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他朝》 第一章 下山初生活 “师父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我骇然惊醒,所幸眼前还是熟悉的破旧屋梁,原来又做梦了。我长舒一口气,那股骇然的惧意才平复些。 外头天色已大亮,晨光透着破损的青瓦斑斑驳驳的漏进来,赶早市的摊贩经过门口,吆喝声不绝于耳的传进来,扰的人难再眠。 既然醒了,倒也没什么睡意了,我起身到水桶边掬了一把清水,洗去脸上的泪痕。我这个人啥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太念旧。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的了还总放不下,时不时来个午夜梦回。 我捏过灶台边的半块饼,蹲坐在门槛上干巴巴的啃起来。瞅着渐升起的日头,心里颇为烦恼,这漏光屋顶得修了,这房租也得交了,米缸里的米只够数着玩的了,连手上的这半块饼也是昨天剩下的。 我忍痛摸摸干巴巴的口袋,叹了口气今天要是再没生意上门,可真的要被房东李妈扫地出门了。一想起房东李妈那个大嗓门,我心里就有些发怵,狠咬了几口饼压压惊,万般境遇总得先填饱肚子才能应付不是。 我嚼着干饼,门板突然被人拍的震天响。 “解欢?起来没,解欢?” 我一喜难道是生意上门了!赶紧跑去开门,门外是邻街刘大妈与一中年男子。我笑容可掬道:“刘大妈,是不是有事找我呀?” 刘大妈指着那男子道:“诺!是他的家的事。解欢,刘大妈可是什么都紧着你呀。刚才他在我那条街上打听高人,我一寻思不就是你嘛!就赶紧给他带过来了。” 我笑嘻嘻的搀着刘大妈的胳膊,亲热道:“我就知道刘大妈疼我。” 刘大妈嗔笑着刮刮我的鼻子道:“就数你嘴最甜!快去吧,一路走一路说也不耽搁功夫。”我应着告别了刘大妈便同这男子往他家而去。 原来这中年男人姓黄,住在离这三条街的荣春巷里。不太平的是他家花园,最近早起去花园,总是发现怪异之处。不是窗台上的瓶子摔了,便是搁的好好的农具倒了,甚至有时早起一看,好好地花莫名的谢了许多。问过家里人谁也没去动过,家中的孩童也没这么调皮捣蛋。 但好在家宅还平安,就没往坏处想。只是这些情况总是出现,这黄大叔便自己在花园里的小柴房内偷偷的守了几夜,但一无所获。夫妻俩这才觉得还是要叫个人来看看才安心,所以今天到刘大妈处买料酒,刚说起这事便被刘大妈带到我这来了。 我看着这黄大叔略有些憔悴的脸色,估摸着真守了不少天,看来还真不是谁恶作剧,而是精怪使坏了。 我在心里默默的掂量自己的份量,我虽说在澄清观中生活、修习了十六年之久。师父对我也是悉心教导,尽心栽培,但这些道法我只学会了一二,勉强自保而已。所以因为我的不上进,这种修习的生活,在第十七个年头的初春便戛然而止了。 第二章 不成器的我 记得师父当时气的胡子都要竖起来了,这十六年来我从没见过和蔼可亲的师父发过什么火。 但是当时他却怒气冲天的将我的行李扔出山门道:“我见过资质驽钝的,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在观中学了十几年才会一点基本入门的道法。当初我以为你是天人,这才收留你在身边修习,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你当真只是一个扎扎实实的克星。你在观中的这许多年,我的道法非但没长进,身体反而越来越虚弱。念在我们师徒一场不必散的太难看,你也成年了就下山自食其力去吧,澄清观也就不留你了。” 我是师父从一群流民手中收留的孤儿,据说我出生之后我的父母便相继去世。那些流民皆以为我不详,便就近将我送往这澄清观,据说我还有几个兄姐,只是不知去向。 虽说那些人都认为我是克星命,能离我多远便离我多远,即便是观中的师兄弟也甚少与我来往。我常年一人居住在后山的竹屋里,从未见过他们主动与我亲近过,偶尔遇见也是远远的避在一边嘀嘀咕咕的,怕被我克到。但是师父却待我十分之好,从道门真法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悉心教导。 有时他看我因这些事心中郁结的厉害,便会对我说:“若素,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素。”偶尔他也会抚着我的头道:“若素,你要勤勉修习,日后必有大成,你生来便是天人的命。” 我知道师父希望我能静下心来勤勉修习,不然他也不会给我取名若素,他希望我能坦然接受命运带给我的一切,安心修习日后能有大成。 但是彼时我并不想什么若素不若素,我只是怕师父所说的修习,若是得道了以后,是不是便要离开这里了。再加之师兄弟常嘀咕我的克星命,从小我便十分担忧,对道门真法之修习便分外的怠慢些,我想我若是一直修习不好,师父便会一直教导我吧,那样我就能一直在他身边了。 只是我没想到师父的耐心也有用尽的一天,看着师父满脸的愠意,我心中难过异常。我终究还是要离开这里,若是当初我认真修习道法,不知今天是否有不一样的结果。 只是那一刻已没有任何假设的可能,我不知道是该先叹自己的噩梦成真,还是该抱着师父的大腿,跪求他不要赶我走。 最终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拾起了行装便下山而来,师父收留我这非亲非故的孤儿十六年之久已是善举,我现在唯一能报答他的便是远离他,希望他不再受我影响。 下山之后,我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生活总是要过的不是。师父以前常教导我说“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素”。但不想接受也没办法,我这种命格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也不知哪天会把自己克死。所以能乐一天是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才不枉此生。虽说有时还会做噩梦,但大致来说我还是十分适应这里的生活。 第三章 好美的花 我凭借着在观中所学的道法,替人做些去邪消煞的事。当然我的道法尚浅,除些小妖小怪还成,碰上道行深的,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了。我从不掩饰这点,能做便做不能做也同人说清楚,所以我的信誉还成,街坊邻里都愿意帮我介绍。 但是普通小老百姓的生活那有这么多精怪,所以家里揭不开锅也是常有的事。今天有生意上门,我自是分外认真些。 我听黄大叔所说的那些怪事基本只是破坏些物什,想来也不是什么道行高的,我足够应付了。 正想着,黄大叔已停在两扇乌漆小门前,抬手便推进去。我跟着进去,抬眼便见满园的葱葱之色,原来这是直通花园的偏门。 黄大叔一边引我进去,一边指着几处地说:“你看就是那边,就是那个窗台,瓶子就摔在这个位置,农具就放在这边,谢的那丛花就是这簇。” 我顺着黄大叔的所指的方向看去,顺便将这花园打量了一圈。这花园不算大,倒也占些地,只是这户人家大约不爱好打理这些,这花园里种的也比较杂。这边开块地种菜,那边搭个架爬藤。嗯!比较随心所欲些吧!不过他家花园里的几处花丛,虽说植的随意些倒长的真好。 如今的时候正是百花争艳的光景,但这几丛花一朵朵的簇锦绽放,姿妍月色、娇嫩的让人想一亲芳泽,纵使放到百花之中也是十分抢眼的。 我不由得赞道:“黄大叔你家这几丛花长的真好啊!” “见过的人都这么说,不知是哪年的风吹来的,还是鸟衔来的花籽,我们也不曾去细心照料,它竟就这么长起来了。我们看它长着也漂亮便没去除掉,如今也是有点样子了。” 黄大叔见我只顾着赏花有些催促道:“小姑娘,你在这园中可看出什么异样来。” “嗯...”我总不能和他说我只觉得这花好看的紧,并未觉察到什么异样,干笑道:“黄大叔,您先回避下,容我在这花园中好好巡查一番。” 黄大叔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我赶紧道:“这人多了一来我施展不开,二来嘛万一真有小精,我也怕惊了它不敢出来。” 黄大叔一听我说惊了小精,脸色明显有些惧意,急忙道:“好好好,你在这慢慢看,我就在那边有事喊我。”说着便步履匆忙的往一隅的扇形门而去。 我见黄大叔已消失在门后,这才从腰带中拿出一粒事半丸,捏碎了抛在空中后便悄无声息的躲到柴房里。 我从观中下来之时,除了带些衣物便只带了两件东西,一件是森罗宝袋,是师父在我十岁生日之时,送与我玩。这袋是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不知是几代师父留下来的宝物。主要是用来降服些妖怪,将其吸入袋中再做处理,偶尔遇见些残魂断魄扰人也可以吸纳进来再给他们超度。当然这主要看个人道行,如果遇到厉害的妖物,道法高的道人自然可以用这森罗宝袋降服,而我也只有走为上策了。 师父赠这件东西给我一方面是让我自保,另一方面是希望我能好好修习,更好的驾驭这件森罗宝袋。不过让师父失望了,一直到我下山这件法器在我手里也只是件囚囚弱小精魂的笼子而已。不知是师父忘了还是年我学艺不精可怜我,我下山后才发现这袋子裹在衣物里。 第四章 是小花精啊 而另一件便是我刚才捏碎的事半丸,我不知道那丸是从何而来怎么制成,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按师父的说法是这丸中蕴含着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若是都捏碎了别说是会引来这些精怪,只怕是凤凰也引得来。而这丸也十分奇怪,我从不见师父去哪里采集什么至精至纯的灵气,这丸却是源源不断的有,只是每次这丸涌现的时候,师父总是很疲累,仿佛这丸采的是他身上的灵气。 我曾经无比忧虑的向师父提出过这个担心,希望他能保重自己的身体,毕竟这丸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就算是引来凤凰也只是一点看头而已,师兄弟们也没有用此修习,这种行为是不为师父所允许的。这丸只是日复一日的封存在后山的石洞里。 师父当时哈哈大笑,抚着我的头道:“若素,若是你哪天大成了,师父便用这些丸给你引一只凤凰来,引你飞升。”师父如此说,我便更害怕了。我从小便不是个有大志向的人,我可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骑着只凤凰飞走。 大成是师父的期望,以往我在他身边之时,我不想令他伤心,便也跟着他修习。可是在我的想法里,只要身边的人好好的在一起便好,“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的日子便是极美。若是偶尔还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闲情便是快活赛神仙了。 所以我趁师父不备,时常去石洞内偷些出来。澄清观所在之山清灵纯净,没什么妖物,这样我便在山谷里放心的一路跑一路撒,这样分散开来大约是引不来一只凤凰叫师父发现的,偶尔有些路过的小精怪被吸引过来师父也不会去注意。我在被赶下山的那日,便刚从那石洞中偷丸出来,还没来得及将这丸处理掉,便灰心丧气的下山而来了。 所幸我在这丸上发现一个极大的妙处,这丸中的精纯灵气是任何妖怪都趋之若鹜的。我学艺不精,时常找不出精怪的藏匿之处,便捏些引它们出来,十分之省事,所以我给它取了个名叫事半丸。 不过我自然是不敢多捏的,山下不比山上纯净,若是引来我对付不了的我可就麻烦了。但对于今日这小精,一粒事半丸便绰绰有余了。 果然不多时,园中已有些动静,我偷望了眼。在角落里,一片浓密绿油的芭蕉叶“簌簌”而动,一团指甲盖大小的莹白小透明从芭蕉叶中挣扎出来,晃晃悠悠的往我抛洒事半丸的位置而去。 我心中一喜,原来是个这么小的精怪,怪不得只能破坏些瓶瓶罐罐。那些花谢了,怕也只是被它吸了花精凋零的。说来也算是这花惹的事,长得实在是好,可能这过路的小精便想吸取这上好的花精这才进来的。 我见那小精正在忘乎所以的吸着事半丸中的精纯之气,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柴房。我虽学艺不精,但对付这样的小精怪倒不用森罗宝袋,我曲着手两指一夹便捏的它动弹不了。 第五章 被嫌弃的善缘 我凑到眼前一看原来是只小花精啊!怪不得对这里的花这么留恋久久不肯离去。有些地方聚天地之灵气,而那里长出的植物久了便会凝聚成精,这小花精便是如此,想必是哪里极好的灵地蕴育而成的。 只是不知怎么跌跌撞撞的到这城里来了,而且它也实在太弱小了,所以才会躲在这里吸花精。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此处再多些灵气,这些花丛说不定也能蕴育出花精灵呢! 我对于这些小花精的态度一向是乐见其成的,我曾在的澄清观清纯涤净,有时在山谷中也会碰上这样的精灵。我无趣时也会追着它们玩耍,只是它们还是些初成型精气,道行尚浅并不具备与人沟通的能力,所有的行为只为修习。 师父说这些都是灵气凝结而成的,并不害人,像这个小花精偶尔凋零些花朵也是因修习而为之,若处理的好还能结善缘呢。不过“你现在还是随我去邀功吧!”我轻捏着小花精道。 我穿过那道扇门,黄大叔倒没走远,远远的站在那边焦急的往这探望。我举着右手笑嘻嘻道:“黄大叔,我抓到你家的小花精了。” 黄大叔一听喜上眉梢,往屋内高声招呼道:“花她娘快出来,你看这小女娃抓住那小妖精了。”说着便往我这边跑过来,只是对于我手上捏着的小花精心存畏惧,站在不远处探望着我手上莹白色的小透明。 房里出来一个妇人闻着声尾随过来,一边走一边惊讶道:“真的抓住了吗?想不到这小女娃还有几分本事。”看到我手上的莹白色透明状的东西道:“就是这个妖精吗?” 我笑笑道:“也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妖精呢!它是只小花精,所以你家的花才会凋零。”我正准备和她说结善缘之事,好好养着估计不错呢!那黄婶便插口道:“花精也是妖精啦!都是它在作怪扰的我家不得安宁,小姑娘麻烦你把它灭了吧。” “养着估计不错呢!你们不考虑下吗?”我好心提醒道。 “不要,不要。”黄婶略有些嫌弃的挥挥手道,“一想到我家里有只妖精我便睡也睡不着,你赶紧忙我处理掉吧。” 我笑笑将手收回来,这种事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的。事情做完了也该结工钱了,我左手一伸道:“黄大叔,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这小花精我自会处理,不会再影响你们家了。所以一钱银子。” 黄婶一听在旁嘀嘀咕咕道:“就这么一会便要一钱银子?”黄大叔倒还爽快,白了她一眼便利落的将银子给我。我对黄婶的嘀咕自是充耳不闻,转身往花园后门走去扬声道:“黄叔黄婶,有需要还可以找我呀,我会给你们带上门的。” 我快活的出了园门,有钱赚总是开心的,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吃一大碗牛肉刀削面,来壶小酒,还能去看下张婶。我晃晃森罗宝袋对着小花精道:“委屈你一下啦,很快就带你到仙境去。” 第六章 我的伙食问题 我一股脑的热情跑到小毛的面食摊前,极兴奋道:“小毛来碗刀削面,多加份牛肉。”小毛回身朗笑应道:“解欢,你今天又赚钱了吧。” “小毛,你真聪明,今天一大早便有生意送上门呢!这不早上我就垫了半块饼,这会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心中念着你的刀削面才能支撑到这那!” 小毛笑呵呵道:“全风南城就数你最关照我的小摊了。”说着将一叠水煮花生送到我面前道:“算送你的,不用谢。” 我也不客气的剥着花生吃,这小毛的面是我在城中吃过最好吃的面,只是这里是南方之城,所以这北方的面食不怎么流行。不过小毛烧的实在是味美,所以生意也还好,像我但凡有钱赚来一半都贡献给他了,所以吃这么一叠花生太应该了。我得寸进尺道:“难道不考虑下送我壶烧酒吗?” 小毛哼了一声道:“你不是一向都是去客似云来买酒的吗?怎么会看的上我这种烧酒。” “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嘛!”我理所当然道。所以说老天是公平的,小毛烧面的手艺一绝,这酿酒嘛勉强能喝吧。“我说小毛,你要是好好改进下你的酿酒技术,我每天就是在为你打工呀!”一点钱全在这买酒买面食了。 “我娘说了一招鲜吃遍天!再学酿酒可想累死我啊!”小毛边说着边将手上的面团一片片快速的削到滚烫的开水中,刀法娴熟,看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简直是享受啊! “小毛,你削面的样子简直像个剑客。”我嚼着花生粒赞道。 “那是,以前我可是上山学过两年的。” “哟!小毛,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啊!后来怎么就不学了?”我的面还要等一会,反正等着也无聊,我经常在他摊上解决吃饭问题和他自是很相熟,索性半开起玩笑打趣他。 “这不是我娘觉得我学那些没有用嘛,硬逼着我下山学了这个面食的手艺,不然我也可以行侠仗义呢。”小毛的语气无不遗憾。 “感谢你娘啊!不然我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面啦!”这话我是由衷的,“行侠仗义有什么好的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到时候没钱了难道耍大刀卖艺呀!” “这倒是,都没想过呢!”小毛嘿嘿一笑,将面盛起来端给我道:“还是这样的小日子滋润。” 瞬间我的注意力便被面吸引过去了,哇!好大一碗面啊!好多牛肉啊!自从我囊中羞涩后都很久没吃到了,我顾不得再与小毛闲扯,提筷便先喂饱自己的五脏庙。 一阵风卷残云便如数扫光落肚,这才有些心满意足的想着待会要干嘛!对了去客似云来提壶桂浆去城郊看张婶,顺便放了这小花精。 “小毛,钱放这了。”我放下几个铜板,招呼一声便往客似云来而去。 我提着桂浆逍逍乐乐的走在城外的马道上,阳光明丽又美妙,洒在身上让人舒服的想睡觉。进入春季以来,这天气反复无常的,动不动便是一连几天的阴绵小雨,难得今日天气明媚。 “小花精,今日倒是给你碰上了,天气如此之好,百花的灵气都在竞先释放呢。”我轻拍森罗宝袋道,难得的好天气,令我的心情也分外愉快些。 今日城外的土道上来往的马车甚少,景色分外清新。两边树木林立,新抽的树叶嫩绿的像是幼鸟的绒毛,一阵风过林叶簌簌拂动,满道都是好闻的令人贪婪的清香味。往日若是碰上个赶集日,马车络绎不绝,那扬起的尘非盖你个灰头土脸不可。 今天果然是个太好太好的好日子!我在心中大发感慨。 第七章 花海 城郊马道蜿蜒而去,转过一个弯,远处的红粉浅紫便依稀可见。 我下了马道转入一旁的小径,这条小径穿林而过,是去那边的捷径,林中古木参天,繁茂蔽日,走了一会便有些辨不清方向,不过我不担心走失,这条路我不知走了多少回,闭着眼都能准确的摸到那里。 在林中穿梭了一阵,眼前林木渐稀少起来,未及几丈一大片花海呈现眼前,无边无垠。 我心中欢喜,左右一看稍往后退了一点,起步往一边的古树跑去,一股劲轻跃到树上,顺手将桂浆往树枝上一挂,就势跃向枝头上借力一跳。 天地都在旋转,眼前突然盈满了五彩斑斓的华采,“砰”的一声我重重的跌入了花海,身周的花朵被我惊的飞跳起来,随着轻风在眼前乱舞。 我快活的吐出口中的花瓣,将森罗宝袋提出来:“小东西,幸好没压坏你。”我解开袋口,耐心的等了一会,那团小莹白便晃晃悠悠的飞出来了。 “这里是不是很美呀,这么多花足够你成大器了。”我轻触的小莹白,看着她悠悠的往花海深处飞出,这才将袋子收好放起来,悠哉的枕着脑袋躺在花海中。 这片花海是我无意当中发现的,我当初发现之时这里还只是一片绿油之色,壮阔的铺满了整个山谷的平坦之地,也不知是谁种的,这么大手笔。 无意中的这一发现我便对这里上了心,每次来看张婶我都会路过这里看看花开了没。最近一段时间天气暖和起来,这里便大开特开,大有开尽人间春色之势。 像是现在这样无比逍遥的徜徉在这花海里,看看湛蓝的天,闻闻花香简直是视觉、味觉、心灵的一大享受!真是舒服的…舒服的…让人好想睡。 一阵风过凉的我一身鸡皮疙瘩,我一个激灵转醒:“唔!又睡着了。”我伸手揉了揉眼睛,每次来这里最后我都会舒服的睡着。我微眯着眼,望望已经有些西斜的太阳,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再不去张婶那边可要迟了。 我折了几只开的漂亮的花,照旧还是去方才那棵树枝上取下桂浆,判断了个方向便取径往那边走去。 小半段路后便听到一些水声,看来快了,沿着这河一直往下便是张婶家了。张婶家在河边以打渔为生,说来若非他们家我早就命丧鱼腹了。 记得那日师父赶我下山,天知道当时我有多绝望,天崩地裂也不为过。在澄清观中的这十几年里,我一直很害怕师父哪天突然觉得我有所成了,便让我一个人去做神仙去了,我很怕离开观里。我从小无父无母跟着师父长大,对于我来说他便是我唯一的亲人。只是我没想到的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师父,离开澄清观。 我忍住了跪求师父让我留下来的冲动,师父说了许多话,我脑中嗡嗡作响什么也没听清。但我听进去了一些话师父说他的身体越来越弱,便是被我克着了。 我想应该是了,这些年师父的身体一年比一年弱,虽说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人,但也实在还没不好成这样。师父又是修道之人,随着年龄的增大,修为的精进,应是比一般人都还要精神才是。师父有一些同门的师弟,虽说年纪比他小些,但看上去都是红颜鹤发、精神矍铄。 我想应是被我克着了,我默默的收拾起包袱,便往山下而来了。不管我下山的生活如何,至少不会影响到师父了,只是我如今下山来了又该何去何从。 第八章 颓然下山 我从小到大都是在澄清观度过的,我熟悉那里的山河草木、四季景换,在那里有师父照顾我,我从来不曾发愁该如何生活,只需日复一日的跟着他修习、学习。 除却道法外,师父教了我许多别的东西,他会拿出收藏已久的碑帖供我临摹,也会领我吟风抚琴,总之人间的风雅,我七七八八也都学了些。 他说学习这些并不为增进我的修习,只为修心。他希望我能在这山水琴棋、万象诗画中能得片刻宁静,远离尘世喧嚣只求初心,而且能为我枯燥的修习生活添些雅兴、闲趣也是极好的。 师父教会了我一切,却忘了教我生活的能力。我猝不及防的离开澄清观,我实在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要往哪里。我这样一路心伤意绝的往山下走去,也没个方向只是胡乱走着。累了便就地靠在树边歇息,醒了便继续走,饿了随便摘些水果果腹。 我在山中一直走了三天,也不知道到底走到哪了,只听到耳畔轰隆的水流湍急的声音,垫脚一看万丈悬崖高的令人发晕。如今大约是离澄清观已经很远了,澄清观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山泉引流而下也是低浅轻舒,不似此处山壁陡峭,水流湍急。 几日下来不知疲倦的走路,到现在也总算是感觉到有些头昏体虚了,我踮起脚尖往崖下张望,深的令我脑袋一阵发胀,从脚底生出一股恶寒直冲往脑门。我险险的往后急退去,背后抵上山壁一片冰凉。 这几日的意识孤绝,我不是没有想过寻短路,像我这样一个孤儿、克星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害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也许下一世还能做个普通的人。可如今真当我临崖眺望的时候,我却退缩了、害怕了。我贴在山壁上久久不敢动弹,我想我心底里还是个懦弱的、没用的怕死之人吧!怪不得师父对我如此失望,别说是跳崖了,竟连望上一眼也是手脚发软。 我贴在石壁边上调整了许多,那股子惧意才稍稍有些褪去。我再一次起身往崖边挪去,在心里努力的对自己打着气,若素如今只剩你一人了,前路迷茫只会比这更可怕,你若连这样看一眼都不敢,还谈何在山下生活下去,你若战胜这万丈悬崖便是你勇敢的第一步。 我挪着脚往崖边而去,我的视线慢慢的往崖边移去,万丈壁仞再一次进入视线,我忍着满腔的恶心感,再一次往前挪了点。眼前的悬崖看的我简直两眼昏花,我急退了一步,先到这吧再看下去我要吐了。 我深呼了一口气刚欲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拉扯感,我急回头一泼猴荡着树条正扯住背上的包裹,我一着急拉过包裹便往后扯。脚下一空,两边的景物快速的从我眼前掠过。 完了!我忘了我后面是悬崖! 在我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痛的我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春初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了我的口鼻。我努力想挣扎起来,奈何此时只有昏花的意识,手脚皆已不听使唤。 这三天来我对自己自暴自弃,放任自流没遇见什么意外,如今竟要断送在这么一个小猴子的嬉闹里。河水很湍急,我正被快速的冲走,我呛了几口气,只觉得满口满鼻都是水,努力也挣扎不起来。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起来,慢慢的倒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像是在暖阳里飘着。 我开始有些放弃挣扎了,要是在这样舒服的感觉结束这一切也好,我也不用烦恼未来的日子了,到了冥府里争取争取,希望下一世能给我一个正常点的人生。 我混乱的意识在这些还算美好的希望里轻飘飘的走远… 第九章 解欢,我叫解欢 我陡然睁开眼,眼前的是青瓦屋顶、积灰横梁。我脑中一片空白,有些回转不过来。我是死了吗?还是又投胎了,怎么一点冥府的记忆都没有? 眼前凑过来一张慈爱可亲的脸,是我这一世的娘吗?她看上去就是很温暖模样,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在她怀里蹭的感觉。 “娘!”我轻喃。 她慈爱的笑笑,伸手抚过我的额角,眼中的暖意令我心安。“小丫头你醒啦!你真是福大命大。” 福大命大?我没死吗?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她端过一碗水将我半扶起来:“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先喝点水,待会我再去给你盛碗热粥。” 我抿了几口水有些清醒过来,抓着她的手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她点点头道:“前天正值涨潮,我和我丈夫准备收网回家,远远的便见一个包袱浮在水面上飘过来,我丈夫定眼一看竟是个人,当即撑着船将你拉上来。也是你福大命大,若是迟了半刻,潮水大涨起来可就难救了。” “全赖你那包裹浮在水面上,才吊得住你半条命。”她努努嘴朝着床尾的包裹道。 是了,大概是那包丸子的功劳,那丸中都是精纯之气,师父用蜡封住又轻巧。我在山中走了三天倒没想到要把它处理,这次不慎掉入水中倒是仰仗它救我一命。我转头低声谢过她,死里逃生总归是件只得庆幸的事情。 “小丫头,你是哪里人,怎么只身一人掉入那河中?” 我低头不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只知道一双父母在我出生之时已被我克死,如今师父也不要我了,我实在不知该从何对她说起。 “我是好人,我不会害人的,掉入河里只是意外。”我轻声强调道。 她安抚般拍拍我的手背道:“别紧张,你可以叫我张婶,如今你刚醒来且在我这安心歇下。”说着便招呼来一小男孩,吩咐他去厨房盛些热粥来。 不一会那小男孩便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热粥进来,张婶接过热粥舀起一口吹凉送到我嘴边道:“如今你好好休息才是真的,来先喝些粥。”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她的碗道:“我自己来吧。”我怕弄脏她的床,四处张望了下便准备下床往一边的方桌去。 张婶急忙轻按住我道:“你刚醒身子虚,还是在上面坐着休息吧,别下来了。” 我知道她关心我,笑笑解释道:“不碍事的张婶,我不虚已经完全好了,不信你看!”我下床来转了两个圈给张婶看,在她半信半疑间坐到了方桌前。 我从小到大便是这样,体质异常的好,若是受了伤什么的,只要好好的睡一觉第二日起来保管好的快,精神百倍。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听张婶说我昏迷了两日,但我醒来之时除了最初脑子有点转不回来外,其实身体已完全无恙。 张婶见我气色红润、行动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坐到我面前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愣了一下,名字?师父给我起名若素,是意料的到我的命运比一般人来的坎坷、多难,他希望我能安之若素。 这几日里我曾想过放弃自己,最终也退缩了,这次意外溺水却是给我当头棒喝,我全当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 我想苦雨终风也解晴,今后我再也不管什么若素不若素,只愿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问他朝那些什劳子烦心事,那天真把自己给克死了也算是欢尽而去了。 “解欢,我叫解欢。”我抬头道。 第十章 大难不死必有新生活 我一路沿河而下,又到了当初被张婶张叔救起的地方。白河里河浪翻滚,潮花涌动,现在若要我下去游个来回我都发怵,幸得当日他们相救才有我如今的逍遥日子。也幸得遇见的是他们这样善心的一家,我初下山的生活才不致于太坎坷。 被他们救起之后,我在张婶家住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教会我基本的生存技能。洗衣做饭自是不在话下,我还学会了游泳,多个技术傍身总没错的,像我这种天生克星命的,我当然要小心保护自己。 在张婶家住了一段日子,我已是活蹦乱跳的了。其实我一醒来便是活蹦乱跳了,只是他们不信,还是按病人的情况将我养着。 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所以在极偶尔的情况下,张婶说起她一关系极好的邻居最近身子十分不适,我便自告奋勇的要求去看看,若是能帮了这与张婶极好邻居,张婶能宽心些,也算是我报答他们了不是。 幸好这邻居得的并不是什么重病,只是长年在河上打渔,河里总是有各种的邪毒鬼怪,人的阳气盛,这些东西一般情况是不会来招惹人的,这邻居可能是无意中撞上的。幸好那东西也没将他怎么样,只是因和它撞上了中了点湿毒而已。 关于这点东西,我倒还是会的,而且也不用我多费心,他们东求西求求了一堆的符。有些是有些道行的,有些是没什么道行的。我挑了几张有点道行的烧了,在他周身引了一下接着用森罗宝袋一收,湿毒便尽数吸入袋中。这种只是一点邪毒而已,并不需要我处理,放在袋中自然便会消散。 我心中觉得这不算什么,那邻居却极郑重的包了个红包给我,我发现原来这个还能赚钱,而且经这邻居一传,有时也会有人找上门来。我也来者不拒,毕竟我接下去要生活,还是需要有一项能赚钱的门道的。 就这样我陆续赚了点酬劳,将大部分钱留给张婶他们后,便在城中一处租了间屋子,我想我对张婶最好的报答便是和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吧。 至于为什么会在城中租房子,我想我大约天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吧。纵使师父教我道法、抚琴作画培养我的沉静之气,但最终我还是热爱尘世的喧嚣。即便是一个人居住,但是耳边随时可闻的车马走动、贩夫走卒吆喝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感觉也没那么孤单吧。 远远的我便看到壮壮蹲在篱笆院门口玩着石子,我高声喊道:“壮壮,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壮壮闻声抬头寻来,望见是我,起身便欢呼着往我这边跑过来“啊~欢姐姐!”壮壮飞扑到我怀里,抬头满脸都是大大的灿笑道:“欢姐姐,壮壮好想你。” 壮实的小子,几时没见又大了许多,我揉揉他的头道:“壮壮在家有没有乖乖听你娘的话呀!”他认真的点点头道:“有!我在家听娘的话,也有帮娘晾鱼干,在学堂有听先生的话好好念书。” “嗯!壮壮真棒!”我摸出麦芽糖给他奖励道:“这个是奖励你的。”壮壮得了麦芽糖自然兴奋异常,嚷嚷着道:“欢姐姐,我能和小虎、妞妞他们一起吃吗?” “去吧,去吧!”难得可以到小伙伴中炫耀一番,我拍拍他的头道,壮壮欢呼着的便往一旁跑去。 “壮壮,别玩太久,待会要开饭了。”张婶听着动静,出来冲着壮壮叮嘱道。她回头开心的招呼道:“欢儿,我在里头听着壮壮的欢呼声,我便知道肯定是你来。” 第十一章 张婶家的柴米油盐 “来来来,你先在里头坐着,你张叔马上就回来了,我再去添个菜。”张婶拉过我的手,一边往里头走一边说。 我急忙拉住她还要往厨房去的身子道:“张婶,别忙了,你再这样我下次不来了。而且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只要它就够了。”我对着手中的桂浆挤挤眼。 张婶轻拍了一下我的手笑道:“你又破费,张叔回来看到该馋死了。” “这是我孝敬张叔的,婶你待会可别拦着他,让他不痛快了,大不了明天不出河嘛。” “都被你给惯坏了。”张婶嗔怪了我一句道。“对了婶给你留了条鱼,婶这就给你烧去。”见我又要拦着她,佯装生气的瞪了我一眼道:“你再拦着我,我可要生气了。” 我笑笑也只能跟着她进厨房,顺手将桂浆一放,便找了个瓶子装了点水,将花谷中折来的花束插进去。“张婶,这是我在花谷里摘来的,我知道你喜欢花,这几枝漂不漂亮?” 张婶一边利落的提出一条鱼将它开膛破肚去鳞,一边抬头看:“当真漂亮呢!欢儿你哪找的花,开得可真是好!”我得意道:“前不久发现的,最近正开得好改天带你去,保证你喜欢的不行。” 张婶口中应着,手里又抓起鱼到屋外冲洗干净。我无用武之地,只得蹲在灶台后给她看着火。 张婶进来看到我在拨火笑道:“欢儿,看你现在的样子可是熟练多了,刚在这里那会可差点没把我厨房给烧了。” 我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那会刚被救起,我想回报张叔张婶,便什么都抢着做。但是我在观中的生活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从来没做过这些,往往都是帮倒忙。幸好张婶没有嫌弃我,而是手把手的教我,所以现在这些日常家务对我来说是不成问题的了。 “对了,欢儿。上次婶给你介绍的那个王家小子,你去看了没有,怎么样?”我额头抽痛,我每次来固定的话题便是我的亲事,我没有骗张叔张婶我的身世,大而化之的坦白了我是个孤儿被人收养,现在成年了便自个出来生活了。 张叔张婶当时听了便十分同情,接下来便积极的为我做媒。在他们看来我孤身一人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一个女孩子总归是要有个家庭才算安定圆满。只是我不愿意再拖累别人,每次打哈哈也就过去了。 我有些头痛道:“嗯!张婶我还小,这些事不急。” “还不急?”张婶咋呼道,“你今年十七了,婶在你这个年纪,我大囡燕儿都已经会走了。现在这年纪刚刚好,再过两年真该急了。” “哎呀!张婶,你放心啦!放心啦!我一定赶在变成大姑娘之前,把自己嫁掉。”我赶紧应和道。 张婶只要一开始唠叨这个,什么推脱的理由都是没有的,这是我多次的经验,我只需顺着她说便是。反正离我变成大姑娘好有好几年,明日愁来明日愁啦! “你有这份心便好。”张婶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可别麻痹大意,这一年年的一晃就过去了。” “哎呀呀!解欢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这洪亮的声音不是张叔还是谁,我有默契的冲张叔使了大恩不言谢的眼色,冲桂浆的方向向他努努嘴。 张叔立刻会意,喜上眉梢的冲着张婶道:“壮他妈,我今日捕了许多鱼,想着明日提到城里去买。你今晚就不用替我备干粮了,明日我就不出船了。” 张婶回身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看到那桂浆了吧,在这找理由。”张叔凑近张婶谄笑道:“不过今天的鱼确实很多,急需要卖掉!” 第十二章 张婶家的柴米油盐 张婶瞟了一眼张叔道:“喝吧喝吧!难得欢儿来一次。” “噢!媳妇儿你真是太好了。”说着张叔就往张婶脸上啾了一口,张婶愣了片刻,脸蛋飞上两朵红云,一把推开张叔嗔骂道:“老不休的。” 我躲在灶台后,捂着嘴偷笑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呀!” 张婶满脸赧色的推了张叔一把:“还不快去把菜摆起来。” “好嘞!”张叔利落的将菜托在手上,临走前还不忘将桂浆一并捎带走。 “就知道喝。”张婶嗔了一句,对着我道:“来,欢儿,我们也出去吃饭,河边风大一会就该冷了。”我帮忙端起菜,四处看了下道:“今天怎么没看到燕儿?” “最近春忙,她到她外婆家帮忙去了。” “哦!”我拿出一只小钗塞给张婶道:“我在摊上看到觉得小巧的紧便买来给燕儿了,她不在的话,张婶你代我转交吧。” 看张婶要将小钗推了回来,我板着脸道:“张婶,你老是这么扫兴,这个是我给燕儿的,不许再推了。”张婶摇摇头,叹了句:“你看你自己都没几样像样的首饰。”见我坚持也只得收下了。 我们刚摆上,壮壮倒是捏着时候回来了,麦芽糖粘的满口都是。我一把抱过壮壮坐到怀里问:“壮壮,麦芽糖好吃吗?” “好吃,好吃。欢姐姐,妞他们都说好吃,他们还认我做大王。”壮壮满脸兴奋的向我描述他在小伙伴中威风。 我“扑哧”一笑道:“那下次欢姐姐再给你带些别的新奇好吃的,保证妞他们追着你屁股后面跑,好不好?” “好!欢姐姐最厉害了!”壮壮开心的嚷着。 “好了,好了,别打搅你欢姐姐吃饭。”张婶一把抱过壮壮坐到自己的长凳上,我暗暗的朝壮壮做了个鬼脸,这才转回来准备吃饭。 张叔贪杯一早就替我斟好酒,张婶在身边,我若是不喝他可不敢一个人喝,当然我也是极乐意喝的。客似云来的桂浆,平常我可舍不得买呢。跟张叔我自是不必客气,端起酒杯便先与他干了一杯。 啧!这桂浆果然清冽可口,在这城中算是好的了,不过比起我师父酿的可就差远了。我曾经偷尝过一次,那种回味悠长现在想起来仿佛还能清晰的回荡在唇间。 我来到这个风南城后尝过许多店的酒,再也没有找到过像师父酿的那样的,当然城中那些大户消费的奢华酒楼我是没去比较过,若是非要从我尝过的这些矮子里拔一个高个,这客似云来的桂浆也能入得了我的口,只是价格贵的令人咂舌。 我只有在看张叔张婶或者赚了一大笔的钱的时候才有机会解个馋。这壶还是我在客似云来存的钱,加之昨天的酬劳才够买的,至于房租这不是还有几天嘛,没准运气好又有人找上我也说不定呢。 我和张叔碰到一起自然是要喝到尽兴的,一壶桂浆下来已是明月当空,张婶这个点城门早就关了定要留我休息。 我自然是不肯的,我留在这她麻烦又破费。回家后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逍遥自在,要是在张婶这,这一天便是一大早被她抓起来吃早饭,然后各种水果点心等午饭,最后非得来个堪比过年的晚饭才罢休。我实在不想他们破费,所以每次来都是踩着他们快烧好饭的点来,不然来早了他们又得忙东忙西,张罗一大桌。 只是张婶十分忧虑:“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我如何放心。” 我笑呵呵道:“张婶,你还不了解我吗?要是真遇见个妖魔鬼怪,该逃的可是它们了。” 第十三章 夜归人 我走在城郊的马道上,夜色已深,月光却极亮,照在道上倒也不用怕看不清路。 我喜爱白天的喧嚣,不过这夜晚的夜晚的马道倒别有一番静谧之韵。