穿旗袍没有宋青柚好看是吗?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宋青柚?既然你那么喜欢她又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林袅袅出身低微,一直被傅庭深养在别墅里,没有见过大世面,骨子里那些小家子气始终褪不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傅庭深以前就算跟宋青柚不合,也会在重要的正式场合带上宋青柚而不带她。 她这么一叫,不少人都往他们这边看,原本就因为没钱跟价的傅庭深更加觉得丢了面子,他冷着脸道:“袅袅,别无理取闹。” 林袅袅能在傅庭深身边待这么久就是因为她会装能忍,方才一时情绪上来没有控制住自己,现下看到傅庭深变了脸,她立马又放软姿态:“对不起庭深,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傅庭深眉心深拧,以前他看到林袅袅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会心疼,可今天,他突然觉得有点烦了。 拍卖师敲响第三锤,青山黛最终落入傅闻州的手里。 傅庭深朝傅闻州看了一眼,对方眼尾懒洋洋地勾着笑,带着蔑视的矜傲。 他唰地一下攥紧了拳头,那股无名火烧到了嗓子眼。 傅闻州掀了掀眼皮,目光冷厉。 一旁的徐泽湛挑了挑眉:“我看你小叔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剥了。” 傅闻州满不在乎地语气:“他也得有那本事。” 顾白问:“你丫花这么多钱拍个旗袍就为了跟你小叔作对啊?” 傅闻州看傻子一样看他,声音低低冷冷地:“我看起来像那么无聊吗。” 顾白诚恳道:“像。” “滚。” “……” 顾白转头去找徐泽湛安慰:“阿湛,你看他!” 徐泽湛笑着推开他凑过来的身体:“我是直的,你别恶心我。” “草!说的跟谁不是直的一样。” 徐泽湛撩开顾白的脑袋,看向傅闻州:“我听说宋琛打算投资阮家的新能源项目。” “所以?”傅闻州语调懒散。 徐泽湛急了:“你那小白花来阮家什么目的你不清楚?就她那风投公司,能容纳得下阮家这颗大树?别到时候人财两失。” 顾白也正色道:“宋青柚想要击垮宋家,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她想和她二哥抢生意,光是资金这点就够呛,那颜少钦是个老狐狸,不可能甘心被人当枪使,所以他肯定不会拿钱。再说了,蚍蜉撼树谈何易,你还是劝劝她吧。” 傅闻州勾了下唇,漫不经心的说:“怕什么,我给她兜底。” 姜之远瞥他一眼:“你还能次次给她兜底?” “也不是不能。”傅闻州眼皮微掀,懒散地说:“只要她肯乖乖待在我身边,别说是一个宋家,她就是想把这京城翻个底朝天,我都乐意哄着她玩。” “……” 姜之远觉得他护短的逻辑感人:“你真打算娶一个和你小叔结过婚的女人?” 傅闻州阴恻恻地笑了下,眼神薄凉而阴冷:“有何不可。” 姜之远没再说话,他实在想不通,按照傅闻州的家世财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做什么非要违伦背德娶自己的小婶婶。 像他们这种人,最重视的就是名声,内里再腐烂,外壳也得包装的光鲜亮丽,你背地里做的那些烂事大家可以心照不宣,但一定不能摆在明面上。 可傅闻洲不一样,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宋青柚,他对宋青柚的占有欲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偏偏他自己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一点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离经叛道。 - 想要的东西没拿到,宋青柚不想在这里再耽误时间,和颜秒告别后她起身往厅外走。 出于礼貌,她先去找了一趟阮玉堂,之后才从后院离开。 宋常早已等候多时。 见她出来这么早,不由好奇问道:“晚宴结束了?” 宋青柚摇摇头,只说:“青山黛被人拍走了。” 宋常了然:“那只能重新买一份了。” 宋青柚头有些疼,她揉了揉太阳穴,把嗓子那股痒意压下去后才轻声道:“阮老夫人的生日还有些日子,回头再说吧。” 和阮家的合作她必须拿下来,不光是因为宋琛,只要拿下阮家新能源的项目就能让公司一举成名,以阮家的名义扩展业务。 对公司来说,阮家就是一个活招牌。 宋青柚微微阖上眼睑,今天太累了,原本只想假寐休息一下,没想到直接在车上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到公寓了。 宋常帮她开门:“房子小姐住得惯吗?要不要我联系大点的……” “不用了常叔。”宋青柚软声说:“都住了三年了,习惯了。” 宋常看着眼前和宋柠有着七八分像的脸,心中涌上一层酸涩:“小姐,其实比起复仇,我更希望您健健康康的。” 宋青柚一怔,轻轻抱了宋常一下,柔声说:“我会努力活久一点的常叔,别难过。” 她声音很轻,微风吹拂,尾音便跟着风消散了。 身为仆人,宋常很少僭越,但今天却再难控制住情绪,他像个长辈一样轻轻拍着宋青柚的背:“您的病一定会好。” 第19章:没有不喜欢 深夜,宋青柚躺在藤木椅上看着窗外的月光,这些天她睡眠越来越差,夜里有大半时间都是在这张躺椅上度过。 将近凌晨,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时居然发现自己回了床上,宋青柚葱白的指尖拂过柔软的床单,看向落地窗前那张空空荡荡的藤木椅,眼里有一瞬间的怔楞,她这是病的连记性都差了? 粥粥爪子挠门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宋青柚穿着睡衣下床,丝绸质感的睡衣将她的肌肤衬的更加细滑白嫩。 门一开,粥粥就贴了过来。 她弯腰把粥粥抱在怀里往外走,一眼便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徐记食盒,眼睛亮了亮。 宋青柚其实对吃这方面很讲究,她不挑剔但吃的很少,只有遇见喜欢吃的才会多尝几口。 她先把粥粥伺候好才坐下来吃饭,快吃完时,宋常拎着两大袋食材推门进来。 宋青柚吃饱了,餍足后的神情像猫咪一样:“常叔,您年纪大了,以后别这么早去徐记排队了。” 宋常把东西拿到厨房分类好,疑惑的说:“小姐说什么呢?什么徐记?” 宋青柚察觉出不对来:“这早餐不是您买的吗?” 宋常摇头:“不是。” 他一大早就去了超市采购食物,哪有时间去排徐记那两个小时的队。 不是宋常买的,那是谁买的? 宋青柚心生疑惑,她忽然想起前不久傅闻州受伤那天,自己也吃到了徐记。当时她以为是宋常买的,但后来顾白说那天傅闻州来过。 她抬眸:“上次的徐记是谁买的?” 宋常支吾起来,最终道:“是小傅总。” 昨夜她从藤木椅睡到了床上这件事顿时有了解释。 宋青柚没说话,宋常以为她不高兴了,连忙解释:“小姐,我知道您不喜欢小傅总,以后他送来的东西我不会擅自拿上来了。” 宋青柚沉默半晌,喃喃道:“没有。” 宋常:“没有什么?” 宋青柚转身抱起粥粥,语调很轻:“没有不喜欢。” - “没有不喜欢?” 傅闻州激动地问:“常叔,您确定柚柚是这么说的?” 宋常捏着手机自我怀疑了几秒,他给傅闻州打电话本来是想跟他说让他以后别总闯进小姐家里,也不用再送早饭了,就把早上和宋青柚的那些对话都跟傅闻州说了。 但对方这个反应怎么感觉还挺高兴? 他斟酌再三说道:“小姐的确是这么说的,她还说让你以后别再做这些事了……” “没有不喜欢。”傅闻州自动过滤了宋常后面的话,眼角眉梢挂满了愉悦:“没有不喜欢不就是喜欢?喜欢不就是爱?爱不就是非我不可?我就知道柚柚心里有我!” 宋常:“……”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到一阵叮里当啷的声音,随后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宋青柚穿戴好从楼上下来,看见宋常对着手机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常叔?” 宋常眼角一跳,哪里敢跟宋青柚说出真相:“没……小姐咱们现在走吗?” “嗯。”宋青柚弯腰揉了揉趴在地上的粥粥脑袋:“不许捣乱,乖乖的。” 粥粥的拆家本事宋青柚是领教过的,当初傅闻州刚把它抱过来的时候,她和傅庭深的主卧被小猫咪搅的一团乱。 说来也怪,傅庭深从不在他们的新房留宿,那天晚上却回来了。 看到卧室里突然多了一只猫,以及抓坏的沙发窗帘还有地上摔碎了的古董花瓶,傅庭深当晚又被气走了。 小猫咪除了拆家,其他时间都挺乖巧的,甚至在林袅袅上门欺负她时,还会扬起爪子挠林袅袅,林袅袅去打了狂犬疫苗后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 忠心,护主的小猫咪谁能不喜欢呢。 宋青柚摸完粥粥脑袋又在它下巴挠了挠才依依不舍的出门。 她打听过阮老夫人今天会去雅颂大剧院听音乐剧,演出团队享誉国际,一票难求,宋青柚也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门票。 阮老夫人一般会提前10分钟进场,宋青柚特意赶在她之前。 她穿着素雅依然难减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在昏暗的剧场灯光下,五官有种虚幻的不真切的美。 俞蓉刚落座就注意到了身边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用钢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在这样浮华的时代,能静下心来听音乐剧的年轻人本就不多,尤其还是长相这么出众的。 俞蓉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她身边红色长裙身材姣好的女孩不满地拉了拉俞蓉的胳膊:“奶奶,您老盯着人看什么呀,长得又没您孙女好看。” 阮茵茵的长相是那种明艳的美,阮家几代就生了她一个女娃娃,打小就娇惯的不像样,把她养的骄纵跋扈,所以乍一看到有人比她长得还漂亮,自家奶奶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她心里那点攀比的小性子就出来了。 俞蓉收回视线,宠溺的拍了拍自家孙女的手:“小点声,这是剧院。” 阮茵茵哼了声,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她喜欢朋克摇滚,要不是奶奶喜欢,她才不会来这种三分钟就能催眠的地方。 两人说话时,宋青柚仿若未闻。 音乐剧开始后,宋青柚便认真的听着剧,不时在本子上写些什么。 这个团队会连续在雅颂大剧院演出一周,俞蓉发现她每次过来身边坐着的都是同一个人。 其实当晚回去她就想起来旁边的姑娘是谁了,起初俞蓉还觉得每次都这么巧合会不会是宋青柚故意为之。 毕竟这个柔弱无骨的病美人刚离婚就和颜家的少爷合伙开了一家风投公司,最近她和宋家都在争阮家的项目,频繁碰面多少有点刻意了。 但一连五天,她都是看完剧就离开,连个招呼都没跟自己打过,以至于今晚看见右边空着的座位,俞蓉竟还有点惋惜。 小姑娘本子里记录的东西,俞蓉看过几眼,是一些对音乐剧的理解,简直把她这么多年喜欢音乐剧的原因都写出来了。 她好几次都产生一种高山流水解人难得的感觉。 演出结束后,俞蓉叫醒身边的孙女:“你到底是来陪奶奶的还是来睡觉的?” 阮茵茵撒娇的晃了晃俞蓉的手:“奶奶,您知道我不喜欢这个嘛。” 俞蓉叹了口气,往右边座位看了一眼,和阮茵茵一起离开剧院。 第20章:别凶 音乐剧最后一天,演出快开始时,宋青柚才姗姗来迟。 还是原来的位置,俞蓉已经坐在那儿,她要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就必须要越过俞蓉。 “您好,可以让一下吗?”宋青柚不卑不亢地问。 她身上有股佛香,异常好闻,很淡,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俞蓉侧身给她让出空间。 等到结束,宋青柚也没再跟她搭话,眼见着对方要起身离开,俞蓉急忙叫住她:“你是宋家的幺女吧。” 宋青柚轻轻颔首:“阮老夫人。” 剧场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她们两个。 俞蓉诧异道:“你认识我?” 宋青柚微微一笑:“小时候见过您,您的相貌一直没变。” 俞蓉听着这话尤其顺耳,她摆了摆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早就老了。不过没想到你会喜欢音乐剧。” 宋青柚说:“我母亲生前喜欢,可能是她怀孕的时候每天听,我也受到了熏陶吧。” 提起宋柠,俞蓉眼神黯了黯,当年的宋柠长得漂亮,聪明伶俐,是一圈孩子中最得长辈喜欢的一个,只可惜后来嫁错了人,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俞蓉看向她:“既然知道我,怎么这些天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你小时候我可还抱过你呢。” 宋青柚微怔,垂下眼睑:“没想到阮奶奶还记得。” 一声阮奶奶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她柔弱的模样让阮老夫人想到了以前的宋柠,那丫头和她孙女的性子差不多,都是骄纵的主,如今女儿却被养成了这幅怯懦的性格。 宋家那些事他们这群长辈多少知道点内情,俞蓉见到宋青柚这样便猜到了她这些年在宋家过的什么日子。 又想到宋青柚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俞蓉不禁有些心疼起眼前的小姑娘来:“虽然你母亲去世之后两家联系的少了,但从前的情谊还在,以后没事常来阮家和茵茵玩。” 宋青柚答应下来,上前搀扶着俞蓉往剧场外走。 路上,她说起小时候的趣事,引得俞蓉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等到了路口,两人已经亲近许多。 俞蓉对宋青柚很有好感,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能接过下话,对于音乐剧的理解也很深刻,一番交谈下来,俞蓉都想把人拉到家里好好聊聊。 阮家的司机等在路口,宋青柚把俞蓉送上车,约定好周末去阮家做客后才目送车辆驶离。 直到车辆消失在视线里,宋青柚嗓子里那股痒意再也压制不住,她扶着路灯猛地咳起来,一声比一声重。 她太冷了,路口风大,灌进她的嗓子里,宋青柚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剧院建在江边,晚风吹打着湖面,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车辆来回疾驰不停。 一辆银色迈巴赫车内。 “草!” 傅闻州不耐地皱眉:“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顾白拍了拍傅闻州的肩:“江边那儿是不是有只鬼啊!” 傅闻州目光冷的像刀子:“再废话老子让你变成鬼。” 顾白顿觉毛骨悚然,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指给他看:“那一团白色的是什么?” 傅闻州只是余光扫了一眼,便猛地踩了一个急刹。 顾白差点摔出去,嘴里的咒骂没停过。 听到安全带解开的声音,顾白抬眼就看到傅闻州下了车,他顿时被吓得不轻:“傅闻州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在桥中央下车?你几条命啊!” 来往车辆不断,鸣笛声刺耳。 宋青柚蹲在路灯底下,用帕子捂住唇,面色苍白,身形瘦弱,像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 突然,眼前刺眼的光芒被一大片阴影遮住,她还没来得及抬眸看清是谁就落入到一个温热的怀抱。 滚烫的热感从衣衫相接处传来,宋青柚冰凉的身体终于慢慢开始回温。 人却像支撑不住般倒在他怀里。 傅闻州漆黑的眼又冷又厉,一身的戾气,情绪将将压在眼底,唯独抱着她的动作温柔。 这种时候,他总会恨自己的身体不够热,掌心触摸的温度才会这么久了还是冰冰凉凉。 顾白换到驾驶位绕了一大截才找到能调头的位置,一下车,就忍不住吼:“你他妈……”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傅闻州近乎沉鸷的眼神骇住,剩余的话尽数吞了回去。 再开口时,气势弱了一半:“那什么,外边天冷,要不先上车?” 傅闻州喉结滚了滚,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上了车后座:“开车。” 顾白哪里敢耽搁,马不停蹄去开车,心甘情愿当司机。 “把车暖打开。”傅闻州嗓音低冷,掌心覆在宋青柚苍白的脸颊上,企图用手上的温度让她恢复血色。 顾白把暖气调到最高:“怪不得当年你爷爷要送你去当兵,你这眼神比鹰都厉害。” 宋青柚蹲在那儿都裹成一团了,远远看去就是一团模糊的白色,他都不知道傅闻州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傅闻州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眉眼眷念,舍不得松开。 体内温度上来,宋青柚慢慢醒了。 她生了一双含情眼,眼波流转便楚楚可怜,常年病弱的身体让她的细腰盈盈一握,平添了一种娇娜的媚态和易碎的美感。 抬眸看人时,总让人错以为那双眼睛里盛满爱意。 可傅闻州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双眼的主人有多薄情。 意识逐渐回笼,宋青柚想从傅闻州身上下来,这样的姿势太贴合,多少有点尴尬。 男人双臂如铁一般,任凭她怎么推都一动不动。 宋青柚有些恼了:“放我下去。” 傅闻州只是垂眸看她,眸色沉冷阴鸷:“宋常呢。” 这是在质问。 宋青柚听出来了。 但她不想过多解释:“你先松开我。” “我在问你,宋常呢。”傅闻州眼底戾气横生,但都被他压了下去,依旧耐着性子问。 顾白看不下去了:“宋青柚,你刚才差点晕过去,是闻州抱着你用身体暖着你,用完人就过河拆桥?” 宋青柚沉默片刻:“常叔儿子今天忌日,他回老家了,可以松开我了吗?” “不可以。”傅闻州言简意赅,面色冷的吓人:“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乱溜达什么?宋常不在你不会给我打电话?还是说你哑巴了不知道求救?” 宋青柚并不怵他:“我叫了车,即便你没来,我也不会晕在江边。” 她计算好了时间,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只要上了车温度上来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只是刚才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才会松下提着的那一口气,睡了过去。 傅闻州气笑了:“叫了车?宋青柚你能耐啊,我在那儿抱着你站了十分钟都没瞧见一张车停下来,你跟我说叫了车?” 宋青柚忍了又忍:“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第21章:是你不乖 傅闻州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在她身上,听她突然这么一说,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 “凶。”宋青柚拍开他禁锢在自己后腰上的手,那双手指骨修长,霎是好看,可惜总是喜欢对她强来。 傅闻州大掌反扣住她覆上来的手,将人猛地一拉,宋青柚猝不及防地一倒,双唇贴在了他的喉结上。 男人喉结上下一滚,宋青柚只觉嘴唇发麻,她想往后退,有人却不让。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就像是她在…… 宋青柚及时侧过脸颊,但两人距离太近了,她的唇堪堪从他的喉结擦过锁骨,好似故意招惹一般。 她耳垂微红,恼羞成怒,挣扎的动作大了起来:“傅闻州!” 傅闻州掀着眼皮,嗓音微哑:“别动。” 宋青柚一楞,继而反应过来什么,原先苍白的脸上一下多了点血色。 眼神有些不敢置信。 这人是禽兽吗? 傅闻州气息沉沉地压着她,声音很低:“是你不乖。” 宋青柚简直开了眼,自己对着她发了一大通脾气,然后还对着她起了反应,现在反倒说她不乖。 她就只是在他腿上坐着动了几下而已! 宋青柚生气的时候眼睛会变得圆一些,看上去生动许多。 傅闻州很喜欢她这双眼睛,年少时一见情浓,此后经年累月更是欢喜,他对她从来都是蓄谋已久。 “咳!”顾白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那什么,咱们去哪儿啊?” “雅林别苑。” “梧桐公寓。” 两人同时出声,顾白哎哟一声:“祖宗们,到底去哪儿?” 傅闻州沉眸看了宋青柚一眼,舌尖抵了低后槽牙:“梧桐公寓。” 顾白闻言觉得有点稀奇,他跟傅闻州认识二十年了,就没见过他跟谁妥协过,从前因为当兵的事被老爷子打的躺在病床上半个多月起不来他也硬着骨头不肯答应,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改了主意了。 啧,宋家这小幺女不一般呐。 一直等到了梧桐公寓,傅闻州都没松开过抱着宋青柚的手。 顾白还在,宋青柚实在不想当着外人面跟他争吵,耐着性子开口:“我要下车。” 傅闻州却问:“今晚为什么会在江边。” 宋青柚没料到话题绕了一圈居然又绕回来了。 她微蹙着眉:“我没有对你报备的义务吧。” 傅闻州掌心往上,从后脊一路延伸到娇俏柔软的耳垂,指腹在上面揉捏:“柚柚,别总是拿话刺我。” 他的声线很低,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耳鬓厮磨,可宋青柚却听出了一丝不明显的怒意。 他在不高兴。 是生气她今晚一个人在江边,还是不喜欢她软硬不吃的态度。 她抬手握住傅闻州作乱的手指,嗓音清冷:“前段时间跟踪我的人是你吧。” 傅闻州喉间梗住,沉眸看她。 宋青柚:“你在我车上装了定位器,我去了哪里做过什么,不都有人跟你一一汇报吗?今晚常叔回了老家,定位失效了,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我。傅闻州,我有我的生活,也有我要做的事,我不是你的附属品,别总想着控制我。” 之前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可今晚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好。 不好到让她索性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宋青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他不带任何商量的语气质问自己时,心里就像被石头堵住一样喘不过气。 而且她太了解傅闻州了,正因为了解,才知道他的偏执,他的独占欲,他阴狠黑暗的一面。 这个男人危险,神秘,充满诱惑,却带着剧毒。 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她暂时没有招惹疯狗的心思。 傅闻州抬了抬眼,视线沉冷,他面上的情绪很淡,叫人摸不透心思。 顾白如坐针毡,不明白这种修罗场为什么会被自己碰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到宋青柚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打算再次挣脱桎梏下车时。 男人哑着嗓音开口:“你不喜欢我就不做这些。” 宋青柚身体僵了一瞬。 傅闻州修长的手指在她腕上的白玉手镯摩挲,语气沉缓:“明天我会让人把追踪器撤了,也不会在找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这么好说话? 宋青柚目光犹疑,似乎在推量这些话的真实性。 傅闻州松开手,勾着唇角,装成几分绅士风度:“太晚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宋青柚从他身上下来,直到上楼,她还有种幻真幻假的错觉。 疯狗什么时候这么乖顺了? 后知后觉傅闻州在自己脑海里占用了太多时间,宋青柚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事。 弯下腰抱起粥粥,给自己泡了一杯中药。 她其实不大喜欢喝药,太苦。 但最近这段时间身体比以前又差了一些,咳嗽的频率增加了许多,她的计划还没有成功,不能倒下。 宋青柚喝药在之前作了一个深呼吸,一口气将药灌进喉咙里,苦涩蔓延在整个口腔,她有些想傅闻州的糖了。 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买的,那么甜,甜到能将如此苦的药味冲散。 许是喝了药的缘故,今晚宋青柚没再失眠。 破天荒地,她做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梦。 她梦见小时候的傅闻州站在银杏树下,少年穿着白色衬衫,捧着她最喜欢的蔷薇,意气风发的朝着她笑。 “柚柚,做我女朋友,不许拒绝!” 宋青柚有些哑然,怎么在梦里他也这么霸道。 少年慢慢靠近,身后朝阳万丈,银杏树下的叶子从他俊美的眉眼滑落,弯腰的姿势像是要吻她。 唇即将碰到的一瞬,门铃声响起。 宋青柚猛然惊醒。 她坐在床上微喘着气,眼尾耳垂都是红的。 屋外的门铃还在继续,宋青柚看了一眼时间,居然都10点了。 她这一觉睡的这么久吗? 宋青柚随便套了件嫩粉色羊绒开衫就去开门:“谁……” “柚柚,Su p ise!” 她话音突地顿住。 第22章:惊喜 “柚柚,Su p ise!” 傅闻州捧着一束蔷薇身姿笔挺,嘴角勾着痞笑,手上还拎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宋青柚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住了,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知道他这是又整哪一出,目光一瞬不瞬地看他:“你怎么在这?” “别紧张啊。”傅闻州瞳色漆黑,忽然笑了一下:“我来给我的邻居送个见面礼。” 宋青柚耳膜一震,她问:“邻居?” 傅闻州挑了下眉,声音懒洋洋地:“忘记跟你说了,我上个月就买下了你对面的房子,今天刚搬来,柚柚,开心吗?” 宋青柚很难说出开心二字,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怪不得昨晚那么好说话,原来是早有预谋。 她双唇动了动,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说把车里的跟踪器撤了,不再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是因为你搬到我对面了是吗。” 傅闻州睨着她,嗓音沉缓:“是。” 他倒也不否认,甚至承认的坦荡。 对宋青柚,他从来没掩藏自己那些龌龊拙劣的心思。 她不喜欢自己找人盯着她,没关系,他搬过来就是。 可为什么这样她也不高兴,傅闻州不明白。 宋青柚捏着门框的指尖发白:“随你。” 房子不是她的,他住哪里她也管不着,宋青柚实在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这些事上。 说完她就想把门关上,傅闻州直接拿胳膊挡开,实木的门压在他的手臂上,他连哼都不哼一句。 宋青柚吓到了,连忙松开手,蹙着眉说:“你是嫌自己手多余了吗?” “礼物。”傅闻州喉结滚了滚,嗓音很沉。 宋青柚视线往下,看到了男人手上拎着的礼盒。 “不许拒绝。” 宋青柚:“……” 傅闻州哑声说:“林青山出山之作,你不要我就扔了。” 宋青柚一双清澈的眸望向他:“你烧了我都没意见。” 说完没等傅闻州说话,“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她是真的气急了,五千万拍下来的旗袍,他说扔就扔,永远照着自己的脾气做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还真以为这地球是绕着他转的吗,什么都得顺他的意才行! 她偏不这样。 反正浪费的是他的钱又不是自己的。 宋青柚抱起地上的粥粥,揉捏了好几下心情才算是稍稍转好点。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宋青柚看了一眼,接通。 “妙妙?” 颜秒激动地说:“青柚,告诉你一个大八卦!要不要听?” 宋青柚深知颜秒的性格,她听不听颜秒都会说。 果然颜秒压根没打算等她回答,说完上句就接下句:“张老爷子你知道吗,就算那个张松,以前是京城的二把手。” “知道。”宋青柚配合道:“他怎么了吗?” “上周阮家不是举办了个慈善晚宴吗?就那天晚上,张松老婆跟保镖在阮家的东二院偷情被张松抓了个正着,那保镖当晚就被废了一条腿,张夫人也被赶出张家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张易楠居然不是张松亲生的,是张夫人和保镖的孩子!” 颜秒说“现在张易楠不光从张家族谱上除名,张松还没收了他全部的财产,卡全停了。张易楠现在就是过街老鼠,是个人看到都给他一脚,我听说混的可惨了。” 宋青柚摸着粥粥的脑袋,声音清淡:“哦,那是挺惨的。” 颜秒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忙灌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这事出了没两天,张松就被人举报了,据说他早年在位期间贪污受贿,现在证据确凿,上面正在查他呢,我估计是八九不离十。” 宋青柚动作一顿,眉心微拧:“你说张松被人举报了?” 颜秒说:“是啊,我听我爸说,张松这次是被人暗中给下了套,八百年前的事都被翻出来了,搞得不好还得蹲大牢,也真不知道这老爷子得罪了谁,把自己搞得晚节都不保了。” 得罪了谁…… 除了傅闻州他还得罪过谁。 宋青柚心知肚明,面上不动声色:“听说他在位期间得罪过不少人,可能是墙倒众人推了吧。” 颜秒:“哎,你说张易楠以前多嚣张啊,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走,现在好了,成废人一个了,果然是恶有恶报。” 宋青柚低低笑了声:“他又没惹着你。” “谁让他老诋毁你。”颜秒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对了,你那小侄子还缠着你吗?” 宋青柚顿了一瞬:“搬我对面来了。” “什么?!”颜秒大吃一惊,手里的苹果都掉在了地上:“你说傅闻州搬你对面去了?梧桐公寓那套房子?” “嗯。”宋青柚轻声说:“今天刚搬来。” 颜秒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明显是奔着你来的嘛。” 宋青柚头疼道:“别提傅闻州了,心烦。” 颜秒听话的闭嘴,又和她聊起了别的。 两人这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挂了后宋青柚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餐,这会肚子竟有点饿了。 她不会做饭,宋常又回老家了。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吃时,粥粥突然从她怀里蹿了出去,紧接着她就听到转动门锁的声音。 回过头,便看到傅闻州站在门口从容的换鞋。 宋青柚头更疼了:“你这是私闯民宅。” 傅闻州左手拎着刚才包装精致的礼盒,右手拿着食盒,压着脾气:“过来吃饭。” 粥粥扒着傅闻州的裤脚,缠着他要抱。 第23章:别气 “过来吃饭。” 傅闻州又喊了一声,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粥和点心一一摆出来,随即弯腰把粥粥抱起来,小猫变成小夹子喵喵的用脑袋拱着他的下巴撒娇。 他太多随性,不像是大早上不问自进别人家,倒像是回了自己家那边从容。 一时间宋青柚不禁产生了错觉。 这到底是她家还是傅闻州的家? 这么想着,她便这么问了。 闻言,傅闻州挑起一边的眉毛,笑容里带着几分邪性:“它也可以是我家。” 宋青柚:“……出去。” 傅闻州脸色沉了沉,奈何面前是自己恨不得供起来的小神仙。 “过来吃饭,或者我自己动手喂你?” 他语气危险,眼神更加危险,宋青柚权衡两秒,坐了下来。 桌上精致的小点心全是她喜欢的口味,但宋青柚身体原因,饭量不大,吃了一点便饱了。 傅闻州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也在进食的小猫,一贯覆满戾气的眸子里漫开一丝浅浅的笑意,“怎么还比不上粥粥的胃口大,你也太好养活了。” 说着便把她吃剩的粥碗拖过去,三两口吃了个干净。 宋青柚刚要说给他转钱过去,见此情形,所有的话便堵在喉咙里。 她抿了抿唇,“那是我吃过的。” 傅闻州一口一个水晶饺,“我不嫌弃。” 宋青柚揉着额角,“我嫌弃。” 傅闻州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喝了一口粥,忽然大手伸过来,捏着她后颈将她压过去。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湿热的唇便贴了上来。 宋青柚好不防备的被撬开唇,温热香甜的粥便渡了过来。 她猛地瞪大眼,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荒唐放肆! 下意识伸手要把他推开,然而傅闻州的手掌宛若铁钳子禁锢在她的后颈上,薄唇压的很紧,湿热暧昧的气息交杂。 被他这么一折腾,宋青柚眼底湿润一片,仿佛新鲜的葡萄上蒙了一层清晨的水雾,带着几分恼怒不满地瞪着他:“傅闻州!” 傅闻州直勾勾地盯着她绯红的小脸,喉结滚了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眼珠子像是长在了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怎么也挪不开眼。 想把她藏起来据为己有的心思日渐强烈! “还嫌弃我么?”他薄唇微掀,声音透着不正常的沙哑。 宋青柚气道:“嫌弃死了,你要吃出去吃,别在我这儿……” 话音未落,傅闻州便再度压过来。 这次不再是浅尝即止,带着可怕的压迫感和占有欲,仿佛野兽一般几乎让将她生吞入腹! 当他的手沿着她的家居服下摆探入进去的瞬间,宋青柚没来由地一阵颤栗,一丝嘤咛溢出嘴角。 男人睁开眼,眸底翻滚着可怕的情绪。 他单手便轻易的把人拦腰抱在了自己腿上,宋青柚抵着他胸口,眸子里荡漾着不一层水汽,惊慌道:“傅闻州!你疯了?!” “柚柚……”男人的呼吸陡然变的愈发粗重,抵在她耳畔,像是灭顶的毒药,仿佛要将宋青柚淹没。 傅闻州好似失去了理智,令她感到害怕。 “傅闻州咳咳咳……”察觉到他过于可怕的侵略感,宋青柚顿时惊慌失措,一时激动那口气没提上来,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傅闻州从失控的边缘被拉回理智,赶紧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柚柚,你别生气,我不碰你了好不好?” 宋青柚捂住嘴,咳的身子发颤,傅闻州听着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后悔不迭,一直在道歉。 可他嘴上道着歉,手上却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尤其是他…… 宋青柚缓过劲儿来,两人此时几乎肌肤相贴,近的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听见,她自然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的某些变化。 她漂亮的小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从耳根漫开的红一直蔓延到脖子,连露出来的半截白玉般的肩头也染了一层薄红。 傅闻州看着那白里透红的香肩,眸色顿时变得幽深。 面上还一副老实模样,温柔的帮她顺气。 揽着她纤腰的那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把人往怀里摁。 宋青柚又尴尬又气愤,抬手便是一巴掌:“放开我!” 她这巴掌打下去没想过傅闻州丝毫不躲闪,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的她都愣住了。 下一秒,便被傅闻州握住手腕! 男人的眼神可怕之极,像是要生吞了她。 宋青柚总听别人说傅闻州是个多危险的人,然而在她面前的傅闻州就是个撒泼的疯狗,此时这番模样着实少见。 她下意识闭上眼,缩了缩脖子。 但是预料中的巴掌没落下,反倒是她的掌心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 她茫然地睁开眼,傅闻州正俯首,轻柔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她的掌心、手指上。 像是电流窜过,从指尖到掌心,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后背都泛起了一股颤栗。 傅闻州抬眸,修长深沉的眸子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愫不加掩饰,宛若山崩海啸般汹涌强烈…… 那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她错愕的模样,她心头颤了颤,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扫在了心尖上,撩得她指尖下意识勾了起来。 便听他问:“手疼么?” 宋青柚红唇嚅嗫了几下,傅闻州柔声道:“乖,我错了,你别生气。” 宋青柚喘了口气,不由地捏紧拳头,稍稍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你先放开我。” 她扭开脸不看他,脸上抗拒的意图明显。 傅闻州心里窝着火,恼怒憋屈至于,更多的是心疼。 目光沉沉地松开手。 第24章:惹火 宋青柚几乎是从他怀里跳出去的。 刚脱离他的掌控,她便迅速将凌乱的衣服拉好,沉着脸不客气的指着房门下了逐客令:“马上给我出去!” 傅闻州顿时气笑。 不过看她真的生气,便没有再招惹她。 自顾自起身:“我先借你洗手间用一用。” 宋青柚咬牙:“你还要干什么?” 傅闻州垂眸,宋青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下一秒,脸色爆红:“你……你……” “你点的火,总归要在你这里处理。”傅闻州挑了挑眉,心情不错的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洗手间走去。 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听的宋青柚面红耳赤。 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在洗手间了干了什么,避开他过于直白的眼神,她走过去直接打开门。 “你对我还真是无情。”傅闻州俊脸变了变,到底是走了。 宋青柚瞥见旁边包装精致的礼盒,提醒道:“你把礼盒带回去……” 砰! 对面的房门重重地甩上,整层楼都震了一震。 宋青柚:“……” 什么狗脾气。 自己险些被吃干抹净都没他脾气大。 傅闻州走后,宋青柚打开他送来的礼盒,近距离看到‘青山黛’,她再度惊艳了一下。 上乘不料加上顶级的绣工,每一处都透着精致。 全手工的制作,不又是林青山大师这次的出山之作,自然是不同凡响。 宋青柚一贯喜欢旗袍,这样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无价之宝,她稀罕的不行。 不过想到是傅闻州花了五千万拍下来的,又是一阵肉疼。 那可是五千万啊。 她初衷是想拍下这件旗袍送给阮老夫人,现在倒是有人把东西送到手上了,阴差阳错最终还是拿到了手。 只是……这是傅闻州送来的。 她小心的把旗袍挂起来,出门去精心挑选了一件价值不菲的旗袍,又觉得装衣服的那礼盒不太合适,找了半天,余光瞥见了‘青山黛’的礼盒。 那显然是傅闻州特制的礼盒,简约而不简单,苍青色的主色调和她给阮老夫人挑选的衣服正好很搭。 她便拿来用了。 阮老夫人生日当天,阮家来了不少达官显贵。 宋青柚刚进来,便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带着新进门不久的小老婆,游刃有余的和身边的人寒暄着。 她那个小妈李若看见了她,也不知道凑到宋远耳边说了什么,宋远朝他看过来,眉头一皱。 宋青柚装作没看见,也没指望对方会多待见自己。 不过,宋远好脸面,在外面好歹会表现的父慈子孝。 她今天无意结交他人,主要目标是阮老夫人,找到阮老夫人所在之后,便带着礼物过去了。 今天是阮老夫人大喜的日子,她身边自然围了不少的人。 只是宋青柚没想到傅庭深和林袅袅也在这里,两相见面,林袅袅反应极大:“宋青柚,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下意识看向傅庭深,后者眼神落在宋青柚身上,神色不明。 林袅袅暗暗咬牙,“庭深……” 傅庭深收回视线,却忍不住又看了宋青柚一眼。 穿成这样也不知道要勾引谁…… 以前宋青柚在他面前都是素面朝天的,整个人美则美矣,只是寡淡的很。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阮老夫人的大喜日子,她描画的淡妆,像是一贯单薄的水墨画忽然添了几笔丹青,整个人有种清冷的不可亵渎的美。 宋青柚瞥了林袅袅一眼,便去找老夫人说话了。 老夫人很喜欢眼前这个小丫头,接过她的礼盒,打开后喜欢的不得了。 一直夸宋青柚有眼光。 再加上她始终不卑不亢的姿态,让阮老夫人越看越稀罕,便把她拉到近前,闻声软语的说着话。 所有人都看出来阮老夫人对她的喜欢了。 旁人都顺着老夫人的话对宋青柚客气恭维,而宋青柚始终宠辱不惊,像是一汪宁静怡人的湖。 林袅袅在旁边看得嫉妒不已。 她刚才奉承了这个老太婆半天,对方对她也没个好脸色,十分瞧不上她。 怎么宋青柚一来,这老太婆就换了副嘴脸? 她气得不行,离开后委屈的抱着傅庭深的胳膊不满的说:“阮老夫人好像不喜欢我,我是不是刚才说错话惹她不高兴了?” 傅庭深心不在焉道:“没有。” 比起宋青柚,林袅袅确实小家子气了一些,阮老夫人对她没好脸色,当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一点。 傅庭深又想到了宋青柚,那人一袭月白色的旗袍,勾勒的身形姣姣,淡漠疏离的气质宛若云间一抹冷月。 傅庭深从来都知道宋青柚是漂亮的,但他讨厌她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却对傅闻州那条疯狗十分上心。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傅庭深刚想到傅闻州,便看见傅闻州来了。 他走到哪儿都张扬惹眼,身边跟着顾白,十分招摇,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傅闻州精致朝阮老夫人所在的方向走去,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宋青柚,一时间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冲着老夫人去的还是冲着宋青柚去的。 林袅袅见他心不在焉,想起刚才他看向宋青柚的眼神,暗暗咬牙,面上柔弱,状若不经意的说道:“傅闻州要是真娶了宋青柚,那真是全京城的笑话,咱们傅家……” 不等她说完,傅庭深冷哼一声:“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看着那边,傅闻州径直走到宋青柚身边,那眼神仿佛粘在了她身上,不愧是她身边最听话的疯狗。 他忽然后悔那么干脆的和宋青柚离婚了,这对奸夫y妇…… 不过这念头只一闪而过,就被林袅袅吸引了注意力:“庭深,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阮老夫人跟前,嘴甜的顾白哄得老人家乐开了怀。 傅闻州则很淡漠,全程只在乎宋青柚。 老夫人让人把宋青柚送的礼物收走的时候,傅闻州瞥了一眼,俊脸当即一沉。 宋青柚居然把他送给她的东西转手送给了别人? 第25章:是你不行 顾白送完礼物就拉着傅闻州跑了,阮老夫人热衷关心别人的终生大事,每个被‘关心’的人都头皮发麻,他可不敢多待。 傅闻州恼怒宋青柚不珍惜自己的心意,被顾白拉走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喝闷酒,周身带着生人毋近的气息,恐怖的人。 因为那天的不欢而散,宋青柚可以忽略傅闻州,只是眼角余光瞥见他那副阴沉沉的样子,心里好笑。 不知道谁又招他不高兴了。 脾气是真差。 老夫人喜欢宋青柚,便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 这正是宋青柚的意图,不过也要循序渐进,不能上来就牵扯利益。 先搭上阮老夫人就行。 她特意了解过老夫人的喜好,而且两人都喜欢林青山大师,聊起来十分投机,老夫人越看越喜欢,得知她和傅庭深刚离了婚,心疼的很。 “那傅庭深也是没眼光的,放着你这样的不要,选个小门小户一脸算计的女人,和你离婚啊,是他的损失。” 宋青柚抿着唇笑,不说话。 作为今天的寿星,老夫人忙得很,宋青柚也很有分寸,适当的得到了老夫人的青睐,便很有眼力见的借口找朋友,离开了老夫人身边。 她陪着老夫人说了半天的话,嗓子里发痒也一直压着,这会儿整个人放松下来,那克制不住的想要咳嗽的欲望便潮水般汹涌而来。 宋青柚捂住嘴,喉咙里瞬间尝到了血腥味。 她赶紧去找洗手间,掀开手的时候,掌心里已经见了红。 扶着盥洗台,她咳得几乎声嘶力竭,原本苍白的脸咳得通红,嘴角沾着的一滴血仿佛抹上朱砂般殷红。 洗手间里还有别人,她下意识避开别人的打量,不想自己这样的狼狈模样被人看见。 等到没人之后,她终于一口血咳出来,顿时周身一轻,暂时舒服了许多。 只不过,镜子里她的脸色愈发苍白,隐约可见薄薄的皮肤下细细的青色血管。 收拾好自己,她便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打算离开,刚从洗手间出来,便在宽阔的过道里碰见了傅庭深。 她眉心微蹙,视若无睹地与对方擦身而过。 下一秒,胳膊陡然一紧,她轻轻的惊呼一声,猛地被傅庭深拽回去。 后背砰的撞上冰冷的墙,撞得她闷哼一声,心里头涌出火气,面上压着情绪:“傅庭深,你干什么?” 傅庭深嘲讽道:“看见我就躲,怎么,心虚吗?” 宋青柚挣开他的手,揉了揉被拽疼的胳膊,压着怒意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无聊。” 她说完就要走,不打算和傅庭深纠缠。 她冷淡的态度令傅庭深火大,全然不顾旁边还有旁人经过,刻薄开口:“刚和我离婚就勾搭上傅闻州,我看你们早就鬼混在一起了吧?” 宋青柚身形一顿。 已经有人在看他们,宋青柚刚得到阮老夫人的好感,不想横生枝节在对方的大喜日子里闹出笑话,便打算忍他一时。 然而见她不说话,傅庭深非但不罢休,反而得寸进尺,“傅闻州不愧是条疯狗,狗嘛,专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你这样的人他都看得上,还真是饥不择食。” 宋青柚听不得别人说傅闻州,还说的这么难听,她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而后,温温婉婉的模样有种难以言说的风情。 她看着傅庭深,也不生气,浅笑道:“怎么,这么着急跳脚,跟我离婚你后悔了?” “后悔?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傅庭深听了这话,活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激动的抬不寻常:“这么多年我看不上你才没跟你上床,只要看见你这副病恹恹还故作清高的模样我就恶心!” “啊?”宋青柚虚虚的捂住嘴,微微有些吃惊的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你不行?” 傅庭深猛地卡壳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宋青柚如今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一句‘不行’,险些把他气死。 他怒道:“宋青柚!你说谁不行?!” “连自己的女人怀孕都需要我帮你。”宋青柚依旧姿态从容:“傅总,这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还是小声点吧,不然您不行的消息传出去,实在丢人。” 傅庭深四下一看,偌大的走廊前前后后已经来了不少人,全都在侧着耳朵听八卦。 他脸色阵青阵白好不难看,心中怒极,想好好教训一下宋青柚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却发现她人已经不见了。 林袅袅不怎么被傅庭深带出来,纵然她努力想要融入宴会的气氛,但别人表面看她是傅庭深的妻子,客客气气,却都疏离的很。 那些人脸上笑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住他们眼中的鄙夷。 林袅袅出生不行,本来就很在意这个,一圈下来,她遭受到了不好冷脸和白眼,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给傅庭深发消息,后者便出现在身边。 一屁股坐下,从侍者托盘里拿酒杯一口饮尽。 林袅袅没骨头似的贴在他肩头,委屈的跟他说自己刚才受到了冷落,傅庭深听得烦闷。 “既然不习惯,以后就别来了。” 林袅袅愣住,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庭深……连你也嫌弃我吗?” “你别乱想。”傅庭深头疼不已,压着情绪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被情绪左右。如果在这种环境下不开心,咱们以后就不来了。你和肚子里的宝宝最重要。” 林袅袅泪汪汪说:“宝宝宝宝,你眼里只有宝宝,一点儿也不在乎人家。刚才我四处找你,你去哪儿了?” “还不是宋青柚那个……”傅庭深说到一半闭上嘴,暗暗咬牙,肉眼可见的烦躁:“不说这些了,既然你觉得无聊,那咱们回去吧。” 他说着就起身,林袅袅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终于回过神来。 他刚才说什么? 他和宋青柚在一起? 林袅袅心中生出强烈的危机感,难道,宋青柚后悔离婚了,现在又来纠缠傅庭深? 她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和狠厉,她好不容易才把傅庭深绑在身边,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如愿以偿,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抢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脸色扭曲了下,不过很快收拾好表情,赶紧追上去:“庭深,等等我……” 第26章:恶劣 宋青柚从宴会上离开后,便直奔常叔停车的地方。 然而没看见常叔,看见了傅闻州。 男人倚在车旁,高定礼服穿在身上,显出了他身材的所有有点。 灯光下,他咬着眼,单手插在口袋里,正微微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令他的表情愈加难以捉摸。 旁边不少女人在打量他,像傅闻州这样的人,光是外形,就足够让无数女人为他前赴后继。 他这样的人,犯不着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这样的人身上。 宋青柚眼睑微垂,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看见有位千金扭着纤腰走过去搭讪,她下意识站到了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安静的看着那边。 傅闻州噙着凉薄的笑,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模样,又显得十分疏离冷淡。 不知道面前的女生说了什么,他咬着烟头从左边移到右边,微微附身说了句话,只见那女生顿时恼羞成怒,被他气跑了。 宋青柚:“……” 又幼稚又恶劣的人。 “谁让你今天来这里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宋远的声音,不满中带着厌恶:“阮老夫人的寿辰,你一个病秧子跑过来给人送晦气吗?” 还是熟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刻薄无情。 宋青柚侧身看去,宋远从明亮的灯光里走来,穿着得体,无论走到哪里,都称得上一句‘名流’。 可在宋青柚眼里,她只看到了卑劣和丑陋。 当年自己是真的期待过从他身上得到父爱的,可是一次次的失望,终究是击垮了她心中的美好期待。 她早就已经不指望从对方这里感受到什么亲情了,可对方却无数次的让觉得,当初满怀期待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她波澜不兴道:“什么时候开始,您还管到阮家的地盘上来了。” 宋远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宋青柚轻轻一笑:“爸,今天是阮家的好日子,您确定要在这里教训我?” 宋远噎了噎。 随即压低声音嫌恶道:“你还知道今天是别人家的好日子,那你还过来丢人现眼?刚才你看到傅庭深了吗,你堂堂宋家千金,居然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贱人挤下堂,没用的东西!” “傅庭深跟我说你和他侄子傅闻州牵扯不清我还不信,可是刚才我亲眼看见你和傅闻州在阮老夫人面前眉来眼去。” “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不嫌丢人还嫌丢人呢!” 宋青柚咳了两声,脸色煞白,眼角却染上几分薄怒晕开的红。 她刚要说话,肩头猛地一沉。 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将她笼罩,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傅闻州薄凉的声音:“哦?不知道我哪里让宋总觉得丢人了?” 宋青柚没想到他会过来,,下意识推了他一下,皱眉:“你来干什么,走开。” 宋远说话一贯难听,她听了就算了,不通不痒的,将来她自然会让对方为此付出代价。 可她不想让傅闻州听见难听的话。 傅闻州被她推了一下,无动于衷的拿下烟头掸了掸烟灰,而后慢吞吞的吸了一口烟,唇角勾出一抹森然的弧度。 “外界都说我是你养的狗,既然如此,你被人欺负,我干点忠犬该干的事,想必……宋总能理解吧?” 他看向宋远,那双墨色的双眸带着寒芒扎过来,后者脸色微微变了变,看着宋青柚半个人都贴进傅闻州怀里的样子,沉声咬牙,死死盯着宋青柚:“宋青柚,你还要不要脸?跟自己老公的侄子鬼混在一起,宋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宋青柚呼吸一颤,下一秒,傅闻州便一脚将宋远踹了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不仅是周围的人愣住了,连宋青柚也是目瞪口呆。 李若尖叫一声冲过去扶起宋远,哭得梨花带与:“老公你怎么样了啊老公,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打人!” “抱歉,脚滑。”傅闻州没什么诚意的道着歉,拿下烟头漫不经心地在旁边的花瓶上碾灭,话锋陡然一转:“不过,” “我这人脾气差,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好,希望你下次注意。” 宋远捂住腹部疼得站都站不起来,闻言,直接气晕了过去! 在一阵议论纷纷中,宋青柚被傅闻州带上了车。 车门一关,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宋青柚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傅闻州,后者探身过来,体贴地帮她把安全带系好,脸色比刚才被踹了一脚的宋远还要难看。 明明是他动手打了人,倒显得他更加不爽。 车子开出去老远,宋青柚才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 想起刚才宋远的狼狈,她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虽然她不赞成傅闻州当众发疯,但宋远倒霉丢人,她心里也觉得痛快。 面上不露声色,绷着脸看向身边俊脸阴沉的男人:“常叔呢?” “走了。”傅闻州语气冰冷道。 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宋青柚猜想他或许是因为刚才宋远那句话,便道:“其实他说的对,我和自己前夫的侄子走得太近,难免遭人非议。你以后……” “为什么把我送你的东西转手送给别人?”傅闻州冷着脸打断她的话,侧脸紧绷着,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扭头看过去,眸子里深幽一片,仿佛两团漩涡,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宋青柚下意识移开视线,而后下巴便被捏住,被迫转过头直视他双眼。 男人的声音低沉缱绻,温情却也危险:“柚柚,今天你要是不解释清楚……” 后面的话他没说,低垂的眼眸盯着她毫无血色的唇,宛若盯住猎物的恶狼,威胁意味十足。 宋青柚下意识后退,“我只是用了你送的礼盒,衣服我仔细收起来了。” 听她说仔细收起来了,傅闻州眉目柔和了几分,但还是不快:“礼盒也不能拿去给别人用。” 宋青柚皱眉:“这么麻烦你以后别给我送了,我怕衣服穿坏了你也要找我麻烦。绿灯了,赶紧开车啊。” “那不会。”傅闻州松开她,指腹带着几分留恋的在她皮肤上摩挲了一下,这才启动车子。 她身体不好,体温也比正常人低一些,细滑柔嫩又略带微凉的触感,像是一块寒玉,让人爱不释手。 