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郎财不尽》 第一章 江清石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他想动也动不了,双腿被打断了,一只手被废了,他脑海里回放着大伯和二堂哥、小堂弟逼迫的嘴脸。 “快把你爹留下的宝物交出来,反正一会儿你就死了,把宝物交给我,你一个死人也享受不了了。”大伯气势汹汹、满脸贪婪的说,还使劲踩了踩江清石被打断的腿。 “就是,快交出来,把宝物交出来,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你就等着喂狼吧!”二堂哥满目贪婪,双眼冒着凶光,江清石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小堂弟什么都没说,只用匕首在江清石身上添着伤口,意思十分明显,他要他的命! “我没有宝物,你们怎么可以如此不仁不义,对待亲人如此歹毒!” “少给我装清高,什么狗屁仁义礼教,老子只要你把宝物交出来。江有财那个蠢货,拿着宝物不用还回到这个破山村,活该被我杀了,你要是不把宝物交出来你现在就得死!” “大伯!你怎么能杀了我爹,那是你亲兄弟!”江清石读了十几载的圣贤书,实在看不惯他大伯这种不知礼数不懂亲缘的行为。 小堂弟一刀扎在他的手掌心,江清石痛得大叫,满头大汗,小堂弟得意的一笑:“哈哈,真是个书呆子,读书读傻了,都要没命了还在这叫着礼数,你这么遵守礼数就把宝物交出来给我爹,然后自己去死啊。”江清石痛得说不出话来,手掌被钉在地上,浑身颤抖,江清石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死掉。 大伯踹了他一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宝物在哪?你爹保管的宝物在哪?!!”二堂哥也逼问着宝物的下落,但是江清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他爹保管过什么宝物。 江清石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也说不出。看到他这个样子,小堂弟劝他爹说:“爹,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加上今天咱们都问了二十几天了,这人都要馊了,就让他死在这深山里得了,别忘了今天要卖掉他那个男媳妇,一千两呢,可不能被娘都拿走了。” 江清石听见自己的媳妇要被他们卖掉十分激动,“你们不能这样,他刚流了孩子!” “哟,现在知道护上了,晚了!嫁给你两年多你不是都不搭理他吗?正好,我们把他卖掉,既能让你在下边看不见,我们也能过上好日子!”小堂弟蹲下身猛地拔掉匕首,又在他的胳膊上狠狠砍了一刀。 “啊!!!你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江清石眼前都看不清楚了,但是想到那个不久前才失去了孩子的却一直关心他的妻子,咬着牙让自己清醒。 可惜一切都是白搭,那父子三人问不出宝物虽然失落,但是想到一千两银子又兴奋起来,再值钱的宝贝也就几百两银子而已,没事他们还有一千两呢! 父子三人高高兴兴的走远了,完全不顾躺在地上叫他们停下的江清石,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江清石才停止了叫喊。 江清石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大伯一家竟如此的丧心病狂,为了一件不知道有没有的宝贝就弑手足杀侄子还要卖掉侄媳妇,他简直不知该作何评价。 江清石短短二十年一直尊师重教,对待亲人恪守礼教,大伯一家还有奶奶没少拿他家的钱财物品,连父亲都有时看不过眼想要制止他们,但是都被他宽慰了。 他只当是孝顺了奶奶,但就这样接济来接济去,大伯一家吃他们喝他们的竟还不满足,看来他真的是错了,不应该在每次大伯娘以孝道、名声说事儿的时候就退让。 原来钱财动人心到如此地步,至今才明白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江清石恨呐!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因为大伯娘嘲笑自己娶个男妻丢人而颓废不已,若是早知道这一家人的狼心狗肺,他定要早早与之断绝关系。 若是早知道遵守礼教对着狼心狗肺之人退让会害了爹娘,害了妻儿,他说什么都不会做一个只会迂腐的遵守礼教的酸书生! 但是一切都悔之晚矣,若有来生,唉,若有来生!江清石用仅存的好着的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已经染了血渍的一只旧毛笔,捏得紧紧的,若有来生,他愿做牛做马报答父母恩,他愿倾尽全力保护爱护他的妻,他不会再给大伯一家这样的人任何伤害家人的机会! 江清石躺在深山的某一颗大树下面,血流了一地,血腥味慢慢引来了几只还没有吃饱的野兽,江清石看着野兽走进,捏紧了毛笔,这是爹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江清石感觉自己产生了错觉,他好像看见自己的妻子衣着单薄的冲进了野兽中间,冲着他跑来,他想如果这是真的那也好,他们夫夫二人死在一起,来生就不需要费力需找了,但是怎么可能呢。 “清石!清石!你怎么样了?”杜挽书只穿着单衣一路避开了大伯一家和各种猛兽,千辛万苦才找到江清石,但是江清石一看就是活不了了,杜挽书眼泪不停的流。 即使他们成亲两年多,江清石一直不喜欢他,但是依然努力让他过得好,还从没想过纳妾,这两年来,他给了他一个避风的港湾,他却连两人的孩子都保不住。 他知道大伯想要卖掉他,但是他怎么能同意呢?就算他被卖掉的路上就自我了断了,到下面江清石也不会要他了,他最重视礼教了,所以他就算死也得跟江清石死在一起,证明他没有失去贞洁。 江清石听到杜挽书叫他,竟奇怪的精神了,也有了说话的力气,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焦急的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就自己一个人?”说话间手下意识的伸向他。 杜挽书握住他伸来的手,却握到了他手里的毛笔笔杆,跌破的手掌刺痛了一下,他也没有在意。“就我自己,他们要卖掉我,我逃出来的,我要跟你死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呢?你快逃,逃得远远的,快呀!” “不,你别想抛下我!”杜挽书捡起一枝树枝对徘徊的野兽胡乱的打着,又不敢离开江清石半步,很快血腥味刺激的野兽一哄而上,杜挽书马上就被咬坏了胳膊、大腿,好在他算机灵的,没伤太严重。 “挽书,过来。”江清石劝不走他,又见野兽都围上来了,就知道两人谁也活不了,心里却可耻的有一丝丝高兴。 杜挽书赶紧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野兽好像对江清石有所畏惧一样,一直没有太靠上前,江清石让他躺下他也乖乖照做了。 “你要和我死在一起,下辈子还愿意做我的妻吗?” “愿意!” “好。”江清石用一只手杵在地上把自己翻身压在杜挽书身上,“我知道你怕疼,我不会让你太疼的,相信我。”江清石温柔的看着杜挽书。 杜挽书望着江清石,第一次在里面发现了爱慕和疼惜,泣不成声到:“我相信你。” 江清石用力的将毛笔的笔头弄掉,只剩下笔杆递给杜挽书,“来,放在我俩心口出,这样紧紧握住,我让你松手你再松手知道吗?” “嗯!”杜挽书听话的握紧笔杆竖直在两人心口处。 江清石顾不得流血不止的一只手臂,两手撑起上身狠狠压下去,“松手!”杜挽书立马松开手。 两人就这样用一只笔杆结束了彼此的生命,死后两人的手竟巧合的叠在一起。当江清石死透了,一直徘徊不去的野兽蜂拥而上把两人的尸骨吃得一干二净。 只余下满地的鲜血证明着这里存在过一对夫夫,大荒山深处茂密的植物也悄无声息的掩盖了这一片血迹,只是在那片杂草中一朵血色的花朵慢慢绽放! 第二章 “这是?”江清石只记得自己临死前拼命抱住杜挽书,乞求黄泉路上不分离,但是他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口井边,杜挽书不知所踪。 江清石赶紧站起来找寻,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像是在一处被人完全遗忘孤立的地方,只有一口井、一亩田和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却无一个人。 他四处喊着:“挽书!挽书!”却没人应答,他以为自己在昏迷中被阎王判了罪,把自己囚禁在这里,颓然的瘫坐在茅草屋前,不知自己该怎么赎罪才好,才能再见到挽书。 江清石就这样瘫坐在地上不管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几年几月,江清石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杜挽书的模样,温和的缝补着旧衣裳、浅笑着给父亲烫酒还有他含着眼泪却坚定说不怕等等...... 江清石觉得自己再这样颓废下去就真的没有再见到挽书的机会,他必须打起精神,拼尽全力去想办法再遇挽书,这一次他不会再忽视他,也不会再迁怒他,他会全心全意的爱护他! 江清石站起来拍了拍腿,四处望了一下,没什么发现转身盯着茅草屋,他想,这里面应该有阎王的惩罚了吧,惩罚自己的迂腐与不爱护亲人之罪。 推开咿呀作响的门板,茅草房内部终于出现在他眼前,没有想象中的逼仄狭窄,内里倒是挺宽敞明亮的,只是连个床板都没有,显然是不能当做住所的。 奇怪的是,茅草房里没有床、椅子、凳子等等可以坐下的家具,但是一个随意木板拼凑的书架在屋子的偏左靠墙放置着,上面满满的全是书籍。江清石走过去随手抽出一本来看,是一本礼记,又抽了另一本却是一本民俗。 他将两本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又抽出其他的书籍,眼睛越来越亮,这些书包含了诗书礼乐不说,还有一些各方地志、民俗、膳食、建筑等等,看着不大的书架竟让他有包罗万象之感。 作为一个读书人,最重视的就是书籍,更何况这么多书籍里面竟没有几本是他看过的!江清石一本一本、一页一页仔细的研读着,几近忘我。 只有白天的地方让江清石忘记了时间也让他渐渐忘记了死于非命、家人惨遭残害的怨气与伤心,只在心里牢牢记住那个临死前的愿望,若有来生,必护家人平安喜乐! 他如痴如醉的潜心在书籍的海洋里,不停的吸收着、变化着......也许是十年也许是百年,他终于从书中的世界脱离出来,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有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变成一个温润俊美的书生。 他活动活动筋骨,舒展开久站而僵硬的身体,才发现茅草屋内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张桌子在窗下放置着,桌上还有笔墨纸砚等物,好像一开始就在那里等待着有人来书写勾画。偏西的地方一个橱子靠墙而立,橱子旁边两步的距离就是一张不大的木床。 他不知这些变化从何而来,却为这个变化而高兴,终于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稍作休憩了。他本来是想躺在床上来缓解他站立而僵直的双腿,但是余光扫到那个橱子的时候他突然又想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了。 打开橱子下面最大的格子,江清石有点呆愣,里面是种子?!虽然他很少见到种子,但是好歹是长在乡下的孩子,这种子他还是认识的,顶多是不太会种。但就是这样他也能肯定,这一格子里面是小麦的种子! 他拉开别的格子,高粱、谷子、芝麻、糯米、大饭豆等等,一橱子全是种子。江清石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跑出茅草屋一看,果然,墙根儿下有一把镐头和一把镰刀,转身看像水井另外一边,还是那一亩田,江清石觉得应该把这亩田种上。 想到就做,江清石进屋拿了一些小麦种子揣进怀里,拿起镐头走到田里,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把一亩田刨成一垄一垄的,虽然他弄得不是那么笔直,但也能看出来垄的样子,把种子种在垄上,又跑回去打了井水浇地,做完这些江清石觉得自己累得不行,拖着身子进了屋子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清石醒来,感觉浑身都是酸痛的,但是想到那一亩田还是咬牙起了身,到井边喝了一些水,顿时感觉身体一轻,疲劳和酸痛都减轻了许多。 江清石自是品味出这井水的不凡来,但是他并不十分在意,只觉得十分有用就是了,他就不必担心累过了耽误地里的活。 站在井边一望,竟发现才种下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了,一亩地里全是星星点点的绿意,他快步走到田边,才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种子都破土成苗儿了。 站在地里,江清石竟有一种成就感、满足感。发了一会呆,江清石赶紧跑到井边上打水浇地。就这样过了三天,他种下的第一亩粮食已经成熟,他满怀喜悦的拿起镰刀收割麦穗。 又是一天的劳作之后,江清石躺在已经变成泥砖房的屋子里睡下,睡前毫无例外的再一次想起挽书浅笑的模样和父母慈爱的模样,好想你们! 江清石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睡一觉了,懒洋洋的不想起身。可是他却睡不了懒觉了,他听见一阵刺耳的吵闹声,一直在耳边嗡嗡响着。 “我说,弟妹,你家石头也考不上举人了,还指望能不干活?” 好熟悉的声音,好像大伯娘刁难母亲时尖酸刻薄的语气,江清石十分讨厌的捂上耳朵,不想听见杀母仇人的声音,可那声音一直往耳朵里面钻。 “甭跟我废话,赶紧叫他出来,考不上举人就得种地!” 江清石生气的坐起来,随手呼扇了一下,打碎了床头的瓷碗,惊住外面的人也惊住了他自己,这里是...... 看着熟悉的摆设,这不是他生前的屋子吗?这是怎么回事?江清石惊讶的看着熟悉的摆设,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 正当他恍惚之际,屋子外面响起了一阵叫骂声。 “哟!还摔开东西了!没考上举人,那就是命!以为是个玩意儿就可以考上呢?啊呸!狗崽子,给我滚出来,摔什么摔!” 没考上举人?那不上三年前的事情吗?他记得当时就因为父亲给自己定下了男妻,被大伯娘整日里嘲笑挤兑,他一时气愤,没发挥好就没有考上,可惜三年后却没有机会参加乡试。 那现在这是?江清石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任何伤疤,反而细嫩了许多,胳膊也是白皙的。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咝!好疼!这不是做梦,那就是......回到三年前了?一切重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江清石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他何其有幸,竟得上天垂怜,让他重新来过!“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好似癫狂了一般,吓得外面那个咋咋呼呼的胖女人都不敢再喊叫,以为他中邪了,趁着江母拍门顾不上她,赶紧溜了。 “儿子!你怎么了?儿子?开门啊!”江母焦急的拍着紧闭的房门。 江母的声音唤回了狂笑不已的江清石,他整理一下自己,打开门。江母赶紧拉着他,不住的看着,“儿子,你没事吧?你别吓娘啊!跟娘说,你没事吧?” 江清石差点哭出来,硬是把眼泪逼回去,一把抱住还健健康康的江母,江母不知所措的被他抱着,带着哭音问:“他怎么了,儿啊,没事吧?” 他压下心里翻涌的情感,尽可能平静的说:“娘,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开了。”帮他娘把乱了的发丝捋顺,“娘,这次考不上,我用用功,下次肯定考上。” “对对,我儿一定能考上秀才,别泄气。”江母擦掉眼泪,笑着说:“儿子哎,饿了吧,娘给你热饭,等会啊。”江母赶紧跑到厨房热饭。 江清石没有拦着他娘,只抬头望着已经高照的太阳,一笑,还好,重新来过了,这一次他不会给别人伤害他们一家的机会了! 真是个好天气,不是吗? 第三章 江父是在半夜回到家里的,看厅中点着灯还以为是自己媳妇,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你今天没喝酒?”江父一脸诧异,没想到江清石居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坐在中厅,看样子是在等他。 “爹,儿子想明白了,以后不会再借酒消愁了。”江清石一见江父进来赶紧起身迎上来。 江父一听,欣慰的笑着,“你想明白就好,不能被这点小事绊倒。”江父接过江清石端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爹,儿子有话要说。”江清石一脸郑重。 江父瞄了他一眼,“去你房间。” 父子俩进了江清石的屋子,江父率先坐下了,江清石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干巴巴的站着,而是走到对面。 “坐下吧,在家里就别守着那规矩了。”江父挥手让江清石赶紧坐下,语气充满了对江清石在家里还恪守规矩的无奈,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还以为他和家里离了心。 “好。”江清石想了一下,没有反驳就坐下了。此举让江父又惊讶了一次,儿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父子俩相互沉默了一下,江父是因为惊讶,江清石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好半天才呐呐的道:“爹,你给我定下婚事了?” 江父把刚才拿起的茶杯放到桌上,语气很硬:“这件事不能商量,你必须娶他。”好像察觉自己太过严厉,江父缓和了语气,“清石啊,挽书是个好孩子,自愿服下孕子丹为你生儿育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清石一听大惊,“他已经服下孕子丹了?” “这是自然,不到一个月挽书就过门了。清石,我知道你不愿意娶男妻,但是这是你杜伯父生前的遗愿,你杜伯父对你那么好,你就真的不愿意娶他的儿子过门吗?你要讲良心啊,娶了挽书,善待于他吧。” 江父说了这一大段话就是怕江清石不甘愿娶杜挽书而闹出什么事来,但是江清石现在满脑子都是挽书已经服下孕子丹这几日肯定很难受,想到挽书自己一个人受着罪,他就心疼。 江清石拧着眉心疼的说:“爹,我当然愿意娶挽书了,只是这么早就服下孕子丹,挽书自己要受多大的罪呀,怎么不让他嫁过来再服药呢?好歹家里什么都不缺,还能给他好好养养。” 这话一出,江父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儿子怎么这么快就变主意了,前两天还死不愿意娶呢,现在又心疼上了。江父若是知道江清石是重生的也许就不会惊讶了,但可惜他不知道啊,心里直嘀咕,咋回事呢? 江清石自是知道自己变化的太快,但是那三年负了挽书良多,他实在不愿意再耽误下去。他也不解释为什么转变,只跟江父说:“爹,挽书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如我明天带上补品去看看他吧。” 江父虽然搞不明白,但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他不会弄虚作假的,这么说就是心里真的这么想,也就宽了心。 “你看着办吧,只是过门前三天不许去就是了。” 江家生活在大乾朝的北方,属于平原地带,结婚的风俗本来是结婚的两人婚前一个月不得见面但是由于大乾朝男子也可成婚,男子又是劳动的主力,因此男子成婚只需前三天不得相见。 “我知道了,爹......”江清石想到自己死前听到的事情,有点想要问一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还有事?”江父对儿子今天突兀的迟疑十分不解,儿子今天也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他了。 “额......挽书几号过门?家里怎么张罗?”江清石转移了话题,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找人合过了,就定在三月二十五,其他的你娘都会弄好的,你就安心等着成婚就是。” “好。” 看到江清石犹犹豫豫的,江父就说:“儿子,有话就说,咱父子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说什么吧。” 江清石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问清楚,“爹,我听大伯说,你藏着什么宝贝,是真的吗?” 江父噌的一下站起来,“谁说的?什么宝物不宝物的?瞎说什么!你大伯那是胡说八道!” 都说知子莫若父,同样的知父莫若子,江清石一看江父的反应就知道他爹是真的藏着什么宝贝了。 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宝贝,前世一家子都送了命,他对这个宝贝实在是不喜,冷淡地说:“爹,你跟儿子说实话吧。大伯既然知道了,少不了要打一番注意,我知道怎么回事也好防着点。” 江父这时才猛的冷静下来,看儿子的表现恐怕是真的从他那个贪得无厌的大哥那儿知道了什么,看着仿佛一夜长大的儿子,江父决定告诉儿子所有的事。 “儿子,你爹我早些年在外跑商赚了不少钱你是知道的,这宝贝其实是别人寄放在我这儿的。那是我跟着皇商付家跑商,我只是一个小伙计头儿,虽然每次都能赚的比其他伙计多点,但是怎么也没有资格跟家主对话的。......” 原来,江父早年跟着皇商付家跑商,偶然救了藏在货物箱子里昏迷不醒的付家大少爷。那大少爷在这一批货物里藏着付家家主的证明,一枚镶嵌着夜明珠的玉章,大少爷清醒以后发现自家商队里的小伙计救了自己,自是十分感激,这江父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还不知道自己就得是付家大少爷,自己掏腰包救治了人不说,还没有要报酬,反而给了这大少爷几枚碎银子就跟着商队出发了。 那信物还在队伍里,大少爷怎么能不跟着商队呢,可是当大少爷刚刚养好伤追上商队,就有两路人马追上来杀他,于是他把藏着信物的匣子交给江父代为保管,交代他如果不是他来取回,谁也不要给,并告知江父自己的身份。 江父混乱中接过匣子,向大少爷保证尽力保护好匣子,想办法藏到路上的某个地方,才躲过了一波又一波搜查匣子下落的人。过后,为了防止有心人看出来,江父又跟着跑了两次商,直到受了伤才名正言顺的离开付家,带着匣子回到了兴隆村安生过日子。 “原来如此,爹,五年过去了,这付家大少爷都没有来取走匣子吗?”江清石真没想到还有这番境遇。 “没有,听说大少爷九死一生,过了两年才回到付家,却昏迷不醒,两年前醒过来的。我以为他会来取匣子,却没来。但是托人给我捎过信儿,说最迟三年一定来取,所以只好还藏着了。” “爹,既然他真么说应该会来取匣子的,你好好藏好,别被大伯找到就好。” “可是,我记得大哥他不知道我带着一个匣子回来啊,他是从哪儿知道的?” “这个......”江清石哪里知道大伯是从哪里知道的,他说的大伯是上辈子的那个,现在这个恐怕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不妨碍江清石提醒父亲小心这个无耻之徒。“爹,我是在外面喝多了睡梦间听到大伯和二堂哥嘀咕了几句,不知道他从何处得知的。” 江父想想,冷哼了一声,“哼!估计是我那个好大嫂瞎说的吧,整天盯着咱们家的钱财,臆测咱家有多少好东西!” 江清石没有接话,只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江父也没多考虑,点点头回了房。江清石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弄明白了宝贝的来源也就能猜出来前世之祸如何来的,他想着如何避免,一会儿又想着明天见到挽书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着那个没有人烟的地方里的书还没有看完,太可惜了。 过了一会,江清石想起来喝口水,一坐起来惊讶的跳起来。‘这是?草庐?’看到自己待了无数时日的地方和白天的经历,‘我这是做了一个梦吗?为什么只是一个梦呢?好想回去!’ 江清石感觉眼前一闪,又回到了自己屋中,‘咦,这是怎么回事?’他惊讶了好半响,才提着一口气在心中默念:‘进入草庐’果然眼前一闪就回到草庐中的床上,又默念:“出去。”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样反复几次,江清石躺在草庐的床上,高兴的满脸喜色,‘老天爷,我江氏清石发誓:必护得家人安康,多做善事,以回报上天之恩德。’ 他明白了这个地方是一个十分神奇的空间,就像民间一直流传的神仙法宝一样的东西,只是没想到他竟有机缘遇上一件,感恩上天,不但让他重生一世,还赐予他如此宝贝。 江清石实在是太过激动,一点睡意也无,起身在房子里转悠,结果发现多了一道门,拉开一看,原来是厨房,厨房里只有灶台和一口大缸。缸里满满的都是脱了穗儿的小麦麦粒。 江清石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满足,抓了一把小麦看来看去的,那模样就好像要把黄色的麦粒看成花儿一样,傻气极了。 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抓着麦粒跑到屋子外面一看,果然,那一亩田地已经变成没有被种植过的样子,麦秆等东西也消失不见了。 江清石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又拿着麦粒出了空间,发现麦粒还在手上,立刻喜不自禁,恨不得现在就把一缸的麦粒都磨成粉,一看黑漆漆的院子,第一次希望快点天亮! 第四章 头天晚上江清石折腾了半宿,早晨差点起不来,还是被他娘叫起来的,到井边打水洗漱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空间里那口井来,一拍脑门,拎着空桶进了屋。 从空间里打了满满一桶水倒在自家院子的井里,折腾了几次,才安心洗漱。穿戴整齐之后,到中厅吃早饭,爹娘已近在等他了。 江清石吃过早饭,急慌慌的想要把空间里的麦子都磨成白面,但是一想到要去看挽书,也就把这事放下了,从家里拿来了半斤红糖、一只老母鸡和二十几个鸡蛋,走着去杜挽书家看望。 这兴隆村挺大的,人口也挺多的,但是人口最多的就是江氏,村里面的村长也一直由江氏担任。其他的姓氏里面,杜氏第二,黄氏第三,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姓氏。 江清石是江氏年轻一辈里比较被看好的,最看好的是村长家的大儿子,如今已经是一方知县了。但是人不在村子里,自然不会有人一直提起,反倒是江清石一直没离开兴隆村,总被村里人议论。 “大侄子,这是上哪啊?”坐在田垄上休息的一个族叔看见江清石,热情的打招呼。 “三叔!”江清石礼貌的回答,“我去一趟岳家,看看挽书。”还晃晃手上的红糖。 “哎,大侄子心疼媳妇儿啦?”三叔拍拍巴掌,“这就对啦,都定下了就好好对人家,挽书也是好孩子啊!只可惜杜夫子看不到你们成婚......” 杜挽书的父亲杜逸卿是兴隆村的夫子,而且要的束脩不多,许多人家都愿意把孩子送来读点书,因此杜逸卿一家在村子里备受尊重。 江清石笑的和气,“是呀三叔,我们都订好日期了,到时候一定来喝喜酒啊!” “哎哎,好嘞!三叔肯定去!”江三叔哈哈笑着,“行了,大侄子,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好嘞,三叔,我走啦。”江清石自是不知道自己这番随和的回答,让江三叔惊讶了一番,觉得定了亲这书呆子也变了模样。 一路走一路打招呼,江清石十分平和,再也不动不动就对着长辈行那古板的礼节,这村里不兴这一套,弄了只会让人觉得他读书读傻了。 走到杜挽书家门前,江清石突然紧张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犹犹豫豫的不敢敲门。过了一会儿,江清石还是敲响了门,敲了好半天,才有人来开门,竟然是已经十三岁的小姨子! “小妹,这是怎么了。”江清石吓了一跳,杜婉柔消瘦的厉害,双眼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 “石头哥,先进来吧。”杜婉柔让开道儿。 “石头哥你咋来了?”杜婉柔看见江清石也很奇怪,石头哥自打知道和哥哥订了亲就再也没登过门,对这门亲事极力反对,怎么现在又过来了? “我来看挽书,听爹说他前两天服下孕子丹了,他还好吗?”江清石的担忧之情一目了然。 杜婉柔虽疑惑,但见他关心哥哥心里还是满意的,就说:“不太好,疼了几日,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一听,江清石也急了,不吃东西怎么行?那还不把身体熬坏了? “小妹,快带我去看看他。”江清石也不管她就往杜挽书房里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自己还拎着东西。 “小妹你去烧点热水,这有红糖,沏一碗红糖水来。”把东西给了杜婉柔,他就进了屋。 杜挽书正疼的厉害,以为是妹妹进来了,也没睁开眼,他实在太累太疼了。惨白惨白的脸色,青黑的眼眶,消瘦的身形,无力的蜷缩在被子里。江清石一进来就看见这样的景象,心里一痛,赶紧上前。 发现杜挽书满头虚汗,紧张的顾不上说话赶紧给他擦汗,“挽书,疼得这样厉害,怎么也不请个大夫悄悄?” 杜挽书睁开眼看见是江清石,虚弱的问:“你咋来了?” 江清石见他一直捂着小腹,也顾不上别的,伸手就要给他揉揉,手才刚伸进被子,就被里面的潮湿吓了一跳。 “怎么这样湿?”江清石十分不满意,这被子里都是潮湿的,待在这里还有什么用,不但不暖和还对身体有伤害。 “我一直出汗,小妹也不好给我换,已经换过两床了。”杜挽书虽然惊讶他的亲近,但两人就要成亲了,夫君对他好一点他当然接受。 江清石不满的情绪挂在脸上,也不再多说,把人从潮湿冰冷的被子里抱出来,找了一件厚衣服给他围上,准备动手收拾床铺。 杜挽书赶紧拉住他,“等会小妹来了,让她做吧,别累到你。” 拉住袖子的手只有小小的力气,跟奶猫子没多大区别,江清石恨不得马上弄出一张暖和舒适的床来,把人塞进去暖和暖和。一摸他的手,果然是冰凉的,好半天都不见他母亲出来招待,就知道他在家多不受重视了。 江清石怒气攻心,又不愿意跟挽书大小声,生怕吓着他,自己暗自忍耐着,正好杜婉柔端着红糖水进来。 “哥,石头哥,我把红糖水熬好了,红糖放得挺多的。” 原来是熬红糖水,而不是听他的沏开,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才过来,江清石对岳家除了挽书哪里都不满意,对着杜婉柔也没好气的。 “给我吧,你去把那只鸡炖了,清淡点。” 见他板着脸,一脸不高兴,杜婉柔担心的看着大哥,这是怎么了? 杜挽书哪里顾得上她,连忙推拒着要给他喂水的江清石,“石头哥,别....我自己喝...石头哥” 江清石狠狠地瞪他一眼,“老实点,身子还没好逞什么能?” 见他真的不高兴了,杜挽书也不敢拦着了,顺从的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红糖水,幸亏小妹已经出去了,要不然多不好! 江清石见他实在喝不下了也不勉强,把碗放下,再给他捂好衣服,就自然而然的翻箱倒柜。从六岁到十三岁一直在他家读书,自然是哪里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翻来翻去也没看见第二床被褥,他才相信真的给他换过被子了。 看他找东西,杜挽书虽然累的很了,还是撑着跟他说说话儿,“石头哥,你在找什么?” “被褥,你屋里没有了,我去师母哪里问问,你的换掉这床潮湿的被褥。”说着就要出去。 一听这个,杜挽书赶紧喊:“石头哥,别去!我娘她......”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到江清石又向外走,急了,“石头哥,你回来,我娘不在,你陪陪我吧!” 还怕他不留下来,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要起来。江清石一回头,看见他乱动,转回来把人用厚衣裳捂好。 江清石是心疼他,上辈子只顾着自己伤春悲秋的,忘记了一直被夫子娇养着的挽书这会儿多难过。夫子也是怕儿子撑不下来吧,才会要求两家在热孝里成婚。 虽说孝期不应婚嫁,但是大乾朝有明文规定若是长辈突然辞世,已明确定下婚期者可提前到热孝里成婚,即孝期的头三个月。所以双方的婚事本来是在秋后,现在就提前了。 江清石和杜挽书可以算是竹马,两人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彼此十分熟悉。于是江清石很自然的抱住瘦得不成样子的挽书,心里想着怎么给他养养。 杜挽书刚想推他,小腹突然加剧的疼痛让他浑身一哆嗦,哼了一声。 “唔.....”捏着江清石衣服的手指都发青了。 “又疼了?”江清石抱紧他,摸摸后背,安抚他,“挽书,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见他疼得厉害,江清石把人按着肩膀上,温柔的说:“挽书,疼就咬我,咬着就不疼了。” 可能是自父亲过世后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安慰,本来还脆弱的杜挽书再也撑不起坚强的壳子,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可是他疼的厉害,自以为是嚎啕大哭,其实只是小声的呜咽,眼泪脱了缰一样,没一会儿就把江清石的外衣哭湿了。 “不哭了,不哭了,有我在呢,不哭了......”江清石心焦又心疼,头一次感觉被使劲儿捏住心脏的感觉,不住的安慰,不住的抚摸。 好久好久,杜挽书哭累了,也没那么疼了就睡着了。江清石抱着睡着还不忘拉着他的挽书,费力的把被子掀开,把一只披在挽书身上的旧棉衣铺在下面,才小心的把人放下。 找不到干净的被子,江清石有些懊恼,应该带一床被褥来的,但是眼下来不及去买了,只好先把还干着的被面盖到他身上,潮湿的被里儿朝外。 安顿好了,又瞧了一会儿才离开。江清石其实知道自己变得有点多,但是他忍不住,一点都不想耽误对挽书好,因此只好理直气壮的变了,反正他现在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第五章 江清石趁着杜挽书睡着了,打算出门去买一些东西,这杜家好东西太少怎么能养好挽书的身子,还得叫个大夫来,开点止疼药,天天这么疼可不行。 “小妹。”江清石走到厨房见杜婉柔正在做炖鸡,叫了一声。 杜婉柔也没离开灶台,就问:“石头哥,啥事啊?” “我去买点东西,你注意一下你哥,刚刚睡着了。”江清石看了一眼灶台上的锅,“若是他一会醒了,你给他端一碗鸡汤,少放一点鸡肉,要不他的肠胃受不了。” “知道了,石头哥你快去吧,我看着我哥呢。” 江清石又叮嘱了一遍才出了杜家,怕挽书醒来还肚子疼就先跑到村里的大夫江树家,让人先去杜家看看。然后又着急麻慌的跑到交好的人家买他要的东西,来不及去镇上,只能有什么买什么了。还好早上出门时,娘给了二两银子。 “大山,在家吗?” 跑到江大清山家敲门,江清山刚下地回来,正好在家,开了门,“石头,你咋来了?”这时间来找他有啥事啊,要不是今儿干得快他还不一定在家呢。 “大山,把你家老母鸡卖我两只,鸡蛋拿三十个。”江清石也不跟他废话。大山跟他同岁,在杜家一块儿读了三年书,俩人关系亲着呢。 “哦,你等会儿啊,我这就给你楸且(拿去)。”看他着急要,大山也不问了,麻利儿的去拿东西。 “给你。”没一会儿,大山就拿着东西回来了。 “把你家驴车借我使使。”看东西有点多,扔了一枚银子给他,又把他家车借出来,才离开大山家,身上还有大山给他找好的铜钱。 大山家的驴是一头温顺的母驴,不用赶着就自己慢慢悠悠的走着,江清石只要控制方向就成。 “槐树婶子。” 江清石牵着驴,在杜槐树家门前叫人,杜槐树的媳妇听见有人叫,就出来了。 “大侄子,进来呀?咋今儿找婶子了,你家不用买成衣啊?”槐树婶子是村里边有名的巧手,做衣服、被子、鞋子都比别人好看还耐用,因此好多家里边富裕一点都在她这儿买针线活。 “不是买成衣,我是想问问婶子有没有做好的新被和。”江清石牵着驴当然不好进院里,就没进去。 “哎哟,被和婶子很少做啊,当下也就还有一床,你要是不急,买了布和棉花,来我这做,顶多三五天儿就做好。” “婶子,先把那一床被子卖给我吧,其他的改天再说吧。” “中啊,这就给你拿去啊。” ....... 类似的情况在好几家上演,慢慢的驴车装满了东西,二两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江清石就拉着车回到杜家,他拉着这老多东西自然引人注目,一看他把东西带到杜家,相熟的就开始瞎聊上了。 江清石没注意别人对他议论纷纷,一心扑到了杜挽书身上,他出去了一个时辰左右,回来时大夫还给杜挽书看着呢,他放好东西,正好大夫也看完了。 “五舅老爷,挽书咋样啊?” 江树给开了药方子,递给他,“没啥事,就是饿的体虚了,好好给做几顿饭就成,就是这孕子丹损害大了点,忍得太过了,你得赶紧给他按方子抓药吃,先吃十副,吃完我再过来看看,换方子调养一下,没大事啊。” “哎,我知道了,五舅老爷,我这就跟你去抓药。”江清石对挽书十分上心,一听马上要去抓药。 江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行啦,甭去我那啦,舅姥爷家里没这个方子的药,你去趟镇上吧。我回去啦。” “哎,那我下午就去镇上,五舅老爷我送你。”嘴里是说着要送送,眼睛却没瞅着他,都集中到还没醒的杜挽书身上了。 江树多精啊,一瞧他这副被勾了魂儿的样子,摇头晃脑的笑了。 “别送了,看看小书吧,你记得多给点诊金就成。”也不管他红了脸就走了。 江清石刚给挽书换过了被子,打算给他弄点鸡汤过来再叫醒他,杜挽书就醒了。醒来看他还在,还以为自己没睡多久,迷迷糊糊的还想睡一会儿,也不说话就伸手拉住江清石的袖子。 看他连哼哼都不愿意了,就知道他累坏了,但是睡的时间不短了,不能马上接着睡,得吃点东西才行。把袖子拽出来,江清石去厨房端了一碗鸡汤,拿了勺子返回屋里。 “挽书,挽书,起来吃点东西。”江清石的语气十分温和,带着明显的温柔和爱惜。 杜挽书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那么讨厌他的石头哥会这么温柔?他不敢相信,不愿意起来,小声哼哼就是不睁眼睛,“再睡一会儿,好累......” 江清石把人半抱着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你都醒了就睁开眼,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不。”杜挽书本来就是一个爱撒娇的孩子,这段时间压抑的狠了,好不容易有了依靠,小性子就上来了。 杜挽书软软的拒绝,也让江清石想起来小时候就很爱撒娇的挽书可爱的样子,心里爱得不行,哄着说:“挽书乖,你吃点东西,等你好了带你出去玩。” “我不吃...就不吃...”杜挽书嫌他烦了,转头把自己埋在他怀里,表示我不想理你了。 “哈哈哈,好吧,挽书,我喂你吃,这样你就不用睁眼了,好不好?”江清石被他这幅鸵鸟样子逗笑了,但是语气里的不容拒绝十分明显。 杜挽书听出来了,噘着嘴转过头表示勉强同意了,哼哼唧唧的埋怨他太坏,江清石被骂了也高兴,端着碗开始给自己的小媳妇儿喂饭。 “来,张嘴。”一句一个动作,江清石说张嘴,杜挽书就张嘴。 喂了小半碗鸡汤,还有少许鸡肉,杜挽书就不吃了,对喂到嘴边的勺子躲躲藏藏的,“我吃饱了。” “不行,再吃一点儿,把肉吃完。”江清石哪能由着他啊,一定要他吃完,被他的霸道压制的杜挽书,再不情愿也得吃完,委屈的吃完了,江清石才放过他,让他躺下。 江清石又看了一会儿挽书才出来,打算去镇上买药,刚要叫杜婉柔来交代一声,就见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满脸怒容的杜母进来了,也不看人就喊:“死丫头,给我滚出来!” 江清石见师母穿一身水绿的衣服,和明显没有瘦的身材,登时生了气,这师母还是这样不知教化,新丧期间穿成这样还涂脂抹粉,简直就是对故人不敬。 “杜婶子,妇道人家不应如此喧哗,状若泼妇!”按江清石以前一定会这样教育她,这样才符合他的性子,当然他是在看不过眼,故意没有叫师母。 杜母一看儿婿在院里不悦的看着她,愣了一下,赶紧收起蛮横的姿态,娇笑道:“哎呀,姑爷呀,你咋儿不说今个过来啊,娘也好招待招待你啊!” 江清石扫了一眼,故意板着脸道:“小婿上门看看挽书,倒是不知道杜婶子新丧未过,穿成这样去哪儿了?妇德不要了?” 这话可就说的太重了,但是架不住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江清石最是看重规矩,杜母也不敢大声反驳,她本来就心虚,万一反驳了再闹大了,名声就没了。 一看她那副心虚的样子,江清石眼里挂上了讥讽,心里下定主意要把这个祸害早点弄走。 前世,这个女人就十分不老实,杜夫子过世不到一年就跟一个货郎勾搭上的,后来因为怕名声不好竟自己传女儿的闲言,害的杜婉柔不过十三岁就跳水自尽了,他记得小妹自尽以后,挽书伤心了许久,找来杜氏族老把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赶出去了,但这杜母出了兴隆村,直接跟货郎跑到南方去了。 今生,江清石自然是留不得这个祸害,完全没办法把她当做长辈,脸上也做不出恭敬的样子来,干脆也就板着脸好了。 在厨房里忙活着午饭的杜小妹出来,看见自己娘正跟石头哥赔小心,也不在乎,这些日子她早就被折磨够了,要不是哥确定自己是她生的,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她女儿! “娘!叫我啥事?”杜小妹面无表情。 杜母一看见闺女,立马变了脸,叉着腰叫喊:“死丫头,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你没听见啊?!耳朵聋了?” “杜婶子!”江清石挡住杜小妹,“你这样子跟泼妇真无区别,就不怕丢了夫子的脸吗?” “哎,石头啊,你咋说话的?”杜母被他疾言厉色吓了一跳,蔫蔫的回了一嘴,“婶子这不是在教闺女孝顺呢吗?” “清石是看不过眼,才站出来说两句,婶子这一身水绿可是完全没考虑过妇德妇容?可是完全不把夫子的颜面放在心上?如此,还请婶子先自重为好。”江清石一拱手作揖,堵得杜母一句辩驳都说不出,脸都气白了。 江清石又作揖,道:“挽书身子不太爽利,我托小妹给挽书熬了些鸡汤,又做了饭,一会儿小妹得给挽书喂饭,但挽书的床褥还湿着,就麻烦婶子给挽书给挽书找两床干净的褥子来。” 这话是一点脸都不给杜母留了,话里话外透着不让杜母喝了本该属于杜挽书的鸡汤,又暗讽她不关心儿子。杜母气的脸色有白变红,眼看就要发作。 第六章 杜母被气坏了,想要发作,却被江清石一句话打发了,江清石状若威严的道:“夫子为人最是知书达理,作为学生,我有责任维护夫子的名声,若是杜婶子再这样不遵妇道,清石只好叫来杜氏族长管管此事了。” 杜母一下子畏畏缩缩起来,族老若是知道她四处招摇,肯定的给她上家法,含含糊糊了几句,也不留在家里了,趁着江清石不注意跑出家门,不知道哪里躲着去了。 江清石也不在意她不在家,只是交代杜小妹记得给她哥好好做点吃的补一补,家里的鸡蛋、肉都要舍得用,没有了他再去买,还仔细交代熬的粥必须用精米,不许用糙米、杂米。 杜小妹跟她哥感情十分好,自然是一一答应,石头哥买来那么多好东西,给她哥好好补补身子,足足够了。 江清石交代好了,颇有点依依不舍的出了杜家,此时已经是大中午的了,日头高高照着,春天的气息也开始浓厚起来,虽然风还是冷的,但是道边的野花一骨朵一骨朵的冒出来,生机勃勃,就像此时江清石的心情一样,万物复苏。 江清石回了家吃中午饭,江母一直等着他回家,就是怕他回来得早没在杜家吃中午饭,结果真的到中午人就回来了,挺失望的,还以为江清石不愿意多待。 “回来啦,咋样啊?”江母失望也不愿意难为儿子,就掩饰了表情。 “挽书疼得厉害,五舅姥爷给开了方子,娘,下午我的去趟镇上,给挽书买药,得给我点钱,上午我把银子多花了。”江清石坐下,一看桌上饭菜都拿碗扣着,也不嫌凉,端着碗就吃。 “哎,那娘再给你拿二两银子,不够等你爹回家,再要啊。”江母答应的痛快,心里也高兴儿子关心儿媳妇,毫不犹豫就把家里好几天的家用都给了江清石。 江清石拿着二两银子驾着驴车进了镇,直接找到镇上最好的医馆,大乾医馆分店,这是大乾朝另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别的国家都没有统一的医馆、钱庄,大乾朝有,而且朝廷管理的十分严格,凡是正规的分店都是该地方最好的,老百姓们都十分信任。 “客官您好,请问是看诊还是抓药?今个是首席杨义春杨大夫做馆,抓药的是杨大夫的小弟子。” “抓药。”江清石本来是想要看诊,问一问这方子妥不妥当,不是不信任五舅老爷,只是想多一层保证,但一听抓药的是杨大夫的弟子,就不用排队看了,杨大夫教出来的弟子医术十分了得,抓药时问一问就行。 “好嘞,请您把方子交给小童,在这边排一下队。” 听药童的话,排了一会儿队就到了江清石,柜台里站着一名面目温和的青年男子,只见他拿着药方看了一眼。 “这是给服用孕子丹的男子止痛的?” “是,未婚妻疼痛难忍,食不下咽,盗汗的厉害。” “即使如此,这药方子可就不太合适了,我给你换一味药,能够止疼还不伤害身子,只是价钱稍贵一些,可行?” 一听药方子果然有问题,江清石连连作揖,“大夫,这方子有什么问题?对未婚妻身体会造成多大伤害?可以换一副最好的方子吗?” 看他挺紧张自家男妻的,那大夫就说:“没什么大问题,身体强壮一点的吃这个药是无碍的,只是你未婚妻身体比较弱,这方子药性大了,容易使他不易有孕,也会烙下点腹痛的毛病。” “这样,请大夫给换一张合适的方子抓药吧。” “价钱稍贵能接受?” “能,要最好的。”江清石点头点得痛快。 “好,这个药连吃十天,一天两贴,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酸辣要忌口。吃完带着人过来瞧一瞧。” “好的好的,我都记住了大夫。”江清石痛快的掏了银子,这些药就花掉了一两银子,但是江清石不心疼钱,只要挽书好好的,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但是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都十七岁了,乡下其他同龄的男孩早就跟着爹娘下地干活儿了,他也不能一直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他得想办法赚钱了。 一边走一边想,江清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脚下下意识的走进医馆旁边的书店。等他回过神儿,才发现自己站在书架前,失笑的摇摇头外走。 江清石刚走出门口,一名身穿衙门红服的中年男人擦肩进了书店,声音挺大的问:“老板,还有没有别的水利方面的书籍了?前些日子那些都不中用啊。” “唉,何书吏,我这儿是真没有了,那些还都是我费劲儿找来的,你就说到底要何人编篡的书,我再给你找就是。” “老板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南边要修什么水利工程,要找什么大坝,我也没听过啊。现在只要能找到一丁点有关这个劳什子大坝的书籍,那就值老钱了,送到大人那里可以的一百两银子呐!” “哎,真的?那我可得好好找找,一百两银子可是个大数目,顶我这小店俩仨月赚的钱了。” “可不是吗.........” 后边这俩人再说啥,江清石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只听见一本修建大坝的书籍可以换一百两银子,他只要回去把空间里那本书抄下来就行,是的,空间里有一本关于桥梁、大坝的书籍,当时看的时候,江清石还在感叹谁这么有才华,可以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所以他还记得有这方面的内容。 江清石压抑着心中的喜悦,怕被人看出来盯上,这镇上的人可都是人精,他得小心点,没在这家书店多做停留,赶紧到别的地儿去。 他也没有急着回去抄书,而是在镇上又逛了一会儿,买了几匹布,预定了两身儿贴身的衣物,才赶着车回村里。 他这一趟走了三个多时辰,回到兴隆村,天都差不多黑透了,把药送到杜家,没有多待就赶着还车去了,没看见他出去时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的挽书面带不安。 江清石脚底生风,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家,跟爹娘说了一句累了,过会儿在吃饭,进了自己的屋子就钻进空间里,从书架上翻找了许久,才找到那本书。 翻翻书,内容挺多的,一时半刻也抄不完,虽然他也不是很急,毕竟家里底子还算丰厚,暂时轮不上他养家糊口,这点他很清楚,他能赚钱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但是这么多内容不能一次漏出去,有点儿说明他运气好,这么全就是自找麻烦了。 不得不说,重生以后,江清石终于学会了考虑现实了,不再是过去那个活在书本理想中的书呆子了。江清石把要抄写的内容完完本本看了一遍,筛选了一下,最终抄写下十几页的内容,小心的装订成册,又学了某本杂记上的一个巧法儿将书本做旧。 看着最终成果,江清石十分满意,里面的字迹跟他以前大不相同,是他在空间自己自足的时候练习的,没有人知道他换了笔体,自然无从知道他自己抄写了书本,这书里他标了一个假的名号,足以以假乱真了。 一切都弄好,江清石突然大喊一声:“糟糕!”都过去这么久了,爹娘肯定着急了,说不定现在都破门而入了,若是看不到他......江清石不敢再想下去,赶紧出了空间。 “咦?”没人敲门,门窗也没有被打开?这是怎么回事?江清石打开门跑到中厅,爹娘正在那里吃着饭,看见他都很奇怪。 “儿子,不是说累了,一会儿在吃饭吗?”江母疑惑的问他,江父在一边点点头。 “我休息好了,想吃饭了。”江清石在空间里待了许久,以为外面也过去了这么久,但是看他娘的样子不像是。 “才一刻钟就休息好了?”江母给他盛好饭,招呼他坐下,心想小伙子就是体力好,这一小会儿就没事了,刚回来时还挺累的呢。 “啊,一刻钟?”江清石太惊讶了,才一刻钟,他在空间里起码待了两个时辰啊。 “可不是的!”江母还以为他可能是眯了一下眯糊涂了。 “哦,我没注意,正好一起吃吧,娘,快坐,别忙活了。” 一家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过饭,饭后江父和江清石爷俩坐在一块儿喝着水侃大山。 “你今儿花了不少钱?”江父呼噜呼噜喝了一碗水,问他儿子。 “嗯,给挽书买点东西,您也知道他娘......唉,挽书都难受得要命了,又吃不上什么好东西补身子。”江清石想想白天看见挽书一声不响的躺在冰凉冰凉的被窝里忍着疼,觉得心都被刀绞了。 江父看他儿子脸上不做作的心疼,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杜逸卿是他的发小,他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嫁给自己儿子才能名正言顺的爱护那孩子,以后也可以给逸卿的女儿送出门子。看儿子真的接受了,他也就不担心父子之间出现什么心结了,挽书那孩子才能过得好。 第七章 江清石第二天一早拿着自己做旧过书籍进了镇,他没有第十一时间拿到衙门去换取一百两,而是在衙门周围的一个小吃摊子坐下来,要了一碗馄饨慢慢吃,顺带观察一下。 他总觉得既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修建大坝的书很值钱,那么他明晃晃的进去拿了一百两出来,估计是留不住的,毕竟总有人想要不劳而获,江清石觉得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果然,没多久,江清石就在周围发现了几个满脸横肉的二流子,这些人都是镇上有名的混子,除了杀人什么都敢做,如果被他们盯上了,不下块肉是脱不了身的。 江清石觉得这帮人对于现在的他,无异于一群贪心的豺狗,他想了想,放下两文钱,去了镇上最有名的酒楼,燕春楼。 “陈掌柜,我爹来过了吗?”江清石熟门熟路的走到柜台,问站在柜台后面扒拉着算盘的老头子。 “你是?”老头子还挺精神的,记忆力也好得很,很快就想起来眼前的是谁,“有财家的小子吧?” 江清石十五岁时见过一次陈掌柜,那次他爹拉货出了远门,天黑还没有回家,他就根据他娘的口述找到这里问一问。打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上辈子还是最后一年间的次数多起来了,江清石才如此熟门熟路。没想到这掌柜的还记得他。 “是啊,我爹是江有财。”江清石笑道,“陈掌柜,我还是两年前来过一次,没想到您还记得。” “记得记得,老头子还能忘了你,你爹可是我兄弟,你就叫我陈大伯吧。” “好,大伯,我爹过来了吗?” “没呢,这才晌午,你爹得后晌才到这歇歇脚呢。” “这样啊,唉,那我还是先回家吧。”江清石装作有急事,又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样子。 他知道以陈掌柜和他爹的关系,陈掌柜肯定愿意帮他一帮,而且一百两在他看来不算少数,对陈掌柜来说就不算什么了,燕春楼一天的营业额都有二十几两,他作为掌柜,分红拿的可比这多得多。 “哎,大侄子,你这是有急事?”陈掌柜果然问他,也亏得江清石来得够早,酒楼不忙,要不然陈掌柜不一定能顾得上他。 “大伯,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找我爹,可是我爹下午才来,这........” “怕不赶趟儿是吧?”陈掌柜领着他做到大厅靠门的角上,让小二上了两盘点心,“来,吃点点心,有啥事跟我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江清石道了谢,吃了一块点心,说:“大伯,我不是要娶媳妇了吗,急需用钱,我知道我爹能赚钱,但是...我还觉得自己也得赚点钱,最起码,我媳妇吃的药钱得我自己掏不是?” 陈掌柜一想,他要娶个男妻,孕子丹吃下去不疼才怪,怨不得要吃药,这孩子也算有心,想着自己养媳妇呢,将来是个有出息的(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问:“你这么说,就是想好了赚钱的法子了?” “是,我知道衙门正在找有关水利方面的书籍,有关大坝的书值不少钱呢。” “没错,我也知道这事。”陈掌柜点点头,肯定了这个消息,然后反应过来,“你家里有这样的书?” “是啊,还是我原先的夫子给的,只说是让我长长见识,了解了解。” “那还真是好运气啊,这书都值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了。” “真的?可是,我刚刚去衙门门口看了看,王大虫他们都守着呢,我有点发憷,别我前脚拿了钱,后脚就让他们抢走了,我这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哟,行啊,大侄子,看不出来你还挺精的,聪明啊。”陈掌柜夸得江清石都不好意思了,陈掌柜笑了好一会儿才说:“行啦,不用担心,安心等会儿啊。” 陈掌柜招手,叫来一个小二,“林子,拿上给衙门送的饭菜,去趟衙门,跟秦镇长来一趟,就说我有好事找他。” 小二痛快的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拿着几个大食盒稳稳当当的去了衙门,其实镇上哪里来的什么官,不过就是一个知县提拔的无品官儿,但是这兴裕镇的镇长是知县的亲弟弟,所以颇有势力。 等着秦镇长过来的期间,酒楼开始忙碌,陈掌柜只好回到柜台后面收钱,等到正午,秦镇长才悠闲的进了酒楼。 “陈掌柜,找我何事?”秦镇长虽然有个知县哥哥,但是为人倒也不强势。 “秦镇长,老陈我可想着你呢,知道你最近有烦心事,这不,帮你解忧的来了。”老陈指指一直坐在那里没换过地方的江清石。 “真的?” 说着,秦镇长就想去找他,老陈赶紧拉住他,“哎,这人多眼杂的,容易被人看见,要是被别的地方官知道了,你可就......” “那你说吧,怎么办?此事成了,我肯定会感谢你的。”秦镇长细想想却是这么回事,他往别的地儿派过人,那别人也可能正盯着他呢。 “你先上二楼,最里面那个雅间,稍等一会儿,我再让那人上去找你,你看成不” “成,那我就上去了,你看着时机让他上来啊,这可是大事。”秦镇长还加重了语气,表示他对此事的重视。 秦镇长上去大概半个时辰以后,一个小二带着江清石来到二楼最后一间雅间门前。 “叩叩!” “进来。” 秦镇长一看确实是刚才陈掌柜指的那个青年,放下手里的茶杯,问:“你可是有水利的书籍?” 江清石作揖道:“学生江清石见过镇长,学生确实有一本水利方面的书籍,但是不是镇长想要的,还是得让您看一看。” 镇长觉得还挺奇怪,这人看着挺年轻,说话倒是挺有条理,“好,你拿来给我看看吧。” 江清石直接掏出一杯书递给秦镇长,秦镇长看了一眼书面,愣了一下,打量了一眼江清石,才仔细的翻看书里的内容,看了看确实是最近一直在找的东西,秦镇长眼里带着喜悦,“哈哈哈,看来我运气确实好啊。” 江清石并没有接话儿,只安静的等着秦镇长恢复理智,秦镇长毕竟也算见过世面,很快就冷静下来,“你手里可有原本?” 原来,江清石怕这镇长拿了书却不认账,就又抄了一本,但是却是用他原来的笔体,也没有做旧,“自是有的,这本是学生要留下的抄本。”指了指秦镇长手上的书。 “好小子,我说你怎么放心的把书给我了,不像其他读书人那样考虑得多,一看这书,我就知道,你不是想的不多,而是想的太多!不过我喜欢,我就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谢镇长夸奖,不过是雕虫小技。” “哈哈,好了,我也就不跟你打哈哈了,一百二十两,把你手上的原本交给我。”秦镇长也痛快,不想多在这墨迹,快点把书送到他哥手上,给他哥增加业绩。 “一百六十两,原书给你,这抄本也给你,双重保障更好,不是吗?”江清石狮子大开口,两本抄写下来的书竟要这么多钱。 秦镇长听了这报价,倒也没有嫌弃他狮子大开口,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了。 “好,成交。”说完,秦镇长从怀中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江清石。 江清石拿着银票看了一眼,“镇长,我找不开,可否容我下去找陈掌柜换开?” 看他把银票放到桌子上,不打算拿下去的样子,秦镇长说:“自然是行的,你拿着银票下去吧。” “好,请稍等片刻。”江清石拿着一张银票下了楼,背着人到陈掌柜那里换开一百两。 “镇长,给你这四十两。”将剩下的钱还给秦镇长,江清石将一百六十两收好,才把那本‘原本’拿出来。 “这是原本,您看一看吧。” 秦镇长倒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书翻看,发现没什么问题,秦镇长站起来,说:“没问题,那我就先走了,小伙子,好好读书,前途很广啊。” “谢谢您的夸奖,学生会用功读书的。”江清石把秦镇长送到门口,就没有再出去,而是又在雅间里待了半个时辰,才下了楼。 “哎,大侄子,你不等你爹啦?咋下来了?”陈掌柜大声招呼刚刚下楼的江清石。 江清石十分配合道:“大伯,我爹还不一定啥时候回来,我还得去医馆呢,就先回了。” “这样,你等会儿啊,林子,林子!”陈掌柜招呼过来一个小二,对小二说:“去拿两盒红枣糕来。” 小二腿脚十分利索,没一会儿就拿来两盒红枣糕,还自作主张拿了两盒甜糕一并拿了来,陈掌柜看了表扬了他几句。转手就把点心递给江清石,“大侄子,这两位点心挺好吃的,尤其是这红枣糕,你拿去给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吃,补血。” “大伯,不用了,这红枣糕每日都供不应求,还是别给了。”江清石哪敢收一两银子一盒的红枣糕啊,谁都知道红枣糕高价难求,他怎么能白拿走两盒呢。 “哎,清石啊,这是你陈大伯的一点心意,也不单单是给你的,还有给你媳妇儿的,这红枣糕多了也给不了,但一人一盒,还是能匀出来的。拿着吧,要不你这是嫌弃大伯给的少了?” “不不不,清石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感谢您都来不及,既然您都说成这样了,那我也就不跟您客气了。”江清石只好收下点心,告别了陈掌柜。 