道上“索索”的只有我一人的脚步声,这时候要是来个赶夜路的人,没把我吓着倒可能把他吓个半死,我恶意的想。 我在马道上慢悠悠的走着,倒不急着赶路,反正城门早已关了,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只不过张婶家离城也不远,走了没一会便已见城门在前头。 夜色中墨黑的城墙高高昂立令人生畏,城墙上十丈一哨岗,里头有火光明灭,那几处自然便是我要躲避的。 我自从做了这档子营生,早出晚归是常有的事,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回了,所以我早就摸清楚他们的换班规律了。我看看天色,再过一刻钟他们便要换岗了,这个时候是最松懈的,我抓紧时间一路绕到城墙最低处等着那一刻。 这一处的城墙是之前有次下暴雨给冲的一个口子,官府一直没有派人修理,只是晚上之时派些哨兵守着而已,说来也是官府的疏忽才有我的妄为。 不过官府似乎真的不把这里当一回事,完全没有任何要修理的动静。可能是风南城百姓一向安居,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估计又不想费那个钱财修,便就搁置在这里了,就是方便了我。 我见那站岗的小兵已完全消失在夜幕中,趁机一跃而上快速掠入城中。“呼~”我大舒了一口气,辩了个方向便往家中走去。 经过刘妈店铺的时候,我本想将之前张婶硬塞给我的几条鱼送给她略表谢意,不过他们家已是一片漆黑之色,想必已经睡下只得作罢,留着明天再送了。 翌日,没有任何意外的昏睡至了大中午,我懒洋洋的起身,若不是腹鸣如鼓我估计还在继续昏睡。 我趿拉着鞋到井边木桶里掬了一捧水洗脸,在水中的倒影里我头发凌乱,刚睡醒的双眼略微有些水肿,真没个女孩子的模样,我摇摇头。难得的找了只木梳打理了下头发,又整理下了仪容。 看到水中清清爽爽的模样,心中自恋了下,我打扮一下也还是可以的嘛!今天要是出去,没准还能勾搭个俊俏小哥呢,这样张婶就不会对我一直念了。 不过这午饭可就烦恼了,现在又是身无分文了,只剩下那几条鱼了,要不先烧条填填肚子?我正想着,门板被人拍响“解欢,解欢!” 我一听声音是张叔,对了,他昨天说要来卖鱼的。我赶忙将门打开,张叔提着一手的东西乐呵呵的进来:“你昨天走太急了,你张婶还有许多东西没给你,我这就给你带来了。”说着又腾出手给我一个袋子,里头装的是我最喜欢的肉饼,“这是你张婶早上起来烙的,她料得你又该睡晚了,嘱咐我中午这个点过来,我一直放篮子里捂着,你吃吃看凉了没。” 我大咬了一口,夸张的称赞道:“我就知道张婶好,真是太好吃了。”张叔憨笑着替我将东西拿进厨房放好,“这些都是自家种的菜,打的鱼,解欢你一个人在记得烧起来吃。” 我忙不迭的点头,继续嚼着肉饼。 张叔“啊!”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似得,对着我道:“解欢,今日我在城边卖鱼,听得旁边的人在议论郊外哪家别馆的事。”“那家…那家…对了那家好像姓赵。好像说他们家最近别馆里有些不太平,我听他们讲着便给记了下来,你若是感兴趣过去看看也成。” 第十四章 又有生意送上门 昨天我还在愁着房租之事,今天就有这等好事上门,我振奋道:“张叔,你有没听清那别馆是在哪里?” “好像说是西郊,离城两三公里,要不我待会和你一起去看看。” “不用,不用,我也就打听下,还没准备要去。”我急忙道,都说是不太平的别馆了又没去探过,我不敢贸然让张叔跟我去。“昨天酒喝的有点晕,我今日还得在家歇息会。” 张叔听我这么说只得作罢,见东西都给我了,告辞道:“那解欢,我就先回了,还得准备准备明日出河的东西。” “好嘞,张叔你慢走,改天我再来看你和张婶。”将张叔送出门后,我心里头便想着那赵家别馆之事,最近手头紧,机会难得还是得去看一下。 张叔回去是往城东方向,这别馆是在西郊,应该碰不上。只是可惜了那多好吃的,我努力将口水咽回肚里。晚上回来再做,今天色也不早了,速去速回。 我三五口便将肉饼吃下肚,稍微准备了下便往西郊而去,经过刘妈的店铺之时顺便将那些鱼给她。 二三公里路我走得快些也就一会的功夫,不一会我已到西郊。估摸着差不多也就这一片了便跳上一棵树四周张望了番,果然在一片绿叶翠掩之下有青瓦飞檐露出来,我心中一喜,跳下树来便往那处而去。 不一会便已来到这馆前,我抬头一看匾上两个金漆大字“赵馆”,应当就是这里了。幸好这里没像别的风雅之处题个“听风望月”“闲心雅居”之类的,不然看这房门紧闭的我连问的地方都没。 我上前拍了拍房门,等了许久没人应答,思忖着自己是不是白来了,可能这里不太平,没人敢住这里了。但已经来这里了,我总得先看看,若当真有事回城是否要找赵家也有个谱。 我往后退了几步,绕到一边的白墙,找了一棵离墙近的树便攀了上去,一跃便跃到了赵馆的墙头。我蹲在墙头朝里头张望,里头自是一般别馆的模样,只是在西北角处有点不同寻常的东西,我这离得远看不清,但是那气息绝非是平常的。 我心里一咯噔,有两种妖我是觉察不出来的,一种是修为小刚成精的,妖气还没那么重,我是感觉不出来的。另一种是那种老妖,道行深善于隐藏自己,对于我这种修为尚浅的来说也是觉察不到的。而这种连我都看得出不正常的,若当真是妖便也是有些道行的,十之有*我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哪来的毛贼,敢觊觎我赵家。” 我有些泄气,正准备先下来,突听底下一声喝。我回头一看是两个仆役打扮的人,见我蹲在墙头想必是将我当成飞贼了。 见他们气势汹汹的过来,我赶紧跳下去,扯了个理由道:“两位小哥别误会,我方才路过这里见这馆中妖气冲天,这才禁不住好奇跳上来看看。” 两个仆役见我这么一说,神情明显顿了顿,两人互使了个眼色后,其中一个问我道:“你会道法?” “在下不才,学过几年。” 其中一人看我如此说,略微有点怀疑的打量我,另一人却一脸惊喜的对我道:“小师父,你竟看得出这有问题,想必是有些道行的。麻烦您给看看,我们家主人发话了,若是能除的了,愿意支付十两银子。” 十两?我在心中咂舌,我一般也就一二钱,若遇上个难缠的一两也顶多了。十两银子,看来这馆中的事有些麻烦了。我有些犹豫,毕竟以我来说可能拿它不住。 第十五章 赵馆 那个仆役见我不做声以为是嫌酬劳低,连忙声道:“我家主人说了,若是当日便能除掉再加五两。” 十五两!我实在是很心动,而且最近我实在是很缺钱。 另一个仆役拉了他一把,低声嘀咕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道行,别和她废话。” 眼睛可算毒,我在心里默默的苦笑,可是贫穷也是能激发我的斗志与潜力的,万一今天我森罗宝袋使的好,能收了它也说不定呢。我当即道:“麻烦这两位小哥带我进去看看,若是收得了,你在你们主人面前也算是件大功劳,若是收不了你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两人听我这么讲,转身嘀咕了番回头便决定给我开门。两人边走边跟我说这里的情况,原来这种情况出现已有半个月有余。 原先这别馆是给他们少爷养病用的,后来听说长安城边落霞山上的登凌观十分灵验,他们主人便不辞千里的将少爷送往登凌观去求治。 最初回来之时,那少爷的病确实有起色,他们老爷便照旧还是把少爷安置在这别馆静养。可不知怎么搞的,有一天少爷突然又犯病了,而且比上次的更加严重,从那以后怪事便出现了。 起初只是婢女夜起看到柴房有动静,觉得奇怪便去查看,进门只觉得一股黑气外涌,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便开始生病。接下去又有一些仆役夜里在不同的地方看到动静,第二日便生病,渐渐的大家都有些不敢住在这里了。 赵家老爷没办法只能暂时关了这里,也请了一些人来看也都是素手无策。他们今日是奉主人之命来这别馆取东西,才凑巧碰到我。 两位仆役跟在我身边神色紧张道:“小师父,你能不能跟我们去书房取个砚台,再做降妖除魔之事。” 说实话,其实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有点吃不准。既然进来了,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为了缓解我心中的紧张,我找着话题问:“那你们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吊着一口气,看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好。”两人叹着气道。 我心中突然想到,他们刚才说是那少爷突然犯病后才有这些情况发生的,那会不会与这有关。许多人身子弱就容易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也许就是那些东西赖在这里不走了。我又问了一句:“你们少爷怎么会突然又犯病了?” “也不知道呢!本来少爷在这静养这都是好好的,突然就有一天我们老夫人因为很久没见少爷,说是十分想念便让人送她来看看他。” “本来我们老爷念着老夫人年事已高,不想让她劳累。可是架不住老夫人说老太爷托梦给她,说是要给我们少爷带上玉坠子方能保平安。所以啊!那老夫人啊就非得来,总之那老夫人来了之后,少爷的病便又复发了。如今老夫人在家也是愧疚不得了,一天到晚抹眼泪念叨着是她害了少爷。” “玉坠子,什么玉坠子啊还能得你老太爷托梦。”我好奇心被勾起,莫非这些怪事都跟这个玉坠有关。 “这玉坠子据说是赵家的传家宝,也不知是哪一代留下来的。据说是被一得道的高人开过光,能驱邪避凶,所以老夫人才急着要给少爷送来。”正说着已然到书房,两人抓紧时间便进书房拿砚台。 我一人在门外思忖这玉坠子。 按说这高人开过光的应该是有驱邪之功效的呀,怎么这家少爷带了反而加重病情了呢,而且有这玉坠子护身不应会招惹到那些东西!若是说这玉坠子本身有问题,那几代传下来的都没问题,怎么单单就在这代的少爷身上出了事,实在说不通。 第十六章 公子,你好美啊 正想着,两人已从书房出来匆匆跟我打了个招呼道:“小师父,你且在这里看着,我们就不奉陪了。若是能拿得住,你来城中赵家必有重谢。”说着两人便步履匆忙的往外头走去,边走边急声道:“小师父,麻烦你出门的时候帮我们上一下锁呀。” 我哑笑这两人倒是信任我,不过估计是这事也传开了,就算没上锁一般知道点情况的人都不敢贸然进来。 不过言归正传,今天这事我得认真对待才是。事半丸今日估计是用不上了,我摸了摸腰间的森罗宝袋,心中好歹踏实些。 我转进走廊,外头已然在飘雨。这四月的天雨说来便来,看来今日是要淋雨了,我心中想着方才在树上看到的是西北角,我这进门来便一路往东边这书房来了,我辩了个方向便蹑手蹑脚的往西北角而去。 别馆不大,不一会便已然在西北角附近。我悄无声息的躲在墙边透着花窗往里头探望,这里头是一间厢房,此时四周无声显得分外的诡静。 在墙外我都已经能很明显感受到那一股股涌出的妖气了,我心中一阵紧张,要不我现在还是走吧,钱的事情再想办法,没必要在这上面搭上性命。 突然耳边一阵“唰唰唰”之声,我头皮一阵发麻,紧张的贴在墙边不敢动弹。半晌这声接连传来,不时有水珠洒在我身上,我才发现原来是风吹竹叶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说来这馆的西北角倒还算雅致,馆里头有一丛修竹,透着这花窗望向馆外头亦是绿竹倚倚。方才这一阵动静吓了我一身冷汗,知道是虚惊一场这才放下心来,如今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我冷静下来,想着今天这事不能强拿,只能智取。我现在贸然进去直面冲突起来,可能是斗不过它的,待会想个法子,让它自己冲向我,我再趁机用森罗宝袋将它套住。 我四处环顾了下,迅速定下一个地方。我矮下身子贴着墙边偷偷往角落爬去,然后又借着角落的盆景爬上墙头,再顺着墙头往厢房那边爬。 我算过了,这墙头的外头便是馆外,里头便是这厢房,待会我想办法将那妖物引出来。它若攻击我,我正好可以用森罗宝袋套住它,而且万一打不过,这墙外便是外头了,我就算要逃也好逃些不是。 我主意打定捏起墙头的青瓦便冲窗棂砸去。青瓦反弹着窗棂清脆落地,裂成两瓣,我紧张的将森罗宝袋捏在身后。等了半晌没有一点动静,我正想着要不要再扔一块。 突然房门正以极快的速度被冲开,一团黑烟裹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东西极快的朝我冲来。 我手心微汗,急忙将森罗宝袋对准它,急念起咒语。果然那黑团只顾攻向我,没意料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招,直直的便冲入我袋中。 我一喜,口中念着咒手利落的将袋口收紧。虽知这黑团竟奋力挣扎,试图从袋中挣逃出来,我用力扯着袋绳,勒得我虎口都有些发疼,这黑团竟没半分被降服的样子。 我心中着急,一不小心便错念了一个字,我背后一凉,这下完蛋了。 果然那黑团瞬间便冲那袋中挣脱出来,冲我我门面。我脚底一滑便向墙外倒去,天旋地转,这下要摔个狗吃屎了。 唔!结实而又有弹性的触感。 我睁开眼,墨竹林间斜风细雨,落入我眼中的是一双淡漠的眸子,仿佛世事都与他无关。而那双眼睛所在的是一张漂亮的不可思议的脸,微微有些濡湿的墨丝融在墨灰色衣袍上,呈得那张脸生出一层吸引人的润光。 一阵风过,竹叶尖的水珠纷纷洒下,飘落在我脸上,我一时竟毫无知觉。他的俊眉修眼低垂扫过我,眼神流转神飞。淡泊的唇以及浑然天成的疏离气质迸生出一种精华文采,让人见之忘俗。 怪不得有名花倾国两相欢,解释春风无限恨之叹。我脸一红,怎么想到那里去了,我想我已经混乱。 我想我该给他道个谢的,毕竟他让我免了一顿摔,脱口而出的却是:“公子,你好美啊!” 第十七章 占美人的便宜 “砰!”我满脸发痛,如今真的是狗吃屎了,好一个“蛇蝎美人”。 我侧过脸望向那一身墨灰的衣袂在湿润的泥地上随身拂动,似竹叶青色中的浓墨一笔。细雨纷下,朦胧了雨帘后的墨灰身影,恍然间好像烟雨里的江南山水。我啐了自己一嘴,活该被摔,谁叫你调戏人家。 猝不及防,那黑团不知又从哪冒出来,意图又攻向我,我忙扯出森罗袋。那黑团估计方才吃了这袋的亏,见我又拿出来,一个急转便攻向前面那个墨袍美人。 “美人,小心。”我急道,赶紧爬起来想跑去帮忙。那美人不知有没听见我的声音,只见他只是一个微侧身,那黑团便扑空了往前冲去。 我一愣,刚才好像就见他动了一下,怎么就躲过了,看来这美人也是同道中人啊! 那黑团不死心回身又准备往他身上扑去,“美人,接着。”我想也没想便将森罗宝袋扔过去,那美人接了那袋子,黑团却有所畏惧的放过他,又直扑我而来。 我心一惊,这下完了,做好人把自己搭进去了。黑团一击,我便被撞倒在地上,黑团又直扑我门面而来,我本能的想拿个什么东西抵御。 眼前突然伸来一只修长的手,精准的扼住黑团,直接将它拖离我面前。美人口中念念有词,手上结了个印贴往黑团,那手印像是皂角涤污渍一般,一放入黑团中,手四周的黑烟便迅速消失,争前恐后的往四面八方飘散,直至完全消散在空中。 我惊呆了,原来这美人还是个高人那,害我刚才白担心了。那美人一双淡然的眼眸转向我,眼中看不出情绪,仿佛刚灭了一只妖物的人不是他。 他将森罗宝袋随意丢还给我,扔了一句“大材小用”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屁滚尿流的逃回城中,临走还不忘将赵家别馆的门锁上。这档子要人命的活,下次我再也不干了。 我到了城中一路打听着便来到了赵府,我是很没志气,虽说最后灭了那妖物的是那个墨衣美人,但是我前边也出了不少力啊!而且那美人也不知去向了,要不我先领着日后遇见他了再分他一半。 这么想着我原本还有点发虚的心,立刻坦然起来,我若不去领不是叫赵府白白得了那美人的便宜?我不能让那美人不明就里的吃这个亏。 我上前跟门口的小童说明了事由,小童虽然对我的说辞略有些怀疑,倒也肯进去为我禀明。我闲极无聊的蹲在赵府的阶前,春雨初歇,青石板上都是雨后的水渍,瓦片上落下的水珠滴滴答答打在上面溅起一点水花。我等的无趣,竟数起落珠来,等我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是两百开外了,我这才意识到那小童去的也太久了。 我站起身来正准备再去问问,倒见之前那两个仆役之一出来,我一喜本来还怕那小童不知道情况以为我讹他,所以随口应着打发我,见着他便好了。我上前道:“这位小哥,赵家别馆里的东西已经没了,你们老爷的承诺可以兑现了吧?” 他有些面露难色,支吾道:“小师父,对不住了,我们老爷说要去检查过才能兑现。”见我脸有愠色,赶忙解释道:“还请小师父见谅,我们主人家实在遇见太多招摇撞骗的了,所以谨慎起见,我家老爷还是要去看过才放心。” 我初初一听是有些生气,这赵老爷分明耍赖嘛!但听他这么一解释倒也理解,再加之我也有些心虚,也只得接受这个事实,只是这一拖几天,不知还能不能赶在交房租之前。 “小师父,你给我个地址,一有消息我给你送到府上去。” 我想想也只能先这样了,将住址给了他便先回来了,看来想占美人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那。我灰心丧气的往家走,白忙乎一下午了,还搞的这么狼狈,我瞅瞅身上的泥渍,心中一阵无力,早知今日不臭美穿这么浅色的衣服了。 第十八章 一百两啊 拐过巷角,最里头那间便是我的住处。 吓!那是谁?我下意识的猛的往后退回去,心有余悸的贴在墙边不敢动弹。那不是李大妈吗!这不还有两天嘛,这个月怎么早就来了! 门板震天的响声不绝于耳的传来,看来家暂时是回不去了,我还是在外头先躲躲吧。我摸摸已经饿扁的肚子叹了口气,先去小毛摊上赊碗面吧。 幸好我平日常在小毛面摊上买食,赊碗面的交情还是有的。 “解欢,如果不是你,一般人来我定是不会再开火了。” 我到小毛摊上之时,他正准备这收拾物什回家,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重新生火给我煮个馄饨。现在他归置好东西,就等我吃完了。不过这馄饨也实在填不饱我的肚子,我咕噜咕噜两下一碗已然下肚。我一抹嘴巴道:“小毛,还有没有花生之类的。” “真没了,解欢,今儿生意还成,什么都卖完了,你这碗馄饨还是我留着准备夜宵的。”小毛一边说一边将我桌前的碗收走,利落的在水中过一遍后,放好在车前的碗篮中。就等着我走后,收起桌椅就起车回去了。 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在他摊上占着,也准备晃悠回去了,这会天色渐沉,想必李妈得不到回应也应该回去了。我准备起身,街边突然有些人声喧闹起来,一阵阵议论声不绝于耳的传过来,有些好管闲事的也往那边凑去。 我有些好奇的问小毛:“前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些个人都很兴奋的样子。”小毛努努嘴朝着人聚集的地方道:“你今儿没听说吗?徐府出事了。” “我今儿一天都在外头忙活,刚回来第一个便到你这里来了。”我摇摇头,这徐府是城中的首富,他家出什么事引得这么多人来争相看热闹,想来应是大事了。 “怪不得呢。”小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向我道:“其实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昨天中午你从我这里离开之后,我就见城中有名的大夫络绎不绝的进出徐府。听那些来我摊上吃饭的客人说,好像徐府的独子突犯重病,把城中这些圣手都请了个遍都束手无策。这不开始张榜公告,开始请一些江湖术士了。” “我说解欢,你也可以去试试,就今天一天,这公告都换了四回了,酬金一次比一次高。肯定又是在张贴了,才引得那些人看热闹。不过说真的那价钱,我要会点道法,哪管治不治的好也去试试,据说去了都有小费。” 小毛的话听得我心一动,这徐府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管什么人招来便是。看来这徐府出的事情肯定不一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我是不指望自己了,但是去赚点小钱也能顶个两三日不是,我有点受诱惑。我迅速起身对着小毛道:“我去前头看看。”便往徐府飞奔而去。 这徐府就离小毛摆摊的地方不远,还未靠近便见许多人围在一旁布告栏前,议论纷纷,咂舌之声不绝于耳。看来是重酬了,我挤着人进去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徐府也太大手笔了吧,要是能治好徐公子酬金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啊!我要是有这么多钱,睡觉都会笑醒。那能买多少桂酿,能买多少牛肉面…天!我都有些算不过来。 我咽了咽口水,没办法谁叫我人穷志短,实在是心动的很。眼看着陆续又有人走进徐府,估摸着这些人和我一样抱着治不了也有点小费的心态去的,不然这城中哪突然冒出这么多修习之人呢。 第十九章 为了生计问题要考虑改行了 我心中十分纠结,若是今日李妈不来,我是断然不会去打这个小费的主意的。但是李妈那凶悍的模样着实让我胆颤,虽然这种行为有点不耻,谁又叫我如今已经快要保不住这张脸了呢。我习惯性的摸摸森罗宝袋,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事半丸! 是了,师父说这事半丸中是天地间至灵至纯之精气,对修习之人十分有助力。这徐公子既是病了,便也是气虚体亏,若是用些事半丸必能补点元气回来,对他也有好处,到时候我再拿那小费也是心安理得不是。 一想到这个好办法,我内心十分激动,挤出人群便往家方向跑去。经过客似云来的时候,余光瞥见一抹墨灰的衣袍消失在楼梯间。 我一愣,是那美人,他也来城中了!不过此时我也顾不上这些了,回去拿事半丸才是正事。 我回去之时,李妈已经走了,我迅速潜回到房里,从床下摸出一个布袋子,这里头装的都是事半丸。我抓了一把就准备揣进兜里,想了想似乎有点多,有放了些回去。 徐府公子之病我没见过也不敢贸然下定论,这事半丸没事闻两颗强身健体,若是这么多,他又病着不知受的住受不住。我又放回去了一些,打定主意就给徐公子少许,他稍微好点就拿钱走人。至于他根治的事情,还是留给那些高人吧。 我拿了事半丸,锁好门便往徐府去。 到徐府之时天色已有些暗沉,此时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去,徐府大门紧闭,顶上的灯笼微微亮着,照的一旁耳门口的老仆一脸的愁云惨雾,这耳门开着估计也是为了迎来送往方便。 我正准备上去询问,突见里头推攮出一个人,两个彪形大汉夹着一个瘦小男子,一把将他扔出来道:“识相的赶快走,再来徐府装神弄鬼小心你的腿。”那瘦小男子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声都不敢吭的跌跌撞撞的往阶下跑。 两个彪形大汉回身对着老仆道:“眼睛放亮点,老爷说了别什么人都放进来,下次再放进这些贪小便宜的将你一并打了。”老仆不敢反驳只是唯唯诺诺的应着。 我心中一凛,看来这徐老爷已经意识到许多人是为了那点小费来装神弄鬼的。不知道我这事半丸能派多大用处,若是没有什么起色不知会不会被他们打出来,若是徐老爷觉得有效会不会逼我再拿事半丸来救他儿子。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完全不知道全用事半丸救是否会有效,就算可以也拿捏不住如何救人,万一救死了怎么办,我不敢冒险。我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只能遗憾地放弃。 我垂头丧气的只得往回而来,经过客似云来之时,想到之前见到的美人,若是他出手,指不定可以拿到赏金呢!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若是在观中之时认真学习,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要不明天问问小毛还需要学徒吗?有个手艺总比干这行有一单没一单的强。 我泄了气也不想回家干坐着,信步便来到了城南河边。 天色已黑,城南河倒是闲静,河边的柳树早已抽了新芽,在夜风里摇拂,一条长河黑黑的铺陈出去,只有远处的灯光点点在柳叶中若隐若现。 我随意挑了个石墩坐下,托着腮认认真真的思考我的生计问题。我道法不精,要是在这条道上都到黑估计真会饿死。 可要是谋别的生计,我还会些什么呢,师傅就教了我风雅之事。要不我明天在小毛旁边支个摊给人写写家书卖卖画之类的?我想师父要是知道的话会吐血吧。 第二十章 美人救我 我叹了口气拿出事半丸,若是真转行了这些也用不上了,放在身边也是一个累赘,还不如便宜这些小精怪。 我信手一捏那些封存之蜡便零落在水面随波而去,空气中顿时飘散出一丝丝清灵之气。我轻吸了一口气果真令人神清气爽,舒畅至四肢百骸。果然是上等的精气呢! 我微眯着眼轻嗅了会后长长的舒了口气,为什么师父不用这些修习呢,真是奇怪? 我兜里还有好些事半丸,我正准备拿出来,背后突然一痛,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等我反应过来之时已一头扎进河中。 我忙挣扎的浮出头来,这坐的好端端的怎么扑到水里来了,刚才我没发晕啊! 春日的城南河水还是好些冷的,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只想着赶快上岸回家换衣服,冷死我了。 我还未划动,突然脚下一紧一股力将我往下拖去。冷不丁的我喝了一大口水,我忙挣扎这往水面扑,透了一口气,那股劲却愈发的将我往下拉。 完了,我肯定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就是一时想不开任性了点乱捏了些事半丸,不会这么凑巧这附近就有妖物吧。 夜色深浓,河水里头我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做怪,只觉得有东西紧紧的挣扎着我的脚,拉着我往下而去。 我憋着气,用力的往下踹,试图挣脱它,但是毫不奏效。我努力回想之前学过的驱邪咒,凭着记忆急捏了个转了身便往脚边扣去,没想到当真有效,脚稍稍松了点,我也不管它东西是否还缠着我,赶紧划着手往水面浮去。 “呼~”我大口的喘着气,如果再不出来我肯定要憋死了,趁它现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我赶紧踢动脚往岸边划去。 没两步我脚下一紧,那东西又来了。 河水再一次没过我的眼,这次的力道来的又凶又猛,看来那驱邪咒震慑不住它。 我呛了水,手忙脚乱的将所学道法往脚边使,竟然效果甚微,只稍松了劲让我挣扎处水面,顷刻间便又复卷而来。 这下完了,真要被自己玩死在这里了。 我拼命挣扎着,透过扑腾溅起乱飞的水珠,我似乎看到那个美人在不远处的亭里,抱臂倚在亭柱往我这边看。 “救命!”我努力挣扎出来,冲他呼喊。他好像不为所动,美人不会见死不救吧!还是说没看到我,我憋了一股劲,用力挣扎出水,冲着他大喊:“美人,救命!” 我一下子又被拉回水里,不知美人到底有没看到我,他要不来救我,我真的死定了。我努力朝上抬着头,河水已经漫过我的眼,只有夜月的光华粼粼的现在我眼前。那股劲已经沿着我的腿往上而来,我整个下身此时已经动弹不得,我怎么这么倒霉,注定要死在水里吗? 正当我绝望之际,突然一道人影破水而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上拉,我下身那股劲竟然全数松开了。我挣扎出水面,定睛一看是那美人救的我,我激动的快哭了,有他在我今天晚上还死不了。 “把袋子给我。” “什么?”我一时没听明白,什么袋子?美人没再和我废话,因为那股劲又来了,美人急捏了咒去制它。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森罗宝袋,是了,他之前还说森罗宝袋大材小用,若是在他手必定能制服水下这妖物。 我急忙探手去拿,奈何河水一浸,袋子紧紧的缠在腰带上,我越急越拉不出来。 突然一只手探入我的腰带中,我一惊看像这手的主人-美人。但是他的脸色没有一丝异样,仿佛是伸往自己腰带中。 我还没来得及纠结,是先呼叫还是先给他一巴掌,美人已经迅速缩回手,用力往后一扬,事半丸的蜡沫随力道往后飘去。 美人抓着我的臂膀往上一提迅速离开水面往岸上掠去。 第二十一章 美人,你人美,心更美 “呼~”我趴在青石地上大口喘着气,方才美人带起我一路往城南河的相反方向而来,那妖物倒也没追来。现在这一路狂奔已经够远了,在这里应当是安全的。 回想刚才,我这才反应过来,那美人的非礼之举是拿那事半丸吸引妖物的注意力。当然活命要紧,这当口我是不会和他计较这些的,没准外人知道了还道是我占了便宜。 呸呸呸,想什么呢! “美人我还以为你会见死不救。”我喘着气道,美人没回答我放下我之后就准备走。我心中一急忙扯住他的衣角道:“美人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送我回家,我怕我回家的路上再碰到那妖物。” 美人不为所动,余光回转用力将衣角往前扯了扯,我急忙起身拦着他道:“美人,你刚才都出手救我了,要是再让我给那妖物吃了,不是浪费你一番好意吗?” 美人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瞧,那种眼神没有侵略性,那种感觉好像我只是一件值不值得他费劲拎的东西。 我挤出两朵笑,尽量让他感觉到我要是死了也是这美好世界的一点损失。良久,美人才略微一点头便顾自往前走去。 我一喜赶紧跟上前,我就知道美人是个好人,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虽然他长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是从他今晚出手救我,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冷血之人。 我谄媚道:“美人,你人美,心更美。” 美人没回答我,我也不觉得冷场,此时我只有劫后余生的兴奋。有些好奇的问道:“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解欢。”见他没回答又道:“美人,你方才在那是看风景吗?也是了你刚来风南城不得四处逛逛。不过你来风南城是寻人还是办事,还是只是路过啊?” 我叽里呱啦的一串问话当然他还是没回答我,但是我得体现我得诚意不是,我道:“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你在风南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没有意外的他还是将我的话当耳边风,我自己说着说着倒突然有点好奇道:“美人,你有没看清那是什么妖物,连你这么厉害都搞不定,还要用事半丸引走它。” “没有。”在我以为我又在自言自语的时候,他竟回答我了。 “你怎么会没看清呢,当时你就在我身后呀?”我不相信道,看他那个姿势像是一早就站在那里看风景,只是之前我没发现而已。 “我以为你要自杀,便没注意。” 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我?我自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他道:“我要是自杀,那天就不劳你救我了!” 美人瞥了我一眼道:“你那丸里的东西,我站这么远都能闻得出是上等的精气,你捏它出来引得妖物来吸食,不是为了自杀是为了什么。” 我一时噎住,竟无法反驳。是啊!像我这种学艺不精的,这么做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我赶紧道:“美人,像我这人是不会自寻短路的。若是你那天再看到我被妖物缠着,千万别犹豫,一定要马上出手救我。” 美人没看我只是淡淡道:“你身上有这两件厉害的东西,应当好好利用修习才是,你若是能将这两件东西好好用起来,完全不必想着别人救你。” 我嘿嘿一笑道:“美人,你就别难为我了,我不是修习的材料。” 他不置可否,慢悠悠的走在我前头。 我看着他突然想到:“美人,我看你也是修习之人,你需要那事半丸吗?你若是需要,我那里还有许多,待会我都送给你,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我不需要。”美人言简意赅的拒绝。 “哦!好吧。”我自讨没趣。 第二十二章 拿什么报答你我的美人 沉默的行了半路又见徐府前的灯笼明晃晃的亮着,我灵光一闪道:“那美人,你不需要我的事半丸来报答,那你需要钱吗?” “我有钱。” “有钱也不嫌钱多不是,你看你只身出来行走江湖,吃喝住行,哪一样不需要钱。”我扯着他指着徐府道:“这家是城中的首富,他家公子突发急病,大夫都束手无策,为了寻治好徐公子的人,赏金已经出到一百两了。” 没想到这次美人倒没不理我,竟站住了往徐府看。 我心中一阵激动,鼓动他道:“美人,你这么厉害去试试,没准能治好徐公子呢。”也不知道美人有没有听进去我话,他只是认真的看着徐府。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徐府照旧半开着一扇耳门,那老仆不知去哪了,只有两盏灯笼高高的照着,感觉一切很正常啊,没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他这样认真的看,我十分不解。 美人静静的盯了徐府半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好像刚才根本没对徐府感兴趣过。 “美人,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我追上他道。 美人没再回答我,我再问他也不说话,我也只得放弃。 一路无话转进杨柳巷到头便是我家了,我谢过美人相送,美人实在是个好人顺便教了我一个驱邪印,不过他说这个印功力大小只要看个人道行,我顶一下还是行的。希望我能好好用森罗宝袋,并且说那事半丸我带在身上十分危险,虽说都是被封印过,暂无泄露可能,但是若被发现遭妖物抢夺还是十分危险的。 说实话我真的是有点害怕的,再说就今晚的情况看来,可能城中已经出现了个厉害的妖物,难保不会盯上我。我只得又多嘴一句:“美人,你知道那妖物的情况吗?方才交手有没认清它,你和我说说我也好做准备。” “没什么注意,方才只是一心想先救你出来并未过多注意。” “哦!”美人是有一说一并不多言的人,我不再问他也不多说,一时气氛有些沉默。我刚想开口,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我脸一热尴尬道:“晚上吃的少,有些饿了。” 美人一脸淡然,像是根本没听到我的尴尬之声,真是好修养啊!我心中赞道。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他救了我两次我都没好好报答他,可我身上仅存的只有张婶的菜,我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还没报答过你,待会准备烧个夜宵,你不嫌弃的话吃点?” 美人眼眸看不出情绪抬头望了望天,淡淡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便转身离去。 我奇怪这美人怎么说走便走,转身看到街坊邻里的房里透着灯光,想想也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不便,被人看到不知要说什么闲话了,道谢之事明日再登门吧。 我转身进屋,想着明日道谢之时再向美人打听打听,处理事半丸这事得再求美人帮一帮我,不然那妖物神出鬼没的,下次被他撞上可不一定有这么幸运有美人相救了。 我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转进厨房。今晚就吃了一碗馄饨,在水里又与那妖物打斗了一番,又走了这么一大段路,此时已经饿的有点虚了。头发微湿长长的披散着有点碍人,我随手拿了条绳子束在一起便准备生火。 张婶给我的东西很多,有菜有蛋,有鱼有肉,我简单快速的给自己烧了一碗鸡蛋肉丝面,便咽着口水端到中庭的桌上,滋滋有味的吃起来。 想不到我在膳食上也有这么利落的一天,以前在澄清观之时,师父若是有空便来指导我学习,若是没空便布置些道法或者诗词类让我自己安排着学习。 这一日三餐都是师父身边的晓意送给我,我从来不曾关心过生活上之事。当然因为长期一个人生活,晓意又是个木讷的人,给送我东西来都是放下便走从不和我多说一句话。我曾向师父提出过要求,想和师兄弟们一起生活在观里,却被师父拒绝了。 师父说观中环境嘈杂不利于我清修,所以导致师兄弟们偶尔看到我之时便是指指点点我是克星。我想在他们的印象里,我大概是师父为了拯救众人,收留的一个克星,并且隔离在后山生活吧。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我盯着空空如也的碗发呆,努力眨了眨眼咽下那一股涌上来的情绪。夜色总是令人多愁善感,我赶紧起身将碗拿到厨房洗刷,我下山后新学会了一件事,就是转移注意力才是调整情绪的最好方式。 第二十三章 风南城 第二日一大早便起床往客似云来而去,客似云来的小二与我也是熟稔,我稍一打听小二便给我指了方向。美人一大早便向他打听城中的最高处是哪,他给他介绍道若是在城中便是建在城中制高点,又有七层之高的第一酒楼惊月楼。但若是要看风景,往城郊的丽山上登临飞来亭,城中景色便是一览无余。 看他出门的方向应是往丽山而去了,小二对我道。 我一喜正愁事半丸解决不掉,正好可以跟着美人在郊外把这些解决了,我立刻回家拿了事半丸便往丽山而去。 丽山是风南城郊的一处矮山,既无雄伟磅礴之气势又无凌云绝空之险峻。但胜在离城近,城中雅士在丽山一山岩挑出处修了一座飞来亭,在亭中看风南城尽收眼底,视线极佳,所以也是一处趣处。 丽山的山路还算平坦,我爬起来也不费力,不一会便已到飞来亭所在处。亭中一墨色身影果然便是美人,他正倚在亭柱上不知在看些什么。 我轻喘着气道:“美人,你一大早好雅兴。” 美人惊觉回身,见是我有些诧异道:“你怎会在此?” 我拿出一袋子事半丸晃了晃道:“美人,你别嫌我烦,我就认识你这么个高手,这些事半丸我不敢一个人处理。” “所以你追来这里是为了这事?”美人微微蹙眉道。 “嗯?”我点点头道,“在郊外总是动静小些。” 美人像是思忖了一刻,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反应过来,急忙将装着事半丸的那一个袋子,递向他。 美人打开一看脸色更凝重了,我问道:“美人,怎么了?”美人将事半丸束好还给我道:“这丸子太多了,不利于处理,容易被那妖物发现。” 我吃了一惊道:“离城这么远,它也能感受到吗?还是说它就在附近。”一想到这个可能,我便有些害怕,不由的往美人身边靠了靠。 美人微侧了身子,往亭边而去,举目远眺风南城。察觉美人的行为,我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靠他太近,只在他身后道:“美人,你在看什么?” “你在城中这么久都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我丈二和尚摸不到着头脑:“美人你就别给我出考题了,我真不知道什么。” 美人倒也没再给我打哑谜,抬手指向风南城道:“这城中有妖物,站在这里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混沌之气。” 我一听也赶紧站到他旁边,努力的往城中探看,什么也没发现啊!“美人,你说的混沌之气在哪啊,我怎么什么都没瞧见?” “在那里,西南角一大片府邸那里。”我顺着他的手往那一看,那不是徐府吗?徐家公子这些日子重病,“难道徐公子的病和那妖物有关?” 美人摇摇头:“未去看过,不知是否有联系。”我突然想到惊叫道:“美人,你说昨晚袭击我的是不是那妖物,它还吸了我这么多的事半丸,我这不是助纣为虐了吗?”我一阵懊恼。 美人点点头道:“是不是那个说不定,但这丸是有所助力,所以你要放好事半丸。” 还放好!我现在只觉得这些是烫手的山芋,只想赶快把它处理掉:“美人,你千万要帮我啊,你教我个法子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 “暂时没办法,这么多若是被那妖物吸食了,只怕是大大的帮助了它。” “那怎么办啊?我能一段路捏一个吗?”