傅闻州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衣服穿坏了买新的,但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不能不当回事。” 宋青柚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傅闻州忽然在路边停了车。 第27章:你是我的 宋青柚愣了下,看了看四周,转头说:“停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能停车……唔!” 傅闻州又不知道发什么疯,捏着她的下巴碾磨欺凌。 她推也推不开,下巴又被对方捏住,连小嘴也无法合拢,看起来仿佛是纵容对方肆意掠夺一般。 她有些恼火,用力咬下去,男人的动作一顿。 随即放开了她。 流连的在她唇上扫了几下,他眼底带着几分得逞笑意:“柚柚现在学会咬人了。” 宋青柚拍开他的手,眼尾泛着潮红,抿着唇不说话。 傅闻州视线扫过那双被自己欺负的红润饱满的唇,心头泛着痒,可顾及到她的身体,那些乱七八糟的邪念生生被他压下去。 他凑上去,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语气松快,然而眼神无比疯狂偏执:“柚柚,你是我的。” …… “柚柚,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半夜,宋青柚从梦中惊醒! 她起床喝水,手指没来由的抽筋了一下,玻璃杯便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溅起的玻璃碎片在她小腿和脚面上划出不少细细的伤口,传来微微的刺痛。 她只好打扫干净,重新又接了一杯温水。 傅闻州在车里目光灼灼盯着她时的那副模样仿佛在她脑子里生了根,怎么都摆脱不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 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宋青柚便出门了。 她离开的时候看了眼对面房门,一想到傅闻州住在这里,两人以后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就一阵头疼。 不过,这也不是最要紧的事。 她昨天答应了阮老夫人今天过去喝茶。 傅闻州大清早便拎着早餐敲响了对门,敲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心头一跳,生怕宋青柚出什么事,顾不上许多,输入密码登堂入室。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不见宋青柚的身影。 看情况她很早就出门了。 傅闻州沉着脸,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见垃圾篓里的碎玻璃渣时,眉头紧紧皱起。 他正打算离开,余光瞥见一些碎渣上面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瞳孔狠狠缩了缩! 午后,阮家。 宋青柚正和阮老夫人在花房里研究一位手绣大师的作品,阮家下人匆匆走来:“老夫人,少爷又咳血了。” 阮老夫人脸色大变,急忙往外走:“张医生过去了没有?” 佣人道:“已经让人去叫了。” 阮老夫人一边往外走一般和宋青柚说:“青柚,今天恐怕不能留你吃饭了,家里出了点事,改天奶奶再约你。” 宋青柚忙说:“您先忙,我也该告辞了。” 阮老夫人心系自己的孙子,顾不上她,说了声好便匆匆离开。 宋青柚嘴上说着离开,但她并没有马上走。 她从花房出来后,看见好几个佣人形色匆匆的朝一个地方赶去。 她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阮家一共三个孙辈,只有一个女孩是健健康康的。 大少爷早年出过车祸,双腿不能行,常年坐着轮椅,小少爷小时候又生过一场大病,落了病根。风一吹就咳血,平时都在房间里待着。 今天玩心大起,跑出来说是要散步,佣人们一个没看住,就让他跑不见了。 等到发现后没多久,小少爷就开始咳血。 偏偏今天小少爷的贴身医生临时有事,去临市出差了。 这会儿一群人正束手无策,要把小少爷往医院送。 可小少爷咳着咳着,就咳成了黑血,阮老夫人吓得几乎晕过去,嘴里叫着老天爷,慌张的无以复加。 “让我看看吧。” 温柔的声音响起,在一片混乱中却格外清晰的落在老夫人耳中。 寻声望去,便看见了人群后面身形纤瘦的宋青柚。 她亭亭玉立,仿佛一株翠竹,莫名的叫人安心。 阮老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了句:“青柚,你刚才说什么?” “让我看看。”宋青柚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搭在阮小少爷的脉搏处,过了会儿,又掀开对方的眼皮和嘴巴看了看,随即从随身携带的小药包里,到处一颗药,塞进了那小孩儿嘴里。 管家惊道:“你给小少爷吃了什么?!” 他说话间还着急的推了宋青柚一把,后者踉跄后退,险些摔倒。 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揽住了她腰身,她才堪堪站稳。 扭头一看,傅闻州拉着一张俊脸,将她从上到下一阵打量,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她惊了惊,刚要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就听阮老夫人着急的问:“青柚,你刚才给小志吃的是什么药?” 宋青柚只好先压下心中疑虑,解答阮老夫人的问题:“阮奶奶,小少爷是误吃了东西中毒,我给他喂的是解毒药,只能暂时控制毒性蔓延,抱歉,我没看出来他吃的是什么,所以还需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阮老夫人一听,忙说:“快快快,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少爷送去医院!” 软家人乱成一团,宋青柚和傅闻州站在边角上,阮老夫人记挂着孙子的安危,暂时也不顾上她。 等阮小少爷被带走了后,宋青柚才发现自己的腰身还被傅闻州捏在手里。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皱眉看过去:“你放开我。” 傅闻州非但没放,并且直接把她揽进怀里,宋青柚没站稳,整个跌进他怀里。 就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一般。 她有些恼怒,随即听见傅闻州沉声问:“你还会看病?” “久病成医听过吗?”她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傅闻州那胳膊就像铁钳子似的圈在她腰上。 她不由气恼:“你把我弄疼了,放手。” 她说弄疼的时候,语调软软的,傅闻州顿时想歪了,心尖上发痒,嗓子也痒。 他盯着她苍白的唇看了看,没忍住,低头亲了上去。 宋青柚在他亲上来的瞬间,清楚的看见旁边一个阮家佣人走过来正要说什么,就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反复回荡:傅闻州越来越疯了。 第28章:软了 这可是在别人家啊。 傅闻州近一米九的个子,将她衬托的十分娇小。 她整个人被他捏着腰身亲吻,双手下意识抓住衣服,脚尖都被迫垫了起来,承受着他霸道的侵犯。 没多久,傅闻州便放开了她。 她脚下一软,再度跌入男人怀里。 傅闻州失笑。 笑起来胸腔带着震动,刚好就在她耳边,隔着一层布料撞击着她的耳膜。 她的脸色变的更白,耳垂却红得滴血,急促地喘息着,只觉得刚才自己仿佛要在他密不透风的亲吻中窒息而死。 此时听见他笑,她压了压火气,恼怒不已:“傅闻州,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有闹。”傅闻州略微松开了些力道,伸出手摩挲着她被自己蹂躏的鲜红的唇,十分满意。 眼底翻滚着可怕的气息,“柚柚,我不喜欢你总是面无血色的样子。” 宋青柚一愣。 又听他说:“我会找到最好的医生,治好的病,我要你健健康康的活着,就算要拿我的命换也没关系……” 他像是在说甜言蜜语,又像是在说某种誓言。 听得宋青柚心头一颤,急忙捂住他的嘴,厉声道:“不许胡说!” 傅闻州愣了下,修长的双眸弯出一抹愉悦的弧度:“好,我说错了,我要和柚柚这辈子白头偕老永远在一起。” “你……无聊,当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吗。”宋青柚表面冷静,心里已经被这人搅得一团乱。 她沉着脸道:“我说了傅闻州,即便没有傅庭深,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她说着话,指尖便被男人叼住。 她呼吸一顿。 傅闻州掀了掀眼皮子,笑了一下,像是一条疯狗:“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 五分钟后,宋青柚被男人强行带上车。 她一下没坐稳,倒在座位上,傅闻州抓着她的手看了看,又去掀她的裙子。 宋青柚大惊失色:“傅闻州!你干什么咳咳咳咳……” 傅闻州道:“检查一下你哪里受伤,你慌什么。” 宋青柚捂住嘴咳了几声,一时大意,裙子就被掀起来了,露出了小腿上昨晚玻璃渣划伤的细细伤口。 傅闻州拧着眉,索性把她的鞋袜也脱了。 只见那白皙如玉的脚上,多了几道细小的血痕。 看着就刺眼。 宋青柚勾起脚趾想缩回来,傅闻州瞅着那可爱圆润的脚趾,眼神暗了暗,一把将她拽回来。 只觉得入手冰凉,像被放在冰水里泡过似的。 他心里那点旖旎顿时消失无踪。 “你怎么冷成这样。”说话间,他已经把她的双脚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紧紧贴着他的腰腹。 暖意如火席卷而来,从脚心一路蔓延而上。 那温度并不烫人,可是宋青柚却觉得自己脚底都要烧起来了。 “傅闻州,你放开……唔!” 傅闻州烦不胜烦的堵上了她这张总是要赶她离开的小嘴。 不远处,一辆车停了下来。 傅庭深随同阮总下了车,不经意地瞥了眼旁边停着的车,正好看见被傅闻州压着亲吻的宋青柚。 她闭着眼,,睫毛上挂着一丝晶莹的水色,不安的颤抖着,眼尾晕开胭脂般的红。 她整个纤瘦的身子被男人压在身下,从傅庭深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两人已经融为了一提。 傅庭深神色大变! 在傅庭深看见他们的时候,宋青柚睁开眼,也看见了他。 她眼神顿了顿,用力推了傅闻州一下。 那点力道就像是小猫推了一下,傅闻州被她推得邪火乱窜。 随即就听见了傅庭深的声音:“傅闻州!你他妈在干什么?!” 傅闻州这才明白宋青柚为什么推自己。 他恋恋不舍的送她的唇,听她急促的喘息,又忍不住凑上去啄了两口。 宋青柚险些被亲断气。 只觉得傅闻州狗一样乱啃。 啃完便把她往车里一推,用外套把她裹住,而后甩上车门,转过身,懒懒的倚着车门,不耐烦的啧了声,看向傅庭深:“怎么了小叔,跟我老婆亲热你也管?” 傅庭深气得脸都绿了,指着车里的人影,怒火冲天:“别以为我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宋青柚!” 傅闻州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丝毫没把他这个小叔放在眼里:“是宋青柚又怎样,不是她又怎样?跟你结个婚,难不成离婚了还不能再找人了?” 傅庭深咬牙:“那个贱……” “傅庭深,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傅闻州脸上带着笑,眼底尽是杀气。 哪怕是傅庭深,也被震慑住。 这个傅闻州是出了名的疯狗,别说自己了,就是他爸在他面前,对方也是说翻脸就翻脸,丝毫不顾及脸面。 但傅闻州不在乎,傅庭深却很珍惜自己的羽毛,眼下稍微冷静了几分,意识到阮总还在身后,只好克制住心中翻涌的无名火。 恶狠狠的朝车里瞪了一眼,冷冷道:“闻州,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为了个小玩意儿,不至于恶语相向。” 傅闻州点了根烟:“小玩意儿?” 傅庭深俊脸一僵。 傅闻州咬着烟冲他咧嘴笑了下,阴恻恻的:“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 宋青柚不愿意这个时候面对傅庭深,对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懒得听他狗叫。 车门关着,隔音效果很好,她没怎么听清两人说了些什么。 没说两句,傅闻州忽然就动手了。 她和阮总都没想到。 傅庭深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虽然也练过防身的本事,但在傅闻州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被傅闻州打的口吐鲜血,狼狈不堪! 看得出来傅闻州是吓了死手的,眼看着再这样打下去要出人命,阮总又拦不住。 她想下车,才发现车门被锁得死死的。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头又开始疼了。 最后是软总把阮家的人叫出来,才拉开两人。 傅闻州显然也没真打算把人弄死,然而即便如此,傅庭深也险些去了把条命。 死死的盯着他,仿佛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 这件事情很快就闹大了。 是傅家那边闹大的。 傅庭深的父母直接杀到傅闻州的办公室,想仗着长辈的身份为自己儿子出气,端着架子教训傅闻州。 闹得很难看。 听说当时他们被傅闻州当着整个公司人的面,叫保安轰了出去。 两人也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一来,简直丢尽了颜面。 谁都知道,傅闻州为了个女人杀疯了,六亲不认。 这些,宋青柚是事后才知道的。 当天直到傅庭深被送去医院,傅闻州都没有让她从车里下来。 他把傅庭深揍得口吐鲜血,自己就擦破了一点皮。 后来更是仗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口,恬不知耻的凑上来博取同情。 被宋青柚赶出去。 眼下,又听见傅闻州的消息,她不知道多少次叹息了。 她最不想的,便是和傅闻州的牵扯越来越深。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和傅庭深离婚,最起码,那个时候傅闻州还有所顾虑。 如今是…… 越发放肆。 也越来越荒唐了。 他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刚离婚就跟前夫的小侄子勾搭在一起了么? 窗外的雨连着下了两天。 瓢泼般的雨水在玻璃窗上汇成了一道道蜿蜒的溪流。 在嘈杂混乱的雨声里,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眸子闪了闪,脑海里所有的杂念都暂时抛之脑后。 她接了电话。 那边的人说,“宋琛竞标失败,阮家的项目被我们拿下了。” 宋青柚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好,我知道了。” 这算是最近这段时间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也不枉她费尽心思接近阮老夫人。 说起来她也是语气好。 本来没这么容易,但是那次她恰好碰见阮小少爷中毒一事,救了小少爷一命。 那小孩是老夫人的心肝宠,也是全家人的宝,连阮总都将她当成了救命恩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故意从别处透露了自己想要阮家项目的合作意向,阮老夫人便帮了她一把。 第29章:别装傻 雨下了两天,宋青柚便两天没有出门。 傅闻州这两天没来找他,大概还是因为那天和傅庭深打架的事情。 她有些庆幸,又有些……思念。 既想他来,又想他不来。 到最后宋青柚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希望傅闻州如何。 索性便不去想。 雨后的城市被水洗过般干净却潮湿。 宋青柚接到顾白的电话,一早便出门了。 刚下雨,温度还没有这么快回暖,她穿得比旁人都后,肩上还搭着一条披肩。 从车里下来的时候,顾白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和欣赏,走过去绅士的伸出手:“几天不见,宋小姐又变美了不少。” 宋青柚玩笑道:“顾总眼光不错。” 她声音温温软软的,听起来很舒服。 顾白笑了笑,带着她走进餐厅。 一开始以为宋青柚说要从宋家手里抢走阮家的项目是她大言不惭,当这件事情当真落到实处后,他对宋青柚的手段有了个重新的认知。 这女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心思可不简单。 自家妹妹跟她在一起,幸好对方没什么企图,不然就他家那个傻子,估计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吃饭过程中,顾白频频往餐厅门口看,宋青柚放下筷子,优雅的擦了擦嘴,似笑非笑道:“顾总这是与人有约?” “那倒不是。”顾白说:“我在想,傅闻州什么时候能来。” 宋青柚一愣,听他又说:“他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防我像防狼一般,我跟你这顿饭都快吃完了他居然还不出现,我有点好奇……” 他一笑,宋青柚就觉得他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他戏谑的说:“难不成是狗鼻子不灵了?” 宋青柚:“……” 她不乐意听见别人这么说傅闻州,端正神色,认真道:“顾总,玩笑过了。” 顾白笑着道歉:“抱歉,就是觉得很有意思。” 宋青柚不觉得自己和傅闻州的事让人看戏是有意思,明确的表示了不快,顾白便也不再玩笑。 两人谈完正事,便分开了。 从餐厅出来顾白提出要送她,被她拒绝。 从对方那似笑非笑的带着几分揶揄的神色中,她大概能猜到顾白在心里想了些什么。 不过无所谓了。 经过傅闻州这一闹,两人的牵扯只会更深。 想到这里,宋青柚便有些发愁。 她一直想和傅闻州保持距离,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可如今一切都背道而驰了。 回到住处,她一直强撑着的精神气就垮了。 这个季节出门对她来说实在是痛苦,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的,浑身骨头仿佛也被水汽侵蚀了。 她想着到家后好好睡一觉,哪知道刚出电梯,却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宋远站在门口,满身怒火,正在大力拍打她的房门,叫着她的名字。 宋青柚扯了扯嘴角,对宋远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 他宝贝儿子现在在公司掌权,宋家觉得稳拿的项目被她横叉一脚夺走了,宋远不找她才怪。 她打起精神,淡淡开口:“你怎么来了?” 宋远憋着一肚子的火,想要找宋青柚算账,不料身后传来声音,他转头看去,就看见了亭亭玉立站在那儿的宋青柚。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门!” 宋青柚轻轻笑了声。 看来宋远这次是带着脸来的,还知道要进屋说。 她以为他会直接就在这里给她难堪,找她麻烦呢。 她打开门,宋远走进来后像是找什么一般,当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生活的痕迹,脸色才缓和几分。 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没有旁人在,他的冷漠和厌烦显露无余:“一个女人,首先要洁身自好,不要自甘堕落……” 宋青柚:“咳咳咳咳咳……” 她捂着嘴,咳完看向宋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您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犯病了,没注意听。” 她兀自坐下来,刚挨着柔软的沙发,整个人便放松下来。 还是坐着舒服啊。 她全然将宋远当成了空气,心情极好。 宋远被她无视的姿态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起身喝道:“宋青柚!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宋青柚单手支额,闭着眼说:“我听着呢。” 她确实冷淡,宋远怒火越是高涨! 那副样子仿佛恨不得掐死她! 眼神更是必看着路边的垃圾还嫌弃。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把阮家的项目还给宋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 宋青柚好笑地看着他:“还什么?” 宋远怒极:“宋青柚!别给我装傻!” “我没装傻,是你在跟我装傻。”宋青柚的语气平静温和,那眼底的笑意仿佛尖锐的刺,扎在宋远眼里:“还?从来都不是宋家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还?” 宋远:“你……” “我凭本身拿来的项目,宋琛如果真想要,让他也凭自己的本事来抢,还是说他已经废物到这点本事都没有了,只会怂恿你来撒泼?” 宋远当即愣住,第一反应是便是愤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宋青柚竟然敢羞辱和忤逆自己! “你说什么?!你这个逆子!看来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带着满身火气抓起桌上的花瓶便朝宋青柚砸过去,后者仓促狼狈的起身躲过,不小心差了口气,弯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伴随着宋远的怒骂声,她抬眼边看见宋远解开皮带,一脸凶狠的大步冲过来:“你个上不了台面的下贱东西,连自己兄弟的东西都要抢,我今天抽就抽死你!” 扬起来的皮带在宋青柚瞳孔里逐渐变大,这一瞬间,小时候许多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她瞳孔狠狠的缩了几下,在皮带落下的时候,下意识闭上眼,已经做好了被抽的皮开肉绽的准备。 心头悲凉之余,她却也已经冷静地开始分析,如何能让借着这顿打,让宋远付出代价…… 皮带挥来的破空声令她头皮发麻,然而皮带久久没有落下。 反而是宋远惊恐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傅闻州,你想干什么!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第30章:我能护得住你 “你敢动她?” 傅闻州空手接住皮带,眉宇间戾气横生,他高了宋远一个头,疯狗发怒时眼神阴沉骇人,压迫感强烈,宋远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但他很快想到上次被一个小辈当众踹了一脚丢尽颜面的事,再加之宋家如今不比傅家地位低,之前被傅闻州那么对待,他这股火气还没消。 所以宋远很快就挺起胸膛,厉声道:“傅闻州!别忘了我是你的长辈!” 傅闻州声音低了下来,语调渗人:“宋总,奉劝你一句,手不要伸的太长,当心夜黑风高,再摔断了。” 宋远冷冷道:“你威胁我?” 傅闻州扯起唇,看了他一眼,将宋青柚带离了房间,门被砰地一下甩上。 宋远站着不动,傅闻州那个眼神,给宋远一种他刚刚真想拧断他胳膊的感觉。 傅闻州在京城名声一向不好,目无尊长,离经叛道,做事狠绝。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在傅氏集团站稳脚跟,把大权握在自己手里,又能是什么善茬。 如果这不是法治社会…… 宋远深吸一口气,表情冷然可怖。 一墙之隔。 宋青柚被傅闻州抱在怀里,双颊苍白毫无血色,她小口小口呼吸着,难受的闭上眼。 傅闻州动作轻柔地把人放在沙发上,与他动作相悖的是他眼睛里近乎充血的瞳孔,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体内的戾气压制住。 就差一点他的柚柚就要受伤了。 就差一点。 傅闻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一边给宋青柚顺着呼吸一边阴暗地琢磨着怎么弄死宋远比较合适。 “他经常这样吗。” 憋了半天,傅闻州眼睛都要憋红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宋青柚好容易缓过来,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 “不惹他生气就不会。” 年幼她还没学会察言观色时,经常如此。后来她学乖了,在宋家她学会了当一个隐形人,她不招惹哥哥姐姐,连佣人的恶意羞辱她也一并忍下从不声张。 宋远没法儿找她茬,动手的次数自然就少了很多。 其实宋青柚知道宋远为什么看她不顺眼,无非就是她长了一张和宋柠七八分像的脸,这张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宋远,曾经的他是多么肮脏卑微,又是如何趋炎附势攀高枝得到的一切。 她的存在,是宋远心中的一根倒刺,时间越长扎的越深。 傅闻州盯着宋青柚苍白的唇,指腹在上面缓慢揉捻:“宋青柚。” “啊?”宋青柚慢半拍的应了声,偏头想躲开他抵在自己双唇的手指。 傅闻州压着她不让她动,目光深沉:“我能护得住你。” 宋青柚没听明白:“什么?” “不管你是想开公司也好,还是想跟宋远斗,柚柚——” 傅闻州压低了嗓音,呼吸微热:“我能护得住你。” 只要她信他。 被傅闻州灼热的眼神烫到,宋青柚指尖蜷了下,她心脏剧烈收缩,耳膜有一瞬间的沉寂。 她长到二十多岁,冷言冷语听了很多,看中她的身世来巴结的也很多,她自认一颗心早就比冰块还硬。 可傅闻州随口的一句话,却轻易叫她磐石一般的心脏裂了一个缝隙,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缝隙里钻了进去,这个感觉很陌生,宋青柚抬手捂住了胸口。 傅闻州以为她不舒服,如临大敌地慌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又痛了?” 宋青柚修长白皙的手掌按住他:“我没事。” 她看向傅闻州,嗓音轻柔:“宋远现在忍着你是因为当年我外公刚去世,宋远才拿下宋氏的股权脚跟还没站稳,求着傅老爷子和宋家签了好几个合作项目,资金动辄几百个亿,公司那些股东们这才同意他接替我外公的位置。” 宋青柚咳了两声继续道:“这些合同算是霸王条款,合约到期前宋远不敢得罪傅家。” 这也是为什么傅家当年资金链断裂,宋远会愿意把女儿嫁过去通过联姻的方式提高傅氏的股价。 宋青柚:“合约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 傅闻州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那又怎么样?” 宋青柚一顿,说:“宋远手段卑劣,你觉得你之前踹他那一脚以及今天这么下他面子,他会善罢甘休?” 傅闻州笑了,笑的极其嚣张和不屑,声音却压着气性:“柚柚,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能护得住你。” 宋青柚:“……” 合着她说半天是白说了。 这疯狗的脑回路确实不能和正常人相提并论。 她恼地伸手推开他:“跟你没办法说。” 傅闻州见她起身,不大高兴地挡住她:“你去哪。” 宋青柚咬牙:“我要喝水!” 傅闻州站起来:“这种小事我来做就行。” 他伺候宋青柚早就成了习惯,而且他也很乐于伺候她,巴不得一天到晚跟在她身边,二十四小时照顾她。 傅闻州把热水调成宋青柚爱喝的温度后才递给她。 粥粥不知道什么时候扒开卧室的门蹿了出来,宋青柚看见粥粥原本糟糕的心情才算是好了点。 小动物识人性,但对自己爪子的锋利程度没有清晰的认知,小猫咪在屋里早就听到了主人的动静,好不容易扒开门高兴过头便抬起爪子乱挥。 宋青柚伸手想摸,小猫咪昂着脑袋爪子挥过来要抱抱。 傅闻州低头一瞥,大掌扼住粥粥的脖子,小猫咪嗷嗷叫了两声,锋利的爪子收了回去。 宋青柚手心安全的落在了粥粥毛茸茸的脑袋上。 傅闻州冷哼一声:“有那么好摸吗。” 宋青柚诚恳地说:“有。” 傅闻州目光凝了一瞬,突然蹲下来,脑袋挤到粥粥的旁边。 宋青柚一脸莫名:“你干什么?” “别摸它,摸我。”傅闻州嗓音很沉。 宋青柚:…… 等了半天等不到她的动作,傅闻州皱起眉:“怎么不摸?” 宋青柚扶了扶额:“太硬了,扎手。” 真不知道这人跟只猫较什么劲。 第31章:你在藏什么 宋青柚回到家后便碰上了迎面赶来的宋常。 宋常一脸紧张:“老爷刚才来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宋青柚推门进去,不出她所料,客厅里一片狼藉,宋远把在她身上没发泄的火都发在了这些家具上。 宋常皱着眉说:“他要是再来,您就给我打电话。” 宋常是宋柠的人,在他眼里,只有宋柠和她生下的女儿才是他的主人,叫宋远一身老爷那都算客气的。 宋青柚弯腰捡起一块碎片仔细端详:“您找人把屋子收拾一下,顺便算一下赔偿清单送到宋家。” 宋常语气很怀疑:“宋家能赔?” 宋青柚说:“宋家不会,李若会。” 一开始宋常还不太相信,等把账单送去宋家后,李若居然真的给赔了。 宋常把一百万的支票拿给宋青柚的时候,还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小姐怎么知道李若会赔?” 宋青柚坐在桌案边,正在煮茶,闻言勾起一抹淡笑:“我这次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区区一百万,她当然不会吝啬。” 宋常越听越不明白:“我怎么没明白您的意思?” 宋青柚沏了一盏茶递给宋常,柳眉弯起:“常叔,喝茶。” 宋常心里百般好奇,接过茶说:“小姐您这是故意急我呢吧。” “和宋琛不对付的又不止是我一个,自从李若嫁进宋家,宋琛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之前李若要把自己哥哥安排进宋家也被宋琛从中拦下,李若一直怀恨在心。” 宋青柚抿了口茶,不急不忙地继续:“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答应李若把宋琛的项目抢过来,在董事面前去去宋琛的锐气,让李若借此把她哥安插进宋家,要她一百万,不过分吧。” 宋常咽了咽口水,看向宋青柚笑意吟吟的眼睛。 他家小姐还真是物尽其用,本来自己就要抢宋琛的项目,还非要卖李若一个人情。 现在不光项目到手了,还额外拿了一百万。 他清了清嗓子:“小姐真聪明。” “对了。”宋青柚抬眸:“我让您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宋常正色道:“宋氏集团在外面的散股一共只有百分之十六,而且市价非常高,全部买下来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现在手里的钱都投在了风投公司上,剩下的只够收购其中的百分之二。” 宋青柚放下茶盏,揉了揉眉心。 有些后悔和傅庭深离婚时没多坑点。 她眼睑微阖:“宋家最近有什么丑闻吗?” 宋常梗了下:“这……” “没有就制造点吧。” 宋青柚声音极轻地说。 三日后。 宋家二少爷宋琛被媒体拍到深夜和几名女性在酒店奋战一夜,爆出私生活混乱,连带着挖出不少陈年旧料,大学时期酒驾撞人花钱摆平的事也被扒了出来。 宋氏集团股价一夕之间暴跌。 宋青柚趁着这个乱,低价收购了百分之八的散股。 等宋氏公关出来,股价回涨,宋青柚已经坐在家里抱着刚到手还热乎的这百分之八的股份赏花饮茶了。 心情好的时候,总有人会不识趣的跑来破坏氛围。 大门被捶的通响,宋青柚不慌不忙的喝完一盏茶后才起身走过去开门。 看到门口满脸怒火的男人,她表情微微诧异地问:“二哥?你怎么来了?” 宋琛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她进门,连声质问:“你抢了我的项目还不够,还要把我那些丑闻爆出来,宋氏股价跌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非要可着我一个人薅羊毛?!” 宋青柚被推的往后退了一步,咳嗽声从嗓子里溢出,眼角带泪地说:“二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他妈装了!”宋琛冷笑道:“你这楚楚可怜的一套对别人有用,对我没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以为自己搭上颜少钦这条线了,就能把宋氏夺回去?” 他逼近她,眯着眼说:“宋青柚,还记得小时候被关地下室的滋味吗?我看你是时间太久了忘了,要不要二哥帮你回忆一下?嗯?” 宋青柚眼睫颤了下,眸色微暗。 怎么可能会忘呢。 蜷缩在黑暗阴冷的地下室饿了三天三夜的滋味,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宋青柚抬起眼帘,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她生的漂亮,含泪时也是极其的动人。 宋琛抓着她的手猛地松开,脸色黑的像是要吃人。 宋青柚并不想在宋琛面前落泪,但她的身体不争气,生理性泪水控制不了,抬手擦干后冷静地说:“项目本来就不是你的,丢了是你自己没本事。” 宋琛闻言火气立刻涌上来:“你他妈再说一遍!” 宋青柚:“你有时间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好好想想宋氏最近多了什么人,爆你的丑闻对谁最有益。” 宋琛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宋青柚轻咳几声:“二哥,有些话说的太直白就显得你比较蠢了。” 宋琛:“……” 宋青柚说话一向是软中带刺,但倒是提醒了他,在宋家跟他最不对付的人是李若。 而且上次项目丢了,李若就借口把她哥弄来宋氏,没两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宋琛前后一捋,心中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也顾不上找宋青柚的麻烦,一脸怒气的摔门走了。 送走宋琛,宋青柚身心俱疲,她这二哥有点脑子但不多。 算是宋家最容易对付的一个。 所以宋青柚才会在一开始先把矛头对准他。 现在看来效果显著。 宋青柚站在原地咳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她盯着帕子上鲜红的血迹,楞了楞。 最近咳血的频率好像增加了。 她出神间,对面突然传来动静,宋青柚下意识将染血的手帕塞进玄关柜里。 傅闻州刚睡醒,听到摔门的声音就急忙往外跑,一开门就看到宋青柚有些慌张的神色,他个高腿长,三两步就走到她面前。 嗓音有些哑:“你在藏什么?” 宋青柚扯唇:“你这两天不是一直不在这边吗?怎么昨晚回来了。” 傅闻州眸色很沉,弯腰凑近,呼吸湿热:“柚柚,你、在、藏、什、么。” 第32章:嫉妒 傅闻州抬手去勾她的下巴,属于他身上独特的气息骤然逼近,宋青柚偏头想躲,有人却不让。 他漆黑的眸噙住她,嗓音又低又哑:“回答我。” 宋青柚惯不喜欢他用这种类似命令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抬脚在他灰色的拖鞋上用力踩了一脚,后者“嘶”了一声退开,她这才得以喘息。 “好好说话。” 宋青柚面无表情的警告。 傅闻州舌尖抵着后槽牙,盯着她的眼神幽邃的像一片深海,半晌他勾唇笑了,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刚刚谁来了。” “宋琛。”宋青柚说完往里走,粥粥瞅准形势从对门一下跟着蹿进来。 同样跟进来的还有它的主人。 傅闻州皱着眉,表情不悦:“他来干什么?找你麻烦?” 宋青柚淡声道:“来给他自己找事做。” 这话回答的模棱两可,但傅闻州并不在意,他眼神在玄关柜上扫过,发现了抽屉里露出来的一小截青白色手帕,不动声色的将手帕抽出来放进口袋里。 “吃了吗?” 宋青柚抱着粥粥躺在阳台的藤木椅上,阳光晒的她心情颇好,连带着对傅闻州的语气也好了不少:“常叔一早就做了,锅里还有剩的,你要没吃就去吃点吧。” 傅闻州对待宋青柚一向没有边界感,对他来说,宋青柚的家就是他的家,一听到有吃的立刻去厨房把锅端了出来。 宋青柚闭着眼假寐,懒得管他。 傅闻州吃完自觉的去厨房把碗筷刷了,顺道还帮宋青柚把厨余垃圾给扔了,回来后又洗了几颗草莓,耐心地去了蒂,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喂到宋青柚嘴边。 宋青柚眼睛半阖,垂眸看了一眼递到唇边的草莓:“我自己会吃。” 傅闻州喉结滚了滚:“你摸了粥粥,没洗手不方便,还是我喂吧。” 她的手还搭在粥粥脑袋上面,这会儿躺的舒服,懒得起身去洗手。 便没再拒绝,粉润的唇瓣轻启,等食物进来。 傅闻州笑着喂进一小块草莓,看她小口小口的咀嚼,然后咽下。 红色的汁水溢出唇瓣,将将要滴下时又被粉色的小舌卷进去,傅闻州眼睛都看呆了,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变成这一盘子切好的草莓。 等一盘草莓喂完,傅闻州早已口干舌燥,一张俊脸阴沉沉地。 宋青柚捻眉:“你怎么一天到晚都跟别人欠你八百万似的。” 傅闻州皮笑肉不笑:“我嫉妒。” 宋青柚不解:“?” 傅闻州没说话,只是一脸不满。 他总不能说自己嫉妒一盘草莓吧? 宋青柚吃饱喝足,心情极好,也没着急赶疯狗走了,躺在摇椅上睡了一下午。 她经常失眠,但奇怪地,只要傅闻州在,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乃至于他的气息,这些都能给宋青柚无尽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他在,她就能安心睡着,不用担心会被噩梦惊醒一样。 傅闻州就没这么好心情了。 趁着宋青柚睡着,他回了一趟自己家,手帕抽出来的一瞬,眉目阴鸷。 上面沾染的红色血迹刺眼的很,这是宋青柚第二次咳血了。 以前也有,但没这么频繁,这个月才过去一半,光是他看到的就已经咳了两次血了,那他没看到的呢? 傅闻州双目阴沉,仔细收好手帕后给顾白打了一个电话。 “我托你找的名医,有消息了吗?” 顾白正陪新交的女朋友逛街,闻言走到角落:“云方大师一直在云游四海,我从黑市上花重金买他的行踪都没买到,咱就不能考虑找个其他中医?或者西医也行啊。” “找过了,没用。”傅闻州声音又低又沉:“柚柚的病只能靠中医内调,她最近咳血了。” “咳血?”顾白吃了一惊:“你家这个小婶婶也太难养了吧!” 傅闻州沉眸:“就算是万般难养我也要养。” 顾白:“……行,我知道了,我会继续找的,有消息告诉你。” “尽快。” 傅闻州揉了揉眉心,又折回宋青柚身边。 晚上宋青柚醒过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了,粥粥也不见了,身上多了条毯子,她一起身,毯子便滑到了地上。 宋青柚弯腰捡起,又放回藤木椅上。 傅闻州一走,屋子里就空寂了许多。 宋青柚望了一眼木质门,很快收回,暗恼自己刚刚居然有一瞬间在思念那条疯狗。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宋青柚咬了咬唇,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他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突然醒来瞧不见人不习惯了? 正当她懊恼间隙,铃声突兀的响了。 宋青柚呼出一口浊气,接起:“颜少。” 颜少钦语气不像之前那样轻松,难得多了几分正经:“你知道青柠风投吗?” 宋青柚:“听过。” 青柠风投是业内近两年起势的一家风投公司,据说老板眼光毒辣,押宝很准,投哪个项目哪个项目就能赚钱。 颜少钦:“宋家手底下好几个新兴项目子公司都找了这家风投投资,现在圈子里其他企业看到宋家这么做跟着有样学样把旗下的一些前途项目投给青柠,这行业僧多肉少,都给青柠了我们吃什么?” 宋青柚不甚在意地说:“阮家的项目不是在我们手上吗。” 颜少钦深吸一口气:“靠着阮家能走多远?我花钱跟你开公司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参与你们宋家内斗。” 这事摆明了就是宋家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打压宋青柚开的风投公司。 现在业内大部分有前途的项目,甚至之前已经接触过的项目都被青柠截了胡,他怎么可能不气。 宋青柚从厨房接了水,慢悠悠地走到阳台给那些花草浇水:“阮家只是开门砖,宋家名气大,阮家也不小吧?等阮家的项目做成功了,自然就会有人来找,你急什么。” 颜少钦气笑了:“你坐镇后方倒是淡定,怎么没想想我这个打前阵的呢?” “我相信颜少的能力。” “……” 什么是软刀子。 这就是。 第33章:SY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傅闻州声音冷的很,顾白脚底都跟着发凉。 他干咳一声,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让我去查的青柠,真正的创始人姓宋,三年前在M国注的资,这位姓宋的女士占了青柠百分之九十五的股份,但是我派人找过,M国查无此人。” 顾白顿了顿:“也就是说,这位姓宋的M国人,有合法证件,有户头,但是没有这个“人”。不过我查到一个有趣的事情。” 傅闻州皱着眉:“说。” 顾白:“每个季度这位查无此人的宋女士账户上就会多出一笔大额转账,而收款人则是你家那位风一吹就倒的病美人。” 傅闻州:“……” “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青柠对宋青柚产生什么威胁,我看八成又是她给宋远设的套。亏的你还担心她被人欺负,恨不得立刻就把青柠给收购了。” 顾白大喇喇地坐下:“你还别说,这宋青柚脑子真好使,我真好奇颜少钦要是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刷得团团转,到时候会是什么脸色,哈哈,真是想想就觉得好玩。” 傅闻州扫了一眼顾白幸灾乐祸的脸,冷嗤了一声,语气傲娇:“我家柚柚一直都很聪明。” 想到宋青柚是在利用颜少钦,傅闻州心情不是一般的明朗。 看来他的柚柚当初不找他帮忙,是因为舍不得利用他。 “你傻乐什么呢?”顾白看到傅闻州一脸痴汉样,嫌弃地问。 傅闻州敛了嘴角的弧度:“宋氏集团在外面还有多少散股。” “百分之八。” “你以江城SY集团的名义去把这百分之八买下来。”傅闻州双腿交叠,散漫地说。 顾白直起身:“你自己怎么不去?SY老总不是你吗?” 傅闻州神色淡淡,嗓音低冷:“礼物嘛,总是要维持神秘,这样对方收到时才能感到惊喜。” 顾白呵呵一笑,对恋爱脑的男人表示不屑。 正事谈完,顾白打算离开。 傅闻州突然叫住他,在顾白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把头伸了过去。 面无表情地说:“摸一下。” 顾白眼角一抽,惊悚地说:“傅闻州,我你丫是变态吗?小爷可没有摸男人脑袋的癖好啊!就算你追不到宋青柚,也别把目标转移到兄弟身上啊!” “……”傅闻州侧头看他,眼里没什么温度:“老子让你摸你就摸。” 顾白闭着眼视死如归般在傅闻州发窝上揉了两圈,发现手感还不错,没忍住又多摸了一会。 傅闻州冷着脸把他手打开:“扎吗。” 顾白意犹未尽地说:“还行,你最近是不是去护理头发了?” 原先硬茬茬的短发现在长了些,而且发质看着也比以前要软,但他不明白傅闻州一个大男人好端端地怎么对自己的头发产生了执念。 傅闻州听到还行两个字并不满意,两道剑眉拧的厉害:“你可以走了。” 顾白:…… 合着自己就是一工具人呗。 得,他还懒得多留呢。 顾白拉开门就看到宋青柚抱着粥粥从对面房子出来,她低着头掌心一下一下地在猫咪脑袋上撸着。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太过惊悚,顾白没敢深想。 自家兄弟总不至于变态到跟一只猫争宠吧? 顾白觉得傅闻州还没恋爱脑到这个地步。 他扯唇打了一声招呼:“宋小姐,好久不见啊。” 宋青柚闻言抬眸,笑容疏离冷淡:“好久不见,顾少。” 顾白啧了啧舌,宋青柚这个人就是这样,和谁都不亲近,身边就像是有一道屏障,平等的屏蔽所有人,这世上的人和事好像对她来说都不太重要,也没见她对什么感兴趣过,或者对谁情绪起伏过。 活的像个清心寡欲的小神仙。 当然,除了傅闻州。 这点即便是顾白也不得不承认,某人这么多年死缠烂打的也不是没有成效。 起码小神仙会对他生气发火不是吗。 顾白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兄弟感到庆幸还是同情。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有人已经按奈不住跳出来赶他走了。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沉冷不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白一扭头就看到傅闻州黑着一张俊脸。 自己拢共才跟宋青柚说了一句话,这男人至于吗! 他贱兮兮地转身,朝宋青柚笑的格外亲热:“宋小姐,有空来顾家坐坐啊,我……草!” 顾白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地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傅闻州冷着脸:“废话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把舌头捐了。” “……” 呵呵,小爷走成吗。 顾白走后,宋青柚斟酌了下语气,说:“粥粥放你这,我有点事要去一趟外省。” 傅闻州眉头立即皱起来:“你去外省干嘛。” 宋青柚把粥粥放到他怀里:“我说了有点事。” “几天。”傅闻州压低声音。 宋青柚睨他一眼,两天不见,怎么感觉他头发好像长了,尾发有些卷,看起来好挺好摸的,不知道和粥粥的比起来哪个手感好。 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宋青柚吓了一跳,旋即把不合时宜的念头赶出脑海。 “三四天。” “去哪儿。” “……”宋青柚一时有些无语:“你查户口吗?” 傅闻州冷哼:“就算你不跟我说我也能知道。” 这点宋青柚挺相信的:“那你自己慢慢查。” 说完便进屋关门。 第34章:冬至 江城。 宋青柚从SY集团大门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次的合约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对方代表看完策划案立即就签了合同,甚至答应自己签了保密协议。 SY在江城一家独大,集团涉及多个领域,拿下SY等于拿下了江城。 她这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宋青柚打开药瓶吃下一颗小药丸,胸口那股郁结顿时散了许多。 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宋常。 “常叔,SY的合同签下了,他们答应给青柠注资十八亿,并且协助青柠在海外上市。” 宋常激动道:“太好了!不过SY怎么一下子同意给这么多钱?” 宋青柚顿了顿:“我也不清楚,应该是看中了青柠的潜力吧。” 不论如何,拿到了这笔钱,就可以去投宋家送过来的那些项目,到时候收购宋氏的股票能容易许多。 SY负责人目送宋青柚上车,恭敬地捧着手机说话:“小傅总,都按照您说的做了,其他还有什么吩咐吗?好的,行,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负责人不由唏嘘。 那位宋小姐到底是何许人也,能一句话就让鼎鼎大名的江家外孙亲手送上十八个亿。 不过上流圈子的事也不是他们这些小职员可以随便议论的,他抱着刚签的合同进了电梯。 风过树梢。 宋青柚扶着旁边的银杏树咳了很久,江城比京城冷,她今日穿的多,往常爱穿的旗袍换成了职业装,黑色的丝袜包裹着小腿,笔直匀称,极具美感。 坐在出租车上,宋青柚柔声报了一个地址。 回到酒店,宋青柚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泡了一个热水澡,滚烫的水温席卷而上,紧密的裹挟着细嫩的肌肤,直到身体慢慢回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懈下来。 不知不觉间竟起了睡意。 “青柚。” “宋青柚。” 恍惚间宋青柚以为有人叫她。 她眼前一黑,像是坠入到了无边的深渊,有人在底下死命的将她往下拉,宋青柚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费了很大力气才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宋远。 宋远又在骂她。 骂她是个晦气,是个小畜生,骂她为什么还不跟着宋柠一块去死。宋青柚不喜欢别人说宋柠,就和宋远吵,宋远抽出皮带就往她身上打。 痛…… 真的太痛了…… 宋青柚趴在雪地里痛苦的蜷缩身体,宋远命令下人不许给她送饭,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她好像看到了宋柠。 谁来救救她…… 谁能救救她…… 宋青柚肿胀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隙,月亮高悬在苍穹,月光温柔的倾泻而下。 有人在大雪中朝她走来。 “柚柚!” 傅闻州一把将宋青柚从水里捞出来,不停地喊她。 宋青柚从睡梦中抽离,眼神有些迷茫,她眨了眨眼,像是看到了她的神明。 “傅闻州?” 傅闻州见她终于清醒,松了口气,紧紧将人抱在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声线压抑暗哑,夹杂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溺:“别怕,我在。” 宋青柚呼吸一顿,那种濒死恐惧的感觉一瞬间消失不见。 或许是傅闻州的话起到了作用,又或许是因为这个拥抱实在温暖有力。 总之,每次因为噩梦而醒来的宋青柚第一次没那么害怕了。 她指尖微颤,心里开始依恋这个怀抱,竟然舍不得推开。 好在傅闻州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便主动松开了。 “又做噩梦了吗。”傅闻州低眸看她,漆黑的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宋青柚木讷的点了点头:“嗯。” 像是想起了什么,宋青柚抬起眼:“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季节?” 傅闻州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双眸敛了敛,冰凉的手指停在她眼尾,擦掉了那颗泪。 “冬至。”他说。 宋青柚楞了楞:“不是夏天吗?” 傅闻州心道,你见我是在夏天,但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冬至。 头顶的灯光明亮但不刺眼,落入他漆黑深沉的眼。 像是无奈般叹了声气:“姐姐,你当时躺在院子里,是我背着你回的屋。” 那天是他跟着爷爷第一次去宋家,也是第一次见到被欺负的宋青柚。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像个易碎的破布娃娃一样,就这么毫无生命力地被扔在落满了雪的院子里。 傅闻州求傅老爷子说情,宋远这才松口让人把宋青柚带进屋里。 宋家没人愿意捡一个坏了的娃娃,所以最后傅闻州把人背了回去。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宋家过的不好,所以他才会出国,培养自己的势力,夺回傅家的一切。 当初他求她别嫁给傅庭深,只要等他两年,再过两年,他就能在江城站稳脚跟,到时候不管傅家还是宋家,他都能帮她解决。 可她没等。 还是嫁了。 不过没关系,亲她的抱她的和她肌肤相贴的还是他。 也只能是他。 宋青柚心脏跳的厉害,不知是被他那声姐姐羞的,还是被她梦里的月亮竟然真的存在震惊的。 等她放空完才陡然想起来自己正在洗澡,身上未着片缕,就这么把自己完整地暴露在傅闻州的视线里。 宋青柚耳朵腾地一下红了,连忙站起身找浴巾,随着她的动作,姣好的身材曲线毕露,身体的每一寸都展现在男人眼前。 傅闻州喉结滚动,眼神沉的骇人,滚当的欲望都藏在眼底深处。 但他不敢将自己那点拙劣的心思裸露在空气中炙烤,担心她会被自己吓坏。 宋青柚很快意识到站着更容易被看光,她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你出去!” “柚柚,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傅闻州轻笑,声音懒倦又低哑,视线顺着她的锁骨往下,眸色深了深:“要我抱着你走吗?” 宋青柚牙都要咬碎了,脸颊红的跟柿子似的,又羞又恼:“我自己会走,你先出去。” 傅闻州沉眸上前,不由分说的把人从池子里抱在身上,大步流星的出了浴室。 第35章:婚礼 宋青柚低呼一声,身体的惯性让她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胳膊,既想从他怀里挣脱,又担心自己掉下来。 傅闻州把人放到床上,宋青柚捡起被子就往身上盖,眼尾因为恼怒沾染了水渍。 傅闻州从她那双勾人的眼尾看到了诱人的双唇。 真想在上面肆意揉捏啊。 虽然这双唇他品尝过很多次,只记得又软又甜,但宋青柚怎么可能只是又软又甜。 他想要汲取更多。 想要把她从头到尾尝一个遍。 宋青柚觉得傅闻州那眼神有点吓人,活脱脱像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样,她蹙了蹙眉:“你怎么会有我酒店的房卡?” 自己住哪儿他会知道并不奇怪,但酒店也能随意把房卡给其他人吗? 宋青柚在想自己明天要不要投诉这家酒店。 傅闻州嘴角一咧,他当然不会告诉宋青柚这家酒店就是SY旗下的。 他身为SY总裁,一张房卡而已,随手就能拿到。 “我会开锁。”他半开玩笑地说。 “你改行当小偷了?”宋青柚表情诧异。 傅闻州扯唇:“你觉得呢。” 宋青柚不管他改行当什么,眼下只想撵人:“你还不走吗?” 傅闻州眯起眼,危险地逼近,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语调压低:“柚柚,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幅用完就甩的渣女样。” 渣女? 宋青柚咋舌。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渣女了? 她拍开他勾着自己下巴的手指:“你最好别喜欢我。” 傅闻州被她这番无情的话气到,眸色深暗,嗓音沉哑:“你也就仗着我喜欢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宋青柚看着男人挺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唇线微抿,伸手将被子拉过头顶,缓缓闭上眼睛。 翌日,天光大亮。 飞机在京城的天空留下一片尾迹。 宋青柚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宋常站在接机的位置等她。 见她过来忙上去接过行李:“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宋青柚轻笑:“常叔,我这才出去四天。” 宋常说:“四天很久了,以前咱们主仆最多也就分开过三天。” “说明有进步。” 和宋常说说笑笑地上了车。 这次出去办成了一件大事,宋青柚心情愉悦。 宋常看向后视镜:“后天是傅庭深和林袅袅的婚礼,您去吗?” 宋青柚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林袅袅发邀请函了?” “您怎么知道是林袅袅?”宋常惊诧道:“前天一大早亲自送过来的,大概是又想和以前一样在您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只不过没想到您不在家。” 宋青柚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也就那点出息了。” “那您……去吗?”宋常试探性地问。 宋青柚勾了勾唇:“自然要去的。” 看见她笑,宋常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很高兴,但是能看到她笑也是很难得的,希望林袅袅和傅庭深的结婚的事情没有影响到她。 - 傅庭深和林袅袅的婚礼办的很轰动,结婚当天,微博热搜短视频热点迅速攀升第一。 傅家邀请了各界名流前往,无数的媒体记者被请了过来,许多媒体还架着摄影机现场直播这盛大奢华京城名流汇集的婚礼。 整体看上去倒不像婚礼现场,反而像是大型的商业宴会。 但林袅袅不在意这些,大人物来的越多,她的虚荣心越能得到满足。 她此时画着精致的妆容,身着昂贵的婚纱,站在楼上的房间里,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得意的勾起嘴角。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头也没回。 一个身穿傅家佣人制服的青年走过来,站定在她身后,小声说:“林姐,都安排好了。但是你确定那个宋青柚会来吗?” 玻璃上映出身边男人的模样,林袅袅看了他一眼,很是得意。 这是她安插在傅家的人,在傅家这么久,傅庭深的父母表面不说什么,但她知道,他们打心眼里还是瞧不上她的出身的。 所以,她想要在傅家彻底站稳脚跟,仅仅靠傅庭深的宠爱还远远不够,她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以后说话做事都更加方便。 她抚摸着小腹的位置,笃定道:“她肯定会来。” 话音刚落,宋青柚便出现在入口处。 今天的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旗袍,立起的领子外面叠戴着两层珍珠项链,乍然出现在穿着各种华丽礼服的人堆里,仿佛一株出现在繁花丛中的天山雪莲。 自有一股清冷的气质。 无疑,宋青柚是美的。 