第八章 江清石拿到远比一百两多的钱,心里高兴是高兴,但同时也觉得这一百六十两拿的取巧,而且要不是陈掌柜帮了忙,恐怕他能拿到一百两就不错了,即使一百两也未必能全到他手里。 “看来,还是要找一个真正的法子赚点钱了...”江清石叹息了一句,甩开这些有的没的,快步走进成衣店。 “老板,我定下的衣服好了吗?”江清石昨天才定下的两身贴身儿衫衣,今日自是不可能拿出来。 “客人不是昨日才来的吗?哪能这么快?跟您说好的是三天啊。”老板也不恼,好声好气的回了话。 “那,可是开始剪裁了吗?”江清石再问。 老板想了想,回到:“那倒还没有,这白衫都是统一一起做的,省的脏了布料。” 老板还以为他要退掉,就补充道:“本店可不退货,您要是取消定制,这定金也不能还给您 了。” “我不退,我只是想要换一种更好一点的布料来做,这样可行?”江清石昨天定的是一般人家都穿的起却不常穿杂棉布,但最舒适的还是纯棉纺的布,今日有了钱自然要给挽书买最好的。 “当然可以,您想换哪一种?”老板也好说话,同意了他的要求。 “纯棉的那种布料。” “纯棉的两身可比杂棉的贵一两银子,也就是一两六百五十文,定金您还得补上四百五十文。” “成。”江清石又买了两匹给挽书做衣服的布料,一匹青色、一匹水蓝,他觉得这种颜色挽书穿起来才漂亮,灰色不适合挽书。 随后江清石又买了两条鱼、十斤肉、白糖、红糖、挽书爱吃的点心等等,总之是他看见什么家里可以用的、挽书可以用的,统统买了,以至于东西实在太多,他根本拿不了,没办法只好找到租了两辆牛车,才把所有东西都放下,身上还剩一百二十两左右。 两辆牛车一进村口就引起了在村口闲唠嗑的妇人们的注意,还以为是哪家来这个村下聘的,东西够多的。结果却是江清石带这东西回来的,这可就引起了大家伙的好奇了。 “哎,他婶儿,不是说这石头疯了吗?看着不像啊!”一个手里抱着小孩儿的女人小声问。 “嗨,那还不都是听有寿媳妇说的,做不得数,那老婆子羡慕有财家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天想着找麻烦呢!” “可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挺真的呀。”那女人不相信。 刚刚回答她的大婶儿就问:“那她咋说的?” “她说啊,这有财家夫妻俩真不是个东西,尤其是石头他娘,竟狠心给自己儿子娶个男人,石头不愿意,有财就把他关在家里,慢慢的就疯了,她上回去他家还听见石头在屋里自个哈哈大笑来着。” 那个大婶儿还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有寿家的瞎编呢,就说:“嗨,这春花就爱瞎编,哦,春花就是有寿他媳妇儿。她呀,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谁她都敢瞎说一通。我说啊,你刚嫁过来一年多点儿,可能不知道她,但你家男人肯定知道,你不信就去问问,跟春花一起说过话的就没有不被她背后瞎说的。” 抱着娃娃的女人一听这话,那还了得,一个女人碎嘴不是啥大毛病,但是连老爷们都知道这女人爱瞎说,那肯定就是这女人碎嘴的毛病大的厉害了,怨不得没多人跟这个春花一块儿,自己以后也不能听她胡说。 虽然打定主意,但是她还是觉得奇怪,于是就问:“哎,他婶儿,可是我怎么觉得这石头确实不对劲呢?” 那个大婶儿心想,这新媳妇儿也是个长舌头的,还是不会说话就会搅和的的那种,以后也少来往吧。“啥奇怪的?我家跟他家解蔽子(是邻居),我咋没看出来呢?” 抱娃娃的新媳妇没看出来大婶儿看不上她了,还八卦着:“你瞧,石头这几天大包小包的,往杜家送,之前不还一点都不愿意吗?这么快就变卦了?不可能吧,肯定里儿有猫腻!没准啊,这杜家兄妹俩决定一块嫁给石头,这石头才愿意的呢!” 大姐跟江家解蔽子多年,自然关系不错,一听这话就火了,这不是编排石头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吗?读书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话要是传出去,石头还做不做人了。 “好你个李草儿,在我们江家的地头上编排起我们江家的读书人了,今儿个,我江小杏要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江小杏!” 一句话说完,也不管她怀里还抱着孩子,上去就啪啪两个大耳刮子,这李草儿就蒙了,咋说着说着就打开她了,一时生气就想还手,可还抱着孩子,不敢,只能躲开。 “哎哟,他婶儿,哎哟,你这干嘛?啊,你打我干啥?”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我让你嘴不干净!”江小杏和江母江小柳是闺中密友,把石头当自己的儿子一样,听她说半天都是觉得她刚嫁过来不懂事,一直忍着呢,现在忍不了了,当然要好好出口气了。揪着她头发就不撒手了,又踢又挠的。 “啊,哈啊,杀人啦,救命”李草儿被打的厉害,手里的孩子都抱不住了,差点摔地上。 江小杏手疾眼快,虽然想教训她,但是不能伤到孩子不是,就提溜了一把,孩子才安稳的待在他娘怀里,被吵醒的孩子也哇哇的哭开了。 “小杏啊,你这是干啥呢?咋打人了?”“就是啊,杏,咋回事,这不是有书老大家的,才过门一年多,甭管啥事你就让这点呗!” 离得不远的几个女的一看打起来了,赶紧过来劝架,还有机灵的已经去叫杏的男人和有书家的,江小杏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心好是心好,但是一旦发起火来,除了她男人,谁都弄不了。 “让个屁!这个舌头长的编排有财家石头呢!说什么玩意,石头要占人家杜夫子家的便宜,一下娶俩呢!这麻痹的是石头能干出来的吗?谁不知道石头最重视读书人的规矩,还十五岁就考上了秀才,这不是要毁了石头吗?”气不过,江小杏又上去厮打李草儿了。 这边上劝架的女人也不劝了,李草儿太过分了,编排了石头不够,还话里话外影射杜夫子家,这兴隆村谁家没受过杜夫子的恩惠,是她一个新来的能胡说八道的吗? “我说的咋不对了?这石头之前死气摆列的不愿意,咋突然就愿意了呢,肯定是这杜家闺女也想嫁过去,他才愿意的,要不然,他就是疯了!”李草儿也是个混的,啥话都敢瞎吐噜。 这下可就激起民愤了,周围女的都围上来了,怕伤着孩子,一个大婶儿一把把孩子抢过来,对周围人说:“孩子我抱着,你们给我好好揍她一顿,待会儿来人了我担着,我看谁敢胡说!” 孩子哇哇的哭个不停,四五个女的围着李草儿乒乓揍,“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都是听春花说的,我错了。” 由于就在村口打架,没一会儿村长就知道了,村长往过走时碰上了江有书父子俩还有江小杏她男人。几个人过来时,女人们正打的厉害,李草儿脸都被扇肿的不像样儿了。 “住手!”村长怒吼出声,大家也就停手了,村长的面子必须得给不是。“怎么回事?江小杏,你带这么多人打小草儿一个是什么意思?” “呸!”江小杏是谁,她耍横的时候可不怕什么村长不村长的。“她活该!这都是轻的,以后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抱着孩子的大婶儿把孩子还给孩子爹抱着,让小杏她男人拦住她还想说的话。 “有德,这事我知道,我让她们打的。”大婶儿对村长也不怯。 “嫂子,这是为啥呀?我儿媳妇咋了。”问话的江有书。 大婶儿横了他一眼,问:“她在兴隆村里编排起杜夫子来,不该被教训?”也没等他们在插嘴,就跟村长说:“这李草儿刚刚说,石头愿意娶杜夫子的儿子,是因为他闺女想嫁给哥夫做小!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恶毒了?这是要逼死杜夫子儿女啊,可怜杜夫子一辈子为咱们兴隆村教书,死了儿女都要受人欺负!” “啥?她敢?我都的教训她!” 江有书一听怒气上脑,简直想过去抽她一顿,他大儿子也是脸色一变,看向李草儿的眼神都恨不得揍她。这姑娘家的名声都要被她毁了,这不是恩将仇报嘛! 大婶儿害怕事情不清楚,又补充了一句:“小杏是听她编排石头才打她的,石头是读书人,名声毁了,下半辈子也就毁了,而且石头也被杜夫子教过,这可是......” 后边的话不用再说了,村长心里都有谱了,问了一句:“杜家的和有财家的来了没?没来就去叫一声,咱们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处理吧。” 这李草儿现在才害怕了,她也没想到就是几句闲话,怎么就弄得这么大了,她只是嫉妒石头给杜家的彩礼多才说两句的,怎么现在她好像犯了天大的错误了? “虎子,你救救我,我快被打死了,哇哇——”李草儿向自己男人求救,却被他的眼神吓着了,虎子生气了。“我做错什么了我?还让不让人活了,说俩句都不行?”李草儿在地上打滚,有书父子俩恨不得把她藏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村长,虎子哥,书,族婶儿。”江清石让杜挽书靠着他,跟村长们打招呼,“急着叫我们来是啥事?” 第九章 江清石简直无语至极,他愿不愿意娶都是他的事,用得着一个外人来这里瞎猜吗!江清石看着还哭闹不止的李草儿和一边脸色不好的父子俩,想着既然还没有传开,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村长,这李草儿无故编排于我和夫子的一双儿女,我本读书人,名声虽重要,却也不愿意为难一个无知妇人,但是夫子已去,他老人家的一双儿女可不能被欺负了,您说是不是?”江清石的话就是告诉村长和有书父子俩,他不会故意为难但是必须要表示出足够的歉意,尤其是对杜夫子的家里人。 “你是个好的,这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了杜夫子的家眷。”村长意思很明确,这李草儿肯定是要受罚了,有书的大儿子江清虎松了一口气,他才娶了媳妇一年多,夫妻感情还是挺好的,村长要罚也是好事儿,让大家心里都舒服一点,要是不罚了,那他只能写休书了。 村长站直了还是十分有气势的,对这李草儿说:“虎子家的,你既然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从明天起,你自己帮杜夫子家挑水,连续一个月,记住了吗?” 要知道,一家用的水都是早上就挑好的,那盛水的缸深着呢,挑满了水男人都得累够呛,那女人就更甭说了。李草儿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了孕,在婆婆家都没受什么气,她能老实接受才怪。 “我不!凭啥呢?!又不是我自个这样说的,连石头他亲婶子都说,你咋不罚江春花啊!给她家挑水,一家子丧门星,也配!连个顶门户的男人都没有,说两句咋啦?”李草儿这会儿哪哪都疼,越想越来气,说话更是毫无禁忌。 这一下子,捅了天大的篓子了,谁不知道杜夫子病逝都是因为不肯收多一点束脩,导致买不起好药熬死了,这兴隆村谁不感谢杜夫子?就是江清虎都得给杜夫子磕头叫先生,她李草儿这是说啥呢?什么叫没有顶门户的男人,连死人都不放过了。 “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胡说八道,今儿老娘就打死你,也算是做好事儿了!”一个妇人站出来冲着李草儿就去了。 “住手!”喊话的不是村长,而是一副病怏怏的杜挽书。 他拖着脚步,推开江清石要扶着他的双手,双目赤红,大口的喘着气:“你给我话说清楚,谁家没有顶门户的男人了?我杜挽书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呢?你这般胡言乱语也不怕遭了报应吗?” 李草儿见事情一发不可控制,她又不认为自己有错,就干脆硬到底,她刚要张嘴,江清虎就喊道:“你闭嘴!”李草儿当然不听了,在家可是她男人听她的,“你马上就要嫁出去了,还算什么男人?你现在这样就已经是不男不女了,滚一边去,老娘不跟你这种货色说话,呸!” 江清虎早就听不下去了,看这蠢货要把杜挽书气死了,赶紧大喊:“你给我闭嘴”冲上去甩了她一巴掌,“毒妇!”李草儿被他打的一懵,“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替你生了儿子,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一番闹剧实在不像个样,其他人指指点点的,话里话外都是江有书家倒了血霉才娶了这么个玩意儿进门,也有人对着杜挽书指指点点说李草儿说的没错,杜挽书确实不算是男人了。 江清石看见周围这种表现,一皱眉下意识上前抱住挽书,一手拦住他摇晃的身子,一手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安稳的待在自己怀里,手按的地方恰好把耳朵堵住。 “村长,今天这事还处理不处理了?难不成夫子一死,兴隆村上上下下就要欺负这孤儿寡母的不成?”江清石扫视了一圈,谁也不敢再说话了,只剩下李草儿和江清虎还在那纠缠着。 “够了,虎子,你回来。”村长真的生气了,要是传出去,兴隆村老老少少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等着江清虎回来了,已经有两个会来事儿的中年妇女按住了李草儿,她只能哇哇大叫,却啥也做不了。村长对大婶儿说:“嫂子啊,你和杏妹子去把有寿家的带过来吧,既然李草儿是听她说的,那就一块儿处理了,省得麻烦。” “我这就去,等会儿啊。”大婶儿很利索,和江小杏俩人脚步也快。 江清石觉得今天这事真是好笑,但是挽书确实被欺负了,他就不能轻而易举的放过闹事者了,还有那些嘲笑挽书的人,哼,早晚给你们一个教训。 江清石一边安抚挽书,一边当众表白心意:“我知道大家对我突然愿意娶男妻的事十分好奇,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毕竟这是我和我未婚妻子之间的事,一个妇人总是这样打听并且恶意揣测,总是有损妇德,希望大家有个度。” 拍着挽书的肩膀,江清石继续说:“之前,我也并不是不愿意娶,只是恰逢我科考未中,心情沉郁,才会大肆反对,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自然也不在意名落孙山的伤痛。”笑了笑,“冷静下来想一想,我不觉得难以接受,挽书读过的书恐怕比我还多,他都不在意,我又在意什么呢?挽书性子温厚柔软,最不爱与人针锋相对,而我却死板冷淡,这不是正合适嘛。” “可他是个男人,不易生产,可能成了绝户!”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一句。 江清石反驳道:“当今天子也娶了贵君啊。难道天子不知道贵君是男人?男人又怎样呢,他们服下孕子丹,承担了巨大的痛苦就是为了生儿育女,即是困难但总是有机会不是?再说,挽书可以和我共同赏读诗书,吟诗作对,哪家的女子可以?挽书可以继续夫子的事业,教书育人,哪家的女子可以?” 顿了一下,江清石脸上的表情不再是过去教条的死板,而是带着讽刺意味的扫视了一眼所有刚刚对挽书指指点点的人,“其实,清石也想知道,既然男妻可以做女妻能做到的事情,女妻却无法做到男妻能做到的事情,那女妻有何理由如此自大呢,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多的是,生不出孩子的男妻却还未听说过啊。” 这话一出,不管男人女人都愣了,的确,女人更容易怀孕生子,但也的确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生,但是嫁为□□的男人服下孕子丹却没有不怀孕的,顶多是子嗣不丰。 没等大家想清楚,大婶儿和江小杏带着骂骂咧咧的江春花过来了,江有财、有寿兄弟俩也都来了,带着全家人一起。看到家里长辈们来了,江清石也就不再开口了,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村长,你叫我家春花儿啥事啊?”江有寿快步走过来。 江春花虽然一路骂骂咧咧的,但是一遇上村长就怂了,磨磨蹭蹭的不肯往过走,要知道因为传闲话,她没少被村长和村长媳妇收拾,看到村长一家就觉得怵得慌。 “有寿,你媳妇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村长还没说话,那个‘押送’的大婶儿开了口。 江有寿脸一僵,“呵呵,大嫂子,春花儿犯啥错了我真知不道啊,再说,啥事也不至于让您亲自去找啊,族里的事儿还挺忙呢。” 江有寿这意思就是你代表着族里,但是也不能管的太宽了,属于狗拿耗子,杀鸡用牛刀了,其实就是说不用你多管闲事。那大婶儿的男人是族长的大儿子,就是下一任族长,未来族长的媳妇能听不出来这点弯弯道道的,立马就变了脸。 “族里再忙也得顾忌着名声,这都要让整个兴隆村跟着被戳脊梁骨了,我再不管管,江氏一族也就彻底完了!这不是大错?敢动江家的根,我看谁敢?” 本来嘛,就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口水仗嘛,江春花和李草儿道个歉、赔点东西也就算了。可是,这李草儿年纪轻不懂事,可以理解,这江有寿都敢跳出来瞎说话,气的这位族长儿媳一下子说重了。现在这事想要小事化了是不可能的了。 “大嫂子!话可不能瞎说,春花怎么就动了咱江家的根了?这话也太重了!”江有寿直接就跳脚了,他知道他媳妇爱传个闲话,这能是多大点事,至于说这么邪乎吗? “有寿,闭嘴,你跟谁乱说话呢?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村长一看江有寿混不吝的样儿也来了气,原本想轻拿轻放的,现在干脆做个样儿,给村里大家伙儿都提个醒! “行了,都安静,嫂子麻烦你把事情再说一遍,让大家伙儿都听听,该怎么处理吧。” “那就从头说,起先,这李草儿.......”族长儿媳妇嘴皮子利索的很,没一会功夫就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自然偏重了李草儿和江春花背后讽刺杜夫子家教不好等等的。 事情说完了,李草儿这个草包也没发现这话的重心早就转移了,江春花倒是聪明点,但也没听出来哪儿不对来,就是一块瞎说呗,能有啥。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听完过程,都觉得这话要是真传出去,十里八村的都得骂兴隆村的人不是个玩意,让举人老爷教书时巴结着人家,等着举人老爷一死,家里老少都被欺负了,这不是全村都是白眼狼嘛。以后谁还愿意把闺女嫁过来?谁还愿意跟兴隆村的来往? 江有财不像他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指责别人,他是听完全过程,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这事起的荒唐啊,我跟逸卿哥是好友,他的孩子我都会尽力照顾,只是逸卿哥不愿意白占了我,才有了这门亲事,不嫁女儿是因为二丫头太小,而且小书也需要人照顾。一开始石头是不愿意,但是那会儿他正心情不好,再加上我嫂子老是来家里说什么男妻不好之类的话,石头才不愿意的,前一阵,石头冷静了,仔细想想,也就愿意了,自然就要对小书好一点,至于二丫头,才十一,离嫁人还早着呢!” 江母性子虽然柔和,但也很不高兴地站出来质问:“对啊,十一的丫头连相看都还早着呢,就是不知道嫂子和虎子媳妇这么说啥意思,该不是眼红石头往杜家拿的东西吧?一会儿说儿子疯了,一会儿又说杜家兄妹都要嫁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得不说,江母猜中了真相,大家伙儿一瞧江春花和李草儿的表情就知道江母说对了,不由的鄙夷,嚷嚷着给这俩长舌妇点苦头吃,教训教训。 说来说去,谁也拿不出个好的办法来,毕竟事情还没有传出去,也不严重,但是若是真的惩罚轻了又不足以惩戒。最后,还是族长让人捎来一句话,才把俩人带到祠堂关了三天三夜,只给水不给饭。这事才算虎头蛇尾的完了。 但江清石却不愿意就这么算了,饿上三天?太轻了!他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这事他记下了,早晚有一天,他得彻底讨回来! 第十章 不出所料,江春花关了三天放出来只需要休息两天,又开始想办法说人闲话,尤其是江清石家的,只是现在没人愿意理她了。同样被关了三天的李草儿,回了夫家养了好久,也不见出门子了。没过多久,左右邻居就听见李草儿在家里大喊大叫的闹腾,那也出不了门,这村里人才明白,这是被夫家禁足了,村里人都一个反应,该! 但这些都不是江清石该关心的事情,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三天后的婚礼,没错,还有三天,他就可以把挽书娶进门,以后再也不用分开了。一想,心情都好得不得了,脑子也转的快了,之前苦思也想不出来的赚钱法子也想出来了,当然他借助了那个神奇的空间。只等着成婚以后,和挽书一起试一试了。 心情好,看什么都好,这几日村里人都知道江清石整天乐呵呵的,逢人就笑,让人看着心情也好。除了江有寿家,其他人家都挺高兴的,因为江清石成婚的席面好啊,荤菜多,正好都解解馋、沾沾喜气儿。 江有寿一家心情都不好,尤其是江春花,但是没人搭理啊,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就怨上了江清石,都是他,害的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人!不行,我不痛快,你也别想痛快了!江春花憋足了劲要使坏,注意她都想好了,就等着那天让江清石丢个大脸! 于是婚礼就在众人的期待中到了。 “新郎,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接新娘了。”喜婆看着时间提醒江清石。 江清石猛吸一口气,手脚慌乱的走出来,中间差点没摔倒,他实在是太紧张了。上辈子,他不情愿去挽书,并没有这么紧张,仓促的去、仓促的回,一点新婚的感觉都没有,这辈子不一样啊,从重生那一天,他就开始期盼,可以娶挽书进门,好好照顾他。期待了许久的事情,今天就要实现了,他不能不紧张啊。 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他上了迎亲的马车,这挂着红花的马车也是村里娶媳妇最好的迎亲条件了,十几年也就村长家和他家出得起买马车的钱,马车以稳定却不快的速度奔向杜家。 镇上有钱的人家也会有花轿迎亲,但是在村里,迎亲的多数是自家的牲畜拉的板车,因此,大多数人家都是牛车或是驴车,马车造价高不说,马也不能下地,多数人是不买马车的。所以,江清石迎亲的规格在马车的提升下,就变得特别让人羡慕,好多人家都希望今天娶的是自家闺女。 羡慕归羡慕,村民们还是祝福这一对夫夫的,一家是村里的夫子,一家经常为读书的娃们买些笔墨纸砚的,村里人都感激着呢。但是总有一些人,眼红别人的一切,觉得自己才应该得到最好的,没有得到就是被抢了,那就要抢回来,有的人开始鬼鬼祟祟的琢磨办法。 这些都是后话,先不提,就说这江清石,坐在马车上奔着杜家而去,心里既激动又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虚无的梦,激动今天可以迎娶挽书。 而另一边在家里着装打扮好的挽书也心思复杂的等待着江清石来娶他。心里也害怕,也开心,也期待。害怕这些日子对他的好都是幻觉,开心石头哥心甘情愿的娶他,期待以后能和石头哥安稳幸福的过日子。 两个人都期待着,马车终于到了杜家门口,江清石攥攥拳头,呼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才下了马车。“叩叩!叩叩!”杜家大门被敲响。没一会儿,穿着素色衣服的杜婉柔,带着一朵红花开了门。 杜婉柔接过江清石递过来的红包,一点没有为难他,放他进了门。杜母也同样打扮的扶着一身红衣的杜挽书,在中厅门口等着,跟着来的喜婆赶紧上前扶着杜挽书,并在他手里塞上一个红红的平安果。 “岳母,小婿拜见。”江清石根本不想多搭理这个女人,但是她是挽书的母亲,他还是会尊重她。 杜母应景的交代两句,“石头啊,好好待挽书,有空了多回来,那啥,我也不多说了,别耽误了。”然后悄悄地又补了一句,“回门的时候多带点东西,家里不好过,知道吗?尤其是带点钱来。” 听了这话,江清石差点维持不住笑脸,好歹这个不靠谱的人还知道说小声点,没让别人听见,否则,他跟挽书就丢大人了!江清石赶紧缓一下,说道:“小婿拜别。”别的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杜挽书并没有带盖头,男人可以不盖盖头,表示夫家对他的珍重。 一看江清石表情未变,但是脚步明显变快,就知道他娘肯定说了啥,他原本高高兴兴的心一下子沉郁了,差一点哭出来,低着头也跟着江清石往外走。 江清石走到院门口,停下来等着挽书。他已经调整好了,心里最重要的是成婚,他在门口回头,正好对上杜挽书抬头看他的眼睛,他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都要挂到耳朵上了。望着他眼睛都带笑的表情,不由的嗔笑了一下,江清石看的眼睛发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挽书越来越美,让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个道理,没爱上以前,再美也就那样,爱上以后,在普通也美的不行。 等挽书走过来,江清石让喜婆松了手,当着外面跟来看热闹的人的面儿,一把横抱起挽书。杜挽书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在一片起哄、嬉笑声中,羞红了脸颊。 “好!!”、“啪啪啪!”、“石头干得好!” 乱七八糟的声音完全进不了江清石的耳朵,他眼里、心里只剩下怀里温热的人儿。他稳稳的抱着挽书,就好像抱着最重要的宝物,一步步走向马车,每一步都平稳的不得了。 等他把挽书放到车上,才发现挽书手里的平安果不见了,喜婆见机赶紧把刚刚拿回来的平安果又放回杜挽书手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马车往江家走,一路上开始放鞭炮,村里的小孩儿成群结队的拦着马车,每到小孩儿来拦车,喜婆和江清石就把准备好的喜糖抓一大把往边上一撒,小孩儿们就赶紧去捡糖,一路上这样走走停停,吉时前也回到了江家。 拜堂,夫妻对拜的一瞬间,杜挽书还是没忍住流了泪,心里竟诡异的有一种还是成婚了的叹息感和分辨不出的窃喜。江清石也觉得好像完成了他一生中最重要、最珍贵的使命。 挽书去了新房换衣服,江清石带着自己的兄弟们一桌桌开始敬酒,他的好兄弟们确实不负期望的帮他当了许多酒,但是他还是喝了很多,怕自己真的喝多了,不敢再敬下去,正好挽书换好衣服出来,他拉着挽书走到中央。 “各位乡亲,各位长辈,今天是我和挽书的好日子,各位能抽空前来,清石十分感激,在此先干为敬,谢谢大家!”小夫夫一块喝了一杯酒 “好!”有人带头鼓了掌,气氛活跃起来,江父站出来说了一句最朴实的话,“别的不说了,大好日子,大家吃好喝好啊!” “哈哈哈,那是肯定的!”“有财实在啊!”...... 一阵嬉闹,喝酒的吃菜的好不热闹,江清石趁机拉着挽书回了新房。回新房的俩人都没吃饱,但屋里只有花生、桂圆、红枣这些,根本吃不饱,江清石又悄悄跑到厨房拿了点吃的。 俩人在屋里喝了交杯酒,默默对望,好一阵子,江清石才说:“挽书,我们成亲了。” “是啊,成亲了。”好快,也好不现实,挽书心想。 “我终于把你娶回家,我好高兴,你知道吗?”江清石双眼含着的深情都快化为实质。杜挽书刚想问一开始为什么不愿意,就被那双眼睛挡回了所有的话。 心里像是灌了一杯热水,之前的种种不安和委屈都被洗掉了,只剩下温暖,这一刻,他突然相信他是一直期待着和自己成亲了。 “嗯,我知道,我也高兴!”杜挽书冲他灿烂的笑着,江清石也跟着傻笑起来。 气氛终于温馨起来,外面吵吵闹闹的喝酒声一点都没有打扰两人温馨的交流,江清石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杜挽书只是听着,偶尔回答或提问两句。按理说,江清石这个新郎官应该在外面陪客人吃吃喝喝,但是他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才早早跑回新房,虽然不合规矩,但也无人挑拣他的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才安静下来,酒席才吃完了,而屋子里江清石和杜挽书已经相拥而眠了,天不亮就开始折腾的两人都累了,圆房往后挪挪也是可以的,再说挽书的身子还没有完全适应了孕子丹的药性,还要再养养。江清石抱着温热的挽书就十分心满意足了,别的他都可以往后放,最重的是挽书好好的。 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就像一个整体,不可分割,完美圆满。 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江清石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是挽书消瘦的脸庞,他无声的笑了,满足感、幸福感无法用语言描述。害怕吵醒还在安睡的挽书,他还保持着拥抱着他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神却细细的描摹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从今日起,他们便会相濡以沫的携手走下去。 不知多久,杜挽书慢慢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一看就是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只听见一句温柔的话:“醒了吗?”抬头一看,杜挽书彻底清醒过来,却羞红了脸。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他一抬头差点撞上江清石的唇,他才发现这一夜温暖竟然是江清石的怀抱。 “呵呵。”江清石发现自己特别爱看挽书害羞时微红的双颊,会让他心里产生一种别样的满足感。他语带笑意,“醒了就起来吧,夫人。”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既轻又柔,让杜挽书彻底红透了脸,却让他奇异的安了心。 看着挽书红透了双颊,眼睛害羞带怯的偷偷望着他,江清石情不自禁的压倒他,对准思念已久的双唇吻下去。那一霎,两人都感觉到一股酥麻从心底传出,杜挽书被这股酥酥麻麻弄软了身子,江清石却精神一振,毫不犹豫的伸出舌尖细细的描摹挽书的双唇,等到身下人软成一滩水一般任他施为,才沿着双唇间轻轻开启的缝隙钻了进去,追着想要逃跑的小舌纠缠。 杜挽书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江清石好歹还有上辈子的经验,他可是彻彻底底的小白啊,没一会儿就喘不上气来,差点晕过去,还好江清石感觉不对松开他。 看他一副要晕过去的迷糊样,江清石喜欢得不得了,狠狠的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两口,响声还挺大的。弄的杜挽书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把,慌忙的起来穿衣洗漱。 “哈哈哈哈哈!”江清石大笑不已,好可爱,挽书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两人笑过闹过,才洗漱完毕出来给长辈见礼。 江有财夫妻早就在中厅等着他们了,杜挽书进来时见到两人还有点紧张,江清石拉住他的时候,他手心都冒了汗,乖顺的跟着江清石行了跪拜礼。在大乾朝,跪拜礼是最高级别的礼节,一般只在祭祖、家中嫡长子成婚时行礼,而且只有父母或先人能受此礼节,表示尊重和爱戴之意。 “快起来,快起来,咱家里不用行大礼的。”江母最是心疼孩子的,哪里舍得让两人跪拜,“儿子,地上凉,你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挽书的身子啊。” “娘,你先坐下,儿子携夫人完成这一礼自会起来的。”江清石自信挽书不会介意跟他一起行跪拜礼。 “对啊,...娘...娘,你快坐下吧,媳妇要给您行礼了。”挽书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也不会像小女孩一样扭扭捏捏的,稍微别扭了一下就改了口。 江有财看儿子和儿媳心意已定,就拉住江母,“小柳,坐吧,孩子的心意,你接着就行。”拍拍江母的手,安抚她坐好。 “这...好吧。”江母拗不过儿子儿媳也坐下了。 江清石和杜挽书并排跪好,对父母道:“儿子今日和挽书结为连理,今后定会相濡以沫,携手共进。”和挽书一起磕了头,“儿子已成家,惟愿和挽书一起孝顺父母,全家和睦安宁,让您二老享享清福。”江清石和挽书再磕头,这次挽书在江清石鼓励的眼神下,稳住心神,对二老说道:“儿媳也同夫君一心,孝顺父母,相助夫君,也会早日...为江家开枝散叶。”说完自己也颇有些羞怯,还是规规矩矩的磕了头。 礼成,夫夫二人站起来,江母已经感动的要哭了,直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江有财也十分感动,谁不愿意自家的孩子孝顺,更何况自家儿子已经够好了,还能有这样的心,他心满意足了。 一家四口和和气气的吃了早饭,江父看看时间,准备出门了,他走时还不放心的回来嘱咐儿子:“石头,一会儿去老宅看奶奶,你和挽书早去早回知道吗?挽书毕竟是男孩子,别让老太太给他气受,早点回来,挽书的身子还得好好养养呢。” “爹,我知道了,放心吧。”江清石把他爹送出门,回去拿上三礼,和挽书去了老宅。 路上,江清石跟挽书说:“待会儿见了奶奶,问声好就行,别的不用管,我来处理,知道吗?” 江清石和杜挽书算是竹马竹马,他家里的事杜挽书大大小小都知道一点,自然知道江奶奶和江大伯一家住一起,都不是好相与的,也不逞强,点头表示同意。 江家和老宅离得不算远,没一会儿就到了,两人也没多说什么,敲门进去。 “哟,这不是石头吗?还有脸来呀?我要是你,娶个男媳妇,早躲起来了,读书人的脸面都不要了啊。”说这话的是江大伯的二儿子,江清石的二堂哥。 看到杀身仇人,江清石的心情实在不算好,虽然这一个月他多次跟这一家子畜生不少接触,但是看到他们,他还是十分厌恶,连掩饰都不愿意掩饰,“慎言,否则,被族老知道了会罚你跪祠堂的,罪名是言语中伤秀才。” “你!”江老二面上紧,“哼,牛什么牛?!”还是害怕告到族老那里去,这江清石小瘪三怎么跟以前变化这么大?以前他哪儿会这么生硬的跟自己这个堂兄说话,更别说告状了。 江老二开了门就不管了,躲到一边去,也不招呼他俩,江清石也不在意,拉着挽书去了江老太太的屋子。 “奶奶,孙儿清石带孙媳妇来看您了。”江清石觉得在这里就心情不好,所以看到奶奶眼冒精光的样子,十分不喜的板了一下脸,马上又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来。杜挽书有样学样,也装着恭顺的叫了一声:“奶奶。” 江老太太是个十足的贪财鬼,根本没注意江清石夫夫俩说什么,眼睛直盯着江清石手上拎的东西,心里猜测那里面有多少钱,没准儿有一两银子呢。江老太太完全不记得,江有财在月初已经给过她一两银子的赡养费,现在还想着再要一两银子,还是从孙子手里拿。 “快,让奶奶看看,都拿什么好东西来了?”江老太太压根没想过要掩饰一下她这副贪财的模样,也不说先关心一下孙子孙媳妇,直接一把夺过东西,翻看起来。 一刀肥肉、二十个鸡蛋、五斤高粱米......这就没了?钱呢?怎么没有钱?老太太一见没有钱立马掉了脸子,“石头!怎么没带钱?来看奶奶一文钱都不拿?!你这个不孝子孙!” 简直是不可理喻!杜挽书都气恼了,孙子看望奶奶,带了肉和鸡蛋还不行吗?谁家孙子不是 空着手去奶奶家里,带着东西会自己家的,这江老太太咋这么...这么...不可理喻呢! 反倒是江清石毫不意外江老太太的表现,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说:“爹说,月初已给过这个月的养老钱,不需要我帮忙带过来了。” 话一出,江老太太噎了一下,但马上有理直气壮起来,“我是你奶奶,你也得给我交养老钱,否则就是不孝!” 杜挽书想反驳,“凭...”却被江清石制止,江清石挡在他前面,“奶奶,此言差矣,大乾律有明确规定,分家,奉养老人归长子之责,次子奉银一月一两至多。” “什么律不律的,你要是不给钱就是不孝!”江老太太早就和大儿媳商量好了,老二家这么有钱,多给娘一点又怎么了! “奶奶,律法明确规定了,分家了,我们二房最多给您一两银子,您要是多要,可就是犯法了,于名声有碍,于德行有亏。”江清石可不是上辈子那个被老太太用不孝任意拿捏的人了。 “你!”老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看到他身后的人,不甘心的又说道:“你才于名声有碍!娶了男妻,还读什么书?伤了老江家的面子,得给我补偿,十两银子一个月,快回去拿钱来!” “呵呵。”江清石拉住杜挽书的手,不屑的说:“读书人重视的律法、仁义,我犯法了吗?我不仁义了吗?我更加孝顺父母,还有哪里值得补偿您的,江家宗族还在呢!” “江清石,你怎么能这么跟婆婆说话?!太不孝顺了,我要去族老哪里告你状!”早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江春花一下跳出来,叉着腰跟一个母大虫似的。 “伯娘。”江清石看着她,眼里是□□裸的不屑和鄙夷,“伯娘喜欢告状,那就去吧,到时族长问起,我就如实说好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被江清石有意无意的眼神挑衅,江春花哪里还忍得了,转头就跑,找族长去!根本不听老太太在后面叫她。 “族长!族长!”江春花到了族长家门口,大喊大叫的,粗鲁至极。 “谁呀?嚎什么嚎?!”出来的就是族长的大儿媳妇,也就是之前压着她关祠堂的大婶,小江刘氏。小江刘氏一看是江春花,本来就不快的心情立马就下降了十度,简直是像看一颗老鼠屎一样看她,“江春花,叫什么叫,这不是你家,撒泼回你家去!” 第十二章 “我...我...我是来告状的,江清石不孝顺,气坏了我婆婆!族长必须得惩罚他。”江春花一见小江刘氏就像老鼠见了猫,气势一下掉了底儿。 “胡说什么胡说!”小江刘氏最讨厌她这样满嘴胡言的长舌头,“村里哪个不知道江有财的儿子最孝顺,不仅孝顺父母,还因为要孝顺奶奶、大伯而被你这个当大婶儿的欺负?现在又跑到我家来胡说八道了,我看,三天祠堂没关好你呀,还得再多关几天!” “你!我不跟你说了,我找族长!”江春花当然不想被关起来,但是今天她可是那捏住江清石的短处了,一定要让组长好好惩治惩治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反抗!“族长!族长!江清石不孝,气坏我婆婆啦!” “闭嘴,闭嘴!”小江刘氏哪里愿意看她胡说八道,赶紧拦住她。但这江春花铁了心要见族长,哪里是她拦得住的,还是让她闯了进去。 “好了,像什么样!”族长在院子里站着晒太阳,本来是不愿意搭理这个有名的泼妇,但是都已经进来了,他也不能不管了,看儿媳妇和她分开了,让儿媳妇去叫江有财、有寿两家人,自己问她:“你说你要干嘛?” 江春花看见族长还是害怕的,族长在江氏一族中地位十分高,要是他发了怒,江有寿一家子都可以被赶出村子。但是她想了想,江清石确实气了她婆婆,再加上江清石不愿意为难长辈,肯定会把责任烂在自己身上的。 定了心,江春花恢复了泼辣的本色,“族长,你也甭生我的气,该生江清石的气,石头他今儿来家里看婆婆,没说两句话就把婆婆气的差点晕了,还娶了男妻,实在丢人现眼!” “他娶的可是杜夫子的儿子,家教十分好,丢什么人?!我倒觉得,江家有你这样的媳妇才丢人,也不知道你婆婆怎么就相中了你!哼!等你婆婆过来,我要问上一问,要是错不在石头,你好好想想该受什么惩罚吧!” “不...不可能!错的就是石头,族长你可不能偏心,要不我不服!” 江春花这叫什么,嘴贱无敌了。江氏族长最注重的除了为宗族发展,就是处事要公平,这江春花上来就说族长偏心,不就是指摘族长不公吗?族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了,低声吼道:“你说什么?” 熟悉的人就知道,老族长这是要气大了,族长的媳妇,江刘氏马上跑出来扶着他,给他顺气,在屋里听着就怕她老伴气坏了身子,果然还是生气了。 “老伴啊,别生气啊,别为了这么个卤人生气啊,给她生那气都不值当的啊。”江刘氏也讨厌这江春花,不仅因为她嘴不好,还有她年轻的时的一些事,所以巴不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以前作为族长媳妇,她都忍了这私人恩怨,但是马上儿子就要接老伴的班了,还怕啥,一会了可得使劲让老伴治治他。 “族长。”江清石和挽书来得最快,而江老太太已经在家里装晕了,自然就不会来了,来的是江有寿和他的两个儿子,江母也跟着前后脚到了族长家。 “来了,石头,你婶子要告你不孝顺,说你气坏了你奶奶。”族长好不容易顺了气,也不想 多废话了,族规也不念了,待会谁对谁错分辨出来,他直接罚,狠狠的罚,长长教训,想着还瞪了江春花一眼。 “族长,我是冤枉的啊,我......”江清石先是作揖喊冤,又犹犹豫豫的不敢说的样子,摆明了这事肯定是有人故意为难了。 族长一看,心里就觉得肯定是江春花有错了,石头肯定被刁难的不行,就说:“你好好想想,有啥说啥,啥也不顾忌,族长给你做主!” “没错!”族长媳妇也接话道,“石头,不用想啥,你大爷会给你做主,大娘也会,我倒看看,谁在这瞎抄和!” 族长夫妻摆明了站在江清石这边,江有寿一家表情都变得阴暗,江清石却一下红了眼眶,十分的感动,赶紧鞠躬道:“清石谢族长厚爱,可今日事清石实在......奶奶和大伯娘实在......唉,十两银子太多了,清石家里实在拿不出啊!而且.....” 这十两银子的话一出,族长都想杀人了,多大脸感召分家单过的二儿子要十两银子?!“而且啥?!给我说清楚了!” “月初爹爹就给过一两银子了,我带三礼去看望,却被骂没孝心,没带钱去,还说挽书...男子嫁人本就不易,夫子魂魄未安,怎么能...唉,不言长者过,清石不敢指责,但不孝之名,清石担不起啊.....”江清石一副受了委屈又不能说什么的样子,连杜挽书想到刚刚的事情都委屈的愤愤不平,“娶我是亏了石头哥,但是一个月十两银子也太多了吧!”江清石红着眼睛强作无事,还安慰的拍拍杜挽书的手。 一见小俩口被欺负成这样,族长对江有寿一家子都不喜起来,杜夫子是兴隆村的夫子、恩人,但是受恩惠最多的可是江氏一族,可这一家子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处处苛待杜夫子的长子,哼,必须要好好罚,省的传出去,江氏一族都不必做人了! “多什么?十两银子还要少了呢!你爹在外边赚了那么多钱,本来就该孝敬婆婆,只要十两,便宜你们了!”江春花嘴快,一句比一句触怒族长一家,连好脾气的江母也气的真想揍她一顿。 “嫂子,你欺负我还不够,现在还要欺负我儿子和儿媳,也忒不要脸了些,今儿我就把话说清楚,以后大哥一家还是少和我们二房走动为好!我家儿媳是男人,不论男女都该避点嫌,老是来找,别人会说闲话我家丢不起这个人!” 江母也是气狠了,她其实不太在意自己被人欺负,但是不能欺负她丈夫和儿子,现在儿媳进门了,也被她拉进了保护圈,为母则强,之前被江春花堵在家里闹她就有些想要发火,后来的一桩桩更是让她不能忍奈,今天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受气了! 江母这一番‘伶俐’的话让大家都对她刮目相看,还以为她没个脾气,现在看着还是知道保护孩子的,族长媳妇对江母十分满意,平常温温柔柔的,关键时候还挺立得住的,“放心,小柳,我家老头子肯定会给你们做主的,不会让你家白受气。” “对,大顺去把其他族老们叫过来,尤其是你六老叔。”族长让大儿子去叫人就代表今天的事大了,不是他一个人能处理的了得了,“石头啊,你去把你爹也找回来吧,你们这一支分家的事今天就过了明路,通告全族吧。” 之前分家虽然是分了,但是只是在家里说了一下,族里并没有过明路,一旦过了明路,江清石一家就可以不交银钱只交粮食,养老的责任在长子,江有寿一家在分家时拿了大头,江有财只需交一些粮食意思一下就可以,奉养都归江有寿。所以,江老太太是不愿意分家的,但是过世的江老爷子一定要分,才不得已分出江有财一家单过,但是江老太太的意思是绝对不可以在族里过明路的,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名义上是不一样的。 “什么?不行,我不同意!”江有寿一听,那岂不是要少不少东西,绝对不行!江春花是他媳妇,跟他一个德行,也跳着脚说不能过明路,就连江有寿的儿子也跳着脚喊叫‘不行不行,族长别多管闲事!’之类的,族长生气是生气,但是这时候也不搭理他们。 “族长,叫我们来啥事啊?”没一会儿,五个族老就来了,还有各家的接班人、媳妇们也都来了。 “嗯,今儿个晌午,小六你们这一支闹了个大笑话,江春花和她婆婆......”村长平静客观的把事说了一遍,几个族老都生了气,尤其是六族老,脸都黑的不像样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老叔!你说啥呢?”江有寿觉得娘和媳妇都没错,凭啥被骂呢? “你给我闭嘴,滚一边去!老子说话的时候,没你说话的份!”六族老气的给了一拳头,打得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六族老才脸色不好的跟族长说:“族长,这江白氏和江春花犯了错,该重重的罚!您看,咋找合适吧。” “江白氏关祠堂五日,一天只给一顿饭,江春花打三十棍,罚银五两,江有寿一家祖田劳作十五日,就这么着吧。”江老族长罚得很重了,江白氏年纪大了,关五天就够她喝一壶得了,再加上江春花挨打,这可是重刑,再犯错就可以休了她了,祖田劳作更是极累的,好好干就她家这几个人还得累坏了。 “凭什么?我犯啥错了?”江春花觉得自己没错啊,老族长肯定是偏心了、糊涂了才这样儿!“就是,我家咋了,啥错没有,凭啥挨罚?!”江有寿也不认同。 “哼,没错?苛待侄子不是错?忘恩负义,苛待夫子的长子不是错?贪得无厌,贪有财家银子不是错?早已分家还要有财家掏养老银子不是错?编造谎话,欺瞒族长,不是错?哪哪儿都有错,还敢说自己没错?!不要脸的东西!再胡闹就给我滚出江氏一族!”六族老已经是点燃的炮仗,炸的江有寿一家魂飞魄散,被赶出族就会成为流民,稍有不慎就成了奴隶了,这不是要命吗?!江有寿夫妻俩哪还敢说话,他们的儿子就更不敢出声了。 “儿媳妇,现在就给我打,四十棍,一棍不许少。”六族老叫儿媳妇几个管理女眷的妇人拖着江春花狠狠的打,他儿媳也嫌丢人呢,害的她都在宗妇之间直不起腰了,咬牙切齿的和妯娌三人按着江春花开打。 “嗷!”江春花疼得一激灵,奋力反抗,但是三人对她一个,她怎么反抗得了,一棍比一棍重的打在她身上,“啊,哇哇哇,我不敢了,错了,别打了!”疼的她直哭,那也没用,非得打够了才行呢。 江清石看见她被打的皮开肉绽,快意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心想‘这只是开始,我会一点一点的把欠我的讨回来,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他盯着还在一边活蹦乱跳的父子俩,眼神阴狠的好像鬼上身。江有寿父子一哆嗦,咋突然这么冷了? 收回目光,江清石一躬身,道:“今日也晚了,我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的,分家之事不如等七日后再说,让奶奶还有各位宗族亲戚也有给准备,都来见证一下,这样可好?”他还是那个孝顺恭谨的江清石,依然被大家欣赏、同情,他说这些话只会让大家以为他体谅长辈,礼节周到。 但是,他只是想要多折磨江有寿一家几天,要他们这几日抓心挠肺的难受而已! “好,七日后开祠堂,你们这一支这一房,分家。”族长等江春花被打完了,把人丢给江有寿,同意了他的办法,然后就把江有寿一家都轰走了。 “好孩子,放心吧,这几天我会让你几个姑奶教教你奶奶的,放心回去吧,和你媳妇好好过日子。” “是。” ............... 七天以后,江氏一族的族老、宗妇都集聚在江氏祠堂前,江有寿一家和江有财一家也都来了,江白氏和江春花一个病着、一个被打了,都没有来,但是开祠堂分家一事是不可挽回的,也拖延不了。 很久之后,江清石出了祠堂,抬头望天,这家,终于分清楚了,以后,江有寿、江春花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上门闹事了,真好。 第十三章 江清石从重生那天起,就发誓一定会保护好挽书、父母,他以为空间里带的时光已经足以磨掉他心中的怨气,只要记住不再上当就好,但是去江家老宅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怨!他恨!他也怕!所以,他要报仇,不仅是为了要讨回公道,更是为了打破自己内心会失去挽书、失去父母的恐惧。 在族长面前说的话都是真话,但他稍微换了一下顺序,语气又可怜了一些,在不经意的蔑视江春花,激的她口不择言,最终,他不但让江春花、江有寿得到了惩罚,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摆脱孝字对他的束缚,族长可是说了,不许他和江有寿一家、江白氏多接触,省得被欺压呢! 江清石想起一个月前的事,心情又变得很好,果然,对付这种狼心狗肺之辈就要狠得下手才行,要不然这一个月他怎么能平平静静的度过呢?这一个月,挽书也舒了心,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唉,想起江清石一想起挽书,还是觉得心疼,每天都有鸡汤、鸡蛋,隔两天就炖一次肉,他们一家都胖了,就挽书只是脸色红润了些,依然那么瘦,前几个月熬得太狠了,还的继续温补。 “只是不能老花家里的钱,得赚钱啊......”江清石想了一下,可以开始那件事了。 “石头哥,我回来了。”杜挽书从外面进来,穿着合身的棉麻布长衫,脸蛋红扑扑的,脑门微微带点汗。 江清石立马站起来,“回来了,渴不渴?喝点水。”倒了水给他,趁着他喝水时,拿着帕子给他擦汗。 “唔。”杜挽书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喝了水,要拿过帕子自己擦,“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耳朵都红了。 “呵呵,擦好了,都去找谁了?现在才回来?”江清石也不管他出了一身汗,把人抱到怀里,故意凑到他耳边貌似吃醋的嘟囔。 杜挽书被他弄得红扑扑的脸上热度不消,反而变得更红了,扭动着要从他怀里出来,但是他哪儿敌得过江清石啊,还是被人牢牢的抱着。其实江清石前世完全没做过这样的事,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多不知羞啊,但现在江清石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看他脸红羞怯的模样,不只晚上要亲亲抱抱的,慢慢的白天也不顾忌了,动不动就抱抱他,拉拉手之类的,腻歪得很。 “你干嘛呀?一会儿被娘看见怎么办嘛,放开啦。”杜挽书拍他,让他松手,又舍不得用力,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 “呵呵,啾。”亲亲他的脸,江清石凑近说:“娘看见了会高兴的,咱俩感情好呀。”故意的冲着他的耳朵呼气,杜挽书被他弄得耳朵酥麻,心里也痒痒,不知道怎么办好。 “撒手,我去帮娘干活!快撒手......”杜挽书捂着耳朵,向后使劲退。 江清石大力的把人扣在怀里,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溢上了一种奇怪颜色,那种颜色好像会吞噬所有,看的杜挽书一下子没了力气,江清石低下头,语气轻轻的说:“挽书,今晚我们...该...圆房了...”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两人相触的双唇间,杜挽书瞪大了眼睛,心跳剧烈,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跑了出去。 杜挽书觉得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刚刚吃过晚饭江清石就一直带着奇怪笑容的盯着他看,目光就像...就像要扒了他的衣服一样。不安的握握手,杜挽书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和石头哥都成婚一个月了,亲过了,抱过了,还被他那样...那样不知羞的摸过了,也该圆房了,怎么还这么紧张呢? ‘咯吱。’江清石洗漱回来,一开门,杜挽书就跳了起来,脸色爆红,眼神也不敢和他对视,躲躲藏藏的小模样逗得江清石笑得开怀,“哈哈哈,真可爱。”这个词还是他在空间里看话本看来的,但是觉得很合适现在说啊,挽书真的是可爱啊。 “你...你你洗好啦?那那...早点休息吧,我睡了!”说完,杜挽书赶紧爬上床躺下装死。 “哈哈哈哈哈哈...”江清石笑的肚子疼,他怎么这么紧张呢,太可爱太好玩儿了,以为装睡就可以躲过去?我的小天真哟。压下笑意,江清石也爬上床,不管挽书的僵硬,直接压到他身上,固定住他。 “挽书,还不能睡呢,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做呢...”低头亲他,杜挽书僵硬着身子接受他的亲吻。 ...... 一夜疯狂,太阳高高挂起,两人也没有爬起来,江清石抱着白皙柔软的身子,按来按去,而他怀里的人被他按的舒服,睡的正香,没看见江清石以深情的目光看了他许久。 接近中午,江清石骂着光滑的皮肤,温柔的叫醒杜挽书,“挽书,起来吃饭了,吃了饭再睡好不好,起来了。” “唔,好累...要睡...”杜挽书把头往他怀里埋,腿不小心抵在某个高高立起的地方,还不知死活的摩擦着。 “嗯!”江清石闷哼一声,再也忍不了,翻身压在杜挽书身上,他喜欢这个姿势,让他觉得拥有他的一切,高高站立的地方和杜挽书昏昏欲睡的地方相遇,用力的摩擦,没几下杜挽书的也站起来,杜挽书也不得不睁开眼,“你怎么...”话未说完,嘴就被堵住了,“唔...唔!唔...” 等两人真的出门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太阳都升到最高了,江清石才半搂半抱着杜挽书到中厅吃饭,这时江有财早就出门了,江母看两人出来,笑没了眼睛似得,羞得杜挽书低着头,手悄悄的掐江清石的胳膊,当然他还是舍不得太用力,江清石根本不疼,大大方方的任他掐。 江母麻利儿的把饭菜热好了给两人端上桌,“石头,小书,快吃饭吧。好孩子,辛苦你了,可不能害羞,娘想要抱孙子了,你俩的快点啊。”最后一句是对江清石说的,眼神明明确确的说明,赶紧造人!杜挽书蹭的一下整个人红透了,但是一听江母要抱孙子,又赶紧表态说:“娘,我会的,会给您生个大胖孙子的。” “好孩子,娘知道,娘等着,你俩吃饭吧,娘去干绣活了。”江母看他确实脸皮儿薄,怕他不好意思,自己避开了。 “呵呵,答应得这么快,那是谁昨天一直喊着不要的?嗯?”江清石把人放在凳子上,特意给垫了垫子的。 “别说了!快...快吃饭!我饿了。”杜挽书也发现江清石爱看他脸红的恶趣味,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端着碗吃饭。 他自以为恶狠狠的瞪视只让江清石觉得他在撒娇,但看他筷子动的快,知道他是真饿了,也不闹他了。给他夹了一筷子豆腐,“吃点豆腐吧,别吃油腻的,这两天委屈一下吧,过两天给你做好吃的。”虽然昨晚没伤到他,但是某个使用过度的地方还是有些红肿,这两天要吃得清淡一些,才不会受罪。 杜挽书吃着他给夹的菜,感觉心里甜蜜极了,“不委屈,很好吃的。你也吃!”给他也夹了一筷子,江清石乖乖吃掉他夹的菜,又给他夹,还让他喝点汤,杜挽书也这样对他,夫夫俩甜甜蜜蜜的吃着饭,平常不喜欢的菜也喜欢了,每道菜都变的更好吃了。 第十四章 吃过早饭,小夫夫俩回到自己的房间,江清石准备跟挽书商量一下赚钱的法子,夫夫两个是平等的,不能什么都他自己一个人决定,虽然他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但是多数情况下,江清石愿意和杜挽书商量,因为他发现这样会让他更有安全感。 “挽书,我们应该自己想法子赚些钱了,爹的岁数逐渐大了,以后可能不能到处拉货了,我们要努力给爹娘养老啊。”江清石坐在桌边,看着挽书勤快的收拾屋子,就把人叫过来,让他坐下休息一会儿。 “你说得对,那你有法子吗?”杜挽书腰还酸痛着,坐下就不停地揉。 “很疼?要不要看看大夫?”江清石注意到他的动作,脸上浮现愧疚和心疼。 杜挽书揉腰的手停下来,脸上不好意思了,“不用!看什么大夫,我没事啊。” “真的?” “真的!真的!只是有点酸痛啦,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如果不舒服一定...啊!”江清石话说了一半突然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胸口,神色痛苦。杜挽书吓得哆嗦,一下扑到他身边扶住他,用颤抖的声音问:“石头哥,你咋了?你别吓我,你咋了?” 江清石疼的想要打滚儿,但是怕吓坏了挽书生生忍住了,他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别担心,一会儿就好。” 看他一脸惨白,身体僵硬还微微颤抖,就知道肯定不舒服的厉害,杜挽书都要哭了,哽咽的喊着:“什么没事?你很疼是不是?我去叫大夫,你到床上去!”说着就要扶起他。 江清石疼的完全没有力气,被他半拖半拽的放到床上,看他真的要去找大夫,赶紧出声:“别去,我没事,回来!” 杜挽书被他叫住,看他明明难受的厉害,还不准他去找大夫,终于崩溃似的哭出来,“哇哇哇,你疼的真么厉害,嗯哇哇哇,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大夫?哇哇哇”真的是嚎啕大哭,这下江清石也彻底乱了套,心疼啊,他不怕别的,就怕挽书难过、掉眼泪。 “别哭,挽书,别哭。”拉着他的手不住的安慰,忽略了心口一阵一阵的绞痛。 “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大夫?为什么?”杜挽书哭得停不下来,他实在太害怕了,这样幸福的日子都是清石给的,如果现在失去他,他真的会撑不下去的。 江清石闻言这是苦笑,他能说什么?刚刚疼起来他就感觉到了,是空间,空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才造成他心口疼痛,从昨晚他们圆房过后,心口处就有了一支笔的样子,就是他前世自杀的那支笔! “挽书,我不让你去有我的理由,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我的挽书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不得不说话本的力量是伟大的,从前的江清石哪会这么哄人,但是在空间看过那么多奇奇怪怪,不,各种各样的话本小说杂记,迂腐木讷的江清石也能说出这么一番哄人的话语。 但可惜,杜挽书情绪太过激动,不吃这一套了,他拍开他的手,大喊:“我不会善解人意,你现在就的告诉我,为什么?!要不然,我就去找大夫,生病...不能拖的!” 其实江清石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疼的厉害了,只是觉得心脏跳得太快,有些喘不上来气,“挽书...嗯...我真的没事,不用看大夫,不要让娘担心好不好?我保证...嗯...晚上之前会好的,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慢慢窒息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他又不能不顾挽书的感受,无法解释自己的异状,只好要求挽书留下来,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表明自己的决心。 看他紧紧握着自己,还有即使难受也注视着自己的双眼,里面满满的都是坚定和请求,杜挽书抽泣着答应了,一边哭一边点头,还要求他:“一定要快点好,我害怕,如果到晚上还没好,呜...咳咳...我一定会叫大夫来的!” 江清石还能说什么,知道自己不肯看大夫的模样吓坏了挽书,心疼,却没办法,“好,挽书,来,上来。”他费力的往里面挪动,想要给杜挽书腾出一个地方来,杜挽书却自己越过他爬上床里,窝进他怀里。 江清石抱紧他,心脏被紧紧捏住的感觉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却还是收紧了手臂,温柔的说:“别怕,挽书,别怕...”刚刚说完,他眼前黑的厉害,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窝在他怀里的杜挽书身体一僵,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的手臂紧紧抱着,动弹不得。‘想起他之前说的话,这是不让自己离开去找大夫吗?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如果你会很快醒来,那我乖乖听话。’这样想着,杜挽书躺在他怀里,拥抱住他,用尽全力的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味道还有...他的心跳。 ...... 江清石醒来时,他在空间的床上,这个房间现在整个大变样,如果说以前是逼仄的茅草屋,那现在就是大气豪华的上好青砖房,就连家具都变得极有档次,一水的紫檀木家具,在外面可是万金难求。 