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猜不猜》 第1章 自食其果 九月，是一个悲伤的月份。 它意味着沈蓉蓉要离开家里可爱的浴缸和冷气，从此过上“水桶浇身，浇完就汗”的悲惨生活。 作为同城大学生，沈蓉蓉并没有机会去感受抢票的激烈，她的主战场在轻轨和公交上。 出门的时候，沈蓉蓉可怜巴巴的一步三回头。沈母用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站在门口，用眼神告诉了她——滚犊子滚回学校去！ 沈蓉蓉叹了一口气，拖着自己的大嘴猴拉杆箱准备下楼。 “等一下！”离别在即，沈母忽然叫住了她。 沈蓉蓉激动地撒开箱子就跑了回来：“是让我再在家里住几天吗！” 沈母一把把她拦住，嫌弃的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肩膀，拥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把她推出一步之外：“不是，沈蓉蓉，我只是想郑重的通知你，你已经大三了，别一到周末就往家里跑，我们家从这个月开始削减你的口粮，你要回来没饭吃我们不会管你的！” 沈蓉蓉如遭雷劈，就差大喊一声跌倒在地抱住母亲的腿大哭。 “沈太太，你是不是偷酱油钱去打麻将了！凭什么不让我回家！你不让我回家你问过你老公吗！”现实是沈蓉蓉双手叉腰，质疑的反问。 沈母冷笑一声：“换做我也就是和声和气跟你通知一声，放你爸身上他直接拿扫帚抽你你信不信！？沈蓉蓉你脑子是被冷气吹冻着了吧，你看看和你一样大的，谁不是到了这个时候就开始为自己打算啊，别人家孩子，放了暑假就搞社会实践，你呢？天天窝在家里跟一疯子似的，你赶紧走走走，看到你就心烦！你都二十多了，明年就毕业了，你可长点心吧！诶我一说这个你就跟我装傻是不是！？你别走！别走啊！谁让你走了……” 沈母的话被抛在了身后，沈蓉蓉逃命似的冲下楼，和外面的热流撞了个满怀！ 嗷呜……真特么来劲儿！ 沈蓉蓉看着远处小区篮球场的篮球架都已经在视线里颤抖起来，好像被燃烧了似的，她就觉得自己宛如被贴在水泥土地上炙烤的猪肉片儿。 学校的报道时间为期两天，今天是第二天。 对于上学这种事，从幼儿园到大学，沈蓉蓉从来是不到最后一刻决不妥协。所以她这一路也走得十分的酸爽。 下车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那拉在气派的大门上方的横幅刺痛了沈蓉蓉的眼睛。 “欢迎新同学”几个大字被沈蓉蓉吐了几口口水——进来了你们就没有拐骗价值了！崭新宿舍楼是吧！？花园秋千小洋房是吧！？给你住一年，还没和小阳台蹭处火花来呢，第二年立马赶人，无论刮风下雨，都要从学校的“xx路”一路搬到“xx路”，跋山涉水，就是为了腾出漂亮的新宿舍——欢迎新同学！ 妈蛋！虚伪！ “学姐你好，请问二区西苑怎么走啊？”一个甜甜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为期两天的开学时间，新生一定是只早不晚，来得时候必然声势浩大，迎接团队也是精神奕奕，毕竟他们的开学日要比老生忙得多，光是领军训服领钥匙准备体检的事情都能把一双腿跑残了。所以真正会在第二天下午，迎新团队都要收班的时候来学校报到的新生，其实不是很多。 沈蓉蓉站在校门口腹诽的这么一会儿，身边已经站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标准的女神配置——黑长发，即便天气热到死还坚持中分披发；藕色掐腰雪纺裙，不吸汗不透气汗流浃背热到死也被长发挡着看不到；大长腿，又白又长还笔直，让人恨不能一左一右给撇了！ 此时此刻，女神除了手里拎着的一个编织包包，轻松的就像只是路过进来观光一样，她面带微笑，神情友好。 事实上，沈蓉蓉很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就喊学姐，她是比她多长皱纹还是多长罩杯了！？尼玛见谁都叫“学姐您好”以及公交车上被让个座还要听一句“阿姨您坐”这样子的行为真的合适吗！？合适吗合适吗！？ 沈蓉蓉面不红心不跳，一脸都是“我不知道”。 “啊……对不起啊，我也是今天报道的新生。”沈蓉蓉一脸遗憾，“不过真巧啊，我也住在二区西苑，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呢！” 沈蓉蓉冲着女神笑了笑，女神还算是个情商高的，她立马捂着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新生东西都特别多，你看着不像……” 沈蓉蓉笑眯眯的：“我看你也不多啊……” 女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可多呢……都在后面，装了两车。我家人在那边等着我，我来晚了，就想着自己先去宿舍……” 说话间，一个沉稳的声音由远及近。 “窦茜。” 女神叫窦茜。 两个人同时望向走向这边的男人，露出了不同的反应。 窦茜喜笑颜开的扑上去：“小叔叔！你总算来了！窦轩和我都不认识路！” 沈蓉蓉——尼玛我最讨厌大夏天还西装革履装逼的男人！您老热不热啊，你以为你穿黑色我就看不出来你其实热的想死吗！？ 沈蓉蓉大一的时候也风光过，代表学校出去和别人打辩论赛，结果还被分配到一个冷气坏了的报告厅！那天比赛刚一结束，沈蓉蓉就迫不及待的抓过自己准备好的衣服冲向厕所把身上的正装撕扯下来，一边脱还一边在厕所里嗷嗷直叫。 “脱掉~脱掉~上衣脱掉！脱掉~脱掉~内内脱掉！” 结果等她换好衣服拎着已经汗湿一片的正装哼着小调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洗手处正有一个男人默默地洗手…… 往事不堪回首，苦逼中。 被叫做“小叔叔”的男人看了沈蓉蓉一眼，对着窦茜说：“我开车过来了，今天学校已经把宿舍区的路障都撤除了，你让窦轩他们开车跟着我，送你去宿舍楼。” 窦茜甜甜一笑，就在小叔叔准备领着窦茜走的时候，她忽然把小叔叔的袖子扯了扯，指着沈蓉蓉道：“小叔叔，这个也是新来的同学，她也不知道路，要不咱们捎上她吧！” 沈蓉蓉的笑容僵掉了——卧槽她不住二区啊！她住在遥远的三区啊，二和三听着挨在一起，可是中间要穿越一个操场一个绿化园加上好多好多条路啊！ “不不不……不用了……”沈蓉蓉连连摆手。 “别客气！都是新生，相互照顾是应该的！”窦茜对着她笑了笑，伸手已经把她的行李箱拿了过去，潇洒的丢给了男人：“小叔叔！要绅士哦！” 窦柏尧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又看了看身边的“新生”，点点头：“上车吧。” “搞定！走吧！”窦茜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认识还不到二十分钟，已经能挽着沈蓉蓉上了自家小叔叔的车。 沈蓉蓉面带微笑的上车，面带微笑的接过了窦茜递过来的水，面带微笑的喝了一口，沁凉的水一路滑下去，变作了心中滴着的血——自作孽，不可活！虽然车上的冷气很舒服，可是一想到要从二区顶着太阳回三区，她就觉得人生到这里就可以了…… 窦柏尧对学校的路况似乎很熟悉，几分钟之后车子就停在了二区门口。 新建的宿舍就像小区单元楼似的充满了家的味道鳞次栉比，车子停下来，沈蓉蓉迫不及待的下了车，这才发现后面还跟了两辆车，两辆车开车的都是男人，颜值颇高，下车二话不说就到后车厢开始盘行李。 “窦茜谢谢你啊，我先走了！”沈蓉蓉飞快的打了招呼，飞快的拾级而上，跑进了二区的宿舍楼。 窦茜并没有追上来，沈蓉蓉躲到一边。 窦茜的东西果然多的夸张，沈蓉蓉光是数着她的箱子和行李包都数花了眼，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人马已经进宿舍楼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沈蓉蓉深吸一口气，提着箱子就往外跑。 烈日炎炎，沈蓉蓉成功逃出二区范围，选了一条颇为人少的路往自己的宿舍走。 学校是百年老校，道路两边粗壮的梧桐树已经道明了它的历史，沈蓉蓉走在树荫下，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做现实版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真是不要太幸福！ 沈蓉蓉一边庆幸着，一边在心中默念——从今天起，一定要做一个诚实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然而，就在她要穿过一个灌木丛抄近道回宿舍的时候，一辆车忽然从一边拐了过来，看样子是要从这边开出去。沈蓉蓉加快脚步过了马路，没有发现那辆车竟然在她边上停了下来。 彼时，沈蓉蓉已经把箱子丢到另一边，抬着她的一条大长腿跨了灌木丛，以一个剽悍的姿势准备把另一条腿也跨过来。 喇叭响起的时候，沈蓉蓉条件反射的望了过去，然后，她就看见缓缓摇下的车窗后露出一张略显熟悉的脸。 还有什么比当面被人戳穿谎言更让人尴尬的？ 窦柏尧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 沈蓉蓉的脑子空了三秒，三秒之后，她伸出小爪子摇了摇，“嗨……小叔叔。” “小叔叔”三个字话音未落，车里的男人已经收回目光，踩了油门咻的一下离开。 第2章 渣男贱女 沈蓉蓉没有功夫把那个不愉快的插曲在心里反复回忆给自己找不痛快，反正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有什么尴尬的意义？越这么想着，沈蓉蓉越是觉得自己刚才傻逼透了，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拍拍女神的肩膀跟她说“其实我就是逗你骗你玩的”，也不至于这么苦逼的拖着箱子从二区徒步走到三区啊！ 如果说二区到三区是一段苦行，那么从一楼到六楼就是一段酷刑。 沈蓉蓉是个怕麻烦的人，能叠在一起放的她绝不摊开，所以她的所有东西全都满满的塞进了这一个行李箱，简洁的同时也给这个行李箱赋予了很实在的重量。 沈蓉蓉咬着牙般箱子，可是才刚刚上到三楼，就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走了下来。 如果说沈蓉蓉一看到窦茜那样的女神就会忍不住生出调侃欺骗总之绝不算友好的态度，直接原因是因为窦茜的“没眼神儿”，根本原因却是因为这一票的姑娘就是不得她眼缘——自从她被这一票的姑娘撬了墙角之后。 周敏挽着薛恒的手巧笑嫣然的说着什么，长发飘飘的时不时扫出一丝丝幽香。 薛恒忠犬的把她柔顺的直发拢在一起捋起来一些：“热不……” 见到提着大箱子险些累成狗的沈蓉蓉，薛恒的那个“热”字卡在了喉咙里。 周敏扫了沈蓉蓉一眼，感觉到了身边的人的异样，忽然就对着几级台阶下的沈蓉蓉淡淡一笑：“蓉蓉，一个人啊。怎么不叫你室友帮帮你啊。” 沈蓉蓉恍若未闻，好像只是简单的停下来歇口气，然后提着箱子，目不斜视的上楼。 然而有些人，你越不理她，那种缺乏存在感的感觉会直接导致她的成就感锐减。 擦肩而过时，周敏伸手拉了沈蓉蓉一把，沈蓉蓉本来就是咬着牙往上爬，天气热手上全是汗，笨重的箱子把手不断地打滑，被周敏这么天才的一拉，沈蓉蓉彻底手滑。 咚咚吧咚吧咚！ 箱子滚楼而下，最后一声闷响，就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了刚才歇息的起点。 “呀，对不起啊。”周敏赶忙道歉。 沈蓉蓉看了一眼自己的箱子三秒钟，直接无视周敏，对着薛恒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箱子搬上去？” 一个普通的问句，普通到没有任何暧昧的影子在里面。 薛恒着实一愣，看着沈蓉蓉平静的神色，他恍然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他比她大上一届，那年迎新，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拖着巨型行李的小姑娘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他很不厚道的笑了很久。 直到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问她：“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让志愿者帮你拿东西？” 沈蓉蓉很是惊讶：“啊！志愿者是帮忙拿东西的吗？我以为他们是维持交通秩序让我别挡着别人家的轿车的！” 在一起一年半，他从来没有像别的男朋友那样帮她拿过东西。 沈蓉蓉的箱子还好好的躺在那里，听到沈蓉蓉的话，周敏立马开启战斗模式。 “沈蓉蓉，让我这个现任看我的男朋友帮他的前任拿箱子，你觉得合适吗？” 沈蓉蓉思考了一下，说：“薛恒，帮个忙，十块钱一趟。” 薛恒的脸色僵了一僵。 周敏气笑了：“沈蓉蓉，你当薛恒是什么，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挑山工吗？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你自己找别人帮忙吧，再！见！” 沈蓉蓉又思考了一下，转身回去搬箱子。 周敏的女王气场一瞬间开爆了，看着沈蓉蓉回去捡箱子，她只觉得她弱爆了！ 沈蓉蓉蹲在地上倒持了一下箱子，一把把箱子提了起来，转身爬楼梯。 周敏带着一种看笑话的神情看着沈蓉蓉，然而，就在两方再次擦肩而过的时候，沈蓉蓉忽然把箱子换了个方向，这么一转的功夫，箱子不知道哪里勾到了周敏的黑丝，只听到“咝”的一声，周敏的黑丝豁然破出个大洞来！ “沈蓉蓉！你！”周敏气得不轻，可是沈蓉蓉这一勾勾的很有技巧，愣是只把袜子勾破了。 沈蓉蓉一脸无措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下移，又盯着黑丝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默出二十块钱：“来，再去买一双吧。” 薛恒冷冷的看着她：“沈蓉蓉，请你道歉。” 周敏得到了男朋友的支持，顿时气焰高涨：“沈蓉蓉，我这双袜子起码要四十，不过我不要你的钱，我不差这一双，请你道歉。” 沈蓉蓉白了他们一眼，直接丢出十块钱转身离开：“周敏，我看一眼你的走姿就知道你的黑丝多少钱，十五块钱一条的黑丝你还能倒找五块，买碗一品豆花压压惊，再见。” “沈蓉蓉！你给我站住！”周敏不依不饶，推了一把薛恒：“你还站着！” 薛恒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上前几步一把拉住沈蓉蓉的箱子：“沈蓉蓉。” 这个语气，和说分手的那天一模一样，淡漠，也带着责备。 沈蓉蓉看了一眼几层台阶下的周敏，忽然笑了笑，凑近薛恒，小声的说：“你跟周敏睡过了吧？如果她知道你曾经也在我面前袒胸露乳还有图有真相，你说她会怎么样呢？我知道你们情比金坚相互信任，不过那些怡情的小打小闹也够你消受一段日子了吧？” 薛恒的神色忽然就变得十分微妙。 “沈蓉蓉……你……” 沈蓉蓉正准备说什么，楼梯上忽然传来一个大分贝的声音。 “沈蓉蓉！”惊天一吼，让这里的几个人都望向她。 张苗苗叉着腰站在楼层间，一脸愤怒：“你终于舍得来了啊！” 谈话被打断，沈蓉蓉趁机推开薛恒几步凑到张苗苗身边：“嘤嘤婴……喵喵桑，好重啊……” 薛恒还站在原地看着沈蓉蓉，下面的周敏已经等不及了。 “薛恒！你还在干嘛啊！” 薛恒抿了抿唇，忽然对周敏道：“你等一等。”然后三两步上来提过了沈蓉蓉的箱子，健步如飞的往上爬！ “薛恒你干什么！”周敏已经快抓狂了，她恨恨地看了沈蓉蓉一眼，一跺脚追了上来。 张苗苗是山东姑娘，嗓门大看着挺霸气，一向护犊子的她对这个绿茶婊毫无友善，直接一把拉着周敏推了一下：“干嘛呀！赶死啊！” 周敏瞪着眼睛：“滚！” 张苗苗笑了：“咋的，还要跟你姐我练练手啊！你男朋友现在正在帮我家蓉蓉搬东西，你要发骚也等他回来了成吗？” 沈蓉蓉不想再和周敏废话，她拉着张苗苗往六楼跑，把还在原地撒泼的周敏留在原地，一路奔回寝室。 和她想的一样，薛恒直接拨开了她箱子的密码，于重重乱物中翻找着什么。 “你有病啊！”沈蓉蓉伸脚就踹了薛恒一下。 薛恒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他很快就站了起来：“照片呢？” 沈蓉蓉眨眨眼：“什么照片！” 其实薛恒严格意义上来讲，也是温文尔雅一小少爷，此番他涨红着脸，一股要说又不说的样子。 沈蓉蓉终于放过他：“好啦，刚才是我骗人的。我什么也没有。” “你！”薛恒一怔，旋即有些怒意。 沈蓉蓉手一摊：“干嘛？允许你们耍阴的不许我玩智慧啊？薛恒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你劈腿之后我干涉过你吗？我要有那没节操的照片我能让你们好到今天？你要是有眼睛就该看出来了是你的真爱哈尼一直在找我的麻烦，我纯属自保。你是不是气不过，气不过你是要我赔袜子呢还是把我的箱子重新扔回去啊？” 沈蓉蓉一张嘴其实挺能说，有时候还挺带刺。以前打辩论赛的时候，不少对手都知道她。现在用在这里，她觉得也挺物尽其用的。 薛恒的脸红了又白。 “沈蓉蓉，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 憋了一会儿。 “再见。”薛恒低低的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薛恒离开宿舍，沈蓉蓉看着自己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轻叹一声。 张苗苗和宿舍其他两只都是见证了沈蓉蓉从光辉到落寞的所有过程的，薛恒走了，张苗苗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你长点脸行不行？有点朝气行吗？” 沈蓉蓉闻言，忽然深吸一口气，原本垂着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一张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手臂做出了一个大力士的动作，声如洪钟：“好！朝气！够不够！” 一直在清理自己桌子的宋妍看了一眼沈蓉蓉，笑了笑：“够了，足够你收拾好自己这块地方了。” 沈蓉蓉扫了一眼自己的地盘，嘴角抽了抽：“我觉得我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冰冷……” 这宿舍才多大一块地方啊！这几个小贱人今年居然能把这块巴掌大的地方平均分成了四份！沿着地板清晰的纹路，其他三块已经扫了拖了，干干净净。只剩她那一方辖地，灰不溜秋落满灰尘，地上还掉了一个喝完的酸奶，估计……已经长霉了。 沈蓉蓉捧心痛苦道：“你们……好狠！” 刚刚上大学，大家都比较淳朴，先来的那个会自动自发的打扫下宿舍，随着年龄增长，大家渐渐明白了“女孩子在外面，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的道理，连打扫宿舍都变得有规划了！ 宋妍把用完的抹布丢给她，淡淡一笑：“沈蓉蓉，鉴于你家就在本地，你却万年不改的每一次都是最早一个走，最后一个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根本就是故意等着我们把宿舍打扫干净了再来坐享渔翁之利。不好意思，今年的清扫工作改为aa制，领域划分方面，我已经用电脑扫描过宿舍的俯视图进行了最精密的划分，绝对公平、公开、公正！好好打扫吧，我们去吃饭了！” 难道今年自己的本命年吗！？接二连三的被人拆穿到底是几个意思！？ 马丹！ 沈蓉蓉：好难过……这个世界没有爱了…… 第3章 食堂巧遇 传说中的大三是可以甩着手整天游手好闲的清闲时光。 张苗苗从上学期期末考试之前就畅想着这学期一定要走遍祖国名川大山，做一个眼界开阔胸怀天下的真汉子，而不是对着学校的假山乱石还要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作女。 可是等到登录教务系统查看了新学期的课表之后，宿舍陷入了一片死寂。 张苗苗：“艾玛你们来看看我是不是登错了，咋全都是课呐！？瞎整么这不是！” 秦素：“星期二跟学校什么仇什么怨？快被塞爆了！” 宋妍：“网速正常，页面正确无误……不然还是再刷新一下吧。” 沈蓉蓉：“这不是真的……” 又是静默一瞬，宿舍里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所以说，传说中的大三，其实并不轻松。 教务处每年会给各学院排课，但是学生可以自主选择，如果不合意可以自行删改，但是最终学分要足够即可，另外，除了专业课，还有选修课。说到选修课，据不完全统计，基本上很多学校的选修四年加起来是四门到六门，可是a大做了学风建设之后，要求学生一定要选满八门选修。没有补考一说，逢挂必重修。以至于都到了大三，还要苦逼兮兮的继续选选修。 作为已经混迹大学两年有余的老油条，大家心知肚明，课表出来之后，就是最为激烈的选课巅峰！ 沈蓉蓉狗腿的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枣子和红提从罐子里拿出来洗干净盛盘，笑嘻嘻的凑到宋妍身边：“哟，妍姐，上着网呐，吃点水果呗。” 宋妍单手支颌，一只手握着鼠标哒哒哒点着网页，淡淡的：“嗯。” 每到这时候，专业顶尖的宋妍存在感会自动刷新趋向无限大，因为无论学校的网有多烂，教务系统因为人多被挤得有多瘫痪，宋妍绝对能轻轻松松的选上课。 “哪来的宫女！退下！”张苗苗大喝一声，把一张小纸条奉上，“妍姐，嘿嘿嘿，老样子，专业课我跟着您走！您上什么我就上什么！选修课的老师变态程度我已经从小到大列在上面了，请您从上往下选，一门不行咱就换一门。” “张苗苗，你简直过分！”秦素一把推开她，恭敬的奉上一杯水：“妍姐的水平那可是杠杠的！你给这么多选项干什么？怀疑妍姐的实力吗！？”然后转向宋妍，笑得谄媚：“妍姐，那什么，我不贪，我也知道您忙，我就要一门美体化妆的，我相信您一出马，这学校的电脑都得成一小霸王学习机——全是单机！我的幸福，就交给你了！” 沈蓉蓉反坐着椅子趴在靠背上，咕哝道：“难道美体不是体育课么？” 秦素横了她一眼：“你懂个屁！” 宋妍很是受用，她笑着摆摆手，“好了，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她伸手指向秦素：“美体化妆？” 秦素点头如捣蒜。 再一指张苗苗：“按照列表依次来？” 张苗苗欢欣鼓舞。 再一指沈蓉蓉：“你……” “我……”沈蓉蓉，“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从长计议！” 宋妍点点头：“那就是忽略不计，我会看着办。” 沈蓉蓉：“……” 而另一边，在学校还没过几天的窦茜已经忍不住开溜。 窦茜到的时候，窦柏尧刚刚洗完澡出来，窦茜笑嘻嘻的看了他两眼，窦柏尧脸色一寒，转身回房穿戴整齐出来。 “小叔叔啊，宿舍连冷气都没有！”窦茜在宽大的沙发上滚来滚去，一头女神长发已经滚得乱糟糟，见到窦柏尧坐过来，她小狗一样的凑过去：“小叔叔，要不你捐点钱，给学校装个冷气吧，我肯定会热死的！” 窦柏尧伸出一根指头推着她离开自己：“窦茜，我必须很严肃的告诉你，这所学校是整个w市历史最为悠久的学校，也许它的住宿条件不必其他学校，但是在师资力量和科研成果方面，可以说是首屈一指，你能上这所学校，就算你是靠着艺术专业考进来，你爸妈也出了不少力，找了不少人。你要是有点出息，就别让他们看扁了。” 窦茜撇撇嘴，觉得没意思。 对，小叔叔就是一个超级无趣的男人！ 窦茜有点沮丧：“可是真的热啊，还有洗澡啊，澡堂那么远，洗了澡走回来都是一身汗，在宿舍用小破桶浇，又不是浇花……小叔叔！” 窦柏尧淡淡的看她一眼：“听说流汗可以美白，还可以减肥，窦茜，努力的浇灌自己吧。” 窦柏尧换好衣服，把她从沙发上提起来：“按照规定，你应该住校，周末你可以住过来，但是现在，你得回去。” 窦茜：小叔叔这个人好坏的！一捧冷气都不给我！ …… 学校的三食堂里，张苗苗憋着一张大变脸抬头看了看天顶的电风扇：“你们谁犯太岁了？这么多座位，偏偏就这个顶上的电风扇坏了！” 秦素：“不关我的事，沈蓉蓉站的位置！” 沈蓉蓉点头：“没错我最近有点背……” 由于宋妍的地位特殊，肩负选课大任，饭菜都是打包带回去奉上给她老人家享用的，离宿舍最近的三食堂由于物美价廉，一直深受广大师生喜爱，所以除了这个顶上电扇坏了的，其他位置要么是桌子乱成一堆屎，要么是别人正在进食中。 张苗苗怕热，甩了筷子就不断的用手扇风：“完蛋玩意儿！沈蓉蓉你是不是生病了！？这么热你还吃得下！” 秦素也不行了：“我打包！走走走……”她看了沈蓉蓉一眼：“你真特么能忍！” 沈蓉蓉的背已经全汗湿了，可是就像秦素说的，沈蓉蓉是个很能忍的人，见到室友要走，她三两下吞完最后的饭菜，乖乖的跟着走。 三个人从食堂出来，为了图凉快，走了林荫比较多的那条路，沈蓉蓉能忍，但是不代表她不怕热，混混沌沌的走在街上，她觉得脑子有点沉沉的，人也没精神。 刚走出食堂没多久，前面忽然拐进来一辆车，在处处限速限行的学校道路上，它跑得很是嚣张，最后一个漂亮的刹车，车子竟然在三个人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有冷气逸了出来，窦茜欢快的摇手：“嗨嗨嗨！蓉蓉！你也来吃饭啊！” 沈蓉蓉觉得，她今天出门肯定是顶着屎的。 “呵呵呵呵呵……”沈蓉蓉一脑门儿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尴尬的。 食堂前面一直都是学生流量比较大的，加上迎新工作已经结束，学校很多地方会重新设障，所以窦柏尧的车不能开到太前面，窦茜下车后，他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不远处的停车位。 窦茜觉得自己的室友都有点奇葩，这也是她不大愿意住校的一个愿意——之一，所以见到沈蓉蓉，她忽然就情绪放大，觉得她是自己在这个学校见过的最不奇葩的了！ “这是你的同学吗！？你们好，我叫窦茜！”窦茜自来熟的打招呼，自来熟的扯话题：“你们是哪个系的啊！？哪个辅导员啊！？是不是所有军训都是那么丑的衣服啊！？” 秦素、张苗苗：现在的学妹，好亲切啊…… 然后就听到窦茜说：“对了蓉蓉，我准备找一个人认识的学生办一个新生联谊！你也是新生嘛，我们一去吧！” “新生联谊！？” “新生联谊！？” 前一个声音，是来自秦素和张苗苗，后面一个，来自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 见到窦柏尧走过来，窦茜飞快拿出手机：“你给我电话，我回头联系你！” 沈蓉蓉觉得自己说出电话号码的那一刻，是没有羞耻心的。 “再联系啊，白白！”窦茜欢快的拉着一脸深思的窦柏尧离开。 秦素和张苗苗都有点被刚才那个很有味道帅到狂爆的男人震慑到了，等人走远了，两个人开始不阴不阳的哼哼。 “新生？”秦素摸摸下巴。 沈蓉蓉：“呵呵呵呵……” “联谊！？”张苗苗剔剔牙。 沈蓉蓉：“嘿嘿嘿……那什么……这不是我想换一种方式和祖国的下一代沟通嘛……” 秦素和张苗苗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也要去！” 第4章 倒霉蓉蓉 窦茜被窦柏尧带回来，两个人去了小食堂的二楼。 二楼的消费普遍比一楼高，经过今年的暑期整修，更是增添了西餐部和各种美食小吃，崭新的桌椅和划分让窦茜对这个学校难得的多了一份好感。 只是天气热，窦茜没什么胃口，窦柏尧随便买了两份意面找了个隐蔽清净的角落坐下。 “都说民以食为天，想不到这地方住宿不堪入目，食堂居然还挺有格调的啊！”窦茜喜滋滋的叉了一叉子的面，刚送了第一口，脸就垮了。 果然还是不能只看表面。 “小叔叔啊……这里吃不好吃住不好住，连人都是奇葩，我不要在这里啊啊啊……”窦茜开始了她的无敌缠功，窝在大大的皮椅里撒泼打滚的全然没有了女神的姿态。 窦柏尧淡定的吃面，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但凡有那么多人安安稳稳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你这些话就都是无理取闹。你的那一套在我这里最好收一收，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继而道：“至于你看人的目光，希望在这里磨练几年能有多长进，尤其是你那个自来熟的性子，别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窦茜彻底没胃口了，对着这么个严肃无趣的小叔叔，真是白长了他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我怎么就遇人就被骗啊，你们就是瞧不起我，别想这么随便两句就打击我！”窦茜哼哼，拿着叉子玩面。 窦柏尧简直有点不忍直视这个小侄女的智商，他耐着性子道：“那个沈蓉蓉，你要是长点眼睛就知道她一直在耍你，最好的证据就是她刚才手里拿着的饭卡上已经写明她比你高两个年纪。” “什么！？”窦茜瞪大了眼睛：“不能够吧！” 窦柏尧懒得理她，低头吃面。 窦茜的脾气顿时就涌上来了，她扔了叉子，愤愤道：“有没有搞错！？这人怎么这么差劲啊！？她骗我图个什么啊！” 窦柏尧秉着教育下一代的责任感，想了想，说：“也许这样会让她很有成就感，如果你不相信，大可尽快变得聪明点，也这么去骗骗别人看看。” 窦茜觉得很没面子，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叉子把意面叉了个稀巴烂。 沈蓉蓉，你给我等着，你这个骗子！ “啊嚏！”沈蓉蓉吃饭吃到一半，一个猛烈而毫无预警的喷嚏把她一嘴巴的饭全都喷在了电脑频幕上。 “卧槽！”沈蓉蓉已经快绝望而死了——她到底做了什么孽！？ 为什么这几天都这么不顺利啊啊！ 嘤嘤婴……妈妈我要回家…… 选课的大工程在课表出现之后紧锣密鼓的展开，而沈蓉蓉的悲催在选课工程中再一次的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宋妍：“我的好了，你们要什么？” 秦素：“美学美学！我的美学！嗷嗷嗷！选上了！” 张苗苗：“第一个！第一个！就是这个对对对！” “我我我……还有我啊……”沈蓉蓉拉着宋妍，可是就在宋妍退出张苗苗的界面之后再进去，原本百选百中，可是页面竟然……瘫痪了…… “我靠！妍姐的页面也会瘫痪啊！我要拍照发微博！”张苗苗乐了，盯着宋妍的电脑左看右看。 连宋妍都难得的怔住了：“诶诶诶……怎么回事啊？” 宋荣蓉如遭雷击，“妍姐要不你再刷新一下？” 宋妍刷了一下，结果电脑直愣愣的——卡了。 宋妍啧啧称奇：“我的神呐，学弟学妹们很生猛嘛，老娘的神机都被他们玩坏了！”宋妍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串乱码，最终退出再进来，依旧没能顺利登上沈蓉蓉的教务系统。 “沈蓉蓉……”宋妍略显愧疚的看了一眼沈蓉蓉一眼。 沈蓉蓉快给她跪了，真个人急的蹦脚：“妍姐你倒是刷啊！你看我干什么啊！快刷啊！呜呜呜……你别抛弃我啊……”沈蓉蓉不死心的自己去刷页面，结果刷了半天，依旧服务器忙碌的显示。 三个人一脸同情的看着沈蓉蓉，最后秦素深思片刻，拍着她的肩膀说：“蓉蓉，就算妍姐的神机瘫痪了，你也不用担心的，你知道的，每年到最后总会有没有选满的课……比如商务英语啊……比如公共关系学啊……”秦素列举了近几年极为冷门选修课，尝试安慰沈蓉蓉。 “滚啊！”沈蓉蓉欲哭无泪，凄凄凉凉的爬上床去了…… “喂，回来啊，还能选的啊！”宋妍扭过头喊她。 沈蓉蓉趴在床上：“随便吧……” 沈蓉蓉觉得有点伤心，到了周末，又习以为常的收拾包袱往家里跑。 可是她没想到，沈母居然是认真的！ 没有饭菜也没有好喝的绿豆汤，伐开心！ 沈蓉蓉呜咽一声，像一只流浪狗一样窝在沙发上，等着不知道去哪里的父母回来。 家里安安静静，以前她觉得一进家门听到妈妈聒噪的声音是在很闹心，可是现在的安静让她觉得有点受不了，她甚至觉得就算妈妈现在回家指着她的鼻子咧咧道道一通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也许沈蓉蓉还不至于那么凄凉，因为她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来，沈母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旧式的楼房下面有大铁门，很多发传单的从前还是认认真真的贴在上面，后来也不知道是没位置了还是图个方面，全都改为圈成一个筒卡在铁门的铁栏间。 沈母刚进门，见到的就是歪在沙发上的沈蓉蓉。 “你怎么又回来了？！”沈母挑了挑眉，走到沙发上一把把她拉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作太大，沈蓉蓉居然生出一种她是要来打她的错觉，条件反射的抱着头缩到一边：“我有事才回来的，不许别动手啊！” 沈母怔了怔，好气又好笑的把她拉正了坐好：“你就贫吧！我也有事儿找你！” 沈蓉蓉顺势靠在沈母肩膀上，看着她抖着手里的一张小传单。 “你知道楼下的娟娟姐姐吧！？人家比你大一届，早就毕业的那个！？”沈母的话才开了个头，沈蓉蓉哀嚎一声又倒了回去——又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什么的都去死死死！ 沈母不乐意的把她拉了回来，继续洗脑：“你娟娟姐姐读的哪个专业还没有你的有前途，可人家被xx银行录取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陈阿姨说，因为你娟娟姐姐会弹钢琴，简历上就标明了这个特长，结果被人家看中了，听说年会上你娟娟姐姐一表演，看直了不少人的眼睛啊！听说好多好多好男人呢！” 沈母扼腕叹息：“也怪我们，从小也没送你去学个什么，你看你现在，落后了吧！” 沈蓉蓉嘴角已经快抽到耳根子了——陈娟这个名字虽然带着一点乡气，也是她多年的一个痛病，可尼玛人家长得时尚又朝气啊！这种看脸的世界，关会不会弹钢琴什么事儿啊！？ 沈蓉蓉还想解释一番，沈母已经拍着大腿做了决定。 “沈蓉蓉，你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现在你就是把佛脚抱断了也得给我抱着！敢让你妈妈我在你陈阿姨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就抽你！你现在还有一年，课也少了对不对！？正好，我得赶紧给你报个班，好歹以后写简历你还能多填一个！”沈母严肃地说着，看这样子已经是不容商榷。 沈蓉蓉觉得心好累，先是接二连三被人拆穿谎言闹尴尬，然后又是遇到奇葩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现女友，最后连选修课都没修上，现在还要被老娘押着搞艺术，她觉得自己还没毕业，已近感觉到生活的压力了…… “钢琴怎么样！？不好不好，让你陈阿姨知道了还以为我学她呢！”沈母兀自说道。 你本来就是嫉妒她学她啊……沈蓉蓉嘀咕。 沈母拿着手机按照小传单上的号码打了电话，电话接通，是个甜美的声音。 “您好，博美琴行。” 沈母：“你好啊，我想问问你们这里能学乐器吧！？” “是的，除开少见的民族乐器，我们这里囊括很多种类。” 沈母：“那个后天发育不好，没天分的能不能学啊？” 沈蓉蓉斜了沈母一眼。 电话里的小姐笑了笑：“您真会说笑，只要认真学一定都能学会的，主要还是看自己，毕竟勤能补拙。” 沈母笑了：“哎哟，那太好了太好了，你这上课的地方在哪里啊？” 电话里的小姐知道这个客户很有希望，立马把自己的琴行介绍了一番，原来这个琴行真的还挺不错，开了好几家，听说只要报了名，凭借资料可以就近上课，好巧不巧，这些分店里，他们家附近有一家，沈蓉蓉学校附近也有一家！ 沈母很满意，当即拉着沈蓉蓉就出去了。 大热天的，沈蓉蓉觉得自己简直是没事找事，等到她和沈母找到那家装修的很是大气的琴行，里面的老板热情的接待了她们。 “没问题的，就算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只要想学我们都包教包会！我们的老师都是一对一教学，不会像您想象的那样敷衍，课外学生也可以直接跟老师联系请教问题，我们的价格也都是明码实价，您绝对可以放心！”蓄着小胡子的老板是个有点娘娘腔的男人，沈蓉蓉在心里鄙视这种娘娘腔。 沈母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教学方式和价格问题上都通过之后，沈母直接开始为沈蓉蓉选乐器。 小胡子老板还是很尊重人权的，他笑眯眯的望向沈蓉蓉：“这位小姐有没有倾向于哪种乐器？” 沈蓉蓉正想开口说“竖笛”，沈母已经接过去话：“你问她那不是白搭！？她一土里土气的姑娘懂什么艺术啊，她连竖笛都吹不好！你直接告诉我，有没有什么乐器是比较提升姑娘家的气质的？比如……让男人喜欢的？” 沈蓉蓉的白眼都翻得快把眼珠子翻出来了：“妈！” 沈母拍了她一下：“你闭嘴！” 小胡子老板笑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他点点头：“钢琴，我们这学钢琴的挺多！” 沈母脸色不好了，当即否决：“这个不好！都学这个，多没特色啊！”她眼珠子一扫，忽然扫到了一边正挂在墙上的一把雕花牡丹的琵琶，乐了：“我看那个就成！” 沈蓉蓉顺着沈母指的望过去，险些一口老血呕出来。 连小胡子老板都有点为难了：“这个……琵琶算是典型的‘童子功’，您如果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有成绩，只怕……” 沈母乐了，指了指沈蓉蓉：“她哪有女人味啊，男人看着她就跟一小屁孩似的，成，我就要琵琶了！” 小胡子老板：“……” 沈蓉蓉，卒。 烈日炎炎下，沈蓉蓉背着一个用七百大洋换回来的练习琵琶，在沈母的教导中拖着沉重的不乏往家里走。 “沈蓉蓉，我告诉你啊，别说你老娘我没给你投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学，认认真真的练习，不要你多精湛，跟你娟娟姐姐那样，能有一个曲子拿得出手就行！” 沈蓉蓉：“……” 沈母：“听到没啊！” 沈蓉蓉：“别说话，我想静静……” 沈母：“静静是谁！？” 第5章 接二连三 沈蓉蓉是周五滚回家的，这一次破天荒的，她周六就款着包袱穿越了三分之一个城市去学校了。 周末时间，对于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来说总是丰富多彩的。因为天气有些热，学校的主干道上已经有洒水车跑过一遍，走在路边上都能嗅到湿漉漉的水汽。 进了校门，沈蓉蓉提了提肩膀上挂着的庞然大物，撑着一把小花伞过马路，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q7发出了尖刺的刹车声。 沈蓉蓉吓得像青蛙一样跳开，可是到底背着一大玩意儿，脚下一个打绊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刚才被洒水车浇灌过的……地上。 一股沁凉的触感从臀部传来时，沈蓉蓉已经死死的抱住她的琵琶了——这破玩意儿居然要七百块，七百块啊，她大半个月的生活费啊！要是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沈太太不会放过她的！ 车主已经下车快步绕了过来，然那一双大长腿将将映入眼帘，便直直的僵在了沈蓉蓉面前，沈蓉蓉确定自己的命根子无恙，这才顶着太阳顺着大长腿一路忘了上去。 窦柏尧开车拐进来的时候正在接听电话，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大哥大嫂的连番嘱咐让他盯紧窦茜这个小姑奶奶，而刚才窦茜在电话里急吼吼的让他赶来学校，他一分心，只是一个垂眼的空档，再抬眼就看见一个女孩子直愣愣的往马路中间走。 沈蓉蓉的形象在窦柏尧这里，实在不算好。第一次见面，她就莫名其妙的说谎，虽然这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但是本能的对这个人的印象就次了一等，甚至觉得她有点无聊，之后再次碰面，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他差点就对着她撞上来了，再怎么冷趣的男人，终究还是站在她面前，说了一句：“又是你？骗陌生人的兴趣过了，改行碰瓷了？” 沈蓉蓉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骗陌生人”？还“兴趣”？碰瓷又是什么鬼！？ 这人说话可真是够刺的啊！ 屁股动了动，沈蓉蓉就忍不住要骂娘了——洒水车什么的都去死死死！ “诶诶诶，学校的主干道都是限速的吧！？你不觉得你的速度有点问题吗！？你这么差点撞伤人还理直气壮的鬼样子，合适吗！？”沈蓉蓉屁股一片*，难得的还理直气壮气势如虹。 可是如果站在窦柏尧的角度，她这么抱着琵琶横坐在大街上的形象未免有些搞笑。 “既然没事，麻烦你让一让。”窦柏尧想着窦茜刚才呼天抢地的声音就心里一顿毛躁，他没结婚没生孩子的一大男人，忽然就多了个十几岁的女儿，换谁谁闹心！ 沈蓉蓉一下子就来气了，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提了提琵琶，提着包包就跟着窦柏尧爬上了副驾驶座。 哐的一声关上车门，窦柏尧的脸都绿了：“下车！” 沈蓉蓉斜了他一眼：“干嘛！？吓我啊！？你刚才刹车了吧？有水痕吧！？凭你那刹车痕都能算出你的时速了好吗！现在让你送我回宿舍都是我宽宏大量！”沈蓉蓉扫了一眼窦柏尧落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弯腰捡了起来，“哦……刚才还在打电话是吧！？太好了！证据确凿！要么送我回宿舍，要么出门左拐陪我去报警！” 窦柏尧气笑了：“这位同学，脸呢？” 嗤……沈蓉蓉已经快要冷笑了，都读了三年大学了，跟她谈脸？ 她随意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这儿呢！” 窦柏尧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窦茜打来的。窦柏尧的脸色微变，不再啰嗦：“下来，我赶时间，没空跟你瞎闹！” 沈蓉蓉是打定主意要让这个男人付出一点代价，再说了，她这么一浅蓝色的牛仔裤，屁股上湿了一大片，能看吗！？ “赶时间啊！？”沈蓉蓉像个无赖皮，双腿夹着手机，两手齐齐抓着车子的扶手，一副死也要死在这车上的架势，“没关系啊，我不赶啊！我也真服了你了，跟我在这儿啰嗦的功夫你都把我送到了！我告诉你你以为别我们小市民好欺负啊！变成赖皮膏药粘不死你也熏死你！” “手机给我！”窦柏尧忽然一声怒吼，全然没有了高冷男神的范儿，沈蓉蓉吓得双腿一抖，手机直接滑到地上，咚的一声响，连带着铃声也一并停了。 沈蓉蓉其实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但是对于一个连日来都背时到一个境界的人来说，稍微一根引火索就能让她爆发。沈蓉蓉觉得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那她也不要善良了，今天这个无赖，她当定了！ 不知道窦茜那边的情况，窦柏尧黑着脸跨上车，猛的一个大力关了门，踩了油门就朝二区跑。 “对对对……前面……前面左转左转！尼玛左转啊！你左右不分啊！”沈蓉蓉手舞足蹈的指着反方向，可是窦柏尧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又一踩油门，直接停在了二区门口，兀自下了车，哐的一声关上门，又绕到沈蓉蓉这边，拖着死狗一般的沈蓉蓉下了车，沈蓉蓉怕自己的琵琶坏掉了，也没敢挣扎，就这么被活生生的拖下车。 啾啾两声，车锁了。 窦柏尧看也不看沈蓉蓉，大步朝宿舍走去。 沈蓉蓉的胳膊上还残留着男人的大力留下的余痛，她甚至能从刚才的力道上拼凑出他健硕的臂膀。 沈蓉蓉看着窦柏尧消失的背影，心里就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牲口！不送她回宿舍，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也好啊……这里回三很远啊啊啊！t_t 还好身上有只大琵琶，沈蓉蓉把琵琶往后背了一点，几乎是夹着小屁屁一路往回走，心里则是把那个冷酷无情又暴力的男人骂了个遍！ 学生的宿舍楼的楼管有一种很强大的技能，叫做刷脸技能，整栋楼每一层四十多个宿舍，每个宿舍四到六个人不等，一共六层楼，就这样的人数，来来往往的学生走一遍，他们就能认出谁是本校生，谁是外校的。拥有这样的技能，便很容易的刷出了窦柏尧这个帅气家长的脸，顺利放行。 窦柏尧在家里排行老八，是窦茜最小的叔叔，而窦茜是大哥晚年的女，宠到了天上。嘴巴里虽然说不能再惯下去，得放远一点让她好好历练，可人才刚到了w市，窦柏尧的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了，无非是希望他以照顾为主，监管为辅，不要别的，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窦柏尧从读书到工作，从来没靠过家里，几乎自己走出来的，所以窦茜打电话来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她会不会受了伤，在窦茜否认后，他接连猜想也许是和谁闹了什么矛盾又或者是惹了什么麻烦。 可是窦柏尧万万没想到，踏进宿舍的那一刻，前一秒还在电话里跟他呼天抢地哀嚎的小侄女，正站在一堆摊开了的行李箱中间，白净的小脚趿着拖鞋轻巧的从一个缝隙蹦到另一个缝隙，似乎是在点算着什么，见到窦柏尧进来，她那笑眯眯的脸分分钟垮了下来，就像见到了失散二十年的亲人一样投奔过来。 “小叔叔……你一定要救我！” 窦柏尧的嘴角抽了抽，一种不祥的预感迎上心头。 “救救我……”死狗一般爬回宿舍的沈蓉蓉将整个身体都伏在了大门上，有气无力犹如女鬼般缓缓推开门…… “哎哟卧槽！”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张苗苗捧心跳起，等看清了进来的是沈蓉蓉，她立马甩了拖鞋踹了一脚过去：“吓你娘啊！” 沈蓉蓉觉得自己已经快被这个无情的世界玩坏了，她扶着门才没被张苗苗一脚踹开，语气不可谓不哀怨：“张苗苗！你爸我刚才差点被撞死！你还凶我……” 张苗苗怔了一下，“艾玛你没事儿吧！？沈蓉蓉你也真是能干，赶紧过来看看撞坏没！”她把沈蓉蓉拉进来卸了琵琶，“艾玛你这是什么法器啊，你要去收妖啊！？”等到琵琶一拿开，张苗苗就乐了：“哈哈哈哈哈……快来看啊，沈蓉蓉差点被车撞，吓得都尿裤子了！” “啊啊啊！？”秦素探了脑袋出来：“我看看！” 沈蓉蓉怒了，趴着梯子就蹭上秦素的床跟她扭打在一起：“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快被撞死了你屁也不放一个，听到我尿裤子你倒是看热闹看的欢快啊！” “啊啊啊……沈蓉蓉别把你的屁股往我的席子上坐啊！” 张苗苗乐了，她三两下把沈蓉蓉的琵琶剥了出来，稀罕的摸了两下，接着递到沈蓉蓉跟前：“持国天王！您的法器！快收了这个小妖精！” 沈蓉蓉一回头，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放开那个琵琶！” 第6章 窦老师XI “你要学琵琶！？” 宿舍三个人同时把目光从电脑频幕上移过来，望向宿舍一隅正在浏览网页的沈蓉蓉身上。 沈蓉蓉扫了一眼琵琶入门的相关知识，才看到相位、品位、音箱、覆手这些结构知识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懒懒的把一个回音拖得老长：“嗯——” 宿舍有一瞬间的死寂，下一秒就爆出了疯狂地——嘲笑。 张苗苗：“艾玛蓉蓉你可真乐死我了，你弹琵琶！？哈哈哈哈哈哈……” 沈蓉蓉：“……” 秦素：“我去，沈蓉蓉你脑子里的智商是不是被高温融掉了？我只要一想到你正经八百的抱着个琵琶弹……哈哈哈哈……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啊！” 宋妍比较厚道，没笑得很夸张，更是一脸真诚的看着沈蓉蓉：“蓉蓉，其实我觉得这个学乐器是好的，但是……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你练翻绳都不会玩……” 翻绳就是用毛线绑住两端的头，绕在指头间翻成各种形状，一人接一次，翻到最后翻不下去了就输了，这都是小时候爱玩的游戏，但是偶遇各种无聊讲座和各大会议被抓壮丁抓过去还不许现场有手机屏亮起来的时候，翻绳就是最美好的游戏。 沈蓉蓉每次玩翻绳一定会被吐槽——沈蓉蓉你是用脚趾头在翻吗！？ 沈蓉蓉有点生气，她拍案而起，但因为用力过猛把靠在桌子边上的琵琶给震得滑向一边，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扑过去以身护器，再一次被无情的嘲笑…… “你们够了好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敦煌壁画上有一只反弹琵琶的美女特别像我！哼哼，别瞧不起人，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成琵琶大师了！到时候我要你们把今天的话都吃下去！”沈蓉蓉学着李小龙的姿势，恶狠狠地看着宿舍三只，那模样真的不能更认真。 琴行那边很快就联系好了，因为是一对一教学，小胡子老板根据沈蓉蓉提供的时间，每个星期给她安排了一节课，至于上课地点，平常安排在学校附近，但是如果沈蓉蓉临时有事或者有其他问题，可以提前说好换地方上课。 除开琵琶的大洋，一节课六十块也让沈蓉蓉的肉狠狠疼了一把，越来越觉得如果不好好学就真的对不起母亲对不起人民了！ 沈蓉蓉的选修课，最终只能在选课大军远离之后，挑了一节每年都有剩余的公共关系学。即便是再好的大学，也不缺乏逃课大军，只是在学风建设的大风刮过之后，逃课已经成为了每个学院重点监督的内容。可就算是逃课几率降低，这门课依旧冷门的原因，是因为据说这门课的老师是出了名的变态，堂堂点名这种有违高等学府教师风格的行为也就算了，堂堂都有课堂作业和课后作业这种深具小初高中老师风格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选修课是在第二周开始，因为没有选上热门课程，加上冷门课程的教室位置远上课时间晚，周四的晚上，沈蓉蓉惨淡的啃了两个馒头，背着小书包踏上了上课之路。 百年老校，除了一条一条纵横阡陌的小道，一会上坡一会儿下坡也挺难走，沈蓉蓉没去过综合学部的济民楼，在里面绕了大半天，才在几乎一样的设计中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晚上上课逃课更多，但是现在上课铃响了，还能看到学生会的干事们晃悠着查课，虽然选修课他们不插，但是要是摊上个稍微疯魔一点的老师，以后每个星期四的夜晚一定都会格外的黑…… 事实证明，还没开始上课，天已经黑了。 