我一想到袋中上千颗丸子,简直快哭了,这得走多少路啊!我此时的感觉就是自己提着一个索命包,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提着随时都能要了我的命。 美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轻飘飘的飘来一句:“你放心吧,丸子上有封印,你不捏碎他,也引不来什么,仔细别叫它发现就是了。”可是,虽说是这样,但只要这包放在我身边我的心还是悬在这里啊!要不先把它埋哪里了,可也怕被妖物发现,害了风南城。 第二十四章 临渊,我们俩若是联手去了,那一百两肯定就 我正天人交战之际,看美人已不再理会我,只专注的看着风南城方向,我好奇道:“美人,你大早来这里是关心风南城的安危吗?” “临渊。” “嗯!什么?”我一脸不解的望着他道,美人微皱着眉道:“我不叫美人,我叫临渊。” “哦,临渊。”想来他也受不了我美人美人的叫了,我吐吐舌头,“不过你父母怎么会给你起了这么一个想跳崖的名字。” “我没有父母。” “哦…抱歉!”我略有些歉意,不好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看他的脸色似乎这只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也不会好奇心到非要一探究竟。只是这么沉默着有些尴尬,我费了半天劲扯出一个话题道:“临渊,你是要准备收了这妖吗?” “何以见得。”他的语调不疾不徐,听不出是否为这事着急,我脑子里转了半天也想不出他会管着闲事的理由,大约觉得他不是这种见死不救的人吧。 “嗯!你放着大早的觉不睡,来这丽山上关心城中妖气。而且你都能救我,这么一大城的人,我想你不会弃之不理的吧。” 他轻笑:“徐府不是已经在请人了吗?” 他竟然笑了?他笑起来真好看,我长这么还没见过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欣赏一副名画、一卷名帖般令人爱不释手。我很勉强才拉回自己的眼神,欣赏美好虽是人之常情,但是显得孟浪就是耍流氓了。 不过他刚才说的徐府,是了,方才他也指给我看过。不过“临渊,你真的不准备出手吗?徐府那些人未必真有两下子,过去占便宜的还差不多。”我在心里鄙视了下自己,昨天不也是其中一员吗?不过徐府的酬劳真的很诱人那。 我忍不住鼓动道:“临渊,我们俩若是联手去了,那一百两肯定就是我们的了。” 他剑眉微动,眼角往我这边挑了一眼,那眼神仿佛道,就你这点道法还能联手?我一窘,急声道:“我有森罗宝袋呀,你不是也说它给我是大材小用吗?若是在你手上抓住那个妖物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吧。” “你很缺钱吗?” 嗯!缺钱?我当然缺,十分之缺,所以他是同情我这么缺钱准备接下徐府这事吗!我还没来的及感谢他,便被他一桶冷水浇了个透凉,“你还是改行吧,就你那点道法迟早会饿死。”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闷死自己,不服气道:“要是我能替徐公子治好病,拿了那一百两,我就衣食无忧了。”我急急的想证明自己,一股脑的将自己昨晚的想法倒出来:“我都想过了,我这事半丸中是上等的精气,既然有助于修习,对于徐公子肯定也有效的吧,再不济补点元气总有吧。说不定就能治好他呢,徐府不是说了吗,只要治好就行了,又不用我去捉妖。” 这么一想,我觉得我真的可以拿到那些酬金呢!他这次倒没反驳,竟很认真的在思考,许久才略微一点头道:“事半丸可用。”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我没想到能得到他的肯定那,“我有这两个宝贝在手,不怕会饿死!”当然前提是事半丸还没被我处理掉,不过这感觉简直就像已经领取了那酬劳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呢。 我迫不及待想下山往徐府而去,催促临渊道:“临渊你出道法在前头捉妖,我出法宝在后头支持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完美搭档,而且你放心我绝不拖你后腿,一有情况我应付不了的绝对躲得远远的。” “那么…去看看也无妨。” 他竟然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好哎!”我兴奋的跳起来道,“临渊,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简直是我、是风南城的再生父母。”我有些语无伦次,如果说前面还只是我美好的设想,那么有了临渊的首肯,那些银子简直已经向我扑面而来了。 最最关键是收了那妖,我手握事半丸也能高枕无忧。 第二十五章 银子我来啦 跟着临渊再去徐府,我自然是底气十足。 门口老仆想来也是被这几天来招摇撞骗的人弄怕了,挡着我们好一番盘问,又是师从何处啦、学了几年啦、会些什么道法、抓过什么妖啦,简直比客似云来应聘小二还难。 当然为了一百两银子,我自是耐耐心心的好好的给他介绍了番我的丰功伟绩,听得一旁的临渊都有些侧目,我不好意思朝他低声道:“这些小事我还是做了不少的,就是酬劳低些而已。” 老仆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这些都是口说无凭的,最近几日上门来的人哪个不是这么说,哪个最后还不是被打出去。” 我正想争辩几句,一旁的临渊却突然捏了个印推向那老仆,老仆方才还在叽叽哇哇叫嚷的声音,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吓了一跳,老仆也是满脸惊恐的指着自己,一张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现在相信了吗?”临渊望向他道,老仆忙不迭的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口想让他帮他解开。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临渊又问,老仆惊慌的点点头,口里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临渊见他都答应了,这才伸手在他跟前扯了一下,仿佛捏了什么东西在手中。瞬间老仆的声音便回来,他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这才赶忙将我们引进去:“两位高人,这边请、这边请。”我自是喜不自禁的跟他进去。 徐府不愧是城中首富,府邸内真的可以称的上是豪华了!放眼望去成片的房屋雕梁画栋,假山环湖、名花青松一个都不少,若非这老仆带路,我真是要迷在里头了。 我低声感慨了阵,见一旁的临渊不说话,又看这不知通向哪的路不知还有多久才能走到的,想起他方才那一下低声问道:“临渊,你刚才使得的什么,他怎么一下子不说话了?” “禁言诀。”他眼帘微掀,眼光飘向我这边道:“专门对付聒噪的人。” 我一惊,我也不算话多,只是他话少就显得我话多,而且我怕沉默着尴尬话就更多些,急忙捂住嘴巴道:“别用那个对付我,你要觉得我话多,说一声我保证不再出声。” 他这才收回眼光,身姿拂动跟着老仆前去,我拍了拍胸口收收惊,不远不近的跟在他后面。一路绕山转道最后停在了一间看起来像是议事厅的房前。 老仆恭恭敬敬的禀道:“老爷,有两位高人求见。” “又是哪来招摇撞骗之人?”里头一声冷喝。 吓得老仆连声道:“老爷,这两位高人是真的有真本事的,小人刚才已经见识过,这才敢带进来。” 里头静默了一下,这才缓缓道:“带进来吧。” 我和临渊跟着老仆进去,看来这徐老爷虽然被骗了数次,但只要有一点希望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这徐公子果真的病的很重。 进到厅中,我随意瞥了眼,里头已经坐了些人,看着样子有些是大夫有些是江湖术士。 我默默的在心里划归自己的身份,我嘛以前跟着师父的时候算是修真,如今以驱邪捉妖为生也是术士了。而这临渊看上去也是修真之人,可是看他行走在尘间又有点不像。我这才发觉我竟从没问过他何门何派、身份背景,只知道他叫临渊,一会倒不知如何介绍他。 “两位师父请坐。”坐在正座的一个面色略带老态的男人发话了,他应当就是徐老爷,声音还是威严的,想必在平时也是个不怒而威的一家之长,只是被他儿子的病这两日折磨下来,略显倦态。 “你们别怪我徐某人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真本事我徐府奉若上宾,若是来招摇撞骗可别怪我不客气。”徐老爷目光微沉,无形中给人几分压力。 临渊自在的站在厅中,清声道:“不必了徐老爷,在下是来看徐公子的,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徐老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们这么直接,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沉着脸命人将我们带往徐公子住处。 第二十六章 徐公子的病 徐公子所居的是另一幢楼,不用他们带路我都找的到,因为还未靠近便飘来一股股浓烈的药味。不知是不是我错觉,总觉得整幢楼乌烟瘴气的,仔细瞧瞧又感觉和别处没什么区别。 我想到临渊之前说徐府里有混沌之气,低声问他道:“临渊,你在徐府有没感觉到什么,你说那妖物现在会躲在徐府吗?” 临渊摇摇头道:“并没有,我们先进去看过徐公子的情况才能下定论。” 随着房门打开,扑面而来浓烈的药味,徐公子正躺在床上,床边婢女见我们进来纷纷站起来让我们检查。 走进了我才发现徐公子情况极糟,满脸灰土之色,眼眶乌青下陷,嘴巴微微张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进着气,听着十分吃力。 临渊稍看了一会回身问他们道:“你们家公子是怎么发起病来的?” 一旁一个貌似贴身婢女模样的,站出来做了个礼道:“回这位公子的话,我家公子身子一向羸弱,这些年都是好生养着,所以日常行动还是可以的。这两日不知怎么突然就病倒了,而且来势汹汹,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有效,完全不知病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家公子一日比一日虚弱。” 临渊点点头回身对着带我们进来的人道:“麻烦这位小哥,将他们都带出去,我们需要安静的环境为徐公子诊治。” 那些人这几日想必也习惯了,听临渊这么说十分自觉便退出去了。 我看临渊十分认真的在替徐公子检查,好奇道:“临渊,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应是妖邪侵体,看来这妖物想占了这徐公子的肉身,只是暂时还没这能力。我料想没错的话,这妖物在这段时间在城中应是到处吸食阳气虚弱之人的精气,待它有这个能力之后便会侵占徐公子的肉身。你看徐公子周身已是妖气环绕,阳气虚弱,精魂不定了。” 我吃了一惊,我是看不出徐公子的周身有什么异状,而且在城中这许多时我竟完全没有察觉那妖物。我问他道:“临渊,我都觉查不到它想必是有些道行,这妖物想侵占徐公子的肉身怎么还需要费这么多周折。” “健康之人身体有阳气,一般的妖物侵入不了,最多就是趁人病弱之时吸些精气,人体受些病困。而徐公子一向病弱,阳气比常人弱许多才让它有可趁之机,但纵使这样它现在还没能完全占据徐公子的身体,是因为它还没到那火候。只能先用妖邪侵体,不断消弱徐公子的身体。”临渊耐心的替我释疑。 是了,妖物侵体我曾在书上看到过,比如那种动物修炼成精一般不会舍了自己的真身,需要侵占别人肉身的一般都是那些邪毒恶煞或者些游魂残魄凝炼成妖还没有成形只是一团黑气。但这种一般也很难侵入别人的真身,因为道行不够,即便是借用已死之人之体亦是颇有些难度。若是侵用正常人之体,除非是借用外力,灭阳气定精魄,强行侵入人体,最后会吃了人的精魂已壮自身道行,最后与人体融合后修炼成妖。 不过说到黑气?我突然想到赵馆那一团黑气会不会也是这种邪毒妖物,而且它的出现,是那玉坠挂上去之后。难道赵公子差一点也被占了身子,托了那玉坠的福将其冲了出来才捡回一条命。 我赶紧将我想到的告诉临渊,并问道:“临渊,你那日消那黑团的时候有没感觉到它是什么妖物。” 临渊听我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能有联系,想了片刻肯定道:“是未成形的邪毒煞气。” “是了,但那团明显是在赵公子体内被打了出来的,而我都能感觉到它,说明道行比这个低,那么它既然能进入赵公子体内说明是有人助之。” 临渊点点头道是,只是不明白谁会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做这些事。 我亦是想不明白,风南城向来民风淳朴,我来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如此恶毒之事,到底是谁做的?一团团的迷云想得我脑袋发疼,我甩甩脑袋暂时不想了,当前最要紧的是先救好徐公子,不然真被徐老爷扔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问临渊道:“那徐公子现在妖毒侵体,能救吗?” 临渊微微一笑道:“这东西还真非你事半丸不可,若要我们为他去妖毒,再靠他个人体质修养回来没个三年两载难恢复。若是有事半丸中的精纯之气,驱这一点妖毒完全不成问题,还能有助于他恢复。” 第二十七章 寻芳楼 一会后再也看不到黑气临渊这才收手,我问他:“徐公子体内的妖毒祛除干净了?” 临渊点点头。 “这一百两也太好赚了吧。”我有些抑制不住兴奋。 临渊瞟了我一眼道:“还得来几次为他渡些事半丸精气,他才能恢复健康。” “没事,来几次都没关系。”这跑几下腿算什么,我以往跑断腿都还赚不到一两,这可是一百两呀!我有些难抑激动拍着临渊的肩道:“临渊,要不我们联手吧,我出事半丸和森罗宝袋,你出道法。我想用不了半年我们很快就能买上良田,住上大宅子,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翘翘脚收收租的地主生活。” 临渊嘴角微抿没回答我,只是呼那些婢女来照顾徐公子。 我见他准备出府,问道:“那万一那妖物再来怎么办?” “徐老爷请了这么多人,自然也要做点事,难道守住一个徐公子还不会吗?”临渊的脚步不停留的往外走。 我想也是,那些婢女、仆人哗啦啦的跑去照顾徐公子,听着声音似乎是醒了,这会都往房里挤。也没人有空招呼我们,我突然想到,得去和徐老爷知会一声不是,不然我们这么不声不响走了还以为我们看不好跑了呢!这快到手的一百两不能让它飞了。 我迅速问了临渊接下来去哪,便先去找徐老爷了。 徐老爷当然是喜不自禁,当场给了我一百两,看得我眼都发直了,结结巴巴道:“徐老爷,徐公子还需有人守着免受妖毒之侵,我还需过几天再来为徐公子巩固巩固,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就…就都给我了?” 徐老爷大手一挥豪气道:“小师父,这个你就收着,你什么时候再来我派人去接你,另有重金答谢。要不我派个人随身跟着伺候着,来人那。” 这我可消受不起了,赶紧道:“徐老爷,不用麻烦了,我待会还有事先走了,令公子之事我自然会再来。”说完,我不顾徐老爷的强力挽留,逃也似的出来了。 我一路出来一路恍惚着,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起来,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想到我身上揣着一百两的巨款,我就有点眼冒金星。 对了临渊去哪里了这钱得分他一半,他刚才说要去衙门,这徐公子都已经治好了还去衙门干嘛呢? 我脚下一转往衙门的方向而去,衙门离徐府不远抬脚便到。 只是衙门口一贯的肃穆威仪,除了两旁站岗的衙役,没有一个人啊!难道临渊给抓进去了?不应该啊,他这么厉害这些人一般拿他不住。 我心里想想应是不可能,可能已经回客似云来了,但转念一想,我都来这了总要弄清楚,万一真被抓进去了,我也好救他。 我摸摸兜里叹了一口气,徐老爷给的也太大了,都是十两一锭的银子,再没别的小的碎银了。我咬碎了牙,才迈的开步子,临渊这十两银子待会可是要算在你那份的。 我上前好声好气道:“这位官爷,刚才有没有一位俊俏的小哥来过这里。”那衙役横了我一眼,凶神恶煞道:“有事鸣鼓,没事赶紧走,我站在这是给你看人的吗?” 我赶紧将那锭银子塞到他手中道:“官爷,我着急找人,劳烦你再仔细想想?” 衙役的手捏了捏,眼神明显闪动,不动声色的将银子塞进腰带中,回忆了一下这才道:“方才好像是有一位这样的小哥来过,不过他刚上台阶来,看到寻芳楼的马车路过便转身跟着走了。” “什么楼?”我惊问道。 “寻芳楼,城中最大的花楼!” 我简直吐血,花了十两银子,竟然得了个这样的消息,我好心疼这十两银子啊!也怪我,不会多走几圈,这里没看见人就以为被抓进去了。那他现在不会去寻芳楼了吧,我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这样想法,临渊一看就不是这种人,可能只是正好要回去凑巧碰上寻芳楼的马车而已吧。 我万分心疼的转身出来,可能临渊现在已经回客似云来了,我还是往那边去寻他吧。经过小毛面摊的时候,肚子已经饿的呱呱乱叫了,一大早的进城出城,上山下山的奔波也是有点饿了。 “小毛来碗牛肉面,多加一份牛肉。”我在小毛摊前坐下道。 “哟!解欢,今日又赚钱啦,最近生意不错嘛!” 我一想到怀中的银子不无得意道:“那是,小毛加份上好的牛肉。” “好嘞!你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不一会小毛已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看的我垂涎三尺提筷便开吃。 第二十八章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 正当我沉浸在牛肉的美味之时,街的另一头传来一阵骚动之声。我闻声望去,只见是一辆精致秀美的马车缓缓过来,引得路人争先驻足观望。 “是寻芳楼千宠姑娘的马车啊!”小毛满声兴奋的喊道。 小毛摊位所在的这条街的街尾便是寻芳楼,他口中的千宠姑娘便是寻芳楼的招牌,别说是接客了,连示人都从不轻易。 据说城中大户争先掷万金只求与千宠姑娘相坐而谈都未必能如愿,不过听说好像她也不常在寻芳楼,高兴来一下,不高兴便不来,但是依然引得那些人趋之若鹜,求而不得。所以今天会出现在这里,那是相当的稀奇,怪不得那些人纷纷跑出来看。 马车缓缓停在寻芳楼门口,软绸绿帘掀开伸出一只白皙玉润之手来,柔若无骨的搭在侍儿手上,而后出来的一张脸黛眉朱唇、乌丝如墨,顾盼的眼神间竟摄去三分春光。 果真是颠倒众生的一位佳人呢,只是我怎么觉得这位千宠姑娘好像似曾相识,可是我确定我以前从未见过她。 随着千宠姑娘进去,马车缓缓离开,众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散开。 我端着碗咬着面正欲转身,冷不丁的一瞥差点没吐出来。 站在那寻芳楼前的身影是谁,那一身墨衣不就是害我白白损失了十两巨银的临渊吗?他怎么会在这,我刚想招呼他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碗面,只见他只是在楼前稍一停顿便毫不迟疑的进了寻芳楼。 我的心灵颇为震惊了一下,临渊看上去是个超尘脱俗之人,怎么也喜欢这些地方。我暗暗啐了自己一口,人家再怎么说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在门口见了千宠姑娘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事。 我坐回桌前,好生的吃着自己的面。突然想到,这临渊刚来风南城大概不知道,这千宠姑娘可不是有钱就能见的,没有千金万金都砸不开那道门。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带了钱的,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去,难保不会给人扔出来。 我摸了摸兜里的银子,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冲进去救他,这还没摸热的银子难道就这样往水里扔了?可是我身上的银子不是还有临渊的一半嘛,早些时候他若是分了这些钱,现在他去了寻芳楼不也是花在里头嘛! 我纠结了好一会才恨恨的放下牛肉面,谁叫他救过我两次,我若是不管他不是显得我太不够义气了吗?我这下学聪明了,拿了锭银子在小毛处付了面前顺便兑了碎,这才揣着银子冲向寻芳楼。 我冲进寻芳楼之时,正见临渊消失在二楼房门口,看样子是尾随着那千宠姑娘的。这还得了,这傻小子果然迷上了那千宠姑娘,这么孟浪的尾随人家到闺房,待会还不给人打出来。 我正想上楼阻止他,一群花姐闲坐无事看到我便一脸兴趣盎然的围了上来,嘻嘻哈哈道:“小姑娘,怎么一个人来呀,来和姐姐玩玩呀!”几个人说着便往我脸上、手上拂来。 我急忙挣扎道:“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误会了。” “我知道不就是来找姐姐的吗?”几个人笑作一团,手还不放松的捏捏我的脸道:“好嫩过的小脸,好滑的手啊!” 我吃不住被她们捏着,又不敢强来,这寻芳楼的物什与姑娘我可赔不起,只好没骨气的告饶道:“各位姐姐,我真是来寻人的,那人好像进了千宠姑娘的房门。我得找他出来,惊了千宠姑娘可不好了。” “噢!这么说你也想进千宠姑娘的闺房,可是千宠姑娘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来来来,姐姐教你喝酒。”几个人调着笑,说着就要把我往另一边拉去。 临渊进去已经许久没动静了,总该不会使手段迷晕了千宠姑娘吧,这还得了这寻芳楼要是闹到官府衙门,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一急,声音不免拔高了些道:“你们不是让他都进去了吗?各位姐姐,你们放了我吧,我真得进去寻他了。” 几人听了我的话哄堂大笑道:“难道刚才那位俊美公子是你的情郎?那样的姿容让我几人一起伺候他,倒贴他我都愿意,难怪今日千宠破例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姑娘你要看开点。” 我血气直冲脸颊,什么叫我要看开点,我不过是看着和他有几分交情,来救一救他而已,怎么成了争风吃醋的了。我手上想用劲拨开她们,看她们嘻嘻哈哈的黏在我身上,一时又不知如何下手。 第二十九章 我来救你啊 我压了压心气,摸了块碎银出来道:“姐姐们,通融通融放我上去吧。” 几人笑哈哈的接过的银子道:“看!小姑娘拿钱买我呢!”旁边几个起哄道:“小姑娘,姐姐也愿意被你买,你买我呗。” 又有些人笑哈哈的捏捏我的脸道:“小脸又白又俊,要不姐姐出双倍的钱,你陪姐姐在这喝酒怎么样?”一旁的人纷纷附和:“我也要,我也要。” 我头都给她们吵晕了,手心直冒汗,告饶道:“姐姐们,别闹了我怕待会真出事。” 几个人缠着我的手不放道:“能出什么事?出事了才热闹呢!” 被她们缠的紧了,我不经生些恼意出来,正欲强来推开她们,突然头顶传来一道淡润的嗓音:“解欢,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抬头一看是临渊站在二楼栏杆前,与他站在一起的正是千宠姑娘,我心中一松,谢天谢地两人都安然无恙。 “我来救你啊!”我冲他喊道。 自然他没有任何感激,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我。倒是一旁的千宠姑娘闻言轻笑了声,嗓音清泠,眉眼微展似冬日里的一朵霜花,清冷上点着几许艳丽。 连我看了都移不开眼更别说临渊了,只见千宠姑娘转向他,眼神中含着化不开的喜爱,极自然的伸手拂向他的鬓角道:“今日匆忙,未有时间与你详谈,我与你说的地方你可记下了,记得一定来找我好吗?” 我看呆了,短短时间两人进展神速啊!而且临渊竟也十分配合的点头,完全没有以往的疏离,看的我大为惊诧。 栏杆前一墨一白两位玉人相立,美的就像盛春时节的无边光景。一旁的几位姑娘的赞叹声此起彼伏,真是一对玉人好登对啊,真的好美啊,美的连我都春心大动了呢。 我在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若是论美貌两个人真是绝顶相配,难怪这些人如此花痴了。 临渊应了千宠姑娘之后,便从二楼下来径直往外走。 我赶紧跟了上去,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大为感慨,连背影都是风仪绝佳,难怪连千宠姑娘都能垂青,长得美就是好啊。 临渊的脚步顿了顿,回身对我道:“你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呢?” 我跑上前去,一脸艳羡的对他道:“你知道你今天让城中多少男人羡慕了吗?千宠姑娘竟对你亲睐有加,长得好就是不一样啊。” “她不是那样的人!” 临渊突然而来的一声冷语,截住了我后半句话,我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冷下脸来。他眼中有明显的愠意,似并不开心我所说的被人羡慕。 难道是因为我刚才说千宠姑娘? 我略有些尴尬的抱歉道:“临渊,我没有看轻千宠姑娘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能入得了千宠姑娘的眼的人很罕有。” 临渊绷着的脸,明显能感觉到他也在调整情绪,最后他深松了一口气,垂下的眼帘覆住了眼眸中浓浓的不快,低道了一句:“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悻悻的往回走,今天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这剩下的钱也还没分给他,改日再说吧,今日是不去碰他的冷钉子了。 想不到临渊那样淡然的人,也会因为千宠姑娘动怒呢。我心中感慨着,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那! 难得有钱有闲,这接下来的半日我自然待在家中,第二日才上客似云来找临渊,不想被告知临渊已经出门了。 沿着店小二所指方向,我断定他应是往衙门去了。昨日他便想去衙门只是一时被千宠姑娘吸引误了事,想必今日还是会去一趟。 只是不知他为何几次三番往衙门去,毕竟徐公子的事情已然结束,只需再给他输几次事半丸即可。不过他去衙门自然有他的道理,我顺道过去看看,顺便把钱给他。 一转弯衙门就在前头,不意外临渊就在前面不远处。 “临渊。”我出声唤他。 他转身脸色如常,看来已经原谅我昨天的莽撞了。我跑上前去道:“临渊,你去衙门做什么?” “问些事情?”他淡声回答道。 “是与徐公子的事有关吗?”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了。见他点点头,我更想不通道:“徐公子你不是已经替他治好了吗?再说衙门这边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呀?” “是有关那妖物的。” 妖物,我更想不通了:“这和衙门有什么关系?要抓它的话,直接用事半丸引它出来多省事。” 第三十章 衙门的档案 临渊不置可否,问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哦,对了。我差点都忘了,喏。”我将钱递给他道:“这是徐老爷给的酬劳分你一半,昨天去衙门找你没见到你,以为你被衙役抓了,打探用了十两,还有为了救你出寻芳楼又给了那些花姐一些,这些都算你的,所以这些给你。” 临渊没有接钱,毫不在意道:“不用分我了,这些都给你。” 我撇撇嘴将钱塞到他手里道:“不行,这样我会觉得欠你的,不仅会没脸见你,严重的还会没办法继续合作。” 临渊见我脸色十分坚决,遂也接受了这包银子,我心情雀跃:“这样才对嘛,我可希望和你有长久的合作关系的。” 临渊转身上了台阶,向一旁的衙役:“烦请通传一声,我想申请查阅死亡人口名录。”自然衙役是不会理会他的,只见临渊拿出那包银子递到他手中道:“有劳了。”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临渊也太大方了吧,整整三十多两啊!就为了看了名录!早知道这钱还不如给我赚呢,我保证从衙门里把整本都偷出来给他。 那衙役也有点不敢相信,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个名录…自然是有的。你…你且随我来。” 重金之下,衙役自然也是殷勤异常,径直将我们带到衙门归档处,走前还不忘叮嘱:“两位慢慢看,那边有笔墨可以记录,待会我把院后的那道小门开了,你们看完直接从那里离开便是。” 临渊点点头,向他道了谢便开始低头翻阅档案,我瞥了一眼看到他看的是最近一个月的人口死亡名录。按本朝律例,人死亡后便注销户籍,但亦会登记在册保存几年。风南城不算小,我看了一下头几年差不多是薄薄的一本册子,而临渊手上今年的已有往年一年的厚度。 我探头看着他手上的册子问:“临渊,今年有反常吗?” 临渊点点头:“近一个月来,城中便死了有二十七户之多,并且都是病亡。” “所以你觉得这是不正常?” “看过了才知道。”他指着最近几个死亡的人名对我道,“这几个刚死,应该还没来得及下葬,我待会去看看。” 看死人?我有些为难道:“他们家人会给我们看吗?” “谁说要经过他们同意。”临渊拿过册子走到一旁的书桌上,将那几个人的信息抄录下来。我脑子不受控制的担心起,万一给人家发现被打出来事小,被押到官府来就严重了。 我正想劝他别冲动,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喝:“哪来的小贼,竟偷到官爷爷头上来了。” 我回身一看是一个捕头打扮的彪形大汉,一脸的络腮胡看着就是很威严的样子,看来是把我们两人当成来偷东西的毛贼了。 我赶紧道:“这位捕爷,别误会我们只是来查阅一下东西。” 那大汉冷哼了一声道:“这是衙门归档之处从不轻易示人,你们可有官府的批书。” 我心中叹了口气,摸了摸兜中的银子,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就这么白花花的流出去了。我略有些心疼摸了一锭碎银,准备塞到他的手中道:“这位捕爷我们马上就走了。” 谁知那大汉竟勃然大怒道:“你把我当什么人!”又一把抓住我的手道:“非治你个入室行窃之罪不可。” 没想到这次遇上个刚正不阿的,我脱口道:“这位捕爷,我们没有恶意,真的只是看个名单而已。” “哼!你这种小贼我见多了。” 这大汉力气出奇的大,我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我心中着急朝着临渊求救。还好他还不算完全不管我,好歹在抄录的缝隙抬头瞥了我一眼,而后又低头抄写。我无语这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拉走吗? 大汉不由分说便要将我往外扯去,我急呼道:“临渊,救我。” “哼,叫谁都没用,等我叫人进来你们两个都跑不了。”大汉作势就要往外呼人。 “这位兄台,临渊多嘴问一句,贵府最近是否有人疾病缠身。”临渊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将抄好的名录叠好放到兜里。 我原本以为那大汉不会理会他,没想到他当真一愣,随即冷下脸道:“江湖术士少在这招摇撞骗。” 说着就要将我往外拉去,临渊见状一把扣住我的手,大汉一时也拉扯不动,可苦了我在中间两只手被拽的都快断了。 “这位兄台,我们贸然进入这里对府例是有所触犯,但是于风南城是有益的。” “哼!对于一个擅闯衙门内室的人,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第三十一章 大汉的家事 临渊微微一笑道:“你是风南城的捕头,我们俩一介平民,若当真做了坏事,左右逃不过你的手心。何不宽限我们几天,看看我们带要做些什么再下定论也不迟,现今左右不过被我们看了几页死亡人口名录而已。” 见大汉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临渊又道:“这样吧,你当真不放心,这几天便跟着我们。” “一派胡言,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我有那么多时间跟着你们两个毛贼瞎闹?”大汉冷眼怒道。 “无妨,如果你愿意可否先让我们替你看看你的家人,你再选择是否相信我们,如何?” 对于临渊的这个提议,大汉明显犹豫了,看来他家中当真有事,我趁机道:“对啊!你看你这么彪悍完全不用怕我们逃了,而且我们昨天刚治好徐公子哦!” “徐公子?是城中首富徐府吗?”大汉明显有些激动了,我赶紧点头道:“对就是那个徐公子,徐老爷还赏了我们一百两银子。” 听说我们便是治好徐公子之人后大汉迟疑了,他有些犹豫的打量着我和临渊,又不断巡睃方才临渊放回去的本子。 我道:“这位捕爷,我们方才就是看了下最近死亡之人的名录,绝对没做别的,而且你这几天跟着我们便可知我们究竟有没做坏事了。” “若是你们离开我的视线,就别怪我不客气。”大汉厉声道,我赶紧点点头保证道:“绝对不会的。” 大汉见我如此保证,这才犹疑着回身对我们道:“跟我来。” 一路上看的出大汉颇为不安,我想是因为他在为自己的徇私而为此感到自责。只是这种自责抵不上他对家人的关心,看来临渊说的很对,而且那位家人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大汉带着我们从僻静处绕进了一个叫东井巷的巷子里,在我们查阅之时,外头已经落过了些雨,此时天色微阴,巷子里一片青墨的新色,屋檐上的水珠打在青石板上水润成片,巷子里难得安静只有我们步履匆匆的吱唉声。 走得近了,听到一个门里传来小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听声音似乎很难受。那大汉听着这声音明显脸色一慌,推开哭声传来那户的大门。 里面是一个少妇抱着一个摸约四五岁大小的小男孩不断的哄着,大汉见了急忙上前关切道:“丽娘,军军又难受起来了吗?” 那名叫丽娘的少妇见到他回来仿佛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满声哭腔道:“大勇怎么办,军军又烧起来了,那些抓来的药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大汉急忙探手去摸,神色一紧看样子是情况不太妙。 临渊轻身上前道:“若是信得过我,让我看看罢。” 那大汉这才如梦初醒般,急着向那丽娘道:“快,将军军抱进去,让这两位师父看看。”看那丽娘半信半疑,又出声让她安心道:“这两位就是治好徐公子的师父。”丽娘一听,哀愁的脸色立刻添了希冀赶紧将军军抱进去。 我和临渊跟进房门之后,又将二人劝在外头,这才转身看起军军来。 军军此时已哭累,有些意识昏沉的睡过去了。小小苍白的脸布满了泪痕,双眼难受的紧闭着,嘴唇有些乌青之色,看得我不免心生怜悯。 我坐在床边抓着他的小手,见临渊检查了番军军,问他道:“临渊怎么样,军军的病你能治吗?” 临渊点点头道:“与徐公子差不多。” 我吃了一惊道:“军军怎么会沾惹上这些。” 临渊思忖道:“最近风南城中病亡之人增多,我估摸着与那妖物有关。健康之人阳气盛,以它的道行吸取不了多少精气,而这些久病虚弱之人就会被它乘虚而入。” “怪不得你去衙门翻名册就是为了调查这个吗?你认为是那妖物吸光了那些病人的精气,这才加剧了他们的病情而送了命。” “这暂时是我的推测,需看过才知。”临渊一边说一边如同对徐公子般将妖气从军军脚底引出道:“而这个小孩子,确实是被妖气所侵这才高烧不止,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因小病引来了那妖物,妖邪侵了身这才加剧的。所幸家中有他爹这么位壮汉,满身正气威慑住了那妖物不敢放肆。” 我听着又有些疑问道:“那妖物为什么不吃了那些已死之人的魂魄呢?它到时候对付徐公子也会是这样,定阳气食精魄以壮己身。这样东吸一点,西吸一点不是更费事吗?” 第三十二章 首先是朱家 “以它的道行估计是怕被阴差发现难逃罢了,它现今未炼成妖形只是一团未成气候的邪煞毒气,若是食了已死之人精魂,阴差上来抓不到魂魄闹到冥界去,它是招惹不起的。” “这样钻个空子,吸点病弱之人的精气,就算有人受不住病亡,也是他命之所至,那一点微妙的时辰差,想必也被冥界糊弄过去了。” 我恍然大悟道:“等他有那个道行吃了健康之人的精魂,占了他的身子,那人又阳寿未尽阴差也不会上来拿魂。待到阳寿尽阴差发现时,它早已修炼成形,有能力逃脱,阴差也奈何不了它是不是?” 临渊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我不禁有些得意,我学道法不认真,可这些书本上的东西也是略微有些涉及的嘛! 看着军军唇色渐有些红润,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我关切问临渊道:“军军需要事半丸吗?” “你带了吗?”临渊头也不抬道,双手在军军身上按捏着。我看得出他按捏的那几处均是道门中修行所用,用来培元正气、运气通窍的。 不禁好奇道:“临渊,你是师从哪门哪派的,看你所使的都是道门正宗。” 临渊手下一滞,微垂下的几缕墨丝挡住半边脸看不出脸色,低垂的眼眸不知是何想法,我想应该是不想说。 我这人素来不是刨根究底之人,方才也是兴之所至随口这么一问,他既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我跳下床道:“我去拿事半丸。” “多谢。”不知是谢我跑了一趟腿还是谢我制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用了事半丸后,军军看上去已经好多了,亦是安稳睡去。汉子两夫妻对我们虽半信半疑但看军军脸色有所好转总算略微放心。 临渊提出往别家去看看,根据之前的约定汉子自然是提出要跟着的。 我以为临渊会以他儿子的事情,提出恢复自由,没想到临渊倒是十分乐意让他跟着,我百思不得其解。瞅瞅身后身形高大的汉子,低声问临渊道:“临渊,他这样跟着不会碍事吗?” 临渊熟门熟路的转进一条巷子,微微一笑道:“不碍事。” 我正想再问他,却被巷子里传来的哀乐吸引了注意力。 一眼望去素白的丧幡挂在灵堂前,穿着丧服的亲友神情哀迷。走得近了我望了一眼殃榜,原是一名叫朱长茂的男子,四十左右的年龄。 朱长茂,我记起来了,我方才瞥了一眼就是那名册上最近去世的那个人。临渊走近对跪在一旁的孝子亲眷道:“我与朱大哥曾有一面之缘,闻此噩耗特来吊唁,能否让我进去上柱香。” 一旁的孝子亲眷表情略有些怀疑,眼睛却不断打量着我们身后一身官服的大汉。 原来临渊打的是这个主意,有官府的人在,朱家人自然不会特别怀疑我们,我上前一步道:“我这个大哥素来钦佩朱大哥人品,特地赶来只为见朱大哥最后一面,还望你们成全。” 亲眷等人看我说的真诚,又见有官府之人不疑有他,便起身将我们带进去。 一旁的大汉皱着眉虽对我们的行为表示怀疑倒也没说什么,随后跟了进来。 亲眷将我们带到牌位前便离开了,临渊点起一炷香恭恭敬敬的朝着牌位鞠了个躬,将香插进去后,这才四处看了下。 因为将近午饭时间,灵堂内也没什么人,临渊趁机往牌位后而去。 “你...”大汉反应过来准备制止他,我迅速站到他眼前道:“捕爷,我们还没上香,来了也要表示一点敬意。” 大汉已有些薄怒,压低声音道:“你们到底要干嘛?我看你们不是来吊唁这么简单。”说着便要往后头去,我索性拦在他跟前,这是在别人家里大汉不清楚情况一时也不会张扬起来。 大汉见我又拦住他,怒目一眯就要向我擒来。幸好此时临渊已出来,我狼狈的一闪身,堪堪躲过顺势往牌位前捏了一炷香点起道:“捕爷,逝者为大。” 大汉瞟了眼我递到他眼前的香,肃目盯着临渊,见他一脸无异又确实没听到什么动静,这才接过我手中的香敬了。 我见临渊已是一脸了然的表情,看来他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此地我们上完香后便可离开。 