江清石缓了一会才觉得身体不那么僵硬,站起来仔细观察房子,书架子扩大了两倍,他乡之前一样随手抽出一本书,不意外的发现是一本没见过的书,《科技强国论》,书名很奇怪,但是他现在没心情看,转了一圈,什么都变的豪华了,但是他不在乎这些的,没有别的什么他就想出去了,因为他心里一直牵挂着挽书,肯定吓坏了,要好好安抚才行,但是要怎么解释呢? “嗯?那是...”江清石准备出去时,余光看到紫檀木的书桌上有个东西闪闪发光。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封信,拿起来一看。 “原来是这样......” 这封信是空间创始人江家老祖宗无心仙人留下的,详细的说了他得道修炼成仙后,对无欲无求的仙人生活产生了厌恶,踏破虚空之后却不停地想起曾经陪他度过情劫的恋人,无心仙人修炼无情道,他的爱人修炼极情道,无心仙人斩情丝度过情劫成为仙人却最终后悔,但他的爱人却堕入魔道,后悔也无济于事,于是无心仙人创造了这个空间,名为青繁,他恋人的号,意在给同生共死的恋人们一个相守的机会,这个空间并没有修炼的功法,只有无心仙人穿梭时空搜集的一些书籍和宝物,但是宝物并不会随着每一个使用空间的人出现,直到从新回到无心仙人手上,帮助他再一次得到恋人的心。 江清石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真的有修真者,既然无心仙人是江家老祖宗,那就说明这个世界肯定还会有其他修真者,但是无心仙人不希望自己的后代修仙,从信的字里行间,江清石看得出来无心仙人觉得修仙不是一件好事。 江清石看到无心仙人和爱人分离,就不太喜欢修仙了,好吧,虽然他希望自己变得强大,但是他不能忍受将来有一天他可能会像无心仙人那样和挽书分开,江家全部都是修炼无情道的,就这一条,江清石不会修仙。 根据信中的指引,江清石找到橱子里一对玉佩,这是无心给每一个空间使用者准备的,玉佩成双,夫夫一人一个,可以远距离得知对方的讯息,而佩戴的那个人也可以进入空间。 江清石拿到玉佩,也不在空间多待,赶紧出去,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挽书现在怎么样呢? 江清石从空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进去,因为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怀里抱着挽书,而挽书在发抖。 “挽书。”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哑,极度缺水,“我好了,别怕。”双手在挽书后背上不住的抚摸。 “你醒了?没事了吗?”杜挽书一抬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江清石心疼的亲亲他的眼睛,回答:“没事了,别担心。” 听出来他的嗓子不舒服,杜挽书顾不得自己一脸泪痕的狼狈样子,直接推开他,翻越他下了床,给他倒一杯水,“快喝,你的嗓子都哑了。” 听得出来挽书不太高兴,江清石听话得不得了,而且他确实很渴,连喝了三杯水才感觉不那么渴了,江清石叫住还要给他倒水的杜挽书,“挽书,够了,过来陪陪我好吗?” 杜挽书一声不吭,放下水杯站在床边,身体绷直,红肿的双眼控诉的看着他,江清石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后悔,他应该把空间的事告诉挽书的,也不至于害他这样担心,但是他要怎么解释空间的来源? 难不成要告诉他,因为上辈子两人用空间的载体对穿心脏,所以他重生了,开启了空间?不,他绝不要任何人知道上辈子他们的惨状,那是他心底死守的秘密,就像一道不会愈合的伤疤,时时疼痛,他才会永远记住,好好爱护挽书。 江清石知道挽书在等一个解释,但他现在不知道怎么说,他坐起身抱住挽书,强硬的不允许他逃开,“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挽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杜挽书停下挣扎,盯着他,一定要他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他是真的害怕呀,他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呢?! 江清石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杜挽书看他避开的眼神,慢慢的寒了心,也沉默着...... 第十五章 杜挽书沉默不语的样子反而让江清石不安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从袖口掏出那一对玉佩,“挽书,你先把这个戴在身上,我跟你解释。” 杜挽书看那一对成色透亮、碧绿如洗的玉佩,疑惑了,这种高级的玉佩应该不是江家能买得起的,但是他依然沉默,拿过玉佩小心的挂在脖子上,江清石看他这样细心的动作,眼睛里出现温暖,他把里一枚玉佩和他一样戴在脖子上。 “挽书,我身上有一个胎记,你知道吗?” 杜挽书想了一下,沉默的点了头,江清石看他不打算开口,只好自言语下去,“每一个被江家老祖宗承认的后人身上都会出现一个极浅的水字胎记,以前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我知道了,那是江家老祖的名。江家老祖宗江水,号无心,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而我得到了老祖宗留下的一件宝贝,刚刚就是继承宝贝造成的身体负担,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会惹上麻烦,你懂了吗?” “你说的是真的?”杜挽书脸色变得很奇怪,他拽着江清石的领子问他。 “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我发誓!”江清石握住他的双手,严肃的回答。 “那...不能不要用这个宝贝吗?”杜挽书突然变得很紧张,“以后会不会还出现今天这样子的事?你知不知道你中间断气了...我...还以为你死了...”说着说着,杜挽书无声的流下眼泪。 江清石一愣,他中间断气了?那就表示他的灵魂进入空间,*就会处于‘死亡’状态?无声的流着眼泪的挽书的样子,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扎进江清石的心脏,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小心翼翼的给挽书擦掉眼泪,“挽书,别哭了,我没事的,真的,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杜挽书搂住他的脖子,把湿乎乎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含糊不清的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哭哭啼啼的样子,江清石抱着他,一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抚他,“是一个空间,里面有房子,有一口井还有一亩田,井水好像是仙水,一会儿我们试一试效果好吗?对了,我还种了地,小麦,一天一夜就成熟了,我们把麦子去磨成面粉,肯定比外面的好吃,这可是神仙留下的东西呢!” 可能是感受到江清石饱含深情的心,在江清石温柔的叙述中,杜挽书慢慢的不再不安,专心的听着他的叙述,当他说要一起做这个做那个时,杜挽书就会回答:“好啊,马上就做好不好?”等到江清石把空间都讲完了,杜挽书突然问了一句:“我可以跟你一起进那个神仙空间吗?” 江清石早在空间看到无心仙人留下的那封信的时候,就决定对挽书毫无保留了,他不想像无心那样和爱人错过,不想像无心那样对爱人有所隐瞒,爱情是容不得保留的。 江清石拍着他后背说:“当然可以,江家老祖宗都以设计好了,我刚才给你的玉佩就是进出空间的钥匙,不过......” 杜挽书抬起头看着他,“不过什么?” “呵,要先认主啊,小笨蛋!”江清石看他一副担心进不去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要先滴血认主才可以使用的,只要一点点血就行。” 杜挽书一听,心急的从他身下跳下去,翻出来缝衣服用的细针,对着手指就扎下去,江清石想拦都来不及,只好也下了床,揪着他的手给自己的手指也扎一下,在他涂抹过血液的玉佩上抹上自己的血液,对自己身上的玉佩也抹上两人的血液。 杜挽书眼睛发亮的看着他,“可以了吗?这样就可以了?” 江清石知道他是好奇,也不拖延,直接说:“可以了,你心里默念‘进去’就能进去了。” 杜挽书马上默念‘进去’,整个人就消失了,江清石宠溺的摇摇头,也跟着进了空间。 “哇!好舒服的床!”杜挽书进入空间是直接躺在空间的床上的。紧跟着江清石也躺在他旁边,杜挽书抓着他胳膊,问:“石头哥,我们能不能每天晚上住在这里?房子好大,而且床好舒服!” 江清石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这恐怕...”看到他的表情变得失落,又改口道:“每晚住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杜挽书有立马眼神放光的问他:“只是什么?要怎么才可以呢?”江清石不着痕迹的圈住杜挽书,嘴上回答道:“你得改口叫我的名字,清石,来叫一声听听!” 杜挽书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石头哥耍了,想要离他远点,才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你放开我!” “那就叫一声‘清石’,或者夫君,我就放开你。”江清石本来就是要让他改口的,石头哥石头哥的,所有比他小的同伴都这么叫他,夫妻之间当然要有亲密一点的叫法啊。 杜挽书不是不愿意改口,只是每次叫他的名字都会莫名其妙的抵触,他皱着眉,夫君他也叫不出口啊,多羞人,“能不能换一个?这两个我叫不出口嘛!”不得不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杜挽书已经学会向江清石撒娇了。 江清石看他不愿意,当然舍不得为难他,就说:“那你来想吧,除了石头哥这个称呼,别的都可以,我不介意,但是,我以后叫你宝贝好不好?” 杜挽书唰的红了脸,不敢看他,“不好,什么宝贝...不宝贝的...让别人知道了,多那啥呀!” “我不在外面叫,就在家里好不好?再说,你考虑好要叫我什么了吗?” “清哥...嗯,你说不介意的,不能改了。”杜挽书看他不满意的样子,赶紧说完不许他再要求改别的。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谁叫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呢!”江清石是故意的,故意在杜挽书耳边说着令人牙酸的情话。他喜欢看挽书红着脸羞涩的样子,生气的样子也喜欢,鲜活的他让自己感到幸福。 看到他真的羞得不行了,江清石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来,宝贝,我们去看一看其他地方。”拉着他起床,转空间! “这里是书架,什么书都有,这个角上都是话本,我记得你喜欢看的,想看就从这里拿。” “这里是书桌,读书写字的东西都在这里,各种类型的笔墨纸砚都在抽屉里,想要写写画画的就来这里。” “这里是厨房,这个大缸里面就是我种的麦子,明天拿出去磨成面粉。” ......... 江清石拉着杜挽书,一一介绍空间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地方,最后才把人带到井边上,松开他,打了一桶水,舀起一瓢,递给他,“喝点水,你尝尝是不是跟外面的不一样?” 杜挽书接过水瓢咕咚咕咚喝下去,表情十分享受,“好甜好清凉,而且喝下去身体感觉特别轻松,嗯...变精神了!”说完又舀了一瓢,递给江清石,“清哥,你也喝,对身体很好的,能感觉到!” 江清石也喝过水,拉着他回到青砖房里面,双双躺在床上,这会儿才回答他可不可以留下睡觉的问题,“挽书,我们不可以天天住在空间里,因为空间只有白天不说,空间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我们进来大概有一个时辰多了吧,外面只过去一盏茶的时间,如果住在这里,时间会混乱的。” “真的吗?空间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不一样?”杜挽书只注意到这个,“那岂不是说在空间里待很久外面才过去一夜?” “你说得对啊,我们可以经常进来,但是还是要住在外面,懂了吗?” “嗯,这样也很好啊,平白多出很多时间了!” “你说得对,不过,都这么久了,咱们该出去洗漱、睡觉了,明天再进来好不好?” “好,我累了。”杜挽书趴在他身上不动了,江清石笑着点点他的脑袋,宠溺的眼神让他再次红了脸,他觉得在清哥身边的日子,他红脸的次数比他前十几年加在一起还要多,这个坏人就爱这样逗弄他!杜挽书这样想着,紧紧的抱着江清石。 江清石抱着杜挽书出了空间,两人以公主抱的姿势出现在卧室里面,杜挽书一看出来了,不等江清石反应,跳下来跑出去烧水洗漱了,江清石只好留在屋里铺床。铺着床铺,想到杜挽书蹦蹦跳跳的样子,江清石‘噗嗤’一声乐出来,还真是个孩子。 停下手,他才十六岁,可不是就是个孩子嘛?!这样也好,让他活泼一点总比让他强作坚强来得好,这一世总要让他活得自在、活得开心才行,老祖宗,后人清石感谢您的大恩,让清石可以重新来过,今生必会和妻子幸福一生! 第十六章 江清石和杜挽书商量过后,决定向酒楼卖浇过空间井水的蔬菜,蔬菜是村里人都会种的,也都会卖的东西,他们家有一口井,掺着自家的井水使用。不会让别人发现啥,顶多就是会嫉妒自家菜卖得好,而且杜挽书坚信仙人留下的东西即使掺了别的东西也会奇特的效果,于是他就拍板了,先用空间水和自家井水掺着浇后院的菜地,浇一个月的就可以卖了。到时候先自己吃一些,确实比别人的好,就借着江父和燕春楼掌柜的关系,把菜卖给燕春楼! 这几日,江清石两个每天起得很早去后院的井打水浇地,悄悄地把空间水掺进去,江父江母只觉得他们小夫夫两个十分勤快,心里还十分自豪,自己儿子、儿媳都是好的,可比别人家的谁谁谁强太多了! 空间水的效果确实像杜挽书猜的那样好,菜地才浇了七八天,有些早几天种上的青菜就开始成熟,而且一个虫眼儿都没有,每一个都是水灵灵的,杜挽书心里美着呢,觉得老祖宗真厉害,光是空间的井水就这么厉害,他对空间水的使用就更上心了,每天早早的起来浇了地,做饭的时候把空间水也掺进去,给全家人吃,因为这个江母还夸奖他做饭做的好,又勤快,老江家占了大便宜呢,杜挽书更美了,每天都乐呵呵的。 空间水的效果这么好,令杜挽书对卖菜赚钱有了极大的信心,直接把原先只占江家后院一半的菜地扩大了一倍,也就是把后院全占满了,而江家的后院是那种长方形的,后院比前院长两倍的,房子坐北朝南,这也是兴隆村大部分人家的格局,除了江家的房基地比别人家大了一圈之外,其他的布局都差不多,而且江家房子靠近山脚,距离不远不近,人家较少,也就是左右有两家挨着的,别的人家离得稍远一些,所以杜挽书把后院种满菜的举动也没有惊动了谁,谁叫江家院墙高呢,当然不可避免的就是杜挽书变得忙碌起来,但他甘之如饴啊。 江清石见他这样自豪,心里决定一定要把菜都卖个好价钱,让他一直这样高兴下去,同时江清石也在研究空间里各种食谱,光有菜是不能长久也卖不了高价的,但是有菜谱就不一样了,如果能做出特色的食物,专供酒楼,那颗是长长久久的来钱路子。 十天后,江清石家的菜地都成熟了,江家这几天都是吃的自家产的蔬菜,果然味道比以前都好不说,还能起到调养身体的功效,江父江母这几日都发觉了,这几日的精神头儿比起前好多了,好像不知不觉时光倒退了,当然他们以为这是人逢喜事的原因,毕竟江家新媳妇进门才一个半月,看着小夫夫俩感情一日好过一日,江父江母当然是高兴的。 “儿子,要不要爹跟你去找老陈?”知道儿子今天要去燕春楼做生意,江父既骄傲儿子能独当一面又忍不住为儿子担心,特意等着和儿子一起出门。 “不用,爹,您去忙您的就好,我会处理好的。”江清石并不担心今天的小生意,毕竟他的菜比别人家的强太多了,燕春楼是酒楼,当然知道蔬菜好吃的重要性。 推辞了江父想要陪同的意愿,又安抚了从天不亮就开始紧张的挽书,江清石才做着牛车进镇上,走时还拍拍挽书头顶,“好好在家待着,累了就回屋休息,娘一会也会睡个回笼觉,不用害羞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杜挽书俩手绞着,心里有点忐忑,那些菜都是他照顾的,不知道能不能卖个好价钱,这还是他第一次卖菜呢!可惜,清哥不肯带自己去,要不然他就能早点知道了。 “陈大伯,晌午好!”江清石让陪他来的大山牵着牛车在外面等着,他进去跟陈掌柜先打个招呼。 “清石啊,啥事儿啊,这早就过来了,吃过饭了吗?”上午这会儿酒楼都是不忙的,陈掌柜这会也是闲着呢。 “大伯,我吃过啦,来找您当然是有好事了,我有个半在外边等着呢,先让他拉着车去后院吧。” 陈掌柜一脑门雾水,这是干啥?还拉一车东西过来,好奇地出来一看,嗨,一车蔬菜,摆摆手叫人把车拉到后院去。 “大山,你去买东西吧,买完回来找我,就在这儿。”大山今天跟着一起来,其实是有东西要买,顺便给江清石驾车,江清石家里都是马车,没有牛车。江清山也不废话,把牛车一放,就走了,等买完东西在回来找江清石。“你去忙你的吧,我上那哪儿得多待会儿,等不急了你就己个儿(自己)走啊!” “中啊。”江清石目送他走了,转身进了店里,陈掌柜在二楼楼梯口跟他招手,让他上去。 陈掌柜是个老人精啊,他这是酒楼,江清石拉来一车蔬菜,肯定是来卖菜的,那些菜他刚刚看过了,很新鲜,可以买下来,买谁的都是买,再说燕春楼用菜用的量大,也能吃下这一车,不影响和菜贩子的买卖。 “说吧,你小子打啥主意,光买菜不至于是好事儿吧?”陈掌柜在一个隔间准备了茶水招待他。 “大伯,您真是明智,这就知道我是来卖菜的。至于是不是好事儿,得等您家大厨做出菜来才知道。”江清石刚刚已经让厨房的一位厨子用他带来的蔬菜做一个素三鲜和另两样菜品了。 “你这孩子,还卖起关子来了,好吧,我等着,看看你这菜能翻出个花来吗!”陈掌柜也不恼怒、也不觉得小题大做,真真儿等着菜做出来。 三道菜端上来,还没放到桌子上,陈掌柜就闻到了一股蔬菜的清香味,闻惯了美味的陈掌柜一闻就知道这菜肯定好吃,下筷子挨巴儿尝尝,吃到嘴里菜的鲜味、清香更加明显,嚼着脆生,吃下去舌头和肚子都是舒服的,素三鲜每一鲜的滋味都不相同但又奇妙的有同一种味道,陈掌柜不知不觉就将三道菜吃了个干净。 放下筷子,看着带着得体笑容的江清石,陈掌柜一笑:“好小子,还真是带着好事儿来的,行了,说说吧,你想咋卖?”有这种好吃新鲜的蔬菜,燕春楼肯定能更上一层楼,年底分红也能分得更多,陈掌柜心情舒畅啊。 “大伯,我这菜肯定是无法完全供应燕春楼的使用量的,所以我们的来个限量供应。”这个词还是从空间里看来的,江清石觉得很适合就用到这儿了。 “哦?咋个限量供应?”陈掌柜听他说不能够用的时候还挺失望的,但是听他说了个新鲜玩意儿,又起了心思。 “也没啥,就是物以稀为贵呗,这菜好吃,卖得贵也有的是人愿意掏钱买着吃,就像限量的红枣糕,每个菜也可以限量啊。”江清石早就打算好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办法!这样还真行!”陈掌柜一想确实可行,连连夸奖江清石,但看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又说:“哈哈,好小子,现在该说说,你到底要买个啥价钱了吧?” 知道陈掌柜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江清石也没有不好意思,他给出的主意就是要提高菜的价钱,物以稀为贵,就在这儿啊,大大方方的道:“所有菜比市价高五成。而且,我只卖给大伯您。” 江清石直接来了个狮子大开口,要知道蔬菜在春夏是不值个钱,但是高五成也高太多了,再加上冬天就更高了,陈掌柜想想,回到:“三成,五成太多了。” “不行,五成,就五成,不能低于这个价钱了,我花的本也很高,不能少。”江清石咬死了五成不撒嘴,他得保证赚的够多,否则挽书失望了怎么办! “嘿你这孩子!这么坑你陈大伯呢!”陈掌柜那叫一个气哟,做生意做到这份上,一点价格都不能还,这死心眼的,换了别人早不干了,但是想想这些菜能带来的利润,陈掌柜咬着牙:“中,五成就五成,我这就让人准备文书。” 陈掌柜让人准备好文书,递给江清石看,看着没问题俩人签了字画了押,陈掌柜摔了给他十两银子,“给你,小混蛋,今儿这一车的菜钱,刚刚都称过了,黄瓜还得过几天才降价儿,你带的有个二十来斤,一斤十一个钱,还有别的都差不多八个钱,算下来差不多二两,剩下的算是定金,以后每天三百斤,卯时送来知道吗?” 江清石知道陈掌柜多算了点钱,但是也没有推辞,他会从别的上面还了,没必要使劲推却陈大伯的好意,那样反倒生分了。 “好的,什么菜要的多可以提前一天跟我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一通商量下来,都快午时了。 下了楼江清山已经在等他了,俩人又就伴儿回家,正好到家还可以歇会在吃饭。 “清哥,你回来了?”杜挽书这一上午一直往门口转悠,可算是把人等回来了。 江清石跟大山道了别,回头就看见杜挽书从院里跑出来,知道他心急,也不说他,“嗯,吃饭了吗?” “没呢,等着你回来呢,饭做好了,炒俩菜就可以吃了。”杜挽书一边回答一边用眼睛不住的看他,小眼神儿写满了好奇和心急。 “挽书,菜卖了个高价,你瞧!”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给他看,“这是卖的钱,这是定金。” “哇,原来可以卖这么多钱!”拿着那两个一两的银子,左看看右看看,稀罕的不得了,他都不想花掉了。 他不是没见过银子,江家有钱,是兴隆村数一数二的富户,银子啥的,别人家一年也就四五两银子尽够了,省点儿的人家一年也就三两银子,但是江家不一样,江家一个月少说也要花掉二两银子,因为江清石读书用的笔墨纸砚都是好的,还有家里吃的也都是些精粮,样样都用得好,当然费钱了,所以江家真不少银子可用,但是那些都是江父赚来的,不是他们自己赚的,没什么感觉,顶多会觉得爹爹辛苦,现在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杜挽书是骄傲的,嫁进江家是他的福气。 看他一副财迷的样子,江清石哈哈大笑,“哈哈哈,宝贝呀,别这个样子,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的。” 第十七章 杜挽书自打得了江清石签下的文书,知道这高价菜还能卖很久,对这菜地就上了心,连后院的猪圈里都想法子种上菜了,得亏是家里没养猪,有地方给他折腾,他还特别勤快的浇水,要不是江清石拦着,没准还得让他浇死了。 “唔...慢点...不要...” 江清石看他对菜地太上心,以至于都忽略了他,干脆找着空把人拉近空间里翻来覆去的吃,杜挽书被他折腾的连连求饶,也没能逃过他的手掌心。江清石也委屈啊,你说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天天对着媳妇儿,能不心痒痒吗?还因为媳妇儿身体的原因,头一个多月也得拼命忍着,现在可算不用忍了,当然要够本了才行! “啊...别...嗯...”杜挽书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大饼,被江清石翻来覆去的烙着,他想反抗都不行。 等到杜挽书终于能喘匀了一口气时,两人都不知道在空间里胡闹了多久,他有些记不清发泄了多少次,只记得中间喝过两次井水,间隔...间隔多久来着?记不清了呢...... 杜挽书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江清石把人累坏了,和空间井水都补不回来,干脆让他睡,反正他也满足了,今天就算是放过他了。笑的像是偷鱼成功的猫一样,看着自己爪子下的鱼,按来按去。 给媳妇按摩过之后,江清石一点不见疲倦的出了青砖房,喝一瓢井水,嗯,体力精力充沛,干活! 江清石先把一亩地从新翻了一遍,当然这个翻地翻得很对付,只是浅浅的翻开一层地皮而已,江清石干得很快,翻好地种上橱子里出现的新种子——高粱,然后浇了水,地里的活就算是干完了。不过他并没有把所有的地都种上高粱,还留了三分之一,种一些别的。 江清石不知道具体过去多少时间,想要知道时间还得出去一趟,也够麻烦的,但是为了保证不被人发现两人不见了,他还是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原来他们在空间待了近九个时辰了吗,江清石也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赶紧进了空间把挽书抱出来,午睡的时间太长了些,一会儿娘就该来叫了。 “唔,怎么了...”杜挽书也睡了三个多时辰,现在被他一挪动就醒了,但意识还不是十分 清楚,迷迷瞪瞪的往他怀里钻,这个习惯也是江清石在婚后给他养成的。 江清石自然的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没事,再睡会儿吧,一会儿咱们去后山转转。”春末,后山的东西也多了起来,进山一趟就当玩一玩了。 “嗯——好...记得叫我起来啊...”杜挽书拉着长声儿说完了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内容的话又睡着了。 五月份天儿开始变长了,过了正午到山脚转一转,天黑之间还能回家赶上做饭,山脚虽然没啥好东西,但是有一条小溪,溪水源自半山腰的泉眼,水很清,这会儿已经有一些小鱼了。而且后山上开了好多的花,还挺好看的。 江清石出屋儿,打算跟他娘说会儿话,也帮他娘干点活,结果发现他娘在中厅留了纸条,说是去隔壁找江小杏了。江清石一看刚到未时一刻,算了回屋,抱着挽书又回了空间,看两个时辰的书吧。 未时二刻,江清石和杜挽书也都拾掇好了,不过两人不是去后山,而是去镇上,因为江清石突然发现挽书没几身新衣裳,立马改了主意,去镇上做几身衣裳! 杜挽书拧不过他,只好去镇上,但是他真不觉得自己衣服少,夏天穿的衣服他还有一身新的呢,还是江家给的聘礼,再加上他还有三身旧衣服,够穿的,还做啥新衣服! “挽书,就做三身衣服,我带够钱了。”江清石被杜挽书十分强硬的拉出成衣店,无奈的说,他真不明白,给他做新衣服还要被他骂,不就多做两身,倒着穿呗,有啥的,咋就成败家了。 “哼,一身也不做,就知道乱花钱!你说我还有四身夏天的衣裳呢,你咋还要做三身儿,你咋这么败家呢!”杜挽书第一次觉得清哥这么败家,三身衣裳要五两银子呢!买了不回去自己做,十身儿都做出来了!败家爷们,哼! 江清石对自己的小媳妇还是了解的,尤其是他本来心思就不重,再加上重生后江清石就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明白有点小财迷性质的挽书心疼钱了,没办法的说:“好好好,我败家我败家,以后钱都让你管着,行不行?别噘着嘴了,都快能挂一斤猪肉了!” 看着被哄好的杜挽书,江清石又转回了话题,“不过,挽书,这衣裳你还是得做一身,那是掺了冰丝的,夏天穿着不捂得慌,比别的都凉快一些,你不是怕热吗?咱们还是做一身儿吧。” 这边夏天热得不行,杜挽书每年都有点轻微的苦夏,以前夫子也是尽量想要给他弄点好的冰丝衣服穿,但是冰丝布料太贵,做一身儿得十两银子,以夫子家的家底是做不起的,江家都是做得起,但是村里人都没有这么讲究,所以以前也没做,江清石怕冰丝太贵了挽书不接受,才换成便宜的掺冰丝的布料,就这挽书还要嫌贵。 “不做!多贵啊,还不如买点家里用得着的,我已经有一身冰丝的衣服了,你忘啦?还是聘礼呢,那身都好啊,够了,别说了,快走!”杜挽书十分强硬,嘟着嘴拉着他闷头就走。 不是他不喜欢好衣裳,也不是他不明白清哥的心意,但是公公婆婆还有夫君都没有穿这么贵的衣服,他一个男儿媳妇穿着,像话吗?再说了,他在他爹面前发誓了,会把公公婆婆当成爹娘一样孝敬,公婆对他那样好,他不愿意自己独独享了福,等他们自己再多赚点钱,他会一家子都做两身冰丝衣裳! “哎哎,你走慢点,看路啊。”江清石拉了一把杜挽书,要不然他还得摔一跤,扶好了,江清石赶紧蹲下捏捏他的小腿和脚腕子,“疼不疼?没歪着吧?” 杜挽书在一秒,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可以遇上这么好的男人,有几个大老爷们愿意当街蹲在自己媳妇面前的,更别说成婚后他一点委屈没受过,还被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护着。 突然想起爹死前他跪在床边的情景,他爹说:“儿,嫁过去就是江家的人了,你要孝顺公婆,自己要立得起来,万一受了点委屈,也别难受,好好地过日子,记着,若是将来清石要纳妾,你不许拦着。”他是怎么回答的?哦,他回答说他不拦着,他会把江父江母当成爹娘一样孝敬,然后他爹说啥了呢,好像说了一句:“那就好啊,你记着今儿的说的话,你爹我对不起江有财,你是我儿子,你得替我还,你记着,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爹,就不许在江家抖起来。” 但是现在他真的想抖一抖,他一点也不想把清哥让给别人,不想让他纳妾!他会给他生好多孩子的,能不能不让他纳妾呢?! “挽书?真的歪着了?”江清石看他不说话,还以为歪着脚,脚疼了呢,有点紧张,就想把人抱起来去医馆。 杜挽书按住他的胳膊,“我没事,走神儿,走吧,去买东西。”不等他再问,杜挽书拉着他的手就走,而看他走路啥的都正常,江清石也就放下了心,不知道这会儿杜挽书已经打定主意不让他纳妾了,虽然他根本没想过要纳妾就是了。 俩人头边走,看着感兴趣的就停下来仔细挑选挑选,氛围好的令人羡慕,因为一看就知道是感情好的夫夫俩,融洽的插不进别人。这样享受着约会的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是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挽书,这个你戴肯定好看,买一个吧?”江清石觉得给挽书买东西是他的一大乐趣,什么都想买给他。 “胡说,那是女人用的,我不要!”杜挽书才不理他这里丧失理智的人呢,啥都要买,哼,败家老爷们! ...... 街角一个女人紧紧盯着江杜二人,不敢相信江清石居然对杜挽书这么好,他不是应该在家里躲着,伤心落魄吗?她都嫁给别人了,他居然高高兴兴娶了男妻,还对人这么好,而且一看就是过上好日子了,瞧那穿戴,比以前还好,难不成这江家又发财了?不行,得找人问问去,要是真的又发财了,她怎么也得回去,哼,到时候男妻......哼! 第十八章 江清石这边和杜挽书甜甜蜜蜜的,并没有发现村子里渐渐起了流言,内容不外乎是眼红他家可以卖掉高价菜,毕竟已经六月了,进入夏天,新鲜的菜就不是啥稀罕玩意了,江有财能挣钱也就罢了,连他的书呆子儿子都能挣钱也就太招人眼了。 在一股股红眼儿病的流言中,还有一个震惊村民的消息传出来,黄如珍被休回家了!你要问黄如珍是谁,兴隆村没人不知道啊,以前提起她来,那都是羡慕嫉妒恨的,要知道她可是从十三岁就跟村里边最有钱的江有财家订了亲,也就是江清石的未婚妻,结果江清石参加乡试那一年八月,她又被镇上一个富户看上了娶回去做了填房,自然也就和江清石解了婚约,那时江清石还伤心了许久呢,这么好命的女人自然被村里其他人羡慕了,现在居然被休了! 好多之前羡慕嫉妒她的年轻少妇都痛快的呸了一声,“该!”就在众人都以为黄如珍应该躲在家里不敢见人的时候,黄如珍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敲了江家大门,这下全村都沸腾了,这女人是不要脸面了吧! 这是还得从头说,打半个多月以前,江清石和杜挽书进镇上逛街被黄如珍看到,这女人也就动了心眼。她确实和江清石有过婚约,而且也是她嫌弃江清石整天就知道抱着书本,死气沉沉的不像个样才想了法子找个镇上的富户嫁了,但是那富户已经四十岁了,而且为人节俭,她嫁进去这许久一件值钱的没摸着,这让一心想要过好日子的黄如珍怎么能忍得了! 于是,她背着富户悄悄地偷家里的钱,给自己置办首饰衣服啥的,偷了也就偷了,其实富户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她。这富户缺少子嗣,她又好运的嫁过去三四个月就怀了孩子,富户自然狂喜对她极好了,她就觉得自己功劳大了,一日比一日猖狂,醋劲也上来了,不许富户纳妾,富户自是答应,结果这还不行,富户和人在花楼里谈生意,估计着她有身子,早早就回了家,她却因为富户身上有脂粉味对富户大打出手,富户一日日忍让她,这会儿酒水涨了脑,哪里忍得下去,推了她一把,孩子就没了,富户虽然伤心,冷了她几日,但也没想过要休了他,但是她偷钱偷的越来越多,不管身子好没好都要上街里去买东西,最终身子也养不好了,富户生气极了,就休了她。 黄如珍被休了也不哭不闹,她早就不想跟那个老男人过了,四十岁都没孩子,活该绝户!她早就打听好了,江家娶男妻的聘礼足足两大车,还有五十两银子,一看就知道,江家钱多着呢!而且,那书呆子不知怎么的也转了性似的,自己也找了条卖天价菜的路子,一个月少说也有十两银子,她只要嫁进去,这些就都是她的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黄如珍回了家里,跟自己的老娘商量了一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跑到江家去了,江母对这个耍了自家的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根本不放她进门,再加上无论她怎么叫喊,江清石都没出来,她只好恨恨的回了家,再想别的法。 隔几日,黄如珍就瞅准时机,拦住了单独出门的江清石,“石头哥...”上来就一副柔弱的菟丝花模样,欲语未言泪先流,这是江清石上辈子最喜欢的模样,她就凭着这招拢住了上辈子傻不愣登的江清石,但是现在江清石对她可不屑一顾了。 眼看她不老实的往自己跟前多走了两步,江清石连连后退,要是被人看见,他恐怕会被逼着娶她了,“黄氏请自重,请不要挡在路中央,女子当街穿着如此......实在有伤风化,请让开,江某还有事。”江清石夸张的用袖子遮住眼前,表示对她的作为看不过眼。 此话一出,黄如珍一噎,心里气恼,该死的死教条,但是为了自己的好日子,她还是忍着没发火儿,开始哭哭啼啼的,“石头哥可是埋怨我?我也是不得已啊!石头哥你可要心疼心疼我才是,我苦啊!” 江清石听完这话脸上跟开了染房似的,他郑重的说道:“黄氏,你是何居心?我已是有家室的人,你光天化日之下说如此话语,可是要败坏江某的名声?还是公然破坏江某的家庭和睦?”江清石这话的声音可不小,周围一直转转悠悠的人都听清楚了,没错,黄如珍实在找不到背着人的时候,因为江清石防着她这一招了,本以为找不到时机她会退缩,但没想到她真的不要面皮了。 黄如珍被他戳破了心思,她确实要破坏他的家庭,要不然她怎么嫁进去?做妾她可不甘心,实在没办法她才会做妾。所以一时半刻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圆了这话,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的,也让她有些慌乱。 “哟,石头兄弟好福气啊!看上这么俏的闺女,老江家又要办喜事了啊,喝喜酒记得叫上咱们。”说这话的是刚刚被放出来的李草儿,江清虎的媳妇儿。 江清石眼神一冷,冒了凶光,这李草儿太不知好歹了,他还没找她算账,她竟又窜蹦起来,哼,找收拾的货! “嫂子这话不对,清石家里没有纳妾的规矩,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读书人也做不出来,还望嫂子谨言,清石行得正,不是一两句污言碎语可以强行扭歪的。” “你这个瘪犊子!你......” “你什么你!还不回家看孩子!瞎凑什么热闹,跟我走!” 李草儿还没骂完,就被来找她的婆婆给拽走了,回家又好好地收拾了她一顿,她婆婆现在后悔着呢,这简直就是丧门星!娶了她就是家门不幸,心里开始嘀嘀咕咕的,但是这些跟江清石都没关系,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收拾她了,现在先略过她,要先把黄如珍处理掉。 黄如珍听到李草儿的话是兴奋的,还以为江清石肯定会顺着话茬答应娶她呢,但是江清石居然拒绝了,这怎么可能?江清石那么喜欢她居然不想娶她?她继续哭,“石头哥,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都不能听我解释吗?我回来都是为了你啊,你...你...” 江清石脸色已经完全臭了,“黄氏!你非要如此下作吗?你攀高枝攀不上是你自己的事,何必回来牵扯上我,你真当大家都是聋子瞎子,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伤风败俗之事吗?你竟敢偷...哼,黄氏,你早已嫁人,我也已娶妻,毫无干系了!再这样胡乱攀扯,我就要找你黄氏宗族要个公道!” 江清石这话不可谓不狠,第一是点出了黄如珍嫌贫爱富,二是点出她在镇上做过的偷钱之事,这件事那富户是写进了休书的,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三是点出黄氏宗族没有管好族内女子,有可能黄氏所有女子品性都不佳,谁叫江清石从头到尾都是叫黄氏呢,今天的事一过,估计所有姓黄的都的受点牵连,这是江清石的报复,上辈子黄如珍也参与了买卖挽书的事,她上辈子最后嫁个江有寿的二儿子为妾! “石头哥,你好狠的心啊,你说你会护...”黄如珍已经骑虎难下了,如果不能加入江家,她也没了名声,回去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磋磨呢,族长那一关过不了啊。 但是她话没说完,就被赶过来的杜挽书截了话茬,“我说,这位大婶儿,你够了吧?拦住我夫君扭扭捏捏的作态,想干什么?不会是破烂儿货还想卖个好价,想进我江家的门吧?那可不行,我家大门可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可以进的,再加上黑了心的...啧啧,破鞋也好歹要点脸吧!”这一串的话,骂的黄如珍扭曲了脸,说啥都不合适,因为她就是破鞋,被休回家就够让人骂的了,但是她不甘心,她才十七岁,怎么不能找个好的了? “你这人说话咋这么损?也太过分了吧!”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大妈数落杜挽书,骂一个女人是破烂儿货、破鞋,在他们这个地方可是最毒的话了,杜挽书不但骂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这不是逼人去死吗? 江清石看挽书来就觉得不好,一听他骂人,心里就咯噔一下,挽书气大了,赶紧站出来说:“婶子,这话我觉得不对,也不是我妻子不给留面儿,实在是这黄氏太不知好歹了,当众拦下我这个有妇之夫,本就是出格太多,也不怪我妻子怒极攻心,既如此,也大家给黄家族长带个信儿,就像我妻子说的,我江家大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这种妇德妇容有亏之人还请多加管教吧,不要再打扰我们夫妻。” 杜挽书头一次板着一张脸,盯着黄氏的脸,第一次有了想要掐死一个人的冲动,他已经碰了他的逆鳞了,清哥是他一个人的! “别在这装模作样的了,给谁看啊,你唱戏不要钱,谁愿意看谁看,反正都闲得慌,但是再攀扯上我夫君,小心让你浸猪笼!”这阵跟刀子似的了,如果今天杜挽书不依不饶的,以黄如珍的所作所为真的足以浸猪笼了,但是兴隆村都已经几十年没有实施过了,大多数情况都会网开一面,这一项到底残忍了些。 杜挽书的话不只讽刺了黄如珍,还讽刺了看热闹的村民们,说他们闲得慌,那讥讽的眼神一转,好多人都闹了大红脸,脸皮薄一些的就悄悄走了,等着黄家终于来人把哭闹不休的黄如珍带走时,杜挽书都快变成冰块了,江清石也吓得大气不敢出,静悄悄的跟着往家走。 气氛实在太僵硬了,江清石就小心翼翼的解释来龙去脉,解释好半天了,杜挽书还是一副不想说话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挽书,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她,你骂的对,我以前就是眼瞎了,现在不了。” “挽书,宝贝,你跟我说两句话好不好?我真跟她没关系,你这么好,谁还记得她呀,再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你相信我吧!” “挽书......” 第十九章 自那天起,无论江清石怎么解释怎么保证,杜挽书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江清石不是不生气,气他不信任自己,但是发现他晚上自己一个人悄悄哭,再大的气也消灭的一干二净,他只好一直赔不是,磨着他理理自己。 时间一长,江清石就发现了,挽书根本不是生气,而是害怕,要不然也不会在他睡着后死死抱着他,发现这个理由以后,江清石沉默了。他知道挽书需要的是他用时间、事实来证明,否则他会一直不安下去,于是,江清石不在乎他的冷脸,更加缠着他,密不可分、形影不离。 还好,这样是有用的,几天后的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紧紧地相拥,江清石用他开始变得强壮的手臂牢牢的抱着怀里的人,开始了每日必做的程序,对着他自言自语,表白心意、缠绵情话、白日里的琐事,说着说着,他感觉自己胸口的衣服湿了。 “宝贝,你怎么了?别哭呀!”江清石又急又怕,这几日挽书的情绪总是不稳定,总会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流眼泪,江清石真怕他会哭坏了身子,“别哭,好宝贝,别哭!”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哄他了,这能反复的重复这句话,手指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杜挽书被他这样温柔的对待着,心里酸酸甜甜的,但是害怕和委屈却爆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委屈,但就是心里难受,“哇哇哇......”终于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想他真的被惯坏了。 “挽书,宝贝,挽书,宝贝......”江清石明白他这是最后的宣泄,只是一直叫着他,温柔的、深情的、会让人溺死的。 哭了不知多久,杜挽书的眼睛肿的像烂桃子一样,红红肿肿的,才抽抽噎噎的停下,江清石轻轻地亲亲他红肿的眼睛,“现在该告诉我了吧?你在害怕,为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要...纳妾?”杜挽书这句话说得心虚又委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江清石听了大惊,谁说他会纳妾的?江家就没这个规矩,就是有,他也不会纳妾,他有挽书一个人足矣。 “不要纳妾好不好?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真的。”杜挽书眼睛肿着,眼泪却还是一直往外涌着。 江清石只好一边给媳妇儿擦着眼泪,一边问:“是谁跟你胡说八道的?我怎么会纳妾呢?!有一个人好不够我操心的,别人我可不要,把心放肚子里好不好?” “真的吗?不纳妾?”杜挽书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江清石,眼神可怜巴巴的。 江清石点点他的脑门,“真的真的,我这辈子只会跟你在一起,你我之间绝不会有别人的,放一百个心吧,小哭包!” “嘿嘿!”得了保证,杜挽书心花怒放,乌云转晴,把脑袋埋在他胸口,左右摇晃,就像拱来拱去的小奶狗一样,“唔唔唔!唔唔唔!” 江清石笑死了要,拍拍他的后背,“出什么怪声儿呢!”把小脑袋从怀里揪出来,吧嗒亲一口安慰一下,“你还没告诉我,谁跟你说我要纳妾的?” “嗯......”杜挽书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瞎想的,被爹爹的临终之话误导了呢,他左思右想不知道该说点啥,“也没谁跟我说啊......没人说...” “小哭包你骗谁呢?!嗯?!没人说你会想真么多?”江清石最了解自己的小媳妇了,从小不说娇生惯养,那也是被宠着的孩子,心眼都没几个,更别说多考虑点啥了,没人胡说这件事,他这会儿还一心一意捯饬那菜田呢! 眼看不说不行了,杜挽书突然灵机一动,就说:“那会儿,大虎嫂子不是说你看上......”剩下的话在江清石难看的脸色里消了声。 江清石确实生气啊,该死的李草儿!还得我们夫夫二人冷战多日,不收拾收拾你都对不起你这般挑拨!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没说出来,只跟杜挽书道:“你怎么能相信一个无知泼妇的话呢?我是不会纳妾的,我的妻子从始至终只能是你一个人,死了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埋进棺材!”这是变相的许了诺,相信杜挽书能感受得到这份心意。 “嗯!”杜挽书使劲的点头,“我会守着你一辈子的,你答应我不纳妾,我就再也不许你纳妾,这一辈子你还能喜欢我一个人!” “对,我只爱你一个人!”江清石说得肯定,深情地吻上他的唇,床板摇晃...... ****** 过了几日,江清石找上了在地里锄草的江清虎,“虎子哥。”江清石依然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可有时间?” “石头啊,有时间有时间!你等我一会儿啊,马上就好!”江清虎见到江清石找他,还挺尴尬的,他媳妇儿前几天干的破事他都知道了,现在看见江清石他还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他媳妇那张破嘴,早知道...海,说啥也晚了! 江清石等了没一会儿,江清虎就带好家伙事儿从地里出来,江清石引着他到了一个偏僻一些的地方,才跟有些局促的他交谈起来,“虎子哥,你我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最近的事儿我想肯定不是出自虎子哥的意思,对吧?” 江清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人家这是来算账来了,但是那也不能说啥,确实是他媳妇的错,“对对对,你嫂子就是嘴太碎,我已经好好教训她了,她以后肯定不敢......” “虎子哥,这话你之前已经保证过了,但事实...所以我该怎么相信呢?”江清石说的是之前诋毁杜夫子家风的事,当时江清虎也说会好好管教李草儿,不让她继续碎嘴,可是才过去三个月,就自打了嘴巴,江清虎也真是觉得没脸,脸上通红的,呐呐不言。江清石状若生气,就冲动地说:“虎子哥,我也想相信你的保证,但是已经失信一次,我总不能被你们一句话就哄走,你说是吧?” 江清虎也听出来这是有条件的,答应了条件这件事就算过了,于是就说:“是是是,石头你有啥要求就说吧,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江清石心说就等你这句话了,面上还是一副很生气又不想为难人的样子,“我也没什么要求,只是嫂子的所作所为我不能接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再闹大这事儿,但是我希望你家不要在租种我家的地了。” “这......石头啊,能不能饶了你嫂子一次,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这次是老哥没管好,但是你可不能断了你老哥一家的活路啊,你也知道老哥家里就靠着这些田挣点钱了。” 江清石家里有一百亩的上等田,但是因为家里人少,也懒得侍弄,就全部租出去了,而且比别家的地主收的租子都少,别人家收八成租子,江家只收六成,都种上精米,这二成就能多卖不少钱,因此村里大多数地少的人家都租种江家的地,靠着这地一年也能得个三两多银子,一家子一年的开销也就有了,因此不让租地那可是大事,江清虎都快急死了,好话说了一箩筐,江清石才装作心软了,退了一步道:“虎子哥,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只是嫂子太过分了,清石实在不能忍让了,但是虎子哥这番......这样吧,我退一步,你家还租我家的地,但是要交七成租,比别人多一成,这样也算是出了这一口气吧!” “石头,你老哥我谢谢你了,真的,只要还能租你家的地,老哥我就谢谢你!你放心,明儿个我就带着你嫂子上门赔礼道歉!她要是该再犯,我就...” 江清石赶紧摆摆手拦住他接下来的话,“虎子哥,你也甭带嫂子来了,之前你带她来没人给你开门,之后也是一样,我们一家都不想看见她,咱们还照常走动,但是嫂子你还让她留在家里好好看孩子吧,孩子的教养总要抓好了,跟前途有关啊。” 不管江清虎现在明不明白他的话,回去跟江有德夫妇一说,这儿媳妇还能在他家带多久呢?总不能真的坏了孙子的教养、坏了孙子的前途吧?就算不会休掉她,只要她再犯一次错,纳妾也就是必然的了。哼!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你体会一下夫君纳妾是什么滋味!好吧,江清石这是心疼媳妇儿,报仇来了,所谓的杀人不见血,说的就是他呀,这一环环的,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这边,江清虎黑着脸回了家,一进家门就看见他老娘在院子干活,儿子放在一边的小木床上,“娘,草儿呢?” 他娘气哼哼的回道:“屋里儿装死呢,一天天的啥也不干,还敢瞎叫唤!” 江清虎那还压得住火气,蹭的一下蹿进屋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李草儿大声求饶,江清虎跟疯了似的打她,那真是往死里打啊。这阵仗也吓坏了他娘,赶紧进来拦,把人打死了可怎么好,但是她哪拦得住,只好把自家老爷们叫回来,等到江有德回来,江清虎已经冷静下来,李草儿在一边不敢出声的哭,江有德一看儿媳妇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想训儿子,下手太重了,结果儿子就甩出了一个晴天霹雳,江家地涨租了,就因为李草儿!这下,江有德脸也黑了,江有德媳妇更是破口大骂,等江清虎重复了江清石的话,江有德夫妇俩盯着李草儿考虑起来。 第二十章 且不说,江清石一番挑拨之言在江清虎家里造成多大的风波,就说夏天接近了,蔬菜品种越来越多了,菜价越来越便宜,而江家的高价菜还是一天两车的运往镇上,这高价菜的事却是越来越瞒不住了,这不,好多人闻风而动,拉着自家的菜进镇上的酒楼推销,想也知道一个多没成功。 这天,天微微亮,江家后门拉菜的马车刚刚走,江清石还来不及关上后门,江有寿就跑出来,“你到底把菜卖到哪儿去了?为啥那么多钱?” 江清石看见他就觉得心情不顺,一天都要倒霉的感觉,看看周围没人,他也不想再装出一副守礼的样子,直接嗤笑了一声,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看着他,“我凭什么告诉你?滚!”也不再看他,直接把后门关紧,任凭江有寿又是砸门又是大骂也不去管他,穿过院子进了屋,他还想趁着天早补个眠呢! 话是这么说,但江清石的心情还是极度阴郁,看见江有寿的那一刹那,他心底那股无法言喻的怨恨扩散到体内每一个角落,他以为他忘了那些仇恨的,只要能守护好自己的妻子和父母就好,但是看到江有寿的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他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们,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 江清石想起前世的惨状,控制不住的颤抖,扶着门框的手指都发了白,一手紧紧地按在双眼上,身体里面再烧灼,他想报仇!他想要他们付出代价! 好半响,江清石才放下手,恢复了平常的那个周正的人,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变得更加坚硬,慢慢的勾勒出一个一个计划。江清石进了屋,天气逐渐热起来,也许该想想别的法子了,卖菜实在赚不了太多,每天都往井里面添加空间水,时间长了也不好。 看天快亮了,江清石把门关紧,抱起挽书进了空间,这里面温度适中,不冷不热,睡懒觉最合适。但事实上,江清石只是把还熟睡中的挽书放到青砖房的床上,让他继续睡,他自己却跑到书桌前坐下,静静的描着一本以前没见过的字体的字帖。一时间,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两个时辰后,江清石放下手中的书,已经看了一个时辰,桌子上特意买的安神香已经烧完了两支,该叫醒还在睡的小人儿了。 “宝贝呀,该起床咯!”江清石轻轻拍打挽书睡得红彤彤的脸蛋,要不然他可叫不醒贪睡的小人儿,虽然原因有他的一半儿,昨儿晚上折腾的狠了。 叫了好几声,杜挽书才不耐烦的动动头,避开他老在自己脸上捣乱的手,哼唧了一句,“腰疼,累。”江清石赶紧给小人儿按摩按摩,不然等醒了,又该生气了。唉,挽书的小脾气真让人受不了!如果不看他那一脸的宠溺,也许这句还挺像抱怨的。 杜挽书醒了会儿瞌睡,终于起床了,没有江清石想象中的的因为昨晚过于激烈而跟他生气的样子,只是飞了他一记白眼,跑到书架上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本食谱,拉着江清石出了空间。 “行了,你也出去转转吧,别整天在家待着了。”说完,杜挽书麻利的洗漱完毕,去厨房做早饭去了,留下被嫌弃的江清石。其实,杜挽书是觉得他整天在家里,力气使不完,晚上老是变着花样的折腾,杜挽书才十六岁的小体格受不了啦,让他出去转转,消耗消耗他的体力。 江清石自觉被嫌弃了,一脸的哀怨跟着杜挽书,但是爱撒娇的小人儿却当看不见他,江清石只好落寞的走了,让他出去转,他去就是,干嘛不搭理人?杜挽书心说,你这一脸奇怪的表情太吓人,不理你! 江清石一身长衫,不禁脏的浅色布料,老远的就被人认出来了,好多一块说说笑笑的女孩子都立马规矩的像是大家闺秀,远远的避开他,好想他就是一个瘟神。 按理说,江家如此有钱,除了村长家盖得起青砖大瓦房之外,全村也救他家盖得起,他长得像他娘一般秀美,又有男子的英气,应该有无数人家愿意和他家结成亲家,但事实上,兴隆村的姑娘们没有几个愿意嫁的,即使他家条件那么好,见到他都恨不得当没见到。 但这也不能怪姑娘们不喜欢他,主要是搁谁谁也不会喜欢一个满嘴之乎者也掉书袋的木头人,再加上着书呆子还出了名的敢说话,只要有一点没有遵循礼教道德,被他看见都是一通数落,不管有没有别人!村里姑娘们没有几个小时候没被他教育过的,什么‘妇容总还是要顾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子死教条的样子给十几岁的姑娘们留下的印象不怎么愉快,于是江清石渐渐的就变成了人见人躲的鬼见愁了。 不过江清石觉得这样还挺好的,省的被挽书怀疑他有外心儿,他可是知道他的媳妇儿也是个小醋桶呢。嗯,挽书吃醋的样子也挺可爱的,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要是不哭就好了! 江清石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去他家的地里找江清山,他想要雇佣江清山,来问问他答不答应。 “大山!”果然,江清石不费力气的找到了地里埋头苦干的江清山。 江清山不爱说话,但却是江清石最好的同伴,江清石虽爱教育人了一些,但对朋友还是很包容的,因此他也有几个朋友,上辈子这几个朋友在他父母亡故后帮了他许多,所以今生他会想办法报答这份恩情。 江清石看着江清山打着补丁的衣服,大量了半天,让江清山颇为不自在的扭了扭胳膊,“啥事啊?你又要进街里儿?”兴隆村和山里庄镇离的很近,沿着一条土路走上半个多时辰就到了镇上的一条集市街,因此,好多时候,村里人说去镇上买东西也会说是去街里儿。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给我当长工,一个月三百大钱,管吃。” “啊?你又想捣鼓啥啦?要帮忙就说,不用给钱的。”江清山摸不着头脑,咋突然就要找他当长工呢,三百大钱也太多了,想了想就说:“你要是真的要顾长工,也别找我啊,家里的活都得我干,爹娘不会同意啊,再说,管吃就不能给三百大钱了,太多了,你得省着点花钱。” 江清石听他好不容易说了这一串长话,还都是为他考虑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到他们仨的事了,大山啥也不推辞,处处都考虑,到他自己了就傻也不在乎了,真是一个傻大个!但心里怎么酸酸的。 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江清石跟他说:“大山,你也看出来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在那样横冲直撞的了,这件事我真的考虑好了。” 江清山看他,也没说话,他家的情况石头都知道,这么说应该是真的考虑好了,石头也确实比过去成熟多了。 “我说雇你当长工,只是说给外人听的,其实我是有个想法,也许能赚钱,但是我一个人做不来,所以想让你来帮我。但你家里都偏心你弟弟,如果不给点好处,恐怕不会放你出来,所以,我得给你工钱,你往家里说就说给一百五十大钱,剩下的一半你存着,总有用处。” 江清山不是一个固执或者心气儿高的人,不会介意给自己的朋友打工,想了想他都十八岁了,家里也没想着给他找媳妇,他又没有钱,自己也找不了,不如听石头的。于是他点点头,“石头,我听你的,一会儿我就回去说。” “嗯,别拖着,直接告诉他们,每月往家里交五十大钱,如果不同意,你就问要交多少,但也不要全交了,实在要的多了,你就说你不来干了,记住了呗?” “嗯,我知道咋做了。”江清山虽然跟别人不太爱说话,但是并不傻,爹娘十几年来把他当牛一样使,家里啥都是弟弟的,他要是不自己尖巴点,估计一辈子都是弟弟的牛马。 江清石看他确实明白了,也就不担心了,大山看上去憨厚但其实挺精的,这些年就是一只顾及着他爹娘小时对他挺好的,现在估计也忍够了。江清石想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发家致富,路子他已经想好了,酿酒,粮食酒! 按照空间里的《杜康酒家》来酿,一次次试,总能做出好酒来,空间不出凡品,他很清楚。 他这几天会去镇上找陈掌柜打听一下,大乾朝的酒都是什么样的,什么等级的,也好做到心里有数。其实他之前酗酒一个月,也大概清楚,大乾朝的酒,差别还挺大的,他喝的那种是中等偏下的粮食酒,要十文钱一两,好像还有更便宜的,他就不是很清楚了,三六九等怎么分,他也得想法子弄清楚了。 第二十一章 江清石准备去镇上找陈掌柜联络感情,那边江清山家就出了一出好戏,江清山他爹拿着棍子追了他两条街,原因是江清山不肯把工钱都叫到家里,只肯交一半。但是却没人说江清山不孝,因为江清山这么多年没有一身不带补丁的衣裳,还成天下地干活,这些大家都是有眼睛看着的,偏心偏成这样,几乎没人能理解的了,但那是别人家的事,谁也管不着。 可是江清山是要去江有财家当长工啊,虽然一个月一百五十个大钱不算多,但时间长啊,长工长工,少说也要雇上三个月,再加上管饭,绝对合算。也许,也该去有财家串串门,要是还雇人,自己家也有机会不是? 于是明里暗里,好多家里有兄弟的就开始打听消息,顺带传播传播,约好了隔三差五的去有财家串个门啥的。这事儿,慢慢的也就传到了杜挽书他娘,白花耳朵里,她可精了,一想江家最近天天都能卖两大车的菜,现在又要雇长工,说明啥了,说明她那儿婿自己赚了不少钱啊。想想自己好几个月没做过新衣裳,首饰盒里也没了首饰,眼珠子一转,有主意了。 这天,六月中旬,才进入初夏的天气就十分炎热。大中午,杜挽书懒洋洋的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竹制的躺椅是江清石特意找人订做的,就是用来给家里人纳凉的,杜挽书躺的惬意。 ‘乓乓乓’杜挽书被敲门时惊醒了瞌睡,慢悠悠的站起来,天气热起来,他就不想动了,一动就是一身汗。 “谁呀?” “挽书啊,我是你娘啊!” 杜挽书这下彻底清醒了,快步走到院门前,拉开门闩打开门,真是他娘。杜挽书眉毛皱了一下,他娘居然穿了一身水粉色!即使颜色真的很淡,那也是粉色!谁家老爷们过了,寡妇穿这么嫩的颜色的。 杜挽书抬头看看周围,没啥人,一把把他娘拉进来,“快进来!”希望没啥人看见,杜挽书苦笑了一下,他即使不聪明也知道他娘的名声早就坏了,只不过看在死者为大的份儿上,没人为难罢了。“你不在家照顾妹妹,来这有啥事吗?” “挽书啊,娘来看看你。”好像是看出来杜挽书不高兴了,杜母心虚的说了一句,又赶紧说点别的热热场子,“你过的咋样啊?石头你俩挺好的吧?我听说石头都雇起长工,咋回事啊?” “我们都挺好的,别的你别瞎问,我婆家的事瞎打听啥!”杜挽书能跟她说实话?