教师的角落位置，从她进门开始，薛恒和周敏已经敏捷的注意到了她，沈蓉蓉只当做自己没看到，往前面走了两排，可目光一瞟，就看到另一个……熟人。 窦茜全无之前见到的女神光辉，长发终于舍得绑起来，简单的素色棉裙，连躺在一边的布书包都跟她一样软趴趴的伏在那里。 “沈蓉蓉？”窦茜眯起眼睛，双手撑着桌子直起身子，撇撇嘴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空位置：“坐啊。” 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喷射过来，沈蓉蓉浑身不自在，因为是第一节课，大家通常都会过来跟老师对个眼儿，顺便考察老师的变态级别，所以今天的教师已经快坐满了。她干干的笑了笑，抱着小书包坐在了窦茜身边。 窦茜抽了一张纸巾出来擦了擦汗，嘀咕了一句，然后望向沈蓉蓉，只是那目光，就像是黄鼠狼看鸡一样，让沈蓉蓉觉得鸡皮疙瘩全都浮起来了。 “你也选了这门课啊。”窦茜忽然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沈蓉蓉拿出笔记本和笔，点点头。 窦茜“哦”了一声：“那你可真有眼光啊……” 这年头的人都喜欢讲话阴阳怪掉的吗？沈蓉蓉对着天顶的电风扇翻了个白眼，可是在上课铃声响起，迈着稳健步伐的男人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她才真切的明白过来，什么叫“真有眼光”…… 窦柏尧依旧是那一身严肃正经的黑色西装，让沈蓉蓉产生一种从跟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换过衣服的错觉。前一阵子有一个很火的韩国电视剧，里面的教授风靡全国，当窦柏尧迈着大长腿冷着一张在她看来比教授好看一百倍的脸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她甚至听到了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好帅！”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把原本就有些燥热的空气变得更加燥热，可是窦柏尧仿佛一丝一毫都没有被影响，就连他弯腰打开教学仪器的一个动作都引起一片抽气声…… 沈蓉蓉看了一眼正在准备的窦柏尧，又看了一眼单手支颌的窦茜，艰难道：“你小叔叔……是老师！？” 窦茜：“嗯哼？” 沈蓉蓉瞪大眼睛：“你……你选了你小叔叔的课！？” 窦茜：“你不是也选了我小叔叔的课吗？” 沈蓉蓉欲哭无泪：“我……” 窦茜已经兀自笑起来，撑着下巴懒洋洋的凑过来：“啊，我就说我没招你惹你，你干嘛要耍我涮着我玩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啊。” 窦茜露出几分明朗的嘲笑：“你省省吧，他看不上你的！” 你蛇精病啊！你全家都蛇精病！沈蓉蓉抱着脑袋抵在课桌上，已经无力吐槽。 沈蓉蓉痛苦难言的模样，在窦茜看来，就是一副知道了真相悲痛欲绝的模样，可她也没说错啊，窦柏尧的眼光一直都很高，这么多年都没看他处过几个女朋友，不是弯的，那就是太挑剔。 窦柏尧打开投影仪，插上课件导入，直起身子扫了一眼下面的同学，目光在某一处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来，修长干净的手把名单拿在了手里，声线清冷，仿佛是这燥热的傍晚的一道冷泉，沁人心脾。 他说：“你，帮我点一下名。” 他随手一指，点了坐在第一排的一个两眼冒爱心的女生。 这大概是沈蓉蓉三年来，听到的最跌宕起伏各具特色的点名了。 统共一百多号人，时而清甜时而可爱的答道，让沈蓉蓉的鸡皮疙瘩也一并跌宕起伏…… 沈蓉蓉：还能不能好好上课啊！ 所谓公共关系学，不过都是些理论和概念上的内容，窦柏尧清了清嗓子，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修长的手指握着鼠标轻轻一点，ppt的第一页蹦了出来。 “这是我的工作电话和邮箱，大家在这一学期的学习生活中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联系我，我有时间会为大家一一解答。”这些老师惯用的开场白，沈蓉蓉不是第一次听见，可是整齐划一的坐直了身子拿出纸笔而不是手机随意拍一拍记下联系方式的场景，沈蓉蓉是第一次见到。 沈蓉蓉顺手摸出手机直接拍照，大概是因为她是教室里唯一一个用手机拍照记下联系方式的女生，窦柏尧目光一偏，直直的朝着她望了过来…… “嗨~”因为两个人坐得近，窦茜撑着脑袋伸手对着小叔叔挥挥，下一刻，她就听到她的小叔叔冷冷道。 “这位同学，你的手机很漂亮。”窦柏尧目光凉凉的看着沈蓉蓉，老师都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学生自己心领神会，沈蓉蓉自然是懂的，可她心里憋得慌，一个没忍住，就顶了一句：“是啊，老师，我也觉得很漂亮。” 下面又有人开始絮絮叨叨的议论。 窦柏尧默了一默，忽然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讲台，道：“这样啊，那麻烦你拿到前面来让我好好看看，我下课还给你……” 沈蓉蓉：“……” 窦茜忽然笑了，她戳了戳沈蓉蓉的腰，示意她往后看。 学风建设中难免生出些学生和老师的摩擦，学校统一归为“教学事故”，此时此刻，拿着文件夹带着厚镜片眼镜的某主任正站在后门处，观察着教室里面的动静…… 沈蓉蓉：这里是选修课教室啊喂！敢不敢按照常理出牌啊喂！ 第7章 大课小闹 “在学习这门课程之前，我希望大家能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公共关系，这当中包括公共关系本身的定义，对象以及状态和活动……”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这句话一点也没错，窦柏尧这样级别的男人，英俊挺拔的往讲台上一站，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帅气，让人看着就像欣赏艺术品一样。 只不过，艺术品不是谁都会欣赏的，比如一起趴在教室前排边角位置的两个女人。 窦茜实在很无聊，看着之前欺骗过自己的沈蓉蓉，冷哼着搭讪：“喂，沈蓉蓉，你到底多大啊。” 沈蓉蓉本来就热，晚上上课怨念极深，她冷笑一声，撕了笔记本一张纸刷刷写了两笔扔过去。 窦茜觉得沈蓉蓉看起来挺嫩的，拿过纸一看，她的表情就裂了，撕烂的纸条上，用记号笔认真的写了几个大字——34c！ 窦茜觉得，沈蓉蓉的脑回路一定和正常人不一样。 “下面，我请人告诉我，什么叫做公共关系。”投影仪忽然转换成一张风景图，窦柏尧一派平静的站在讲台上，薄唇轻启，开始放大招！ 换在平时，教室里一定是轰的一下喧闹起来，手机ipad全部上阵，度娘各种定义内容分类，可是今天完全不一样了，从上课那一瞬间开始就爆发出的认真潮流让此时此刻的这个小问题变得再简单不过。 上了这么久的课，已经形成了一种规律，那就是每个班都有几个超能学霸，他们的主要职能通常为上课时踊跃老师提问的枪口，期末时积极整理学科的重点并散播。 沈蓉蓉瞄了瞄一边，心中大定——一大群踊跃的女孩纸正在摩拳擦掌准备起来回答问题！ 就在整个教室都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博得男神青睐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她说：“老师，她想回答！” 窦茜笑嘻嘻的伸手指着身边的沈蓉蓉，冷不防被偷袭的沈蓉蓉僵硬着脖子咔嚓咔嚓扭过去看她，然后又咔嚓咔嚓的扭回来，身子不住的往下滑，企图以此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沈蓉蓉：这姑娘有病么！？我是招她还是惹她了！？不就骗她我是大一新生吗？干嘛还上纲上线的玩复仇了！？ 沈蓉蓉最讨厌上课被点起来回答问题，没有之一！ 窦茜说话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她，可是等到女神指向一旁已经快滑到椅子下面去的女人时，教室的一个角落似乎发出了几声若有似无的嘲笑声…… 沈蓉蓉悲壮的瞪着一脸得意的窦茜，压低了声音吼道：“你有病啊！” 窦柏尧拿起桌上的名单看了看，唇角微微一勾：“比起旁边这位同学，我更想知道你有没有掌握这个基础，窦茜，你来回答一下。” 尼玛原来窦柏尧还没有良心未泯啊！沈蓉蓉乐了，咣的一下又重新坐直了，刚才还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现在已经可以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窦茜，用口型说：“快起来呀，别让小叔叔等久了！” 窦茜咬着牙瞪了沈蓉蓉一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清不远的站起身…… 窦柏尧好整以暇的望着窦茜，目光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她身边得意洋洋的小女人。 窦茜也不是什么做作的小女生，已经避不开，她索性大大方方道：“我忘了。” 窦柏尧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并不为窦茜的“健忘”而感到恼怒。 沈蓉蓉已经快乐死了，她捂着嘴笑的乐呵呵：哈哈哈，叫你陷害我叫你陷害我！瞎了吧瞎了吧！摊上这样大义灭亲的小叔叔还真是不容易啊！ 带着一股感恩，沈蓉蓉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前面讲台上的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窦柏尧没有听信“谗言”，她现在觉得窦柏尧的形象的窦光辉起来了呢！ 大学的课堂虽然保留了高中点人回答问题的这一特点，但是好就好在，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在变态的讲师教授都知道尊重学生，不会很没品的要学生罚站面壁直到“等你想起来我刚才说的什么”之类的变态规矩，因为他们有更简单的方法。 “这个问题已经是基础，如果你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你学这个有什么意义？混日子坐吃等死吗？”窦柏尧凉凉道，“回答不出来，平时分，扣五分。” 五分！扣五分！这五分就没了！？ 平时分是期末成绩的一部分，占三成，多少学子就靠着完美超高的平时分来拯救不堪入目的考试成绩分数啊！ 沈蓉蓉心里凉了一下，这会儿她觉得窦柏尧更加高大了！ 然而，就在沈蓉蓉眼珠子的光芒闪了几闪之后，窦柏尧的目光倏地一下从窦茜身上移到了她身上：“窦茜旁边的女同学，你一直看着我，看来你对这个问题很有信心，现在请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沈蓉蓉：卧……槽……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沈蓉蓉和窦茜一起羞耻的坐了下来。 而在她们坐下来的同时，教室后面的周敏微笑着站了起来，回到了窦柏尧的问题：“公关也就是公共关系，该词由英文“s”翻译而来的。pubic这一单词，在英文中既可以做形容词……” 沈蓉蓉和窦茜不约而同望向了后面的周敏。 沈蓉蓉、窦茜：“呸！” 两人的声音低却不约而同，微微一怔后，两人对视一眼。 沈蓉蓉、窦茜：“哼！” 一左一右的把脑袋扭向一边。 周敏无比顺畅的回答了定义问题，回答完后，她看着窦柏尧，似乎是在等着什么点评，可是窦柏尧什么也没说，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百度第一条的解释的确是这样，你也背的很流畅，但是我刚才强调过一点，那就是相较于这个词的词性，你更应该明白的是它的内涵……”窦柏尧云淡风轻的一番话后，周敏整张脸红的像番茄。 沈蓉蓉、窦茜：“噗哈哈哈哈……” 奇异的神同步让两个人再次对视对方一眼。 沈蓉蓉、窦茜：“嘁！” 再次一左一右把脑袋扭向一边。 讲台上，窦柏尧食指轻点，投影仪的画面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定义篇，窦柏尧依旧是刚才那副冰冷的模样，身姿挺拔的站在前面，沉声道：“如果你们觉得因为是选修课就可以放飞，那就麻烦各位下学期千万不要选这一门，我可以允许我的课上只有一个认真的同学，但不允许有一百多个滥竽充数毫不用心的学生。你们之中的所有人，都是在过去的高考里取得了卓越成绩才能进入到这所学校的尖子生，如果你们所谓的拼搏努力只是为了今天坐在这里，徒享一个名校学生的美誉，实际上却是惶惶度日不思进取，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踏出了成为米虫的第一步。” 窦柏尧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严肃，甚至有苛责的意思在里面，原本的燥热似乎都因为他这番话变得消失无踪，一直嘻嘻哈哈的沈蓉蓉忽然怔了一下，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沉静下来。 窦茜好奇的瞄了她一眼，笑了笑。 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早就免疫了！她甚至还能在一片沉默中抬眼对着小叔叔眨眨眼，被窦柏尧无视后觉得无趣，又来逗沈蓉蓉。 “哟，发人深省了是吧？在反思吗？”窦茜声音小小的，仿佛猫儿爪子挠心一般。 沈蓉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弯下腰去干了个什么，等到她直起身子，随手抛出一个东西飞向窦茜，等窦茜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雪白的手臂上忽然蹦了一只臭虫！ “啊——”窦茜嗓音打开，尖叫出声。 原本的沉默被打破，甚至还有不少人被她的叫声给吓了一跳。 “虫子虫子虫子！”窦茜猛地跳起来，情急之下她伸手就要去扯沈蓉蓉，可沈蓉蓉哪有等在那让她蹭的道理，站起来就要跑，只是她低估了女神的手臂长度，窦茜一把抓住了沈蓉蓉的后领子，一拉就拉出一个空档，窦茜把手臂伸过去，对着领子口就是一刮，直接把臭虫刮到沈蓉蓉的领子里去了…… 然后…… 沈蓉蓉：“啊——虫子虫子虫子！” 没有跑掉的沈蓉蓉手舞足蹈的原地转圈圈，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弄出来啊弄出来啊！啊啊啊！它在我背上爬啊啊啊！” 原本被窦柏尧训骂出来的沉重气氛荡然无存，整个教室都变作了看热闹的好地方，爆出了一阵阵的哄堂大笑，窦茜更是笑成一朵花，拍拍手叉腰道：“看你还整不整我！哈哈哈！再转个圈儿啊！” 窦柏尧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 “你们两个！出去！”严厉的男人终于忍受不住，长臂一横，指向门外…… 八点五分，下课。 八点二十，沈蓉蓉拖着疲惫僵硬的步子回到宿舍。 时间正是整个宿舍吃喝玩乐的黄金时间，沈蓉蓉回来的时候，张苗苗的游戏已经开始了，秦素在床上看棒子剧，宋妍一如既往的在做外快活儿。 张苗苗：“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咦……哇哇哇……沈蓉蓉你趴在我身上干嘛！你起来啊！老娘要战斗了！” 沈蓉蓉吸吸鼻子，哀嚎起来：“呜呜呜……喵喵……蛇精病好可怕……快用你的斩月去消灭他们！” 第8章 人生孽缘 星期五一大早，沈蓉蓉已经起床，轻手轻脚熟悉完毕出了门。 秦素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个出去的是沈蓉蓉？她是不是调错时差了？” 按照以往的习俗，四个人但凡早上没有课或者一个上午没课，都是睡到三四节课上课十分钟才飞速起床玩激情与速度和直接睡一个上午，毕竟她们要以充足的精神来迎接一个星期首个可以不用早睡的夜晚，要以良好的精神状态看更多的剧，撸更久的游戏和干更多的活儿！ 宋妍已经起来了：“你没看错，她说她最近多灾多难，一定要早睡早起三餐正常营养均衡，搭配适当的运动和各类养生手段，否则她可能挨不到毕业……” 秦素：“……” 沈蓉蓉的确是这样想的，自从做完的选修课之后，她忽然觉得，如果自己避无可避的一定要遇上蛇精病，那她就要成为专门消灭蛇精病的女斗士！ 抱着这样的雄心壮志，她早饭特意多吃了一个牛肉包子，导致一个上午都在打酸面嗝儿。 今天是星期五，按照之前和琴行定下的课表，下午下课了就该去琴行上课了，沈蓉蓉回了宿舍，把自己买来之后都没怎么摸过的琵琶解封，她把脸贴在漆黑油亮的背板，那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在这个纷扰的世界扎到了一丝清凉的静意…… “我觉得你这个姿势，特别像在猥亵神器……”秦素吃着冰淇淋看着一脸沉醉的沈蓉蓉。 沈蓉蓉白了秦素一眼：“我们艺术分子有节操好嘛！你懂个屁！古往今来，练武的人有人剑合一，下棋高手也有人棋合一，音律高手也有人琴合一，我现在正在和这把琵琶的……琵魂……交流感情！请不要打扰我！” “噗……”秦素一口雪糕全喷了出来，连连嘲笑：“琵魂……哈哈哈哈……沈蓉蓉你真是个人才……我、我吃雪糕，我不耽误你和你的……琵魂……交流感情，双魂合一！” 宋妍看了看正兴致勃勃的把五个手指头全沾上之家的沈蓉蓉，说：“我觉得，你和你的……琵魂交流感情，不如和你的老师交流感情，沈蓉蓉，听说老师都很喜欢上课拖延时间的，你要注意一点，很多文字性的东西你最好课前就记住，上课的时候直接跳过这一节，尽量让他多教你指法！” 沈蓉蓉深切赞同：“对！要用最少的时间学到更多的东西！” 宋妍一句话把话题带到正道上，接下来的时间，宿舍几个开始聊起了好听的曲子，沈蓉蓉越听越振奋，等她找出那些气质美女抱着琵琶弹曲子的视频，越来越坚定——她一定要学好琵琶，掌握技术！ 下午只有一节课，沈蓉蓉的琵琶课定在五点半，一个小时。 她背着琵琶跑出去，在夕阳斜撒的小道上欢腾的走着，刚走了没两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蓉蓉！？”薛恒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几步之外刚刚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真的是穿着一身素色裙子背着类似乐器的大包裹的沈蓉蓉。 沈蓉蓉回头看到薛恒，就跟没看到是的，扭头继续走，一边走还一边哼曲子，就像是看到一个透明人一样。 薛恒的脸色冷了几分，也扭过头往前走。 沈蓉蓉蹦跶着来到琴行，这里离学校有一个公交站牌的距离，脚程大概要十来分钟。琴行的店面很大，也能看到它的扩充痕迹。沈蓉蓉拿了课程卡到店里签到，店员是一个操着广东口音普通话的大姐，热情的把沈蓉蓉带到了另一个店面。 这边的店面是一个大店面，但是被拆分成了很多歌小房间，一个小房间也就三四平米的样子，这种是小教室，如果有钢琴课程和古筝课程，因为要防止乐器，教师会相对大一点，但是也仅仅是刚好放置乐器和连个人座位的大小。 沈蓉蓉的琵琶属于要求自带的那一类，所以她的教室是最小的那种，而且为了有隔音效果，周围从门到墙，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一架小小的电风扇乌拉乌拉的吹着，沈蓉蓉摸了一把汗，老老实实的坐好。 沈蓉蓉今天算是专心打扮过得，长发束起，没有那些非主流一样的窗帘刘海又或者是韩式刘海的一张小脸打了粉底，显得格外的精神清丽，干净漂亮；加上她的穿着也很素，背着琵琶一路走来的时候真的跟个青春洋溢的小姑娘似的，看着挺有朝气。 据说老师看学生看顺眼了，教学过程也会比较愉快。 小胡子老板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琴行所有的老师都是专业级别，凭真本事说话，每个老师都有证有真相，绝不糊弄学生。等待的过程中，沈蓉蓉甚至把打印好的《十面埋伏》和《塞上曲》的谱子拿出来看了好几遍，样子别提有多认真。 两首曲子，现在开始往死里练，一定能在毕业之前达到登台水平的——沈蓉蓉如是想。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外面来来去去的有很多脚步声，时而也有别的教室开门关门的声音，应该是老师都到位了，沈蓉蓉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仔细的分辨哪个高跟鞋的声音是往自己这边走的，就在她听得认真的时候，门猛地一下开了，沈蓉蓉猝不及防，被盖着棉被的门推着倒向一边，撞在墙上。 这个人开门的力气还真是大！ 沈蓉蓉抱着琵琶坐端正，也不敢吐槽，抿着一个良善的微笑望向开门的人，然后……笑容就僵掉了。 窦柏远难得的没有穿一身西装，只是那一身黑色卷起袖子的黑色衬衫和浅色长裤的休闲打扮依旧没能让沈蓉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清凉…… 不对啊！她应该纠结的不是他的穿着啊！ “怎么又是你！？”这年头还能不能让祖国的一朵小花好好成长了！她这辈子就甩不掉这对蛇精病叔侄了吗！？ 沈蓉蓉：妈妈我好想回家……t_t 窦柏尧扫了一眼这个小小的将好容纳连个人的空间，又抬头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那扇小电扇，抿着唇侧身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咔嗒一声，门被关上了，沈蓉蓉觉得，她的心也随着那声关门的声音抖了一下。 关上门之后的小教室，塞进了两个人，空气好像完全无法流动了。 窦柏尧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看了一眼傻乎乎抱着琵琶的沈蓉蓉，语气和在学校上课无异：“有教材吗？” 沈蓉蓉用一种很是质疑的眼神看了窦柏尧一眼——学校上课的时候，她们要到校网平台去下载课件也就算了，现在是在校外上课，小胡子老板拍胸脯抱着个学生是上帝，她是个纯粹的消费者啊！ 沈蓉蓉想到自己那哗啦啦的票子，忽然就多了几分底气：“窦老师，我读的书少，可我也知道教材是我报名的时候顺带一起买了，老板说了老师和学生是同一款教材！你的教材呢！？” 沈蓉蓉用一种“你的作业呢？”的语气问出“你的教材呢？”的时候，心里简直不要更爽。 窦柏尧的太阳穴又跳了几下，心里的那股火被强硬的压了下来。 就在前几天，窦茜火急火燎的把他叫到学校，他以为有什么急事，结果居然是让他帮忙上课！ 窦茜是艺术系高分进来的，从小学琵琶。如果说他的大哥大嫂在哪方面展现了要锻炼窦茜的决心，那大概就是收了她好几张卡。窦茜从前花钱就大手大脚，到了大学更是疯狂消费的年纪，忽然被束手束脚，整个人就真的跟末日来临了没区别。 不知道是哪个熟人告诉她，学校外面的琴行经常会招老师，有的是专业的老师，有的却是功力扎实的学生，在这里学生的学费和琴行老板分成，也能赚不少。窦茜当时就动心了，一来，她觉得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还是自己的老本行，简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要是她爸妈知道，她还不威风死！？另外一个原因，是她真的很缺钱…… 小叔叔太小气了，两千块都不借她…… 于是，通过熟人，窦茜凭借出色的外表和扎实的专业顺利通过面试，和老板签订了合约。可是问题就出在，换做别的老师，除非是老板的老熟人，签了合同之后，也是按照上课次数拿钱，好比有时候学生和老师都无缘由无事假没来上课，这钱就归老板，连分成都省了，但是就是因为窦茜急着用钱，又是熟人介绍，老板破例把钱全都结给她了。 哪里知道，窦茜拿了钱就和班上的同学一起报了一个w市大学生游乐团。为期两个月的旅行团，每一个周末去一次w市和市周边极有特色又鲜少有人去的地方，据说火热程度一度超过了老旧的联谊活动！ 对于明明周末才开始的活动，为什么要找他代周五的琵琶课，窦茜眨眨眼说出了一连串的理由——因为很忙啦，要做脸做全身护理啦，要定期和朋友出去采购准备周末要用的东西啦，要巴拉巴拉巴拉…… 最后的意图其实就那么一个——拿了钱了，不想干事儿了！ 窦柏尧自然是不会允许，可他没想到窦茜为了捡这个便宜，功课倒是做的足，直接把阮晴搬了出来。 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让那个“熟人”再跟老板通融通融。就算形象上再不搭，窦茜的琵琶也是被窦柏尧看着练出来的，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通融——窦柏尧正式上岗。 想到小胡子老板那不情愿的眼神，说的那句“通融可以，要是学生不愿意，你们这还是算违约，是要罚款的！”就让他很是火大。 窦柏尧从来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可是接二连三的和这个女孩子扯上关系，窦柏尧的头……有点疼。 沈蓉蓉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在窦柏尧拿起沈蓉蓉的课本刚刚翻了一页，就听到她说：“那这样吧窦老师，您没有教材，那咱们也不要按照教材来了……” 窸窸窣窣的纸张响声，窦柏尧抬起眼皮，就看到沈蓉蓉笑嘻嘻的捧上一堆高级曲目跟他打商量。 “嘿嘿嘿……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差不多就是一个月教会我弹这些！”沈蓉蓉把《十面埋伏》亮了出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会发光！ 窦柏尧伸手接过了沈蓉蓉手上的曲目，扫了两眼，忽然笑了起来。 窦柏尧：“你……想学琵琶？” 沈蓉蓉：“嗯嗯嗯！”（点头） 窦柏尧：“十面埋伏？” 沈蓉蓉更加期待：“嗯嗯嗯！” 窦柏尧：“一个月？” 沈蓉蓉：“长了吗！？”半个月前也行啊！这样的话她一个月就能学两首曲子啦！ 窦柏尧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蓉蓉一眼：“你……” 这个眼神一定是试探所在！沈蓉蓉挺直了背脊抱着琵琶，已经做好了准备回答“我不怕辛苦！” 然后，她听到他说：“你……做梦。” 第9章 请别停下 窦柏尧其实并不夸大，都说千日琵琶百日筝，在民族乐器中，琵琶指法多又复杂，算得上的最难的，加上它考验日积月累的功力和练习者的天分，所以沈蓉蓉这种在窦柏尧看来极为不着调的模样，和那个“一个月之内学会十面埋伏”的勇敢想法，汇聚到他这里，很自然的凝成了最后的那句——你做梦。 沈蓉蓉顶着一张大便脸有点不服气，她还没见过男人弹琵琶呢，不知道是不是她脸上的不屑太过浓重，窦柏尧多看了她两眼，就放下了手里的沈蓉蓉的教材。 “你……有什么质疑吗？”窦柏尧静静地望向沈蓉蓉。 沈蓉蓉嘿嘿一笑：“窦老师，其实吧我一直觉得，弹琵琶的……人……都特别美，特别有气质！” 她贴心的把“人”字前面的“女”给省掉了她会说！？ 窦柏尧的脸僵了僵。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有很多琵琶大师都是男人，但是或许是故人诗词中描述的琵琶女和各种图作中展示出来的形象里，更多的是女人弹奏琵琶，所以沈蓉蓉只要眉毛挑一挑，窦柏尧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也是他从小到大明明会琵琶却很少用到这项技能的原因——之一。 “我不介意示范，但是你要清楚，这是你的上课时间，如果你不怕自己到最后什么也学不到，我建议你现在还可以出去买点瓜子。” 哟哟哟……还会冷幽默嘛！ 沈蓉蓉有点意外，这个男人……还挺可爱哒！ 她也爱看长得好看的男人，面对窦柏尧这样的级别，目光难免就有点直勾勾。可是就在她生出旖旎心思以前，眼前忽然出现了沈妈妈那张阴沉沉的脸。 “沈蓉蓉！你敢浪费你妈我给你的投资！我就要你知道花儿为什么开的这么红！” 沈蓉蓉无端端打了个冷战，立刻挺胸抬头进入状态：“不！老师，我们开始学习吧！” 窦柏尧冷冷的看她一眼，然后垂下眼继续看谱子。 “有关琵琶的相关知识……” “我全都看过了，老师你直接跳过……”沈蓉蓉的声音在窦柏尧越发沉冷的目光中渐渐弱下去。 “……相关知识……教材上都有，你自己看。”窦柏尧说完了自己的话，直接翻过了基础知识那一章，进入了基础音阶曲谱练习。 窦柏尧伸手一把握住了沈蓉蓉的琵琶，因为房间太小，他的动作看起来又很大，沈蓉蓉心惊肉跳的追加一句：“小心点……” 窦柏尧拿琵琶的手险些一松，他看了紧张兮兮的沈蓉蓉一眼，兀自抱好琵琶。 手扫了一下琴弦——果然还是乱七八糟的音。 窦柏尧心里叹了一口气，倒下琵琶开始调音。 琵琶的音色很独特，清亮、有颗粒性，铮铮声极为响亮。窦柏尧调音的时候，微微垂首，一只手搭着弦轴转动，另一只手拨着琴弦，一声连着一声的弦响，因为他转动弦轴，音色不断地变化着，一根弦完了就接着下一根，很快窦柏尧就将音调好。 沈蓉蓉看的有点呆了：“这就好了？” 窦柏尧把琵琶还给他，“手机给我。” 沈蓉蓉神经一紧：“干……干什么！？”要电话吗！？难道他有什么企图？ 看着沈蓉蓉防狼一样的眼神，窦柏尧真的快疯了！ “手机！”窦柏尧加重了几分音量，这个样子几乎立刻就让沈蓉蓉想起了那天他差点撞到她还态度恶劣对着她吼的样子，她立马就有点恼了：“你……你什么态度啊！信、信不信我差评啊！” 沈蓉蓉：沈蓉蓉你要挺住！别怕他！ 窦柏尧第一次有种想要国骂的冲动。 “手机上有乐器专用软件，以后你可以自己靠着手机软件正音。你自己下载吧。”窦柏尧咬着后槽牙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去看手机时间——哦呵呵呵……才过了一刻钟。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窦茜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他绝对绝对不会再管了！ 只是，下一回是下一回，窦柏尧自认为不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所以哪怕再怎么艰难，他也要先上完这一节课。 窦柏尧：“你是入门零基础，就从d调开始学。” 沈蓉蓉不乐意了：“窦老师，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啊！我们之间虽然的确没什么愉快的相处，可我也不是个高调的人啊，我哪回高调了不是因为被你逼的呀！您用得着这么上赶的让我从‘低调’开始学吗！” 窦柏尧伸手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当新鲜的空气涌进来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呼吸了…… 窦柏尧：要冷静。 “d，abcd的d。”窦柏尧觉得他现在的耐心超过了有生以来对任何一个女人的耐心！ 沈蓉蓉的脸一红：“嘿嘿嘿嘿……那什么，我是零基础，我不懂专业术语。”又马上做出发誓状，“不过我保证，我会低调谦虚的从d调开始学！” 窦柏尧：呵呵…… 开始弹之前，得绑指甲，窦柏尧扫了一眼她缠满了指甲片的右手，“手给我。” 有了手机的前车之鉴，沈蓉蓉这会儿不自恋了，老老实实的把手伸出去。窦柏尧的手冰冰凉凉的，指尖触到她的手时，沈蓉蓉觉得心里一跳。 可是只是一秒，窦柏尧只是碰了她一下就松开，眼神中尽是嘲笑和不屑：“沈蓉蓉，你在缠猪蹄吗？” “嗯——嗯！？”沈蓉蓉瞪大眼睛看着窦柏尧——好好的为什么要人身攻击！？ 窦柏尧已经转移话题：“只带大拇指和食指就好了，你现在的水平不需要带五指。” 啊……就大拇指和食指吗？这样能弹十面埋伏吗…… 沈蓉蓉觉得有点没劲，可还是拆了剩下三根指头的指甲，窦柏尧扫了一眼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大拇指和食指也不要缠的太紧，胶带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一击，指甲片不要超过甲上皮，但是也不可以留太长。” 靠靠靠！带个指甲还这么麻烦！沈蓉蓉用胶带缠了将近三圈，厚厚的绑着，窦柏尧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扯了不到一指长的胶带，一把拿过沈蓉蓉的手，以一个极为熟练地手法扯掉了她的指甲，重新贴好新的胶布，缠在了她的手指上，将好一圈多一点。 “可是这样会松的……万一弹着弹着指甲片飞了怎么办！？”沈蓉蓉天真道。 窦柏尧真的要冷笑了：“是吗？那你飞一个给我看看。”他甩开她的手，“像你那种缠法，手指不用多久就没用了。” 沈蓉蓉：好难沟通的一个人……好恶劣的态度！ 可是再看一下手指，好像刚才的确缠的很紧，指尖已经是冰冰凉，现在看还有深深的紫色没有散开…… 沈蓉蓉的脸红了又红，她现在只能安慰自己：不羞耻！零基础没什么好羞耻的！ 准备工作就绪，可以删繁就简开始拨琴了！ 沈蓉蓉有点小聪明，抱着琵琶的姿势窦柏尧只纠正了一次就标准至极，只是弹着弹着姿势变形也是容易至极。 入门就开始学弹挑。 窦柏尧给出一个节奏——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先来十遍，注意指尖的力道。”窦柏尧好整以暇的抱着手靠着墙，看着沈蓉蓉。 沈蓉蓉抬起右手，弹挑、弹挑…… “有杂音，注意姿势。”窦柏尧淡淡一句。 沈蓉蓉正了正姿势，继续弹挑。 窦柏尧：“还有杂音，注意指甲不要在弦上摩擦！要用指尖弹挑！” 沈蓉蓉：我忍你！ 又弹跳两遍，窦柏尧的声音懒懒的：“沈蓉蓉，你是在用脚弹吗？” 你！沈蓉蓉猛地抬起头狠狠瞪了一眼窦柏尧，窦柏尧终于露出了出现在这里之后的一个微笑，语气透着不容商榷的坚定：“弹挑，再来十遍。” 沈蓉蓉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她撂挑子不干了：“你怎么就不给我演示演示！？我觉得我弹得挺好的啊！这弦不是响了吗！能别这么吹毛求疵吗！” 窦柏尧的笑容渐渐褪去：“你觉得……我吹毛求疵！？” 沈蓉蓉：难道还精益求精么！ 窦柏尧思忖片刻，忽然伸手从裤袋中摸出一张东西，手法熟练的从那张东西上撕下什么，等沈蓉蓉看清楚的时候，窦柏尧已经手法熟练的给自己带好了指甲。 他的指甲和沈蓉蓉这种买琵琶附赠的地摊货可不一样，这种极品尼龙指甲的弹出来的音色极好，且一看就觉得这幅指甲用了很多年。 窦柏尧接过沈蓉蓉的琵琶，“沈蓉蓉，听清楚用‘手’弹出来的音是什么样的。” 话音刚落，窦柏尧修长的食指已经弹了出去，拇指一勾，挑了回来！ 铮的一声响，沈蓉蓉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 就像是响在心尖尖上的一声，跟窦柏尧说的一样，指尖仿佛凝聚了极大地力量，弹出了最为纯粹最没有杂质的音！ 就好像武侠小说里武功最高的人，拿着武器出击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和书法绘画的大家下笔时候的果断到位一样，窦柏尧这一组弹挑，从各方面来看都超出了沈蓉蓉不知道多少倍。 沈蓉蓉有点自卑的看着自己绑着假指甲的手，羞耻的藏到了背后…… 她那假指甲在琴弦上刮出的刺耳声，真的好像是用脚弹的…… 窦柏尧把琵琶还给沈蓉蓉，一个弹跳，对面的女人果然就安静下来，乖乖的结果琵琶，还颇为不好意思的对着他笑了笑。 忽然有人来敲门，窦柏尧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外面的人已经发话，是哪个广东普通话：“窦老师，渴了吧……” 窦柏尧连门都没打开，隔着门缝把水端进来：“不好意思，正在上课。” 严肃的一句话已经表明了他被打扰的不悦。 外面的那个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哦、哦……不好意思，我先过去了。” 沈蓉蓉眼巴巴的看着门关上，有点傻了——她呢！？她为什么没有水喝！？ 窦柏尧端着塑料杯，并没有急着喝，他看了看舔着嘴唇的沈蓉蓉，唇角勾起一丝笑：“渴了！？” 沈蓉蓉有点来气，扭过脸：“不渴！” 窦柏尧点点头：“也是，用脚弹琴的人没必要喝水！” 我个暴脾气！沈蓉蓉猛地瞪向窦柏尧，可是她这点段数，自然不可能震慑到窦柏尧，他笑着弯下腰把水放在一边的地上，道：“继续，别停下。再来二十遍……” 第10章 师生无情 一个小时，整整六十分钟，沈蓉蓉不断地重复弹挑和不断地接受质疑嫌弃和白眼。 六十分钟结束的那一刻，她手脚麻利的把琵琶打包，连假指甲都没剥下来，幽怨的瞪了一眼施施然喝水的男人，背着琵琶就要走人。 “回去记得做作业，每天练习半个小时以上。”整整一个小时，受折磨的何止是沈蓉蓉一个人？对于窦柏尧这样的级别，沈蓉蓉很显然已经被他归为“糟蹋艺术”这一类，他现在都觉得耳边还在响着那杂乱刺耳的铮铮声，很晕很痛苦！ 可他是个多么有责任感的男人，就算这是第一节课也是最后一节课，他也不能忘记为人师表最起码的节操，可是谁能告诉他，这个女人摆出的一张大便脸是几个意思？ “练不练是你自己的事情。”窦柏尧有点生气，侧过身率先出了小教室，修长的身姿和稳健的步子直接让外面一个开放式中等教室的学生和老师都望了过来。 沈蓉蓉跟在后面，怪模怪样的小声学舌：“做不做是你自己的事情，真是‘逼’都快被你装成d了……”沈蓉蓉的步子和声音都戛然而止——明明昂首阔步走在前面的男人竟然停了下来侧身回望她…… 没听见没听见肯定没听见！沈蓉蓉习惯了敢做不敢当，脑门顶着一颗豆大的汗珠子干巴巴的摇了摇自己的小爪子，笑容甜美却僵硬，声音婉转而做作：“窦老师还有什么指教啊？” 窦柏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哦，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坚持每天练琴，今天回去的时候不要忘记在旁边的文具店买耳塞带回去。” 沈蓉蓉皱眉：“练琴的时候还要耳塞！？” 窦柏尧竟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沈蓉蓉差一点就要被迷住了——如果不是这个笑容带上了太多的鄙视。 “不，不是给你的，是买给你室友的。”窦柏尧云淡风轻的交代完，不带一丝眷恋的转过头大步离开。 沈蓉蓉：“我尼玛……”她有种花钱买侮辱的感觉怎么破！？ 沈蓉蓉肚子里憋着一股气，连过马路的时候都格外的勇气十足，横冲直撞，沈蓉蓉一个不防，一辆尖锐鸣笛的车子已经朝着她冲了过啦！ 学校门口为防止意外发生而派出的青协成员正含着一个口哨发了疯似的吹着，可是真正解救沈蓉蓉让她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是一只极有力的手。 “你他.妈看路啊！”男人的声音分明充满磁性，这么一句粗暴的提醒竟然毫无违和感，沈蓉蓉回过神来，瞅了瞅身边的男人，眨眨眼：“唐际！？” 唐际颇为嫌弃的松开她，“你刚才想什么了？顶着一张上阵杀敌的脸横冲直撞，又没吃药？” 如果说窦柏尧是一朵高岭之花，深具成熟男人和高冷男神的各种气质，那么唐际在沈蓉蓉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披着经典花美男外表的……糙爷们儿，还是糙的很有水平的那种。 沈蓉蓉斜了他一眼，抬了抬肩膀上的庞然大物，唐际的目光顺理成章的望向她身后的东西，表情立马就变得很丰富。先是鼻子抽了一抽，肌肉带动了上唇，露出了皓齿，他看了一眼沈蓉蓉走过来的方向，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卧槽沈蓉蓉，你他.妈放着社里一大团人不管放着老子对你的谆谆教诲不理就为了这个？”他伸手指了指沈蓉蓉背后的神器，“我见过代购化妆品代购乐器的，还没见过你搞代购乐器的啊！尼玛脑子有病吧！” 沈蓉蓉：“……”话不投机半句多！ 唐际还有点不死心，索性跟在沈蓉蓉后面一路往学校走，点开了沈蓉蓉最受不了他的技能——话唠。 “沈蓉蓉同志，我严肃的告诉你，老子当年破例收你为徒手把手教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是为了看你今天去倒卖乐器！虽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尼玛也不带这么玩的啊，失恋而已，我很明白你情场失意商场想要得意的心情，但是你也体会一下我后继无人的悲哀成吗！？成吗！？” “老子都大四了！你见过哪个大四的爷们儿不是神神秘秘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找到人得通过十八层关卡才找的到的？像老子这样都大四的人往社里跑的频率都跟新人一样了这合适吗！？合适吗！？说好的神秘呢！？老子可是传奇啊！你见过无处不在什么事儿都得插一脚的传奇吗！？那还叫传奇吗！？” “尼玛你别走那么快啊，老子真的快被新进来的几个煞笔玩坏了！蓉蓉啊……诶诶？喂喂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站住！站住！”唐际看着忽然撒丫子跑远的女人，满腔的苦水还没倒完，可是沈蓉蓉那股子连八百米不及格不能毕业的时候都没发挥出来的速度直接用在了这里，不一会儿就拐了个弯儿不见了，唐际挠挠头，帅气的头发乱了也不管，懊恼的往回走。 回宿舍的时候，几个人都不在宿舍，看时间应该是出去吃饭了，沈蓉蓉卸下琵琶，拉开琵琶包把琵琶抱了出来，她手上的指甲还没摘掉，可是因为回来的路上忍了唐际太久，捏着拳头一路回来，假指甲已经被挤得歪歪扭扭。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窦柏尧离开时候的嫌弃表情，沈蓉蓉“哼”了一声，认认真真的把歪掉的指甲重新粘好，脑子里回忆着窦柏尧教的正确抱琴姿势，心里默念着拍子，继续开始练习。 有杂音……指甲刮弦……勾弦指甲用得太多……杂……杂…… 小婊砸！还不信练不好了！沈蓉蓉深吸一口气，继续回忆上课内容。琵琶很讲究基本功，指法更讲求手指的力道，力气不能用手腕带出来，更不能用手肘抡出来，沈蓉蓉第一天摸这个，又怎么可能一步登天！？可是她最近实在是很不顺心，一不顺心，她偶尔会不自觉的默默较劲，抱着琵琶也不管什么姿势了，手指就跟上了发条似的拼命的弹弹弹弹！ 大约一刻钟之后，吃饭的几个人回来了，可是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刻，小伙伴们全都惊呆了。 宿舍里面，沈蓉蓉左手掐着一只熊娃娃的脖子把它面朝衣柜按着，右手握拳，出食指，对着那熊娃娃被撩了裙子的小屁屁一阵猛戳，那个位置戳的很是精准且微妙，一边戳还一边念念有词：“用力！用力！用力！嘿！嘿！哈！” 秦素、宋妍：“……” 张苗苗默默地摸出了手机，点开了录像设备，对准了沈蓉蓉…… 而另一边，窦柏尧才刚刚回家，一个拖鞋的吧嗒吧嗒声就由远及近，窦茜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套装，脑袋上还别着一个可爱的兔子耳朵发卡，把一头乌黑油亮的发束起，她手里拿着什么表格，兴冲冲的凑过来：“当当当当！看这是什么！” 窦柏尧的脸色已经不能更臭，可是就在他提出拒绝再帮她代课以前，窦茜挪开了表格之后的一张脸又皱了起来，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叔叔……这次你真的要帮我……” 第11章 女神临门 如果说之前的大学三年时间对沈蓉蓉来说是不痛不痒，那么现在，就只剩下痛苦，无尽的浓厚的……痛苦。 沈母之前说过这个周末要去静安寺上香，所以她再一次款着小包袱回家了。 进门的时候，家里两只正在吃饭，沈蓉蓉进门的时候，沈母和沈父双双望了过来，如果说沈父还只是很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那么沈母就比较直接了：“你怎么又回来了？没你的饭啊！” 沈蓉蓉：“……” 上香是真的，沈母专门跑去静安寺上香，为的是给沈蓉蓉求个姻缘，得知后沈蓉蓉差点被一颗没有煮烂的绿豆卡了喉咙：“你跑去寺庙给我求姻缘！？你不怕佛祖晚上就托梦给你要你六根清净吗！” 沈母冷笑两声，示意沈蓉蓉看一边，沈蓉蓉机械的挪过脑袋，果然就看见她严肃了一辈子的老头阴森森的看着她…… 沈蓉蓉：“……” 这就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她呜咽一声，倒在沙发上。 “起来！女孩子家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沈父哼了一声，哗的一下收了报纸，站起来背着手走到沙发边上。 沈蓉蓉的父亲年轻时候当过兵，虽然只是无名小兵，可是那一身的风骨却留存到现在，沈蓉蓉猛地想起来她爹娘貌似就是在寺庙里遇到的，她心里一抖，立马以一个标准的小学生姿势坐好，眼神里写满了委屈…… 沈母果然就很得意的哼起了小曲儿，末了还不忘记加一句：“老沈啊，明天的香买的粗一点啊！”瞥了一眼沈蓉蓉，“你负责拿！” 沈蓉蓉：你到底是从哪个垃圾桶把我捡回来的？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好吗！ 学校有追兵，回家不安宁。沈蓉蓉苦思冥想，然后觉得学校虽然不好过，但是那都是可以斗争的敌人，家里两尊大佛，打打不得骂骂不得，给你一下你还得笑呵呵的顺着，是在太憋屈。鉴于沈蓉蓉的骨子里还存这么一点恨气，星期天一大早，她连香都不上就气势汹汹的杀回学校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等着她的不是千难万险，而是…… “蓉蓉姐！你终于回来啦！”窦茜从沈蓉蓉的椅子上蹦起来的那一刻，沈蓉蓉的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 “你……你怎么在我宿舍？”沈蓉蓉扫了一眼宿舍其他三只，眼神很明显——瞎啊，什么人都放进来！ 窦茜也是一大早就找过来了，桌子上还放着一袋子小笼包和一杯豆浆，看样子倒像是准备来献献殷勤，结果发现人根本就不在…… 一边的琵琶是被动过的，沈蓉蓉看一眼就知道，她皱皱眉：“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从相识以来，沈蓉蓉给都前的感觉就是一个软绵绵的女孩子，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她忽然这么严肃的说话，带着一点点外泄的霸气，窦茜心里有点认同自己听到过的话了，到底是她理亏，她也不矫情，乖乖的认错：“不好意思啊蓉蓉姐，我也是从小学这个，一看到就忍不住碰了碰。”然后又很紧张的摆摆双手，“我真的只是看一看没有碰坏的！” 人呐，可真是恃强凌弱，她不过是稍微严肃一点，这小姑娘就这么乖巧听话，沈蓉蓉哼哼两声，甩了包包走到自己的位置：“你找我？” 窦茜点头如捣蒜，再过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她摸出手机看了看，忽然眉开眼笑道：“蓉蓉姐，反正你也来了，不如我请你吃午饭吧！” 沈蓉蓉偶尔允许自己呆，但决不允许自己蠢，她用膝盖想了一圈儿，“窦茜，你该不会现在就迫不及待的要下毒毒死我吧？是，没错我们俩确实有点小误会，可我起先也不是有意要怪你的啊，严格意义上……是……是你没眼光把我看成老学姐了我才跟你开个玩笑啊！” 秦素幽幽的朝这边看了一眼，“照这么说，其实……她很有眼光吧。” 窦茜抿着嘴巴笑，沈蓉蓉横了秦素一眼。 窦茜又瞟了沈蓉蓉一眼，然后笑着凑过来：“蓉蓉姐，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来得及告诉你。” 沈蓉蓉正式的端起了大三学姐的架子，抬抬下巴，示意她站到一边去，看到窦茜乖巧的挪开，她帅气落座，把被窦茜动过的琵琶抱到面前检查——这东西好几百块啊，要是坏了她可没那闲钱多买一个。 窦茜看着她有模有样的拨琵琶，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早知道原来你是我的学生，上个星期我一定不会去参加那个周末的周边旅行集会哒！” 沈蓉蓉咕唧一下，险些滑了手里的琵琶，好在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琴弦带着琴身被震荡，发出了嗡嗡的低沉声，沈蓉蓉的表情很是丰富：“学……学生？” 窦茜笑逐颜开：“对呀，其实我才是你的琵琶老师！我小叔叔是帮我代课哒！” 我才是你的琵琶老师！ 是你的琵琶老师…… 琵琶老师…… 老师…… 这对叔侄对她来说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啊啊啊！ 这下沈蓉蓉坐不稳了，嚯的一下站起来，明明还是刚才的学姐范儿，转身就已经拖过来一把椅子，轻咳两声：“那什么……你坐吧。” 窦茜答应了一声，轻撩裙摆坐下，抬头看着沈蓉蓉笑得更甜：“蓉蓉姐，你也坐啊！” 沈蓉蓉的心情有点复杂，她挨着坐下来，看了一眼窦茜，又看了一眼窦茜。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事实，第一，从下周开始，教她琵琶的人应该不再是那个窦柏尧，第二，她竟然同时成为了这对叔侄的学生…… 窦茜还是笑眯眯的，拉着沈蓉蓉的手像是失散了二十年的姐妹！ “蓉蓉姐，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以前都是误会！全是误会！你放心，你学琵琶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就算你是一残疾人我都让你圆满出师！” 沈蓉蓉：你才是残疾人！你一户口本的残疾人！ 窦茜看了看时间：“咦，已经不早了，蓉蓉姐，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不如今天请你吃饭好吗？” 张苗苗的眼睛亮了：“吃饭啊！我也要我也要，多个人多双筷子嘛！” 窦茜瞅了她一眼，笑得眉眼如画：“对不起哦，今天是我为了跟蓉蓉姐赔罪哒，各位学姐要是赏脸，下一次我再请大家一起吃，好嘛？” 啧啧啧，这小嘴儿，即把沈蓉蓉抬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高度，又同时让其他人保留了希望，张苗苗嘿嘿两声，扭过头去：“成啊，我可记着了啊！” 窦茜点点头：“诶！” 沈蓉蓉忽然就轻飘飘了，她捋捋头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吃吧！”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不对盘的敌人。 然而，等到沈蓉蓉和窦茜下了楼，她才猛然觉醒，明白了什么叫做……鸿门宴！ 