不单单是氛围感那种美,她是那种无论什么角度都没有死角的美。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人的注目。 林袅袅阴冷的盯着下方被不少人围在中间的宋青柚,嫉妒已经掩盖不住。 就是因为宋青柚姓宋,是宋家大小姐,所以哪怕是她在宋家不受宠,碍着宋家这个身份,所有人也会巴着她。 身后的青年看着宋青柚,眼底划过一丝淫邪,低声道:“宋青柚还真敢来啊。” 林袅袅咬牙,随即想到什么,“走吧,去和她打个招呼,毕竟是我丈夫的前妻呢。” 第36章:“天生一对” 人群里,宋青柚正和一位长辈说话,抬眸便看见了林袅袅。 按说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好好化妆,等着待会儿举行婚礼仪式。 可她穿着一袭裙子便来了,热情的样子仿佛两人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宋小姐,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怨恨我,不会来呢。” 前任现任出现在同一片空间,一般来说都会出点什么事。 周遭不少人虽然没有走过来,但都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相比林袅袅的过分热情,宋青柚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淡然模样,说话不疾不徐,又刚好能让周边的人听见。 “林小姐说笑了,你特意让人上门给我送请柬,看得出你很想让我来参加你和傅总的婚礼,我若是不来,怕别人又该说我小家子气,一天到晚的跟前夫的现任老婆过不去。” 她分明是话里有话,所有人都不禁看向林袅袅。 好家伙,自己小三上位不知羞耻,还上门挑衅,以为人家不敢来呢。 看这情形,宋青柚似乎早已经看开了,是这位新晋的傅太太追着自家老公的前任死缠烂打,为了个男人搞雌竞那一套。 林袅袅眼皮子抽了抽,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死死盯着宋青柚,咬着后槽牙笑道:“宋小姐哪里的话,我是真心希望你来,要不是你主动退出,我和庭深也无法破镜重圆。所以啊,为了感谢宋小姐的成全,今天我特地准备了一份大礼待会儿送给你。” 宋青柚眉眼淡淡,嘴角噙着温婉的笑,“我也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林袅袅道:“你人能来就行,不用特意带礼物。” “要的。”宋青柚捂着唇轻轻咳了两声,“毕竟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袅袅还想说什么,被人叫走。 说是吉时到了,让她回去换衣服。 林袅袅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而后,柔柔的笑道:“我先走了,宋小姐可千万不要着急离开呀。” 宋青柚:“放心,承蒙过去你对我多番照顾,今天我也会陪你到最后。” 林袅袅轻笑:“那是最好不过。” 她笑意融融的转身,一到无人的地方,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 回头阴狠的看了眼宋青柚的方向,这才离去。 “青柚,我看那林袅袅不安好心,你要防着她点。” 一个对宋青柚印象不错的长辈低声劝着她,林袅袅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宋青柚又是这副温温软软的性子,这毕竟是傅家的地盘上,难说她会不会被欺负。 宋青柚真诚的冲对方笑了笑:“没事的阿姨。” 对方见她不当回事,也就没有再劝。 宋青柚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一直待着,况且今天来的大多是和傅家交好的人,她一个傅庭深的前妻在前夫和现任的婚礼上招摇过市,总会惹来注目和争议。 索性她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乐得清静。 刚坐下,入口处便传来一阵骚动。 宋青柚正在手机上和颜秒闲聊,刚说到自己受邀来参加前夫的婚礼,听见动静便下意识抬眸望过去…… 当即一顿。 傅闻州一袭高定礼服,头发也经过精心打理,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正经。 他正好站在一束最明亮的光下面,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周遭的人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成了人群中最令人瞩目的焦点。 隔着数米远的距离和人群,在宋青柚看过去的瞬间,他似有所觉的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原本神色冷淡的男人遥遥地冲她一笑。 那笑容很淡,只是唇角微微上扬,墨色眼底泛起了光,然而宋青柚这一刻,却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击中,心头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这一瞬间,她脑海里陡然冒出一个词:芝兰玉树。 精心收拾过的傅闻州,绝对担得起这四个字。 看见她,傅闻州便扔下所有人,旁若无人的朝她走过来。 宋青柚心头一凛,下意识就想避开他。 就在这时,台上的灯光忽然发生了变化,司仪走上台,一出声便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宋青柚趁机换了个地方。 不料刚坐下,头上灯光一暗,继而傅闻州便出现在身边。 他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委屈:“见了我你躲什么?” 宋青柚:“……人多,你别乱来。” 她真怕傅闻州在这里发疯。 傅闻州失笑,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胳膊搭在她椅背上,乍一看去,仿佛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不乱来,我保证。” 听他这样说,宋青柚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怀疑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人怎么突然变老实了? 思绪未落,傅闻州便贴过来,凑在她耳边几乎贴着她耳垂说道:“你今天真美。” 他语气含笑,略微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沙哑,湿热的气息扫过她敏感的耳垂,仿佛过电一般传到了宋青柚四肢百骸。 她的手指都仿佛带着几分麻意,下意识蜷缩起来。 又听他说:“想看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又想让你只打扮给我一个人看,柚柚,你说怎么办才好?” 他的唇贴上了她的耳垂,带着几分刻意的撩拨。 宋青柚心头一颤,急忙把人推开:“傅闻州!” 傅闻州顺着她那点力道坐直了身体,噙着一丝笑,宠溺地看着她恼羞的脸,有些得意。 台上,司仪正好把傅庭深请上台。 布置华丽精美的高台上,精心打扮过的傅庭深人模人样。 抛开其它不谈,客观的说,傅庭深长得还是不错的,当初自己同意联姻,这张脸多少沾了点原因。 只不过,长着一副不错的脸,却是个瞎了眼的,喜欢林袅袅那种人。 说起来,那两人还真有点夫妻相,性格心肠也是天生一对。 活该他俩能凑一起。 想到这里,宋青柚唇角勾起一抹笑,打心底里真心祝福两人一生一世在一起。 下巴忽然被人捏住,她愣了下,随即傅闻州那张俊脸便占据了她整个视线。 再好看的人,凑得近了也是有点变形的。 她轻轻眨了眨眼,莫名其妙。 伸手就想拍开他的手:“别闹。” 仔细听去,语气里除了无可奈何还有一丝纵容。 傅闻州是个人精,自然察觉出来了。 得寸进尺的凑上去,“傅庭深好看吗?” 台上的傅庭深正好在浅笑,下方不少女人看得扼腕,宋青柚眉梢跳了跳,“还行吧。” “还行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傅闻州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 宋青柚瞥了他一眼,故意顿了顿,说:“好看吧。” 闻言,傅闻州眸色一闪,凑得更近:“和我比呢?” 宋青柚被他逼得喘不过气,敷衍道:“你站起来我看看。” 傅闻州果断站了起来,嘴角噙着浅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专注的样子,仿佛别的都没被他放在眼里,他此时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人。 触及到他的视线,宋青柚仿佛被烫了一下,迅速且敷衍的说了句‘你好看’,便移开视线。 表面虽然一脸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自己心跳的有多快,多慌。 傅闻州显然不管她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勾唇一笑,似真似假的开口:“难得你夸我好看,不枉我折腾几个小时。” 宋青柚这才又多看了他两眼。 她就说怎么他今天好像和寻常不太一样,原来还真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无语的看着男人幼稚的攀比,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攀比的对象,显然就是台上的傅庭深。 已经有不少人朝这边看了,宋青柚无奈地拽着男人的衣服让他坐下:“别显摆了,快坐下吧,你让别人看新郎还是看你?” 傅闻州坐下后长腿交叠,慵懒的仿佛一头收敛起爪牙的狮子,懒懒道:“别人爱看谁看谁,你只能看我。” 宋青柚:“……” 随着司仪请出新娘,音乐起,所有人不约而同往后看去…… 第37章:作茧自缚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绚丽的灯光中,林袅袅穿着一袭镶满细钻的婚纱款款而来,在一片纷纷而下的花雨中,在众人的注视下,高昂着修长的脖子,走向另一头的傅庭深。 然而她很快便发现,这一刻的傅庭深却没有看着自己的新娘,而是看向了角落里坐着的宋青柚。 她幸福得意的笑容僵了僵,随即装作一无所知的走向傅庭深。 她恶狠狠地想,没关系,今天过后,她会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宋青柚是个婚内就勾搭自己丈夫侄子的d妇! “庭深。”她来到傅庭深面前唤了一声,后者才回过神,重新投入到这场仪式中。 两人交换完戒指,在傅庭深低下头亲吻新年的时候,林袅袅微微睁开眼,看向宋青柚的方向。 宋青柚,我林袅袅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办得必定比这个要热闹十倍。”台下,傅闻州抵了抵牙根,见宋青柚一直盯着台上的两人,吃味道。 宋青柚察觉到林袅袅在看自己,没听见身边男人说什么,嗯了一声。 傅闻州猛地坐直身体,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答应了?” 宋青柚这才回过神,一头雾水道:“什么?” 傅闻州便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宋青柚听完心头跳了跳,面上冷淡:“我不会跟你结婚。” 台上,傅庭深和林袅袅正拿着话筒,诉说两人这一路来的艰辛。 虽然句句没提宋青柚,但句句似乎都有宋青柚。 在他们的爱情里,似乎宋青柚是造成他们有情人难成眷属的罪魁祸首,所有人都朝宋青柚看过来,后者眉目淡淡。 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上,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可是她身边的傅闻州,此时却像个冷面阎罗,在众人看过去的时候,眼刀子扫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令众人下意识回避视线。 有胆子大的媒体转动镜头直接怼向宋青柚的脸,企图从这位傅总的前妻脸上拍到一些情绪。 但他们失望了,宋青柚全程端坐着,精致的五官毫无瑕疵,乍然出现在镜头里,高清镜头下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司仪说:“我们的林女士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还精心为两人的爱情准备了一个小短片,让我们来一起见证一下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 话音未落,音乐响起,大屏幕上,缓缓出现两道身影…… 林袅袅看向宋青柚,嘴角眼底全是胜利者的笑容。 今天过后,宋青柚将因为婚内勾搭自己老公的亲侄子,香艳的视频公之于众而身败名裂! 下一刻,台下众人传来阵阵惊呼声。 林袅袅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哼,宋青柚啊宋青柚,你凭什么跟我斗! 我要让你知道,你永远抢不过我,我能把他从你身边抢回来,就能让他对你彻底厌恶! 随即,她却见到宋青柚笑了。 她心里莫名的划过一丝心慌,随即发现,台下的人全都看着自己,嘲讽,同情,幸灾乐祸…… 每张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身边的傅庭深陡然愤怒的低喝道:“林袅袅!你想干什么!” 林袅袅愕然的看向身后的大屏幕,只见那偌大的屏幕上播放的并不是她早前便让人准备的宋青柚和傅闻州的视频,而是—— 傅庭深和一个女人在酒店门口搂抱在一起的画面。 画面里,能很清楚的看见傅庭深伸手探进那女人的裙底,将那女人的腿抬在了自己腰上…… 尽管灯光昏暗,但在场的人都不是三岁小孩,自然能看出这是在干什么。 林袅袅脸上的血色歘地消失干净! 她呆怔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忽然扬手一耳光扇在了傅庭深的脸上:“你居然背着我找女人!你对得起我吗傅庭深!” 整个会场瞬间哗然!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林袅袅和傅庭深,只有傅闻州一直盯着宋青柚。 在林袅袅那一巴掌落下的瞬间,他清楚的看见她嘴角微微勾起,又很快用手帕捂住嘴轻轻咳了两声,从他的角度看去,她分明眼底全是笑意。 像一只恶作剧成功的小狐狸。 生动而明艳。 傅闻州的心脏仿佛被羽毛轻轻扫了几下,酥麻的痒意瞬间窜过四肢百骸。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只觉得这一刻的宋青柚,像极了勾人魂魄的妖精。 “我天,这是什么啊?” “婚礼现场变成当众捉奸,真刺激啊!” “不是说傅庭深最喜欢的这个林袅袅,为了她不惜和宋家小姐离婚吗?怎么现在?” “笑死,宋青柚长成那样傅庭深还不是说离婚就离婚了,林袅袅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真能抓住他的心么。” “林袅袅到处秀恩爱显摆,没想到私底下傅庭深早就找别的女人了,嘿嘿,果然男人只要有小三就会有小四小五。” 周遭的议论声快要刺穿林袅袅的耳膜,她突然尖叫一声,歇斯底里般拉扯傅庭深的衣服:“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还怀了你的孩子啊!你……” “林袅袅!”傅庭深怒火攻心,看着林袅袅的眼神冷漠骇人:“你在结婚的日子放这些,就是为了让你老公难堪?呵,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能耐!” 那双眼睛太过冰冷,往日的情分如今一点都看不见,就像一盆凉水从她头上浇下来,彻底浇醒了她。 林袅袅慌张地看向四周,心里咯噔一下。 傅庭深出轨又能怎么样,只要他还要她就行! 她付出了这么多,宁肯怀一个唐氏儿也要靠这个孩子挤进傅家,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否则她这么多年苦心积率的一切就全完了! 林袅袅哭着拉住傅庭深的胳膊:“不是我,庭深,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知道了,都是她!” 她倏地一下指向人群中的宋青柚,阴狠恶毒道:“一定是宋青柚!都是她干的!她嫉妒我嫁给你,故意报复我们,所以才换了我的视频!都是她!” 第38章:大礼 林袅袅像个泼妇一样冲下台直奔宋青柚的方向,尖叫道:“都是你对不对,你故意让我和庭深在结婚这天出丑!挑拨我和庭深的关系,好和他复合,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众人见她冲下来都避之不及,林袅袅眼神狠毒,恨不得把宋青柚剥皮拆骨。 傅闻州视线一暗,不动声色的把宋青柚护在身后。 今天的来宾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于林袅袅这样的泼妇行为,既同情又带着鄙夷。 看向傅庭深的眼神更加充满了嘲弄。 傅庭深深吸一口气,大步朝林袅袅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闹够了没有!” “庭深……” “要闹回去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个时候你还要帮这个贱人?”林袅袅彻底受了刺激,声音尖锐,哭吼道:“你是不是还爱她!” 傅庭深脸色沉的骇人,不顾林袅袅的嘶喊,直接让人把她拉了下去。 原本厚着脸皮用老爷子的薄面请了京城这么多豪门大户,指望婚礼一次性回点本的傅长林和秦优黑着一张脸出来稳定局面。 到处赔着笑跟人解释这是一场误会,视频照片都是P的。 在场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不拆穿,对他们来说花点份子钱就能看这么一场精彩的大戏,很划算。 大家都识趣地配合傅长林和秦优。 况且对于他们来说,参加婚礼是其次,在婚礼上趁机拉投资,谈合作才是重中之重。 宋青柚伫立在角落,像是一朵圣洁的雪莲,清冷出尘,高雅脱俗。 傅闻州站在她身侧,长身玉立,目如朗星。 乍一看,这两人倒比傅庭深和林袅袅更像今天的主角。 “小狐狸。”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欺压过来,附在她耳边低笑了声。 宋青柚耳尖酥麻,浅淡的雪松味和香烟味交织在一起,一并涌入她的鼻尖,味道很好闻。 她吸了吸气,抬眸。 一个弯腰,一个昂头,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这个角度容易在旁人眼里形成一种视线错位,看上去就像是他们在角落旁若无人的亲吻。 宋青柚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毫无所觉地盯着傅闻州的眼睛。 她发现男人的睫毛其实很长,眼尾上挑时,那双眼睛风流又薄情。 偏偏看着她的视线专注温柔,和那双生来寡欲的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宋青柚苍白的双颊染上了一层绯红,心跳的有些快。 “你总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明明是抱怨,可她嗓音天生清清柔柔,放低声音时尾音软糯。 听起来就像是情人间的娇嗔。 傅闻州喉间滚烫,双目锁住那两瓣嫣红的唇。 他日日夜夜想着,每天就靠着回味她唇瓣的滋味过日子。 傅闻州越是想,就越是想得厉害。 想亲上去。 傅闻州倏地叹了口气,直起身,想起宋青柚说“你最好别喜欢我”时的无情,嗓音低沉沙哑:“姐姐……” 宋青柚心口顿时一跳。 傅闻州幽幽地望去一个眼神:“你打算什么时候睡我。” “……” 宋青柚两眼一跳,下意识就去看旁边有没有人,还好站在角落,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她皮笑肉不笑地转身,不想搭理这条疯狗。 - 休息室。 “以前我和长林还觉得你比宋青柚懂事,所以才同意你这种没门没户的女人嫁来我们傅家,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就算庭深出去找女人又怎么样?那都是必要的应酬,你作为他的老婆应该大度,而不是在婚礼当天把照片爆出来!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们难堪吗!” 秦优不停的数落林袅袅,一想到自家今天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她差点气的一口气上不来。 傅长林也冷着脸教训:“你要是不想嫁我们没人逼你,今天闹这么一出,我看这门婚事就算了,不过你肚子里的种必须留下!” 林袅袅一直低着的头顿时抬起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以为自己听错了:“爸妈,你们刚说什么?” 秦优不耐烦地说:“我们可以让你在傅家住到把孩子生下来,庭深这么多年也给了你不少钱吧,就当是你生这孩子的报酬,孩子生完你就滚吧。” 本来他们就不满意林袅袅,之前是看在她比宋青柚会来事又怀了孩子的份上才答应庭深娶她进门,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傅家的脸都丢尽了! 林袅袅满脸的不可置信,心中对这对夫妇恨得咬牙切齿,眼里却早已蓄满了可怜兮兮的泪水。 “爸、妈,你们要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这个照片真的不是我放的,是宋青柚陷害我!” 她说完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沉着脸的傅庭深,苦苦哀求:“庭深,我有多么爱你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出丑,都是宋青柚那个贱人干的!她嫉妒我们结婚,故意报复!” 傅庭深一言不发,对于林袅袅他一直捧在手心,向来有求必应,她怀孕期间不能圆房,他不过就是出去找了个女人发泄。 没想到她居然当众打他一巴掌,让他丢尽了颜面。 而且林袅袅今天泼妇一般的模样,看的他心里厌烦。 他甚至有点后悔和宋青柚离婚,起码宋青柚就从来不会管他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也不会像她这样丢人现眼。 傅庭深微微闭眼,心中开始思量这桩婚姻到底有没有必要进行下去。 林袅袅一下就慌了,深怕傅庭深抛弃她,突然歪倒在他脚下,哭的梨花带雨。 “我们年少相爱,为了你我放弃出国,放弃喜欢的舞蹈,甘心没名没分的在你身边待了三年,庭深,你难道忘了你曾经对我的承诺了吗?你说会永远爱我,会娶我,会一辈子对我好……” 傅庭深眉眼似有松动,终究还是不忍心,弯腰将人扶起来:“你先休息,我和爸妈出去接待宾客,我们的事晚上再说。” 说完他拉着还欲发火的傅长林和秦优一道出去。 门被关上,林袅袅终于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愤怒的踩踏。 明明今天应该是宋青柚和傅闻州暧昧接吻的照片爆出来,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和自己老公侄子搞在一起。 她会被世人人耻笑,背上乱德悖伦的名号,成为宋家的耻辱,最后变成京城的笑话谈资。 她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林袅袅骤然痛笑,笑声尖锐刺耳。 她计划好了一切,为什么最后会被替换成傅庭深和别的女人床照! 怪不得宋青柚说她也有份大礼要送给自己,原来是这样…… “宋!青!柚!” 林袅袅恶狠狠地咒骂宋青柚,平日里伪装的那副白莲模样早已不复存在,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毒妇。 精致的面颊爬满狰狞的笑容,眼底恨意了然。 狠狠说道:“我要杀了你!” 第39章:流产 “宋青柚!” 宋青柚刚从二楼的洗手间出来,便听到了身后声嘶力竭的叫声。 她蹙了蹙眉,没打算搭理,径直往前走。 林袅袅见她就跟没听见自己说话一样,顿时像个疯子般朝宋青柚狂奔,一把拽住她纤细瘦弱的手臂。 眼睛里是极端到疯癫的情绪:“你就是看不得我和庭深好,所以故意在今天毁了我们的婚礼!那些照片就是你放的对不对!” 宋青柚被她捏的生疼,回头看向她的眼神很冷:“松手。” 林袅袅非但没松手,反而拽的更用力:“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宋青柚一只手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眼角被逼出生理性泪水。 她耐心告罄,使劲掰开了林袅袅的手指,嗓音清冷:“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况且我帮你搜集了你老公的出轨证据,你应该谢谢我才是。” “你毁了我的婚礼,还要我谢谢你?”林袅袅面容阴狠,忽然笑起来。 宋青柚不打算和林袅袅这种人讲道理,转身便打算走。 林袅袅望着前面纤瘦的背影,背影前方就是楼梯,从这里摔下去她不死也得残吧? 林袅袅漆黑的眼睛里蕴含着这世界最浓稠的恶意与仇恨:“宋青柚,你这种半死不活的废物,早就该下地狱了!” 说完她猛地往宋青柚那边扑了过去,目光凶狠。 身后刮过来一阵厉风,宋青柚脚步微顿,快速往旁边侧了下身。 林袅袅扑了个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楼梯下面摔去,在台阶上滚了一圈,落到地面上时,猩红的血色在她身下绽放开来,染红了一大片。 “啊!”林袅袅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看见满地的血时骤然尖叫出声。 宋青柚站在转角,神色怔楞。 这边动静太大,几乎所有人都被吸引过来,当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林袅袅时全被吓了一跳,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傅闻州最先过来,没管地上躺着的林袅袅,三两步上楼握住宋青柚的手腕,视线由上而下打量一圈,神色紧张:“你怎么样?那个疯子有没有伤到你?” 宋青柚小幅度摇了摇头,眼神看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林袅袅。 她刚刚只是本能地躲开,没有想到她会摔下去,更没想到她会因此失去孩子…… 傅闻州将人拉入怀里,宽阔的身躯挡在她面前,低声诱哄:“别看,你生病了不能见血,晦气。” 宋青柚眼睫轻颤,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没有推开傅闻州。 人群中有人拨打了120,秦优眼见自己孙子保不住丢了份遗产,哭的撕心裂肺,傅长林杵在一边黑沉着脸。 傅庭深上前抱住林袅袅,情绪都压在眼底:“别担心,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林袅袅被横抱着,双手拉住他的衣袖,一双眼睛在宋青柚身上扫过,眼中有怨毒的神色一闪而过。 这个孩子本就是个唐氏儿,她一直就没打算留,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装作流产,现在正好借此推给宋青柚! 林袅袅嘴角勾起一抹阴狠恶毒的笑容,转瞬即逝。 一滴眼泪降落未落地啜在她的眼尾,看上去悲愤又可怜:“是宋青柚推的我,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宋青柚拉入舆论旋涡。 所有人目光都朝她看过去,有怀疑,有鄙视,有愤怒,有不可思议。 但无意外地,大家都把矛头对准了她。 “因为嫉妒就把孕妇推下楼,这也太狠心了。” “没想到宋家的这个幺女心思这么狠毒,居然对孩子下手!” “真是看不出来平常柔柔弱弱的,背地里竟然这么……” “啧啧啧,她还跟老公的侄子抱在一起呢,谁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婚内就搞在一起了,真不要脸啊。” 傅庭深自然也听见了,那句婚内就搞在一起的话刺痛了他的神经。 他愤怒又失望地盯着宋青柚:“袅袅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伤害她!你知不知道她身体不好,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你不光害死了我们唯一的孩子,你还夺走了她这辈子当母亲的权力!宋青柚,你心真够狠的!” 林袅袅露出得意的笑,依偎在傅庭深怀里,看向宋青柚的目光满是阴毒的挑衅。 宋青柚眸色极淡,方才因为自己躲避导致林袅袅流产的几分愧疚消失不见,只淡淡说道:“我没有推她。” “做了还不敢承认,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傅庭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傅闻州冷着脸看他:“你有什么资格对她失望?” 有傅家长辈看不过去出来指责:“闻州,大家都看见了是宋青柚把她推下楼的,你就不要再帮着她了,况且傅庭深才是傅家人,你帮着一个外人做什么。” 傅闻州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似笑非笑:“哦?我倒是想知道谁看见了。” 他眼神薄凉地从众人身上扫了过去,一时间没人敢站出来。 傅家长辈见他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气道:“傅闻州!我们傅家的种没了,你还护着这个女人!” “天王老子来了,我都要护着她。”傅闻州冷笑:“我记得您那个败家子还在傅氏混吃等死吧?” 傅家长辈顿时噤声。 傅闻州轻嗤:“做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叫您一声叔父您才是我叔父,我不叫您,您就什么都不是。” 傅家长辈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却拿他无可奈何。 外面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傅庭深抱着林袅袅上了车,这场婚礼彻底成了一场闹剧。 众人该散的也都散了。 傅闻州拦腰抱起宋青柚,掌心拖着她臀部,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抱小孩儿。 宋青柚吃了一惊,下意识挣脱,男人手掌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别乱蹭。” 她立刻老实了,被傅闻州放在酒店大床上,才轻声说:“不是我推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傅闻州误会自己。 傅闻州给她倒了杯热水,蹲在她面前,单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视线和自己平行。 嗓音又沉又哑:“就算是你推的又怎么样?有我在,那帮人不敢拿你怎么样。” 宋青柚呼吸一窒。 他这是不相信自己吗? 第40章:反击 傅闻州当然知道不是宋青柚推的,就她那点力气,能推动林袅袅吗? 他这么说无非是觉得这个结果并不重要,不是她推的如何,是她推的又如何?横竖自己能替她兜着,他只在意宋青柚的安危,林袅袅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干系。 可这番话听在宋青柚耳朵里却变了味。 宋青柚抿唇看他一眼,起身就走。 傅闻州一把拉住她:“又怎么了小祖宗?” 她回眸,眼神平静:“没什么,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傅闻州总觉得她语气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心不甘情不愿的松了手,“我送你。” “不用,常叔在外面。” “……” 宋青柚出了酒店,径直上车。 宋常见她这会才出来不由急道:“我怎么瞧着救护车都来了,出了什么事?” 宋青柚掀了掀眼皮:“林袅袅摔下楼梯流产了。” “她孩子没了?!” “嗯。” 宋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差点没笑出声来:“真是自作孽,估计是小婴儿也不想拥有这样的妈妈。” 宋青柚眸色微敛,轻声说:“好歹是一个小生命。” 宋常不以为然:“林袅袅才怀孕多久,连胎心都没有,不算。” 宋青柚怔了怔。 是这样吗? 宋常看出了宋青柚面色不对,宽慰道:“小姐您别多想,这事和您又没关系。” 宋青柚抬眸:“她对别人说是我推的她。” “什么!”宋常猛地一个急刹,扭过头气道:“她怎么这么能找事?这不就是存心污蔑您,故意坏您的名声吗!” 宋青柚没出声。 为什么不明真相的常叔都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傅闻州却不信她? 宋青柚心口有些堵,闷闷地,喘不来气。 吃了一颗药后好了一些,她轻吐出一口气说:“常叔,您去找一下现场有没有监控,或者找找当时在二楼附近的人,我现在的身份不光是宋家的幺女,还是时宇风投的老板,形象不能受损。” 宋常点点头:“现场这么多媒体,这事要是闹上头条,颜少钦估计又要给您打电话了。” 颜少钦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她不能平白无故背这么大一口锅。 宋青柚从来都不是什么柔弱大度的人,她向来睚眦必报。 林袅袅失去孩子并不是她的意愿,但对方用这种伤人损己的事来污蔑恶心她,宋青柚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宋常把宋青柚送回家后折回酒店,被告知监控已经被人拿走了。 日落黄昏,凉风吹拂。 空旷漆黑的别墅里,只有电脑屏幕那一点隐隐亮光。 二楼那一块是监控死角,林袅袅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扑人的时候故意往里跑了一点,身形在画面中消失,但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往里,身体平衡不稳,导致对方稍稍一躲她就扑了个空,把自己摔了出去。 傅闻州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鼠标上点了暂停。 男人脸色沉的骇人,眉目阴鸷渗着寒意,原本清冷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原来林袅袅不光想陷害柚柚,甚至还想把他的柚柚推下楼梯。 “勇气可嘉。” 傅闻州冷然嗤笑一声,笑容在黑暗里阴森可怖,声音像是恶魔的低喃。 翌日。 宋青柚一早便被铃声吵醒。 对面是颜秒关切的话语:“青柚,你没事吧?我听我哥说你把那个林袅袅推下楼导致她流产了?我哥怕影响到时宇风投,花钱把报导你的新闻都按下了,不过这事还是在咱们圈子里传开了,大家现在都在议论你,你老实告诉我,这事不是你干的吧?” 宋青柚抿了抿唇:“不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颜秒先是松了口气,继而皱起眉:“那就是她在诬陷你?靠!这个女人可真够歹毒的!” 宋青柚:“我昨晚想了一下,总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什么蹊跷。” “林袅袅把肚子里的孩子当个宝,这个孩子是她在傅家站稳脚跟的筹码,就算当时想推的是我,她也不会疯狂到不顾孩子的安危。” 下意识的反应和举动反而能证明一些事。 颜秒脑子转的很快:“你是说孩子或许有问题?” 宋青柚望向窗外的一株海棠树:“只是猜测。” 颜秒眼珠子转了转,说:“她不是一直在华东医院产检吗?华东医院是我二伯开的,我一会亲自去趟查一下。” “好。”宋青柚真诚地感激:“谢谢你,秒秒。” 颜秒粗神经地说:“咱俩谁跟谁啊,别说谢谢这么客气的话,都是姐妹应该的。” 颜秒是个行动派,不到中午就给宋青柚微信里发了一份林袅袅产检记录。 一秒不是秒:青柚,你猜对了,林袅袅怀的是个唐氏儿,还花钱收买了给她产检的医生做了一份假的产检记录。幸亏我二伯帮了忙,不然这事还真被她给瞒下去了。 宋青柚:谢谢,有空请你吃饭。 一秒不是秒:收到/可爱jpg 宋青柚收起手机,眸色沉淡。 所以林袅袅知道傅家根本不会接受一个唐氏儿,就花钱收买医生,拿一份假的产检记录去骗傅家,日后找机会装作流产,没想到推她不成,自己摔下楼后就顺水推舟陷害她。 她还真是会算。 宋青柚朝外喊:“常叔,去医院。” 第41章:勇气可嘉 华东医院坐落在京城市中心,是一所私人医院。 林袅袅躺在病床上,目露惊恐地看着前方,身体本能的往后缩,每动一下,流产带来的痛就撕扯一分。 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她恐惧地叫出声:“你来干什么!我警告你,庭深马上就回来了,你……” 傅闻州轻嗤一声,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的气质,狭长的眼底尽是森冷。 “嘘,别叫,省点力气。” 他搬了个凳子坐在林袅袅病床旁边,双腿交叠,撑着下巴看她,方才阴森的感觉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兴味。 不慌不忙地将一根录音笔递到她面前,按下播放键。 “——我不会要这个孩子!一个唐氏儿怎么可能配做我的孩子!” “——可是林姐,孩子不要了您日后还怎么做傅家的女主人?而且要是被傅大哥知道孩子是个唐氏儿,他肯定会……” “——闭嘴!”林袅袅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怒:“等嫁进傅家以后找个机会装作意外流掉就是了,或者哪天陷害给宋青柚,哼!正好一石二鸟!” “——对!反正我们之前陷害她的也不少,不多这一件,我看不如就找个机会赖到她头上,到时候傅大哥一定会恨透她!” “——你去把给我做产检的医生买通,让他千万不要说出去。” “——知道了林姐。” 录音后面还有一段,但林袅袅已经慌乱不堪,她手忙脚乱地把录音笔狠狠摔在地上,抬头怒目圆瞪:“你怎么会有这个!” 傅闻州低声笑了,嗓音深沉而低哑,拖着慵懒的尾音:“你说我把这个录音发给傅庭深和媒体会怎么样?” 林袅袅彻底呆住,发给傅庭深和这媒体,那自己这辈子就全完了! 她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后果,此刻的傅闻州在她眼里比阎罗还要可怕。 林袅袅不顾身上的伤口,从床上翻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傅闻州面前,眼泪蓄满了眼眶。 “求求你,别发出去,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知道,你喜欢宋青柚,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绝对不会再找她麻烦,闻州,我以后就是傅家的人,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她声嘶力竭的痛哭着,好似真的悔悟。 傅闻州眼神凌厉的刺向她:“做什么都行?” 林袅袅以为有转圜的余地,连忙点头:“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把录音放出去。” “那就学狗在地上爬一圈吧。”男人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 林袅袅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你说什么?” “做不到?”傅闻州佯装起身。 林袅袅一下拉住他裤脚,咬牙哭道:“可以!” 说完她真的像条狗一样四肢伏地,沿着病房一圈慢慢往前爬,屈辱和羞耻让她的脸火辣辣的疼,身下伤口的撕裂差点让她疼晕过去。 傅闻州慢悠悠地拿出手机录像,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别说,学的还挺像。” 林袅袅爬完一圈后早已满头大汗,疼的头晕眼花,扶着床脚艰难地站起身,即便心里恨透了傅闻州面上还要扯出一抹假笑:“小傅总满意了吗?” 傅闻州收起手机:“还行。” “那录音……” “我有答应你?”傅闻州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 林袅袅陡然厉色:“你框我!” “框你又如何,我就是喜欢欣赏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摇尾乞怜的模样。”傅闻州收起嘴角冰冷的弧度:“你敢对柚柚动手,我是该说你不自量力,还是该夸你勇气可嘉。” 他眼底全是冷漠,自始至终都没把林袅袅放在眼里。 门被关上,林袅袅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病房。 柏油马路上。 宋青柚突然叫住宋常:“常叔,停车。” 宋常靠边停下:“小姐,怎么了?” 宋青柚刷着微博上的头条,淡声说:“不用去了。” “啊?” 宋青柚轻轻吸气:“有人已经曝光了林袅袅的录音。” 她扬了扬眉,是谁,动作居然这么快? 宋常忙打开手机,只见#林袅袅唐氏儿# #林袅袅陷害宋青柚#两个话题占据了热搜第一和第二的位置。 不光如此,点进去发现还有一段林袅袅趴在地上学狗爬的视频。 宋常咋舌:“这下林袅袅是彻底进不去傅家的大门了。” 秋风带着些湿意,撩起女人松软的长发,她嘴角轻扯:“也不知道得罪了谁,下手比我还狠。” 这样尊严尽失的视频曝在人前,只怕她以后在京城再难立足。 不过反正有傅庭深收留她,以前她哭一哭傅庭深不就立马原谅她了吗,估计这次也一样。 宋常干咳一声:“小姐别这么说,您还是挺善良的。” 宋青柚神情温和,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未起波澜。 第42章:躲他 宋青柚从这之后一直忙于工作,青柠即将在海外上市,宋家送过来的那些项目青柠用股额的方式进行运作,同时她和颜少钦成立的时宇风投也逐渐步入正轨。 她每天睡觉的时间极少,宋常在一旁怎么劝都没用,眼瞅着小姐日渐消瘦,咳血的频率增加许多,他一颗心就忽上忽下的跳的厉害。 总担心哪天一睁眼小姐人就没了。 宋常知道她是想尽快利用青柠把宋氏架空,可再着急身体也得顾着啊。 可他干着急没用,当事人依旧云淡风轻,他只能每天按时按点催促她喝药。 宋青柚不是不想睡,她是睡不着,失眠愈加严重,半夜总是被咳醒,与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索性起来工作。 青柠上市的事迫在眉睫,她必须赶在宋远有所察觉之前把宋家那些项目套牢,让宋远心甘情愿把资金投进来,最后再顺势釜底抽薪。 只有宋氏集团资金链断裂,宋远才会着急变卖股份获取注资。 他当年从她母亲和外公手里抢走的,她要一点一点全部拿回来。 宋青柚疲惫地伏在桌案上,头痛地厉害,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她本就是心脏有问题,现下劳心费力,更加伤神。 微信叮咚一声。 宋青柚揉着眉心抬眸看了一眼,旋即无奈地叹了声气。 自己已经躲了傅闻州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她闭门不出,找人换了锁,这次她学聪明了,没装密码锁,傅闻州没有钥匙不可能进得来。 可是手机就遭了殃,这段时间微信电话轰炸个不停。 宋青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闻州,那天他不相信自己,她心里是失望的。 可真要论起这份失望,她又觉得怪异,自己为什么要在意傅闻州对她的看法? 感情方面她不算愚钝,察觉到自己或许也对傅闻州有那么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她只能强迫自己缩在龟壳里,惹不起她躲得起。 宋青柚一直都清醒的知道自己每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是被划上刻度的,在这个有限刻度里,她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事去做。 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继续盯着电脑屏幕里密密麻麻的英文。 明天一早就要去M国准备青柠上市的事,她一刻也不敢懈怠。 飞机划破长空,宋青柚平安落地。 宋常拎着行李跟在她后面,两人提前安排好了住宿,去了酒店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去参加了一些海外投资人举办的宴会。 宋青柚并没有以青柠老板的身份出席,代替她身份的是青柠现任的执行总裁。 她端着酒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面的香槟一滴未少。 盯了一阵没问题后,她起身去了庭院。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泄在院子里的枝叶上,为夜晚的庄园添了一份神秘。 宋青柚将独自一人踱步在后院,忽而在深处听到了一些响动。 月光下,男人摔倒在一边,正费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旁边的轮椅上面。 “需要帮忙吗?” 宋青柚轻声询问。 骤然出现的声音让男人动作陡然僵住,原本阴沉的脸色更加冰冷,似乎极不情愿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被人看到。 连嗓音都压着隐隐的怒意:“不需要!滚开!” 宋青柚:“……” 既然别人不接受自己的好心,她也没打算继续逗留。 看了男人一眼后转身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硬物摔倒在地的响声。 宋青柚脚步停了下,回身走到男人身边,对上男人发怒的眼神。 “你最狼狈的一面已经被我看见了,再遮掩也没什么意思,所以——” 宋青柚问:“需要帮忙吗?” 她眸光揉成碎影,一袭月白色纱裙影影绰绰,罩着清冷的光晕,孑然独立于夜色。 阮鸣沉看清了她的脸,认出她就是那日在阮家慈善晚宴上那名穿旗袍的女人。 上下睨了她一眼,莫名觉得这女人还是穿旗袍好看。 他不再拒绝,只是依旧沉着脸。 宋青柚见他不说话,弯腰拉住他胳膊,想要将人拉起来,结果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脚下一个踉跄和男人摔到了一起。 阮鸣沉漆黑的眸子锁住她:“帮忙?” 宋青柚被摔的猛了,开始剧烈的咳,她从包里取出药瓶,仰头咽下一颗药,那股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的冲动才好了些。 她抬眸,眼尾染上红渍:“抱歉,我身体不太好。” 最后阮鸣沉只借了她三分力,剩下的靠自己坐回了轮椅上。 宋青柚十分歉意的微笑。 阮鸣沉沉眸看了她两眼,在对方准备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宋青柚。” 宋青柚回头,“你认识我?” “不认识。”阮鸣沉说。 宋青柚噎了一下。 好在对方很快说明意图:“听说你之前救过我弟弟。” 宋青柚短暂回忆了几秒,眉心微蹙:“你是阮鸣沉?” 阮鸣沉“嗯”了声,他的五官很深邃,身上有种生人勿进的冷漠:“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第43章:粥粥想你了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淹没了宋青柚白皙纤瘦的身体,她站在花洒下思考着阮鸣沉口中的“交易。” M国的气候比国内冷,宋青柚裹着厚重的浴袍从浴室出来,暖气打开后才觉得没那么冷了。 电视里播放着最新的财经实事,她看了一会觉得无聊,就趴在床上睡了。 有了SY的融资,基本这次上市有惊无险,还算顺利。所以宋青柚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她才从睡梦中醒来。 但她没想到开门会看到傅闻州,以及一只猫。 男人衣着单薄,发丝凌乱,眼圈透着乌黑,下巴长出了青茬,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 看到宋青柚,他眼眶酸涩,把怀里的粥粥送过去,动作有些小心翼翼。 哑着嗓音:“粥粥想你了。” 宋青柚心脏猛地一缩,某一处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了。 酸胀难忍。 眸低压着情绪,声音微颤:“你是傻子吗?” 傅闻州浓密的眉毛向上扬起,眼眶深邃,眼尾狭长,长布微卷的睫毛下藏着深入骨髓的思念:“为什么躲着我。” 尾音拖长,听上去不甘又委屈。 一个月没有见过她。 整整一个月。 他想她想的都快要疯了。 不是没气过她的狠心。 可见到她的这一刻,那些怨恨,生气,愤怒的情绪都没了,只剩下浓浓的想念。 他只想抱着她,亲亲她,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宋青柚沉默一瞬,把人拉进门。 粥粥蹿到了地上,这一路它舟车劳顿都困极了,爬上柔软的沙发就闭上了眼。 傅闻州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执着于要一个答案。 宋青柚不自觉放轻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公司上市的事,没有躲着你。” “你撒谎。”傅闻州漆黑的演技噙住她:“没有躲着我,为什么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接。” 宋青柚唇瓣微抿,不想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但显然不说实话,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因为你不相信我。” 傅闻州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 宋青柚把那天的事简单说了下。 傅闻州俯下身,呼吸扑洒过来,嗓音颤栗:“所以你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宋青柚侧过脸:“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必要和你再有交集。” 傅闻州哼道:“嘴硬。” 宋青柚:…… 她才没有嘴硬! 傅闻州心情没来由的大好,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别人会在意你做了什么,但是我不会,无论你什么样子都是我的柚柚。” 看到只有一张床,他很是满意。 宋青柚不知道他心里那点九九,只觉得他这话说的实在容易让人多想,便没有理他。 这是一间套房,书桌就在客房,她走到椅子上坐下将电脑打开。 这几天有很多资料要提交,顺利的话后天晚上就能回国。异国他乡,总还是自家的月亮比较圆。 粥粥伸了个懒腰,喵喵叫了几声从沙发上走着猫步到了宋青柚脚边,蹭着她白玉般的脚背。 宋青柚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随后处理工作。 点开邮件收到好几封回执,都是申请通过的消息,她一封封看过去,眉头舒展开来,白皙的脸上透着粉一般的润泽,更是如神仙般好看。 傅闻州看着她出神,默不作声地赶走不知餍足的小猫咪,自己蹲在了宋青柚的旁边。 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站着时修长而挺拔,乍一蹲下来,比坐着的宋青柚还要醒目。宋青柚很难不注意到他:“那儿有沙发。” 傅闻州眸色沉沉:“柚柚。” “嗯?” 宋青柚葱白的指尖在键盘上来回敲打,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傅闻州:“这次你没有赶我走。” 他嗓音天生的慵懒低沉,是很性感的音调,入耳时会让人骨头酥麻,宋青柚某些时候也是个声控。 她不自在地揉了揉耳垂,美眸微转:“所以?” M国和国内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傅闻洲一大早到了这里,等于在国内连夜出发,宋青柚就算是心肠再硬也没办法冷着脸把人轰走。 傅闻州语气里带了点得意和愉悦:“你现在都不忍心赶我走了,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宋青柚心脏悸动了下,耳垂染上一点粉红,好在她的手搭在那儿,旁人看不出来。 她佯装镇定地看着电脑,声调清冷:“门就在那儿,你要这么想走我也不拦着你。” 傅闻州也不在意,掌心虚虚握住她细瘦的脚踝,眉头拧了拧:“怎么瘦了这么多?” 宋青柚自己并没发现,不太在意地说:“可能最近吃的比较少。” 她不在意,傅闻州却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一张脸黑沉沉的难看,甚至开始找宋常的麻烦:“常叔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连你吃饭这点小事都看不住。” “我不想吃,他还能灌进我嘴里吗。” 宋青柚不停的核对回执文件,每一份都得确保没有问题,没闲工夫搭理他这坏脾气。 傅闻州当即打了一个电话,让人送上来一堆清淡的食物,猜到她这一个月估计压根没好好吃饭,骤然沾上荤腥怕她肚子不舒服,特意叮嘱少油少盐。 等饭菜送上来,宋青柚有些吃惊:“你从哪儿弄这么多中餐?” 傅闻州让她别管,硬把那些饭菜看着她吃了。 宋青柚胃口不大,每一份只尝几口,剩下的都被傅闻州风卷残云地扫荡干净。 饭后,宋青柚坚持把这一顿饭钱转给傅闻州,又把人惹了个不高兴。 宋青柚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 她不想欠他的,这很难理解吗? 铃声突兀地响起,宋青柚接完电话,立即收拾桌上的纸质文件,急匆匆往外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裙,外面只有几度,这样出去大概率会被冻感冒。 傅闻州大步追上将人拉住,沉着脸:“你着什么急。” “我急。”宋青柚道。 傅闻州把架子上的羊绒开衫取下来仔细帮她穿好,确认扣子扣到最上面后表情才有所松动:“青柠会顺利上市,你不用这么赶趟。” 宋青柚闻言一怔,虽然本来也没打算瞒他,但青柠从创办到上市她从未露过面,仅有的几次交接也是暗地里进行,连宋家都查不出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可转念一想,她的事好像没有傅闻州不知道的,宋青柚又不觉得什么了,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早就把傅闻州设立在自己的领地里了。 第44章:凑活一晚 果真如傅闻州所说,青柠上市意外的十分顺利,她准备的好几个应急方案都没用上。 宋青柚坐在车里,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回到酒店,看到一大桌子饭菜,宋青柚有些诧异地看向从里间出来的傅闻州:“你还没走?” 傅闻州眉梢轻佻:“走?走去哪儿。” “回国。” 毕竟自己明天也要回国了。 傅闻州险些气笑,他抱着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就、不、走。” 宋青柚:“……” 她盯着男人挺括的背影,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傅闻州很坦荡:“无赖。” 宋青柚不说话了。 哦,原来你知道啊。 她没再继续看他,给宋常打了个电话让他一起来吃,反正不吃也浪费了这一大桌子的食物。 宋常就住在隔壁,来的很快,推门进来看到傅闻州时满脸惊讶:“小傅总,您怎么来了?” 傅闻州皮笑肉不笑:“想念您老人家了。” 宋常嘴角抽了抽,脚底寒意四起,他尴尬道:“小傅总真是折煞我这个老头子了。” 傅闻州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看向餐桌:“常叔,你觉得今天这菜色怎么样?” 他眼里含着笑,宋常却觉得这笑里藏着刀子,低头道:“以后小姐的饮食我会按照这个标准来。” 傅闻州满意地点头,拉宋常坐下,这会又像是真把他敬做是长辈了:“常叔,吃饭。” 宋青柚轻抬眼睑:“常叔,不用管他。” 宋常其实不怵傅闻州,他只是看着最近瘦了的宋青柚心中有愧,小姐吃不好就是他的责任,所以傅闻州这番责怪他是认的。 宋常想了一番,决定以后得跟小傅总学学厚脸皮,这样下次小姐不愿意吃饭的时候他就能豁出老脸和小傅总一样靠卖惨博得小姐同情,让她乖乖吃点了。 他这么想着忍不住看了一眼小傅总,小傅总坐在小姐身边,认真又仔细地给她剥虾壳。他剥好一只就放在瓷白的碗里,连醋都帮着蘸好。 小姐吃得慢,没过一会碗里就堆成了小山,然后小傅总又开始对鱼肉下手,剔鱼刺时耐心十足,宋常看他挑出来一截很细小的软刺,这个长度肉眼很难发觉,但他剔的一丝不苟。 等小姐餍足了,吃不下了,小傅总又把她吃剩下的拿到自己面前,丝毫不嫌弃地全部吃了个干净,一点也没浪费。 宋常这顿饭吃的五味杂陈。 临走前,他踱步再三,委婉地说:“小傅总晚上睡哪?要不跟我这个老头子凑活一晚?” 傅闻州:…… 宋青柚唇角微抿,忍着笑:“常叔,他自己又不是不会开房。” 宋常一拍脑袋,对哦!他险些忘了傅闻州是个有钱的主儿,怎么可能沦落到和他这个老头子睡一张床。自己这是担心他占小姐便宜一时连这个都忘了。 宋常放下心来,出了房间。 宋青柚没关门,回头:“你也走。” 傅闻州唇角一勾:“我没带钱。” 宋青柚目光犹疑,似乎在确认他这话的真实性,片刻后从包里找出一张卡:“没密码。” 傅闻州舌尖抵着后槽牙,双眸危险地眯起,颇有几分大义凛然地味道:“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宋青柚简直要听乐了,傅闻州跟君子这两个字有半毛钱关系吗? 知道他这是打算赖在她这了,宋青柚赶也赶不走,索性把他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忙自己的事。 