别闹了,早在他爹病重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这个娘就是个祸害,要不是他爹顾念这夫妻情分,早休了她了,还能容得下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其实,杜挽书兄妹俩打小就跟娘不亲跟爹亲,是有理由的,小孩子不懂事但是却也能分辨得出是对自己好,他这个娘是他爹年轻时候定下的,两人没啥感情,也无法做到相敬如宾,因为这女人没有一天不找男人的。头边几年还不敢出去找,后来杜小妹出生,就什么也不顾及了,还自以为瞒的很好!杜逸卿病好不了未尝没有被她气的的原因,但是为了孩子们的名声,杜逸卿再苦也得忍着,生生把自己熬死了。所以知道其中情况的杜挽书是恨她的,只是再恨,也是他的亲娘,他也得孝敬着。 杜挽书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冷的,他没法忘记他爹病的瘦骨嶙峋的模样。 即使被他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杜母也不觉得啥,她都习惯了,自打大儿子过了十三天天都这样瞅她,她早没感觉了,“嗨,我这咋叫瞎打听呢!我这不就是想着,咱家穷,要是石头自己个儿赚钱了,是不是应该贴补贴补咱家,也好让娘和你妹子吃点好的。” 杜挽书真纳闷,她怎么有脸说出口,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三回门那天跟清哥要了一两银子,够她们娘俩吃半年都富富有余的了,现在还敢要! “娘,清哥不是早就给你一两银子了吗?再说我一个月回家两趟,粮食和肉都没少拿,咋就吃不好了?”杜挽书心想,如果是小妹来找他说家里揭不开锅了,他信!如果是他娘来,他绝对不信,他娘这几年根本没做过饭。 “才一两银子,还是仨月前给的,够干什么使了?这不,到夏天了,娘得做两身新衣裳不是,咋也得要三四两银子才够用了。”杜母还以为他儿子怎么着都的给她点钱,亲娘都上门哭穷了,还能不向着娘家人了? 但杜挽书可没打算给钱,他已经嫁到江家了,帮扶娘家是可以,但是也要分人,给他娘这种只考虑自己的人银钱,绝对不行,但是他还是会好好为他妹子打算的。 再说,哪有人上儿子的婆家要钱的,连借钱都不说,直接要亲家白给她,多大脸!杜挽书冷哼了一声,“一分钱都没有,我婆婆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清哥能不能赚钱都是他的事,跟丈母娘可没啥关系,我爹给你留了二亩地,说好了当成你的养老地了,清哥没理由给钱,我也不会同意清哥给你钱!” “你这孩子!咋胳膊肘向外拐呢!我是你娘,你就不能让我过两天舒心的日子?!”杜母一听他愿意给钱,立马就跳了脚。 “你过的日子还不舒心吗?天天使唤着闺女给你做饭吃,你还自己跑到外边跟外村的男人说说笑笑的,你还有脸说不舒心?!你就怕我爹变成鬼来找你!”杜挽书真是怒了,他也不想一面对自己的娘就竖起满身的刺,但是他真的是没办法了,管不住又不能不管。 “你...你咋知道我...”杜母惊了一下,又心虚了,她都跑到牛牟口村去了,他咋还知道了?想想自己也跟男人睡,心虚啥,说两句话还不让了?她挺直腰板,“那啥,我都是说俩句话,买东西时候顺带的,说话还不让我说了!” “你!”杜挽书心里再一次冰凉冰凉的,没跟男人睡就是没错了?她跟别的人*的时候,可想过家里的丈夫?终于,杜挽书冷了心,“你回去吧,江家以后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别再来了,赶紧回吧!”说完拉着她出去,当着她的面插上门。 外边,杜母都气坏了,一边拍门一边大骂:“草拟个马的的小兔崽子,你给我开门!” 门被拍的乓乓响,把屋里睡午觉的江母都弄醒了,出来一看,儿媳妇坐在门口丢了魂似的,赶紧过来,“小书?你咋啦?” “开不开门?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你!” “我没事,娘,吵醒你了?”杜挽书没啥精神,江母闹不明白咋回事,“外边谁啊?大中午的,闹啥呢?” 杜挽书难堪的笑了一下,“是...我娘...” 江母大概听说过,杜夫子的媳妇对儿女都不太好,但是也没想到她会大中午的跑过了闹,“她来干啥?看你的?咋这个时间过来?” “娘,你别管了,一会儿她就走了。”杜挽书可不好意思跟婆婆说他娘来干啥,只好含糊的回答。 一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肯定没好事,江母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媳妇受气,即使那是他亲娘,她就像一只老母鸡护崽一样,把儿子儿媳妇都护在她并不强壮的翅膀下。 “行了,别掉个脸了,娘去把她劝走,放心,没啥大不了的。”拍拍儿媳妇的手当做安慰。 打开门,杜母一见是江母,立马收了声儿,江母倒是落落大方的招呼了一句,“亲家母,啥时候过来的?来看小书的吧?”看她别扭的样子,江母也没管她回不回答,自顾自的说:“要不说呢,还是亲娘关心儿子!大中午的也不休息,颠颠跑过来,唉,对了,你给小书带啥好东西了?要我说啊,亲家母,你放心就是,小书在我家吃不了亏的,我们一家子都不是故意刁难人的那种人。” 杜母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啪啪打了脸她也不能说啥,她也不敢说啥,只好说:“我放心我放心,有财兄弟和弟妹俩人最和善了,我就是闲的来看一眼,没啥事,现在正要回呢!” “哎,这就走啊?再待会吧!”嘴上这么说,江母拉着杜挽书可一点让人进去待会儿的意思都没有,杜母也明白,自己灰溜溜的走了。 关上门,杜挽书脸上烧得慌,他娘那么丢人,他也觉得没面子,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婆婆。 江母摸摸他的头顶,“不好意思了?不用啊,跟娘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别怪娘说话难听就行。” 杜挽书赶紧抬头,语气急切,“不怪不怪,我怎么会怪娘呢?要不是娘,现在就该让人家笑话了。” “那就好,还热着呢,别多想,去睡会儿吧。下午起来了,咱娘俩一块做做针线活,你不是想学吗?” 杜挽书蔫蔫的,倒也听话,等江母进屋睡下了,他也躺在摇椅上眯了一会儿。 第二十二章 杜挽书下午时已经不再失魂落魄,但心里怎么样,不得而知。 江清石带着一肚子思绪,一时间也没发现杜挽书的不对劲,直到半夜...... “不!不要!”杜挽书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眼紧闭,身体不停地挣扎,梦魇了。 江清石被吓醒了,这才发现,杜挽书几乎把自己掐死,都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挽书?醒醒!挽书!宝贝,醒醒!”江清石一边叫他,一边去掰他的手,但杜挽书用力极大,一时间,江清石也拿他没办法。 “挽书!”江清石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杜挽书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双手交叉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乌青,身体却挣扎的弹动着! 再这样下去,就该把他自己弄死了!怎么也叫不醒他,江清石只好用力去掰开他的双手,好不容易掰开点,用力时没注意到挽书的指甲划破了他自己的脖子,但也不能半途而废了,江清石一咬牙一狠心一使劲! “啊!”杜挽书双手胡乱一推,猛地坐起来。 ‘噗通’江清石被推到地上,摔的呲牙咧嘴的,忍着疼起来。 ‘叩叩叩!’江父敲门,“石头,你俩大半夜的叫啥?” “没事,爹,挽书魇着了,现在没事了,你回去睡吧。”江清石揉着摔着的地方。 “哎,那你记得给挽书倒点水压压惊啊!” “知道了,爹。” 杜挽书这会也从梦境离脱离出来,面色还是不好,捂着头不说话。 江清石也不揉腰了,上床抱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好久,杜挽书才放松了僵硬的骨头,倒在床上,摸摸脖子,“渴。”声音嘶哑的吓了他自己一跳,想要坐起来照照镜子,被江清石按住了。 “别看了,你的脖子青了一圈,估计是上了嗓子了,明天看看大夫吧。”杜挽书点点头,神情有点呆呆的。 江清石给他倒了水,润润嗓子。 “梦到什么了?你自己掐自己还用那么大的力!”江清石找不到药膏,就带着挽书进了空间,打了井水沾湿布巾给他敷着。 “有人追我,追到家里来,你不在,要掐死我。”杜挽书说话断断续续的,简单的说了一下梦境。 江清石沉默了一下,“你有为难的事了?”被人追到家里掐脖子又不见他反抗不就表示他被人逼到了死胡同却不能还手?“因为岳母?” 杜挽书点头,“要钱,不给,记住了!”杜挽书捂着脖子痛得皱眉,掐的太狠了,真的伤到脖子了。 江清石也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不会给她钱的,你别担心,我不会吃亏的。” 杜挽书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里总是担心娘家的小妹,他该怎么办? 江清石稍微一思考就知道他担心啥了,倒水给他喝,“相信我,再过三个月,我们就把小妹接过来住。” 杜挽书眼睛一亮,但又马上暗下去,“不好,娘会来。” 江清石自信的一笑,他早就打听好了,杜氏白花已经跟那个货郎认识了,三个月,足够让他们定终身,那时候杜氏白花会变成别家媳妇,远嫁外地,自然杜小妹就要跟哥哥一起住了。 “相信我,会解决的,别担心。” ******* 噩梦事件到底还是在江清石心里记下了一笔,看着挽书脖子上好几天都消不下去的青紫和喉咙旁边那一道伤口,就知道噩梦有多可怕。江清石眯着眼睛望天,自找死路那就别怪我了,原本还不想下这么重的手的。 至于江清石要做什么,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因为有另一件事情的极端不顺利,导致了江清石焦头烂额的忙碌,根本没时间惩治奇葩。 “村长,卖菜的事恕清石帮不上忙,实在是有心无力。”江清石脑袋直抽抽,看着村长几人,第一次觉得头痛。怪他疏忽了,菜地是用空间水掺井水浇灌的,自然跟普通菜不是一个等级,这么久才有人闹出来也算是幸运了。 “石头啊,你看村里边都不富裕,你有法子也别捂着,你帮了忙,大家伙儿也都记着你这份情啊。”村长状似苦口婆心的道,其他人眼巴巴的殷殷期盼着江清石奉献奉献。 江清石已经被纠缠了好几天了,再好的脾气也要被磨没了,十分不耐烦但又只能忍耐着,“村长,大家伙儿要卖菜直接拉到镇上去卖不就行了吗?我能帮上什么?”江清石其实知道说是要他帮忙,其实就是眼红了,但他又能说什么。 村长还有几个老辈人对看一眼,村长在其他人的目光下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逼人,但谁让江清石不是他老子江有财呢,换做他老子,谁也不会找上门来,他也就不用被人强迫着来的罪人了。村长无奈道:“清石,你不是每天都给镇上的酒楼送两车菜吗?大家就是希望你帮着把他们的菜也卖给酒楼。” 江清石嗤了一声儿,也不再留客气,“这是不可能的,村长,我敬您是长辈,为人又公正,今儿也跟你说个实话。”江清石站起来对着村长作揖,话虽然不客气,礼却到了。 “我知道有些鼠目寸光的贪婪之辈一直盯着我家的菜卖的钱多,但是我付出的本钱也多,除了我家,谁家能付得起八十两银子的菜种钱?” “你说啥?八十两?”这下,跟着来又装了半天鹌鹑的几个老人可冷静不了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儿问:“你说的是真的?就一点点菜种子就要八十两,这...这也...贵了!” “当然贵,不然凭什么菜卖得贵?八十两的种子也不过将将够种满我家后院,舅爷,你也想要种这种菜?”江清石看到除了村长以外的人脸都吓青了,心情莫名的变好了,果然,他还是学坏了,谎话张口就来还能唬得住也算本事了,对吧? “这个...”那老头儿家里可掏不起这么多钱,不好答话了。 “我不信!哪来的这么贵的菜籽啊?你肯定是骗人的!”最年轻的一个老头指着江清石,“你咋唬人呢?啥菜籽能卖八十两银子?你就是不想让大家伙跟着赚钱!是不是?” 江清石对这种口头指责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只要不坏了名声,随意,反正他会还回去的! “清石不敢!”江清石脸色不变的谦道,“清石不敢欺瞒,家父与燕春楼陈掌柜是故交,因此,陈掌柜请我家帮忙种这种上等菜,家父为帮好友,八十两咬咬牙也出了,但是卖这个菜卖上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银钱,顶多是五六两银子而已,我家只当是帮给忙。” 江清石说得有理有据,任是谁都挑不出错来,光是八十两银子的菜籽钱就让人望而却步了,再加上一年下来也只能多赚一二两,不值当啊。 当然他这么说,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口,还是有人不相信他,刚刚骂他心黑的人不就跳出来了,“你编瞎话编的挺溜啊,啥上等不上等的,你就是想独吞高价钱,你个没良心的,只顾自己!” 江清石装着委屈,大声道:“三大爷,清石所言句句属实啊,清石十年圣贤书可不是白读的,只是这菜籽这么贵,就算清石帮忙跟陈掌柜搭了桥,大家买不起菜种,也是白搭啊。”说着还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用袖子擦擦根本没有的眼泪,腰板还挺的老直,表示他身正不怕影斜。 “哼,装什么装!”那人不依不饶的,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三大爷,你也太过分了吧?”杜挽书终于忍不了了,天天来他家,天天骂他夫君,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不就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同村人吗?到他家天天摆什么长辈款儿! 不等那老头儿回嘴,杜挽书跟村长打了招呼,“村长,能不能让大家都讲点理?我家能卖这个菜也是我公公面子大,可是再大的面子也不能包办全村吧?” 村长本来就不想来,他可不像那些眼珠子红透的人,人家怎么赚钱是人家的事,再说这会儿趁着江有财出远门欺负他儿子,等他回来,村里人还能讨得好吗?唉,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啊! “确实,有财面子大也管不了全村人。”村长这几天也恼了,要不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媳妇,他用得着这样吗?! “村长!”三大爷气愤的看着村长,收了好处却不办事,什么人! 江清石看挽书跳出来,就知道他是恼了,就和村长说:“村长,清石不欲为难您,也看得出您非出自本意,不若你和三位长辈到后院一看,便可知这上等菜非是清石杜撰而来。” 村长一想,看看也好,他也好堵住大家的嘴,省的继续麻烦。可其他三人就不是这样想的了,眼睛转过了算计,他们可都史老把式了,看一看就知道回去咋弄了,至于上等菜?嗤,哪有啥不一样的,肯定是种菜的法子不一样或是使的肥料不一样。 江清石让挽书先去后院,那仨人一见,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五个人各自打着注意,进了江家后院。 第二十三章 江家后院,江清石雇的两个长工正在忙活,浇水的浇水,戳架子的戳架子,但这些村长都没看进眼里,他已经被水灵灵的菜吸引了全部心神,一个个翠绿的叶子,水润饱满,看着就比平时种的菜好,这会儿,村长已经相信了江清石的说辞。 但是另外三个人可不信,看着菜地的眼神那叫一个露骨,恨不得都拔回自己家种起来。 三大爷眼珠子左右转着,是要找出来小瘪犊子种出好菜的秘密,但是看不出来有啥呀?不等江清石同意,三大爷跑到菜地里,抓一把土凑到鼻子底下闻一闻,咋也没有粪味?难道没使粪肥?不可能! 土里看不出啥来,三大爷又转移目光,圆菜?还有半个月才熟呢,咋着会儿就熟了?三大爷仔细一瞅,这咋回事,全是现在还不能熟的菜,最起码都是半个月以后吃的,难不成真是菜籽的不一样? 三人瞅了半天,没看出个啥来,其他两个人都泄了气,看来真是菜籽不一样,这菜籽这么贵谁掏得起?还是算了,老老实实种地吧,有空了进两趟山填补填补吧。 其他俩人放弃了,三大爷还是不甘心,转头就跟江清石说:“你家还有菜籽没了?拿来我瞅瞅。”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好像别人该他的似的,这下江清石也装不下去了,黑了脸,但是为了名声又只能忍着,他还要考举人,名声很重要,但是他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他! “三大爷,这菜籽是机密,清石答应了陈掌柜要保密的。”摆出一副为难的姿态来,“您要是想要看,可以去陈掌柜那里买的。” “你这小娃,让你拿出来就拿出来,还不能看看啊!”三大爷愿意去买这么贵的菜籽?怎么可能?! “老三,凭什么我家的东西要给你看看?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村长还没来得及拦住三大爷,杜挽书带着一个满脸怒气的中年男人进来,江有财回来了。 一看见带着怒火的江有财,村长就知道坏事了,江有财就这么一根苗,他能看着别人欺负他儿子?想也知道不可能,今天这事恐怕......唉,这叫什么事! 三大爷一看见江有财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哑了嗓子,一句话憋不出来,其他俩人悄摸得靠近村长,生怕被江有财记上。三大爷暗骂怂包蛋!只得强挺起后背,说:“有财,我都是想看看,啥模样的菜籽,你急啥!” “哼,我家菜籽花了八十两买来的,你说要看就给你看,那我还要看你家儿媳妇做豆腐,你给不给不看?”江有财是真的被气着了,他送他媳妇儿回娘家住几天,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就找上门来欺负人了。 想到他一走他儿子儿媳妇就被人欺负,江有财肝儿都疼了,瞧瞧这一个个的,逢年过节的没少那他家的东西吧,这会子连点脸都不要,合着他做那么多人情全白瞎了! “有财,你瞎说啥呢?”村长听他说话不像个样儿,赶紧拦着,骂老三也就算了,咋还带上人家儿媳妇了。 “你咋说话的?你他大爷的不要脸了是不?”三大爷那叫一个气,看他儿媳妇做豆腐,啥意思,给他儿子戴绿帽子啊? “你塔马的才不要脸,你个老瞎逼子,上我家来欺负我儿子儿媳妇,还有脸骂别人,瞅瞅你那副德行,登我家门我都嫌恶心的慌!” “有财,老三!都少说两句吧!”村长对这事也不好说啥,他也抄和在里边了,也摆不出公 正的款,咋着他都错了! “哼,少说两句?行,都他马给我滚!我家不稀罕你们来,以后再上我家来试试!”江有财也不想废话了,他一向都不爱耍嘴皮子,赶明儿有的是法儿治他们。 江有财把三人赶走了,三大爷出了门口还呸了一声,江有财也没管,转身叫着村长去了中厅。 “村长,我江有财这些年没亏待过乡亲们,有啥事也没少帮过忙吧?”江有财说话语气十分不好,村长脸都变苦了,小儿媳妇害死他了。 “有财啊,老哥我对不起你啊,实在是拦不下他们,我使劲拦,还是非要来你家问问......”村长赶紧解释。 “村长,甭说那些虚的,就说你大儿子能当上县丞,我帮了忙了对吧?三年前朝廷加税,村里有七八户交不起也是我借的粮食吧?更甭说,逢年过节我给家家户户都送粮送肉的,我够可以的吧?” 村长一噎,这是气大了,赶紧说好话:“有财心眼好,咱兴隆村谁不知道......” “那为啥一看我儿子赚钱了,趁着我不在就找上门逼着我儿子把财路让出来?合着我这些年都做给瞎子看了!” “不不不,可不是这样的,没人要为难石头,就是这会儿家里都没啥钱了,都想赚点钱,可没你说的这么严重。不信你问问石头。” “得了,谁不知道我家石头嘴硬心软,你这样说他敢说实话吗?!我自己有眼睛看着呢!” 村长这回真没话说了,他从来都是以理服人,这回他自己就没理,他咋说?“那有财你想咋着吧?你跟我说个一二三的,我照做就是。” 江有财一时也没想好,但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今天来的这三人别想好了,“不想咋着,今天来这三家家里都租我家的地呢,明儿就告诉他们,我不租给他们了,今年种完了明年别种了。还有,以后缺粮食的别上我家来要了,今儿我就跟粮店商量商量,家里多的粮食都卖了。我家也不该谁的不欠谁的,我好心好意的,还弄得我儿子让人欺负都没个说公道话儿,那这样干脆不做这个冤大头!” 江有财敢说话吧,这话说的,还真让人挺生气的,尤其是村民都被他养肥了胃口,但是江有财不怕,他有钱,比不上大富商,但也不比镇上的富户少,他给南方的客人拉线买一次货就挣不少的,完全不在意村里人咋想,别人求着他,又不是他求着别人! 村长想劝劝他,但是看他的模样干脆不劝了,说了两句好话,别断了情分就得,其他人他也管不了,占便宜没够,活该长个教训! 村长走了,江清石关上大门,问:“爹,你这是不打算围好人缘了?” 江有财斜了他一眼,“要不是以前你傻,成天就会念叨这书那书的,我用得着拍他们吗?” 江清石傻了眼,“啥意思?” 江有财看着菜地,“我三天两头的不在家,家里就你和你娘,我要买奴隶你不让,请长工你还不让!”回头似是鄙视的看了他一样,“但凡你撑得起门户一些,我都不必做这个冤大头!” 江清石简直目瞪口呆了,爹,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吗?!怎么能鄙视你儿子?!自己的爹不是应该对自己关怀备至、引以为傲吗?咋还鄙视上了? 江有财没看他都知道他在想啥,更加明显的鄙视的瞄了他一眼,“就你这看别人掉点眼泪儿就觉得人家可怜的性子,动不动就这个不合乎君子之行的,要是我不给点好处,你早不知道被打多少回了!还有,别人家说啥你信啥行不行?光读书也不要死读书啊!” “爹,面做好了,您先吃点吧!”杜挽书在里边招呼了一声,江有财就跟他儿子说:“好好长长脑子,别啥都想当然,傻儿子!”施施然走进屋里,赶回来这一路,他还真饿了,还是儿媳妇好啊,心细又孝顺。儿子?就这呆头呆脑的,还得他给擦屁股,哼哼,有的磨呐! 江清石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想的全是他爹的话,想想前世,可不就是嘛!他家人少钱多,对别人来说那就是大肥羊,要是他爹没有给村里人足够的好处,光是嫉妒,他就得天天被排挤甚至被打,但是他没有,虽然确实被排挤了,但却是因为他只会说之乎者也那一套。虽然今生他已经很少说这些书面的话了,但有时还免不了带出来一些。 江清石想,上辈子之所有他爹死后没人愿意帮他,很可能是因为肥羊不出油水的原因,他摇摇头,今生不用这种喂白眼狼的方式他也能过得好,他不会再任由别人白吃白喝白拿他家的一根针一根线一粒米! 他会让家里更富足更安康,他会成功的! 但是,想到赚钱的法子,江清石又开始头疼了,粮食酒他是酿不成了,粮食酒需要酒曲,但是酒曲只能到朝廷的酒厂买,到朝廷的酒厂买酒曲需要他立一个拥有多大规模酒坊的字句和朝廷下发的文契,他那个也没有!所以这条路行不通,他只能酿一点果子酒,但是北方人不怎么爱喝果子酒,更爱喝粮食酒,酿了估计也不赚钱。 此路不通,只能再想别的辙了。极为罕见的,江清石十分不雅观的粗鲁的拨了拨头发,然后顶着一头毛毛的头发和两位好友怪异的眼神,进了屋,说了半个下午,他也饿了。 第二十四章 江清石此时的样子绝对狼狈,大概只比前世他死亡的时候好上那么一点点,二十多天了,他翻遍了空间书架上所有的书籍,挑出来可以做为营生的相关书籍,可是...... “果酒?不行,卖不上价...花颜膏?女人物件他做不来,不行...制茶?不行...制墨?暂时也不行啊...服装、首饰、配饰、瓷器.....统统不行!唉...到底能做点什么呢?还是说我要走仕途?不不不,仕途不考虑了,不适合。再想想别的......” 江清石头一次想要扔书,又实在舍不得,往后一躺,双眼无神的盯着房梁。让他挠成鸡窝的头发、深深的黑眼圈、布满血丝的无神的眼珠子还有皱皱巴巴的衣服,江清石整个一个乞丐模样,嗯,稍微比乞丐干净点。 “清哥,该吃饭了。”杜挽书的声音在江清石耳边响起。 江清石一惊,回过神一看,原来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吗?好快。捏着玉佩道:“马上来。” 这几日无意间,发现只要他俩有一人在空间里,另一个人可以通过玉佩和空间里的人交流。当时杜挽书还不停感叹‘果然是神仙之物,太厉害了!’、‘神器就是厉害!’。因此,倒也方便了两人,江清石在空间里拼命看书,杜挽书就在外面给他打掩护,随时能叫他出来也有利于隐藏空间的秘密。 江清石拾掇了一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落魄困顿了,才出去吃饭。 “爹,娘。”那天赶走村长等人,他爹就动身去接回了他娘,此后江家大门紧闭,除了江父出门之外,其他三人皆是闭门不出,江清石自有烦恼,婆媳二人则是被烦的不想出门,好在家里长工不少,现在已经有四个长工了,不需要出门也是可以的。 “儿子,快来吃饭吧,今天有你爱吃的兔肉。”江母让江清石赶紧坐下,一片慈母心的给他盛了饭。 “娘也吃,我自己盛就行。”江清石拉着他娘坐下,“爹,今日怎么这么早?” 江有财拿起筷子,“李二替我收货去了,所以早回来。” “李二?” “嗯,李三的哥哥,一直在咱家商队里干活”李三和张木头是家里新雇的长工,江有财找来的,加上江清石雇的江清山和安小尤,一共四个长工。 “咱家商队?”江清石发现好多事他都不知道,难不成上辈子全是一场梦不成?怎么这么多的事情都出乎意料的事情? “好好吃饭!”看江清石一脸迷茫的样子,江有财敲敲碗,这是江清石小时候最常见的场景,要他专心吃饭的信号,如果不好好吃饭筷子就会敲到他的手背上,疼也不见得多疼,就是能让他知道父亲生气了。 但这个动作算上前世,他已经有十年没见过了,再次见到却已然让他马上专心吃饭,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一边了。 “爹,今儿兔肉好吃,您多吃点。”江清石给他爹夹了一筷子,杜挽书见状就夹了一筷子茄泥儿,“娘,这茄泥儿可好吃了,你喜欢吃多吃点。” 江清石和杜挽书有一些天生一对的感觉,江有财夫妻看着也都笑了,一家子温馨午餐。 “石头,我有事跟你说。”吃过饭,江有财将江清石叫到自己屋里。 “桌上是今年的新茶,你爱喝的铁观音,一会儿记着拿走。”江有财指着桌上不大一个纸包。 “嗯,爹,你要说什么事?”江清石做到他爹旁边。 江有财坐的并不直溜,却用极有压力的看着江清石,“菜籽只是普通菜籽,那后院的菜是怎么回事?不打算说一说?” 江清石一愣,“爹,你去问陈大伯了?” “当然,你这菜地已经出了大风头,我不问清楚能行?”江有财换了一个姿势消食,“可是,问过反而跟不清楚了,你想好杂说了吗?” “我...我不知道...”江清石一脑门的虚汗,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想法如此天真,世上哪有侥幸?即使他已经减少了空间水的使用,而且空间水并不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灵水,但终归能慢慢的改善体制,又怎么不会被人们注意。 江有财一看就知道他儿子在想什么,不想说或是不能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降低这件事的影响力,“儿子,你要知道,抱有侥幸、掩耳盗铃的发大财,是不成的。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杀人夺宝、强取豪夺之辈,而你,就像小儿抱金于闹市,你可明白?” 江清石汗流的更多了,这是一记警钟也是一次危险,如果不处理好,可能真的会被人顺藤摸瓜摸出他最大的秘密,那他估计想死都死不成了。 江有财看他真的长了教训的样子,还是心疼儿子,叹了口气,道:“这事情,我帮你处理了,你的秘密我也不问了。你只需记住这个教训,无论做什么都别抱有侥幸心,并且要记住出头鸟先死的道理就好。”站起身,“儿子,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清楚了,没把握的事情最好别做,但可以冒险。”说到最后江有财语调上扬,一副笑容让江清石慢慢的把心放回肚子,父亲最是最强大的,每一个孩子心里都会这样认为。 “走,儿子,今天让你看看咱家的家底,也让你长个心眼,别人家说啥你信啥,把你卖了你还给人家数钱!”拉上儿子,父子俩去了柴房。 “把梯子搬过来。”柴房的墙角放着一个竹制的梯子,正好能搭到房梁圆木上,江有财先上去左右摸了摸,掀开了一块木板。 江有财下去,“你上去看看。” 江清石摸不着头脑的上去一看,左右瞧了瞧,最终顶着掀起木板的那一块目不转睛,脸都因为吃惊的太过厉害而做不出反应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去的。 “爹,咱家柴房的房梁是银子做的?”江清石明显还没有回神,脸还是木呆呆的。 “当然不是。” 江清石放下心来有隐约有一丝丝失望,江有财却风轻云淡的说:“只是用银砖填充的,包括你屋里那根房梁木,内里都是十两银砖填的。”江清石觉得自己如果要是张开嘴,也许下巴会收不回来。 但是,为什么上辈子他爹从来没告诉他? 江有财把木板放回去盖紧,带着已经傻掉的儿子回了屋,院子里的婆媳俩对父子俩的行为视而不见,左右在家里也不会出啥事,随便折腾。 “爹,你之前为啥不告我?现在为啥又......” “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那不谙世事的性子,如果告诉你,没准很快就有人从你这套出话去,那咱家之前那样豪无反抗之力的样子岂不是找死?”江有财是不遗余力的打击儿子,务必把人打击的聪明一点,千万千万别像以前那样道理一筐一筐的,实际就是个冤大头的样子。 江清石确实被打击到了,心里因为拥有神器的骄傲被接二连三的挫败消磨的一干二净。 “现在告诉你,是因为我想告诉你,如果你不长点心,咱家的巨财传出去半点风声,咱一家子不死也要脱层皮,你干什么之前要先想想清楚啊。” 江清石心有感悟的回了自己屋里,也没进空间,身体一软躺倒在床上,脑子里却开始快速的转起来,前世不曾出现的巨财和商队,现在却意外地出现了,是前世他爹不想告诉他还是没来得急告诉他?前世的事情真的就是他大伯贪心,杀弟弟一家夺宝这么简单?那个花一千两银子买挽书的人又是谁呢 好多事不想就可以忽略,但是一想,各种不合理就出现了。以他爹的聪明才智怎么会被大伯娘下了毒?还有他娘,也不毒死了,这也不合理,他娘也不傻,不会轻易吃下大伯一家给的东西? 想来想去,他是不是忽略的太多了? 慢慢的,江清石的眼睛合上了,好多天没睡好,今天没有强打起精神进入空间,自然而然睡得很沉。 第二十五章 江清石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连第二天的早饭都错过了,因此被饿醒了。 “你睡醒了?饿不饿?”杜挽书进屋拿东西,看到江清石已经做起来了,顺手倒了温水给他。 江清石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我说的多久?还真觉得饿得不行。” 杜挽书收好东西,“厨房里有还温着的饭菜,你快去吃吧。我估摸着你也快醒了,所以早上多做了些。”将东西放到一边,杜挽书从橱子里找出一身颜色浅的衣服,天气越来越热,穿浅色薄一点的还好一些,“一会儿你就换这身儿穿啊。我出门了,去看小妹,后晌回来。” “嗯,去吧,后晌我去接你,正好也看看小妹。”江清石换上衣服,“挽书,小妹要是过得不好,你就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 “嗯,我知道,不会瞎逞强的,我妹妹过得好最重要。”杜挽书拎上东西,又有些犹豫的站住脚,问:“清哥,你说我娘...三个月之后真的不用再担心...” 有些话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好明说,但江清石已经明白了,“放心,我不会害她的,保证她自己乐意,到时候小妹就可以来咱家里,但是...” “但是什么?”杜挽书挺紧张的,虽然他不喜欢他娘,但是也舍不得伤害她,可如果跟妹妹比的话,娘还是趁早嫁出去比较好,这样小妹拖上一两年还可以找个好人家定亲,也不会多影响小妹的名声。 “但是咱们想把她真么早嫁出去,很可能会烙下不好的名声,尤其是你。”江清石其实心里有打算,他既然不想走仕途,好名声的作用就十分有限了,虽然依然大体上利大于弊,但其实江清石不太在乎了。就好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么人之已死前尘皆空,死过一次的人对这些早就不在乎了。 “没事,我要好名声做什么?那些都是虚的,甭放心上。”见他好像胸有成竹,杜挽书还是放下心来,他一直都觉得江清石很聪明,所以刚刚嫁进来的日子他很依赖他。 “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 江清石吃过不知道是早饭还是中饭的一顿之后,倒也没急慌慌的回空间,少见的坐在自己屋里少了一点点空间水,拿出他爹给的铁观音,沏茶,品茶,颇为悠闲自得。 江清石不知道啥时候开始,也像江有财一般染上了吃饱了就摆出一个奇怪的慵懒的姿势,消食! ‘家里真么有钱,那他也许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找到法子自己赚了,慢慢找慢慢考虑,别跟这次的菜似的,露出破绽来。’ 一想到自己曾经死在后山,江清石有些腻歪了这个地方,没有书上写淳朴风情,家家都会算计,都快变得不知感恩了。想到自己上辈子只能靠着一只手数得过来的朋友们帮点小忙,其他时候照样儿挨欺负,他就对这个地方喜欢不了,即使是他的家乡也一样。 江清石想着反正他对这个地方毫无留恋,而且父亲有自己的商队,住在镇上可能会更方便一些。 至于菜地,他完全可以交给大山照顾,家里后院的深井天天都往里倒一些空间水,应该能坚持一段日子,然后他可以隔三差五的回来。 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想法,到镇上住,他家这些钱拿出来一部分也不算打眼儿,镇上还比这里更舒适一些。 他们四口人,也不需多大的房子,只要比照现在家里的规模就成,嗯,院子小一些也无妨,这样找一找,左不过一千两银子顶天了。 心里想好了,江清石决定后晌跟爹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就可以找中人留意了。 既然要搬到镇上去,那杜小妹这边就要快一点了,得找人去打听打听那个货郎最近的行踪,也许,他能早一点把白氏弄走。 江清石的心思先不说,且说杜挽书拎着一些不禁放的吃食和一批素色的布料回了娘家。 “小妹,我回来了。” “哥,快进来!”杜小妹看见哥哥回家来,十分开心,笑的格外灿烂。 把食物找了东西盛好,布匹包好了放到床铺底下藏好,兄妹俩才开始说说话。 “小妹,今天娘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来的挺早的了,但他娘依然不在家,这让他有一些不好的感觉。 “娘……”杜小妹也挺生气的,话却不好说出口,但跟自己的亲哥哥,还是说实话吧,她也挺害怕的,“娘她昨天根本没回来!我自己在家守了一晚上,快天亮才睡了会儿。” “啥?娘一晚上没回家?你找她了吗?去哪了?”杜挽书还挺担心他娘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杜小妹蜡黄的脸都憋红了,愤愤的说:“她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去牛眸口村去了!” “你都知道了?你知道娘她……” “她不是我娘!她要是我娘,怎么丝毫不管我?她要是我娘,怎么不知道爱惜点名声?她要是我娘,怎么会做对不起爹的事?”杜小妹已经愤怒的没了理智,天知道她为啥会跟着她娘一路到牛眸口村,为啥会看见她娘跟一个男人…… 那时候她真恨不得手上有把菜刀能让她剁了他们! “小妹!你冷静一点!”杜挽书明白这种感受,就像他从爹的口里猜到和亲眼见到时,他恨死她了! 可有什么办法?她就他们兄妹的娘,再不对再不好,她也是!她只要一天还是杜白氏,他们就得忍着,还得帮着遮掩! 杜挽书攥紧了拳头,只要她不是杜白氏了,他们就不用忍了,只要把她嫁出去! 杜小妹红着眼睛,固执的不肯让眼泪留下,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短短半年,还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以自己的方式成长着。 “小妹,再忍忍,还有两个月,她就算守满夫节了,再忍忍!”杜挽书摸摸小妹的头顶,劝她,也是劝自己。 “她怎么算守节了,一天都没有守!”杜小妹还是意难平! 大乾朝有明文规定,寡妇为夫守节守满九个月便可改嫁。大乾朝并不推崇女子守节守三年,三年,女子的花期可能就全部过完了,因此女子丧夫九个月后可自由改嫁,但不得带走亡夫家里的一丝一毫,嫁妆也只能拿走一半,剩下的全归子女所有。 因为不能带走子女,其实大部分寡妇是不改嫁的,为了儿女干脆独身的比比皆是。 但杜白氏肯定不是其中的一员,她肯定会改嫁,就算她不愿意都不行! 杜挽书眼里头一次有了算计和狠历的光芒,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心算计竟用在亲娘身上,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可怜。 “小妹,你记住了,在家里关紧门,你可以当看不见她,但有人的时候你必须孝敬她!”杜挽书的心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硬过,“忍过这两个月,我和清哥就能把你名正言顺的接到江家,等三年孝期满了,就给你挑个好人家,记着啊!” 杜小妹看着哥哥没有了温度的眼神,点点头。娘伤了他们兄妹的心,不值得为她多费心思了。 杜挽书看着杜小妹把他带来的食物吃掉一半才把剩下的收到厨房碗柜里,然后和杜小妹干点活,聊聊天。 后晌,江清石带了二十个鸡蛋来接杜挽书。 “小妹,给。”江清石把鸡蛋递给杜小妹,看她发愁怎么藏起来,便说:“你拿出来几个放到厨房,剩下的放进夫子的书箱就行,岳母不会翻夫子的书的,厨房里的她拿走就拿走了,也没事。” “我知道了,哥夫,你真聪明!”杜小妹人小鬼大的拍了一记马屁。 “行,小妹说我聪明,那我这书没白读!哈哈哈”江清石看她心情好,也跟着凑趣。 “好了好了,回家了,多大人了!” 杜挽书跟杜小妹嘱咐:“我俩走了,你记得把大门锁好,晚上有啥动静惊醒着点,一会儿我让小尤把他家狗带来,唉,算了,我还是留下住一晚吧。” 杜挽书不放心杜小妹一个人在家,想着留下住一晚好了,安全一些。 “不用了,小妹,去,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走!”江清石可不愿意杜挽书留下,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够干啥了! 第二十六章 杜小妹虽知道守孝期间去住哥夫家不好,但是她一个人也实在是害怕,所以很听话的拿了点贴身用的,跟着大哥去了江家。他们三人刚走没一会儿,杜白氏便跟蝗虫过境一样回到家里左右搜找,厨房里的鸡蛋都被她找到了,杜小妹藏得一匹布也被她找到了,别的就什么也找不到的她还挺生气的,这么点东西够干什么使了! 没心肝的她抱上布匹,鸡蛋只留了两个在厨房,剩下八个放到自己屋里,施施然走了,连她闺女不在家都没说去找一下,关心都不关心一下。她确实顾不上啊,她急着把布给了货郎换成大钱呢! 等又过了一个时辰,杜白氏高高兴兴的回到家,想着让闺女把两个鸡蛋给做成鸡蛋糕,她还有点饿呢,两个鸡蛋应该够吃。这才发现闺女不在家,她想了想,今天儿子回来她肯定是跟着儿子去江家住了。 一想到江家敞亮的青砖大房子,杜白氏骂了句:“呸!不孝女!住好房子还不叫上老娘!”杜白氏转了转,果然在桌子上看见儿子留下的字条,什么内容看不懂,但是她儿子的字迹。 杜白氏不识字,道理也不懂几个,所以她跟杜逸卿怎么也待不到一块去,杜逸卿总是要求她这样那样,她觉得他太麻烦了,她喜欢那些能跟她开玩笑,讲八卦的男人们,而不是一直板着脸又不能挣钱的杜逸卿。 杜白氏虽然不识字,却也有点小聪明,她想住到江家,那就不能今天去江家接她闺女,而是等明天再去,这样闺女已经在他家住下了,她这个当娘的也可以住下,反正江家房子大,有的是地方。 第二天,抱着美好目标的杜白氏,包袱款款的去了江家,天才刚亮没多久,可想而知她有多着急。她拿着包袱去江家也没避着人,自然被有些勤快的人看到了,有人嘴碎,这事就这么传出去了。 “娘,你咋着早就来了?”杜挽书听见有人敲门,他进来一看,他娘竟然带着包袱在门外边。 杜白氏见不远处有人看着,就笑眯眯地说:“你这孩子,咋这么没记性呢?昨个不是儿婿说好了,让我今天过来住下吗?儿婿就是孝顺啊,知道娘和小妹在家日子过不下去了,才接我们娘俩过来住。儿啊,你放心,娘肯定不给亲家添麻烦的,快让娘进去吧,好给你帮忙!” 瞧瞧,瞧瞧,这话说的,她来住还是江清石三催四请的了,杜挽书都不知道该咋说了。抿着嘴放她进来,不放不行,真有闲的慌的在外边等着看戏呢,不想家丑外扬他只能让她进来。 趁着江母和江清石还没从屋里出来,杜挽书把杜白氏堵在院子里,阴着脸,“你来这干嘛?” 杜白氏可不怕他,笑嘻嘻的说:“小妹住过来我不放心,跟着住过来照顾她。” “你还真敢说,你在家里照顾过小妹?甭跟我耍嘴,你想住这儿?不可能!还要不要脸了?” “你咋说话呢?你就这样给你娘说话?不孝子!”杜白氏听这意思是不让住?不行,她就要住这儿,这多好,江家还有钱! 杜白氏声音一下提高了,江清石听见了,就出来一看,杜挽书阴着脸堵着杜白氏,俩人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我告诉你,老娘还就要住这儿了,我是你娘,你过好日子不带上我?我呸!你做梦!” 看着几乎化身泼妇的杜白氏,杜挽书双手握紧,手指紧紧的扣着,这真的是他的亲娘吗?他真怕他会忍不住打她! “岳母!噤声,女子怎可大声喧哗,状若泼妇!”江清石见杜挽书被骂就不高兴,对她更不会留客气。 江清石拉了拉杜挽书,示意他别生气,杜挽书知道他的意思,自己深深的吸气吐气,心情才冷静了一些。他站在江清石旁边,“娘,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往家那些钱,够你花了,小妹前天晚上你不在家过夜,自己惊着了,有点发热,等她好了我就送她回去。” 杜白氏一听到有钱,想着可以买新衣裳,心里还纠结了一下,但一想只要住在江家,她肯定能拿到更多的钱买更多的东西,她就说:“嗨,不用这么麻烦,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今儿就住下了,正好照顾小妹。” 杜挽书都要被气死了,她怎么就不能好好安生两天呢?!江清石对杜白氏爱花钱爱男人的个性了解的不能说是十分也有了七八分,他也不恼,“娘要住下,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住我家里可是一分钱都不能给您了。不能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要拿我家的钱吧?再说家里雇了几个长工,客房就剩下挨着柴房那一间了,娘也别先委屈实在是家里招待不开啊。” 江家两个长工住了一件屋子,小妹自己住了一间屋子,还有两间,但江清石故意让杜白氏住到柴房旁边那间小屋子里头,还带她去看了一眼。杜白氏一看房间这么小,就不乐意了,再加上江清石说一分钱不给她花她就更不乐意了。想着住自己家就住自家,等她把钱拿到手,杜小妹好了,把杜小妹赶到小屋住,她住杜小妹的那一间。 她从来没放弃住进江家,在她看来,江家那就是大大的金子,只要住进来,她就能有钱花,所以回家住只是缓兵之计,拿到儿子说要给的钱再说! 就这样,杜白氏自己回了家,特意赶来看来热闹的一看,没住进去,嗨,啥玩意。没有热闹,悻悻的回去干自己家的活去了,江清石可不管别人咋想,他现在也正烦着呢! 时间还得回到昨天晚上,杜小妹在江家得到了江家四口人的热情招待,江父江母都十分高兴她能来,虽然可能不合规矩,但江有财还是想要照顾好杜逸卿的子女,儿媳妇已经是自家人了,不用担心,主要是杜小妹,说年龄小也十一岁了,别人家的也该开始相看了,但是说大,嫁人还要再过了两三年。这就让江有财犯了愁,接过来不好,不接过来也不好,索性人来了他家,他就让住下,别的再说吧。 江有财跟杜小妹说让她安心住下,住到出了孝也可以,到时候给他找个好人家。杜小妹却摇摇头,住一两天没事,但是多住几日她娘肯定就找上门来了,以她娘的性格,到时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还是回去吧,等着哥哥有法子了再说。 江有财感叹,这么小的女娃娃却要开始考虑脸面与生存的问题,苦了她了啊,心里对死了的杜逸卿也埋怨上了,你说说干嘛非的为了那莫须有的自尊心而拒绝接受他的帮助呢?要是杜逸卿肯早一点接受他带过去的良药和银钱,估计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了。 吃过晚饭,父子俩坐在一起聊天,江有财就跟儿子说了要好好照顾杜小妹,江清石自是答应的,看在挽书的面子上他也会照顾他的妹妹的。 “爹,咱们为什么不搬到镇上住?这里也没啥想头儿了。” “你想去镇上住?我可不想,我在这住习惯了。”江有财不知道儿子怎么突然想到这一茬了。 “可是,爹,咱家人少,又有这么一大笔钱,要是村里人知道,咱家这么偏,还不得天天有贼?再说,搬到镇子上方便一些。”江清石劝道,“住在镇上,您去商队方便些,挽书身体也不太好,去镇上看大夫也方便,还有咱家在这儿也不跟村里人咋来往,就没必要非得住在这儿,住在镇上,您要是想回来住几天也可以啊。” 江有财听他说了半天,就是一句话:“不行,不能搬家!”江清石使劲劝也不行,最后,江有财嫌他烦了,直接把他赶出去了,江清石没了办法,之后改天再说。 结果到了今天早上,江有财一见到他,就说:“你之前不是要自己想法子赚钱吗?你想出来了吗?九月是你娘诞日,不办酒,但你要自己赚了银子给你娘买个礼物吧!” 这样,江清石只得先放下搬家一事,他爹的态度太明确了,就是不搬,原因不明,但绝对不是什么住习惯了,舍不得。江清石只好回到空间,继续烦恼,他能做点什么呢?啊啊啊,干什么呢? 太烦恼了,江清石只好做点别的放松一下,也许灵光一闪就想到了,于是他跑的一亩田里折腾去了,新种下的小麦可以收获了,等着一会儿磨了面粉,让挽书给他做两张酱饼吃,最近一阵子饿的太快了。 酱饼?江清石握着镰刀的手停了一下,兴隆这边并没有酱饼这种吃食,一般面食也就是大饼、馅饼、面条还有馒头花卷这些,酱饼是一个新鲜的食物,再加上酱饼特别好做,还可以做成不同口味的,只不过是酱不同而已。 江清石放下收了一半的小麦,跑回书架前,抽出那本面食做法大全,翻找着,仔细一看,如果开一家面食铺子,以他手上的这些方子,完全够了,这边的人也爱吃,应该能赚钱的。 而且不花爹的钱,他手上只有一百二十六两,在镇上找个铺面再加上买材料应该够了。 第二十七章 “挽书,我们开一家面食铺子吧!”江清石一身灰,满脸花的跑出来找杜挽书。 杜小妹被他的样子惊了一下,江清石却当看不见,眼睛期待的看着杜挽书,希望他能答应或者说赞同他的想法。 “清哥,你这是...”杜挽书光注意江清石的模样了,一时没听见他说什么。 江清石不满意了,带着草木灰的手抓着杜挽书的手腕,“挽书,我们在镇上开一家面食铺子吧,你觉得怎么样?” 杜挽书赶紧营救自己的衣服,可惜手腕处还是印上了五指印,“你赶紧去洗洗,都脏成什么样儿了?!等你洗干净了再说!” 杜挽书不觉得开面食铺子是什么好想法,清哥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点厨艺都没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没准儿把空间的厨房都烧了,他自己虽说会做饭,但远远说不上精通,这样子能赚什么钱?!还不如让清哥卖两幅画呢!清哥在空间里光用墨就画的极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杜挽书从杜小妹那屋回了自己屋,关紧房门,进了空间。走到厨房一看,果然,厨房被烧了!他放在里面的东西全没了,所以就算厨房看上去还是完好如初的样子,他也敢肯定厨房被烧了一次。空间里的东西坏了都会自动恢复原状的,但是不属于空间的东西却不会跟着恢复。 江清石洗干净身上的灰烬,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湿哒哒的就跑到厨房来,“挽书,你觉得怎么样?” 杜挽书看都看没他,“不怎么样,你是君子远庖厨,我是厨艺不精,这样开铺子怎么可能赚钱?卖吃食的店铺要想赚钱就得有自己的特色,咱们有吗?” 江清石赶紧说:“挽书,咱们有特色食物啊,还不少呢!咱们可以卖酱饼、千层饼、水煎包、凉面、凉粉、五彩包子,还可以卖肉菜,咱家菜谱多着呢!”说完又挺不好意思的补充,“就是,就是,就是让你来做,我,我不会做...” 江清石不会是肯定的,十八年来他都是坚定的君子远庖厨的信仰者,现在猛地让他学会做饭,别再吃死了人...... 杜挽书找出菜谱翻看,酱饼其实特别好做,这边也确实没这样做着吃的,但其实酱饼就两种做法,味道可以随意调换。酱饼第一种做法是像做馅饼一样将酱料抹在中间包起来压成饼,如果喜欢味道重一些,可以再放一次酱料旋转压成饼就行,然后上锅煎至两面酥脆就可以了。 第二种做法是面团发了,揉成饼状,但要中间薄边缘厚,同样上锅煎,一边煎饼底一边在饼面刷酱,刷上三遍酱就可以把饼底放过来朝上,熄了火余温煎熟酱饼就行,整个过程都要用小火。 难都不难,就是两点,一是费火,二是费油,这样算上柴火和油钱,一个酱饼(成年男子手掌大,大概直径有十厘米)也得四文钱,这样算来快跟肉饼一个价了,估计不好卖吧。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钱不禁花,以前一个钱可以买两个鸡蛋,现在一个钱一个鸡蛋,鸭蛋更是两文钱一个,虽然鸭蛋卖的人少。所以四个钱也不算多,而且他家的料也比别人家好,肯定能卖出去的,再加上别的吃食,应该亏不了。 其实杜挽书觉得亏了也没事,因为江家很可能不在乎这点钱,公爹这么说,只是想打发掉清哥,不让他提搬去镇上的事。既然如此,不如顺了清哥的意,省得他天天琢磨。 “可以试一试,我可以先照着食谱练习,你明个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可以租下来。”杜挽书点头同意了,江清石还挺高兴的,觉得这是夫夫一体同心的结果。 第二天,江清石倒也没急着去找铺面,而是在空间和外面的厨房好好的守了杜挽书一天,看他练习做各种面食,一看一天不嫌烦不说,还心疼了,做面食常常需要他不停地和面揉面,还有各种配料也需要他自己准备,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的。 “休息一会儿吧,喝点水。”江清石一看他出了一脸的汗就进去端茶递水,让他休息休息,生怕把人累坏了。 “我没事,你出去待着吧,这儿热。”杜挽书随意的一抹脸,把人赶出去了,还把门关上不让他进,这一小会儿进来好几趟,他还怎么做饼?所以必须把人赶出去。 杜挽书不让他进去,江清石也没了办法,只好在门口踱步,那被人抛弃了的大型犬模样看的江母好笑又心烦,干脆把人支出去,让他出去转转,给杜小妹添点东西,江清石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也不知道他咋这么腻腥了,也许是天气太热了,火气大,要不总是和挽书形影不离的。 杜挽书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面奋斗,拒绝了江母和杜小妹想要帮忙的好意,汗流浃背的做这个做那个,每次做出来都让一家人试吃,后来长工们也被拉入了试吃的行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日,直到一家子都见到面食就想吐为止,杜挽书才停下了这个疯狂的举动,开始了另一个疯狂的举动,做卤肉!他不停的做卤肉,但是没有像做面食那样疯狂,因为家里肉要天天去买,卤肉的原料也要隔三差五去买一回,这样又过了半个月...... 七月下旬,已经是最热的时候,即使穿着掺冰丝的衣服在外面走一会儿也会汗湿透了,这天杜挽书什么都没做,早早起来,准备和江清石一起回娘家,小妹已经住了快一个月了,杜母找上门两次都被江母挡了回去,杜挽书决定带着小妹回去。 左不过还有一个月,就满九个月了,到时候把娘嫁出去,再把小妹带回来就是了。杜挽书一直以为,杜白氏会心甘情愿的改嫁,但其实,杜白氏压根没这个想法。 她是喜欢认识不同的男人,但她已经不年轻了,长得也说不上好看,最起码她就比不上江母,再化妆再拾掇也比不上人家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又有哪个条件不错的男人愿意娶她,她聪明着呢,只要攀上江家,她的富亲家,她就可以继续找不同的男人,花钱也不需要扣扣索索的了。 所以她绝对不会改嫁的,改了嫁,江家就不算她的亲家了,她还怎么攀上这棵大树!杜挽书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江清石上辈子就知道杜白氏不愿意改嫁,除非找到能供她买衣服戴首饰的男人。 江清石早就知道杜白氏的想法,自然早就做好了打算,他花钱找了一些二流子,叫他们在货郎那离买东西,然后说一些‘杜白氏虽然是寡妇,但嫁妆特别多,有上百两银子呢,嫁儿子都给了不少陪嫁’等等的似是而非的话。 那货郎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要不也不会跟一个寡妇搞上,谁勾搭的谁不知道,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啊。这货郎总是能听到自己搞的破鞋挺有钱的,他能不动心吗?当然不可能,又听了那些二流子出主意娶了她,嫁妆握到他手里,那不就有钱了吗? 货郎就开始装出一副对杜白氏体贴温柔的样子,看她买东西毫不手软的样子也慢慢的确信了,杜白氏真的有钱,于是就勾搭她哄骗她嫁给他,杜白氏也动过心,但觉的跟货郎走街串巷的,没啥钱途,就不乐意了。 而江清石今天要干嘛呢?他本来只是想让货郎把杜白氏骗走,只要嫁出去就好,但这些日子的经验告诉他,杜白氏是个不要脸面的人,连面子活都不会干,所以他必须想办法绝了她跑回来的可能性。 他带了十两银子跟着杜挽书回娘家,果然杜白氏气哼哼的等着他们呢,她的钱还没拿到手,能不生气吗?上次去找他们,说今天来了就给钱,要是不给试试! 江清石让杜挽书和杜小妹先去收拾屋子,他和杜白氏单独说会儿话。江清石其实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掏出一两银子,看吸引了杜白氏的目光,表情微变却依然还得体的笑着,又掏出一两银子,拿在手上。 如此反复,最后拿出了最后一两包着牛皮纸的银子放在桌上,杜白氏本来看着银子的眼神也是恨不得抢过来,看他放在桌上一包纸还挺奇怪的。 “岳母,桌上是给您的银子。”一句话,杜白氏就急切的打开牛皮纸,都没注意到银子是湿的,那是一两银子啊。 江清石看她挺高兴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古怪,又说,“其实这些也是要给岳母的,只是......” “只是什么?”杜白氏一脸急切,眼睛盯着江清石手上的九两银子一动不动。 “岳母得看看,这是不是泰山的笔记,哦,就是是不是夫子的笔记。”说着掏出一张纸展开,平平的递给她。 杜白氏这会儿哪顾得上笔不笔记的,一手握着银子,一手接过纸,潦草的扫了一眼,“是,是老杜的字。”把纸还给他,“把银子给我吧。” 江清石接过纸一看,痛快的把银子给了她。等着杜挽书和杜小妹收拾好了,也没再多待,拉着杜挽书就回了家。 第二十八章 (修改) 江清石找的铺面在与燕春楼隔两条街的转角处,兴隆村包括周围的村子要想去镇中心都要先打这里过,再加上离燕春楼也不算远,所以江清石还是很满意的。 最重要的是,同样的价钱在镇中心只能租比现在这里小一半的铺面,还没有二楼。这里只是稍稍偏了一点点,铺面大了一倍不说,还带二楼的四个小隔间。 江清石找人把临街的两间隔间打通,稍微修整了一番,放了三四张桌子,是留给不愿意在一楼挤着的客人的,一楼地方大一些,大概能放下八张桌子,就是那种长方形的桌子,可以放下好多凳子,路边摊都会用的桌子,可以想象,地方真的算大了。 江清石订做了一模一样刻着杜家食肆字样的桌子,这还是在空间的某一本书上看来的,正好用上。店面也是简单的修整了一番,只是让店面看上去干净大方就行,墙面上挂着他自己画的食物的样子,灵感同样来自某本忘了叫啥的书。 整个过程江清石亲力亲为,弄出的效果也让他十分满意,墙上挂了八幅画,分别为香菇瘦肉粥、椒盐鱼肉条、花生酱饼和西红柿酱饼、什锦蔬菜拼盘、豆芽鸡丝面、奶香蛋黄包还有卤肉拼盘,这些画都是他特意练了好久,才画的有□□分真实模样,这在别的店里是看不见的,一是现在没有这么写实的画法,二是这些画要是买的话,花的钱还是挺多的。 但是这可是江清石的拿手技能了,在空间里雷打不动的写字画画,还都是照着大师级别的画作字帖练习的,学不好太难了,所以杜家食肆里面江清石用心的作品还是挺多的,但是......你读书人的气魄去哪里了?这么欢脱的用考科举的字迹写菜谱真的好吗? 这些他统统没有考虑过,因为他只是想考了举人好免了家里的田税徭役还有军役,大乾朝军队和科举是完全不同的体系,相互配合又相互制约,每个年满二十三岁的都要服军役两年,不入军户,若是入了军户,也可以免了徭役,但要在兵营里面待满五年,饷银也还可以,但没几个人愿意入军户,大乾朝的边疆可没有消停的时候,万一倒霉去了战场,死了来尸首都找不回来。 而且,最特别的是,军役可以用钱买过,前提是必须是男妻或举人,所以江清石怎么样都要考举人,还必须一次考上,因为他只有四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十九了。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先说这铺子,江清石废了大力气装修了一番,他自我感觉相当良好,也没有问问其他人的意见,自己拍板可以了,等着三天后开业了。 杜挽书这会儿也在镇子上,同行的还有江清山和安小尤,他们是来采购的,先拿了做饼的锅,再去买一些碗筷碟子杯子,还有江清石特意订做的食盒、衣服,这些都是印着杜家食肆字样的。 ...... 忙忙碌碌了两天,江清石和杜挽书才将一切准备好,只等着开业了。 忙里偷闲,江清石夫夫决定去山里转转,就当散心了。八月的大山,正是郁郁葱葱的时候,好多果子都陆陆续续成熟了,这会儿进山的人也多,大的猎物也被村里的猎户们赶的赶、杀的杀了,一年中进山最安全的一段时间到了。 杜挽书也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一边走还一边活动身体,看的好久没跟他欢好的江清石眼冒绿光,好饿! 但是露天□□是不行的,别说杜挽书不会答应,江清石自己都别扭,只好生生忍耐了。 两人顺着小道儿慢慢的走,期间偶尔说一两句话,或是指指自己看到的美景给对方看,可能是一朵野花、一个长歪了的酸枣树、一只大大的绿虫、一块好看的石头......总之即使话说的少,两人之间还是十分和谐默契的,让人心生羡慕,更让人嫉妒。 “清哥,我们走深一点找找有没有山葡萄吧,如果有的话,多摘一点,回去酿一点葡萄酒,书上说对睡眠有好处,适合女人喝。酿一点儿给咱娘喝,娘最近觉少的厉害。” “成,走吧,我听小尤说往东边的一个低谷里面有一片的,就是不太好找,没有路。” 杜挽书想着没有路,那就说明没人去摘,肯定特别多山葡萄,那就多酿一些酒,省的断顿了。 俩人又是钻树林又是拨开茂密的杂草,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那个低谷,“清哥,找不着啊,要不算了,回去问问,下次再说吧,不行就去镇上买吧。”杜挽书出了一身的汗,衣服上头上还有草茬子、土灰啥的。 江清石跟他是一个模样,都是刚才在半人高的草里钻的,要不是挽书提醒他拿着木棍打草,说不准还得让蛇咬了。 抹了一把汗,江清石左右看看,“小尤不会走特别远的,应该就在这一片,还有劲吗?有的话,就在找找。” “那咱俩先歇会儿吧,你看你都气喘了,我也累了,歇一下。”杜挽书也撩着袖子擦汗。 “行!” 俩人就原地休息,拿棍子随意划拉了划拉,也不嫌脏就坐地上休息。 江清石是望着天不说话,没有人的山里,就他和挽书两个人,好像是上辈子死前的情境,但今生完全不同了。 杜挽书靠着他,手里闲不住的薅(hao)着周围的草,就像是一个好玩的游戏一样,一直薅,有一颗他用力用了半天也没薅出来,俩手一起使劲才薅出来。 “咦?”杜挽书盯着黑漆漆圆滚滚,个儿还不小的草根,这是啥玩意?以前没见过啊!“清哥,这是啥玩意,看着不像土豆红薯,怎么这根这么粗?” 江清石拿过来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从空间里拿出刀子,切开看看,挺白的芯子,问一问,没有奇怪的味道,感觉还挺水的。倒也不敢尝,判断不出来是啥,万一有毒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没见过,要不拿回去给鸡吃一点,没毒再尝尝吧。” “嗯。”杜挽书看看周围,刚才的圆叶子草还有不少,“干脆多薅一点吧,万一挺好吃的呢!” “成,薅吧,放到空间里也不累。” 江清石是挽书说什么他听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如此,江清石看了那么多的话本,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媳妇自己要宠上天,夫夫才会更幸福更美满。’ 