宿舍的楼下停了一辆车，窦柏尧依旧是那一身正经严肃的西装革履，靠着车门抬手看表，似乎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而副驾那一边站着的，赫然是对着后视镜捋头发的……唐际！？ 第12章 往事难忘 沈蓉蓉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个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可是等到一行人直接驱车去到学校之外的餐厅之后，她渐渐地就明白过来了。 “那什么……哦，窦茜是吧，你不是要找人给你培训吗！？呐，就是她了！沈蓉蓉——蝉联两届法协经典案例冠军队伍最佳辩手的‘嘴炮沈’和社内‘小贱嘴杯’的得主，不止这些啊，想当年……” “咚！”水杯被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沈蓉蓉握着水杯，眼神竟然难得的犀利起来，望向唐际的目光仿佛在飞出无数把淬了毒的小刀子，誓要将他四分五裂一般。 唐际的声音戛然而止，可是仅凭他那寥寥几句，已经足够让窦茜和坐在一旁当陪衬的男人望向沈蓉蓉。 其实，事情的经过很简单。 因为学风建设的关系，连带着学校对社团联也下达了一系列的指标和命令，而对于很多名存实亡以及并没有多少存在意义的社团，学校建议缩减，更希望学生能在学习和生活中旬的一个平衡。其实法律爱好者协会和风云演讲协会都是学校数一数二的社团，这种缩减政策根本挨不到它的边，但是总有几个人觉得往往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洗牌时机。 几条投诉和举报提出来，要么是某某社团私下无规模扩招，人数严重超标但每年按规定需要安排的活动有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要么是某某社团以资深荣誉为社员争得每年的综测分数，以此抬高门槛，更是有私下更改进社团需要交纳的费用等等。总而言之，随着学风建设而来的，是社团里的乌烟瘴气。 而就在这么一个混乱的历史大背景下，风云这边再次迎来了和法协招新的pk赛，而窦茜很幸运的顺利进入了法协。 交代完了历史大背景，现在问题就来了。 窦茜长得好看，人也聪明，刚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这好巧不巧的，一个不留神就和法协副会长来探班的男朋友多聊了几句，这一聊就聊出了问题，副会长醋意大发，却不对着自己的男朋友，专门对着窦茜放箭。窦茜几番斗争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这个端口，窦茜闯到了唐际这个法协传奇的面前，不依不饶的要让唐际来单独辅导她！那个副会长不就是仗着自己给协会挣了几分荣誉吗？不就是资历老年纪大嘛！？她还不信了自己就没法子踩过她！ 沈蓉蓉一听到法协副会长这几个字就一个头两个大，这人是谁？除了周敏那个得理不饶人不得理更加不饶人的女人，还能有谁？ 大二下学年，周敏成功上位，成了薛恒的现任，而在沈蓉蓉成为前任的同时，也直接辞掉了法协里面的副会长职务，于是，周敏于第二年，也就是今年顺利出任法协副会长。对于新人来说，这属于绝对的秘辛，就冲着周敏那个霸道的性子，谁说她一句小话，她就给谁穿一脚的小鞋。可对于知情的老人来说，用脚趾头都算出沈蓉蓉甩周敏多少条街。 “我听说，社团的规定是，大二的最大权限只能在社团内各个部门，可是蓉蓉姐你算是近几年来第一个大二就破格被会长提升到副会长，负责人员培训诶！”窦茜双手握在一起撑着下巴，满脸满眼都是憧憬和梦幻的模样，沈蓉蓉扫了她一眼，不言不语。 唐际在一边喝了两大杯柠檬水，砸吧砸吧嘴就开始咧咧：“可不是吗，老子当年那么看好她！手把手地教她，一身内力都在她身上了！姑娘诶，你不是要找人领你进门吗？呐呐呐，就她了！听我的，没错的！”说完还帅气的对一边沉默着的窦柏尧抬抬下巴，卷着舌头打了个响舌，“你说是吧？” 窦柏尧：“……” 窦茜的确没想到，沈蓉蓉这个软妹样儿居然有那么厉害，唐际还告诉过她，以往只要是辩论赛，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一旦哪个队伍赢得了比赛，那么类似优秀辩手这种个人奖项就会相应的落在败北的队伍里，这算是一个安慰奖，但是沈蓉蓉是唯一一个让评委全都打破这个俗成规定，把获奖队伍和优秀辩手同时落在一个队伍里的小神话！ 当窦茜把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加持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就沸腾了！激动了！满心满眼的要找沈蓉蓉当她的关门弟子了！ 如果换做别人，沈蓉蓉也许头也不回的抬脚就走，可是她悲伤的看了一眼窦茜，又更加悲伤的看了一眼背靠着座椅望向窗外，只留下一个冷漠的线条的窦柏尧，拒绝的话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能说的出口。 人有时候很是奇妙，沈蓉蓉之前的能干本事和成绩辉煌都是真的，可是当她毅然决然的把所有的东西都丢掉，专心的当起一个*丝女的时候，竟然也丝毫不违和，蜗牛般的蜗居生活甚至让她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所以说，无论唐际怎么天花乱坠的夸她，现在的沈蓉蓉，不行就是不行。 “那个……” “点餐吧。”一个沉沉的声音打断了沈蓉蓉的话，三个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认真负责的当陪衬的男人拿过了厚厚的菜单，修长的手指已经翻过一页。 窦柏尧保持着看菜单的姿势，抬眼扫了扫他们，语气简直不能更理所当然：“不饿吗？都几点了？”说完兀自低下头去看菜单。 唐际是标准的花美男，沈蓉怀旧情怀特别浓重的时候，一看到他就要拿他和台湾版流星花园里的花泽类作比较，一口一个“唐仔仔”，以至于那段时候唐际一看到温文尔雅的男人就烦心，然后，他立志做一个从内到外的爷们儿，也练就了一口让人听了浑身长刺的口头语。 看着沉稳的窦柏尧，唐际终于意识到自己身边坐了一个很男人的男人，他“嘶”了一声，撑着下巴打量起他来。 “窦柏尧……窦先生，你是窦茜的家属啊？她——爸爸……” “噗——” “噗——” 对面两个喝柠檬水的女人齐刷刷的喷了出来，窦柏尧反应极快，当下拿着菜单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唐际还保持着侧首看美男的姿势，从脸到脖子都被喷洒的满满当当，阳光扫过，他整个人亮晶晶的！ “卧槽尼玛！”唐际嚯的一下蹦了起来，像是被硫酸喷到一样疯狂地擦着自己：“沈蓉蓉尼玛喝个水还跟一筛子似的到处漏是吧！？这么会喷怎么没看你把学校的草坪都喷一遍！？” 沈蓉蓉笑得肚子都疼了，一边跟唐际双手合十拜拜表示歉意，一边还不忘记去看“窦爸爸”。 窦柏尧……唔，果然是一脸嫌弃和不满。 唐际咧咧了将近半分钟，坐下来横了对面两个人一眼，瞅了瞅窦柏尧，“日啊，老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喷成这样，我不就是问他是不是你爸爸的兄弟的儿子嘛！” 沈蓉蓉：“你有病吧，直接问是不是哥哥就好了啊！” 唐际：“老子喜欢这么严谨的问问题行不行！” 窦柏尧微不可察的朝窗户的方向挪了挪，窦茜悄悄看了唐际两眼，温柔的说：“你……你还好吧？擦干净没啊？” 唐际“切”了一声，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窦茜抿着唇笑了笑，侧身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一张比餐厅的纸巾要柔软喷香不少的纸巾递给她：“把头发也擦擦吧……” “擦擦你的头发吧。”和她一起递过去的，是沈蓉蓉的纸巾。 沈蓉蓉瞄了一眼窦茜的纸巾，笑呵呵：“行了，用我的吧，他这个人糙的很，你这种质量好的他脸挨了得过敏，鼻子闻了就鼻炎。”她手里的是最普通的纸巾，略显粗糙，也没有彰显女儿香的香气，而唐际更是极为顺手的就拿走了沈蓉蓉的纸巾，对着窦茜挥了挥手，“谢了，我用她的。” 窦茜幽怨的看了沈蓉蓉一眼，而这个眼神恰好就被沈蓉蓉捕捉到了。那一刻，沈蓉蓉的心抖了一抖——这个女人，该不会是看上唐际了吧！？ 卧槽这什么眼光啊！？ 沈蓉蓉飞快的移开目光，转眼就撞上了窦柏尧的目光——他……刚才在看她？ 窦柏尧并没有因为视线相撞而有任何闪躲，大方自然的把手里的菜单递给她：“点餐。” 窦茜心里不畅快，有点来气：“我也要点啊！” 窦柏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一眼，窦茜的心也抖了一抖——这是个警告的眼神！ 很神奇的，这一餐饭竟然是沈蓉蓉和窦柏尧一起点的，自然而然的，窦柏尧偏清淡，沈蓉蓉好重口，一桌子菜上齐，倒也顺利调得众口。 只不过……沈蓉蓉吃两口就要往斜对面望一下，看到淡定吃饭的窦柏尧，心里松懈一下，吃几口又要望一望——她隐隐约约觉得，他好像在看她。 第13章 避无可避 电脑已经呈现屏保状态二十多分钟，沈蓉蓉呆呆的坐在电脑前面，心里有点乱。 就好像是冬天里平寂无波的一片湖水，表面薄薄的冰片让你误以为它已经是结结实实的寒冰，可是只要有人拿一颗小石头往里面一砸，赫然裂开的薄冰面才让人猛然意识到，那层薄薄的冰面下涌动着的波纹。 “呼！”背上猛然被拍了一下，把沈蓉蓉结结实实的吓到了！ “哟哟哟哟哟~”张苗苗一脸调侃的看着花容失色的沈蓉蓉，“这小脸儿，还真吓到啦？哈哈哈……逗你玩儿呢！” 沈蓉蓉的口角提肌抽了抽，张苗苗眼睛一瞪：“哟呵，被叫了声‘姐’还真的硬气啦！？来来来，厕所打一架！” 沈蓉蓉从头到尾的扫了她一眼，“张苗苗，叫你吃菊花降火，你把菠菜当菊花全吃了成大力水手了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菊花真的能清心降火，那么全天下的菊花都不够你爆的！的确，要你一个东北姑娘去学江南姑娘的婉约是挺为难你的，可是自暴自弃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难道忘记去年班级聚会的时候你屁颠颠帮班草买奶茶，傻逼兮兮的用超长的吸管连带着杯底一起戳破湿了班草一裤子的悲剧吗？女斗士？” 张苗苗：“你……” “这还不是最悲剧的，悲剧的是连你承认自己让班草湿了都没人相信你，这种悲剧俨然已经可以和你走在大街上却盯着一个和你擦肩而过的女人移不开目光的悲剧画上等号！张苗苗，说好的婉约呢？女性美呢？你的选修课怎么没选柔术呢？” 张苗苗：“我……” “最重要的是！”沈蓉蓉忽然站起来一把钳住她的双肩，幽幽的一张脸缓缓靠近，压低了的声音带着阴森森的感觉，“以后你骑在你男人身上的时候，你敢这么呼呼哈嘿的吓唬他，他就敢一辈子看到你都软成棉！花！糖！够你苏爽一！辈！子！” 沈蓉蓉一连串的话说出来连一个喘气儿都不带，陌了，她伸出手拍拍已经有些呆呆的张苗苗，谆谆诱导，“现在告诉我，这样站在别人后面吓唬别人，是不是不对？” 秦素和宋妍默默地转过头来看着沈蓉蓉。 其实沈蓉蓉算得上是高挑，可是她平时嘻嘻哈哈猥琐惯了，反倒让人不那么去注意她的外表，此时此刻，沈蓉蓉和略显结实的张苗苗站在一起，完全没被比下去，她握着张苗苗的肩膀，语气声线尤为穿透人心，再加上一改平时的嘻哈，整个人的画风都变了！ 好可怕！ 张苗苗咽了咽口水，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当年气吞山河的沈蓉蓉…… “我我、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啊……”张苗苗忽然就软了下来，不为别的，她一点也不想跟这样画风的沈蓉蓉讲话！ 沈蓉蓉撇开她，兀自又坐了回去，“一点也不好笑。” 张苗苗一步两步的退到后面宋妍的桌子边，敲了敲桌子，“我咋觉着她今天吃火药了！？跟平常不一样啊！” 宋妍只是淡淡笑了笑：“你怎么知道她今天中午出去吃的不是火药？” 张苗苗若有深意的看了宋妍一眼，没有再说话。 已经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几个人，就算起初有磨合，现在也多多少少有了了解，换成别人，张苗苗这性子指不定就蹦起来了，可是沈蓉蓉，她是知道的，以前那么能说会道能干本事一人，忽然就成宅女*丝了，今天忽然有了以前的那么一点风骨，她觉得可能是她遇上事儿了。 沈蓉蓉的确是遇上事儿了，她觉得自己要求的不多，谁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干什么一定要扯上她呢？可问题是，这还不是她单方面就拒绝掉的问题！ 又逢周四，如果说沈蓉蓉在其他时候还能通过有效手段避开窦茜的纠缠和唐际的围堵，那么此刻以及之后的一天，只能是避无可避。 “这里！”窦茜早早的就在教室占了位置，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意，竟然还是上次那个位置，而进教室的最后一排的角落，依旧是周敏和薛恒。 这样从各个学院集结过来的选修课，往往一学年上下来都没人知道谁是谁，可是因为上节课那么一通闹腾，沈蓉蓉和窦茜多多少少给了人印象，进教室开始，沈蓉蓉就看到好几个人看着她笑了！ 原本想忽视掉后面这对小情人走到前面，却不料周敏叫住了她。 “蓉蓉！” 教室人多，周敏这么一喊，已经有人看过来，沈蓉蓉心里骂了一句，扭头去看她。周敏时时刻刻都是一副精致的妆容，她挽着身边垂着头的薛恒，甜甜道：“我上课无聊死了，你坐这边来吧，咱们还能说说话！” 沈蓉蓉：小婊砸！ “觉得无聊，我不介意提前开始课堂情景模拟，如果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无聊，教室外面位置宽敞空气清新，你出去讲完了再进来吧。”一个沉沉的声音忽然自沈蓉蓉身后响起，窦柏尧肩膀上挂着一个包，西装革履穿的一丝不苟，目光中带着犀利与凉意。 周敏当场就红了脸，沈蓉蓉则是略显惊讶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窦柏尧，由衷的觉得——这大概是她见识过得最事儿的选修老师了！ 窦柏尧的目光从周敏那边一扫而过，与沈蓉蓉的目光撞上，毫不客气的抬了抬下巴，意思好像是让她坐到前面去，“还有两分钟上课，如果你想继续站着上的话。” 沈蓉蓉心里骂了一句莫名其妙，转过头，窦茜果然又在热情的挥着小手了…… 上课铃响，窦茜对着窦柏尧做小动作，窦柏尧扫了这边一眼，直接望向一边。沈蓉蓉看了窦茜一眼，忍不住咕哝：“你真别找我了，我一点也不想再参加那些。” 窦茜：“没让你参加啊！就是让你教我参加啊！” 沈蓉蓉苦笑：“你看我像吗？” 窦茜：“不像。” 沈蓉蓉：“那不就得了！” 窦茜：“可是有图有真相啊！你们以前参加比赛的照片和奖杯唐师兄都给我看了！”说到这里，窦茜来气了，她往后瞟了一眼，“你知道有多过分吗？社内挂在外面的照片，全都被那个周敏筛选过了，有你的全都没了，可你说好笑不好笑，踢开你的，根本就没几张了，她巴巴的跑去把前几年的旧照片翻出来代替！” 沈蓉蓉沉默了一下，然后问，“唔……明天是不是就换成你给我上课了？” 窦茜难得的眼睛一瞪：“干嘛，你不相信我啊！我可是专业的！” 沈蓉蓉松了一口气，可是窦茜马上又说，“可是呢我已经正式和我小叔叔交接啦！我连周末的出游都不去了！我还不信凭我这么努力，斗不过那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 沈蓉蓉惊恐地望向窦茜，窦茜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啊，我小叔叔也很专业哒！我都是他一手教导出来哒！” 沈蓉蓉：“……” 今天一定是菩萨保佑，窦柏尧竟然没对他们发难，可是得知窦柏尧会继续担任她的老师的那一刻，沈蓉蓉也没能听进去多少，两节课浑浑噩噩的过去，下课铃响的时候让她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沈蓉蓉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宿舍，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影子，她扭过头，就见到窦柏尧已经走到他们这一排站好，隔着她和里面的窦茜说话：“我周末有事，你在学校呆着。” 窦茜：“热！” 窦柏尧：“忍。” 窦茜有点小脾气，一跺脚就挤开沈蓉蓉走掉了，沈蓉蓉自然也要脚底抹油，可她刚一站起来，手竟然被握住了！ 沈蓉蓉：“！！！” 窦柏尧神情淡定的丝毫没有任何异常，他的指尖冰凉，顺着沈蓉蓉的手一路摸到了她的指尖，只是轻轻摸了两下，又立刻松开。 “没练琴。”这是陈述句。 沈蓉蓉摸了一把汗：“呵呵呵呵……” 窦柏尧似乎是轻笑一声，只是这个笑里，多少带着些嘲笑…… 可就是这么一声笑，仿佛一根细而坚硬的针，直直的刺入了沈蓉蓉心脏最敏感的地带！ 嘲笑！？ “前两天老板给了我学生家属的联系电话，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无论课内课外，我都有我的职业操守，沈蓉蓉同学，鉴于你的态度懒惰恶劣，我想我需要和你的父母好好反馈一下你的近期学习情况！”窦柏尧退开一步，语气淡淡的说完这么一通话，转身就要走。 沈蓉蓉简直要疯掉了，要是让沈太太知道她拿学费打水漂，她一定会被烧香穿喉的！ “窦老师！”沈蓉蓉反应极快，冲上去就把已经要走出去的窦柏尧一把抓住，“你……你怎么还开家长会啊！这……这有必要吗！” 窦柏尧回头看了她一眼，“普通的学生，自然不需要。我的家长会，只针对于极个别尤其懒惰……” “我一定改！”沈蓉蓉做发誓状，坚定的神色后一转哀求可怜的模样，“窦老师，我求求你了，您别开家长会……成吗？” 窦柏尧伸出另一只手，带着力道拂开了她的手，在沈蓉蓉绝望之际，突出了两个字：“证明？” 沈蓉蓉一跺脚：“我保证天天练习！” 窦柏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转身从自己的包包里摸出纸和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串文字，把纸递给了沈蓉蓉：“从现在开始，每个周末去我那里练习，一个学期之内，我要看到你的水平。” 沈蓉蓉怔了好久，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窦柏尧已经走了，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桃园雅苑c座2103。 第14章 心病无药 选修课后，就是每周一次的琵琶课。 窦柏尧说的一点没错，沈蓉蓉还真一直都没练琴。等到要上课的这天，她临时抱佛脚的抱着琵琶拨拨弹弹，被室友丢了三个纸团和两根香蕉皮之后，不得不作罢。 这根本就不是人练得啊！ 时间过得飞快，沈蓉蓉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她略显沉重的背着琵琶出门。上一次是第一次上课，为了表示自己的积极，她专程提前了十分钟，等了好一会儿窦柏尧才来，这一次她是踩着点儿去的，却发现窦柏尧已经早早的坐在教室里。 依旧是上次那个狭小的教室，略显拥挤。 窦柏尧的深蓝色条纹衬衫撩起了袖子和领口的那颗纽扣，一张普通的四角凳他也能坐出一个帅气的坐姿，沈蓉蓉进来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在看什么新文的样子，见到她来了，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带好指甲。”然后他把手机放在一边，调出了计时器。 一个小时，不多不少，真是斤斤计较！沈蓉蓉心里对他做了个鬼脸，放下琵琶坐好。 带了指甲，拿了琴，沈蓉蓉转眼间已经摆好了窦柏尧交给她的姿势。窦柏尧也摸出指甲给自己带上，他忽然抬眼看了看动作标准的沈蓉蓉，轻笑一声：“等谁给你拍照吗？” 诶诶诶？沈蓉蓉眉毛一挑，有点不解。 窦柏尧没有过多解释，他伸手在她的四弦上轻轻一扫——一片乱音。 窦柏尧：“音乱了，我教过你怎么校音，演示一遍给我看。” 沈蓉蓉只觉得麻烦的不得了，嘀咕了一句：“上次不是校正过嘛……” 窦柏尧抬眼看了看她：“那昨天吃过的饭今天要不要吃？” 沈蓉蓉“……” 沈蓉蓉自然而然是没有下载软件来校音的，可是她想起来买琵琶的时候有送校音器，兴冲冲的从琵琶包里摸了出来，连按几下，四弦的空弦音就出来了。沈蓉蓉听了一遍，回想着窦柏尧上次校音的方法，就这么拨拨弹弹的完成了任务。 修长的手指扫了一遍琴弦，沈蓉蓉笑眯眯的：“好啦！” 窦柏尧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用校音器给琴弦校音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看的很清楚，她只听了一遍而已，校音的动作手法和他如出一辙，音也抓的很准。像她这样琴音乱了都不知道的人，窦柏尧一点也不觉得她会没事联系这个，那么，解释只有一个…… “还行，有几分天分。”窦柏尧淡淡的点评。 咦咦咦！？所以这是在夸她？沈蓉蓉挑挑眉毛，得意之色尽显。窦柏尧看在眼里，忽然就不那么想打击她，因为打击她根本就是一件无需思考的事情—— “弹挑，十遍。” 沈蓉蓉得意不出来了。 接下来，刮弦，杂音，僵硬，沈蓉蓉成功的把“笨拙”两个字演绎的玲离尽致。窦柏尧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了将近一整节课，最后终于受不了了：“停了！” 沈蓉蓉无辜的抬起头望向他，窦柏尧抬手揉了揉眉心：“沈蓉蓉，就你这样的水平，你还想一个月之内学会《十面埋伏》？” 沈蓉蓉好像想到点什么，撇撇嘴：“学不会就不会呗。” 窦柏尧的神色变了几变，悠悠的开口：“哦？这样吗？那我改天还是亲自联系一下……” “学不会……也要往死里学！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沈蓉蓉猛地直起身子握起小拳头，一改颓容。 窦柏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唔，那就继续努力。” 沈蓉蓉耷拉着脑袋，活动了一下手指，窦柏尧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她：“我看你不仅要练琴，还要连一颗心一起练一练。心浮气躁，自以为是，做事不走心，都是你学好它的死门，这些功夫，可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从现在开始，所有的指法要点你都要详细记清楚，回去之后每天至少半小时的练习。” 沈蓉蓉怔了怔，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窦柏尧，可是窦柏尧永远都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好像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失态慌乱，见到她反应迟钝了一下，窦柏尧直接把笔记本放在地上靠着她的包，抬起身来见到她还盯着自己，终于皱了皱眉头：“还发呆？” 沈蓉蓉如梦初醒，她猛地望向窦柏尧，一双眸子里仿佛寄存了千言万语，却没找到那个突破口把话说出来，就这么一呆一愣间，上课时间又到了。 “解放了，快回去吧。”窦柏尧竟然也会调侃，他取了指甲，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沈蓉蓉：“记得练琴。” 窦柏尧的确是个负责人的好老师，可是好老师到了时间也要收拾东西走人，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新鲜的空气带着难得的凉意灌了进来，沈蓉蓉忽然放下琵琶追了出去，一把拉住窦柏尧：“窦老师！” 窦柏尧的步子一滞，回过头的那一刻，他的目光首先是落在了沈蓉蓉抓着他的那只手上。其实沈蓉蓉的手白嫩细长，这样一双手弹起琵琶来会很漂亮。 窦柏尧不动生色的收回目光，顺着她的手望向她，疑问都写在了眼中。 沈蓉蓉第一次没有了那种嘻嘻哈哈的不正经，她定定的看着窦柏尧，似乎是觉得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很可笑，可是想了几圈，还是问出了口：“窦老师，如果……如果我真的想几个月之内就有登台的水平……可能吗？” 窦柏尧转过身来，话语间已经带上了笑：“你要登台？” 连弹挑都刺耳的水平，就像要登台，这的确挺可笑的，可是沈蓉蓉的眼神比什么时候都坚定，脑袋点的也比什么时候都重。 窦柏尧微微垂眼，被握住的手臂反握住了沈蓉蓉的手臂，和昨晚一样，从手臂滑到她的指尖，捏住了放到她眼前，“你行不行，我说了不算，你能不能登台，它说了算。”说到“它”的时候，窦柏尧微微加重了几分力道，不重，却能让她鲜明的感知到指尖的那一分劲。 沈蓉蓉的目光微微垂了垂，可也只是一瞬间，再次抬起目光时，她眼中的坚定带上了认真和决绝：“我知道了。” 窦柏尧松开了她的手，沈蓉蓉又陷入了那份若有所思中，她转过身准备回去收拾琵琶，不其然的又被窦柏尧叫住。 “沈蓉蓉。”窦柏尧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如果你带着某种目的来实现，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因为急功近利而事倍功半，所以，心态很重要，明白吗？” 沈蓉蓉的心莫名一紧，她倏地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窦柏尧的背影。 窦柏尧从琴行出来，直接去了学校的停车场取车，窦茜仿佛一早在这里蹲点，见到窦柏尧出现，蹭的一下蹦了出来：“带我走啊！” 窦柏尧扫了她一眼，径直开门上车。 窦茜眼疾手快，也跟着爬上副驾，刚一坐好就开始长吁短叹：“小叔叔啊，蓉蓉姐还是不肯松口怎么办啊！我今天躲开那个老女人问了好几个前辈，他们都说蓉蓉姐真的很厉害，聪明伶俐反应快！那些成绩都不带掺水的！啊啊啊——我好想跟她一样！” 窦茜一连说了一大通，结果窦柏尧却沉默不语，也没发动车子。 窦茜伸手在他面前挥挥：“嘿！” 窦柏尧打开她的手：“也许，是你没有用对方法，软磨硬泡，只会让她退的更狠。如果你不是磨的她越退越后，而是激的她不得不往前，说不定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有戏！？窦茜听到了点子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窦柏尧，“小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大招！？” 窦柏尧没说话，发动了车子离开学校。 沈蓉蓉一路回了学校。 周末的校园格外的热闹，从大门进来没多远有一个大广场，各个社团往往到了周末都会有活动，很多户外活动都是集结在这里，街舞的音响响彻天际，仿佛整个广场都随着那份节奏颤动，沈蓉蓉站在这里，忽然就变得很渺小。 “荣誉？你觉得那是荣誉吗？那只是让你变得更加尖酸刻薄的证明！只会让你觉得所有人都要以为你为尊的假象！沈蓉蓉，你清醒清醒，好好想想吧！” 分手时候，薛恒的话再次在脑海中回响。 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沈蓉蓉险些站不稳，轮滑社的小愣头青还没能控制好方向和力道，撞了人只能连连道歉，可是沈蓉蓉第一时间却是护着肩膀上的琴。 “你行不行，我说了不算……它说了算……” 窦柏尧的声音和脑子里残存已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旁的男孩子还在道歉，沈蓉蓉在这个天色渐暗的大广场上，忽然红了眼睛…… 小愣头青再也顾不上练习，整个人被吓坏了：“哎哎哎……你你你、你别哭啊！是不是那里撞疼了！？艾玛，救命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第15章 往昔吐诉 窦柏尧接到电话的时候，公司发过来的新的企划案还没来得及打开。 “啊——起来，不愿做奴隶滴人们！把我们滴血肉，筑成我们新地长城——”荒腔走板的国歌从电话那头穿过来时，窦柏尧愣了一愣，他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嘴角抽了抽。 “沈蓉蓉，你发什么疯。”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没把这句话听进去。 “报告老师！我……”呕了一下，“我有话要说！” 窦柏尧不喜欢，或者受不了的事情有很多，一个女人喝的酩酊大醉，算是一条死罪。 窦柏尧冷着脸，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挂掉电话。 沈蓉蓉喝的有点多，电话里有杂音，应该是在外面。 “我……我想说，我一定可以的！一个月也好，两个月也好，我一定能做到！”宣誓一样的话语，硬朗中带着醉意的声音，让窦柏尧的脸色变了几遍。 窦茜去厨房找吃的的时候，见到的是拿着钥匙要出门的窦柏尧。 “咦，小叔叔你怎么晚了去……” “哐！”门已经被关上了。 窦柏尧开车去了学校外面的一间酒吧，等他停好车走到酒吧外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抱着一棵树蹲在那里低着头呕的不亦乐乎的沈蓉蓉。 一边站了几对年轻的小情侣，却迟迟没有走上前去，窦柏尧抿着唇，大步走过去一把把沈蓉蓉捞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沈蓉蓉胃里的东西都跟着动荡了一下，她整张脸一皱，伸手猛地推开窦柏尧，终于等到了那个临界点，哇的一下全吐了出来。 “沈蓉蓉，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窦柏尧掏出手绢，沈蓉蓉毫不客气的接过去，把嘴巴擦了擦，直起身子。 见到有人来了，一边的小情侣都走开了，沈蓉蓉醉醺醺的拿着帕子抹了抹嘴，歪着脑袋望向窦柏尧，皱起了眉头：“咦——你怎么是歪的呀？” 窦柏尧好气又好笑，伸手把她的脑袋摆正。 沈蓉蓉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咧嘴一笑：“诶嘿！又变正了！” 窦柏尧真的笑出声了，他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还能走吗？” 沈蓉蓉鼓着腮帮子斜了他一眼：“怎么就不能走了！？我不止能走！我还能跳呢！” 窦柏尧嗤笑：“哟，还能跳啊。” 沈蓉蓉严肃的点头：“当然啊！我……我现在就跳给你看！” 她所谓的跳，不是蹦蹦跳跳的跳，歪歪倒倒的走了几步，她忽然伸出双手做出了一个花状，原地转起了圈圈，还转一圈勾一下脚，嘴巴里依旧是荒腔走板的曲子：“我们滴祖国是花园，花园滴花朵真鲜艳……” 周五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又是学校外面，窦柏尧没有那个脸皮跟着她在这里刷宝，直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胳膊把她背了起来。 “别动我！我要跳！”发现四肢被禁锢，沈蓉蓉像一条章鱼一样手舞足蹈起来，窦柏尧恨不得把她直接丢在地上，最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急什么！带你上台。” “上台”两个字，真的成功让沈蓉蓉安静下来了，她像一只小猫一样伏在窦柏尧的肩膀上，成熟女孩子的曲线让窦柏尧很轻易的感受到了，可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去感受这种旖旎，把人背紧了，过马路回了学校。 周五最热闹的是广场，最冷清的大概就是教学楼，窦柏尧对学校的路很熟悉，穿过几个小树林，惊扰了几对小鸳鸯后，顺利抵达了教学区。 其实教学区也不是空无一人，毕竟也有很不人道的课是安排在这个时候，冷清的教学区，星星零零的几个教室亮着灯，窦柏尧背着她在一楼找了一间没人的小教室，终于成功卸货。 沈蓉蓉吐完之后舒服了很多，站得稳了，说话也不一句三呕了，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傻啦吧唧的说：“到了吗？怎么这么黑呢？快点打追光灯啊！我要上台啦！” 窦柏尧活了二十八年，一直理智冷静。可是在这么一个教学部的小角落，他对着一个醉鬼，真的就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打开了闪光灯的电筒功能，一束刺眼的白光直直的照射到了那小小的三尺讲台上。 沈蓉蓉忽然安静了，因为闪光灯的缘故，角落反而被衬托的更加黑暗，窦柏尧朝着她坐着的位置望过去，淡淡道：“追光在这。” 想起她刚才的“我们的祖国是花园”，窦柏尧觉得，这里应该够她发疯了。可是沈蓉蓉安静的坐了好久，就在窦柏尧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站起来了。 小教室的椅子因为她站起来而自动的收了起来，发出了响声。窦柏尧看着她慢慢走到了光源处，灯光把她的影子打在了黑板上，她背脊挺直，步子却有些摇晃，就这么一步一步走上讲台。 她今天穿的和上个星期五一样，简简单单的素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她的脸格外的白。 窦柏尧一瞬间有些出神。 沈蓉蓉走到讲台上，在讲台上的站姿很老练，她伸手摸了一把脸，深吸口气，开口。 “欢迎大家来到11级新生辩论赛的现场，我是本场比赛的主席……沈蓉蓉……”平时嘻嘻哈哈的时候不觉得，可是等到她安安静静的，声线低沉，吐字清晰，字正腔圆的开口时，就好像无眠的深夜，无意间打开的收音机，那一句突如其来就撞进了心中的一句来自主持人的“晚安”。 沈蓉蓉的声音很低，那些烂熟于心的台词和环节，她信手拈来，窦柏尧就这么站在最后一排，举着一个手机给她打着追光灯，看着她即便醉成这样也一字不错的走完了一个比赛的开场，最后，她醉醺醺的抬起一只手，伸向一边：“坐在我左手边的，是什么也不会的选手，沈蓉蓉……”转向另外一边，“坐在我右手边的，还是什么也不会的沈蓉蓉……” 窦柏尧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放下了握着手机的手，讲台上顿时又漆黑一片。 “沈蓉蓉。”他叫着她的名字。 没人应他。 窦柏尧站了一会儿，忽然迈着步子走向讲台，把还站在上面的沈蓉蓉拉了下来，也是这时候，他听到了她哭的声音。 黑漆漆的小教室，沈蓉蓉坐在第一排趴着，侧脸贴着冰凉的桌面，窦柏尧就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她哭的时候不是嚎啕大哭，反而安安静静，就像是睡着一样。 “窦老师。”沈蓉蓉忽然叫了他一声。 窦柏尧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沈蓉蓉：“你知道，综合学部最小的教室有多少个座位吗？” 窦柏尧：“不知道。” 沈蓉蓉居然还笑了一笑：“笨哦，我告诉你吧，最小的教室，不算上活动椅，一共有七十个座位。” 窦柏尧：“是吗。” 沈蓉蓉嗯了一声，又问：“那你知道大学生活动中心的四号报告厅有多少个位置吗？” 窦柏尧这次没回答她。 沈蓉蓉又笑了：“就知道你不知道，一共有350个座位。” 窦柏尧走了皱眉：“沈蓉蓉……” 沈蓉蓉：“那你又知道，w大每年都会举行的‘舌战江城’的比赛场地有多少个座位吗？” 在沈蓉蓉继续自问自答以前，窦柏尧竟然答上来了：“520个。” 沈蓉蓉撑起脑袋：“咦？你怎么知道啊？” 窦柏尧没说话，这个时候，显然是她的话比较多。 的确，沈蓉蓉没等到回答，继续自言自语，只是这一次，她说的是心底里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话。 “你知道吗，我进校的时候……我们社团一点也不威风，每年都有不少个压在我们上头，唐际那个傻子，一个人乐颠颠的忙活，从前到后一手包办，一直……一直到我参加之后……” 窦柏尧转过头看她。 她已经坐了起来，一手撑着下巴回忆起来：“我还是一个新生的时候，第一场比赛，就在综合学部最小的教室，可是你知道吗？就算那么小一个教室，都没人会来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在窦柏尧以为她又要哭的时候，她只是吸了吸鼻子，继续说。 “可是就算一个来加油观战的人都没有，还有薛恒陪着我。哦，你不认识薛恒吧……我们是高中同学呢！最后一起考到了这里。高中的时候我们两个不敢在一起，到了大学才正式在一起。他说他觉得我挺单纯，挺简单的……相处起来……挺舒服……嘿嘿……” 窦柏尧：“跑题了。” 沈蓉蓉一拍脑门儿：“哦哦……那……那我接着说啊。那时候我们根本无人问津，谁都不知道我们这一场比赛有什么意义，什么时候开始。七十个人的教师，除了薛恒，几乎没别人。” 窦柏尧笑了笑：”不是应该很精彩吗？” 沈蓉蓉点头：“对啊，我看过人家上电视的打比赛，真的很精彩！” 窦柏尧点点头：“那你们……” 沈蓉蓉嘿嘿一笑：“因为我们那时候……真的打得很烂。” 窦柏尧：“……” 第16章 他的剧本 头晕，无力，还犯恶心。 沈蓉蓉醒过来的时候，充斥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对！沈蓉蓉等直了眼睛看着陌生的天顶，在她的脑子还没能理出来个一二三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醒啦！”窦茜凑到床前，笑眯眯的看着沈蓉蓉。 沈蓉蓉呆了两秒，忽然卷着被子咕噜一下滚倒床的另一边，瞪圆了眼睛看着莫名出现的窦茜，抖着手指：“你你你……” 窦茜：“就等你吃早饭呢！还不醒！粥都要凉啦！” 早饭！？ 粥！？ 沈蓉蓉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信息，房间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醒了？” 沈蓉蓉：“！！！” 窦柏尧很难得的没有一身西装革履，而是一身简单的居家服，他手上还带着一副隔热手套，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床上的人，言简意赅：“起床。” 沈蓉蓉的反应已经不是“震惊”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她一脸惊恐的抱着脑袋坐在床上开始沉思——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会在这里醒过来！？ 沈蓉蓉四处望了一圈，断定——这是窦柏尧的家。 不对不对！？那这就更可怕了！ 沈蓉蓉一时间陷入了无尽的苦恼之中，她仔细的回忆，昨天她上完课，被窦柏尧几句话激的心里难受，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想着第二天周六，她忽然就很想去学校外面的酒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蓉蓉也是被沈父训练过的，女孩子家家，虽然不能嗜酒，但也不能一沾酒就上脸，这样以后很容易吃亏，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大胆子自己一个人跑去喝酒。可问题是……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喝很多，为什么昨晚的记忆，就停留在自己抱着大街边上的一棵树，一边哇哇的吐，一边给窦柏尧打电话这里呢？ 啊啊啊啊啊！沈蓉蓉一下也喜爱阿德拍自己的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下，窦茜拿衣服进来，吓了一跳：“你在干嘛啊！” 沈蓉蓉脑子本来就晕，拍了两下，更晕了。 看到窦茜进来，她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把她抓过来，神情严肃的就像是被发现了秘密的女特务：“窦茜！我现在问你几个很严肃的问题！” 窦茜被她捂着嘴，呜呜的说不出话来，沈蓉蓉已经有点脑子不够用了，她一边捂着她的嘴一边低吼：“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窦老师的家吧？昨……昨晚发生了什么没有？” 窦茜伸手指自己被捂着的嘴，沈蓉蓉回过神来，立马缩了手，神情却是焦急：“快说啊！” 窦茜颇为嫌弃的擦了擦嘴，咳了几声清了清喉咙，“其实……” “等等！”沈蓉蓉再次堵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无力的抚着额头：“你先让我缓缓……我怕会有什么可怕的真相……这件事情一定不只是我喝醉这么简单！” “有多复杂？”冰冷低沉的声音再次从门口传来，窦柏尧倚着门框，双手环胸看着沈蓉蓉。 窦茜并不是很喜欢被捂着嘴，她打开沈蓉蓉的时候手，大大的喘了几口气：“沈蓉蓉你酒疯还没发完啊！你不累啊！” 发酒疯！？沈蓉蓉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窦柏尧显然没有什么耐心，语气加重了几分，“我再说一遍，起床！” 房间里两个人都抖了一下，窦茜是惯性，可是沈蓉蓉却是不折不扣的——心虚。 她应该……没做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吧！ 早餐是窦柏尧准备的，圆滚滚的芋头，锡纸包住放在烤箱里烤的，餐桌上还有两只味碟，一只里面里面放酱油，一只里面放白糖。 粥是橙黄浓稠的南瓜粥，长方形的餐桌上，沈蓉蓉和窦茜的放在一边，窦柏尧独自坐在对面。 窦茜蹦蹦跳跳的上桌，还不忘记对已经洗漱好的沈蓉蓉招手：“快来快来，我小叔叔的手艺可好了！” 沈蓉蓉看到那全新的毛巾和牙刷已经囧了，走出浴室的时候，正好和端着一盘芋头从厨房出来的窦柏尧撞到一起，沈蓉蓉立马低下头找金子，脚下步子加快几步，走到餐桌边。 窦柏尧看着略显慌乱的女人，勾了勾唇角。 早餐上齐，三人落座。窦茜看着那被烤的黑乎乎的芋头，撇撇嘴：“就这么简单啊！没有牛肉面吗？三明治也好啊！而且早上能吃芋头吗？” 窦柏尧扫了她一眼，窦茜见好就收，伸手捏了一个芋头。 “吃吧，还讲客气啊？”窦柏尧目光偏移，落在沈蓉蓉身上。 沈蓉蓉干巴巴的笑了笑，也捏了一个芋头。 窦茜一边吹起一边剥皮，等剥了一半可以吃了，她一边蘸糖一边嘀咕：“我觉得吃芋头粽子这种东西不蘸糖反而蘸酱油的简直就是黑暗料理啊！” 刚刚把芋头伸向酱油碟的两只手同时一顿。 沈蓉蓉看了一眼窦茜手里那只沾了一层白糖的芋头：“怎么会，蘸酱油很好吃啊！白糖才腻好嘛！” 窦柏尧则是连说都懒得说，蘸了酱油咬了一口，吃的很是香喷喷。 沈蓉蓉忽然就有些感慨，“不过在我们家吃这个的时候，我爸妈都蘸糖，就我一个人蘸酱油，搞得我好像特别不和谐，我一直怀疑我是他们捡回来的！” 窦茜扑出一声笑了。 窦柏尧依旧是那副师长模样，严肃道：“瞎猜什么……” 看吧看吧，有个有身份的人在这里就是连玩笑话都不能愉快的说了，沈蓉蓉撇撇嘴，吃芋头。 “……也许是充话费送的呢。”窦柏尧冷不丁又添了一句。 沈蓉蓉愣了一下，结果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一坨没嚼烂的芋头滑到了喉咙，她一个不妨，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窦茜唏嘘：“天哪，小叔叔你居然也会讲冷笑话！” 窦柏尧纹丝不动，淡定的看着自己对面的人咳得面红耳赤，淡淡一笑：“正好，你不是天天吵着热么。” 窦茜被冷得不行，夸张的颤了颤：“咦……你这样我都不习惯了。” 沈蓉蓉喝了一口南瓜粥顺气，总算缓过来了，还不忘记捧场：“呵呵……呵呵呵呵……” 一顿早饭下来，姑且不论早上究竟适不适合吃芋头，就是提出这个质疑的窦茜都一口气吃了四个，沈蓉蓉宿醉醒来，南瓜粥倒是喝了不少，芋头却只吃了两个，剩下的全都被窦柏尧收入腹中。 等到吃完早饭，窦柏尧去洗完的功夫，沈蓉蓉带着终于能正常思考的大脑吧窦茜拉到一边。 “说真的，我怎么会在你们这里啊。”沈蓉蓉满脸问号。 窦茜静静地看了沈蓉蓉两秒，回忆起窦柏尧发给她的剧本，开始入戏。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沈蓉蓉：“蓉蓉姐，你居然问我！？这种事情你也能忘记得吗！？” 这种事情！？ 正常人的思维告诉沈蓉蓉，“这种事情”，可能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她颤了颤嘴皮子：“我……我到底怎么了？我记得我没喝多啊，不至于断片吧！你……你就告诉我吧！” 小演员扭脸：“算了蓉蓉姐，亏我这么敬重你一直想向你学习！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了！”窦茜哼了哼，起身回了房。 沈蓉蓉进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急时刻——她到底做什么了？ 窦柏尧洗了碗，擦着手出来，沈蓉蓉坐在客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窦茜已经回房间了，关着门在里面，窦柏尧擦完手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转过头望向沈蓉蓉。 好尴尬好尴尬！ 沈蓉蓉坐如针毡，可是现在起来跑进去，会不会显得很心虚？ 她对着窦柏尧一阵嘿嘿嘿的笑：“芋头……很好吃。” 窦柏尧难得的笑了，语气温柔的让沈蓉蓉胆颤：“今天早上吃的都是我们老家自己种的，前两天寄过来，还很新鲜，如果你喜欢吃，还有机会。” 什么什么鬼！？沈蓉蓉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 “那……那个……”沈蓉蓉一头大汗。 窦柏尧却已经起身：“今天是周末，走吧，带你们出去玩。” 你们？ 出去玩！？ 那一瞬间，沈蓉蓉生出了一种她和窦茜并列为窦柏尧的小侄女的错觉。 “小叔叔……啊呸，窦老师！”沈蓉蓉不顾了那么多了，几步冲到窦柏尧面前拦住她，一张笑脸涨得红红的。 窦柏尧微微挑眉，神色中带上疑问。 “那个……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我记得……我昨晚好像是给你打电话了……可是我……我都不记得了……就是不知道……”不知道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如果说被沈蓉蓉拦下后只是一脸疑问，那么听完这番话后，窦柏尧直接就冷下了脸：“你说……你全都忘了？” “嗯啊，忘了！”沈蓉蓉的眼神特别真诚！ 可是窦柏尧并没有被她的真诚打动，相反的，他微微眯起眼打量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那个神色，怎么样也不算开心的神色。 是死是活也得给个话不是！？沈蓉蓉有点着急，就在她忍不住要问第二次的时候，窦柏尧发话了。 语气很冷，神色不善，他甚至冷笑一下：“沈蓉蓉，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沈蓉蓉：“……” 第17章 果园叔叔 沈蓉蓉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坑中。 重要的是，还没人能告诉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掉到这个坑里的！ “这……”沈蓉蓉双目圆瞪，“这是——” 一件没了一颗扣子的褶皱衬衫以及衬衫上的污渍，一张消费清单，以及…… “窦柏尧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要我，我纠缠着你！我天天赖着你跟着你！” 窦柏尧打电话的时候有电话录音的习惯，来自昨晚的和窦茜的通话录音记录里面，夹杂着她的嗷嗷声。 窦柏尧关掉录音，带着“你还有什么疑问”的目光望向沈蓉蓉。 沈蓉蓉一脸的不可置信：“我……” 窦柏尧则是换好了衣服收起手机：“去准备一下。” 沈蓉蓉：“嗯？” 窦柏尧竟然没穿西装，灰色的休闲卫衣外套和黑色的休闲裤，精壮的身材在那并不紧绷的空间下竟然也隐隐约约有一个轮廓，他回过头看她：“今天是周末。” 所、所以呢？ “我准备好啦！”窦茜同样是一身休闲装，蹦蹦跳跳的跑出来，背上还斜挎着一个包包，整个人简直不能更精神亮丽，她瞅了一眼沈蓉蓉：“还愣着干什么呀！” 沈蓉蓉只有一个包包，哪怕她现在还没理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过周末，可还是条件反射的要回房去拿包包，然而她的脑袋才刚刚转了向，忽然就被一只手按住。 窦柏尧微微发力，扭着她的脑袋让她转了回来：“你也有行李，不过不在那个房间。”窦柏尧对窦茜抬了抬下巴，窦茜嘿嘿一笑，蹬蹬蹬跑到窦柏尧的书房，背了一个深褐色的琴包出来。 她的行李，居然是一把琵琶！？ 沈蓉蓉睁圆了眼睛，她有点凌乱。 “走吧。”窦柏尧却是没有再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窦茜的包包鼓鼓的，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她挽着沈蓉蓉往外走，两个人亲昵的就像两姐妹。 下楼，取车。窦茜蹦蹦跳跳的往副驾驶座跑，越过窦柏尧的时候，整个人被拉了回来，他对着沈蓉蓉朝着副驾驶座的位置抬了抬下巴，沈蓉蓉傻呼呼的抱着一个琵琶，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自己。 窦茜用一种怀疑的眼光去探索窦柏尧，可她的目光还没探索到下巴，就被窦柏尧按着脑袋上车了。 天公作美，灿烂艳阳。接近夏秋交替的季节，w市进入了那短暂而珍贵的和谐天气，车子一路开到市郊，车窗外的车流渐渐稀少，直到一个拐弯，进入一条盘山路的时候，沈蓉蓉忍不住问了一句：“去扫墓吗？” 窦柏尧转过脸看了她一眼，在人迹稀少的路上轰的开始加速！ 作为一只快要毕业的学生狗，沈蓉蓉三年多的时间，挖掉回家的那几个月，几乎每天都窝在学校，宅在宿舍，唯一的社交活动就是社团的比赛，唯一的生活调剂就是那一场夭折的恋爱，唯一的精神及物质来源就是学校外面的小吃街，不同于刚刚来到大学就开始疯狂地社交游玩，即便是w市本地人，沈蓉蓉能说出口的景点一只手都能数完。 几乎占了小半个山腰的面积，入眼是一片极美的风景。 车停在铁艺大门前，窦柏尧对门卫抬了抬手，继而被放行。车子进入大门，又是一条长长的窄道。道路两旁有矮矮的灌木丛隔开，后面像是一片果园。 沈蓉蓉尽量让自己保持姿势，不要趴向车窗，可是当车子停在一片四连栋的别墅前时，她觉得自己好像拿到了小叮当的任意门一样，早晨出门还是熟悉的街道楼房，可是一扇门打开，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疑似主人身份的男人已经在车库边等候，见到窦柏尧时像是见到老朋友，窦茜跳下车被窦柏尧招了过去，乖巧的叫人：“陈叔叔！” 