出来后大汉一路紧盯着我们,看的出对我们颇为怀疑。只是我们并未在朱家闹出什么动静,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们。他如此紧盯,我也不好问临渊什么。 第三十三章 军军的病由 临渊在前头转了个弯,我抬眼一看又到了那东井巷。顾不上许多,轻扯着他低声问:“临渊,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临渊道:“军军小,方才只用了半粒事半丸,这会时间过去,再用半粒方能培元。” 我点点头称是,往后头瞥了一眼那大汉也颇为惊讶我们怎么又转回来了,对于临渊停在他家门口更是一脸疑惑。 临渊微笑道:“军军还小,我们再来给他巩固巩固。” 大汉虽疑惑但事关军军,倒也给我们开了门。进门便见丽娘从军军的房门口出来,见到我们颇为激动道:“大勇,军军烧退了,会喊我娘了,我这会刚给他喝了半碗粥睡下。” “真的吗?”大汉也是惊喜,伸长脖子往房子探了探这才安心下来。 我揶揄道:“我们不是坏人。” 大汉这才略微不好意思拱手道:“我是个大老粗,不懂两位高人要做什么,但是你们既救了我儿子便是我的恩人。” 临渊轻扶他的手道:“高捕头也是职责所在。” 大汉不好意思的将我和临渊让进房去,临渊再给军军用了剩下的事半丸,不知是效用太好还是军军男孩子本来就壮实,服下不到半刻竟醒来了。活蹦乱跳的嚷着要出去玩,激动的大汉两夫妻不知如何是好。 虽说大汉对我们所做之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一码归一码,对于军军这件事他是万分感激的,说什么也要谢我们。 他们要拿银子谢我们,我们自然是决计不肯收的,推来让去,最后答应留在他家吃午饭。这倒是比较好的结果,毕竟我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大汉看上去便是为人豪爽,极侠义之人与丽娘乐呵呵的张罗了一大桌吃的,盛情难却再推脱倒显得矫情了,也是不客气了。 大汉端着酒杯道:“你们俩就是我高泰勇一家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事,上刀山下火海,知会一声,我高泰勇没有二话。” “嘻嘻,只要不抓我们去衙门就好了。”我玩笑一句道,不成想大汉脸色一滞道:“我高泰勇一辈子没做过徇私枉法之事,你们今日确实有违府例,但我身为捕头带你们出来亦是错上加错。但是因此救了军军我没有后悔,而且你们说你们做的是有益风南城的事,我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两位能救我军军,我相信两位的人品。而今日之错系我一手造成,我待会便回去领罚。” 我没想到大汉是如此刚直之人,又怪自己提起这一茬,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捕爷,其实你不说也没人知道。” 大汉闻言酒杯“咯”的一放,腾的起身激动的满脸通红,吓得我以为他要打我了,第一反应准备拿什么东西去挡。没想到他只是气愤道:“妹子,你折煞我了,什么捕爷不捕爷我就是衙门里跑腿的,你若不嫌弃直接叫我高泰勇,或者大家都叫我大勇。” 临渊在一旁替我解围道:“高大哥为人豪爽,自是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你也不必太拘礼了。而且高大哥说要受罚也不是给我们难看,只是为了自己心里舒坦些。” 汉子点点头道:“还是这小兄弟了解我,妹子不用担心我,不罚这一遭我心里过意不去。” 一旁的丽娘也不好意思的拉他坐下道:“他这人喝多了就是这样,你看你都吓到这个妹子了。”我这才松下神经笑道:“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高大哥。” 高大哥摸着头,笑呵呵道:“哪能?两位恩人如此抬举我。”我端着酒杯笑道:“高大哥,你刚怪我拘礼,自个又来这一套,我叫解欢,他叫临渊。恩人、恩人的叫着我也怪难受的。” 高大哥哈哈一笑道:“难得两位都是豪气之人,与我高泰勇脾性甚是相投,今天不醉不归。”难得尽兴,我自是不会推让,难得临渊也举杯小酌了些。 一番酒食后,临渊这才起了个话由问道:“高大哥,不知军军这病有几天了?” 丽娘正好端菜进来,听到他这么问便道:“有十来天了,你知道春日天气多变,我就带他去河边洗了趟衣服,谁知受了风寒,夜里便有些发烧了,往常军军发烧喝些草药便好了。那天大勇又在衙门里值勤,我一人便疏忽了没及时抱他就医,照旧给军军煎了些草药。军军服下后出了汗好了许多,谁知到夜里竟烧的浑身滚烫。我一个女人没办法,只是不断用温水给他擦拭,擦了大半夜丝毫不见好转。熬了半宿,天将亮大勇回来,这才急忙送医,只是这药也断断续续吃了十来天依旧不见好。” 第三十四章 中妖毒 丽娘看着我俩感激道:“幸亏有两位恩人相助,军军才能好。”一旁的高大哥虽然喝有些熏然,但是脑子仍是十分清醒,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一下就听出临渊话里有别的深意,直截了当道:“临渊老弟,有什么不对劲吗?” 临渊倒也坦白,可能并不打算避讳他道:“军军是被妖气入侵才会高烧不止,今日我所去的朱家也是如此,精气尽而亡。” 高大哥两夫妻听了皆吃了一惊,高大哥问道:“你去朱家就是为了这事?” 临渊点点头道:“正是,我在衙门里所抄的名录也是为了这事,届时需挨家察看,才知风南城中到底有多少人被害,才能清楚到那妖物现在到底什么道行了。” “那它还会不会来找军军?。”丽娘满脸忧愁道。 高大哥想必也是有此担忧,轻拍丽娘的手,认真对临渊道:“临渊老弟,从明天开始我也放下公务和你一起调查直到抓到那妖怪为止。” 临渊举杯敬道:“得高大哥相助必能事半功倍。” 第二日大早,我照旧去客似云来找临渊,没想到到的时候高大哥早已候在哪里。 估计官服诸多不便,高大哥换一身便装,我打招呼道:“高大哥今日真是英武不凡那。” 高大哥嘿嘿一笑道:“妹子说笑了。” 我们俩正说着,临渊正好下来,我们三人商议了下今日行程,大致定下了先去义庄,再到南山墓地去看看。 我好奇道:“下葬了也能察觉的到吗?” 临渊答道:“若是当真被妖气所侵,总归是有点蛛丝马迹的。” 到了义庄,我们有高大哥这张护身符,自然是一路通行无阻。临渊来义庄看的便是最近在风南城感染恶疾去世的异乡客。 我反正进去了也看不懂,索性就坐在外头等他们。 义庄坐落偏僻,在南城边山抬头便见满山的坟冢,阴惨惨的对着你,颇觉怪异荒凉。是不是天下的义庄都如此,自带清凉功能,明明是快五月的天气竟也不觉得闷热。 正坐着突然听到义庄内“轰”的一声,大物倒落的声音。我急忙起身往里头去,还没跨入内室迎面便听临渊一声制止:“别进来!” 我迟疑的将脚落在室内,探头问:“出什么事了?” 室内一排排木板整齐的放着,上头的白布裹子晃得我有些发花,冲鼻而来的腐臭差点没将我打回去。我眼尖一眼瞧见临渊半蹲在地上,而地上的是高大哥! 我心一凛,顾不得许多跑到临渊身边道:“高大哥怎么了,你们遇袭了?” “带事半丸了吗?”临渊急声道,他虽对我鲁莽的行为有些皱眉,但因高大哥倒在地上他也顾不上许多。 “哦!有!”我赶紧摸出一把给他,他捏了几粒便往高大哥鼻息处引去。 我有些警惕的望着四周,连事半丸都用上了,看来真有些严重。可是我方才在外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高大哥毫无征兆的就这么倒下了,按说以临渊的身手不至于啊! 还好,高大哥用了事半丸后脸色稍微好看些,我和临渊赶紧将他扶到外头阴凉处。 高大哥气息不稳的靠在墙边树荫下休息,脸色虽说比在里头的时候好点,但看着还是苍白,我关心道:“临渊,高大哥究竟怎么了?” 临渊一脸探究的看着我,让我十分难受,抵不住道:“你有话之说,这么看着我怪怪的。” “你方才在里头没闻到什么吗?”他收回眼神道。 “你是说那里面?”我指指方才出来的地方,“是很臭啊!虽说难闻些,但是把人闻晕了总不至于吧。” “可能你傻人有傻福吧。”临渊微笑道。 呃,这算是在侮辱我吗? “所以高大哥确实是在里头被熏晕的?” 临渊颔首道:“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天气闷热那几个异乡客身上残留的毒煞经这尸气一发酵,任是高大哥这样的壮汉也抵不住。” “所以那些人确实是被那妖物所害?” “皆是死于精气尽而亡。”临渊笃定道。 “那要不要帮他们把妖毒清了,不然像高大哥一样在里面被毒倒了,可没人救他们。” 临渊也认同道:“这义庄素来没什么人进去,侥幸没出什么事,若是真有人来认领,保不定会与高大哥一样的状况。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便来。” 临渊留下我与高大哥在外头,又复尔回去。 许久之后我才见临渊脸色微微发青的出来,我赶紧捏了数颗事半丸在他鼻息前。里头的气味也着实难闻了些,再加上那妖毒,连临渊也有些顶不住。 第三十五章 事半丸 在阶上坐好一会临渊的脸色才恢复过来,我蹲坐在旁边问:“临渊,你觉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这事半丸中当真是天地精粹的灵气,这一会已觉得身上生出一股灵气,畅流全身。” “有这么神奇吗?我有时好奇也会闻闻,就觉得特别清爽而已,哪有这么多感受,被你说的好似神物一般。”难道我体质跟他不一样。 “你这事半丸是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纯至精的灵气,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师父从哪里拿来的,只知道它小心的被师父封存在后山里,这些还是我偷出来的。”我据实回答,看的出临渊好像对这事半丸很感兴趣的样子。 “临渊,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临渊摇摇头道:“只觉得它来历不凡,但人间从未听闻有此神奇的灵气,许是来自天界。” “天界?”我更加看不懂了,“我师父天天要我修习,可从来没见过他那这事半丸助我修习的,如果这东西真来自天界,师父为什么不让我用,这不是更有助于我修习吗?” 如此一说,临渊脸上也有十分疑惑的表情,对师父前后矛盾的做法,也是想不明白。最后有些累的吐了一句:“你有心修习,当是要好好利用它。” 我翻了个白眼道:“你看我是成大器的人吗?” 临渊嘴角隐有笑弧:“事在人为。” “咳咳咳”一旁的高大哥终于也醒来,我将他扶正呼吸舒服些。临渊将里头的发现说与他听,高大哥虽说刚刚恢复但听了倒颇为振奋,提议要趁热打铁的去南山坟群那里探个明白。 我和临渊觉得虽不用这么急,想着他刚醒在此多休息一会。 但是高大哥倒是觉得我们磨磨蹭蹭:“我这么壮的身体,不用担心我。虽说我刚才中了妖毒晕了一下,但现在我已经觉得浑身充满力气,这么坐着我真坐不住了。” 我想想也是高大哥既然有力气说话了说明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他的身子,毕竟对于事半丸的功效,我与临渊都是十分清楚的。 不过我们想的实在太过简单了,南山那么多坟头一个个翻过去得到什么时候啊!不一会我和高大哥皆累趴在一旁休息了,难得临渊还颇有耐心的一个个找过去。 我擦擦额头的汗真是自叹不如,瞧瞧临渊一个男子烈日当头,脚下泥尘四扬,还是一贯的清泉之姿,与这满山的坟冢真是格格不入。他这样清肃如风应当是抱个琴在崖尖青树下做些吟风抚琴的雅事,在这里翻这些东西真是糟蹋了。 一旁的高大哥听得我“啧啧”之声,认为是在夸赞临渊,也赞同道:“临渊老弟,为了风南城真是辛苦了,比起他我很惭愧。”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擅长的不一样,我来风南城这么久,这里秩序井然想必与高大哥密不可分。” 高大哥摸摸头不好意思道:“我也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我们这边正说着,临渊那边已经好了,看他记了一页纸,想必收获颇多。我问道:“临渊,怎么样是不是收获很多?” 临渊点点头,指着纸对我们道:“这么多人基本都是近半个月的事。” “那是不是说明那妖物来风南城差不多才半个多月?” “基本可以确定。” 我突然想起道:“说来那赵公子家的事也是这半个来月的事,据我们推测又可能是同一种妖物,会不会是一起来风南城的。” 临渊思忖了下道:“有这种可能。” 高大哥立刻凛然起来:“临渊老弟,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配合。” 临渊微微一笑道:“估计到那妖物来了多久便好办了,大半个月的道行我还能对付,接下来便是尽快找出它。” “可是怎么找出它,用事半丸?” 临渊摇摇头:“太冒险了,弄不好便是让它捡了便宜,你上次那许多便对它大有助力。” 我大为懊恼,没事跑到河边哀什么春,这下好了不仅提高了妖物的道行,连我自己因这巨宝没准还可能被那妖物盯上,我可是连那四十多俩还没花的人那! “不过还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接下去只要注意城中百姓有没突发疾病的便好了。”临渊轻瞥了我一眼,这算是安慰我吗? 南山事毕,我们也不多停留,毕竟满山的坟头,看着怪瘆人的。 第三十六章 锦廷公子 回到城里,我和临渊与高大哥在府前街告了别,高大哥先回衙门办公务顺便留意下最近有没怪事发生,我和临渊就近在小毛摊上用个馄饨。 不得不说美人就是不一样,连吃面食这种能让形象全无的食物也能吃出一种赏心悦目来。 小毛一脸暧昧的对我挤眉弄眼,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说我们只是朋友好吗? 朋友,是男女朋友吗?小毛不怀好意的瞄着临渊 这小毛越来越过分,我正想着用哪种暴力手段让小毛闭嘴,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小毛兴奋的拍着我道:“快看,快看,是寻芳楼的马车。” “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兴奋干嘛?”小毛今天也兴奋的有些过头了。 “你又不知道了吧,又不知道了吧。”小毛兴奋的指指前方的马车道:“千宠姑娘要离开寻芳楼啦!今天才这么大仗式。” 我偷瞥了眼临渊,他顾自吃东西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看起来还算平静。 我对小毛道:“据说千宠姑娘是寻芳楼的妈妈在河边捡的,自小带到大感情与别个不同,她留在寻芳楼中也只为报答妈妈的恩情而已。千宠姑娘对人向来挑剔,只偶与一些入得了她的眼的名人雅士赋诗赏乐而已,她不算入寻芳楼又何来离开之说,不要乱说话。” 小毛“啧啧”称是:“所以说千宠姑娘与众不同,出那什么不染。” “是出淤泥而不染!”我撇了一眼小毛,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临渊反应:“多少达官富人争先追捧她余光都不扫一下,多少人捧着钱到寻芳楼求亲,她可是连个衣角都没让人看到。”希望他听到这些话心里舒服些。 “所以说这次才这么轰动嘛!据说是搬到西郊的别馆去了,那别馆就是对千宠姑娘最为痴心长情的锦廷公子所购。说起那锦廷公子也是痴情种,只从两年前在风南城遇见千宠姑娘,对她是一见倾心。” “这两年来为了她送了多少东西,费了多少心思,千宠姑娘还是爱答不理的。据说那锦廷公子是京城的世家贵公子,为了她连京城都不回了,特在城郊购了处别馆只为守着她。” “如今也是苦尽甘来了。”小毛感慨之情溢于言表。 我有些不安的看着临渊,就怕他受不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那锦廷公子我也听说过,据称出身于京城一等一的名门望族,不然也不可能这样不事生产一守便是两年。 所以千宠姑娘如今的性子,其实多少也跟这锦廷公子有点关系。千宠姑娘向来高傲、冷艳,那些达官富人多少顾及着这锦廷公子,对千宠姑娘的性子自然忍让三分。 又见千宠姑娘对这位公子不甚亲热,便有些人壮着胆子追求千宠姑娘,抱的便是万一千宠姑娘看上他了呢,郎情妾意这锦廷公子也不能从中作梗不是。 说来这锦廷公子也是怪,以他的家世强力逼之,千宠姑娘未必不从,但他没有。若说他将千宠姑娘身边的狂蜂浪蝶一概剿清,他似乎也没用这种手段变相的囚住她。他给人的印象似乎一直是一位默不作声,由着她的脾气、性格,不干涉她的生活、与人来往,低调的守在她身边的人。 以致于千宠姑娘在风南城人的印象里一直是高傲、冷淡的,生活自由随兴,多的是男人臣服于她却没人敢骚扰她。 所以临渊对上这样一位对手,我真的替他捏把汗,特别是如今千宠姑娘已经愿意松口与他搬到一处去了。 要论相貌,临渊自然是胜的,我虽没见过那位锦廷公子,但想来也不会比临渊更好看了,他与千宠姑娘站在一起简直是冠绝天下。 要论家世,锦廷公子是名门望族,临渊我虽不了解,但是世家子弟应当不会出来走江湖的。但是对于这一点,千宠姑娘自然是不会在乎的,多的是人拿钱献她,也不见她对谁多看一眼。 要论痴心长情,这锦廷公子是一等一的情种,临渊嘛!暂时还看不出来。 所以这一番对比,临渊还是悬。 我见临渊已经吃完了,忍不住问道:“临渊,我们下午有什么事吗?” “没有,接下去便是等高大哥那边消息了。” 没事就好,我刚想向他提议要不去西郊走走,知己知彼也好应对。没想到他下一句便是:“其实你早就可以不必再跟着我,风南城之事我自会处理。” “呃!我不是怕你应付不了嘛,好歹我还有个森罗袋,你帮我赚了这个多银子,我自然得回报你不是。”我撇了撇嘴,好心还被人嫌了。 临渊摇摇头道:“不需要了,我能应付的了。”说完便起身离去。 我正想叫住他,但看他走的方向是跟着那马车而去,想着可能是跟我方才一样的想法。只不过两人之事自然不想我这外人插脚,我当然也不会这么不识时务的跟过去了,看来这临渊还算不太笨。 这我就放心了,回身对小毛道:“再来一碗馄饨。” 第三十七章 杜家小姐 一连几天高大哥那边都没消息,我也乐得自在。这几日一直忙都许久没去见张叔张婶了,难得现在赚了这么一大笔钱。我自然是要买些好酒好菜去看望他们的。 因为顾及着那妖物,我不敢再走夜路,所以踏着落日余晖便回来了。 还没到家门口便见高大哥形色匆匆的往我这边而来,看到便激动道:“妹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找了你和临渊老弟一天了。”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高大哥这几天一直没闲着,若非有消息不会这么着急找我们。 高大哥走进压低声音道:“是有!杜府有个千金听说最近疯了,整日抱着一卷画卷自言自语。” 我一听有这情况,保不齐就是那妖物作的孽,只是临渊不在,以我的的道行够悬的。我问道:“高大哥,你今天在各处都找过了吗?” 高大哥面露焦色:“都找了,客似云来的小二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也都在街上转悠了一天了也没碰到他,我怕他再偷偷进衙门,衙门里里外外都看过了也没。” 那他会去哪?我脑子闪过那天千宠姑娘的马车,也许去找千宠姑娘了,我问:“杜府在哪个方向?” “城西角。” “我们先去吧。”就算不去杜府,如今暮色已薄一般也该回城了,兴许能在路上碰到他。 不一会我们二人已到城西,高大哥指给我看,前头往那边拐去便是杜府了。 我心里纳闷难道自己判断失误了,我们特地挑的客似云来与城西门的之间的路来走,一路都没看到临渊,难道他没去西郊,还是说他不回来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去杜府瞧瞧,前头暮光耀墙的城门下便见那人行来,我心下一松赶紧跑上前去:“临渊,有情况了。” 我将高大哥所说的杜家小姐的事说给他听,果然他也觉得可能与那妖物有关系。事不宜迟,我们三人马上便往杜府而去。 到了杜府,有高大哥在旁,又将我们夸得快像神仙下凡,杜府自然是高高兴兴的迎我们进去。 只是小姐的闺房,临渊与高大哥多有不便,便先由我进去看看情况。 临渊看我一脸的不自信,安慰我道:“我与高大哥就在房外庭中,若是有事你喊一声,我们马上进来。” 我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壮了壮胆,捏着森罗袋迎头进门。 杜家小姐的闺房不似一般小姐多胭脂首饰,倒是比较清雅。四周墙上也有些名家字画,案条上压着不少书法墨宝,虽说笔力差些但也有几分灵气,看的出是位颇具才情的小姐。 婢女见我欠了欠身道:“小师父,我家小姐病情不稳定,时而狂喜时而狂怒,我能在这里陪她吗?” 我巴不得她在,我一个人着实有些吃不准,有个人在虽说帮不上什么,但心里踏实些。 婢女将我引往杜小姐处,此时杜小姐正坐在床上死死的抱着一副卷轴自言自语,脸色萎靡、眼神呆滞,衣袍、发饰微微凌乱。 “杜小姐。”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杜小姐神情恍惚,似是没听到我的叫声,只是一味的抱着那副画卷。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壮着胆子靠近她。 “咯咯咯咯!” 我下了一跳,神经一阵紧绷,哪来的古怪的声音。 “咯咯咯咯!”又一声。 我硬着头皮循着声找去,是杜小姐那边传来,原来这古怪的声音是杜小姐在笑。我松懈下来,轻喘了一口气,背后已有些凉意。 我随意扯着话头问:“杜小姐,你手上的是什么呀?” 虽知杜小姐竟很警惕的将它用力抱紧,很有敌意的看着我道:“陈公子是我的。” 难道她是因为那公子疯了,我顺着她说道:“噢!对,对!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是陈公子来托我向你求亲的。”我边说边观察着杜小姐的反应。 “真的吗?”杜小姐两眼放光道,“你真的是来求亲的吗?陈公子真的这么说吗?呵呵呵呵~”杜小姐欣喜若狂的向我问道。 我点点头,对着她道:“陈公子说了你要乖乖的吃饭、睡觉在家好好的等他来娶你。” “嗯!嗯!我乖乖的。”杜小姐忙不迭的点头。 我见她对我敌意稍减,试探着将她手中的画卷抽出来,谁知她一把抱紧道:“这是我与陈公子的定情信物不能给你。” 我轻声安慰她道:“我没有拿走它,只是将它放在旁边你好休息。” 杜小姐似乎将我的话听进去了,行为明显有些迟疑,只是手中的劲仍不放松。 第三十八章 用美貌拯救世人 我笑笑道:“这画卷想必是陈公子画的吧!” 一听到陈公子,杜小姐眼神就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对!是他画的。陈公子书画俱佳、诗词风流,音律歌赋无一不精,最是能与我共鸣。” “想必你与陈公子的邂逅也十分浪漫吧。”我继续问道,要是能问出在什么时候、哪里出事了最好 杜小姐有些羞涩的微微低下头,双手紧紧抱着画卷,声音异常的轻柔起来:“你知道郊外的桃林吗?我与他就是相逢在桃花最盛的林深之处,君子如斐,见之难忘!” 她眼神扫过画卷,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可是我与陈公子明明约好了,他怎么还不来找我。” “怎么还不来找我?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忧心忡忡。”杜小姐有些悲伤的囔囔自语,神情亦是涣散、呆滞,我再叫已是不理会我。 一旁的婢女啜泣道:“我家小姐这几日都是这样,反反复复就念着几句,我们怎么叫她都不理会我们。” 我看着杜小姐痴痴呆呆,又情绪不定的情况,脑中倒突然闪过另一种病。这种病我没见过,倒是在张婶家听逸事的时候听过。 我问婢女道:“你平常都跟着你家小姐吗?”见她点点头又问:“你家小姐那日在桃花林确实遇见一个陈公子了?” 婢女忙不迭的摇头道:“我家小姐一向清清白白,哪会与人私相授受。” “那日我们确实去桃林赏花了,小姐素少出门所以那次玩的特别开心。但是当时只有我们几个婢女,绝无他人。只是回来的路上,小姐偶在一书画摊见到这副画,喜欢不已便买了回来。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整日念念叨叨着陈公子。” “那这画卷上画的是什么?” “画的好像是一位公子半卧在树下看书。”婢女努力回应道。 “我知道了。”我笑笑道,果然如此。不过这倒还好办了,这杜小姐根本不是中邪了,只是有些桃花癫的症状,平日里养在深闺,出去赏了个花难免有些兴奋过头了些。 而且本来就是位有才情的女子,看她房间便知颇嗜好这些字画,遇见幅好的,一激动一刺激便沉溺其中出不来,自己杜撰了一个陈公子出来了。 桃花癫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平日里注意些安神养性,多注意休息便好。 而这陈公子,只要让她从那幻境中清醒过来便是了。 我打开门,外头天色已暗,弯月在飞檐边清冷的照着。临渊正抱臂倚在暗红柱边,风仪翩然,沉静如泓,乍见之下似山风凉月拂于心田。 所以不是你还有谁! 我在他背后招呼道:“临渊进来一下。” 临渊回头一脸不明所以,倒也没问什么回身往房门这边走来。 进去之后,杜小姐依然是痴痴呆呆的抱着画卷,一旁婢女又见我们进来,眼光一愣继而有些发热并不自在的闪躲,虽有些迟疑倒也没阻止我。 我暗笑着将临渊推到杜小姐眼前道:“杜小姐,这是我们馆的圣手,特来给你看看。” 杜小姐起初没有什么反应,直至我将她的手抓过来,这才随着我动作看向我们。 我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在她看到临渊的一瞬间有些呆滞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渐渐的眼眸中多了一些温度,脸色异样的绯红起来,低着头极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羞涩道:“我没有生病。” 搞定,临渊你用美貌拯救了一位小姐,我在心中暗想。 明面上还是拉着杜小姐的手胡乱号了番脉道:“嗯!是这样吗?不过好像小姐的似乎又正常了,可能我刚才搞错了,看来不用这位圣手出手了。” 我一松手,杜小姐便缩回手藏在袖中,紧张的抓着锦被。 我笑笑对着一旁婢女道:“杜小姐没什么事了,注意多休息,切勿情绪波动过大。” 婢女愣神过来一脸惊喜道:“小姐松开画卷了,看来真的好了。”对着我们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两位师父,我这就去禀告老爷、夫人。” 我按住她的身子道:“你安心留在这里服侍你家小姐罢,我们待会出去和你家老爷夫人说一声便走了。” 出来的路上,我将方才的情况说与临渊与高大哥听,引得高大哥“哈哈”大笑道:“还能如此这般治病,真是闻所未闻,临渊老弟你牺牲下美色救人一命也算值得了。” 临渊淡淡一笑道:“也算是不拘于时。” 这一日虽没收获,但能救到杜小姐也是快事一件,我和高大哥嚷嚷着要去吃点夜宵。 第三十九章 春天真是个令人多情的季节 只是夜色已深,只有一些酒铺开着,点心店不是关门了就是备食不多,我们干脆卖了些酒回高大哥家烧点。也亏得丽娘嫂子不嫌我们烦,刚哄了军军睡下,起身便为我们烧宵夜。 我在厨房间打着下手道:“嫂子,这么晚吵着你了。” 丽娘嫂子利落的将砧板上的黄瓜拍裂、切断盛到一旁拌好的料汁碗内,一边拌匀一边道:“大勇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呼朋招友是常有的事。” “嫂子,你真是贤惠又好耐心。” 丽娘嫂子冲我温婉的一笑道:“你别看大勇这个长得五大三粗,心可细着呢!我对他如此,他自然也是对我百般呵护。”说着端起盘子往外头走去。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嗔怪高大哥贪杯,无端端竟有些羡慕起他们这种平常夫妻的生活,像高大哥两夫妻,像张叔张婶。 唉!春天真是个令人多情的季节。 高大哥、丽娘嫂子都是爽快之人,我们自然是不必拘束。席间高大哥突然提起道:“临渊老弟,我看你都是住在客栈里,你是来风南城办事还是寻人?” 对哦!我也不知临渊来做什么,何时会走? 临渊握着酒杯轻抿了一口道:“暂时可能要逗留一段时间。” 高大哥豪气道:“既然要在这里常住,何不租个房子,长期住在客栈里也不是个事。正好我家后头的房子空出去,我替你去问问,你住的近了你嫂子还能顺带照顾你。” 丽娘嫂子也道:“我家后头那房子之前是个老先生住的,闲来也折腾些雅趣,收拾的十分干净。后来上了年纪被亲人接走养老,这才闲置下来,你若是不嫌弃我给你问问。” “高大哥和嫂子多费心了。”临渊竟是举杯道谢,应承下来了。 我也忙不迭随着高大哥与嫂子举杯应和,心中奇了,之前从没听说临渊要留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千宠姑娘! 想想应该是了,千宠姑娘搬去了锦廷公子的别馆,临渊想必也已经去过了,他若是要争取千宠姑娘,不得留在此处长期作战!看不出临渊是这么一个努力争取自己多爱之人的人呢! “临渊,祝你心想事成!”我举杯祝福道。 临渊的表情虽有点莫名其妙,倒也配合的和我一饮而尽。 在高大哥家热热闹闹的闹了半宿自然是尽兴而回,一觉睡到大天亮。 翌日,我托着沉重的脑袋,坐在床上发呆。昨晚一忘形了,喝的便有些多了,我揉揉脑袋又重又胀又疼。今天是不中用了。我又重重的倒下去,太尽兴是要付出代价的,眼皮一重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近晌午,实在是没什么气力烧东西,随便收拾了下,照旧到小毛摊前。 正吃着,余光一瞥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心里嘀咕,奇怪了,今日临渊怎么没去西郊。 唔!看他来的方向怕是西郊刚回来,只是今日怎么回的这么早。 我瞅了眼天这个时候正起火烧午饭,看样子是还没吃午饭。 “临渊!”我招呼道,“要不要一起来用点。” 临渊也看到我,身形一转往我这边来。走得近了,我才看出来,临渊今日脸色不大好,带着些许的愠气。 大概与千宠姑娘有关,男女之间的事是两人的私事,我自然不会去打探这些。 “小毛,来份刀削面多加一份牛肉。”多吃些心情兴许能转好。 “你今日无事?”临渊眼皮微掀道。 “我哪日都没事。”我打哈哈道,“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不过是徐公子的事,该给他送些事半丸了。”临渊垂着眸,把玩着手中的竹筷。 虽说平时临渊都是这样语气淡然,但今日我怎么感觉他特别的不开心。我也不好说什么,拍拍边袋道:“我想着这几日估计要去趟徐府了,都在身上带着呢!” “这样便好。”这一句后,临渊再没多说一个字,只是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筷子。 这一顿饭吃的我实在是尴尬,这样相对无言还不如我一个人吃还来的爽快些。所以我匆匆忙忙的扒完,便在旁等着临渊。临渊似乎没什么胃口,见我吃完了也收筷起身走人。 还好徐府就在不远处,一路不必太尴尬。 这次进徐府相当顺利,徐老爷特地安排了徐公子的贴身婢女来迎我们,说是好让我们了解徐公子的近况。 听她说来,徐公子恢复的相当不错,略微休息了几天便能下地,这两日都能出来散下步了。徐府大为惊喜,都盼望着我们能早日来。 第四十章 不高兴的临渊 临渊照旧依上次之法给徐公子渡了精气,当即徐公子便觉得精神百倍,非要出去走两圈才行。激动的徐老爷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大红包自然不在话下。还非要留我们吃晚宴,说是请了戏班子来热闹热闹,冲冲晦气,一定要留下我们。 我自然是无所谓的,有好吃好喝又有的玩当然乐意,只是临渊神色淡淡,并不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想他一人回去也无聊,还不如留在这里热闹热闹换换心情,我便替他应承下来了。 徐府安排的妥帖,早备了两间房给我们,房中水果、糕点、茶水一应俱全。别说是吃晚宴、看戏就这样在房间里待上一天,我也待得住。 午后无事,前庭戏班子已经咿咿呀呀的开唱,我怕临渊一个人待在房里闷,便将他拖了出来往前头看戏。 戏班子是搭在荷花池边,位子是备在花厅里,花厅四面通风,今日不算热,池风习习倒也凉爽。花厅里没什么人,我随意挑了两个靠前的位子坐下。 我捏过案边的戏折子对临渊道:“现在演的是狸猫换太子。这可当真是一出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的狗血剧啊!” “为何说是狗血?”临渊双手交叠倚靠在太师椅上,神情有些冷淡。 “那皇帝也太蠢了,人怎么可能生出狸猫呢!我们天天捉妖也没见过瓜能生出豆的,他都不知道要调查调查吗?就这么给人定了罪。” “也许他本来便知只是不能戳穿而已呢。”他冷哼道。 我歪着头看临渊,他今日好兴致怎么愿意同我讨论起戏来了,我问道:“那他忍心一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子,长居冷宫郁郁而终吗?” “宫闱中为了争权夺利,多的是见不得人肮脏手段,这些算什么。”他的脸隐有嘲讽。 我奇怪临渊怎么好像特别憎恨这些,我想了一会道:“如果我有我爱的人,我一定会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 临渊侧头看了我一眼:“那你要好好修习,不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略沉思了一会,认真道:“还是先多赚点钱吧,有钱能使鬼推磨。” 临渊嘴角微勾,意兴阑珊的看着戏。 演到李姓侍女被打入冷宫,生活凄凉之处,身旁有推椅声,我一回头临渊已转身出去。 到晚宴之时也不见他再来,婢女来禀说是称累歇息了。 徐老爷的脸色有些不悦,他宴请了城内一圈的达官贵人,本来想好好谢谢的,临渊不来他就有些脸面挂不住。 我赶紧道:“徐老爷,临渊今日为了徐公子之事费了许多真气,得好好休息下次才能为徐公子好好调养。” 徐老爷一听连连称是:“真人休息自是不敢打搅,来人啊!吩咐下去不许在松月院附近喧闹,免得打搅了真人休息。”回身对我道:“小师父,来来来,我敬你。” “好好好!”我举杯道。 一番酒食自不在话下,一直闹到月挂中空我才得了个空托累逃了出来,一圈的陌生人真是好生拘束,临渊不来是对的。 转念一想他晚上还没吃东西,便拉了个婢女带我到厨房弄了一托盘的东西。 我托着食盘走在通往松月院的路上,看着盘中的东西心里感慨着大户人家果然不同凡响,厨房里除了鱼翅燕窝汤羹类和山味珍馐就没别的了。 方才我找遍了厨房总算找到了一碗白米饭,叫厨师给我加点东西弄个饭。 等了半晌,送来一个煲仔锅,我心中好奇他烧了什么着急抓盖子,还害得我食指、拇指便烫红了一块。往煲仔锅里一看,好家伙又是鱼翅腊肉煲仔饭。 真是好奢侈!我心中感慨着。 第四十一章 我安全了 松月院已近在眼前,门扉半掩。我腾不开手用肩膀顶开,茂松翠屏隔眼,影绰处临渊正跨坐在栏前。我走近招呼道:“临渊,来吃些东西吧。” 临渊侧转过身:“你怎么过来了?” 我把食盘放到庭中的石桌上,将砂锅端出来道:“这不是怕你饿着嘛!”掀开锅盖,热气腾缭,满院都是饭香味。 “真是好香啊!临渊你快来尝尝吧。” “我没胃口,你吃吧。”他双手支身坐在栏上,一脸的兴致缺缺。 我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了了,我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些风月闲事的。但是临渊一整天都不正常,看得我难受的很,我再不问也太不够朋友了。 我对着他正色道:“临渊,你有什么事,若是想说可以说给我听,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我没事!” 还说没事,看他一脸失意的表情,“是不是因为千宠姑娘?” “不是。” 我自当他是在嘴硬,继续道:“你若真喜欢千宠姑娘,就不要受那锦廷公子的影响。是,千宠姑娘现在是搬到他的别馆去了,但也许只是借住一下呢。她若是对他有意思,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现在。你…” “我说了我没事,也与她无关。” 临渊突如而来的冷喝声,听得我一呆。印象里临渊从未发过什么火气,如今他那表情冷的能扎人。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气氛沉默的有些尴尬。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他缓了一口气,低声道。 我微微一点头,心慌意乱的转身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实在不该乱管闲事,这下好了搞得大家都不舒服。 我胡乱将锅盖盖起来,准备端起来放到食盘中,身后突然一股劲力将我用力往后扯去。 我没防备,瞬间便撞上一具人墙,转身一看是临渊。我还没问他要干嘛,他却皱着眉道:“你身上怎么会有事半丸的味道。” 事半丸? 有吗?我冲着自己嗅了嗅闻不出来啊! 临渊没和我废话,一把将我推到身后,急捏了一个印挡在身前。我这才看清,一团比上次更浓更大的黑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院里了,若非刚才临渊相比我已经被它吞噬了。 好险! 那黑团比我想象的更厉害些,一下子便逼到临渊眼前,临渊有些吃力的用另一只手捏了个印控住它,想将它扯离我这边。 我明白临渊的意图,赶紧跑开远些,若是我身上真有事半丸的味道,那它的目标便是我。想想都脚底发虚,这个大一团,临渊对付起来都有些吃力,我都给它塞牙缝都不够,我急忙扯出森罗袋。 糟糕!这个袋子应该给临渊,现在我离得他这么远,过去又怕让他分心。 我瞥到一旁的石桌,赶紧爬上去,将袋子捏在手上冲着临渊摇晃。希望他看到的时候,有机会能过来拿。 还没揺两下,见那黑团扯开身开始往我这边逸来。心中一紧,糟糕,临渊没看见,倒把它给引来了。我哆哆嗦嗦的打开袋子,万一它真过来,我还能挡一下。 身上一痛,失去重心的往桌下翻去,我只来的及抓紧森罗袋便便重重的撞入人身上,眼前已经乌黑一片,但我知道肯定是临渊。 我还不及反应,手便被临渊抓着将森罗宝袋打开。我不敢怠慢,集中精力配合他控住森罗袋,包裹着我们的一团黑影这才一点点的消散开来,逐渐被吸入在袋中。 直至最后一点黑烟消失在袋口,临渊将袋口一束,捏了印封印住它,这才全身放松的长舒了一口气。 我和临渊狼狈的坐在地上,方才情况紧急,他直接将我控在身前使森罗袋。如今危机已解除,这个姿势颇为尴尬。他默默的松开手,我急忙从他身前爬开,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就是之前的那只妖物?” 见临渊点点头,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妖物除掉了,我总算安全了。 “嗯!”我抓抓头,不知说什么才好,方才的尴尬又回来了,只得道:“既然妖物已除,我就先回去了。” 见他点头,便逃也似得飞奔出门。 第四十二章 嗯和解 端午很快便来临了,天气闷热异常,我蹲坐在门槛上啃着西瓜。前些天丽娘嫂子带着军军给我送了些粽子,并邀请我端午到她家过节,顺便为庆临渊乔迁之喜。 不过我婉拒了,不是我不愿意去,也不是我怕见临渊。那次徐府出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虽说当时他的无名火让我颇为尴尬,但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这么久的事情对他早没芥蒂了。 只是张叔早就来说过,张婶早就准备好了菜单,准备在端午给我烧一桌的菜,所以我只能谢谢丽娘嫂子的好意了。 有乐事一件,便是赵府那十五两送来了,还算他们讲信用。不过这钱怎么给临渊我倒是犯了难,当面给他肯定不要的,说不好一转手又便宜别人了。所以我机智的把它给了丽娘嫂子,权当是临渊的饭费了,丽娘嫂子一家时常照顾他不得给点生活费啊! 不过端午节虽然不过去吃了,但临渊的乔迁之喜还是要恭贺的,不然显得我当真在计较些什么一样。我心里琢磨着,待会上客似云来提壶桂酿去恭贺他。 我吃完两片西瓜,看着日头有些消下去,洗了把嘴便出门往客似云来买桂酿。 东井巷离客似云来不远,一会的功夫就到了。 