至于这个结论怎么得出来的,谁会看了无数宠男妻宠上天还自得满满的主攻文,你觉得就一个情商为零的读书人他会不照着学吗?现在就是学习的结果,听话...... 杜挽书把了几个黑圆根茎,觉得手疼就放弃了,把几个东西扔给江清石,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吧,找山葡萄去。” 江清石接过来那几样东西,扔进空间,麻利的站起来,拿着木棍继续开道。 大概走了一刻,江清石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低下去的地方,赶紧过去一看,满满一山谷全是葡萄,黑红黑红的一串串到处都是。 杜挽书也看到了,拉着他顺着边一点一点往下出溜。 “这么多,赶紧摘,都摘走,省得浪费了。”杜挽书看着烂了不少的山葡萄,十分可惜。 山葡萄又小又酸,除了怀孕的没几个爱吃的,所以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会有多少人来摘,更何况安小尤也没跟别人说过。长了一山谷的葡萄基本都浪费了,都慢慢烂在地上了。 杜挽书发话了,江清石当然要听了,“成,我去摘,你就在这边就近摘点就行了,别往里面走。”走进去肯定免不了踩一脚烂葡萄烂泥的,再加上一股子酸馊味儿,闻着就头疼。 江清石自己一个人往里走,手眼都挺快的,捡着好的葡萄串儿一边摘一边往空间里面扔,远了看见他不停弯腰了,也看不出来他摘得葡萄凭空消失了,葡萄实在太多太密,江清石一边摘还得一边扒拉。 杜挽书看他动作挺快的,自己也摘了两串儿葡萄放到随身带着的布袋子里,但是也挺警戒的看着周围,他心里总是害怕的,神仙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万一被人发现就坏事了!好在山谷确实偏僻,没人过来。 摘葡萄的活,一直干到太阳快要下山,江清石也不过是收了三分之一左右,还没有仔细调减。天一黑,山里就不安全了,江清石两人紧着往家走,天黑透了才走到小道上,这会儿李三和江清山都出来找他们了。 张木头和安小尤在山脚下的道口等着,一见两人就迎上来,“你俩去哪了?天都黑了还不回家,舅娘都等急了。”这是安小尤,一上来就开始数落他俩。 “小尤,我俩走得远了,没记道,找回来绕了点远,要不早回来了。”江清石拉着杜挽书,两人累得不行了,杜挽书还好,只下午摘了会葡儿萄,江清石就累惨了,摘了一天的葡萄,现在又累又臭的。 “小尤,先让我俩回去,都饿死了。”杜挽书其实是想洗澡,身上烂葡萄的味道混着汗味儿,太臭了。“木头,三儿和大山去找我俩了吧?你去找他俩回来吧,我仨先回家去。” 张木头点点头,找人去了。三人就伴儿回了家,等着好一通忙活,洗过澡的俩人吃上饭,其他三个人才回来。 第二十九章 “大山,你送小尤回家吧,挺晚的了。”江清石跟江清山说,江清山就先去送安小尤回家了,张木头、李三俩人回来洗哒洗哒回屋睡了。 “你俩吃完了把碗刷了啊!”江母交代完,也回屋里睡下了。 杜挽书吃过晚饭麻利的刷了碗,跟江清石一起回房。 “噗,哈哈哈......”杜挽书懒洋洋的趴在江清石胸口,突然就笑了。 江清石同样懒洋洋的,累的,“你笑啥?” “你说咱俩是不是傻,说好了今天休息的,结果跑到山里摘了一天酸葡萄,比在家干活还累呢。” “那不是你想一出是一出闹得吗?” “你说啥呢?摘葡萄酿酒不对了?”杜挽书用眼神威胁江清石,敢说不对试试!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江清石还挺喜欢杜挽书偶尔露出一点小女儿的姿态的,即使他是个男人,但他做出来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觉得他是小孩子心性,可爱又调皮。 “哼,算你识相。” 江清石捏捏杜挽书的鼻尖,“还累不累?喝点空间水?” 杜挽书怕明天起来浑身疼,就说:“那咱们进空间吧,泡泡澡。” 两人已经洗过了,但是泡泡空间水有助于缓解身体的疲乏,可是......两人泡澡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杜挽书棋差一招,和江清石一起喝了一大杯空间水,于是被早起就一直在想着扑到他的江清石扑倒在床上打架。 ********** 第二天,不意外的俩人都起晚了,好在明天铺子才开业,而且江清石和杜挽书都没想过要大张锣鼓的宣传,因此只要今天将可以提前准备出来的食物准备好就行,明天一大早去镇上开业就是了。 大概巳时二刻,江清石和杜挽书、江清山、安小尤一起去了镇上,打扫铺子还要把厨房拾掇拾掇。 江清山和安小尤都是江清石用要他俩帮忙才骗过来给他当长工的,所以开了店正好,江清山力气大反应快,干脆充当了小二和干杂活儿的,安小尤虽然不如江清山有一副好体力,但是他天生嘴甜不说,对厨房的活计还有些天赋,简单的菜做一两次就能做的差不多了。 把尘土扫净,厨房里能弄好的都弄好了,江清石大手一挥,回家,早点休息,明天早点来。 这天,公鸡刚刚打过头遍鸣,江清石四人驾着车进镇了。 “挽书,这是面粉。”江清石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明白了,这是空间种植的小麦磨出的粉,只有半袋不到。自然地接过去随手放在橱子最里面。 等把东西都搬完了,安小尤留在厨房帮忙,先把粥熬上,又切出来几盘小菜,等着杜挽书开始和面的时候就去给他打下手,两人都挺利索的。三个炉子上的粥熬好了,一切也就准备就绪了。 江清石四人换上统一的服装,打开店门,开张! 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了,因为三天前店门上就贴出来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吃早点送小菜,早点还只收一半的价钱。所以镇上的早点铺子走吃遍了的一些人就在门口等着,打算尝尝味道怎么样,再加上打折应该挺合算的。 店门开了,江清石简单的介绍了了一下,就是请大家进店点餐这类的话。 几个客人先进来打算探探路,一进去就看到墙上挂的八幅看上去还吃得不得了的图,还没等他们细瞅完画,穿着做工精致的衣服的小二就端着一盘小菜上来,“客人,这是赠送给您的小菜,今天的早点种类都挂在这面墙上,你看着点餐就可以了,首推酱饼和香菇瘦肉粥,好吃又管饱。” 几位客人相互看了看,然后看着唯一没有挂画儿的那面墙,有个客人一看就挠头了,“小二哥,这都是字,我不识字啊。要不你给我都说说吧,都有啥,多少钱。”外边同样不识字的人就竖起了耳朵,万一贵了他们还是去别家好了。 暂时充当小二的安小尤利索的回答:“好嘞,客人您听听想吃啥啊。香菇瘦肉粥三文钱一碗,酱饼五文钱一个,什锦素包子一文一个,大葱猪肉包子两文一个,白面馒头一文一个,奶香蛋黄四文一个,腌黄瓜两文一碟,什锦菜两文一碟,凉拌猪耳朵十文一碟,卤肉十二文一碟......” 早餐里面没有面条,但是种类也足够多了,个别的是比别的家贵一些,但是大多数还是差不多的钱,今日半价的话还是十分合算的。 安小尤用正好的音量清清楚楚的说完了菜单,不用客人问就接着说:“以上报价是原价,今日小店开张,谢谢大家捧场,所以今日所有早点都半价。” 客人们一听,真的半价,有一些观望的客人就进来了,前边的客人已经打算好吃啥了,“小二哥,来一份凉拌猪耳朵、一份卤肉再加上你刚刚说的粥和那个酱饼。” “好嘞,客人,酱饼您要啥口味的?咸香的还是酸甜的?” “咸的吧。” “好嘞,您稍等。”安小尤等客人点完餐,冲江清石喊了一句“三号桌点完餐。”然后过去递给江清石一个小纸条似的东西,又去了一趟厨房,马上就端着客人点的菜出来,放到客人面前,“客人您的饭菜齐了。” 空气里马上就弥漫了一股香味,是还热着的酱饼和粥的味道,一闻这个味儿,好多人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响了,再看看那卤肉和凉拌猪耳朵,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小二,点菜!”“小二,这边!”...... 店里面的客人们纷纷点了菜,大口大口的吃上饭,肚子也舒服嘴巴也舒服,尤其是这酱饼和卤肉,太好吃了!还在外边的客人一看,赶紧进来吃饭,等了这么久,早饿了! 于是乎杜家食肆凭借这一次搬家的早点红红火火的看门营业了。 江清石只管收钱,江清山管点菜上菜,安小尤在前边帮了一会忙又回到厨房帮忙去了,一会儿又得回来上菜,没办法人太多了,不知道是谁宣传,人越来越多,本来准备的富富有余的食物也慢慢消耗没了,好在马上就巳时了,杜家食肆早点只卖到巳时,坚持到这会儿闭了店,除了收钱的江清石还好点,其他三人都累坏了。 江清石去厨房端出来还剩下的食物,几个素包子、几个馒头还有两碟腌黄瓜,粥已经没有了,江清石只能倒了点热水给大家,凑合凑合吃点吧,中午再好好吃一顿。 江清石让三人去楼上休息一下,他先把早上的帐算清楚。江清石想着这两天人多是正常的,新开业嘛!过几天可能人就会少一些,那会才能估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江清石早就跟杜挽书商量好了,他们只卖早饭和午饭,到下午未时二刻就可以关门闭店,申时初应该能往家走,而且食肆中午不卖炒菜和米饭,只卖面条、酱饼、饺子这些,只需要下锅煮一下,不算费事。 巳时末,食肆再次开门,早上已经来过的客人也有再来了,中午的人比早上还多,安小尤和江清山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的,杜挽书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细了,胳膊好酸! 第一天开业人这么多,四个人心里都挺高兴的,想着就是再大一点的店就好了,可以多卖一些,没准儿能开个大酒楼呢! 一边想象将来开个大酒楼,一边干活,心情是好的,也不嫌累了,带着笑招待客人。客人们对这家新开的小店越来越喜欢,瞧瞧这小哥,长得好不说还一直笑眯眯的,食物也好吃,以后就来这家吃了! 一两天的功夫,镇上大多数爱吃面、饺子的都知道这家新开的店好吃了,早上和中午来吃过饭的,都宣传开了,一边聊还一边打着饱嗝,传的最响亮的就是酱饼了,虽然贵一些,但确实好吃,酥、脆、香,哎,那味道说不出来,那里边的酱有咸香的,吃到嘴里舌头就能感觉到丰富的花生香味,酸甜的就是西红柿酱的,西红柿酱抹得特别多,满满的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别开胃。 还是先说今天吧,一直到了午时三刻之后,店里才逐渐少了人,不到未时一刻江清石就做主关了门。 趁着安小尤和江清山在前边休息,江清石去厨房找杜挽书。 “挽书,喝点水。”江清石倒出来空间水给他,还接过他手上的抹布擦锅台。 擦好锅台,江清石拉着杜挽书出来坐下,坐他旁边给他按摩胳膊、肩膀,看的安小尤突然就羡慕了,真好,他也要找一个愿意给他按摩的男人!男人?想啥呢!安小尤摇摇头不看他们俩了,天天面对他俩,没准哪天他也会找个男人......还是算了吧! “清哥,不用按了,去算账吧。”杜挽书被他按了一会儿,再加上喝过了空间水,身上已经好受多了。 看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他,江清石就说:“等会儿,我现在去算。” 因为结账的时候都有记录,所以算账并不麻烦,没等上多久,江清石放下笔,“算好了。挣了七两银子八百六十七文,早上是二两二百五十五文,剩下是中午的。” “我的天啊!怎么会这么多?!”安小尤知道今天肯定能挣很多钱,但这也太多了! “主要是卤肉中午早上都卖的比较多,酱饼做了四百个全部卖光了,饺子也卖光了,差不多就是这么多了。”江清石看大家比较兴奋,就说:“今天刚刚开业,人多是正常的,但是过了这个劲儿人就少了,肯定会比这个少一些。” 虽然是泼凉水,但三人都没有被打击到,以后每天能挣上今天的一半就够多的了,累的不行的三人摩拳擦掌,身上的疲乏都消失了一大半,越来越期待以后的日子了! 第二十九章 江清石回去就和杜挽书商量,铺子的收益肯定是不差的,他想分一些股给江清山和安小尤,前世两人一直在帮他,今生他就想帮他们一把。 至于跟挽书商量嘛,就说两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但家境都不太好,他家里其实是不缺这些钱的,分出来一些就能帮帮两人了。杜挽书自然是同意的,还说让他跟他们说,出劳力占股不算占便宜别不同意要就行。江清石本来还想着这事怎么让他们同意呢,现在挽书给了他一个方向,他再琢磨琢磨就成。 然后江清石每天都会在两人面前不经意的说一些‘要存私房钱,才能养得起媳妇和孩子。现在得努力赚钱了,要不以后孩子受苦怎么办...家里太小了,生了孩子还的盖新房子...’这一类的话杜挽书也配合他,跟着说赚钱,存钱的。 慢慢俩人心里也就有了一定要努力赚钱的想法,下意识的想到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吃苦受累,赚钱的方法得跟石头学一学,看看能不能多赚一点钱。 看时机差不多了,江清石又不经意的说一些,‘干这么多话辛苦你们了,这个月多给你们一些分红。’‘都是朋友,要齐心合力啊。’......总之为了不伤两人自尊的分给两人店里的干股,江清石费劲了心思,潜移默化了许久。 半个月后,铺子上了正轨,江清石叫来两人,就在店里谈起了分股之事,江清石看着两人的眼睛,让他们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诚心,“大山,小尤,这个店我想分给你们一部分股,算咱们仨合伙开的,你俩觉得怎么样?” 江清山和安小尤沉默了一会儿,安小尤问:“你打算多久了?” “开店以前就有这个想法,但是怕不赚钱就没有说,开了店以后觉得赚钱才决定跟你俩说的。” “所以才会跟我俩说要多赚一些钱的话?” “对,我希望你们能接受,这个店你们也付出了很多,小尤总是天不亮就起来和面调馅的做准备,还几乎把厨房的活儿都揽过去,大山也是再累也不忘了检查门窗。现在连买材料都是你们跑的,而我和挽书就是在店里收收钱,做一些小尤现在还不太在行的活计,跟你俩比我们夫夫太轻松了。” 这话江清石说的是谦词,杜挽书干的活儿还是很累的,酱饼卖的很好,家里的酱料用的很快,每天都需要做酱料,再加上卤肉和腌制小菜,即使安小尤会的很多了,杜挽书还是忙碌的很,因为好多东西里面他需要悄悄加入一些空间水,即使量非常非常的少也会让味道变得更好。而江清石还是做收钱算账的活计,虽然就一件事情,但是因为太过琐碎,江清石这个没学过的掌柜的做起来也挺麻烦的,也多亏了这家店真的不算特别大,江清石还能应付得来,而且越做越顺手。 而店里的打扫、跑堂、采购都交给了江清山,不大的店面分工却很清晰。安小尤和江清山当然知道江清石想要他们一把,江清山家里都只顾着小的,一分钱也不肯花在他身上,所以大山十八了还没有订婚成亲,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嫁过来受罪。安小尤家里更麻烦,他家兄弟姐妹五个,他是老三,上边两个哥哥,下边两个妹妹,当然被父母忽略了,再加上家里也不富裕,他从小到大都是最后一个被考虑的那个,现在二哥刚要盖房子娶媳妇,轮到他还得三年以后了,那时候他都二十了。 “石头,我得和大山考虑考虑,我们不能白拿你的。”安小尤确实想要自己赚些钱,但他不想占朋友的便宜,即使江清石不在乎。 看他松动了,江清石那还能让他考虑下去,万一又后悔了,他这些天就白做工了,就说:“别考虑了,这店我一共花了六十两银子打点修整,再加上买原料和定做这些衣服、桌椅大概也有二十两,我自己出五十两占六成,你俩一人出十五两各占两成可行?这钱算我借给你俩,等着有钱了还给我就是了。”至于为什么没算买铺子的钱,因为买下铺子的是江有财,转送给了杜挽书。 安小尤还是有些犹豫,江清山却已经点头同意了,江清石都说到这份上了,就表示他一定会让他们同意的,因此直接答应了,把他的心意记在心了就好,有机会他会还了这些恩情的。安小尤看江清山同意了,也不好在犹豫下去了,要不就是不识好歹惺惺作态了。 “我同意,但是要签文书,写清楚我们欠你多少钱,而且我俩各占一成就可以了,你们夫夫占八成。” “这不行,我出五十两就占六成,你和大山各占两成,就这样,文书我准备好了,现在签吧。”江清石对这点很坚持,不会退让的,他是想帮两人,要知道俩人都十七八了,家里又是不靠谱,不赶快弄些钱盖房子,那好姑娘都被别人娶走了。 杜挽书也帮着劝两人,安小尤只好签下了文书,心里记住了江清石夫夫的恩情,会把你的难处记在心上想办法帮助你的那个人才是真的兄弟、真的朋友! 杜挽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小尤,大山哥,你俩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不是不让你们帮家里,只是...” 安小尤擦擦眼睛,“放心吧,就说是涨了工钱好了,我俩还是你家的长工呢,其他的不会说的,省得没脸没皮的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想占便宜没够了。”杜挽书担心村里哪些人跑过来占便宜,安小尤都清楚,江有寿一家、黄如珍一家和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以前就没少上江家打秋风,要是知道江清石把银子分给他们两个外人,肯定要闹的厉害。 而且,安小尤也不想跟家里说,十几年被忽略,他虽然没有受虐待,但总是最后一个被想到或是时不时被遗忘,他心里一直很难受的,慢慢大了才看开一些,他会力所能及的帮助家里,但不会啥事都告诉家里,他怕他爹娘让他把股转给大哥,欠钱的是他,收钱的确是大哥,家里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这次还是瞒着吧。江清山同样不会跟家里说的,他只会告诉家里涨了工钱。 “那好,就说工钱涨到四百文了,给家里一半也够一个月的花用了。”杜挽书一想,这样说也是可以的,即给了家里钱也自己赚了钱。如果不瞎花钱的话,两百文可以花很久的,毕竟家家都有粮食和菜园子,吃饭几乎不花钱的。 安小尤和江清山都没有说,四百文估计他们得交三百五十文,剩下五十文想留在手里都很困难,但这样也好,他们就不会有愧疚的心思了。 开店一个月过去了,这天,闭了店,江清石把账总完,叫来其他三人。 “这个月的账,我都算清楚了,抛去本钱,一共赚了二十一两。”江清石和杜挽书都不满意的皱了眉,比他们预计的要少一些,不过也没少太多。 安小尤和江清山却是高兴极了,二十一两银子啊,那他俩一人就是四两银子,比之前一家子一年赚的还多!!!安小尤激动的都有些手抖了。 “给,这是这个月的红利。”江清石将准备好的八两银子四百文钱给了安小尤和江清山,拿到钱俩人更是激动了,好多钱!!这样要不多久就能还清江清石的钱,还能存下钱买地盖房子! 兴奋了好久,安小尤把四两银子还给江清石,“石头,这是还你的钱,每个月我都会还一部分的。” 江清石退回去一两,“还三两就行,五个月就还清了。” 江清山也还了三两银子,江清石把钱收到一起加上自己分到的十二两六百文都给了挽书,“给,你收着吧。” 杜挽书笑着收好钱,“咱们商量一下吧,九月了,每天还这么热,咱们得想点想点别的吃的喝的,现在店里热的食物太多了,凉的少,要不然会有更多客人的。” 安小尤和江清山一听是正事,压下兴奋个不停的心跳,开动脑筋,“确实,有客人说来吃个饭,还得热的湿透了衣裳。那咱多做点凉面?” 杜挽书摇摇头,“凉面和酱饼都卖的很多,其他的几乎很少卖了,再做多少凉面也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了。” 新鲜劲过了,杜家食肆的热面食就不好卖了。杜挽书一直想要不要增加消暑的食物,但觉得最热的时候马上就过了,结果九月多天气还跟八月一样热得人心慌,果断决定做凉食,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做什么。 安小尤比杜挽书还不如呢,啥也想不出来,其他两个就跟不用说了,于是只能收拾收拾先回家了,慢慢想吧。 晚上,杜挽书洗漱完就进了空间翻食谱,一本接一本的看,就连江清石都没搭理。江清石也没打扰他,自己到地里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才注意到墙根下堆着的山葡萄,还是摘来的样子,都一个月过去了,看到才想起来。 江清石想反正也没事,干脆酿山葡萄酒吧,于是把葡萄洗干净,找了两个之前没用上的腌黄瓜的小瓮找出来,把山葡萄一粒粒捏碎放进去,铺开一层撒一些白糖再铺一层再撒糖,一瓮里面装了四分之三的葡萄,就把一块布盖在瓮口拿绳子系住,再盖上盖子。 小瓮是那种中间粗两头细的容器,瓮口就是海碗大,有盖子,大概到江清石小腿高。江清石做完这些,觉得时间不早了,打算拉着挽书出去睡觉,突然想起来空间里面食物不会坏,那么不论葡萄酒放多长时间都不会酿成的,明天得把两个小瓮弄出去,再买一些白糖和酒坛子,把剩下的那堆葡萄都做了。 第三十章 江清石开了一家食肆,没有特意张扬但是也并不是个秘密,开业没几天,村里人就知道了,但江清石四人每天天刚亮就驾着车匆匆走了,下午回来时也是驾着车急忙忙的回家,根本没有给大家去问一问的机会。 村里人又不敢跑到江清石家里去,怕惹怒了江有财,于是有心的人就把这事告诉了江有寿。江有寿一听,小兔崽子花钱开店居然给了媳妇,那叫一个气啊,杜家食肆?!呸!花的我家的钱,就该叫江家食肆,江有寿食肆! 好吧,这种脑残的思想哪来的没人知道,也许他一直把弟弟家的一切都当成他自己的吧。江有寿火冒三丈,跑到江家砸门,结果出来的不是他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媳妇,而是一个魁梧的男子,连话都没跟他说直接照着他的肚子给了一拳。 江有寿疼的‘嗷!’的一声,身体蜷缩在一起,那个男人也没说话,拎起他扔到了他家大门口。 江有寿被他儿子发现时,他已经在家门口躺了一会儿,才有劲儿爬起来敲门。江有寿在家躺了三天,肚子上的拳头印儿才轻了点。他不敢去江家找打了,于是就把注意打到了镇上的铺子上。 跟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杜白氏,杜白氏九个月的夫节已经守完了,在货郎的诱惑鼓动之下,就想改嫁给货郎,去过好日子了。但是就这么走了,杜白氏总觉得心有不甘,江家那么有钱,给她点怎么了?他们可是亲家!拿别的太少了,干脆卖了那个铺子好了,反正江家再开一个也方便!但是怎么拿到店契呢? 杜白氏把这个得到儿子的铺子的想法说给货郎听,那个货郎比她识货,知道值钱的不只是铺子还有杜家食肆的食物方子,一家卖食物的店从开业以来一直客满为患,那就说明这食物确实好吃。他跑到镇上去打听了一下,心里狂喜了起来。 “小花儿啊,你儿子可真能干,你知道那铺子值多少钱吗?”货郎对杜白氏更加温柔细致了,一边温柔的抚摸她,一边用一种羡慕的语气说:“那可是值三百两银子的铺子啊,足够咱们穿金戴银的过好几年的了,唉,可惜是你儿子的,他肯定不愿意给咱们。” 杜白氏一听三百两银子,整个人都傻了,这么多钱这么多钱!根本没听清货郎说的话,只恍恍惚惚的听见了‘不愿意’、‘她儿子的’,都尖叫了,“三百两银子?!他敢不给我,我是他娘!他不孝敬我孝敬谁?!” 货郎早就打听了,知道杜白氏跟杜挽书并不亲密,杜挽书不可能乖乖交出铺子的,于是货郎计上心来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小花儿,你别急嘛,咱们肯定能想到办法的,你那闺女还在家呢?” 杜白氏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还是照实说了,“是啊,那臭丫头片子在家呢,江家还特意请了一个老太婆照顾她,天天在家里当小姐呢!”杜白氏觉得江家就是有病,有钱烧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生了点小病,还给请个人照顾,有那钱还不如给她这个做娘的买两身新衣服呢! 货郎就跟她说了自己想的办法,一开始杜白氏还有点犹豫,后来被货郎描绘的未来打动了,直接附和起了货郎,一个恶毒的注意就产生了。 这天,江清石四人刚刚开始午餐的营业,江有寿和他的二儿子就气势汹汹的跑到店里来,上来就骂:“你个不肖子孙,江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不孝的人,枉你还是读书人!” 大乾朝不孝可是犯罪的,就算不好取证不能被判罪,只要这个人被传出去不孝那也就完全没有前途可言了。就算是当朝宰相也要被一撸置底永不录用,更何况江清石只是个秀才。而江有寿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如果不想坏了名声,江清石上道一点就该知道怎么办! 江清石能如他的愿吗?当然不能,他刚想站出来驳斥两人,被闻讯出来的杜挽书拉住了。周围这么多人,不管江清石是不是不孝,一旦他当众顶撞了江有寿,都会被扣一顶顶撞长辈的帽子,假不孝就变成了真不孝。 杜挽书见好多人都在看这边,看看江有寿父子得意洋洋的面孔,心下一狠,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斯哈斯哈的,眼泪里马不停的流出来,好疼! “大伯父,侄媳妇求求您了,别再来要钱了!”杜挽书哭的像是被人强了的小媳妇,再加上他最近又忙碌又热得吃不下饭清减了不少的瘦弱体形,对比起江有寿父子红红胖胖的样子,显然杜挽书是弱小的那一方。人们总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而杜挽书就要这个效果。 “你个小崽子,烂货!胡说八道什么?”江有寿气得跳脚,满嘴污言秽语的骂着。他儿子也跟着骂杜挽书,江清石眼睛都红了,忍不住要打人,却被杜挽书的眼神制止了,只得强忍着不动,差点忍的抽搐。看在众人眼里,那就是委屈的不得了了,杜挽书哭的更凄惨了。 “大伯父,侄媳妇嫁进江家以来,对您和堂哥是处处忍耐,只因我是男妻,处处受辱骂,您还每个月都要拿走十两银子,这还不行吗?求求您,不要再破坏我夫君的名声了,我夫君敬你是长辈不敢多言,可您要体谅他呀,他还要科举,您这样.......”杜挽书一边跪在地上哭着一边诉说着,最后好似委屈的说不出话一般掩面痛哭。 周围的人一听,这叫什么大伯?每个月都要拿走侄子的银钱,还是十两之多,什么东西?!没看见这男妻都累得不成人形了,肯定是养家糊口累的。皇帝老爷都娶过男妻,他却以这个理由欺负侄子,什么东西!众人纷纷以谴责的眼光看着江有寿父子。 好像听见众人的心里话,江清石红着眼睛抱起杜挽书,“大伯,侄儿虽娶了男妻,可自觉并不低人一等,请您不要再辱骂我妻,你要是想要钱......这铺子是我夫人的嫁妆,我不好动,等我回家给您送去,只要族老们同意,这样可行?” 这话一出,更加证实了众人的猜测,这个狗屁大伯真的是找借口欺负侄子好强占侄子的钱财,现在居然连侄媳妇的嫁妆都不放过了。 “我呸!狗屁嫁妆!就他那个穷酸死鬼爹,能给他留下这么大一间铺子?!”江有寿的儿子嘴快的骂了出来。 “二堂哥!怎可如此辱骂夫子,夫子是正经的举人老爷,留下一间铺子怎么了?!” 举人老爷!天啊!这对父子是不是疯了?敢欺负举人老爷家的孩子!大乾朝的举人是很值钱的,因此众人也都认同举人老爷能留下一间铺子,要知道每个举人收束脩都是十两银子一年一个人,一间铺子真不算什么。 大中午的,大家都又累又饿的,都挺烦躁的,一弄明白事实真相,对只会胡乱攀咬的江有寿父子厌恶至极,纷纷出声,“滚出去,什么东西!”,“黑心肝的,给我滚!”、“赶紧滚,再来就打死你!”…… 有一名等着吃饭的壮汉更是直接拽着两人,把两人扔到门外还得‘呸!’一口,。壮汉跟熊瞎子一样壮的体型,手劲儿更是大,江有寿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碎了,“奶奶个熊的,俩杂碎,再敢来闹事大爷就动手了!听见没?” 江有寿还想反抗两句,这壮汉着急吃饭呢,一见他想张嘴,一脚就踹上去,又给了他儿子一脚。也没听两人哀嚎,急急忙忙进了店。 这会儿在好心的客人们的安慰下,杜挽书已经不哭了,十分不好意思的给客人们赔不是,“真是对不起,家里的糟心事让各位受惊了。这样吧,小店给各位加个菜,压压惊!” “哎,小老板啊,那我们可不客气啦,你们家的菜都太好吃,正馋着呢!” “不用客气,大家都吃好就行!来来来,大家都坐下点餐吧!” “老板,来半斤卤肉,半斤猪耳朵,再来十个馒头!”壮汉着急等着吃饭,肚子一直打鼓呢。 “来了,这位大哥,您的菜齐了,还有这个口水鸡是我们掌柜的送的,谢谢您出手相助!”安小尤给上了菜就忙下一桌去了。 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但杜挽书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悸!果然平静的样子没有撑过一个时辰,杜白氏哭着上门了。 “儿啊,快救救你妹妹吧,她快死了呀!”杜白氏痛哭,江清石都吓了一跳。 杜挽书出来时就听见‘你妹妹快死了’这一句,顿时眼前发黑,要不是他及时掐了自己,恐怕就要晕倒了。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杜挽书脸色惨白,一看状态就不对。 江清石当机立断,拉住他,“挽书,我去驾车,咱们边走边说!” 江清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不敢让挽书和杜白氏两个人在一起,就让安小尤赶紧雇辆车来。 “你妹妹她生了重病,大夫说可能治不好了,你得救救她啊,儿子!”杜白氏哭的好像真的是一个爱孩子的好母亲一样。 杜挽书这会儿已经惊慌失措了,根本没看出来杜白氏不太对劲。江清石注意到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能先安抚着挽书。 好在安小尤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找来了一架马车,江清石让两人一会闭店,自己跟挽书、杜白氏上了车往兴隆村赶。 第三十一章 江清石觉得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杜白氏哭的太假了,而且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一看就是心虚。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一路疾驰,半个多时辰以后,到达了杜家门口。 杜挽书着急,也没等江清石就跟着杜白氏进了院子,江清石付了车钱,也进去了。院子里没人,江清石就跑到杜小妹的屋门口,果然挽书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他在外面喊了一声,小妹的闺房他不好进去,但又担心挽书,就想把人叫出来。 “清哥,进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要他进去,但江清石觉得挽书的声音不太对,就没多想的进去了。进去以后发现小妹的床挂上厚厚的床幔,看不清床上的场景,只隐约看见一个人形躺在床上。 等江清石一进来,守在门口的杜白氏快速的出去,把门关上锁住。 “娘,你做什么?!”杜挽书一惊,大声喊到。 江清石也一头雾水,这是干嘛? 杜白氏在外面就说了:“儿子,你妹妹现在发热呢,屋里没有药没有水,超过半个时辰她就可能变成傻子!” “那你还不快开门?!赶紧找大夫开药去!” 杜挽书精神紧绷了一路,身体都有些发软了,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江清石却大概猜出来了,只是不敢相信这个猜测。 “只要你把镇上那个铺子的房契给我,我就开门,你从门缝里递出来房契,我就开锁!” 果然,杜白氏如此心狠,就为了镇上的铺子,为了钱!连孩子都不顾不说,还要陷害自己的亲生儿女。 杜挽书再傻也明白了,左右摇晃了一下,看到床幔,又站住了,挥开江清石扶他的手。 “你先开门,我就把房契给你!”虎毒不食子,但杜白氏却如此心狠,杜挽书对她彻底死心了,现在他得救了妹妹,不能倒下! “不行,你反悔怎么办?先把房契给我!”杜白氏早就跟货郎商量好了,没拿到房契,绝不放他们出来。 “房契我没带在身上,要回江家去拿!我可以先给你二十两,只要你先开了门,我一定会给你房契的。” 杜白氏一听有二十两,有点犹豫,二十两可不是小数,又一想铺子值三百两,“不行,必须把房契给我!” “房契我真的没带!”杜挽书捂着肚子,感觉小腹有些抽痛! 江清石扶住他,跟杜白氏说:“我给你一百两,你先开门!”说话的江清石整个人都是阴郁的、冷酷的,若是杜白氏看见也许会害怕的放弃这个恶毒的主意。江清石的眼睛就像厉鬼一般。 但杜白氏看不到,注定了她不会有好下场,她听见一百两就什么也顾不上了,“真的?你先把钱给我!” 江清石从门缝递出去一张银票,杜白氏以前没见过银票,但并不妨碍她看清上面的官印和数字,心里一喜,想着干脆再逼他们拿出房契就好了,但接下来江清石的话让她立马打开了房门,“我这还有五百两,你开门我就给你,你要是不开门,那我就撕掉它!” 杜白氏扒着门缝一瞧,果然江清石手上拿着一张银票要撕,赶紧把门打开:“别!别!我开门了!”打开看门就进来要夺银票,她已经被贪心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就她一个女人怎么对的过两个男人。 没等江清石动手,杜挽书冲过来扇了她两巴掌,“你还是人吗?!那是你亲生女儿,你就眼睁睁看着她生病?!”厮打着杜白氏,杜挽书又气又怕又伤心。 “啊啊啊,你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小崽子!” 江清石知道他需要发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就制住杜白氏,劝挽书:“挽书,别生气了,先去找大夫,小妹的病要紧!” 杜挽书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张木头,江清石把挣扎叫骂不休得杜白氏交给张木头,只见他变花样似的抽了腰带把杜白氏绑了堵了嘴扔到旁边的屋子锁好。 “李三去找大夫了,先把床幔和窗子打开吧,老捂着也不好。”张木头一边说一边做。 杜挽书脸色不太好,小腹一直抽痛着,但他没在意,只等着大夫来,等到大夫来了一看,跟江清石等人说:“没事,喝了点迷药,睡着了,这么热的体温都是捂得,换一床薄被子过一会就好了。” “我知道了,五舅姥爷,麻烦您了。” 听见小妹没事,杜挽书精神一放松,晕倒了。 “挽书!你怎么了?挽书!”江清石吓了一跳,都忘了大夫还在了。 “慌什么慌!快放到床上,我看看。”江树呵斥的声音让江清石稍稍回神了一点点,听话的放下挽书,也多亏了张木头和李三反应快,收拾了一下,有地方让杜挽书躺下。 江树给杜挽书把了脉,好久都没松手,眉毛越皱越紧,眉心都成了川字型。江清石也跟着大气不敢出一个,心越提越高,他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江树放下手,不让江清石说话,拉着他出了屋子,啪啪给了他后脑勺两下,“臭小子,你怎么照顾媳妇的?你媳妇怀孕了,你知不知道多危险,要不是我来了,这孩子很可能就没了!你个臭小子,我让你不经心!我让你不经心!”江树捶打江清石,江清石已经忘了躲了,他听见了什么?挽书怀孕了?他要当爹了? “嘿嘿嘿嘿嘿!”江清石拽住江树,手劲还挺大的,“五舅姥爷,我要当爹了?嘿嘿嘿,我要当爹了!” 看他这个傻样,江树也不好说什么了,因为他肯定听不进去了,干脆叫张木头跟他去拿药,留下江清石自己在这傻笑吧! 杜挽书这一昏就昏了两天两夜,江清石早就从惊喜变成了惊吓,请了大乾医馆的大夫了看,也说受了惊吓需要休养,睡醒了就好了。但江清石就是害怕,这种害怕随着杜挽书的沉睡变成了怒火,杜白氏和那个货郎一个都别想好! 那天他把挽书带回家,许久,安小尤和江清山才驾着车回来,车上绑着的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货郎。货郎让杜白氏把江清石夫夫骗回家索要房契,他自己雇了几个地痞流氓跑到铺子里面打砸抢,还要安小尤说出酱饼、奶香蛋黄包等等食肆独有的食物方子。 也是货郎倒霉,他在江清石夫夫离开店里没多久就带人去了铺子,结果之前那个壮汉还没走,倒把他和流氓们打了一顿,他这个主谋就被安小尤做主绑了回来。江清石听到这件事很生气,对杜白氏最后的一丝心软也不见了。 他把两人塞在车里,带着去了镇上,先是找到官吏将杜逸清给白花的休书递上去解开了两人的夫妻关系,白花的户口就被移出了杜家,至于休书,自然是他伪造的,他模仿了夫子的笔记写了休书,上次给白花十两银子时,银子上抹了墨水在接过休书一看,白花的手印就印到了休书上。 同时还印了另一份文书,至于是什么文书,很快,白花就会知道了!有钱有关系。寡妇和死人的休妻程序很快走完了,下午江清石就带着两人找到镇上最大的人牙子。 “任老板,这两个人我要卖了,你开价吧。”江清石把五花大绑的两人往人牙子面前一扔。 那个人牙子看了看,“这位小哥,这俩可卖不上价,太老了。” “那就白送给你,只一条,要把他们卖到你能卖的最远地方,最好是苦寒之地。” “唔嗯!唔嗯!唔呜唔!”两人都挣扎着,却白费力气。 人牙子一看就明白,这是有仇了,不太乐意道:“小哥这样说,我可不好办啊,这买卖需要的手续太复杂……” “任老板不用担心,手续我都办好了,你瞧,这不就是两人的卖身契!”江清石把卖身契递给人牙子,人牙子一看确实是,放了心。“现在放心了吧?你只需带着卖身契去衙门提出来两人的户籍,这俩随你处置。” 江清石的话说到这,人牙子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反正是白得的,卖不了高价也没关系!无本买卖最好了。 “好,承蒙小哥看得起,我任七接了这生意!” “好,那就谢谢了。希望任老板将人看好了,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放心,我任七卖掉的人就没有能跑回来的!” 江清石又客气了两句,走前还蹲到白花面前,“不要觉得我狠心,你要是敢回来,我会比现在更狠,也许……会直接杀了…你……记住了!” “呜呜呜!唔!”你个混蛋,放开我!我不敢了! 白花对上江清石的眼睛,心里一寒,不敢出声了。她看出来了,他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第三十二章 杜挽书在第三天中午醒来,江清石第一时间发现了。 “挽书,感觉怎么样?没事吧?”江清石扶起刚刚醒过来的杜挽书,听到他问话,杜挽书才真的清醒了,“小妹呢?小妹怎么样了?”杜挽书双手抓紧江清石,神情紧张。 “你别急,小妹没事,有事儿的是白花和那个货郎!”江清石话语里还带着一些戾气,他觉得对白花还是太仁慈了,早知道挽书要睡上两天,他就打断两人的腿再卖掉! “真的?” “真的,一会叫她过来跟你说说话。”江清石安抚他。 杜挽书确定了以后,双手掩住面,一言不发了。江清石还是一下一下的抚摸他,像是给他力量一般。 低暗的哭声一点点泄露出来,压抑又痛苦,江清石听的都心痛。抱着他,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着亲人的伤害是无法愈合的,说一些安慰的话不过是无关自己而已,他不能消除这种痛,也不能跟他一起痛,只能在他痛的时候给他一个依靠。 江清石觉得挽书发泄的差不多了,就说:“宝贝呀,别哭了,我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你呢!” “嗯?”带着些微鼻音,杜挽书不抬头的问他:“什么惊喜?” “我要当爹了!”江清石抬起他的脑袋,看着他红红的眼睛说:“你要当阿姆了!” 什么?你说...什么? 杜挽书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有了...?”期待的看着他,“我有了?!我有了?” 江清石笑着说:“是啊,你怀孕了!这次真的是咱们幸运,孩子没事!” 杜挽书热情的、温柔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有自己和清哥的孩子呢!一定是个聪明的宝宝!听到江清石的话,一愣,“什么意思?孩子怎么了?” “那时候你晕倒就是因为动了胎气,咱们的孩子才一个多月,还太脆弱了。”江清石也摸摸他的肚子,幸好幸好! 杜挽书想起来他的亲娘的所作所为,心又痛起来,但是想到孩子,又笑出来,幸好孩子没事,以后就当娘死了吧,他不希望有一个处处伤害自己的娘,现在有了孩子,他必须保护好孩子! “清哥...”杜挽书低头摸着肚子,“我娘她......” 江清石深吸了一口气,“挽书,你知道的,她差点伤害了你和孩子,我没办法轻易放过她,所以我让人把她和那个货郎赶到别的地方去了,以后他们都不敢回来了。” 杜挽书知道这样已经很好了,相互不会再见面就不会再被伤害,他也就当做娘改了嫁远走了就是,“清哥,谢谢你。我给你添麻烦了...” “胡说八道什么?咱们是夫夫,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怨我没本事我就谢天谢地了,好好养身子吧,这些都别想了,对孩子不好。” “好,我不想了,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好好地养孩子。”杜挽书毕竟不是女人,学不来哭哭啼啼的伤心,即使他还有伤痛,为了孩子他也会让自己笑出来,让自己坚强起来。 “唉...可惜不能庆祝庆祝了。只能等着孩子生了,再好好操办一下了。”挽书得守孝一年,现在还差几个月,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到明年他出生,挽书也出了孝期了。 “庆祝啥呀,现在孩子月份还小,还得好好注意着呢。”杜挽书笑得满足,“大夫怎么说的?需要注意啥?” “大夫说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而且身子骨不壮实,需要吃点好的补补,等胎稳了还得每天散步一个时辰,还有辛辣寒凉的东西都不能吃了......”江清石记得很清楚,大夫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一字不落的重复给杜挽书。 杜挽书听完了,自己心里也都记住了,江清石就问他:“醒来好半天了,饿了吧?小尤应该把饭做好了,我去端,你自己靠着床坐一会。”指着床头柜上的茶壶,“里面的水应该温了,渴了就喝一点,别喝太多了,留着肚子吃饭知道吗?” 杜挽书的肚子是水饱肚儿,喝水就会喝饱了,然后一天不吃饭也不觉得饿,也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要不然早就该饿了。江清石去端饭了,杜挽书一抬手就能拿到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就不喝了,乖乖的等着吃饭,现在他要吃两个人的饭! 江清石很快就把饭拿回来了,鸡肉粥和几个小菜,很清淡,正适合两天没进食的挽书吃。 “来吃饭吧,先少吃点,一会儿再吃一点,这样你的胃就不会不舒服了。”江清石搬了一个小桌子放到床上,他做到挽书对面,陪他一起吃。 “你还没吃饭呢?拿这么多。”杜挽书一看那一小盆粥就知道江清石还没吃饭,“清哥,粥太淡了,你不喜欢的,让小尤给你做点别的吧!” “没事,就这一顿饭的事,我陪着你吃点就好,本来就不太饿。”粥盛好了,勺子放好,“先吃饭,待会再说话。” 杜挽书也饿了,拿起勺子就开吃,“嘶,好烫!”张着嘴哈气,含了口温水才好一点江清石还怕他烫着,还提醒他小心烫来着,结果还是烫着了。 “你倒是慢点啊!这么着急干嘛?又没人跟你抢!”江清石拿过他的碗搅和着,加快粥变凉。等挽书的舌头没啥感觉了,他就说:“没人跟我抢,可是我饿啊!你儿子也饿啊!”指指自己的肚子。 “就你有理!张嘴我看看。”手里的粥没那么烫了,江清石把碗放到他面前,站起来瞧,“没事,没起泡,多含两口凉水就没事了。” “嗯,我先吃饭,太饿了!”杜挽书吃饭吃的很快,没一会儿一碗粥就进肚了,江清石才喝了半碗不到。 第二碗粥呼噜呼噜喝掉一半,杜挽书吃饭的速度才慢下来,“清哥,铺子怎么样了?” “关门了,你晕倒了,谁还有心情去开店。”江清石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回答他,“以后还没想好,反正你是不能去了,在家安心养胎吧。” “为啥?大夫不是说没事了吗?我只要注意一些不会有事的,现在铺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了,你这样说不开就不开不好。”杜挽书当然也在乎孩子,但也不能草木皆兵啊,大夫都说只是累了,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杜挽书想了想自己的身子,为了孩子的安全,他还是听话的在家养胎吧,“清哥,我可以不去店里,但是咱们的店还是要做生意的,让小尤做我的活儿吧,他很聪明的,也学得差不多了,只是空间水怎么加进去呢?没有空间水的话,味道会变差一些的。” 江清石想了想,“就用咱家后院那口深井的水做吃食就成,还是像以前一样往里面加水,再用,效果是一样的。” “成,那你这次每天都只加一水瓢就行,多了又该被发现了。”杜挽书第二碗粥喝完了还想喝第三碗,被江清石制止了,只好放下勺子,“那我待会再吃。明天就让小尤和大山照常去开店,你也去吧,我在家养胎。” “我就不去了,在家陪你,帐就让大山带回来,我再算清就行。” “不用陪我的,我在家挺好的,有娘在呢。” “不,还是我陪着你吧,有什么事我来做,方便一些。” 杜挽书刚刚才醒没多久,按理说他应该很精神的,但是吃过饭他就又困了,直打哈欠。江清石让他睡一会儿,过一会儿叫他。 杜挽书很放心的睡着了,江清石坐在床头,眼神描绘着他的眉眼、鼻子、嘴唇直到肚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摸他的小腹,‘我们的孩子我会疼爱他的,也会保护好你。咱们一定都要好好的,挽书,咱们会幸福一辈子的。所以我不会放过一个伤害咱们的人,即使是可能也不行!’ 江清石在家里陪着杜挽书安胎,找着各种食补的方子,让娘做出来给挽书吃,没几天杜挽书就受不了了,这简直是在养猪,养肥猪!他都胖了好多了,于是本来一个人享受的安胎餐变成了两个人吃,很快就变得红红润润、圆滚滚的。 “小书,过来。”这天天气很好,不是特别的热,杜挽书在院子里晒太阳,江母看见他叫着他聊天。 “娘,干嘛呀?” “你这两天没出过门吧?” “没有啊,怎么了?” “那就好,最近你都不要出门了知道吗?江有寿家的老二让人打断了腿,江有寿说是咱家做的,过来找麻烦来了,被李三撵走了。” “二堂哥被人打断了腿?很严重吗?”杜挽书惊讶,怎么会被打断腿呢?村里人应该不敢下这么重的手吧? “听说还挺严重的,大夫都说好了也会有点跛脚,但是应该不太明显。治好了得花不少钱呢!不过也是他活该,天天的嘴欠。你自己出门得小心点,现在有了孩子了,万事都要小心,知道吗?” “哎,我知道了,娘,我不会自己出门的,肯定找清哥陪着我。” “那行,再晒一会儿太阳就回屋躺着啊,我去炖汤去。” 第三十三章 杜挽书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二堂哥断腿的事,就跟江清石说:“清哥,你知道二堂哥被人打断腿了吗?听说可能会瘸呢,你说二堂哥招惹谁了?下手这么狠。” 江清石把人抱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全做哄小孩睡觉之态,“我听说了,他跟人家去赌钱,没长眼睛骂了一个地痞。结果在回家的路上被地痞揍了一顿。” “哎?他去赌钱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杜挽书好奇死了,怎么会去赌钱呢?这不是镇上那些有钱人才干的吗?而且二堂哥怎么有钱去赌呢? 江清石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温柔表情,他对着杜挽书无论何时都是温柔的,“我也是听人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应该是真的。”当然是真的,要不我那十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还有的磨呢。 “原来是这样,赌钱可不是好事,好好的人也能废了,你可别跟他学。”杜挽书打了个哈欠,蹭蹭他的肩膀咕哝。 “当然不会,睡吧。”江清石细致的掖掖被子,与他相拥而眠。 **** 江清石在家里陪着杜挽书安胎,除了偶尔出门去买点东西,大多数时间都耗在杜挽书身边,这天他一如既往的待在挽书旁边,却被赶走了——杜小妹来找哥哥聊天了。 杜小妹现在又住到江家了,本来应该把照顾她的老婆子也带过来,但是那日那老婆子竟然自己先回了家,一点都没顾着家里只剩下一个小姑娘,这才让白花有了可乘之机,所以第二日江清石就解雇了那个老婆子,还是当着好多人的面解雇的,理由是她偷奸耍滑,这下那老婆子也不能去别人家干活儿了。 现在杜小妹住进了江家,教导之事就被江母揽了去,家里唯二的两个女性很快就连成一片,密可不分的,江母倒也有了教导闺女的乐趣。江清石在心里也打算好了,等杜小妹出了孝就送她去镇上的闺学读两年,然后找个好人家,也没人能挑拣杜小妹的家教,能去闺学的的女孩子出来都是品行优良且持家有道的。 江清石被赶出房也不恼,慢慢悠悠的去了后院,后院的菜地现在都是由李三和张木头打理的,他只需要隔上两三天往后院的深井里兑一些空间水就行。 其他的事情都有江有财处理了,菜地还是在种菜,但是却不在镇上的酒楼卖了,而是由江有财自己运走,运到哪里去江清石不知道,他爹不告诉他,他也没问,但是每个月都有一大笔菜钱给他他也猜出来,他爹肯定送到合适的人手上去卖了。 自打江清石知道自己房梁里面都是银子以后,憋着的那股劲就松懈了不少,原本就很能花钱的他就更能花了,从后院转了一圈,杜挽书兄妹俩还没说完话,干脆打了招呼出门了,临走还拿了二两银子。 你猜他去干嘛了?他去村里最多子的人家学习经验啊,前世他和挽书的孩子在婚后两年才有的,而且还没保住,今生孩子早了一年半来,他娘就有他一个孩子,而且他自认为从小乖巧,他娘那点经验肯定不够,于是就想找最多子的人家学习学习,以后好带孩子。 “周叔。”江清石来到猎户周大牛的家门前,正好碰上回家的周大牛。 “石头啊,来找小牛他今儿个在家呢,你进去找他吧。”周大牛推开院门,让他进去。 知道周家人不爱啰嗦,江清石打了招呼就进去了。这周大牛一家那是真叫人口众多,周大牛有四个兄弟,他老大,下边是大强、大壮、大虎、大豹,他的兄弟们先不说,他自己也有三个儿子了,名字也好记,小牛、小铁、小山......忘了说,周大牛他爹,老猎户的名字就叫周铁山......周大牛的兄弟们各自也有至少两个孩子,还都是男孩......可见周家有多能生了吧!周家上上下下最想要的就是女孩儿,可惜,就是生不出来。 这江清石跟周小牛不算熟悉,但也还不错,主要是周小牛跟谁都不太熟系,因为人家没那个时间啊,天天去大荒山打猎,哪有时间跟村里这些招猫逗狗的孩子玩!人家已经自己养自己了,跟村里同龄人不在一个级别上啊! 江清石是知道他家弟兄多,他从小照顾兄弟才主动找上门来的,没多久俩人关系就好的不得了了,江清石的办法非常简单,买猎物!不管周小牛打了多少猎物,啥动物,他都买下来,两三天就花了六七两银子,不过周小牛也服了他了,现在他找上门来也不会不搭理他了。 “你又来干啥?”周小牛一看见他来就翻个白眼,烦人,大老爷们老问照顾孩子,脑袋没事吧?! “当然是为了向你学习啊,我早就说了,明知故问,废话!”江清石也不跟他客气,随便找个地儿一坐。 “你这是发什么癔症呢?你媳妇怀了吗?你就这么急慌慌的!”周小牛真不想搭理他,以前是死心眼,现在整个就疯了。 “当然怀了,没怀上我也不来找你!”江清石回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周小牛一噎,他怎么知道真的这么快就怀上了,不是说男妻怀孕极难吗?这才半年就有了,这叫怀孕极难?不过想是这样想,周小牛还是替他高兴,不论什么时候,子嗣都是大事,有了孩子就是大喜事了,“行啊,恭喜呀!你早说我也不会一直拖着了。过来吧。” “是我没说吗?是你不听吧!”江清石还是跟上周小牛,只不过一边走还有一边数落他。 “行了,把嘴闭上吧!来来来,你不是要学怎么照顾孩子吗?先认认孩子从出生以后需要的东西。”周小牛带着江清石来到放杂物的小房间,找出一个大木箱子,掀开。 “这里边的东西,你看看你认识多少吧!” 江清石扒着脑袋仔细瞧,认出了几样,几床毯子、一个摇床、还有小孩的衣服,别的就不认识了,跟周小牛一说,周小牛鄙视的看他,“你是得学一学了,听着,我给你说一遍。” 周小牛把箱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这个是摇床,孩子百天以后用的,大概能用一年才可以换成大一点的木床。这个是在屋里用的薄毯子,这个是夏天用的裹被,是四四方方的。这个呢是尿芥子,至少要备上十块,倒替用。这个是小孩的帽子,看见没,比小孩脑袋大不少的,带的时候得小心手别碰到脑顶,虚带着护着点头就行。还有这些,小孩长牙时候用来磨牙的,注意每次给孩子用过就要用热水洗干净......” 周小牛说话快,没一会儿一大箱子的东西都被拿出来一一说明完了。周小牛拍拍手,“你现在好好看看,记住了,然后把东西原样不动的放回去,知道了吗?我去干活了,你弄完自己走就行了。”扔下他,周小牛自己走了。 江清石就在小屋子里仔细认着每一样东西,再放回箱子里,这些东西都保存的特别好,一看就是非常精心的。认了那么多东西,关键好多还长得差不多,比如那些被子毯子的,江清石在晚饭前晕晕乎乎的回了家。 而这会儿,周小牛已经把他媳妇怀孕的事儿告诉给自己的兄弟们,说话声音极大的几个人也没注意被其他人听了去,这事儿当天晚上就在村里传开了。 江有寿听说这事只骂,小兔崽子踩了狗屎运了!回了家气呼呼的甩上门,吓得江小三一激灵差点蹿起来,脸色也不好看,“爹,你干啥?吓死我了!” “哼,我干啥了?瞎叽叽啥!mlgbz的,石头那个小兔崽子踩了狗屎运了,老子心眼儿里正腻歪呢!你瞧瞧你二哥那腿,他不说上门看看,还跑到人家学咋照顾孩子!这个没人性的东西!” 江小三眼珠子不老实的动了动,“爹,你这意思是他家那个男的怀孕了?” “可不是!真tm的运气好!” “爹,这可是好事啊,那小兔崽子老是不敬着爹,这回正好给他一个教训!”江小三说的信心满满,出了坏主意。 “咋教训他?你有他的把柄了?” “那是,那姓杜的他老子死了还不到一年,孝期产子可是犯罪的,爹只要告诉族长,族长就得收拾他。” 江有寿本来挺高兴的,能折腾折腾江清石,出口气,而且没准还能拿到钱,多美的事!但是一想族长跟江清石关系好像挺好的,又犹豫了,“可是族长跟他家关系好,会不会不罚他?会不会再打咱们一顿?” 江小三就说:“放心吧,这可关系到咱们一族的面子问题,为了不外传,族长也会公正的,不会像之前那样不分皂白的。” 江有寿一想,确实,只要涉及到江家的面子,组长肯定不敢不公正,“哎,好,就听你的,明天我就去找族长!” 第三十四章 且说江有寿,真真是一只苍蝇,不打死恶心人,可惜江清石一时半刻还真的没办法打死这只苍蝇,只能兀自忍耐着这只苍蝇时不时的来恶心自己一下。这才老实了没几天,又闹起来了。 “族长啊,你可得管管石头啊,他太过了...”江有寿到族长家哭嚎,添油加醋的数落江清石杜挽书孝期孕子不孝巴拉巴拉...不把律法放在心上巴拉巴拉...总之江清石有罪,有大罪,族长你得打他,关他祠堂,罚他狠狠的罚... 族长一家真叫一个无语,要知道所有的罪行里面,因孝期产子而被判不孝之罪是最难的,因为当今皇帝老爷都表示情有可原,大家又何必枉做小人呢!但是这江有寿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们和江有财同脉连枝,传出去不只江有财家受影响,他自己家也受影响啊,竟然来告状来了。 唉,族长摇了摇头,好像明白了江老太爷为何一定要小孙子顶门户了,原来不只是因为江有财会赚钱有本事,还因为这大孙子根本就是个傻的! 不孝是大罪,族长一人也不敢妄下结论,派儿子儿媳去叫来各位族老、宗亲长辈还有当事人江清石一家。等到人来齐了,族长家里已是热闹非凡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凑到一起谈天说地、家长里短的好不热闹。 “好了,既然人来全了,就开始吧。”族长一发话,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中间站着江清石和江有寿,“石头,你媳妇怀孕了?” 此话一出,再一看得意洋洋的江有寿,江清石就明白了,阴狠的看了一眼他,恭敬的回答:“是,挽书已有两个月身孕。” 江有寿就跳出来了“族长,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他这是不孝!” 江清石心道:‘果然如此。’因此他倒不担心了,依然恭敬的站着,并未立马反驳。 江三族老的小儿子,二十三四岁的秀才公嗤笑了一声,“我说,江有寿,你是不是吃饭吃顶了脑子,傻了!这叫什么不孝?我这侄媳妇仅仅是怀孕两个月,可不是生子两个月!没读过大乾律就别整天瞎蹦跶!大早晨的瞎折腾!” 这位秀才公名叫江有珍,字瑾,以为美玉或掌上明珠,可想而知家里有多疼爱他,他是江三族老的老来子,上边两个哥哥都比他大十几岁,因此从小就无拘束,考了秀才却怎么也不愿意考举人了,而且无论怎么样都不肯娶妻,家里也由着他。他才二十多岁,却和江有寿这些四十上下的同辈,没个玩伴性格怪异,因此他张了嘴,也没人敢反驳,不然被骂的就不是江有寿了。 “你!你!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这杜氏是怀孕两个月没错,可是他要守孝三年呢,可不是会在孝期产子!”江有寿拿他也没办法,说不对付了这位敢直接上拳头揍他不说,还能用嘴骂死他。 江有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才对着族长说:“叔,你就为了这事叫大家来吗?别人不懂您也不懂吗?出嫁男只可为父亲守孝至多一年,这是大乾律明文规定。以后这种事就别叫大家来了,废话连篇,耽误时间。”说完,也不看变成酱色脸的江有寿和一干尴尬的众人,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要不是他爹生要他接班做族老他才不来呢! 江有珍走了,江清石却还不能走,对族长道:“当今天子登基之后曾言:‘观之三年之丧岂不合人情者乎?......民人则生理罢焉,王家则国事紊焉。’尔后,《大乾律》减轻了居丧产子之罪,并出嫁者,为父母丧三月,为公爹丧三年...此皆有律可依!故清石与挽书皆无错,大伯父为故意诬陷。”这后面的话江清石就不说了,在座的也没有一个傻子,虽然没说,可之前都有理有据的反驳了,现在不说要惩罚他比说了更占理。 族长想了一下,场面一时鸦雀无声,江有寿出了一脑门汗,又坏事儿了,不过他倒聪明的没有继续叫嚷,不用被加重惩罚,让江清石可惜了一番。 最终还是以关禁闭和出劳力平息了这件事,同时江清石妻子有孕的消息也在全村传播开来。 一个月以后,杜挽书有孕的事才被黄如珍知道,这会儿她刚刚被放出来,而她的父母正打算把她嫁出去。 黄如珍一听父母给她相看的人,满心的不愿意,又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这会儿她都已经知道江清石年轻又有钱,凭啥还要找糟老头子! 黄如珍跟爹娘说了她的想法,她爹不赞同,要是能嫁给江清石他们就不会找别人了,但这不是嫁不成嘛! 黄如珍一时也有些为难和气恼!她怎么知道就几个月的功夫,江大傻子就变心了!以他的死心眼不应该啊,奇了怪了! 黄如珍不想嫁给老头子,又攀不上其他有钱人,只得在江清石身上下功夫。于是她把自己的表妹找来,俩人打小一块玩,表妹没少帮她出主意! 这个表妹是她小姑的大女儿,名叫杜千千,心眼儿比黄如珍多的多!果然,把她叫来没多久,黄如珍就茅塞顿开! “嗨,我说表姐,你可就想差了!嫁给他做平妻不成,你还可以做妾啊!等你进了门,还制不住一个男妻?表姐这样漂亮,石头哥的男妻又有了身子,肯定愿意纳妾的!” 黄如珍听了此话如获至宝!欢欢喜喜的跟爹娘商量去了,自是不知道杜千千的另一番想法。 只说黄如珍兴高采烈的跟爹娘商量怎么让江家纳了她为妾,说着说着这话题就变成了江家纳了她应该出多少彩礼......黄如珍觉得这男人都一样,只看好哄不好哄,她长的漂亮不说,还是江清石的喜欢的人,他还能不愿意纳了他不成,是个男人都不会退却送上门的女人。 于是,黄如珍的爹送了礼托了村长的小儿媳妇说和,村长的小儿媳妇一想,一个大美娇娘主动送上门江清石还能拒之门外了吗?!这事好办啊,相当于白得了这一条猪肉和五百大钱,也没跟公公婆婆还有夫君商量,自作主张上了江家的门。 听了她的来意,江母一下子就掉了脸,“小连媳妇,你来我家说这些跟你公公商量过吗?这是你能掺和的事吗?我也不跟你多说,你自个回去跟你婆婆好好学学道理吧。我也撂下个明话儿,我们家不兴纳妾,别瞎打对!”说完江母就把人赶出去了。 小连媳妇的脸上黑红黑红的,觉得这江有财家真是不知好歹,她可是下一任村长夫人,居然不跟她打好关系,等着以后收拾他家呢!愤愤不平的回了家,瞧见自家老爷们还在炕上躺着,怒上心头,揪着耳朵就是一顿骂。 等到小连媳妇走了,江清石从旁边屋里出来,神色有些黯然、失落还有不平,他坐在他娘面前,“娘,为什么大家都要为难咱们呢?为什么就咱家遇上这么多坏心眼子的人呢?” 江母看儿子复杂的表情就知道又钻了牛角尖里了,她拍拍儿子,“原因很简单,嫉妒呗!”看儿子一脸懵懂,江母就细细的给他解释,“你大伯一家嫉妒咱家,是因为你爹从小受你太爷和爷爷的喜欢,你大伯嫉妒,言传身教,他的儿子们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兄弟情,同时心里也嫉妒你日子富裕。而村里人,大多数人其实还是好的,只是不愿意或者下意识不跟咱家走动,而其他的也不过就是嫉妒。