陈允天“啧”了一声，“跟你说过多少次，叫‘叔’叫老了！我认你当干妹妹行不行？” 窦茜乐了：“那你得问问我小叔叔愿不愿意！” 陈允天不怀好意的望向窦柏尧，窦柏尧当然是那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样子：“别教坏孩子，为老不尊。” 陈允天直接给了他一圈：“你才老！你哥我脸色连三十都没呢！”陈允天说话的时候，眼尖的望向后面站着的人，“哟，还有人呐！” 窦柏尧让开一步，把后面的沈蓉蓉露了出来。 陈允天好像特别吃惊，毕竟这是窦柏尧第二次带着女人来他这里！ “嘿，这位妹妹怎么称呼啊？”陈允天摸摸下巴，一边朝着窦柏尧挤眉弄眼一边调笑。 沈蓉蓉从早上起来人就没清醒过，这会儿被陈允天问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窦茜，然后立马打招呼：“陈叔叔好！我叫沈蓉蓉！” 陈叔叔：“……” 窦柏尧似乎是因为这个称呼笑了，他给了兄弟一拳：“陈叔叔，进去说吧，还站这儿？” 陈叔叔还了一拳：“滚！” 陈允天和窦柏尧相比，并不算一眼惊艳的帅哥，可是沈蓉蓉觉得，即便如此，陈允天也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是那种他说什么你都觉得特实在，愿意去想相信的感觉。 四连栋的别墅，并不是他一个人，后面的小花园有两个泳池，窦茜欢呼一声就要去游泳——她的包里泳衣都揣的好好的。 沈蓉蓉神经一跳，忽然发现就剩下自己和两个并不算熟悉的男人了。 “我去看看她。”窦柏尧交代一句，跟着去了后面的游泳池。 沈蓉蓉更不自在了，陈允天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你那东西重不重啊？租来的啊？还舍不得放下？” 陈允天说的是沈蓉蓉从下车就一直背着的琵琶，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她就觉得肩膀有点酸疼。陈允天笑着伸手接过她的琵琶，沈蓉蓉细心的发现，他的手很粗糙。 “你喜欢这个？”陈允天指了指琵琶，似乎很感兴趣，打开琴包看了两眼。 沈蓉蓉笑了笑：“不是，这个是窦老……窦先生的。” 陈允天哈哈大笑：“窦老先生？你都是这么叫他的？你确定他没在你不在的时候往你的水杯吐口水？“ 不笨的人，甚至属于口齿伶俐的人，可是在一些场合，就是显得格外的笨拙。好在陈允天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下去，这个空档，有人送了果盘过来。 超级大水晶圆盘，赫然是一只只被剥开切好的红心火龙果。 嗷嗷！ 沈蓉蓉特别喜欢吃这个，红心的尤爱。只是二十大洋一小只的价格，也只能让她偶尔尝尝鲜，并且觉得自己才刚刚吃开，就没了。 这么一大盘，无论色泽还是个头都比超市里的要高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一看就是好东西，陈允天一摆手：“没什么招待你们的，吃吧，这个管饱！” 嗷嗷！管饱！沈蓉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向往。 陈允天笑了笑：“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蓉蓉咬了一小口，果然是汁多味甜，她抿着唇笑了笑，“唔，忽然感悟到了土豪的另一种诠释。” 陈允天大笑：“哟，你这姑娘可真实诚，让你吃这个吃到饱就是土豪？” 沈蓉蓉特别认真的点头：“至少我吃不起，我每次想吃了，还得找个比较好的由头，比如今天比赛赢啦，比如要去比赛得吃一个压压惊，嘿嘿。” 陈允天似乎很喜欢笑，听了这个也笑的灿烂：“你有点意思啊。因为你吃不起，所以能当饭吃的都是土豪，那是不是随便一个人精通你不会的东西，你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啊？” 沈蓉蓉已经吃了三大块，一边吃还不忘记数数，她有个习惯，这也是在社团养成的习惯，一旦大家一起吃什么，她总是第一时间算出平均每个人可以吃多少，她会按照这个数量来吃，绝不会让自己少吃，但是吃到自己的平均数，她也不会再多动一块。可是听到这句话，她手里的水果“咚”的一下掉回了果盘。 真的好失礼！ 沈蓉蓉赶忙抽纸把那一块捡了出来，又擦了擦果盘：“不好意思……” 两个人正在二楼靠近阳台的地方，后面还能听到窦柏尧呵斥窦茜别往深处游的声音，他笑了笑，并不在意沈蓉蓉的失态，继续道：“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沈蓉蓉看了一眼陈允天，一直笑呵呵的男人难得的正经严肃起来。 她又扯了一张纸擦了擦嘴，思考片刻，微微一笑：“园长！” 陈允天扑哧一笑：“敢情我像个幼儿园的园长？” 沈蓉蓉也笑了，“果园的园。” 陈允天挑眉：“错。” 沈蓉蓉皱了皱眉，“不能够吧。” 陈允天勾了勾唇角：“是不是还跟我玩点推理啊，来，跟我说说你的判断。” 沈蓉蓉摸摸下巴，说：“我们可以用反证法来判断，假设你的工作不是打理这片果园，而你和窦……窦先生认识，你们应该有某种关系上的牵扯，窦先生是一个有……深度的人，他一定很鄙视不学无术不积极进取的人，那么你应该不会比他差到哪里，所以你应该有一个体面地工作，并且有一定的成绩，养尊处优不说，至少会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你的手不应该这么粗糙，除非是你的工作促使你即便注意了自己的手，也不可避免的粗糙；你的衣服也不会这么简单，看起来就像是为了便于去果园视察准备的衣服。第二，你有体面的工作有较强的资本实力，在郊区买别墅可以理解，可是按照从这里出去的车程和沿途的景观，就算你比思聪老公还潇洒恣意，也不至于每天大半时间都用在进城的路上吧？所以你应该是常住在这里，这里才是你的大本营。最重要的是……” 沈蓉蓉一口气说出这些，趁着换气的功夫咬了一口火龙果，一脸享受：“大概只有亲手种出这些东西的人，才会在听到别人说很好吃的时候，高兴地不要不要的吧？综上所述，我方坚定的认为，陈叔叔你就是这个山头的大王！” 也许沈蓉蓉自己都没发现，言谈间，她不知不觉就放下了刚开始的局促，侃侃而谈间眼角眉梢的神色飞扬，让她整个人都加倍生色。 陈允天垂下眼低笑几声，叹了一口气：“你这姑娘也太搞了，我不就让你随便说说嘛，你还上纲上线的分析起我来啦？侦探小说看多了？”又摸摸下巴，“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我只是在这打工呢？” 沈蓉蓉勾了勾唇角，“陈叔叔，还有火龙果吗？” 陈允天下意识的就答：“有！管饱！”转过头对着某处：“老杨……”声音忽然顿住，他回过头望向一脸笑容的沈蓉蓉。 这个小姑娘的眼神已经说得很清楚——您这样子，像吗？ 二楼客厅的门口，窦柏尧背靠着沁凉的墙壁，笑着摇摇头。 第18章 他的用意 窦茜洗完澡换了衣服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其他几个人了，在茶室找到窦柏尧的时候，她问：“小叔叔，蓉蓉姐呢？” 窦柏尧正悠悠然的煮茶，闻言只是勾勾唇角：“在洗脑。” 窦茜：“……” 诺大的园子里，沈蓉蓉绕着一颗火龙果树转了个圈儿，嘿嘿一笑：“原来是长在树上啊，我还以为是埋在地下呢！” 陈允天正摸着一颗果子，闻言望向她：“哟，所以你是不是以为成熟的时候跟探地雷似的，还得拿探测器来挖果子啊。” 轻松的玩笑话，沈蓉蓉笑得东倒西歪，继续观摩这一颗颗扎根在粗壮根茎上的果子，窦柏尧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串应该可以描述成“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干净。 之后的时间，陈允天耐心的跟沈蓉蓉讲自己的种植发家史，从土壤土质到光照气温再到水源问题，几乎每一个问题都足够把他原本的梦想给粉碎掉，可是陈允天很有毅力也很有能力，有条件他上，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现在站在这里看着这片赏心悦目的果园，是他那云淡风轻开玩笑一般的三言两语，可是中间真正有多少困难，根本不是沈蓉蓉能想象的。 陈允天对沈蓉蓉的印象很好，不骄不躁，不作不闹，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除此之外，她似乎对果园很感兴趣，让陈允天本能的乐意去解答这些问题。 就这么逛了将近三十四分钟，一道凉凉的声音传过来：“还不饿？” 窦柏尧的声音响起时，陈允天发现沈蓉蓉背脊一僵，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恣意轻松，好像一瞬间整个人就绷紧了。 穿园而来的窦柏尧双手放在裤袋里，站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望向这边。 陈允天抬了抬手：“差不多了。” 窦柏尧的目光落在沈蓉蓉身上，“你这……是要一边吃一边兜么？” 沈蓉蓉横了他一眼：“哪有！是陈叔叔带我参观！” 陈叔叔：“……” 窦柏尧难掩笑意：“窦茜叫叫也就算了，沈蓉蓉，你不照镜子的吗？你和他站在一起哪里有‘隔代’的视觉效果？” 陈允天：“哈哈哈哈……柏尧，你太直白啦……” 沈蓉蓉：“……”你才老！你一户口本都老！ 参观完了大半个园子，沈蓉蓉跟着他们回到了别墅区，走到后面的一个小花园，沈蓉蓉就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烧烤！ 三张架子并在一起，半圆形的桌子上摆满了已经洗干净片切好的食材，炭火工具一应俱全，调料餐盘整齐排列。 窦茜站在那看着工人生火，对着沈蓉蓉招手：“你们怎么才来啊！我快饿死啦！” 食材很多，陈允天和窦柏尧应了一声，三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因为饿了的缘故，几个人手脚麻利的开始，窦茜虽然对烤食物很感兴趣，可是对烤食物的技能显然生疏的很。沈蓉蓉毕竟也是一枚花季少女，看着窦茜笨手笨脚，撸起了袖子：“我来吧。” 陈允天拦下她：“诶，今天好歹是到了我这里，你们只管放松玩就行，等着吃吧。” 沈蓉蓉笑了笑，目光却望向一边已经切好了的大芒果，黄灿灿的，一格一格的割开，精美而诱人。 “是不是在你这里，吃水果都是不分季节哒？”沈蓉蓉盯着芒果，笑着问。 陈允天已经拉开架势要开烤：“你这话说的，现在吃什么是分季节的？” 沈蓉蓉咧嘴一笑：“说的也对。”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们喜欢水果入菜吗？” “不喜欢！”窦茜喊了一声，“味道太怪啦！” 沈蓉蓉列举：“比如葡萄虾？芒果鸡丁？” 窦茜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你会？”窦柏尧手里拿着叉子正在串鸡翅，低声问了一句。 沈蓉蓉眼中有小主意的光彩，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要不我做一道芒果鸡丁？难得你这里的芒果这么好，要不要尝一尝？” 窦柏尧用一种意外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陈允天则是十分捧场：“诶，不错啊！来来来，露一手？” 沈蓉蓉是个行动派，得到主人家的允许，立马就撸了袖子，挑了几颗高品质芒果，又在食材区拿了鸡脯肉，被带到了厨房。 这个不是沈蓉蓉吹嘘的，沈氏教育中，就像沈母所想的那样，学琵琶不要她多精通，至少要有一首拿得出手的曲子证明她在琴棋书画的特长里占了一个琴字。 所以这道芒果鸡丁，是沈母按着她的脑袋让她盯着看着练着学会的，窦柏尧进来的时候，沈蓉蓉已经能在工人的指导下，利落的挖掉芒果肉，留下一个完美的壳子了。 “挺聪明啊！”旁边的阿姨笑呵呵的，沈蓉蓉也笑呵呵的。 “窦先生。”阿姨显然是认识窦柏尧的，打了招呼，让沈蓉蓉差点把芒果掉到地上。 窦柏尧走了进来，沈蓉蓉瞟了他一眼，怔住了。 他居然在撸袖子？！ 窦柏尧扫了一眼流理台上的食材，洗了手转身拿过一块鸡脯肉，拎刀的动作熟练中带着帅气：“等你做完，就能当晚饭吃了。” 沈蓉蓉撇撇嘴：“你就说你想来帮帮忙不就行了吗！” 窦柏尧果然就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过头看着她。 沈蓉蓉心里一跳：“看、看什么。” 窦柏尧没说话，转过头继续切丁：“你觉得陈允天怎么样？” 擦，这语气怎么听着怪怪的！？他该不会是要当媒婆吧？ 花季少女忍不住胡思乱想，当她发现窦柏尧还在等她的答案时，清清喉咙作答：“挺不错的，积极向上，乐观开朗，谈吐不凡，踏实有才，现在……大概很少人能像他这么……这么……这么返璞归真了！”终于想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词。 窦柏尧垂着眼切丁，刀法利落，话也说得利落：“把你的每一个形容词的反义词找出来，就是七年前的陈允天。” 沈蓉蓉切芒果的手一顿，诧异的望向窦柏尧。 窦柏尧却没停下，依旧继续着动作：“跟你差不多大，我的确瞧不上那个样子。” 沈蓉蓉扭过头继续切，似乎是在等着窦柏尧说下去。 窦柏尧：“失恋又失业，因为一个完全没必要的由头，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被赶了出来。算是站在人生的米字路口，八面全是西北风。” 沈蓉蓉凌乱迷糊了的那颗心，因为窦柏尧的这句话莫名的有了一丝清明。 他并没有刻意想要说什么，好像只是随口一提，更加没有往深处说下去，适可而止，却又那么的恰到好处，好到将将能触到她的点子上。 沈蓉蓉埋头做菜，腌制，翻炒，次序井然的下菜，步骤无一错漏，没过多久，喷香的芒果鸡丁就做好了。沈蓉蓉拿过挖空了还保持原型的芒果皮，把成花瓣状摆在餐盘里，再把做好的芒果鸡丁一勺一勺颠进去。 窦柏尧勾了勾唇角：“看不出来啊，还是个行家。” 沈蓉蓉有点不好意思：“就……就会这一个……” 窦柏尧：“一理通百理明，再说，你还没蠢到无药可救。”一语双关。 沈蓉蓉这才认真的看了窦柏尧一眼。 英俊高大的男人正拿着干净的帕子擦手，倚着流理台看着已经装好的菜肴，目光一点点从铲子往上移，对上沈蓉蓉的目光。 哒的一声，电饭煲跳了。 静谧中带着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奇怪气氛混在米饭香中，化作了饥肠的咕噜声。 “还煮了米饭啊！”外面的烧烤已经开始了，自然是陈允天烤，窦茜负责吃，只是人力有限，陈允天烤的还不够她吃的，看到沈蓉蓉端着白米饭和色香味俱全的芒果鸡丁，原先对水果入菜颇为嫌弃的窦茜眼睛都直了。 结果很明显，沈蓉蓉这道甜而不腻的芒果鸡丁，既保留了芒果的甜美，又让鸡丁别样生色，下饭的很，陈允天吃的最欢畅，到最后直接拿着芒果壳儿把里面的酱汁全都刮了出来拌饭吃，窦茜也一连吃了两大碗！ “我去！你这手艺，练过的吧？”陈允天吃惊不已。 窦柏尧笑了：“她可是要凭着‘十面埋伏的芒果鸡丁’称霸江湖的。” 涉一行，精一样，是沈蓉蓉的生存之道，美其名曰——看家本事。 陈允天乐了：“蓉蓉，以后有什么规划没有？” 如果是之前，无论被谁提及这个问题，沈蓉蓉大概就无所谓的扯扯嘴角，“随便啊，过一天是一天呗。”可是今天，她擦了擦嘴角的酱汁，半开玩笑半是认真：“我妈跟我说，我要是念书不行没钱途，就在乡下给我留块地让我种田，我今天忽然发现，种田也没什么不好啊，要是我没工作，来跟你种火龙果怎么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那一丝阴霾已经几乎看不到，仿佛是推开了一扇蒙尘的窗户，眼见一切都是一片明亮澄澈。 陈允天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好，给你留块地折腾！” 一顿美好的午饭结束，陈允天并没有因为客人来访就松懈下来，和窦柏尧交代了几句就去工作了，好在窦柏尧他们对这里自在熟悉，随便一点反而更舒服。 窦柏尧把琵琶抱了出来递给沈蓉蓉，手里还拿着一张曲谱。 沈蓉蓉：“这是……什么？”曲谱是手写的简谱。 窦茜也从包里拿出了个什么，只是在瞅到窦柏尧手里的曲谱时，略显惊喜：“小叔叔，你这么快就改完了？” 曲谱是窦柏尧挑了几首喜庆的琵琶曲糅合重写的新曲子。 窦柏尧把谱子给她，“两个月之内，学会这首的合奏。” 沈蓉蓉：“我？” 窦柏尧：“难道是我？” 沈蓉蓉：“我……” “我觉得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或者偷懒，毕竟……”窦柏尧看着沈蓉蓉，目光深邃，唇角微翘：“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沈蓉蓉：（╯‵□′）╯︵┻━┻，敢不敢不要这样！ 第19章 重拾心情 曲子是窦柏尧亲自改的，字体工整，刚劲有力，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完全不搭，沈蓉蓉有点不懂为什么窦柏尧会学这个，可是现在他是自己的老师，她也只能乖乖的听话。 后面的时间，吃饱喝足的沈蓉蓉跟着窦柏尧开始……上课！ “可是我们的课程不是每周五下午吗？现在是几个意思？”作为消费者，沈蓉蓉很警惕的问着这个问题，因为她怕到时候多上出来的，窦柏尧会另外算钱…… 窦柏尧抱着琵琶的手一顿，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学会了，这算送你的，学不会……”他垂下目光：“学费加倍。” 沈蓉蓉大惊，立马把一张脸皱成了包子：“你……你这不是坑我嘛！”转而想到之前的威胁和誓言，她又不能反悔说不学；再一想到那件衣服和奇怪的消费清单以及那个神秘的晚上，沈蓉蓉就像是被捉住尾巴的猫一样，蔫儿了。 “上次教给你的指法，只是入门最基础，这个曲子涉及的指法我会全部告诉你，至于练习，不管你是不吃饭还是不睡觉，在我们约定的时间之内，你的水平必须突破让人觉得‘震耳欲聋’，明白吗？” 窦柏尧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在约定时间之内你要吃好吃的长胖十斤”一样简单轻松。 沈蓉蓉叹了一口气：“你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窦柏尧却笑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半途而废，要是放你出去，让被人知道你是我教出来的，那才叫给自己找不自在，把你说废话的力气拿来练习，也许还有救。” 沈蓉蓉：“你嘴里长针了吗，说一句刺一句，讨厌！” 气咻咻的少女接过琴，摆正姿势，也不要他多说，开始练习那唯一一个指法，窦柏尧看着她猛然较真起来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沈蓉蓉在窦柏尧的指导下，勉勉强强明白了滚奏怎么奏，轮指怎么轮，双弹怎么发力，角度怎么切入，认真的时候，时间都过得不知不觉，再抬起头来得时候，天都黑了。 “吃饭啦吃饭啦！”陈允天忙完了自己的工作，招待着客人吃饭。 “今天表现不错，继续努力。”窦柏尧把东西一股脑全扔给她收拾，自己拍拍手出去吃饭。 完全不明白窦柏尧这出戏究竟是为哪般的沈蓉蓉认命的收拾好东西，跟着出去吃饭。 今天一天，沈蓉蓉可谓是异常充实，最充实的大概就是胃了，所以一不留神，充实过了头，就开始物极必反了。 “沈蓉蓉……”窦柏尧站在洗手间外面敲门的时候，沈蓉蓉觉得自己快羞愤而死了，偏偏她有点要面子，捏着嗓子强行让自己淡定：“干、干嘛。” “你还好吧？” 哟了个西，您老还能好心来关心我？沈蓉蓉把窦柏尧腹诽一万遍：“很、很好啊！” 窦柏尧“哦”了一声，“半个小时了，也的确该好了，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 蹲马桶蹲了半个小时，沈蓉蓉的腿都麻了，别说走，她现在能撑着翻江倒海的肚子爬出去就已经是身残志坚的楷模了！ 又是五分钟，一阵抽水声。 沈蓉蓉惨白着一张脸出来了，她怕臭味溢出来，赶忙关了门，窦柏尧果然站在洗手间外面靠着墙，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能自己走吗？” 沈蓉蓉面无表情的点头，可是才动了一下，肚子就又百转千回的“咕”了一声。 “嘶——”真是好来劲儿！ 看着面前的女人半张脸都扭去掉了，窦柏尧站直了朝她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一只手就转过身，使了使力，沈蓉蓉就伏在他悲伤了。 “哎哎哎……”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这么被窦柏尧背着下楼了。 “别动！”低沉的声音传来，沈蓉蓉顶着一张大红脸，难得的安静了。 在陈允天略显幸灾乐祸的眼神，对，是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沈蓉蓉被安放到副驾驶座。 窦柏尧倾身过来系安全带的时候，沈蓉蓉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属于男人的味道，这对于一个已经各项机能生长成熟的少女来说，无异于一种冲击。 沈蓉蓉：你要挺住！不要被美色所迷！ 窦柏尧安置好了她，窦茜也怏怏的上车了，油门儿一踩，回家了。 “你不知道吗，允天这里的东西，都是‘贡品’级别，w市里但凡称得上有档次的场面，都是直接在他这里拖货。”窦柏尧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脸，在沈蓉蓉哼哼唧唧许久之后，一语道破天机。 沈蓉蓉已经软了：“还以为我占了多大个便宜，吃了那么多，结果走之前全留在那儿了……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怎么算我都觉得我亏了……” 窦柏尧转过身走向厨房，嘴角却不知不觉挂上一丝笑容。 虽然觉得别扭又不好意思，但是沈蓉蓉还是坚持着洗了个澡躺在了窦茜住的房间，她回房的时候，床边上的矮柜子上已经播放了一杯水和两枚药片。 干净透明的玻璃杯装了半杯水，好像连水的味道都澄澈了不少。 沈蓉蓉默了默，拿起水杯吞了药片。 “你在吃什么？”窦柏尧的声音传过来，沈蓉蓉一口水给呛到了，一阵咳嗽后，她顶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走进来的男人：“药、药啊……” 窦柏尧皱眉：“药？那是安眠药，你吃了？” 安安安安安、眠药？沈蓉蓉吓了一跳：“我……我不知道啊，就放在床头……我以为……”以为是给她治拉肚子的啊！ 沈蓉蓉没吃过安眠药，可她也知道这药不能乱吃，她放下杯子，手足无措的要往厕所冲，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懒洋洋的：“骗你的，是止泻药。” 沈蓉蓉第一个反应是惊，第二个反应是喜，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该生气的时候，窦柏尧已经走到她身边，嘴角含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看到什么都吃。” 沈蓉蓉撇撇嘴：“无聊。” 窦柏尧反唇相讥：“无知。” 沈蓉蓉：“你……” 窦柏尧转身就出去了：“感觉好一点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回学校。”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好像别人很想留在你这里的语气说话！？沈蓉蓉扭过脸，对着空气翻白眼。只是她翻着翻着，整个人就沉思起来。 窦柏尧晚上还有工作，如果不是他的好大哥放心不下这个心肝宝贝，他也不至于受托到学校来看着窦茜，抛开学校的事情，他也有自己的本职工作。 视频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如果是窦茜，这个屋子里就从来不存在门这种东西，窦柏尧简单交代几句，关掉视频，起身开门。 沈蓉蓉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的是都前的兔子套装睡衣。 “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刚才房间里有声音。 窦柏尧摇摇头：“有事？” 沈蓉蓉低下头。 这大概是两个人认识以来最诡异的一次谈话，一个向来是张牙舞爪没有半句温柔，一个往往是高冷毒舌没有半点情意，这么两两对立安安静静，氛围总是有点诡异的。 窦柏尧并不着急，好像是在等她说话。 沈蓉蓉整理好语言，清清喉咙：“那什么……我是来跟你说谢谢的。” 去陈允天那里过周末，就像是他安排好的一样，沈蓉蓉承认，这段日子以来，她简直倒霉不顺心到了家，嘻嘻哈哈的时候好像能忘记那些不愉快，可是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心里头沉沉的，喘不过气来。 但是今天这么走一遭，她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就像是看到了在这之前把自己困起来的大笼子，并且找到了出来的大门，心境开阔了，轻松了。哪怕还有一些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也让她意识到，有时候，是自己把自己禁锢的不能透气。这个世界上，还有远比她更不幸，同时也更努力的人。 窦柏远完全没有绕弯子，简洁明了：“不用谢。” 沈蓉蓉抬眼望向他，撞上他平静深邃的目光。 不用谢，是客气，也算是承认。 又等了一会儿，窦柏尧终于再度开口：“还有事吗？” 沈蓉蓉深吸一口气，状态很快转换过来，脸上的表情也瞬间精彩起来，纠结的让人想发笑，她扒着门框凑进来，快速低声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想知道昨天晚上我到底说什么了做什么了为了这件事情我吃不下睡不着求您了窦老师您行行好告诉我吧！” 窦柏尧的目光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双手环胸，低垂着目光看她，微微挑眉：“沈蓉蓉，其实……你是来要答案的吧？” 什么答案？沈蓉蓉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窦柏尧舒了一口气，一脸的“你这样纠缠我我真的好无奈”的表情：“好吧，沈蓉蓉，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沈蓉蓉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的嘴，看他还敢不敢说这种暧昧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真是……好讨厌！ 窦柏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忽然侧过身让出一条道来：“你是不是还有事？还是说，你想进房间来坐坐？” 进房间做做！？ 沈蓉蓉的脸轰的一下红了：“神、神经病！”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窦柏尧低头笑了笑。 那些荒腔走板的曲调和幼儿园级别的舞蹈，窦柏尧记不太清楚了，只是每次回忆昨晚，他脑子直观出现的，是一个女人掩藏在平静地外表下，一股比任何人都拼的劲头…… 第20章 叔叔旁观 周日下午是返校高峰，沈蓉蓉和窦茜有了一个周末之谊，相识之处的那些小插曲算是真的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窦柏尧和窦茜说过些什么，窦茜没有再缠着沈蓉蓉教她些什么，可是她不纠缠，并不代表她就这么谢幕领盒饭了。 一张，两张，三张…… 打印机里咿唔咿唔的吐着a4纸，印了一半，窦茜冲着窦柏尧喊：“小叔叔，纸呢！” 窦柏尧正在整理自己的资料，闻言对已经整装待发等候着的沈蓉蓉道：“书房书架下面的抽屉，帮忙拿给她一下。” 沈蓉蓉点点头，奔到书房去帮窦茜拿纸，她扫了一眼已经打印了几十张的资料，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干嘛啊？” 窦茜给了她一个“你不会看吗”的眼神，“查资料啊。”想了想，补充道，“有练习赛。” 沈蓉蓉太阳穴一跳，原本以为窦茜还要说点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埋着头继续呜呜呜的印资料。 “你所有的资料，我保证，用到的不会超过三分之一。”沈蓉蓉好心的提醒一句。 然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虽然有资料拿在手里，总觉得比较有安全感。” 窦茜看了她一眼，撇撇嘴。 窦柏尧送她们回了学校。 周末的时候，真正的高峰期都是在下午五六点，上午回到学校的时候，人并不是很多。 窦柏尧先把窦茜送回去二区，沈蓉蓉自觉地要下车的时候，忽然就被窦柏尧拉住了。 “你又住到二区了吗？”窦柏尧目不斜视，语态平淡。 擦得嘞！讽刺！这绝对是讽刺！ 她不就是第一天的时候说了一点善意的谎言么，也没危及到双方利益啊，她和窦茜都讲和了呀！ 沈蓉蓉乖乖的坐回来，窦柏尧发动车子，把她送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时间正是中午，楼下站了不少等外卖的妹纸，沈蓉蓉心里一咯噔，刚一下车就要钻回车上。 “沈蓉蓉？”周敏也在等外卖，不过她的外卖应该是“薛氏外卖”。 见到沈蓉蓉从一辆车上下来，周敏整个人就不好了，尤其是在她看到车上面的那个人是谁之后。 “你干嘛？”窦柏尧也不知道看到周敏没有，转过头望向沈蓉蓉。 “江湖救急江湖救急！你能再带我都几个圈儿么？”沈蓉蓉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自古以来，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更何况是聚集了无数女人的女生宿舍？ 从星期五晚上喝醉了找到窦柏尧就已经是一件很出格的事情了，要是让周敏那张小贱嘴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她真的就别想安安心心毕业了。 “兜圈？你出油钱么？”窦柏尧没赶她下车，也没发动车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沈蓉蓉心里的一股小火苗蹭的一下就出来了：“你一人民教师你跟学生谈油钱！？” 窦柏尧不急不缓：“你一莘莘学子不也跟老师发酒疯了么。” 沈蓉蓉：(╯‵□′)╯︵┻━┻，招数敢不敢再新鲜点！？ 最后，沈蓉蓉硬着头皮重新打开车门下车：“窦柏尧，我要是没办法安心毕业，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窦柏尧笑了一下，就这么看着她下车，顺着她的方向，他也看到了目光锐利的周敏死死的盯着这边。 沈蓉蓉对周敏的了解十分的到位，果不其然，那边窦柏尧还没离开，这边周敏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沈蓉蓉？你怎么从窦老师车上下来？” 大家都在等外卖，豪车美男看入眼中，周敏的声音尖利中带着不寻常的意味，好像就算没什么她也要从这里面挖出点猫腻来。 沈蓉蓉看了她一眼：“咦，是你啊，哦，我要上楼了，再见。” 周敏哪里肯就这么放过她，恰好这时候，薛恒来了。 “敏敏。”薛恒提着盒饭，站在几步开外叫了一声。 沈蓉蓉也看到薛恒了，目光一转，就落在他手里那个饭盒。 沈蓉蓉快笑出来。 这个饭盒还是她和薛恒在一起的时候，她给薛恒送饭的时候用的饭盒。沈蓉蓉不至于蠢到觉得是因为薛恒想要睹物思人才留下来，大概是他上次吃完之后洗了随便放在哪里，分手这么久，连人都不要了，这个碗大概也是偶然翻出来，正好拿给周敏用吧。 “你男朋友来了，快去吃饭吧，我先走了。”沈蓉蓉拍拍周敏的肩膀准备上楼，在周敏还要纠缠的时候，她忽然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对了，那个碗的盖子有点问题，你拧开的时候一定得问清楚里面有汤水没，我可吃过好几次亏。” 周敏那种霸道的性子，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和男朋友的前任用同一个碗？ 沈蓉蓉说完，周敏的脸色果然就变了。 沈蓉蓉趁机上楼，这两个人是要好好吃饭还是要闹一闹再吃饭，她没什么兴趣。 窦柏尧离开的时候，周敏正把那只碗砸到地上，砰地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盖子的问题，一碗饭全都泼了出来，汤汤水水和着饭菜泼了一地。 薛恒深吸一口气：“这也值得你闹？” 周敏冷笑：“这饭，我吃的膈应！” 窦柏尧提起车窗，离开学校。 车子刚刚开出学校大门，大哥的电话就进来了。 “大哥。” “柏尧，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窦柏尧勾勾唇角：“直接问窦茜就行了，跟我还绕这么多圈子？” 窦柏远有点不好意思：“大哥知道辛苦你了，这样，等这一年完了，这丫头也定性了，我肯定好好谢你，成吗？” 窦柏尧：“算了。”默了一默，“还有事吗？” 窦柏远是真有事儿，还是个很具有八卦性质的事儿！ “阮晴又来家里了，还给妈送了不少好东西，我是今天才知道，妈居然还以为你们俩处对象呢！”窦柏远透露重要消息给自家兄弟。 窦柏尧的脸色沉了沉：“如果是这种事情，可以不用再告诉我了，另外，如果你有时间，我希望你能和妈说清楚这件事情。” 窦柏远又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说，你这么单着也不是回事儿啊，我可告诉你啊，大家都觉得你等着人家呢，现在人家都来找你了，你还端着……” “嘟、嘟、嘟——” 通话结束，窦柏尧扔了手机，认真开车。 可是这一天显然不能成为一个安宁的周末，当爹的电话才挂了，做女儿的就来了。 “小叔叔啊！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我明晚就要第一次打练习赛了！！”练习赛，这种连正式比赛都不算的比赛，真是难得她紧张成这样，窦柏尧想着既然家里那边已经被骚扰，估计自己这边也没几天安宁了。 默了一默：“我知道了。” 而另一头，沈蓉蓉也很不幸的遭到了唐际的炮轰。 “沈蓉蓉，你给老子听着！明天晚上新生练习赛，算是新生赛的预热，你要是再不来！老子……” 沈蓉蓉对着空气犯了个白眼。 “老子就追你你信不信！” 一个白眼差点翻得抽了筋。 “你……你有病啊！”沈蓉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唐际莫名其妙，想了想，大吼：“老子说的是追杀的追！” 沈蓉蓉：“……” 窦柏尧答应了大哥，就不会敷衍了事，左右他现在算是在学校任职，只当做是放松放松，换种节奏。可他回来的时候，窦茜却并不在意宿舍，而是在教室。 “我的大小姐，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无奈的声音，就算只是走在教室门口，都能听出这调调里面的欲哭无泪。 然后是窦茜的哀嚎声：“那……那我就是紧张啊。万一我被问的回答不出来怎么办？万一咱们这一方全都回不上来怎么办！？那不是很丢脸吗？” 如果说之前沈蓉蓉还觉得窦茜像个女神，那现在她除了想自戳双目意外，还得在女神后面帮她仔仔细细的添一个“经”字。 窦茜第一次打练习赛，因为偷懒不想写开篇和结尾陈词，选了三辩。可是三辩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沈蓉蓉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一改平日里的拖沓不正经，有条有理的给窦茜解释了整个辩论赛中四个辩手的位置以及他们的作用，最后很痛心的告诉她：“你们是四个人，可也是一个团队，支撑你们组成这个团队的就是你们的核心观点，是你们和对方打这场口水仗的立脚点，你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站的位置起的什么作用，还有脸说出最主要的原因居然是可以不用写陈词！？” 沈蓉蓉一脸鄙视的看着窦茜：“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其实就是抱着丢脸的决心去的呐！？” 不是第一次看到她正儿八经的教训人，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严肃正经的站在那个三尺讲台上睥睨下面的人，窦柏尧忽然觉得，其实对于她来说，也许这个样子更适合她。 吱呀一声，教室的前门被推开，窦柏尧双手环胸走进来，“别打断，继续。” 窦柏尧出现，气氛整个就掉了个个儿。 沈蓉蓉灰溜溜的坐回窦茜身边。窦茜刚有点启发，这会儿正刷刷的记笔记呢，扭头看了沈蓉蓉一眼：“说啊，蓉蓉姐你看我要不要换个位置？我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正式讨论过呐，要不然……” “不用了。”沈蓉蓉打断她。 赶在窦茜纠缠以前，沈蓉蓉老气横秋的拍拍窦茜的肩膀，一脸的高深莫测：“基本上，第一次都是被虐过来的，你就入社随俗，感受一下新人疾苦吧。” 坐在旁边的男人忽然轻笑出声。 窦茜和沈蓉蓉齐刷刷的看过来，却发现窦柏尧淡定的拿着手机在看什么，似乎是感觉到边上两个人的目光，他挑眉望过来：“有事？” 敢情您不是在听这边啊…… 沈蓉蓉摇摇头，看了窦茜一眼。窦茜哪有功夫管窦柏尧啊，拉着沈蓉蓉就继续问沈蓉蓉技巧问题。 窦柏尧看了看自己处于屏保状态的手机，耳朵尖尖竖起来…… 第21章 哪都遇上 窦茜这种比赛，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加上新人初涉，多半都是被虐的死去活来，要么奋发图强刻苦锻炼，要么就被打击的一蹶不振从此谈辩色变，再也不涉及。 可是看着小姑娘干劲十足，沈蓉蓉就好像看到以前自己那股冲劲。 “你们是作战团队，不是时候到了一起开个茶话会，如果你真的想继续下去，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被虐一次，等你真正试过一次，也许你会知道哪个位置更适合你，到时候咱们再说也成。”沈蓉蓉双手垫着下巴，说话的时候脑袋一下一下的动着。 窦茜想了一会儿，同意了。 “蓉蓉姐，岂是你真的挺好哒！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窦茜握着小拳头，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你也是棒棒哒！”沈蓉蓉学着她的样子，也捏着小拳头回应她。 两个傻子。 窦柏尧看了看时间，她们一对一“授课”都结束了，好像根本没他什么事儿。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窦柏尧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窦茜和沈蓉蓉对视一眼，动作一致的带着笑容，伸处小爪子晃晃，异口同声：“拜拜~小叔叔。” 窦柏尧看了沈蓉蓉一眼：呵呵……小叔叔。沈蓉蓉，你的脸呢？ 在教室里当了半天的陪客，窦柏尧连晚饭都没吃，出了学校之后，看着已经热闹起来周边，窦柏尧冲着最热闹的一条小吃街走过去。 学校外面的小吃街总是修了又修，可是多少年来，技艺高超的商贩们都能在这里立足，在不同的街道方向地势站出相同的姿势来。 窦柏尧对这种地方并不陌生。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谁不会趁着最有精力折腾的年龄狠狠折腾？可是等到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才能清清楚楚的看清什么是真正想要的。 没什么好遗憾的，也没什么若有所失的感觉，甚至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 一个帅气的男人已经在摊位前占了快五分钟了，烧烤摊儿的老板娘瞅了他不下十眼，最后终于忍不住，“吃烧烤啊？里面有座位，很快的。” 窦柏尧这才发现这家烧烤摊其实还有个店面在里面，外面这一片其实是人行道，只是被大片的油布和竿子支出了一片空地，摆在最外面的食物和烤炉反倒像个摊子。 窦柏尧还没开口，眼前忽然就出现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她是从另一边过来的，左拐右拐拐到隔壁一个摊子，直接越到烧烤摊子的店门口再走出来，“老板娘还要等多久啊。” 她倒是熟门熟路，好像闭着眼金都知道怎么走进来，随身的包包就那么丢在放食材的冰柜边上的那张桌子上，转身顺手就捞了个盘子准备拿吃的。 这样的熟悉程度，应该是熟客了，可是窦柏尧却有点想笑。 从他赶在窦茜驾到之前打通关系来到学校开始到现在，这里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可是对沈蓉蓉这个人是完完全全没有印象的，不对，应该是他可以笃定自己没见过她。 但是从送窦茜来学校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接二连三的遇到她。 缘分这种东西，真的不好说。 沈蓉蓉和窦茜分开之后，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可窦茜那小妮子没品位，愣是嫌弃学校外面的小吃，要去学校豪华食堂区吃餐厅，沈蓉蓉默默地比了个中指，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又碰到窦柏尧了！？ 好了，终于看到他了。窦柏尧双手放在裤袋里，就算是站在一个烧烤摊子前也是器宇轩昂的英俊模样，隔着几步的距离，他看了看僵在原地的人：“这么巧啊。” 巧个屁啊！你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有什么企图！？ 沈蓉蓉干巴巴的笑了笑：“巧啊……” 窦柏尧直接走进来，“拼个桌？” 沈蓉蓉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介于这个毫无师德的男人和自己还存着一个神秘的醉酒夜晚一直困扰着她，沈蓉蓉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好。 沈蓉蓉：“那边明明还有空位啊！” 窦柏尧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我请客。” 沈蓉蓉眨眨眼，目光变了几变。 一个大笑容咧出来，沈蓉蓉狗腿的把四角凳子换成了一张塑料靠背椅，拍着椅背对窦柏尧说：“来来来，窦老师快坐啊！” 不得不说，沈蓉蓉有时候真的让人有一种……看了之后恨不得把她怎么样一下的……可爱。 看看这眼神，看看这姿态。 专业狗腿二十年。 窦柏尧点点头，手已经拿过她手里的盘子，“你坐着吧，想吃什么？” 他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吃饭，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一声客气的“随便”。 可是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听到的是。 “嗯……土豆来三十串！肉串来个二十串！哦哦哦！！我最喜欢吃藕！五串！嗷嗷嗷，馒头三串！要甜的啊！那什么……” “哐！” 巨响在面前响起，形状已经有些变形的不锈钢盘子在桌子上大大的几个滚圈儿，随着越发快速的动率，最后稳稳地落在沈蓉蓉面前。 认认真真抖着腿看菜单大大方方点菜的沈蓉蓉吓了一跳，抬眼望向面前高大的男人时目光都多出了几分迷离和茫然。 窦柏尧：“还是你自己去点吧。” 沈蓉蓉撇撇嘴，也不废话，给了他一个“你还是不是男人”的眼神，拿着盘子去拿食材，“给我看着包。” 窦柏尧看着她屁颠颠的去拿食材，回想她刚才鄙视的眼神，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男人有时候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有风度。 沈蓉蓉的包包很大，也很简单。布料大包，软趴趴的窝在椅子上，从形状来看，里面似乎放了好几本大大的书。 再次望向食材区的时候，沈蓉蓉正弯着腰拿起一串臭豆腐可劲儿的闻，灯泡的橙色光芒打在了她的身上，投下一片剪影，因为隔得近，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啧，有点不新鲜啊，算了……给他吃！” 窦柏尧：“……” 沈蓉蓉一点不客气，窦柏尧眼睁睁看着她用了将近四个大盘子，按照荤素之别，海陆空种类分门别类的放好，然后还不忘记一句，“老板，快点啊！” “嘿嘿嘿嘿……”沈蓉蓉搓着手坐回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彩都更加灿烂了。她指了指那四个大盘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拿了一点。” 窦柏尧看了她一眼，“够你吃吗？” 诶诶诶？臭毒舌刁钻男居然也会关心人？ 沈蓉蓉嘿嘿嘿的笑，“当然够啦，其实我吃三十块的就吃饱啦！” 窦柏尧“哦”了一声，伸手拿出钱包，抽出三张十块递给她。 “额……”沈蓉蓉没猜出什么意思。 窦柏尧脸不红心不跳：“请你吃的，三十块。多出来的，你自己处理吧。” 沈蓉蓉差点蹦起来：“你……你怎么这样啊！” 窦柏尧发现她的表情不仅生动，而且说来就来，偏偏这些都不是惺惺作态的演技，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比如她这时候的眼神放射出来的“小气小气你真小气，不要脸不要脸你真不要脸”的神情就格外的形象而生动。 窦柏尧：“你说三十块就吃饱的，怎么，刚才说错了？” 沈蓉蓉很囧了：“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请客……” 这回声音小了，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家烧烤摊儿都是先算钱再烤食物的，不然忙起来会乱。老板娘拿着单子过来：“同学啊，一共是九十八块……” 沈蓉蓉捏着三十块，皱了皱鼻子，认命的去摸自己的钱包。 一直好看的手递过一张红色毛爷爷。 窦柏尧把钱给了老板娘，话是对着沈蓉蓉说的：“算了，那三十块当是请你吃下一顿。” 沈蓉蓉残存不多的尊严爆发了，她严肃额的把钱扔回给他：“呸！” 窦柏尧也不在意，等老板娘找钱回来后，他噙着笑：“您这有什么喝的没。” 喝的！？ 人有时候聪明的话，脑子转的是出乎意料的快。 沈蓉蓉眼睛一亮：“老板娘，一提啤酒！” 窦柏尧看了她一眼，对着老板娘笑道：“给她橙汁吧。” 沈蓉蓉已经一把抓过桌上的钱，笑嘻嘻的推着老板娘就往里面的门面走，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拽着零钱抱着好几瓶已经开了盖的啤酒出来。 窦柏尧皱眉：“谁让你拿酒的？” 沈蓉蓉回的理直气壮：“烧烤的官配就是啤酒啊！” 窦柏尧呵呵一笑：“那你让炸鸡哭去么？” 沈蓉蓉用一种调侃的神色望向他：“哟，人民教师也喜欢教授西？” 他不知道教授西是什么鬼，倒是听窦茜嚷嚷过几回。 沈蓉蓉其实是耍了点小心机的，酒全都开了，退都不能退。 她笑眯眯的递给他一瓶：“实话告诉你啊，我可是千杯不醉……”然后好像想到了上次阴沟翻船，脸红了红，又说，“除开上次，我一直都是千杯不醉！” 窦柏尧扫了一眼全都摆在她面前的酒，挑了挑眉，“哦，千杯不醉，失敬啊。” 老板烤的很快，最容易熟的馒头率先被送上来，沈蓉蓉这个被请的倒像是请客的那个，招呼着他动筷子：“超级好吃呢！一口咬下去，酥脆的表面部分和白糖的嘎嘣脆，然后就是里面软软的部分，香甜香甜的！” 窦柏尧笑了笑：“沈蓉蓉，不过是个烤馒头，你用得着这么拼吗？” 沈蓉蓉觉得面前的人不是知音，热情减了一大半，摆摆手：“吃吃吃！” 窦柏尧觉得，这么多啤酒，她应该是喝不掉多少的，事实上，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印证了。 坐在对面的人咬一口馒头对他笑一下：“你咬一口馒头喝几口酒看看！口感肯定很棒。” 等到肉串上来了，她又招呼：“来来来，吃吃吃，呀别光吃啊，喝酒喝酒！” 等到吃完上上来的那部分，又说：“光等着无聊，喝喝喝！” 偏偏她手里的那瓶，连一半都没喝完，窦柏尧面前却已经有三个空瓶子了。 沈蓉蓉用一种研究的目光看了看窦柏尧。 窦柏尧也终于不和她兜圈子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打着小九九的女人，一句话让她死了心，“就算你把这些全换成白的，我也不一定醉的了，下次想灌醉别人，先写个策划吧。” 擦！被发现惹！ 沈蓉蓉的眼神立刻就悲愤起来，然后，悲愤的闷了一大口，悲愤的被气泡的强烈感觉和残留在喉咙口的油辣呛到，悲愤的咳得一脸涨红。 窦柏尧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他笑着继续喝了一口酒，那动作要有多帅气就有多帅气。 可是闷完这口酒，他脑子里忽然多了一个声音。 窦柏尧，你什么时候也喜欢整人了？ 第22章 她小舅舅 酒足饭饱，沈蓉蓉终于还是没能灌醉窦柏尧。 窦柏尧今天的心情竟然不错，爽快的付了帐，把最后一口酒喝完，话语间都带上了酒气。 沈蓉蓉瞅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是开车来的吧？你……现在要怎么回去？” 窦柏尧认真的回答她：“打车回去。” 沈蓉蓉嘘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对着他拜了一拜：“施主这样就对了！” 窦柏尧收敛了笑容：“沈蓉蓉。” 嗯？ 窦柏尧喝到这时候，终于有点上头。 他越过她的头顶望向前方，淡淡道：“曲子是合奏，今年学院的晚会，奏这首曲子。” 沈蓉蓉双眼圆睁：“你、你……”你开什么玩笑！？ 窦柏尧却是不带一点玩笑：“我觉得你可以。” 沈蓉蓉当场愣在了原地。 【小学文艺演出，别的女同学演白雪公主，我演白雪公主后面的那棵树，初中文艺晚会，人家是火辣劲爆的集体舞，我们是土气好玩儿的打腰鼓，你说我为什么就不能也站在那样的舞台呢？就算我再不吸睛，我可以比别人多好多倍的用心啊……别再骂花瓶了，最起码花瓶还是美美的呀，我呢？