傅闻州跟个大型犬一样围在她身边,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宋青柚烦不胜烦,眼尾染上一圈红,回头怒瞪他:“你怎么比粥粥还黏人!” 傅闻州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你拿我跟只猫比?” 宋青柚以为他是生气自己把他和动物相提并论,没想到男人下一句就说。 “它哪里比得上我?它除了会叫还会做什么?它会给你剥虾吗?它赚钱有我多吗?它有我长得帅吗?而且就算它叫也不一定有我叫的好听,柚柚,哪天你可以在床上试试……” “你给我闭嘴!”宋青柚气的踢了一脚他小腿,眼睛因为生气而变得圆圆的,这会不像仙女像精灵。 傅闻州被踢也不恼,两只眼睛就盯着宋青柚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他的柚柚只会对他生气,看来自己果然对她很重要。 不然她为什么不对张三和李四发火? 傅闻州的脑回路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这上面,总之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十分愉悦,恨不得柚柚再踢自己两脚。 他老老实实闭上嘴,弯腰把地上的粥粥抱起来,乖乖待在角落不打扰她。 耳边终于清净,宋青柚把资料准备好一并发给现任的执行总裁,又让宋常定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宋常犹豫着问:“要买小傅总的吗?” 宋青柚本来想直接说不需要,他看起来非常喜欢这里,但想到晚上他说没带钱的事,又改了口:“嗯。” 交代完后宋青柚走到长椅上躺下,她如今失眠得厉害,只有这样躺着时,才能稍微睡一会儿。 她嗅觉灵敏,傅闻州身上特有的冷香味随着空气若有似无的飘来,迷蒙间,竟有了些睡意。 傅闻州轻手轻脚过去,宽大的手掌从她腰侧探进去,将人抱离躺椅。 “别碰我。”宋青柚像是睡着又像是清醒,那双含情眼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里没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迷茫无措。 傅闻州低眸看她:“天气凉,这儿不能睡,床上睡得会更舒服些,你不是喜欢玉石吗?前些天淘了个小物件,放在你床头柜前,去看看,嗯?” 他声音很低,诱哄的成分更多,抱着她直直往前走。 宋青柚意识抽离,处于一片混沌中,以为自己在做梦。 傅闻州把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在她闭上眼的前夕,把东西从抽屉里拿出来。 竟是一串通体碧绿的玉石佛珠,价值一看就不菲。 将她湾间的玉镯取下,换成佛珠,仔细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宋青柚盯着傅闻州看了两眼,又抬起手腕晃了晃:“这是什么?” 傅闻州嗓音低哑,语气很认真:“避世珠,能辟邪保平安,世上仅此一串,我可是求了很久才求来的。” “哦。”宋青柚手臂缓缓垂在床边,眼睛阖上,彻底睡了过去。 傅闻州修长的指尖在她唇上不舍又迷恋的碾磨。 “小没良心的。” 第45章:只会欺负我 宋青柚是吃过早饭才发现玉镯被换了的,她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的玉石佛串,每一颗珠子都通体碧绿,光泽圆润。 她几乎一眼就爱上了。 可宋青柚对此完全没印象。 谁给她换的? 这个屋子里好像没别人,昨晚朦朦胧胧好似看到了傅闻州。 是他吗? 如果是,那她得还一个多贵重的礼才能抵得上这一串佛珠…… 不会倾尽家财…… 宋青柚怔怔地想,自己还是挺缺钱的。 她几不可察地叹了声气,起身下床。 青柠在海外成功上市,消息很快传到了国内,作为一家创办三年的公司能在短时间里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算非常厉害。 飞机起飞前,宋青柚收到国内发来的消息。 ‘宋时加注了三个亿的资金,合约已经签署,并且同意青柠以股份差额形式入股宋氏集团的子项目。’ 宋青柚合上手机,长舒一口气,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宋小姐。” 一道淡漠的嗓音打乱了宋青柚的思绪。 她轻轻抬起眼帘,看向声音的主人,有些意外:“阮先生也坐这趟飞机?” 这么巧的吗? “嗯。”阮鸣沉坐在轮椅上,身后负责推轮椅的是一名年纪稍大点的老人。 老人很少见到自家少爷会主动跟人搭话,表情颇为震惊,不过他隐藏的很好。 阮鸣沉问:“我和你说的交易你考虑好了吗?” 宋青柚怔了怔,想起那晚阮鸣沉说的话。 她微微颔首,视线落在腕间的玉石佛串上,谦声道:“抱歉,虽然和您联姻能为我带来很多好处,但我想女性的价值不仅仅只能靠依附男人来实现,我想要的我会自己争取,您想要的,我想换个人或许更好。” 阮鸣沉点了点头,似乎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那天晚上的提议也只是一时兴起一样。 “阮鸣沉。” 低沉性感的嗓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傅闻州端着杯热牛奶,一脸不悦地走过来,挡在宋青柚和阮鸣沉中间:“你想干什么?” 阮鸣沉淡淡睨他一眼,对方和护犊子一样防备警惕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玩味,但他对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关心:“宋小姐,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毕竟这对你我来说有益无弊。” “什么提议?”傅闻州冷声说:“我劝你少打宋青柚的主意。” 阮鸣沉:“与你无关。丁伯,我们走。” 傅闻州俊脸更加冷,从没觉得阮鸣沉这么碍眼过。 宋青柚揉了揉眉心:“牛奶。” 傅闻州这才把利刃般的视线从阮鸣沉身上收回来,把牛奶放到宋青柚手心,自己坐在了她旁边。 “他跟你提议什么了。” 宋青柚指尖微顿:“没什么。” 傅闻州心里烦得很,一想到阮鸣沉刚才看宋青柚的眼神,他心里就跟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的难受。 抬头看到宋青柚仰着头喝牛奶,心里那股烦躁又化为了躁动。 她仰着修长的脖颈,又白又嫩,脆弱的像是一口就能把表皮咬破。粉嫩的唇沾上了一点奶渍,软舌一卷,想把白色的奶渍卷回去,但做了一番无用功。 那点儿奶渍还是顽强地留在嘴角。 傅闻州嗓子干涩的厉害,眼神就想蜘蛛丝一样黏腻沉郁,眼底有滔天的欲望,不纯然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这双唇的滋味他尝过,很软很甜,他还想尝更多,看看别处是不是也这么香这么软。 傅闻州懊恼地想:怎么就生的这么惹人垂涎?让他日思夜想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才好。 意识到自己龌龊的念头,傅闻州喉结滚了滚,强迫自己偏过头不去看她。 怕柚柚看到这样的他会怕。 傅闻州觉得顾白说的挺对的。 他中了名为宋青柚的毒,无药可救。 宋青柚不知道自己喝杯牛奶的功夫,对方心思已经百转千回。 她把牛奶杯搁在一边,翻起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 飞机落地,傅闻州深怕阮鸣沉又来纠缠,牵起宋青柚快速下舱。 宋常取完托运的行李时,已经找不到两人了。 宋青柚被他强制抱到车上,有些恼:“常叔还没过来!” 傅闻州开着车:“我让人去接他了,你不用担心。” 宋青柚只好报了一个地址:“送我去这里。” 傅闻州黑着脸:“你刚回来不倒一下时差回去好好休息,跑去吃什么晚饭?” 宋青柚:“这些人都是时宇风投的目标客户,颜少钦为这个局做了很多,我不能不捧这个场。” 傅闻州脸更黑了:“敢情你是要去和颜少钦吃饭。” 宋青柚声线清冷:“我要过去。” 傅闻州“草”了一声,调转车头。 纵然满肚子火,他也不敢把车速开的太快,一路匀速抵达东江饭店。 宋青柚没让他跟着自己,独自去了颜少钦说的包厢。 傅闻洲盯着她摇曳纤细的身影,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面目阴沉的可怕。 本以为包厢里会是交杂难闻的烟酒味,宋青柚提前准备好的帕子捂住口鼻,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没想到和她想象中的饭局不太一样。 颜少钦和其中一位大佬坐在主位,其他人谈笑风生,却没人抽烟喝酒。 空气一点都不难闻。 颜少钦见她进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时宇风投的幕后老板,宋青柚。” 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颜家和宋家谁没听过,今天颜少钦拉下脸来做这个局,为的就是给时宇拉投资,他们都心知肚明。 连深居浅出的病美人都来了,看来时宇今天诚意十足。 其中一位站起来笑道:“宋小姐,百闻不如一见,您还真是美人中的美人。” 他夸赞的并不轻浮,宋青柚没有反感:“谢谢,李总,久仰大名。” 饭到一半,合作谈完时宋青柚才知道,原来是颜少钦提前打过招呼,安排的无烟包厢。 宋青柚看向颜少钦,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颜少钦眉梢扬起:“不用谢我,我是怕你闻着烟味再咳出什么好歹来,我只是想赚钱,可不想闹出人命。” 宋青柚还是低声道了谢。 饭局结束后,宋青柚和颜少钦一起将人送至酒店门外,一群人客套又熟练的做着最后寒暄。 一阵风吹来,发丝撩动了鼻尖,宋青柚低声咳嗽起来,原本只是压抑地低声地咳,咳到后面,再也压制不住喉间汹涌的痒意,一下接着一下,没完没了地,几乎没有她平息的时间。 颜少钦皱起眉问:“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其他人也投来关切的眼神,里头有几分真切的关心就不得而知了。 没人上前扶她一把,宋青柚咳出了眼泪。 颜少钦上前一步,想要将人扶住。 手心还未触碰就被人捷足先登。 傅闻州快步推开挡着路的所有人,一步步到了宋青柚的面前,然后将她揽在了怀里,宽大温热的掌心顺着她的孱弱的后背缓慢温柔地拍着。 宋青柚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身体大半重量都靠他支撑,发白的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傅闻州一只手给她顺着气,一只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宋青柚脸色苍白,咳的头晕,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他声音很低,有些哑,像是淋了雨的小狗。 “你只会欺负我。” 宋青柚一怔,咳嗽逐渐平缓,发胀的脑子才算得以缓息。 她手指还抓着他的衣衫:“我们走。” 傅闻州便听话的把人抱走了。 身后一群人早已看呆。 有人没忍住问颜少钦:“宋青柚怎么跟前夫的侄子在一起了?他俩这是乱……” 他的话被颜少钦打断。 颜少钦冷峭地眉眼扬了扬:“前夫的侄子,又不是她亲侄子,没想到李总的思想这么老派,我爷爷都没您这么想不开了。” 被怼的李总:“……” 第46章:冬至 青柠上市后,一切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自那日饭局后,宋青柚便一直在家里养着,如今深秋已过,京城冬天的冷她受不住,傅闻州每日各种名贵药材往她这儿送,亲自给她煎药,盯着她把药喝下去才肯走。 成天被这么精细的养着,她身体倒是圆了一圈,咳血的病症也减少了。 整个人懒倦了很多。 “青柚,明天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颜秒打电话来的时候,宋青柚还窝在床上。 最近天气直线转冷,她本来就畏寒,根本不想出门。 听到颜秒的话,她想了想,说道:“没有安排。” 颜秒:“那你来我家,我家阿姨包的饺子很好吃,你到时候来尝尝。” 宋青柚诧异道:“明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冬至啊!你不过冬至吗?” 宋青柚一愣。 冬至么。 她确实不过冬至。 宋家过冬至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只思考不到三秒就拒绝了:“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我那天有约了。” 她和颜秒虽然关系不错,但是和颜家却没什么来往,一想到到时候还会碰见颜少钦那只狐狸,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应付,她就头大。 这么一想,那个饺子也不是非吃不可。 况且这个天气她连出门都懒得。 挂断了电话,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暖暖的被窝让人浑身放松。 她闭着眼昏昏沉沉又快要睡过去,忽然又想起傅闻州。 冬至…… 他应该会回傅家。 大概有些人是真的不能惦记,一惦记就会立马冒出来。 就像傅闻州。 宋青柚刚想到他,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把手机拿进被窝里,一看是傅闻州,她本来没想接,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 “柚柚,今晚我不回去了,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宋青柚:“……你回来我更害怕。”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傅闻州愣了下,随即失笑,“哦,怕我吃了你?” “……”宋青柚抿了抿唇,当即就要挂电话。 傅闻州仿佛料到了一般,忙说:“别挂,我有话跟你说。” 宋青柚轻轻呼出一口气:“嗯。” “柚柚,我现在很想你。”傅闻州懒懒道:“上班的时候想,开会的时候想,跟客户喝酒的时候也想……” 嘟。 宋青柚把电话给挂了。 车里,傅闻州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丝毫不恼,脑海里几乎能够想象的出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心里酥麻万分。 宋青柚又睡了个回笼觉。 大概是睡前傅闻州那通电话影响了她,她这一睡就做了个梦。 梦里似乎也是冬至。 她坐在家里边,看不清模样的母亲在厨房忙碌,空气中弥漫着饺子煮熟的香味。 她趴在窗户上,用手指在蒙着一层白雾的窗户上写写画画,画着画着就画出了一个小男孩。 母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青柚,傅家的小弟弟过来了,你快过来和弟弟玩一会儿。” 她想,傅家的弟弟是谁? 比起这个,她还想努力看清自己母亲的模样。 可是怎么也看不清。 她没动,又接着在玻璃上用手指作画。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的影子映在了她的画上,和她的画几乎融为了一体。 “柚柚。” 他这样唤她。 她恼怒的转过身,心想哪家的小孩子这么不懂礼貌,上来就叫她叫得这么亲热。 一回头,小男孩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吻。 带着些微寒意。 宋青柚不禁瞪大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梦里的温馨消失的无影无踪,面前,是傅闻州那张过分英俊的脸。 此时的窗外已经漆黑,卧室里光线昏暗,但傅闻州的那双眼,宛若夜空里的寒星,明亮的惊人。 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睡个回笼觉而已,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还有,傅闻州不是说不回来的吗? 唇瓣被轻轻咬了下,男人放肆的手探入被子,带着些微凉意,令她不由地瑟缩了一下,这才终于彻底清醒。 她推着他胸膛,偏头躲开他的吻,才意识到自己嘴唇都已经被亲麻了。 “你走开。”又恼怒不已,傅闻州现在来她的房间简直像在自己家那样来去自如了。 是谁允许的? 傅闻州非但没走开,还又贴上来几分。 她身子抖了抖,拧着眉头:“你身上冷死了。” 原本还打算荒唐一下的傅闻州听了这话,当即推开,扯过被子将她裹紧,然后双臂一展,连同被子一块儿将她搂紧怀里。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这样就不冷了。” 宋青柚:“……” 其实他身上根本就不冷。 知道她怕冷,他一贯不会把外面的风霜带进来。 但是……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舔人的习惯?”她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自己刚睡醒,脸没洗牙没刷,就已经被他亲了一遍。 傅闻州回答的很快,嘴上说着好,却没有放开她。 并且上瘾了一般,像一头大型犬,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 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宋青柚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要出事。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傅闻州是怎么一步一步占据她的地盘的。 明明她一直在努力想和他保持距离。 “傅闻州,我饿了。” 她轻言细语的开口,一句饿了比什么拒绝都管用。 正蹭个不停的男人当即停下来,唧狠狠亲了她一口,“我去给你做饭。” 卧室的门没关,但是整个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一点儿也不冷。 宋青柚起身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便想到了刚才那个梦。 她没见过母亲,也没在小时候有什么傅家的弟弟。 宋青柚眼眸微涩,想到颜秒的话。 冬至,都是要吃饺子的吗? 傅闻州刚打开冰箱,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回头,宋青柚站在几米之外,身上披着披肩,头发有些凌乱。 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几分茫然,轻声和他说:“傅闻州,我想吃饺子。” 第47章:怕她受不住 “傅闻州,我想吃饺子。” 那语调软软的,似乎有些撒娇的意味。 这一刻的傅闻州满脑子都是面前这个人。 他想,别说是饺子,就是她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好。”他的声音沙哑非常,甚至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但是这副样子的她,却无比撩人。 不用别人说,连傅闻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宋青柚奇怪的看着背对着自己,仿佛在掩饰着什么的男人,有些莫名。 她走过去问:“怎么了,饺子很难做吗?” 傅闻州深吸一口气,对她说:“你还想吃饺子的话,现在最好别过来。” 宋青柚不解:“为什么?” 说话间她人已经到了他身边,见他不看自己,她凑过去:“傅闻州,你……” 话没说完,她腰间陡然一紧,被男人掐着腰搂过去,两人的身体顿时紧紧相贴,毫无一丝间隙。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变化。 当即红了脸,恼怒的一把将人推开:“你……是禽兽吗?” 傅闻州呼吸有些沉,没有反驳这句话,语气却温柔的要命:“乖柚柚,快别在我眼前晃了,不然我怕你会受不住。” 宋青柚:“……” 她甚至都不敢细问什么受不住,仓皇的逃回房间。 一个小时后,傅闻州端着饺子来到卧室。 宋青柚窝在床边的软沙发里,听见上映看过去,视线不受控制的往下移。 “柚柚。” 她猛地回神,便对上了男人危险的双眸。 “你最好别撩我。” 宋青柚抿了抿唇,有些气弱的反驳:“我没有……” 傅闻州怕她饿太久,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掰扯。 他也知道,宋青柚从没主动撩过他,都是他自己被她撩。 哪怕是一个眼神。 又或者,是她先现在张口吃饺子时,红唇一开一合,在他眼里都是撩拨。 他避开视线,掏出手机假装忙碌,注意力却全部都在身边的人身上。 宋青柚胃口小,吃了几个就饱了。 她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他拧着眉盯着手机屏幕,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恼火。 于是她便没有叫他,端着剩下的饺子打算出去。 刚有所动作,男人便放下手机抬眼看过来:“这就吃饱了?” “嗯。” “怎么跟小奶猫一样,胃口这么小。”他接过碗拨了拨,眼见还剩下大半碗,皱眉看着她:“再吃两个。” 宋青柚急忙退回沙发:“吃不下了。” 傅闻州一脸严肃的说:“不行,吃不下我喂你。” 宋青柚刚想说你喂我我也吃不下,男人便咬了一口饺子,忽然贴了上来。 她猛地瞪大眼! 傅闻州!! 傅闻州嘴上说着喂她,但最后却从里到外把她啃了一遍才罢休。 剩下的饺子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导致这一晚宋青柚一直担心他随时会扑上来,连梦里都是化身小恶魔的傅闻州一直追着她,不管她怎么跑,他都紧紧跟在她身后。 “柚柚,不弄你了,你好好睡。” 昏昏沉沉间,傅闻州的声音传来,她不由地松了口气,得到了他的保证,她才终于沉沉的睡去。 宋青柚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隐约间,她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再然后,又过了许久,她又听见了说话声。 “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嗯,我有自己的家……你气也没用,以后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傅庭深算个屁……” 她意识越来越清晰,睁开眼便看见傅闻州在打电话,声音压得低低的。 而她此时在车里,车里暖气开得足,她身上也裹着男人的羽绒服,暖烘烘的。 她刚醒,傅闻州便察觉到了,口气不善的对那头的人说了句挂了,看向她时,已是另一幅表情。 “柚柚。” 他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她,仿佛满心满眼都是她一个人。 宋青柚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急忙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不禁愣住。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景色不错,路边的枫叶落了满地。 黄灿灿一片,映着天空的蓝,仿佛一副色彩浓郁的水墨画。 她第一反应就是,傅闻州带她来爬山。 想到这个可能,她自己先笑了。 除非傅闻州脑壳有包。 傅闻州盯着她唇角的弧度,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 随即倾身过来,将羽绒服给她裹好,围巾围好,“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越是神秘,宋青柚便越是好奇。 随着他下了车,沿着一条青石台阶往上走。 走了两步,她有些气喘。 下一刻,傅闻州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来,上来,我背你上去。” 宋青柚看了看旁边的车道,“是要上山吗?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开车上去?” “今天冬至,我想跟你走一走行不行?”傅闻州嘴角噙着笑,“快上来。” 宋青柚没弄明白今天冬至和他要和自己走一走有什么联系,就被他拽到了背上。 他起身的时候,她不由地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摔下去。 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被人这样背过,有些不适应。 偏偏傅闻州还托着她的臀部掂了掂,语带笑意的说:“你太轻了,要好好养养。” 宋青柚抓紧他衣服,悬着一颗心:“别颠了,你累不累啊。” 对傅闻州来说,她轻的如同一片羽毛,背着她几步便走到了青石台阶的尽头。 宋青柚被放下来后,抬眼远眺,什么都还没看见,就被男人捂住了双眼。 “等等,你先别看。” 眼睛被蒙住,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楚的察觉到他声音里的紧张。 笑话,傅闻州居然也会紧张? 他越是搞的神神秘秘,本来她没多好奇,现在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他究竟要带自己来看什么东西? “好。” 但是眼睛被捂住,她只能依稀看见从他指缝间露出来的一点光亮,看不清脚下的路,没什么安全感,便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跟着他。 傅闻州垂眸看了眼揪着自己袖子的手,心脏像是被这只手拽住,这一刻他忽然希望这条路就这样走下去,哪怕一直走不到尽头也没关系。 第48章:傅闻州,你要不要我 宋青柚扭过头‘看’过来,“到了吗?” “没有。”傅闻州低声道,声线沙哑,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宋青柚轻轻眨了眨眼,睫毛扫在他手心,他的手僵了下,她急忙不眨了。 又走了一阵,再次停了下来。 她正狐疑间,耳边传来傅闻州的笑声:“前面是悬崖,再往前一步,你就要掉下去了。” 这话似真似假,让人难以分辨。 若是旁人,宋青柚听了这话肯定会心慌意乱,可身边是傅闻州。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傅闻州过于信任了些。 若是旁人,她根本不会容许自己被人捂着眼睛带向未知的地方。 可这是傅闻州。 他是傅闻州啊。 她连心跳的频率都没有丝毫变化,微微勾起唇角:“嗯,那我试试。” 她说着,便当真朝前走去。 没有他说的万丈悬崖,她脚踩的地方,是一片柔软的草地。 与此同时,他的手从她眼前松开了。 乍然闯入的天光令她下意识眯起眼,等她再看去,泼天的彩色猝不及防的盈满她整个视线。 触目所及,满世界盛放的蔷薇。 她定在原地,眼睛缓缓睁大…… 鲜少有人知道她对玫瑰过敏,更遑论会有人知道她偏爱蔷薇。 蔷薇花季已过,宋青柚无法想象他是如何把过了花季的蔷薇种满了整座山头。 花了多少时间,又费了多少心思…… 身后,是傅闻州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宛若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悠悠然坠入她的心间。 “冬至快乐,柚柚。” 这一瞬间,昨天梦里她在窗户上描绘出的小少年和此时的傅闻州逐渐重叠。 她微微测过神,瞬也不瞬的瞧着他。 男人的眉眼间全是宠溺,满身的凌厉都蛰伏不见,展露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眼里只有她的傅闻州。 山风徐徐,吹起她的发,他的衣角,夹杂着几分蔷薇的香气。 面前这个人,站在湛蓝的天空下,背后是层层青山,他像是一株青松,站在这徐徐的风里,双眸灼灼。 那双墨染般的眼底倒映着她的模样,对这满世界的绚烂视若无睹。 颜秒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她机械的按了接听,那边的顾秒兴冲冲的问:“青柚,你真的不来我家吗?我跟我爸妈说了,他们很欢迎你来,我和司机来接你好不?” “不用了。”宋青柚低声道。 颜秒:“怎么不用!你一个人在家过冬至多孤单啊!” 孤单吗? 宋青柚看向面前的傅闻州,无端的想起刚才他在车里和别人说的话。 或许不用猜,她大概也知道他那句‘她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的‘她’指的是自己。 顾秒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宋青柚却第一次对好友感到不耐烦了。 “我很好,有人陪着我。”她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傅闻州挑眉。 宋青柚从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里品读出几分揶揄,她忽然莫名的耳根发烫,心头也滚烫。 她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生硬又急切的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这个季节你是怎么做到让它们开花的?” 傅闻州却答非所问:“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正好是冬至。” 宋青柚睫毛颤了颤。 男人牵起她的手,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轻柔的握住揉了揉,似乎带着安抚的力量,却抚不定她满心的涟漪。 他牵着她往花丛里走去,不疾不徐地说着话,“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像小公主一样,眼睛好看,眉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他短促的笑了声,“就是有点可怜巴巴的。” 宋青柚垂眸:“那天我捧着满分的试卷想要获得宋远的夸奖,却没成想撞破了他的恶意。我忤逆了他,所以他开始打我。他折辱因他难产死去的妻子,咒骂他的女儿。” 宋青柚吸了吸气,语气很淡:“傅闻州,我没办法原谅他。” 傅闻州脚步一顿,心疼从眼底蔓延至心脏,他伸手抱住她,低声说:“那就别原谅。” 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蔷薇花香夹杂其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宋青柚抬起眼,目光明亮而清澈:“傅闻州,你想要我吗?” 很轻的一声询问,却叫傅闻州骤然慌了心神。 他嗓音低沉沙哑,声线不可控制地发颤:“柚柚,你再说一遍。” 他怕自己听错了。 宋青柚说:“要还是不要。” “要。” 他要的。 怎么可能不要? 他就像一只忠犬面对主人抛的诱饵,眼底聚着足以燎原的大火,虔诚又热烈。 她嗓音很清,像是高山上融化的雪水,带着微冷:“宋青柚能给你的只有今天。” 只有这一天,她想为自己而活。 活在牢笼里二十四年,就让她放肆一次。 傅闻州才不会管今天还是明天,他就跟野狗嗅到了骨头的香味,疯狂扑咬上去。 他一把抱起宋青柚,速度又急又稳,要不是舍不得她受苦,他真想在这荒郊野外直接办了她。 车子一路疾驰,风驰电掣。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上了手,外头风声凛冽,枝叶在树梢不停晃动,有露珠流出,顺着脉络滑下化作春水浇灌在了埋入树根的土里。 宋青柚根本来不及反应,迟钝地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咬牙承受着。 挡住她眼睛的掌心传来湿濡的触感,傅闻州慌忙将手挪开,被情动染湿的眸正好对上他那双殷红的眼睛。 脸上泛着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 极致的清纯和妩媚交织在一起,绘成一副绝美的春宫图。 傅闻州双眼骤然一暗,情不自禁颤了一下,低吼出声,情难自控地俯下身…… 进入极乐世界的临界点,傅闻州控制不住的愉悦。 他的柚柚,终于彻底属于他了。 宋青柚眼角滑落一颗泪。 凌晨四点十五分。 宋青柚,你超时了。 第49章:翻脸无情 清晨的阳光刺穿薄雾。 男人宽阔的身躯抵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傅闻州将人抱在怀里,视若珍宝一般,怜惜地在她翘长的睫毛上落下一个吻。 宋青柚趴在他怀里,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他胸口,后背如白玉般嫩滑细腻,光是看一眼,就叫人心尖发痒。 她身上还未褪去情潮,就连那队精致的蝴蝶谷都妩媚含情,媚态横生。 傅闻州俯身亲吻她的后脊,怀里的人不安的动了动,他这才亲不够似的松开。 他的柚柚,终于彻底属于他了。 傅闻州心底从未有过的满足,用私人手机拍下女人漂亮的后背,等欣赏够了满意地设置成手机的屏保。 - 宋青柚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昨晚那场放纵险些要了自己半条命。 她撑着眼皮,累到起不来。 傅闻州端着早餐进来,见她还没起,抱着人从后边开始亲吻,把她吻的都快要断气了。 “别……别亲了。”宋青柚哑着声音,气都喘不匀。 屋内开着窗通气,大雪过后的天气不错,有阳光不算冷。但宋青柚十分畏寒,在毛衣外又加了件厚厚的外套才肯下床。 夜里折腾的太厉害,她脚步虚浮,差点摔在地上,傅闻州从身后接住她,低声说:“昨晚我没经验,以后不会让你疼了。” 宋青柚忍了又忍才没白他一眼。 这是疼的问题吗?这是不知节制! 要不是这些天来身体养的好了些,她都要怀疑自己能被他弄死在床上。 这事说起来傅闻州也挺委屈的,他心里眼里只有宋青柚,别的女人看都懒得看,守身如玉二十一年,一朝开荤犹如吃素的猛兽骤然看到了肉末,可不就忘了克制。 早上醒来看到柚柚身上被自己弄的痕迹,他心疼的不行,痛骂了自己,只是这心疼里还夹杂了几分隐隐的兴奋和满足。 宋青柚洗漱完后坐在那里吃早饭,傅闻州全程盯妻一样的眼神盯着她,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又撩起落下来的一缕碎发,喉间发痒的厉害。 怎么就这么招他呢? 宋青柚擦了擦唇,抬眸看他:“你没忘记我昨天说的话。” 傅闻州挑眉,凑近哑声道:“柚柚昨夜说了那么多话,具体是指哪一句?” 宋青柚耳根一下红了,她没想到这人大白天的也这么荒唐。 她轻吸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我能给你的只有今天。” 傅闻州脸上那点坏笑收了,忽然有种不详地预感。 宋青柚静静看他:“‘今天’已经过了,傅闻州。”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朝猛兽刺去,锋利无比,直戳要害。傅闻州眼底的柔情蜜意一点一点消散,牙齿恨不得咬碎:“你说什么?” 宋青柚奇怪地看着他,眼里有不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气氛到了自然就睡了,这并不代表什么,过程愉快就好。睡完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不要牵扯太多,这不是我们昨天达成的共识吗?” 神他妈共识! 傅闻州快要被气疯了。 他昨天脑子昏昏沉沉哪里注意过她说了什么,要是知道她打的这个主意,他就是憋死昨晚也不会碰她! 宋青柚见他面色不善,以为是自己这番话说的太直白了,便宽慰道:“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大家都不吃亏的。” 在宋青柚的认知里,自己昨天说的那句话傅闻州是认同并且答应了才会和自己上床。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觉得睡完就该各奔东西了——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他还赖在自己家里。 “老子他妈亏吃大了!”傅闻州眼底通红,他捏住宋青柚的下巴,控制着力气:“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你说过去就过去?去他妈的今天明天,老子这辈子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宋青柚怔了下,一辈子? 可是她没有一辈子。 她摇摇头,想要掰开傅闻州的手,但又怕他继续发疯,忍了忍:“我觉得你需要冷静冷静。” 傅闻州是真被气到了,粗重地呼吸压在宋青柚脸上:“我冷静个屁!” “那你想怎么样?”宋青柚尽量理智。 傅闻州盯她半晌,松开手:“你要对我负责。” 宋青柚震惊道:“你情我愿的事,我为什么要负责?” 他是无赖? 成天不经过她同意就到处亲她,昨晚自己都说不要了,这人跟听不见一样不知疲倦地在她身上耕耘,搞得她今天双腿发软,腰下酸疼。 现在居然还要自己对他负责,无赖都没他这样的。 宋青柚升起了怒意:“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要什么?我的生命就剩下这几年,难道你要我每天跟你谈情说爱混日子吗?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爱情,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把宋氏集团夺回来,替我母亲和外公复仇。至于你,从来都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 傅闻州像个雕塑一样怔在原地,他神色变了变,难看至极,眼底似是含了浓厚的偏执与悲楚,分不清是痛还是怒,他沉默良久,最后慢腾腾站起身,离她远了点。 然后转身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洗干净,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黑沉沉地压着情绪,根本看不出他刚刚才和宋青柚吵一架。 宋青柚心烦意乱地躺在藤木椅上,傅闻州生性偏执,比谁都疯魔。 自己要是答应跟他在一起,万一哪天她死了,那他到时候该怎么办? 跟着自己一块去死吗? 宋青柚轻阖眼睑,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这幅病弱的身体。 宋青柚疲惫地用手背遮住眼睛。 是她太贪心了。 舍不得,还想要,一次次的纵容他靠近又在清醒时冷漠地把他推开。 这对傅闻州来说并不公平。 算了,宋青柚想,反正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刚刚那些无情的话估计也伤了他的心,他该气走了。 门被关上,发出吱呀一声响。 宋青柚身体一僵,好半天没有动弹。 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双眸空洞,低声呢喃:“走,走了就别来了。” 她太坏了,不值得他爱。 第50章:宋青柚要结婚了 夜色顶层VIP包厢。 傅闻州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酒,跟不要命似的。 顾白和徐泽湛对视一眼,不敢劝。 梁沐川轻嗤:“你这每次失恋就跑来虐待自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顾白小声吐槽:“他恋过吗?” 傅闻州冷不丁地睨他一眼,顾白立马噤声。 傅闻州低眸看着手中的酒,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徐泽湛为兄弟打抱不平:“这宋青柚到底什么意思?你成天拿着名贵药材往她那儿送,把她稀罕地跟个宝贝一样,她倒好,成天到晚把你往外推,依我看这女人就是个薄情寡性的,一点良心都没有,要不然……得得得,我不说了行吗?你丫真是没救了!” 傅闻州这才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继续灌酒。 顾白看不下去:“别喝了,你真想把自己喝死吗!” 梁沐川道:“别管他,医生在外面候着呢,死不了。” 顾白:“……你想的真周到。” 梁沐川冷哼:“这么多年了他这个狗脾气改过吗?无非就是想把自己灌的醉一点,装的可怜一点,然后去宋青柚面前博同情,不是我说你啊傅闻州,这招都用了多少年了,你也不嫌腻。” “腻什么,宋青柚吃这套就行。”徐泽湛点了根烟,啧了一声。 傅闻州一把捞起外套,起身就走。 顾白惊异道:“你不喝了?” 傅闻州嗓音沉哑:“冬天了,她怕冷。” 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男人步伐很快。 顾白奇怪地说:“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徐泽湛徐徐吐出一口烟:“急着回去给人暖床。” “……”顾白草了声。 傅闻州脚步匆忙,似乎真的是赶着回去,下楼时,有女人撞了上来。 香味刺鼻。 男人眉心微拧,偏身让开,却还是被蹭到了一块衣角。 傅闻州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傅闻州?”女人抬眸,眼中闪过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傅闻州看清了脸,皱眉:“我在这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茵茵早就习惯了对方冷淡的态度:“一起喝一杯?” 傅闻州:“没空。” 说完他便往下走,阮茵茵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胳膊。 撇撇嘴像是撒娇:“你干嘛对我总是这么冷漠嘛,今天我生日,你陪我一会儿行不行?” 傅闻州阴沉着脸:“松手。” 阮茵茵脸色变了变,但还是扯出一抹笑:“怎么啦,给我这个寿星一个面子嘛!” 傅闻州低眸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手,薄唇掠出一丝凉意:“我再说一遍,松手。” 阮茵茵眼里泛起恼怒,大概是觉得傅闻州太不识趣,索性不装了,松开手道:“傅闻州,上次我跟你表白你就拒绝我,这次我生日你也不陪我,你就这么烦我?” 傅闻州耐心告罄,目光凌厉地扫向她:“对,很烦,麻烦你有多远滚多远,别来沾边。” 他直白的厌恶刺痛了阮茵茵的的自尊心,想她千娇百宠长大,从来都是别人巴着她,唯独在傅闻州这儿,三天两头的碰壁。 她喜欢他,是他的荣幸,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凭什么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阮茵茵心中气恼,见他要走,哼了声:“你还不知道,宋青柚要跟我哥结婚了。” 她这话就像是一颗石子砸中了水面,傅闻州身形一僵,回眸看她,眼神阴鸷可怕:“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阮茵茵被这阴冷的眼神吓到,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嘴上却不饶人:“她一个下堂妇,能被我哥看中是她的荣幸。哼,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把我哥给迷惑了。啧,我看呐,你是没机会了,别惦记……”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已经没了身影。 阮茵茵气的跺脚。 夜色渐深,窗外的北风呼啸而过。 宋青柚躺在藤木椅上,喉间痒得厉害,她拿手帕压着忍着没咳出声:“阮先生,关于我们即将结婚的谣言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我记得我并没有答应你,你擅自……” “砰”地一声。 门被猛地踹开。 宋青柚被这巨大的声音震住,楞了下挂断电话,精致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清冷:“你疯了吗?” 话音刚落,傅闻州便已经三两步走了过来,握住宋青柚的脚踝,掌心的沙砾感,惊的她往后一缩。 没能成功,他握的很紧,牢牢地禁锢住那双白玉足。 “宋青柚。”傅闻州眸色沉沉,视线压着她,手在脚踝上慢慢摩挲,随后伸手拉下她发间的绑带,绕在了她的脚腕上,“昨天还睡在我的床上,今天就要跟别人结婚。” 他一圈一圈绑上,笑容阴戾难看:“怪不得要跟我划清界限。” 宋青柚被他绑着,不能动弹,酒气和冲鼻的香水味一并袭来,耳侧传来傅闻州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此时的不对劲,“把绳子解开。” 傅闻州却系的更紧了些。 “阮鸣沉有什么好?”他颤抖的手扣住她的肩欺身压上去,凶狠执拗,却又脆弱可怜:“你喜欢他不喜欢我?” 灼烫的体温逼到跟前,先前压着的那股痒瞬间迸发,宋青柚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下又一下,不得喘息。 傅闻州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被他压下去:“柚柚,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嫁给姓阮的!” 宋青柚竭力缓着呼吸,自己咳成这样了,唤作平常他早就慌了,看来小狗是真的生气了。 她咳的头脑发胀,傅闻州忽地站起身,去客厅找来一颗药,强迫她张口咽下去。 药吃完,那股痒劲终于过去,宋青柚缓缓抬眸,“过来。” 傅闻州阴沉着脸没动。 宋青柚蹙了蹙眉,眼神很淡,就这么看着他。 两分钟后,傅闻州走到她身边,脸色依旧不好。 宋青柚说:“我头疼。” 傅闻州俊脸黑如深谭,满眼戾气地走到她身后,给她按捏着太阳穴。 头疼消减许多,宋青柚声音伴随着风声轻轻浅浅:“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吗?” 明显感觉到对方动作顿了顿,她继续说:“你喜欢我,我就一定得喜欢你吗?” 傅闻州脸部轮廓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阴霾,眼中是风雨欲来前压抑的沉重。 宋青柚却没停下来的意思:“我跟谁结婚是我的自由,和你有关系吗?” 傅闻州手指彻底僵住,一张脸沉的骇人。 一连三个问题,如同在他身上凌迟。 “呵。”他笑了,眼眶都快充出血来:“宋青柚,你……” “身上的香水味是谁的。”宋青柚打断他。 第51章:姐姐,我错了 傅闻州被她问的一怔,阴晴不定地看她,半晌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除了酒味别的什么都没闻到:“什么香水味?你别转移话题,阮鸣沉……” “谁的。”宋青柚纤足被绑住,身上有种凌虐感的美,偏偏眼神是冷的。这种极致的矛盾构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让人移不开眼。 傅闻州喉结滚了滚,妒忌和醋意被冲击的四分五裂,居然真的在回忆:“在夜色被阮茵茵撞了。” 未了,又加一句:“没躲开。” 宋青柚终于抬眸,“所以是阮茵茵跟你说我要跟阮鸣沉结婚?” 傅闻州没否认。 宋青柚唇角轻轻勾了勾,声音清冷:“因为她一句话,你踹坏了我家的门,跑来我这儿兴师问罪,傅闻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傅闻州神色一变,眉目阴鸷,咬牙切齿:“你都要跟阮鸣沉结婚了!难道还要让我笑脸相迎,拍手叫好?” 宋青柚朝他招了招手,“低头。” 傅闻州黑着脸照做。 “啪”地一下。 宋青柚扬手甩了傅闻州一耳光。 傅闻州被打的呆住,眼底情绪不定,漆黑的一双眸如飓风一般刮着漩涡。 宋青柚打完后掌心并未挪开,指腹在他脸上摩挲,柔声问:“疼吗?” 傅闻州舌尖抵着腮帮,保持弯腰的姿势,眼眶发红:“姐姐,你为了阮鸣沉打我。” 宋青柚看向他的眼睛:“我打你是因为你轻易相信其他女人的挑拨,问都不问一声就给我下了定义,今天别人在你面前说我要跟人结婚,你信了。明天别人说我跟别的男人睡觉你也信吗?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随便的人呢?” 傅闻州骤然愣住,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放低了声音,挨她更近。 喉间发涩:“你没和阮家订婚?” 宋青柚松开手,“上个月阮鸣沉和我提过一次交易,阮老爷子希望他娶姜家的千金,他不想把婚姻当作生意的筹码,所以和我提出合作,想让我暂时帮他挡一下枪,作为条件,他允诺把阮家的Ai项目投给时宇。” 当时她便没有答应,没想到对方居然擅自放消息出去。 宋青柚晚上打电话就是质问阮鸣沉这件事,谁想到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踹了。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生气。 傅闻州突然蹲下来,声音都低了:“姐姐,我错了。” 阮茵茵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却当成了真,仔细想一下确实没有依据可言。 那一巴掌自己挨的不亏。 傅闻州心里一百个后悔,门坏了不要紧,柚柚生他气了怎么办? 他满脑子都是宋青柚,早就忘了白天她说的那些狠心话把自己气成什么样了。 宋青柚看向他:“傅闻州,你就这么爱我?” 傅闻州低声说:“是。” 他从来都不避讳对她的喜欢。 宋青柚偏过头,眼底思绪很淡。 傅闻州嗓音哑了,凑近:“柚柚,我想亲亲你。” 宋青柚回眸,眼底流露出不可思议。 都这种时候了,两个人才吵完,自己还被他绑着,他居然还想着亲她? 傅闻州厚着脸皮贴过去,那双上挑的眼睛里倒映出宋青柚的脸:“你不要和阮鸣沉结婚,也别和别人结婚,只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宋青柚冷着脸一言不发,没说答应也没拒绝。 傅闻州鼻尖挨着她的,呼吸粗重:“我让顾白去找云方大师了,他医术很高的,只要找到他你的病就能治了。” 宋青柚:“那要是找不到呢。” 傅闻州唇都快要亲上去了,两片唇瓣只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一年找不到就两年,两年找不到就三年,三年找不到就五年,总有一天可以找到。” 宋青柚眼神淡淡地,看不出情绪。 她没说自己可能等不到那天。 只是说:“找到云方大师之前都得靠你那些名贵药材吊着命,看来你要花不少钱了。” “给你花多少钱我都乐意。”傅闻州嗓音像是在深潭里滚了一遭,湿冷沉哑:“我会对你好,比谁都对你好,让你舒服,给你当人工火炉,你想怎么样我都行。” 他说:“我知道你烦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控制不住,我见不到你我就难受,三年前我把你弄丢过一次,我不想再弄丢第二次了。” “听到你要结婚,我心里堵得慌,脑子都停转了,只想着来找你把你锁起来,不让你嫁给阮鸣沉。”傅闻州抱着她亲了一下,“我偏执,占有欲强,还疯,但我愿意为了你去改,只要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 傅闻州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柚柚,别再抛弃我。” 宋青柚楞了楞,听到他用了‘再。’神思恍惚。 所以三年前他跪在雨中求着她别嫁给傅庭深,她转身离开,对他来说是抛弃吗? 就像主人抛弃小狗,小狗好不容易找回主人,深怕主人第二次抛弃他。 宋青柚手臂微抬,细嫩的掌心碰到了柔软的黑发,一两个月的时间,傅闻州的头发好像长了很多,她往下压了压,和想象的一样好摸,一点都不扎手。 心中微动,不知怎地突然解释了三年前的事:“我和傅庭深联姻是因为我要脱离宋家的桎梏,傅庭深有心机但狂妄自大而且头脑不好使,在他眼皮底下做事要比在宋远眼皮底下方便的多。” 顿了顿,她道:“而且那个时候你才18,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宋青柚对于那晚的傅闻州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少年有点傻。 大雨滂沱跪了几个小时,就为了求她别嫁。 不光傻,还很执着。 傅闻州心里溢出一丝欣喜,知道宋青柚不光不爱自己,而是谁都不爱后,他心情反而舒畅很多。 抵着她脖子啃了啃,又亲了亲她耳垂:“就算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你别喜欢别人就行。”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比那些人起点高多了。 人现在都在他怀里亲着抱着,其他人拿什么跟他抢? 傅闻州将人搂的更紧,亲亲咬咬,得寸进尺。 第52章:把绑带解开 宋青柚的双脚被他用绑带绑着,动也动不了,被他亲着含着也不说话。 傅闻州揽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嗓音很低:“阮鸣沉故意拿你挡枪这事怎么算。” 宋青柚没想到他绕了一圈居然还没忘记阮鸣沉,抿了抿唇说:“之前阮老夫人帮过我的忙。” 傅闻州眉头倏地拧起:“他利用你!” 宋青柚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安抚:“我知道,但我欠阮老夫人一个人情。” 傅闻州满脸地不高兴。 “把绑带解开。”宋青柚轻抬了下脚。 傅闻州不愿意,弯腰把人抱起来,从藤木椅转移到了床上,放下她的时候顺势欺身压了过去:“不解。” 宋青柚蹙眉:“你要让我绑着这个东西睡?” 傅闻州当然不会让她整夜绑着双脚睡,他只是突然觉得这红绳系在这双白玉般的脚踝上异常的漂亮,舍不得现在就松开。 亲了亲宋青柚的眼睛,沙哑着嗓音:“柚柚,再绑一会,好不好?” 他掌心慢慢滑落,落在绑带上,又从绑带移到脚踝,嗓子干涩的厉害。 他都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每一处都往他心坎里长呢?就连这双脚都生的这么好看。 真想把她藏起来,日日关在房间,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 这些阴暗肮脏的想法傅闻州是不敢让宋青柚知道的,只敢自己在心里想,他现在还能忍,至于哪天忍不下去了再说。 傅闻州低声哄她:“柚柚,睡。” 他声音低沉,宋青柚竟真有了困意,再加之他揉捏按摩的舒服,没一会儿,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傅闻州眼睛始终盯着那双玉足,他没什么特殊的癖好,但宋青柚浑身上下哪里他都喜欢的很。 修长的指尖挑起绑带的一角,再轻轻一勾,丝滑的带子散落在了床上,那抹红将双腿映衬地更加白皙绮丽。 傅闻州掌心覆在原先绑带的位置,在上面一寸一寸柔碾。 他没怎么用力气,舍不得弄疼她,只能克制着自己心底叫嚣的欲念,瞳色幽深。 屋内暖气开的足,但掌心下的肌肤还是沁着凉意,傅闻州皱了皱眉,掀开被子上床躺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将人往自己怀里挪,直到以完全拥抱的姿势把人整个揽住,他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宋青柚怕冷,对温度极其敏感,身后突然有个火炉贴上来,被烫的瑟缩了下,但很快就贪念起这样滚烫的温度,主动往发热的源头贴了贴。 “嘶~” 傅闻州闷哼一声,心虚地往后退开了点。 有点唾弃自己太不经撩。 宋青柚在他怀里动了动,呼吸清浅。 “阮茵茵喜欢你吗。” 傅闻州一惊,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眼睛并未睁开。 他一时摸不准她到底睡了没睡,试探性地说:“她跟我告白,我没答应,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 “嗯。”宋青柚声音很轻,像是月亮在夜色中低喃:“她身上的香水味我不喜欢,以后别带进来。” 傅闻州胸腔一震,半晌勾唇笑了笑:“行。” 阳光洒在落地窗前。 宋青柚一夜无梦,她撑着手臂坐起来,身侧冰凉一片。 傅闻州呢? 他走了吗? 她有些怔然,如果不是之后看到厨房里温着的粥,她还以为自己昨夜产生了错觉。 砸碎的门框已经换好了,和她之前那扇门一样,只不过用的密码锁,宋青柚随手试了一下密码,滴答一声,里面传出机械声。 “欢迎回到宋青柚和傅闻州的家。” 宋青柚按着锁的手指一下僵住。 穿堂风吹过,门被关起来。 她站在门外,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输入密码。 可爱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欢迎回到宋青柚和傅闻州的家。” 宋青柚没进去,而是又输入一遍密码。 “欢迎回到宋青柚和傅闻州的家。” 她就站在门口,顶着寒风,输了十几遍的密码。 “小姐,你怎么站在门外?” 身后传来宋常疑惑担忧的声音:“门坏了吗?我去找人修……” “没坏。”宋青柚转过身,面色清冷:“我要出去一趟,常叔您去挪下车。” 宋常忙道:“我马上去。” 阮鸣沉约的地点很僻静,是一家茶馆,环境幽静,空气很好。 宋青柚跟着侍应生从门口小道穿过去便看到一间茶室,隐在竹林后面,没人进来,很隐蔽。 “阮先生。”宋青柚坐到了阮鸣沉的对面:“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阮鸣沉视线淡漠:“之前我说的交易,现在还生效。” 宋青柚淡声笑道:“我记得我上次就拒绝过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散布我要嫁给你的谣言,我还是希望你能亲自澄清这件事,毕竟我不想我的生活受到影响。” 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只不过疯狗心眼不大。 另外,她也没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奉献精神。 