你爹年轻的时候并不是村里最聪明的,最有本事的,最机灵的都不是你爹,可是偏偏你爹赚了大钱,买了成片的田地当了地主,你觉得谁能服气?” “可是咱家每年都不少掏钱给村里买这个买那个的呀?” “拿人手短是没错,但同时也会加剧了他们的嫉妒心,会默默揣测要是他们也有这个运气发大财该多好!这就是人心,大多数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虚伪又贪婪的,你必须正视这些,但又不必在意这些,记住了。” 江母说到这儿就不说了,她会忍耐江春花一次又一次的欺负她,仅仅是因为她是嫂子,是婆婆派来的,她只能受着。有了丈夫的默默支持,她就可以不必忍耐任何人,因为没这个必要,不在一个等级上,说实在话,她是地主婆,谁敢给她甩脸子她就敢让谁租不到地! 江清石隐隐约约明白了江母的意思,但又不是十分明白,还差那么一点点。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黄如珍又跳出来了,他该怎么处理掉她呢? 第三十五章 小连媳妇回了家一顿闹腾,也把她收了礼做媒之事暴露出来,这下江清连都生气了,他再惯着媳妇也觉出这事不对来,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告诉爹,村长当下就把小儿媳妇关了起来。 “儿啊,你媳妇做得太过分了,影响石头夫妻和睦,再加上石头媳妇刚有了,这是生生让你哥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上次她收了礼让我带人去江家,我为了你和我那两个小孙子我只好忍了,过后没少给江有财赔礼道歉,你爹一辈子的名声也毁了大半,这一次,唉......” “爹,没你说得这么严重吧?小梅是有错,不该贪小便宜多管了闲事,但也不至于让大哥搭上名声吧?”江清连憨厚的摸摸脑袋,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小连,你哥能补了官还对亏了你有财叔上下搭兑,这可是大恩!你媳妇却处处给人家添堵,你说人家怎么想?”村长恨铁不成钢的横了他一眼,“得亏是人家心大,不跟你们小两口计较,没牵连你哥,要不人家再找找人疏通疏通,你哥的前途差不多也就毁了!你爹这村长也早就到头了,现在......唉,你也去收拾行李吧,跟着一起去你哥那里吧!这村长之位你是不可能接任了!”村长这叫一个发愁,本来想着马上就去大儿子那里享享清福了,走之前把大荒山山脚那片地卖给江家圆了江有财的愿望,也不算是对不起人家,现在真不好说了。 “爹,你要带我去找大哥?嘿嘿,那我就去收拾行李了,都快三年没见过大哥了,怪想的!”江清连是个单纯的人,认死理又心软,本来也不适合当村长,现在他爹不让他接任了,他反而放松了。 这边村长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给江家赔罪,江清连自己倒是把这事解决了。江清连想着小梅总是自己的媳妇,把人家得罪了,他这个老爷们总得站出来替自己媳妇赔礼道歉。 江清连不太聪明,但胜在心眼好、实在,这天他提着两条猪肉、一篮子鸡蛋、一斤糖去江家,他到的时候非常不凑巧,村里的媒婆宋婆子正跟江母说的眉飞色舞,来给他开门的杜小妹脸色都十分难看,倒是不见江清石夫夫俩。 “婶子,您找宋婆子有事?我想找石头说两句话!”这个呆头鹅也没注意宋婆子还说的热闹呢,就打断了她。 江母对他的出现倒是觉得很好,生气的瞥了一眼画着大花脸的宋婆子,语气不屑,“我儿子早就成亲了,我找她一个老太婆干什么?还不是某些人没皮没脸的非要贴上来,见不得人家过得好呗!”江母十分讨厌这个宋婆子,因为她这个媒婆专门给有钱的人家相看小妾的,村里没几个人待见她! 但是这宋婆子脸皮厚啊,看准了哪家有点钱了,上赶着牵线,一旦成功了她就要上一大笔,这次也是受了黄家的托付,来江家牵线来了。来了好半天,任是江母怎么讽刺人家都不当回事,屁股生根似的一动不动,嘴皮子动的倒是快。 江清连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看出来江母不太欢迎宋婆子了,就说:“宋婆子,你还不家去?我有事呢?”这就是明着说你快滚了,当然他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他确实有事,不想耽误时间,他还紧着收拾行李呢。 宋婆子画着大花脸,也看不出脸色怎么样,被江母借着江清连的话赶了出去,江母根本不想跟她废话,你就是跟她说了不纳妾,她想来还是要来,不如不废话,以后看到她不开门就是。 “小连,你有啥事?”杜小妹已经跑回自己屋里了,江母招待江清连。 江清连摸摸头,想起手上拎的东西,赶紧递过去,“婶子,给你。我是来给石头道歉的,我家小梅爱占小便宜,爱管闲事,给石头添点子麻烦。” 江清石被杜小妹叫过来,就听见了江清连的话,“小连哥,你来了。” 江清连一转身看见他,十分不好意思,他想过了要是别人上他家给他说一门小妾,小梅肯定得气坏了,所以这事小梅做得不对。 “石头,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没管好小梅。” 江清石其实挺喜欢江清连这样的人的,憨厚老实没有坏心眼,但他那个媳妇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什么便宜都敢占,这次更是为了点小钱就插手他家里的事了,实在是认不清自己吃几碗饭。江清石看着江清连不说话,面无表情。 江清连本来就心虚,被他这样一看更是说不出话来了,想向江母求救,却发现江母不知道啥时候走了,不好意思的朝着他笑了笑:“嘿嘿嘿...” 看他努力缩小自己的样子和讨好的笑,江清石表情也缓和了下来,但是总要给刘小梅一个教训,于是计上心来,故意绷着脸道:“小连哥,我媳妇怀着孕,听说了嫂子上门给我说了一门妾氏,当时就动了胎气,你说你道这个歉有用吗?” “啊?孩子没事吧?缺啥你说,我都出,千万照顾好弟媳的身子。”江清连唬了一跳,这要是动了胎气对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怎么办呀? 看他是真心实意关心孩子和挽书的,江清石眼露了笑意,但还是照着想好的说:“我是不会纳妾的,我只要我媳妇一个就够了。但是嫂子既然上门来做这个媒人,想必嫂子是不介意小连哥纳妾的,只要小连哥纳了黄如珍为妾,我媳妇心情好了,自然就不会再动胎气了,你说呢?” 江清连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就成了他纳了妾弟媳就不会动胎气了呢?好像是有道理,但是他纳了妾,小梅该多伤心啊,“石头啊,我也不纳妾啊,我有小梅了。” “哼,小连哥,那嫂子既不许你纳妾,却上我家来让我纳妾膈应我媳妇害我孩子,是什么意思?我们夫夫哪里得罪嫂子了?我平白无故受了这无妄之灾,你作为她夫君,不应该解决这件事吗?” “可是...” “小连哥,我也是不那等坏人家庭的人,我不是说让你真的纳了妾,只是做做样子,解了我媳妇的心结,这还不行吗?我可没有上你家去咄咄逼人,强要你纳妾,只要你去露个口风说你要纳了黄如珍,等这件事了了,你再嫂子解释一番就成。” 江清石说的有理有情,江清连那还好意思推拒,只好满怀心事的回了家,不敢把事告诉刘小梅,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把事跟他爹说了,村长叹了口气,石头这是要整治小儿媳妇啊,还顺带把黄如珍和他家撇个干净。 这小儿子心思单纯,所有事都写在脸上,要他纳妾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去找人说媒的时候肯定会被人看出来,而黄如珍一心想进江家,之前就做过强行勾搭江清石的事。这样一来,谁都会认为,黄如珍水性杨花又有心计,一边扒着江家,一边拿捏了江小连,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好人家要了。 村长想着也是该给小儿媳妇一个教训了,若还不收敛就真的给小儿子纳个妾! “小连,听石头的吧!这事终究是小梅不对,这样能让他消气也好,反正不是真的纳妾。”然后又教他怎么跟媒婆说这件事,说辞都教好了,就让他快去办这件事,早办完早省心。 江清连觉得爹说的没错,早办完早省心,风风火火的就去找媒人了。于是,全村的疯传了,村长家的老二要纳妾了,还是纳的黄如珍!等着这消息一出,江清石立马站出来说他对这等不知廉耻之人消受不起,话里话外都透着黄如珍想要脚踏两只船,算计了江清连的意思。 江清石这一表态,村长立即表示出家门不幸,被丧门星缠上了的意思,暴打了江清连一顿,不允许他纳黄如珍为妾,要另选好人家的姑娘。 这下子,黄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已经落幕了,黄如珍彻彻底底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久久不敢出门了。 “呜呜呜!啊!他们怎么能这样?诬陷,诬陷我!”黄如珍在家里痛哭,癫狂的撕扯着被子。黄千千在一边好声好气的安慰她,却好似火上浇油一般,黄如珍越来越气,恨不得杀人的生气。 心里产生了恶毒的想法,就像一个种子破土而出、迅速成长一般,黄千千的话成了最好的肥料,恶毒的念头越长越大,最终打破了理智和害怕。 “表妹,我不甘心!他们这么害我,我要他们全部付出代价!”黄如珍紧紧捏着黄千千的手,指甲抠进她的肉里。 黄千千一边甩开她的手一边说:“哎,表姐,算了吧!他们都是男人,比你力气大比你有钱,你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还能怎么样?唯一比你弱的那个男妻,怀着孩子肯定处处小心着呢,所以还是算了,忍一忍吧!” 在说到怀着孕的男妻,黄千千稍稍加重了一点语气,黄如珍心里一下子就出现了杜挽书的样子,恶毒的想着干脆让他流掉孩子,看他还敢不敢猖狂了。 黄如珍阴狠的笑了,“那我就对付这个体弱的,找个机会狠狠的收拾他一顿!” 黄千千看她如此上道,心里不禁得意起来,想着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嫁进江家过有钱人的日子了。哄了哄黄如珍,她才回了自己家。 “千千,你怎么才回来?”一个和黄千千一般大的男孩子,抱着一包点心等她。 “纯哥,你来了!”黄千千换上一副惊喜的样子,上前,“我去表姐家了,表姐太可怜了!” 纯哥不悦的皱皱眉,但是看着黄千千表现的那么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好说重话:“千千,以后不要去找你表姐了,我知道你心软,但是要顾及自己的名声知道吗?” 黄千千心里不屑,有些不耐烦应付刘纯了,以前没办法接近江清石她才找了这么一个家境还可以的人,但是现在她都有办法嫁进江家了,就不太乐意应对刘纯了。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以后不去了。” “嗯,这个给你,你喜欢吃的点心。”刘纯把一包点心都递给她,又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黄千千拿着点心匆匆回了家,没注意到她心心念念的有钱人江清石看见了两人的一切举动。 江清石是认识黄千千的,他前世那么喜欢黄如珍,对跟她玩的好的小姐妹自然是知道的,在村里也见过,但是他怎么不知道未来妹夫跟黄千千这么要好? 没错,这个刘纯就是前世杜小妹最终要嫁的那个人,只不过两人没有任何婚约。因为白花,杜小妹因为被他看光了身子不堪受辱跳河自尽了,这刘纯跟杜小妹结了冥婚并下了毒誓绝不纳妾,然后中了举人却回来当了夫子。 也是这样,江清石还以为刘纯对杜小妹一往情深,但是现在看来,刘纯明明是喜欢黄如珍的表妹的,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六章 十一月份的北方已经很冷了,今年江家有个孕夫,早早的就拿出了上好的木炭出来备用,江清石还怕烧木炭对孩子不好,还特意翻看了他看不懂的建筑设计书,想破了脑袋才看懂了壁炉的构造,照葫芦画瓢的画下来图纸,找了人砌了壁炉,图纸给了他爹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 杜挽书怀孕以来,完全没有一般男子受孕后害喜孕吐的症状,除了饭量变大了,别的什么反应都没有,这让江清石无形中松了一口气。连江母也说,这孩子是个懂事的,知道心疼阿姆,更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不过,最近杜挽书心里挺烦的,因为铺子的生意不好了。虽然交给安小尤和江清山了,但他还是很上心的,有空了就会琢磨新的花样,努力让店里的生意更好,只是最近镇上开了一家和杜家食肆一模一样的店面,全部抄袭不说,连食物样式都差不多,因此分走了一部分客人。要不是杜家食肆的味道更胜一筹,客人流失的会更多。 杜挽书躲在空间里面看书,看得久了,神情有些恹恹的。江清石就不准他在这么看书了,他没得干,只好在空间里给自己做点零嘴,食量太大了,只吃饭都不够了,肚子都有五个月大了,实际上只是三个多月而已。吃着零食,杜挽书躺在摇椅上摇来摇去,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食物,酸辣粉! 跑到厨房,试验了一把,果然又酸又辣吃下去特别舒服。这个放到店里卖绝对可以,调一调料,有人想模仿也得多吃上几次。“清哥!清哥!”从空间跑出来找人没找到,反倒是江母听见他叫人了。 “小书,你找清石?哪不舒服?还是想吃什么了?” “不,我找清哥说两句话!他人呢?” “石头没跟你说他要出门吗?他说跟你说过了。” 杜挽书想了想,还真是有点印象,但那会他正忙着做酸辣粉呢,一时没注意听。“娘,我要去门一趟,叫张木头驾车送我吧!” 因为杜挽书养得很好,孩子又不闹,江母也就不拦着他出门了,“成,早去早回,你要镇上吗?” “对,我去店里,待不了多会儿就回来了。” 杜挽书出了门直奔店里,出来时也没注意到黄如珍用一种凶狠的眼光看着他。黄如珍几乎天天都来观察,她已经认定了,江清石欺负了她,她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杜挽书小产! 只可惜,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面杜挽书一次都没有出过家门,她没有一点机会,今天倒是个好机会,但还有个张木头!黄如珍知道江家这两个长工都特别厉害,拎起江有寿就跟拎起小鸡仔一样,她没有可能成功的。 不过既然杜挽书出了家门,那么她总还是有机会的,她会等的,到时候她要他们好看! 黄如珍的耐心令人诧异的好,她甚至还要求表妹替她来监视江家的举动,黄千千貌似不愿意的接受了这个要求。江清石因此总是能在自家附近看到黄千千和刘纯,多次下来他也确定了,这刘纯确实是喜欢黄千千的,心里膈应极了,还好小妹还小,也不一定要在嫁给他,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小妹总会过得好的。 江清石一点都没发现黄如珍的举动,他也没有想到只会装无辜扮可怜的黄如珍居然有脑子谋划,甚至还和江有寿家刚刚好利索的江小二联合了。 十一月末,杜挽书听着五个多月大但实际只有四个月的肚子出门,驾车的还是张木头,目标还是镇上的铺子。这一个月走过好多次的路这一次突然就不好走了,半路上被一堆小孩儿拦住了车。 “快让开!”张木头让小孩儿们让开却没人动,他下来离车没两步远想要赶人,突然跑出来两个男人围上来就要打他。 张木头的身手还是不错的,这两个男人都是外强中干型的,张木头虽然懵了一下,但也不害怕,立马反击,三个人就打了起来。 杜挽书听见张木头问你们是干嘛的,就从车里出来看一眼怎么回事,他刚出来还没有站稳就被一个人推到了,“啊!”幸亏他穿得比较厚一点,还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只是摔倒了胳膊,肚子还没事。即使这样,杜挽书也不舒服,孩子在肚子里好像受到了惊吓,一直动来动去。 杜挽书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踹了,直想吐。抬起头来一看,推到他的就是黄如珍,黄如珍看他下边没有见红,扑上来要打他的肚子,杜挽书忍着难受反抗。 ****** 江清石在铺子里等了好久都不见杜挽书来,心就提了起来,干脆找个地方躲着人进了空间,捏着玉佩问:“挽书?你在哪里?” “清哥,救我!”杜挽书惊慌的声音传来,江清石吓得跳起来。 “怎么了?你在哪里?” “黄如珍要打掉我们的孩子,你快来,救我。” “我这就来,你在哪儿啊?!!” “在去镇子的路上,两边都是田地的那一段!” 江清石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拉上江清山,也不解释就说杜挽书出事了,赶紧就跑。那一段田地离镇上不是很远,但江清石却觉得这距离太远太远了,他使劲迈动着双腿,却还是觉得太慢了。 等江清石到了那个地方,张木头已经把三个人都打昏了,杜挽书没在。江清石一眼没看到杜挽书,顾不上喘气,“挽书呢?挽书在哪?” 张木头指了指车里,江清石喘着粗气爬上车,一掀开车帘子,杜挽书满脸都是汗、惨白惨白的脸,嘴唇都没有颜色了,两只手紧紧的捂着肚子。 “挽书,你...你怎么了?...肚子疼吗?”江清石呼哧呼哧的问着,还小心的摸摸他,检查是不是受了伤。 “清哥,我没事,就是吓着了。”杜挽书摇着头,表示自己没事。 “是不是肚子疼?你捂着肚子。” 杜挽书靠在他身上,“孩子也吓着了,现在一直在动。”四个月就有胎动好像太早了一些,杜挽书也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脚,就是感觉到孩子在动,顶的他肚子里面哪里都疼。 “木头木头,你快来。”江清石不敢做大的动作,只好扭着头喊着。 “石头,咋了。”回答的是江清山。 “大山,你驾车送我们去镇上的医馆,挽书不舒服。” “哎,行,现在就走。”江清山一听孕夫不舒服,赶紧跳到马车前缘上,跟张木头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马车走得很快,车里面铺了很多层被子,倒也不难受,很快就到了医馆。 “你怎么做人夫君的!你夫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幸亏之前养得好,要不然......跟我去拿药!”大夫气的骂了江清石一通,男子怀孕本就比女子艰难,还这么不知道爱护孕夫!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大夫,我夫人没事吧?”江清石不介意被骂,只要挽书没事就好。 “喝几服药,最近不要有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没大事。”大夫其实也知道孕夫被养的很好,刚刚也只是一时生气,现在不生气了就利索的开了药,让人回家去按时吃药就好。 江清石把杜挽书送回家,看着他喝过药睡着了,脸色好看一点了,才想起来张木头抓到的三个人,要是他没看错的话,里面有一个是黄如珍有一个是他的二堂哥! 他找到张木头,果然他已经把三个人都带回来了,捆在柴房里,还都晕着。江清石走进去看着三个人,他没有兴趣把人弄醒,问为什么,那太傻了。 “木头,把他们三个扒光了扔到村口去,避开人。”江清石补充道,“一定要绑起来,等着明天有人看到为止,记着别让他们冻死了就好!” 张木头听了就说好,江清石对他的办事能力有信心,自觉出了一口气的他等着明天的好戏开锣了。 当晚,黄如珍的家人和江有寿一家都出来找人,黄千千泪眼汪汪的敲开江家大门,指名要见江清石,看她哭哭啼啼的,又是个小丫头,江母只好把儿子叫来,她也没走开,孤男寡女毕竟不好。 “石头哥,你见过我表姐吗?”黄千千眼含泪水,穿戴干净整齐,可怜巴巴的问。 江清石还没说话,江母一见她的这姿态就皱起了眉毛,小女孩的手段还是不够看的,江母一样就扫出来她的目的了,也是想要进江家的门,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琢磨怎么勾引男人! 江母就跟儿子说:“石头,你媳妇还不舒服呢,你去看着吧。” 江清石也觉得这黄千千有些娇柔做作,眼神令他很不舒服,好像自己是一块被老鼠觊觎的肥肉一般。听见娘的话,江清石乖乖的就走了,理都没理黄千千,他本来就不喜欢和黄如珍有关系的所有人。 “石头哥!” “别叫了,你表姐我家谁都没见过!就为了这个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挺晚的就不招待你了。”江母一看她那副样子就想吐,简直是小狐狸精!看见男人就走不动道了,小姑娘家还是要懂得矜持和自爱的好! 江母把人送出去,当着黄千千的面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气的黄千千直跳脚! 第三十七章 十二月的北方冷得厉害起来,还没有下雪,人们也都穿上自己最厚的衣服了,即将过年,村里的气氛都是火热的,做着伴儿上街里儿,准备年货、新衣服,今年的日子也还不错,家家户户都是开心的。 唯独江家的气氛十分压抑,杜挽书害喜了,吃什么吐什么。上一次被黄如珍等人吓着了,杜挽书一直就不太舒服,安胎药喝了几副,才好一点,却马上开始孕吐、恶心、干呕。 原本胖乎乎的小脸马上瘦下去,下巴都尖的跟锥子似的,除了肚子上有点肉,哪里都瘦了,而且吃什么都吐,吃酸的都不管用,好几天只能喝一点白粥,要不是江清石每天都用空间水给他熬粥,他就真的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江清石是个厨房杀手,但是为了媳妇能吃一点东西,他毅然决然的进了厨房,再付出了烧坏几身衣裳和几间厨房的代价后,他终于学会了熬粥。 看他那么辛苦,杜挽书本来不想喝粥也强迫自己喝一些,因此,江清石更加努力的锻炼厨艺,只要杜挽书肯多吃一口就好。 过年以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村长一家都要搬到村长做官的大儿子那里去,于是兴隆村要有新的村长了。在卸任以前,村长来了一趟江家,意思是希望江有财接任村长,但是江有财可没那个闲工夫在村里的鸡毛蒜皮上耗着,就推荐了另一个人,江有珍。 江有珍也不愿意当村长,这原本应该是人人争抢的位置,到了江有珍和江有财这里却成了麻烦事,老村长也是够无奈的。最后,不知道江有财跟江有珍说了什么,江有珍还是愿意接任了。 知道父亲想要让江有珍接任村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他,但江清石还是去了燕春楼,请了秦镇长吃饭喝酒。 “小江兄弟,今儿怎么想起来请老哥来喝酒了?”秦镇长是个不摆架子的人,江清石请他他就来了。 “自然是有事了,无事谁敢打搅镇长大人!”江清石指了指桌上的酒坛子。 “哈哈,那你得准备好酒才行,找我办事可不简单啊!”秦镇长拎起酒坛子凑近一闻,双眼发亮,“行啊,小江兄弟,上好的杏花酿!” 秦镇长闻了闻酒香,这杏花酿可是燕春酒坊的名酒啊,口感绵柔醇香,喝着不伤喉咙不辣嘴,一股子淡淡的杏花味道如坠花海,但后劲却大。每年杏花酿开坛售卖,很快就被抢光了。 十分不舍的放下酒坛子,“小江兄弟,你要我办的事太难我可是帮不上忙的,你知道我不能授人以柄啊。” 江清石拎过酒坛子倒酒,“秦镇长,你放心,我岂是那等不知分寸之人?只不过是希望你不要插手兴隆村换村长一事罢了,不帮别人即是帮了我。” “就这样?”秦镇长想着江清石花大价钱弄了这么一坛好酒投己所好肯定所求不小,但是没想到几百两的酒只换一个各不相帮,这也太不值了! “对,就这样。老村长递上来的人选就是我希望的人选,所以你只要不帮别人,这事也就十拿九稳了,这样今天这顿饭就值了。”江清石把一切摊在明面上,秦镇长相信了自然就同意了。 “哈哈,好,真痛快。这样的酒多吃几回才好啊!”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哈,痛快!” 江清石和秦镇长分别时,已经有了七分醉,这还是秦镇长特意让他的结果,否则他就得喝死在酒桌上,秦镇长好酒,酒量更是深不可测,分开时秦镇长跟没喝酒似的清清爽爽的走了,江清石跟陈掌柜打了招呼,在他这里迷了一会醒醒酒才好些。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兴隆村的村长换成了江有珍,江清石也就把这事丢开了,一心一意陪挽书。很快就到了过年,二十三,祭灶台;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这些江清石和杜挽书统统没参与,杜挽书这些日子吐得越来越厉害,不止吃饭会吐,早上起来也会吐,最后整个人都萎靡了,越发的瘦,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肚子却出奇的大。 江清石心疼他,天天去镇上找大夫来给他看,开了药也没用,他根本喝不进去,愁得江清石起了一嘴的泡,火燎燎的疼,头发都要愁白了。 辛亏持续了一个月的害喜在腊月二十九的半夜不药而愈了,这天半夜,好不容易安稳睡着的杜挽书突然醒来,一脚踹到同样睡下没一会的江清石身上。 “砰!” “嘶,怎么了?又不舒服了?”江清石已经习惯了被踹到地上,自从挽书晚上睡觉也要吐、抽筋,江清石天天都被踹。他一点怨言都没有,只要挽书能好好的就行。 “我饿了,我要吃面,辣油面!”杜挽书坐起来,双眼发亮。 江清石的瞌睡一下子就没了,“你想吃面?我现在就去做,马上好!”说完马上跑出去,但是他忘了他还不会做面...... 最终,江清石还是叫醒了江母做了面,江清石端着面回去,杜挽书已经耐不住的找到屋子里面仅剩的一点酸梅子吃的欢快了。 江清石端着面还没放下,杜挽书已经做好了,“好香!” “快吃吧,放了很多辣椒,你尝尝喜欢吗?” 杜挽书拿起筷子一边吹一边吃,一海碗的面一会就吃完了,杜挽书抹了抹嘴,斯哈斯哈的说:“还想吃,没有饱。” 江清石都惊呆了,平常这碗面挽书顶多吃两口,现在全吃完了!居然还没有饱?!江清石反应过来又赶紧给他弄吃的去了。 就这样,杜挽书的害喜症状全部消失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就要吃...如此反复,正月二十五这天,杜挽书已经胖了两圈了。今日是江家扫墓的日子,而且江氏一族祭祖都要带上自己的发妻,若是续娶则不允同去。 因此,一大早,江家四口全部出动了,家里只剩下客居的杜小妹。马车里,杜挽书靠着江清石睡的正香,叫都叫不醒。江有财夫妻看他俩姿态亲密,还挺高兴的,夫妻和睦,子孙明理孝顺,才能万事兴。 扫墓的日子都是提前算好了的,并不固定,只要在元月的某一天就行。但一个月里的好日子就那么两三天,免不了要和江有寿一家碰上。 “哟!富人老爷还知道要来扫墓呢?连自己的兄弟都甩一边去了,还管死人的事干嘛!”说话的是江春花,她总是能勾起别人的不快和对她的厌恶! “大嫂,这里是祖坟,说话注意一些,小心老祖宗半夜去找你!”江有财几乎是和他们一家撕破脸了,除了江有寿说话时他会客气一些,别人他绝不会留半点情,面无表情的补了一句:“泼妇,在祖宗面前也要丢人现眼!” 江春花气个半死,想要上前闹上一番,却被江有寿喝止了,狠狠的啐了一口,不情不愿的偃旗息鼓了。江有寿不让她闹不是觉得她错了,而是江有寿怕他这个‘富人老爷’的弟弟一生气,跑到家里要老太太的嫁妆银子,虽然老太太没多少嫁妆,但老太太现在手上有银子啊,可不能被分走了。 不过,虽然他喝止了江春花,但江春花心里可十分不情愿,以前她还能从江清石那里拿到银子,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到了,这怎么行?现在二儿子又坏了身子,很可能娶不上媳妇,这都要怪江清石!要是他像以前一样给银子,她儿子怎么会没有钱给赌坊被打! 还有,要不是江清石不给钱,她的宝贝儿子怎么会跟黄如珍那个小烂货凑到一起去!想想被人发现赤身果体的搂在一起的儿子和那个贱人,江春花就咬牙切齿的,那黄家还想把那个不要脸的玩意嫁给她儿子,我呸!什么东西,想都不要想! 她怎么想没人关心,虽然内里想的热闹,但黄家已经把这事捅到江氏族长那里了,不娶是不可能的!但也只不过是把黄如珍当作妾氏抬回来,正妻的名分绝对不能给!也因为这样,江春花扭曲的思想里,越来越讨厌江清石和杜挽书,要是江清石纳了黄如珍,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她看着挺着肚子的杜挽书和扶着他的江清石,恨不得咬掉他们一块肉!她阴阳怪气的说:“我说石头,你还这是个软耳朵啊(怕老婆的意思),你媳妇又不是银子做的,用得着你这样一步不敢离的?” 看没人搭理她,她还卯上了,“要我说啊,石头你媳妇怀个大肚子伺候不了你,你家又有钱,不像我们家穷啊,纳个小妾伺候你多美!” 江有财听她越说越不着调,跟江有寿说:“把你媳妇叫过来,别在小辈面前没脸没皮的,要不然就到族长那里分辨去,只不过到时候.....”剩下的话没说,江有寿也明白了,把江春华叫过来让她闭嘴,一路上再不说一句话,十分不愉快。 第三十八章 扫墓不欢而散之后,江春花回了家就跟婆婆说:“娘,你瞧瞧你的好孙子!吃好的用好的,都没想过你过的咋样?这都多久了,也没说过来看看你,给买两身新衣裳,过年也就早上来了一下,他那媳妇还没过来!” 江老太太心里就不乐意了,心里知道这大儿媳是嫉妒小儿子家过得好,那也生了几分怨气!那个孙媳妇是个男孩儿她就不乐意,即使跟一样是姓杜的,那也是五服之外的关系了,怎么比得上她弟弟家的小孙女亲近,只是做不得小儿子的主她也没办法。 本还想着,要是这孙媳妇上道、会来事儿,只要多给些银子让她傍身,她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可是没想到...想起在族长面前丢了面子,连赡养银子都被去了一半,她就心疼!只不过人老了也得要脸面,在家里休养一阵子罢了,这孙子却真真不来看望自己,连小儿子来的都少了,江杜氏心里是埋怨的。 若说这江杜氏真叫人说不出来的无语,也不知是不是小的时候穷怕了,现在老了任性了,那是一文钱都要攥在手里,要不是江有寿不让她管着家里的银子,那就一丝肉末、一颗鸡蛋都别想吃到了,那些都是要钱的,老太太最不愿意花钱了。 现在江有寿惦记着她手里那些银子,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江春花却天天被骂败家,江春花心里对她也恨的咬牙切齿的,天天指桑骂槐的骂,但是为了江有财给老太太数量不少的银子,江春花也不敢和老太太闹翻了,只能这么忍着。 这也是江春花对江有财一家越来越不满的原因之一,她觉得要是江有财把钱给她,她就不用天天受气了!但是她现在对江有财一家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天天挑唆江杜氏去江家耍闹,江杜氏是江有财的母亲,江有财还不得受着吗! 想到这儿,江春花直接上了杀手锏,“娘,我听人说石头在镇子上开的店每个月都不少挣钱呢!至少有二十两银子啊!可惜,铺子写的是那个不要脸的男媳妇的名,咱家一个子都得不着!娘,你说说,石头是不是傻?他花的钱却都给了他媳妇!” 江春花有把握江杜氏肯定会找上江有财闹一闹,只要一提钱,这老不死的比谁都激动!哼,都快死的人了,还死死攥着钱,还不是早晚都得给我们! 不过一向只会耍横哭闹的江杜氏这次并没有像江春花像的那样去闹,而是在心里打起了另一个主意,给孙子纳妾!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或者也可以说啥婆婆使啥媳妇,婆媳俩在耍混蛋的事情上,招数出奇的一致,先是不管不顾的哭闹耍横,再是想法儿给孙子(侄子)纳妾...唉,还都属于记吃不记打的! 前边说了,江杜氏本来是想让江清石娶她弟弟的小孙女的,谁想到江有财非让他娶了个没爹的男人!现在江杜氏想着跟弟弟商量一下,把人嫁给江清石做平妻也行,让小儿子多出点彩礼,完全不亏的事! 江杜氏想得好,她觉得她要江清石娶平妻江清石肯定得愿意,她可是他奶奶,总得听话吧!压根没想过,江清石要是不愿意,她该怎么办,那得多没脸啊! 于是,几天后,江杜氏带着小孙女从弟弟家回来,打算带着小女孩上江有财家跟江清石见见面。 “姑奶,我那个堂哥真的是个秀才吗?家里还挺称钱的?”一个身量不高,皮肤黄黄的小姑娘担心的问江杜氏。 “那当然,我小儿子家可有六间青砖大瓦房,而且镇上还有一家挺大的店面,我孙子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说完还挺得意的挺挺胸脯,江杜氏脸上满是自得,好像功劳都是她的一样。 那小姑娘心里还是怯怯的,她就是一个佃农的女儿,长得也说不上漂亮,这样儿的能被秀才公看上?她不怎么相信,可是爹娘爷奶都让她来,还说有姑奶在肯定让她当上秀才娘子!她只是想再大一点了就找一个富裕一点的农家汉子嫁了,好好的操持自己的小家、孝顺公婆。 小姑娘心里不相信丝毫不出众的自己能嫁给秀才公,即使是平妻那也是妻啊,她肯定配不上,她觉得自己就适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且她心里有预感,这事儿肯定不顺利。 小姑娘想的没错,江杜氏带人上门时,既没见到江有财也没见到江清石,就连想看看怀了孕的孙媳妇都没成功,她只见到了江母和杜小妹。 “小柳,你老爷们呢?还有我大孙子?都干啥去啦?”江杜氏看江母穿的是好料子的棉大褂,她还穿着去年的旧衣裳,心里就不高兴了,语气也不好。 “婆婆,有财去镇上干活了,石头带他媳妇看大夫去了。您有啥事先告诉我,等有财回来我告诉他。”江母的意思就是你说完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的意思,只不过她不好明说而已。 其实江母以前对江杜氏是非常孝顺的,但是江杜氏的行为越来越让人寒心,她现在只是不想接触老太太了,但是该给的她绝对不少给,每季都给老太太做新衣裳,每年都给老太太买个一两重的银镯子,可是老太太财迷,新衣裳不穿挂在屋里看,镯子不戴藏起来,谁也拿她没办法。 江杜氏可不想这么快打道回府,既然来了,她就得跟儿媳妇通通气,告诉她一声,让她多准备点聘礼。 “小柳,这是我兄弟家老大的闺女,你瞅瞅,是个好生养的吧!” 江杜氏的话一出,江母就明白她的意思,心里也动了气。一个个,都什么人,这还是亲奶奶呢!孙媳妇挺个大肚子正不稳当呢,这边亲奶奶和大伯娘就想着法的让小妾进门。打算抄和的她家家宅不宁是怎的? “娘,有财说了,不给石头纳妾的,您这...”江母忍着气,搬出江有财,想要让江杜氏识趣。 “你说啥呢?啥妾不妾的!你就这么委屈我娘家人?”江杜氏火了,怎么能是个妾呢?这小儿媳妇真是个傻的,她娘家的姑娘给石头做妾?她是咋想的!忒不把她当回事了!气冲冲的说:“这丫头好着呢,要不是石头是我孙子,我也舍不得委屈她做个平妻,你还说妾?!” 江母气了个仰倒,合着做妾还不行呢!还要当平妻!就这模样的,一看就是个没养好的,长得再不行,别说她家石头不纳妾,就是纳妾也轮不上她! 江母简直想要破口大骂了,但那是她婆婆,她只能生生忍了,却怎么也不能完全压下,脸都黑透了,“娘,这丫头看着还没十二岁大,脸上焦黄的,长得也不是我家石头喜欢的样儿,这事估计是不成的,别说有财不让娶,就是让,石头也不乐意!” 江母的话一出,小姑娘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心里很失落,即使知道自己没戏,但是被人当面说丑,被人嫌弃,哪个女孩子受得了,一时间伤心的不得了,忍不住哭了。 一见她哭了,江母自觉话重了,剩下的气也发不出来了,闭口不言,任由江杜氏大骂她。等江杜氏骂累了,江母把俩人送走,出门的时候给了老太太二十个鸡蛋,给小姑娘两朵头花当做补偿。 等江杜氏两人走了,一回到屋里,江母气的都想哭了。她跟一般的母亲不一样,她从来没想过给自己的儿子纳妾娶平妻,因为她不想她儿子儿媳经历和她一样的痛苦。她生气,更多的是对十几年前江杜氏生逼着江有财纳妾的伤心。 要不是江有财自己心思坚定,现在还不一定什么样呢!想想当时,看看现在感情好的儿子儿媳,她怎么忍心让他们重走自己艰难走过的路呢!但是为何十几年过去了,婆婆还是这样,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子孙,只会无故的惹是生非! 江母实在是忍不下去这口气,再加上十几年前的伤心往事被不断勾起来,心绪一下子乱了套,晕了! 等到杜小妹来找她发现她晕倒又是一番兵荒马乱,等她醒来把这事跟江有财一说,虽然没提起以前的事,江有财又怎么没想到。他跟江小柳相伴二十年,他会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心思敏感柔弱吗?江有财安慰了妻子一番,心里对亲娘的所作所为越来越不满。 江清石大概知道一些当年娘进门两年无所出的窘迫之状,也明白父母不让他纳妾是为了夫妻感情,所以今日奶奶上门让他娶平妻,一是要破坏他们夫夫的感情,二是一刀插在受过纳妾之苦的父母心口,让他们一家四口都难受。 无端的,江清石想起前世他临死前的日子,那时候他没有多少银子,生活拮据,父亲面上留下的二百两一半被他拿去给父亲买药看病,另一半却被奶奶自己拿走了,他又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没了收入,家里越来越穷。他想把房子卖掉换些钱,却被大伯一家阻止了,等父亲死后,更是把他抓起来日夜毒打。可是拿了父亲许多银钱的他的亲奶奶却从来没有过问过,甚至陪着江春花去骗怀着孕的杜挽书。 江清石摸着杜挽书的脸颊,看着他安稳的睡颜,也许他对这些‘亲人’太过仁慈了!眼里闪过一抹凶光,唇角勾起一个狠毒的笑,让人无端想起了藏在密丛里剧毒的蛇。 第三十九章 三月三,是个好日子。 江清石跟杜挽书温存完,在他后腰下面垫上软垫,撩开衣服露出他圆滚滚的肚皮,杜挽书下意识的要遮掩。 “怎么了?有些凉了?”江清石不解。 杜挽书别扭的别开脸,“别看,太丑了。”七个月的肚子非常大,把杜挽书肚皮上的皮肤撑开了,青筋血丝爬满整个小腹,十分怪异难看,杜挽书自己都不想看见。 江清石一笑,拉起他的手亲了一下,“不丑的,乖,要涂了药膏才行。”自打发现挽书肚皮被孩子撑开露了血丝,江清石特意找大夫开了药膏,每日涂抹可使皮肤上的伤口恢复,也会让皮肤不那么容易受伤。 杜挽书被突袭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收回手,任他在肚子上涂涂抹抹。他现在行动不便,经常手脚肿胀,半夜起夜、抽筋,清哥都会立马醒来,照顾他,没有一丝不耐,为他做每一件事都是极为认真的,就像现在。 江清石丝毫没有占便宜的意思,药膏一点一点覆盖在整个肚子,有伤口的地方还要细致的画圈揉按,神情专注,好像在做一件极为神圣的事。 杜挽书看在眼里暖在心里,他总觉得他能以男儿身嫁给清哥,是他一生之幸!清哥配的上世上最好的女子,他这个男子占了天大的便宜。他怀孕以后,经常想起爹爹,感谢爹爹,不管爹爹是为何要把他嫁进江家,自断香火,他都庆幸。再也没有一个人像清哥这样对他好了。 杜挽书痴迷的看着江清石,满心满眼都是他细细涂抹药膏的样子,突然想一直这样下去,一辈子。想起了某件事,他不情愿的问:“清哥,你真的要去参加二堂哥的喜宴?”话里的不愿意清晰可辨。 江清石轻轻的在他的肚皮上画着圈,帮助皮肤吸收药力,听了他的问题只回答:“都找上门来让我去了,那就去吧,也是一场好戏!”表情似是讥讽又似是快意,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放心吧,就是一个纳妾礼,他家不嫌丢人,我又何必躲着呢!” 杜挽书肚子热乎乎的,拉住他的手让他停止揉按,好奇的问:“清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要不你才不会去呢!” 江清石把衣服给他整理好,捏捏他胖起来的脸颊,“今天可能不止二堂哥一个人纳妾,有好戏看!” 杜挽书对这一家子也烦透了,不耐烦又生气,“谁家纳妾还没脸没皮的大办一场?偏他家非要闹这个新鲜!”一边说一边还把脑袋往江清石怀里扎,攥着他的衣服不撒手。 江清石看得出来杜挽书这是不愿意他离开了,想发脾气又不好意思,顺着他的力道,小心的躺在他身边,把人在怀里抱好,“你要是不愿意我去,那我就不去了,好不好?” “嗯...算了,你还是去吧。要不又该来咱家咋咋呼呼的了,吓着你儿子怎么办?”话是这么说,杜挽书的手还是没撒开,反而抱住他的脖子,俩人贴得紧紧的。 江清石对挽书口是心非的样子爱到不行,找到媳妇的小嘴亲一口,脸上也亲几口,就像一只大狗添骨头似的,满脸都亲过来了。 就这俩人的样子,给别人看到了都要腻歪死了。但是老话说了,啥锅配啥灶,啥壶配啥盖儿。别人受不了江清石动不动就亲一脸,动不动就脱光爱人的衣服占便宜,杜挽书受得了啊,而且乐在其中。 临近中午,闹够了的俩人才不情不愿的分开,一个在院子里散散步回屋继续睡,一个换身衣服去参加喜宴。 江清石身上备着两个红包,每个都不多,一百文。这两个红包可不是给一对儿新人的,他做好了准备,江有寿父子今日可要双喜临门了。想想这样的场景,江清石满意的笑了。 还没走近江有寿家,老远就能看到江春花在门口等着,朝他这边张望,看到他就跟看到油的老鼠似得,激动。 江春花早就想好了,办一场喜事,反正是纳妾也不用太正规,打着喜宴的名目,收礼钱。想想江清石带来的银子,心里都火热了,要知道江清石和他娘不好拿捏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摸过银子了。 江清石被江春花刻意热情的迎进院子,果然根本没有多少人来,只有几个江氏的小辈们来凑热闹了,一人估摸着也就交了五个钱的礼钱,他面不改色的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负责收钱的江有寿,“恭喜!” 这一声恭喜说的奇怪,没对江小二说反而对江有寿说的,江有寿也没在意,急切的打开红包,怒了!“石头,怎么才一百文?就这么点钱你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江清石毫不在意,反唇相讥道:“哦?大伯的意思是一百文都是少的了?那今天来观礼的各位都出了一百文以上了?所以一百文没有资格参加你家一个纳妾礼?” 这几句话一出,来这儿的几个小伙子们脸都红了,羞得气的!他们才出几个钱?远远比不上一百文好不好!这意思是他们都没资格来了?既然如此还请他们干什么? 江有寿一看各家人的脸色就知道说错话了,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伯是什么意思呢?侄子其实也不想来的,纳妾还要摆酒的,兴隆村从来没有过啊...唉,不过那是我二堂哥,大伯娘既然要我过来我就得来不是?”江清石话说的气死人不偿命,没看见除了江有寿一家,在场的其他人都憋着笑,谁不明白他这是损江春花爱财不要脸面呢。 “你!”江有寿气的不知该说啥,江春花也面皮发烫,被这么多小辈笑话谁受得了,即使是不要脸皮也还没有这么厚的功力。 江清石抬头看看,不给他们反驳谩骂的时间,找了张桌子坐下,“大伯,时间到了吧?快开始吧,大家还都有事呢!” 哦,忘了说江有寿一共就摆了两张桌子在院里,一张做他们一家,一张做客人,江清石做到了客人这边。 抠门的江春花一个荤腥都没上桌,都是素菜,连最次的酒都没有,只有白开水! 江有寿说不过他,又有外人看着,他没了办法就只能开始喜宴,进屋叫两个新人出来,虽然是纳妾,今天也是他儿子的好日子,这些不顺心还得等结束的时候再说,哼了一声,江有寿把人叫出来了。 江清石看着被黄如珍扶着出来的二堂哥,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眼里的恨。他微微一勾唇,唇边的笑意十分冰冷,双眼里透露出不满意的神情,下手太轻了,二堂哥还没吃够苦头! 算算时间,马上好戏就要开锣了。 “江有寿你个不是男人的东西!啊,妄老娘对你那么好啊!”门外一个女子声音哭叫着拍门,口里大骂江有寿不是个东西,吃过就跑等等! 门外的女人哭叫不休,门内的众人鸦雀无声。江有寿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左右摇晃却挣脱不掉。 他心虚的不敢看江春花,眼睛到处转。江春花傻眼了,她听见了啥?她老爷们跟一个窑姐好上了,还说要休了她娶窑姐?在看看江有寿的模样,可不就是心虚了? 江春花当时就气的心口发堵,照着江有寿大耳瓜子抽过去。 江杜氏看见儿媳妇打儿子,哪还了得!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身手十分敏捷的薅住江春花的头发,使劲一拽! “啊!”江春花被老太太从后面纠住头发,挣扎不开,江有寿刚刚被打了好几巴掌,也火了,趁着老娘抓着她,劈头盖脸的打上去。 江有寿的大儿子夫妻俩不想参与纳妾酒宴这种没脸的事,早早的去了大儿媳娘家。现在家里三个长辈在打架,剩下的江小二瘸了帮不上忙,黄如珍和江小三则是根本不想管,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 于是门外的女人唱着独角戏,看戏的是周围越来越多的村民。门内的三个长辈让江氏小辈看笑话! 江清石早早的避到院门侧边,看着眼前有自己推动的一出好戏,逍遥自在的拍着手。 等到江有寿撒了气,理智有了,头疼了。外边的窑姐可不是好打发的,家里的母大虫也厉害着呢!这可咋办? 江清石看时机差不多了,嘲笑道:“哟!大伯,怨不得大伯娘老是想给我纳个妾呢!合着大伯娘贤惠超人,给您还找了红粉佳人呢!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被打的发蒙的江春花一听见‘红粉佳人’这个词,就跟老母鸡炸了窝似的扑倒江有寿身上厮打! 这会子江氏族长也到了,在门外制止了窑姐哭闹,然后敲开江有寿家的大门! “住手!”老族长一声就镇住了三个老没脸的。 “有寿,你真的拿了窑姐的赎身银子?”打发了除江有寿一家和江清石之外的其他村民,对江有寿发问。 江有寿是拿了窑姐的钱,也不多就十几两,但是都花在窑姐身上了啊! 他支支吾吾的,窑姐倒是落落大方,对族长说:“他没钱给妈妈,我借钱给他睡我的!” 族长脸都黑了,包括跟族长一起来的他的大儿子,看着江有寿都出奇的愤怒了,拿窑姐的卖身钱睡窑姐?!这混蛋真是半点脸都不要了。 江有寿听见这么直白的话也觉得没面子,低着头不说话。江春花却大骂“狐狸精!骚~货!”,冲上去想打窑姐。 窑姐可机灵着呢,立马灵活的躲到族长身后,江春花就奈何不了她了。 “混帐!”族长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嫉妒不喜,他儿子十分有眼色的踹了她一脚,把她弄晕了。 族长忍住气,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江有寿除族,天天败坏江家的名声,就是个祸害! 窑姐看族长十分生气,不着痕迹的像门侧看了一眼,然后泪眼朦胧的说:“江族长,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让江有寿履行诺言,纳我为妾,那些钱还有我现在带的十两银子都算作嫁妆,他要是我男人,花了就花了,一家人嘛!” 江杜氏刚刚打了一架,挺累的。但是一听到银子,有精神抖擞了,十两银子啊! 族长考虑了一下,问江有寿,“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族长本来是不希望窑姐嫁进来的,怕带坏了风气,可是一看江有寿和他娘,他突然就不想管了,脑子不对是怎么也纠正不了的。 果然像族长猜测的那样,江有寿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在窑姐亮出胳膊上一对做工精致的银镯子时,他同意了。 最终,父子俩一起纳了妾。至于江春花醒来会不会闹事,谁在乎?! 江清石把另一个红包送出去,心情非常好的回了家。 第四十章 自打窑姐进了江有寿家门,江氏一族再无一人愿意和他家来往,并不是因为江有寿纳的妾是个窑姐,而是他纳妾那天传出来的事太...用窑姐的钱睡窑姐,他江有寿还真干得出来!而且本来不愿意抬了人家进门,等一知道窑姐有挺多钱的,立马又改主意。为了钱,江有寿啥都干得出来,跟这种人来往,万一哪天被他害了咋办?找谁哭去?! 江有寿一家在村里也成了被孤立的那一个,不过人家不在意,窑姐是个爱享受的,到了他们家,更是带着一家子吃肉喝酒,好不快活!江春花想闹,窑姐可不像没进门前只动嘴那么客气了,十指纤细却十分有劲,被掐一下就得疼好久,而且窑姐绝对不上面上能看到的地方,江春花吃了不少亏,可惜没人帮她,大家都指着窑姐掏钱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小媳妇的表现冲动到了,江杜氏又想起了给江清石拉线纳妾之事了,她又去了一趟弟弟家,可惜她看好的小孙女已经跟别人订了亲了。 江杜氏还挺不高兴的,这才多久,十三的小丫头片子就订好了人家?不是成心的吧?江杜氏看着弟媳,一脸的不满。但是她这个弟媳可不像她弟弟那样对她言听计从的,上次孙女哭着回来的,她一问才知道人家亲娘都不乐意,那还相看什么想看,让孙女受气去啊。所以火速给孙女订了人家。 江杜氏无功而返,心里在有想法没有人也不行啊! 江杜氏暂时偃旗息鼓了,黄千千却没那么容易放弃,她继续跟黄如珍接触,老是去江有寿家里晃悠,她这也是没办法,江清石交好的人家她都没有玩的好的、说得上话的,只能借着黄如珍这层关系好好的巴结一下江杜氏。 另一面,她发现杜小妹最近总是后山采野菜,就干脆也去,要是能跟她打好关系然后借机和江清石熟悉起来...想想,杜小妹可比江杜氏那个老太婆管用!黄千千心里那叫一个火热啊,拎着篮子就去巧遇杜小妹了。 可是杜小妹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她也不傻呀,上次黄千千去江家的表现她也是看见了的,怎么会看不出来黄千千跟她表姐是一路货色,都是在打她哥夫的主意! 杜小妹根本不想搭理她,黄千千看出来了,一想就明白了上次自己太着急露了马脚,干脆把刘纯叫上,大大方方的介绍给杜小妹。 “阿柔,好巧,又碰到了!”黄千千装作惊喜的样子,拉着刘纯的手给她介绍,“阿柔,这是刘纯,陪我来采野菜的,你自己吗?要不咱们一起吧,也安全些!” “不用了,我现在就回去了。”杜小妹绕过他们直接就走了。 刘纯觉得很奇怪,这个瘦瘦的女孩子为什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而且看上去特别讨厌千千。刘纯今天跟黄千千出来就觉得很奇怪,黄千千一直是个特别娇气的人,别说爬山摘野菜了,就是路走多了都不愿意,但是今个非要来摘野菜,真的来了又不摘了,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刘纯特别不喜欢这样任性的行为,但是每次一说她,她就一边哭一边说错了,他只能住嘴不说了,一次两次...他也就烦了,现在想想好像没那么喜欢她了。 黄千千看杜小妹完全无视她一样,气的直跺脚,要不是刘纯还在旁边,她真想骂人!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刘纯叫她她都不理了,心里想着早晚要给杜小妹一个好看!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了! 刘纯叫她半天,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己也纳闷了,这又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他也不过就是个十三的男孩子,懂事一点但也不是成年人啊,黄千千这样突然不搭理他了,他也有些生气了,干脆不去追她,自己去山里转转,这里离村子很近,没有什么危险的。 刘纯没有什么要摘得,就只是拎着篮子瞎转悠。转了一会儿,突然看见已经回去了的杜小妹。刘纯是兴隆村旁边那个村的,虽然来兴隆村的次数非常多,伙伴也多,但是和杜小妹兄妹俩确实不认识,刚刚听黄千千那么简单的一介绍,再看杜小妹鄙夷的目光,刘纯突然想和杜小妹说俩句话了。 “喂,你不是回家了吗?”刘纯一边走一边问。 杜小妹抬头一看,就他自己,鄙视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喂,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觉得不礼貌吗?”刘纯又被鄙视了,不高兴了。 杜小妹转过去背对他,“你礼貌?!喂喂的喊着!好意思说我!”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牙尖嘴利,哼!”刘纯不知道杜小妹哪来的气性,非得故意气他,而且他还确实有点生气了。 “总比你眼瞎来得好!”杜小妹干脆拍拍手上的土,准备走人。 刘纯怒了,拦在她前面,“你凭什么说我眼瞎?你给我说清楚!” 杜小妹也生气了,叉着腰就喊:“说你瞎你就是瞎!看出来黄千千想法儿的勾引我哥夫吗?这种不知廉耻的人你都喜欢,不是瞎是什么?难不成是你犯贱吗?!” “你胡说!千千不是那样的人!”刘纯即使最近对黄千千有所不满,但那也是他喜欢的人,怎么可以被这样污蔑呢!一时激动推了杜小妹一把。 “啊!”杜小妹没有防备倒在地上,摔的屁股疼,胳膊肘也磕到了,疼的都带上哭音,“谁胡说了,黄千千都跑到我哥夫家里去抛媚眼去了,我都看见了!她就是要勾引人的狐狸精!不要脸!” 刘纯一看把她推到了,自己还有点愧疚,但是听她还骂人了,也不扶她,指着她的鼻子,“你太过分了!泼妇!”不知道如何反驳的刘纯,气冲冲的走了,打算回去问一问黄千千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杜小妹自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忍着疼回家去了。不过,也许是因为疼得厉害,也许是因为被人骂了,她一边走一边就哭了。好一会儿,杜小妹抹干净眼泪,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的日子,杜小妹依然每天上山采野菜,不止她来采,江家其他人也偶尔会来,因为怀孕八个多月的杜挽书突然就喜欢上这口了,他的需求总是第一时间被满足的,何况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野菜慢慢长老了,口感最好的那一茬子已经没有了,杜挽书也慢慢的不喜欢吃了,慢慢的什么也吃不多,肚子太大压迫到肠胃,他没了胃口。 “挽书,吃点东西吧!你不能不吃东西啊!”江清石端着碗围着挽书转,急慌慌的。这害喜怎么来了两次? 杜挽书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了太难受,感觉胃都要胀破了,不过为了不让江清石太担心,他是端起碗吃饭。 苦着一张脸,吃了两口,放下碗,“不好吃,尝不出来味道,我想吃味道重的!”不自觉的嘟着嘴,眉头紧紧皱着。 江清石赶紧问:“你想吃什么?马上给你做!” 杜挽书这段日子吃的都少,脸上的肉少了一点,江清石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怜巴巴的,心里充满了怜惜和负罪感,都怪他没照顾好挽书。 “不知道。”杜挽书有气无力的靠在床头,双手扶着肚子,姿势不舒服,“你过来,坐这里。”要江清石坐在他旁边,稍稍侧一点身子肚子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嗯,舒服了。 江清石一侧身子垫在他的肚子下面也不敢动作,“挽书,快想想有没有想吃的?你今天就喝了一碗粥,这都下午了,你不饿吗?你肚子里的那个也该饿啦。” 杜挽书觉得有点委屈,莫名其妙的,他抬头看着江清石,“清哥,你是不是只关心孩子不关心我了?” 江清石纳闷了,“怎么可能?我最爱你了,当然也最关心你。” “真的?” “真的。” “我不信。” 江清石头疼的厉害,挽书这是跟自己的孩子吃醋呢?该怎么安抚这个没事找事的小妖精,不能太谄媚不能太冷淡不能太温柔不能不温柔...他该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要被挽书埋怨,想想之前的经历,江清石果断低头,封口! 这封口慢慢地就变了味,杜挽书软成一滩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清石压倒在床上,侧着身子。江清石也来了火,双手带着热度挑开他的衣服,一手捏住了一颗红樱桃,另一边含在口里好好玩弄。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揉捏着挽书分量十足的臀肉,又掐又捏的,杜挽书被弄得呻吟出声。 好一会儿,江清石觉得差不多了,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香膏摸到杜挽书已经松开的*里,一指、两指、三指,江清石抬起他的一条白白嫩嫩的腿,侧身挺进...... 许久,*过后,杜挽书吃了满满一大碗鸡汤面!江清石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原来房~事也可以下饭的! 第四十一章 五月,天气又热了。 今年的杜挽书格外的不耐热,气温一高,脾气就火爆了。每天闲不住的要走动,但是肚子那么沉,走几步就累得不行,杜挽书的脾气就更坏了。动不动就拿江清石撒气,横眉冷对已经是常态了。 杜挽书的肚子好像怀了双胎一样大,但是大夫看过了说不是双胎,只是孩子太大了,还说头胎这么大不好,让江清石陪着多动一动,好生产一些,现在距离大夫给的产期只有不到十五天的时间了,江清石心慢慢提起来,黏着杜挽书的时间变多了,镇上的铺子也不去了。 但是杜挽书现在不动都热的出汗,再加上江清石身上也是热乎乎的,杜挽书就更燥得慌。 “出去!”杜挽书一把推开坐在他旁边看书的江清石,指着门外让他走。 江清石看他脑门上、鼻尖上都冒了汗,知道这是热的,就坐到床尾,“我离你远一点,就不会那么热了,给你帕子擦一擦汗。” 杜挽书觉得还是热的慌,怎么待都不舒服,下了床要走一走,江清石赶紧来扶着。 “热,别碰我!”杜挽书嫌热推开他,自己抱着肚子慢慢转悠,江清石担心的一步步跟着。 杜挽书一开始只是忽略他,他还是热的心慌,也不是故意要发脾气的,平时也就是不爱跟人说话而已,但是今天他好像处于火山边缘一边,总是想骂人,而且总觉得心慌慌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详的预感,今天一定会有什么发生。 皱着眉,回头狠狠的瞪了江清石一眼,都怪他!要不是他非要天天......自己也不会这么难受!摸着肚子,怎么感觉孩子动得这么厉害呢? “清哥,清哥!你来摸摸看!”杜挽书看肚皮上隔着衣服还清晰可见的一个手掌印,大声叫。 江清石一步迈过去,“怎么了?”话音没落,手已经摸到他的肚子上,怎么这硬?低头一看,一个手掌印戳出来,然后又换成一个小脚印露出来,“孩子怎么动得这么厉害?”一下一下摸着肚子,炙热的手心安抚着肚里的孩子。 杜挽书已经疼的皱起了眉头,孩子动的太厉害了,他感觉就像有东西一下一下击打着肚子一样,“嗯!”杜挽书弯下腰,用力的抱着肚子。 江清石大惊失色,声音控制不住的拔高了,“挽书!怎么了?三哥!三哥!快来人!”江清石抱起杜挽书把他放到床上,看他抱着肚子神色痛苦,又急又惊。李三听见他的叫声,赶紧来了。 “怎么了?”李三没进屋,就在门口问。 听见他的声音,寸步不敢离开挽书的江清石急忙忙的说:“三哥,你快去叫大夫来,挽书肚子疼!” 李三听见杜挽书肚子疼,脸也拉下来了,应了一声就赶紧找大夫去,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脚底生风,拉出马车快马加鞭的奔向镇上。 李三出去没一会儿,杜挽书觉得肚子又不疼了,“清哥,没事了,不疼了。” 江清石给他擦去汗水,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但是看他的表情确实不那么难受了,提起的心就放回去点,“没事了吗?歇一会儿,等大夫来了好好看一下。”江清石还是担心的,突然就肚子疼肯定不是好事。 杜挽书这会儿感觉很累了,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他得快点休息,有一种急迫感催促着他恢复体力。 半个时辰后,杜挽书的肚子又疼了起来,突然的绞痛让他叫了一声,“啊!” 江清石本来坐在床边上陪他,这一声吓得他窜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又疼了?”江清石这会儿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孩子是不是要早产? 江清石急的抓耳挠腮的,只能围着床转悠,杜挽书在床上抱着肚子疼的哼哼。 江母听见动静过来一看,儿子不知所措的在床边转悠,儿媳在床上抱着肚子喊疼。江母叫住江清石,“石头,怎么回事?小书肚子疼了?疼几回了?” 江清石蒙着呢,着急的叫他娘,“两回了,今天都两回了,娘,你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江母进去看了一眼,问挽书,“小书,你说说怎么个疼法儿?”说着还想去掀开他的衣服,一想儿媳妇是个男的又打住了。 杜挽书感觉稍稍好一点了,也可能是适应了一点,“娘,我感觉肚子里面转着筋的疼,但是过一会儿就好一点,一阵一阵的。” 江母想着这是阵痛了?“石头,大夫说什么日子生?” 江清石这会脑子都有些僵了,反应了一下才说:“还有半个月呢!” 江母一拍腿,急着喊道:“儿子,小书要生了,你快扶起他来,下地走一走。我去叫接生婆!”说完急忙忙就走了,虽然不是很肯定但是儿媳妇这一胎养得这么好,提前生产也正常,再说提前半个月也不算提前的。 “啊?!哦哦哦。”江清石赶紧扶起杜挽书,脑子里回响着‘小书要生了,要生了。’ 杜挽书精神恍惚的被扶起来下地走动,心里不敢置信的想到,这就要生了?真的就要生了?我的孩子要出生了? 