临渊的院子就在高大哥家的后面,草色映阶,白墙上爬了满满一墙头的青藤,枝繁叶茂随意坠下,倒也清幽。 我拍了拍门,有脚步声自门内传来,“吱呀”一声门扉迎面而开。 我提着桂酿冲着里头那张脸笑嘻嘻道:“临渊,好久不见啊!” 临渊见到我似乎有点意外,我努努嘴道:“你以为我会生气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他眼中隐隐有笑意:“抱歉,那天是我语气太重了,还未有时机与你道歉。” 我摆摆手将两壶桂酿递给他,自顾自往里走去道:“有一壶是给高大哥的,他家似乎没人,待会你帮我送去罢。还有一壶是贺你乔迁之喜的,我端午节去张叔张婶家过,便提早来恭贺你。” 院内倒是雅致,修竹几株,芭蕉一丛。庭中石桌上刻着棋盘,黑白棋子正胶着。我笑着对临渊道:“你在和自己对弈吗?” “无聊的消遣而已。” 我跟着临渊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远处日暮西垂,虽然有些热气,但此处架着藤子,屋影恰好打过来,遮挡住暮光倒也阴凉。 我端过桌边的白瓷杯,抿了一口清凉可口,赞道:“临渊,没想到你泡茶也是一把好手啊!” 临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的瓷杯,目光淡淡道:“消遣而已。” “是不是略带无趣啊?” “你的意思的说没妖可捉无聊?”临渊有些笑味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啦!”我托着腮道:“以前为了讨生活觉得捉妖又危险又辛苦,整天发梦若是哪天赚了一大笔,便改行不干了。开个铺子,整日喝喝茶,数数钱,惬意又自在。” “可当真赚了一笔,休息了些日子,便觉得这日子当真是有些闲的发慌了。所以啊!像你这样闲来下下棋、泡个茶、赏个景消磨半日,忙里偷闲还成,若整日这样我肯定坐不住。” “做为修习之人,你的心是浮了些。”临渊一语中的。 “我师父也经常这么说我,说我就是太心浮气躁。” “顺意而为,不必太勉强。” “这点你就比我师父境界高,我师父整日整日要我修习,说这样才能有大成,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我转头问临渊。 临渊笑笑道:“想必你师父对你期望很高,你应当也是有这样的潜力的。” “你就别委婉了,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我师父这么执着的认为我会有大成了。不过说来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在干嘛,还是有点想他的。” “想了便去探望探望他,想必他也是极开心见到你的。”临渊口吻似是在安慰我。 “唉~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怕我回去了又给他赶出来了。”说起这个我的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临渊侧着脸道:“你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事让人记恨,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好好和你师父解释就好了。” 我摇摇头:“我不一样。” “临渊,你知道一种命格叫克星命的吗?你知不知道可解之法。”我满脸希冀的问临渊,他这么厉害,对这些东西肯定有所耳闻。 “这只是人们将自己的噩运推卸道另一个人身上,不负责任的说法而已,你不必受此影响。”临渊眼神里难得带着几许暖意。 我依然感觉有些泄气,靠在椅背上道:“可是我身边的人确实不是病困,便是离世。”我转头对着他玩笑道:“是不是后悔让我进来啦!” “我?”临渊微微挑眉道:“我命硬的很。”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道:“这好像是高大哥会说的话。” 临渊也不禁莞尔道:“这么说来真有点。” 我哈哈大笑从椅上跃起,开玩笑道:“临渊,近墨者黑和高大哥住久了,可别变成另一个络腮胡大汉哦!” “这样不挺好的吗!”临渊斜靠在椅背上道。 挺好?我想象了下他这副尊容和千宠姑娘站在一起的画面,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插在…对着临渊这张脸,我实在是觉得那两个字是对他的亵渎。 我打哈哈道:“以后有你后悔的。” 夕阳已落,我抱手对他道:“临渊天色将晚,我先走了改日再聚。” 第四十三章 酷暑难耐 端午一过,天气愈发的朝炙热方向一去不回头了,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家里纳凉,晚上暑气消去些才出来活动活动,所以连张婶那边都去的少了,更别说临渊那边。 虽说他上次说他命硬不怕,但我自己终究是要避着嫌些,张叔张婶也好,临渊也好,高大哥也好,他们有事我自是鼎力相助,平日里泛泛之交便好。 这夏日里我素来没什么胃口吃饭,平日里都是多买些瓜果放在井里头挂着,井里头水气足又清凉,十分能消水果的暑气,待吃之时便有清凉可口的口感。所以当最后一颗桃子落肚,井中竹篮里已空空如也。 不得已我还是得出去买些瓜果,趁现在时候尚早天气微热,赶紧去买点才是,不然一下午的暑气可难熬了。 我提着一些瓜果,有点蔫蔫的走在路上,才一会功夫太阳已经又毒又辣的开出来,一段路走下来有些喘过不气。 “解欢,解欢!” 我回头一看只见丽娘嫂子在一间茶肆里,探着半个身子冲我喊。丽娘嫂子真是及时雨,我正又热又渴想着到哪里坐坐先,她便在茶肆里等着我了。 我乐颠颠的跑过去:“丽娘嫂子,可有茶水喝吗,我可快渴死了。” 丽娘嫂子笑呵呵的替我倒了一杯凉茶道:“我正是看外头这么热,喊你过来喝杯茶。” 我招呼小二道:“小二,替我把这个瓜开了。” 丽娘嫂子拦道:“你别忙活了,且坐着歇会。” 我将瓜递给小二回身道:“吃个瓜消消暑,况且小军军也喜欢吃瓜是不是啊!”我捏捏军军的小脸蛋,逗得他直笑。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我转头,原来是坐在对桌的男子。一副书生模样的打扮,素白的方巾、长袍一丝不苟。 方才进来我便看到了,只是还未来的及打招呼,我望着丽娘道:“还未请教这位公子?” “他是鸿儒书院的李先生,是军军的蒙学老师,早上给大勇送东西,来茶馆歇会正巧在茶馆碰上了。”丽娘又对着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小妹,叫解欢。” “解欢姑娘,幸会。” 书生很有礼貌的朝我略微一点头,搞得我也不免规矩起来,回敬道:“李先生,你好。” 我随意的坐在军军身边,对着他道:“李先生,吵着你清净了。” 李先生清淡的一笑道:“不会,解欢姑娘性格率真纯粹,只让人觉得逗趣活波。” 我捂住笑着对丽娘嫂子说:“所以我说就喜欢读书人,夸起人都特别真诚、好听。” 李先生闻言脸色微微有些赧红。 丽娘嫂子点着我额头嬉笑道:“看你把人家李先生羞的。” 我看李先生白里透红的脸皮,忍俊不禁。 小二的手脚快,已端了一盘的西瓜上来,我献了一片瓜到李先生跟前道:“李先生见谅,我口无遮拦惯了。” 李先生颇有风度的接过我的瓜,抿着嘴笑道:“李某也不是不懂幽默之人,解欢姑娘只是玩笑而已。” 我捏过一片西瓜道:“李先生当真是饱读诗书之人,有度量。” 李先生冲我微微一笑,继续低头抿茶。 酷暑难耐,有薄瓜几枚真是畅快,我一吃便有些不顾形象了。 几片瓜落肚后瞥见李先生正看着我笑,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吃相不雅,李先生见笑了。” “并不会,解欢姑娘毫不做作,只让人觉得犹如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我不好意思的暗暗朝丽娘嫂子吐吐舌,心中嘀咕,这书生嘴上是抹了蜜了吗?玩笑了一句他夸人好听,他倒接连来了。 “待会怕是有雷雨。”丽娘嫂子自窗栏外收回身子道。 我挑了一些军军爱吃的放到丽娘嫂子的篮子里道:“我家离这还有段路,我得先走了,不然吃了可要淋雨了。”又对着李先生道:“李先生,你喜欢什么水果挑些去。” 李先生起身婉拒道:“多谢解欢姑娘了,姑娘手上东西这么多,若不介意的话,李某愿送你一趟。” 这话听得我一愣,我何曾有这待遇,忙摆手道:“我这些东西还拿的动,你还是送丽娘嫂子吧,她东西多。” 丽娘嫂子暗暗捏了我一把,对着李先生笑吟吟道:“这里离我家近两步路就到,我家这位小妹就麻烦李先生了。”说这就将我拉起来,推向李先生。 那李先生也当真将将我的东西提起来,往门口而去等我。 我看着丽娘嫂子简直无语了,丽娘嫂子推了我一把,贼笑道:“快去吧,难得有年轻小后生献殷勤。” 外头闷热,我也不好意思让李先生一个人提着这么多东西等着,只好上前道:“麻烦李先生了。” 第四十四章 太闲了太闲了 我与李先生本不相熟,一时倒有些沉默。 我略带尴尬的挑起话由:“李先生,平日里工作繁忙吗?”说点什么都好,把这段长路先走过去先。 “还好,学生尚小略需多费些心思。” “那么多像军军那样小的孩子,肯定很皮吧,李先生的学堂肯定闹哄哄的。”我想想那画面便觉得好玩。 李先生笑笑道:“课间会热闹些,课堂之上倒十分规矩认真。” “李先生真是教导有方,我四五岁的时候我师父根本压不住我学习,每日都是拿糖哄着我才能坐片刻。李先生你要是遇到我这样的学生,可是要头疼了。” “其实并不会,每个小孩你只要激发他的兴趣,因材施教,让学生们沉浸到学的兴趣当中去,他们自然便乐意学了。” “李先生,你真是个好先生。”我由衷的赞道,“难得有先生对学生这么耐心,又愿意去费那个心力了解每个学生的天性,还将他们引导到学习中来。” “你的学生遇到你,是他们的福气。” 李先生不好意思道:“解欢姑娘过奖了。” 李先生是个有风度的人处处考虑我的感受以我为便,又兼而是个好的听众,一路上倒也不十分尴尬。每每我挑起话由他都能接的去,并且又十分耐心的听我胡言乱语。到最后我都有些不好意思道:“李先生在学馆多接触斯文之人,我这般聒噪让李先生见笑了。” 李先生微微一笑道:“解欢姑娘是个趣味之人,李某只觉得有趣,并不见烦。” 转进杨柳巷,家门就在眼前了。 李先生一路替我提了那么多东西,免了我一顿又热又累,我甚是感激对着他道:“李先生,我家就在前面了,今天多谢你了,你若不介意的话,进来喝杯茶歇个脚?” 李先生郑重其事的在门口将东西交还给我道:“多谢解欢姑娘,今日多有不便,改日李某再向姑娘邀约。”说罢,微微一欠身便转身离开。 这李先生真是有意思的人,明明是帮了我大忙,说的好像他欠我的一样,真是个奇人。 酷暑的午后,我“呼呼”的扇着扇子。这人真的不能闲,一闲下来就容易无聊。我掐指算了算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未开工,我便觉得我无聊的都快生虫子了。如此这般劳碌命,日后还怎么过翘着腿收租的日子。 不行,我得出去活动活动,转移转移我这不求上进的思想。对了去找高大哥喝酒,好久都没去他家,怪想他们的。 傍晚日头消去,天色净蓝,远山上火云流霞甚是漂亮。我提着一壶酒敲开了高大哥家的门,开门的是军军,嘴巴里啃着一颗桃子,柔声柔气的冲我喊:“欢姨!” 我单手抱起他道:“小军军,你娘呢?” 我刚问着,那边丽娘嫂子便笑盈盈的过来了:“日头刚下,在院子洒些水待会凉快些。” “丽娘嫂子,我来蹭饭了,好久没来可想你们了。”我抱着军军主动将酒提到厨房里去。 “我这几天刚寻思着很久没见你,想着叫你过来玩,你今天便自己上门了。” 高大哥正从屋里搬藤椅出来,见到我也甚是开心:“妹子,很久都没见你了,你可算想起你高大哥了。” 我捏了一颗李子啃着出来笑道:“都怪这天太热了。” 丽娘嫂子见我啃着李子,忙道:“解欢,你那李子还没洗,我给你洗洗。” “没事,嫂子我来洗。” 厨房里有一小篮,我将军军放到藤椅上,如数提到井边去打了一桶水浸进去。井边的是一堵矮墙,墙下是一方花土,我想起临渊住在后头,捏了一颗水果踩上去。 墙那头果然是临渊的院落,临渊正在藤架下执棋。身形俊美,墨丝半束随意倾泄下来,一张玉润的脸正凝神思考。 看来自己和自己对弈也是见破费力的事情呢! 我看他正执棋神思,心中突生一个恶作剧。我不声不响的握起果子朝他飞去,偶尔看到临渊狼狈的样子也是蛮好玩的。 眼看着那个果子将要贴上临渊的俊脸之际,他长手一探,果子已经稳稳的落在他手中。 他的脸微微侧过来似笑非笑道:“解欢。” 我泄了气,这都没被他察觉到,我速度已经很快了。我趴在墙头问他:“临渊,你师从何处,你师父怎么教的你这么厉害。” 临渊轻咬了一口果子道:“别想了,你没那个心去学。” “你怎么知道呢!没准我突然开窍要上进了呢!”我不服道。 临渊轻哼着笑了一声,表示对我的不相信。 “解欢,开饭了,叫临渊过来吃饭。”身后传来丽娘嫂子的声音。 “临渊,吃饭那!”我怪声怪气的学丽娘嫂子,哼出我的不满。 第四十五章 又是做媒 夏日屋里闷热,丽娘嫂子索性就将菜摆在院里藤架下。院子里之前洒过了水,水气一吸,晚风一过很快便凉快起来。 天气热我胃口也差,吃不进去什么东西,只是夹点凉菜便可。丽娘嫂子一边喂军军吃饭一边笑道:“你和大勇一样,只要点小酒就管饱。” “还有水果那!”我指指桌边的一篮果子。 “对了,你刚才在那墙头和临渊说什么老师不老师的,是在说李先生吗?”丽娘嫂子突然问道。 “我们说的是临渊的老师,不是那李先生。”我好笑道,丽娘嫂子怎么联系到那边去了。 “什么李先生,哪个李先生?”高大哥在一旁不解的问。 “就是军军蒙学老师那个李先生。”丽娘在一旁解释道。 “那个李先生妹子认识吗?好像没听她提起过。” 见高大哥一脸的奇怪,丽娘嫂子好笑道:“也是上次偶遇。”她话锋一转问我道:“妹子,你觉得李先生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我不明白丽娘嫂子为何笑的一脸暧昧。 “好就好,李先生可是对妹子你印象深刻的很,我去接军军他还特地向我打听你呢?” 我心中了然,怪不得我怎么觉得丽娘嫂子这一脸笑的如此熟悉,原来是在张婶脸上看到过,看来她也想给我介绍人家。我好笑道:“丽娘嫂子你该不会是想给我介绍李先生吧。” 见她点点头,我突然一脸恶意道:“你都没问我有没有人家了就给我介绍,耽误人家先生怎么办呀!” 丽娘嫂子听我这么一说,如梦初醒的惊叫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看你都一人以为你是单身一人的,难道你是跟临渊在一起了。”她指着临渊惊讶道,“大勇,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这下闹笑话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没感觉到他们有异常呀!” “误会了,误会了,我确实是单身一人,刚才只是和丽娘嫂子你开玩笑。”我在一旁简直汗颜,他们怎么联想的这么快。我看了眼一旁临渊的脸色,幸好他并未计较这些玩笑话,脸色是一贯的春光如沐。 “不过临渊你若是和解欢在一起是极好的,我看你们平日里挺默契的。”高大哥突然道。 我在一旁听的背后发凉,难道他们一直不知道临渊喜欢的是千宠姑娘吗?我要是说出来又是多嘴,我要是不发声搞得我真的对临渊很有意思。 临渊听了这话也是一愣,不知如何说,明显是和我同样的顾虑,更不好驳我女孩子的面子。 所以气氛竟一下静谧的诡异,墙边树上乱鸣的蟋蟀、知了都替我们尴尬。 “说什么那!你这么说起来好像拉郎配一样,我们解欢可是女孩子矜贵着呢!”丽娘嫂子及时反应过来稍稍给我们解了围。 “丽娘嫂子说得对,我漂泊不定,不敢耽误解欢。”临渊接着在旁添了句,好歹顾全了我女孩子的颜面。 “若是有合适的,解欢看看也无妨。”临渊在旁平淡如许的吐出这句话,眼眸闲闲的看过来。“不过婚姻乃终身大事不可儿戏,自然得慎又慎。”语气略重,当真是关心我那。我眼角瞥了瞥他,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他收回了眼光,轻抿了口茶不再言语。 丽娘嫂子听他这么说更来劲了:“李先生当真不错,对军军这些小孩子真是又耐心又负责,从不会发什么火,我们这些家长都很喜欢他的。” 我额头冒汗,打哈哈道:“丽娘嫂子,我还小着呢,不急这个。” 丽娘嫂子嗔了我一眼道:“女孩子矜贵但有合适的也得看看,女孩子青春韶华没几年。比不得临渊这种大男人,现在是漂泊去了,但要是那天想通了想安定下来,照样还有小女孩愿意嫁。” 说着又扯到临渊身上去了,看着他在旁一脸的很悠闲的样子,我心生恶意。我被张婶逼婚逼习惯了,打哈哈就过去了,临渊想必没感受过这样的关爱吧。 我一把拍住临渊的肩,挑眉道:“丽娘嫂子,你难道就忍心看临渊这样好的人,漂泊无依,孤独终老吗?你看他整日冷冷淡淡的模样,又不是个主动殷勤的人。就算小姑娘喜欢他,看他这么冷冰冰的模样也不敢主动不是。” 丽娘嫂子听我此言,当真认真的考虑起这个问题来,细索了会严肃道:“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临渊你不要怕,明日起你嫂子就给你留意合适的对象。” “嫂子,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临渊一脸无语,几次想打断我们的话题,憋了半天只出憋了这么一句话。 这种不轻不重的话,丽娘嫂子自然是不会听在耳中的,早已在一旁与高大哥商量起哪家的姑娘合适。我冲着临渊挤眉弄眼道,被人关爱的感觉如何。 临渊无奈的摇摇头,兀自喝茶。 一晚上在我煽风点火成功转移注意力中愉快的度过了,可苦了临渊了,他哪里见过热心的妇人家为人说亲的那股子热情劲,基本上属于缴械投降,左耳进右耳出混过全程。 大家互相调侃了半宿也就将这事打发了过去,知道夜色深浓我才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回家。没有妖怪的感觉真好,想在外头逍遥到什么时候便逍遥到什么时候,头一个月我都不敢太晚出门。 晃悠到家门前,摸了半天也摸不出来钥匙开门,干脆从一旁的矮墙上跃进去,直入房门倒头便睡。 第四十六章 呃...算是约会? 傍晚夏雨初歇,屋外一片雨蝉鸣声,细风卷过难得有点清凉之意。 我正坐在门槛上纳着凉,屋檐水落自有一方水帘清意。我正惬意着,突然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三下便止。 我起身疑惑着会是谁来找我,听敲门声便知是个有修养的人。 门一开外头竟是那李先生。 他看到我略微羞涩的笑了笑,有些紧张的开口道:“解欢姑娘打扰了。” “李先生有事吗?”我疑惑。 李先生抿了一下嘴唇,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在下...在下方才路过清风园见里头的荷花开的十分之好。如此美景当与人共享,遂想起解欢姑娘来,不知…不知解欢姑娘是否有这雅兴。”李先生说完便紧张的低下头去,一双眼睛注视着地面不敢看我。 这去了就算是约会吗?以往张婶老是喜欢给我介绍,但一般我都是阳奉阴违的打混过去了,这找上门来的还是头一次。 看他紧张的头都要低到胸口去了,我想着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害到他的心,这一时道难办了。 “那…那走吧!” “好!好!解欢姑娘这边请!这边请!” 看着李先生喜不自禁的神色,我心中内疚,我之所以答应去了无非是想着待会美景赏心悦目,大家看的十分开心,心情放松之际委婉的和他表明下我的意思。 不过清风园的荷花当真开的十分好,这个园内一弯月牙形清池占了大半,池内荷叶连连亭亭如盖,荷花在当中绽的清雅,晚风过带来一袭荷香,不胜清爽。 池前便是一个花楼,方才出了些许暮光,我躲在这楼影下。这会太阳下山,天边一边湛蓝之色,池中风举荷盖,甚是怡人。 只是这荷花开的如此漂亮,应是游人如织才是,但观这整个园子只有我们这里有动静。我有些奇了:“李先生,这清风园荷花开的这般好,怎么都没人来赏呢!” 李先生有些腼腆的抿笑道:“这清风园是我们学院院长的私园,不对外开放,偶尔有些相交的朋友来坐坐。” “哦…原来如此。”我心里一阵发虚,这李先生不会为了邀我来赏个花,特向他园长请求的吧。我这个人最怕这种没有结果的事浪费在我身上。若是朋友相处他借这么个园子,我会开心的要死,还会夸他会办事,但若是今日这样的情况我真有些消受不起。 我想与李先生说清楚,一时不知该如何起头,是先找个话题再往那方面引,还是直截了当的和他说。不过人家只是邀请我赏荷,也没说什么,我自己揣测半天待会还尴尬了。 我心里纠结了半天没个主意,李先生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该说什么,一时间安静的诡异。 “那个李先生,既然这么好的园子怎不多邀请些朋友来呢!要不李先生现在去邀些朋友来,免得浪费这般美景。”我积极的提议着,尽量把今日的活动往欢乐聚会的方向拉。 “呃…李某怕人多了,解欢姑娘拘谨,两个人清静些,另外李某还有些话相对解欢姑娘说。” 李先生透红了脸,语气有些发颤,那神情一看便知道他准备要说哪方面的了。我心里一阵紧张,赶紧岔开话题道:“热闹有热闹的好,对了,李先生你们院长是怎么种的这一池的荷花,开的这么好?” “呃…李某未有此风雅,并不十分清楚。” 话题又断了,我在脑中费力的想赶紧起个话题。对了,“李先生平时爱好些什么?” “李某平日里就是写写字。”说着李先生似是想起什么来,从袖中掏出一精巧小扇递与我面前道:“夏日炎热,希望能为解欢姑娘带去些许清凉。” 我大而化之的接过扇子道谢:“正愁池风不够凉爽,李先生你有扇子怎不早拿出来,先借我扇扇。” 李先生抿嘴微笑道:“解欢姑娘若喜欢便赠予姑娘了。” “啪”李先生话音未落,眼前金光一闪,一个重物径直落在了我刚打开的扇面上,扇面被砸开了一个大窟窿。 头顶传来一声惊呼:“临渊,我飞偏了。” 我顺势收起扇子,我刚才看到了什么,那扇面用楷书写着缠绵哀怨的两行字: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幸好这东西砸的及时,不然当面一打开可是尴尬了。“李先生,真不好意思这扇子破了,改日我买个还你。” 不待他回答我便赶紧转头找那“罪魁祸首”。找到了!原来是个鎏金镂空的花纹圆球。 第四十七章 快刀斩乱麻 “小姑娘,你能把那个球抛回给我吗?方才不小心飞了出来,没砸到你吧!” 我抬头一看,竟是千宠姑娘,俯在在池前花楼上的窗户边对我道,刚才她一声惊呼临渊,莫非临渊也在! 我笑眯眯道:“我们没事,这么漂亮的金球可要小心了。” “来!接着!” 我准确无误的将金球抛进千宠姑娘的手中,她扬扬手中的球对我笑道:“我记得你,你是临渊的朋友。要一起上来坐坐吗?上面的风景更美噢!”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人多些也不必对着李先生尴尬。 临渊自她后头转出来,眼眸微垂扫过我们:“不必了,别打扰了他们的雅兴。” 我胸口凭生了一股恶气,见死不救,在花楼上难道没听到我有多尴尬吗!说这种话听着好像是为我好,明明是不想我打扰你们的雅兴吧。 千宠姑娘听他这么说,直起身笑道:“也是,后头水榭边上的风景也是美极,你们可以过去坐坐。里头有些糕点、茶水是我的,你们不介意可以用些。” 李先生对着他们做了揖,道了谢。我自然也得谢谢人家的一片好意,再抬眼临渊已走开,只剩千宠姑娘对我们笑的灿烂。 花楼前自然是不能再待了,我漫无目的的在园中乱逛,方才是哪里进来的我一时竟没注意。 李先生自后头跑上来,气喘吁吁道:“解欢姑娘,水榭往那头。” “李先生对这里倒挺熟悉的嘛!”我四下打量着园子,看哪里可以出去,我可不想再与他去水榭了,还池风美景,点心茶水,如此良时岂不就是约会吗? “院长好客,有时也会邀我们过来茶话,只是不知院长与千宠姑娘也有交往。” 我视线回转,见李先生一脸的神往,同情的拍拍他的肩道:“别想了,你是没机会了。” “不是…解欢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先生结结巴巴的解释,一张脸涨得通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先生我理解。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吃晚饭了,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没给他机会插话,实在不想拖泥带水了。 “还有今日得李先生邀约,十分荣幸。交朋友讲究志同道合,但我这人向来粗俗,怕是与先生斯文相左。还好我这人有自知之明,叨扰先生一下午让先生见笑了,以后我自会与先生保持距离。” “再见!”我跃上墙边的桂树,一个利落的翻身出墙。 “呼!”可算轻松了,看来我这人不适合含蓄,有什么事还是的直截了当的好,拐弯抹角就是浪费大家时间、感情。 所以我又是逍逍遥遥的一个人啦! “咕噜”肚子传来一声抗议,天色当真不早了。我转了个方向往小毛的摊上走去,运气好说不定小毛还没收摊。 远远看去小毛已经在收凳子,我赶紧喊住他:“小毛,等一下,先给我烧碗东西再收摊。” 小毛回身见是我停下动作:“解欢,今日你来迟了都卖光了。” 我走近见摊上果真没什么东西,不死心道:“小毛,你有没私藏的,我们关系这么好可不能骗我。” “真没了,就这一壶酒你也看不上,这一碟花生也不顶饱。”小毛有些哭笑不得。 “谁说我看不上,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 我抄过他摊上的清酒和花生顺手将钱扔下,就往城南河这边来,经过烤鸭摊子顺手买了只烤鸭。 有酒有肉又有小菜简直是享受啊!我坐在河边亭中石条上心满意足的想。 这城南河边杨柳依依景色美,水汽足、夜风凉又有这一方凉亭可供休息,真是夏日里纳凉休闲的好去处。 我满足的将鸭骨头吐进河里,引了一群的鱼在我脚下争先抢食。我看它们吃的这么欢,转身的将清酒拿来倒了一点到河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小鱼们,你们若是喝成醉鱼了,早点回去睡觉喔!我欢畅的喝了口酒,唔!是比不上桂酿,不过总比没好,我又倒了一口。 天色渐黑,肚皮滚圆,我拍拍手起身,一阵头晕目眩。我赶紧扶住亭柱,栽下去可是要便成醉鱼和它们回家了。小毛这酒味道差些,劲头倒是蛮大的,连我都有些头晕了。 我撑着身子回转往亭外走去,浑身热烘烘的,脚像是踩在了棉絮里,软绵绵的。 杨柳巷?我努力辩着眼前的方向,好像是这边。我转身往这边走去,脑袋也是有些昏沉了。这酒后劲太足了,要睡也要回家再睡可千万别睡在马路上。 “砰”我好像撞上什么了,不过靠着还挺舒服的,我先靠会等我酒醒了一点再回去。 “怎么喝的这么多。”一道略有些嫌弃的嗓音传来。 是临渊,我抬头努力认清眼前的东西。果真是临渊,眉间微蹙着,似乎有些不悦。 “噢!是临渊啊!你做做好人先让我靠会,我一时忘了形喝多了,这会实在是走不回去了。”我复尔抵住他的胸膛,嗯!触感不错。 “我送你回去。” 身子一轻,脚下似乎悬空着好像是踩在云里。 “临渊,你是在飞吗?”我迷迷糊糊道。 “你这么重,我怎么飞得起来。” “呵呵!掉水里那次你明明飞起来了,你肯定是挖苦我才这么说的。” “哼”头顶传来一声冷哼,临渊便不再言语。 我略感舒适的倚着他,感觉走过了漫长的一段路,清风黑夜里一个去向不知何方的却只觉得美妙的梦境,鼻息间满是临渊身上的荷花清香,令人安心忘忧。 第四十八章 又见李先生 翌日,我托腮坐在床上,鼻间荷香尚存,我头一次这么惶恐、认真的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对于别人,譬如李先生,我唯恐避之不及。但对于临渊,每每对他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流氓! 好像从第一次起,我对他就没有生疏感,对他有自然而然的亲近,以至于十分不把他当外人,这对别人来说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努力的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后我得出一个沉痛结论,哪有什么亲近不亲近,我是在抱人家临渊的大腿好吗!要不是临渊我早不知道死几回了。谁叫临渊这么美又厉害,让人特别有抱大腿的想法。 其实究根到底是他对我没意思,这真是个不知该遗憾还是庆幸的事情,想到他若是能被人拒绝一脸吃瘪的模样就令人分外的兴奋,谁叫他对人老是一副冷淡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一番。 唉!我上辈子肯定是个流氓! 不过讲真,就是他这份平淡如水的交往心情,才令人分外的放松,做什么都不用担心他会误会,我没放在心上,他更不会多想,所以比旁人更无拘无束些。 我走在城外路上,整日这样无所事事真不是个事,无端端的还滋生出许多情绪来,实在不像我。所以当有人找上门请我去看看他家别苑的时候,我满口就答应了。 这家姓叶,说是他家主人最近在别馆避暑。每次睡觉都会做噩梦,梦里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极其残暴的杀戮,几番后大病了一场,找了许多人看都不见效。上次徐老爷去探望他巧说起这事,徐老爷便推荐他来找我了。 当然地点又是西郊,可能西郊的风水比较好,城中富人都喜欢在西郊购个别馆之类的,那锦廷公子的别馆不也是在这一片吗? 那叶家人说要送我过来,我推辞了,难得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一堆人跟着坐轿多拘谨。所以过了未时,日头不那么猛烈,我便晃荡着过来了。 就是这里了,我依着那仆人给我指的方向、路线,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叶苑。站在别苑前,我静静的感受了下有没异样,如此不谨慎匆匆忙忙过来我还是第一次,实在是拜闲的发慌的日子所赐。 苑外清静只有不时的夏蝉鸣声,连风都未有一丝,只有层层的闷热缠身。不知是不是我心里作用,这里我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这种清静却令人有些发慌。 我心思不免游移着要不要去找临渊,毕竟锦廷公子的别馆就在这一带,也许临渊今日在这里,有他在我踏实许多。 心中挣扎几番还是放弃了,我毕竟不能总是依靠着临渊,他有他的生活,我不能总将他牵扯进来。没准人家现在还在与千宠姑娘你侬我侬,总不好打搅了人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锦廷公子的度量当真大丈夫! 嗯!太八卦了!我赶紧拉回心思到这叶苑上来,之前叶家仆人说这叶苑有个老仆叫老张头在看门,如此甚好,不必像上次一样要跳墙。而且有人还住着,想必也不是什么十分凶险的东西。 “解欢姑娘!” 我心一紧,这声音好像是那个李先生!我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果然身后李先生一身素白正站在不远处,我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得道:“李先生真巧啊!” “我刚想着回城找你,一转弯竟在这碰到你,不是缘分是什么。”李先生的话音不自觉的有些激动。 我赶紧岔开话题道:“李先生,今日怎么在这西郊,可是来会友。” “喔!是的,我们书院的院长别馆在那边,前些日子写了副字画颇为得意,叫我们来品鉴。” “噢!原来如此,李先生在院长那里赏了半日想必也累了,我还有些事就不送李先生了,李先生慢走!”我想我都这么直白了,这李先生总不好意思再和我家常了吧。 “嗯!那个解欢姑娘…”李先生略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我心一紧,这李先生不会有要说什么吧。我刚想插个话别开这些事,双手吃痛,他满脸激动抓着我的手道:“解欢姑娘,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那日不该看千宠姑娘,我知道姑娘家都是小心眼的。但是这也是好事,你小心眼不正说明你心里头在乎我吗?” 我什么时候生过他的气,我那日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正想解释,双手一紧,身子一个不稳被他扯到跟前去。我猝不及防赶紧往后靠,拉离些距离。 第四十九章 叶苑 “解欢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头有我,我心里头也有你,这些话本来我上次就像对你说,但是因为你生我的气,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但没关系,缘分又将我们紧紧的拉在了一起。” “李先生,我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们不合适。”我略有些烦躁的抽回手。 “不会的,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你看我们在一起总有许多话说。”李先生一脸笃信。 问题的关键不是我们合不合适,而是我根本就不准备嫁人好吗!我有些气恼不知如何和他解释这个,和他实话实说,没准他还觉得这个是借口。 “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我闻声望去,叶苑内出来一个干瘦的老仆:“何人在叶苑外喧闹。” 这干瘦老仆应当就是那老张头了,看着他我灵机一动,这李先生好好解释怕是不听了,别怪我吓唬你,我也是为了你以后能过太平日子。 我转身对李先生说:“李先生,好听的话别说太早,想必你还不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既不了解我,谈情尚早。你若这次能跟着我干完一单,我们才可再言其他。” 李先生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提起精神来:“解欢姑娘,请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家能做的事情,我一个男人绝不会比你胆怯。” “那就好。”我转身上阶,恍然间一瞥好像看到对面山腰别馆翠叶绿掩下的窗扉间,墨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我心里不甚在意,先进打发掉这李先生才是真。 “老张头你好,我是奉你家老爷之命,来看看这别苑。”我笑容可掬道。 老张头自然是一脸的怀疑,我继续道:“听说你家主人在里头睡觉老是做噩梦,特托我来看看。”说着我拿出了叶家的木牌。之前那个叶家仆人说了,这木牌的雕饰是叶家独有的,那老张头不识木牌上的字但看到这木牌便知道了。 果然那老张头见了我的木牌,立刻就换了神色,退开身子将我迎进去。 我跟着这老张头一路进去,随口问道:“老张头,你天天都住在这里吗?” “老仆是专门在这别苑里给叶家看门的。” “那你这除了你家主人会做噩梦外,有别的异常吗?” “老仆日日在这住,没有感到什么异常。” 这倒奇了,若说沾惹到什么东西,在这叶苑内应是都有涉及的吧,但怎单单那叶老爷整日做噩梦。难道专门治针对他一人,那也太倒霉了吧。可是叶老爷在城中便不会有这样的噩梦,若说是针对他一人按理说也会追过去吧,这些都说不通。 我们跟着老张头在苑中兜了一圈,花儿开的娇艳,草儿长的强韧,树木长的苍劲有力,壮实挺拔。里里外外这老张头都打扫的一尘不染,确实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发现。难道叶老爷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作怪? 我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了,虽然说有些道行高的,我察觉不到,但有此道行难道不会追杀到叶府去吗,还容叶老爷在城中逍遥?道行低的,逮谁祸害谁,不至于只针对叶老爷一人,对它本身修习来说没好处。只是我原本想着,用这叶苑的事吓唬下那李先生,如今什么事也没有这倒难办了。 我故意道:“老张头,你将你家老爷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与我听听。” 老张头听我这么说便把他所知的详详尽尽的说与我听。 原来这别苑是叶老爷购于五年前,一直以来是做来避暑之用,每年三伏之时叶老爷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今年也不例外。 往年在别苑之时从未发生什么怪事,但今年却不一般,每次叶老爷睡着了都会在大叫癫狂中惊醒,那种癫狂的状态会持续好一会才会慢慢平静下来。 起初以为是噩梦惊扰了没在意,安抚一番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后来每次睡着都会做噩梦,据叶老爷所说是极其血腥的被人追杀。 叶公子孝顺陪着叶老爷睡了一晚,亦是噩梦连连,醒来后整个人都恍惚了。叶家人这才觉得可能是这别馆有问题,匆忙搬回城中。 这当中也叫了许多人来看,那些人转了一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皆觉得干净的很。说辞都是叶老爷劳累,加之夏天闷热,人心绪烦闷,情绪不稳做噩梦是正常的,多休息便好。 至于叶少爷可能是凑巧,被叶老爷形容的噩梦先入为主了,无端端记在脑子里。陪着叶老爷本来心情就比较紧张,一时睡意混沌间脑中转过听过的噩梦也发起噩梦是正常的。 其实这些人说的这些我深以为然,这老仆在这明明就正常的很,里里外外看了也干干净净。我瞥了一眼李先生神色已然有些紧张,看来这叶老爷的事有点奏效了,待会若是没什么情况我便自己上阵。 第五十章 吓唬李先生 “能带我去看看叶老爷的寝房吗?”我向老张头要求着。 老张头应诺着穿过一条素石游廊,将我们带往中正的一个院落。 李先生在我身后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袖道:“解欢姑娘,你来叶苑难道是为那叶老爷解决噩梦之事?”见我点点头,他的脸色有点不自然道:“那会不会...会不会有鬼怪?” 我心中窃喜,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吧,这点小鬼怪我还能应付。” 李先生脸乍青乍白,慌乱道:“你做的是捉鬼妖的术士之事!” “对啊!丽娘嫂子没告诉你吗?” “不,不,我还未来得及问。解欢姑娘,依你看来,这苑中可有不正常。”李先生初初的惊诧之后,佯作镇定的问。 “如今看来是正常,可有些道行高的妖怪,岂能轻易让你识出,到它现行的时候” “哇~” 我冷不丁的一声怪叫,配上我的鬼脸,成功的在李先生脸上看到惊慌。 我满意的收回手道:“这些便是我的工作,李先生若是怕先回城罢,免得惊着你不好。” “不...解欢姑娘,我...我不怕。”李先生答的勉强。 前头老张头已经替我开了门,我转进去道:“老张头,你先出去吧,让我在这好好看看。” 老张头应声出去。 寝房中只剩我与李先生二人,一时有些静默,看的出李先生有些紧绷,额头已有些薄汗。窗外夏蝉突如而来的一阵长鸣,惊得他一跳,听清楚是蝉鸣声后才略有些放松。 我宽慰道:“李先生,不必担心,你先坐着我还得好一会。” “解欢姑娘,你专心做你的事,不必管我。”李先生一边说一边强装镇定的往寝房另一头走去。 我转身四下打量这寝房,心里还拿不准怎么吓这李先生。不能太过分,真给人家吓出毛病来也不好。但是轻了不奏效,以后再想用这招他已经有了经验了,我现在这一下倒是适得其反了。 这真是个问题! 我打量着叶老爷的寝房想找个题由发挥,虽一时无头绪但这叶老爷的寝房倒是颇具风格。一般人的寝房是以实用、舒适为主,有钱人家的多些奢华。 但这叶老爷的寝房似乎是当书房来用的,他的寝房很大,李先生过去的那边摆放着床榻之类的卧具,中间是休憩的茶座,而这边书桌、太师椅笔墨用具一应俱全。 我眼尖瞥到窗棂下的案条上搁有一个脸谱面具,想必是叶家小少爷玩乐忘在这里的。我灵光一闪,这个用来吓李先生甚好,只是这么个玩具脸谱,怕是唬不住他,我给它加工加工。 我挪到案条旁边,在手中捏了一个幻象诀,这个诀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只是入门级别的幻术而已,小时候我常用来吓唬师父,所以用的得心应手。