今天来见阮鸣沉,就是想把这件事说清楚。 阮鸣沉却道:“AI是近年来炙手可热的项目,阮家在AI的领域已经引用了先进的技术人才,我把这个项目拱手让给你,而你只是作为我名义上的夫人,婚后我们相敬如宾,互不干扰,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拒绝。” 宋青柚抿了一口茶,笑意未达眼底:“其实我挺好奇的,想要嫁进阮家的女人应该挺多的,阮先生又为什么选我一个刚离了婚的女人呢。” 阮鸣沉淡淡道:“因为你活不长。” 宋青柚:“……” 因为活不长,所以能早死分不了他阮家的财产?以后也不会有很大的麻烦,他只需要熬个几年就能一劳永逸。 这姓阮的算盘珠子打的真够精的。 宋青柚放下茶盏,轻笑出声:“其实我俩某些地方还挺像的。” 阮鸣沉目光朝她看去。 宋青柚道:“比如我活不长,而你站不起来。” 阮鸣沉:“……” 从车祸到现在,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几个字。 阮鸣沉眸色深冷,周身气息冷冽。 宋青柚并不怵,“谣言终归是谣言,我相信阮先生能处理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拒绝我,是因为傅闻州吗。”阮鸣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讥讽:“小婶婶和侄子搞在一起,听起来确实让人很感兴趣。” 第53章:‘家宴’ “小婶婶和侄子搞在一起,听起来确实让人很感兴趣。” 宋青柚倏然回眸,看向阮鸣沉的眼神很冷,唇角却勾着笑意:“拿这个威胁我?可惜了,我天生就不喜欢受人威胁。” 阮鸣沉面色不改:“我并没有威胁你,只是觉得你们这段关系令人不齿。” 宋青柚声音不轻不重,辨不出喜怒:“关你屁事。” 这是傅闻州常挂在嘴边的话。 阮鸣沉冷下脸,大概没想到这四个字会从宋青柚的嘴里说出来。 宋青柚心中畅快,转身就走。 原来这四个字这么好使,难怪傅闻州成天到晚地说。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阮鸣沉的视野中,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报复心这么重。 面如观音心比蛇蝎。 阮鸣沉冷笑。 - 宋青柚从茶馆出来就朝着车的方向走,宋常见她过来把车门打开:“老爷刚刚来电话了。” 宋青柚上车的动作一顿,“说什么了。” 宋常给她关上车门,自己绕到驾驶位,“大小姐回来了,说是让您回去给她接风洗尘。” 宋青柚轻抬眼帘:“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路过红绿灯,宋常踩了刹车:“说是F国那边最近发生了暴乱,她一个人待在那里害怕,大少爷就让她回国了。” 宋青柚轻嗤了声:“宋时还真是心疼他这个妹妹。” 宋常道:“他俩是一个妈生的,宋时肯定帮着宋微。” 宋家子女关系最是乱,宋远早年在乡下就和初恋有过一儿一女,之后来了京城认识了宋柠,就抛弃了在老家的初恋。和宋柠结婚之后又在外面养了情人,生了宋琛。 到头来宋柠一个正妻,生下的孩子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宋常讥讽道:“为了这事,宋琛又在宋家闹了一场,他当初费尽心机把宋微送走,这才五年,人就回来了。如今宋时在宋氏集团掌握的权力比他多,宋琛整天跟个蚂蚱一样在宋时面前蹦,到处找麻烦。” 宋青柚淡淡评价:“宋琛没脑子,是斗不过宋时这个小人的。” 宋时和宋微这对兄妹有多阴险,她在小时候就领教过了。 说来还得感谢宋琛,要不是他鼓捣着把宋微送走,这几年宋青柚不会过的这么舒心。 “小姐,到了。” 宋青柚下了车,宋常紧跟在她身后。 宋家的佣人见他们进来连敷衍都不愿意,各个横着眼睛看人。 这帮佣人在李若来之后就被换了大半,只不过无论换了多少批人,都不会有人真诚对待宋青柚。 因为谁都知道她在这个家有多不受待见。 宋青柚刚踏入花园,就察觉到和上一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满院子的玫瑰只剩下了残枝,花叶凋零,在冬天的萧瑟里,竟有种惨败感。 她眸色动了动,往里走了几步,到了客厅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宋琛,你就是故意的!这些花都是花重金找人从国外运回来的新品种,你拿个推草机就给我铲了,你安的什么心!” 宋琛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小妈,我是看你这玫瑰都快被雪压碎了,这大冬天的又养不活,索性帮你铲了得了,你怎么还怪起我来了呢。” “我日日精心养着它们,你说铲了就给铲了!” 两人吵得激烈,温温柔柔的声音插了进去:“小妈,你别跟二哥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二哥,你也是的,干嘛和那些玫瑰过不去。” 宋琛冷笑:“宋微,你别再装和事佬了,我跟李若吵架你和宋时心里乐坏了,就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宋微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想看你和小妈吵架……” 她声音柔柔弱弱地,听起来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宋琛听的不耐烦,干脆道:“宋时和老头子什么时候下来,什么事还得背着我谈?怎么,合着我是这家里的外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宋远正好从楼上下来,闻言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宋琛一看到宋远,原本吊儿郎当的站姿立马就站直了,嘻笑:“爸,我这不是看您这么久没下来,等着急了嘛。” 宋时站在宋远身后,看了宋琛一眼,没掩饰眼里的厌恶。 宋琛瞪了回去。 李若哭着上前和宋远告状,把宋琛一早铲她花的事说了出来。 宋琛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又解释了一遍,宋远口头上斥责了几句,随后又宽慰李若,才算把这两人的矛盾调息下来。 等这一大家子的戏演完了,宋青柚才不慌不忙地推门进来。 宋微立刻迎了上去,亲切地挽住宋青柚的胳膊:“小妹,我们都五年没见了,你还好吗?听说你结婚又离婚了?好可惜啊,你的婚礼我都没来得及参加呢。” 她一脸地惋惜样,仿佛真的因为没有参加到妹妹的婚礼而感到失落。 如果宋青柚她不曾拿着剪刀剪碎她一头的长发。 或许她真会信了这姐妹情深。 手臂上传来的触感令宋青柚作呕,她不动声色地抽回,笑道:“家族联姻,利益相左,本来就没什么好参加的。” 她笑容温和,话却跟藏了刀子似的,宋远脸色顿时沉下来,冷哼:“你也知道是家族联姻,还敢私自离婚,宋青柚,你有没有把你自己当成宋家人。” 宋琛在旁边添油加醋:“都跟我抢生意了,还能跟咱们一条心吗。我们把她当宋家人,她可不把我们当宋家人啊。” 宋时看向宋青柚:“这事确实是你的不对,你离婚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再怎么样宋家也是你的后盾,你要真跟傅庭深过不下去了回来说一声再离也行,擅作主张就不太合适了。” 后盾? 宋青柚差点笑出声。 宋微哎呀一声,走过去拉住宋远的手,撒娇道:“爸,小妹离都离了,咱们再说也没什么用了啊,您要真生气,实在不行等会就让小妹站着吃饭,就当是罚她不听话了,不过罚完以后可就不能再提这事了啊。” 宋青柚勾了勾唇,笑意似寒风。 听听,多会为她说话啊。 宋微啊宋微,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一点都没变过。 第54章:宋氏姓宋不姓洛 饭席上,宋青柚端着碗筷站在一旁,那一大家子坐在饭桌前父慈子孝,佣人朝她投来鄙夷的目光,仿佛她就是这个家里多余的垃圾。 宋青柚兀自勾唇,握着碗的手指往上一扬,“啪”地一声,精致的瓷碗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这声响动惊扰了饭桌上的人,宋微像是被吓到了,惊呼了一声。 宋远厉声呵斥:“连个碗都拿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宋琛:“你就是来扫兴的宋青柚。” 宋时皱眉:“怎么回事?” “抱歉,手不太稳。”宋青柚笑笑,“晓晓,你来打扫下。” 晓晓突然被点名,鄙夷的视线还来不及收,“什么?” 宋青柚淡淡说:“你眼睛瞎了?看不到地上的碎片?” 晓晓朝李若看了一眼,后者护道:“你自己打碎的就自己收拾,让别人给你收拾什么。” 晓晓一脸得意地朝宋青柚哼了一声,动都没动。 宋青柚眼眸发冷:“一个佣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宋家的千金,怎么,我叫她来打扫一下您都要护着?” 李若被怼的说不出话,恨恨地瞪了宋青柚一眼。 宋远不耐烦这种小事,冷着脸道:“杵在那干什么,没听到小姐让你去清理吗。” 晓晓咬着唇走过来,蹲在地上收拾那些碎片。 宋青柚居高临下的看她,右腿轻轻抬起,随后不轻不重地从晓晓的手上碾了过去。 “啊!” 晓晓的手压在碎片上面,出了血,她痛的尖叫起来。 宋青柚收回脚,歉意地弯下腰将人扶起来:“不好意思,脚滑。” 晓晓快要恨死宋青柚了,她哭道:“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宋青柚确实是故意的,但控制着力道,并没有真的伤到晓晓。 佣人再坏无非也就是狗仗人势。 其他佣人赶忙过来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把晓晓拉下去处理手上的伤口。 宋琛轻佻地挑了下眉,他这个妹妹,和外界说的柔弱不能自理根本毫不相干。 明明就是一朵浑身带刺的玫瑰,恨不得把所有人扎出血。 宋微眸色深了深,自己到底是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五年,宋青柚已经从软弱可欺,变成现在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小时候她能剪断她的长发,现在也一样可以。 不过就是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废物,凭什么跟她争宋家千金的位置? 这些人各怀鬼胎,但目标却又是一样的,巴不得宋青柚能早点死。 她死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 宋青柚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波谲云诡下的宋家,这帮蛀虫赖的久了就真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她轻勾唇,竟有些想笑。 不过这次她忍住了。 饭后,宋远把她叫去书房。 “从时宇风投撤资。”宋远直接了当的说。 宋青柚站的远,声音听起来也有点飘忽:“为什么?让我撤资总要有个理由。” 宋远冷声道:“你要还是宋家的人,就给我撤资,不然明天我就会对外界宣布我们断绝父女关系,从今往后我宋远没你这个不孝女,宋家你也别想再踏进来一步。” 宋远如今对这个女儿比以前更加厌恶,时宇风投有颜少钦在中间挡着,他没地方下手,思来想去还是让宋青柚撤资退出更容易。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今天这个家宴他根本不会叫她回来。 宋青柚莞尔一笑,笑意未尽眼底:“爸,您在忌惮什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叫宋远陡然震住,眼底逐渐浮上怒气:“你在胡说什么?!” “如果您是担心时宇对宋家产生威胁,那您大可放心,时宇只是一个小公司,和宋家如同蚍蜉撼树,造不成威胁。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忧,是因为——” 宋青柚抬眸看向宋远,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宋家姓送,而您姓洛吗?” 宋远表情崩裂,眼神阴沉可怖,此刻宋青柚这张脸和记忆里那张脸重合,他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反应过来她不是宋柠,顿时勃然大怒:“宋青柚!” 宋青柚扬起脸:“爸,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么多年也难为您那些子女了,一个个地改名换姓,跟着您一起把洛姓换成宋姓。可是爸,您别忘了,套了壳的老鼠,它还是老鼠。” 宋远面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他忽而沉沉一笑,“看来我这个当父亲的是太久没给你树立威信了,让你认为现在可以平等的站在我面前放肆。” 宋青柚眼神依旧平静,“是打算像小时候一样,把我关起来暴打一顿吗?” 宋远从腰间抽出皮带,特意将动作放慢,这样狭窄的空间,才会让她想起曾经的恐惧。 宋青柚垂下的手指轻颤,她紧紧握住,不让自己在宋远面前露出怯懦:“宋远,这么多年您对我妈有一丝的愧疚之心吗?” 宋远怒笑着讥讽:“宋柠?她不过就是我爬上高位的垫脚石,一个女人而已,等我当上宋氏集团的总裁,要什么样的没有?她居然妄想我能专一,你妈要是乖乖听话,把那死老头的财产骗过来,或许我还能多装两年。可惜她跟你一样,都是不听劝的废物。” 宋远手中的皮带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宋青柚身子弱,被打的跌坐在地上,她死死咬住唇,额头布满细汗,她生来多病,从小就被欺负,早已习惯了忍耐疼痛。 宋远这一抽,暂时还要不了她的命。 等宋远准备打第二下的时候,宋青柚从地上爬了起来,冰冷地视线紧紧锁住宋远。 宋远竟被这眼神看的顿住手。 宋青柚抓住间隙,转身就走。 她还没蠢到自己上杆子找揍的地步,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受罪。 她走的很快,生怕宋远从后面追过来。 好在没有,宋琛见她满头是汗地出来,正欲出口嘲讽,却忽地瞥见她胳膊上那道猩红的血印,双眸倏地眯起,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他又打你了?” 宋青柚冷笑:“装的这么惊讶干什么?小时候你不是经常给他递鞭子吗。” 说完便甩开他的手,径直朝门外走去,宋常等在门口,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把人等出来,结果就看到她胳膊上那道长长的红痕。 心中顿时一跳,急忙走过去搀扶,既担忧,又生气:“小姐,您……” 宋青柚笑笑:“没事的常叔,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捱一鞭,换来宋远的陨灭,这笔买卖值了。” 宋常满是心疼,连苛责的话都不忍说出口。 来之前,宋常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的。 因为这个计划很久了,宋微回来了,所以他猜到了会是今天。 宋氏集团太庞大了,想要彻底架空哪有那么容易。公众人物的知信力才最重要,小姐必须让宋远成为一个完美的施虐者侵占者,把宋家的真相剖析在世人眼前。 让包括宋家其他股东的所有人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宋家人,宋氏集团是她外公一手打造,姓宋,不姓洛。 届时等宋氏易主,宋远倒台,她才能说服那些股东。 小姐走到现在的每一步都不容易,为了对付宋远,她把自己也算了进去,成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唯独不愿意和傅闻州有瓜葛,宋常之前不明白,现在却明白了。 或许不是不愿意和傅闻州有瓜葛,而是不愿意利用他。 第55章:她看到了她的人间 回到梧桐公寓,宋常想要给宋青柚上药,宋青柚却说没事,让他办另一件事去了。 宋常再三叮嘱她一定别忘了上药,宋青柚答应下来他才肯走。 宋青柚关上门,常舒一口气,看着桌子上的药膏没动,走到藤木椅上躺下了。 这种程度的伤,依照以往的经验,最多一周左右就愈合了,她得让自己记住这种疼痛,只有这样,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应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宋青柚换下那件染了血的衣服,躺在藤木椅子上,望向窗外,北风呼呼地刮着,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宋青柚伸出手,想要接住从窗外飞进来的雪花,可没有一片落在她的掌心。 她呆滞半晌,正打算收回手,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机械声。 “欢迎回到宋青柚和傅闻州的家。” 傅闻州走进来,身上沾满了雪花,耳根冻得通红,声音却是雀跃地。 “柚柚,临海那边的冬枣熟了,你不是喜欢吃吗?我一早开车赶过去摘了一篮,这玩意不好保存,我没敢摘多,怕你吃不完。” 他一边说一边换鞋,眉眼上扬着,怕冬枣落了雪,他藏在怀里。 一到家就跟献宝似的拿出来,往宋青柚那里走。 他逆着光,五官看不真切。 随着步伐的靠近,那张脸逐渐变得清晰。 傅闻州从光里走出来。 宋青柚怔住。 她看到了雪,也看到了她的人间。 “怎么开着窗户?”傅闻州走近才看到外面的雪花都飘进来了,连带着飓风,吹的人脸上发疼,他皱着眉关上窗,“风这么大还开,你怎么总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语气是责备地,眼神却是关切的。 傅闻州蹲下来把篮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从里面拿出一颗送到他嘴边:“尝尝,都是新鲜的。” 宋青柚启唇,却没接下那颗冬枣:“临海离这里三百五十公里,你跑这么远就只是为了摘这几颗枣?” 傅闻州挑眉笑:“不是几颗,是一篮。” 宋青柚看着他没说话。 三百五十公里,来回开车将近八个小时,这么远的路程就为了给她摘冬枣。 宋青柚抬手在他的耳根按捏,很冰。 傅闻州把她的手拿下来:“你先吃,我去冲个热水澡。” 他不想把寒气过到她身上。 宋青柚拉住他,慢慢倾身,抱住他的腰。 傅闻州浑身都僵了,脑子都停止转动了,满脑子都是宋青柚主动抱他了!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怕身上凉冰到她,又实在舍不得推开。 宋青柚闭着眼睛,眼尾湿蕴:“傅闻州。” “嗯?”傅闻州口干舌燥的说:“柚柚松手,我身上太凉了,等我我冲完热水澡回来你想怎么抱都行,好不好?乖……” “我今天去宋家了。” 傅闻州哄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顿了又顿,才皱眉说:“好端端地回那儿干嘛?是不是又是宋远叫你回去的。” “嗯。”宋青柚轻声说:“宋微回来了,宋远让我回去给她接风洗尘,多可笑啊,我站在那儿看他们一家人鸠占鹊巢,看他们在我的家里颐指气使。” 宋青柚颤着声:“明明那是我外公和我母亲的家,是我的家……” 傅闻州穿的很厚,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宋青柚哭了,肩膀像是被她的眼泪烫到,他眸色深了深,耐着性子问:“宋远对你做什么了。” “他让我退出时宇,我没有同意。”宋青柚手指紧了紧:“所以他打了我。” “他打你?!”傅闻州语气蹬地变了,双眸染上愠色,他把宋青柚拉直,在她身上检查:“他打你哪儿了。” 每一个字都愠藏了滔天的怒火。 宋青柚如愿地看到疯狗发怒,看到他紧张自己,心疼自己。 傅闻州终于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痕,眉眼陡然阴鸷下来,戾气横生。 “宋远是嫌自己活得久了?”他咬牙一字一句道。 “傅闻州,我们做。”宋青柚忽然说。 傅闻州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用哪只手打的你,嗯?” 宋青柚俯身吻向他的唇,重复一遍:“我们做,我想跟你做。” 傅闻州拧了拧眉:“先上药,柚柚。” 他起身要去拿药。 宋青柚攥着他的衣角,目光灼灼:“傅闻州,你是不是不行?” “……” 被灌满的那一刻,她空旷的心被填满了。 她需要确定自己是被爱着的。 她太需要爱了。 不是一点,而是全部。 她需要傅闻州全部的爱,如果这份爱里掺杂了任何别的东西,她都不要,她要傅闻州满满当当的爱意,要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宋青柚。 宋青柚从小到大都强迫自己忍耐,在任何时候她都是冷静的,客观的,抽离自己情绪的。 但现在她脑子里被疯狂的念头据满,只想跟着他一起沉沦。 宋青柚心想完了。 跟疯狗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疯了。 第56章:傅闻州,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月上梢头,傅闻州怜惜的亲吻他的心上人。 一下一下的亲着,吻落在她的眉心最后停在了她渗出血迹的手臂。 傅闻州越亲脸色越阴鸷。 草他妈的。 老子保护了这么久的人,是他宋远说打就能打的了吗? 宋青柚被折腾的很累了,手臂上的轻吻迟迟未动,她想说其实不疼了。但一张口喉咙就哑的厉害,嗓子快要废了,只能作罢。 傅闻州翻身下床,找来药膏,仔细给她涂抹,冰冰凉凉的膏药涂在手臂上,那股火辣辣的疼降了许多。 宋青柚缓出一口气,沙哑着嗓音:“傅闻州,下次还是轻点。” 她的身体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凶猛,过程疯了似的只追求刺激和欢愉了,现在才觉得心口疼的很,不用想都知道是纵欢过度。 傅闻州以为她是说抹药的动作轻点,不由皱眉道:“弄疼你了?” 宋青柚点点头:“有点,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尽量减少这种事的频率。” 傅闻州眉眼阴沉下来:“减少?就不应该发生!” 一想到他的宝贝被人弄伤,他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把宋远千刀万剐才好。 宋青柚一楞,染着红欲的眼尾望向他:“你是这么想的?” 她有些讶异,从前傅闻州见着她就跟闻着味儿的恶犬巴不得往她身上凑,现在居然舍得松口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身体总归经不住这么来回折腾,安分点也是件好事。 虽然这两次都是自己要求的…… 宋青柚耳根有些红,正欲开口说那以后就不做了,傅闻州又说话了。 “柚柚,你得跟我保证,同样的事不许再发生第二次。” 宋青柚疑惑了下,不确定的说:“不是已经……第二次了吗?” “什么?”傅闻州背脊一下挺直,面色冷的骇人:“这是他第二次打你?” 宋青柚:“……” 她好像误会什么了。 自己在脑子里斟酌半天,结果说的根本就不是…… 她就知道,疯狗一旦把食物叼进嘴里,哪儿那么容易松口。 宋青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打开他上完药还在蹭的手指,背过身闭上眼。 懒得再看他。 傅闻州弯腰将人轻轻转过来,抱着她的手有点抖:“柚柚。” 宋青柚想要挣脱,却察觉到他的手一紧,抬起眼,傅闻州脖颈上的青筋已经爆了出来,眼底深处压抑着怒火。 宋青柚没再动作了。 月色孤寂。 宋青柚很轻的说:“傅闻州,我身体不好。” 傅闻州僵了一瞬,抱着她的手收紧,哑声说:“我知道。” 他几乎已经预料到了她接下来的话,后脊隐隐打颤,极力克制着。 又要推开他了吗? 为什么每次睡完就要把他无情的甩开,是不是真以为他是个没脾气的? 傅闻州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 “你活着,我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死了,我就拿把刀在你死之前先捅了自己,你别想死我前面。”傅闻州神情乍然沉鸷,眼尾染着红:“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下去,等我找到云方大师为止。” “……”宋青柚深吸一口气:“我是想说,我身体不好,以后在某些方面要节制。” 傅闻州满腹的话语戛然而止。 状况外地说:“不是你要的吗。” 宋青柚噎了下,“那我也没让你一夜做那么多……次。” 傅闻州低笑出声:“柚柚,我是憋狠了,你就体谅下我。” 宋青柚睁大眼睛:“傅闻州,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傅闻州翻过身,把宋青柚抱在他身上躺着,两具身体严丝合缝,被子一拉,牢牢盖过头顶。 宋青柚想从他身上下去,腰被他按住,动弹不得,他身上跟火炉一样烫,在这寒冬里比任何取暖的物件都好用。 宋青柚索性就这么在他身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宋青柚醒来又没看到傅闻州,不由得蹙了蹙眉。 吃完早饭后,她收到了一个快递。 宋青柚拿美工刀拆了快递,指尖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骤然一僵。 里面赫然躺着一把旧剪刀。 宋青柚当然认识这把剪刀,当年宋微就是拿它剪碎了她的长发和她母亲留下来的唯一一张照片。 从前不好的记忆蹿入脑海,宋青柚身体轻微颤抖,撑着桌子的掌心出了细汗。 铃声突然响起。 宋青柚猛地一颤,终于回神。 看到来电号码时,她脸色冷了冷。 “我亲爱的妹妹,收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 宋微带着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语调带着轻漫的戏谑,和昨天在宋家时温柔懂礼的宋微判若两人。 宋青柚勾唇笑了。 是啊,这才是她认识的宋微啊。 她就该和从前一样是阴沟里爬出来的蛆虫,恶心至极。 宋微躲在练舞房的休息室里抽着烟,她哼笑道:“还记得以前你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去学校被人嘲笑吗?哎,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确实挺对不起你的,怎么能把你头发剪了呢,哦,还有你那个倒霉妈的照片。你现在还生我气吗?要不我跟你道个歉?哈哈哈……” 她一边说一边笑,被烟呛的眼泪都出来了,眼神里都是讥讽:“不过想要我的道歉,也得看看你配不配,我今天给你寄这把剪刀就是给你一个警告,以后宋家只有我一个大小姐,至于你,死在外面也别给我回来。” 她既然回国了,那以后这宋家的大小姐就只能是她! 宋青柚没什么表情:“宋微,我挺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嚣张下去的。” 宋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宋青柚淡笑道:“你在国外做的那些腌臜事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 宋微倏地掐灭了烟,恶狠狠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警告你,别……” 宋青柚冷漠地打断:“double公寓。” 宋微脸色骤然一变:“宋青柚!” “我要五亿,明晚八点之前打入我的账户,过时不候。” 宋青柚一秒都不想跟她多费口舌,直接挂了电话。 第57章:哪只手打的她 宋微“啪”地一下把电话甩了出去,清秀的脸上挂着阴毒。 宋青柚为什么会知道double公寓的事! 自己做的那么隐秘,每次都是偷着过去,她怎么会知道的! 宋微尖叫着,失控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把外面的人吸引过来,有人在外面敲门。 “宋微,你没事?” 宋微立刻整理好仪态,把地上的烟灰踢到了角落,扯出一抹笑:“没事,就是不小心弄倒了东西。” “那你小心点儿微微。” “好的。” 门外脚步声渐远,宋微脸色阴沉下来,心里烧着怒火。 五亿,她从哪儿去弄五亿? 宋青柚可真能狮子大开口! 宋微这几年在国外花钱如流水,身上最多不超过两百万,她没钱只能去找她哥宋时。 宋时听到她想要五个亿的时候直接把电话挂了。 宋微气的要死,只能去找宋远。 她从练舞房开车去了宋氏,在门口看到了辆银色的迈巴赫,车窗半开,男人垂在车窗外的手指夹着一根烟,指节泛出苍白的冷感。 这个角度,宋微只能看到男人半张侧脸,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她没多想,快速朝宋氏大门走去。 宋远和几个合作商从楼里出来,站在路口谈笑风生。 宋微耳边刮过来一阵劲风,没反应过来时,那辆银色迈巴赫就从她身后蹿了过去,笔直的朝着宋远那个方向开。 她顿时吓了一跳:“爸!” 宋微这声惊呼,救了宋远的命。 宋远转头就看到有车朝自己撞过来,吓得往后一跳,迅速躲开,但还是慢了一步,右手被车身擦到,巨大的重力将他甩到了台阶上。 宋远当场就晕了过去。 那些合作商都被吓得不轻,有人慌乱中报了警。 宋微快步跑过去蹲在宋远面前,“爸,你怎么样了,爸!” 银色迈巴赫停在不远处,男人从车上下来。 嘴里叼着那根还未燃尽的烟。 傅闻州踱步走来,冷硬的五官如霜似雪,黑眸深沉。 他走到宋远身侧,抬腿猛地朝宋远踹了一脚,硬生生把人给踹醒了。 宋微这个时候还没忘记自己在外面的人设,她挂着两行清泪,哭着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撞我爸爸?我们已经报警了!” 旁边几个合作商认出了傅闻州,忌惮着不敢出声。 傅闻州看都没看宋微,朝费力睁开眼的宋远扯了扯唇:“哪只手打的宋青柚。” 宋远躲得快,虽然被撞倒,但除了右手传来的疼痛之外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看到是傅闻州撞了自己,气的火冒三丈:“傅闻州!你这是犯罪!是谋杀!” 宋微一楞,抬头看向傅闻州。 原来他就是傅闻州?现在傅家的家主? 几年不见,这个男人长得越发好看了。 有背景有颜值,怪不得宋青柚舍不得松手。 宋微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 她倏地一下站起来挡在宋远面前,盯着傅闻州看:“不许你伤害我爸!” 傅闻州眯起眼:“你是宋微?” 宋微看起来像是很害怕,但为了父亲勇敢地站了出来,她声音发着颤,软声说:“对,我是宋微,傅闻州,我们小时候见过,你……你还记得我吗?你是不是跟我爸有什么误会?” 傅闻州徐徐吐出一口青烟,面无表情地扫向她,目光凌厉如刀。 不知怎地,宋微被这眼神看的心虚,她强撑起笑:“闻州……” “闻州也是你叫的?”傅闻州声音凉薄,那双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一层阴鸷,不等宋微说话,他一脚将其踹开,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滚一边去,老子今天没空跟你废话。” 宋微怎么都没想到会有男人真的对女人动手。 她被踹的腹部生疼,蜷缩在宋远身边,五官因为疼痛拧成了一团,怕再次挨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父女两看起来格外可怜。 傅闻州嗓音低沉而沙哑,眼梢微红,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烟头甩在地上,狠狠捻灭:“我在问你,哪只手打的宋青柚。” 宋远咬牙嗤笑:“你想替她报仇?傅闻州,你整天到晚横着走,就不怕哪天栽了?我告诉你,这京城不姓傅!” 傅闻州冷笑:“嘴硬?” 低沉的嗓音中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宛若一头嗜血的凶兽找到了自己的猎物,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宋远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下一秒,他就看到傅闻州离开,就在他松了口气的时候,对方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很大的铁锤。 宋远心中蹬地一跳,慌忙往后爬。 宋微吓得瞳孔皱缩:“傅闻州!你想干什么?” 一旁的合作商见到这个阵仗,也被吓到了,有人想出声阻止,又被其他人拦下。 傅闻州就是条疯狗,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谁敢得罪他? 不要命了? 他们只能祈祷宋远福大命大了。 傅闻州一步步走过来,整个人跟平时很不一样,气场阴诡到极点,散发着嗜血的浓重煞气。 “宋远,我记得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别动她。”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宋远瞳孔里满是惊恐,他不再端着宋总的架子,开口求饶:“傅闻州,你冷静点,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我劝你别乱来,你今天撞我的事我也不会再追究!” “聒噪。”傅闻州凉凉道。 铁锤高高落下,宋远根本就躲不了,手臂被重锤砸中,他惨叫出声。 然而这还没完,他另外一只手也没能幸免于难,两条胳膊被砸的血肉模糊,疼痛难忍,他再度晕了过去。 宋微吓得失声,浑身颤抖,不敢动弹。 警笛声由远而近,傅闻州扔了铁锤,摸出一根烟点着,平静的抽着。 警察都没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都看的呆住,反应过来后慌忙叫了救护车,让人把宋远和宋微送去医院。 “小傅总,得罪了。” 傅闻州被铐上手铐,带上了警车。 第58章:像疯狗干出来的事 宋青柚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时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反复的确认几遍,才敢确认傅闻州是真被抓了。 宋常见她脸色不对,不由问道:“小姐,怎么了?” 宋青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常叔,开车去警局。” 宋常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宋青柚蹙眉道:“傅闻州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宋远和宋微打进医院了。” 宋常:“……”这小傅总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车子匀速开到警局,外面飘起了小雪,宋常先下车撑伞,宋青柚裹着毛茸茸的披肩,纤细的身影隐在伞下,一颦一动皆是风情。 她进去的时候,傅闻州就坐在长椅上曲指点烟,双眸习惯性的眯起,打火机萦绕的幽蓝色火焰在他银白色的手铐上跳跃一瞬,火灭时,他漫不经心地把烟从唇口拿下来。 一旁的局长汗流浃背,一边是宋董事长,一边是小傅总,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余光瞧见门口的倩影,他眼睛一亮,跟看见救世主似的迎过去:“宋小姐,您来了。” 一声宋小姐,惊的傅闻州条件反射般掐灭了烟,方才闲散懒倦的模样消失的一干二净,眼底浮上少见的慌乱,像个做错事怕被主人烦的大狗。 “柚……”傅闻州出声叫她。 宋青柚朝他轻睨一眼,他立刻噤声了。 警察局长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 这小傅总刚才在警局还一副大爷姿态,怎么见了这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世上竟还有小傅总怕的人,真是活见鬼了! 警察局长心中惊悚,面上却不露分毫,他刚欲开口,就见那抹倩影从身边掠过,径直走想身后的男人。 宋青柚垂眸看向傅闻州。 傅闻州喉结滚了滚,解释:“我没惹事,都是宋远自找的。” 他心里有点烦,不知道为什么警局的人会打电话给宋青柚,这事他自己能解决,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 怕她生气,又补了一句:“打了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老子让他打回来。” 宋青柚看到他腕间银白色的手铐,拧了拧眉:“手。” 傅闻州听话的摊开手。 宋青柚葱白的手指在他掌心之间来回检查。 她一直不说话,傅闻州心里没底,试探性地开口:“你不高兴吗?” 宋青柚没理他,仔细地看他手腕,见没有勒出的痕迹才稍稍松了口气。 傅闻州坐如针毡。 他倏地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警察局长,语气阴鸷:“谁让你给她打电话的!” 局长顿时额头冒汗,赶忙道:“您手机里联系人就只有宋小姐,我们让您给别人打您也不愿意啊……” 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反驳。 宋青柚轻飘飘地抬眼:“你打人,你还有理了?” 傅闻州:“……” 他收回气焰,又变成委屈巴巴的大型犬抓着主人的衣角,眼睛湿漉漉地:“柚柚,别生我气……” 宋青柚问:“疼吗?” 傅闻州哼了声:“不疼,我拿铁锤砸的,没亲自动手。” 宋青柚听到铁锤两个字倒吸一口凉气,来之前她只知道傅闻州把宋远两条胳膊打废了,没想到是用铁锤打的。 铁锤……还真是这疯狗能干出来的事。 宋青柚压了压嘴角,想到宋远挨揍,心里莫名觉得畅快。 她伸手摸了摸傅闻州的脸颊,“没有下次了。” 打一顿宋远没什么要紧,宋青柚担心傅闻州伤着自己。 傅闻州勾唇笑了:“好。” 警察局长看着也们,一股怪异的感觉蹿了上来。 怎么这么像他夫人训家里那条藏獒? 宋青柚转过头看向警察局长,微微颔首,“给您添麻烦了。” “宋小姐哪里的话,只是小傅总他……”警察局长颇为尴尬的说:“打的是您父亲,要是宋董不和解,我们这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宋青柚道:“我是他女儿,和解书我签字就行。” “这……”警察局长看上去很为难:“万一要是后面宋总说什么的话,我们这不太好交代啊。” 傅闻州冷嗤了声,懒散不羁:“王俊,你现在挺能耐啊。” 警察局长被人直呼大名也不敢生气,在这局里他是老大,在京城,傅家动动手指头他们这小小的警察局就得翻个天。 可宋家也不是好惹的,这位爷把人宋董手臂都给砸烂了,那两条胳膊要是废了,就是故意伤人,宋家真追究起来得坐牢的。 宋青柚嗓子痒,捂唇咳了几声,“宋董那边有我,您不用担心。” 王俊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傅闻州这烫手山芋谁爱要谁要去,他这座小庙可供不起这尊大佛。 “成,您去签个字,我们这边立马放人。” 宋青柚应了声“好。” 刚出警局,傅闻州便黏了上来,“柚柚,我想照顾你。” “怎么照顾。”宋青柚随口一问。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距离贴的很近。 傅闻州喉咙吞咽了下,“搬去你家。” 宋青柚定住脚步,回眸看他,“你不是就住在我家对面?” 傅闻州眸色很暗:“不一样。” 宋青柚看他两眼,重新迈开脚步。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但在傅闻州眼里,没拒绝就是同意,他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 “我要去趟医院,你自己回去。”宋青柚道。 傅闻州唇角弧度敛了敛,皱眉道:“你去医院做什么?看望宋远?不许去!” 他刚打完人,宋青柚这个时候去,难保宋远不会对她做什么。 宋青柚说:“和解书的事得跟他说一声,另外我找宋微有事。” 傅闻州阴沉着脸,“不、许、去。” 才一次没看住他,胳膊上就带了伤回来,他怎么敢再让她去见宋远。 宋青柚没搭理他,转身上了车:“常叔,开车。” 宋常车子刚启动,车里就挤进来个人。 他讶然:“小傅总?” 傅闻州黑着脸说:“开车。” 宋常透过后视镜看向宋青柚,后者轻叹了声气,说:“开。” 宋常这才踩了油门。 第59章:从宋家滚出去 京城第一人民医院。 宋远刚从手术室推出来,宋微一脸焦急地迎上去:“医生,我爸的胳膊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伤势太重,里头的筋骨都断了,以后恐怕很难……” 他话未说尽,但宋微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两条胳膊八成是废了。 她顿时大哭出声,趴在宋远床边不停啜泣,表面看上去伤心至极,然而内心却已经盘算起宋家的资产。 宋远手现在不能动了,那大权到时不就落在了她哥宋时身上了吗? 宋微简直快要笑出声来,但碍于宋远随时可能会醒,她这个戏得做全套。 医院楼下,宋常将车停好,宋青柚和傅闻州从车里下来。 傅闻州松了松手腕,想要去牵车里的人。 宋青柚轻抬眼睑,目光在那双指骨分明的手上驻足了两秒,他手很好看,手指的形状格外修长,掌背很大,皮肤之下是脉络分明又带着蓬勃力量感的青筋。 她慢悠悠的收回视线,而后不客气地将其拍开,没让他扶。 她是身体不好,又不是残了。 傅闻州被嫌弃也不在意,和宋常一左一右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 进了大厅,宋青柚找前台问了宋远的病房后便上了电梯。 宋远住在医院的VIP私人楼,有专属直达电梯。 刚出电梯,耳边便传来叮里哐啷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宋远的怒骂。 “傅闻州呢?!把这个疯子给我找过来!” 傅闻州眉梢一挑,跟没事人似的推开门,脸上挂着痞笑:“哟,宋总,听说你找我?” 宋微就坐在一边,此刻见到傅闻州只觉得这人比魔鬼还要恐怖,怕地连往窗口那边退。 宋远乍一看到他这张脸就想到他拿铁锤往他手臂上砸的残忍嗜血模样,条件反射的想往后挪,可双手废了,他只能用屁股蹭着床一点点蠕动,看上去非常滑稽。 宋远大概意识到了这点,反应过来后怒不可遏:“傅闻州,你还敢来?” 傅闻州斜靠在门框上,玩世不恭的面容上盛满兴味,俨然在欣赏宋远的丑态:“我这不好心来看望一下宋总吗,怎么着,不欢迎我啊。” 宋远五脏六腑都要被怒火烧穿了,欢迎?他欢迎个屁!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太过强烈,宋远直到现在闭上眼还觉得那把铁锤近在咫尺。 自己的两条胳膊就这么被废了,从此以后他只能当个残疾人,连吃饭喝水都要人喂。 宋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狠狠道:“傅闻州,你把我打成这样,真以为我能放过你?宋氏能放过你?你下辈子就等着牢底坐穿!” 他绝不会放过傅闻州! 宋青柚刚准备踏进去的脚步顿了下,从傅闻州身旁掠过,看向宋远的眼神冷淡:“爸……”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远怒斥着打断:“你这个贱人还有胆子过来!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 宋远看到宋青柚后情绪更加激动,如果不是因为宋青柚,傅闻州好端端地怎么可能来找他的麻烦? 傅闻州他有所忌惮,所以他把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咎在宋青柚身上,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把宋青柚弄死。 傅闻州眉心微拧,神色冷了下来,显然不满意宋远对宋青柚的态度,“宋总,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嗓子也给弄废。” 他语气不重,但声音里的冷意让宋远脚底发寒。 宋微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颤巍巍的出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警方带走了吗?” 宋远晕了她没晕,明明她亲眼看到警察把他铐起来带上警车了,怎么才半天时间,人就放出来了? 这可是重伤!傅闻州权力是大,但宋家根基深固,出了这么大的事警方不可能坐视不理。 宋青柚回眸:“你先出去,跟常叔一起在外面等我,我有些话要跟他们说。” 傅闻州皱眉,“不行。” 宋青柚说:“他手都废了,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傅闻州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 病房门重新合上。 看不到傅闻州,宋微顿时就变了脸,转头看向宋青柚:“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宋远经过宋微提醒,陡然反应过来,眼刀子朝宋青柚飞过去,厉声喝道:“宋青柚!” 宋青柚淡声说:“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签了一个和解书而已。” 而已? 而已! 宋远简直要气疯了:“谁让你签的,谁允许你签的!你这个孽种,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留下来,就应该让你跟你那个死去的妈一起陪葬!” 宋青柚眼底陡然一寒,冷冰冰地看向宋远:“洛远,不要再提我妈。” 她叫的是洛远。 宋远一震,随即勃然大怒,“你真是胆子大了,可惜你忘了谁才是老子,宋青柚,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滚出宋家,失去宋氏千金这个身份,你以为你在京城还能待多久?区区一个时宇就想跟宋氏对抗?真是痴人说梦!” 宋微在旁边添油加醋:“傅闻州把爸打成这样,你居然签了和解书,吃里扒外的东西。” 宋青柚云淡风轻的笑笑,“宋微,我记得我们今晚之前好像有个约定?” 宋微脸色顿时一变,咬了咬牙:“我真好奇你给傅闻州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他为了你跑去犯罪,开车撞人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要是我没喊爸,爸早就被他撞死了!” 宋青柚倏地抬眸:“开车撞人?” 宋微冷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你自己去问他啊。” 宋青柚压了压情绪,眼底一片清冷:“我今天过来,是来跟您说两件事。第一,和解书我已经签了,您若是想不开还去找傅闻州的麻烦,您是知道他的,疯起来不管不顾地,保不准这次缺胳膊下次就该缺条腿了。” “宋青柚!”宋远眼睛都快喷火了。 宋青柚面色不改,继续说道:“第二,宋家是我家,那是我母亲的房子,产证在我手里。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滚出去,过时后果自负。” 第60章:傅闻州,你能耐了 宋远气的脸都白了,“你这个不孝子,孽障!老子当初就该把你捂死在襁褓里!整个宋氏都是我宋远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把我赶出去,笑话!” 宋微见宋青柚被骂,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宋青柚如今彻底跟宋家决裂,以后这宋氏千金终于只有她一个了。 至于宋青柚,被赶出去的废物在京城比蝼蚁还不如。 她很想笑,但碍于现在这个气氛,硬是压下嘴角,还做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 “妹妹,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爸杠呢,你只要抛弃傅闻州,回到宋家,相信爸一定会原谅你的。”她这完全就是风凉话,故意阴阳她。 宋青柚漫不经心地抬眸:“别叫我妹妹,我嫌恶心。” 宋微变了脸,气道:“你!” “别忘了今晚的五亿。”宋青柚凉凉道,说完便出了病房,一秒都不想多留。 这间病房连空气都让她觉得恶心。 宋微恶狠狠的瞪着宋青柚的背影,身后传来宋远质问的声音:“她说什么五亿?” “就是一句玩笑话。”宋微转过头,柔弱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爸,您真要把妹妹赶出家门吗?” 宋远盯着自己的手臂,这口气无论如何他都咽不下去。 傅闻州他对付不了,但捏死一个宋青柚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病房外面。 傅闻州靠在墙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没点。 见她出来,忙把未燃起的烟丢进了垃圾桶,快步朝宋青柚走。 宋常就在他旁边,刚迈出去的脚步默默收回。 “柚……”傅闻州刚一张口,宋青柚径直从他身边掠过,连看他都不曾。 傅闻州心里咯噔一下,唇边的弧度一点一点收敛,他追上去,“是不是宋远对你做什么了?老子就知道不能留你一个人在那!他还真是不长记性,呵,看来这次的教训还是轻了,我……” “你怎么?”宋青柚背影消瘦,却挺得笔直,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是打算拿铁锤把他腿也废了还是打算开车直接把人撞死然后进去坐牢?” 傅闻州眸色深了深,嗓音沉冷沙哑:“宋远这样的人,只有死了才会老实。” 宋青柚险些气笑,冷着脸说,“所以,你还真想当个杀人犯。” 傅闻州没说话。 开车撞宋远的时候,他确实有那么一刻动过疯狂的念头。 “我没那么蠢,不会亲自动手,只要伪装成意外……” “傅闻州!”宋青柚骤然打断。 傅闻州漆黑的眼珠子锁住宋青柚,哑声喊:“柚柚……” “别叫我柚柚。”宋青柚深吸一口气,嗓音发颤:“我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能耐,京城是个讲法治的地方,你以为你杀了人就能只手遮天了?多少人盯着你的把柄,恨不得将你拉下马,你之前怎么对付张松的,别人就会怎么对付你。” 宋青柚望向他:“我以为你只是疯,没想到你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蠢货。” 她眼底的失望深深刺痛了傅闻州的眼,他张了张口想解释,最终什么也没说。 直到宋青柚和宋常一起离开,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才猛地一拳锤在墙壁上,用力太狠,骨节处渗出血迹。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傅闻州双拳狠狠攥紧,眸底一片猩红。 - 宋青柚上了车就开始咳,一下接着一下,没有尽头似的。 宋常担忧地找出药:“您先把药吃了。” 宋青柚仰头咽下,还是止不住地咳嗽,咳的眼泪流出来,浑身发着抖。 宋常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等过了十几分钟,宋青柚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她哑声说:“回去,常叔。” 宋常朝医院门口望了一眼,“不等小傅总了吗?” “不等。”宋青柚说。 宋常叹了声气:“其实小傅总也是因为担心您才会这样,您刚刚说那些话估计伤到他了。” 宋青柚捂唇又咳了几声,脸颊苍白,孱弱的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他可以疯,但他不该起那个念头,常叔,只有我这么对他,他才能知道这件事会让我不高兴,才不会去做。” 宋常低声道:“希望小傅总能明白您是为了他好。” 头疼地厉害,宋青柚缓缓阖上眼睑。 宋远她有的是办法对付,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她不想看到傅闻洲手上沾血。 今天她质问他时,男人的眼神吓到她了。 那一秒,宋青柚相信,如果她让他去杀了宋远,傅闻州立马就会拿刀。 宋青柚睁开眼,轻嗤了声:“疯子。” 宋常没听清:“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回家。”宋青柚淡声说。 “好。” 医院离梧桐公寓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车程。 到家后宋青柚洗漱完就躺在藤木椅上休息了,直到后半夜被冻醒,她才去了床上,傅闻洲不在身边,她的失眠又犯了,沾床就无法入睡,辗转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一早,她被电话吵醒,是青柠那边打过来的。 “宋时从宋氏套了五亿现金出去,为了填补这个空缺,他把宋氏接下来发展的核心项目送到青柠,但要求是签约后资金一周内就要到账,可我们……” 宋青柚翻了一下短信,果然看到卡里到账五亿的信息,时间是昨晚八点整。 而她的手机还有一系列未接来电,全是宋微打的。 她睡觉的时候手机习惯静音,所以没听见:“我们怎么了?” 负责人为难地说:“SY那边注资的钱都用来投其他项目了,我们现在账目流动资金只有一千五百万,没办法满足宋时投资五亿的要求。” 宋青柚:“这五亿从我私人账户里划。” “啊?”负责人惊呆了,五亿的现金,老板真有钱啊!他忙说道:“好的,宋总,那我约个时间跟宋时签约了?” “嗯。” 电话挂断,宋青柚揉了揉眉心,起身下床洗漱完后换了身衣服,今天她预约了医生看病,不能迟到。 一开门,宋青柚愣住了。 傅闻州裹着大衣站在门口,旁边的垃圾桶扔了一堆烟头。 第61章:听话的小狗 听到开门声,傅闻州抬起了头,满眼地疲倦,耳朵冻得通红,那双眼睛晦暗死寂,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看。 指骨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仍旧触目惊心。 宋青柚楞了又楞,“你、你在这里站了一夜?” 傅闻州的外套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连带着发丝都是冰的,他的脸被冻得煞白,一点人的温度都没有。 他动了动唇,嗓音涩的不像话:“柚……”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了,因为想到了在医院时,她说别叫她柚柚。 她不让他叫,他就不叫。 宋青柚心口酸的难受,伸手把人拉进了屋里,每年冬天,她房间里的暖气就没断过。 屋子里和外面天差地别,傅闻州冻成冰的身体逐渐回温。 宋青柚又心疼又生气,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你是傻子吗,大冬天的在走廊上站一晚上,对面就是你家,不知道回家?” 傅闻州握着水杯,冻僵的手指一点知觉都没,全凭毅力拿着。 “房子卖了。” “……” 他解释:“我想搬来跟你住,怕你不同意,就把房子卖了。” 宋青柚是真有点气急攻心了,“傅闻州,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她骂他,他就听着,也不反驳,只是眼睛始终盯着她。 像条因为犯错被主人惩罚关在门外的小狗一样,在原地等了整整一晚上,被冻的像快冰柱,也不肯离开,毫无怨言,只想第二天主人可以原谅自己。 宋青柚低眸看到他受伤的手,心脏不可抑制的抽痛了下。 傅闻州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别生气了。” 宋青柚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在里面生根发芽。 她抬起眼:“过来。” 傅闻州眼圈有些发红,他很想抱抱她,可身上太冷了,他不敢。 他本身就体热,暖气开的足,等身上的冷气化开,他才把结了霜的外套脱下,缓缓走过去搂住她的腰,用鼻子蹭她温热白皙的脖子,“你不喜欢,我就不做,别生我气,行吗?” 他眼里布满不安和无措,语气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像是深怕她说不行。 宋青柚抬手抚摸傅闻州的下颌,叹了声气,似是妥协:“宋远或者任何人都不值得我们为其犯罪,比起死亡,生不如死才更让人绝望。” 她轻轻顺着他的背:“知道了吗?” “嗯。”傅闻州搂得更紧了,恨不得将宋青柚揉进骨血里。 宋青柚呼吸有些不畅,硬生生忍着没咳出声,等把人安抚下来,才松开他去吃药。 傅闻州跟个大型犬似的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待在这别动。”宋青柚轻声说。 傅闻州脚步一顿,乖乖站在原地,等她拿着药箱出来,他才迎上去。 宋青柚让他坐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他身侧。 傅闻州眼神一刻都没从她身上离开过,站在门外冻了一夜,这是他惹她生气的惩罚。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傅闻州无论如何也不敢把人再松开了。 宋青柚拿出碘伏:“手伸出来。” 傅闻州就把手伸了过去。 宋青柚握住他掌心,看清伤口后忍不住蹙了蹙眉。 这人对别人下手狠也就算了,怎么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 手伤成这样,得用多大力啊。 宋青柚小心仔细地给他消毒,上药,又用纱布缠绕。 她低头认真给他包扎的模样让傅闻州心里跟舔了蜜似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低头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宋青柚被他亲的一楞,“你干嘛?” “亲亲你。”傅闻州心里痒得很,想要抱她亲她最好更亲密一点,“柚柚,我好喜欢你。” 宋青柚脸颊一热,似疑问:“就那么喜欢?” 傅闻州点头:“是,就那么喜欢。” 宋青柚耳垂发烫,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算作他这次听话的奖励。 傅闻州受宠若惊地看她,眼神又湿又热:“柚柚……” 宋青柚以为他不满足,便红着脸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一触即离。 