杜挽书自己一手拦着肚子,江清石扶着他的腰,走啊走的,新手父亲们都在神游太虚,肚子里的孩子不满意了猛的这么一蹬脚。 “啊!”杜挽书疼的忍不住哭了,“好疼!”身子就要往地上蹲。 “挽书?!”江清石不敢使劲拽他,只好小心的避开他的肚子抱起来他放回床上。 杜挽书趟到床上就侧过身子,一边叫疼一边骂江清石,“啊,好疼!都怪你,好疼!你混蛋!...” “对,你说的对,我混蛋我混蛋。” “啊,啊,啊,好疼!”杜挽书叫的江清石心慌。 就在江清石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好的时候,李三拉着气喘吁吁的老大夫进来,“石头,大夫来了。” “快快,大夫您给挽书看一看,他是不是要生了?” 老大夫被拉进来时喘不匀气,就被逼着给杜挽书诊脉,不过老大夫心地善良,也没有生气,颤颤巍巍的打开随身的药箱子,给杜挽书诊脉,江清石急的盯着老大夫的手指头,恨不得大夫马上就诊好了。 老大夫完全不介意被这样近似无礼的目光,把了脉还摸了摸杜挽书的肚子,跟江清石说:“孩子没事,这是着急要出来了,现在羊水还没有破,你先扶着你夫人走一走,有利于生产,然后叫人去把产婆叫来,听产婆的话行事就好。” 杜挽书一听大夫说孩子真的要出来,不等江清石扶,自己站起啦要走,江清石赶紧凑过来扶他,一边还问,“大夫,这要走多久?” 大夫看了一样杜挽书的肚子,感觉孩子有点出格的大,就说:“你扶着他走到羊水破了,到他感觉小腹有下坠感为止。对了,你叫人煮点粥给他吃。” 江清石就会点头,还是外边李三听见大夫的话跑到厨房做粥去了。 产婆很快就来了,江母带着杜小妹烧热水,煮一煮待会要用的东西,再烧着水准备随时取用。 杜挽书的羊水破了,湿了裤子,产婆就把人带回屋里,关上门。江清石不愿意,要往里面冲,产婆就喊:“那边那个,赶快把他拉住,产房不能随便进,在外等着,还早着呢!” 张木头赶紧死死拉住江清石,不让他去捣乱。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进去陪挽书。”江清石挣扎的厉害,差一点真的挣脱了张木头。 “啊!” 杜挽书的尖叫声一传出来,江清石就不动了,叫声里面的疼痛江清石感受的一清二楚,然后挣扎的更厉害了,“挽书!挽书!你怎么样了?我在这呢!” 张木头只好使足了力气,全力以赴才把江清石控制住,里面杜挽书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一声接一声的痛叫传出来。 过了一会儿,江母端着热水进去,没一会儿又端着血水出来,江清石手都哆嗦了,怎么这么多血?大喊:“挽书!挽书!”“放开我!” 许久,江清石突然听不见杜挽书的叫声了,急了,“挽书!挽书!你怎么不出声了?挽书!” 里边没人搭理他,他觉得一颗心使劲往下沉,江母看不过眼,就说:“没事,这才是要生了,等着吧!”说完忙自己的去了。 杜挽书发动是在下午,可是都折腾到晚上了,孩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中间杜挽书还喝过一次粥,然后产房里面又没了动静,都过了子时了,产婆叫着:“使劲!快,再使劲!”的声音才传出来。 听到动静的江清石就跟疯狗似得往上冲,被李三和张木头联手拦住了,他只能焦急的等待着,盯着产房的门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后半夜,焦灼等待的江家人才听见一阵清晰嘹亮的哭声,“哇啊...” 产房的门打开了,产婆笑着出来说:“恭喜,生了个大胖小子啊!胖乎乎的可有福气啦!” 一直等着的老大夫进去给力竭的杜挽书把脉,出来时江清石正在问产婆,“挽书呢?他怎么样了?” 老大夫皱着眉,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夫人目前是没事,但是下体撕裂,受伤严重,恐怕...” 江清石扑到老大夫身边,眼含恐惧的问:“恐怕会怎么样?” 老大夫犹豫了一下,说:“如果养得好,不会危及生命,但这个伤不容易好,尤其现在,容易造成溃烂,你的经点心照顾你夫人。”顿了一下,老大夫拿出一个瓷瓶,“你夫人的底子说不上好,头胎又太大了,以后恐怕是不好生养了。这个是外用的药,一天三次。” 江清石接过药瓶,拉着大夫不撒手,眼睛通红的问:“我夫人不会有事是吗?还能活得很久很健康是吗?” “只要你精心照顾着,等到伤好了,就没事了。” 江清石一听这个,放下心来,问都没问儿子一句,问了老大夫许多怎么样照顾挽书的事之后,脑子一松弦,晕了。 第四十二章 江清石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杜挽书。他进屋时杜挽书正靠坐在床上抱着儿子轻轻摇着,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满满的爱看着怀里的孩子。那画面令看到的人都不自觉得露出笑来,不约而同的想起父母和自己的孩子。 江清石站在门看了好一会儿才迈进去,杜挽书抬头一看是他,笑的眼睛都没了,“清哥,快来看我们的儿子!” 江清石走过去将父子俩一起抱进怀里,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重生一世的全部意义都已经实现了,他已经别无所求! 像是甩开了某种负担,江清石眼里心里都只剩下眼前这对能让他感到幸福和安心的父子身上,也许他重生的目的从来都只是要让他俩幸福,而不是向无关紧要的人复仇。 仇恨,不会让他的人生得到圆满,反而会让他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不出! 江清石看着孩子,感叹:“咱儿子真好看,眼睛、鼻子、嘴都像你,以后绝对会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俊俏的小子的。” 其实刚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好看呢?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婴儿连眼睛都没睁开呢,不知道他是从看出来像杜挽书的! 杜挽书把孩子往他怀里放,“还这么小,哪能看出来这么多!”话是这么说,但不可否认他的心情更美了。 江清石接过孩子,双手托举的姿势,托上手就不敢动了。杜挽书乐了一阵,才指导他怎么正确抱孩子,“清哥,这个手这样掏过来托住儿子的腰,小心别使劲夹孩子的腿,这只手的胳膊托着脖子和脑袋,稍微高一点。” 给他调整了一下,江清石变了姿势,可还是僵硬的木头人啊!杜挽书看他这样子,拍拍他的肩膀,“清哥你放松点,这样孩子会不舒服的!” 江清石这才慢慢放松了一些,杜挽书靠着他,看着孩子,一家三口温馨甜蜜的在一起。 半个多时辰以后,杜挽书打了个哈欠,困倦了,孩子还睡的雷打不动的,“挽书,躺下睡吧。” “嗯,那你把孩子抱去给娘看一会儿,我睡一会儿。” 江清石等杜挽书躺下了,抱着孩子去江母那儿,“娘。” 江母一看见大孙子,完全忽略了儿子,抱过孩子也不说什么就轻轻摇晃起来,小婴儿嘬嘬嘴,睡的更香了。 江母看孩子睡的挺实,指挥着儿子在床上铺好小婴儿专用的毯子、枕头,把孩子放下拍一拍,孩子一点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江母和江清石才放低了声音聊了一会。 “你这当爹的怎么当的?孩子出了屋就要小心不能见风,你呢?给孩子露着头顶就过来了,你怎么这么不经心!” 江清石这才知道原来包裹孩子的那个毯子在孩子头的方向多出来那一个角是干嘛用的,赶紧向娘学习怎么照顾孩子,不过一想,之前去周小牛家都学过了,刚才好像就突然完了,干脆再学一遍好了。 江母仔仔细细的又教了一遍,回忆着周小牛教的,江清石发现江母教的和周小牛的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孩子的食物,江母让雇一个奶娘或买一头刚生产的母羊,周小牛只让买一头母羊,然后喂米糊糊。 江清石都一一比较了一下,觉得差不多全面了,就变了话题:“娘,洗三咱们怎么办?” 江母想着这是家里的长孙,应该好好办一场,但这边的风俗是洗三不大办,满月和抓周要大办,尤其是抓周,因为过了抓周,小孩才会上族谱。 “洗三咱就不大办了,小书和孩子都需要好好养养,就简单弄弄,摆个四五桌,叫上关系近的就行,等满月了,再给我大孙子好好热闹热闹。” 江清石一想挽书一直出血的伤口,十分赞同他娘的话,就说:“就这样吧,到时候让小尤掌勺就行了,挽书得休养好一阵子才行。” 洗三宴,江家摆了八桌,在村里算是豪华的排场了,但是依然有坐不下的,还好李三和张木头有眼力,紧着又备了一桌,这才都安排下。 江清石对儿子的洗三宴还是很重视的,看来人多心情就更好了,原本想留下炖汤的四只老母鸡也做了上桌,这样一来席面可真是大方了。八个荤菜都是量大又好吃的,四个素菜也带点荤腥,还有一盆大火炖的老母鸡清汤,这一般人家过年也没这么丰盛了。 看着这些菜,虽然还没开席,大家都凑到一起瞎侃,心情也是十分的好的,为了这些菜,大家也使劲夸江家,夸孩子、夸江清石、夸杜挽书...总之务必要让江家感受到自己的亲近之意,不过本来来的也都是跟江家平时走动比较多的几家,所以夸奖里面也带着真心的。 “...一打聪明,二打伶俐...”收生姥姥用葱沾着水虚打了孩子两下,水点儿落到孩子身上,可是三天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娃娃根本就不哭,自己挥舞了两下胳膊玩起来了,也不知道人家闭着眼睛怎么玩的,收生姥姥看孩子不哭,想着要不再来一遍? “哇!...”孩子突然哭上了,就好像他突然明白了大家都在等着他哭一样,什么事也没有就哭上了,当然干打雷不下雨的哭... 收生姥姥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洗三的时候都得哭才行,不哭就是不吉利,还好还好,“哭了就好...” 等到洗三仪式完了,江母就把孩子抱回屋里了,江清石跟江父招待大家,开了席。 洗三宴热热闹闹的结束了,江清石抱着成天吃了睡的孩子给杜挽书看一会儿,“挽书,你说这孩子怎么还不睁眼睛啊?都三天了。” 想想三天都不见孩子睁眼睛,江清石还挺担心的,但看着杜挽书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就问了,杜挽书一笑,“哈哈,放心,清哥,孩子没事,我爹说我出生以后七八天都没睁开眼睛,他还找大夫问过,大夫说等着孩子自己睁开就好,没事的。” 江清石听他这么说稍稍放下点心,决定等再过两天如果孩子还没有睁眼他就找大夫来看一看。 “清哥,你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孩子睁不睁眼睛,而是咱们孩子的大名啊,爹不是说让你取吗?”杜挽书捏捏孩子的小手,逗弄他。 江清石回了神,“你先给去个小名吧,大名我还得好好想一想。” 江清石前世给那个没保住的孩子起过一个名字,江成翰。但是今生他并不太想取这个名字,不吉利,还是换一个为好! 杜挽书逗着老想睡觉的孩子,“小名我已经取好了,你看行不行,就叫安安。我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江清石也看着孩子,平平安安的一辈子比让他出人头地更重要,脑子一热,“那大名就叫江成安,小名安安。希望他一生顺随平安!” 名字定下来了,跟江父江母一说,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江母都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办满月酒了。 有了孙子以后,江母感觉浑身都是劲儿,天天笑容满面的。今个儿买个玩具明个儿做两条开裆裤……但安安小家伙的东西一件屋子都放不下了! 六月二十五,天公作美,晴天微风。江家大摆宴席,整整二十五桌,每桌十六个菜,那架势真真让兴隆村村民们大开眼界,同时也兴奋啊,一个月里过两次年了! 这一年江家再也不大方的接济村里,这一年家家吃肉都变少了,以前一个月能吃一次,现在半年不见个荤腥。一开始还真的有人嘟嘟囔囔的说江家不是个东西,但是那些人家租种的江家的地都被收回去了,没有了上等田是种不成精米的,其他的粮食又卖不上价,一大笔收入没有了,哭闹什么的江家完全不在意,也就老实了。 现在村里人还能租着江家的上等田的人家少了一半,收回去的那些田江有财直接雇人打理了,意思很明确,不租给村里人他也种得起,所以别蹬鼻子上脸的! 认清了现实的村民再也不把江家的好当做理所当然了,说势力点,就是开始巴结着江家了,没见跟江家关系好的几家都过得那么好吗?!再不济也要和石头打好关系啊,只要攀上了石头也能轻轻松松赚些钱的。 瞧瞧周家大小子,以前打的猎物能卖完的有几次了?现在人家专门给江家提供各种野物,肯定赚了不少钱。再瞧瞧大山,以前那过的什么日子?衣服都没有一件不带补丁的合身的,现在呢,也成了享受的了,红光满面的,新衣服可着好料子的买...不管咋着,要是自己家的孩子也跟石头玩的好了,还能过的比大山次了? 怀着这样那样的心思,媳妇们凑到江母边上说的热闹,牟足了劲在江母面前留下点好来。因此,江成安的满月酒开场开的热闹极了。 但江有寿带着媳妇、小妾还有小儿子上门的一瞬间,刚刚还笑的很傻爸爸似得江清石,一下子就冷了眼神,变成了皮笑肉不笑。即使知道作为大伯,这一家子肯定要来的,真的看见了又觉得太让人膈应! 尤其是这种恶心的感觉在看到江有寿一家里面竟然还有黄千千的时候翻了倍,黄千千不过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看见江清石就娇滴滴的凑上来攀扯,那点小心思一目了然。江清石恶劣的想,也许是跟黄如珍耳濡目染从小学的,果然天生的狐狸精啊! 不管江清石有多不欢迎他们的到来,他还是得拿出主人的礼貌来招待他们,“大伯,大伯娘,堂弟,来了啊!就等你们开席了,今个吃好喝好啊!” 一看这话儿就是个场面儿话,当不得真,江春花却信以为真,跟个母鸡似的高高抬起头准备咯咯哒一阵,那个窑姐却没让她出声儿,娇笑着说了两句恭喜的话就带头进去坐下了。 江春花一家子现在都指着窑姐的钱过日子,自然不敢得罪她,只好恨恨的跟了过去。而江小三却凑过了跟江清石介绍起黄千千来,“堂哥,这是黄千千,我那小嫂子的表妹,你也认识吧?今天她也来沾沾喜气,没准儿过段日子也就变成我的小嫂子了。” 这话是挑明了说黄千千要来他家做妾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江清石差点连皮笑都维持不住。 “是吗?二堂哥好福气,表姐妹都收入房中!定下日子了吗?”江清石话里带着冰渣子,本来还想放下复仇,可是现在不弄死你都是轻的,不,死太容易,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行。 江清石有了孩子以后,本来是想要劝自己放下仇恨的,一心一意的照顾媳妇孩子。但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对前世之仇的执着,现在看见仇人他就忍不了的想要用最残酷的方法折磨他们。 江小三被他这话一噎,打了哈哈混过去,黄千千则是眼含泪水,欲掉不掉的看着他,企图惹他怜惜吗?江清石讽刺的抿了抿唇,一个黄毛丫头还以为自己是天仙呢?想勾引谁都成? 害怕江春花这个混不吝的在借故找茬,江清石直接把她安排到了族长媳妇那一桌上,好让她收敛一些,不得不说很有效果,一直到散场她都没能掀出个花来。 江成安的满月酒圆满落幕,江家的人缘变好了太多,而且好多打算嫁人的男子都三三两两的像江清石夫夫俩讨教,倒也让杜挽书交了几个人不错的朋友。 第四十三章 黄千千自觉在满月宴上被江清石侮辱了,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她就不明白了,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一点都不能吸引到江清石吗?还是说他只喜欢男人? 不,不可能,江清石一开始还喜欢黄如珍呢,怎么会只喜欢男人!黄千千想想江家动不动就能办得起如此大的席面,还有江清石一天花几两银子不眨眼睛的模样,她坚定了信心,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她肯定会成功的! 被想象中的好日子完全迷住了眼的黄千千一门心思的勾引江清石,很少搭理刘纯了,自然也没发现刘纯对她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厌烦。 刘纯躺在后山的一个小土坡上,想着黄的那些话,还不大的少年受到了伤害。一只手臂盖在眼睛上,眼泪浸湿了袖子。 黄千千是他一眼看到就喜欢上的姑娘,为了能娶到她,他发奋读书,勤快干活。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红着脸磕磕巴巴的向她表露爱意的时候,她惊讶又羞涩的表情,还记得自己当时激动的心情。可是,什么时候千千就变了呢? “喂!” 这一声打断了刘纯的思绪,都忘了自己哭过,放下手看向说话的人,是一身素服的杜小妹。 杜小妹一看他红红的眼睛,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哭了?” 刘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擦擦眼睛,“我没哭,就是沙子进眼睛了。” 这个借口太假了,假到杜小妹根本相信不了,但她明白他有自己不想说出口的伤口,所以她不问。换了个话题,“今天怎么就你自己?黄千千呢?” 刘纯黯然,杜小妹就明白了,这是看出来黄千千的为人了,所以伤心了。 “你要是没事就跟我一起去摘果子吧。” 杜小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干脆忽略这件事,她其实挺同情刘纯的,感觉他跟自己的父亲的情况好像,只是他现在看清了还来得及,她爹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刘纯看着眼前这个温婉大方的女孩子,心里的伤痛好像平静了许多,他知道以这个女孩子的聪慧一定猜出来他为什么哭了,但是她选择不问,而是默默的陪伴,她是个体贴的好女孩儿。 刘纯默默的跟上杜小妹,两人也没有交谈,只是慢慢的爬着山摘摘果子,等到刘纯彻底平复了,才渐渐的聊起来。 “你喜欢读书吗?” “喜欢!下一次科举我要去的,所以今年十月份我一定要考上秀才!明年取得乡试的资格。” “我哥夫是秀才哦,而且是前三名呢!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他,我爹以前说过,哥夫的天赋最好也最勤快。” “可是我跟你哥夫也不熟,就这么上门去问不太好吧?” “嗯,也是,那你自己好好学,不懂得去问你的夫子吧。” “嗯,我会的。” “一定要考上啊,有了功名才可以游览天下名川,然后回来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景色!” “好,如果有机会,咱们一起去!” ...... 江清石并不知道刘纯跟杜小妹关系越来越好,因为杜小妹还在孝中,她自己很注意不要被人说三道四的,其次江清石现在天天围着老婆孩子画画,也腾不出经历来管杜小妹的事,于是命运的惯性再一次出现了。 十月的一天,黄千千竟然哭着找上门来,一边哭一边骂杜小妹不要脸,勾引刘纯。杜小妹自己还挺委屈的,她可做不来勾引男人的事,她和刘纯只是朋友。 “杜小妹你不要脸,你明明知道阿纯喜欢我,你还勾引他!”黄千千哭诉道。 看着一边哭还一边不忘摆个美美的姿势的黄千千,杜小妹简直要气死了,脱口而出,“咱俩谁不要脸?天天找上门来勾引我哥夫,当别人都眼瞎吗?我看你就适合去窑子里,省的天天发骚!” “你!哇,欺负死人啦!你敢说你每次去后山没跟刘纯一起?你要不要脸了,还在孝期就勾引男人!” 杜小妹气的真想打她,被江清石拦住了,江母把她叫过去安慰,江清石十分冷淡的对黄千千说:“你也不用在这里胡乱攀咬了,一会儿刘家人来了事实如何自有明断。” 说完,不管黄千千如何哭都不再理她,她哭了一会就嘴里不干不净的,把孩子哄睡了才过来的杜挽书端起一杯茶水就泼了她一脸,“嘴太脏,我帮你洗洗,不用谢我!” 黄千千被泼了一脸茶水,即使是凉的也下了一跳,尖叫:“啊啊啊!你敢泼我,我要...” “闭嘴!”江清石目光跟刀子一样射向黄千千,身上的气势一瞬间压的黄千千喘不上来气,不甘心的害怕的闭了嘴,双手捏得紧紧的。 江清石可不管她怎么样,只要她闭上嘴了就握着杜挽书的手安慰他。杜挽书确实生气,今天这事要是闹出去了,小妹的名声也就完全毁了,以后还怎么找一个好人家? 江清石想到前世杜小妹被传出来和刘纯过于亲密,孝期勾引男人,而且那时候刘纯已经考上了秀才,有的是姑娘想当秀才娘子,这一下算是点了鞭炮了,最终流言逼死了杜小妹,也害的挽书大病了一场。 也许上辈子也是这个黄千千为了攀高枝甩掉刘纯而搞出来的,想到这里,江清石对哭的娇俏的黄千千更加厌恶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恶毒的心思!不过也多亏了她的这些心思,要不然她不先来江家而是直接传出去,这事就压不住了。 “石头,刘家人来了。”李三把人带进中厅。 刘家不止来了刘纯,刘纯的父母和大哥大嫂也来了。 “江婶儿,石头哥,这是我爹我娘,我大哥大嫂。” “坐吧,小妹去让木头倒点水来。”石头跟刘家人问了好就招呼人家坐下,把小妹支开只是因为刘母的眼神,露骨的打量。 杜小妹自然也感觉到了,心里本来就生气,再加上敏感,连刘纯都不想搭理了,刘家人她更是一句话都没说,听了姐夫的话就出去了。 刘父刘母看江家三人都不太高兴,讪讪的笑了一下,刘大哥就说:“江小哥儿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江清石拍拍杜挽书的手,看向刘纯:“你和黄千千有婚约了?” 刘纯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黄千千,在一结合江清石的问题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快速的摇摇头,“没有,之前是想过让爹娘去她家提亲,但她家看不上我家,没成。昨天,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跟她来往了。” 江清石对他老实交底的态度还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么说来,你不喜欢她了?” “对,她是个富贵人,我高攀不起!”刘纯看都没看黄千千一眼,自然也没看到黄千千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听他说完这句话,露出一种‘你好绝情’的哀怨面容。 刘纯没看见,可是江清石和刘纯的大嫂看见了,不约而同的皱起眉毛,谁家的正经姑娘会露出这种模样来! 江清石不悦了,指着黄千千问:“那你和她的事情跟我的小姨子有何关系?” 刘纯的猜测果然成真了,他面色一苦,心里好像灌了黄连水一般的苦,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吗?为了攀富贵什么都做得出来,还做得这般露骨! 刘纯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当然没有,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情,她家不答应我放弃也就算结束了,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黄千千看刘纯这样一点都不向着她,恼怒了,记恨上他,但还是立马反驳道:“怎么和杜婉柔没关系了?!要不是她勾引你,你会改变心意?你会不喜欢我?” 刘母突然说了一句,“我家是不会让你这样的儿媳妇进门的,即使阿纯现在不改主意,我也会给他相看别家姑娘!” 黄千千被啪啪打了脸,愤恨的看着刘母,心想早晚有一天要你们好看。她不傻,知道自己的心思肯定是落空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她一定会拉着杜婉柔的,等她坏了名声,看看谁还会娶她! 想到这,黄千千干脆站起来往门外跑,她要到村口去喊,杜婉柔是个狐狸精,孝期还没过就勾引男人。不过,江清石怎么会放她出去呢,送过茶水之后一直守在门口的张木头直接扣住她,把她带进来。 “怎么,心虚了,想跑?”杜挽书讽刺她。 黄千千呸了一声,“我心虚什么?杜婉柔敢做还怕我说吗?村里谁不知道邻村的刘纯看上我了,跟着杜婉柔去几次后山就说看不上我了,这里面能没有猫腻?骗谁呢?我要找大家评评理!” 杜挽书这回可是真忍不住了,‘啪!’甩了她一巴掌,“你在胡说一句试试!” 刘纯也皱起眉,“黄千千,你胡说什么?!跟小柔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黄千千挣扎着要还手,但张木头一只手控制的她想动都难,“我呸,少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跟杜婉柔要是没事,你会叫她小柔?” 刘家人相互看了一眼,意义不明,但是也不打算插手刘纯的事,这是他惹出来,那就他自己解决。 “你天天琢磨着勾引石头哥,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吗?昨天在村口,你就差扑到石头哥身上去了,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值得我喜欢你?我的眼睛可不瞎!” 黄千千突然停下挣扎,然后又理直气壮的反驳,“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恰巧他路过而已。” 刘纯这会已经特别讨厌黄千千了,他冷哼一声,“哼,摔倒会是你那样故意往人家身上扑的样子?摔倒的时候会记得要把自己绣的荷包塞到人家身上?要不是石头哥警觉退后了一步,你现在就该让你父母来逼江家纳你为妾了吧?!” 本来江母还只是像刘家人一样陪榜而已,现在一听这姑娘都使出了这般不要脸的手段也气得够呛,乓的摔碎了茶杯,大喊:“李三儿,你拿十两银子去黄家,跟他们说我缺个丫鬟,买下她了!”这话说的是咬牙切齿的,杜挽书跟她一个模样,都恨不得掐死她。 江清石不赞同的摇摇头,“娘,买她干什么?真的留下来做丫鬟?那不是更加祸害咱家了。” 江母不当回事的说:“就这种货色,给挽书提鞋都不配,你能看得上?你看不上,那我把她买下了,怎么打骂都可以,谁也挑不出个理儿来!” 江清石喝了一口茶,看着婆媳俩把黄千千吓得花容失色,等到俩人出气出够了,他才说:“不用这么麻烦,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眼睛看着刘家人,“对这种心怀不轨的,被富贵迷了眼的,我只需要成全她就行,成全她活着受尽折磨才好。” “李三,去张大头家说一声,他托我物色的小妾有了,让他去黄家提亲吧。快去,他爹等着洞房呢!”江清石说得轻巧,但刘家人和黄千千都变了脸色。 张大头是镇上的首富,四十出头了,为人孝顺。所以他爹纳了八房小妾,前一阵子又新抬进了第九房小妾。想到这,黄千千哆嗦了,难道... 江清石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忘了恭喜你了,老爷子前两天就在想念自己的第十房小妾是何种风情了。” 刘家人觉得江清石太狠了,竟然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嫁给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还是第十房小妾,这能有什么好日子!心里想着绝对不能和江清石来往了,太狠了。 果然,江清石扣住黄千千半天的功夫,张大头已经用二十两的礼钱定下了这门喜事,而且决定明天就来抬人。 这一刻,黄千千面如死灰,跪在地上求江清石行行好,放过她,她再也不敢了。 江清石让张木头拎起她,淡然地说:“我可帮不了你,答应这件大喜事的人可是你娘呢。而且你不是想富贵,我成全你了呀,不用感谢我了。木头,送她回家,提点一下黄婶子。” 解决了黄千千,江清石回来继续解决刘纯和杜小妹的事情。 “刘纯,我希望你以后尽量避免和小妹单独接触。” 第四十四章 刘纯沉默了一下,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他压下心思,故作淡定的说:“好,我会注意,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江清石看看杜挽书,见他脸色变好了,才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们俩不要再来往了。” 果然,刘家热包括刘纯都猜到了这个结果,毕竟杜小妹差点因为这事损了名声,他们都能理解。但理解归理解,接受不接受是另一回事了。刘纯手握成拳头,心里有些愤怒、有些惊慌,更多是无措,“为什么?” 杜挽书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眼神能证明他是认真的而不是敷衍刘纯,“原因很简单,我小妹是个骄傲的人,不论你对她抱有什么样的心思,只要你喜欢过黄千千,她就不会喜欢你。我也赞同你做我妹夫,我们不屑去喜欢一个被黄千千迷了的男人,除非...” “除非什么?”刘纯反应很大,几乎跳起来。 “除非你比之前优秀多了,不是指有没有钱,我家不缺钱,而是指其他方面。证明是黄千千没眼光,而不是我小妹捡了她不要的,我就不拦着你跟小妹来往。” “我明白,我会努力的!”刘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斗志高昂。 刘父刘母听了小儿子的话心里有了底,估摸着自己老两口能帮上什么忙准备回了家就行动。 杜挽书却对这样子的刘纯有些看不上,傻了吧唧的,有些讥讽的看他,“你努力什么?就算小妹不讨厌你,你也没机会,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找小妹了!三哥,送客!” 杜挽书站起来就走了,脚下用的力度恨不得把地踩出个坑来。他对刘纯很不满意,心里觉得小妹绝对不能嫁给他,这么傻的人,都能看上黄千千那种的,如果真的把小妹嫁过去,岂不是掉价吗! 不过杜挽书和刘纯都没有想过,小妹还有一年多一点才能出孝,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刘纯一家傍晚才走,只不过其他四人脸色明显的轻松了,刘纯却一脸的郁闷,他回家杜小妹没有出来送,而且从她出去叫人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刘家人面前,这一下午都没见过包括中午吃饭都没见到。 刘纯心里担忧焦虑,总觉得要是杜小妹不搭理他了,他就会过得很惨,但是为什么这样他就不知道了。 刘纯大哥看出来弟弟好像不开心,拍拍弟弟的肩膀,算是安慰,即使刘大哥不知道怎么回事,刘纯还是觉得好过多了。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带小柔去她想去的地方,这样她应该不会不理自己了吧? 刘纯回到家里还在想这件事,杜挽书的话一直在脑子里转啊转,最后还是专心温书,只要他能科举能取得成绩,这样就算优秀了吧?这样就可以继续跟小柔来往了吧?还有一年多一点,要更用功才行! 这边刘纯牟足了劲想要证明自己,那边杜挽书把孩子放到江母房里,他要驯夫! 杜挽书下面的口子愈合的很好,天天泡空间水效果很明显,现在已经一点事都没了,但是大夫给的痊愈时间最短也要三个月。所以这天晚上,小夫夫的床上多了一床被子。 “挽书?”江清石看着多出来的一床被子,疑惑了。 杜挽书早就钻进自己的被窝里面躺好了,故意打着哈欠,“你从今儿起就自己盖一床被吧,我还没好利索,省得你管不住自己!”管不住自己这几个加了重音,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江清石马上明白了,把多出来这床被子搬开,“挽书,我怎么管不住自己呢,为了你我也会管住的。” 杜挽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弄得他汗毛都立起来的,看得他都想要求饶了,杜挽书才慢条斯理儿的说:“真的?那怎么勾来了这么多母狐狸?” 江清石看他那副吃醋的样子,哭笑不得,“宝贝呀,你是说我是公狐狸?那你是我媳妇儿,岂不是也是公狐狸精啦?” 杜挽书被他那一声低沉的称呼弄得脸发烧,但他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呢!现在他不想纳妾是他没这个心思,那也得敲打敲打,省的整天出去招蜂引蝶的! 好吧,这纯粹是诬陷,江清石就差去茅房也跟着他了,出门的时候很少很少,铺子的事情也都交给安小尤和江清山了。这样还叫整天出去?哎,生气的夫人不论男女都是不可理喻的。 “你说我是狐狸精?那黄家姐俩算啥,小白兔?看来是觉得小白兔更是你?” 这话有什么关联吗?不过江清石乐意啊,看着杜挽书一双杏圆眼非要装出厉害的样子也是很好玩的不是吗?明明自己才是一只小白兔的,现在这个看似撒泼的样子十分的可爱。江清石心里发笑,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说:“怎么会呢?我是公狐狸,配你这只公狐狸才天经地义啊。黄家姐俩就是两个嫌贫爱富的贪财鬼,怎么能和你比呢?” 江清石总是能做到口里说着调笑的话,面上却一本正经,配上他清俊的外表,还以为谦谦君子在做什么学问呢,其实就是对自己的夫人献媚表忠心摆了。 杜挽书被哄得心满意足了,憋不住笑了一下,又马上收回笑脸,一脸施恩的模样,“嗯,说的不错。那你说,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你要怎么做?” 江清石躺到床上,拉着被子准备进去,杜挽书的手还压着,“我会马上说我只爱自己的夫人,其他人都看不上,今生今世还有下辈子都只和我夫人携手同行。” 杜挽书这会儿真的高兴了,听完了甜言蜜语,大发慈悲,“赶紧盖上被子吧,这么晚了,该睡了。” 江清石顺利进了夫人的被窝,手不老实的摸向不该摸的地方,被杜挽书一巴掌打开,“睡觉!” 江清石不死心,这都一个月了,要憋死他吗?凑近杜挽书的耳朵,故意压低声音,“挽书,宝贝...” 果然,杜挽书抵抗不了的迷糊了一下,但还没等江清石用手指开拓完,杜挽书坚定的把他的手拽出来,“睡觉,否则你就自己盖一床被子!” 江清石只好死心,把人抱进怀里,某处顶在挽书的小腹上,本来以为他肯定会不好意思的动一动,这样就可以...可惜,杜挽书视若无睹的睡着了! 生怕真的把人惹生气了,江清石只好苦闷的继续默念清心经,可怜的小石头还得茹素啊。 江清石连着好几天都那啥求不满,杜挽书却每天晚上擦了枪,然后在走火以前潇洒的睡着...最后江清石还是忍不住爆发了,把人拖到空间里白日宣... 江母对两人之间的小猫腻看出来一些,不过也没在意,儿媳妇要是身体没好全,儿子是不会乱来的,所以随他们去,只要大孙子给她带就行! 十一月初,江家人从邻居那里得知了刘纯考上秀才的消息,没当一回事放一边了,结果第二天刘纯就找上门来了。 “石头哥,小书哥,我想见一下小柔。”刘纯进来看果然没有杜小妹,失望了一下,到底还记得最重要的事。 “不行!”杜挽书还是一票否决了。 刘纯打算据理力争一下,“哥,我今年十四,考上了秀才,先生说我会读书有天分,明年科举我也会去,这样我算优秀了吗?你们村里除了石头哥,没有十四的秀才呢,我们村里也就我一个,这样算得上优秀了吧?” 杜挽书被他堵得说不话来,确实是,十四岁的秀才公算得上是天赋凛然了,再加上如果他说不算,岂不是把清哥也算到不够优秀的那一边里面去了?杜挽书觉得刘纯变得狡诈了,有些咬牙切齿的! 因为上辈子的事江清石都知道,他记得刘纯在杜小妹死后终身不娶,一生只守着一个坟包过日子,想来应该也是喜欢杜小妹的,否则没必要终身不娶、孤独终老。 江清石对刘纯还是有几分好感的,最起码他有责任心,肯负责。就这一条,小妹跟了他也不会受太大的委屈。看刘纯今天的表现也不是的傻的,心思转的很快,好好教一教也会成为一个好夫婿的。 “十四就当了秀才自然值得骄傲,但可不要骄傲太过了。”江清石对刘纯说了一句,就让不情不愿的杜挽书叫来了杜小妹,“我们说话算数,可是你也得记得分寸。”说完,江清石把杜挽书拉走,留出一个空间给两个人。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是在他家里谁会知道?把握好分寸就是了。 刘纯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用江清石催促,一刻钟不到,他就自己出来道了别回去了。杜挽书进去看杜小妹,发现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叫她又不搭理自己。 江清石进来一看,笑了,走到杜挽书身边,“别急,让她自己缓缓,她应该自己也很惊讶。” 这会儿杜小妹才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杜挽书发现妹妹脸是红的,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说话了。 杜挽书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让杜小妹自己选择,他这个哥哥没有在父亲去世后撑起家庭的重担,而是早早的嫁进江家享福。杜小妹自己面对那个不在意他们的娘亲,受了委屈从来没说过,那么现在他也不想违背了她自己的心愿,左右刘纯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虽然以前眼瞎! 杜小妹平复了心情,把手里的的东西递给杜挽书,那是一对银子的梅花耳环,小巧精致,一看就不是刘纯这样半大的孩子拿得出来的。 “哥,这个你帮我收着吧。我十七以前不仪亲。”杜小妹像是下了决心,自己点着头说完这话,“他说,六年以内他会风风光光的娶我,并且不纳妾。”说真话,最打动杜小妹的不是别的,就是刘纯认真的说他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恐怕是世上最美的誓言了,他那么聪明,以后也不会止步于秀才,就这样他还能作出承诺,那么她就赌一赌,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有没有这个福气! 很快,兴隆村就传出来不少人要去刘纯家商量婚事,看看谁家的姑娘可以当上秀才娘子,听到这些,杜挽书想想那对据说是刘纯多年存下的私房钱买的梅花耳环,冷哼了一声。私下里却找人去打听刘纯的表现,听说他专心温书不仪亲,满意了。 杜小妹听到这些消息,依然干嘛干嘛,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是刘纯想法设法找到轻易不出门的江清石,打着讨教的名义捎来了一封信,杜小妹看过之后,只说了一句:“哥夫,有空你就好好教教他吧,我看他快读书读傻了。” 江清石把话原封不动转达给刘纯,刘纯马上打蛇上棍要拜江清石为师,江清石推脱说:“我也就是个秀才。”但是刘纯明确表示,杜小妹说过石头哥学问极好,自己拜师是应该的。 江清石实在推脱不掉,只好说考虑考虑,回家跟杜挽书一说,杜挽书说:“你愿意收徒就收 ,不愿意也没关系。你要收他,那是他好运气。”语气里满满带着江清石是高人、大儒的感觉。 江清石一想,好像杜家兄妹俩对他都一种盲目的崇拜感,不,应该说杜挽书对他是盲目的崇拜,在杜挽书眼里估计大儒们也比不上自己有才华。笑了笑,他确实有自信能收徒,干脆不想那么多了,好好教教刘纯才是要紧的。 如果让刘纯考上状元,那么杜小妹有六十四抬嫁妆也不算打眼了吧?嗯,看来还得再想法子赚钱了,挽书的嫁妆可不足六十四抬,得补上,多补! 第四十五章 江清石在家里温书,杜挽书就在旁边抱着孩子哄。这是江清石的怪癖,他不喜欢自己安安静静的在书房里温习,就喜欢媳妇孩子都在一边陪着,这样他就能安下心去学习。 江清石看着看着手里的策论就要看一眼杜挽书父子,突然想到前两天刘纯的一个问题。 “石头哥,小书哥那么凶你也受得了?对你有的时候也没啥好脸色的样子,对我就更凶了,我都有点怕他了。” 杜挽书总是在刘纯上门请教的时候板着一张脸,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除了江母和安安之外。尤其是对刘纯,更是挑三拣四的。其实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他就要帮着讨回来,就这么简单。但是他又对杜小妹同意等刘纯十分无奈和气愤,所以隐晦的帮刘纯说话的江清石就被迁怒了。 说实话,江清石并不觉得杜挽书凶巴巴的,或者说杜挽书的一切情绪他都包容。重生之初他还没有爱上挽书的时候,对他好对他包容都是他给自己下的任务,但是慢慢地习惯了,他反而觉得这样很自然很舒服。现在他已经爱上这个会看眼色行事的小媳妇了,更加愿意宠着他,宠到他不知天高地厚、恃宠而骄为止。 没有谁是天生娇蛮的,都是后天宠出来的,而他恰恰愿意宠,无论怎么样,他都甘之若饴。也许看在别人眼中,杜挽书太幸运也太恃宠而骄,但江清石却觉得,如果不是他惯的,杜挽书也不会变成这样。夫妻总是相互磨合而互补的,他愿意宠挽书愿意被宠,这样不是很好吗?他被宠坏了估计就不会有人打他的注意了。其实他还是介意那个花高价买下挽书的莫须有的人。 江清石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站在窗边的人,即使知道那人估计是冲着江父藏起来的信物,每每想起他还是觉得不痛快,所以他没有告诉挽书关于那件信物的事。而且据他猜测,这个信物肯定藏在江家和大荒山山脚下的某个地方,否则江父不可能不愿意搬到镇上去住。 不过,江清石并没有想要找出信物的意思,他相信父亲能处理好。也许论读书,他是比父亲读的书多,但论做人做事,十个他捆起来也比不上父亲。 回过神,江清石继续看这篇有关治国的策论,挑拣自己能看懂的地方做下笔记,准备写一篇类似的策论,每年科举都有关于治国的考题,以前这个题目对许多学子都属于难的。因为高度太高,很难写出新意和实用性。不过这点江清石不怕,他在空间里找到了一本韩非子集和一本论语,他觉得光是这两本的能容就一定能中举了,再加上还有空间里的策论,他想不中都难。 听见杜挽书小声叫他,江清石一抬头,原来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怎么了?” “清哥,孩子饿了,我去喂孩子,你也休息会吧,都两个时辰了。”杜挽书抱着欲哭不哭的安安。 “刚刚不是才喂过,安安又饿了?太能吃了!”江清石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伸手要抱孩子。 安安好像知道父亲说他了,不高兴的瘪瘪嘴,不给抱。杜挽书换了换姿势,“小孩子本来就饿得快,一天四五顿也是有的,咱家安安可不算能吃的,他一天才吃三顿。” 江清石心想安安是只吃三顿,但是每一顿两大碗羊奶!本来江家是要雇奶娘的,不过江母考虑了之后还是决定买两头母羊好,省的给人钻空子。两只刚产下小羊的母羊专门供安安吃才差不多,尤其是安安四个月以后,不哭不闹的前提是每顿让他吃饱,一开始还担心安安胃口太大对身体不好,后来看大夫才知道完全没事,江母和挽书就不拘着了,羊奶敞开了吃! 杜挽书抱着孩子去厨房,江清石自己活动了一下,拿起论语站着看。但没有杜挽书父子在,他总是走神,看着看着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江清山来家里送账本的时候捎来了一封信,是窑姐的哥哥给的,窑姐递过来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他悄悄的找到想要赎身和瘸了腿的哥哥去别的地方的窑姐,替她赎身,条件是在江有寿家待一年,这一年全听江清石的命令。 窑姐高高兴兴去了江家,出色的完成了闹得江有寿家鸡犬不宁的任务,本来江清石是想让江有寿和江春花反目、江小三被卖掉就够了。但是看过窑姐传过来的消息,江清石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他应该要了江小二和江小三的命才对,让江有寿江春花老无所依凄惨的度过下半生! 江清石写了回信,字体是新练的颜体,而不是他平常使用的方正的字体。总是逼着他狠下心来,他欲以德报怨,可是何以报德? 看不下去书,干脆不看了,江清石去江母找媳妇和儿子,走到门口就听见杜挽书说笑的声音,江母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声比挽书还大。 江清石走进去,“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我也听听!” 江母擦擦眼睛,努力停下笑,“哎呀,挽书这孩子刚刚跟我讲你大伯娘,哈哈,她呀和柳氏去洗衣服,本来是想让小妾洗的,结果那个柳氏厉害呀,到河边不但没洗衣服还把你大伯娘诳到河里去了,那脸色那叫一个好看!哈哈...该!” 江清石默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挽书怎么知道的?”杜挽书也不出门,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杜挽书知道江清石不太愿意他接触江有寿一家,但是婆婆以前总是受气,现在江春花倒了霉告诉给婆婆,也能让她乐呵乐呵。他怕清哥知道了不高兴干脆就没在他面前提,现在清哥问起来了,他面上故作淡定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嗨,她俩就当着大嘴巴的面整的这出儿,村里都传遍了,我就是上次出去听到了回来说给娘乐呵一下。”这倒是真话,他没有特意去收集这些事,有的是人乐意传,他去村里转转就差不多听全了。 江母看看儿子笑的不太开心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不乐意了。江母可知道自己这儿子看上去对儿媳妇千依百顺的,实际上正好掉个个儿,挽书能耍耍小性子那是儿子不在乎,要是他在乎的挽书一点都不敢反抗,你瞧瞧现在挽书吓的那样儿就知道了,还得装着没事。 “石头,挽书也不是故意打听的,你板啥脸?回去温书去吧,我把我儿媳妇留下聊聊天,我还就爱听江春花出洋相了。”江母这是赤果果的偏心,不怪她偏心,儿媳妇进门才多久,天天早上给做饭,她想买啥了没等说呢儿媳妇就让人买回来了,对儿子那也很好,耍耍小脾气也不会过分,她能不偏心吗? 江清石也没有说一定不让挽书打听江有寿家的事,只要他别跟他家牵扯上,别的都无所谓,听到娘偏心挽书他还挺无奈的,但心里还是高兴的,媳妇和娘的关系好他就不用担心俩人吵架了。 “娘,我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又不是生气了,赶我走干嘛?”江清石苦着脸装作一副可怜相,逗的江母又乐了。 杜挽书看他不像生气,就跟着说:“娘,清哥都看了一上午书了,现在歇歇正好陪您说说话儿嘛!” 江母乐的不行,“哎哎,你们两口子相互护着呢,我还敢说啥,我可不当这个坏人。” “娘~”杜挽书听出来江母打趣的意味脸有点烧,赶忙转移话题,“娘,安安现在也太沉了,他才五个月,我觉得比人家八个月的都沉,而且咋不长头发呢?” 是的,安安现在还是个小秃瓢,别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有头发,偏偏安安没有,脑瓜顶上一根毛都没有,活脱脱的一个小和尚,杜挽书还挺担心的,看了两次大夫都说孩子太小看不出啥来。 江母看安安能吃能睡的,觉得问题不大,孩子还这么小呢,以后就好了。“没事,再等等,安安大一点了再看看大夫。现在能吃能睡的,醒着的时候也挺精神的,应该没啥事。不用担心。” 江清石在一边听着两人说话,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时间就过得快了,没一小会儿张木头就来叫他们吃午饭。 ****** 兴隆村的年过的热闹,正月下旬家家户户都闲了,一切繁忙都止于元月十五,闲下来的村民们无论老少,传闲话唠嗑成了最大的消遣。在这样的情况下,江有寿家再次出了风头,他家要搬到镇上去住啦! 村里一片惊诧,大部分人心里都是嫉妒羡慕的,如果搬走的是江清石家,大家都不会觉得惊讶,谁都知道要不是江杜氏还活着,孝顺的江有财早就举家搬走了。 但是偏偏是好吃懒做又长舌头的江有寿家,不少人家都骂骂咧咧的,说江有寿一家子都是不要脸的,因为搬到镇上的钱是窑姐柳氏出的。其实江春花也骗着江杜氏出了二十两银子,但是这算什么,比起买宅子根本不算什么钱,再加上还要在镇上吃喝花用,二十两银子顶多能花上一年! 其实就这二十两江春花和江杜氏都不想出,要不是柳氏说了不出钱绝对不在房契上写江有寿的名字,他们去住柳氏可以不让住的话,她们婆媳俩绝对不会出一个子! 但不管怎么样,最终他们还是要搬到镇上去过好日子了,不用在这个小村里苦哈哈的了!江春花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了,天天出门炫耀,到处跟人说他家要去镇上住啦,不在这破地方憋屈啦...不少人都反感的不行,有时候柳氏出门还会被村民的好心提醒,提醒江有寿一家子都是没良心的。 柳氏面上装可怜说是被逼的,不掏钱不行,否则就再卖她一次怎么怎么着的,自以为了解真相的村民都同情这个命苦的女人了。而自觉丢人的江家族长决定如果江有寿家搬走就不回来了不闹事不惹事也就罢了,一旦在危及到江家的名声,他一定会把江有寿逐出江家,从族谱上划掉! 江春花嘚嘚瑟瑟了好久,江有寿家终于在二月十六这个黄道吉日搬走了。虽然村民们还是愤愤不平的,但是马上要开始春耕,这件事也就没人说了。 且说江有寿一家搬到了镇上,却发现镇上的生活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舒坦,甚至吃的用的还不如村里好,银子却不少花。柳氏在买宅子时花了一百两,积蓄全部花完了,江杜氏出的二十两据说是用于衙门打点用了。现在柳氏说她没钱,但宅子她出的大头她就得拿着房契,即使上面写的是江有寿。 拿着房契也卖不了房子,江有寿也就没跟她硬要,但家里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啊,酒得喝肉得吃啊,江有寿就逼着江杜氏出钱,江杜氏手里也没剩多少钱,抛去那二十两,也就是剩下个三四两,她可不愿意把钱都拿出来,于是给了一两银子就死活不出钱了。 一两银子够干什么使了?还不够他们父子三个出去喝一顿酒的,江有寿就跟大儿子要钱,可是大儿子没有跟着一起来镇上,而是选择分出去单过,他一时也找不到人要钱。 最后,柳氏给出了注意,江春花和黄如珍手里肯定有钱的,只要江有寿和江小二去要肯定能要出来。江有寿以前都是把钱交到江春花手里,家里花钱的事都是江春花说了算,没有钱可以去娘那里要,一时间也没想到江春花手里有钱,现在被提醒了自然乐得不行,屁颠屁颠就去要钱。 江春花怎么能乐意到手里的钱被江有寿拿去喝酒呢,当然是不给了,江有寿来了镇上没几天就跟一群老男人们熟悉了,天天去喝酒吹牛,日子过得潇洒极了。这几日没去就心里痒痒的狠了,哪还有工夫在江春花这个黄脸婆身上耽误时间,急了直接打了江春花一顿,翻箱倒柜的找出钱袋子,拿了就走。 江有寿刚一出门就被江小三拦下,要钱。江有寿着急呢,带上好看年轻的柳氏,扔给他一两银子就出门了。要知道那帮老爷儿们可羡慕他有个漂亮的小妾了,柳氏最给他长脸,每每出门他都要带上柳氏。 江小三如法炮制,在江小二那里又要出来半两银子,兄弟俩急不可耐的去了花街,这会儿天才刚刚擦黑。俩人去了最大的花楼,点了一桌最便宜的酒菜,没办法他们兄弟只点的起这样的酒菜。 一边喝一边色眯眯的看着楼里陪酒的姑娘,看上了叫过来摸两把,再一问价钱,多数都是两人睡不起的。丝毫不觉得丢人的两人,一边喝一边叫姑娘,慢慢酒气上了脑,满嘴胡话就跑了出来,一边说要去勒索江清石一边又说男人的滋味肯定很好,找个时间把杜挽书骗出来... 另一桌的两个男人心不在焉的喝着酒,悄悄的观察着两人,听着两人的污言碎语,其中一个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心安理得了,就这两人的样子,一看就是两个杂碎,被人算计都是活该,蠢货! 一个时辰之后,兄弟俩把钱花光了,酒瓶子摆了半桌,人也醉的半昏迷了。另一桌上的两人过来拍了拍,发现他俩确实没有了意识,一人背一个直奔隔壁,小倌馆。 半个时辰之后,拿着几两银子,两人从小倌馆后门走了。至于剩下的兄弟俩,将要迎来他们的初夜,有了醉春欢相信他们会过的很舒爽。 第四十六章 江有寿喝的醉醺醺的回了家,一点都没注意到半路上柳氏和两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到了家江杜氏早就睡下了,江春花躺在床上装死,柳氏把江有寿搬进她的屋里,往床上一扔就不管了。 一身酒气臭烘烘的江有寿瘫倒床上就开始打呼噜,江春花实在受不了才骂骂咧咧的起床给江有寿洗漱,折腾了半宿才睡下。这一家子谁也没注意江小二江小三两人没回家。 黄如珍现在为了过得好一点天天去她嫁到首富家的表妹那里,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于是唯一一个知道两人夜不归宿的人不在家,江有寿家竟然到了下午才发现人没回来。 而在小倌馆里待了一夜江小二江小三已经要疯了,他们两人被同一个又老又胖的男人......想想都要崩溃,而且小倌馆不允许他们离开,说是他俩已经买了身了。 老板手里确实有两人按了手印的卖身契,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按过,这怎么能算数呢!老板看着两人,再一次觉得不值五两银子啊。要不是那两个人说昨天就可以□□他才不会掏这么多钱! 咋咋呼呼的兄弟俩被一个壮汉一手一个抓住,老板打了个哈欠,“行了,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进了我的地方就给我乖乖任命,要不然就找人拿二十两银子来给你们赎身吧!” 老板摇摇腰肢,打算睡个回笼觉,“哦,对了,如果敢逃跑的话,老何会打断你俩的腿,抓回来会被定为最差等,每天都要接满十个人的那种!”老板不含半点感情,仿佛说今天天气不错的废话,但内容却让江小三兄弟俩汗毛倒立,冷到骨头里。 他们是不敢逃跑了,被打断腿是小事,但是一晚上十个,他们还能有命在吗?想想估计也不可能,只能求着人去家里送个信。 等到送信的人来到江有寿家,一家子都惊呆了,江有寿头痛得要命,江春花冲上来就要跟送信的人厮打,江杜氏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柳氏在一边装模作样的哭哭啼啼... 送信的人就是小倌馆里面的一个小厮,平常做一些粗活力气活,因此江春花根本奈何不了他。但被一个疯婆子又抓又挠的,即使没有受伤也倍感厌恶,一巴掌扇倒江春花,“呸!老子告诉你们,要想赎人,三天以内来,一个人三十两银子!” 说完,也不管躺到地上打滚的江春花,拍拍屁股走人了。江春花不相信他说的,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噌的站起来跑,两只大脚丫子把鞋都跑丢了一只。 江杜氏拽着儿子也跟上她,跑的三人快断了气才到了地方,南风馆。这会儿江有寿三人已经顾不上南风馆奢靡艳丽的装饰了,直接上去踹门。 “开门!快开门!把我儿子放出来!”江春花大喊大叫,也多亏了整整一条街都是花楼,就是白天人都不多,南风馆这里更是僻静,她这样喊叫也没有被人看到。 但是南风馆白天也不营业,只有两个人白天守个门,这会儿正偷懒的在厅里睡着呢,没人给她开门。江春花喊的嗓子都要哑了,隔壁的花楼倒是开了,两个小厮一盆脏水就泼了出来,江春花连带着江杜氏和江有寿都淋到了,江春花整个成了落汤鸡。 “死老太婆,再敢喊叫扰了小爷好觉,小爷就给你褪褪猪毛!” 江春花尖叫,“啊,我跟你们拼了!”跟一颗球一样扑到一名小厮身上,小厮经常处理喝醉了闹事的客人,对付她太容易了,一脚就踢的她疼的缩成一个球。 这么闹腾,南风馆里睡的很沉的两个小厮也没叫醒了,打开半边门,打着哈欠问:“怎么回事?闹什么闹!” 江春花一看开门了,忍着疼就要往里冲,脸都变扭曲了也没多上力气,小厮轻而易举的拦住她,不过没拦住江有寿,“哎!你们干什么?不许进去!快出来!” 江有寿才不听呢,一直往里面跑,听到动静的老何光着膀子就出来了,裤子也明显是匆忙提起来的,满脸煞气,一见到江有寿就跟老鹰看见兔子似的,一把捏住江有寿的脖子。 江春花‘嗷!’的一嗓子,跟惊雷似的震醒了馆里的小倌儿们,江小二江小三两人也慢慢走出来了,一看果然是爹娘来了,“爹!娘!你们来了?快带我们走!”两人昨天刚破了后边,即使用了药,现在依然不舒服,感觉那里合不上,走路的时候特别奇怪,因此心里再着急,也只能慢慢走动。 江春花这会儿正扒着老何的手,江有寿脸都憋红了。江杜氏在一边又喊又骂又哭的,一看见孙子赶忙跑过去,“哎哟,我的大孙子哟,快救你爹,你爹都要被那个畜生掐死了!” 老婆子想拉着两个孙子去帮忙,但是江小二江小三早上才被老何收拾了一顿,这会儿哪敢往前凑,只好求饶。一开始那两个小厮这会儿也不敢瞌睡了,把江春花和江杜氏都扣住,其他的小厮把江有寿从老何手里接管过来,省的真被他弄死。 “都给我闭嘴!”披头散发的老板,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站在二楼,没有骨头似的倚着栏杆,“闹什么闹?当我这儿是菜市场吗?”话也没什么过分的威胁之类的,但配上老板半眯着的眼里的寒光,整个楼里都安静了,看热闹的都不敢走,更别说闹事的主人们。 老何快步上了楼,站在老板后面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还不忘把老板松垮的衣服重新系好,把带着红痕的白嫩肌肤都遮住。老板任他施为,懒洋洋的说:“我这里可不是撒泼的地方,再敢闹事就送你们去牢里住几个月!小四,你来解决,赎不赎人的,都无所谓,但是不许在出动静,知道了吗?”眯着眼扫了一圈大厅里的人,一股凉意令在场的人都寒蝉若噤,尤其是老板的一个冷笑,真是恨不得打个冷颤! 江春花见老板厉害,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平常那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都没敢使出来,蔫蔫的拉着儿子絮叨,“你俩咋回事?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没被占便宜把?” 江小三真想破口大骂,但是老板那一笑还在脑海里,他不敢,只能哭诉,“娘,我们是被害的!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趁我俩喝多了意识不清就把我俩卖了!” “什么!哪个王八羔子,老娘弄死他!”大喊,江春花刚想抖一抖,却想起来老板的笑,声音一下子又小了,“你俩记得人长啥样吗?我找他算账去!” 江小三真想骂娘蠢,现在是找人算账的时候吗?要想想办法把他赎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娘!现在最重要的是拿钱来赎我和二哥!你先拿出来二十两赎人!” 江春花哪有二十两啊,来镇上不过一个多月,家里的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老太婆手里估计还有几个钱,但肯定不到二十两!冥思苦想,从哪里弄点钱呢? 从一边看着的小四听见江小三让拿出来二十两赎身,哼了一声,“扰了老板的好事,以为二十两就能出去了?七十两,你们俩就可以走,四十两走一个人,自己商量吧!”小四摆出一副施舍的表情看的江春花简直想咬死他! 狮子大开口!简直是吸血虫,贪婪鬼!这一小会儿功夫就涨了五十两,他咋不去抢钱!“我呸,还七十两!你咋不去抢钱呢?”江春花又想使出她的绝招,撒泼耍无赖! 小四可不吃这一套,双手环胸,像看货物一样扫了江小二兄弟一眼,指着江小三说:“这个还算凑合,长相身形都勉强够得上中等,四十两,不赎也没关系,留在楼里早晚能回本,另外一个...”小四撇撇嘴,“长得不行,年龄又大了,三十两。” 江有寿还被一个小厮压着,听到小四的说法,暴跳如雷,差点挣脱了小厮的压制,“我草!你tm的再说一遍!老子的儿子才不做卖屁股的下贱玩意!” 那小厮下了死劲踹了他一脚,他嚎叫了一声,不动了,骨头疼!小厮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脏了吧唧的布塞进他嘴里,一股酸臭馊腥的味道熏得他都要喘不过来气了,脸都憋红了。 二楼一个看戏的小倌儿听见江有寿的话,不乐意了,看不起咱们出来卖的?一个老无赖还有脸埋汰别人?!哼!“哟!这话说的?卖屁股的就瞧不上了?照你这意思,你两儿子又都是下贱玩意了,昨晚上还陪了同一位恩客呢!” 江杜氏当了半天背景,刚想咋呼咋呼就被这句话一锤子打懵了,当场就晕了。江春花脸都涨红的几乎黑了,江小二江小三恨恨的看着那个小倌儿,想着出去了一定要找机会收拾这个贱蹄子! 小四看着乱七八糟的场面一阵心烦,“明珠,你是太闲了是吗?”话里的威胁十分明显,明珠哼了一声,扭身走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很有一股子惊慌逃脱的样子。 看明珠一走,其他几个看热闹的也就不敢留了,都回自己房里休息去了。小四脸上的不耐在看到江春花光着的左脚和稍稍露出来的粉内裤边边变得更加明显,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恶心,“行了,阿左阿右,把他俩带回房里看好了。” 能动的只有江春花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婶儿,当然拦不住几个成年男人,江小二江小三也不敢真的反抗,挣扎了一番还是被带走了。 