我充其量就是一奶瓶儿，把自己的男朋友养的白白胖胖，再送给别人……】 醉话犹言在耳，当初明明极度渴望的女人，却在这一刻呆若木鸡。 “你你你……你又要整我？”沈蓉蓉一张脸顿时就皱了起来：“大爷，我的亲大爷，您别整我了行吗？” 窦柏尧挑眼看她：“你觉得我在整你……”停了一停，嘴角挂上了那副淡淡的笑容，“那就是吧。” “你！”沈蓉蓉伸出食指指着他，表情凶残。 窦柏尧再来一击：“晚会节目资格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保证……”笑容越来越欠揍，“你一定能上。” 说完这句话，窦柏尧冲着她挥挥手：“早点回去吧。”然后越过她去打车。 一阵凉风吹过来，沈蓉蓉打了个冷战，上台演奏就像一个魔咒一样开始在她的脑子里无限循环，好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一样。 回过神来的时候，窦柏尧已经走了老远，沈蓉蓉抱着包包冲上去围着他转：“窦柏尧，算我求你了，你别为难我行吗？你要是想看我出丑我现在就给你丑一个啊，你别送我到那么多人面前去丢脸行不行？” 窦柏尧的步子猛地一停，沈蓉蓉正要从他的左边绕到右边，所以直直的撞上他的胸口。 就在她以一个“满怀抱”的姿势窝在窦柏尧怀里的时候，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蓉蓉？” 薛恒站在几步开外，身边还有一个同样愣住的周敏。 坏了！ 怎么又遇到了！？ 沈蓉蓉本能的就要跳开，可就在这时候，一直有力的手直接越过了她的小腰，微一使力，就把面前的人儿给揽到自己身边。 窦柏尧仿佛没有看到面前的两个人一样，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大晚上吃甜的对牙齿不好，你再缠我我也不会答应。” 带着人就要走。 等等！ 沈蓉蓉忽然止步，扯住窦柏尧的衣裳，然后用一种“咦”你们怎么也在”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两个人：“哎，好巧啊。” 周敏正大光明的挽着薛恒走过来，狐疑的看了窦柏尧一眼，还算是有礼貌的打了招呼：“老师好。” 只是这个老师好，就显得有点怪怪的味道。 别的高校不敢说，师生恋情在本校内，并不算提倡，尤其是在学风建设的风口浪尖，再感人至深的真爱也抵挡不住正义之风的挤兑，这一时刻，几个人的脑子里各自思考着。 窦柏尧原本想着就觉得沈蓉蓉一定再次当缩头乌龟，可是这会儿她大大方方的把自己拉过来，他意外之余，心里有点奇妙的感觉——她也不笨啊，难道是想炫耀回去。 窦柏尧发现，就算到了明天他身为教师和学生传出恋情的事情被编排出来，他竟然……也不觉得反感。 也许是失恋失态的沈蓉蓉是在让他印象深刻，窦柏尧继而又觉得，如果让她扳回一城，站站上风面子上爽快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名声问题，其实他压根儿也不是地地道道的老师，等到他离开的时候，她也差不多该走了，到时候新的人生新的起点，好过带着这时候的憋屈一直过下去。 周敏的目光毒蛇一样的看了看两个人，就在她想调侃的时候，沈蓉蓉开口。 “一直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小舅舅！” 小舅舅：“……” 周敏、薛恒：“小舅舅？” 沈蓉蓉点头：“是啊。” 周敏打死不信：“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小舅舅了？” 沈蓉蓉笑得深沉：“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有没有！你没想到我有这么个小舅舅，我也没想到你们俩会凑在一起呀，对不对？” 薛恒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和你们说了，我小舅舅今天喝多了，我们先走了啊。” 拉着窦柏尧走远了，沈蓉蓉笑呵呵的望向身边的男人。 然后…… 周围忽然变得好冷好冷。 窦柏尧伸出一根手指强硬的推开了黏在自己身边的人，脸色不可谓不臭。 小舅舅，真亏她想得出来！ 枉费他善解人意的往前想了一百步，她倒好，方向一转，拉都拉不住了。 呵呵……这下，粉色留言估计全都该换台亲情频道了。 “对不起。”知错就改，沈蓉蓉耷拉着脑袋再次双手合十，一副小委屈样儿。 窦柏尧不想和她说话，一点也不想！ 可是明明是要好好认错的人，默了一瞬之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哎呀哎呀爽死我了，你有没有看到他们两口子刚才的表情！？” 窦柏尧扭脸——神经病，谁要和你说话！ 沈蓉蓉见他好像是真的有点不乐意了，终于为自己辩解：“哎哎……别介啊，窦先生？窦老师？小舅舅？” 还是不理人，沈蓉蓉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我只是想找找场子，难道你不觉得我每次都挺可怜的吗？他们二打一啊！不公平！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男女双打的机会，我既震慑到他们，也把咱们俩撇清了不是吗！” 撇清了。 是不是酒喝多了，燥燥的。 熟知窦柏尧的人都知道，他这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偏偏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沈蓉蓉理解成为“他对我的说法很感兴趣”。 “对呀！”沈蓉蓉点头，还有点激动：“天大地大老师最大，谁叫他们两个打包一起选了你的课？我就吓唬吓唬他们啊，让他们知道咱们俩沾亲带故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呐……” 窦柏尧嗤笑一声。 沈蓉蓉一怔：“呸呸呸，我才不是狗。” “反正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就算了，还整天挣出镜率，尤其是那个周敏，我特别讨厌她！所以我要用我们的裙带关系让他们知道，再敢故意找我茬，你就会为了小外甥女我……” 窦柏尧偏头看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喝多了，他的眸子都带上了几分迷离：“嗯？就为你怎么样？” 沈蓉蓉嘿嘿一笑：“为我……为我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啊——点他们上课回答问题，打不出来，平时分扣五分！下不封底，扣完为止！” 窦柏尧轻笑出声，抬手揉了揉眉心。 就这种女人，他刚才竟然会产生那样的想法去帮她。 原来喝酒也会喝瞎啊…… 沈蓉蓉见他的醉态似乎越来越明显，今晚一直没达到的目的在这一刻又蹭了出来——他是不是醉了！？ 醉了好哇好哇！醉了就可以让他出丑让他跳舞，她拍视频录音，等到了明天拿到他面前，说不定自己喝醉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全都套出来了啊！ 会不会还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呢？比如…… 嘤嘤婴！期末考试可以闭着眼睛考惹！ 沈蓉蓉一阵狂喜，可是她还是很警惕的悄悄摸出手机，另一只手在窦柏尧面前挥挥：“窦老师……你……还好吧？不会撑不住了吧！？” 两个人已经走到光线暗一点的地方，窦柏尧已经不知道自己改气还是该笑——你的手机屏幕敢再亮一点吗？ 今晚的心情实在微妙，窦柏尧索性顺着她的路子走下去，他眼神有些散漫，摇了摇脑袋，好像还晕晕的。 简直棒呆！沈蓉蓉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复仇最佳时机，录像功能开启！ “窦柏尧，你跳个舞……唔……” 有力的大手捂上脑后的时候，沈蓉蓉的第一反应是——窦柏尧要呼她一脑袋！ 可是最后触感强烈的不是后脑，而变成了那个充满酒气冰凉却软软的触感时，沈蓉蓉——深深的醉了…… 手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顺走了，沈蓉蓉的脑袋就像木鱼一样，思考频率变成了代办单一的“笃”、“笃”节奏…… 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憋着的一股气，可是真正发现自己的变化的那一刻，却强迫着停止。 窦柏尧松开面前呆若木鸡的人，抬起手指勾了一下唇角，仿佛是在回味。 沈蓉蓉的下唇一抖，一抖，让窦柏尧觉得下一刻她很可能就会哇的一声哭出来…… 在她反应之前，窦柏尧把拍摄了亲亲过程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第23章 他的行动 事情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意外。 “第三排黄色衣服的女生，麻烦你起来回答这个问题。”窦柏尧面无表情的站在三尺讲台前，使出大杀器。 沈蓉蓉已经快把自己缩到位子底下去了，可是窦柏尧今天就像是吃错药一样，第一堂课开始还没半个小时，一共点了十个人，可怕的是，五次都是沈蓉蓉！ 如果第一次会中招，那么这时候的沈蓉蓉已经进入高度警戒状态，她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笔记：“它们的特征有群体性、相关性、整体性、同质性，层次性……” 窦柏尧垂着眼，点点头：“好的，我们再来看归属关系中的内部关系和外部公众…… 讲课继续。 窦茜抱着书遮住嘴嘴凑到沈蓉蓉边上：“你是不是惹到他了？” 沈蓉蓉的脸上闪过很复杂的神色，她严肃地看了窦茜一眼：“大人的事，你不要问。” 窦茜：“……” 因为窦柏尧的抽风，沈蓉蓉一整节课下来一点小心思都不敢开，认真做笔记，仔细听讲课，以至于后面窦柏尧投来的目光都显得格外的安详。 两节课结束，沈蓉蓉就像一根紧绷的弦骤然松懈下来，可是这根弦还没松懈多久，在窦柏尧走过来的那一刻，沈蓉蓉浑身一僵，飞快的收拾了东西抱着包包飞快逃窜。 窦茜整理好东西，看着走过来的窦柏尧，“小叔叔，你还好吧？” 窦柏尧淡淡一笑：“好，好得不得了。” 窦茜睁大眼睛：“我怎么觉得你在整蓉蓉姐啊。” 窦柏尧瞥她一眼：“我怎么整她了？” 窦茜答：“她今天上课超级认真的说！” 窦柏尧冷笑两下：“学生认真上课，不是很好吗？” 窦茜心里无端端生出几分寒意，果不其然，窦柏尧说：“下次上课你要是再戴着耳机，今天沈蓉蓉遭遇的，就轮到你了。” 窦柏尧想了想，加了一句：“答不出来，一个问题扣五分，没有下限，扣完为止。” 窦茜：“卑鄙！” 窦柏尧：“过奖。” 想到今天窦茜就开始比赛，窦柏尧这个小叔叔多少还是要关心一下，“今晚有活动？” 比起昨天的紧张无措六神无主，窦茜今天明显有底气多了，她神神秘秘的摸出一个小本子，对着窦柏尧摇了摇：“我可是有独家真传了！” 独家真传，其实就是沈蓉蓉总结给她的所有赛场装x技能。 窦茜人美声甜，可是这样的声线只要拿捏得好，在语气上就能十分震慑人。沈蓉蓉把自己所有的经验都写在里面，当中不乏有许多并不合理的经验，可是越是这样，越是印证了她自己说过的话。 这些，都是她自己努力出来的。 字迹工整，条理清晰，窦柏尧觉得他已经能想到她一边认认真真的理思路一边写出来的这些东西的样子。他翻看了几页，忍不住弯起嘴角。 “窦茜，别人的经验不一定就适合你，自己总结出来的，比谁的都有用，想要做到什么，与其依靠别人，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窦柏尧把本子还给她，难免叮嘱几句。 窦茜现在就像是有了免死金牌，虽然窦柏尧讲的有道理，可是她的心早就飘了，“哎呀哎呀我知道啦！” 看来是听不进去了。 窦柏尧轻叹一声，离开教室。 出了教室，外面已经没什么学生，窦柏尧想起沈蓉蓉刚才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又出来了。 人有时候做出一些事情，可能真的不受理智的控制，可是事后的懊悔程度可以说明做这件事情有几分是出自本心，至少到现在为止，窦柏尧都没有丝毫想捶墙的感觉…… 明天就是上琵琶课的时间，如果她真的还这么介意，他愿意好好的和她说清楚这件事情。 可是事实证明，沈蓉蓉并没有给窦柏尧这个机会。 到了第二天上课时间，窦柏尧准时的接到了沈蓉蓉拉肚子的消息。 好了，不能来上课了。 窦柏尧到这里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对那晚的事情有多介意。 琴行的老师都有课程表，可是窦茜当初本来就是临时需要钱通过熟人介绍来得，所以窦柏尧也只有沈蓉蓉这一个学生。沈蓉蓉不来上课，窦柏尧也就没事可做，只能回家。 刚刚取了车，手机就响了。 “嗨，柏尧。”阮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愉悦。 窦柏尧一边倒车一边接听电话：“有事？” 阮晴笑得轻松：“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窦柏尧倒车上道：“基本上，是这样。” 阮晴的笑声有片刻的停滞，可是很快就恢复如常：“柏尧，我们去看电影吧。” 窦柏尧已经有点厌倦了。 是真的厌倦。 从前认识阮晴，他觉得一个女人竟然可以一直这么轻松快乐，和她在一起，好像时时刻刻都阳光普照的温暖。 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叛逆，有过想要走自己的路和家里出现的矛盾，那时候和她在一起，他觉得生活都会轻松很多。 后来，窦柏尧就不这么认为了。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总是有矛盾，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忽视这些问题，总是认为他可以解决好所有的问题，她只要笑一笑，什么事情就都能解决。 所以，当她觉得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能“善解人意”的了解到她所有的想法，就毅然决然的离开。 而那些当初认定的乐观开朗，在此之后统统成为了一种凉薄。 也许是爱得不深，也许是真的太累，窦柏尧除了最初几天的黯然，并没有那种世界都随之崩塌的感觉。 人总是在不断地变化发展，可是她却固执的维持自己一贯的模样。 现在，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避开了两个人之间所有的问题回头，他也不愿意再继续。 “柏尧……”阮晴的声音软下来，“那……我请你吃饭好嘛？就去我们以前最喜欢的……” “阮晴，和你吃饭之前，我想我需要问问我的女朋友。” 阮晴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这样啊……你有女朋友了？阿姨怎么没跟我说呢……”情绪明显的变化，可是很快又恢复过来：“那一起吃个饭啊，我也好看看你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窦柏尧无语。 阮晴捕捉到了他不寻常的沉默，忽然笑了一笑：“该不会，你是故意刺我的吧？” 窦柏尧抿了抿唇：“你想太多了。” 挂了电话，窦柏尧把车子停到一边，做了一个决定。 沈蓉蓉从逃掉周五的琵琶课之后，窦柏尧意外的发现好像真的没有看到过她，偏偏在此之间，窦茜欢天喜地的告诉他，她的第一次练习赛，沈蓉蓉还给她加油了，她凭借着沈蓉蓉的经验，惊艳全场，现在她是整个协会里最被看好的新生，前途无量！ 最最重要的是，听说周副会长的脸都气绿了。 看来，她还有和窦茜联系。 能做到这么彻底的消失，说不是蓄意的都让人难以相信。 而就在这时候，窦柏尧接到了陈允天的电话。 陈允天在电话那头开心的不得了，话题的主角居然是沈蓉蓉。 窦柏尧也终于知道，她消失的这几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原来，沈蓉蓉一个好朋友在农业大学读书，学院最近有一个活动。而沈蓉蓉的好朋友参加了活动。活动的内容主要是w市周边的一片郊区，那里有很多独居老人和孩子，而那片地区基本上是种草莓为生，只是后来更多的年轻人选择出门工作。所以她好友的团队要利用那里种草莓的大背景，重新建立新的草莓园，并且提出了盆栽草莓的种植想法。 盆栽草莓的利润远远高于草莓园本身的盈利，把盆栽草莓加入到草莓园的营业计划中，利润也会增加，也许还能让当地的生活状况有所好转。 只是一群学生，又是活动比赛，要实践起来，仅仅靠老师是不够的。朋友找到沈蓉蓉，想问问沈蓉蓉有没有认识的这方面比较厉害的老师，所以沈蓉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允天。 “你别说，沈蓉蓉这姑娘还真是卖力，而且我发现，她认真做事的样子，挺漂亮的，我都想评她当劳模了。她好像对这些挺感兴趣的……诶，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陈允天笑呵呵的开玩笑。 如果这里有镜子，窦柏尧就会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臭了，听到最后一句，他连声音都冷了好几度：“陈允天，要脸么？” 陈允天的反应是哈哈大笑。 这固然是个玩笑，可是听者有心。 窦柏尧忍不住想，难道她真的有这种想法？ 说她对陈允天有意思？应该是对火龙果更有意思吧…… 学院晚会的事情，他早就和团委那边打招呼了，本来每年都会有教师节目，年轻帅气的教师更是能吸人眼球，所以窦柏尧提出来的时候，团委那边别说有多乐意。 可她是不是也太不放在心上了？ 越想，心里就越不舒坦。 窦柏尧想了一会儿，于周三晚上出现在了女生宿舍楼下。 电话拨出去，响了好久才被接听，可是接听的却不是本人。 “啊……蓉蓉啊……她……” “她现在就是快死了，也请让她本人接电话。”窦柏尧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冷笑道。 五秒钟之后。 “哎哟……窦老师啊……真不好意思……我刚才……拉肚子。”虚弱的声音传过来。 “是吗？从上个星期拉到现在，要我送你去看医生吗？” 窦柏尧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可是真的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他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来那些莫名其妙的可以称之为烦躁的情绪，只是因为有些人，避的你都找不到。 “啊啊……忽然又觉得好起来了呢！”骤然开朗，中气十足。 窦柏尧换了个手那电话：“沈蓉蓉，三分钟之内下楼，我等你。” 晴天霹雳！？ 他、他在楼下！？ 第24章 突击告白 窦柏尧来势汹汹，沈蓉蓉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三分钟之后，她还是硬着头皮趿着拖鞋下楼了。 如果说这短短的三分钟之内，窦柏尧已经最具效率的想好了顶什么位置送什么花，或者让陈允天现在开车送一车火龙果出来以及应该整理些什么话来说，那么在他看到沈蓉蓉真的一脸病态模样邋遢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蠢毙了！ “怎么了？”窦柏尧皱了皱眉。 沈蓉蓉有点不好意思：“拉……拉肚子啊……” 拉肚子？还真的拉了？ 窦柏尧这副沉默的样子，在沈蓉蓉看来是绝对的怀疑和不信任，她赶忙辩解：“因为前两天找了陈允天，一不小心……火龙果吃多了。” 窦柏尧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并不是撒谎。他轻叹一声：“走吧。” 沈蓉蓉一脸不解：“去、去哪里？” 窦柏尧：“校医院。” 沈蓉蓉慌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拉个肚子哪需要看什么医生啊。”沈蓉蓉穿着拖鞋，被窦柏尧那只有力的手抓着手臂，如果不是地上太糙，她觉得自己一定能轻松的被拖走。 窦柏尧闻言，并没有松开她：“你在暗示我……用抱得吗？” 沈蓉蓉背脊一僵，怀疑自己没听清。 最终，沈蓉蓉还是被拖到校医院。虽然校医院的水准就放在那，但是窦柏尧听到医生表示她只是普通的吃坏肚子，总归是放心了一些。 沈蓉蓉一路上配合到了极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乖得简直不像话。 窦柏尧的脸上终于露出几丝满意的笑容。 等到校医院这边完事儿了，沈蓉蓉很认真的表示感谢：“窦老师，谢谢你带我来看医生……” 窦柏尧定定的望向她：“不用谢，我不是专程来带你看医生的。” 沈蓉蓉猛地望向他，脑子里关于某个晚上的不纯洁的事情一下子钻到了脑子里，画面一帧帧的转换，沈蓉蓉的脸就这么不争气的红了。 从前，沈蓉蓉和薛恒谈恋爱的时候，最初几天也会在学校的大小道路上散步聊天，沈蓉蓉很喜欢这样，可是薛恒却只有三分钟热度。所以，沈蓉蓉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男人这样并肩走在学校的路上了。 差不多就这么默默地走了将近五分钟，窦柏尧忽然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张木横椅：“过去坐坐。” 然而，等到两个人真的坐下来的时候，沈蓉蓉躲得就差坐到扶手上面去了。 窦柏尧看着她一会儿，决定不再和她废话：“关于上个星期那个晚上的事情，其实我一直想要找你说清楚，不过你躲得太有水平，所以耽误了。” 上个星期的晚上…… 沈蓉蓉轻咳两声，终于拿出了几分谈话的样子：“其实我没有躲你……真的！上个星期……我拉肚子的确是撒谎，因为我找陈允天有事情……” 窦柏尧没问她找陈允天什么事情，反倒是开起玩笑来：“怎么，不叫陈叔叔了？” 沈蓉蓉白了他一眼，不正经。 窦柏尧见她不为所动，还是把自己下面那句话说出来了：“所以你以后也别乱称呼我行吗？” 沈蓉蓉觉得他有点小气，屁大点事情还要强调，可是念在他今天好心带自己去看医生，她还是不痛不痒的“哦”了一声。 窦柏尧太阳穴有点疼——为什么觉得事情发展的节奏没有跟着预想的走？ 对，是刚才跑偏了！ 窦柏尧重新理了一下思路，再次发言—— “沈蓉蓉，关于刚才那件事情，我需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沈蓉蓉低头看地上的路灯影子：“哦，谈吧。” 像他这么小气的人，沈蓉蓉觉得他一定会三令五申的让自己守口如瓶只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其实他真的想多了，从她在窦茜那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的时候，就乖乖地把窦柏尧还没删掉的那段视频给谁删掉了。 她还想安安生生的毕业，不能招惹麻烦的。 “做我女朋友。” “嗯——嗯！？”沈蓉蓉娇躯一震，用一种已经不能称之为震惊的眼神望向窦柏尧。 窦柏尧还是像刚才那样靠坐在长椅上，目光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小树林，那种语气和“你今天练琴没有”完全一样…… 他……难道刚才在医院感染了什么神经疾病吗？ 窦柏尧发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与她对视，目光中竟然浮现出了可怕的温柔。 沈蓉蓉一张脸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问：“这……是你发明的整人新招数吗！？” 沈蓉蓉完全愿意相信，依照窦柏尧的为人，他现在应该会贱贱的笑一下，然后告诉她：“如果你觉得这是我在整你……那就是吧。” 这才是窦柏尧的专属答案啊。 可可可、可是谁能告诉她，他这副不大爽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沈蓉蓉跳起来了：“窦柏尧！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负责任的！不就是个亲亲吗？你放心我不亏，这不是我的初吻！啊还有，我对你绝对绝对不会有邪恶的想法的！你要相信我！” 窦柏尧一直冷静淡定的听着她的辩白。 他读书的时候，只交过阮晴这一个女朋友，可是因为他忙于学业事业，而那时候也有一种大男人的思想作祟，两个人并没有什么逾越的地方，一直到了分手之后，他全身心继续深造创业。 周边并不是没有女人环绕，妖艳有之，魅惑有之，清纯可爱热情善良努力向上都有，可是人的感情就是那么奇妙，明明有那么多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偏偏就在一个时间，一个地点，有一个人不按照队形走，轻轻松松的就拐进了他的视野里。 一直到现在，沈蓉蓉的确并没有什么让他一眼就天雷勾动地火的吸引之处，可是那种把她当作女朋友的想法，从最初的毫无意识，到之后的微妙变化，再到如今一天比一天清晰，终于脱口而出。 这是他少有的一次告白，结果是被结结实实的拒绝了。 看着沈蓉蓉急于撇清的模样，窦柏尧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关于这个吻，看来我是的确不用负什么责任了。” 沈蓉蓉心里莫名的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冲着最后那一句，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果然还是要负责任才说出这种话吗？究竟是什么样的教育让一个男人萌生了就算亲一下也要谈恋爱的责任感啊…… 下一秒，沈蓉蓉心理的那个小人摇摇脑袋，努力不再想这些。 然后，她听到窦柏尧继续说：“所以，你真的不愿意对我负责吗？” 沈蓉蓉的世界观在那一刻，崩塌了。 “什……什么意思？” 窦柏尧认真的看着她：“做我女朋友。” 这是个祈使句吧…… 沈蓉蓉觉得这不合理，非常之不合理。 她许久不曾用过的小脑袋开始飞速运转，通过逻辑分析，她重新坐回窦柏尧身边：“窦柏尧，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窦柏尧的目光冷了几度，斜睨她一眼。 沈蓉蓉了然，连忙摆手：“啊啊啊……不是这种难言之隐……是……那一种！”见到窦柏尧眼神迷茫，她决定说清楚：“窦柏尧，我长了眼睛会看好吗？你会是缺女人的那种人吗？还是说……你需要一个女人……来帮你什么忙？挡桃花？” 窦柏尧已经快忍不住冷笑了——不该她聪明的时候，猜的为什么这么准？ 可是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就算没有沈蓉蓉，他也到了回一次家就被念叨一次的年龄，只是因为沈蓉蓉的出现，让他对这种事情的解决办法由“充耳不闻”变成了“顺应母命”。 他总会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那他宁愿先让沈蓉蓉来试一试。 就算这个想法的萌生，是如此的不科学。 至于阮晴，他的人生有了自己的轨道，她能知难而退算是最好。 窦柏尧的沉默被沈蓉蓉理解成了默认，她“啧啧”两声：“肥皂剧诚不欺我，你这样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窦柏尧的思绪被拉回来，不答反问：“沈蓉蓉，不如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拒绝我？” 这必须拒绝啊！ 可是这种想法只算是第一想法，要列出个一二三…… 沈蓉蓉想了想，还是颇为认真地回答：“理由很显然啊。第一，你……你是老师啊，我一个学生，跟老师搅在一起，又是学校学风建设，多不好啊！” “我辞职。”窦柏尧果断道。 沈蓉蓉怔了一下，男人的坚定和毫不犹豫让她有点意外，心情也莫名的慌了起来：“不、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啊，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互相喜欢吗？你……我……你难道是整我整出了感情，以后不整你活不下去吗？我……我不是那种没有原则……” “那你告诉我，你和薛恒算是两情相悦，最后你幸福吗？”窦柏尧一针见血，让沈蓉蓉的话戛然而止。 “两情相悦的感情，你已经经历过了。薛恒就是你喜欢的，可是事实证明，不是两情相悦就一定天长地久。如果你一定觉得我们没有感情基础，那现在不是正好可以试一试？” 沈蓉蓉呆了…… 窦柏尧丝毫不退让，也这么盯着沈蓉蓉。 校园的小道，宁静而幽长。 第25章 陷入思考 窦柏尧步步相逼，不肯退让，沈蓉蓉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处于被动方，不然她什么回应都会被一一击破，所以她转守为攻，主动发问：“既然这样，那我也问你，你说这些话，究竟有什么动机？” 窦柏尧有备而来，可是陡然被她这样理直气壮的发问，他还是怔了一下，旋即才回答：“沈蓉蓉，对男人刨根问底，是你的喜好嘛？” 沈蓉蓉一脸“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样子”。 可是窦柏尧并不准备就这样偃旗息鼓，他双手搁在腿上，身子前倾，目光还是望向前方：“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那就当做我刚才的话没有说过吧。” 沈蓉蓉愣了一下，就在她正准备洒脱的说再见的时候，窦柏尧又开口了。 “可能是我很久没有和女孩子相处，太急进了。”窦柏尧重新靠回椅背，目光比刚才认真了十倍，灼灼的望着沈蓉蓉：“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追你。” 我追你。 追你。 你。 已经是秋冬换季的时候，晚上的校园小道微微拂过几丝没有温度的风，窦柏尧感觉了一下，拍了拍还没缓过神来的沈蓉蓉：“有点冷，我送你回去。” 沈蓉蓉被这么一拍，拍的清醒了一点。 她反手抓住窦柏尧的手，严肃无比：“窦柏尧，就算我现在没有男朋友，就算我看到薛恒和周敏还是恨不得把他们的脑袋按到马桶里，我也并不想像你说的这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始一段感情。” 她的手抓的很紧，似乎很想解释清楚，又怕自己饶舌说不清楚。 “我还有很多自己的问题要解决。不仅是要走出过去一段恋情，还要迎接新的生活。我没有确定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所以我不能不负责任的任由谁走进我的生活，又或者是任凭自己去插足别人的生活。”她认真地样子，就像陈允天说的那样，真的……挺好看的。 窦柏尧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对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可是看到她这副认真的小样子，窦柏尧非但不觉得麻烦闹心，反而觉得可爱有趣。 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不是这个意思？ 也许人有时候就是这个奇怪，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浅尝辄止，可是一旦真正有多行动的去取得的时候，才发现在自己已经倾注了多少关注和渴望在里面。 明明有那么多人从身边走过去，却唯独她走到了自己面前。无论是从命运的那一个轮转开始出现交错，不得不得承认的是，窦柏尧觉得这种交错很不错。 “沈蓉蓉……”窦柏尧沉沉的开口叫她。 沈蓉蓉觉得，一定不能让他发现在自己现在已经快紧张的爆炸了，她暗暗地呼吸一口气，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句：“干嘛……” 窦柏尧已经弯腰牵住她的手拖着往回走：“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认真的样子很好看？” 沈蓉蓉那一瞬间仿佛被千万只蚂蚁爬满了一颗心，那种心乱如麻又带着莫名其妙的痒痒的感觉让她有点懵：“有……有吗……” “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窦柏尧耐心的和她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 沈蓉蓉紧张的不行，这种紧张直接让她忽视掉了自己正被紧紧拽着的手。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饶是女生宿舍楼下，也只剩一对对离别的小情侣。沈蓉蓉走过来的时候，有片刻的停顿。 窦柏尧仿佛通晓她的心事，握着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沈蓉蓉。” “啊？” “不管遇到谁，你劝你想清楚了再介绍我。否则……” 他冲着沈蓉蓉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邪魅狂狷”的总裁式笑容，说着最无情的提示语：“下不封底，扣完为止。” 沈蓉蓉的脖子缩了一下。 难道他是被自己的称谓介绍给刺激到了？小舅舅？ 所幸的是，沈蓉蓉并没有遇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人，窦柏尧顺利的把她送到了楼下，和所有分别得小情侣一样摆出了离别的姿势，如果说和那些依依不舍的小情侣有什么不同，大概也就是两个人时间的离别对话…… “从明天开始，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至少给我一个机会。” 沈蓉蓉：“可以现在就拒绝吗？” 窦柏尧：“不可以。” 沈蓉蓉：“……” 窦柏尧：“你先让我追一会儿，再拒绝。” 沈蓉蓉眼睛一亮。 窦柏尧：拒绝我让你这么快乐吗？ 沈蓉蓉：“这是你说的啊，我让你追一会儿，追完之后我就拒绝你，你就不会再纠缠了是吗？” 窦柏尧一脸的严肃正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吗？你拒绝我之后，我会发起第二轮的追求，当然，你可以继续拒绝我。” 沈蓉蓉：“……你疯了吗……” 窦柏尧：“你紧张什么，你忘了吗，你可以拒绝我的。” 沈蓉蓉：摔！你这叫哪门子的拒绝！ 无限死循环的协商之后，窦柏尧要离开了。 “沈蓉蓉。” “嗯？” “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沈蓉蓉经过一系列协商，心情也从刚才的震撼到现在的平复，现在已经能直直的白他一眼：“神经病。” 窦柏尧却笑了：“也对，这个年纪了也不适合害羞了。” 沈蓉蓉一秒炸毛，她脑子一转，决定用一个严厉语句来回击！ 沈蓉蓉用一种轻佻的眼神扫了一眼窦柏尧，双手环胸，出语轻浮：“窦柏尧，其实我不接受你，也是存在多方面的考虑。你现在……有三十了吧！我才二十三岁一朵花啊，你说咱们之间隔着这几个鸿沟，不合适啊！” 窦柏尧的嘴角抽了抽——所以，这是在嫌他老？他哪就三十了？ 沈蓉蓉也就威风那么一下子，窦柏尧脸色一变，她就暗叫不好：“你你你、你不是说要追我吗！你……不许威胁我！”沈蓉蓉一拍脑门：“对！感情事业要和教育事业完全分开！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用老师的身份威胁我！” “沈蓉蓉。”窦柏尧略显不爽的开口。 沈蓉蓉威风过了，还在强撑：“我……我说的不对吗？不然我现在就拒绝你！你喜欢我什么我都改！” 恃宠而骄这种事情，永远都这么容易上手。 窦柏尧逼近一步，沈蓉蓉本能的就要退，可是还没退开，腰上就多了一条有力的手臂。 “沈蓉蓉，男人和女人之间，不是用年龄的鸿沟来决定合不合适，而是……”一向正直严肃的男人说起不三不四的话真是毫不违和，“用生理上的鸿沟来测量……契合度。” 成年男人的气息近在眼前，彼此间的呼吸交融，沈蓉蓉从刚才就噗通噗通的一颗心顿时又乱了。 窦柏尧和她对视十几秒，慢慢地松开她：“明天一起吃饭。”然后潇洒离开。 吃饭…… 事情为什么就直接跳到了吃饭上？ 一直到回到宿舍，沈蓉蓉都有点茫然。 明天又是选修课的日子，宿舍里面只有沈蓉蓉一个的选修课是在周四的晚上，其他几个都把课积累在一个星期的开头几天，以至于一个星期，多半时间都在休息。 沈蓉蓉回来的时候，张苗苗已经哀嚎了一个晚上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选修课那个坑爹的作业。 宋妍不在，沈蓉蓉拉着秦素聊人生。 “你说……如果一个……其实很适合当男票的男人对你求爱。” “扑倒乱啃！”秦素坚定的给出答案。 沈蓉蓉默了一下：“你要不要……尝试带着一点节操来回答这个问题。” 秦素想了想：“先问他，你准备好了吗？然后……扑倒乱啃！” 沈蓉蓉：“……” 秦素敏感的发现了沈蓉蓉的不对劲，当即逼供：“天哪，你要扑倒谁！？” 沈蓉蓉皱眉：“我觉得……你的重点应该是……谁对我求爱了。” 秦素：“这有区别吗？感情这种事和比赛不一样，注重的是结果，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所以……你要扑倒谁！？” 沈蓉蓉：“你滚！” 秦素不干了：“沈蓉蓉！我再跟你强调一遍，薛恒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哪里值得你伤心啊！天下好男人那么多，你早就该另觅新欢了！” 沈蓉蓉严肃起来：“谈感情哪是那么容易的……” 秦素嗤笑：“现在这个年代，大概没什么比谈感情更容易得了。又不是谈了就得结婚，当婚前点技能了呗！” 沈蓉蓉皱着眉头，觉得自己正在被洗脑：“这样……会不会太不道德？” 秦素“啧”了一声：“男人嘛，就是给女人用的啊，你还洗刷干净了供上高台啊！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啊骚女！” 沈蓉蓉陷入了严肃且认真的思考当中…… 第26章 他的追求 窦柏尧所谓的追求，在沈蓉蓉这里是没有概念的。 师者，传到授业解惑也。 第二天，沈蓉蓉就深刻的了解到了什么叫做——追求。 “上我的课，最后三排不能坐人。麻烦后面两个女同学坐到前面来。”窦柏尧淡定自如的对着最后一排的沈蓉蓉和窦茜发出命令。 窦茜今天有比赛，已经准备了一个上午，现在正在热火朝天的背她的一辩陈词，沈蓉蓉则是纯属躲避，尽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窦茜鼓着腮帮子低声嘀咕：“蓉蓉姐，要不我们下次分开坐吧！分散火力！他简直太过分了！” 沈蓉蓉面无表情，硬巴巴的收拾东西挪到了第一排。 今天上午窦柏尧已经打电话给她，他的课还没备完，所以中午没有一起吃饭，电话结束之前，他居然还不忘记提醒她——晚上上课挑个合适的位置。 沈蓉蓉思考了很久，把最后一排的角落定为了“合适的位置”，刚好窦茜今天也要猫着在后面奋斗，两个人就一起在后面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谁也没想到，窦柏尧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坐到了窦柏尧认为的“合适的位置”，沈蓉蓉感觉到了两道凉飕飕的目光望向自己。 窦柏尧讲课的进程并没有停止，望过去的几眼也并不显得唐突，可是沈蓉蓉已经成功的产生了如坐针毡的感觉。 上半节课上完之后，沈蓉蓉眼看着窦柏尧迈着步子走过来，立马跟兔子似的往外蹿，哪晓得她前脚刚出教室门，后脚就被窦柏尧堵住了。 “蓉蓉。” 沈蓉蓉差点滑了一跤。 窦柏尧嘴角含笑的走到她面前，手里竟然还拿着……点名册。 “干嘛？”沈蓉蓉做贼心虚的左右看了看，小声的回应。 窦柏尧翻开点名册随意的看了两眼，语气淡定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他说：“薛恒和周敏没来。” 沈蓉蓉的表情忽然就变得很生动。 的确，薛恒和周敏每回都扎根在后排，要不是今天他们没来，她也不会和窦茜扎根后排。 窦柏尧一语点醒，沈蓉蓉两眼放光：“你……什么意思。” 窦柏尧合上点名册，定定的望向她：“你觉得，我要不要点个名。” 哟哟哟！ 所以这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沈蓉蓉的眼睛亮晶晶的，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点点点！哪里没来点哪里！” 窦柏尧笑了笑：“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沈蓉蓉有点小感动，窦柏尧的课的确是要求严厉，让沈蓉蓉一度觉得他这个人是个严于律己严于律人的人，应该很有原则才对，可是他现在…… 真是不能更有原则！ “那……你要点名吗？” 窦柏尧：“你觉得呢？” 沈蓉蓉羞涩一笑：“明天中午吃什么？”吃饭就点名吗？一定要点，没来的一定要好好记载！ 窦柏尧满意的点头：“你想吃什么都行。” 嗷嗷嗷！她觉得秦素的洗脑功能已经在开始发挥作用了！ 为什么一点没有想要拒绝的感觉？ 沈蓉蓉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决定要拒绝也先吃完再考虑怎么拒绝，她摸着下巴往厕所走：“这样啊，那我下节课好好想想！” 窦柏尧：“你试试。” 沈蓉蓉：“……” 选修课上完，窦茜一溜烟就不见了，听她说是要去找唐际了解一下下次比赛的对手。以前比赛的时候，唐际也负责知己知彼的工作，沈蓉蓉收拾好了东西，才发现窦柏尧还在前面慢悠悠的收拾东西。 是在……等她？ 算一算时间，离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吃宵夜喝酒，正好是一个星期。沈蓉蓉觉得人生真是奇妙的可以，不久之前，她和这个男人还算不上和谐，转眼间就一起吃饭喝酒，再一转眼，居然就成了暧昧关系！ 真是好罪恶…… 窦柏尧的确是在等她，沈蓉蓉抱着包包走到门口，“不走？” 窦柏尧把自己的包包挂上肩膀，双手放在裤带走到门口，看了沈蓉蓉一眼，忽然又伸出手把沈蓉蓉肩上的包包拎了过去：“走吧。” 沈蓉蓉怔了一下，连忙跟上去：“诶诶诶，你这是干嘛啊。” 窦柏尧背着她的少女心小背包竟然没有丝毫违和，闻言转过头：“有问题？” 沈蓉蓉：“你这样……我不习惯啊……”背包什么的……就算不违和，冲击也有点大啊…… 窦柏尧不以为然：“那就慢慢习惯……”说到一半，他用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忧伤”的眼神回望她：“还是说，就是这点小事，你也要拒绝？” 拒绝……吗？ 沈蓉蓉忽然想起大一的时候她刚刚和薛恒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薛恒也会在走路的时候帮她提包，可她总是傻呼呼的拒绝，她觉得自己背的包包根本不重，要拿什么的时候也不方便，所以薛恒每次要帮她的时候，她都是自己背着。到了后来，习惯成自然，就是她有事情让他帮忙拿什么，他都显得不耐烦。 秦素说男人都是靠女人来教育，不得不说，在有些方面，她还真是过于仁慈了。 “我自己背吧，又不是什么很重的东西。”沈蓉蓉干巴巴的笑了笑，加快几步走到窦柏尧身边要去拿自己的包包，可是窦柏尧并没有如她所愿，伸出去的手被他一把握住，男人好听的声音在人群稀少的校园路上响起。 “你确定你没往包里塞两块石头？”他动作自然的把她的手捏在自己手里，转换成了牵手的姿势，“都装了些什么？” 沈蓉蓉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索性由着他：“书啊，考证的书。” 窦柏尧这才想起她还是一只准毕业狗：“你现在有时间？” 沈蓉蓉没反应过来，窦柏尧已经提醒她：“晚会还有一个多月，你练习得跟上。” 沈蓉蓉的眉头皱了一下，加快几步挡道窦柏尧面前，仰着头看着面前俊朗的男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窦柏尧被挡住去路，垂眼望着面前的小姑娘。 “沈蓉蓉。”他低声叫她，“你不喜欢这样的尝试？” 沈蓉蓉垂眼：“我只知道，真的不会的东西，就算你怎么威胁我我也不会。我只是跟着你上课而已，你不应该随便这么安排，到时候要是我根本做不好，你……”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你想不想。”窦柏尧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都沉了几分，仿佛一柄锤子，敲在她的心头。 你喜不喜欢，你想不想。 “做的不好和根本不想去做是两回事。虽然我并不赞成你因为一个人对你的否定就当做了最后的结论，但是我觉得，只要真的想去尝试一次，也许结果不会有你想的那么糟。” 说到最后，窦柏尧的嘴角挂上笑：“再说，这些不是你喝醉之后，拉着我告诉我的吗？” 沈蓉蓉猛地抬头，眼中有明显的诧异。 窦柏尧像摸小狗一样抬手摸摸她的头：“我不会逼你做什么，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去退掉也没关系。” 沈蓉蓉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发出来的声音竟然带着几分哽咽：“窦柏尧……你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忽然就变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带她过周末，帮她开解心结，给她创造机会，逼她认真学习，诱她动心紧张，现在又说出这些话，让她觉得有些懵。 说有多深爱吗？其实不然。可是最起码，她让他有想要开始的冲动。既然要开始，就该认认真真。因为他知道，面前的女孩子是一个一旦开始什么，就会有多认真多拼命的姑娘。 然后，他听到她说：“其实……我那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我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一直以来，沈蓉蓉都为了那个失去记忆的晚上耿耿于怀，总觉得于心不安。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绞尽脑汁的想让窦柏尧把真想吐出来。 窦柏尧的思绪有一瞬间的飘忽。 的确，说了很多，但是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不是什么新鲜刺激感人至深的故事，而是个在平凡一般的故事。无非是一个女孩子想要做一个能和喜欢的男孩匹配的对象，努力把自己变得更优秀的故事。 只可惜，人不对，做什么都是错的。 想学跳舞，第一天就差点拉伤韧带，最后坚持着跟着舞团练习，成为替补队员。可是因为基功问题，轻轻松松就能被别人挤掉。 想学书法，却把大量的应该拿来精心练习的时间用来伺候男朋友，从下雨天送伞到送饭，从周末一起回家，在车站的等待时间由半个小时变成一个小时，她一直认真尽力的做着自己觉得可以做到一百分的事情，到最后却被认定为分文不值。 就连她本来应该最得意的荣誉，也被看成了廉价的讽刺。 窦柏尧想到了那天沈蓉蓉的醉态。 她喝的醉醺醺的，把他拉到综合学部的一间小教室，笑着问他：“你知道综合学部最小的教室有多少个座椅吗？” 他不答，沈蓉蓉就自顾自话。 “一共有七十个座位。” 她告诉他，她第一次参加新生辩论赛的第一场，就在综合学部最小的一间教室，可就算是最小的教室，人都没有坐满。可是那时候，薛恒回去看她比赛。 第一次的紧张无措结巴忘词让她很受挫，可是薛恒安慰她，告诉她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会陪着她每一场的比赛。 正因为这个承诺，沈蓉蓉彻底的就打了鸡血。 从综合学部最小的无人问津的赛场，到中型教室，再到大型教室，一直到学院报告厅，再到校外的赛场，她比赛的频率几乎可以和获胜的频率画上等号，最威风的时候，对手听到对方队伍里有xx学院沈蓉蓉，这个人如何如何的时候，士气都能被打掉一半。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薛恒再也不陪她比赛了。 等她看到诺大的报告厅人满为患，有各个学院前来学习和预热的选手，有学生会负责报道赛事和拍照的各个部门，有加油喝彩的各学院学生，偏偏没有他。 每一次庆功，她都是一个人，看着别人出双入对，她只能在回去之后躲在外面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今天的赛况。 可是他并不在意。 沈蓉蓉不是不知道，可有时候，人愿意装傻。就为了最初时候他的鼓励和陪伴，她也想继续这样维持现状。 只是，人经历多了，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改变，和薛恒相处的时候，沈蓉蓉偶尔也会发表自己的意见，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薛恒所有的怠慢和漫不经心，她都会明明白白的指出来，她以为拎清楚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才是化解矛盾的最好方法，却不知道，这些都成为了薛恒下定决心分手的导火索。 周敏身为副会长，在协会其实只是一个鸡肋的角色，因为她从来不上场，永远都是负责监督后勤工作。可是这里并不是她的主战场，作为一个能歌善舞颜值高的女人，她明显有更加夺目的舞台。 薛恒曾经对沈蓉蓉说：“别人有女朋友，我也有，可别人的女朋友能歌善舞，万众瞩目，看着他们的舞台，会让男人觉得赏心悦目。可我呢？我的女朋友每天唇枪舌战，得理不饶人！沈蓉蓉，你让我觉得很累。” 那时候，他也许早就忘了自己最初时候的鼓励。 时间已经慢慢流逝，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橙黄色的路灯从枝叶间打下，在地上铺了一层斑驳。 沈蓉蓉低着头一会儿，忽然开口：“窦柏尧，最开始我跟你说想要学好琵琶，是因为我在跟另外一个男人赌气，可是现在我觉得没必要了，所以我想做一些，我觉得更有价值，我也更能胜任的事情。”她看着他，“难道你鼓励我继续赌气下去吗？” 窦柏尧“嗯”了一声：“那……你还要学吗？” 沈蓉蓉撇撇嘴：“学当然要学啊……学费都交了……就算我不学，我不还得防着你给我开家长会么！” 窦柏尧轻笑一声。 “当是我邀请你的行不行？” “啊？”沈蓉蓉没懂。 窦柏尧舒了一口气：“你不因为和任何人赌气，就当做是我这个做老师的挑中了你，邀请你一起表演一次，可以吗？” “可……”万一真的练不好怎么办？ 窦柏尧却是不肯让她再犹豫：“痛快点，行吗？” 他一直都告诉她，自己是给了她拒绝的机会的。可是沈蓉蓉看着状似温柔实则咄咄逼人的男人，竟然没有立刻拒绝。 “好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子一定是没有转的。 第27章 锻炼身体 我宿舍那几个婆娘一直说，女人一旦过了25岁就会迅速的衰老是大势所趋，所以我离衰老只有两步之遥了，我的人生可能已经没有希望了——喝醉的沈蓉蓉。 很多事情，一旦心态改变，行动的性质也会跟着改变。 原本，整个宿舍里，最无所事事庸庸碌碌混日子的那个就是沈蓉蓉，可是忽然间，她就变成了最早出晚归的那一个，往往一大早宿舍里的人还在睡觉的时候，她就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出门，等到快要门禁的时候，她才跟一女鬼似的拖着疲惫的步子回来。 张苗苗和秦素几个好几次问她去干什么，可是沈蓉蓉总是一句话：奋斗人生。 室友：骗鬼啊！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人已经早早的等在学校的大操场上，不同于一直以来的西装革履，穿着休闲，浑身都透着运动气息的窦柏尧越发的让沈蓉蓉觉得，颜值真是掩饰年龄的一大杀器！ “来了。”窦柏尧从操场上的铁架子上跳下来，手里居然还拿着个秒表。 沈蓉蓉挠挠头：“喔。” 因为被交代过，晨练之前不可以吃东西，沈蓉蓉揉揉肚子，自觉地开始热身。 自从她正式的答应窦柏尧会努力练习，争取晚会那天能达到鸡肋和声的水平之后，窦柏尧居然变本加厉，提出了晨练的要求。 “连琵琶不是练手劲吗？这和晨练有几毛钱关系？”曾几何时，沈蓉蓉也是立志要做一个早睡早起锻炼身体的好孩纸，奈何大学颓废，大势所趋，这个美好的愿望也只能成为一个“愿望”，搁浅了三年多。 窦柏尧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深究的问题，回答直中要害：“你喝醉之后说，教育部出台的新政，关于每年对大学生身体素质考核的日子，都是你偷偷跑到记录人员那里自己签字盖章。我觉得这种行为不是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就到了你们大三学年的考核时间，如果这次你再自己偷偷盖章签字，我就举报你。” 沈蓉蓉：orz…… 身体素质考核这种东西，听说以前是没有的，很不幸，从沈蓉蓉他们这一届开始，每年都会考核一次，据说成绩合格与否会直接与能够顺利拿到毕业证挂钩，因为几年来大学生身体素质的普遍下降，这一考核被提到了一个十分被看重的位置。 往年沈蓉蓉的确是托认识的小学弟小学妹悄悄给她私下里签字盖章，所以她总是班上第一个做完所有项目的，原本以为这是个神秘的秘密…… 沈蓉蓉：我这辈子要是再喝醉我就是猪！ 六点半的操场已经稀稀落落的跑了几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沈蓉蓉觉得，窦柏尧每天都开车来学校，还比她到得早，说明他起得更早，她是不会这么配合的。 清闲的男人找了个位子重新坐下，对着几步之外的跑道上做好起跑姿势的人摁下秒表：“跑！” 然后，沈蓉蓉就哼哧哼哧的跑出去了。 窦柏尧看着匀速前进的女孩子，心情真是棒棒哒。 沈蓉蓉不错，不对，应该是很不错。他见多了闻八百米色变的女孩子，沈蓉蓉自然不出其外，可是自从他每天早上都陪她晨练开始之后，对于晨练这件事，在他面前，她再也没有公然抱怨什么，不过他个人以为，私底下她一定会哼哼几句算作解气。除了最初几天不适应，现在的她已经能做到准时到这里，认认真真的跑完全程。 这样的相处，让窦柏尧觉得很轻松愉悦，这种愉悦已经近乎于成为一种除了工作之外的人生目标。 八百米，三分五十秒。 沈蓉蓉一口气跑完，差点没厥过去。她一脸“我要死了”的表情，拖着疲乏的步子，好像下一步就要倒下去了，等到她一屁股坐下来的时候，窦柏尧不咸不淡道：“跑完马上坐下来对身体不好，跟你说了多少遍？” 沈蓉蓉粗粗的喘气：“不管了！” 窦柏尧看她一眼：“屁股会变大，小腿会爆粗。” 周围的喘气声静了一瞬，下一秒，身边一阵扫风，沈蓉蓉已经嚯的一下站起来：“你不早说！”然后像小猫追尾巴似的往自己屁股后面看，好像这样就能看出来屁股是不是一下子变大了…… 窦柏尧笑着望向一边。 傻。 早晨的校园操场，空气清新的不像话， 沈蓉蓉现在，有种“梦想”实现的感觉。 去吃早饭的路上，沈蓉蓉就跟早起之后吃到了虫子的鸟儿似的，把憋了好一阵的话对窦柏尧说：“其实……我挺喜欢晨练的。” 窦柏尧的回应是一声轻笑，这个笑是什么意思，明明白白。 沈蓉蓉“啧”了一声：“是真的！” 窦柏尧“唔”了一声，又觉得她可能觉得自己这样信任指数太低，又加了一句：“怎么个喜欢法？” 沈蓉蓉很郑重的回答他：“可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窦柏尧不禁想起了她醉醺醺的时候说的话，又是一声笑：“啊，这样很好啊。” 沈蓉蓉“嘿嘿”两声：“我也觉得很好！” 吃完早饭，沈蓉蓉觉得肚子热乎乎的，她像个孕妇一样摸着肚子一摇一摇往外走，窦柏尧有点受不了：“你能不能别一出食堂就像怀了孕似的？” 沈蓉蓉扭头看他：“电视上说这样走路利于消化啊。” 窦柏尧呵呵：“电视上还说霸王防脱能duang出特效呢。” 沈蓉蓉想到了最近的一个段子，傻呼呼的笑了起来，还两只手做出闪花状：“duang！duang！duang！”自娱自乐了一下，笑呵呵的望向窦柏尧：“你居然也看电视，真是不可思议！我以为只有新闻联播这种高度的节目才是你的心头好啊！” 有种傻气会感染，窦柏尧觉得好气又好笑：“你正常点行吗？” 沈蓉蓉的回应是：“duang！正常啦！” 窦柏尧抿着笑加快脚步：“受不了你。” 沈蓉蓉起得早，做了晨练又吃了暖和的早点，心情莫名愉快：“窦老师，你学生掉了。” 窦柏尧停下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学生多。” 沈蓉蓉“嘿”了一声，三两步追上去：“这还是你的追求态度吗！？” 窦柏尧丝毫不退让：“你不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拒绝吗？我什么态度，你很在意吗？” 沈蓉蓉被堵了一下，哼了一声，结果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有力的回击，不解气，又哼了一声。 可是话说回来，心意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好像弄不太清楚。 还是说，其实自己根本一开始就没有要拒绝的想法？ 沈蓉蓉有点不懂。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薛恒她不会跟天塌了似的，有新的机会，谁不会考虑着去把握？ 她和窦柏尧从认识的相识，的确是狗血而又充满矛盾和荆棘，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能这么和谐的相处了呢？ 其实有些感情，不一定是从情深似海开始的吧？ 沈蓉蓉憋着想了一会儿，瞅了窦柏尧一眼，又瞅了他一眼，略显不自然的说：“那——我要是在意呢？” 窦柏尧笑得清俊自然：“你在意，我就改。” 嗷嗷嗷…… 沈蓉蓉吃饱喝足的身子从热乎乎变得更加热乎乎了！ 这种热乎乎直接冲上脑门，把一张小脸都蒸红了。 “窦柏尧，能说出这种麻兮兮的话，你的脸皮也真够厚的。”明明心情很好，可是说出来的话就是透着嫌弃！ 窦柏尧双手放在口袋里：“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你那高兴地表情收起来？” 沈蓉蓉笑开了：“我就高兴怎么了！？” 窦柏尧已经转过身继续往前走：“高兴就好。” 沈蓉蓉怔了怔——为什么每一次她觉得两个人会因为一件事情拌起嘴的时候，他都能这么自然地话锋一转开始说情话！？ 沈蓉蓉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加快几步追了上去和他并肩而行。 窦柏尧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走路都渐渐不老实，不是甩着手就是一走一蹦的人，忽然伸出手把她的手握住。 沈蓉蓉手上忽然一热，就被一只大手团住了。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沈蓉蓉小力挣扎失败后，整个人都安静下来，连走路都变得文静了。 差不多走了半分钟，窦柏尧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总觉得自己握了块石头。你的手能不能别握成拳头，这么用力掰都掰不开，你要去打人吗？” 沈蓉蓉：…… 第28章 重要面对 食堂二楼小资区的西餐厅推出了一个新菜——飞饼。 正是中午十二点，食堂人流量迎来了每天的第一个小高峰。可是在食堂的一角，一切都显得安静而……诡异。 圆圆的桌子刚好平均成四个等分，每个人之间保持着相等的距离，可是就是在这样一个等距座位之下，窦茜和唐际一左一右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已经快要二十分钟了。 沈蓉蓉在吃掉第三个从窦柏尧的碗里送过来的新奥尔良烤翅之后，终于抵受不住唐际快要从眼眶里弹出来的眼珠子，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认真吃饭，好吗？” 相比之下，窦柏尧就要简单粗暴的多，他只是看了窦茜一眼，“吃你的饭。” 窦茜手一抖，立马转过头望向窦柏尧身边的沈蓉蓉。 这个气氛，真的好奇怪好奇怪！ 窦茜在四个人之中资历最低，最没有发言权，她抽出片刻，就将目光投向了唯二个有发言权的人——唐际。 仿佛是接收到了窦茜的目光信号，唐际望着沈蓉蓉的目光抽空往窦茜那边瞟了一眼，然后好像了然了些什么…… 唐际是一个传奇，传奇发言是不需要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看着沈蓉蓉吃完了第三个鸡翅之后，很是好奇的问：“好吃吗？老子也想尝尝。” 沈蓉蓉差点被鸡翅骨头卡了喉咙。 话说回来，学校食堂二楼的新奥尔良烤翅的确有点贵，贵到开封菜都要向这个价格下跪。 沈蓉蓉没有回答，唐际扭头望向窦柏尧碗里最后一只鸡翅，霍的一下就把自己的碗推到了窦柏尧面前：“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啊，要不我帮你吃了吧！” 沈蓉蓉咳得眼泛泪花，窦柏尧却是冷冷的看了唐际一眼，在唐际殷切的目光下，动作自然地把最后一只鸡翅夹到了沈蓉蓉碗里。 沈蓉蓉：不得不说，这种滋味真是棒棒哒。 窦茜的眼睛都快斜到耳朵后面去了——唐际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难道他就没有看出一点其他的东西吗！？好明显的说！ 队友不给力，窦茜决定自己来。 她咬着唇尝试着开口：“对了蓉蓉姐，我这段时间除了上课都没看见你了，你在忙什么啊？” 沈蓉蓉咬了一口鸡翅，忽然就觉得这个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难以下咽，她抿了抿唇：“我在……忙！我在忙！” 窦茜抽抽嘴角，立马转移炮火：“还有你啊小叔叔！你去哪里啦！？打电话你全都没接。” 窦柏尧舀了一勺饭：“我最近出门不带手机。” 沈蓉蓉、窦茜：“为什么？” 沈蓉蓉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莫名一跳，也带着些疑问，可是等到她发现窦柏尧望向她的目光饱含深意，轻启的薄唇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出什么惊天语录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应该少问他问题，于是—— “因为我最近要专心约……” “啊对了！窦茜，你社团那边怎么样了？” 窦茜终于被人关心，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她现在和沈蓉蓉熟了，也有点小小的抱怨：“蓉蓉姐，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了。” 唐际听到“社团”，也是精神一振，说起这些事情也是滔滔不绝，彻底把窦柏尧的声音掩盖：“艾玛我跟你说啊沈蓉蓉，你现在不用跟老子傲娇了！老子发现新苗苗了！就是这个小茜，我的老天爷，她一上场，简直就跟你当年一毛一样，那小眼神儿，那声线腔调！哈哈哈哈哈，叫你不珍惜老子，老子现在不指望你了！” 窦茜身为一只女神，被唐际夸了两句，居然连脸都红了，好温柔好温柔的说：“不是，是唐师兄教得好！” 唐际的呼吸都急促了，整个人振奋的小胸脯一股一股的！ 沈蓉蓉乐见其成，笑而不语。 可是愉快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窦茜就犯了难色，唐际还沉寂在“后继有人”的愉悦中，没有察觉。 等到一顿饭吃完，唐际这个传奇做回了他的毕业狗，滚回去上最后一学期的课，而窦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看窦柏尧，又看看沈蓉蓉。 “怎么了？”沈蓉蓉发现异常，主动询问。 窦茜的脸上多了几丝期待，她看了一眼走在两步开外的小叔叔，选择了放小声音，对沈蓉蓉说：“蓉蓉姐，这段时间的练习赛很顺利，我还代表我们学院打了第一场新生赛，嗯……还比较顺利。” 沈蓉蓉点头：“那很好啊。” 窦茜有点沮丧：“好了好了，我跟你说实话了吧！其实……其实我根本什么都不会啊！” 窦茜现在是一辩，又比了这么多场，不可能什么都不会，沈蓉蓉安慰：“别这么说啊，大家都肯定你，你自己不相信自己怎么行？” 窦茜愁眉苦脸：“蓉蓉姐……我……我小叔叔也说了，我就是有点小聪明，要不是……要不是小叔叔帮我写了开篇陈词，我又借了你的经验……我肯定不行的……” 赛制为了让新生适应，首先改成了比较简单的，一辩除了开篇陈词，就只剩自由辩论才用发言。但是真正的大场面比赛，赛制还要改，每个位置都会有很灵活的改变。 “下个月……唐际准备让我参加院校级的一个比赛……”窦茜支支吾吾，终于说出了原由，“那个周副会长，这段日子被我抢了风头，可不开心呢，蓉蓉姐，要是我出错了，就真的没脸见人了！你都不知道唐际对我多有信心！” 沈蓉蓉从听到“窦柏尧帮忙写开篇陈词”这里的时候，已经愣住了。 窦茜这个麻烦，还是指望沈蓉蓉来帮忙解决。 可是沈蓉蓉万万没想到，这个问题还没解决，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跨年晚会是院校里最隆重的一个节目，相当于春晚级别，所以这样重量级的活动，排练过程复杂，综测分数加的也就更多，这对评选奖学金是极有帮助的！ 自然而然，这样的节目，也难以评选上。 沈蓉蓉凭借窦柏尧这个后门，顺利的成为了“曲目演奏”一类的一员，这件事情，不慎被周敏在学生会的朋友透露，周敏带着震惊和愤怒找上门来，当面对质。 “沈蓉蓉，你简直卑鄙！别以为拿什么‘教职工的节目是每年固定，所以就要刷掉我的舞蹈节目’就可以忽悠我，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对！你根本不会演奏，你这是骗综测，我要告发你！” 第29章 下限刷新 墨菲定律让沈蓉蓉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她越是想把周敏和薛恒这一票事儿捆绑打包丢到脑后再不提起，上帝就越是要把他们两个齐刷刷的放到她面前，八面来袭，逃都逃不掉。 关于周敏口中的“骗综测”问题，其实根本就不是问题。 原因很简单，有好处不会捞不是傻逼么？ 往年都这样了，一个节目有多少人，之前会上报一边，等晚会办完之后再重新统计，可是真正做数的是后面这一边，因为这样的大型节目必然会有很多机动调整，所以人员变动很正常，以往跟晚会节目有些关系的，最后都会舔着脸求负责任加上自己的名字，哪怕他当时可能只是递了个道具又或者是帮演员们买了个晚饭。 周敏这么急吼吼的跑来兴师问罪，实在是个很蠢的行为。晚会不是今年才办，捡漏占便宜这种事情更不是今年才有，这种连团委那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日行一善的事情，她跑去挑出来大吵大闹，得有多少人躺枪？ 最后说开了大家都不开心，大家不开心了，也不会让周敏开心。更何况沈蓉蓉的确是跟着窦柏尧在练习曲子，时间尚且还剩一段，她是真的有演奏部分还是捡便宜，现在还说不准。 在这一刻，沈蓉蓉忽然有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她恍然醒悟过来，自己曾经究竟是对着怎样一对男女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种奇妙的感觉在胸腔回荡，一不留神就蔓延的有些久，以至于练习的时候，她还有些走神。 戛然而止的琵琶声让整个琴房都跟着安静下来。 沈蓉蓉回过神来，傻不拉几的眨眨眼：“怎么了？”练得好好的，怎么就停了。 窦柏尧把琵琶放到一边：“等你开小差开完了，我们再继续。” 这段日子，沈蓉蓉十分荣幸的告别了琴行那个狭小憋闷的琴房，直接到窦柏尧家里来练习。窦茜被窦柏尧很不客气的拒之门外，而孤男孤女两个人，居然真的有板有眼的认真练习曲谱，一练就是半个多月。 沈蓉蓉这个人，从家里练就了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凭着她这么多年和沈母周旋战斗到现在，摸清楚窦柏尧的习性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窦柏尧其人认真，谨慎，严肃。可是这些都是建立在不断地自我更新之上。在这些表象的背后，她还能看到他从前张狂，热血，毒舌，讨厌的样子。 男人啊，果然要慢慢熟透才有味道！ “啧，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啊，什么叫开小差啊，我弹错了吗？”沈蓉蓉挑着眼角望他，一副小赖皮样子真是栩栩如生生动形象像极本人。 窦柏尧把椅子兹拉一下往后一拖，靠着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的确，这半个月以来，沈蓉蓉以绝对的认真和极盛的灵敏聪颖不断地刷新了窦柏尧对她的认知。 这个小姑娘其实并非如最初见面时候的那个样子——疲软，无赖，无知。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的人，让自己疲软，无赖，无知的过过来。 这首曲子是窦柏尧挑的两首欢快的曲子，分为三段，介于琵琶的确是考验功底的乐器，所以窦柏尧很天才的把边沿伴奏部分扣了出来，分给了沈蓉蓉。 这样，沈蓉蓉只要练习好僵死的弹挑和轮指，加上窦柏尧精湛的功力，这个酱油居然打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沈蓉蓉看了窦柏尧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窦柏尧这段日子十分之充实，猛然见到娇俏可人的小姑娘隔三差五飞过来的眼神，忍不住翘着嘴角问道：“你什么眼神。” 嘿嘿嘿，被发现了啊。 沈蓉蓉索性凑了过去，挺直了小背脊看着窦柏尧：“我有话想……” 就在这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窦柏尧抬手看了看手表，不仅皱了皱眉头。 他每天的生活，无论是活动还是工作，都是安排的仅仅有条的，所以每天会见到什么人也是可以预知的，这个时候，不可能是窦茜，那又会是谁？ 窦柏尧起身：“自己练习一下，你这边还是慢半拍。”交代一句，人已经出去了。 沈蓉蓉来这里这么久，倒是真的没见到这里有谁回来找他，她的琴房离大门挺近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个女人轻快的声音就这么飘了进来。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轻快而愉悦，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音，应该是手里还提着什么。 沈蓉蓉当时的切身感觉是心里猛地一跳。 可是窦柏尧显然没有让人进门：“你怎么来了？” 阮晴笑了笑，摇了摇手里的袋子：“柏尧，很重诶，好歹让我放进去再说吧。” 窦柏尧的神色有些无奈：“阮晴，我……”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是柏尧，你有你的权力，我也有我的权力。你不能阻止我来弥补，不是吗？” 靠！ 居然还有这样的前科！？ 哼！身心不净，还怎么1v1！ 沈蓉蓉一瞬间上演窃听风云，嗖的一下就贴到了琴房门边，偷偷往外看。 窦柏尧显然没有小说里面那种被感动的样子，相反，他已经极力在克制：“阮晴，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这样会给我造成困扰，毕竟当初……” “当初是我没有想清楚，可我也没有明确的和你分手不是吗？”阮晴不待他说完，已经开始抢白。 对，她的确是没有明确的分手的话，只是以行动和另一个人牵手。到了最后，通通都成为了“这只是试探他气他”的行为，并不是真心。 房间里，沈蓉蓉抓了抓头发。 犹记得她在那个晚上比赛之后回去的路上，发现校园小道上牵着手走散步的薛恒和周敏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掉入了冰窖一样。 没有哭没有闹，心里却在无声的撕裂，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倒了一样，后来她发现，那是对一个男人的信任。 可是现在，沈蓉蓉看到一个行为可疑的女人出现，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怒，而是观察窦柏尧。 门口，窦柏尧已经不想再和阮晴周旋，就在他正欲结束这段谈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手机就在他的裤袋里，他拿出来的时候显然是怔了一下。 “喂。”沈蓉蓉的声音飘了过来。 房子的隔音好像不错，客厅这边居然都没听到，沈蓉蓉的气声也无端端的多了几分猥琐。 “有病么。”窦柏尧毫不客气的开口。 一阵吃吃的笑声传过来，窦柏尧觉得自己的脑神经有点抽搐。 “窦柏尧，这个场合，我出来的话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尴尬？”某人很贴心的问。 窦柏尧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他问心无愧，有什么好尴尬的。 沈蓉蓉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那……我出来喽……” 十秒钟之后，琴房的门被打开。 肤白，长腿，光着身子。关键部位，用一块灯芯绒的布缠在身上，黑发长长直直，一泻而下，手臂还拢在胸前，一只手去撂一头长发。 沈蓉蓉以一个魅惑的姿态靠在门边：“亲爱的，我都在古筝上面摆好姿势了，你怎么还不来……弹~啊~” 卧槽！ 窦柏尧瞬间呆愣，和他一起呆愣的，还有门口的阮晴。 第30章 彻底告别 沈蓉蓉姿态妖娆出语轻佻，自然而然的引人遐想。 客厅里安静了整整半分钟。 沈蓉蓉：怎么还没动静，这个姿势很累的好嘛！ 阮晴的表情瞬息万变，半分钟之后，她已经经历了惊讶，愤怒，委屈，到最后的漠然。 哗，两手提袋的东西全都被丢在地上，她红着眼睛冷笑着望向窦柏尧：“窦柏尧，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窦柏尧的情绪并不比阮晴来得简单。 连日来的相处，窦柏尧觉得自己已经渐渐被这个聪明的女孩子吸引，连带着她从前的不着调都好像变得可爱起来，他不是喜欢在感情上拖泥带水的人，和阮晴已经没什么关系，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专程跟沈蓉蓉提一提，同样的，今天阮晴出现，他也觉得没有必要瞒什么。 可是……她敢不敢按照常理出牌！？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以来，好像连牵手都屈指可数，更不要说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也许是师生间的关系让沈蓉蓉多少还是心里隔着一道，可是他并不介意，就像他说的，如果不是要看着窦茜，他随时都可以走。 一旦她成了大嫂，那她就是窦茜的直接监护人，自己更加轻松。 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不着调，但是他真的就这么想了。 现在，看着琴房门口眼角眉梢都带着浓浓的恶作剧神色的女人，窦柏尧也经历了震惊，诧异，惊艳……以及想要弄死她的冲动！ 阮晴的话将这个僵局打破。 沈蓉蓉一脸纯洁无辜，看到阮晴时，脸上写满了“呀，怎么有人啊”的表情。 阮晴注意到了窦柏尧已经近乎“痴迷”的目光，被漠视的愤恨让她在此刻得到了一个升华，顺利的到达了一个情感爆发点。 “窦柏尧！”尖锐的声音，一如当初争吵时候的霸道而无理取闹的尖啸。 她指着“不堪入目”的沈蓉蓉：“什么叫我让你累了？借口！都是借口！我看她才是真正的原因吧？窦柏尧，你一早就跟我说清楚不就好了吗？你这么吊着我，你觉得很爽很刺激吗？” 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什么时候就吊着她了？ 窦柏尧终于正视起这个问题，毕竟他不想让沈蓉蓉误会什么。 “哎。”在他开口前，一个懒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沈蓉蓉从房间里摸出了她的小外套，勉强遮住了上半身，灯芯绒布条横在胯间，两条大长腿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小姐，你别无理取闹好吗？” 阮晴的神经仿佛被恨恨地弹了一下：“我无理取闹？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这个贱人说话的份！” 旋即望向窦柏尧：“窦柏尧，好，你很好！” 狠话放了，情绪涌了，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应该是剧情进展到巅峰的时刻。可是窦柏尧和沈蓉蓉的集体漠然沉默让这个本应该很热闹的场面骤然冷了下来。 窦柏尧干脆没了反应，沈蓉蓉更是听话的保持沉默，阮晴一人看一眼，忽然就跟着一起沉默了。 “是不是发现，没说辞了？”等到安静一阵子，沈蓉蓉忽然笑着开口，那表情神态，自然而坦荡：“你让我闭嘴了，可是你一句话都不说，那就让我来说好嘛？” 阮晴张张嘴，可是她混乱的思绪除了那句“贱人你闭嘴”好像完全思索不出更有利的回击。 沈蓉蓉把外套交叠在胸前把自己拢好，淡淡的开口：“虽然我不认识，不过你从头到脚的怨念已经让我多多少少知道你和窦柏尧是什么关系。我更加知道的是，无论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一定已经毫无关系。所以，你找上门来，如果是普通的朋友拜访，我很愿意和我家豆豆招待你，可如果你是来指着我和豆豆孤男寡女做了什么，我想这已经涉及到个人*，是你无权过问的。” 阮晴太阳穴一跳，红着眼回击：“我没有权利？我……” “你有什么权利？你是孩子他妈还是隔壁王太太？一个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人，就该自觉地知道过去式应该是什么姿态，分了手还找上门的我见的不少，可分手后找上门还像你这样理直气壮的就不多见了。” 阮晴极力想争辩：“我们……” “你不用告诉我‘你们’怎么样，窦柏尧不是那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我不相信你现在还和他有什么牵扯，如果你还要继续单方面的制造这种牵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受伤的只有你一个人。不怕男人花心，就怕花心的男人那颗心上你连一根花径都不算！”沈蓉蓉的一席话，包含了极大地信任，这样坚定决绝的话，让窦柏尧怔了好一会儿。 阮晴气笑了：“你凭什么说这些？我们以前的事情你知道吗？我们……” “至少……”沈蓉蓉再次打断他，“他现在选了我，我会无条件的相信他，也会无条件的尊重他的过去。” 过去。 她已经成了过去。 阮晴被狠狠刺到，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含着泪望向窦柏尧，似乎是希望他这时候能说些什么。 可是窦柏尧完全没有看她，而是目光下移盯着沈蓉蓉的腿，没有说话。 阮晴退了几步，靠在了门边的墙上，流起眼泪来：“窦柏尧，她说的是真的吗？” 你现在选了她，是真的吗？ 窦柏尧这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几乎毫不犹豫：“阮晴，虽然之前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但是你这个样子，让我很苦恼。所以我不介意最后再告诉你。” 他终于定定的望向她，可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伤人：“当初分开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彼此都已经接受这个事实，而分开之后，你也过得很好。无论你现在是因为什么原因回头，我也不愿意再继续。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沈蓉蓉在一边打酱油，适时地给出建议：“那什么……分手了还是朋友嘛！” 窦柏尧给了她一个眼刀：“所以……你要约薛恒喝喝茶聚一聚吗？” 沈蓉蓉：你赢了…… 阮晴已经无话可说，她最后看了窦柏尧一眼，无声的转身离开。 人生有时候真是奇妙。 不久以前，沈蓉蓉还作为一个被背叛的人，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渐行渐远，不久之后，她就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看着这个男人的“过去”离开。 这一次，阮晴走的很干脆。 窦柏尧淡定的关上门，哐的一声，也是很干脆。 沈蓉蓉呆了一下，盯住窦柏尧。 她现在的样子有些滑稽，下面露出一截布条遮住了关键部位，打着赤条条，上身却笼着一件长袖外套，人也有些发呆。 “需要交代什么吗？”窦柏尧索性退了几步靠着门边的鞋柜，认真的看着沈蓉蓉。 沈蓉蓉抿着唇，摇摇头。 窦柏尧垂了垂眼，再抬眼时，带上了几丝疑惑：“你刚才说那些话，是真的？” 沈蓉蓉没有问他到底是哪句话，直接点头：“别怀疑，全都是真的。” 窦柏尧一下一下的点头，两个人这样面对着，一时间都没了话语。 沈蓉蓉深吸一口气，忽然道：“其实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有点伤人。” 窦柏尧重新望向她，几乎是立刻解释：“我想，我的情况和你并不相同，她不是……” “都一样。”沈蓉蓉打断他，微微垂眼：“一样的。过去的就该过去，那颗心属于你的时候，你不懂得怎么把握，等到它不属于你的时候，你怎么去把握也抓不回来。人心就是这样，变了就是变了。” 气氛有点沉重。 也许谈及伤心的事情，多少都会沉重。 可是窦柏尧并不觉得应该这样。 他现在认识的沈蓉蓉，其实是一个上进努力乐观的人，尤其是那股子认真劲儿，遇上什么事儿了，就像是装了小马达一样死磕。她一路走来的荣誉是如此，如今奋力练习的曲子亦是如此。 “沈蓉蓉……”男人的声音不自觉得带上了几分温柔，“谢谢你的信任。” 沈蓉蓉的鸡皮疙瘩浮了一层起来，沉重的氛围好像在顷刻间消失了，她眼珠子一转，阴霾消失，恢复光彩。走到窦柏尧面前，忽然伸手拉住他的领子：“谢什么谢？真当我相信你啊，今天来个阮晴，明天是不是来个李雪啊！老实交代，你还有多少过去式没处理啊！” 拔高的调子和夸张的演技让窦柏尧忍不住发笑，他笑了，沈蓉蓉也笑，松开他的领子拍拍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写两千字的检讨和回忆录，据实交代啊！” 说着，转身回房……穿衣服！ 可她还没能转过身，腰上忽然一阵大力，然后…… 壁咚！ 第31章 □□败露 男人的气息逼近面前，沈蓉蓉目瞪口呆的看着窦柏尧，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他的肩膀。 唔，纹丝不动。 “那个……”咽口水，“要不你先站远点？” 窦柏尧比她高处大半个头，他单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缓缓靠近：“你觉得，这个时候跟一个男人说让他站远点，合适吗？” 沈蓉蓉直勾勾的看着窦柏尧，只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 有时候沈蓉蓉也会想，她和薛恒这些年，到最后都没有留住他，是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没有更大的突破。 薛恒从前也会在动情的时候有所要求，可是沈蓉蓉只要一想到家里的那只老头，就觉得自己要是做点什么，一定会被抽死。所以在一起两三年，除了牵手和浅浅的亲亲，她几乎都不知道真正的男女相处是个什么模样。 后来，薛恒真的再也不向她提任何要求，她原本以为是薛恒已经理解了她，可最后她才恍然，薛恒的确是理解了她——理解了她有多傻逼。 此时此刻，近在眼前的男人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逼近，沈蓉蓉……有点虚…… 窦柏尧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上。 沈蓉蓉的外套被她紧紧地拽着，以至于山上缠着的布条有些松了。 “你……要不……我先去换个衣服咱们再聊……唔……” 接吻的感觉，沈蓉蓉并不陌生，即便是和窦柏尧，也有了之前那一次。可是这一次，她明显的感觉到了男人不一样的气场。明明只缠了个布条套了件外套，她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热！ 窦柏尧吻得很深，撑在墙上的那只手也滑到了她的腰上，男人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身，稍一用力，她整个人都能被提起来。 “唔……”沈蓉蓉实实在在的贴在了窦柏尧身上，两只手松开外套抵在了窦柏尧的身前，可是她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窦柏尧？ 仿佛是感觉到女人的抵抗和不配合，窦柏尧索性把她提起来，两个人一起转过身，就这么直接把她扑倒在沙发上！ 警报！ 同样是贴在一起，可两个人站着贴在一起和两个人倒着贴在一起就已经是质的飞跃！沈蓉蓉浑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 “嗯？”被干扰的没办法专心的男人皱了皱眉头，可是沈蓉蓉却没有停下来，整个人在他身子下面扭动。 卧槽！ 窦柏尧深深的呼吸一下，抵在她的耳畔：“沈蓉蓉，你知不知道这样动来动去，会有什么后果……” 沈蓉蓉快哭了，她奋力扭开头，终于能顺畅的呼吸一口，整个人扭来扭去，带着哭腔解释：“不……不是啊……你这是什么布啊……我……我身上痒……” 因为胡乱扭动，她的两条腿已经彻底挣出来了，下面……还是穿了关键的小内内，窦柏尧终于发现了不对，撑起身子…… 沈蓉蓉不是装的，她伸手抓着身上，白皙的皮肤很快就浮出了红痕。 窦柏尧淡定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问：“这是你哪里找出来的？” 沈蓉蓉抓痒痒抓的布条都送了，她红着林冲进琴房，哐的一声关上门，隔着门大喊：“窦柏尧你这是什么破布条啊！怎么这么痒啊！” 窦柏尧抬手揉了揉额头，简直哭笑不得，他隔着门靠在墙边：“只是用来盖古筝的……” 沈蓉蓉的声音传出来：“为什么这么痒啊！” 窦柏尧叹了一口气：“盖了大半年了……上面全是细微落尘，你拿的时候都不会问一问吗？” 全是落尘…… 下一秒，房间里传来了沈蓉蓉的哀嚎声，“你不讲卫生，差评！” 窦柏尧已经笑出声来，他撸起袖子走到浴室，收拾了一下浴缸开始放水。琴房里换好了衣服的沈蓉蓉气呼呼的往外冲，手里拽着的布条恨恨地丢到了洗衣机里。 “窦柏尧你简直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全是灰挨到身上肯定会痒痒啊！看着干干净净一个人你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啊！”沈蓉蓉恼火的过来找麻烦，窦柏尧伸手就把人拉到身边推到了浴室。 “干嘛！”沈蓉蓉觉得浴室这种地方简直比沙发还危险。 可是还不等她再发话，窦柏尧已经把人推进去关上了浴室门：“自己洗干净。” 自、己、洗、干、净。 沈蓉蓉的小脑瓜子在这一刻飞速旋转起来，她靠在浴室门上大喊：“我不洗澡！” 外面默了一默，门忽然被打开，一件雪白干净的t恤和宽脚短裤被丢了进来：“你可以选择自己洗，或者……我帮你洗。” 沈蓉蓉：“……” “我自己洗！” 身上落得小灰尘，自然要洗个澡才真正洗干净。沈蓉蓉拿着窦柏尧的衣服，乖乖开始洗澡。 练琴练了这么久，又因为阮晴的来访耽误了大半天，窦柏尧看了看时间，开始准备做饭。 窦柏尧把冰箱里放着的菜拿出来清洗，浴室里传来淋浴被打开的哗哗水声，窦柏尧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微妙的感觉。 好像……安宁和谐的……婚后生活一样。 多年来的校园生活让沈蓉蓉养成了洗战斗澡的习惯，整个澡洗下来，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看着她穿着宽大的t恤和宽腿短裤出来，窦柏尧勾起唇角：“你洗干净了吗？” 沈蓉蓉挺胸：“要检查吗？” 窦柏尧给她递过去一个深刻的眼神。 沈蓉蓉的表情僵了僵：“我……我还是自己检查检查吧……” 窦柏尧收回目光，专心做菜。 沈蓉蓉说错了话，还在害羞呢，这么忽然间就被忽视掉，她又开始纠结的怀疑起自己的女人味…… 裤子的腰身有些宽，沈蓉蓉把裤子往上提了提，就在这时候，门被打开了。 窦茜背着包包蹦蹦跳跳的进来，和衣着微妙的沈蓉蓉四目相对…… 第32章 新的陪伴 窦家的客厅里，窦茜黑发飘逸，双手叉腰。目光中带着审视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沙发的一边，沈蓉蓉很有“候审”的自觉性。小衣服紧紧裹着，小脑袋狠狠低着，小嘴唇紧紧抿着，整个人蜷缩在一角，活脱脱的王婆、西门庆、潘金莲的架势啊！ 窦茜摸摸下巴，眼睛里放出刁钻的目光：“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裹到一起的！” 沈蓉蓉：“为什么要用‘裹’这个词……” 窦茜杏眼一横：“还狡辩！你身上裹得什么！？” 沈蓉蓉耷拉着脑袋：“你赢了……” 相比沈蓉蓉的心虚，窦柏尧就要坦然多了，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缩成一团的小女人，忽然起身走到她身边，挨着坐下来，坐下去的那一刻，手自自然然的就搭在了沈蓉蓉的肩膀上，线条优美的下巴微微抬起，望向窦茜的目光中写满了“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窦茜撇撇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算是明白了，难怪你们两个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躲到这里来玩猫腻！你们太不讲义气了！” 几乎是窦茜没说一句话，沈蓉蓉的太阳穴就要跟着跳一下，最后她终于抬起头来，“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你不要解释！我不会听你解释！”窦茜双目圆瞪，气势汹汹。 沈蓉蓉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感受了一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她耸了耸肩，换来的是肩膀被捏了一下。 沈蓉蓉开始和窦柏尧眼神沟通。 沈蓉蓉：解释啊！你解释啊！ 窦柏尧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沈蓉蓉：看个屁啊！这样很尴尬！ 窦柏尧目光宠溺的看着她。 沈蓉蓉：你信不信我戳死你！ 窦柏尧……转过头不看她了。 窦柏尧：“我觉得我应该收回你手里的钥匙，不然万一大家都尴尬那就不好了。”这话是对着窦茜说的。 窦茜顿时有种被抛弃的而感觉，那熊熊气焰一下子就萎靡了一大半，委屈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像一只小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凑了过来：“你们怎么能抛弃我……” 沈蓉蓉很配合的伸手摸摸她的头：“不抛弃，不放弃！” 窦茜立马跳起来抓住她的手：“蓉蓉姐，知道你和我小叔叔狼狈为……” 窦柏尧：“嗯？” 窦茜：“……郎才女貌！简直太好了！来，这个给你！”窦茜把自己的包包捞过来，掏出钥匙，把窦柏尧家里的那把钥匙下下来递给她，表情凝重的交给了沈蓉蓉，“小婶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小婶子…… 呵呵哒。 沈蓉蓉有点没缓过来，窦茜已经完成了交接仪式。她不嫌挤似的挨着沈蓉蓉另外一边坐下来，把窦柏尧挤过去：“小婶子，我们既然是一家人了，那我的事情，也就是你的事情对不对！” 这个感觉就不对劲了。 窦茜为了表明自己没有陷阱更没有挖坑，当即坦白：“你不记得了吗？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比赛啊！小婶婶，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啊啊啊！” 窦柏尧伸手把趴在沈蓉蓉身上的人丢下去，很有占有欲的把沈蓉蓉捞到自己另外一边坐下：“窦茜，你对长辈都是这种姿态吗？” 明明是同辈人，现在猛然就升了一级，沈蓉蓉忽然就有种沧桑感，她觉得下一刻，自己的台词就成了：“别这么说孩子，孩子还小……” 窦柏尧把放在沈蓉蓉肩膀上的手直接改成了腰上，居家男主人的气势摆开，直接代替沈蓉蓉回答了窦茜：“早就告诉过你，不是你自己的东西，就算怎么强加也没用，现在知道着急，早干嘛了？” 窦茜被踩到痛脚，不说话了。 惊艳技巧甚至是那些投机取巧的招数都是现学现卖，陈词稿子也是假窦柏尧之手，逍遥了大半个学期，现在真的上战场了，赛制一换，某人就现原形了。 如果窦茜身上有小手绢，早就拿出来揩眼泪了：“那我不服气嘛！我就是想给自己找找场子啊！” 窦柏尧冷笑：“找场子就不用拿自己的真本领了？你的脑子都是豆腐花做的吧？” 沈蓉蓉：“咳咳……” 两个人都望向她，窦茜的目光充满期待，窦柏尧的目光充满询问。 沈蓉蓉笑了笑：“别这么说孩子……孩子还小。” 窦柏尧：“……” 窦茜：麻痹！ 几番交手下来，窦茜输在了“假他人之手，出自己风头”之上，窦柏尧也顺利的完成了长辈的训诫工作，沈蓉蓉觉得，这样坐在一边看别人被骂……感觉甚好。 最后，窦茜真的快哭了，她也是有小姐脾气的，索性歪在沙发上扭来扭去：“算啦算啦！我不管了，反正我就这样了，到时候是死是活都这样了，说出去我还是你们两个带出来的，要死大家一起死好啦！” 事情到了耍赖的地步，沈蓉蓉要淡定的开始总结陈词了。 沈蓉蓉：“窦茜……你这些话，唐际听过吗？他知道真相吗？” 听到唐际的名字，窦茜显然就没那么自在了…… 窦茜：“我……” 沈蓉蓉抿着唇笑了笑：“窦茜，其实你的心态我挺能理解的，但是这件事情有人替你摆平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还会这么急功近利吗？” 窦茜情绪有点低落：“算了，笑话就笑话吧，我是不受这个罪了！” 沈蓉蓉看了窦柏尧一眼，却发现他也看着自己，沈蓉蓉心里莫名一跳，好像明白了窦柏尧的意思。 窦茜求援兵不成，心情很糟糕，想到唐际知道真相的表情之后，心情更糟糕…… 反正马上又是周末，窦茜就没离开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视频，饭也不吃。 窦柏尧继续做饭，沈蓉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很自觉地跑去厨房帮忙。 “比在这捣乱。”窦大厨明显有些嫌弃。 沈蓉蓉“哦”了一声，乖觉的退到门口。 窦柏尧做饭的时候和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时候一样，认真的侧脸帅的一塌糊涂。 沈蓉蓉站在厨房门边上，心情忽然就变得很微妙复杂。 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失恋加毕业即失业的普通大学生。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往后的日子，会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过去的一切都变得平淡，未来的所有尚且迷茫。 可就是这最后的时刻，在她的青春最后一截小尾巴上，这个男人让她开始不怕去面对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甚至，她对迷茫的未来都多了一些莫名的动力和希冀。 没有浑浑噩噩，没有混一天是一天，没有每个星期必然和家里的两只斗智斗勇，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缅怀伤感那些毫无价值的人和事。 窦柏尧煮好了米饭，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女人。 沈蓉蓉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心虚，衣服已经被扯得皱皱巴巴。 “窦柏尧，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会不会很扯淡？”沈蓉蓉抓抓头发。 窦柏尧刚刚拿到手里的青菜险些掉下来，他又看了她一眼，这一次的目光就复杂多了：“你……猜？” 沈蓉蓉瞪眼睛：“神经病，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已经足够打破这种说法了！”说到最后，人已经转身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就被扯回来了。 沈蓉蓉直接被带到水池边，被窦柏尧从身后圈着开始洗菜。 直接避开了刚才的问题，窦柏尧问她：“窦茜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窦茜？ 沈蓉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窦茜虽然的确有找他们帮忙，可是这么久以来她也算是努力，不论是站在任何立场，沈蓉蓉都不大愿意看到她泄气难过。 窦柏尧的提示也很明显，她沉默了一下，转过头问他：“你是不是想说，窦茜的这个比赛，让我来打？” 窦柏尧顺势就偷了个香：“我什么都没说。” 沈蓉蓉恨不得咬死他，转过头不说话。 窦柏尧洗菜洗得很认真，“我陪你。” 沈蓉蓉怔了怔。 好像是怕她没听清楚，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陪你打这场比赛。” 第33章 恩爱逐现 带着暖意的阳光填满了整个阳台。 沈蓉蓉带着百分之两百的兴趣在阳台上的吊篮里窝着。鸟巢形状的吊篮，阳光被晒成了细细密密的光点，她双手枕在脑后，偷得浮生半日闲。 窦柏尧带着切好的水果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鸠占鹊巢的样子。 他有时候觉得沈蓉蓉其实很聪明，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她实在是……蠢得很。 “诶。”窦柏尧抬脚轻轻提了提吊篮的底部。 “嗯？”沈蓉蓉探出脑袋。 窦柏尧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果汁喝水果，“出来。” 沈蓉蓉乖觉的钻出来，老老实实的等待投喂。窦柏尧抿了抿唇，把东西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伸手把人拉起来，自己坐到吊篮上，再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双手箍着。 这个尺度已经足够在沈蓉蓉的心里鸣响警报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腰上已经传来一阵力道，然后是男人略显不满的声音：“别动。” 那……就不要动了吧…… 窦柏尧抱着沈蓉蓉，“水果。” 沈蓉蓉怔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 最后，变成了都要坐着抱住她，她端着果盘来投喂他。 “考虑好了吗？”窦柏尧没有什么过多的前奏，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沈蓉蓉手里的叉子在一块削了皮的苹果上戳了又戳，“我……很久都没打比赛了呀，早就都忘了……” 窦柏尧：“忘了什么就一点点捡起来，连窦茜都知道不会就要学，亏你还是她的指导。” 沈蓉蓉低着头干巴巴的扯了一个笑容：“动动嘴皮子胡扯的事情，有谁不会啊。” “光动嘴是没用的，还要动脑子。”窦柏尧简单直接的否定了沈蓉蓉的自我否定，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里，还不错。” 沈蓉蓉愣了一下，转头去看窦柏尧。 “你……在夸我聪明吧。”小声的疑问，仿佛带着极大地不确定。 窦柏尧却是懒懒的往后一靠：“聪不聪明，看你自己了。你不信我？” 沈蓉蓉不答反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你喜欢吗？”窦柏尧同样不答反问。 你喜欢吗？ 喜欢做这件事吗？喜欢到什么程度？是可以真正的当作荣辱，还是只是别人的三言两语，你就自己慌慌张张的否定掉？ 沈蓉蓉看了窦柏尧一眼，忽然说：“这件事情……我还是自己想想吧，就算我现在愿意，可是没有练习过也没有真正打过，的确生疏很多。