她活了二十四年,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平日里冷情惯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傅闻州眼眶通红,显然忍得很痛苦,目光黏人的要命。 宋青柚微红着脸收拾好药箱,“我要去一趟医院。” 傅闻州听到医院两个字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青柚心想自己天天都不舒服,不过她没说,简单道:“半年一次的复检今天到日子了。” “我跟你一起。”傅闻州语气不容拒绝。 “你昨晚一夜没睡,不休息?”宋青柚蹙眉道。 傅闻州毫不在意地口吻:“不用,我陪你。” 宋青柚想了想说:“那开你车,正好我让常叔去帮我办件事。” 傅闻州又亲了她一口,才起身去拿车钥匙。 小心翼翼地揽着宋青柚下楼,有邻居奶奶撞见,朝他们笑道:“哟,小伙子这是把老婆哄好啦?” 傅闻州笑容春风得意:“嗯,哄好了。” 老奶奶笑着看了看宋青柚:“这女娃娃长得这么俊,怪不得你那么稀罕呢。” “那是当然。”傅闻州颇为傲娇。 宋青柚听的一脸懵,等邻居阿姨走后,问他:“什么老婆?” 傅闻州摸摸鼻子,清了清嗓子:“昨晚碰到了,问我大冬天的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我说我惹老婆生气被赶出家门了。” 宋青柚:…… 谁是他老婆! 这人怎么不害臊的。 她脸又红了,瞪了傅闻州一眼。 傅闻州唇角勾着笑,眼神宠溺的没边,声音低沉而笃定:“柚柚,你早晚都得嫁给我。” 就算不喜欢他也没事,不是都说日久生情吗,日久了自然就生情了。 只要他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宋青柚三个字迟早会出现在他的户口本上。 傅闻州照顾起她来比宋常照顾的还要贴心,半个小时的路程而已,他不光连热水都准备好,甚至还洗了水果,放她喜欢的音乐。 车子平稳开到医院,因为是提前预约过的,宋青柚一到就做了全身检查。 结果和前几年一样,她的心疾是娘胎里带的,就算整日拿那些名贵药材养着也好转不了半分,只能让气色变得好点,治标不治本。 第62章:挚爱 宋青柚拿着检查报告,内心波澜不惊。 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回头看向一言不发沉着脸的傅闻州,不由好笑道:“不是还有云方大师吗,等你把他找到我的病就能治好了。” 她这话多半是在哄他,但傅闻州却当了真,咬牙道:“以后我们不来这家医院了,都是庸医。” 一想到刚才医生说他的柚柚是痼疾,很难根治,傅闻州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疼。 医院这些说辞她已经听了很多年了,早就免疫了,轻笑了声,“好,不来了。” 傅闻州聚在胸口那股郁气这才算散了点,可心底还是担忧,自己必须加快速度找到云方才行。 回到家后,宋青柚便休息了,傅闻州自己把东西全部搬了过来,怕吵到她,没敢现在收拾。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盯着手机屏幕看,眼神像是看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 他从抽屉拿出纹身针,找出镜子,在后颈上仔细下刀,眼神专注。 时间慢慢过去,纹身逐渐成型——赫然就是那日两人第一次欢好之后,宋青柚趴在床上的背影。 背上那一颗红痣栩栩如生,发丝飘逸飞扬,圣洁而妩媚。 这种极致的矛盾感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后颈那块皮肉好似活了一般。 傅闻州指腹在后颈上揉搓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收好,佩戴在脖子上。 宋青柚是在两日后知道他雕了这个东西的。 新闻铺天盖地,她想不知道都难。 宋青柚点开颜秒发过来的热搜视频。 附言是:卧槽这是你!!!我记得你后背不是就有颗红痣??? 视频里,傅闻州正在接受一个财经直播采访。 主持人问他:“小傅总后颈上这块纹身是有什么意义吗?我看好像是一名女性。” 傅闻州领口很低,稍稍侧身,便能看见纹身全貌。 嗓音低沉而性感:“是我此生挚爱。” 宋青柚呼吸一窒,突然大声咳起来,咳到脸上那股红晕褪去,换成了苍白,喉咙里那股痒意才勉强压下去。 这则采访一经曝出,便占据了热搜第一,不少人都开始猜测权势滔天的京城小傅总口中这位‘此生挚爱’究竟是谁。 之后有人扒出傅闻州深夜买醉和一神秘女子街边拥吻的照片,不过这张照片是在夜里,女人的脸隐于夜色,照片里只能看到她白皙漂亮的脖颈。 关于这位‘挚爱’的身份,一时间众说纷纭。 宋青柚盯着那张照片,指尖隐隐发白。 这是两年以前,傅闻州第一次借醉找她的时候,当时她怕他真的喝多了进医院,只好找过去。 没想到这个疯子凑上来就亲,她想逃也逃不了,男女力量悬殊,自己只能被迫承受。 宋青柚有些庆幸,还好没有拍到脸。 如果拍到了脸…… 宋青柚闭上眼,勾唇苦笑。 那自己和傅闻州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小婶婶和侄子在一起,这样的关系怎么听怎么乱。 豪门世家最讲名声,里头再烂外表也得包装的光鲜亮丽,这样不耻的关系一旦曝光,她和傅闻州以后还如何自处。 起码在她夺回宋家之前,这段关系绝不能公之于众。 不然她还怎么在那帮老狐狸面前立信。 深夜,雪越下越大,风雪交加之中,机械声响起,门被轻轻关上。 有人靠近了宋青柚,还未俯身,宋青柚便先开口:“去次卧。” 那人听话的僵在原地,没在上前,但也没转身离开,“我想把你纹在身上,那人问了我就答了,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会闹的这么大。” 宋青柚被他的不要脸惊到,翻过身不理。 月光萦绕在她侧脸上,照着耳垂如莹脂白玉一般,又白又润,让人想在上面咬上一口,蹂躏成红色才好。 傅闻州看了又看,瘾过足了才动作,翻身上床,贴在她背后,手从腰下穿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我知道你怕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我没有提你的名字。这样你也要生气吗?” 宋青柚闭着眼睛不说话,听他自言自语。 “和我在一起就是这么丢脸的事?我是傅庭深的侄子又不是你的,你跟他离了婚,我们就没了那层称呼,在一起又怎么了?轮得到那群老家伙说三道四吗?要是你还觉得不好,那我就去跟傅庭深断绝关系。” 他声音放低,嗓音更哑:“柚柚,你不能睡了我又不负责。” 宋青柚忍无可忍地翻过身,伸手在他的胸口处戳了戳:“好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你有完没完?我说我生气了吗?” 傅闻州抱着她,蹭蹭她的唇角,又去蹭她的鼻尖:“你不生气你让我去次卧,我哪儿也不去,就抱着你睡。” 宋青柚挣了下没挣开,“还有,咱俩到底谁睡谁?” 傅闻州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越闻越上瘾,就跟精神养分似的,他伸手摸上宋青柚的耳垂,如愿地在上面肆意揉捏:“姐姐,我伺候你伺候的不舒服吗?” 宋青柚哑然,脸颊发热。 “你、你以后能不能别总是说这些。” 傅闻州低头吮吸指腹刚才把玩的那块软肉,“姐姐,我能亲亲你吗。” 宋青柚脸红的不像话,有些羞恼。 要亲就亲,还非要故意问一句,成心来撩拨她的。 宋青柚伸手推他,想要转过身不理他。 双手却被他反手握住,大掌包住她的往被窝里带,柔嫩的手心触碰到时,宋青柚倏地涨红了脸,颤着手想要收回来,却被牢牢禁锢着,她指尖想缩回来,不小心又擦碰上。 傅闻州顿时倒吸一口气,低哑着嗓音:“妖精。” 宋青柚惯听不得他这自己玩过火还要怪她撩拨他的话,抬眸就瞪他一眼。 傅闻州权当没看见,声音放低哄她:“柚柚……” “闭嘴,不行!”宋青柚毫不犹豫的拒绝。 傅闻州呼吸粗重,亲了亲她的眼睛,低声诱哄:“姐姐,帮帮我,好不好?” 宋青柚:“……” 夜色浓稠,雪花飘落。 宋青柚一时分不清耳边交杂的是风声还是喘息。 第63章:你刚刚亲我了? 傅家。 傅庭深从未觉得照片上那两个人如此刺眼过。 傅闻州后颈处纹的女人,别人或许不认识,但傅庭深却记得清楚。 他和宋青柚离婚当天,宋青柚后肩那颗红痣上面布满了吻痕,不难想象男人欺负她的时候有多激烈,而只有占有欲强的人,才会在这些地方,打上自己的烙印。 此生挚爱? 那自己和宋青柚的三年婚姻算什么? 傅庭深脸色铁青,面目狰狞可怕。 他决不允许自己被这样耍着玩,一想到宋青柚和傅闻州睡过了,他就觉得无比恶心! 林袅袅端着咖啡敲了敲门,见很久没人应,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庭深,我给你泡了咖啡。” 自从上次她在婚礼上流产,之后又被爆出跪在地上学狗,傅长林和秦优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三令五申让傅庭深把她赶出家门。 要不是傅庭深还念着当初那点情谊,愿意让她没名没分地守在这栋别墅,她早就无家可归了。 所以林袅袅现在对傅庭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就连傅庭深出去找女人,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傅太太这个名号还在。 林袅袅走近,把咖啡放在桌上,余光瞥见他手机上的照片,脸色顿时一变。 这当众接吻的人是傅闻州? 那他怀里的女人…… 林袅袅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她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拜宋青柚所赐! 林袅袅放软语调,身体主动朝傅庭深贴了过去。 然而刚一贴近,傅庭深就猛然避开,嫌恶地皱眉:“我不是说了我工作的时候别进来吗。” 林袅袅眨了眨眼睛,像是受尽了委屈:“庭深,我只是担心你工作太晚,没别的意思。而且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这么躲着我。” 以往傅庭深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只有心疼,可如今,他只觉得心烦和厌恶。 傅庭深眉心深拧:“还有别的事吗?” 这就赶她走了,林袅袅狠狠咬了咬牙,眼睛看向那张照片,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个人好像宋青柚呀,这个照片看上去不像现在的,那她岂不是在和你离婚之前就和你侄子搞在了一起?这……这不是悖德吗?” 傅庭深脸色顿时冷下来,掌心用力,似乎要把手机捏碎。 林袅袅知道自己戳中他痛处了,却还嫌戳的不够:“以前宋青柚跟你结婚时,装的跟不食烟火的仙女一样,原来每天半夜都去找傅闻州啊,看来她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老公看,在傅家三年也不过是虚与委蛇,庭深,她一直都在利用你。” “砰”地一声,傅庭深骤然将手机摔在地上。 离婚前一晚宋青柚风轻云淡威胁自己要财产的模样再度浮现在眼前,往日种种,傅庭深此刻终于明白自己不过就是宋青柚手里的一颗棋子,利用完了就被随意丢弃。 而她,从始至终也没有爱过自己。 怪不得…… 怪不得三年来他多次带林袅袅回家,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上床,她始终无动于衷…… 风雪声嘈杂,傅庭深的脸在灯光下愈发的阴狠。 - 翌日醒来,宋青柚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双手不干净了。 她抿了抿唇,从床上下来,脚还未沾地,腰腹一热,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人从后面捞过去,撞入温热的怀抱。 傅闻州牢牢抱住她,像只大型犬一样埋在主人肩膀上撒娇:“姐姐,天晴了,多睡会。” 宋青柚想抬手拍开他,胳膊又酸的很,无奈地说:“你不用去上班了?” 傅闻州眼皮微掀,嗓音沙哑:“我是老板,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宋青柚懒得搭理他,拉开他的手,往床尾爬。 傅闻州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脚踝,那双足跟白玉似的,白嫩的脚趾泛着粉,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有时候傅闻州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他的柚柚身上每一处都这么漂亮,仿佛合他心意长得一样。 他指腹在她瓷白的脚背上摩挲,掌心触感细腻柔滑,眼神愈发深沉,舍不得松开。 宋青柚见他目光痴迷的盯着自己的脚,心里有些别扭,挣扎了下想缩回来。 傅闻州不肯,竟是俯身在她足尖落下一个吻,姿态虔诚。 宋青柚脚底发麻,她忍着心中的悸动,用力收回脚,耳垂攀上一抹红:“你、你怎么还亲……亲这里。” 他不嫌脏的吗? 傅闻州低低笑了声,翻过身压在她上面,嗓音又低又哑:“柚柚身上哪一处我没亲过?嗯?” 宋青柚这下不光耳朵红了,脸也红了,又羞又恼:“流氓!” 傅闻州在她唇上亲了口,懒倦地说:“我还可以更流氓一点。” 宋青柚僵了僵,抬眸:“你刚刚亲我了?” “嗯。”傅闻州低头还想亲。 被宋青柚捂住嘴巴。 女孩声音湿湿软软,带着刚起床的娇。 “你刚刚亲我的脚了!” 傅闻州楞了下噗嗤一声笑出来,玩世不恭的调侃:“姐姐是嫌我还是嫌自己啊。” 宋青柚瞪圆了眼睛,“我嫌你!” 说完就推开傅闻州,起身下床。 傅闻州望着她的背影,忍俊不禁。 他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多生动可爱。 宋青柚没待一会,傅闻州就像条黏人的小狗又黏了上来,粥粥挥起爪抗议,被傅闻州拎到一边,“她是我的,你靠这么近干嘛。” 粥粥打又打不过,气的在原地绕圈。 宋青柚揉了揉眉心:“你每天这样不务正业,就不怕傅庭深趁机而入?” 傅闻州把玩着宋青柚的长发,凑近闻了闻,语气懒倦轻狂:“我的东西,他拿不走。” 宋青柚怔了怔。 傅闻州低下头埋入她长发中,从身后抱着她不肯撒手:“柚柚,别看了。” 宋青柚叹了声气,要是被他这么缠一天,那她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转身看向他:“上班去。” 傅闻州:“?” 宋青柚轻抬眼睑:“去不去。” “……”傅闻州咬牙,认命道:“知道了,我去。” 他不舍的亲了她一下:“乖乖在家等我,哪都不许去。” 宋青柚轻笑了声:“你真霸道。” 傅闻州冷哼了声,又抱着她啃了一遍才肯走。 第64章:出事 半夜,傅庭深陪客户喝酒喝得烂醉。 客户拦着他的肩膀,哥俩好的凑上来,唏嘘不已的说:“傅总,还是你们傅家人会玩哈,你老婆让你那疯狗小侄子给睡了,哈哈哈,宋青柚长那样子,你怎么舍得把人拱手相让啊。” 那张照片虽然看不清脸,网友或许不清楚是谁,但京圈里的这一帮人,各个心里门儿清。 这人显然是喝醉了,说话不经大脑,旁边的人见傅庭深脸色黑沉沉的难看至极,不停的阻止,这人依旧毫无所觉。 “嗨呀,也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哈,反正轮流来去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傅庭深松开对方,那人顿时栽了个狗啃泥。 他装模作样的上前把人扶起来,“陈总,您瞧我这手,喝多了就没力气,实在抱歉。” 陈总这一摔酒醒了不少,连连摆手说没关系,不敢再胡言乱语,带着人匆匆上车离去。 这些香艳八卦平日里他们私下说说,如今捅到正主之一的面前来,得罪傅庭深都没什么,若是传到傅闻州那条疯狗耳中…… 那才是要倒大霉!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傅庭深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傅闻州,宋青柚……” 这两个名字仿佛被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想到刚才那些人暗藏的嘲讽的眼神,他胸口便被滔天的怒火占据! 所有人都在笑话他,扔了西瓜捡了芝麻,放着宋青柚这么个漂亮的千金大小姐不要,娶了林袅袅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自从和宋青柚离婚后,他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这中间要是没有宋青柚和傅闻州的煽风点火,打死他都不信! 他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和阴狠:“宋青柚,没人敢这么耍我……” …… 夜渐深。 宋青柚窝在沙发上翻看助理发来的文件,看着看着便开始犯困。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她懒懒的不想动,但那门铃一直按。 她只好起身,拢了拢厚厚的披肩,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傅闻州说到家的时间。 她打开门,还没看见人,脸上便已经下意识带上了两份浅淡的笑意:“不是知道密码吗?” 话音未落,傅庭深便出现在视线里。 满身的酒气,裹挟着寒冷的风,朝着宋青柚扑面而去,她冷得打了个哆嗦。 傅庭深此时眼底满是血丝,噙着一丝狞笑死死盯着她,“在等谁?傅闻州那个小杂种吗?” 这个女人和自己结婚三年,每次面对自己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何曾笑得这么好看过? 看来他猜对了,她早就计划跟自己离婚,和傅闻州在一起,还摆了自己一道! 宋青柚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异常,拧了拧眉。 后退回去想关门,傅庭深却大力撞过来! 她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没有站稳,被门拍倒在地。 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听见砰地一声关门声响,还有反锁的声音,心里猛地一沉! “傅庭深,你想干什么?!” 她扶着玄关柜站起来,厉声喝道,但情绪一激动就呛了几口风进去,呛得只咳嗽。 傅庭深一看见她这副病恹恹孱弱漂亮的样子,就想起她和傅闻州鬼混的画面,被酒精侵蚀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傅闻州能碰,他凭什么不能碰? 宋青柚刚站稳,头皮传来剧烈的疼痛,傅庭深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扔到了沙发上! 被她刚才随手放下的手亮起来,傅闻州的消息弹了出来:【柚柚,我可能要晚一点点回家了,爱你】 宋青柚瞪大眼,伸手就要去抓手机,傅庭深虽然喝多了,但早有预料,抓起手机狠狠砸出去! 砰! 手机摔在墙上又落地,摔得支离破碎! “你跟傅闻州睡过多少次了?”傅庭深抓起她的头发,扬手便是一耳光:“贱货!” 宋青柚从来没被人这样大力的打过,顿时一阵耳鸣。 然而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傅庭深把嘴凑了上来,她心里无比恶心,几乎拼尽全力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傅庭深!你疯了吗?放开我!” 傅庭深被这一巴掌彻底激怒,一把将宋青柚翻过去,撕拉一声,直接撕烂她的棉质睡衣,下流刻薄的话几乎贴在她耳边响起:“跟老子结婚三年,你成天一副贞洁烈女的鬼样子碰都不让我碰,白白养你这么久,现在来行使我做丈夫的权利怎么了?” “你猜等我要了你,傅闻州还会不会要你这个破鞋!” 他单手就把宋青柚的双手禁锢住,另一只手去扒她的裤子。 宋青柚近乎尖叫的挣扎着,然而她身子骨这么脆弱,哪里是醉鬼对手? 当傅庭深的手碰到她腰部皮肤的那一刻,她又惊又怒又慌又怕,各种激烈的情绪搅弄在一起,瞬间气急攻心,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傅闻州……” 她喃喃地唤了一声,视线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眼泪绝望地滑落下来…… 身体一软,彻底失去意识。 傅庭深一把抓住她头发,恼恨不已:“宋青柚,别给我装死!” 然而宋青柚耷拉着脑袋,那张本就苍白的小脸,此时仿佛已经呈现出乌青色,嘴唇更是青白一片,连那鲜红的血都盖不住那可怕的颜色。 傅庭深狠狠打了个激灵,盛怒退去,总算清醒了几分。 他几乎慌乱的松开宋青柚,可是又不死心,伸出手指探向她的鼻息…… 死寂一片。 他脸色大变,蹬蹬蹬后退数步,慌乱间撞上了茶几,他惊惧不已地盯着趴在沙发上声息全无的女人,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他只想惩罚她的! 他没想要她的命! 是她自己发病死的,跟他没关系! - 十多分钟后,指纹锁叮得一声响。 【欢迎来带宋青柚和傅闻州的家】 房门打开,伴随着傅闻州欢快的声音。 “柚柚,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桃花酥……” 他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只见客厅里一片狼藉,空气中仿佛还残存着一丝酒气。 沙发上,他的柚柚衣衫凌乱的趴在那儿,小脸一片灰败之色,看起来仿佛失去了生气的漂亮人偶。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傅闻州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柚柚!” 漆黑的夜色,一声痛苦的嘶吼穿过窗户,惊飞了楼下树上栖息的鸟儿。 那声音里满是恐惧和惊慌,宛若失去伴侣的野兽,在这宁静的夜里,发出痛苦万分的哀嚎! 第65章:等一个奇迹 “这都几天了,小傅总还在病床前守着吗?” “是啊,自从宋小姐从手术室出来,他就一直这么守着,不吃不喝也不睡,我看再这样下去,等不到宋小姐醒过来,他人先出问题了。” “你说宋小姐还能醒来吗?” “希望能醒,不然小傅总……” 病房外,小声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两人想到什么,纷纷叹息。 两人是傅闻州的秘书贺琳和助理陈书。 陈书被外派到子公司已经半年了,这次宋青柚临时出事,而傅闻州对公司撒手不管,他才匆匆回来。 这几天陈书已经从贺琳这里了解到傅闻州和宋青柚之间的事情了,但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如今看着自家小傅总这副不吃不喝的模样,还是震惊难当。 “我再进去劝劝。”陈书还是有些担心,“你回公司看着,有什么急需要审核签字的文件先压着,等我回去处理。” 现在傅闻州对公司事务不管不顾,陈书就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贺琳说:“好的,我知道了。” 贺琳走后,陈书下意识放轻脚步,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整个房间明亮无暇,床头柜上的仪器时不时发出滴滴的声响。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的人仿佛只是在熟睡般安详。只不过她带着氧气管,脸色苍白的宛若透明,衬得她的眉眼漆黑如墨。 然而她的嘴唇却毫无血色,整个人乍一看去,仿佛一个破碎的娃娃。 傅闻州就坐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痴痴的看着床上的人,眼底满是血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陈书走过去,他瞬间转头瞪过来,眼底杀气腾腾。 陈书忙说:“小傅总是我。” 傅闻州收回视线,他一开口,声音沙哑非常:“声音小点,别吵她。” 这一刻陈书连呼吸都放轻了。 满肚子劝慰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样的傅闻州,大概不需要任何人劝他。 他已经丧失了理智和冷静,陈书甚至觉得,倘若自己敢跟他说宋小姐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让他去休息的话,有可能分分钟被他撕烂。 最后他只说了句:“您安心陪着宋小姐,公司有我看着。” 傅闻州没出声,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宋青柚。 不知道听见没听见,,或许听见了没在意,或许从头到尾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宋青柚,根本没听别人说什么。 陈书最后到底是没忍住,劝道:“傅总,您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若是宋小姐知道您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她心里也会难受的。” 或许是‘宋小姐’三个字刺激到了傅闻州,他眼珠子麻木的转了转,沙哑的说:“她要是心疼我,就该睁开眼命令我吃饭休息。” 他的语气听起来仿佛要哭了一样,陈书不忍多看,悄然离开。 咔哒一声,当房门轻轻合上以后,整个病房瞬间重新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傅闻州莫名的心慌,他着急又无措的站起身,看了看检测宋青柚生命情况的仪器,随后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她胸口。 听了许久,终于确信那里还有心跳声,他才松懈下来。 又重新坐了回去。 而后整个人就这么呆呆看着宋青柚。 他甚至不敢多眨眼,生怕一眨眼,会错过她睁开眼的瞬间。 傅闻州紧紧握着她的手,用力却又小心,怕她弄疼,又怕她会从自己手中消失。 “柚柚,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小狗好不好?” 他近乎哀求的开口,像极了一头大型犬在主人身边的绝望呜咽。 宋青柚的脖子上还有没有彻底消散的淤青,在那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那天的情形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闭上眼,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她衣衫凌乱无声无息的趴在沙发上的样子。 嘴角挂着殷红的血,整个人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所以他不敢闭眼。 他总觉得,她会在下一刻就睁开眼,骂他也好,嫌弃他也好,只要她能醒来,还能鲜活的看着自己。 “柚柚,你再不醒,我就去把傅庭深宰了,我把他剁碎了喂狗,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杀了他……” “到时候我就会变成杀人犯,就要去坐牢了,你忍心看我变成那样吗?” “柚柚……” “你不要我了吗?” 然而不管他说什么,病床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她安静的仿佛灵魂被抽离,好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傅闻州小心的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又起身贴在她胸口听…… 他整个人焦躁暴虐,绝望也恐惧,只有那微弱的心跳声,能给他一丝慰藉。 这样的动作这些天他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每一次站起来都胆战心惊,每一次坐下都绝望又庆幸。 一批一批的医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已经把所有能救她的人都找过来了,然而得到的永远是同样的答案。 “只能等一个奇迹了。” 不知道是第几天,他听见有人这样说。 他起身便冲过去,揪住对方的衣服挥动拳头一拳一拳的砸下去! “谁让你诅咒她的?不许诅咒她!” 他疯了一样殴打着对方,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拉扯。 然而十几个人,愣是没有一个人能把他拉开。 眼开着他快把人打死了,医生只好给他涌上了镇定剂。 又怕他醒来见不到宋青柚会发疯,将病床安排在了宋青柚的旁边。 只要醒来,他就能看见她。 所有人都觉得,小傅总疯魔了。 随着宋青柚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除了宋青柚,他仿佛谁也不认识了,眼里只有那一个人。 即便是陈书也无法近身。 顾白等人来过又走,什么也没说。 作为傅闻州的好友,他们清楚的知道,宋青柚对傅闻州意味着什么,宋青柚这一倒,也抽走了他的魂。 为了让宋青柚醒来,为了不让傅闻州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竭尽所能的从全球各地找来最好的医生来给宋青柚医治。 可是毫无进展。 就像那位被傅闻州险些打死的医生说的那样,或许,只能等一个奇迹。 第66章:傅总这是,想逃? 宋青柚的身体就像一个编织的竹筐,先天不足,加上后天的折腾,已经变的破碎不堪,所有的努力都是装进去的水,根本留不住。 有关宋青柚的消息再怎么封锁,时间一长,也不胫而走。 宋家人最高兴的莫过于宋薇,她做梦都想宋青柚早点下地狱,这下终于死了。 宋远得知这个消息,骂了句‘活该’。 而傅家,林袅袅简直恨不得放烟花庆祝! 但是傅庭深的反应,却令她忐忑不安。 他们是饭桌上得知这个消息的,傅庭深一听到宋青柚三个字,筷子都几乎拿不住,哆嗦着打翻了碗。 林袅袅看他的反应,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庭深,你怎么了?” 自从傅庭深和宋青柚离婚后,他对宋青柚却比以前在乎多了,林袅袅看他如此紧张,自己也跟着紧张。 生怕他去找宋青柚。 于是说道:“哎,庭深,我知道你顾念夫妻旧情,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担心她也无可厚非,但人家不是早就和傅闻州厮混在一起了么,这会儿,她身边肯定有傅闻州这条忠犬守着呢。” 傅庭深脸皮子疯狂的抽搐几下,一句话也没说,猛地起身大步朝楼上走去。 林袅袅狠狠地摔了筷子!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以为傅庭深是放不下宋青柚,却不知道,傅庭深是害怕自己的罪行被人知道。 一旦让人查到是他欺负了宋青柚,万一宋青柚死了,他也算是间接凶手。 他怎么可能不慌! …… 深夜。 病房里一片静谧。 傅闻州猛地惊醒:“柚柚!” 他慌乱的去找人,直到看到睡在旁边的宋青柚,他才松了口气。 然而噩梦中,她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清醒宛若还在眼前,他像是被隔绝在另一边空间里,看着她在傅庭深手底下绝望的挣扎求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绝望几乎令人窒息! 他下了床,握住她的手,仿佛对待什么喜事珍宝一般,轻柔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柚柚,你放心,所有欺负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病床上的宋青柚依旧安静,好似下一刻就会睁开眼,因为他做错事不高兴的瞪着他,恼怒的叫他的名字:“傅闻州!” 傅闻州兀自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温声道:“柚柚不怕啊,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你一起。” 但是在此之前,他会让傅庭深知道,碰了不该碰的人,他该付出什么代价! 陈书拎着食盒过来,正小心翼翼打算开门,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他又惊又喜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傅闻州,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要知道,这么多天了,这是傅闻州第一次主动走出这间病房! 傅闻州的胡子昨天有护工帮忙修理过,他现在看起来除了瘦削一点,阴沉一点,和从前仿佛没什么两样。 但周身森然的气息,却叫陈书心惊肉跳! 傅闻州仿佛没看见他的表情,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食盒上:“给我的?” “是,是的。”陈书心下担忧,但面前的傅闻州看起来又实在是冷静,他只好先把担心压回肚子里,把饭菜端出来一一摆好。 傅闻州匆匆吃过饭,便吩咐陈书说:“你在这里帮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只要她醒过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陈书看着他满身煞气,不禁头皮发麻:“傅总,您、您还是自己看着,我怕宋小姐会不习惯我的存在。” 提到宋青柚,傅闻州眉眼都变得温和起来:“不会,她很好说话的。” 只要稍稍放低姿态讨好她,说几句软话,她就会放下心防。 他用这招百试不爽,可现在,她好像烦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躺在那儿,也不起来看看他。 陈书心惊胆战的看着他血丝遍布的双眼,那熟悉的杀气又来了! 他紧张的一把抓住傅闻州,“傅总,有什么事您等宋小姐醒来再说,我听说她不喜欢您冲动做事,您也不希望她担心?” 傅闻州推开他的手,淡漠的语气里,带着浓郁的杀意:“就是替她去教训一个人,没冲动。” 他说完,便大部消失在陈书的视线里。 陈书极其不放心,赶紧给顾白等人发消息。 而后来到病房里,看着昏迷的宋青柚,急得快哭出来了:“宋小姐,您快醒醒啊,再不醒,傅总真的要出大事了!” …… 清晨,机场。 林袅袅挺着大肚子,一路追着傅庭深,着急且不解:“庭深,好端端的为什么我们要出国啊?你走了公司怎么办,爸妈怎么办?” 傅庭深却仿佛听不见,大步朝登机口走去。 林袅袅见他不理会,脸上划过一丝怨愤,突然捂住肚子哎呀痛呼出声。 “庭深,我、我肚子好疼……”她不想出国,好不容易宋青柚快死了,她干嘛要在这时候出国? 当初傅庭深把她送走,现在难道又想故技重施吗? 她捂住肚子萎靡在地,不停的呼唤着前面的男人。 傅庭深脸色阴沉的折返回来,将她扶起来,不耐烦的道:“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肚子疼?你自己回去,我马上要登机了。” 林袅袅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庭深!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呀?” 傅庭深烦躁不已的抓了把头发,正要联系医院把林袅袅接走,就在这时,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 “傅总,不好了!刚才我接到电话,说您的父母被绑架了,绑匪要求您现在马上拿出三千万去赎人!” 林袅袅也听见了这些话,着急的抓着傅庭深的胳膊,也劝:“庭深,我们回去,那些绑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万一爸妈在他们手里出了什么事,咱们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等救出爸妈,我们再出国也不迟。” 她想的是到时候让傅庭深的父母帮忙劝劝,她好不容易才爬上傅少奶奶的位置,绝不会就这样离开! 傅庭深爆了句粗口,随即带着林袅袅离开登机口。 两人来到出口,就看到了自家熟悉的车。 傅庭深走得快,几步就过去了。 然而当车门打开,傅闻州那张脸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傅庭深转身就想跑! 两个魁梧的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轻松地把他抓住,不等他出声,便被塞进了车里。 面前,是他那个疯狗一样的侄子。 傅闻州薄唇轻轻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却似索命的杀神:“傅总这是,想逃?” 第67章:神佛 深夜,阴沉的暮色里没有弯月。 漫无边际黑暗席卷而来,萧瑟的冷风仿佛要贯穿五脏六腑。 这是一间废弃的厂房,很大,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铁门,阴暗逼仄。 傅庭深瑟缩着身体,狼狈地被人按在地上不能动,正冲着对面点烟的男人愤怒叫嚣:“你这个疯子,神经病,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他妈是你小叔,你敢动我一个试试!” 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嘴里很慢地呼出灰蒙的烟雾。 他掸了掸烟灰,立在他身前,垂着眼,把玩着手中的东西,那双眼阴鸷邪谲,隐着无限阴狠和森寒。 仿佛在看一个死物,“小叔。” 男人嗤笑了声。 后而缓缓出声:“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动宋青柚?嗯?” 他皱着眉,似是不解:“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付出代价才肯乖乖听话呢?” 傅闻州的眼神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可怕至极!傅庭深一个劲的往后爬,可他被架着,徒劳无功:“闻……闻州,我们才是一家人,宋青柚死了就死了,一个女人而已,小叔再给你找一个跟她长得像的,行吗?” 傅闻州陡然笑出声,嗓音低沉暗哑:“小叔啊,宋青柚就是宋青柚,没有谁可以替代她。” 傅庭深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彻底疯了,“傅闻州,宋青柚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婚内勾引老公侄子的女人,就是一个贱货,我看她……啊!” 被傅闻州的保镖一拳招呼到脸上,傅庭深一大口血沫子喷出,连带着门牙都被扇掉了一颗。 “你跟宋青柚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 冰冷坚硬的枪口抵上额头,傅庭深后半句话硬生生吞了下去,身体不自觉开始打颤,声音拔高:“傅闻州,你……你敢,这是犯法的,你这是在犯罪!” 傅闻州居高临下地看他,如同在看一个在阴沟里的蛆虫。 时间仿佛静止住,傅闻州的手慢慢扣动了扳机。 这动作对于傅庭深来说犹如凌迟,他厉声尖叫着瘫软在地,如死狗一般还失禁了。 傅庭深喘息着,再不敢抬头看那双眼睛。 傅闻州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直接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傅庭深有一种血液都凝滞的惊惧感,他颤颤巍巍地想要开口质问,可嗓子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傅闻州蹲下来,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不是喜欢嘴贱吗?” 傅庭深内心深处涌起强烈的不安和惊慌,“你想干嘛?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傅闻州起身,冷声吩咐:“给我把他的舌头拔了。” 傅庭深骤然剧烈挣扎起来,眼睛里全是恐惧:“傅闻州,你疯了吗!你他妈敢,你他妈敢!!” 傅闻州吸了一口烟,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 耳边充斥着傅庭深激烈的惨叫声,他始终如同看死鱼一般看他。 等傅庭深受不住晕过去了,有人捡起地上的半截器官,问:“小傅总,接下来怎么做。” 傅闻州说:“把人送去12号监狱。” 12号监狱是京城最乱的一处监狱,里面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亡命徒什么做不出来?傅庭深往后怕是…… 那人暗中唏嘘,真不愧是心狠手辣小傅总。 这傅庭深估计作为直男的尊严保不住了。 不过也是活该。 傅庭深这种人,不值得怜悯。 “那车上那个女人呢?”手下小心翼翼的问。 一阵风吹来,刮起了地上的几片落叶,傅闻州嗓音沉郁冷漠:“她不是喜欢鸠占鹊巢上赶着伺候人吗,送去精神病院当保洁,找人盯着她,一辈子都别让她出来。” “是,小傅总。” 傅闻州单手掐灭了烟,飓风刮着他的脸,冰冷刺骨,他却无知无觉地朝前走,神情始终漠然。 身后的保镖想提醒他,这里是荒山,再往前走就该找不着路了,但又不敢,一个个的只能瞧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直到宋常找来,他才从行尸走肉中清醒几分。 “常叔?”傅闻州哑着嗓音,声带干涩。 宋常急忙过来给他披上羽绒服,“傅庭深呢?您没做什么?小姐不让您沾血的您忘记了?” “没忘。”傅闻州像个孩子一样笑笑,眼眶却通红:“柚柚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我答应过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宋常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宋青柚,心口就一阵绞痛,看到傅闻州这幅模样,叹了声气:“回。” 傅闻州推开宋常的手:“您先回去,听说这里有座神山,只要找到了,世人许下的愿望就能实现,我再找找。” 宋常一怔,小姐现在昏迷不醒,医生束手无策,能求的也就只有神佛了。 他咬牙:“我跟您一起找。” 傅闻州被冷风呛的咳嗽,摆手:“您回去陪柚柚。” 小姐那边确实需要人,宋常只好说:“那您一个人在这荒山当心点。” “嗯。” 傅闻州应了。 宋常回去之后天空就下起了雪,一夜之间,白雪皑皑。 傅闻州是在第二天夜里回来的。 回来时脸色惨白,浑身是伤,昂贵的衣料染上了鲜红,头发眼睫冻出了冰霜。 宋常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座冰雕,他甚至能看到傅闻州身上冒出的冷气。 宋常吓得慌忙把人拉到病房的浴室:“小傅总,你赶紧洗个热水澡,你这身体都是冰的,失温就不好了。” 傅闻州高兴的拉着宋常:“常叔,我找到那座神庙了!我求了佛祖,柚柚没事了,她没事了……” 话音未落,男人高大的身躯便栽倒在地上,这是身体失温,体力不支导致的。 宋常赶紧叫医生,大冬天的,宋常额头出了汗,好在之前病房里就安置了一张病床,他一个人照看两个人倒也方便。 第68章:天生一对 傅闻州身体底子好,翌日一早就醒了,醒了第一件事便是查看宋青柚醒没醒,他找来医生会诊,满怀希望的等着。 几名医生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叹了声气,鼓起勇气说:“小傅总,病人暂时没有好转的迹象。” 傅闻州骤然僵在原地,眼神茫然疑惑:“不是说找到神山,虔心求佛,人就会醒的吗?” 怕傅闻州等会清醒过来发疯,医生们纷纷退了出去,不敢招惹他。 宋常想上前劝,又不知道说什么,重重地叹了声气出去了。 顾白梁沐川等人听到傅闻州深更半夜去找什么神山,都觉得他疯了。 一个从来不信奉神佛的人居然在大雪之日不吃不喝找了整整两日的神山,三跪九叩,一步一祈。 那可是整整两千多个台阶! 顾白气的进门就给傅闻州一拳,以前他都是惯着这祖宗,可今天他是真的动怒了。 徐泽湛拦住他:“行了顾白,你看他这身体都成什么样了,还经得住你打吗。” 顾白气道:“没了宋青柚你是不是活不了?” 傅闻州脸被打肿了,却没反应,没什么表情地说:“柚柚喜静,要吵你们出去吵。” 顾白彻底说不出话,黑着脸站在那儿,但也没再大声嚷嚷。 梁沐川上前:“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她一直不醒的话。” 徐泽湛和顾白倒吸一口凉气,暗叹梁沐川勇。 原以为傅闻州会暴怒,会发疯,但他却很平静。 “你去把粥粥接你那儿,你妹妹不是喜欢猫吗。” 除了嗓音晦涩之外,没什么异样。 梁沐川见他逃避问题,没再追问:“这不是你跟宋青柚的宝贝,舍得送人了?” 傅闻州说:“我没时间照顾它。” 这个理由说的过去,傅闻州忙着照顾宋青柚,哪有时间再去照料一只猫。 梁沐川答应下来。 之后的几天,傅闻州依旧每日守在宋青柚身边,偶有几次匆忙出去一趟,但又很快回来,每次出去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钟头。 宋常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就觉得这几日的小傅总性情稳定很多。 夜里,傅闻州再一次从外面回来,裹挟着寒风,他先去浴室里洗完澡,冲散了凉气,然后才上床,从身后抱住宋青柚。 “柚柚,今天我去挑了墓地,临海。我记得你喜欢海。” “我跟陈书说了,到时候把咱俩葬在一块儿。” “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都交代好了,哦,还有宋家,那是你妈妈的家,我已经要回来了,宋远带着他那几个野种滚蛋了。” 傅闻州轻手轻脚地抱着人翻了个身,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絮絮叨叨的说着。 眼尾染上红渍,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入宋青柚苍白的唇。 冰冰凉凉,还有些涩。 他沉哑着嗓音,用力抱住她:“柚柚,别怕。” 朔风渐起,寒意刺骨,呼啸的北风在树木的枝头掠过,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尖啸声。 似乎有一声很轻的叹息。 “哭什么。” 清冷细碎的声音将黑夜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无数飓风从这个口子蹿了出去。 傅闻州胸腔振动,他以为又是自己的幻听,颤抖着不敢睁眼。 脸颊贴上温凉的触感,有人擦去了他的眼泪。 “傅闻州。” 又是一声轻唤。 傅闻州掌心不自觉用力,像要将怀里的身体揉进骨血。 “咳!”宋青柚刚醒,经不住折腾,呼吸有些急促地咳出声。 傅闻州骤然睁开双眸,看清了眼前这张他爱了很多年的脸,不再是惨白地死寂地,没有生息的。 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醒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了傅闻州整个心口,他连碰她的动作都小心翼翼,“柚柚……” 他声音晦涩难忍,好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小狗,急需主人的抬怜。 宋青柚咳嗽声渐缓,抬手在他浓密的黑发上揉了揉:“这段时间有乖乖听话吗。” 傅闻州点头,声音又低又哑:“我没动傅庭深。” 宋青柚熟知他的脾性,这个“动”也仅限于没杀了傅庭深而已。 她撑着身体想坐起来,这段时间其实她有意识,能听见声音,但听不清在说什么,眼前白茫茫一片,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 傅闻州拦着没让她动:“你刚醒,还需要休息。” 宋青柚实在没力气,闻言又躺下了。 她鼻尖嗅了嗅,忽然蹙眉:“你身上怎么这么重一股檀香味儿?” 傅闻州顿了下,说:“这几天闲来无事去拜了下佛。” 宋青柚抬眸:“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傅闻州抱着她笑了笑:“现在信了。” 宋青柚点了点头,说:“傅闻州,我渴了。” 傅闻州立即起身给她倒水,自己先试了一下温度然后拿勺子一勺一勺喂给她喝。 宋青柚伸手戳了戳傅闻州的脸:“谁告诉你我喜欢海边的墓地了。” 傅闻州拿着勺子的动作一僵,皱眉道:“不提这个,晦气。” 他的柚柚已经醒了,去那劳什子墓地,明天他就让人把那块地铲平。 宋青柚有些好笑地说:“刚刚不是还要跟我合葬吗,现在又嫌晦气。” “那是你刚刚……”剩下的话傅闻州没说,脸色阴沉沉地。 没人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怕,他连后事都交代好了。 还好,还好她醒了。 宋青柚摸了摸他的脸,“我只是急火攻心,等心口那股瘀气散了就好,没那么容易死。” 如果这么容易就死,那她在十二岁那年早就死过一次了。 傅闻州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一下又一下,跟亲不够似的,“以后没人再能伤害你。” 宋青柚忽然问:“你把傅庭深怎么了。” 傅闻州顿了顿,说了怕她骂,不说也怕。 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我找人把他舌头拔了。” 宋青柚诧异挑眉:“就这?” 她差点死了,傅闻州只是少个舌头怎么行。 见她蹙眉,傅闻州底气足了些,又开始邀功:“他在12号监狱。” 说完巴巴地看着宋青柚。 宋青柚睨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他跟以前外公家养的那只忠心护主还喜欢求宠的藏獒像了。 她眯了眯眼,抱着试探性地想法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下,人形藏獒眼睛立即就亮了,还主动把脑袋凑过来,求二次抚摸。 宋青柚:“……” 她装作没看见,扭过头去,“你找人在监狱里打点一下。” 傅闻州脸色当即沉下来:“打点?” “嗯。”宋青柚没察觉到身边狗狗的怒气,淡声说:“他不是喜欢强来吗,就让他在里面尝尝被人强来的滋味。” 傅闻州怔了片刻,忽然笑了:“姐姐,我早就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了。” 宋青柚不解:“什么意思?” 傅闻州抱着她啃:“都一样的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宋青柚:…… 第69章:你要把我扔下? 宋青柚醒来后的第二天就办了出院,在家里休养了将近半月,身体才恢复的和之前差不多,不至于三步一喘,两步一咳了。 傅闻州整天到处高价购买那些滋养的珍稀药材,每天都得看着宋青柚喝下才能放心。 那药极苦,宋青柚喝一回哭一回。 这个时候,傅闻州就发挥了他极其不要脸的本事,左一句柚柚右一句姐姐的哄着她,骗着她喝。 宋常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 他家小姐被小傅总抱在怀里,坐在腿上,轻言细语的哄着。 宋常有一瞬间觉得小傅总抱着的不是他家小姐,是祖宗。 哪有人把伺候人这种事做的这么驾轻就熟的? 宋常不想打扰他们,但今天的事很重要,必须跟小姐说,干咳一声:“小姐,小傅总。” 宋青柚看到宋常想从傅闻州身上下来,傅闻州牢牢按住不让她挪动一分一毫。 宋青柚气的瞪了他一眼,后者死皮赖脸无所谓的笑。 宋常犹豫着没开口。 宋青柚说:“直接说常叔。” 宋常这才开口:“宋琛这段时间一直在滨海那边赌钱,据说是被朋友拉着去的,现在在那边已经输了好几千万了,昨晚又输了之后嚷嚷着要干一票大的把钱一次赢回来。” 傅闻州挑眉,“滨海明晚是不是有个游轮盛宴。” 宋常有些讶异,这小傅总一天到晚待在小姐身边,怎么对外界消息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点点头:“对,据说是滨海姜家办的。” 滨海到处都是赌场,且是国内唯一一个可以合法开设赌场的城市,姜家就是靠赌场发的家,在滨海根基深厚。 和京城世家分据不一样,滨海但凡有点权势的人都得给姜家一个面子,可见其在滨海的地位。 宋青柚微微沉思后,抬了抬眼:“明天晚上几点,现在订机票来得及吗。” 宋常说:“来得及,我已经订了。” 宋青柚闻言点头,“好。” 傅闻州皱着眉,一脸不高兴:“你身体刚恢复又要出去?滨海那边风大,吹着了怎么办?” 宋青柚睨他一眼,没理,继续朝宋常道:“常叔,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激动的打断:“你要把我扔下?” 宋青柚面无表情:“你不是怕吹风。” 傅闻州:“……” 他那是怕吹风?他是怕她吹风! 傅闻州心里有气,又不敢发出来,憋了半天,说:“我也去。” 宋青柚勾了勾唇,转瞬即逝没叫他发现,佯装思考的模样。 傅闻州怕她拒绝,放低姿态:“姐姐……” 宋青柚松口:“行。” 傅闻州又高兴起来,在那张瓷白的小脸上亲了口。 宋常眼角跳了跳。 小傅总啊小傅总,您可真是顶级恋爱脑外加傻白甜啊…… 也太容易被小姐拿捏了。 傅闻州像受宠的大型犬翘着尾巴:“常叔,以后柚柚的东西我来收拾,您年纪大了多休息休息。” 宋常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小傅总开心就好。” 宋青柚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心忽然一蹙:“粥粥呢?” 她好像从出院回家后就没见到它。 傅闻州一愣,有些心虚,“在……家呢。” “雅林别苑?” “……对。” 宋青柚“哦”了声,淡声说:“去滨海把粥粥也带上。” 傅闻州不悦:“带只猫去那儿干嘛?” “你带不带。” “……带。”傅闻州憋屈地回。 怎么总感觉自己在柚柚心里还不如一只猫? 州州要去还得求,粥粥不去硬要带。 呵。 宋常走后,傅闻州抱着宋青柚转了个圈,把人放在躺椅上,给那双白玉一般的腿按摩。 他掌心温热,揉捏的力度刚好,宋青柚享受地闭上了眼。 傅闻州眼神隐晦,掌心下面柔嫩滑腻的触感叫他心猿意马,盯着那双玉足眼也不眨的看,眸底浓厚的欲念就快涌出。 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连脚也可以生的这样好看。 傅闻州越盯越专注,暖气开的足,他竟然觉得有些热。 开口时嗓音又涩又哑:“柚柚,把粥粥弄回来我想跟你讨一样东西。” “讨什么?”宋青柚困意来袭,随口一问。 讨什么,傅闻州没说,只是盯着那双雪白粉嫩的足眼神渐深,喉结明显一滚,动作停了下来,低哼了声。 下午,梁蓁蓁正愉快地抱着猫玩耍,虽然猫咪昂着脑袋不愿意搭理她,但她依旧拿着逗猫棒乐此不疲。 梁沐川从楼上下来,看到妹妹在和猫玩,刚欲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梁沐川,老子的猫呢。” 这懒散不羁的语气除了傅闻州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梁沐川抬头就看到门口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啧了声:“不在家陪你那心尖上的柚柚,怎么有空跑来我家了。” 面对好友的嫌弃调侃,傅闻州不为所动:“我来拿猫。” 梁沐川好笑道:“傅闻州,你要不要脸?送人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傅闻州:“猫是我的,我属于宋青柚,所以猫是宋青柚的,她又没答应送你。” 梁沐川:“……”逻辑感人。 粥粥鼻子灵得很,闻到主人的味道一下就从梁蓁蓁怀里窜出来,朝傅闻州跑过去,停在他面前呜咽地喵了两声,似乎在控诉主人把它丢弃这件事。 傅闻州弯腰从地上把猫抱在怀里,“谢了,东郊那块地就当你妹照顾了粥粥这么多天的答谢礼,明天拿合同去找陈书签字。” 梁沐川给他竖起大拇指:“小傅总大气。” 梁蓁蓁见猫眼瞅着就要被带走,哇地一声哭了。 傅闻州不会哄小孩,抱着猫在梁蓁蓁面前蹲下来,“你顾白哥家里有条宠物蛇,明天我让他送你玩。” 梁蓁蓁楞了下,哭的更大声了。 傅闻州:“……” 梁沐川抽了抽嘴角,就这种情商,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追到那位小神仙的。 第70章:脚疼 晚上傅闻州急匆匆从外面回来,怀里还抱着猫,进了屋先把猫放在客厅,自己快步朝卧室走。 宋青柚将困不困,听到动静,掀开眼睑,“怎么回来这么晚。” 傅闻州关上门,步履急促:“我把猫弄回来了。” 宋青柚没深想,困乏地闭上眼,从鼻尖溢出一声娇哼。 傅闻州眸底晦暗不明,他脱下外衣,走到窗户前把躺在藤木椅上的宋青柚抱回床上,然后在她身边蹲下,将她的鞋脱下,把那双白玉足搁在自己腿上。 一连串的动作不带停歇,神情中透露着一股急不可耐,宋青柚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 她有些困倦,便道:“傅闻州,我困了。” 傅闻州声音低的吓人:“那就睡。” 宋青柚确实困了,顾不得他抱着自己的脚想干什么,躺在床上慢慢阖上了眼。 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自己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滚烫的石头,不自觉蹙起眉,想要躲避开这个热源,可脚踝像是被藤蔓锁住,怎么都动弹不了。 宋青柚觉得脚心烧的厉害,石头又硬又烫,她被烫的脚趾蜷缩了下,不知勾到了什么,那块石头竟又变大了,更加灼人。 傅闻州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白玉一般的脚上,呼吸渐重,若有似无地闷哼着。 掌背青筋凸显,汗液黏湿,和他掌心那抹雪白柔嫩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宋青柚实在受不住了,困倦的睁眼,意识并未彻底清醒:“别弄我脚,疼。” 傅闻州嗓音哑的厉害,低声哄着:“柚柚,再忍一忍……” 宋青柚蹙着眉,又闭上眼,半梦半醒的她比平日里反应迟钝,竟真的听话忍着。 第二天宋青柚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脚心疼,还带着点麻。 