这幻象诀若是搁在有些道行的人身上,比如说临渊。肯定一下就被识破了,但是对付李先生是绰绰有余了。 “解欢姑娘,你在哪里?” 是李先生的声音,他要过来了。我转头注意着李先生的动静,慌忙将幻象诀施在脸谱上,抓起来便往脸上带。 我一个闪身静静的飘在李先生的眼前,我相信我的脸已经足以吓到他了。 果不其然,李先生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在见到我之后瞬间就有些扭曲了。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我,眼中有剧烈的惧意,脸色迅速褪去血色苍白如白纸,我似乎都能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心里疑惑,我虽使了幻象诀不过也还好吧,没弄得特别恐怖的样子,怎么他一副仿佛见了鬼的模样。 “啊~”李先生发出了一声极其干涩、绝望的嚎叫。 “后面…后面…快逃!” 我愣愣的不明所以,李先生不由自主的一边抖一边往后退,看我的眼神里有害怕、恐惧与绝情的放弃,他深深的剜了我一眼,转身仓皇往门外逃去。 我奇怪的掀下脸上面具,这李先生未免胆子也太小了吧,吓成这样。 我无趣的转身惊在了原地,我看到了什么,一个浑身浴血的高大至房顶的身影,他的身后是血红的火光,地上的焦土满是死人的头颅与鲜血。 在我来不及反应之间,他双手持着一把短剑极其快速的劈向了我的头颅正中。 “嗡”的一声,我只觉得头痛欲裂,头颅像是要往两边裂开,意识不可抑制的开始涣散开来,眼前血红的火光逐渐被黑暗吞噬。 第五十一章 噩梦 我被一阵滚烫的灼热感刺醒,我一个翻身赶紧坐起来。眼前是我不熟悉的地方,暗黑的天色,火烧云流在天边,举目之处皆是黑焦的土地,四处散乱的战车、战旗燃着熊熊烈火。 腿上一阵钻心的痛,我赶紧站起来,是地上的小火苗窜到了我衣摆上,我赶紧用衣袖裹着手去扑灭它。 站起来看到的场景更加惊心,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看衣着应是士兵,只是辨认不出是哪朝哪代的。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究竟是哪里? 完了,我该不会是掉入了哪个幻境里吧!若当真是幻境,找不到出口,我就得在这里老死。而且最重要的是,虽说是幻境,但是一切感受都是真实的,就像我被火烧了会痛。 这个环境一看便是战场,在这里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手足无措的四下探望,没有更好的地方能让我去,我胡乱辩了一个方向便仓皇奔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不能留在原地,谁知道会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知跑了多久,双腿肿胀的像是灌了铅,实在是跑不通了。我难受的俯下身子,脸上的汗水像下雨般滴落,瞬间蒸干在焦躁的土地上,而我周围皆是与一开始差不多的环境。 这个战场到底有多大,我方才一刻不停的在奔跑,到如今的时刻怎么说来也跑了有十多里了,怎么丝毫不见尽头的样子。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我一屁股坐了下去,又被烫的惊跳起来,这破地方是躺也不能躺,坐也不能坐。这一眼望去连个果腹的食物都没,我要再出不去真的等不到老死了,最后不知是先被饿死还是被累死。 这真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了,我支着膝休息了一会,这才恢复了些体力。我咬咬牙决定继续往前走走看,若当真是幻境便有结界,若是发现了结界我就有机会出去了。我抹了一把汗,径直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只觉得有些头脑发昏,四肢发麻,汗水也不断的从额间沁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层。我不断的喘着气,闷热感已经越来越重了,我再找不到出路怕是要先热死在这里了。 正当我毫无头绪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我一喜,莫非有转机!我赶紧回身,远处地线边缘有人骑马急驰而来。 我有些激动的往飞骑过来的方向跑去,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视线却让我骇然却步。 眼前的飞骑还未靠近,便迎面而来一股杀戮的戾气,那匹马似乎比一般的来的臃肿。近了,我才看清根本不是这匹马长的特别膘壮,它的臃肿是因为马身两侧挂满了人头,我心中当下发凉。 我还未来得及作出判断去反应,马已杀到我眼前,马上身着明光铠的大将俯身而下,一道银光闪过,一把短剑已尽数没入我左肩胛,剧烈的疼痛瞬间漫过我全身。 马蹄并未因此停下,随着马飞速掠过血红的剑身瞬间抽离我左肩,带我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血流如注,落在焦热的土地上,殷红了一片。 我回头身后战场凌乱,已无那骑马人的身影。我松了一口气,忍着巨痛站起来,此地不宜久留,虽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同样的战场,但这里那骑马人刚经过实在不敢逗留。 我尽量加快步伐逃离,无奈肩上实在疼痛难当,没两步就有些头脑发昏,眼前发黑。我咬着牙继续往前行,摸不准方向只能凭着模糊的视线,大致分辩。 不知跑了多久,腿脚开始逐渐发虚。在我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之际,身后又响起那可怖的马蹄声。我有些松懈的意志一下子清醒过来,我拼尽全力往前奔去,不管是不是徒劳,总不能坐以待毙。 我往后瞥看了眼,心下发冷,明明听声音还在很远的地方,回头已在身后,眼看着锋利的短剑插向我。心口骤然间剧烈的痛起来,剑尖贯穿我的心胸,带着我灼人的血红露在我的心口上。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让我晕厥过去,我吃力的喘息着一呼一吸都好像刮在剑锋上。脚不可抑制的虚软下去,两脚一空,眼前是大片血色浸染的黑云。 我大概被提到了半空,我发虚的想,接下来他要斩我的头吗? 眼前的黑云渐渐被血色吞噬,只留下漫天的血红,我一个失神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第五十二章 短剑 “呼”我陡然惊醒,四周是叶老爷寝房的雕花木具。我一个挺身坐起来,摸摸心口完好无损,这才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刚才的那个不是幻境而是叶老爷的梦境,如此骇人怪不得叶老爷大病了一场。只是我进来之时很清醒,怎么无端端的发起梦来了。 我站起来四下打量了番,发现老张头脚朝外、头朝房内的倒在门边。我赶紧跑过去唤他:“老张头,老张头。”我捏了捏人中毫无反应,探他鼻息还有呼吸,我松了一口气。 看他倒下的样子额头又有一道明显的撞痕,可能是被李先生的叫声吸引过来,进来应当也是看到了那副骇人的景象,本想逃出去没注意撞门上晕去了。只是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可能也被拖入那可怕的梦境了。 我站起来四下打量,老张头唤是唤不醒了,要想让他在梦中少受些罪,那么我就要快速的找出罪魁祸首。 我左右环顾着,这是叶老爷的寝房,整个别苑只有他做噩梦。而我和老张头进来这个房间之后也发起了这个可怖的梦,同样叶少爷过来陪寝之后才做起了噩梦,那说明问题出在这个房间。 绕过厚厚的锦帘我站在方才的位置上,在这里我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劈向我。我往身影来的方向看去,很快案条的木架上一把铁锈斑斑的短剑,大小长短极像梦中的那把追命剑。 只是梦中的那把银光闪闪、锋利异常、极其有杀气,而眼前的这把却是锈迹斑斑,若非郑重其事的架在这里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我拿起它仔细端详着,很快发现了一点线索,这上面有我幻象诀的痕迹。怪不得了,方才我急着施诀吓唬李先生,却不小心打在这上面,唤醒这里面的东西。 只是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将人拖入那样可怕梦境。为了谨慎起见,我将它拿到了庭中,我决定再试试。 我小心的施了个涤清诀,涤清诀是专门用来涤清妖邪煞气,我道行浅作用小些,比不上临渊之前对徐公子施的那种能直接消弭人体内的妖邪之气。 但现今我只是先试探下这把短剑一个涤清诀足矣,若是这把短剑有异肯定会有反应。我另一只手紧张的捏着森罗宝袋,若是再出来那道身影想将我拉入梦境,我就用森罗袋收了它。 一个涤清诀施完,短剑躺在石桌上纹丝不动。 难道是我判断错误,有问题的不是这把短剑,我吃不准的准备拿起短剑在研究下。 在我拿起短剑之际,短剑突然很强烈的震动了一下,惊得我急忙松开手扯出森罗宝袋。而那把短剑在空中快速的旋转起来,我惊跳开来,双手抓住森罗宝袋准备那身影一出来便收了它。 短剑在空中凌厉的旋转,带的一边的树木都簌簌而动。我紧张的盯着它不敢松懈,突然短剑极快的刺向我,惊得我急忙一个飞身扑倒。 躲过之后滚至另一边起身,这下好了这短剑不再幻化出东西,而是直截了当的要刺杀我了。森罗宝袋耐何不了它了,没准连袋子都给我刺穿了。 短剑又向我击来,我急捏了一个诀意图控制住它,短剑在我的身前稍作一会停留便复尔向我刺来。我一个闪身躲过,看准了墙边的桂树跃步而上。短剑穷追不舍,一个猛力就往我胸口钉来。我抱着桂树滑至树后险险躲过,乘机翻身出墙。 墙后的树上不断传来短剑“吱呀”欲拔出树身的声音,听得我浑身发凉。我的妈呀!我还是先逃吧。 苑外林木葱郁是天然的屏障,那短剑若是追来,想刺杀我也绝非易事。身后呼啸的气流,是那把短剑追过来了,我不断闪身到高大的树木之后,才能稍微的滞缓住短剑的速度。 我快速的飞奔着不遑他顾,没注意到身后短剑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待我再次看到短剑之时,它在我上前方对着我脑门直冲而下。 我本能的捏了一个诀去抵挡,似乎并没有多少用处,短剑的速度并未因此减少半分。我连仓皇起身都已来不及,我拼着毕身的气力捏了一个我迄今为止学的最高深的一个诀。 腰身一紧,我正以极快的速度被带往一边。短剑也没如期落在我脑门上,难道说我的诀起效了。 我兴奋的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临渊的臭脸:“你傻了吗?看着短剑劈向你不知道躲。” “我有努力过。”我意指我方才捏的诀。 “躲好!” 临渊将我按在身后,便飞身出去与短剑周旋。 我急忙回身去看那边的情况,临渊结了个印意图控制短剑,而且当真有效,短剑果真在他控制的范围内不断旋转飞不出来。 临渊的道行就是比我高,改日真的要好好向他讨教讨教,我这点道法确实也不行。 短剑在临渊的印下速度也渐渐的慢下来,临渊探手似乎想抓住它,谁知它竟趁临渊松懈之际,一举冲破结印,复尔旋回攻向临渊。 “临渊,小心。”我忍不住出身。 临渊一个闪身躲过,以极快的速度捏住剑柄,短剑的力量似乎很大,带起临渊便往空中飞去,逼得临渊不得不放弃剑柄。就一瞬间的时间,短剑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临渊警惕注意着四周林子,短剑却再也没有踪迹,他只得暂时放弃到我这边来。 “临渊,那短剑跑了吗?” “不知道,没准在哪伺机而动。”他示意我跟他走。 我赶紧跟上前去,谨慎的贴着他走,就怕一个不注意那短剑又跑出来。 “你怎么会去管叶家的闲事?”临渊的语气不善,似乎觉得我很是自不量力。 “这不是闲着嘛!” “而且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么凶险,以为就是个凶梦灵而已。” 临渊冷哼了一声,对我的鲁莽表示鄙视。 “对了,临渊你怎么知道是叶家的事?难道你之前也有听说?” “我是看你不知轻重的进去叶苑,随口问了点情况,又看那李先生惊慌失措的跑出来,料想里头有情况。” “那你这么久才来救我,就不怕我死在里头啊!”果然是在锦廷公子的别馆里,难道就是叶苑对面山腰的那间,那墨色身影应当就是他。 “你这不是还好好的。” 我撇撇嘴,肯定是因为要出来救我,打搅你的二人世界了,才故意放我被这短剑追杀这么久。 “对了,临渊。你说你问了些情况,有没有说到这短剑的。”要是知道它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不是,也不至于被它耍的团团转。 “没有,只是说叶老爷做噩梦的事而已,以为你能应付。” “我这不是也没料到叶苑里藏着一把这么凶的剑!”我还想再问些什么,临渊突然捏住我的臂膀,用力将我往一旁带去,我没注意被他一把摔倒在地。我正气恼着想说他,他已与那柄短剑纠缠在一起。 我一惊这短剑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我完全没有察觉到。 短剑突袭,看着临渊应付着也有些吃力,短剑攻得凶猛直取临渊门面,他一个仰身躲过。没想到那短剑却径直向我攻来,临渊想再追已来不及。 我一时呆愣没意料它会突然攻向我,竟做不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的看着它直取我心口。一股劲力将我冲翻在地,手臂一边火辣辣的疼痛。 白光闪下,一把澄亮闪着寒光的短剑没入我身旁的泥地里。吓得我急忙往后退去,短剑却再也没动静,只是静静的插在土地,而且从剑柄到剑身已全无锈痕,却而代之的是一股股逼人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临渊奔到我身边,抓着我的手臂检查才惊觉手臂已被划伤,血已浸染了一片,不断落在泥地上。好险刚才若非临渊及时反应过来那一击打偏了它,此刻短剑没入的便是我的心口。 “你带了事半丸?怎么味道这么浓烈!”临渊皱着眉头撕了片衣袍边替我包扎边道。 我一惊难道被我压坏了,赶紧扯出口袋抖开,里头事半丸完好无损,临渊看到这一现象也奇了。 他自地上拔出短剑,剑身混合着我的血与泥土,却是银光逼人,临渊用手抹净剑锷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临渊这短剑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临渊将短剑的剑锷部分示与我,上头用篆文刻着两个字“丁明”。我诧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杀神黑止所佩之剑-丁明?” 临渊点点头,又道:“这剑何处所来?” “陈放在叶老爷寝房里,方才我施了个涤清诀,就被它追杀了。” “怪不得,这丁明为杀神黑止所佩,黑止砍伐杀戮,手下所杀之人何止百万,其人杀戮之气何止用重能形容。久而久之这戾气便为这短剑所吸收,叶老爷将它陈在房中不做噩梦才怪。” “不过这短剑方才只是一把铁锈斑斑普通的剑,这会怎么好像脱胎换骨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我们也没对它做什么。 临渊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仔细端详了番剑道:“方才交手之际,能明显感觉道这剑身上所散发的戾气,这会倒是涤去不少堪堪控在剑身内,现今剑身刃如秋霜已现当年风采。” 第五十三章 血中的味道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忽而戏谑道:“这事半丸许是你师父放了你的血做成的。” “才不会呢!我师父对我很好,才不会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我急急辩解道,听到他的轻笑我才发觉被他戏弄了。 我泄了气道:“可是我真的很紧张嘛!如果是你活了十几年,突然告诉你身上有封印,血里流动东西都是这种妖精鬼怪都喜欢争抢的东西,你怕不怕。” “不必太紧张,你身上的封印很好,事半丸若真是你身上流出来的东西,但此时除了因为流血而溢出外,未有半分外溢。” “但若是哪天我身上的封印没有了怎么办,又或者遇见个道行高的,一眼就看出我身上有封印,他又想得到事半丸这样的东西,我岂不是要被喝血吸髓死翘翘了。” 我紧张的坐起来,若当真是那样我真是哭都没处哭了,以前还老担心自己克星命,哪天会把自己克死。如今看来是很有这个可能,我真是乌鸦嘴,好好的说克死自己干嘛。我越想越紧张,不免有些激动的燥热起来。 “解欢,平心调息。”临渊加重语气道。 “临渊,我身上流着这样的东西,若是被妖物发现了,会不会被吸成人干啊!”我越想越怕,情绪不免激动了些。 “解欢,放轻松!”临渊自木椅上起身踱到我跟前,扣住我受伤的手臂再一次施加封印。 “我的道行还不足以完全封住这味道的外溢,你的情绪太激动了,容易冲破我的封印。” 第五十四章 临渊 我的心情很是沮丧,连临渊都帮不了我,我还能怎么办。 临渊似乎看穿我心中所怕,坐到我身边道:“你也不必太害怕了,你这么多年都没事,说明你身上的封印还是很有用的。只需注意着些别受伤便是了。” “以前不知道还十分爱管拿妖捉怪之类的闲事,如今知道了自己身上的这些东西,看着这些精怪我都要绕着走了,更别说去拿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这下我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临渊静默了下突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临渊吗?” “不知道。”临渊向来不怎么讲自己的事情,今晚是心绪来潮! “如你所说我的名字像是要跳崖。” “呃...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我有点不好意思道。 “其实你说的没错。”临渊轻松了一口气道,“我的亲人皆被仇家所杀,至今仍在探访我的下落以便斩草除根。我师父给我起这个名字便是要我,时刻谨慎不可松懈,世间行走如临深渊,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见我听得认真,他忽而松笑道:“是不是怕了?” “我才没有!”我用力强调道,“我只是没想到,临渊你看上去如此云淡风清之人,身上经背负了如此重的枷锁。你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诚如你所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问他朝千重绪。你不将自己执着进那个魔障内,便可轻松生活。” “所以你的脑袋虽然别在裤腰带上,若是小心些行事也不会出太大乱子。若是你肯用心修习,你这天然的禀赋倒是事半功倍。” 我认真的思索了会,用力点点头道:“临渊你说的对,从明天起我便用心修习。若是哪天你的仇家找上门来,我也能帮的上你的忙,不叫他们害了你。” 临渊忽而在月色下绽开了一朵春风化雨的笑,传到眼底化出了一帘轻柔的月光。 额头凉意轻触,是临渊的手,他道:“好好歇着,你身上的东西我需要一点时间,兴许能解也说不定。” 夏蝉长鸣,晨曦早已透过薄薄的窗布干扰我的眼睛,我恨恨的翻了个身,想睡个懒觉都不行。 眼前的临渊正在木椅上打坐,晨曦的光打了他半身,侧脸恬静而安祥,与世无扰,心没有防备的一悸。 “解欢,放松心情,切莫紧张。”临渊睁开眼,掸了掸衣袍起身。 我脸一烫,赶忙起身打哈哈道:“做恶梦了。” 临渊不疑有他,过来替我检查伤口又继而施了个印道:“封印又被冲破,不过伤口愈合的很好,再过半日便可痊愈,你不必再担心。” 我有些赧意的拉下衣袖:“我体质好,什么伤睡一觉就好的很快。” “对了,你今日有事吗?” 见他摇头,我不好意思道:“你送佛送到西,叶苑那事解决了,我得和叶老爷回个话。我这不是还没全好嘛,麻烦你护我一程。” “今日怎么这么客气了,可不像你。”临渊脸上难得的打趣。 我一窘不自然道:“对你客气点还有错了。” 临渊笑笑没说话,欣然到窗边拿了那柄短剑,将其用布包好,这才开门对我道:“趁天色未热,早去早回。” “好!”我忙跟上前去。 院门刚开,我们刚欲举步出去,却见李先生在我门前正欲举手拍门。 他见到我脸有羞色支支吾吾道:“解欢姑娘,你没事吧。” “多谢李先生关心了,我没事。”见到他没事,我也放心了。 “解欢姑娘,昨天我不是故意...故意那样,我从没见过那种东西被吓傻了。平时...平时我可是很勇敢的。”李先生着急解释道。 “李先生,你不必过意不去,我心中并未怪你。你走的好,你留下来我反倒还要分心照顾你。” 这是我的心里话,在那种情况下,自保都很难更别说就别人了,所以李先生弃我而逃我十分理解,心中并未怪罪他。 他若是为了救我,而除了什么事,我心里倒十分过意不去,毕竟那事是因为我的鲁莽引起。 “真的!”李先生激动的抓着我的手,“那是不是说明解欢姑娘你心里认可我了。”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李先生怎么听不懂我的意思,我略有些恼意的抽回手道:“李先生,话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们真的不合适。” 愤然爬上李先生的脸,他憋红了一张脸指着临渊道:“是不是因为他,怪不得一早的就一同出来,你们孤男寡女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枉我那么尊重你。” “李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我话音未落眼前还在叽里呱啦的李先生突然就没声了,只剩一张嘴巴开开合合着。 我瞥见身畔临渊的手极自然的收回到身后,心里发笑着李先生给点他教训也好。 李先生惊恐万分的盯着我,一脸的不明所以,只剩一张嘴巴嘴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极度慌张的手舞足蹈了一阵,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惧意了才惊慌的捂着嘴巴逃走。 李先生跑了好远才听到他传来惊恐的狂叫声。 我好笑的对着临渊道:“临渊多谢你了。” 临渊一脸的不以为意:“走吧。” 到了叶府,我们将事由说与叶老爷。叶老爷听了大惊,连连要求我们带走那柄凶剑,另作处理,并额外酬谢了许多银子给我。 像这种替雇主处理“凶物”的事情,我又不是没做过,而且他还给了我这么多酬劳,我自然是欣然接受。 “临渊,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每次你出现我便能得许多酬劳。”摸着兜里白花花的银子,我的心情简直要飞上天。 “可是每次给你你都不要。”我真是遗憾,不能和他一起分享银子带来的快乐。 “我的银子够用了。” “原来真的有人会嫌银子多啊!”我故意夸张的话语引来他一笑。 “不过可惜了这把短剑,叶老爷花了那么多银子拍的,就这么白白的要被处理掉了。”我越看越可惜既可惜银子又可惜这剑。 “你若喜欢便留着。” “这的吗?可以吗?它不会在梦中追杀我吧。” “不会,你的血已经涤去了它许多煞气,这剑身所有的戾气也只有你才能降得住它。只有你在你身边才能化解它的戾气,而且还可以防身,换做任何人都会被它的戾气所伤。” 我心生欢喜将短剑收好,说实话我挺喜欢这柄短剑的,造型小巧带在身上既能防身又不会碍着人。既然临渊都说我可以留着,我自然是开开心心的将它收好。 “临渊,我们现在去哪里?”我的心情好极了。 “你先去高大哥家,我先去找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跟你去吧,多个人还能搭把手。”我十分真诚道,临渊又是救我,又是帮我赚了这么多银子,我别的为他做不了,出出力气还是有的。 临渊望望天色道:“你的伤未好,虽说不动它已没什么大碍,但也要小心些。你去高大哥处歇着,我迟些时候回来再替你看看。” 我想想也是,便道:“看来我只能好好修习,才能在日后有机会报答你了。” 临渊笑笑没言语,转身往城西方向而去。 所以是去找千宠姑娘! 我赶紧转身奔向高大哥家,小军军我来啦!很久没见想死我啦! 我到高大哥之家时,正好碰见高大哥和军军同时休沐。一下午开心的紧,和军军玩起来满身是汗也不觉得热。 一直到日头西下才听见临渊敲大哥的门,我跟着临渊到他的院落里处理伤口。 临渊皱着眉,松开我伤口上的布:“你玩的也太过了,布条全给你打湿了。” 我低头一瞧果然是一片湿汗,不甚在意道:“很久没和军军玩了,一时忘了形。” 临渊一脸的不以为然:“好歹得顾着你这条臂膀。”如数卸下后倒是叹了一句:“果真好的很快,只有一条淡淡的疤了。” 这话听得我更得意了:“所以说我是有分寸的。” 临渊轻哼了一声暂表同意。 院外已经响起了丽娘嫂子的喊饭声,说实话今天与军军闹了一下午当真是有些饿了,急哄哄的拉着临渊便往外去。 到院中高大哥早已摆好酒,招呼我道:“解欢,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我摩拳擦掌道:“高大哥今日必和你喝尽兴。” 说着,我便要去拿杯,一只手挡在我身前,笑笑对高大哥道:“解欢今日有些不便不能饮酒。” “不便,解欢你哪里不便,你不喝的话,我兴致都少了一半。”高大哥满脸遗憾。 临渊举杯落下身子道:“高大哥,若不嫌弃今日我陪高大哥如何?” “哈哈!难得临渊要痛饮,我必要大杯才尽兴。” 高大哥转身兴奋的进厨房找大杯,我一脸遗憾道:“我怎么不能喝了。” 临渊微抿着酒杯,暗指我的手臂:“小心为上。” 不是说好了吗?还要禁口!我愤愤不平端起碗扒饭。 第五十五章 千宠姑娘的事 院中丽娘嫂子一边给军军添饭,一边嗔怪道:“难得休沐一日便玩的脱形了。” 我笑道:“丽娘嫂子,难得军军放假就随他玩吧。” “哪是休沐,是捡来的一天,也不知道温书。不过说来也奇怪,怎么好端端的李先生突然说不舒服请假了。”丽娘嫂子一脸的疑问,转脸对我笑的暧昧:“解欢你知不知道李先生为什么请假?” “我怎么知道。”我回避道。 “你怎么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们同游清风园了。” 丽娘嫂子那一脸笑的好像明天就能吃到我的喜糖似得,这李先生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往外说也就罢了,还只说一半,这么引人误会。 “丽娘嫂子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跟李先生不合适,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我急声辩解道。 “不合适?”丽娘嫂子十分惊讶。“上次我去之时他还在眉飞色舞的说你们去清风园赏荷花,你们俩多么的有话题,在一块多么的开心。” 我满额汗,这是我和他一起时候的吗?我怎么记得我当时尴尬的满地找话由,又想着法子委婉一点的表达我的想法。虽然说最后简单粗暴了一点,但是我想我已经和他说的十分清楚了呀,他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想象! 我着急说明道:“丽娘嫂子,我与李先生当真没什么,我和他去清风园也是为了和他说清楚,我与他当真没什么瓜葛。” “这样啊!怪不得他今日请假,原来是情伤未愈。”丽娘嫂子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李先生多好的人啊!我看来看去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我干笑着回道:“缘分未到,缘分未到。” 丽娘嫂子嗔了我一眼道:“都是借口。” 唉!我真是有苦难言,只怕丽娘嫂子还觉得是我挑三拣四看不上李先生:“丽娘嫂子,不是我眼界高,实在是我这个人命硬,谁和我在一起都得倒霉,我这也是为了李先生下半生能有个安生日子过。” “胡说,呸呸呸。”丽娘嫂子有些生气道,“哪个不长眼的人这么说我妹子,我妹子是有福之人,别听那些人乱说。” 临渊的眼光自那边飘过来,放下酒杯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命硬、克星之类的,都是人寻的借口。解欢你不喜欢李先生直说便是,何苦寻这个借口吓唬高大哥他们。” 丽娘嫂子听临渊如此说,松了一口气嗔怪道:“你也真是的,若是不喜欢和嫂子直说便是,嫂子还能逼你不成。说出那样重的话,嫂子被你吓了一跳。” 丽娘嫂子说着替我添着菜道:“我们解欢妹子最是可人了,自然要好好挑选一番。” “欢姨不怕!等我长大了,我娶你!”军军在一旁吃的满嘴都是油,童言童语插了一句引得我们大笑。 我捧着他的小脸蛋十分得意的说:“看来我是娃娃杀手呀!” 丽娘嫂子更是在一旁笑的直不起来腰道:“哎呀!我家小军军哪学来的,嘴这么甜哪!” “丽娘嫂子,看来你家军军以后长大是不用你操心了,小嘴这么甜后面肯定跟着一屁股的小姑娘。”我打趣道。 “这个傻小子。”丽娘嫂子一边替军军抹嘴巴一边笑。 我们插科打诨玩笑一阵此篇翻过不提。 喝到明月当中,我自然是清醒只是高大哥似乎已经有些醉意,不断对着丽娘嫂子挤眉弄眼,而丽娘嫂子的脸色亦是有几分为难。 这倒奇了,两夫妻俩打什么哑谜,莫不是我们在这多有不便? 我开玩笑道:“高大哥,嫂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们在多有不便,要不我们先回避?”说着我就要起身。 “哎、哎、哎!解欢坐下,我们没什么事只是...只是...哎呀!我是个粗人说不来这些绕来绕去的话,我就直说了,临渊老弟你可别怪我多管闲事。” 临渊有些意外竟是与他有关,道:“高大哥有话直说无妨。” “临渊老弟听说你和千宠姑娘交往甚密。”高大哥红着一张脸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临渊还未回答,高大哥便急着道:“临渊老弟并非高大哥好管闲事,只是这千宠姑娘绝非我们平常人惹得起的,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受到伤害。” 临渊不禁笑出声道:“多谢高大哥关心了,我与千宠姑娘是相识,但绝非你们想象的那样。” “唉~”高大哥一声叹气,“我只怕你年少一时情难自禁,千宠姑娘背后的锦廷公子可是名门望族之后,我就怕你们到时因她起冲突。” “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天涯何处无芳草,临渊老弟还是及早脱身的好。” 临渊似乎有些无奈:“她与锦廷之间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而我与千宠确实只是一般关系,并未有什么感情纠葛,只是一些事不便说,请高大哥不必担心。” 我看高大哥的神色不像是很相信的他的样子,一直给丽娘嫂子使眼色。上次我还在想临渊与千宠姑娘之事不多讲,这次怎么高大哥倒是哪里听说了。 想来也是,高大哥一直在衙门里做事,锦廷公子又是这样一位身份尊贵的世家公子,对于他的事衙门多多少少都会关切,高大哥自然也是听到风声了。 丽娘嫂子瞥了眼高大哥的脸色,给了军军一颗水果道:“军军,到里头玩去。” 军军应了一声拿着水果便欢快的跑进去,丽娘嫂子这才转过身笑着对临渊道:“临渊,上次经妹子这么一提醒,我当真觉得给你介绍姑娘家很有必要呢!这不我这几天特地打听了几家姑娘,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与你绝对合适。” “嫂子,我真的不需要,我现在已身未定实在不敢耽误别的姑娘。” “娶了媳妇就会定了,要不你先见见看,你若是愿意我明天就安排。”丽娘嫂子自然是当他这番话是推辞,一本热情的建议着。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若是临渊真如他所讲也不会与千宠姑娘交往了,这么看来千宠姑娘在他心里自然是特别的。 我心中隐隐为自己之前的悸动感到不安,还好发现的早还能扼杀在摇篮里,只是今晚这话题我自然是不打算再听下去了。 我再怎么能把握住自己的感情,好歹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也得需要调整一番不是。 我笑嘻嘻道:“丽娘嫂子,临渊的事他自有主张,你也别太勉强他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慢聊。” 临渊一听我说要告辞,也顺势站起来道:“我送送解欢。” 我讪讪的玩笑道:“城里子啊高大哥的威严之下,治安好的很,你的终身大事比较要紧。” 临渊略有深意的轻捏住我的臂膀,笑的和善眼眸微眯着盯着我道:“你总归是女孩子家,自然得多注意这点才是。” 我知道他是想借我遁了,而且他这副模样当真是有几分淫威的,我只好哈哈道:“临渊当真是真正的朋友,这么关心我真是十分感动。” 丽娘嫂子和高大哥看此情景也只好道:“这么晚了,临渊是该送送解欢。”临了又不死心添了一句:“临渊,若是有看上的小姑娘和嫂子说,嫂子替你做媒。” 临渊随口应着捏着我径直出了门。 一直出了东井巷,我回头望望深浓的夜色才笑笑道:“你可以自便了,这里丽娘嫂子他们可看不见了。” 临渊没作声继续往我家的方向走着,我倒奇了问:“难道你真想送我回家?” “有何不可!”临渊反问,我倒是无言以对了,硬不让他送倒是我真有点什么了。 我冲上去拍着他的肩道:“麻烦临渊老兄了,让我体验了一把被护花的感觉。” 临渊笑笑不说话,慢悠悠踱往我家方向。 夜色清凉,长街上只有两旁的人家零星有些灯光,一眼望去蜿蜒不见头。我和临渊都没作声,街上只有我俩的脚步声,零零碎碎散落在夜色中。 这种气氛是我不熟悉的,临渊一贯不多话,而我因为这两天的胡思乱想不敢再搅乱自己。 “那个...” “那个...” “你先说...” “你先说...” 我“噗嗤”笑出声:“我们不要再让来让去了,还是你先说吧。” “并未什么事,我只是想说早上这么对那个李先生是否有些不妥。” “并不会并不会,我真的很开心看到这个结果,这样对我对他都好。” 临渊噙着笑道:“难道你真准备孤独终老!” “说的这么可怕,我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倒是你,一直以来拒绝丽娘嫂子的好意,真准备和锦廷公子斗到底吗?”我头一次问这么八卦的问题,真是有点汗颜,其实我也不打算去管他们的闲事的,只是我怕哪天临渊真的和那位锦廷公子冲突起来。 我在前头走着不经意临渊已落下许多,我回身见他站在原地,眼中似有困惑。 我跑回去问:“临渊,你怎么了?” “我与千宠行事光明,为何人人都认为我们有私情。” 原来是在困惑这个,我拍着他的肩膀道:“也不能怪大家都这么想,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实在是太般配了,千宠又待你不一般,说没有私情谁信啊!” “你也这么想?” 呃...说实话其实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我若是当着临渊的面这么说,显得好像我很不信任他一样。 “算了,有些事我们自己知道便好。” 我松了一口气,好歹没背上不信任朋友的罪行,我安慰他道:“大家只是关心你而已。” 临渊点点头不再说话。 转过街角便是杨柳巷了,我转身对临渊道:“我家到了,临渊谢谢你了。” 临渊含笑道:“那么,我便告辞了。” 我微笑目送他离去,未行几步他复尔转身道:“注意着你身上的伤痕,有情况及时来找我。” 我点点头,仓促进巷。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临渊今日特别的温柔,特别还是在我如此悸动的时候,想不多想都难。 我慌忙回家掬了把清水冷静一番,心里却还是难以自抑的泛甜开来。 第五十六章 吵架 夏雨初歇的天气凉爽,我正从张嫂家往回走,出来走走换换心情果然整个人就清爽起来了。我想再见到临渊,我必能回到之前的朋友之谊。 经过那片林子之时,我忍不住还是转下去,穿过这片林子便是那花海了。如今盛夏,花已经谢了不少,再过两个月入秋便很少再能见到如此壮阔的花海了。 一段丛林绿径后花海已然在眼前,果然稀落不少,虽然各色的花依旧绽放,但放眼望去已是一片青绿之色。好在雨后花儿都恢复了精神,竞先姿妍、挺拔的开着。 夏日里雨落在泥里,不一会也就干透了,我选了一块干爽的花地躺了下来。远处日头西斜,一圈昏黄的光晕闪得我眼花。 我干脆闭上眼睛闻花香,这样的花香转眼过去要等到明年才会有了,我不用力吸些怎么对得起自己,如此良时美景害我不自觉的睡意深浓起来。 “千宠,你清醒些,为什么非要往那龙潭虎穴去犯险。” 冷冽的声音在耳边乍响,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是临渊! “需要清醒的是你不是我!” 是千宠姑娘!他们在吵架!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呃…虽说是我先来的,但这样探人*似乎不大好。只是现下我出去也不是,待着也不是,进退两难很尴尬。 “你说你从小便没有亲人的陪伴,我亦尽量陪伴在你身边,你也觉得这些日子很开心,难道这样的开心不足以留住你?”临渊的声音中满是失望。 他与千宠姑娘怎么了?闹矛盾了?想必不想让外人知道,我想了想也只能静静的待在原处,此时出去不是让他们更尴尬,搞不好还闹崩了。 “这些本来便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去夺回。” “那些虚荣值得你这样以身犯险吗?在那里稍有不慎便是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我需要你的全力支持。”千宠姑娘打断临渊的话音,听起来似乎很坚决的样子。 “难道这样平静的生活不好吗?你有我的陪伴,以后还会有家庭尽享天伦乐事,这一辈子都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不好!”千宠的情绪似乎很激烈,而后缓了缓口气道:“临渊你现在还小又在山中长大,不知人心险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权势,人如蝼蚁。我是怎么样的出身你很明白,寻芳楼是怎么的地方你也很明白,若是没有锦廷我今天能干干净净站在这里!” 临渊许多没作声,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想来也是在为千宠的这些话感到痛心。 许多之后我才听到他低沉而有些痛楚的声音:“真的踏入那里,只怕...只怕...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 “不成功便成仁我不想过这种苟且偷生的日子,而且临渊你相信我,我不会鲁莽,在没把握之前绝不会冒进。” 我第一次听到临渊的声音包含如此多的哀伤,多到能将人淹没,不知千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坚持。 我忍不住偷望了眼。 “谁在哪?” 伴着临渊一声冷喝,花浪翻动一股劲道往我这边袭来。我狼狈的卷身躲过,站起来有些尴尬道:“我不是故意在偷听,我方才在这睡着了,醒来就发现你们在这了。” 临渊见是我神色松懈下来,千宠的脸上有未消的恨意,见我起身隐下美目中的冷意,对临渊道了一句:“我心意已决。”便匆忙离去。 “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我尴尬的向临渊道,不知怎么安慰他。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千宠想要去哪里,临渊不同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临渊的脸色有些颓然。 我指指张婶家的方向:“我从张婶家回来路过这里。” “你和千宠还好吗?”