再说了，这种比赛，看多了真的会厌烦的。” 这话沈蓉蓉说出来的还是颇为客观的。 辩论赛这种比赛，遇到几个实力强悍的，那就是唇枪舌战，看着觉得精彩，可即便是如此，看得多了，如果是每天看几场，上午看完下午还看，就真的听审美疲劳了，再精彩的辩论都会变成聒噪的骂街。 沈蓉蓉最拼命的那会儿，几乎把全校所有院系的比赛时间都弄到手，每一场都去看，一天赶几场都是常事，这还是除开了自己每个星期三次的练习赛和正式比赛，每个人有什么特色有什么缺点，她全都默默记下来，那些投机取巧的惊艳，都是她自己摸索总结出来的，以至于那段时间，她从比赛场地出来耳边还回荡着男声女声交织在一起的余音，已经到了一听到比赛就想吐的底部。 一开始，她是为了薛恒的那句话。可是到了最后，她才渐渐发现比赛的乐趣。你有团队，有伙伴，讨论的时候，也许上一句还是思维碰撞各不相让，下一刻就可以勾肩搭背的一起去吃烤串儿，她喜欢那种感觉，那种有存在感，有拼搏劲头的日子。 的确，她长得不是惊为天人的美，更没有让人赞不绝口的才艺。可是正因为这样，当她发现自己所喜欢的，并且能做出成绩的事情时，不是更应该好好珍惜吗？ 沈蓉蓉低着头沉思，半晌又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是我要是参加了，就得花更多时间了……练琴的事情……”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和都播要练琴，又是背谱子又是练基本功，她虽然不算术业有专攻，可是也看出来窦柏尧编这个曲子的用心程度。再说上次周敏还专门为这件事情找上门来，她这个时候退出，好像还真的心虚了似的。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窦柏尧直接为她做了决定：“参加比赛就退出晚会节目练习……” 沈蓉蓉蓦地望向窦柏尧。 “你想得美。”某人无情的冷笑，“比赛的准备时间，你自己安排，至于排练时间，我会适时地帮你安排。” 适时地…… 这是个强势的答案，可是沈蓉蓉并不觉得排斥更不觉得恼火，相反的，她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窝心。 有时候，两个人相处，真的就像是一把钥匙和一把锁，每一个齿槽都刚好切合。 就好像你的强势温柔，她的犹豫不决。 如此互补。 沈蓉蓉抿出一个笑来，用叉子叉了连块苹果，转身就往窦柏尧的嘴巴里塞。 窦柏尧猝不及防，一口包下。 沈蓉蓉放下果盘就往他怀里钻：“窦老师，你真好。” 窦柏尧嘴巴里塞着苹果，说不出威胁的话，就连臭脸都摆的扭曲而可爱，因此他伸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以示警告。 沈蓉蓉叫了一声，笑声却愈发的明显了，她伸手碰捧住了窦柏尧的脸，表情认真的让人想要发笑：“窦柏尧，谢谢你。” 窦柏尧——还在嚼苹果。 “真哒！？蓉蓉姐你决定了？”听到最新消息的窦茜从床上跳起来，看着站在床边的沈蓉蓉高，脸上的黄瓜片儿一片接着一片掉。 “太好了！”窦茜三两下跳下床，拉着沈蓉蓉转圈圈：“小婶婶你真棒！” 沈蓉蓉险些一脑袋栽到地上：“咳咳……窦茜，你能别叫我小婶婶吗……” 窦茜歪歪脑袋，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转，偏偏还一脸的天真：“为什么啊，你和我小叔叔在一起了，我不叫你小婶婶叫你什么？” 沈蓉蓉：“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嘛……你这样……很尴尬啊……” “你确定？”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蓉蓉神经一紧，转过身果然就看到窦柏尧双手环胸站在门口，对着窦茜道：“你爸的电话，去接。” 窦茜整个人脑袋缩了缩，乖乖的出去接电话。窦柏尧却没离开，目光盯着沈蓉蓉一步步走过来，沈蓉蓉避无可避，还是被捞过去了。 “我可是连那一捺怎么画都想好了……”窦柏尧似乎是感叹了一声，惹得沈蓉蓉有点想发笑。 “严肃点。”窦柏尧也跟着笑，可是语气却没缓下来。 沈蓉蓉很配合的立正站好，窦柏尧伸手理理她的领子：“刚才对着我还犹豫不决，现在就来跟窦茜公布结果？” 沈蓉蓉转了转眼珠子，答案给的又甜又乖巧：“漂亮的女孩子就该开开心心啊，你小侄女都一口一个小婶婶了，我怎么好意思让她怏怏不乐的。” 窦柏尧的厚脸皮也超神了：“那帅帅的男人也不开心了，你要怎么办？” 沈蓉蓉勾唇一笑：“帅帅的男人不开心了……我才开心啊！” 窦柏尧：“我看你是皮痒了！” 沈蓉蓉忽然做出一副委屈样来，水水动人的眸子尽是天真无邪的委屈：“小舅舅……你别打我。” 窦柏尧一惊，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人居然也有这种……恶趣味。 可是让他更惊讶的是，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反感！ 看来真的不能让窦茜拿着钥匙了，太不方便。 窦柏尧如是想。 在窦柏尧这边练了琴，下午就该回去了。窦茜是过来过周末的，留守看家。 送沈蓉蓉回学校的时候，和平常一样已经有点天黑了，窦柏尧停好车：“你刚才说要买点什么？” 沈荣荣摸出手机里的记事本，一样一样的数。 窦柏尧牵着沈蓉蓉去她最爱的平价超市采购周末物资。 以前窦柏尧和她一起，那条路都是随便走，可是近来，他比较喜欢带着她走人少的地方。 因为沈蓉蓉这人有点神经质，又或者有点被害妄想症，走到人少的地方就担心害怕，总觉得会有暴徒忽然在前面出现拦路，然后她就叫天天不应了。 和往常一样，沈蓉蓉用自己的眼神强烈抗议不想走这条小路，窦柏尧依旧大手一览带着她走。 沈蓉蓉想象中的暴徒并没有出现，一堆吵架的小鸳鸯倒是出现在了竹林深处。 “薛恒，当初是你发情抱着我说你爱我的，你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哪里不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拿我和沈蓉蓉比！” 第34章 狭路相逢 遇到小两口吵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遇到这种关系尴尬的小情侣吵架，就有点避之唯恐不及了。 沈蓉蓉看了窦柏尧一眼，伸手戳戳他的腰，用气声儿讲话：“我们去吃双皮奶好不好？” 窦柏尧斜眼看了看他：“要邀请薛恒一起吗？” 沈蓉蓉摸下巴：“你小声点行不行，人家在吵架呢，不要打扰他们，我们走吧。” 腰上一阵力道，人被带回来了，窦柏尧箍着她：“哪条法律规定了他们吵架我们就要绕道？” 沈蓉蓉扯着衣角，不说话。 窦柏尧看到她这个样子，不怒反笑：“沈蓉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心里开心的不要不要的吧？” 沈蓉蓉捂脸：“窦柏尧你好过分！” 窦柏尧嗤笑一声，沈蓉蓉抬起头，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我这么幸灾乐祸会不会很不道德？” 窦柏尧凑过去：“吃双皮奶庆祝？” 沈蓉蓉眼睛一亮，连带着声音都洪亮起来：“就这么决定！” “沈蓉蓉？”乐极生悲，周敏很快就随着沈蓉蓉的声音搜索过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脸诧异的薛恒。 上一次见面还是小舅舅和小外甥女，这一次就变成了搂搂抱抱的青年男女，就算天色暗了，也不难看出沈蓉蓉和窦柏尧超乎普通男女关系的姿势…… “你……你们……”周敏呆若木鸡。 薛恒站在周敏身后几步开外，光线更暗，好像把他整个人都隐到了黑暗中。 沈蓉蓉其实没想刻意掩饰什么，她只是不经意的动了动身子，然后就被箍得更紧，耳边旋即响起了男人带着威胁的声音：“敢叫我小舅舅你试试看？” 到了这一刻，沈蓉蓉才明白过来当初那个小舅舅一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床上，否则他现在一定不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力道…… “你们继续，我们要去吃双皮奶了。”沈蓉蓉拉着窦柏尧，不闪不避的从周敏的身边走过去。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越过周敏，却被她将将挡了个正着。 “你跑什么？心虚吗？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对我的男朋友抱着什么心思啊！” 沈蓉蓉看着挡在面前的周敏，忽然转过头望向黑暗中的薛恒：“你当初要她的时候，我就已经甩货出手了，难道你们现在有什么问题，我还要保售后吗？薛恒，你觉得合适吗？” 薛恒定定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周敏深呼吸一口：“好，好啊！沈蓉蓉，我看你现在……”她瞟了一眼窦柏尧，“是攀上高枝了吧？说什么舅舅外甥女都是骗人的吧？你们恶不恶心！？”她狠毒的望向窦柏尧：“亏你还是老师！我呸！你像吗？” 沈蓉蓉差点就冲上去给她两耳刮子，可她才刚一动，就被窦柏尧按住了。 这一次，窦柏尧大大方方的把人楼到了自己怀里，嘴角含笑：“如果不出意外，等到蓉蓉明年毕业，我也会离开。你跟我谈师德之前，也许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品德够不够格对别人评头论足。另外，你们的事情和我们无关，要怎么样请回到刚才的地方继续。我们赶着去吃双皮奶。” 窦柏尧带着沈蓉蓉就要离开，周敏伸手想要抓住他们，就在这时候，薛恒忽然几步上前来把周敏拖到一边：“你闹够了没有！” 沈蓉蓉收回目光，他们要怎么闹，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个人一路从漆黑的小道走出来，进入了明亮的路灯照射区域，豁然亮堂的宽敞道路，让沈蓉蓉有种刚才只是穿越了鬼屋的感觉，她望向身边的男人，伸手去摸他的手。 沈蓉蓉如愿牵住他的手：“窦柏尧，我刚失恋那会儿，真的觉得天都黑了。好像全世界都要我作对似的。别人跟你说‘总会过去的’的时候，你会忍不住的想要一个具体的期限。现在我觉得，我的这个期限，很具体。” 她很好奇的望向他：“你呢，你的女朋友……” 手掌被捏了一下，窦柏尧挂着笑：“沈蓉蓉，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别用初中生的恋爱水平来谈恋爱好嘛？” 沈蓉蓉瞪眼：“我怎么就初中水平了？” 窦柏尧鄙夷之意明显：“旁敲侧击挖空心思的去挖以前的情史，我说了你一定会觉得我把过去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一定是舍不得忘记，我不说你就会觉得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说得多了你不满意，说的少了你会怀疑，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自讨没趣？” 沈蓉蓉笑出声来：“窦柏尧，你是少女心理学专业毕业的吧！你怎么这么爱猜女人心思啊，还全猜错了！” 窦柏尧搭着她的肩膀：“那你是怎么想的？” 沈蓉蓉抿着唇看了看天，脑袋仰着，刚好就靠上了窦柏尧的手臂，她摇摇头：“不，我觉得经历了薛恒这件事情，我成长了，成熟了，我现在就像一颗嗷嗷待啃的红苹果，熟透了！” 她冲着窦柏尧明媚一笑：“所以我才不是什么初中生水平好吗，我现在是基于平等地位的情侣关系，了解你的过去，了解你的为人，我看是你带着初中生水平的思维来打量我吧？！哈哈！暴露了吧！？” 窦柏尧不反驳也不承认，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沈蓉蓉，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太嚣张，毕竟有那么一天，你曾经在我面前抖了一个晚上的黑历史，需要我给你几个提示词吗？” 什么叫乐极生悲！？ 沈蓉蓉笑不出来了…… 她就知道！就知道！那个晚上果然还是掉节操了吗！ “窦柏尧！不是你说两个人相处要坦诚吗！你快说我都说了什么！”沈蓉蓉急了，黑历史这种东西，那是一辈子的事啊！ 窦柏尧信步往前走，“我又不傻，自己没事儿回味回味，挺好的。” 沈蓉蓉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大喝一声，加速起跑，一下子冲上了窦柏尧的背，窦柏尧被撞得险些给沈蓉蓉来了个过肩摔，好在他及时稳住，把身后的人背了起来。 沈蓉蓉瞬间化身小赖皮，巴在他身上嗷嗷乱叫：“赶快坦白坦白坦白！” 窦柏尧轻笑出声，这种感觉，好像真的年轻了十岁一样，可是比起十年前，他的心境要更加轻松，更加愉悦。 而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薛恒站在一棵树下面。 他脸上还留着一个红红的指印，目光所及之处，再也不是羞羞答答唯唯诺诺的那个女孩子，正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叫嚣着，仿佛有着无限的青春活力。 第35章 死秀恩爱 “断了，再来。”窦柏尧站在窗边，语气严厉无情。 已经练了块两个小时了，沈蓉蓉的轮指原本还算是有起色，可是最近开始准备比赛，偷偷摸摸的就把练琴的时间给掐了，窦柏尧忙完事情回来一看，差点没捉着她猛揍一顿。 好在有些人心虚，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被抓包之后练琴都比平时安静了不少，可是基本功这个东西是快不来的，沈蓉蓉的轮指永远都断在小指和大拇指交接的地方，连贯不起来，如果开始即便还算是微有瑕疵，那么后面稍微一着急连刮弦带勾弦的杂乱声音毫无疑问会让窦柏尧开启严师模式。 “沈蓉蓉，你怎么保证的？保证书都白写了？” 沈蓉蓉不好意思的拨弄琴弦，她有个优点，知道自己不占理的时候，就默默的多做事少说话，现在她明显感觉到了男人的不爽，加上窦柏尧这个人其实是个很认真的男人，这个时候加把劲好好练习，比撒娇管用！ “我练习我练习！”沈蓉蓉活动了一下手指，继续那断断续续的轮指。 窦柏尧看着低头认真练琴的女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瞎吗？看不到他现在已经不爽透了？这段日子，她就跟忽然原地满血复活了一样，以前听唐际和窦茜说她最拼命的时候是什么什么模样，他充其量也只能想一想，现在真正的切身体会之后，他居然开始后悔了。 “啪！”取下指甲沾好，窦柏尧把指甲板重重的拍在一边的桌子上。 沈蓉蓉，你敢不敢看看你男人的表情？ 可是勤奋练习的沈蓉蓉只是背脊一僵，飞快的摆正了自己的姿势。 沈蓉蓉：他刚才是在发脾气？我刚才难道有错漏？不会啊，动作很标准啊！ 被自己的女人无视，宁愿盯着一把琴都不愿意看自己，这种感觉让窦柏尧这种生来就应该活在女人目光里的男人觉得……很挫败！ “沈蓉蓉，你盯着琴弦干什么？”不爽，要找茬！ 勤奋苦练的沈蓉蓉茫然的望向窦柏尧：“因……因为这段轮指要变音啊……我不看怎么知道按哪里……” 窦柏尧目光冰冷：“谁准你看了？” 这个时候的窦柏尧的确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抓着她练习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那时候沈蓉蓉刚刚开始练这一段，因为轮两边之后要下滑两格，可是沈蓉蓉总是没办法一次性就按准，窦柏尧当时就忍不住吐槽：“沈蓉蓉，你看品位啊！你看着我笑干什么，等着我献花吗？” 沈蓉蓉特别委屈：“可那时候咱们不是要上台表演吗……我看电视里表演演奏的，都是面带微笑看着观众啊，这才是表演啊……” 窦柏尧冷笑：”还没学会走就要跑？你也不怕折了腿！看琴！“ 然后，沈蓉蓉谨记至今。 她发誓，自己今天是认认真真的看琴，可为毛他还是不爽！？ 只是转念一想，窦柏尧本身就忙，为了演奏的事情不仅要拨出时间来，还要专门避开她准备比赛的时间，算的上是良苦用心…… 让他生气好了，她继续努力练习。 低头，看琴，轮轮轮轮轮！ 疼！ 下巴忽然被捏住，沈蓉蓉被迫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看着面前已经十分不爽的男人。 窦柏尧其实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捏上去的时候太突然，捏的位置容易疼，看到佳人一张小脸被自己捏的皱巴巴，他就松开手了。 ”你是去表演不是去参加丧礼！到时候观众都看着你，你难道不该和观众有眼神互动吗？“ 但凡是晚会级别的舞台，灯光一打谁还看得到下面的人？ 沈蓉蓉伸手扒开他的手：”是你要我看琴的啊！神也是你鬼也是你！” 被嫌弃了？ 窦柏尧退后几步，面无表情：“一个阶段一个方法，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观众，看着我练！” 沈蓉蓉：麻痹，我忍！ 抬头，看着男人的臭脸，轮轮轮轮轮…… 果然按错音，沈蓉蓉本能的就要去看正确的品位，窦柏尧的声音已经率先传过来：”自己用手感受，眼睛看着我！“ 沈蓉蓉死死盯着窦柏尧，因为她手感不好，只能从上往下一下一下数，从唻咪发嗦一点点摸到正确的位置。 ”笑容呢？“看着终于望向自己的目光，窦柏尧适时地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沈蓉蓉深吸一口气，笑眯眯的望着窦柏尧，继续练琴。 这一边居然不错，指甲没有刮弦，噪音也小了，关键是声音居然也连上了，真的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了！ “哇！听到没听到没！我刚才这一遍棒不棒！”沈蓉蓉兴奋地三百六十度求表扬。 才刚刚微笑对视了一会儿就被打断，窦柏尧其实是不大开心的，可是看着因为一次顺畅的练习兴奋无比的人，他居然有种自己的心也跟着柔软的一塌糊涂的感觉。 “过来。”窦柏尧伸手。 ？ 沈蓉蓉放下琵琶走到他身边，以为窦老师是要传授什么神奇的技能，可是还剩一步远，手上一阵力道传来，她真个人都被拉倒他怀里，就着那双大腿坐下来。 腰上一紧，脑后多出一只手，下一刻，嘴唇也有了别样的触感。 对于窦柏尧今天所有的反常和怪脾气，沈蓉蓉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啊！ 两个人相处久了，也没有最初时候碰碰手都紧张脸红，沈蓉蓉到现在也觉得，原来真的和不同的人谈恋爱会有不同的感觉。从前她不肯和薛恒有进一步的接触，是因为薛恒就像是一头待攻之狼，让她觉得紧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窦柏尧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紧张和防备都没有了。 也许是潜意识里，她觉得他肯定不会在不合适的时候对自己做什么吧。 手臂攀上窦柏尧的脖子时，正动情亲吻的男人怔了怔，分离了片刻。 沈蓉蓉坐在他腿上，看着略显迟疑的男人，忽然笑了：“别跟我妆模作样啊，我说你今天怪里怪气的是在唱哪一出，不就等这个嘛，赶紧了啊，抓紧时间，还得练琴呢！” 窦柏尧箍在她要上的手紧了紧，“到底是谁跟谁装模作样？” 沈蓉蓉学他：”你猜？“ 窦柏尧弯了弯唇角：”还是直接做比较痛快。“ 话毕，再次吻向了怀中的女人。 一个浓情蜜意而又处处克制的全方位接吻后，沈蓉蓉成功的倒在了窦柏尧的怀里喘气。 ”你是憋了多久啊……“沈蓉蓉抓着他的衣领调侃。 窦柏尧轻笑一声：”你很快就知道了。“ 沈蓉蓉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忽然“嘶”了一声。 窦柏尧拿过她的手一看，小指指尖有点发红。 “还练吗？”窦柏尧亲了亲她的指尖，宠溺的看着她。 沈蓉蓉霸气的抽回自己的手指，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又重新理了理衣服，语气横的不得了：“练！干嘛不练啊！等着被人抓话柄嘛！” 窦柏尧不怒反笑：“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恩将仇报的人。” 沈蓉蓉不理他，坐回去继续练习。 断断续续的轮指，总有瑕疵和杂音，可是窦柏尧站在一边看着认真的女孩子，只觉得这画面和声音，都再美好不过。 “窦老师，我要吃红提。” 窦柏尧：“没有。” 沈蓉蓉：“撒谎！我明明看到冰箱里有！” 窦柏尧**的看着她：“说没有就是没有，人倒是有一个，吃不吃？” 沈蓉蓉：麻痹……不要考验我的理智好嘛！ 第36章 备战之中 中午十一点五十五，正是下课之后学校主干道上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窦柏尧靠着车等在教学楼外面，目光望向学生涌出的地方。 三分钟之后，窦茜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饿死我啦！吃饭！”窦茜驾轻就熟的跳上副驾驶座，不断地催促：“快快快！我们吃完我还要给蓉蓉姐……给小婶婶带饭呢！” 窦柏尧瞥了窦茜一眼：“她呢？” 窦茜的激动未消，兴致勃勃的和窦柏尧说起上午讨论的场景。 比赛在即，除了晚上的固定训练，连白天都开始抽时间把大家集合在一起商讨论点和战术。原本窦茜期待的“鹊还巢”情节，因为缺少了鸠，一直还没有上演。 周敏这段时间完全不再管协会的所有事情，听说她要准备元旦晚会的节目。 因为窦茜进校之后，上位的周敏擅作主张把协会所有有关沈蓉蓉比赛的视频和照片都下架了，往年的所以无论是往年案例视频还是经典回顾，全都没有沈蓉蓉的影子，所以窦茜还这没见过沈蓉蓉跟着一起讨论，甚至打练习赛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造吗！真是太厉害了！蓉蓉姐特别会抓漏点。”窦茜描述了第一场练习赛里，沈蓉蓉带队和新晋一届的配练手打比赛的场景，辩题是“拒绝毒品，惩治和教育哪个更重要”。窦茜从沈蓉蓉大气万千的开篇陈词，条理清晰的观点角度，字句清晰抑扬顿挫的语气陈述，无一不漏的向窦柏尧描述着。 “我以前最害怕对方准备的太多，把我说的无言以对，可是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秒杀。我就听着他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听着就心慌，哪知道蓉蓉姐只问了一句！”窦茜有模有样的学起当时沈蓉蓉的样子。 “对方辩友，今天是一个比较性的命题，我完全没有听到你们从这个比较性命题中提炼出来的衡量谁更重要的标准是什么，请你们清楚简单的告诉我们，你们的标准是什么？” 窦柏尧没有急着发动车子，他的唇角弯了弯：“然后呢？” 窦茜笑了：“然后就傻了呗！我也是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气势汹汹给吓到了，好像他们多厉害，准备的多充分似的，仔细想一想，他们好像真的一直在告诉我们‘重要’，根本不是说的‘更重要’，蓉蓉姐太帅了！最后你知道怎么着？” 根本不用猜，窦柏尧还是问了一句：“怎么样？” 窦茜喝了口水，继续说：“后来蓉蓉姐跟我说，陪练的队伍明显就是利用凶猛的车轮攻势，营造一种准备充分能把你说的哑口无言的错觉，其实跳开来看，破绽一大堆，随便戳一个就能让他们卡带，对而且像他们那种吵架一样的战术，最容易就是激动激动着，自己都忽视自己的重点了，稍微一发问，不仅让他们乱了手脚，继续胡说八道，更能让一开始有些没有发现对方问题的评委都被点醒！太帅了，下次我也要这样……唉唉唉……小叔叔，不吃饭啦！”窦茜一口气说下来，一张小脸都涨红涨红的，见到窦柏尧下了车，她赶紧跟着下车。 “不是去吃饭吗？”窦茜可怜巴巴的抱着书包。 窦柏尧朝着教学楼走，挥了挥手：“我去看看她。” 窦茜心里乐呵，好像是看出小叔叔的心思了，也抱着抱抱重新跟回去。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中午的课上完之后，学生都去吃饭了，教学部空荡荡的，因为协会趁着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在练习，所以窦柏尧和窦茜回来的时候，教室里还有好些人。 沈蓉蓉扎了个马尾，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带毛领帽子的小斗篷，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甜美。她正在和边上一个男孩子讲着什么，男孩子的神色很认真，他的边上还站了好一些人，好像都在听她说话。 沈蓉蓉说话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支笔，娴淑而极具技巧的转着。将她素白的手衬托的越发纤长细腻。 “那些都是刚才陪练的，结果到最后反倒是小婶婶陪他们练了一场！”窦茜嘀咕了一句，发现窦柏尧没有往里面走了。 教室里并不吵闹，分了很多片地方低声的讨论，而沈蓉蓉周围围的人最多，一边的唐际一脸欣慰的在吃盒饭，一边看着沈蓉蓉一边吃，时不时的还要插一句嘴：“哎哎哎，做好笔记啊，下次考你们啊！” 沈蓉蓉斜眼看了一眼唐际，唐际立马安静下来，就在沈蓉蓉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留意到了教室后门出现的男人。 “刚才我说的差不多都是新人队伍容易犯的错和误区，其实你们都挺不错的，刚才那些也只是我个人的经验总结，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你们自己再多打两场，找找感觉就行！”说完，又和后面一个女孩子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离座跑过来了。 沈蓉蓉的动作自然牵引了不少目光过来，当大家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教室后门的男人时，都惊了一惊，不仅仅是因为男人的出色外表，更因为…… “这不是公共关系学那个老师吗！” “你小点声，深怕别人不知道你认识他啊！” “他怎么在这啊！？” “听说啊……是和师姐谈恋爱呢！” “卧槽！师生恋！好帅！” 还没走到窦柏尧身边，沈蓉蓉就已经要囧死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沈蓉蓉把他们拉到门外，小声的问。 窦茜开始卖惨：“小婶婶，我就说了给你带饭回来，可小叔叔就是不干，非但不带我去吃饭，还要来找你，你自己跟他说吧，我说什么都没用……” 沈蓉蓉望向窦柏尧：“那你们去吃啊，给我带点回来就行了。”说着伸手去推窦柏尧想让他快点带着窦茜去吃饭。 哪知道窦柏尧力气比她大，反手就把她唠叨怀里拖着往外面走：“跟着一起去吃。” 沈蓉蓉哪里肯干：“别啊，这一出去一会来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窦柏尧看着不安分的女人，一用力，整个人箍到怀里拖着往外走：“我还不信了，吃个饭你能损失多少时间？少跟我啰嗦，走！” 好霸道…… 沈蓉蓉想到上次也是窦柏尧和窦茜去吃，最后给她带饭回来，可是天气冷了，带回来的饭总是凉了一点。她以前饮食不规律的时候胃疼过，这段时间一忙起来也有些顾不上，被窦柏尧揪了几次，后来屡教不改，所以他现在亲自上阵。 “沈蓉蓉，你这样样子，你觉得下次胃疼的时候还有脸在我面前哼唧吗？”窦柏尧冷眼看着不自觉的某个人，给窦茜使了个颜色，窦茜立马跑回去：“我去给他们打招呼说咱们去吃饭！” 看着窦茜欢快跑走的背影，沈蓉蓉略带歉意的看了窦柏尧一眼：“这段日子是挺忙的，等我忙完这阵子，就陪你好好吃个饭！” 窦柏尧嗤笑一声：“沈蓉蓉，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每次吃饭到底是谁陪谁？” 好吧…… 沈蓉蓉：“那忙完这阵子，你好好陪我吃个饭怎么样？” 窦柏尧用一根手指头把她抵开一些：“就你这表现，看我心情……” 第37章 文明对话 阮晴再次找来的时候，沈蓉蓉刚刚才结束了一天所有的比赛准备和练琴功课。 正是周五晚上，学校外面繁华热闹，窦柏尧半个小时之后到，接她去陈允天那里过周末，沈蓉蓉趁他来之前先火速处理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阮晴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我想，我是谁，不用再介绍了吧。”阮晴穿着休闲毛衣和长裙，天仙一般。长发垂落，优雅而动人。 沈蓉蓉忙的晕头转向，第一眼看到面前的美人儿的时候，其实真的没反应过来，一分钟之后，她诚恳的看着阮晴：“要不然……再介绍一次吧？” 阮晴低着头笑了一下，“找个地方说吧。” 人来人往的小吃街，老板用简陋的棚子和塑料桌椅搭了一个吃东西的地方。沈蓉蓉买了一碗酸辣粉，端过来的时候，见到阮晴已经用第五张纸巾在擦桌子和凳子了。 “那什么，其实不是很脏，很多人坐过的。”沈蓉蓉看着拢在桌子上的纸团团，好心的提示。 阮晴的动作微微一滞，少顷，她扔掉了手里的纸团，把头发别到耳后坐下来：“对不起。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有些不习惯。” 她的打扮成熟又优雅，这话说的不假。 沈蓉蓉饿得不行，兀自吃了起来。 “其实我以前也很喜欢来这种地方吃饭，可是柏尧不喜欢，至少他每次去小吃街吃饭，都是板着脸。他从小就讲究多多，又爱干净。那时候我还痛下决心，才没有再来这种地方。”看着沈蓉蓉的吃相，阮晴单方面的开启了话题。 沈蓉蓉被呛了一下，猛咳了两下。 在她的记忆力，窦柏尧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的确是讲究多，但是也没像阮晴说的这样。沈蓉蓉擦了擦嘴，阮晴赔了一个笑：“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不应该说这些？” 沈蓉蓉摇头，诚恳的说：“其实……我觉得问题不在于是吃牛排还是吃牛肉烤串……他吃什么都是一个表情的。” 阮晴的笑容僵了僵，目光望向别处片刻，又重新收了回来。 赶在她再次开口之前，沈蓉蓉也放下筷子了：“行了，你这么坐在我对面，我觉得我是吃不下了，你要是村新来膈应我，干脆一次性说完。” 阮晴又笑了，她歪歪脑袋：“你觉得……我是来膈应你的？” 沈蓉蓉：“难道你是专程来和我手拉手一起回忆一个男人的好坏？” 阮晴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好吧……我就是来膈应你的。” 沈蓉蓉的嘴角抽了抽，“哦。” 阮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小一些的女孩子也许真的更有优势，我……” “打住！”沈蓉蓉伸手比了个叉叉，“阮小姐，你能不能开门见山直入主题的说清楚？或者你是想等到窦柏尧来了，我们三个手拉手？” “另外，我不觉得年纪小就有优势，就说我前男友吧，把他撬走的那个女人就比我大，大我两个size呢！”沈蓉蓉伸手比了个2。 这回轮到阮晴抽嘴角了，她抬手抚了抚额，笑了出来：“好，沈小姐，你对柏尧到底了解多少？你觉得你们会在一起是基于什么样的性质？” “再打住！”沈蓉蓉继续阻止，“你是来搞心理科研的？” 阮晴保持着风度，话语终于变得直白而刺骨：“要和我打个赌吗？我猜你们一定好不了一年。” 沈蓉蓉抽空吸了一口酸辣粉：“要是好过一年，有什么好处？” 阮晴的笑容裂了两分，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没有，只是打个赌而已。” 沈蓉蓉用“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吸了一大口酸辣粉：“那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 阮晴有点……无言以对，她觉得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按照她发起这个话题的初衷来。 吃了一半，已经有点冷了，沈蓉蓉抽了张纸巾：“你应该说，‘一年时间之后你们要是分开了，我就给你一张支票当精神抚恤费，既感谢你一年来在窦柏尧身边付出的辛劳，也为你早早醒悟，明白他的真命天女不是你而是我而开心’，这样才有诱惑力嘛！你这么说，他就是从今天起把我当非洲老黑奴虐待，我也得拼死撑到一年零一天再和他分手啊！” 阮晴的表情有了第二道裂痕，笑声也有些不自然，可是她还在极力的找寻着突破口：“你知道吗，柏尧是个很认真也很传统的男人，年轻的女孩子固然青春活泼，可是也不成熟且任性，像你这样动不动把分手挂在嘴上，他并不喜欢。” 说到这里，阮晴终于找到了一丝前辈的感觉，对着沈蓉蓉认真的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随口就把分手当玩笑话挂在嘴上……” “所以你最后分手了。难怪你一开口就是分手话题，这么多年了都没改过吗？”沈蓉蓉认真吃粉，还不忘记插一句，把阮晴下面的话彻底给掐断。 阮晴的表情……彻底裂了。 “我以为我们今天会有一场理智的对话，没想到你这么巧言善辩。”这话中的讽刺意味明显，可沈蓉蓉还是一副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的样子。 “哦哦，我这两天准备比赛，确实天天辩论来着，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你别在意啊！”沈蓉蓉彻底干掉了一碗粉，然后眨眨眼，认真的说：“对了，窦柏尧快来了，你需要和他见面吗？” 阮晴盯着沈蓉蓉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你挺聪明的。” 沈蓉蓉擦完嘴巴，不置可否。 阮晴走的时候，似是自嘲的笑了笑：“我还以为小姑娘会比较好糊弄，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难搞。” “年轻的时候更喜欢猜忌，更不懂得信任。还傻的把猜忌当情趣，当作撒娇耍性子的工具。现在看来，你做的比我好。” 沈蓉蓉把手机收好，“其实，我觉得感情这种事情，有时候跟年龄没关系。只是有些道理，有些感受，老天会在合适的时机让你明白。” 阮晴前脚刚走，窦柏尧就到了，两个人就像约好了似的，愣是没碰上面。 窦柏尧来得时候，心情居然不错，他看了一眼沈蓉蓉：“你就带这点东西？” 这个周末去陈允天那里过，可她背后的小包包好像没装什么东西。 窦柏尧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伸手把她嘴角没擦干净的油给揩了。 沈蓉蓉理所当然的“嗯”了一声，“又不是夏天，衣服不用天天换的！我带了小内衣呀！” 窦柏尧再次望向她的小包包，目光明显变了。 “刚才吃东西了？”窦柏尧搂着她的腰带着往停车的地方走。 “嗯，吃的膈应死了。” 窦柏尧没说话，只是笑了两声。 走到车前的时候，沈蓉蓉忽然说了一句：“窦柏尧，下不为例啊。” 窦柏尧怔了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蓉蓉已经钻进车上了。 下不为例，别把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丢来给她处理，她已经很忙了！ 第38章 楚河汉界 去陈允天那里过周末，是沈蓉蓉央求了好久之后的结果。为此，沈蓉蓉苦练了三天的轮指，上课拿笔练，下课拿饭卡练，就是走在路上，手碰到大腿的时候还要轮几把，指尖带着力道轮出去，在小指和大拇指衔接的位置尤其用功。 就在这番不懈努力之后，她终于能把前半段的曲子连贯的很好了！窦柏尧和陈允天联系之后，爽快的带着她继续去过周末。 这一次，窦茜被扔下了。 沈蓉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心里有点心虚，“我们就这么甩了她，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 窦柏尧果断道：“不甩了她，那就对我太残忍了。” 沈蓉蓉脸一红，扭头望向窗外。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阮晴亦或者是别人，窦柏尧沉默了一会儿，和她说起了她最近练习时候指法上尚且不准确的地方。 沈蓉蓉一边顺从的听着他这个突兀的插话，一边暗自腹诽，他找话题的本事还真不怎么样。 到了陈允天这里，已经是晚上了。 好在沈蓉蓉已经吃了点东西压着，不然真得饿的趴下。刚一到这里，陈允天就把提前收拾好的房间给了他们，沈蓉蓉想着晚会时候上台表演要穿裙子，所以这段时间得好好修修身材，正准备洗个澡早点睡觉的时候，窦柏尧也来了。 “你……你干什么？”沈蓉蓉后知后觉的发现，窦柏尧手里居然提了个包。他刚才停车，她就先上来了，没想那么多，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 “允天说，他只收了一间房。”窦柏尧神色淡淡的站在门口，一脸无辜。 编！继续编！这么大的别墅，怎么可能只有一间房！？ 沈蓉蓉赶紧冲到门口把他往外推：“你少骗我！自己去自己房间！” 窦柏尧指了指沈蓉蓉这间：“这就是。” 沈蓉蓉太阳穴一跳，余光扫到了跟着上楼来的陈允天，赶紧凑了过去：“陈大哥，你……你是不是忘记收房间了？” 陈允天手里捧着的是刚摘下来的草莓，个儿大色艳，还没吃到嘴里，已经能闻到盘子里草莓清新香甜的味道了。 “啊？这房间还没收好吗？我早上就让人收了！”陈允天眨眨眼，一脸“我不懂”。 沈蓉蓉急了：“不、不是啊，这间房收好了……” 陈允天也迷糊了：“嗯啊，不是收好了吗？” 沈蓉蓉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恣意慵懒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对陈允天说：“可你只收了一间啊！” 陈允天默默地看了沈蓉蓉一会儿，忽然长长的“哦”了一声，嘴角也带上了不怀好意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的诚恳又无比的无奈：“蓉蓉啊，这个我可真不骗你啊，我这里平时来的人就少，你看我这地方这么大，每天请人打扫，多不划算啊，所以都是来多少我收拾几间。这个……你们也没跟我说清楚嘛，要不……你们将就将就？” 沈蓉蓉终于开始怀疑，这是一个莫大的阴谋。 房间很大很漂亮，舒适宽敞，再加上陈允天大方的送来的草莓，沈蓉蓉简直就要为这忙碌的一周之后的休闲时刻感动落泪了。可是，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哗哗流水声，沈蓉蓉吃草莓的心情莫名的就带上了几分沉重。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窦柏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沈蓉蓉的草莓已经吃了一大半，她一口一个，那么大的草莓，她也是生猛的很。 手里的草莓被拿走的时候，她顺着那只手无辜的望过去。 “洗澡。”窦柏尧言简意赅。 沈蓉蓉那一刻的脑子抽了一下，然后问：“洗、洗澡要干什么？” 窦柏尧正在往床边走，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在沈蓉蓉小白兔一般的惊讶目光中给出答案：“傻孩子，洗澡当然是要睡觉。” 沈蓉蓉嚯的一下站起来，“怎……怎么睡！？” 窦柏尧的眼神变得幽深，他慢条斯理的走到双人大床边，伸手挑起被子的一角，整个人都钻了进去，安然的靠在床头，目光重新望向她：“就这么睡。” 沈蓉蓉几乎是逃进浴室的。 可是她刚刚跑进浴室，心不在焉的脱了衣服之后，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把换洗的内衣拿出来。 沈蓉蓉扭头看已经被她丢到一边的篮子里的衣服，因为刚才窦柏尧洗完了，地上都是水，篮子靠近淋雨，丢进去的小内内也都湿了。 沈蓉蓉思考良久，又把脱了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可就在她开门要出去的时候，窦柏尧居然就站在浴室门口，他手里，拿着她的小背包！ 沈蓉蓉忍住了那倒抽的一口冷气：“你……你干什么！” 窦柏尧觉得，自己在她眼里俨然已经和变态色狼没有差别了，他的目光沉了沉，把她的小包包丢在了床上：“你自己拿吧。” 这个语气……怎么好像有点生气啊？ 他刚才其实只是发现她没有拿衣服，所以才来送衣服？ 沈蓉蓉的脸滚烫滚烫，她看了看窦柏尧，就见他根本没朝她这边看一眼，重新上了床。 原本床上是两床被子叠在一起，现在他居然专程把上面一层薄一点的剥下来给自己盖着，另一床放在了床的另一边。 楚河汉界…… 他不会生气了吧？ 沈蓉蓉心情复杂的重新拿好了衣服进浴室，脑子里不断地浮现窦柏尧刚才的背影动作和冷硬的语气，连洗澡都洗的格外的心事重重。 洗完也就用了十几分钟，沈蓉蓉换好长睡衣出来的时候，窦柏尧已经侧着身子面对着另外一边睡觉了……嗯，至少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沈蓉蓉摸到另外一边，咬咬牙，上床了。 都来这边了，现在又是凉天，再收一间麻烦，让他睡地上又显得刻薄。 两个人都好了这么久了，不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沈蓉蓉裹着那床被子，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唔，纹丝不动，呼吸规律均匀。 她伸手去碰壁灯，就在这时候，貌似已经睡着了的男人忽然转了个身，沈蓉蓉如同惊弓之鸟，咻的一下把手缩了回来，飞快的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 窦柏尧还没睡，他转头看了一眼尚且亮着的壁灯，又看了一眼沈蓉蓉这只蚕宝宝，声音有点凉凉的：“要关灯？” 沈蓉蓉赧然点头：“嘿嘿嘿嘿……” 窦柏尧神色淡淡的，伸手啪的一下关掉了灯…… 一片漆黑…… 好可怕……还不如开着…… 沈蓉蓉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收回手，提被子，然后……扑过来了！ 脖子被恨恨地咬了一口，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极大的不爽：“沈蓉蓉，你别逼我！” 第39章 雏鸟起飞 浴室里的水再次响起时，沈蓉蓉裹着被单可怜巴巴的蹲在浴室外面敲门。 “咚咚咚。” 浴室里的水骤然停止，沈蓉蓉觉得那一瞬间，她的心跳也快骤然停止了。 就在刚才，发生了一件让沈蓉蓉觉得很羞耻的事情…… 当时，被喜欢的女孩子防狼一样对待的男人终于被激怒，采取了简单粗暴的行动，大山压向小树苗。 沈蓉蓉作为一只小雏鸟，和薛恒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不越雷池半步的，所以面对如狼似虎的男人，她选择了……任人宰割！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扑过来的窦柏尧忽然就没了下一步的动作，秒变岩石，结结实实的压着她。 沈蓉蓉等待片刻无果后，终于忍不住发问：“窦柏尧……你可不可以……不要压着我睡，我不能呼吸了，这个睡姿对你来说也许很爽，可是对我来说……可能不太不健康……” 然后，上面的男人明显的身子一僵，下一刻，沈蓉蓉只觉得身上一轻。 窦柏尧松开了她，躺了回去。 这就完了吗？ 当然不！ 漆黑之中，沈蓉蓉觉得两种不同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交织在了一起，然后她听到窦柏尧暗哑着声音道：“你……有没有过……” 敏感的时候，很多话不需要说完就能完全被正确理解，沈蓉蓉脑子一抽，下意识就回答：“你胡说什么啊！我又不是你！我很庄重好嘛！” 她才不会说主要是怕被老头知道了抽死她。 可是窦柏尧听到这句话，明显反应有点大，他啪的一下伸手拍亮了壁灯，目光中带着惊讶和不满：“你说我什么？” 周围忽然亮起来，沈蓉蓉有点不习惯，伸手捂住了眼。 “什么什么啊！” 手被抓住，被迫离开了眼睛，窦柏尧有些紧张的逼着沈蓉蓉和她对视：“是你自己胡思乱想，还是阮晴跟你胡说八道了？沈蓉蓉，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沈蓉蓉被他的郑重给弄得有点晕晕乎乎的，这会儿回想起来，她的脑子就飞速旋转起来了…… “柏尧是个很传统的人……” 沈蓉蓉的脑子里不禁响起了阮晴的话，顿时福至心灵，明白了窦柏尧的意思。 沈蓉蓉的目光带上了惊讶！ 有过前女友，有长相有身价有学问，难道还…… 沈蓉蓉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某处。 下巴忽然被捏住，窦柏尧轻轻一抬，“你在看哪里！” 沈蓉蓉觉得这个样子的窦柏尧实在是太逆天了……他难道在害羞吗！？ 这不科学！ 沈蓉蓉被捏着下巴不许低头看，抬手打开他的手，转身就睡觉：“谁要看了！” 可是，还没睡好，镇定下来的男人就又粘过来了。 “沈蓉蓉，你把别人惹火了，就自己睡觉吗？还有，仅凭你刚才的话，我就完全可以断定，你对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别睡，我们弄清楚。” 弄清楚……怎么弄？ 两只雏鸟两只雏鸟弄小鸟，弄小鸟，一只没有小鸟，一只长了小鸟，弄小鸟，弄小鸟……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沈蓉蓉最近练轮指练得有点走火入魔，从她上课下课吃饭上厕所都高频联系的程度来说，弄着弄着，她就顺手轮了一个来回……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蹲在于是外面的时间，沈蓉蓉把今晚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好说歹说的给理清楚了。根据研究观察，窦柏尧貌似好像大概也许……真的和她一样。 所以说，两个毫无经验的人闹了大半天，到底是为什么呢？ 于是没了声音，沈蓉蓉的神经也紧绷起来了，她又敲了敲门，清清喉咙：“咳咳……里面……好像没有卫生纸了吧？” 没有人回答她。 就在沈蓉蓉再次要敲门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出来。 “在我出来之前，你最好已经老老实实的睡着了，不然，我们重新再来……” 窦柏尧的话音未落，沈蓉蓉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扑回床上，再次秒变蚕宝宝。 蚕宝宝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晚安啊！出来别弄醒我了啊！你……你慢慢洗……” 浴室之中，窦柏尧单手扶着墙，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声音，简直哭笑不得。 今天还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等到窦柏尧出来的时候，沈蓉蓉给他留了一盏壁灯，人已经侧着身子睡下了。他擦干头发，走到床边坐下，脑子里不禁想起刚才两个人的生疏和傻气。 原来在有些事情上，他们两个也是不分上下的……蠢。 熄了灯，窦柏尧躺好，伸手把人捞了过来。沈蓉蓉已经没刚才那么紧张，毕竟该看的都看了，可是身边忽然多一个人一起睡觉，总归有些不习惯。 “你随便怎么睡，随便摆那个睡姿，让我抱着就行。”带着困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蓉蓉心里莫名的就那么一软。 她小猫咪一样“嗯”了一声，老老实实的侧卧着，感受着身后凑上来的人和那双手臂。 “沈蓉蓉……”窦柏尧闭着眼睛喊了一声。 沈蓉蓉：“嗯？” 窦柏尧：“来日方长，一起努力……” 沈蓉蓉忍不住笑了出来：“嗯！一起努力！雏鸟起飞！” 房间里默了一瞬，下一刻，连窦柏尧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起努力，雏鸟起飞…… 第40章 时候未到 短暂的周末度假，沈蓉蓉瞬间又变回活力十足的小钢炮了！ 那一肚子的水果全都是燃料，她觉得整个人都斗志昂扬！ 可是就在沈蓉蓉准备背水一战重夺荣耀的时候，窦柏尧不其然的抛给她一个问题。 “明年完了你就该滚蛋了，有没有什么计划？”窦柏尧帅气的一打方向盘，车子驶出了陈允天的庄园，人烟稀少的路上，窦柏尧和她聊起了人生理想。 沈蓉蓉还在摸着肚皮消食，陡然被问道这个问题，一时间其实是拿不出个具体的计划的。在这之前，她每天都在混日子，考试低空飞过，成绩不优不良，原本就打算等混到毕业，随便找个小职位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是现在…… 怎么办？好像有一抹叫做励志的小火苗在胸腔燃烧着呢！ 沈蓉蓉很认真的想了想：“窦柏尧，一到三年的话，算不算短期计划？” 窦柏尧看了她一眼，一秒后收回目光：“算。” 沈蓉蓉摸着下巴真的开始认真思考回答：“短期内……我还想读点书。唔……不是为了读书而读书的那种，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和他们交手，忽然发现大量的书籍阅读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腹中空空，紧靠着那点小聪明小把戏，实在是撑不住场子！” 窦柏尧笑了：“还是有点觉悟的，不过都输也总有读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总要有什么是你想做的，喜欢做的。” 沈蓉蓉歪歪脑袋，忽然一笑：“嗯……只动脑子不动手的那种算不算？” 窦柏尧笑了：“原来还是一智能的。” 沈蓉蓉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调侃，伸手往他腰间戳了一下，窦柏尧怕痒，飞快躲了一下，险些把方向盘打歪了，瞪了一眼沈蓉蓉，她也算是安分了。 这个话题只提起了一部分，到了学校，沈蓉蓉也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各种练习准备中。 如果说唐际是一个会动的传奇，那沈蓉蓉就真的是一个神秘浮出水面的传奇，那些经验和临场应变的传授都让新生们犹如醍醐灌顶，将近一个多月的训练下来，唐传奇带着队伍出去打比赛，回来都是啧啧称奇，说好像看到了整支队伍的沈蓉蓉跟人家骂街一样，太精彩了！ 