她垂眸看了一眼,脚心那块颜色红的有些不正常,血丝都要从表皮渗出来,好在皮没破。 傅闻州昨晚上对她的脚做什么了? 宋青柚走路都得把重心放在另外一只脚上,出了卧室就去找傅闻州。 傅闻州正在厨房做早饭,粥粥在他脚边趴着,看到宋青柚,小猫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扑腾到她怀里。 宋青柚弯腰接住,奇怪的是,平常最喜欢跟猫咪争宠的男人今天竟然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察觉出一丝不寻常,宋青柚眯着眼叫他:“傅闻州。” 傅闻州拿着汤勺的手一抖,险些把汤勺掉在地上,转过身时,面上已经镇定:“怎么?” 宋青柚问:“你昨晚对我脚干嘛了,为什么我的脚心疼。” 傅闻州一边盛粥一边低沉着声音:“做了一下运动,活络经血的,我已经帮你擦过药了,过会儿就不疼了。” 宋青柚闻言,一颗心放下:“原来是这样,做这个对身体有好处吗?” 傅闻州喉结一滚,嗓音沙哑:“可以让人感到快乐。” 宋青柚:“?” 傅闻州把粥端过来,“你要是喜欢,可以常做。” 宋青柚摇了摇头:“算了,有点疼。” 不知道为什么,宋青柚觉得自己拒绝之后仿佛看到了男人眼底的火苗熄灭了。 犹豫了下,她松口:“偶尔可以。”毕竟对身体有好处。 傅闻州眼睛顿时亮了,在她眼睛上亲了一口,低声笑:“姐姐真乖。” 宋青柚总感觉他说的话听着有点别扭,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坐下来吃早饭了。 晚上,飞机在滨海落地。 刚下飞机,傅闻州就把随身携带的羽绒服给宋青柚穿上,外头冷风吹的厉害,宋青柚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还觉得冷。 傅闻州就把人揽在怀里,侧身给她挡风。 姜家的车等在机场,见人出来忙迎上去,恭敬地喊:“小傅总,宋小姐,请跟我来。” 滨海再大,也不及寸土寸金的京城,皇城脚下的顶级豪门,饶是姜家,也不敢怠慢。 傍晚时分,船身闪烁的霓虹灯五彩缤纷十分耀眼,与两岸的灯光遥相辉映,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迷人。 傅闻州是贵宾,有专门的侍应生领路。 游轮一共六层,咖啡厅,会客厅,俱乐部,休闲区,赌场,几乎每层都有,极尽奢华。 今晚来的人很多,上流圈的玩乐,来的都是各地有名的豪门贵族。 同时每一层也划分好了三六九等。 楼层越高,代表身份越高,赌注越大。 傅闻州揽着宋青柚的腰,上了顶层。 宋青柚其实不喜欢这样招摇过市,她和傅闻州的身份终究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旁人明面上不说,背地里不知道要嚼多少舌根。 更遑论现在傅庭深在京城查无此人,傅长林和秦优整日在傅氏大门哭闹。 谣言逐渐从傅庭深消失演变成傅闻州从自己叔叔手里抢女人,为了她不惜私底下处理了自己小叔,和亲人反目成仇。 两个人如今在京城圈内名声都不大好,外人都觉得他们这样是有违伦理。 舆论从来都不会在意事情的真相,只会人云亦云。 周围异样的眼神压得宋青柚喘不过气。 她轻叹一声。 今天小狗看上去挺高兴的,还是不要扫他的兴致了。 顶层很大,好几个区域划分开来,侍应生将人领进去,一路碰上不少熟人。 梁沐川也在。 他抬眼就看到傅闻州一手抱着猫咪,一手揽着宋青柚步履矜贵地朝这边走来,抬手挥了挥:“闻州,这边。” 梁沐川身旁还站着一位,一身黑色职业套裙,五官十分优越,那张脸很漂亮,但气质却冷淡干练。 如果说宋青柚是冰山上的圣洁雪莲,那梁沐川身边这位就是侵略性极强处处透着危险的罂粟。 罂粟越过梁沐川,朝傅闻州伸手:“小傅总,有失远迎。” 傅闻州眉梢上挑,斜眼看向半空中的掌心,淡淡道:“抱歉,空不出手。” 他又抱着猫又抱着宋青柚的,的确没手。 姜浔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并未感到尴尬:“家父听说您来,特意交代我让您明天一定要去姜家见他。” 傅闻州神情倨傲懒倦,不太在意地回:“再说。” 说完他低头看向宋青柚,神情和语气像是变了个人,“柚柚,冷不冷?” 船舱里开着暖气,人又多,宋青柚并不觉得冷,便摇了摇头。 姜浔视线在宋青柚身上扫了一眼,目光没什么波动:“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女伴进来,你的位置在三层。” 第71章:想让人称呼她一声傅太太 “她是我傅闻州的爱人。”傅闻州眯起狭长的眼,幽冷的视线落在姜浔脸上,周身气息顷刻之间大变,压迫感十足,“姜浔,你是觉得她不配待在顶层,还是觉得我不配呢。” 姜浔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难得动了动,她再次看向男人怀里孱弱娇柔的美人,这样的女人在姜浔眼里和花瓶没什么区别。 依附男人的菟丝花罢了。 姜浔抬起眼,没什么表情的说:“既然小傅总坚持,她要留便留。” 梁沐川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着,有些好奇这姜浔是真不知道宋青柚的身份还是装不知道。 宋青柚肌肤似雪,双目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皆是风情。 朝姜浔淡淡笑了笑:“姜小姐……咳……竟如此孤陋寡闻吗。” 女人边说话边咳,病弱可怜,但气质却清雅,哪怕是说着断断续续的话,眼神却是淡漠的。 傅闻州眉心深拧,“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宋青柚拍了拍他的掌背安抚。 姜浔冷漠地说:“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梁沐川见她喊出宋小姐,挑了挑眉。 知道是宋家的人却依旧这副态度,这是看不起在宋家不受宠的宋青柚啊。 他倒想看看,傅闻州怀里这位病美人会怎么反击。 宋青柚眉眼清淡,波澜不惊:“姜家早些年来滨海发展时,令尊还亲自来拜访过我外公,听说当时您父亲为了拉取投资准备了一个多月的企划书,我外公被姜伯父的诚意打动,一顿饭的功夫就把合同签了。” 她顿了顿,勾唇笑道:“姜小姐,宋氏企业现在还没改名换姓呢。” 言下之意,你父亲千辛万苦费了一个月的工夫准备投资,而这点钱我们宋家随手就能给。 姜浔僵了片刻,她并没有因为宋青柚这番话生气,反而是对这位外界传言的废物病美人多了几分兴致。 像只小白兔立着耳朵生气,还挺可爱。 她笑笑:“宋小姐,刚才是我失礼,出于歉意,我可以告知你一件事,宋琛在8号赌桌。” 宋青柚看了姜浔一眼,微微颔首,“谢谢。” 梁沐川“啧”了声,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吗? 姜浔并没在这边留太久,她今晚是东家,很忙。 等人走了,梁沐川才过来,“早知道你们要来,就一起了。” 傅闻州目光扫向他:“你很喜欢当电灯泡?” 梁沐川:“……”和恋爱脑没办法沟通。 他凑近,淡淡道:“宋琛今天手气不错,把前几天在滨海输的钱都赢回来了,这会儿换了桌,砝码翻了个倍数,又赢了两局,一共这个数。” 梁沐川比了个手势。 傅闻州挑眉:“七千万?” 梁沐川:“七个亿。” “这宋琛赌的够大的。”傅闻州轻嗤一声,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柚柚,陪他玩玩?” 宋青柚轻抬眼皮,嗓音温凉冷静:“好。” 梁沐川皱了皱眉:“宋青柚,这可是赌场,一晚上输的倾家荡产的大有人在,你一个女孩子就别凑这么热闹了,你要是想对付宋琛,多的是方法,何必在这上面费功夫。” 未等宋青柚说话,一道散漫不羁的声音便响起。 “别听他的,想玩就玩。” 梁沐川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傅闻州,怎么没见你对兄弟这么大方呢?” 傅闻州态度坦荡:“你是我老婆?” “……你大爷。”梁沐川低骂一声。 宋青柚眸色动了动,从傅闻州怀里站直,“走,去看看。” 傅闻州抱着猫看向她离开的背影,眸色幽深,方才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收敛,唇线紧抿。 梁沐川搭上他肩膀,幸灾乐祸地说:“看这情况,还没转正呢?你说你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都多少年了,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偏偏她宋青柚软硬不吃。” 他这番话虽然是奚落,但也是事实。 傅闻州方才借着玩笑故意试探宋青柚的态度,可对方还是和从前一样,避之不及。 说不难受是假的,傅闻州也是个人,是人就有感情,自己掏心掏肺地对她好,恨不得把命都给她,可她呢?每一次提到未来,就避开话题。 还是说过去这么久,他仍然不在她的人生规划里。 傅闻州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想要她,不仅仅是身体,他想要她的全部,想让别人称呼她一句傅太太。 为什么这么点心愿就这样难? 梁沐川见傅闻州神情不大对劲,干咳了声:“其实宋青柚对你跟对别人还是不同的。” 傅闻州舌尖抵着后槽牙,阴恻恻的笑了声,把梁沐川看的瘆得慌。 见身后许久没人跟来,宋青柚回眸蹙眉道:“傅闻州?” “嗯。”傅闻州黑着脸应了声,抱着猫快步往前走。 赌场在另外一截船舱,迈过两道门才抵达。 门一开,和外面就是两幅景象了,几乎每一桌都坐满了人,且各个衣着不凡,身份显贵。 宋琛坐在8号桌,翘着二郎腿正在摸牌,一脸春风得意。 他今晚牌旺的很,翻盘的时候激动的大喊:“不好意思各位,我又赢了,汪总,给钱。” 汪如一身冷汗,他今晚已经输掉一个上市公司了,再这样下去,回家跟老婆可怎么交代啊! 他想下场,可姜家赌场的规矩在这,只要上了座,没经过庄家同意打不满五场不许下座,这才第三场。 汪如求救般地朝宋琛看去:“宋二爷,您看我这也输了不少了,要不就算了?咱换个人,你放心,欠你的钱我肯定一分不少的给你。” 宋琛怎么可能放过这只肥羊,他笑道:“这还差两场呢,这样,咱们来局大的,这把赢了我把钱全部还给你,输了,你就给双倍的,如何?” 汪如思索片刻咬牙答应,又开了一局。 看到牌后他顿时满头大汗,当场晕了过去。 宋琛刚想嘲讽几句,抬眼便瞥见不远处的宋青柚。 他双眸微眯,换了个人讥讽:“哟,这不是我那快死的妹妹吗,怎么也来滨海了。” 姜家的人迅速把晕倒的汪如抬走,宋琛这桌空了出来。 宋青柚踱步走去,气质清冷:“宋琛,玩吗?” 第72章:赌注 宋琛吊儿郎当地看她,神情鄙夷:“就你?省省宋青柚,你兜里有几个钱啊,连一场的赌注都不够,还敢坐在我的对面。” 宋青柚现在跟他爸闹掰的事在京城都不算什么秘密了,之前她昏迷不醒宋家人都没过去,脱离宋家的宋青柚,还算个屁。 宋琛视线越过宋青柚,瞧见了她身后的傅闻州和梁沐川,讥道:“我当是哪来的底气呢,原来是勾搭了男人来的,行啊,反正有人给你钱,玩呗。” 傅闻州脸色倏地沉下来,双眸漆黑如夜,似古井无波氤氲的凉薄寒气,叫人脊椎发冷。 宋琛二郎腿不自觉放下来,方才吊儿郎当的模样收敛了些,傅闻州这个疯子前不久才把他爸打成残疾,他可不敢招惹这条疯狗,谁知道他会不会咬上自己。 在场的人不知这其中的缘故,但其中不乏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宋小姐,咱们这顶层可都是男人的地盘,你要想玩啊,不如去三层,那儿想怎么玩怎么玩。” “哈哈哈,就是啊,三层才是你们女人该去的地方。” 宋青柚骤然冷下脸:“没想到滨海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城市思想竟然如此恶陋,这是进化的时候忘记把脑子进化了吗。” 梁沐川一向自诩笑面虎,轻易不动怒,可滨海这帮人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他沉着脸刚欲开口,耳边就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 是凳角用力拉锯地面的声音。 傅闻州随手搬了个椅子坐在宋青柚旁边,深邃的眼眸浮现出少有的笑意,邪魅深寒,冷得让人恐惧:“女人该去的地方?什么是女人该去的地方,来,说给我听听,今天要是解释不清,那就都别从这个门出去了。” 明明语气冷淡,却叫人不寒而栗。 滨海早年比内陆要乱,这里很多人背景都不干净,由黑洗白的不在少数,即便如今包装的像个上流人士,但骨子里依旧去不了野习。 “这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啊,口气狂妄的很,叫什么来着,傅闻州是?” “游哥,人家可是生在皇城脚下的,可不得比咱们滨海的嚣张吗,哈哈。” “厉害,今天咱们这牌也不打了,就看看你是怎么让我们不出这道门的。” 傅闻州摸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在指尖徐徐升腾,漫不经心的送进嘴里吞云吐雾。 他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牌,用烟蒂上的火光点燃,慢条斯理的走到刚才那位游哥面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要什么时,那张点燃的纸牌便已经塞到了游成嘴里。 游成顿时被烫的惊呼,不停地咒骂着,想要把嘴里那张纸牌掏出来。 姜家赌场上的纸牌都是特制牌,轻易不容易烧毁,只燃不灭。 周围的人唰地一下站起身,一副要冲上去打的模样。 傅闻州一个眼神扫过去,竟是没人敢动,众人都被骇住。 这眼神哪是人有的,这简直就是恶鬼! 傅闻州一手捏住游成下颚,一手夹着烟,目光冰冷如薄刃:“姓游的,你是没妈吗?” 他语气淡淡,嘴角的弧度却骇人:“尊重女性四个字会念吗?” 游成个头又高又壮,可自己面对这个男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他感觉自己的五官都要被那双手捏变形了,口腔早就被疼的失去了感知,他觉得自己整张嘴都要被烧烂了。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把视线朝抱着猫咪的看似孱弱的女人看去,求饶地挣扎。 “傅闻州,松手。”宋青柚轻声道,虽然她也觉得游成活该,但这是在滨海,别人的地盘,不比在京城。 傅闻州身形一顿,皱着眉松开了手,一脚将游成踹到了地上。 这下周围的人才敢扑上去灭火,游成痛苦的在地上来回翻滚。 宋琛都看傻了,他一直都知道傅闻州是个疯子,可没想到他疯成这样!当众就敢放火烧人,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他总算理解为什么宋远被砸断了双手也不敢报复回去。 你跟他动嘴,他跟你玩命,这他妈谁敢报复回去啊! 等风波平息后,方才巍然不动的姜家保镖才把游成带下去送医,剩下的人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一个个老实的坐回桌。 傅闻州将烟蒂掐灭,回身接过宋青柚手里的猫,方才的煞气转眼就消失不见。 梁沐川惊异于这人变脸的速度,半天才回过神:“不是要玩牌?” 宋琛嚣张的气焰小了很多,但看向宋青柚的眼神依旧不屑:“我这桌可是一局一千万打底的玩法,你玩得起吗。” 宋青柚睨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我输得起就行了。” 宋琛冷笑了声:“荷官,发牌。” 宋青柚运气并不好,开始便连输三局,不过她下的注小,三局一共输了三千五百万。 宋琛笑的得意忘形:“宋青柚,我直当你什么水平呢,就这?” 宋青柚抿了抿唇,第四局的时候下注的动作有些犹豫。 宋琛看出来她的担忧,眯着眼嘲讽:“没钱就别来玩,乖乖待在你那破公寓不好吗?” 宋青柚没吱声。 傅闻州摸着粥粥的脑袋,淡淡道:“全下了。” 宋青柚扭头,“你确定?” 这些筹码加在一起就是五亿,刚好是宋琛今天一晚上赢的钱。 傅闻州笑得又坏又痞:“姐姐不怕,弟弟给你兜底。” 梁沐川揉了揉眉心,年轻人玩的真花。 他们的对话宋琛听在耳朵里,脸色愈发的阴冷,他冷笑着把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上桌:“三十个亿,赌不赌。” 梁沐川顿时皱眉,低声道:“玩得太大了。” 傅闻州贴近:“柚柚,这算你的彩礼,输光了就得嫁给我。” 宋青柚耳根微热,抿唇道:“别闹。” 傅闻州面色一顿,双眸深邃,扯了扯唇不再说话。 宋琛不耐烦地问:“怂了?” 宋青柚看向他:“这样,咱们来局大的,你赢,30亿归你,你输,你手里宋氏企业百分之七的股份给我,如何?” 宋琛忽地笑了,肩膀耸动的厉害:“宋青柚,你还真是自不量力,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吗?你都连输散场了。” 宋青柚:“赌不赌。” “赌啊。”宋琛指尖敲着码币,语气满是挑衅:“这样,我赢了傅氏企业给我百分之七的股份。我输了,宋氏企业百分之七的股份给你,同样的,30亿也归你。” 第73章:上钩 傅氏企业百分之七的股份,这宋琛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梁沐川皱起眉,宋青柚这样玩下去,到时候输的可是傅闻州的资产。 姜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正靠在不远处的玄柱上事不关己地看好戏,她很想知道,传闻中的疯狗会不会由着这位小神仙玩。 疯狗本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粥粥的脑袋,一副混不吝的姿态,看上去丝毫没把宋琛的话当回事。 宋青柚面色未改,淡淡抬眸:“宋琛,我今天才发现,你挺有勇气的。” 宋琛不屑地说:“宋青柚,我今天才发现,你废话挺多的,赶紧掀牌。” 宋青柚缓缓掀开第一张,一个3. 第二张还是一个3. 宋琛直接翻开面前的两张牌,一张是Q一张是A. 他顿时嚣张地笑出声:“怎么办,我这两张牌都比你大哎。两张三你也敢跟我赌,就你这个牌运,回家好好当你的金丝雀不好吗?” 梁沐川身体一瞬间绷直,3是最小的牌面,而宋琛两张牌都是最大的牌面,宋青柚要想靠最后一张牌赢简直比登天都难。 结局几乎已经定了。 姜浔嗤了声。 只有傅闻州始终抱着猫咪,专注地逗猫玩。 荷官开始发第三张牌。 宋琛先揭开,看了一眼,眉眼全是得意和挑衅,把牌举起来:“不好意思啊各位,最后一张是K,小傅总,看来你这傅氏大楼以后得写上我宋琛的名字了。哎呀,我说有些人呢,还是少自不量力比较好,不然这玩脱了……” “宋琛。”宋青柚眉目清冷:“你输了。” “你他妈的放什么屁!老子可是……”宋琛声音陡然顿住,视线停在宋青柚指尖翻开的最后那张牌面上。 还是一个3. 宋青柚莞尔一笑,眸底通透冷静:“有时候想赢不一定要看牌面有多大,你看,即便我拿着最差的牌面连在一起照样可以赢你。” 宋琛整个人都僵住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大声叫着:“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出老千了是不是,宋青柚,你一定出老千了,这局不算,我要重来,我要重新开一局!” 宋青柚唇角勾了勾,“这里是姜家的赌场,没有重来一局的说法,愿赌服输宋琛,30亿外加宋氏百分之七的股份,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股权转让合同签一下。” 宋青柚从前虽然深居浅出,但姿容潋滟,病美人的名号在京城也算是响亮,但梁沐川从未正眼看过她。 一个病秧子,空有美貌,连自己的家业都守不住,被一群外姓人抢走,如此软弱无能,怎么能入他梁沐川的眼。 也就只有那个疯子会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女人。 可现在,梁沐川终于认真端详起眼前的人来。 那张脸美的仿佛不那么真实,肌肤白皙清透,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带着一点傲意,也就只有在这一刻,才能窥得她骨子里的尖锐张扬。 如果说以前的宋青柚是一幅画,美则美矣,却叫人生不出妄念,那么现在的宋青柚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怪不得,能叫那条疯狗攀咬这么多年。 梁沐川克制地收回视线,可余光仍旧忍不住看。 突然,他感到脚底发凉,扭头就看到傅闻州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 不知怎地,他竟莫名地心虚,捂唇干咳一声,彻底收回目光。 宋琛坚持宋青柚出老千,摆明了想耍赖。 一声清脆的,滑动打火机砂轮的声响。 不算重,却直接让宋琛闭了嘴,他看向傅闻州手中的打火机,刚才游成的惨样在眼前挥之不去。 宋琛终于感到了害怕,也明白这场赌局不是他想赖就能赖得了的。 可他绝对不信宋青柚的手气竟然这么好,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后面一直看热闹的姜浔:“姜……” 未等他说完,姜浔便淡淡打断:“宋先生,姜家的确没有开局重来的规矩。” 宋琛:“……” 他陡然倒在了椅子上,双目空洞,嘴里还在叫嚷着不可能。 30亿,这可是30亿啊!他上哪儿弄这么多钱? 宋琛眉眼逐渐阴狠,双拳紧握,半晌才开口:“宋青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休想拿回宋氏的股份!” 宋青柚像是早已预料到他会说这句话,轻抬眼皮,一脸淡漠地望向宋琛:“是吗,那就按照姜家赌场的规矩办。” 姜浔越发觉得有意思了,这位小神仙明显就是在等这句话啊。 她淡笑着提醒:“姜家赌场的规矩,没钱付赌债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拿身体器官抵债,没钱嘛不要紧,姜家可以帮你出这钱,但只怕宋二爷得留下点纪念品了。二是姜家出面做资产抵押,宋二爷,到时候你这钱不给也得给。” 姜家能在滨海一家独大这么多年,靠的不是人脉,是手段。 输钱不认账的每年都有,但想不给钱还全须全尾走出赌场的,绝无可能。 傅闻州懒倦地靠在檀木椅上,邪肆又冷酷:“宋琛,你以为你还有的选吗。” 宋琛牙齿快要咬碎,明白自己已是穷途末路。 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宋青柚,“我手上只有15亿,剩下15亿等我筹到再给你,宋氏股权协议书等回到京城……” 宋青柚冷冰冰地打断他:“不用,合同我已经带来了,你签个字就行。” 宋琛猛然一震,他看着宋青柚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然后在他面前摊开,赫然写着《宋氏集团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大字。 宋琛的胸腔都在跟着震动,耳朵似有尖锐的声音划过,一阵阵耳鸣。 他颤着手打开合同,上面一条条一框框全都列好了,他狠笑着出声,舌尖被他咬破,一股血腥味:“宋青柚,你他妈耍我?” 从头到尾这就是她早就设好的局,故意等着自己往里跳。 而目的,就是为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 面对宋琛滔天的怒火,宋青柚面色依然平静:“这15亿我可以不要,但你必须在姜家的地下城里关一个月,时间到了,你出来时我们之间的15亿自动勾销。” 宋琛眼神如刀一般,恨不得将宋青柚千刀万剐。 姜家的地下城是什么地方,那是比12号监狱还可怕的地方,专门用来对付一些老千和老赖,里面暗无天日,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被关着的人不知道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迎来明天,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这是一种折磨心智的关法。 就像他曾经用这种方法把宋青柚关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样。 她在报复。 第74章:小狗生气 宋琛突然大笑起来,笑容阴毒而狠戾:“宋青柚啊,以前我还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宋家宋时心计最深,没想到你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 宋青柚:“过奖。” 宋琛咽下那口血唾沫,咬牙道:“行啊,关一个月就能换15亿,值了。” 他一把拽过宋青柚递过来的笔,唰唰地在合同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合同狠狠摔在她面前,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宋青柚,你够狠。” 宋青柚漫不经心地捡起文件,回眸道:“姜小姐,还不动手?” 姜浔往常鲜少有情绪波动,也没什么人能入她的眼,可今天这位京城来的病美人,却叫她刮目相看。 看似柔弱无害,实则是沁了毒的白花。 面若观音,心比蛇蝎。 够冷也够狠。 看来这宋家,早晚还得回到她手里。 姜浔忍不住想,如果这女人没有这身病,或许宋氏的成就远不止如今这些……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 姜浔摇了摇头,朝身后的保镖比了个手势,那群人立刻这上前架住宋琛,把人带走。 梁沐川愕然道:“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你和闻州设计好的?” 宋青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傅闻州轻嗤了声,抱起猫往外走。 梁沐川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 姜浔:“梁少,有的时候沉默是一种美德。” 梁沐川:“?” 宋青柚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知道傅闻州在生气什么。 姜浔看向宋青柚,问:“宋小姐,我很好奇一点,你怎么就知道宋琛一定会跟你赌呢。” 宋青柚将文件整理好放进包里,嗓音清淡:“当你足够了解一个人时,对方走的每一步都会在你的预测之中。” 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只是比宋琛还要了解他自己。 而她没有要15亿,是因为宋琛根本支付不起这剩下的15亿。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内,除了她的小狗被气跑了这件事。 唉…… 又要哄。 宋青柚轻咳了几声,“梁少,姜小姐,我先走了。” 她刚迈出一步,梁沐川忽然道:“宋青柚,我们好像还没有加过微信?” 宋青柚脚步微顿,回眸,“没有这个必要。” 梁沐川:“华控最近有个项目需要找风投公司,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 梁沐川倒没别的意思,他确实是看中了宋青柚的能力,华控底下的制药业最近正在研发一种新药,之前宋青柚还没离婚时就接触过鼎盛药企,对这方面也比较了解。 给别人投资还不如给她。 既卖了兄弟一个人情,又能验证一下这位小神仙到底几斤几两。 到时候等到她做主宋家时,或许华控还能抢得合作的先机。 宋青柚似乎想了几秒,“时宇风投现在都是颜少做主,关于风投上面的事你可以去时宇找他聊。” 说完便离开了。 梁沐川顿了下,大概是没想到宋青柚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姜浔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别跟疯狗抢食,当心被咬。” 梁沐川:“……” - 姜家安排的酒店就在海边,有专门的船只来回接人。 宋青柚走到船尾,便看到傅闻州抱着猫咪坐在其中一艘船只上面。 她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小狗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丢下主人走掉。 傅闻州双目阴鸷,面沉如水,跟个活阎王似的杵在那儿。 粥粥看到宋青柚喵了一声想从男人身上跳下来,但奈何被压制,根本就逃脱不了魔爪,叫的更厉害了。 宋青柚轻手轻脚地下船,旁边的船夫想伸手去接,然而手还没伸过去,半空中就多出来一条手臂,挡在他前面单手把人给抱了过来。 宋青柚脚刚沾上船板,傅闻州就松开手,冷着脸别过头,像是一眼都不想看她。 宋青柚眸色微顿:“傅闻州,你生气了?” 傅闻州好似没有听到,抱着猫一声不吭。 宋青柚:“我在问你话。” 傅闻州冷冷道:“没有。” 没有? 这叫没有? 宋青柚也不戳穿他,安安静静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给粥粥撸毛。 粥粥欲哭无泪,委屈巴巴地喵叫。 它要是能说话绝对会央求女主人救救自己,再这样撸下去,它真的要秃了! 船只速度很快,几分钟的时间,便到了对岸。 一出船舱,巨大的海风席卷而来,宋青柚被呛的咳出声。 寒风呼啸的声音并未持续,有人站在她身前将她整个身体笼住。 她抬眸,看到了傅闻州阴郁而漂亮的眼。 傅闻州把粥粥扔给她,随后将她拦腰抱起,径直进了酒店。 一直到房间,他才把人放下来,一句话没说去了浴室。 很快,里面便传来水声。 宋青柚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噎了下,和粥粥相看无言。 她只是没跟他说自己这趟来滨海的目的,他就这么生气? 她蹲下来,摸了摸粥粥的脑袋:“怎么办?” 粥粥喵喵叫了几声,好像在说它也不知道。 以前傅闻州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不理她。 宋青柚叹了声气,蹲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粥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不知何时,水声停了。 浴室的门被拉开,宋青柚应声抬眸,顿时怔住。 男人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湿哒哒的头发垂在额前,水珠顺着肌肉纹理滑下来,落入腰下。 宽肩窄腰,腹肌壁垒分明,紧实的肌肉在深夜叫嚣,看上去野性难驯。 就像是大漠里的一匹孤狼,在暗夜中叫人忍不住为之癫狂。 第75章:想要个名分 两人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最亲密的事也都做了,但这么直观地看到他的身体,还是头一回。 宋青柚耳根不自觉红了,她匆忙低下头,没了往日里清冷高雅地姿态,欲盖弥彰地抱起地上的粥粥:“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这要换成平时,瞧见她这么羞涩的模样,疯狗早就黏上去了,但偏偏他今天心里不痛快。 忍着克制着不往主人身边凑。 “姜家只开了这一间房吗。” 傅闻州沉着脸,用自以为听起来很冷漠的声音说话,殊不知在宋青柚面前,他压根冷不起来,哪怕是装也装不对味。 宋青柚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眉心很轻地蹙起,“你是在赶我走?” 傅闻州:“……”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了? 傅闻州脸色黑的难看,半天憋出一句:“我没这么说。” 宋青柚看了他几秒,然后说:“我让常叔再开一间,你好好休息。” 傅闻州快要被气死了,眼看着她要走,一把上前拦腰将人抱起,控制着力度扔在床上。 宋青柚本来就被他突然而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结果还用扔的。 她顿时也冷了脸:“傅闻州,你神经病吗。” 傅闻州咬着牙,“我神经病?” 宋青柚抬眸看他:“你没病你发什么疯,你要是不高兴就直说,没人让你憋着。” 傅闻州紧抿着唇,双目渐渐赤红,嘴角闪过一丝阴鸷乖戾的笑:“宋青柚,你就是吃准了我喜欢你,所以你才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我。” 宋青柚心口一颤,瞳色闪了闪,“你觉得……我是在伤害你?” 傅闻州弯腰,抬手捏住宋青柚的下巴。 嗓音低哑沉抑,仿佛被尘封多年后才打开的井窖,连喘息声都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积尘:“我问你,我们现在算什么?男女朋友?合作伙伴?还是说……见不得光的情人。”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漆黑的眸锁住宋青柚的唇,指尖微颤,深怕从这唇里说出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 宋青柚呼吸声渐快,心口一阵一阵地疼,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在这种时候咳出声:“你想要什么?” 傅闻州眉心深拧:“什么?” 宋青柚平缓自己的呼吸,眸色清冷:“你想从我身上要什么呢?” 傅闻州楞了楞。 宋青柚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死了,傅闻州,我给不起你要的。而且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好?好个屁!”傅闻州神情骤然狰狞,满目阴鸷:“我说了我会找到云方大师,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他嘶哑着嗓音,掌心缓缓摩挲她的脸颊:“柚柚,别激我。” 粥粥缩在角落里,不敢上前,小声地发出一声喵叫。 宋青柚叹了声气,似是妥协:“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掺和进来。” 宋家就是个大染缸,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她一个人应付就够累的了,何必再把他拖进来。 傅闻州眼睛红了起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指腹一点一点描绘着宋青柚的眉眼:“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宋青柚怔住,她的小狗,好像哭了? 她一直以为两人达成了共识,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只要不去深想,随它去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可傅闻州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宋青柚心口酸胀的厉害,忽而想起来那天醒来时他好像也在哭。 她抬起手,指尖停在傅闻州的唇边,眼里闪过犹疑,最终还是落了上去,“傅闻州,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傅闻州骤然僵住,这一刻独占欲在心中反复翻搅,达到了顶峰,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睫毛轻颤,贴在她脸颊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嗓音沉哑中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柚柚,你刚刚说什么?” 宋青柚茶色的瞳孔泛着微光,仰头凑了上去。 两片唇瓣贴合时,傅闻州心脏狠狠一颤。 闭上眼毫不犹豫地反客为主,唇舌交缠的声响在暗夜中格外暧昧撩人。 宋青柚呼吸急促,喘息着推开他,傅闻州怕她咳,没敢再亲的那么用力,一下一下轻尝。 宋青柚烦他这么个没完没了的亲法,磨人。 别开脸不让他亲:“傅闻州,别亲了……” 一开口,却连声音都是娇媚的。 傅闻州喉结滑动了好几下,盯着宋青柚的眼神宛若猎人看到自己的猎物,连眼睛都舍不得眨,深怕眨个眼,到手的猎物就跑了。 宋青柚脸颊红了个透,有些暗恼滨海的暖气怎么开的这样足,不然为什么傅闻州后背渗出了汗珠。 傅闻州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头发现在留长了些,宋青柚觉得痒,缩了缩脖子。 “别动。”傅闻州嗓音沙哑:“让我闻一闻。” 宋青柚:“……” 他光着上身,贴在她身上,宋青柚这竟觉得有些热了,不过还是忍了忍没有说。 “柚柚。”傅闻州说:“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他软着声音哄她再说一遍,犬齿咬了一口她的后颈,控制着力气没敢把她弄疼。 宋青柚性子冷,宋家从小就教会她权衡利弊,冷血薄情,所以当傅闻州三年前跪在雨中求她别嫁时,她只觉得这个男孩傻的可爱。 什么爱不爱的,有什么用? 她在宋远身上看到了这个世上最不值一提的就是爱。 所以她轻易不会放纵自己的感情,克制,是她从年幼时就学会的一件事。 可傅闻州和她是截然相反的,他的爱干净纯粹,热烈赤诚。 三年来她被他缠的夜不能寐,深怕一觉醒来身边就躺了个男人。 她怕他,烦他,用狠话刺他。 都无济于事,下一次,他还是会缠上来。 可这三年,若是她真的想躲,又怎么会躲不开呢。 就连绝口不提的喜欢,也因为小狗生气了不高兴了,轻易就说出口来哄他。 潜意识里,宋青柚在纵容他。 “别闹了。”宋青柚摸了摸他的耳垂,“我只说一次。” 傅闻州掌心微微收紧,她连喜欢都这么吝啬说出来。 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她是喜欢他的就好。 傅闻州顺着宋青柚的腰,缓缓将人搂在怀里,低声说:“姐姐,我想要个名分,可以吗?” 第76章:她是我的 宋青柚呼吸一窒,好似没听清般:“什么?” 傅闻州在后颈那块软肉上反复舔歯,“没什么,随口一说。” 他又像刚刚什么都没说一样,含住宋青柚的耳垂,“明天陪我去一趟姜家。” 宋青柚耳垂湿热,不自在地蹭了蹭,“你和姜家是旧识,我又不是。” “姐姐,陪我一起。”傅闻州不轻不重地在她耳后咬了下。 那儿是宋青柚的敏感点,她倒吸一口气,脚趾忍不住蜷缩了下,呼吸都泛着喘,“不……嗯~” 软糯甜腻的娇哼从鼻尖溢出,宋青柚额头出了细汗,傅闻州轻柔地吻去。 “姐姐……”傅闻州低哑的嗓音布满了情欲,性感低沉,格外蛊惑人心。 宋青柚就这么被他一声一声地姐姐给喊的没了原则。 翌日清早,宋青柚醒来时腿心酸痛无比,红了一大片,尽管没破皮,但肉眼看上去依旧渗人。 想起昨晚的荒唐,宋青柚脸颊一热,傅闻州不愿意在她身体刚好不久弄她,到最后一步极力克制着,用了别的方法解决。 而这别的方法,显然是苦了宋青柚。 傅闻州已经上过药了,虽然疼,但冰冰凉凉的,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这冰凉地感觉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宋青柚蹙了蹙眉,想了一会儿忽然望向自己的脚心,上一次,好像也是这个感觉? 所以傅闻州那天晚上到底对她的脚做了什么? 宋青柚深吸一口气,眸光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他是畜生吗?用脚也能…… 宋青柚一张脸又红又白的,刚要起身下床,傅闻州就抱着猫咪推门进来,还没等她动作,男人就像个大型犬一样和猫咪一起贴过来。 他个高腿长,宋青柚身形纤瘦,傅闻州贴过来时能将她整个笼住,偏偏他还不自知地非要埋在她颈窝里,和狗狗一样哑着嗓音哼哼:“姐姐,别忘了昨晚答应我的。” 宋青柚不答反问:“答应你什么了。” 傅闻州吃惊地抬头,把猫咪往地上一扔,“你吃完不认账?” 宋青柚险些被他这副不要脸的模样气笑:“我吃完不认账?昨晚是谁磨着……” 话到一半陡然顿住。 宋青柚红了脸,没再往下说。 耳边传来一阵低笑,宋青柚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拿我脚干什么了。” 傅闻州唇角勾着,痞气十足,薄唇贴在她耳侧,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是说了吗,让人快乐的事,就像昨晚那样。” 像昨晚那样…… 宋青柚脸颊那抹羞红一直蔓延到脖颈,那种事他也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什么时候自己要能修炼出傅闻州这身比铜墙铁壁还厚的皮,那就好了。 宋青柚没好气地推开他,穿上棉拖起身去了浴室。 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里,傅闻州抬脚踢了踢被扔在地上不满的小猫咪:“你该做绝育了。” 粥粥:!!!!! 小猫咪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冲过来扒着傅闻州的腿就开始咬,傅闻州嗤笑道:“咬也没用,谁让你是只公猫呢。” 粥粥欲哭无泪。 宋青柚到底还是陪傅闻州一起去了姜家。 还是姜浔在门口接待他们:“宋小姐,小傅总,昨晚休息的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安排的不周到地方。” 宋青柚微微颔首:“很好,有劳姜小姐费心了。” 姜浔道:“宋小姐客气。” 一番疏离的客套完后,姜浔佯装不经意地提起:“宋琛在我姜家的地盘关一个月,您父亲不会过问吗。” 宋青柚淡淡道:“姜小姐放心,宋家那边我自会处理,你只需一天给他一顿饭,保证他饿不死就行。” 姜浔挑眉:“一顿饭?” 宋青柚顿住脚步,回眸,“有什么问题吗?” 姜浔眉眼间有一丝探究的意味:“你们不是兄妹吗?” 宋青柚笑了笑:“姜小姐说笑了,宋家只剩我一支独脉了,哪来的兄妹一说。” 姜浔看向眼前这个孱弱娇柔的姑娘,缓缓勾唇:“是我记性不好,抱歉。” 宋青柚语气疏离礼貌:“没关系。” 傅闻州在她们身后抱着猫,狭长的眼尾淡淡上挑着,目光始终锁在宋青柚身上。 姜浔领着人去了前厅,朝佣人吩咐:“和老爷说一声,就说小傅总和宋小姐到了。” “是,小姐。” 佣人上楼,姜褚很快就下楼了,见到傅闻州时,满脸笑意:“你小子都多久没来看我了!要不是昨晚我特意交代浔浔喊你过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看望一下我这个老头子了。” 傅闻州挑着眉:“姜伯父,上次我留给您的棋局,这是破了?” “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再不破,那你姜伯父就要退出围棋界了。”姜褚大笑道,转头看向宋青柚:“这位是?” 姜浔介绍:“宋家的千金,宋青柚。” 姜褚很多年前见过宋青柚一面,那时的宋青柚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呢,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他有些感慨地说:“想当年要不是你外公,我如今也不会把姜家做这么大。” 可惜人走茶凉,宋老爷子聪明一世却生了个糊涂女儿,断送了宋家的一切,如今偌大的宋家落到了一群外人手里,而真正的宋家大小姐却不受待见。 宋青柚微笑道:“伯乐虽有,千里马却难遇,我外公当年也是看中了姜伯父的才华和能力,您看,现在不是证明了我外公的眼光很好吗。” 姜褚被这番彩虹屁吹的甚是舒服,对眼前这位外界传言柔弱不能自理的宋家幺女印象颇好,再加上当年和宋老爷子的渊源,姜褚对宋青柚就更喜欢了。 几句话一聊,得知宋青柚也会下棋,硬是拉着她去了棋室。 姜浔“啧”了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昨晚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昨天还像个气鼓鼓的兔子似的内涵她们家当初发家还靠的是她宋家,今天跟变了个人一样,差点没把她爹捧上天。 偏偏她老爹还就吃这一套。 这小病美人真是不简单。 姜浔说:“怪不得能让你这个疯子专情这么多年,我如果是个男人,我也会爱上她。” “姜浔,别打她的主意。”傅闻州斜睨她一眼,眸底独占欲十足,语调懒倦:“她是我的。” 第77章:朋友 宋青柚手执白子,似乎思忖良久,最后落子的瞬间,她余光明显察觉到对面的姜褚眉眼舒展开来。 她故作不知,等姜褚落下一子,抬眸冲她轻笑:“宋小姐,承让。” 她一脸可惜又敬佩的神情,恭维了姜褚几句,后者被夸的眉开眼笑。 “宋小姐谦虚了,年纪轻轻便如此从容淡定,不愧连小傅总都赞不绝口啊。” 宋青柚看向旁边的傅闻州,后者飞快地冲她眨了眨眼。 “……” 姜褚没看到两人‘眉来眼去’,接着说:“要是有机会,我真想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合作合作。” “姜总谬赞。不过,说到合作,”宋青柚姿态谦虚的为姜褚倒了一杯茶,陈恳道:“我手里现在正好有个项目,关于生物工程的,听说姜伯父近几年一直致力于这方面的开发研究,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姜家在滨海一直靠赌场发家,姜褚早就想把扩展业务了,只可惜一直没什么好的契机。 姜褚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道:“哎,人老咯,没那么多精力折腾了,京城的水这么深,我怕是抢不过你们年轻人哦。” “姜伯父哪里的话,您的公司可是行业翘楚,我们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宋青柚笑说,“只是有些可惜,姜伯父您在滨海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另辟蹊径进军京城吗?” “京城虽然水深,但我相信对姜伯父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适当的恭维了一句,姜褚也不直接同意,作为商场上的老油条,他也很会打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把宋青柚的话题带过去,乐呵呵地说:“我回头啊,好好考虑考虑。” 宋青柚便也点到为止,把话题岔开,聊了些其他的。 两人下棋聊天时,傅闻州就坐在旁边玩手机,安静的像个木头人,只偶尔适当的插一两句话。 只不过哪怕他不说话,存在感也是极强的,根本让人忽略不了。 过了会儿,他手机响起,他起身人模人样的客客气气说了句‘抱歉’,便出去接电话了。 姜褚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的身影,随即收回视线,状若不经意的开口:“宋小姐看起来和傅总相处的不错,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以两人的关系,突然这么问是有些唐突的,宋青柚抿了抿唇,云淡风轻的吐出两个字:“朋友。” 她现在还没法做到坦然的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至少她心里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旁人的指指点点。 姜褚笑开了花:“哦,这样啊。” 宋青柚原本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及自己和傅闻州的关系,以为他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直到吃饭的时候,看到姜褚一直热情而又频繁的提到傅闻州和姜浔,她才意识到,姜褚是盯上了傅闻州。 打算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儿。 她低头喝水,面上看不出喜怒。 姜褚也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他问宋青柚,也是怕没搞清楚两人的关系,就唐突撮合自己的女儿和傅闻州,会闹出笑话。 滨海虽然和京城不一样,滨海这帮人大多半路发家,没那群豪门世家中的条条框框。 但这宋青柚和傅闻州之前是婶侄关系,两个人若是真在一起恐怕说出去面上都不大好看,姜褚虽觉得两人间的相处有些怪异,但想了一下这层关系在这,傅闻州应该不会乱来。 现在问了一嘴,确定了宋青柚和傅闻州只是朋友之后,他就没什么顾及了。 “闻州,你也二十有一了,这些年,好像从没听说过你有什么喜欢的人?”姜褚假装随意的问。 傅闻州端起酒杯,视线透过杯沿不看了眼右手边的宋青柚,噙着笑说:“我洁身自好。” “……”听他这么厚脸皮的给自己贴金,宋青柚无语了一下。 姜浔吃着饭,时不时的和傅闻州说上两句,在姜褚的有意抛话下,几个人聊的到还挺愉快。 宋青柚安静地吃着碗里的菜,不知怎地,竟觉得这姜家的厨子做饭有点难吃。 耳边女人的轻笑声有些刺耳,宋青柚抿了抿唇,眼底早没了笑意。 偏偏傅闻州跟没事人一样,姜浔敬的酒他全数喝了。 姜褚看得高兴,吃过饭,便掇窜自己的女儿:“浔浔,闻州这都多久没来了,你带他四处走走,小傅总年轻有为,你要好好跟他学习学习。” 傅闻州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绝,视线落在一脸淡然的喝茶的宋青柚脸上,莫名有些委屈。 他心不盲眼不瞎的,哪里看不出姜褚父女俩的心思,可他也知道宋青柚想要和姜褚合作,便一直好脾气的伺候着。 放眼整个京城,谁家有这么大的脸,让他傅闻州全程笑脸作陪? 然而姜家父女这么明显的心思,他不相信他家柚柚看不出来,她却一句阻止的话都不说。 傅闻州心里没来由的生出自己对她来说是不是见不得人的想法,两人都经历这么多了,她还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正当的名分么。 想到昨晚,自己那样卑微求她,她却装作没听见的模样。 傅闻州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噙着笑意看着宋青柚,把问题抛给了她:“我和宋小姐一块儿来的,扔下她不太好,宋小姐让我去,我就去。” 姜褚脸色微变,眼神古怪的在两人之间打量。 姜浔却一副看穿了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戏。 宋青柚心头狠狠跳了几下,总觉得傅闻州那几句‘宋小姐’别有深意。 但她刚才跟姜褚说自己和傅闻州只是朋友,哪有朋友限制对方的行为的,便笑了笑,不甚在意道:“你想去就去,不用在意我。” 听了这话,傅闻州眼底的笑意刹那间消失无踪,嘴角挂着几分薄凉的弧度,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行啊,姜浔,走。” 他嘴里叫着姜浔,眼里却看着宋青柚。 不甘心地等她生气的朝他说一句别去,然而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扔给自己,像是毫不在意般。 傅闻州冷嗤了声,起身就走,人高腿长,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姜浔挑了挑眉,直到被姜褚提醒,她才有所动作,若有所思地看了宋青柚一眼,随后起身朝傅闻州离开的方向走去。 姜褚假装没看见宋青柚怔忪的表情,乐呵呵地开口:“我这女儿性子比较冷,心气儿眼光都高,一般男生都入不了她的眼,这么多年了,也就看她和闻州能聊得来。宋小姐,来,再陪我下两局。” 宋青柚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但是,在棋盘前坐下后,她却始终静不下来。 姜浔那样明艳动人,不像自己总是病恹恹的样子,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与她相处,不知道傅闻州会不会觉得无趣。 姜浔那么可爱,一般人都会很喜欢的。 “该你了宋小姐。”姜浔出声提醒,宋青柚心下混乱,早就无心下棋了,随便落了一子,然而落完她便楞了一下。 她竟然犯了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姜褚楞了下后笑说:“宋小姐别看我年长就故意让我啊。” 宋青柚面色微怔,露出一丝歉意的笑:“抱歉,姜伯父,我刚刚没说清楚,我和傅闻州不止于朋友。他跟您女儿,可能不太合适。” 第78章:吃醋 姜家作为滨海顶级豪门,光是庄园就占地一万多平,庄园后院有个极大的花园,从前厅小道一路走过去要二十分钟。 姜浔看了一眼旁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不想来又何必答应。” 傅闻州后脊一僵,少顷后恢复正常,冷着脸一言不发。 姜浔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你想拿我试探她,可惜人家压根就不在意,你说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吗。” “说完了没有。”傅闻州眉目阴鸷,语气冷的像冰渣子。 姜浔上下审视了他一眼,眸底笑容耐人寻味:“傅闻州,你我也算是从小相识了,这些年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对彼此也算是了解一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后面的话她没说,傅闻州在宋青柚面前是听话的小狗,在旁人面前就是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犬,姜浔并不想激怒他。 看向对方愈发阴沉的脸色,顿了顿,姜浔说:“对付宋青柚这种凡事先看得失,计较成本的性子,你要逼就要逼的狠一点。” 傅闻州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你说谁计较?” 姜浔平日里做事稳重,性格冷静,但现在她着实被无语到了。 梁沐川说的真一点都没错,这条疯狗长了个恋爱脑。 抓的重点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姜浔呵呵一笑:“傅闻州,活该你被拿捏。” 傅闻州面色不虞的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浔:“你想改变你和宋青柚的现状,要她承认你,很简单,那就试一试你在她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傅闻州皱了皱眉,“比如?” 姜浔视线越过他,望向傅闻州身后不远处,唇角勾了勾,“比如让她吃醋。” 她说完便上前,抬脚凑近傅闻州,这个姿势从背后看,就像是在接吻。 傅闻州猛地推开她,嗓音冷地要结冰:“姜浔,你想死吗。” 姜浔意味不明道:“我是在帮你,如果和她有进展,记得在我去京城时,把傅氏底下的项目合作给我几个。” 傅闻州不耐烦地说:“离我远点。” 姜浔面色未改,心底暗暗骂了一句傻X。 花园后巷有寒风吹过,傅闻州眉心深拧,柚柚的羽绒服还在车上,她穿的那样少会不会冷? 一想到宋青柚会冷,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傅闻州冷着脸折回去,到了前厅却被告知宋青柚已经离开了。 他楞了楞,居然都没有等他吗。 傅闻州眸底漆黑,沉的看不见底。 姜家门口。 宋常坐在驾驶位,干咳一声说:“小傅总怎么没跟您一起出来?” 宋青柚眸色清凉,声音冷淡:“他不来了。” “那我们走吗?” 宋青柚没说话,目光看向眼前偌大的庄园,面色更冷了。 宋常也不知道到底是走还是等,但是小姐没让开车应该就是不走的? 好在没过几分钟,大门口就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宋常忙道:“小姐,小傅总出来了。” 宋青柚忽然开口:“常叔,开车。” “啊?”宋常楞了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小姐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他跟在宋青柚身边多年,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性。 每次她生气的时候,说话时的语气会更冷一些。 虽然这其中的差别很小,但宋常还是能感知的到。他猜测是小姐和小傅总闹别扭了。 宋青柚蹙起眉,心底那股燥郁更甚,眼前是挥之不去的花园里两人相拥而吻的画面。 心脏骤然一痛,她捂住胸口,冷声重复:“开车。” 宋常不敢违抗,在傅闻州急匆匆往这边来时,率先发动了车子。 唉,明明是在等他,却在将人等到之后又离开。 宋常叹了声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小傅总。 车辆在寒风中留下一排尾烟,傅闻州脚步僵在原地,一动未动,冰冷刺骨的北风刮着他的脸,他也像是毫无所觉。 宋青柚在车上不停地咳,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吃了药也无济于事,宋常急得不行,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给小傅总打个电话。”宋常担忧道。这些天来他都形成习惯了,只要小姐身体有任何不适都会通知小傅总,印象中,好像只要小傅总在,小姐的心疾就很少犯。 宋青柚咳的头晕目眩,太阳穴突突地疼,尽管如此,她还是断断续续的拒绝:“不要……咳咳……告诉……咳……他……咳咳” 宋常没法,只能加快车速,将人先送回酒店再说。 宋青柚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呼吸困难,她从未觉得空气如此稀薄过。 宋常想找医生,宋青柚不让。 他其实也清楚小姐的病找医生根本没有用。 宋青柚脸色苍白的可怕,指尖发白,紧紧抓着床单,咳嗽声医生接着医生,始终没断过。 恍惚间,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宋青柚闭上眼,嗓音发冷:“咳咳咳……滚……咳……滚出去。” 第79章:听话 脚步声顿了一瞬,继而重新在屋内响起。 宋青柚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冷香味缓缓逼近。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在他面前不总是这么狼狈,“咳……我让你滚……滚出去……咳咳……你……你聋了吗!” 宋青柚喘息着,呼吸急促,腊月寒冬,她额头上沁满了薄薄的细汗。 傅闻州握着的双手在颤抖,眼眸里漾了浓稠的墨,连嗓音也变得嘶哑:“怎么会突然咳成这样。” 宋青柚忍的辛苦,心腔发震,她翻了个身,没有回答他。 