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临渊的眼眸闪着暗淡的光低低垂着,落日的余晖打在他身上,在成片肆意芳菲的花海中,显得那么落寞。 “要不再劝劝千宠姑娘吧!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我实在看不过眼临渊这般难受的样子。 “你不了解她,这件事不一样,她不会放弃的。”他叹了一口气道:“回城吧!” 临渊削瘦的身影穿过花海,衣袍匆匆刮过花枝打的它们簌簌作响。我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后头,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烦躁。 我想了一番没上前和他玩笑一番帮他转转心情,亦没有和平时一样拍着他的肩膀道来我们去喝一场借酒消愁。我有种感觉临渊近日之时,不是我三言两语便能开解的了,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若是他回头想找人说说,好歹还能看到我。 转眼已近风南城,前方城墙下,陆陆续续进去了一些人,远远看去像是道童打扮,一个接一个手里似乎捧着东西,跟在一些富贵打扮的人后面进城。 我心中奇怪城中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事,何处来了这许多的道童。 进了城门,街上亦有许多人在凑热闹,临渊也因此多看了几眼。 我看临渊好奇便拉过街边的大婶问:“大婶,这些都是什么人,往常好像没见过。” 大婶一脸兴奋的向我解释:“这些都是登凌观的道童,你还小可能没听过,登凌观是这两年突然声名鹊起的道观,据说妙手回春,有求必应。之前城中的大户有几个人去求了,据说非常的灵验,这不这些人也跟着去了。” “不过远在京城,只有这些有钱人家的才经得起车马劳顿,请的回来。” 又是登凌观,我记得那一次赵家公子也说是登凌观回来,病好了又坏,而后便在那里发现了那种邪毒煞气,如今又是这登凌观,上次赵馆与徐家公子遇到的那些会不会与这登凌观有关。 而且那些道童都好奇怪,手里捧着一个包裹像是十分虔诚的样子。 “大婶,那些道童手里捧着是什么,这么神圣的样子。” “那就是登凌观的‘灵丹妙药’了,有病的治病,没病的了心愿。” “这么神奇,那我想发大财,拿东西能给我变出白花花的银子吗?看那包裹也装不了多少银子。”我有些不相信,这世上哪有万能的妙药啊! “你这女娃怎么这么口不择言,冒犯神灵啊!不同你说了。”大婶板着一张脸甩手而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只是实话是活,怎么就冒犯神灵了,这神灵也太小气了吧。 我刚想再抓个人问些情况,一旁的临渊已往前走去,我只得放弃先行追上他:“临渊,你说这些道童有古怪吗?” “你觉得他们有异样?”临渊好像有点漫不经心。 我跑上前对着他低声道:“临渊上次我们不是怀疑诱人对徐公子下毒手吗?可是后来一直都风平浪静的,我们找不到什么头绪也就不了了之了,你说他的事会不会和这登凌观有关。 临渊听我这么说,不免对这些道童多看了几眼,随即对我道:“街上这样看来并没有。” 我还想问他,他已顾自走远。我也只能先跟上他,临渊的事还没解决,我也顾不得其他了。再说他都说没有,许是我多疑了,虽说之前对徐公子的事推测是有人下毒手,可是后来一直没有出现同样的事情,许是我们猜测错了。 我看他往东井巷的方向,上前道:“临渊要不我陪你喝两杯!”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临渊的脚步未停,径直往东井巷的方向。 走出几步忽而转身对我道:“你以后也少喝点。”见我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临渊因千宠心情不好,我也不好过多说什么。他这个人向来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对于这件事他自有决计,安慰说些什么倒显得苍白了。 所以我只是得空找高大哥问下他这几日心情怎么样,高大哥一脸的不明就里,据他所说临渊和平常一样啊!在院中看看书、对对弈,还问我临渊有什么事。 我也不好说,只得道几日没见他了,问下他近况。听得高大哥一脸的惊奇,想知道近况过来吃饭呀,还特地绕这么远跑衙门来找他。 我想想也是待会还是亲自去看过才放心,毕竟高大哥不是那么情感细腻的人,没觉察出来很正常。 我在小毛摊上吃着东西,想着吃完东西便去临渊那边。 小毛一边包着馄饨一边感慨道:“唉呀!以后风南城中再也看不到千宠姑娘的风姿了呢!” “她不是在西郊别馆吗?”我不甚在意。 “你还不知道吧。”小毛笑的一脸八卦。 “知道什么?我的消息自然没你这小摊人来人往灵通。”这几天为临渊的事情颇为上心,也无暇顾及别的。 “千宠姑娘进京了。”见我没意会到他话里的含义,又重复了一遍:“千宠姑娘跟着锦廷公子走了,跟着锦廷公子进京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所以那天在花海,临渊和千宠姑娘是在吵这个,千宠姑娘要跟着锦廷公子走,而临渊在阻拦。怪不得临渊让她不要为了那些虚荣以身犯险,而千宠姑娘那么坚持觉得人就要有权势,地位。 想来也是,锦廷公子那样的豪门世家,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一入侯门深似海,内里多少人心险恶不足外人道。只是最后看来还是没拦住,怪不得临渊这样的失意。 我顿时胃口全无,我得去看看他丢下几个钱便往东井巷去。 第五十七章 真是尴尬 站到门口我倒是踌躇了下,不知临渊现在心情怎么样了,想必他是知道千宠姑娘要跟锦廷公子走的。这样失意的场景偏偏还教我看了去,不知他会不会不想见到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敲开高大哥家的门,丽娘嫂子正在院中忙着择豆角,我也坐过去帮忙。 “妹子,晚上在嫂子家吃饭,晚上我烧豆角粥。” 我“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捏着豆角问道:“嫂子,最近临渊都在干嘛?” “临渊?看看书、下下棋呗。”丽娘嫂子一脸我的问话很奇怪的样子,“妹子你怎么了,跟临渊吵架了,怎么说话支支吾吾的。” “嗯…有些事惹他不开心了,他有没拉着个脸,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也不好直说,扯了个谎道。 丽娘嫂子回忆了一下道:“没有啊!和平时一样啊!” 她笑话道:“两小孩子这么大了还闹别扭,临渊不是小心眼的人。他现在正在院里呢,你过去玩会和解和解,迟些一起过来喝绿豆汤。” “好!”我应着声,丽娘嫂子这么说我便放宽心了,拍拍手起身往墙边去。 我踏上矮墙旁的花土,趴在矮墙上张望。临渊正在院里藤架的躺椅上怡然看着书,看他脸色平静,想来情绪尚可。 “临渊。”我出声道。 临渊转头见是我,微微冲着我笑,抬手招呼示意我过去。 见他笑,我心中顿时一块大石落地,立刻跳下花土往他的院子奔去。 我进院之时,临渊正从房中出来,手中拿着一些书,招呼我往藤架下坐。 我自然是不敢提千宠姑娘之事,只是故作轻松的道了一句:“临渊,看到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浅浅的笑着在我身边坐下。 我看他放在案边的书-《拾荒记录》,问道:“临渊你在看什么?” “我最近找了一些古书,看下有没关于你身上事半丸的记录。” “找到了吗?”我一阵激动,若是能找到帮我解了这东西,我也安心不是。 “有点眉目了。”临渊说着把他手上的几本书递与我,我接过一看都是些修习之书,一脸疑惑的望向他。 “你不是常问我跟谁修习的吗?你手上的这些便是我以往修习之书,你若是能按着上面勤勉修习,道法必能有所增进。” “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我有些疑惑的问,临渊从不提及自己的师门,平日偶尔我有时开玩笑嚷着要跟临渊去拜师,他都避重就轻的过去,今日怎么主动提这茬了。 “你不是一直想跟着我学道法吗?有了这些你便可以慢慢学了。” “是这样吗?”我狐疑的望着临渊,他脸上一直有温和的笑,但是我总觉哪里有不对劲。 “你若是仔细按着这上面的学,假以时日道法必能高进。” 我迟疑的翻开书本浏览,上头的字像是出自临渊之手,从前往后,由浅至深。并且一旁都有详细的注解,完全不懂担心看不懂。所以说这书是临渊特地准备起来给我的,但是他为什么突然要给我这个。 “临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有些敏感的放下书问,临渊今日感觉有点奇怪。 若是平日里临渊给我这些我肯定开心透了,可是现在有了千宠姑娘的事,他又给我这些,我难免多想。他明明看上去很平静样子,但这种平静里仿佛在放掉什么。 “什么事?”临渊一脸疑惑的表情,“没有什么事!你何处此言。” “没事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书?” “多修习些道法不好吗?你若是能用心修习,增进道法,你自己也安全些不是吗?” 临渊暗指我的事半丸与血,他说的句句在理,可是我听着怎么就那么怪呢! 临渊见我出神,拿过我手上的书,一本本说与我听道:“解欢,你也该用些心,道法增进些总没坏事。你看这一本是初级入门的,这一本是降妖除怪的,这一本是修身的...” 我按下临渊手中的书,问出了我心中的疑虑:“临渊你为什么说的好像是离别赠言,你要去哪里吗?” “我哪里也没去。”临渊的神情平和,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可是我就是有些隐隐担心。 我将那些书推回去道:“这些你留着吧,我若是想修习了来找你不是更方便,有些不懂还可以及时请教你。” “解欢。“临渊有些无奈的顿了一声,“你总要学着自己去修习,增进道法。你身上又有这样的东西,总要好好保护你自己,我并不总是时时刻刻在你旁边能够及时救你。” “可是如今的风南城很安全啊!而且你也在城中,如若真有什么事,你肯定能察觉出来是不是?” “你不会离开吧,临渊你不会离开风南城吧?”我心中有隐隐的不安,是不是千宠姑娘走了他也要走。 临渊似乎有点无奈于我的无理取闹,将书扣在我手中道:“解欢,即便我是在风南城内,但是我并不是神,有些危险我也察觉不到,你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可是…可是,临渊你不是一直都在这吗?我总是还可以倚仗你的。”我总觉得临渊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有点气急败坏的想拉他回来。 临渊笑的平静:“我们只是朋友而已,相聚别离亦有时,以后若是有事各奔天涯,你也要为自己多些考虑不是。” 临渊的话像是一记闷棍敲向我的脑袋,震的我闷疼,我怔愣了好一会,才渐渐明白临渊话里的意思,怪不得他今日拿了这些书给我修习,他的意思是在说不要我老是来麻烦他吗?原来如此,真是尴尬!看把人家给为难的,简直是不知怎么拒绝我这个麻烦精才好,我还一直纠缠。 不过这个临渊也真是的,心里有想法直说便是了,如此绕来绕去好生费劲!幸好遇到的是我这种才有点悟性的,要是碰见那些死活听不懂他话里含义的,他不得闷出病来。 我努力眨了两下眼睛,跳起来笑哈哈道:“真是要临渊你多费心了,这些书多谢了。” 我拿起书将它揣到怀中,匆忙逃出门。 以后我可得有点上进心呢!到达这么烂还总是喜欢麻烦别人,人家忍我到现在已经够有肚量了。我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可能一天到晚给我收拾烂摊子。 而且我怎么就忘了我的克星命了呢!还好没给他带来什么太大麻烦。不知千宠姑娘的走不知是不是被我克到的,也不管了她现在去了京城我也追回不了了,下次再有姑娘我再努力弥补吧。 真是的,真是的!又害到人了! 我努力眨下眼睛,这天气也真是的,明明还是很闷热的,怎么无端端就起了风,都有些迷眼了。 “解欢,解欢!” 谁在叫我,我怔愣的回头看,原来是客似云来的小二,竟走到客似云来来了。 “解欢过来。”小二笑的一脸灿烂。 我不由的也随着过去道:“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小二神神秘秘招呼我进店,见无人从柜台下拿出一壶桂酿道:“我们今日大酬宾,桂酿半价。我知道我喜欢这个,偷偷的给你留了壶,不然一早就给人抢光了。” “真的吗?不枉我平日里对你照顾有加呀!”我开心的接过桂酿,今天真是个大大的好日子呢,遇见了这么大的好事,遇见桂酿酬宾简直比我在风南城遇见妖还难。 我乐呵呵的付了钱,这么一大壶桂酿,自然要找一个好地方才对得起它。 我荡着双脚坐在飞来亭边缘,沾了桂酿的福,今天我也做了回雅士。脚下的风南城中夜幕中星星点点的灯光是萤火虫光,山风吹来打在热乎乎的脸上清凉怡人。 我仰头灌一口桂酿,真好,真好!桂酿真是好酒!今日我真是撞运了。 “月亮,来你陪我喝一杯。”我冲着夜空中大如玉盘的月亮大喊,如此乐事我怎么能独享呢,邀月同饮才尽兴嘛! 我举壶在跟前洒了一道:“这些是你的。” 仰头灌了一口:“这是我的。” 山风习习,飘散在空气中都是桂酿的香甜,真是一个醉人的地方。怪不得风南城的雅士都喜欢来飞来亭呢!果然是好地方,又有明月美酒相伴,不愁寂寞。 我放下酒壶,对着月亮道:“月亮你既然这么仗义陪我饮酒,我给你舞段剑怎么样。” 我起身跳出亭外,折了一段青树枝便起势。 “这招是青龙出云。” “这招是逝水东流。” “这招是斜花飞入。” ... “呼”我有些气累的躺在地上,虚晃晃的指着月亮道:“好久没练剑了,有些招式错了你可别笑。” 我静静躺了一会,圆月自顾自在半空,月光洒下覆了一地的白霜,山风拂过林中树叶沙索,今日竟连蟋蟀声都没那么热闹了。 我坐起醒了醒脑子,起身将亭中的半壶桂酿提走回城。 如今我修为不高,得好好保护自己才是呢! 第五十八章 我可是有进步了 我静静的躲在树梢上守株待兔,方才那股白青烟便是往这林子里头逃来了。 我方才已经在林子周施了个印,只要它试图突破结印,我便会感应到。只是到目前为止都没任何异样,说明它还躲在林子中,我只要躲在这里静静的等它出现便是。 临渊说的没错,不管怎样依赖别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修为增进才是。这几个月里,我按着他给我的那几本书,勤勉修习,道法已经大为增进。 如今我已经甚少用到事半丸,一半推测,一半查寻便能找到妖物所在。森罗宝袋在我手中的威力也增加不少,如今妖物但凡被我收入袋中,便没有能逃跑的,当然我至今还没遇到道行高的妖物。 按理来说我这种体质,应是在家好好修习躲着点这些妖物才是。但是我想吧,整天这么躲着也不是事,我虽整日修习但也要实践不是,有些道法没施加在妖物身上,我怎知自己的道法如何了。 所以有人来找我之时,我一般不会拒绝。不过奇怪的很风南城内很久都没有这些怪事出没了,有时我只能到风南城边的有些小村落、小镇里转悠转悠。 今天这事便是离风南城十里远的一个小镇里,那天我也是无聊,城周边也已经许多没有妖物出没了。我想着还是走远些看看,无意中便到了这个小镇。 这个镇离风南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小半日的功夫便到。 我一到这小镇便到镇里的茶馆坐着,茶馆里人来人往多,消息杂,我坐着总能听到点什么,再说走了这么些路也需要歇歇脚。 果不其然,我刚坐下就听那边一桌人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店小二正好来上茶点,我趁机道:“小二,你们这个小镇风水灵秀,很是舒适啊!” 小二笑应着道:“这位客官你真是好眼光,我们小镇可是出过县官的呢。” “果然是地杰人灵。”我夸赞道,“不过那边几位客人好像愁眉不展的样子,是有什么事吗?” 小二顺着我所示意看了眼,低声道:“那边的人在说孙郎中家的事。”见我感兴趣继续道:“说来也是本镇的一件怪事。” “这事发生在孙郎中家,孙郎中是本镇唯一的郎中。救死扶伤、医者仁心自不必说,说来这孙郎中也是命苦,早年伤偶,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小徒弟一直跟着。” “这小徒弟也是一个孤儿,父母是流民跟着到了我们镇,谁知他父母到了我们镇后竟双双染上病。孙郎中也是好心肠,免费替他们诊治了许久还是没能挽救他们的性命,留下一个小娃娃孤苦无依。孙郎中可怜他便将他养在身边,这十几年来一直相依为命,情同父子。” “可是怪事就发生在前段时间,这小徒弟不知怎么就突然发了狂,嚷嚷着要去找他的亲生父母。旁人也将这多年前的缘由说于他听,谁知这小徒弟就认准了死理,一口咬定他们骗他,他要去找他的父母。” “你想孙郎中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完了这小徒弟还要去找他的父母,他能不伤心吗?不过伤心归伤心,这小徒弟看样子似有些癫狂,孙郎中怕他出什么事便将他锁在家中。” “孙郎中自己便是大夫,这段时间也给他医治了许久,依然不见效。这镇里人也是议论纷纷,你说孙郎中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呢!” 我听听也有点奇了,这小徒弟打小跟着这孙郎中想必感情不一般,对于自己的身世想必是知晓的。若是想找父母在几年便找了,何以至今日发起狂来。 我向店小二打听了下孙郎中的住址,结了茶钱便朝他住处而去。 孙郎中家住在小镇的尽头,依着山用篱笆围成院落。近了院子,我看到院中架子上放着一层层晒干的草药,院落里摆放着一些碾药、制药的工具。但收拾着十分干净整洁,并不会给人杂乱之感。 我刚靠近便听见里头传来一些陶罐摔地的声音,紧接着一连串咒骂不绝于耳的传来。 木门半开出来一个老头,穿着半旧的短褐,灰白颜色虽然旧倒也整洁,一张脸愁眉不展连声叹着气,这想必就是孙郎中了。 我虽听了些他家的事,但也不能肯定是否精怪作怪,总不能上来就说人家家里要妖怪,这不把人吓坏也要被人扫地出门。 “孙郎中,孙郎中。”我出声唤他。 见他注意到我,我又道:“孙郎中,我方才在茶馆里吃了些茶,这会有些肚子痛了,镇上人说你医术高明,我特地赶来,还请孙郎中为我诊治一番。”先进去待会若真有情况再说。 孙郎中虽然愁眉不展,倒也没拒绝我,开了门让我进去。 我随着孙郎中来到左边的室里里头陈列着一面墙的小抽屉,看上面贴的字应该是药箱。这里应该是孙郎中的诊室。 听着隔壁不断传来的叫喊声,我好奇道:“孙大夫你隔壁还有病人?” 孙大夫提神听着隔壁的动静,又是一连声的咒骂,孙大夫脸上愁绪又添了几分,叹着气坐到医桌前。 我照他的示意将手递给他,问道:“那病人想必十分痛苦,孙大夫要不你先去诊治他吧。” 孙大夫凝神把着我的脉搏,良久才道:“说来不怕姑娘你笑话,如今老朽是“能医不治医”了,镇上大家都道我医术好,可是我连自己的小徒都医治不好,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令徒得了什么病连孙郎中你都束手无策?” “老朽惭愧医治了几天竟完全找不到病由,只道他是真的不愿与我这样一个老头为伴,想去找他的亲生父母。只是他的亲生父母早在十几年前便病亡,他又到何处去寻他。”孙郎中说着便泪水涟涟。 我听着也十分同情:“孙郎中,那你有没将他的身世告诉他,他知道了也许就不会发狂着要找他的父母了。” “我何尝不曾劝过,可是他根本不听认为我是在骗他。唉!说来也是苦命的孩子。” “让姑娘见笑了,听老朽唠叨了一番。”孙郎中收回手道:“姑娘你身体健康,老朽并未诊断出任何不适。” 我缩回手笑笑道:“许是吃坏肚子了,方才痛了一回,这会倒是好了。” “要不孙郎中,你给我开些药万一回去还痛,我好熬着吃。” “药不可乱吃,姑娘既没事,回去注意些饮食便是。” 我正想着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再也没有动静了。孙郎中急忙起身去隔壁,我也跟着去。 房内小徒弟被绑在椅子上翻倒在地上像是昏迷了,周围都是刚才小徒弟狂躁之时踢倒踢碎的东西。 “孙郎中,他怎么了?” 孙郎中倒是舒了一口气道:“这几日都如此,发狂一阵晕了,再醒来倒也正常了,知道叫我师父也不嚷着去找他父母。”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怎么突然无缘无故就这样了?”我帮着孙郎中一边为小徒弟松绑,一边将他扶上床。 “就是这月初开始的,康生照旧去山上采药,回来的那天晚上便发起狂来,这几日都是这样。”孙郎中仔细的替康生掖好被角,叹着气道。“他发起狂来没办法只能将他绑着,这会睡醒了便好了。” “他莫不是在山中碰到了什么,怎么无缘无故发起狂来。”我忍不住道,“他采来的草药在哪里兴许能找到点线索。” 孙郎中听我这么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往院中走去:“草药一向是康生打理,他回来便发狂了,我还没来得及清理。” 我跟着孙郎中到院中的架子旁,地上放着一个竹篓,里头有些草药,孙郎中把竹篓翻过来将里头的草药如数倒在地上。 我蹲下去查看一番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普通的草药而已,真是奇怪。 “师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回头看原来是那康生起来了。 孙郎中赶忙上前道:“康生,你怎么起来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师父,我没事。我还想趁早进城把它当了。” “师父说过你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好好躺下歇着,这当玉之时不急于一时。”孙郎中好声劝慰道。 “孙郎中,你们要当什么,若是信得过我,兴许我可以帮忙。”我好心道。 “姑娘严重了,哪有什么信得过信不过,不过是一块拙玉不值几个钱。” “师父你怎么不相信我,它真的是上好的玉,进城找玉器师父一鉴便知。”康生有些气恼道。 “我对玉也略知几分,康生你若不介意可否让我一看。” 康生一听大为欢喜,自怀中掏出一块拇指大小,颜色青白混杂的玉石。说实话这玉粗粗看来确实不怎么样,即便是脸外行人都能一样看出它不值钱,说的难听点就是块石头,怎么这康生将他当宝一样。 第五十九章 无忧璧 “康生,这块玉甚至不能称之为玉,与石头也没什么两样。”我实话实说道。 “喔!是吗?不过现在我这么看来感觉它是好像不怎么样,刚才我怎么会觉得它白玉无瑕呢,真是奇怪!”康生奇怪的摸摸头,一脸的想不通。 “康生,你这块石头是哪得来的?” “是我月初之时,上山采药捡的。当时我采药累了,便在一棵松树下休憩,打个盹醒来便见手边有这么一块玉石,我便将它拿了回来。” “奇怪我醒来之时这玉石明明是白玉无瑕的样子,现在怎么是这么副拙样。”康生愈发的纠结起来。 “许是你刚睡醒意识昏花看错了罢。” “不对啊!这几日我看到的都是它之前的样子,怎么到你手上就变了模样。”听那语气似乎是怀疑我了。 “这两日你病的迷迷糊糊的,看什么东西正常过,我这几日看到它一直是这副青白色的石头模样,自己眼花还怪别人。”孙郎中出声替我说话道。 康生见孙郎中都如此说,也不好辩解什么,想着兴许真是自己眼花,嘟嘟囔囔道:“既然是一块破石头,扔了吧!我还道是个美玉可以卖个好价钱。”说完就转身往房里去。 孙郎中看着我抱歉道:“康生这几日病的有些头脑昏花了,姑娘你不要介意。” 我笑笑道:“孙郎中,这块石头你们反正也是扔,不如卖给我。”其实我是疑虑康生所说的这玉石前后矛盾,而且凑巧正好是他那天从山上带下来的,之后便病了,弄不好便是这玉石之故。 “一块破石头不值几个钱,姑娘你喜欢便拿走吧。” 我从袋中摸出一钱银子塞给他到:“诊钱加这个玉石,孙郎中你看够了没。” 孙郎中看我塞钱过来忙推回去道:“姑娘,千万别我只是给你把了个脉,算不上什么诊断。” “孙郎中,你就收着吧,我在镇中还有些事,今晚便宿在这里了,万一半夜又闹起肚子来还得麻烦孙郎中你。”我想的是这康生之事还未弄清楚,我还得在这待些时候。 孙郎中听我这么说便也有些为难的收下了银子。 出了孙郎中家,我就近在他家附近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我特地挑了最上层且对着孙郎中家的房间,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我也好应对。 我躺在床上又拿出了那块玉石把玩,玉石竟有些剔透起来。我心里奇怪,方才难道是我看走眼,这玉石好像也不像是我一开始看到的那般拙劣,现在看着这成色还是不错的。 想起我方才对这玉石的猜测,心里琢磨这是不是也给这玉石施个涤清诀。可这客栈人多万一不小心伤了无辜的人可不好,我有些犹豫。 转念间我想起镇口外有一片林子,刚才我走来之时人迹罕至,我若是去哪里想必也伤不到什么人。 只是这玉石里有什么呢,总不会是什么成精的妖物吧,不过一块石头能成什么精。 我想着便坐起身,万一这玉石里的妖物我对付不了怎么办? 这么一想这玉石似乎又精剔了几分,我一惊,明明方才还没这样。我手不知觉的摸向兜里,里头有森罗袋,也有丁明剑。 就在我摸向兜里的那一刻,玉石中忽而化出一股白青烟,我还没来的看清烟里有什么。那烟便快速从窗户的细缝中往外散出去。 不好,这石中果然有妖物,镇上这么多人可怎么得了。 我赶紧追下去,幸好那股白青烟是往镇口林子方向过去。我一路狂奔追着白青烟而去,镇上的人皆是一副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顾不了这许多,只怕稍慢点跟丢了那股白青烟,它就不知道跑到哪作乱了。 我跟到林子之时,那股白青烟刚消失在林子深处,我折了个方向便快速往林子的另一头绕过去,想在那边截住它。 待我气喘吁吁跑到林子的另一头时,那里却是风平浪静,我心中疑惑,结了个印试探却完全没发现那白青烟的痕迹,难道它还在林中? 如此一来便好办了,我施了个印在林子四周,那股白青烟若是想逃,我必能感受到。 而我便静静的躲在树梢中,守株待兔。我摸出丁明短剑握在手中,这丁明短剑果真十分好使,再邪戾的妖物碰见它都要忌上三分,邪不过它的直接便被它斩落剑下。 我耐心的等着,林中幽静一有风吹草动我便能听见。只是等到日暮西斜都还没动静,我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我想那白青烟总不会也等着我我出来好偷袭吧,试试看,我跳下树梢随意在林中走着。没多会果不其然,后头有动静,我持短剑迅速回身超后头划去。 白青烟在被丁明剑劈成两半分头逃窜而去,我站在林中倒是一时不知该往那边追。 突然我感应到林子的另一边结印有被冲破的迹象,我立刻调头往那边冲去,我赶到之际,白青烟正好冲破我的结印。 我抓着短剑便冲过去,不知是因为要冲破我的结印的缘故,还是白青烟本来的面貌便是如此,此刻已经烟烟的散开来,弥漫住一大片林子,让我看不清前头。 我想也没想持着短剑便上去,任你如何壮大看我丁明剑不将你劈散。 直到我一头扎进冰冷的湖水中,我还没反应过来我明明是在劈烟,怎么就掉入湖水里了。 我调转身子想冲出水面,怎知水面已经被白青色的烟紧紧的裹住,将我死死的压在水中。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林子的另一边是有个湖,方才我绕过去的时候便看到了。而刚才白青烟罩住一大面林子就是不让我看到这边的湖水,利用我手持丁明的心里,引我劈它径直掉入这湖水中。 我在湖水中挣扎着,一时有些慌乱,脑中有片刻忆不起任何的咒法来冲破它。 白青色的烟透着湖水紧紧压住我的身子,将我沉往湖底,我憋气不住开始有些呛水,丁明剑在眼前乱舞着亦不能消散半分这烟。 正在我挣扎间,我看到临渊破水而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带往湖面。 “呼”我只感觉到新鲜空气争前恐后的进入我的肺部,日头白花花的刺眼,意识瞬间便松散开来。 我一个颤抖惊醒,湿哒哒的水黏在身上冷的刺骨,我忙爬起来打坐运了一圈气才有些抑制住方才的寒意。 我长吁了一口气睁开眼,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有些潮,身子倒已经恢复过来了。 方才是看到临渊了吗?我有一刻的闪神,随即否定我自己的想法,如何就这么凑巧在这救起我呢? 可是刚才不是他救的又是谁救的我,刚刚又不是幻觉,那种被压在水里透不过气的感觉很真实,这会有些发潮的衣服也在提醒着我刚才我命悬一线。 我四下巡睃着林子,却没有发现任何白青烟的痕迹,倒是在我腿边又看到了那块青白玉石。 我心里奇怪,刚才明明已是剔透,这会怎么又青白混杂如山石。我对它有些发憷,但也不敢就此将它扔在这里,我刚才已经见识过它的威力,若是扔在这里教人捡了去又是一场祸事。 我想了想将它捡起来丢进森罗袋中,又结了封印这下才心安,待我回去好好查查这玉石的来历再做处理。 大事完成,我心情轻松的站起来,想着再回去镇里看看康生还会不会发病,若是不会了便是这玉石作怪了,我就放心将它带回去处理了。 我辩了个方向往镇口走去,未行两步睫毛忽有异感,一眨一点沁凉,鼻尖、嘴边断续有羽轻抚过,继而化作一股凉意。 我抬头看青色的天空,漫天飞舞着白絮。我伸出手接着,雪花飘落在手上洁白无瑕。 “竟是下雪了!”我喃喃。 我走在郊外的路上去张婶家,这几个月来专心修习甚少去他们家,不知人间岁月,转眼竟已到年关。不过奇怪的很往常我个把月不去,张婶便会给我送些东西来,而这一次我如今才惊觉已经好久都不见他们了,而他们竟然也没进城找我。 我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再认真修习总也要看看张婶的。我手中提着桂酿,想到张叔贪杯的模样,心中便快活了几分。 快过年了,该给燕儿和壮壮买什么样的新衣服呢。人间的年啊!我还是头一次过呢,听说要挂春联、贴年画、放鞭炮,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年夜饭。 一家人,我想张婶应该不嫌弃多我这么一个蹭吃的吧。 到时候我还可以帮他们蒸糕,我也可以画年画,我最会画天官赐福和五谷丰登,师父说我画的最是饱满喜庆。 一想到过年,我的心情不禁快活了几分。 张婶家转眼就在眼前了,我欢快的跑过去。 近了却有些奇怪,张婶家一向打扫的干净整齐,如今却好像有些杂乱。门内传出了一身抽泣,我心一慌,赶紧推门而入。 第六十章 离别之绪 张婶、张叔、燕儿、壮壮都在,我舒了一口气。张婶的眼中有泪痕,屋子摆放整齐的是已经整理好的包裹、箱子。 “张婶,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你们收拾起来要去哪里?”看着这仗势我有些发慌。 张婶看到我眼中的泪水有些抑制不住:“欢儿,张婶以后怕是不能照顾你了,张婶要回老家了。” “回老家?为什么?” “张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兴许我能帮上忙。”我抓着张婶的手着急问道。 张婶摇摇头,拉着我坐下道:“你知道张婶家只有一个兄弟,两个月前我那个兄弟做工之时不慎摔伤,如今已是半身不遂。燕儿外婆家已是无人照料,我也回去照看了两个月,可是实在放心不下让我那兄弟和老母独自在家,现在准备举家搬回照顾。” “唉~你跟解欢说这些干嘛!”张叔在一旁愁眉不展。 “我将欢儿当做自己女儿一般,跟自己女儿唠叨两句算什么。”张婶抹着眼泪怪道。 “张婶,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也跟你回老家打理几个月。”我有些怪张婶道。 “欢儿,张婶知道你心好,不同你说就是不想麻烦你。老家有我们回去就够了,只是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欢儿你了。” “张婶,你这些收拾起来马上就要走了吗?”我问道,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张婶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这一走再见已不知什么时候,我身边又少了许多人。 “午后马车到了便走。” “这么急。”我有些急切道,“张婶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我不顾张叔张婶身后的喊声,疾步往城中飞奔而去。 是我不好,这几个月只顾着自己修习,竟没注意到张婶家逢此巨变。我现在手头上还有几十两银子,张婶家兄弟已经瘫在床上,张婶一家以后生活吃穿用度处处需要钱,燕儿和壮壮又还小,家中只能指望着张叔一个人。 张叔向来是靠河生活,燕儿外婆家我知道是没有大湖的,张叔必定还是谋别的营生。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我也不想他这么辛苦,那些钱我可以再赚,给了他们,他们下半生便能舒适的生活。 我迅速跑回家,将银子分成两袋裹了裹又往张婶家来。 我到之时,张婶他们正在搬行李。我将其中小的一袋塞到张婶手中道:“张婶,这些你拿着。” 张婶翻开看了一眼,立刻将它塞回道我手里道:“欢儿,张婶有手有脚自己能赚吃的,不能拿你这些。” 我佯装有些生气道:“张婶,你方才还说拿我当自己的女儿,现在就不拿我当自家人。哪有自家人有难的,女儿不帮忙的。” “欢儿,张婶知道你一片心意,但是你赚的钱也不多,你这些给了张婶,你自己怎么办。” “我自然还会再赚来的,难道你想看着张叔一个人这么辛苦吗?”见张婶脸上有点犹豫,我赶紧将它塞到张婶手中道:“而且,我自己也留了一点,你就放心好了。”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眼看着张婶又要塞过来,我赶紧将她手一推,往里屋去道:“张婶,我一起来帮忙整理行李。” 我在里屋的行李里找了一个装着张婶常穿的衣物的木箱,趁着没人偷偷将那包大的塞进去放好,心中轻舒了一口气。这些钱给张婶她是万万不可能拿的,希望它们能让张婶一家下半生无忧。 行李搬完,离别之话自不必提,心中自有千头万绪无人分担,我的身边又少了一些重要的人。 我情绪低落的往回走,经过那片林子,想到了那头的花海,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冬日寒冷想必它们都凋谢了吧。 我本想走,想着还是转头往那边走去,再看一次吧,也许明年春花开放之时我便见不到了。 刚才我怕张叔张婶发现那包银子又给送回来,我便给他们道,听说北方繁华,可能往北边看看。 这也是我的心里话,若是有机会换换地方也未尝不可,反正我也是无牵无挂一个人,生活就要随心所欲一些。 走到那片花海,我倒是有点意外,目之所及已是黄土一片,只是中间还有些白花开放着。有一位锦衣公子在打理它们,神情专注,好像它们便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那位锦衣公子应该就是这片花海的主人吧,来过这里许多次却一直没有见过他,这片花海也曾给我带来许多美好的时光,该是给他道个谢。 “你在种山茶花?”我问。 锦衣公子抬头温尔一笑,并不介意我的唐突:“你也喜欢山茶花。” “并不,盛开的花我都欢喜,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种山茶花,这里的花都凋谢光了。”我无不遗憾。 “诚如你所说,冬日严寒,这里的花已不复春日盛景,可是这样光秃秃的总是不雅,我想这山茶花许是能抵住这严寒。”锦衣公子谈吐文雅,看的出是以为有教养的公子。 “这片花海是你的吗?”见他点头,我怪道:“可是我来往这里几次,从来不见你,你这花种起来给谁看呢?” “自然会有人看的,也许在她偶尔兴起间,过来看到一片白洁的花,心情总归是美妙些。” “你所说的那个人真是幸福,能让你这样放在心里头。”我真心的羡慕着。 锦衣公子抬头对我展颜一笑,算是道谢。 我看他打理的专注,便不再打搅他,轻声离开回城。世间总有人为情痴、为情缠,真希望他们情深永结,这样世间便多了一份美好。 似乎寂寞着的时间总是很快,转眼已到腊月二十九,明日便是除夕了呢!我走在大街上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份热闹。 过年不同往日,街两边不知从何时起便呼啦啦的冒出来许多摊子,有卖爆竹的,有卖年画、挂历的,有卖年货的,还有炸爆米花的引得一群小孩围着欢笑,临爆炸那一声又捂着耳朵四处乱躲,令人忍俊不禁。 我本来是想上街来置办点年货的,虽然是一个人过年,好歹也要置办的热闹些。谁知走着走着就便成了指点年画了,不是觉得这个寿桃画小了,便是嫌那边的仙人画俗了。 好吧其实我是囊中羞涩,如今身上只剩下几个铜板了,我可买不起这些,出来看看,沾染些热闹也是好的。即便是在街上被小孩的鞭炮声惊得一跳也是极有意思的,至于明天除夕,不知小毛到时候还摆不摆摊,去他摊上将就一顿好了。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只为凑些热闹,不知不觉夜幕已降临,摊贩们也纷纷收摊回家了。 小孩们手中的爆米花,纷纷换上了漂亮的宫灯,穿梭在大街小巷间,红澄澄的透着光煞是好看。 我托着腮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灯光闪闪在舞动,是小孩童提着的宫灯,不时传来爆竹的声音。 我想起在澄清观之时,过年虽然没有山下这样热闹,但总是有喜庆的感觉。 我有时也会偷偷跑到观里去看他们,师父有时看见了也会真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我去了,师父空闲下来之时也会为我扎一只宫灯。 我躺在床上阖上眼仿佛还能听见师父高声召请之声。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偷偷摸摸躲在观内的殿柱之后,踮着脚朝观外张望。 殿内已经被师兄弟们清洗的干干净净,天尊坐在殿中垂目慈祥的笑着,殿中常年供香,连殿旁的香幡即便是清洗过了一片簇新亦是带着供香的味道。 现在已经是大年三十除夕日,每年这个时候便是观中最重要的日子,每到这个时候我们便会闭观一天。观中所有的人沐浴斋戒,跟着师父在山外设香案,请羽化仙众回来过年。 这可谓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时候,我极向往能跟着师父去山外一同召请,以往每年我都向师父提出随同,可是每一次都被师父拒绝。 这次也不例外,我在后山听着前头的动静,忍不住偷偷摸摸到前头去,大殿内已经空无一人,师兄弟们都已随师父在山外召请。 山外只有师父一人的声音,能想象师兄弟们皆屏息凝神恭敬的立在一旁。 忽听师父一声高唱“接引天尊”,我知道接着便是师兄弟们分别是去捧牌位,接引进来。我怕他们发现便匆忙躲进殿中的香幡内,一直等到师父带他们去祖堂安位,我这才从香幡内出来逃回后山。 这样一番做贼模样,心里已是满足,在回去的路上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能跟着师父他们去召请,听说迎喜神是最为有意思的还可以抢喜钱,也许等明年我长大一些师父便允许我去了。 回到后山我也无事可做,看着案上压着的素白宣纸,我想了想便提笔在上头开始描天官。师父夸我年画画的好,今天我若是好好的画上一副,师父看着开心了,也许就能答应我的请求呢。 第六十一章 过年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忽而戏谑道:“这事半丸许是你师父放了你的血做成的。” “才不会呢!我师父对我很好,才不会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我急急辩解道,听到他的轻笑我才发觉被他戏弄了。 我泄了气道:“可是我真的很紧张嘛!如果是你活了十几年,突然告诉你身上有封印,血里流动东西都是这种妖精鬼怪都喜欢争抢的东西,你怕不怕。” “不必太紧张,你身上的封印很好,事半丸若真是你身上流出来的东西,但此时除了因为流血而溢出外,未有半分外溢。” “但若是哪天我身上的封印没有了怎么办,又或者遇见个道行高的,一眼就 第六十二章 过年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忽而戏谑道:“这事半丸许是你师父放了你的血做成的。” “才不会呢!