周敏已经没有再来过协会，一来，她根本没有上过场，以往但这一个职位却做着后勤的工作，没有经验传授，只能颐指气使的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上纲上线，树立所谓的威严，而今她要是真的继续下去，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她的主战场彻底转移到了晚会的筹备上。 而沈蓉蓉这么一天两天的两头跑，和协会的窦茜关系良好，她和窦柏尧的关系很快就被协会的人率先知晓了，这种大胆又浪漫，顺理成章却又透着一点淡淡的禁忌味道的爱恋，成功的虏获了一群沈蓉蓉脑残粉的心，一时间各种“结婚结婚”的口号喊得很是响亮，而他们这一次比赛的终极战是高校争霸，带奖金性质，更有人提议这份奖金拿回来，当作给沈蓉蓉和窦柏尧婚礼上协会的份子钱。 沈蓉蓉越听越抽抽，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住年轻人的火热，早早的就要去投奔男人怀抱好好练琴。于是乎，她同时参加晚会节目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了。 晚会时间越来越接近，因为算是高质量节目，所以前期准备十分的繁荣，光是彩排就有四次，且每一次彩排，对待态度不好又或者是尚且有瑕疵的，还会一个个刷下去。所以每一个待命的节目小组都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准备状态中…… 除了…… 第一次一曲终了，可是杂音太多，沈蓉蓉有点尴尬：“要不还是让窦茜上吧！” 练习的时候窦茜都是跟着的，所以窦茜对谱子很熟悉，再加上这毕竟是晚会表演，窦柏尧的心意她很感激，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对节目不负责任。另外，主办方那边对窦柏尧也许一样会有意见。 窦柏尧修长好看的手指也绑着指甲，他正在和她合音，可是面对越来越没信心甚至打起退堂鼓的人，窦柏尧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要让窦茜上？”窦柏尧的声调平平。 沈蓉蓉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激怒他，好声好气的开始讲解原因：“因为我确实不够啊，你已经把最简单的部分分给我了，我就是个鸡肋，可是这毕竟是合奏啊……你有四只手都不够的，我觉得还是窦茜比较好……” 窦柏尧点点头：“那现在练习，不是很没有意义？” 其实两个人相处，窦柏尧总是那个三言两语就能激发的她雄心满志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沈蓉蓉顿时觉得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继续浪费时间，现在让窦茜上，她和窦柏尧都是实力派，这才是正经有质量的节目嘛！ 沈蓉蓉正要说话，却见窦柏尧放下了琵琶，还把指甲给解绑了，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忽然走过来的窦柏尧打横抱起来，直接往卧室走！ 直到被丢在床上，面前的男人已经开始脱衣服的时候，沈蓉蓉才如梦初醒，小兔子一般缩到角落抓着衣裳：“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窦柏尧用一种淡定的眼神看她：“既然练习曲子没有意义，我们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不是你说的吗，要好好练习，争取起飞……” 起……起飞…… 沈蓉蓉的脑子都蒙了：“你胡说什么啊！窦茜不知道什么时候救过来了！” 窦柏尧赤着上身，伸手就把沈蓉蓉拉过来压上去：“不怕，我已经没收她的钥匙了……” 吻落下来的时候，沈蓉蓉才觉得窦柏尧真的是来真的！ 嘤嘤婴！好突然！完全没有准备好吗！ “你……你你……你等等你等等！”沈蓉蓉推开他，发现窦柏尧呼吸已经急促，她哭笑不得：“窦柏尧，你威胁我！好卑鄙！” 窦柏尧捉住她的手，危险的抵过来：“我威胁你？你以为我想练？有时间我也想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我再问你一遍，现在你想做哪个？我奉劝你，你只有一次机会，选错了，你最好打电话回去告诉她们今天不回去。” 哪有这么选的！ 沈蓉蓉毫不犹豫：“练琴！我要练琴！” 窦柏尧的表情有点臭臭的：“答错了。” 沈蓉蓉马上改口：“然后……做别的！” 窦柏尧：“做哪个别的？” 沈蓉蓉的脸红扑扑的：“就是……做羞羞的事情啊！” 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僵持了两分钟，两分钟之后，沈蓉蓉身上一轻，窦柏尧捡起衣服去了浴室：“你想得美。我出来之前，你最好已经练完一遍。” 沈蓉蓉……好失落…… 因为窦柏尧隔开阻力，沈蓉蓉并没有哪个荣幸感觉到彩排的紧迫感，可是没过多久，一个消息就被她捕捉了…… 周敏被院队踢出名单了，没过多久，他们院的代表节目小组也被刷了…… 第41章 我也爱你 对于周敏的事情，沈蓉蓉其实是不好奇的。可是上一次不过是选上节目，周敏就来闹了一次，觉得一定是她在背后从中作梗给自己作假，所以这一次这个消息，让沈蓉蓉本能去想周敏会不会又觉得是她捅了一刀？ 带着这样的不安，沈蓉蓉有点不走心。但是她也不能让窦柏尧发现，让他觉得自己对前男友的现女友这么关注，好像是还惦记着什么似的。 只不过，她那张写满了求知欲的脸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窦柏尧抱着她，主动地跟她说清楚了这各种原因。 原来，周敏虽然在辩论上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在跳舞这样的文艺活动上的确算的是一把好手，否则薛恒也不会在看了她的一次文艺晚会表演之后就被勾的神魂颠倒。但是周敏最近的状态十分不好，态度好一点的时候是排练请假，差的时候直接不来，电话不通，宿舍找不到人，一问情况，忙着跟男朋友吵架呢，吵得天崩地裂，几个室友听着就三叉神经发痛。 排练是每个人都在辛苦排练，周敏偏偏是小队长，她不去，副队独木难支，好几次才拍下来，院里都表示她们的舞蹈乱七八糟，跟一群跳大神似的，所以经过院方商议，剔除掉了这个节目。 对于晚会性质的节目来说，多踢一个，对别的节目来说，安全系数就高了一个台阶。 听完窦柏尧的解释，沈蓉蓉默默点头。 窦柏尧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你再这么散漫，临到头了还想着让窦茜来顶替你，也许下一个被刷掉的，真的就是我们。” “啊！？”沈蓉蓉惶恐。 “不过没关系，被刷了，我们就有时间研究别的了，对于你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一定会在另外一个方面追究回来……” “绝对不会！我现在就去好好练！”沈蓉蓉起立立正，飞快的跑去练琴。 看着精神抖擞练琴的人，窦柏尧望向窗外，淡淡一笑。 其实他也不算说谎，周敏的团队的确很糟糕，他只是善意的提醒了晚会主管节目方面的负责人，并且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已，如果一只舞蹈队真的有实力真的无瑕疵，他自然是多此一举，所以这一次，算周敏自己不负责任，自暴自弃。 既然如此，就不要让自己的女人在同一个台上看到不想看到的人了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沈蓉蓉就带着一支团队冲破重重阻碍，从院级杀到了校级，最后突出重围，直接代表校级参加高校争霸赛。 对于w市来说，这一类的比赛会有一个固定的场子，沈蓉蓉还记得上一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还是大二的时候，现在一转眼她都快大四了。 窦柏尧没有食言，从她带着新生跟别的院系打比赛开始，他就全程陪伴，第一次的时候还被当成了指导老师，愣是有学生客客气气的端了一杯水给他。之后场次去的多了，主办方都认得了，窦柏尧和沈蓉蓉恋爱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了。 沈蓉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个男人陪着你走完全程，是这样的感觉，他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一直注视着你，让你即便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感觉到那道有温度的目光。最让沈蓉蓉感动的一次，是那天她们比赛的时间很刁钻，很多朋友同学甚至协会的人都在上课。 所以那场比赛，她们这一方的智囊团明显就比对方少，都说集思广益，一个好的智囊团能让一支队伍的思维更加开阔。 当沈蓉蓉收到一张字迹工整，刚劲有力的智囊纸条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转头去看自己这一方的智囊团位置。 窦柏尧坐在最前排，能把她看的很清楚，目光相撞的时候，英俊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挑挑眉，食指和中指并拢，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比着口型告诉她：“动脑。” 那一刻，好像在强大的对手都能让她无所畏惧。那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份的天气，穿着薄薄的正装，在没有暖气的比赛场地，每个辩手几乎都在发抖，指甲壳都变成了淡紫色。可是沈蓉蓉却觉得好像有一股热流从脚底直接冲到了天灵盖！ 从手心到脚心，都变得热乎乎的。 那一场，沈蓉蓉再创佳绩，一举得到了获胜队伍和优秀辩手的荣誉。 散场的时候，窦柏尧消失了一阵子，沈蓉蓉没等多久，他就重新出现了。再出现的时候，手上居然是一罐热乎乎的罐装奶茶。 是在一楼的自动贩卖机买的，沈蓉蓉披着他准备好的厚大衣，踮着脚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结果那一吻的照片被协会请来的传媒部同学抓拍，他们两个身后是拿着奖状的唐传奇在抢镜头，另一角是窦茜在卖萌，而照片的大部分，是俊朗的男人单手扶住裹着厚厚大衣的女孩子，低头吻下去。 沈蓉蓉差点掀了唐传奇的宿舍，才让他交出了照片，而不是洗出来挂在协会最醒目的地方，那张照片被沈蓉蓉放在她专门用来放辩论资料的文件夹里，每一次翻开，都提醒着她，现在已经有了那么一个人，能给予她无限的勇气，义无反顾的向前冲，也给与了她无限的力量，让她宠辱不惊，且行且珍惜。 最后一场比赛在晚会的前三天，算是年度终结赛。 自从出了校级，为防止双方舞弊和泄题，比赛的方式几乎是一场一个样，而论道沈蓉蓉他们的终极赛事的时候，是现场放一段视频，在视频最后给出黑白双方的观点，所有的观点立脚点以及辩手的陈词和问题都是临时准备，挑战难度很大。 比赛之前，窦柏尧特许她可以不用练琴，专心从往年的赛事里摸索到选择的视频的规律。 窦柏尧在一边为她削水果，看着她微蹙着眉认认真真的样子，恨不得把人抓过来狠狠修修一顿。 最后，他放下水果刀，举着一颗珠圆玉润的苹果对她招招手。沈蓉蓉立马摇着尾巴过来咬了一口。 “看出规律来没有？”他笑着问道。 沈蓉蓉咽了一口苹果，嘴角都是汁水：“有点门道了！” 窦柏尧本来想找纸巾帮她擦擦嘴，最后他想了想，直接按着她的脑袋舔了舔，嗯，干净了。 沈蓉蓉一巴掌拍开他：“别闹！” 窦柏尧捉住她的手指，“说说？” 沈蓉蓉想了想，道：“嗯……基本上会偏向社会类型的问题，不是什么小三啊之类的问题，多半都是老百姓日常生活中一些矛盾琐事！好比车祸纠纷啊，亲情问题之类的！我觉得我已经有感觉了！” 窦柏尧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认真地样子，哑着声说了句：“我也有感觉了！” 沈蓉蓉一个激灵，赶紧逃开：“别闹！” 这么久还没能吃到，窦柏尧单手支颌，懒懒道：“你都吃得到苹果，我什么也吃不到。” 沈蓉蓉一指边上的一堆从陈允天那里搜刮回来的水果：“全是你的！” 窦柏尧勾勾唇，纠正她：“它们。”指水果，“都是你的，你……”指沈蓉蓉，“是我的！这么算，才叫‘全是我的’。” 沈蓉蓉呸了一口，继续研究自己的资料。 窦柏尧觉得被冷落了有点无趣，他翻了翻自己的教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这次比赛还是在w大的比赛场地吗？” 沈蓉蓉看的认真，随意的点点头。 窦柏尧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听说综合学部最小的教室是七十个座位，四报的座位是三百五十个，那你知不知道w大比赛场地是多少个？” 沈蓉蓉随口念了数字：“520！还有人在那举行过婚礼呢！” 窦柏尧双手叠在脑后靠着沙发座椅：“嗯，我也爱你。” 沈蓉蓉一怔，望向一脸满足笑容的男人，心里忽然狠狠地一甜，放下手里的东西就扑了过去…… 第42章 荣誉夺冠 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沈蓉蓉的终极比赛也来到了。 接近年关，窦柏尧忽然忙了起来，沈蓉蓉到现在才发现她好像不知道窦柏尧除了老师这一个临时性的职业之外还担任着什么样的社会角色，可是她也有分寸，如果窦柏尧想告诉她，迟早都会告诉她，现在她只需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到一百分就不算辜负自己辜负大众了！ 高校间的比赛和学校内的比赛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首先，出现在会场内的都是专业的人员，更是每个学校对辩论有极大兴趣和最优秀的那一拨人，其次，会场为了迎合此次比赛的性质，黑白红三种布景颜色单调而严肃，再加上大屏幕上对双方辩手介绍的时候亮出的照片，很直接的让沈蓉蓉感觉到她去的像是一个灵堂…… 听到她炮语连珠的吐槽，窦柏尧伸手给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里面有暖气，你可以把暖宝宝撕了吧？” 沈蓉蓉还没进去，外面的寒意她感受的很彻底，顿时缩起来：“冷！” 窦柏尧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把人拖到拐角地方，伸手进去撕了。 沈蓉蓉快把他当场给吃了，窦柏尧直接推着她进场到辩手休息区：“暖气很足，你就不怕自己等会烧起来？” 这番话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距离她上一次参加这么有级别的比赛，已经很久很久了，虽然这之前已经带着新手和老手们练了一场又一场，终极赛之前也有和别的学校的几场比赛，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真正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总会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暖宝宝这种神奇的东西，是典型的“遇强则强”，越热的时候它就越烫，沈蓉蓉进了会场，只是坐在休息区，看了几眼大屏幕上自己傻呼呼的照片的时候，就开始流汗了。 她和窦柏尧的位置偏向走廊边，可是不难感觉到好几个坐在中间的人在望着他们这边，一边指一边在讨论什么，似乎是在分析双方辩手。 沈蓉蓉顿时更热了…… 就在这时，一双凉凉的手直接越过了她的厚大衣，西装外套，驾轻就熟的挑起了衬衫……伸了进去！ 背上一凉，沈蓉蓉浑身一僵……然后，有小毛巾隔在了她的后背上。 一旁的男人似乎是低声笑了笑。 沈蓉蓉背上汗哒哒，脸上汗哒哒…… “你也会紧张啊。”窦柏尧似笑非笑的收回手，他知道沈蓉蓉这个人，看着生龙活虎，其实说病就病，病来如山倒，这会儿在里面汗湿了，再上去比一场，出去就得挂掉。 沈蓉蓉揪着一脚：“只有小朋友汗湿了才在背上隔一条毛巾好吗！” 窦柏尧却是扫了她一眼：“你以为你多大？” 沈蓉蓉最近爱上了和他开点无伤大雅的颜色玩笑，她煞有其事的挺挺胸，给他抛了个媚眼：“这个，你不是知道么！” 窦柏尧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玩的火，烧一回身的。” 沈蓉蓉立马做出惊恐状，还伸出指头戳戳他的痒肉，开玩笑的扯开话题：“再等到这一天之前，你有点危机感好吗，你看那边，我觉得好像有两个男孩子一直盯着我看呢！” “看你，他们瞎啊？”窦柏尧丝毫没有危机感，反倒是望向了另一边，沈蓉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奶奶的，居然看别的女孩纸！ “食色性也，这句话真是没错，用在男人身上更是没错！”沈蓉蓉扭开头，不和他计较。 窦柏尧伸手握住她的手，再一次望向刚才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确是有几个女孩子没错，只是那几个女孩子身后，还坐了一个人。 撞上窦柏尧警告的目光，薛恒第一次没有局促的收回目光。男人之间的事情，有时候一个目光真的就够了。 现在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窦柏尧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收回目光，再不看这边。 等到两方队伍开始准备上场的时候，沈蓉蓉脱掉大衣跑去了白方的候场区。 按照一二三四辩的上场顺序，沈蓉蓉理所当然的站在第一个，两支队伍在场子两旁准备好，帅气俊朗的主席念起开场白，一阵掌声之后，双方队伍入场。 窦柏尧目不转睛的看着带领着整个队伍如常，走在最前面，背脊挺直，英姿飒爽的那个女孩子，忽然就想起了个把月钱的那一次见面。画面定格在她一只脚跨过灌木，另一只脚站在原地，还挥着手跟他打招呼的傻样子。 但是确切的来说，这并不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第一次见面，依然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窦柏尧受邀参加一个高校辩论赛，同样是在这所学校，同样是在这个会场，同样……是那个朝气蓬勃聪明漂亮的女孩子。 窦柏尧并没有刻意的去记住谁，那一次观战，他只是嘉宾，负责撑场子显得场面博大罢了。因为那天也有工作，所以场上的唇枪舌战他只是用耳朵去听。 八个人里面，他并不偏心的去专门记住谁，只是在最后多看了一眼冠军队伍里破例拿到了优秀辩手的那个小姑娘，她的声音清脆，字正腔圆，观点清晰，几乎不会被对手轻易的代跑偷换概念，相反，当她的队友快被对手带走的时候，她都是一力挽回的那个人。 最佳辩手，实至名归。可是那天大概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么郑重的比赛，还化了很浓的妆，贴了假睫毛，隔着远远地距离，窦柏尧看不太清楚。 而在比赛之后的洗手间，正在洗手的他听到了从女厕所里飘来的，来自那位最佳辩手的的胜利之歌…… 那时候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不久之后，他对着一个醉酒发疯的女醉鬼，听着她细数着自己比赛的历程和所有的荣誉，以及那个有着“520”场地的比赛时，已经遗忘了一年多的那个身影忽然就在脑子里蹦了出来，和眼前的人重合……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只是短短的时间，就变成了自己面前这个颓废失恋的女醉鬼。 他忽然萌生出了一种很可笑的想法，这个想法叫做——拯救“失足少女”…… 只是没想到拯救者拯救者，他也一起“失足”了。 短暂的视频过后是讨论时间，沈蓉蓉偏着头和队友低声讨论，她拿着一张纸，上面似乎条理分明的写了什么，她用笔点着一条一条的说，一旁有人说什么，她或是摇头，或是面露惊喜，低下头把那人说的写到自己的纸上。 六分钟之内理清我方观点，写出开篇陈词，是需要功力的，唯有这个牵头羊走好了，整个队伍才会有一个鲜明的立场。 双方都是精英老手，这自然是一场精采绝伦的比赛，尤其是双方一辩条理清晰的开篇陈词，无异于一剂兴奋剂，将整个会场变得火热起来。 沈蓉蓉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虽然在场下她又是耍泼又是跟他卖惨还紧张的手抖，可是等到真的进入状态，她整个人就像是加满了状态红蓝全满战斗值爆表的女战士。 如果说一年前的那个女孩子还要靠精致的妆容和体面地行头来撑场面，那么今天的她，所有的自信和能力都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一字一句抑扬顿挫，让闻者倾心，见者吸睛。 到了最激烈的自由辩论，场上有人情不自禁的为白方的发言鼓掌，因为他们的立脚点清晰，每当黑方想要偷换概念把他们带跑的时候，白方总能在第一时间挑出来，并且立马抛问题回去，一旦黑方迟疑，白方会立刻指明它们无法清晰论述，对于比赛中对手的问题，普遍的打法是以最简单的且最具回应力的答案带过，再立刻抛出己方的问题找回主场，回答问题的那一方很容易因为语速和思路浪费掉大半时间，这就是取胜的关键。 所以对于黑方一力的抛出问题却对对手方的问题笼统回答和回避，白方的尖锐和有力还击顿时让整个队伍都加了分。 自由辩论结束后，基本上已经胜负见分晓。不能说实力有多么悬殊，黑方的确有充足的准备，这一点从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就能看出来，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这么刁钻又有欺骗性和偷换概念嫌疑的问题，他们也是棒棒哒，只是比起白方的临危不乱巧妙迎接有力回击，就稍微逊色了些。 窦柏尧看了看时间，准备起身去会场外面的红薯摊子买个红薯。 有些人进来之间路过那个红薯摊，鼻子都差点没飞过去。因为会场不允许吃东西，又是红薯这种香味特别重的，所以她忍痛别开了目光。 可是窦柏尧刚刚出了会场，就看到了在外面支了个临时工作台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写奖状了准备奖杯了。 “分还没打啊，优秀辩手就定了？”有个戴眼镜的男孩子问了一句。 低头写奖状的女孩子有些不耐烦：“哎呀，黑二辩家里给了赞助的！部长昨天跟我说，不管胜负，黑二都是全场最佳辩手！” 戴眼镜的男孩子有点失望：“啊……可是我蛮喜欢白一那个女辩手的，太帅了！” 女孩子冲着他笑了笑，似乎是在开玩笑：“要不下回咱们拉赞助找你？你给赞助，想要那个最佳我们就哪个最佳！” 两人的谈话声渐渐远了，等听不到的时候，窦柏尧已经出了大楼，站在了红薯摊子面前。 “给我三个，要甜的，软的。”窦柏尧面无表情的掏钱，想了想，“再加一个。” 再次进场，已经颁奖了。 白方，也就是沈蓉蓉这一方得到冠军头衔，水晶奖杯和超大菜单式荣誉证书已经拿在了手里，和冠军队伍一起合影的，是黑二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女生。 台上的沈蓉蓉无知无觉，还很礼貌的和那个女孩子握手。 散场的时候，同队伍的几个辩友抱怨：“有没有搞错，黑二才发言几次？哦，现在凭最佳不是看发言，是看谁最沉默是金啊！” 其他几个也在抱怨，可是沈蓉蓉已经满心思扑到了窦柏尧的红薯里。 “嗷嗷嗷！！四个！我要全部吃光！”沈蓉蓉欢天喜地的捧着红薯，直接扔了塑料小勺子，剥了皮一口一口。 窦柏尧揽着她，笑道：“表现的很好。” 沈蓉蓉说不遗憾是假的：“不行喽，老啦，去年还得了最佳呢，今年好像比去年差一点。” 眼看着走到了外面，窦柏尧把她的大衣裹紧了，又把她紧紧搂住：“我没看过你去年的，所以今年就是最好。” 沈蓉蓉坏笑着看了他一眼：“讨厌，油嘴滑舌！”然后踮着脚，带着还沾着红薯的唇在他脸颊上点了一下。 窦柏尧喜欢亲亲，但是带着红薯的亲亲，还是有点…… 沈蓉蓉亲完了继续吃红薯，然而再一抬眼，她差点一口红薯梗在了喉咙里…… 薛恒站在五米开外，手里……居然拿着一束花！ 第43章 接近尾声 薛恒的出现，对沈蓉蓉来说就像是一个绝对的意外。 当初在最小最小的教室，寥寥无几的观众里，他是其中一个。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像他说的那样，陪着她一路走过来。 见到被窦柏尧裹在怀里，吃红薯吃的像一只松鼠一样的沈蓉蓉，薛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薛恒：“比赛很精彩。” 他几步走到两人面前，先是看了一眼窦柏尧，然后才把手里的花送给沈蓉蓉：“送给你。” 以前沈蓉蓉很羡慕别人比赛结束之后有男朋友献花的，可是到了后面，她才觉得献花什么的真是傻透了，又不是文艺晚会演出表演，这种口舌角逐的比赛，当然应该送一瓶透心凉心飞扬的农夫山泉啊！ “嗯……谢谢。”饶是这么想，沈蓉蓉还是腾出一只手去接花，“你……过来看比赛啊？” 薛恒曾经把辩论赛辩论成泼妇骂街，觉得那就是一群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死磕的一群傻逼，所以沈蓉蓉觉得他绝对不可能专门跑来看比赛。 可是薛恒的回答让她有些发怔。 他看了一眼会场的方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狭隘。以前什么都不懂，还学着别人随便下定论。但是今天看过一场，忽然发现这种比赛很精彩，很激动人心。”目光重新转回她的身上，“你脑子灵，反应快，的确是很不错的选手。” 连薛恒这种行外人都看出她脑子灵反应快，也许她真的就是这样呢？沈蓉蓉抽空带着略微得意的眼神去看身边的窦柏尧，可是窦柏尧却搂着她，望向了另外一边。 沈蓉蓉不动声色的望过去——咦，肿么又是一群女孩纸！？ 沈蓉蓉的目光被薛恒收入眼中，那个曾经一门心思看着他的女孩子，眼中终于有了别人。连日来的争吵已经让薛恒有些崩溃，他原本以为，这样一个比赛会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可是真正到了这里，他才发现，沈蓉蓉其实还是那个沈蓉蓉，这样亮眼自信的她，和当初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他曾经以为的“难以忍受”，其实并不是和想象中一样。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因为他犯了一个很蠢很蠢的错误，蠢到一度想要掩盖她这样的光彩，让她当一条默默无闻，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可是当她真的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却又嫌她不够亮眼。 从来都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他想要的太苛刻，太多。 “我们马上要回去庆功，你要一起来吗？”窦柏尧心里的小秒表掐停——前男女朋友叙旧时间结束，现男友要刷存在感了！ 沈蓉蓉：什么时候要庆功了……我怎么不知道…… 薛恒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哦……好的。” 窦柏尧望向身边捧着花的小女人：“专程来看你比赛，快说再见，要有礼貌。” 沈蓉蓉也看出窦柏尧的不寻常了，她憋着笑，很给面子的对薛恒说：“那我先走了，再见。” 薛恒垂了垂眼，再抬眼时，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笑容：“再见。” 沈蓉蓉只觉得有一只大手捞着自己，和薛恒擦身而过。她其实已经不算有多少留恋，已经是错的时间，他再争取去做一个对的人，其实没什么意义。走了两步，她想起来还有红薯没吃完，可她还没来得及继续吃，手里的红薯忽然就被拿走了，剩下一束花捧着，一脸茫然的看着身边开始吃她的红薯的男人！ “你干嘛抢我的红薯！”沈蓉蓉伸手就去抢。 窦柏尧挡开她，咬了一口红薯，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可以称之为“醋意横生”的调调：“你不是有花就饱了么，要什么红薯啊。” 沈蓉蓉刚才没憋住的笑这时候绷不住了，直接把话塞到他的怀里去抢红薯：“你懂什么啊，比赛完了整个人都元气大伤啊！当然要红薯补补身子，要花有什么用啊！你喜欢啊，你喜欢给你，我吃我的红薯！” 窦柏尧挑眼看她：“那花还要不要？” 沈蓉蓉立场坚定：“你决定吧。” 窦柏尧态度明确：“扔了吧，占位置又不经放。” 来不及再多思考花的问题，沈蓉蓉想到一个更重要的：“参加节目的小组是不是有门票可以拿！” 晚会是凭门票入场的，节目小组成员都可以拿到门票。窦柏尧点头：“是啊。” 沈蓉蓉伸出手：“我要！三张！”自然是给室友谋得福利。 窦柏尧却顺势牵住她的手：“不用这么麻烦，进场的时候带你朋友来就行，凭门票能找什么好位置。” 沈蓉蓉乐了：“你有王牌？” 窦柏尧第一次拽拽的一手搂住她，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刷脸就行。” 沈蓉蓉嗷嗷叫着扑进他怀里：“窦老师，你好腻害！” 窦柏尧搂着自己的女人，心里却是计算的很清楚的。 按照组员发票，他和沈蓉蓉一共两张票，请薛恒和他那个落选的女朋友来看多好，还帮他们制造了机会和好，不是一举两得？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沈蓉蓉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就在辩论赛结束晚会将至的时候，学校的论坛上忽然爆出一则“女学生勾引男老师，狼狈为奸假公济私”的帖子来！ 学风建设的风还没刮过去，正是提倡学生勤读书，爱读书的时候，就算师生恋并不算是绝对的禁忌，可是放在这里总也不好听。好像真的就把学生和老师之间原本纯粹的师生情蒙上了一层暧昧的关系，给学风建设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对于这群苦读考上好大学的孩纸们来说，所有的八卦都是值得津津乐道的，加上里面虽然不是指名道姓，可是“沈女”以及“窦师”这样的标志性提示，让熟知两人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背后是谁捣鬼，沈蓉蓉觉得自己是知道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很生气。 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所以这样昭告天下，是不是就代表掌握所有权了？” 宋妍是计算机小才女，当即就找到了那个ip，摩拳擦掌的准备黑回去。 鉴于他们一开始就锁定了周敏，所以要回击简直是轻而易举！ 临近期末，有些专业课的期末不是考试形式，而是论文形式，所以电脑里一定是存了重要的东西。宋妍出道以来，一直秉持着“白客理念”，她拍着沈蓉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看在门票的份上，说，要怎么黑！？” 沈蓉蓉也一脸严肃的回答她：“尽情黑！” 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完。 晚会的前一天，窦柏尧拉着沈蓉蓉去校园的主干道上散步，告诉了她一个决定。 他马上就会离开学校了。 沈蓉蓉吓了一跳，她的第一反应是帖子的事情给他抹黑了，校方找他谈话了。可是窦柏尧只是摸摸她的头道：“你是傻逼么，就那种水平，黑谁？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我也是有工作的。” 沈蓉蓉再一次想到，他是有本职工作的。 明天就要出场了，沈蓉蓉勤奋苦练，手指上面已经有薄薄的一层茧，窦柏尧牵着她的手，郑重道：“沈蓉蓉，用点心过日子，安安心心毕业。我等着你来。” 等着你来…… 沈蓉蓉：去哪里？ 第44章 大结局啦 晚会的那天，整个城市下了第二场雪，沈蓉蓉很自恋的说，老天爷很给她面子。 从往日的彩排上已经能够看出晚会的重要级别，所以正式演出，学校直接劈了一处离礼堂最近的中型报告厅，给所有的演员们休息。 几乎从在上七点钟开始，这里已经热闹非凡。 舞蹈节目在这边签到之后已经去大学生活动中心的舞厅占地方进行最后的练习，而对于语言类节目，多半还有道具问题，沈蓉蓉提着小笼包来报道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在和小品组协商背景音乐的播放以及道具的检查。 “那个……请问。”沈蓉蓉把小笼包背到身后，小心翼翼的发问。 “哦，你先等一下……”正在核对的工作人员抽空忘了她一眼，一秒钟之后，她又猛的望了回来，“你……你是不是那个谁啊！？” 一时间，好几个人望向“那个谁”，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哟呵，真是“那个谁”啊！ 前段时间的论坛事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尤其是扯到了晚会节目的事情，让整个晚会的节目小组都注意到了，问来问去，说的好像就是好几次彩排都没来得那个组！ 但事实上，这个帖子还没热多久就不见了。好多时候听说的人去找，都没找到。严格意义上来说，自由恋爱的时代，老师和学生已经不是绝对的禁忌恋，只是在这个时候不合适而已，但是据说，事主神通广大的找到了发帖人，直接忽略掉“师生恋”问题，一口咬死了“节目幕后问题的诽谤”以及对他们人身攻击这两个点，大有要严肃处理的味道。 发帖子这种事情，其实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暗搓搓的觉得自己可以来去无踪不留痕迹还能泼别人一身黑水的，更多时候，这种帖子也是一时之热，实在不合规矩的，大不了被管理员给删掉，但是真正严肃对待的时候，尤其是发帖的人还被当场抓出来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几天之后，原先的帖子没出来，倒是出了一个道歉贴，道歉贴不是以发帖人个人的名义，而是以原晚会周敏所在舞蹈组的名义。上面说的清清楚楚，节目问题，在他们自身，而非所谓的暗箱操作，而那位据说是被黑的舞蹈员，不过是最近因为和男友分手，觉得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希望大家能原谅的同时，也理解一个女孩子受伤的心。 这下子热闹了，这都什么鬼啊！ 分手了就得报复社会，被扒出来之后还求全社会体谅？ 无聊的人甚至开始扒那个舞蹈员和“负心男友”，总之事情很快就被带歪了，倒是原本被黑的那对，不但没了污水，两个人一起的故事反倒被编织成了一个美好的故事—— 开学偶遇，缘分重重，双重教师身份，惺惺相惜体质！ 说的像是两个人生下来经历了应试教育，皮鞋酸奶，雾霾流感，就是为了在这一刻遇见对方！ 即便身份有差别，但是真爱无敌！ 并且该老师还是某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一毕业两个人就会从“师生情卷”秒变“霸道总裁爱上我卷”了！ 美好而又带有童话色彩的故事总是容易被抬高再抬高，就像是现在的各类主打感情牌的大小类节目，炒作水平不可谓不高。 而在这一切的背后—— 窦茜：大家喜欢我编的故事，我很欣慰。 唐传奇：滚！老子帮忙校对错字了好嘛！说好千字一百的稿费呢！叫你叔叔结账啊喂！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开心的事情顺利的揭过，今天这两位神秘人物终于要和他们一起上台了！ 沈蓉蓉这位传奇中的女主角路面，大家看了一眼。 长得不错嘛，挺干净青春的，笑起来还有酒窝，虽然不是惊艳的美，但是耐看！ “请问是在这里签到吗？”沈蓉蓉指了指面前的办公桌，一边已经有几个人在指着她说什么，工作人员热情的把签到表给她，在她签上自己和窦柏尧的大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八卦，“我知道你，你就是帖子上那个女人。同学我这个人比较直白啊，可是我真的超级好奇，最开始是他灌醉你还是你灌醉他？” 灌醉…… 一连击！ 沈蓉蓉的笔头一僵，而就在这片刻的停顿，周围又凑上来几个工作人员：“签到没关系的，下午还有一次，不用担心啦！不过……不是说你们是分手五年的情侣吗？分手五年……难道他其实是你高中老师？追着你到的大学？” 高中老师…… 分手五年…… 两连击！ 喝醉酒这件事情可以被理解是在以讹传讹中被歪曲了，分手五年的应该是阮晴，可尼玛高中老师是什么鬼！？ 窦编剧：要不要把陈允天陈叔叔加进来？二男抢一女！一个失败了归隐田园当果农去了，另一个一路追随？ 唐编剧（挖挖耳朵）：也行，反正老子是矫正错字的，写吧……要不要再加个十七岁生子的，最近老子看到好多个微博推送都是这种热点！一定能抢到头条！ 窦编剧：好主意！ 沈蓉蓉提着已经凉掉的小笼包钻回窦柏尧的车上时，差点羞愤欲死。 “窦柏尧！你是给自己擦脏水还是泼脏水啊！那都是什么啊！”沈蓉蓉恨不得把手里的小笼包全给塞他嘴里。 窦柏尧淡淡一笑：“解决公关危机的要点之一，就是要爆出另一个对主体没有严重危害，却能吸引人眼球的话题。” 沈蓉蓉暴走了：“尼玛都分手四年再恋，高中早恋你还一路追随了，这叫没有危害？你信不信明天就有人说我十七岁生子了！” 这样啊？窦柏尧拿过她手里的小笼包：“那得抓紧了。” 沈蓉蓉：“抓紧什么？” 窦柏尧：“你不是不喜欢被诬陷么，咱们抓紧生一个，这样就不算诬陷了。至于十七岁的年龄……”窦柏尧伸手摸摸她的头，“你的情商水平和智商年龄也不比十六七岁的强多少，算是符合实际了。” 沈蓉蓉：凸(艹皿艹)！这日子没法过了…… 晚会开始时间是在晚上八点。 当传说中的最佳配偶出现的时候，演员休憩室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高大俊朗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手里提着一个装着细细长长的东西的袋子。而后面跟着的，居然是两个女孩子！ 擦，这是闹哪样？ 窦茜和沈蓉蓉都换上了改良版的旗袍，沈蓉蓉是大红色，窦茜则是白色。高叉露出的嫩白大腿让这个寒冬都平添了几分春色，窦柏尧找好了位置，对着侄女说：“你的部分太多，现在还有时间，你再练练。” 窦茜一张大便脸快把周围的全都熏到了。 窦茜：坏人！坏人！小叔叔和小婶婶都是坏人！亏她脑洞大开编了那么美腻的故事！现在却把主曲部分给她！ 曲子是琵琶曲，窦茜挑了大梁，沈蓉蓉顶多就是一边弹挑弹挑，再或是轮一把的小伴奏，窦柏尧就更好了，短篇幅的笛子伴奏。 关键是，她一个人累死累活，回头来她和小婶婶的综测都是一样的！ 窦茜：不公平！ 沈蓉蓉现在也终于明白窦柏尧为什么能大刀阔斧的把曲子一九分……感情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分“九”…… 窦柏尧拥着女朋友，对窦茜说：“下次老老实实写故事，我可以酌情考虑二八分。” 窦茜：呸呸呸！不就是因为她没具体写其实女方也是深爱男方，而是单方面的把男方塑造成忠犬了吗！这样对待一个弱质女流还是血亲，合适吗合适吗！摔！她也要蓝盆友！ 沈蓉蓉从年幼“扮树”的表演经历之后，几乎没有像这样走上大舞台的。没错，在辩论场上她的确是意气风发惹人眼球，可是毕竟隔行如隔山，到今天为止，她都只是算个初学者，这样浑水摸鱼的，她有点不自在。 窦柏尧正捉着她的手一片一片的给她沾假指甲，一边沾还不忘记笑话她：“说过你多少次，胶带轻轻缠在手指上就可以了，你倒好，回回都缠的死用力，你灌香肠还是缠蹄子？” 沈蓉蓉感受着手指上的温热触感，心跳简直比第一次打辩论赛还要紧张：“窦柏尧，等会我的琵琶上也有小密风吧！礼堂的设计我专门问过，就是站在舞台上大声讲话，最后一排都能听见！要是我弹错了怎么办！” 窦柏尧眼都没抬：“怕什么，谁知道你弹错了。再说了，练习的时候不是很好吗？” 指甲绑好了，沈蓉蓉有点不放心的用另一只手拨了拨——好松啊，万一等会拨着拨着飞出来怎么办啊！ 嘤嘤婴！就不该上台的！ 窦茜看不下去了：“怕什么，这不还有我吗！当死我的啊！我上台演奏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跟陌生男女谈情说爱呢！” 沈蓉蓉抱住她：“你真好……” 窦茜：“小侄女和小叔叔你选哪个？” 沈蓉蓉松开窦茜，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扭过身重新扑回窦柏尧怀里：“我选小舅舅……” 窦茜：麻痹！ 闹腾一下，人也会轻松，窦柏尧对她们的疯闹并不阻止，却伸手握住了沈蓉蓉的手。 “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的晚上，你跟我说过什么？” 沈蓉蓉被问道，有点蒙。 可是把几个关键词拆分各个击破，她很快就对应上了！ 那个死都想不起来的晚上！ 喝醉酒发酒疯的晚上！ 窦柏尧握着她的手，笑着望向她，神情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宠溺：“你说，你也想站在一个不一样的舞台，去看看不一样的万众瞩目。蓉蓉，人生很长，每一个阶段都是一个舞台，每个舞台上，你不一定都是万众瞩目，但是没人能阻止你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夺目。” “先看到自己的好，才能让别人知道，你哪里好。” 沈蓉蓉的眼睛红了，她也紧紧地回握住窦柏尧的手：“窦柏尧，我有时候真会想，如果当初我没遇到你，又或者我遇到你了，我们并没有在意，我会不会像今天这样。” 窦柏尧玩味的笑了，眼中的那一抹认真的温柔荡然无存：“你都‘十七产我儿’了，到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设想没有我的未来？现在的红薯吃了都不是胀气，是长胆子吧？” 沈蓉蓉脸红了：“别说吃红薯行不行！我刚刚放了个屁！小点声！会被怀疑到的！” 窦柏尧搂住她：“别怕，有我。”然后，他转头望向窦茜，“叫你少吃点红薯，出去解决完了再进来！” 一瞬间，好几道神色为妙的眼神都望向窦茜。 窦茜：qaq！ 琵琶演奏排在第六个，上场之前，沈蓉蓉深吸几口气，抱着自己已经再熟悉不过的琵琶，跟着窦柏尧走到舞台候场区。 强烈的灯光，炫丽的led舞台布景，那容纳千人的礼堂在此刻看来，只是黑压压的一片。可是站在舞台一侧，你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来自整个礼堂的，只属于这一刻的瞩目。 沈蓉蓉看着窦柏尧，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情动：“窦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窦柏尧：爱着。 沈蓉蓉羞涩的低了低头：“你看……咱们都这个关系了，期末考试……能不能给个感情分？” 窦柏尧缓缓地望向她，皮笑肉不笑：“你猜？” 沈蓉蓉：“猜个屁！挂了就分手！分手！” 窦柏尧：…… 第45章 节操日常 面试记 即便是名校毕业，但一直属于吊车尾行列的“名校生”，能拿到本市一家十分有名的公关公司的offer，不少人都很羡慕她。 沈蓉蓉的简历很丰富，大学里面大大小小的比赛以及社会实践的记录，加上实践论文的获奖及国家杂志发表，甚至拿过几次末等奖学金，可见大学生活十分丰富，加上之前她的一个农学院朋友拖了她找到陈允天就盆栽草莓进行深层次研究，对本市郊区某地的小范围经济发展进行的调研活动，为了感谢沈蓉蓉，人家还在上头给她记了一笔。 抱着自己的文档，沈蓉蓉一身正儿八经的正装，以标准的小学生姿态坐在了面试休息室等待分组进行小组面试。只是，比起一旁还在捏着自我介绍狂背的竞争者，沈蓉蓉心理的那个小人儿已经扭起了秧歌儿…… 上头有人好办事啊！ 咳咳，其实，她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和自己“郎”“被”为奸多时的男人，居然是这家公司的*oss！ 沈蓉蓉本来是很生气的，毕竟他一直藏着掖着，让沈蓉蓉这个不明真相的群众觉得自己简直傻逼透了，因为有一次窦柏尧问她，对“公关公司”有什么理解的时候，她信口道：“公关公司？哈哈哈哈……我小时候一直以为关公坊是公关公司的总部诶！” 她暗搓搓的觉得，窦柏尧那时候一定是在耻笑他！一定是！ 总而言之，事情最后还是被窦柏尧霸气的处理了，沈蓉蓉也终于知道，窦家其实是实业起家，名下管理的星级酒店多不胜数，可是窦家孩子也多，多窦柏尧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窦柏尧没兴趣管理那些，就自主创业。从前是跟着有经验的前辈做，之后就自己操刀召集团队来做。 “蓝耀”是他一手创办，到现在为止已经为多个知名企业合作，很多大大小小的创意都是来自他们，深的好评。 事业如日中天，爱情也要并驾齐驱。 窦boss说，今天的面试是小组形式面试，但是对口语要求却是要用英语，全场从自我介绍到小组提问个自主作答，都得说英语。 沈蓉蓉傻了，她那破口语，说出去丢boss的脸啊！她也就背作文的时候能溜吧的说英语啊啊啊啊…… 于是，在“郎”“被”为奸几回合之后，沈蓉蓉成功获取内幕。原来所有的问题其实都是按照他们交上去的简历逐一筛选之后，针对不同的简历特征可以用同一个问题的方式来分小组，所以问题是事先就定好的。窦boss吃饱餍足，很大方的告诉她，面试那天他会提前把各个主管经理的问题提前发给她，当然，他本人也在。 其实他本人是不用在的，只是情况特殊，他需要现场监工。 窦柏尧搂女朋友，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挑眉：“背作文你总会了吧？” 沈蓉蓉乖顺的裹着被单，羞涩地点头：“boss你放心，我一定背一篇满分作文，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满意的答复”的时候，窦柏尧笑得格外的欣慰。 于是乎，面试的这天，沈蓉蓉如期收到了作弊的boss的短信 【人事经理：describeyourself。】 【部门经理：r？】 …… 【boss：yuema】 见家长记 沈蓉蓉谈恋爱这件事情，到了毕业的端口还没跟家里报备过。 原因很简单，她现在要毕业了，马上就是工作方向问题，是留下来还是出去发展，是工作两年结婚还是工作三年结婚，刚刚才落实了工作，融入了新的团体，她觉得正是刷新眼球储备知识不断充电的时候，现在暴露恋情，那就很麻烦了。 读书时候谈恋爱和工作时候谈恋爱那是绝对不一样的。 比如读书的时候谈恋爱，母亲手里拿着的是一根鸡毛掸子，神色凝重的告诉你别一脑袋栽进去，得保持清醒，注意学业和以后的事业。 而工作时候的谈恋爱，母亲手里的鸡毛掸子俨然就变成了一本老黄历，神色凝重的告诉你，年纪一大把了还工作个屁，早点栽进去结婚！ 沈母，就是这种典型。 所以综合考虑，沈蓉蓉决定暂时隐瞒。这个决定的直接后果就是每当沈母提及结婚这一类的话题的时候，沈蓉蓉就要化身社会女精英，用她的职业道德打退母亲的逼婚攻击，一直到一枚大炸弹在沈家炸开——楼下的娟娟姐姐要结婚！两个月后就生儿子！ 沈蓉蓉：卧槽！ 沈母：羡慕…… 沈蓉蓉很头疼：“结婚两个月之后就生儿子，这好听吗？” 沈母满不在乎：“名声有个屁用啊，最后落到实处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哦，你嫌结婚两个月之后生孩子不好听啊？可人家到了最后，家庭完整幸福美满，你就在一边给我肯脚趾甲吧！” 沈蓉蓉扭脸，不再搭话。 眼看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蓉蓉经过和窦柏尧的协商，他们定于国庆节，窦柏尧上门见家长，而沈蓉蓉也会在当天宣布这件事情，给那不知情的两个老顽固一个会心一击！ 一大早，沈蓉蓉借口“祖国妈妈生日”他们一家需要好好好好吃一顿，沈母这段时间看着她的目光格外的安详，居然就答应了，两母女还一起美美的出门去买菜。 窦柏尧的上门时间是十一点，那时候，饭菜飘香，良辰美景，正式公告天下的好时机！ 可是沈蓉蓉万万没想到，她和沈母买菜买到了一家老茶馆…… 对面的李妈妈和她身边呆头呆脑的男人已经再等了，沈蓉蓉如遭雷劈，猛地望向母亲。 沈母笑盈盈的威胁她：“赶跑老子就打断你的腿！祖国妈妈的生日，你别逼我动手！去！跟人家聊聊！ 沈蓉蓉：qaq!妈，你会害死我的！ 中午十一点，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窦柏尧提了满手的礼品上门见泰山了。 按了门铃，一个严肃地老头开了门：“你找谁啊？” 窦柏尧微微一笑：“您好，我是窦柏尧，蓉蓉的……” 沈父：“哦，蓉蓉啊，真不巧啊，她今天跟着她妈出去相亲了……” 窦柏尧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呵呵……相亲…… 怀孕记 很久以后，当沈小姐已经变成窦太太的时候，难免还要扶着腰身摸着肚子凭栏独望一下，感叹人生。 窦柏尧最近的三叉神经有点痛。虽然孕妇怀孕的确是会容易情绪起伏，且波动较大，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老婆怀孕之后，整个画风都变了。 比如—— 陈允天送了新鲜的芒果过来。 沈蓉蓉捧着一颗芒果：“书房没有檀香了,老山檀的檀香味我上街,买了三个芒果这黄色的袈裟,藏有我的梦拨开黄色的皮,吸掉黄色的甜汁世界一片混沌……” 又比如，沈母带着她去给孩子买衣服，她捧着一件小衫，“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 是了，被没收了手机电脑的沈蓉蓉，只能靠着看书来打发时间，可是不知道是谁手贱给了她一堆诗词，现在的沈蓉蓉，褪去了霸主的气势，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女诗人！ 如果这些都可以忍—— 晚上睡觉，看着因为自己怀孕而不得不忌口的老公，沈蓉蓉轻轻抚摸，朱唇轻启：“难受吗？我说故事给你听，你好好睡觉好吗？” 窦柏尧太阳穴一跳：“唔。” 沈蓉蓉欣慰的一笑：“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动动动……臀儿相动，唇儿相凑……舌儿相弄……嗷！” 终于被扑倒，可窦柏尧满头大汗还不能压着她：“明天找人回来，把家里的书全都烧了！再敢跟我念这种诗，你给我小心点！” 沈蓉蓉泪目盈盈：“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枝梨花压海棠……” 窦柏尧：凸(艹皿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