傅闻州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了,他缓缓起身,去厨房给她泡梨膏茶,来的时候怕滨海冷冻着她,带了好几片,没想到竟真的用上了。 空气里透着诡异的沉默。 傅闻州很快就折回来,端着杯子绕到另外一边不顾她抗拒,直接将人揽在怀里:“把这个喝了。” 宋青柚眼角咳出了泪,攥着衣襟,呼吸都是痛的,喉咙仿佛被烈火烧过,哑涩的发不出声。 她别过脸,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流入傅闻州的掌心。 傅闻州掌心一烫,眸色发红,浑身低压:“宋青柚,你就会欺负我。” 她生病了,让他心疼,所以他把这叫作她欺负他。 宋青柚气的想笑,但她笑不出来,用尽力气挣扎了下,想要从他怀里逃脱出来,可换来的是更用力的桎梏。 傅闻州一双眼沉如深潭,半晌,他自己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梨膏茶,随即捏住宋青柚的下巴亲了上去。 宋青柚吓了一跳,双唇下意识微张,紧接着她就感觉一片湿热卷过,梨膏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她喉咙被迫滑动,全数咽下。 宋青柚终于睁开双眸看他,声音有一丝嗔怒:“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她半仰着脑袋,绝美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眼角沁着水渍,娇弱柔媚,诱人而不自知。 傅闻州喉结滚动,盯着宋青柚看了两秒,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她不乖,他不介意用点手段让她乖。 “呜……”宋青柚低哼了声,挣扎不开,只能承受。 梨花膏有特制的中药成分,几口喂下去,宋青柚没那么难受了,咳嗽声逐渐停止。 宋青柚小喘着气,目光发冷地盯着他。 傅闻州气笑出声:“宋青柚,是你让我和姜浔出去,你反倒还生上气了?” 把他一个抛在姜家,就像当初把他抛在雨中一样。 从始至终,他从来没有被她坚定的选择过。 傅闻州磨着后槽牙,想到饭桌上那句“朋友”,眼底布满了血丝。 小狗委屈不甘,像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亦或是要和主人讨个说法,唇色被他咬的发白。 宋青柚目光在他身上锁住两秒,撑着身体缓缓坐起来。 傅闻州就蹲跪在她床边,宋青柚看着他慢慢出声,语气比外面呼啸的寒风还要冷:“傅闻州。”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暗灯,门窗紧闭,隔绝了一切。 宋青柚掀开被,露出纤长笔直的腿,白玉般的足踩在了傅闻州的身上。 傅闻州神色骤然暗了下去,危险地眯起眼。 宋青柚膝盖微曲,足尖缓缓碾动,明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脸上的细汗还未干透,面颊粉润,唇色一点红,眼尾也是红的。 唯独声音很冷:“我让你和她接吻了吗。” 傅闻州闷哼出声,呼吸粗重,那处已经立起,抵着宋青柚的足,烫的骇人。 这惩罚,简直磨人心智。 他后背全是汗,眼眶通红,眼底深处透着极近的欲,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随着她的足下的动作,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了下,滚烫的汗珠滴落在地上,欢愉和痛苦交织在一起。 嗓音又沉又哑:“我没亲她。” 宋青柚感受着足心那玩意的跳动,抿唇不语,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傅闻州不敢动,怕惹她生气,只能硬撑着解释:“她自己凑过来的。” 宋青柚指尖微蜷,足下用了力,傅闻州腹部一紧,痛苦地弯腰。 “柚柚……”他求饶。 宋青柚猛地松开脚,声音不似往日的平淡,似在压抑着脾气:“自己凑过来的?你不会推开吗?还是说只要是个女人,谁在你这儿踩上一脚,你都能像现在这么卑微地去祈求?” 傅闻州眸色一暗,压抑着,声线紧绷,固执又可怜:“我只对你这样。” 他心里其实是有点高兴的,可算是觉得姜浔说的也不全都是废话了。 虽然把他折磨的很了,但好歹有点效果。 他的姐姐生气了,吃醋了,发脾气了。 傅闻州想笑,绷着没敢。 宋青柚压着嗓子咳了一声,傅闻州慌忙从地上起来想要查看。 “别碰我。”宋青柚拍开他的手,捂着心口不让傅闻州靠近:“滚出去。” 傅闻州呼吸沉重,她的脸近在咫尺,唇瓣饱满诱人,只要一弯腰再贴近一寸,就能满足他的私欲。可他却亲不得摸不得,心里百爪挠心般难受。 真听话地滚出去自然是不可能,傅闻州厚脸皮地从身后把人抱住,脑袋埋在她的颈窝,沉闷地说:“我推开了的。” 他说:“姐姐,你不能冤枉我。” 炙热的呼吸弄的宋青柚耳根处发痒,她力气比不过傅闻州,被这样的姿势抱着,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 傅闻州握住她的手,缓缓带起。 触碰到滚烫的肌肤时,宋青柚呼吸一颤。 那块肌肤不似周围那样平滑,微微刺着她的指尖。 耳边传来沉哑低冷的声音。 “别怀疑我的忠诚。”傅闻州眸色很暗。 宋青柚后脊一僵。 傅闻州:“如果哪天我背叛了你,你亲手来把这块肉剜掉。姐姐,没有人会比我对你更加忠诚。” 就像猛兽臣服。 宋青柚指尖仿佛被烫了一下,唇角终于勾了勾,“傅闻州,记住你说过的话。” 他忍的辛苦,大冬天汗流浃背,猛兽低吟了声。 “嗯,我这么听话,姐姐不奖励一下吗。” 宋青柚大发慈悲地命令:“过来。” 犹如打开猛兽的锁链,在暗夜里嘶吼着咬了上去。 第80章:被记者围堵 翌日,宋常敲门进来就看到傅闻州阴郁的脸,粥粥被他抱在怀里呜咽的叫着,大概是姿势不舒服,小猫咪一直在发出抗议。 而他家小姐则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粥,脸色没有昨天那样苍白了,看上去有了些血色。 宋常捂唇干咳一声,不明所以地问:“小傅总,你怎么了?”怎么一直黑着个脸。 傅闻州还能怎么,无非就是昨夜碰了又没完全碰,怕她疼,怕控制不住自己做的狠了伤到她犯了心疾。只能自己憋着忍着,硬生生捱了一夜。 他能开心的起来吗。 “没什么。”傅闻州压着声音说。 苦了粥粥,被当成靶心蹂躏,敢怒不敢言。 宋青柚放下碗筷,傅闻州终于松开了猫咪,极其自然的站起来收拾。 宋常有些看不下去地说:“小傅总,要不还是我来。” 堂堂傅氏掌权人,宋常哪敢让他收拾。 “不用。”傅闻州动作麻利,显然是做惯了这些杂活。 宋青柚用手帕擦了擦唇角:“回程的机票订好了吗?” 宋常忙把视线从持家有度的小傅总身上收回来:“还有一个小时,咱们现在出发正好。对了,梁少爷订了同一班飞机,说是要跟咱们一起。” “什么?”傅闻州沉着脸:“告诉他,我们不顺路。” 宋常:“……” 宋青柚:“……” 显然,梁沐川根本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上了飞机直奔头等舱找人,打眼便看到傅闻州正弯腰给宋青柚剥橘子吃,剥完又一瓣一瓣地喂,喂完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喝之前还自己试了试水温,等人喝完水,又帮她把毯子盖上好,看着她阖上眼,伺候地可谓尽心尽力。 梁沐川最佩服的就是傅闻州这一点。 男人大多薄情寡义,他们玩的好这一帮人,哪个不是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快,唯独他,日日夜夜守着宋青柚一个人,就算得不到回应也甘之若饴。 梁沐川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宋青柚刚结婚那年年底,他把自己喝到酒精过敏胃出血进了医院就为了人能来看他一眼。 当时一圈的兄弟气的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 可他呢,说的那句惊世骇俗的话梁沐川到现在都没忘。 他说:“这辈子我就赖上她了,我可以给她当小三,当见不得光的情人,只要她爱我。” 梁沐川当时就觉得傅闻州疯了,而且疯的不轻。爱一个人爱到什么地步才能心甘情愿地奉上一切,不惜当个小三被人唾骂也要跟她在一起。 傅闻州自始至终求的都不多,他也不敢奢求,唯一的企盼就是宋青柚能爱他,哪怕这份爱只占据了一点也行。 只要有,就够了。 “梁少?” 宋常的声音打断了梁沐川的回忆,他抬眸:“不是说不顺路吗,我还以为你们这是临时改了地方。” 宋常有点尴尬:“临时又改回来了。” 他这话梁沐川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他也懒得计较,用脑子想也知道原话是谁说的。 梁沐川越过宋常,坐到另外一侧,正好和傅闻州宋青柚的座位平行,“傅闻州,这不挺顺路的吗。” 傅闻州冷笑了声回头:“你阴魂不散吗。” 梁沐川不甚在意道:“你整日围着宋青柚转,公司不要了?傅长林和秦优今天开了个记者会,说你为了和自己的小叔抢女人,把小叔绑架了,现在不知所踪。还说你旁边这位当初跟傅庭深离婚就是因为有你这个侄子插足。” 傅闻州不屑地说:“那又怎么样?” 傅长林和秦优能翻出什么水花,这两个人他从来就没放在眼里过。 不过就是两个喜欢乱蹦的蚂蚱罢了。 梁沐川有时候挺羡慕疯子的,真正能做到什么都不在意,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和死活,做事全凭自己开心。 但—— “你觉得无所谓。”梁沐川朝他扬了扬下巴:“她呢?也这么认为吗。和你一样觉得外界的流言蜚语,口诛笔伐不重要吗?” 傅闻州陡然眯起眼,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睡得很安稳。 那么落地之后呢,傅长林和秦优难保不会再作幺蛾子。 宋青柚不愿意承认和他的关系,不就是怕届时会因为这段关系而被宋氏那些老狐狸抓住把柄借题发挥吗。 傅闻州指骨分明的手缓缓敲着桌面,眸色很沉。 半晌,他说:“帮我个忙。” “啧。”梁沐川问:“什么忙。” 傅闻州慢条斯理地说:“让你大伯去审查傅长林旗下的公司。” “?”梁沐川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傅闻州唇角勾起一抹痞笑:“他喜欢找事,那就让他多给他点事忙。” 没有任何一家公司经得住财务审查,傅闻州这么做,无疑是要逼傅长林旗下那些产业因为审查尽数停运。 一个企业停运意味着资金链即将断裂,所有合同全都不能按时出货,到时候等待着傅长林和秦优的将是巨额的赔偿款以及数之不尽的讨债公司。 这招真够狠的,杀人于无形。 梁沐川抬眼看向傅闻州:“你就不怕做的太过,傅长林和秦优联合傅家那些长辈一起压你?” 傅闻州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短促地笑了声。 轻蔑而狂妄:“那几个老东西还靠我养着,他们敢吗。” 梁沐川闻言,眉心松散了些,傅闻州说的没错,整个傅家都是他在养着,那些个外戚内亲,哪一个不是吃着傅氏的分红过日子。 要是敢倚老卖老拿手里那点股份就敢和傅长林一起来威胁傅闻州,估计傅闻州第二天就能把他们的股份收回来。 这么一想,梁沐川又觉得自己是多余操心的。 疯狗只有咬人的份,哪有人咬他的份。 然而不知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航班。 傅闻州揽着宋青柚下飞机时,面前突然围上来一大片记者。 “请问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请问宋小姐和傅庭深离婚是因为移情别恋吗?” “你们这段关系和身份是否被宋傅两家认可呢?听说小傅总是从自己的小叔手上把您抢过来的,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您主动勾引呢?” “宋小姐是婚内出轨吗?违伦背德的感情您觉得真的会受到祝福吗?” “请问傅庭深是不是被绑架了?他现在人在何处!” “宋小姐,请您回答我们的问题!” 第81章:吃鱼 乌泱泱的镜头一并堆过来,眼前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们面露讥讽,嘲笑和审判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侄子从小叔手里抢女人,这在豪门简直就是丑闻了。 放到哪儿都是爆炸的程度。 这群记者一个劲的往前挤,生怕错过明天的头版头条,他们把宋青柚和傅闻州团团围住,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宋青柚楞了楞,瞳孔里闪过一丝错愕,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多记者堵在这里,一个个拿着话筒,表情像是要吃人。 傅闻州挡在宋青柚前面,将她大半个身体遮住,面色冷的骇人,声音凉薄,“任何媒体敢泄露出一张照片,我不介意让它从此在京城消失。” 一句话,让方才还乱糟糟跃跃欲试等着看好戏的记者们骤然安静下来,一个个瞳孔扩张,不敢再出声。 这是威胁。 但显然很奏效。 所有人缓缓收起话筒,那些尖锐刻薄的话语乍然消失。 傅闻州就这么揽着宋青柚的腰堂而皇之的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那群记者被男人周身的气场骇住,自觉地让开。 梁沐川看了一眼不远处渐行渐远消失的两道身影,视线收回后在记者们身上扫了一圈,淡淡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有人教过你们。” 众人咽了一口唾沫,只能点头。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们除了屈服别无他法。 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云层被裹挟,压得很低,如同车里的气氛。 宋青柚坐在靠窗的位置,眸光望向窗外,脸上看不清情绪。 傅闻州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几度想要开口,却又被他咬牙咽了下去。 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怕。 怕她会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再度抛弃自己。 从一开始,她就顾着这层身份不想和他在一起,是他,硬是把她从神坛拉进人间,死缠烂打的强迫,两个人才到今天这一步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可现在呢,这层维系表面平和的纸被撕破了。 傅闻州心里非常清楚,今天的事哪怕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但一定会在宋青柚心里留下警醒。 所以这时候她越是不说话,傅闻州心就越是没底。 车里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宋常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上的两人一眼,大气都不敢出。 宋青柚是他打小看着长大的,宋常最明白宋青柚的性子,她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把宋氏企业从宋远手中夺过来,替她母亲和外公报仇。 而她只要和傅闻州在一起,今天这种事以后依然会发生,次数多了,早晚会捅出去。 舆论能压死一个人,没人会在意你喜欢谁,你在傅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丈夫出轨几次。外界只会认为她宋青柚嫁给小叔又和侄子搞在一起。 一段不伦之恋。 而后果就是,她和傅闻州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耻笑,被骂狐狸精,说她勾引叔侄两个人。 在宋氏呢,那帮老狐狸再拿这个借题发挥一通,拿舆论压她,让她在宋氏董事的位置上坐不稳,被外界诟病。 宋常叹了声气,加快了油门。 车子在梧桐公寓停下,傅闻州双眸沉郁地跟在宋青柚身后。 “欢迎回到宋青柚和傅闻州的家。” 清脆的机械声响起,傅闻州喉结滚了滚。 门被推开。 傅闻州双拳微微攥紧,明明他们离开那天,他还坐在那张藤木椅上抱着她,为什么回来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戾气。 如果…… 如果宋青柚不要他了,也没有关系。 他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座岛屿,那里没有人会去打扰他们,只有他和他的柚柚。 宋青柚换下厚重的白色羽绒服,换上居家的羊绒外衣,回过头疑惑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中邪了吗?” 傅闻州脑海里闪过一万种将她绑走的想法,正在思量哪一种实施起来最有效方便,突然被这轻飘飘的声音打断思绪,他楞了好几秒钟:“什么中邪?” 宋青柚:“你在想什么。” 傅闻州莫名心虚起来,面上一派镇定:“没什么,在想我们晚上是吃红烧排骨还是吃糖醋排骨。” 宋青柚想了想:“吃鱼。” “我开车去买。”傅闻州开始穿鞋。 宋青柚点点头:“我还想吃东三路的甜品了。” 傅闻州说:“那家经常排队,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到家。” 宋青柚:“好。” 傅闻州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把门关上。 门关上的一瞬,宋青柚的眉眼骤然冷了下来。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三个半小时。 够了。 宋青柚垂眸,拨出一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12号监狱吗?” 第82章:可以不说吗 秦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儿子被三四个大汉凌辱的照片。 傅庭深像一条粘板上的鱼被压在地上,浑身都是瘀青,往常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乱到打结,他穿着囚服,跪在地上痛苦地求饶,亲手把自尊踩碎。 秦优颤抖着手翻开一张又一张照片,翻到最后眼泪都快流干了,她歇斯底里的大喊:“照片是谁送来的!到底是谁!是不是傅闻州?他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弄哪儿去了!” 佣人缩在一旁怯懦地出声:“不是小傅总,是……是夫……是宋小姐。” 宋青柚虽然在傅家这三年总是被这一家子欺负,如履薄冰。但从来没苛刻过他们这些下人,哪怕身份云泥之别,她也以礼待人。 在他们心里,宋青柚才是真正的少奶奶,林袅袅就是个破坏夫人和少爷的小三。 所以即便宋青柚已经离开宋家,一时也难以改口。 秦优用力把照片揉成一团,眼底全是愤恨,咬牙切齿:“宋!青!柚!”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没这么简单,从分走他们家一大半财产时她就应该认清她的! 秦优立即找人备车前往京城臭名昭著的12号监狱。 12号监狱在一座荒山上,这里杂草丛生,没有人烟,方圆百里只有一栋建筑孤零零的立在这里。 高墙竖起,四周都是电网,没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然而她刚下车,就冲上来两名壮汉将她绑走,秦优厉声尖叫,没有任何人搭理她,随身而来的保镖也被对方架住。 秦优被带到暗处,扑面而来的是湿冷阴暗的气息,她吓的肩膀一个劲的打颤,嘴里却不饶人的大骂:“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傅家的人,你们敢这么对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那几名保镖看了她一眼,退到了一边,秦优终于看到了隐在暗处的女人。 “宋青柚,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双目圆瞪,挣扎着要冲上去,还没等她起身就被人按住。 宋青柚捂唇轻咳了几声,看向她的眼神很淡:“秦优,好戏快开场了。” 秦优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刚想咒骂她,旁边的显示器上忽然响起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饶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别打我了,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们肯放过我!” 秦优骤然一僵,缓慢地偏过头,去看那道声音的源头。 她看到她一直疼爱的儿子像一条狗一样跪趴在地上,毫无尊严地对一群男人求饶,甚至发出让人感到耻辱不堪的声音。 秦优脑子里有根弦啪地一下断了。 她有一瞬间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耳边除了自己儿子凄厉痛苦的惨叫声,什么也没有了。 她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优像是失了魂一般,死死的盯着屏幕里的人,逐渐地,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好像不是从屏幕里发出来的,而是隔着一道墙传过来的。 秦优“啊”的一声尖叫,猛地朝宋青柚看去。 女人的五官在灯光下映照的精致漂亮,瓷白的肌肤透着一点粉嫩,美的动人心魄。 和那张脸不同的是,她眼睛的颜色很淡,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漠。 秦优只觉得面前这个人如同恶魔般可怖,她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宋青柚一样,从心到眼都透着惧怕。 这个女人用照片把自己引诱过来,再让自己亲眼看到儿子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秦优牙龈都快咬出血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青柚淡淡道:“我只问你一件事,谁把我的航班信息给的你。” 秦优这时候还想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青柚又咳了两声,这里太潮,空气不好,呼吸并不顺畅:“秦优,我的耐心有限。” 耳边是傅庭深一声比一声悲惨的叫声,秦优痛苦不已,愤怒和心疼交织在一起,终于忍不住求饶:“是宋微,宋微跟我说的,是她让我找的记者去围堵你们,包括这段时间外界有关你和傅闻州的传言,都是她给我出的主意,你要找就去找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儿子?我们傅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头年春三月,你故意拿开水烫我,让我每日在鸡鸣时给你请安,次月,你带着林袅袅上门羞辱,冬至,你把我关在傅家门外淋了一夜的大雪。次年二月,你对外到处宣扬我不能生,占着茅坑不拉屎。次年六月,你言语侮辱我的母亲……” “你儿子傅庭深差点把我害死。”宋青柚轻轻勾唇,嗓音微凉:“你们一家对我做的事每一笔我都给你们记着呢,我不找你们算这笔账不是我仁慈,而是没到时候。” 她看向地上震住的妇女:“而现在,时候到了。” 秦优倏然瘫倒在地上,莫名地,她觉得眼前的人比傅家的那条疯狗有过之无不及。 宋青柚拢了拢外套,声色平淡:“别着急,你们一家很快就团聚了。”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并没有多作停留。 身后响起秦优声嘶力竭的咒骂声,她仿佛全未听见。 监狱长守在外面见她出来,问:“青柚,要把这个女人留在这儿吗?” 宋青柚抬眸,温声说:“不用了,让人把她送回傅家,我另有打算。” 监狱长知道这个侄女一向有主意,点了点头:“行,等会我让人把她送回去。” 宋青柚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白叔,这是治风湿病的,您每天吃一粒,可以减少疼痛,还有,您年纪现在大了,很多事没必要亲力亲为,差不多的给交给厉哥哥就好。” 白严笑道:“也就你敢管着我了。” 白严的领带松了,宋青柚伸手帮它重新理正:“我外公生前在这世上就您这么一个忘年至交,我不得帮着他把您的身体照应好吗。” 白严看向宋青柚的眼神满是疼爱,和他平常厉色寡言的形象出入很大:“白厉下周退伍,你到时候过来吃顿饭。” 宋青柚点头答应:“好。” 白严把宋青柚一路送到车上,才放心折回。 宋常启动车子:“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宋青柚撑着下巴望向车窗外一排排白杨树,“梁沐川大伯不是要去审查傅长林的公司吗,我们就在中间加把火。” 她说的很随意,但宋常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坐实傅长林公司违法犯罪的事,将这些年收集的证据全都摆上来。 傅长林肮脏事没少干,只能说罪有应得。 对于傅庭深这一家,宋常恨不得三个人一起进大牢才好。 到家时,宋青柚看了一眼时间,三个小时十五分钟。 时间刚好。 她进屋换了套衣服,又洗了手,才抬头看了一眼门外。 下一秒。 “欢迎回到宋青柚和傅闻州的家。” 门应声而开。 傅闻州满身风雪地进来,左手拎着鱼,右手拿着一盒草莓拿破仑。 “鱼清蒸可以吗?”傅闻州走到厨房把鱼放在水池里,随后才从厨房出来把手里的拿破仑给她,碰到她指尖时,傅闻州皱了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宋青柚缩回手,拿出一块拿破仑放在唇边咬了一小口,很酥:“傅闻州。” 傅闻州喉结一滚,避开她的视线:“我先去做鱼,这个鱼要现杀,耗时间。” 他说完就走,不给宋青柚开口的机会。 宋青柚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有些好笑道:“我是想说……” “你不是不爱吃姜蒜吗,我少放点。”傅闻州眉宇黑沉沉压着,紧握住刀柄,掌心出了薄汗:“你先休息,做好我叫你。” 宋青柚:“我……” “别说。”男人眼眶逼红,嗓音又低又沉,隐隐含着几分乞求:“我不想听,柚柚,可以不说吗?” 第83章:别丢下我,姐姐 傅闻州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明明宽阔高大的背影看上去却显得有几分薄弱可怜,他用力的搓手,指节被搓的通红也没有反应。 宋青柚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微颤的肩膀,她蹙了蹙眉,走上去握住男人的手腕将人往后一拉。 傅闻州没有防备,脚步踉跄了下,很快站稳,“柚柚……” 他嗓音十分沙哑,隐约带着鼻音。 宋青柚楞了下,视线停在他那双指骨分明的手上,手背通红一片,掌心沾着几片鱼鳞,那鱼鳞仿佛钳在了肉里,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 她眼底升起几分不愉,抬手将男人掌心里的鳞片一点一点捡掉,刚欲收回,手心就被反握住。 傅闻州紧抿着唇,猛地把宋青柚压在身后的灶台上,眼角泛红,微微喘息:“那些记者我会解决好,傅长林和秦优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要是不想公布我们的关系就不公布,没名分也不要紧,之前是我要求的太过分了,我错了……” 灼热的呼吸萦绕在宋青柚的耳畔,他压低声音:“别丢下我,姐姐。” 宋青柚呼吸一窒,后脊僵了一瞬。 原来是以为自己会生气丢下他吗。 宋青柚忽然开始反思自己,她平常很过分吗?对他一点都不上心吗? 不然小狗怎么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她缓缓抬手,在空中停滞一瞬,旋即落在了他的背上,指尖触碰到的一瞬,明显感觉手心下那块肌肤僵硬了下。 “闻州。”宋青柚轻轻喊。 傅闻州整个人都僵住了,漆黑的眼紧紧锁住宋青柚的脸,呼吸急促,嗓音低哑:“姐姐,你刚刚叫我什么?” 宋青柚掌心顺着他后脊往上,攀住男人的后颈,往下一压,两瓣唇本就离得近,她只稍稍用力,就碰在了一起。 唇瓣相贴,呼吸交织。 谁都分不清鼻尖那声喘息是谁哼出来的。 在男人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时,宋青柚食指压住他的唇,清冷的嗓音夹杂着说不清的欲:“三年前,是我对你不起,害你在雨中淋了一夜,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傅闻州陡然怔住,眸色深邃复杂。 宋青柚指腹碾过,描绘着他的唇形:“傅长林和秦优我会处理,你不用插手。” 傅闻州抬起黑漆漆的眼,情绪压在眼底翻腾。 见他不说话,宋青柚蹙着眉说:“听到了吗。” 傅闻州喉结上下一滚:“嗯,听见了,姐姐。” 半晌,又隐忍而小心翼翼地试探:“所以以后不会再丢下我了吗。” 宋青柚抬眸看他一眼,原先压在唇上手指轻抬,幅度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傅闻州,我看起来很像那种薄情负心的渣女吗?” 傅闻州眉心压的很沉,掌心在她细腰上摩挲,舌尖抵着后槽牙说:“睡完就扔,难道你不是吗。” 宋青柚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两人第一次做完后她说的那些话。 宋青柚眉梢微微上挑,伸手攥住傅闻州的手腕,不让他作乱,“嗯,我是,那你走。” 傅闻州:“……” “鱼也别杀了。” “……”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幽幽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姐姐可以原谅我吗。” 宋青柚撑着下巴,眼里流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勉勉强强。” 傅闻州黑眸微眯,凑到她面前,咬住她耳垂报复。 宋青柚浑身一麻,想要往后退,被他抵着动不了,她微微喘息着,承受突如其来控制不住的情潮。 最终这条鱼也没吃成,傅闻州用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面,抱着怀里的筋疲力尽的人儿,低声哄着她吃:“柚柚乖,张嘴。” 宋青柚累到不行,眼皮都懒得睁开。 想不通这男人是如何在狼狗和奶狗之间切换这么自如的。 傅闻州见她不吃,只好继续诱哄:“柚柚……” “傅闻州。”宋青柚打断他,睁开眼说:“以后不许弄这么长时间。” 她骨头架都要散了。 哪里经得住次次这么做! 傅闻州手里一双筷子差点掉下来,委屈巴巴地看她:“我才做了一次……”要不是顾忌她的身体,他怎么可能就做一次。 难道自己连这一次的机会也要被剥夺吗。 傅闻州一想到往后看得着碰不着,说一声天塌了都不为过。 宋青柚眸光埋怨羞恼:“你是做了一次,但你一次将近三个小时!” 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明明就是在控/s,他倒是舒服了,把她磨的死去活来。 宋青柚必须杜绝他这种行为。 傅闻州紧抿着唇,到底有些心虚,低声跟她打着商量:“我以后尽量快一点。” “……”宋青柚耳根一热,怎么傅闻州的语气听着这么像是她吃饱喝足之后翻脸不认人。 她揉了揉眉心,决定跳开这个话题:“喂我吃面。” 傅闻州哪敢这时候不听她命令,忙端着碗筷小心翼翼的给她投喂。 宋青柚胃口小,吃了几口就饱了,傅闻州亲了亲她的唇,把碗筷端出去刷了。 事后,傅闻州又抱着宋青柚去洗了澡,热水冲刷完,宋青柚身体缓了许多,没那么累了。 靠在傅闻州的怀里,忽然想到了监狱里的事,“你不是把傅庭深的舌头拔了吗?” “又接上了。”傅闻州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他求饶。” 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救他的绝望,傅庭深应该好好体会体会。 说完他双眸突然眯起,语调懒倦邪肆:“柚柚,你去了12号监狱。” 不是疑问的语气。 宋青柚心口一跳,用听起来平淡的声音说:“我困了。” 傅闻州冷哼一声,霸道又占有欲十足:“不许去见傅庭深。” 宋青柚:“……” 谁想去见他了。 她翻过身,阖上眼不再理他。 转身时,一缕黑发从傅闻州的指缝中划过,男人有些怔能地盯着自己的手,半晌,魔怔一般嗅了嗅。 他的柚柚怎么能这么香? 想亲,想抱,想睡…… 傅闻州叹了声气,娶老婆这条路,任重道远。 第84章:男朋友 一周后。 傅长林公司被查出来偷税漏税,金额巨大,并且涉嫌经济犯罪,傅长林和秦优被双双逮捕。 两人手下的所有产业全部被封,其子傅庭深被知情人透露消失这么久的原因是因为故意杀人,现如今已经被关在了监狱。 傅家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圈里不少人都给傅闻州打去了电话以表慰问。 傅闻州指尖把玩着宋青柚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对于我小叔一家的事我也很痛心,嗯,多谢世伯关心。” 电话挂断,傅闻州唇角勾起一抹痞笑:“柚柚,这些人还真是道貌岸然。” 宋青柚翻书的动作一顿,“你也不遑多让。” 傅闻州轻哼,长腿将凑过来的粥粥扫开,“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宋青柚抬眸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日历,有些怔愣。 时间过的这么快吗? 离过年居然只剩下半个月了。 宋青柚心里并没什么波澜,过年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又长了一岁,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傅闻州语气听起来却很愉悦:“今年我们一起过。” 宋青柚翻开一页纸张,淡淡说:“去年我们不也是一起过的吗。” 她还记得去年年关时,傅庭深去陪林袅袅,宋家的热闹也跟她无关,她一个人住在梧桐公寓,原本以为又是和往年没什么不一样,和常叔简单吃个晚饭,再看会春晚,这个年就算过了。 但她没想到凌晨12点时,傅闻州会站在门外,敲了12下门。 门开后,男人满脸笑意地说:“宋青柚,新年快乐。” 那是第一次,宋青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震耳欲聋。 破格地,宋青柚那晚把人放进来了。 傅闻州顿了下,哑声说:“不一样。柚柚,今年不一样。” 宋青柚抬起脸看他,笑道:“哪里不一样。” 傅闻州捏住她下巴,在唇上亲了一口,鼻尖蹭着她的,低沉着声音:“今年我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 宋青柚眸色微动,半晌,合上书,起身。 “你去哪儿。”傅闻州试探性地说出那三个字,仔细观察她的反应,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在对方一声不吭站起身就走时,还是绷不住了。 宋青柚回身,轻笑了声:“男朋友,你怎么管这么宽呀。” 直到宋青柚背影消失在卧室的方向,傅闻州还直挺挺地杵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人处于一种僵直呆滞的状态。 好半天他才觉得血液重新回流,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跑去卧室。 甚至因为步伐太急,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好在他下盘稳住了。 傅闻州闯进来时,宋青柚正在换衣服,纤细漂亮的腰肢露在外面,见他突然过来,吓了一跳,还保持着脱衣服的姿势。 傅闻州一把将人抱住,声音又哑又沉:“再喊一遍,柚柚,再喊一遍好不好?” 不然他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宋青柚感受到男人抱着她的手在轻微发颤,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融进身体里。 这样霸道且占有欲极强的抱法勒的宋青柚呼吸困难,她拍了拍他的手:“松开。” 傅闻州卸了些力,但不愿意彻底松开她,眼神炙热:“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宋青柚无奈地说:“男朋友。” 傅闻州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内心的汹涌,半天后,他放弃了,缠着宋青柚:“姐姐,我还想听。” “……”宋青柚深吸一口气:“我要换衣服。” 傅闻州弯腰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衣衫,动作细心温柔地帮她穿好,语气急切又渴求:“柚柚,你就再叫一声,一声就行。” 宋青柚面无表情的推开他:“不叫。” 粥粥趁机往宋青柚这边凑,还没道跟前呢,又被一脚踹到一边。 粥粥:……这个老六!!! 小猫咪气的毛都炸起来了,不甘心地咬住男人的裤脚,使劲扒拉。 傅闻州满心都扑在宋青柚身上,哪有空搭理粥粥,毫不客气地拎起粥粥的脖子,警告:“明天就带你去绝育。” 粥粥:……溜了溜了。 小猫咪跑了,傅闻州又得空去缠人,他人高马大的,跟在宋青柚后边就像个大藏獒:“姐姐……” 宋青柚忍无可忍:“再唠叨明天带你去跟粥粥一起绝育。” 傅闻州沉默了,他消停了,什么都不说了。 老老实实地把地上的粥粥抱起来,讪讪地走了。 宋青柚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刚迈开一步,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看到来电号码,她面色不改地接起:“有什么事吗,宋先生。” 宋远本来是打算兴师问罪的,突然被对方这一声洛先生叫的一怔,反应过来后顿时气道:“宋青柚,我是你爸!” 宋青柚淡淡道:“我没记错的话,不久前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宋远噎了下,沉声开口:“宋琛呢,他去哪儿了?之前他在滨海好好的,怎么你一过去他就从滨海消失了,别跟我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宋青柚顿了顿,忽然问:“您胳膊好点了吗?” 宋远闻言勃然大怒,“宋青柚!”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刺他的伤处! 宋青柚:“我没聋,您不用这么大声。” 宋远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尽数压了回去:“宋琛到底在哪儿。” “他赌输了钱,被关在了姜家的地下钱庄,怎么,您要拿出15亿去赎他吗?”宋青柚嗓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她笃定了宋远不敢和姜家拿乔。 果然,宋远不再厉声质问,而是沉默片刻后说:“今年回家过年。” 宋青柚面色微冷:“回家过年?” 宋远道:“是,我们一大家子很久都没聚在一起吃饭了,正好今年你离婚了,就回家过年,这些年是我亏待了你,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青柚,我和你小妈……” “爸。”宋青柚打断他,轻笑出声:“您知道您现在像什么吗?” 宋远皱起眉:“什么?” 宋青柚冷冷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第85章:他是谁 电话挂断,宋青柚看着床边的日历呢喃:“回家过年……应该要备些礼带回去。” 宋青柚换了衣服,给宋常打了一个电话。 “常叔。” 宋常正在外面办事,铃声一响他就接了起来:“怎么了小姐?” 宋青柚说:“宋时那边怎么样了。” 宋常道:“已经上套,现在他把旗下值钱的项目全都压给了青柠,到时候我们一收网,宋时就什么都没了。” 宋青柚想了想,说:“收网。” “现在?”宋常疑惑道:“之前不是说年后吗?” 宋青柚淡淡地说:“快过年了,宋家总要鸡犬不宁些,这个年才能让他们难忘。” 宋时和宋微在宋家并没有股份,宋琛手上那点还是他那个当秘书的妈硬帮他筹谋来的,宋时和宋微的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并不擅长豪门里的尔虞我诈。 所以在宋时身上,宋青柚只要他在宋氏失信,从总裁的位置掉下来。 一旦宋时手底下的所有项目全部出了问题,宋时只剩下两个选择。 一是背着宋远挪用宋氏公款填补资金空缺以此保住他在宋氏的地位。二是,他只能卸任。 无论他选哪一个,宋家这个年都不会太好过。 宋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付他很容易,可宋时不一样,宋青柚整整耗费了三年的时间,才做到这一步。 宋青柚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锁住床头的那张相框。 那是一张被剪成碎片的照片,被主人细心地一点一点用胶水沾好,陈旧泛黄。 她伸手,指尖轻轻抚摸相框的边缘,鼻尖酸涩,眼角有些湿,宋青柚抬头,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这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张相片,却被宋微剪成了碎片,连带着她的头发一起。 微信叮咚了声,宋青柚看了一眼,是白严催促快去的信息。 宋青柚拿起珍珠包往外走。 傅闻州抱着粥粥正在手机上预订明天的手术,听见动静后抬眸,看到宋青柚走到门口正在换鞋。 他皱了皱眉:“你去哪儿?” 宋青柚穿上白色的羽绒服,衬的整张脸很小:“一个朋友家吃饭。” 傅闻州挑眉:“颜秒?” 宋青柚摇摇头:“不是,你不认识。” 傅闻州眉心拧的更深了,她身边竟还有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眼瞅着人推开了门,傅闻州眼眸一沉,三两步走上前攥住她手腕:“我要跟你一起。” 宋青柚回头看了一眼手腕处的大掌:“我去朋友家你也要跟我一起?” “对。”傅闻州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你去哪儿我都要跟你一起,和你去做什么没关系。” 宋青柚沉吟一会,如水的眸子望着他:“傅闻州,你没事做的吗。就算我们现在在一起,也应该给彼此一点空间,我不喜欢事事有人盯着,希望你能理解并尊重我。而且我每天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你腻在一起,懂了吗?” 傅闻州脸色压了下来,喉结微动,半晌慢慢放开了手。 宋青柚抬手拉起男人的衣领,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下,“奖励。” 傅闻州磨着后槽牙,在她离开时反手捏住她的两颊,在那张总是说不出什么好听话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上去,直到把对方亲的气喘吁吁后才松开。 “宋青柚,不许回来太晚。” 宋青柚轻喘着气,眸光如水,“知道了。” 外面天寒地冻,宋青柚将羽绒服裹得很紧,宋常回来的时间掐的刚好,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小姐,快上车。” 白家住在郊区,离12号监狱比较近,离市区就有些远了。 这个点堵车,加之又开始下雪,宋常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远远便看到了白家门口站了一个人,迎着风雪站姿笔挺。 等车开过来时,他才稍稍动作,撑着伞往车的方向走。 宋青柚从车上下来,身上的白色羽绒和大雪融为一体,仿佛在烟中雾里,黑发如瀑,颜如朝华,只是肌肤间少了一丝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她脚刚落地,头顶便撑起一把黑伞,伴随着低醇厚重的声音。 “青柚,好久不见。” 宋青柚轻抬眼眸,看清脸时,眼里露出一抹笑意:“厉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白厉说。 宋青柚惊讶一瞬:“那你怎么没来找我?” 白厉沉默片刻:“找了,在你家门口碰到了另外一个男人,他说你搬家了。” 宋青柚:“……” 她抿了抿唇,和白厉并肩往里走,“他开玩笑的,你应该直接联系我。” “爸说你今天会过来,就没打扰你了。”白厉顿了顿,问:“他是谁。” 宋青柚踏进屋里,暖气席卷全身,和外面完全两个温度,她掸了掸裤子上沾到的风雪,说: “我男朋友。” 白厉跟在后面的脚步倏然顿住,“你不是和傅庭深离婚了吗。” 宋青柚将羽绒服脱下来挂在架子上:“他叫傅闻州,是傅庭深的侄子,我们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侄子?”白厉眉头皱的更深,神色晦暗,“你跟你前夫的侄子在一起了?” 宋青柚眸色微动,白厉是根正苗红的军人,从小在部队里长大,思想死板顽固,在他眼里,估计自己和前夫的侄子成了男女朋友这件事十分荒唐。 不过她并不想去特意解释这件事,索性绕开了话题:“白叔呢?” 白厉眉头紧锁:“在厨房。” 宋青柚点了点头:“那我去厨房看看。” 白厉拉住她:“油烟大,你别进去了。” 宋青柚垂眸看向他攥住自己手腕的手,心里升起一股怪异感,很奇怪,傅闻州这么抓自己的手,她就没有抵触心理。 宋青柚不动声色地挣脱,“厉哥哥什么时候任职?” 白厉看着她避开自己的模样,神色暗了暗:“年后,等我爸那边调任书下来就去。” 顿了下,他又在空中比划了下:“我走的那一年你才十四,没想到一转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宋青柚笑笑:“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 白厉眸底很深,如深潭一般,视线牢牢地锁在宋青柚的脸上。 女孩一颦一笑还是和当年一样动人。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被一道带笑的声音打断。 第86章: 深闺怨妇 “青柚,宋常,你们可算来了,外面下雪了?” 白严穿着围裙,手上还拿着锅铲,一点都看不出他就是被称为人间炼狱的12号监狱里令人惧怕的监狱长。 宋常刚停好车进来,赶紧就去厨房帮忙:“下了,还挺大的,要不能堵这么久吗。” “要我说你们呀,就应该早点出发,天气预报都说今天有雪了,你们还非得掐着点来。”白严一边说一边把锅铲递给宋常,两个人去厨房把饭菜端了出来。 白严招呼着大家坐下,和宋常老友相聚,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宋青柚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都快8点了,也不知道傅闻州这会吃了没有。 白厉见她一直盯着钟表看,眸色深了深,将剔好的鱼肉放到她面前。 宋青柚楞了楞,又把碗碟推了回去:“谢谢,不用了。” 其实她不是不喜欢吃鱼,是她只爱吃靠近鱼鳃的位置,那块肉最鲜也最嫩,傅闻州总是会帮她把最好吃的那一块剔好给她。 宋青柚挑食的毛病多半都是傅闻州一点一点惯出来的。 哪怕是一盘青菜,他也能把最中间的菜心挑出来给她,自己啃菜叶。 等她吃不完了,他会接过她的碗又把剩下的吃掉。 白厉没说什么,视线在被推回来的碗碟上停留了两秒,自顾自地将里面的鱼肉吃完。 白严注意到了这一幕,白厉的心思他这个当父亲的一直都清楚,这些年来他在部队每个电话打过来都会问一句宋青柚怎么样了。 知道宋青柚三年前嫁人,白厉直接报了特种训练,原先订好的退伍的日期又延期了三年,等三年后宋青柚离婚了,他回来了,谁知道她身边又多了个傅闻州呢。 白严觉得这俩孩子就是没缘分,而且他也知道宋青柚根本就不喜欢自家这个儿子。 白严是看管犯人的,最善揣摩人心,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宋青柚这样冷情的性格其实很难去喜欢一个人,因为她目的明确且清醒,在她的世界里复仇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全都往后排。 两个人一个闷葫芦,一个冷情冷性,压根就不适合。 他这个侄女,也就傅闻州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专靠死缠烂打装可怜这一套的,才能留住她。 这也是白严为什么即便知道白厉喜欢宋青柚,也没撮合他俩的原因。 他岔开话题:“青柚,你今年要不在我们家过年,你到时候跟宋常一起来,反正我家就我和白厉两个人,咱们四个聚在一起还热闹些。” 宋青柚指尖微顿,抬眸歉意地说:“白叔,今年我答应我男朋友和他一起过了。” “啪嗒”一声,筷子折断的声音。 宋青柚楞了下。 白严厉声道:“白厉,你吃个饭怎么还能把筷子吃断了。” 白厉沉声道:“没拿稳。” 宋青柚蹙了蹙眉,她总觉得白厉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她和白厉已经十年没见了,人有些变化也很正常。 宋青柚没想太多,吃完饭便和白严告别,准备回去了。 白厉送他们出去,雪还在下,他撑着伞跟在宋青柚身后,伞身往她那边倾斜的厉害,白厉肩膀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宋青柚站在车旁,声音轻软,“谢谢厉哥哥,雪太大了,你先回。” 白厉“嗯”了一声:“你先上车。” 宋青柚点点头坐上车。 宋常从另外一边绕进去,车子缓缓启动。 不远处—— 男人垂在车窗外的手指慢慢捏紧,指节泛出苍白的冷感。 鸦羽般的睫毛铺落在脸上,冷慢地掀起眼帘,看着所谓的‘朋友’贴心地帮她撑伞,开车门。 直到车子驶离,彻底看不清时,傅闻州才慢慢收回视线。 窗外的雪花飘进了车里,带起一股寒意。 傅闻州却无知无觉一般,良久后才缓缓关上车窗,银色迈巴赫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他将车速开到最大,不要命似的开法。 附近有个盘山公路,岔路时,傅闻州直接将车拐了进去。 开了一圈又一圈,时速飚到300,耳边风声呼啸,就像暗夜中的厉鬼在嚎叫。 直到指针指向11点,他才降了车速,往市区里进。 宋青柚到家时,就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她楞了楞,摘下围巾走过去:“怎么这么晚在做饭?你没吃吗?” 傅闻州背对着她正在摘菜:“明天早上给你做冬茸粥,今晚要提前熬上。” 宋青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很凉,她走到傅闻州身后,抱住男人腰身整个人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傅闻州身体很热,几乎一贴上去,她就感觉没那么冷了。 宋青柚轻声说:“傅闻州,你好暖和啊。” 傅闻州后脊微微僵了一瞬,拿毛巾擦干净手,转过身将人抱住:“饭吃的还开心吗。” 宋青柚闭着眼睛,享受着人形火炉的舒服,“还行,你晚上吃的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如果把尾音拖长,音调就是软绵绵地,有点撒娇的娇媚。 傅闻州埋在她脖颈间,使劲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嗓音很哑:“随便吃了点,身上这么凉,先去洗澡,水已经给你放好了。” 宋青柚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今天怎么这么乖。” “姐姐。”傅闻州眸色深沉:“我什么都跟你说,你可以也什么都跟我说吗?我没有掌控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一切。” 宋青柚没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有些莫名:“你是想知道我今天跟谁吃的饭?” 傅闻州沉默了下问:“可以吗?” 宋青柚点点头:“和我外公生前的一个朋友,算是我的叔叔,他帮了我很多忙,他儿子最近退伍回来了,所以喊我过去一起吃了个饭。” 说完她忍不住笑了下:“傅闻州,你好像深闺怨妇啊。” 傅闻州:“……” “我去洗澡了,你弄完早点过来,我冷。”天气越来越冷,傅闻州比暖气都好使。 傅闻州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视野后,掌心缓缓收紧。 没人知道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内心有多么嫉妒。 但他必须要克制自己那些阴暗的念头,将那些见不得人的,病态的占有欲一点一点压回骨血。 他怕吓到他的柚柚。 第87章:叫哥哥 宋青柚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后背贴上来一个火炉,热烘烘地,很舒服。 原本因为寒冷而蜷缩着的身体慢慢舒展,主动往后挪了挪,和后背那块热源贴的更紧。 “嘶”傅闻州闷哼了声,额头沁出薄汗,他忍得难受却没有躲开,长臂一伸,将宋青柚圈在了怀里。 他的唇在宋青柚脖颈处蹭了又蹭,声音听起来压抑而委屈:“柚柚,我没有吃饭,我一直都在等你。” 迷迷糊糊的宋青柚没有听清,只是下意识张了张唇:“嗯?” 傅闻州沿着女孩脖颈往上,轻柔地吻落在她耳垂:“你都没有叫过我哥哥。” 宋青柚被亲的痒,睁开困倦地眼皮,躲了躲:“你比我小。” 傅闻州怔然,但也就是一瞬,眉眼压了下来,惩罚似的咬住那块软肉:“那也可以叫哥哥。” 宋青柚困极了,没有再回他,闭着眼快睡着时,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上来,硬是被磨醒了。 情到浓时,宋青柚粗喘着气,带着娇媚的哭腔喊停。 傅闻州不肯放过她,昏暗墙上的两道影子像是交织成一体,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宋青柚,叫哥哥。”男人声音沙哑夹杂着浓厚的情欲,语气似发了狠般,动作却缓慢而轻柔。 “不……你滚开。”脖颈仰起,含着崩溃的颤音:“傅闻州,你不听话。” 傅闻州眼眸漆黑,沉如深潭,可怕又癫狂,他俯身,亲上宋青柚的耳侧,宋青柚偏头躲过去,他又追上来,到底没能躲过。 “叫哥哥。”他将宋青柚双手抬起固定在自己的肩上,低声哄着,嗓音极哑:“柚柚乖,叫哥哥。” 他故意放慢,耐心十足。宋青柚连呼吸都是颤的,终于承受不住,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哥哥……” 傅闻州满足的喟叹一声,用力搂住身下的人,将自己尽数交给她。 第二天早上,大雪飘了一夜,将窗外染成了白,阳光照在窗台上,满室旖旎。 将近午后,宋青柚才缓缓睁开眼,她动了动,腰间一片酸软,连骨头都没有力气。 宋青柚抬抬手想要找手机,却发现连指缝里都是牙印,想到昨夜的事,她脸色一变,又想到傅闻州是怎么逼着她喊哥哥的,双颊浮上一层微红,又羞又恼。 门被推开,傅闻州端着牛奶进来,面上是餍足后的惬满,“柚柚,起床了。” 宋青柚一想到昨夜那声哥哥,就一点都不想理他,别过脸,自顾自穿好衣服,不去接那杯牛奶。 傅闻州跟在她后面,叹了声气:“姐姐怎么这么记仇。” “……” 宋青柚倏地回眸瞪了他一眼,“现在叫姐姐了?” “我错了。”傅闻州嘴上说着错了,面上却一点做错事的神态都没有,“姐姐,把牛奶喝了。” 宋青柚双腿打着颤,无力又酸软,几步路都是她强撑着走的,一进浴室,就把傅闻州和那杯牛奶关在了门外。 转身时,终于撑不住地扶着洗手台站立,一张脸红了又黑。 到底忍不住骂了句:“禽兽!” 宋青柚缓了很久才开门出去,傅闻州端着牛奶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见她出来才低声说:“我去把牛奶热一下。” 顿了顿,又问:“要我抱着你走吗姐姐?” 宋青柚:“……” 这下她是真的恼了:“傅闻州!” 傅闻州低笑了声,弯腰单手将人托起来,就这么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抱着人往外走。 宋青柚气得要死还不敢挣扎,怕动作大了牛奶撒掉。 傅闻州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沙发上,去热了牛奶又端回来给她。 这次宋青柚没再拒绝,体力消耗太多,这会确实有点饿了。 牛奶喝完,傅闻州又给她盛了碗粥,宋青柚昨夜被折腾地太厉害了,胳膊没有力气,她也懒得动。 傅闻州见她手也不抬,便在她身侧蹲跪下来,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柚柚,张嘴。” 宋青柚看了他一眼,红唇微启,香软的米粥便溢满了口腔,入口即化。 她扬了扬眉:“熬了多久?” 傅闻州又舀了一勺:“昨夜熬了三个小时,今早又用砂锅小火熬了四个小时,好喝吗?” 宋青柚张嘴吃下,含糊地说:“还行。” 其实很好喝,但宋青柚这会还有气,就是不想夸他。 傅闻州蹲在那儿一勺一勺地喂她喝完,宋青柚吃饱喝足后气性没那么大了,伸手在他黑发上揉了两圈,觉得手感愈发好了,隐隐有超过粥粥的架势。 想到粥粥,她忽然开口:“粥粥呢?” 傅闻州漫不经心地说:“送去医院做绝育了。” 宋青柚:“……你真给送去了?” “嗯。”傅闻州散漫地应了声:“医生说做手术的时候家长最好不要在身边,不然术后猫咪会报复。” 宋青柚噎了下,心说你都让它断子绝孙了,还怕被报复…… 门铃声突然响起,宋青柚踢了傅闻州一脚:“去开门。” 傅闻州大掌反扣住她的脚腕,宋青柚没穿袜子,足背雪白,他在上面亲了一口才起身,但不是朝门口的方向去。 宋青柚疑惑地蹙眉,刚想问他怎么不去开门,就看到他又折回来,手里多了一双毛茸茸的袜子。 门外铃声急促。 宋青柚催他:“开门。” 傅闻州在她面前蹲下来,掌心握住她的脚踝将那双白玉足搁在自己腿上,拿出袜子给她穿好后才起身去开门。 门开时,傅闻州脸色顿时一变,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他个高腿长,宋青柚看不见门外的人,便问道:“是常叔吗?” 傅闻州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压下去,嗓音比十二月的寒冬还冷:“是你的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