我师父对我 第六十三章 惊月楼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忽而戏谑道:“这事半丸许是你师父放了你的血做成的。” “才不会呢!我师父对我很好,才不会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我急急辩解道,听到他的轻笑我才发觉被他戏弄了。 我泄了气道:“可是我真的很紧张嘛!如果是你活了十几年,突然告诉你身上有封印,血里流动东西都是这种妖精鬼怪都喜欢争抢的东西,你怕不怕。” “不必太紧张,你身上的封印很好,事半丸若真是你身上流出来的东西,但此时除了因为流血而溢出外,未有半分外溢。” “但若是哪天我身上的封印没有了怎么办,又或者遇见个道行高的,一眼就 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莫问他朝 第六十四章 神仙姐姐与神仙姐夫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忽而戏谑道:“这事半丸许是你师父放了你的血做成的。” “才不会呢!我师父对我很好,才不会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我急急辩解道,听到他的轻笑我才发觉被他戏弄了。 我泄了气道:“可是我真的很紧张嘛!如果是你活了十几年,突然告诉你身上有封印,血里流动东西都是这种妖精鬼怪都喜欢争抢的东西,你怕不怕。” “不必太紧张,你身上的封印很好,事半丸若真是你身上流出来的东西,但此时除了因为流血而溢出外,未有半分外溢。” “但若是哪天我身上的 第六十五章 折一枝红梅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忽而戏谑道:“这事半丸许是你师父放了你的血做成的。” “才不会呢!我师父对我很好,才不会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我急急辩 第六十六章 新生活来临的太突然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忽而戏谑道:“这事半丸许是你师父放了你的血做成的。” “才不会呢!我师父对我很好,才不会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我急急辩解道,听到他的轻笑我才发觉被他戏弄了。 我泄了气道:“可是我真的很紧张嘛!如果是你活了十几年,突然告诉你身上有封印,血里流动东西都是这种妖精鬼怪都喜欢争抢的东西,你怕不怕。” “不必太紧张,你身上的封印很好,事半丸若真是你身上流出来的东西,但此时除了因为流血而溢出外,未有半分外溢。” “但若是哪天我身上的封印没有了怎么办,又或者遇见个道行高的,一眼就看出我身上有封印,他又想得到事半丸这样的东西,我岂不是要被喝血吸髓死翘翘了。” 我紧张的坐起来,若当真是那样我真是哭都没处哭了,以前还老担心自己克星命,哪天会把自己克死。如今看来是很有这个可能,我 第六十七章 邀约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 第六十八章 身世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 第六十九章 身世 我听临渊这么说,也对这短剑的变身新奇的很。正奇怪着,林中突然而起一片细索的声响,临渊警惕的站起来四下环顾。 林中闷气未散,风都不曾有一丝,树叶蔫蔫的挂在枝头,似乎没什么异状。 我站起来紧张道:“临渊这短剑不会还有同党吧!”若是再来一次可够呛的,这么想着我不禁有些紧张,心突突的跳着。 林中的声音猛然间成片的响起来,而且似乎正一阵阵往我们这边涌来。 临渊警惕的护在我身周:“解欢,看好事半丸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我赶紧检查袋子,事半丸完好无损啊! 林中似乎愈加躁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四周已有许多小精怪藏头藏脑的挂在枝头贪婪的看着我们。 “不好,事半丸的味道太浓烈,竟引来这许多。” 临渊正说话间已有许多小精怪按捺不住飞扑下来,临渊顺手拿短剑抵挡,寒光一过不少小精怪落地。 “剑中的戾煞之气竟连这些精怪都抵抗不住。”临渊道了一句。 许多精怪倒下又有不少紧跟着扑上来,强烈的事半丸味道已然让它们有些疯狂。 “将事半丸都拿出来扔掉。”临渊护着我不断的击退小精怪。 我慌忙的抖开袋子,一把抓起丸子便往四处分散扔去,果然不少小精怪立刻被丸中的气息吸引过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树上的小精怪也飞扑下来加入争夺。 临渊环着我飞离那一片抢夺区,那一块地方瞬间被小精怪所覆盖,更多的竟是趴到被我的血浸湿的地上贪婪的吸食。 临渊见状眉头一皱,立刻抓着我受伤的臂膀细嗅起来,越嗅眉头皱得越紧。手臂上突入而来濡湿的感觉让我的心落了一拍。 临渊…临渊竟然在吸我的血,我知道他是在弄清那些小精怪在吸食我的血,我知道他是没有非分之想,可是我的心还是跳的厉害,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丝丝的挠进我心里。 “为什么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临渊的脸色似乎很严峻,而我只注意到他殷红的嘴唇,方才柔软的贴在我的臂膀上。 心狂跳不止。 “味道越来越强烈了,解欢你在紧张?心平气和,放松呼吸,不然你血里味道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精怪。”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了临渊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他的唇…他的唇。 临渊的脸更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结了个印在伤口上,探了下我的脉厉声道:“解欢,你的脉搏跳动剧烈要平心调息。我的印不知能封印多久,你必须要克服你的害怕。” 我像是一个做贼被抓包的人忙低头掩饰我满脸烧红,结结巴巴道:“我们赶紧逃吧…趁现在被封印引不来精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许多精怪吸食不到那边的事半丸又向我们扑来,临渊剑锋一击精怪迎面倒下,他趁机环住我逃离那一片林子。 我们逃回城之时,天色已暗。临渊说在野外意外太多,城中至少干净。而且我的手臂暂时被他封印住,应该引不来精怪。 直到坐在家中,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临渊说回城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自己家里莫名的觉得安心些。这样便不容易紧张,以致于散发出事半丸的味道引来精怪,不过我方才可不是因为紧张才导致的,一想到方才的画面,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幸好现在手臂被封印住了,临渊察觉不到。我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临渊你在干嘛?” 月光透进窗台,临渊正将那把短剑放在我的窗台,手中结着印施与短剑上:“我在利用剑身中煞气做一道结界,以防万一。” “你是说那些精怪还会来。”我紧张道。 “这会味道基本没了,应不会引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血中的味道竟然能瞬间引来这许多精怪,幸亏大部分都是些刚成的小精怪,我们才能逃出来。” “西郊我有时也会去从来没注意过竟有这么多小精怪。”我倒是奇了,我没注意到不奇怪,怪的是脸临渊常来往于西郊也不曾注意过。 “这些只是刚成的气,若在平时也许一个不小心就给冲散了,还没到会让人注意的地步。只是你血中的味道实在太浓烈了,这才引得这些成气候的没成气候的都争先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见我听得紧张,又缓了缓口吻道:“所以你手臂的伤未痊愈之前,不得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在此。” 什么?他的意思的是说要留在这里!孤男寡女! 临渊的语气稀松平常,我心却难以抑制狂跳不止,脸色发烫。冷静、冷静,我努力告诫着自己,临渊只是为了救我的命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他是千宠的!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我如此一想心瞬间便凉凉的了。 我翻身上床不再去看临渊,黑暗中响起临渊平稳的脚步声,桌子旁木椅轻响,有衣袍拂动的细索声。 “解欢,你能和我说说事半丸的来历吗?”黑暗中临渊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来历?”我翻过身平躺望着月色中的屋梁。“我也不知道这丸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许多,师父说它当中有天地至精至纯的灵气,却没有告诉我它从何而来。师父将它封存在后山的山洞里,从不许人看也从不许人用。而且每次这丸多出来之后,师父总是很虚累的样子。” “你从来没有发觉过你的血中有事半丸的味道吗?” 我摇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道:“没有,我从小便偷着这事半丸玩,对这味道早已习以为常,有时跌伤之类的许是有闻到,以为是错觉也没去在意过。” “不过奇怪的很,我们观中都是修真之人,师父却从来不许我们用这事半丸。即便是师父整日说我是天人之命,日后必会飞升,他也只是日复一日的督促我修习,却从来不曾让我助力于事半丸。他若是真想让我有大成,借用事半丸不是更快吗?” 我话音落了半晌,不闻临渊有动静,问道:“临渊,你想到了什么吗?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所说的很可笑。” “不!也许你真是天人命。” 我正奇怪着,我师父执着于这个快魔障了,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失望。怎么临渊看起来这么冷静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黑暗中有临渊起身的声音,借着月色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向我这边。我呼吸滞了滞,临渊应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吧。 临渊站定在我跟前俯下身来,发丝不期然滑落在我脸畔,我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临渊结了个印探在我身前,屏息凝神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我看到只是朦胧光线下,临渊微微闭着眼,玉润的脸色总有些许冷淡,此时似乎有疑惑,薄厚适中的唇轻抿着泛着殷红的光泽,让人...让人... “果然如此!” 临渊突如而来清淡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幽静,也阻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赶紧侧开了些身子,已掩饰我的尴尬。人家都还没对我做什么,我自个就心猿意马起来,而且更悲剧的是方才临渊突然的靠近,我除了惊吓之外竟没别的情绪了。 难道不是该挣扎一下万一被人轻薄,是否要捍卫下自己的清白! “解欢,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烫的脸大概烧到脑子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呃...封印,你是说封印吗?”我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确认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是千宠的!你清醒点! 临渊复尔回到木椅上坐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封印。” “封印?我头一次听到这东西,我师父从未对我说起过。”我惊道。师父不是一个严厉、寡言的师父,有些事他认为不必想我隐瞒他也会让我知晓。 像他总是唠叨着我的大成,即便如事半丸般禁讳,他也会同我解释。可封印之事我却从来不知道,难道这个封印很重要,重要到我师父如此讳莫如深。 “临渊,我身上的封印,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许是与事半丸有关,所以你的血液才会有事半丸的味道。事半丸又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灵气,所以你师父才会说你是天人命。” 我一呆,疑问道:“那我不会是精灵吧,精气结成的?”不对,我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灵气,人间的俗气倒是十成十的。 “你是人!”临渊轻笑道,“你还有事半丸吗?” “哦!有。”我自床底摸出事半丸,飞了几粒给他。 一些细索的声音后,事半丸的味道传来。 “果真是一模一样。”临渊的声音充满疑惑,我屏息等着他会有什么结论。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 第七十章 身世 两位皇子被奶娘抱去正喂着奶,周斌坐在门槛上,远处低缓的山黄秃秃的露着,他嘴巴里叼了根竹剔百无聊赖的嚼着。 他看着一旁的韩副将,心事重重的样子道:“韩副将,皇上西郊远去几十里,我们若是带着两位皇子去引人注意又危险。我想还是你和两位皇子先在这待着,我回京暗地里找旧僚,待皇上回京,我们再想办法进宫。” 韩副将在心里顺了一遍这几天发生的事,谢妃恐怕不是临时起意。 谢妃家世好,谢将军在朝中握有重权,在进宫之初便对深受皇上宠爱的沈妃看不顺眼。只是碍于皇上对沈妃的宠爱,不敢明着针对沈妃。 而这次沈妃与谢妃同时怀孕,皇上一时开心便说出了谁先生出皇子便立为储君。 沈妃顺利诞下皇子与公主,后宫深闱虽说很少有消息传到他们耳中,但是诞下皇子是隆重的事,按说宫中早已传遍,可直到叛军攻城他来解救方知有这么回事。 而他们接到的命令即是,谢妃有临盆迹象,叛军攻城奉命前去永宁宫保护。只是他私心想着沈妃怀着身孕,带了一队人绕到安和宫看看竟碰上如此大事。 安和宫皇子降生不但半分风声没漏,竟然连叛军攻进来也没人守卫。但是他便生疑,虽说有叛军但还在南方叛乱,怎一下便攻进皇城来,他们接到命令之时,叛军已然攻入宫中。 之前形势紧张未细想,如此看来叛军攻城如此顺利,又伴有皇子降生,不得不令人怀疑其中的牵连。 储君之争历朝历代多少暗潮涌动不为人道,那些穿着宫中服饰的叛军只怕是有人有意为之,这才追着他们不放,并且动作迅速的查出他二人,并快速的带走他二人身边的人。 “周斌,你在这照看两位皇子,我偷偷的回一趟京城。” “副将,我和你一起,顺便打听一下我那个发小的情况。”周斌急的站起来,他那个发小被人带走了,他一直很着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人多容易被发现,皇子事关重大不可有闪失。”韩副将压低声音道,“我一来一回,一日便归,你在这警惕着些。” 周斌闻言想了想也只能如此,先前看到的情况确实不妙,皇子不容闪失。 韩副将在村中寻了个马车,弄些水果装作去卖水果的样便往京城赶去。 半日功夫,城门已在眼前。 城门已不见当日的慌乱模样,看来叛军之乱已平定,城门重兵把守,出入皆挨个检查似乎在查什么东西。 韩副将拉过一个刚出城的路人,塞了一些水果道:“这位大哥,我拉了一车的水果准备进京卖,这城门官兵把守的严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路上上下瞄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农民打扮,道:“你不是京城人士怕是不知道吧。” 见他点头继续道:“前两天叛军趁着皇上不在宫中,趁机作乱。幸好谢将军神勇一举平定,听说这些叛军能杀进宫是有两个叫韩杰、周斌二人做内贼,这会子正在捉拿他们呢。” 韩副将心下一凛,这下竟是非颠倒被扣下叛贼的帽子了。 “那皇上回宫了吗?” “昨一早就浩浩荡荡的回宫了,只是可惜了两个刚出生的小皇子都死在叛乱中了。” “这位大哥,我们平常老百姓可不敢乱说。”韩副将急忙将路人扯到一边。 “什么不能乱说,皇榜上都贴了,谢将军平定有功,谢妃娘娘喜降麟儿立为储君。” 韩副将心中一惊,在路人的指点下往城边皇榜去。 韩副将立了立领子,压低了帽檐,往人群中挤去。 周围的群众在议论纷纷,直道可惜,他往皇榜上看去,当下道了一声糟糕。 皇榜上写着:叛军残暴杀入宫中,沈妃娘娘与新生两位皇子不幸遇难,皇上痛心难以自抑,特追封沈妃娘娘为懿德贵妃,两位皇子追封为晋王、荣宁公主。 谢妃临危不乱,降下皇子封为安平贵妃,新生皇子立为储君。谢将军平乱有功,封护国公,赏金千两。各平乱有功之人各晋三级。 皇榜旁边挂着他二人的画像,叛军内贼,悬赏白银千两捉拿。 韩副将心中冷笑,果然是一出好戏。先声夺人造成沈妃娘娘与两位皇子遇难的事实,再栽赃他们为叛军内应,如此一来只怕他们倒是还未见到皇上便已被处斩。即便是见到了皇上,只怕皇上也不一定相信他们。 而他们谢家因着护城有功,封的封赏的赏,权位已到滔天之势。而当朝时局素来仰仗谢家,只怕即便有人怀疑也不敢出声。 即便是皇上也是息事宁人的态度,谢家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只是两位皇子该怎么办?谢妃娘娘已经造成了两位皇子遇难的事实,如今再带到宫中怕是皇上不信。 即便皇上信了,谢妃娘娘如此处心积虑的要除掉皇子,只怕皇子在宫中也不能平安度日。 韩副将压了压帽檐退出来,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 他复尔将一车水果赶回村落内,将此事与周斌一商议,皆是觉得前路险峻。 “只怕是要有负沈妃娘娘所托了。”韩副将翻来覆去半宿,叹了一句道。 周斌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道:“副将,你想到法子了。” 韩副将翻平了身子道:“沈妃娘娘想着把皇子送回到皇上身边去,只是她不知道那后宫现在已是龙潭虎穴,皇子回去只怕是更危险。” “那怎么办,我们两人带着皇子万一有个闪失也担待不起呀!” 韩副将半晌没说话,突然起身叹了一口气道:“周斌,你若是沈妃娘娘是盼望皇子平安长大还是回去朝不保夕。” 周斌颇为烦恼的沉思了一会道:“还是先长大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韩副将点点头:“如今谢妃必是在到处搜查我们,京城我们怕是回不去了,我在南方有个挚友是平旭山上正华观的道长。” “副将是想把两位皇子送往那,只是现在南方为叛军所占据只怕...” “正华观远离俗世,叛军只为夺权并不会去扰一个道观,反倒比京城安全。离京城越远越安全,待他日皇子长大成人,我们再做计较。” “只是...皇榜上已说明皇子遇害,日后如何使皇上还相信皇子尚在人世。” 韩副将怔愣了下,随即叹了口气道:“生在皇家的孩子,若是没有母族的庇佑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更为不幸。倘若有一天皇子永远无法与陛下相认,我相信沈妃娘娘亦是会认同我们的决定。” 周斌想想也是,二人商量了一晚,决定天一亮便出发。二人都是只身一人,没什么亲人放不下,至于京城中同僚朋友接触越少对他们越有利。 天蒙蒙亮,韩副将便与周斌裹着两位皇子,坐上马车往河边飞驰而去。 车马劳碌,他二人武夫受得住,不能不为两位皇子着想,两人商议还是冒险坐船南下顺利的话十多日便可到清河,届时再换马车再周转到平旭山。 不知是谢妃他们疏忽还是没意料到他们会放弃京城,韩副将他们很快找了一只南下的船,所幸船上人员众多一来好掩护,二来也能为两位小皇子找一个奶娘。 天色微蒙,一个船身震荡惊醒韩副将,他立刻警惕的睁开眼睛。离他们出京城已过去二十余天,还有十天不到便可到清河。 一旁的周斌亦是睁开眼,警惕的望着他,韩副将示意周斌待在船舱内,他一个人偷偷的摸出去看个究竟。 韩副将悄悄的摸出船舱往外探去,天未亮,外头都还沉浸在睡梦中,一些呵斥、推搡的声音便格外的刺耳一些。 船已靠岸,断断续续上来一些官兵打扮的人,呵斥着船长出来。 韩副将心一惊,难道谢妃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在各个码头设卡查找。一个小兵往这边看来,韩副将立刻矮下身去。 他迅速回舱内,将两位皇子从奶娘身边抱回来,此地不宜久留。 韩副将把两位皇子分别用布裹好,背在他与周斌的身上。临出门韩副将复而回身对周斌道:“将公主给我,王子给你。” “副将,我们待会是不是要杀出去。”周斌一边解布一边问。 韩副将将匕首插到靴子里:“船上只有我们两个大男人包着两个婴儿,那些官兵一问便知,我们要先发制人。待会我们摸到船尾下去你带着王子先走,我给他们放把火,制造点障碍。” “副将,你小心点。” 韩副将将一切准备就绪,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那块玉,将它掰成两半塞进王子的领口道:“若是我们失散了,你便先带着王子到正华观,我们在那里汇合,你还记得怎么去吗?” “记得,副将你与我说过,我不敢忘。” “嗯!走!”韩副将一脸冷峻悄声往船尾摸去。 二人顺利的出了船舱,攀着绳子下了船。大概那些官兵太过于放心,竟无人留下来看守。 韩副将牵了一匹马示意周斌先上去骑走,船上官兵听着骑马的动静,探出头来,韩副将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将其余马匹的尾巴点了边,马匹惊得四处乱窜,他迅速骑上剩下的一匹往周斌的方向追去。 后头官兵的惊嚷的要要追,奈何马匹受惊不受控制已追赶不上。 马不停蹄半日,韩副将与周斌才在一个茶点坐下来休息,四周也有一些喝茶之人,看着他们抱着两个婴孩甚是奇怪。 韩副将低声道:“我们俩太引人注意,只怕要分开行事。” 周斌道:“韩副将,要不我找些商旅队掩护着走。” “我们已经引起这边官府的注意,得尽快离开才是,再往南边过去便是叛乱之地,谢家人必不敢明目张胆的找。我们只要到了那里便安全了,这些吃完我们赶快走。” 他们话音未落,突然冲出许多黑衣人。韩副将忙起身抵抗,周斌亦是不敢松懈。 这些黑衣人配合默契,武功不弱,韩副将心中惊讶只怕是谢家的部下。 看着周斌明显有些招架不住,韩副将急忙抵开身前的人,跑去替周斌解围。 他一把将周斌提上马,用力拍道:“带着小公主走,记住我说的话。” 黑衣人闻言,明显愈加往韩副将的身边靠拢,韩副将见状翻上马匹往周斌相反的方向逃去。 身后黑衣人稍一合计,立刻分成两组,大队人马往韩副将的方向追来。 韩副将将小公主护在身前,后边马蹄踏踏咬的很紧。 左肩一阵钻心的痛,竟是一支箭射来,接着接二连三的过来,韩副将忍着痛加快马程避开箭。 前方一片林子,韩副将一头扎了进去,林木葱郁后头视线不佳。韩副将将匕首一把扎入了马屁股,趁机攀着树枝跳了上去,马匹狂叫着往前奔去。 韩副将静静的躲在树上看着那些黑衣人追过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对着小公主道:“我们的小公主真是乖,都没有哭闹。” 事不宜迟他滑下树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后头的箭隐隐作痛,他狠了狠心将其一把拔出。 韩副将闷哼了一声将剑扔到林边的河中,幸好离得远扎的不是很深。 他在河边快速的走着,那些黑衣人很快便会追上那马发现马上无人,必须抓紧时间赶在黑衣人来之前找到安全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身边还是杂木河边。 身后已然有些细索的马蹄声,不好他们追上来了。四下无东西可以遮拦,韩副将望着怀中的小公主狠狠心道:“小公主乖,属下迟些来接你。”便迅速将小公主藏在河边杂木丛中的树枝草垫上。 韩副将看了眼小公主狠了狠心飞速的往林中方向奔进去。 韩副将越跑越吃力,身上已有些冷汗淋淋,身后已然有大片的马蹄之声,一声风戾声,肩膀一阵疼痛韩副将被冲倒在地。 身后的黑衣人迅速的围了上来,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道:“说出皇子的下落不杀你。” 韩副将冷笑的站起来:“说这话只怕你自己都不信吧。” 领头的眼神一冷:“捉住他,带回去慢慢拷问不信他不说。” 韩副将冷笑了一声,迅速劈向靠近的人,夺了他手中的刀,劈向另一个人。 黑衣人迅速反应过来,将韩副将死死的围住。 刀光下,鲜血飞溅,黑衣人训练有素,寒刀不断刺中韩副将却避开要害之处。 韩副将手上越来越无力,黑衣人不断的涌上来逃出已无望,小公主必是不能落在这些人手里,他咬咬牙一头撞上迎面而来的刀。 希望小公主福大命大。 柳芳拿了衣服往河边去,一边走一边哆嗦着:“这么冷的天出来洗衣服真是冷死个人了,都怪那些小蹄子平时白长了一双手竟都要我洗,妈妈既然也依他们。” “改天我若傍上个豪客,非得要她们也尝尝这滋味不可。” 柳芳还未靠近河边,突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她一惊莫不是自己听错了。婴儿的啼哭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柳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疑惑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刚靠近河边便见河边飘着一个树枝草垛,上面似乎有个东西在动。 好像那哭声是那里传来的,柳芳跑进两步一看真是个婴儿,赶紧放下衣蓝将她抱起来:“作孽,这么大冷的天谁将这孩子扔在这。哦!原来是个女娃,怪不得了。” 柳芳哄了两声,想将女娃放到岸边,她都自身难保可养不起一个小孩。 女娃似乎感受到了要被遗弃,骤然大哭。柳芳有些烦躁的准备放下去,突然脑子一转,这女娃眉清目秀长的挺漂亮的,不如我带回去以后长大了定能艳压群芳,受千万人的宠爱。 “你就叫千宠,怎么样!”柳芳点着小女娃的鼻子笑的灿烂。 第七十一章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我认真而有点费力的听着,高真突然停了下来,我抬头疑惑的望着她。 她玉润纤手拈过桌边的碧玉瓷杯轻抿了一口茶,眼光轻忽忽的睨过来,似有轻蔑又有不屑夹而带着几分讥讽和自嘲。 “接下去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刚过了及笄柳妈妈便迫不及待的想将我挂牌出售,幸而遇见了锦廷。而我的弟弟临渊则被顺利的被送往正华观,直至成年出来游历才遇见我。” 我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千宠姑娘娓娓叙来一段往事,窗外的暮光透进来不甚光明,压得一屋的黄花梨木雕木上阴沉而迫人,令我有些飘忽似幻起来。 我自嘲的笑了声:“高真姑娘,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觊觎临渊什么。” 高真似是没有在意我的话,继而道:“你知道我和锦廷在一起的好处是什么?” 见我不明白她为何提起锦廷公子,高真悦色笑道:“就是我想要什么,他都能想方设法班的到。所以我给临渊搜罗了那么多志怪玄书,临渊摊了一屋子的书,没日没夜的做了那么多摘要,总算没白费。” “所以你身上的是圣灵之物-五色石。” 我没有惊讶,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们已知这个消息了吗?他们所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你知道锦廷对我有多好吗?”高真身子微微前倾,一脸兴奋的问我,似热恋之时迫不及待的向身旁人形容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一般。 “及笄那日,我站在花楼上等着被人拍走,但我见到了这双清澈的一尘不染,爱慕的毫无亵渎之意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位锦衣玉带,清贵文秀的公子,爱我爱的发狂,且可以依靠。” “爱慕的眼神,我见多了,眼内狂热及*裸的意味简直让人作呕。但是在锦廷的眼中,我看到的仰慕就像遥望白雪皑皑山顶的霁日光明。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禁开始旋转为锦廷跳了一支舞,投影在锦廷的眼中,我看到了白月柔光,我知道我赌赢了。” “从哪以后我变成了风南城最高不可攀的女人,我想要的锦廷都会双手奉上,我厌恶的他都会默不作声的将他们清理我的身边。锦廷多年如一予取予求,不求我一丝一毫的回报,只求我在身边偶尔的展颜一笑。” “锦廷公子如此真心相对,你自当好好珍惜。”我支着脑袋松懒的靠着椅背。 “得不到的才会珍惜,若是我一早投怀送抱,如今我还能昂着我高贵的头颅吗?”高真冷笑道,好似我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临渊,临渊,或跃在渊。” 高真玉指轻敲这椅背,忽而对我萃然一笑,流转的眼波直看到我心里:“解欢,你喜欢临渊对不对。” 我心中一跳,本能的想否认,一张口却觉得吃力的只能发出一些含糊的声音,火烧似得烫从脖颈漫向脸颊。 “我知道你喜欢他,从你的眼神里我就看的出来。”高真含笑起身,裙袂飘然,轻荡在空气中像勾出一朵无声的花。 高真走到我眼前蔻指支起我无力的下颔,轻轻吐出一句话:“可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是要为他付出点什么吗?就像锦廷对我。临渊是做跃渊而上的飞龙的,我想你会帮他的对不对?” 我想说些什么,意识已不受控制的开始混沌起来,感觉被人拦腰扶起,轻飘飘的不知道走向哪。 脚尖触及到坚实的木传来轻微的痛感,随即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倒去,一层绵柔触感扑面而来,随即我的身子被放平躺好。 我想她是要开始解除我身上的封印了,只是高真不是临渊,她要怎么做呢! 我忽而自嘲了下,真是多虑了,我此番意识混沌想必是她在茶中下了药,方才一心听她讲临渊与她的身世,喝了许多竟不自知。 这倒是方便临渊解除封印了,他探过我身上的封印,大半年不见想来他的修为已精进许多,亦能有把握解封。 只是何须藏头藏尾,过了这一茬后,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利用价值。我们就此亦不再相交,又何必在乎那一层脸面。 只是待会他们若是发现我身上不再有五色石后,该作何感想。早知便送与临渊了,他也不必费这许多心思,我也不用整天念叨着报恩。 我听到叮铃的铃声,高真的声音飘忽进入我耳中:“去京城也并非一无所获,解欢你别怪我。” 高真话音落,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像寒冷的冰刀猛地扎向心口,竟逼得我一个清醒的骤然睁开眼。 高真似有点意外我竟会醒来,神色慌忙的瞥了我一眼,继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 她的五指上戴着一串紫光铜铃,展在我心口上头,铜铃激烈的颤动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紫色流光看的我炫目。我忆起,这铜铃叫万吉玲,据说能消施展在人身上的一切符咒法术,是上古的法器,后流落人间不知所踪。 不知怎辗转到了高真的手中,想必是锦廷公子的缘故,若是我身上还有五色石倒真可给她解了封取出来。 看高真手法生疏,似乎对这铜铃驾驭的并不十分熟练,她不是修道之人,能有现在几分火候已是用心受教过。想必是临渊教她的吧,不过他也是放心,就不怕她出什么意外。 猛然间心口又一阵刺痛,逼得我一层层的出冷汗。我在心里哀叹了口气,若是一早知道临渊要我必会自动给他,即便是现今的场景,我来之时亦是想好好给她解释我身上的五色石。只是高真早有准备,未听我一眼便将我迷晕,只怕最终是要她失望了。 高真分心瞥了我一眼,气息不稳的对我道:“解欢你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身上的五色石太好了,高祁那个病秧子发了疯的在找这个。为了临渊你自然不想这个东西最后落到旁人的手里,在临渊的手中比在你手中用处要大的多,若是临渊有了这个,我们必能顺利的扳倒高祁。” “我这几招是瞒着临渊学的,若是伤了你你别怪我,往后每年这个时候我年年祭拜你,若是侥幸能安全取出,解欢我定不亏待你。”高真说着又在手中加了几分力,饶是我这样的身子也不免感到身子迅速的发冷,四肢麻木僵硬的不能动弹。 听说人死之前能一起许多牵挂着的重要的事,重要的人。我现在处境,若是高真稍有偏池我就再也起不来了,跟快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我努力的想了想脑中依然一片空白,好像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我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种时候还能自娱自乐。以往觉得自己克星命得过且过,好不容易拿了那块破石头想快活些过日子,倒被临渊惦记上了,若此番终要落临渊手中,我也不会恨他就当是我报他的救命之恩了。 我正想着,身上的力量骤然消失,高真几近疯狂的抓着我问道:“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身上什么都没了,连封印都没有。” 她终于发现了,我也不是故意要骗她,我惨淡的弯了弯嘴角,努力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高真愤然将我丢回榻上:“到头来依然是一个没用的东西。” 我内心怆然,疲惫的阖上眼,若是能意料的到,我也不愿意让她如此失望。 屋外竹叶潇潇似是起了风,高真颓然跌坐在塌边。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难道我就该这样认命。” 一阵铜铃响声,我睁开眼,高真站立在我跟前红着眼角,眼中的疯狂显而易见,她摊开手中的铜铃准备俯身再一次对我施法。 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极快的冲破了窗纱扎进室内,高真被那股力道冲的往我身上扑来,一把闪着寒光的银色尖刀已深深的扎进对面墙上。 高真见尖刀怔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对着外头大叫:“快来人,有刺客。” 话音未落,我头对着的墙边陆续传来木窗断裂的声音,高真忙不迭往后退,铜铃被她握在手中,一片狼狈的乱响。 她似乎是想起了手中的铜铃,忙抓着它试图制出一个结界。可是万吉铃是消结界的法器,自身怎么会有这个能力,若是修为低的人抓着它御敌,只是形同虚无而已。 我想起身而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举着闪着寒光的刀劈向高真。 一声金属碰撞的厉响,黑衣人手中的刀向一边偏去,紧接着他被踢飞在一旁。 “你没事吧!”是临渊的声音。 “有刺客,临渊有刺客。” 高真话音未落,更多的黑衣人涌入到室内,临渊顾之不暇,一把将她推往门外:“我已经叫锦廷前来接应,你跟着他离开。” “我不走。”高真有些发疯的拉住临渊。 临渊一把将她推向进来接应的仆人身边,“马上带小姐走。” 那几个仆人武功不弱,有几个追上去的黑衣人皆被他们斩落。临渊抵御住我这边的黑衣人,一把将我抱起,满脸歉疚道:“解欢,对不起了,这次是我疏忽了。” 我混沌的意识被铜铃一刺激,有些清醒过来,只是依然还不能说话。 “她只是下了些迷药,你不必担心睡一觉便没事了,我会安全带你出去。” 临渊抱着我往高真消失的方向而去,后面的黑衣人穷追不舍,大有赶尽杀绝之势。 我心中生疑,高真只为我身上的五色石,到底是谁在追上他们呢! 我心中突然一颤,是谢贵妃! 她已经找到他们了吗?动作如此迅速且凶猛的追杀到风南城,临渊万事小心,高真亦不会拿二人的性命开玩笑,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临渊抱着我一边逃一边抵抗的那些黑衣人有些吃力,只能尽量的躲闪。 幸而不久后,又有许多人赶赴上来接应他,临渊得以脱身,抱着我迅速往山下撤去。 山下已有两辆马车在接应,高真站在车头焦急的往这边张望,看到临渊下来飞快的奔过来:“临渊,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临渊绷着脸一言不发的将我抱进另外一辆马车,厚厚的车帘放下让本就不太亮的车厢内显得更暗。 高真紧张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临渊,我们赶快走,他们马上就要追杀下来了。” 临渊的声音透着生硬:“风南城是不能待下去了,麻烦锦廷带着她到安全的地方去,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请放心,我会保护好真儿。” “我不走,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危险,危险是谁带来的你不知道吗?”临渊的声音中隐约有些怒火,“我真的没想到,你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了。”我一愣,临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似乎有半刻的静默,高真的尖声透着厚厚的车帘传进来:“我是不想你再退缩,现在你除了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踪迹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真后悔与相认。”临渊的怒火喷薄欲出。 “你看到我在花楼所以可怜我?认回我,带我出花楼?”高真的语气里有讥讽。 “你别忘了,临渊。当初若非为了保全你,我也不会被丢在那里被人捡回花楼。” 这一刻外头安静了,一点光透进来,似乎有人想掀开车帘。 “临渊,你不能走,这是你欠我的。”高真十分激动道。 车帘开了又合,是临渊进来,将我托起来抱在怀中,他捏了个印施在我身上:“希望万吉铃没有对你造成伤害。” 身下震动,马车慢慢的往前而去,高真的喊声不绝于耳的传进来:“临渊,你不能走,你说过的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姐姐。临渊!” 车内光线阴暗,我看不清临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身子紧绷着。 他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只手轻抚住我的脸:“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