小四对越发不得体的江春花没了半点耐心,对还剩下的三个小厮一点头,三人心领神会,扔垃圾一样的把江有寿三人扔到门外去,小四站在门口,“明天晚上,带七十两银子来赎你的两个儿子,晚了就要涨价了。” 说完南风馆的大门就关上了,江春花扑上去对着门耍起了威风,结果看门的两个小厮拿着棍子出来了,“赶紧给我滚!再敢闹事,老子打断你的腿!” 江春花灰溜溜的和江有寿带着江杜氏溜走了,远远地还能听见小厮呸了一声,心里又羞又气,想起七十两银子脑袋都要大了,他们上哪弄这么多钱? 江有寿这会儿又想起了自己那个富有的弟弟,心想还是得回去弄点钱,实在不行就让老太太坐在门口哭一哭,他就不信江有财不给钱,说不准还能多要点! 打定了主意,江有寿到家把老太太放下,一句话没说就跑回兴隆村。可惜,江清石早就防着他们一家子不要脸的人了,早在之前接到窑姐那封信,江清石就找江有财又要了四个人看家护院,两个留在家里和李三张木头一起,还有两个住在镇上的店里,把安小尤和江清山解放了。 江有寿回到兴隆村,得到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银子而是一顿暴打,拳拳到肉却拳拳没打在露出来的地方,浑身哪里都疼,他坐在江家门口哭诉自己被打了却没人相信,只以为他是没事找事!加上之前羡慕嫉妒的心里,没上来吐一口口水都是大家善良了! 江有寿只好在大家的指指点点中回了家,半道儿去了一趟大儿子家,结果也吃了闭门羹,大儿子陪媳妇孩子回娘家了!江有寿心里嘀嘀咕咕的,竟然怨恨上大儿子不孝顺、吃里扒外了! 他回了家和江春花、柳氏一说,江春花心里也别扭了,虽然她不喜欢大儿子,那也是她儿子!可不能被数落,就跟江有寿呛了两句,江有寿就绘声绘色的描述,大儿子知道他要回家却急匆匆的带着媳妇孩子去岳母家里不就是不想招待他这个亲爹吗?这还不叫不孝?从以前就处处不如小三孝顺,现在更是不登自己家门边子,不是不孝是啥? 他这一说,别说江春花觉得大儿子不孝顺,他自已也越说越理直气壮了。柳氏心里都惊呆了,居然还有这种人,老大明明是匆匆和媳妇去探病了居然被曲解成这样,真的是亲生的? 不过,柳氏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没有一丝不对,反而附和着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的话,成功挑起江有寿最大的怒气。 说了好一会子,最终还是绕回到钱,那七十两上面。江有寿还是想让老娘去要钱,但江春花却先盯上了柳氏,逼着她拿钱出来。 柳氏就装作柔弱、哭哭啼啼的说没钱,折腾了好久,江有寿都心疼死了,柳氏才很‘心疼’的褪下一只掐银丝的镯子,顶多值个二三两的那种,果然江有寿看她更顺眼了,也不许江春花在逼着柳氏要钱。 一个鼻青脸肿的一个浑身青紫的夫妻俩去和老太太商量去了,老太太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江家门口躺到地上哭!晚上柳氏和江有寿就要睡下了,柳氏犹犹豫豫的给江有寿出了一个来银子的好主意,卖掉黄如珍! “老爷,这丫头天天往外跑,肯定是勾搭上别人了,老二不见了她都不着急!干脆把她卖了换点钱去救老二得了,还省得以后她给咱家丢人。”看江有寿心动了,柳氏就说:“反正就是一个妾,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婚书,只要跟姐姐一说,找来人牙子就卖了。卖给富户家做个通房也有不少钱的。” 这话一出,江有寿都没心情睡她了,跑去江春花房里商量,第二天天不亮,被扒的只剩一身衣裳的黄如珍就被江有寿绑着卖掉了,换回了十两银子,有趣的是黄如珍也卖给了张大头,成了张老爹的第十一房小妾。 江杜氏像计划好的那样去了江家,刚坐到门口准备哭,就被李三强扶了进去,江家一个人主人都没有,昨天都去另外一个镇上玩了,要过两天才回来,江杜氏被李三张木头请进中厅里,茶水管够,移动不行! 不到半天,江杜氏就跑回去了,尿憋的!要钱失败了,没了办法的江有寿一家只好卖掉房子,先租一个院子住下,但是一时半刻哪能换出来钱? 瞌睡送枕头,江有寿正着急呢,一个穿的普普通通的瘸子上门,问房子卖不卖,心中一喜就说卖!因为急着变现,江有寿都没有仔细问来人的身份,就要去过户。也巧了,瘸子一看就不富裕,暂时拿不出一百两银子,说手上只有五十两,可以先打个欠条,反正他也跑不掉。 江有寿本来是不愿意的,柳氏就一直撺掇,最终还是儿子重要,东凑西凑加上这五十两也就够了七十两,江有寿一咬牙同意了,仔仔细细的收下五十两银子和欠条。 等着天一黑就要去赎人,可是江春花也要跟着去,江杜氏也要去,最后三人还是一起去了,剩下柳氏在家收拾行李。 第四十七章 江有寿把钱分成三份,江春花把三十两藏在裤裆里用布条缠到身上,十两放在怀里,江有寿则大大咧咧的把钱都放在怀里揣好。江杜氏也想拿着钱,但江春花怕她自己吞了根本不给她拿着,摸一下都不行。 江杜氏急着救孙子,也就是骂了两句,还是跟上他们出了门。 江有寿买的宅子不在繁华的街道,一出门往前走一会儿有一个胡同,穿过胡同就能到离花街最近的一条街上,但是胡同狭窄阴暗,晚上出门根本没人走,碰到点啥都看不清楚。江有寿三人也是着急,人多也没考虑就进了胡同。里面果然黑漆漆的,难以行走,江有寿骂了一句没说别的埋头向前走,胡同很长,慢慢的江有寿三人就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稍微能看到点东西。三人刚想加快速度,突然一个影子蹿了出来,一下子就击倒了江有寿,江春花大喊:“啊!谁呀?快来人啊,打人啦!”好吧,她永远这么分不清主次,那个影子看她喊叫也没动,直接去扒江有寿的衣服,江春花隐隐约约看到黑影低下身子,想到江有寿怀里的四十两银子,激动的就要扑上去,结果还没动后脑一痛,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草!你md咋这么慢?” “后边还有一个糟老太婆呢,我要打晕两个人当然慢了!” 原来是两个人,打晕了江有寿一家三口,估计是为了抢钱! “草!别废话了,两个赶紧翻,快点!” “知道了!” “都翻过了?” “翻过了!” “咱们走!” 两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很快就消失在胡同里,没过多久江有寿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扒光了,着急的摸钱,没有!草,谁偷了老子的钱?! 江有寿嚎嚎两嗓子把江春花和江杜氏也喊醒了,一听丢了钱,江春花赶紧摸自己身上的钱,怀里的钱没有了! “哇!天杀的!我的钱!挨千刀的,谁偷了老娘的钱!”坐在地上开始嚎,左右动的时候却被裤裆里的钱硌了一下,下边疼的钻心,也不敢哭嚎了。 江杜氏跟江春花一个模样,坐在地上嚎,江有寿听的脑袋疼,“别叫唤了!你俩先回去吧,我去跟那个贱人老鸨说一声,咱们过两天再去赎人,等着买宅子那个人还了钱再去!” 南风馆的老板要是知道江有寿骂他贱人,估计会让老何给他好好洗洗嘴。江春花和江杜氏也没别的法子,只好先回去,江有寿去了南风馆。 江有寿在南风馆怎么说的先不提,就看他回来时黑漆漆的脸色也知道,南风馆的人肯定没给他一个好脸!江春花和江杜氏回了家还气呼呼的骂天骂地骂抢钱的人,柳氏在一边随声附和,慢慢的套出来钱没有全丢,还有三十两带回来了。 柳氏讥笑了一下,站起来说要做些吃的给两人压压惊,看两人没给她一个好脸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没生气,没一小会儿就端着两碗面回来了,递给两人。 “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就下了两碗素面,先对付对付吧!”柳氏好声好气的,让江春花心里还舒服点,念叨了一句假惺惺的端起面呼噜呼噜的吃光了,江杜氏也吃的极快,跑了这一趟还在胡同里躺了好一会儿,这会儿两个女人都饿坏了。 吃过饭两人又想起了丢了的五十两银子,江春花也进屋把二十两银子取了出来,柳氏看她拿出来的银子都犯了恶心,怎么会想到把钱藏到那种地方的!估计钱都要发臭骚味了! 江有寿回来了一脸的怒气,看着不像炸了毛的老虎而像炸了尾巴的老鼠。让人心生厌恶,柳氏低头掩饰掉自己眼里的恶心和快意,很快就不需要再忍受了!“当家的,吃点面吧!累了半天了。” 江有寿在外边躺了半天,身上又冷肚子也饿,看着热腾腾的面,即使是碗素面也直咽口水,吃过面还打了一个饱嗝,夸奖了柳氏一番,柳氏得体的表示作为女人应该的。 半夜,江家三个人都睡的很香,柳氏穿上一身和平时不大一样的衣衫,是裤脚、袖口都是绑紧的,方便行动的男式衣衫。小心的推开江有寿江春花的房门,没发出大动静就找到了江春花收起来的银子,二十两多一些。柳氏嫌弃的用手绢包起银子收起来。 随后又仔细地翻找了一番江有寿家里任何一个可能放钱的地方,果然,在江有寿的一件旧衣裳里找到了二两银子,江杜氏那里也找到了三两多银子,柳氏给江杜氏留下了一两,剩下的都拿走了。 柳氏这样动作,动静就算不大却也小不了,可江有寿三人一个都没醒,依然睡的很香。 柳氏都收拾好了,行李一装出了宅子,外面已经有一个男人在等着了。“妹妹,都好了吗?没被发现吧?” “哥,没有,放心吧。咱们天一亮就走!” 瘸了腿的男人接过妹妹手上的行李,两个人向着自己的落脚处走了。留下江有寿三人睡的跟死猪一样,不知道等他们醒了会不会疯了。 太阳都爬的老高了,江杜氏才醒了,起来才发现都快中午了,儿子儿媳都还没动静,念叨着:“这俩懒货,我不起床你们也不起床!”。跑到江有寿门外梆梆敲门,把俩人叫醒。 柳氏翻东西根本没收拾,一屋子全是翻过的痕迹,江春花醒来就看到了。银子!堪比兔子一样跳到地上,又跳到藏钱的地方,没有了! 江春花傻了眼了,钱呢?她看见柜子也是看着的,那件旧衣服随意的掉在地上,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所有钱都丢了!!! “哇哇哇,我的钱!我的钱!”江春花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江有寿醒来还有点蒙呢,好半天才弄明白钱丢了,这会儿他老娘也坐在地上哭的凄凉,她的钱也丢了一半! “草!都闭嘴!赶紧看看还丢了啥?”江有寿脑袋疼,真他妈背兴! 江春花嚎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一直没出现的柳氏,“柳氏那个见人呢?”江春花想起了这个自己恨的牙根都痒痒的女人,丢钱的心疼一下子有了发泄口,蹦跶起来冲进柳氏的房间,一点停顿都没有,柳氏的房门根本没有插!江春花进去一看,干干净净的,被子都没摊开,人却不在!“有寿!有寿!柳氏跑了!柳氏偷了钱跑了!”江有寿不相信,进来翻看,首饰盒里面就剩下一只寒酸的木簪子,街边随手买的那种,也是江有寿唯一给柳氏买的东西。打开橱子,柳氏的衣服都没有了,一件都没剩下!江有寿生气的一脚踹到桌子!“草!这个贱人!” 江杜氏还想着那些钱呢,一看真的是柳氏把钱带走了,立马出主意,“我们去报官抓她!看她能跑到哪去!” 江春花想起衙门,眼睛一亮,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是!咱们马上报官吧!”官老爷们抓到她肯定狠狠打她一顿,然后把她关起来!可惜他们不知道,柳氏不姓柳,这会儿早和哥哥去临近的一个镇上的码头坐着船不知去向了! 江有寿不太乐意,老百姓们都不乐意和官府打交道,怕官心里是天生的,但是架不住两个人都强烈要求,不是说俩女人不怕,只是在江清石的影响下,觉得官府就是抓犯了法的人然后打一顿关起来就完了,但是他们又没犯法当然不用害怕了。 江有寿还是不太乐意,犹豫了一会儿,“要不然这样,娘,你和春花去衙门,我去找那个王大,要剩下的一半钱,先把三儿赎回来。” 小孙子还是很重要的,江有寿一说江杜氏就同意了,拉着不太愿意的江春花回房洗漱。就这样,三人分成了两边行动。但是...都不顺利,江杜氏和江春花白跑一趟,秦镇长去哥哥家了,没人办公。江有寿这边干脆被告知没有王大这个人! 更惨的是,一回家,在门口就发现行李被扔了出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还往外扔着一些当初带过来的大件。 “你们干什么?快住手!还有没有王法了?”江有寿对着喊叫,却不敢走太近,这么凶,万一打他一顿怎么办?!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他一眼,像看了一眼臭虫一样,“啐!老子前天就买下这了,说好了昨天腾空了,今天还在,爷爷心善,帮你搬!滚吧!” 江春花这两天都被收拾怕了,哪里还敢往前冲,看看几个人的样子,她敢过去就是一顿打。前天的伤还没好呢,现在还浑身疼!和俩人退缩了,江杜氏更不会跑出来瞎咋呼了,色厉内荏的恐吓了一句:“你们这是强抢民宅,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领头的男人像是被激怒了,“草!老太婆敢威胁我!老子王大从来不怕见官,有本事你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提起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的棍子追打江杜氏,江杜氏尖叫着逃跑,江有寿和江春花也不敢拦也不敢在一边看,跟着一起跑,只不过不是一个方向。 由此可见,这二人半点孝顺都没有,一份骨肉情都没有!不过这三只没了家的狗能去哪里,还不是回到乡下去,于是南风馆里的儿子也没人去说一声,仓促的回了兴隆村。大儿子一家没回来,门锁已经换了,他们进不去,干脆砸了锁。 结果,砸锁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三个狼狈的灰头土脸的衣衫凌乱的人就被村里人抓到了江家祠堂。 里面江氏族人该到的都到了,江清石坐在末位,江有财坐在左手第四的位置上。江氏族长阴沉着脸坐在中央,其他的人有人等着看戏,有人和族长一样,也有人不屑,但多数人对江有寿三人都是厌恶的,败坏名声的东西,给老江家丢了大脸! “族长,你叫我们来有啥事?”江有寿一看架势不对,也不计较刚才被人拖拽的仇了,十分谄媚的对族长说。 族长一想起从镇上传来的消息,眼前都乌黑乌黑的,“江有寿,我问你。你是不是把你两个儿子卖进腌脏地方了?” “哪个王八蛋瞎说的!那是我儿子,我怎么会卖儿子?!”江有寿真的生气,自己的儿子就算不好也是自家的,他怎么会让儿子去卖皮肉呢? 祠堂这种地方,除了宗妇的其他妇人是不能进的,因此江春花和江杜氏被关在侧边的小祠堂里,这个地方就是每次关人禁闭的地方,夏天都凉的慌,更别说早春了。江杜氏和江春花冻的斯哈斯哈的,拍门也没人理,她们又被反锁了,只好抱在一起取取暖。 这边江家族长,脸色好了一点,算你小子还有点人性!“那怎么会有人在小倌儿馆里看到两人?” 这会儿江有寿才想起来儿子被人使法子买到青楼了,他一颤,委委屈屈的说了一通最近的经历,怎么想都是被人陷害了。老族长气得脸都要红炸了,合着江有寿的两个儿子还是进了那种地方! “那你们怎么不去赎人。” 江有寿辩解说是被陷害的,可是还是污了身子损了名声,再加上江有寿夫妻操守不行,万一穷急了去偷钱。族长猜对了,他们走了没几年,江有寿夫妻真的去抢钱了,抢的人确是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人,不过那是以后。 江族长气的不想跟他说话,其他人却坐不住了。江家虽然都是普通的农民,但却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精英中的战斗鸡。“族长,我家里还有要嫁人的,这事传出来被人认出来,就完了。”有其他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想要说服族长,族长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此事就应该这么办! 族长和几位族老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同一了意见,族长和几位族老都站在一起,族老们稍稍靠后一些。“安静!经过我和众位族老的考虑。江有寿一家逐出江家,逐出兴隆县!不孝不悌,罔顾法律等等,违反江家祖训,先决定将其驱逐出村子!” 除了江有寿,祠堂里的人都是高兴的,没人看他一家子能喜欢高兴的了,太张扬太会占便宜太爱讲闲话。江有寿不乐意,大喊不要除族,可惜族长已经下了决心了,江有寿再怎样也改变不了。 “等等!”说话的正是江清石。 所有人都看向他,见他一副不落忍的模样,还心里想这孩子果然还是正直善良的! “族长,两位堂哥虽然……但是大伯家中女眷多,就这么除族不太好吧?” 话听上去是劝人,但内里确实提醒女眷少了。聪明人果然被引起了心思。 “我怎么听说他家把小二的妾氏卖给张大头了!” “活该!卖就卖了,妾也不是正经的妾。这个无所谓,主要是他家那两个好儿子!”一个富裕些许的族老道。 江清石环顾周围,大家脸上都对这个出了两只兔爷的一家明显的厌恶。脸上明显带着嫌弃,有待字闺中的姑娘的人家更是恨不得咬死江有寿! 老族长跟他说:“你别心软,他这是害了江氏一族人,不赶走他是不行的。” 江清石苦笑了一声:“呵……我明白的,只是大堂哥人很好却要被牵连,我这心里怪怪的。” “嗨,这点小事,简单的很!”这回搭话的是一位宗妇,“他家老大早就被分出来了,留下他大儿子一家也行!” “对!对!咱们只不过是把祸害去除,他家老大年前分出了也没做什么坏事,不用受此牵连!”一名中年男人说。 江有寿却啐了一口,“假惺惺的做什么?!不就是羡慕嫉妒我吗?要不是我倒霉被人阴了,你们这帮子穷酸给我提鞋都不配!”失心疯了这是,竟然敢这么和各位族老、宗妇说话! 大家伙直接就怒了,连平时大小事情都已不管的最大年龄的那位宗妇都脸色不好看,她眯着眼睛使劲儿想看看清楚,到底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敢这样说! 嗡嗡嗡,大家说话的声音在老太太的耳朵边上响个不停,老太太用拐杖敲敲桌子腿,祠堂里面的人都安静下来,老太太这才慢慢悠悠的开了口:“族长,择日不如撞日,我看除名就在今天吧,小燕你们去准备。另外,江杜氏的名字也从念山傍边去掉,他家那个老大找人跟他说清楚,还愿意在村子里的,就好好和其他族人相处,不愿意的就让他搬走,但不允许接济这几人!”老太太说完了,边上那个叫小燕的妇人赶紧扶住老太太。 族长听了老太太的话,恭恭敬敬的回答:“知道了,二奶奶,今天一天之内处理好。” 老太太点点头,坐下靠到一边闭目不言了。很快江有寿一家就被在族谱上除了名,被江家人快速的扔出兴隆村,他们想偷偷跑回来,却被江氏族人撵鸭子似的撵了一路到了码头,第二天天亮三个人被扔上不知去往何处的商船,从此没了音信。 江有寿一家子被解决的,江清石感觉压在身上的一块重石也就消失了,他是不够心狠,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久!至于大堂哥一家,他也没什么愧疚的,没有迁怒于他都是自己太心善的缘故了,因此他怎么样都跟自己没关系,江有寿一家和他算是清账了!希望大伯、大伯娘喜欢自己为他们准备的一点小礼物! 江清石笑了一下,不带半点阴霾的,重生一世还是没什么长进啊,江清石摇摇头回了家,家里媳妇孩子还等着他呢!明天会是个大晴天呀! 第四十八章 解决了江有寿一家,江清石的心情比三月的阳光还要灿烂温暖。读书做文章都比之前顺利了许多,来了兴致还会挥毫泼墨一番,画下脑中的那一瞬间。 心情大好的江清石大笔一挥,败家性子就上来了,买地!大量的买地!有镇长的面子在,还能买不到自己中意的田地?不过,江清石没有买和江家现在有的挨着的田地,而是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还包括大荒山周围的两个小山包。 现在江清石和杜挽书的土地财产如下:上等田六十亩,中等田一百亩,沙田一百亩,山地二百亩。不过这些在村民口里都是江有财买的,所以江清石夫夫不算打眼儿,即使他们已经够出风头的了。 江清石成了名不符其实的大地主,谁家刚刚二十的青年能有这老多土地!虽然地主的名头还顶在他爹头上,可是有这么好的爹也是他的一种软实力,江清石完全不觉得有个有钱的爹有什么不好,所谓拼爹就是这个意思吧? 江清石就是心血来潮,买了地就不管了,反正都有人租种着,也不需要他操心,继续但他的甩手掌柜的。 十一个月的胖宝宝江子安已经能爬的很利索了,但是,依然不长牙不长头发!活脱脱一个小秃瓢!但是白胖白胖的样子还是非常讨喜的。因为不长牙不长头发,安安看过无数次大夫,但每次的结论都是身体健康,没问题。 杜挽书都急死了,江母也着了急。杜挽书还找了不少偏方,除了折腾了一下自己之外,安安依然还是一个小秃瓢。江清石看安安活蹦乱跳的,也觉得应该没事,心里也着急,但是并不愿意让挽书在孩子身上试验那些偏方,万一本来没事却被偏方弄出......好在挽书特别谨慎,不会轻易在孩子身上用偏方,所以弄来弄去这是折腾了他自己而已。 折腾了许久,江清石看着挽书都累了,就劝他顺其自然好了,左右他们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杜挽书也没了办法,只能暂时听了劝。孩子交给江母带着,杜挽书平时并不用天天陪着,他也抢不过稀罕大孙子的江母,干脆给自己找点别的事情干,折腾食谱去了。 在空间里面翻找食谱时找到了一本名为《花颜》的书,一开始还以为是一本不可说的脸红书,下了决心打开一看,‘男女之情,天长地久少而朝秦暮楚多,究其根本,色衰爱弛尔。若颜驻则爱慕长久,而颜驻之法皆在此书——花颜’。即使是男人,嫁为□□也怕着色衰爱弛一词,因此,杜挽书兴致勃勃的翻开这本书。 第一部分就是花颜膏,翻开下一页,雪颜膏,主要就是美白嫩肤,材料是几种春季常见的花,还有一些药材和山茶油,第二页,还是雪颜膏,只不过用的花变了,是夏天常见的,第三页,秋季常见花,第四页,冬季常见花。 杜挽书把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发现这本近百页的书里面,包罗了养颜的方方面面,有外用和内服之分,有脸部和身体之分,还有食疗和按摩的部分。 《花颜》这本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极少用特别名贵或是不常见花,都是身边触手可得的,这让杜挽书隐约了解到它的宝贵,下意识的觉得这本书很重要。 也是看了这本书,杜挽书开始制作一些花茶,给自己、给杜小妹还有给江母的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江母是桃花茶,美白祛黄;杜小妹是芙蓉花茶,养颜补血;他自己则是最简单的菊花茶,清热解毒的。 坚持让江母两人和他一起喝了一个月,明显的三人的气色都变好了,江母病态的黄也去掉了,现在看上去红润白皙了一些,年轻了不少,杜小妹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再加上江家伙食不错,小姑娘圆润了许多。最有效果的是杜挽书,他用来泡花茶的全用的空间水,一点儿都没掺,再加上为了试验效果,在空间里喝了多种花茶还用了一种雪颜膏,现在杜挽书看上去比之前好看了许多,如果以前是清俊,现在就是俊美清秀了,虽然依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忘不掉的美,但也绝不是普普通通的样子。 照镜子时杜挽书都会觉得自己变化好大,简直可以算是换脸,他的脸现在又白又透,站在阳光下几乎有一种反光的错觉。杜挽书想着,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这本书,尤其是女人得到了其中一个方子都会如获至宝。爱美是天性。 不过杜挽书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空间水的功效,如果不用空间水,变成现在的效果得一年左右了。但是即使这样,也足够天下爱美之人趋之若鹜了。 杜挽书脑袋里突然想到了一个想法,但是想到还年幼的孩子,他又退缩了,孩子还需要他,即使江母会经常带着孩子,可是他依然不能天天出去跑。 想到这里,杜挽书十分犹豫,最后还是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暂时抛开了《花颜》,专心研究食谱,尤其是补脑子补身子的,十一月份清哥要参加乡试,一定要好好补补身子。 杜挽书进入了备考家属的状态,自己下厨,鸡汤鱼汤骨头汤换着花样来,三天炖一次猪肉两天烧一回排骨,天不亮叫江清石起床看书,他陪榜监督。 这样一来,本来还挺自在的江清石也慢慢的紧张起来,夜间活动减半,白天疯狂看书,一本书读上七八遍,每一遍都写下不同的读书感悟。但人就是这么奇怪,本来还觉得挺有自信的,重生一世懂的比前世多,会的也比前世多,觉得自己肯定能考上,解元都不在话下。可是,现在学到了更多,反而觉得自己会的好少懂的好少,如果重生之初仗着空间觉得自己是天外天,现在却觉得自己恐怕连山中山都算不上了。 这样一来,自负被打压到比自信还稍差一筹的状态上,江清石反而踏下心来用功了。同时,也造福了来蹭夫子的刘纯,江清石变得更加谨慎,空间里的书绝对不拿出来,但凡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的书他都会用最规整字体抄写一遍,署名青繁之后才会拿出来,而且不示于人前。即使刘纯看不到这些书,但是有江清石的读书感悟啊,这些可是让他随便看的。 空间里的书包罗万象,光是另一时空里的四书五经就够江清石琢磨许久了,大乾朝推翻前朝才三十九年,前朝乃是第一个王朝也不过二百余年的历史,哪敌得过另一世界五千年的文化结晶! 安安倒是精怪,即将一周岁的安安最不喜欢的人就是父亲,最喜欢的就是爹爹,江清石要读书,他就死缠着挽书,动不动就要抱抱、摸摸,一起玩。现在杜挽书坚决不在江清石读书的时候共处一室,明显清哥要分心啊!这样,安安和杜挽书单独呆着的时间反而比以前多得多。 “安安啊,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要过的热闹点还是开心点啊?”杜挽书陪安安在床上玩,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爬一爬,等安安累了就跟他说话。 安安累了也不老实,抓着自己的脚丫子啃,听见挽书的声音还扭头看他,“啊啊,哒哒!” 杜挽书把他的脚从嘴边拿开,“又开心又热闹啊?那安安得抓个好东西才行啊,安安要抓什么呢?” “噜噜哒哒!呜啊唔!”安安好像想起了啥,高兴的挥舞着小胳膊。 杜挽书努力分辨他的意思:“你要抓鸡肉和鱼汤啊?你都成小胖子了,还记得吃呢?!”别管他是怎么猜到的,但看安安的反应是猜对了。 小小的白胖子裂开嘴“啊!啊!”张嘴要食儿呢!杜挽书简直哭笑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天天就记得吃,上次喝了一口鱼汤,羊奶都不愿意喝了,清哥淘气给他吃一根鸡肉丝,安安这个小家伙就记住了那根让他用牙床磨了好久都没吃下去的鸡肉。打那之后,每次看见这两样东西安安都会“啊!啊!”指着要吃。 不过真的时间过得太快了,晚上杜挽书和江清石说起还有十天就是儿子的生日时,江清石有一些不真实,这么快他就重生两年了?前世的这个时候正是他短暂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候,爹娘被人害死,孩子被人用药从挽书肚子里杀死,挽书和自己命陨荒山。可是现在,爹娘身体健康的可以活上几十年,他和挽书也恩爱有加,而且他的孩子也白白胖胖的活泼健康。 他甚至没有考中举人就把仇人解决掉了,还有了自己的店面。人生竟然已经如此完美,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江清石听着杜挽书对安安抓周的安排,面带笑意,目光如云。 “你...怎么这样笑?!”杜挽书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干脆抬起头问他,让他收敛一点。 “怎样笑?我只是觉得高兴而已,你这样会持家,贤良的让我自叹幸运!” “我才是幸运,要不是爹要你娶了我,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日子,这么安稳这么幸福,谢谢你,清哥,一直都在包容我。”杜挽书的眼睛是亮亮的,带着水光。 江清石叹息了一下,“谢谢你才对,一直百般配合我,即使我把你当做女人一样对待你都容忍了。” 杜挽书趴在他的肩窝,身体和他紧密的挨着,插不进一根手指,“这有什么?清哥本来喜欢的就是女人啊,愿意对我好,我就该知足了,再说后来你不是也改了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江清石沉默了一下,笑的释然,“对,现在很好了。” 两具身体传递着几乎同步的心跳,杜挽书突然凑近他的耳朵,“我们给安安生个弟弟吧!” 江清石立马呼吸变得急促,但他没有立马行动,“还得再等一年,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杜挽书主动磨蹭起他来,“别看空间书上那样说,你看谁家不是赶紧多生几个?趁着我还年轻,多要几个孩子才是正经的,我的身体好着呢!” 所谓关心则乱,江清石只记得杜挽书本身身子骨比较弱,却忘记了杜挽书已经喝了两年空间水,现在健康的不得了了。不过现在他脑子里面已经什么也不剩了,只记得突然变成了妖精的杜挽书。下一秒两人进了空间,造人去! 第四十九章 胖的胳膊都有三层折的安安一周岁了,这一天,他要抓周,要被记入族谱,对江清石家来说,这是一件重要大事件! 三天前,江家的请帖就送到了各家,这次江清石和杜挽书都有了满月酒的经验,讨厌的人也消失干净了,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 “小柔,你这大孙子养的太好了,瞧这胳膊多有力!”江小杏逗着安安,一边跟江母说话。 江母抱着大孙子笑得开怀,她孙子能不好吗?!安安也不露怯,见到这么多生人不但没有哭,反而咯咯乐,看的还没有孙子的江小杏稀罕的不得了,恨不得抱到自己家去。 不仅江小杏这样想,就连已经有了两个孙子的小江刘氏都想把跟白玉娃娃似的安安抱回自己家当孙子。也跟着不住的夸!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不长眼睛的说不好的话,但也确有不以为然的人。江有信的媳妇心想着‘要是我家也这么有钱,孙子也得白白胖胖的!’ 当然,这就是红眼儿病发作。江母只顾着大孙子,没看到她那个撇嘴的表情,但小江刘氏看到了,心里对她的观感一下子变低了。 “小杏,你家老大也该娶媳妇了吧?”小江刘氏问了一句,大家的目光就集中到江小杏身上,尤其是家里有女儿的。 “可不是嘛!都十七了,他爹还不着急!我都急死了!”江小杏话一出,好多人的眼睛都亮了! “嗨,那你得好好挑一挑了,十七可不小了!” “唉,我挑花眼有啥用,我儿子自己不着急,我也使不上劲儿!”江小杏叹了一口气,捏捏安安的小胖手,“看看小柔的大孙子,我都恨不得抱走,当我孙子!” 还有几个同族的媳妇们就凑热闹道:“抱走!抱到我家当孙子也成,这白白胖胖的,看着就稀罕!” 江母赶紧做势搂紧安安,“可不行啊!我大孙子被你们这群人抱走了,我可咋办!”说完江母就笑了。 江母一笑,大家伙也笑了。安安觉得好玩,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啊啊!’呼啦呼啦胳膊,好像在说笑啥呢? 嬉闹了一会儿,江清石进来把安安抱走了,“娘,开始抓周了,你和婶子们、嫂子们都过去看看吧,今天来的都是一个族的,没事。” 江母自然高兴,和一帮娘子军们热热闹闹的去到中厅里,那里已经布置好抓周用的东西了,全部都是杜挽书亲手布置的,里三圈外三圈的包围着江母等人要不是紧跟着江清石还真进不来。 一看桌子上的东西,大家乐了,笔墨纸砚书画棋盘都正常,没开封的小刀剑也可以理解,但是一个精巧的小算盘是谁放的?还有那个女人的手帕子算咋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看清楚的人都乐得东倒西歪的,居然还有一颗红鸡蛋!这是让孩子现场吃掉吗? 江母看见那些不靠谱的东西脸上就有点挂不住,胭脂水粉手帕香囊,这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大孙子学好了?!迁怒的看了杜挽书一眼,却发现儿媳妇气的都发了抖,顿时明白了,这是成心的了?!掐了一儿子,指指那些个物件,看见儿子摆摆手,江母按下不快,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江清石把安安放在大圆桌子的正中央,拍拍他的小屁股,“安安,去吧,那你喜欢的!” 虽然胖,但是很有力量的安安被父亲放下了就开始满桌子乱爬,爬到胭脂水粉那里停顿了一下,就在某些人兴奋的眼神里打了个喷嚏,然后安安好像愤怒了,坐近了一脚一踹,叮了当啷全部掉地上。安安笑着拍拍巴掌,“哈,啊!” “哟,还挺气性大的!还知道弄到地上,小人精啊!”江小杏盯着安安的小表情直乐。 安安这会儿已经翻身继续爬了,路过手帕,踹下去,路过鸡蛋,踩扁!路过玩具,嗯...迟疑了一下...安安一步三回头的爬走了,这会儿大家都惊呆了,这孩子也太...太聪明了!一切代表吃喝玩乐的都被踢下桌子,除了那个小马玩具,但是安安那个迟疑的表情让人觉得他可能是明白这是在干嘛?! 不可能不可能,这么点的小娃娃懂啥?忽略了这个猜测,大家伙继续看安安的移动,爬了好久,安安好像了累了,一屁股坐在一个地方不动了。杜挽书有点着急,“安安,快看看喜欢什么呀,别歇着啊。” 安安呼啦呼啦手,好像知道爹爹着急了,干脆随手一拿,两只手!一只手一支笔,一只手一本翻开的书......大家恭喜的话都已经说了一大串,江母都笑的很开怀了,两位父亲却莫名的沉默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头戴状元帽,一手判官笔,一手生死薄的...捉鬼道士钟馗...一瞬间,两人同时想到幸亏这里没人知道这个故事! 安安的抓周就这么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大人之间的吃吃喝喝了,老族长带着带着大儿子和江有财、江有珍在一边的房间里面单开了一席,同坐的还有几个族老。 “有财,这孩子取大名了吗?”老族长听着外边院里热闹的声音,表情不那么严肃了,家族兴旺还有什么好板着脸的? 取了,叫做江子安,希望他平平安安。”江有财放下筷子,坐直身体,恭敬的回答。 老族长对他这种态度极其受用,有财跟别的小辈不一样,即使他都成了爷爷,却也不忘记对长辈恭敬有礼,怨不得很多族老都站在他这边,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了钱,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态度。 而江有财则是觉得,尊师敬长是最简单的一件事,因为老师和长辈值得,不值得的人他也不会敬着。 “江子安,子安,子安,好啊,这个名字好啊。”老族长岁数不小了,喝了几杯酒稍显醉态,不知所云的夸奖了几句就瞌睡了。 族长的大儿子把族长扶到后边炕上睡下了,回来和江有财继续喝酒吃菜。族长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祠堂上族谱了,族长起来,回了自己家收拾一下换身衣服。 “人都来齐了吗?”老族长精神抖擞的站在族人前面,江清石抱着儿子站在族长后面,这还是他第二次站在族长后面第一个位置,上一次是他抓周的时候了。 族长带着江清石和几名族老进入祠堂,恭敬的对着祖宗牌位磕头,“列祖列宗在上,第十八辈族长江成齐携后辈子孙前来磕头,希望列祖列宗保佑江氏一族兴旺,今有二十一代江子安已满岁,记入族谱,请列祖列宗见证,江氏一族再添新丁!” 说完,带头磕头,族老们和江清石都赶紧磕头,安安紧闭着嘴,一点都没有平时的活泼,反而看上去有点怕怕的样子,不过江清石只能拍拍他权作安慰,祠堂里族谱面前,容不得不庄重。 族长在铜盆里净了手,几个族老也净了手,并用柳树枝沾水撒身。族长一丝不苟的做完一套程序后,严肃庄重的打开厚厚的族谱,一名族老递上一只毛笔,另一名族老递上现磨好的墨汁,两名族老用柳树枝蘸着清水向江清石父子轻轻撒着,安安眼睛里面泪花都出来了,却依然咬着牙没有哭。 “石头,来,让安安按个手印。”族长一笔一划的写下安安的名字,然后让开地方给江清石。 江清石抱着安安,拉着他的手在名字旁边按下了一个小小的指印。 等墨迹干透,族长合上族谱,再次对排位磕头,其他人同样。磕完头,安安突然就哭了,哇哇的,特别用力。 族长摸摸他的头,对江清石说:“礼成了,快带着孩子出去吧!小孩眼睛太干净,容易看到那种东西,吓着了这是。” 江清石见安安哭的眼睛红了,脸也红了,挺心疼的,听族长这么说就赶紧抱着孩子出去,外边杜挽书和江父江母都等着呢。 顾不上说记入族谱的情况,杜挽书先抱过孩子慢慢哄着,江父虽然担忧但还是走到族长和族老们那里交谈,感谢族长和族老们。江子安从今日起,才算是真正的江家子孙。 第五十章 抓周结束后,安安狠狠的哭了一场,直到回了江家还在哭。这下全家人都急了,安安不是个爱哭闹的孩子,这是头一次哭成这样子,江母怀疑有老祖宗的魂儿跟回来了,所以孩子吓得一直哭。 于是江母赶紧准备好扫把、筷子和一碗清水,准备戳魂。这是这边的一个偏法儿,如果孩子被鬼魂儿跟上了,只要叫他的名字,筷子就会在清水里站住,但是要判断出是哪一个鬼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你不?老太爷?你想家了?快站住吧!快站住!”江母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水里将两根筷子一长一短的戳直,可惜筷子倒下了,不是江老太爷。 “二舅爷,是你不?快站住吧!别跑啦!”筷子还是没站住,安安已经哭到没力气了,脸色明显变红了,杜挽书用额头碰碰安安的额头,“娘!安安发热了!” 江清石本来是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但是既然他能重生,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个世界也曾经有鬼修不是?于是即使着急也安静的等着江母抓鬼。但听到挽书说孩子发热了,他就真的坐不住了,“我去找五舅老爷来看看!”说着就冲了出去。 江母也有点急,即使越发确定安安被魂儿跟上了,那也担心的厉害,孙子还这样小。急的江母手都有些哆嗦了,“老太爷,快站住吧!别跑了!”着急的都忘记了刚刚喊过老太爷了,本来以为筷子会倒掉,结果筷子诡异的站住了,站的还倍儿直。 江母喜颜于色,抄起扫把一下把筷子打到地下,朝门的方向。“***!还不快走!***!再敢来试试!***!”然后一边骂脏话一边掀开门帘子往外扫,在空中扫,一直到房门外好远才停下来。 这里边讲究也是有的,比如碗里的水必须是干干净净的,筷子必须是一直使用的干净的,往外赶的时候一定骂脏话,而且刚赶出去的时候不能把孩子抱出来,否则刚赶走的魂儿会再跟回来。 果然,土法子有土法子的道理,安安等江母回来就不哭了,身上也慢慢降了温,累的睡着了。江清石把江树请回来时,安安睡的正香。江清石有些担心,还是让江树给看了看,他则问江母,“娘,戳住了?谁呀?” 江母没好气的说:“咱家老太爷!一开始还戳不住,第二次才戳住他。老太爷也是,老是家来,你小的时候就老来,现在安安也是!” 江父拍拍江母,“老太爷就是小孩儿性子,赶出去就好了,别气自个!” “嗨,我也不是生气,就是老太爷老是这么吓孩子,孩子这么小怎么受得了!” “老太爷自己也不知道会吓着孩子啊!行了行了,别说了。” 江树一听是被魂儿跟上了,也不看了,就跟江清石和杜挽书说:“行了,没事,戳住了就没事了,明早上给孩子吃点鸡蛋糕就行了,记得点两滴香油!” “嗯!知道了。清哥,你送送五舅姥爷。舅姥爷,麻烦您了。”杜挽书看江父江母还有五舅姥爷都这样不当回事,也就放下心来,长辈比他懂,长辈都说没事了应该就没啥大问题了。 江清石出门送江树,杜挽书跟江母说:“娘,要不要让小水下下点面?您和爹中午也没吃多少,又忙活了一下午,这会儿该饿了吧?” 江母一想确实是,肚子里没食儿还挺难受的,就说:“嗯,还是你想的仔细,我去叫小水,你在这儿看着孩子吧!”小水是江清石让江父找回来的,安小尤在家里待不住,干脆还让他在镇上待着,做一些收钱记账的活,这个小水是个十四五的小少年,手艺不错,也老实。在家里洗衣做饭也挺合适,半大的孩子耐心却挺好,有时候还能帮着看看安安。 ****** 第二天,安安依然活泼好动食量大,杜挽书才彻底放下心。陪着安安玩了一天,晚上把他放到江母的那里跟江母亲香亲香,这让江母高兴死了,觉得这媳妇真不错,别人家的儿媳妇都不愿意孙子跟爷奶太亲近了,他家儿媳妇就不,大孙子他们老两口想带多久都行,还主动让他们带着,当爷奶的哪有不愿意的?! 杜挽书把儿子安顿好了,回了屋子就被江清石拦腰抱进了空间,一番鱼水之乐之后,清洗干净的两人才出来睡觉。 “清哥,还有几个月你就该去考举人了吧?还有刘纯。”杜挽书虽然累,却不想就这么睡,闭着眼睛也要跟江清石聊一会儿。 “嗯,今年乡试定在了十月初三,你是十月二十的生辰,正好不耽误。”江清石将媳妇往怀里搂了搂。 “生辰?嗯,清哥的生辰快到了,七月二十四,快了呢...清哥,你想要什么礼物?”杜挽书带着鼻音哼唧。 江清石离得近才能听清楚,摸摸他的头,拍着他的后背,“有你就够了,睡吧,都睁不开眼睛了。” “嗯...一起睡。”杜挽书却是没了精神,脑袋里一团浆糊,听见睡这个字,马上意识就散了。 江清石有恢复了备考状态,天天除了陪安安玩一会儿,其余的时间都放在了读书用功上。杜挽书却有些不在状态,下午的时候一直晃神。这还要从中午安小尤匆匆回来说起。 中午吃过饭,杜挽书拿着江清石的一件衣服在袖口里缝上一条,江清石特别费袖口,要是不补上一层很快就磨掉一块。安小尤这会儿匆匆忙忙的进来,脸上还带着惊慌。 “挽书,你来一下。”安小尤拉着杜挽书进了屋里,杜挽书都来不及放下衣服,只好拿进屋放到一边。 安小尤这会儿带着点惊慌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杜挽书看的眼晕,“小尤,你这是咋了?别走了,我眼晕。” 安小尤看看他,张开嘴没出声又合上了,脸却莫名其妙的红了,继续走来走去。 挽书看的稀奇,要知道安小尤可不是那种会害羞的人,有时候说出来的话都让人羞死却面不改色的,这是咋了?“小尤?你脸咋红了?” 安小尤果然不是那种会害羞很久的人,这会儿还是鼓起了勇气,“挽书...”脸色爆红,“大山说...他要娶我...”越说越没声儿。但是杜挽书还是听得真真的,诧异了一下,想到两人长时间在一起日久生情也很正常。 停顿了一下,消化了一下,问:“那你咋想的?你不愿意?” 安小尤赶紧摇头,“不,我愿意,我也喜欢...大山...”声音突然变大了,“但是我家里不会愿意的,毕竟嫁出来了,就不会再每个月往家里交钱了,我大哥二哥家的都有了...” 杜挽书一想安小尤家的情况和江清山的,也烦恼起来,“还有大山家里,估计也不会愿意他娶男妻,娶了你,他肯定要分家出来单过,他父母肯定不会愿意的。” 安小尤红红的脸慢慢褪了色,神情慢慢低落下来,他家里解决不了,大山家里也不好弄,那他们还有希望吗? 看他没了生趣的样子,杜挽书还挺着急的,安小尤也是他的朋友,看他这样他也不好受,“你先别丧气,咱俩一起想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放弃先!” 安小尤搓搓自己的脸蛋,提□□精神,“你说的是,会有办法的。我先回去给大山答复,然后一起想办法,大不了我俩就不办酒席了,直接去衙门登记!” 说完安小尤又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杜挽书,连补衣服的精神都没有了,一直在脑子里想着这件事,足足想了一下午。 等晚上吃饭前,江清山和安小尤脸色都不好的来江家,一问才知道,下午俩人回家试探口风,结果根本没说要娶男妻(嫁出去)就被父母弟兄给骂了一顿,话说的很难听。 想也知道,男人二十一之前成婚都不算晚,他俩还差一年,家里怎么愿意放他们去成婚,婚后俩人就不会往家里交工钱了,这是之前说好了的却成了俩人成婚的阻力。 杜挽书看俩人跟苦命鸳鸯似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我觉得这事儿可以问一问清哥有没有办法,如果清哥也没办法,我有两个激烈的法子,试过了或许管用,但是你们家里就...” 安小尤一下就跳了起来,他当然听出来挽书不愿意把事情告诉石头了,不想让石头分心,这个他们明白,也不没打算现在告诉石头,就问他:“挽书,啥法儿?你先告诉我,用不用我俩自己决定,总比现在强点不是?!” “我的法子是,装疯!鬼上身!”犹豫了一下,在安小尤期盼的眼神中,杜挽书一字一字的把法子说出来。 俩人迷惑的一对眼,蒙圈的看着杜挽书,“啥意思?装疯干啥?” 杜挽书就解释说:“安安抓周那天晚上,我家老太爷跟上了安安,安安哭闹了很久。因为这个,下午我灵光一闪,小尤你俩可以装疯,装被鬼上了身,戳不住的那种,既然疯了自然就不能上工了,就没有工钱交给家里,还得掏钱养着你俩,这时候你俩突然正常一下,要求分家应该就很好分出来了。不过要是被发现了,那可就...” 安小尤想想这个主意,越想越好使,他们不能给家里干活了,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家里不愿意分出他们单过了,那么他们嫁人娶谁家里都不会在乎了。 安小尤惊喜的和江清山对视,江清山也同样喜笑颜开,饭也没吃俩人就走了,走之前还谢谢杜挽书,说让他等着喝喜酒,到时候给他一份谢媒钱! “哎!你俩注意分寸啊,别漏了馅儿!”杜挽书一边跟着两人往外走送他们一边嘱咐,“不对不对,你俩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就算没人发现也不太好...哎!我不应该出这个主意,我再想想!你俩别走了,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吧!” 安小尤颇有些羞涩的撇了江清山一眼,看他也冲他笑,心里有了底,“别想那么多了,我俩都不爱那么磨磨蹭蹭的,这法子挺好的,以后搬出去单过也不用担心了,可以随时鬼上身嘛!” “不行不行,这法子不好,说出去不好,还容易被人看出来,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你俩也不用这么急啊!”杜挽书拉住安小尤不让他走。 安小尤看他这样紧张,笑着安慰他说:“不是现在就用这个法子,还得等一等呢,你别担心。要不然我要用的时候先告诉你一声咋样?” 杜挽书赶紧点头,“嗯,必须告诉我,听到没?要不,看我咋收拾你!” “知道啦!我和大山还有事呢,先走了,你赶紧去吃饭吧,一会儿石头该找来了。” 这样,杜挽书才松了手让他俩走了,看着俩人一边走一边悄悄的靠近一下的样子,杜挽书不知道为啥眼睛有点酸,心里却有点高兴。 “看啥呢?不进来吃饭?”江清石找来了。 杜挽书眨眨眼睛,回头答道:“我想留小尤和大山吃饭,他俩生说有事,我就送送他俩。”走到江清石身边,“人走远了,走,清哥,吃饭去。” 第五十一章 杜挽书怎么想都觉得下午自己一定是脑抽了,否则怎么会出这么个馊主意?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指不定得说成什么样儿呢!再说,就算没人发现,顶着疯过的名儿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敲敲自己的脑瓜壳儿,越想越想不出办法来,连带着晚上和江清石说话都有些漫不经心的。江清石看他走神的厉害,干脆把安安哄睡着了,放到小床里,拉着人进了空间,当然儿子也得带上,随便放到空间那里都比放在外面更安全不是? 于是,等杜挽书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脱光了衣服,赤条条的被江清石压在身下,惊呼了一声。 江清石停下嘴,抬头看他,故意冲他舔舔唇,却一本正经的问:“不走神了?”不等杜挽书搭话,“那我们来做点正经事!” “唔!”想当然,杜挽书被封了口! 好在江清石有分寸,没有无止境的沉沦下去,只两次就放过了他,这会儿才问他:“今天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 杜挽书想了想,虽然内心里不想分了江清石的心,但对于安小尤这一对的担忧压过了这种不情愿,他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然后懊恼的说:“我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出了这么个主意!现在害怕他俩用这个法子,又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清哥,你快想想办法吧,我实在没辙了。” 江清石摸摸下巴,现在是六月了,距离前世死亡的日期还有一个多月,那么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那个消息就该传出来了吧? “不用担心,等上半个月,时机就会出现,不用担心一丝名声的问题。”江清石抱起儿子先出了空间。 杜挽书一头雾水,急忙也跟了出去,手脚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发软,出去直接倒在床上,本来就没穿好的衣服拉得更开,露出带着几朵艳红色梅花的胸口,光溜溜的大腿也跑出来凑热闹。 江清石安置好睡的呼呼的儿子,回头就看见这么一副美色,刚刚平息的地方再度翘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不少,几步跃至床边,压倒他就亲上去,舌头灵巧的钻进挽书的口腔内,缠住还有些发蒙的小舌。 一吻平息的时候,杜挽书脸上的□□都重了些,但是两人却没有其他动作,仅仅是抱在一起等着冷却。 “清哥,你说的时机是啥?我怎么蒙着呢?”杜挽书调整了一下位置,靠在他的胸口进入就寝模式。 江清石同样调整姿势,就如就寝模式,“再等上十天你就知道了,明天你只要告诉大山小尤不要轻举妄动即可。” 眼睛盯着江清石,“可是清哥,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真的能说服他俩?他俩看上去好着急的样子!” 江清石动动头,抵在他的脑门上,眼睛看着他,“放心,你就这么说就好,其他的交给我,这事不难的,只是需要等几天。你相信我吗?” 杜挽书一秒都不犹豫的说:“相信!我信你,我不问了,咱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读书呢!” 解决了一桩心事,杜挽书很快就睡着了,江清石却有些失眠,接近那个日子了呢!原来已经整整两年了,但是一切都不同了,那么要不要再给那些人添点小礼物?庆祝一下嘛! 江清石眯了一下眼睛,狡诈又狠毒。然后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亲了一口已经睡着的挽书,搂着媳妇睡了,意识消散的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自己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许就是这样的道理,别人倒霉才能显得出自己幸福,这是江清石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杜挽书劝服了安小尤两人,没费多大劲,只说了一句:“清哥说他有办法,等半个月就有办法了,让你俩等着。”然后无比信任江清石的两人就做了保证,不会轻举妄动的。其实俩人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能处理好这件事,因此杜挽书的主意他们肯定会放到最后才使,现在有了更好的法子当然更好,他们不急于这一时的,现在也天天在一起不是吗? 只能说,杜挽书叫做关心则乱或者想太多,安小尤没有那么急迫,只不过他被安小尤那句大不了直接去官府登记吓到了而已。也可能是忙的太累,神经太过于敏感了,把一些事情自己放大了。 果然,过了十来天的功夫,一件大事突然砸在了众人头上,朝廷下发文书,年满二十岁无功名的男子必须去军营报道服军役,可交钱延后一年,但是一个人要三十两,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了。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的人家砸锅卖铁的砸锅卖铁,借钱的借钱,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家里不止一个的,自然就好接受多了,别的儿子也去服过军役,套路都熟悉,只要不打仗,两年后人就回来了。因此,好多爷奶爹娘开始求神拜佛求祖宗保佑,千万不要有战事!让孩子平平安安的回来。 江清石等这个消息确实传了出来,就把安小尤和江清山叫了过来,他的主意非常简单,叫家里凑钱是不可能的,干脆就说两人要做军户,为了家里人的前途,他们两家也会把他俩分出去,然后去服两年军役就好。大乾朝建立之初就文武分家,文人有文人的一套体系,武人有武人的一套体系,泾渭分明的很。 因此,家里又要考科举的就不能有入了军籍的,那么就只有分家一条路可走。在大乾朝,武官的待遇要优于文官,也是因此文官想尽办法抹黑武官,但有了皇家撑腰的武官根本不当一回事。百姓们却被文官的言论所误导,再加上开国之初到现在,大乾朝每年都会打仗,只不过最近都是一些小摩擦而已。 但被文官们一宣传还有百姓心里对上战场的一种下意识的排斥,军营还是在老百姓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尤其是大家都怕死的情况下。军队的可怕被夸大了无数倍,导致了军户越来越少的现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再加上现在太平的日子过了三十几年,更加没人愿意白白送死了,除非是家里穷的厉害,入了军户还能活下去,否则老百姓们还是希望自己的子孙去科举,光宗耀祖! 但是江清石仔细研究过大乾律法,军户可比工农商都好太多了,各种优待不用说,身份地位就高于三者。为了这个,入军户只不过是要冒一点风险,但是对于肯定考不中举人功名的安小尤俩人来说,是提高地位的最好方法,而且可以一劳永逸的摆脱拖后腿的家里。 江清石的方法很简单,甚至不用小尤大山两人自己打算,衙役来村里通知的时候补充了,入军户的人可以得五两银子!就为了这银子,相信今年入军户的人就不少,更不用说偏了心的两家父母。 果然,不到七月半事情就顺利解决了,而安小尤和江清山损失的不过是五两银子,但是两家人估计不会再跟两人走动了。 于是雷厉风行的两人决定下个月就成亲,订好了日子,俩人风风火火的准备起来,等到一个月后两人成婚那天才被通知的两家人脸都黑了,江清山的父母还好,毕竟大山是娶妻,等到他服兵役回来他还是要奉养父母的,可是安小尤是出嫁,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回娘家看看是情分,但想像之前一样拿着他的工钱就不可能了,一想到一大笔钱损失了,安小尤他娘和大嫂肉疼啊!恨不得马上就停止这个婚礼,不过她们反对全被江有珍讥讽的驳斥了。 江有珍的意思大概就是,俩人即以分户单过时嫁娶一事在分户书上写着自行决定了,现在他做了媒又跳出来反对,是不是对他这个村长有什么不满?若是不满,叫来村里的长辈,聚到一起说道说道,这外姓人也敢在这挑三拣四的了?! 一通话儿下来,安家父母哪还敢说什么?!他们本来就是二十五年前逃难逃过来,村里就他们一家安姓的,哪里敢得罪村长,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于是堆着笑脸把安小尤嫁出去了,而江清山的父母兄弟一看村长心情不好的样子一句反对都不敢说了,反正娶了男妻子嗣艰难更好,可以把钱都留给小儿子! 两人的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了,至于偏心偏到没边儿的人心里咋想可不在俩人考虑之中了,入了军户,夫夫俩会长期住在军营里,军户可没有退役一说,等他们回来?哼,慢慢等吧。 且不说安小尤和江清山的婚事,提前一年服军役的诏令一出,总有人上门借钱,不论关系好的坏的,全都想让江家除了这笔钱,甚至有人想趁此机会捞一笔。江清石倒是开了门让借钱的人进了家门,借钱好商量,那什么抵押呢? 江清石一说借钱好商量,好多人喜笑颜开,却听见了下一句话——那什么抵押?大家迷糊了,抵押是啥?江清石也做不解的道:“各位乡亲来借钱,总的写下字据吧?字据里面要写抵押物品啊,否则还不上钱怎么办?而且没有字据我怎么想我父亲说明这件事?”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其中有一个稍胖的男人眼珠子骨碌一转,张口就来,“那我家村东头那四亩上等田担保可以吗?”周围的人呼吸一滞,那四亩地根本就是江家的,他怎么敢?但是有的人也想到了,这江清石是个书呆子,可能不知道家里的地都在哪。那他们不就能无抵押的借走钱,不还都可以了,到时候他家的地他家拿走有啥?!藏不住事儿的人眼睛都暴露出来狂喜,面上却还要装作着急的样子。 江清石把所有人的表情收于眼底,低头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呵呵,原来你家还有村东头的四亩上等田呢?天天在家里读书,清石竟没有听说呢,看来你也不需要再租种我家的地了,那我就收回了,正好周猎户说想种种地,就租给周家吧。小水,记得通知周家。” 话一说完,那个男人一下就灰了脸色,赶紧自打嘴巴到:“我胡说霸道的,石头啊,叔给你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啊。叔还得租你家的地才能生活啊,石头,你叔我就是嘴贱,别往心里去。” 江清石看他做戏似的打了两下嘴巴,说了一车轱辘的话,等他说完了,他才理理衣袖,也不看他,“说完了?那换我说了,我不喜欢开玩笑,也不能不往心里去。那我家的地抵押借我家的钱,好主意啊,要是我不知道自己家都有那些地方的地,你不还钱都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就算不租给你,你也有了三十两银子可以自己买地了,是,不是?”看着他一脑门子的汗,还有脸色各异的其他人,江清石冷哼了一声,“可惜,爹为了能教育我撑起门楣,可是让我一步一步的丈量过我家的土地,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家的土地都在那里、租给谁了呢!” 要不说,这人啊,总是爱占便宜没够,看着江清石年轻,读书人心气高,便想糊弄一番,不过今天来的人都是村里有名的贪财鬼儿家,也是江清石故意把这些人凑到一起招待的,省得麻烦。能借给的他都私下借了,但也让写了借条,跟字据不一样,不需要抵押物,若是借钱不还可以拿到官府告他,但一般老百姓都不会去官府,因此要是不还,有欠条也没办法。字据要写下抵押物再到村长那里公证,不还钱就可以把抵押物拿走。 两种方式是自行选择的,但一般都是要选择写下抵押物的这种,以前发生过太多借钱不还的事情了。今天来的这些人就是想空手套白狼的,可惜江清石不傻,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成功。 杀鸡儆猴,这是江清石最喜欢做的事,这样就会消停好长一段时间了,他就能专心做自己的事。江清石捏捏手指,烦躁!突然没了心思跟眼前这帮子糙老爷们玩了,“木头,李三,小水!”叫来三个人,江清石站起来,“好了,玩笑话我也是会当真的,所以这事就这样了。剩下的各位叔伯,想好了抵押物的就写下字据,不会写的话我家长工可以替写,拿到村长那里公证完时,我会把钱带上的。现在,我要去看书了,各位自便吧!” 说完,十分失礼的走了,头也不回,再加上刚才说话的语气满不在乎,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心生恼怒,但是看着那个想要追江清石却被黑脸长工一只手就拦下的胖子,还是忍了,家里的地可不能失了! 这边江清石出来,却没去书房,而是回到卧室关进房门进了空间,江母和杜小妹带着安安去镇上赶集了,家里还剩五个人。杜挽书早上起来就进了空间,一直在捣鼓着什么,不,应该说,最近好几天,杜挽书都没有像之前那样跟着江清石,或是时不时给江清石做点补品,而是完全忽略他一般全心全意的在空间里捣鼓着。 想到这里,江清石有那么一瞬间十分不开心。他的媳妇不应该全心全意在乎他吗?现在是什么牵住了他?你看,连他走到他身后他都不知道,看着一屋子的花瓣、花汁,这是要做什么?屋里太香了,江清石有些不适应的揉揉鼻子,忍着喷嚏出去。即使不知道挽书在捣鼓什么,也不开心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但是江清石还是不愿意打扰他,这还是他第二次这么全神贯注的做事情,想必是很重要的事。 想到这儿,江清石压下心里的不愉快,深吸两口气,活动活动身体,还是读书吧!等到他弄完了总会告诉他是怎么回事的,那时候再算总账吧! 第五十二章 越是接近七月下旬,江清石的脾气越是不好,只不过白天隐忍不发,到了晚上却不回放过杜挽书,每每都要他昏过去才停止,杜挽书还以为江清石是因为他白天有些忽略他的原因,还总是跟他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但是江清石依然不管不顾的折腾他。 完全不知道江清石心里那点不安的杜挽书没了法子,只得由着他的性子来,要不是雪颜膏和桃红胭脂还差一点就研制好,正是紧要关头,他肯定会放下手头的事,江清石走哪他跟哪。这样无论什么事,清哥都会变得心情好。 杜挽书打着哈欠,一手不停的搅拌着一口瓷锅里红色液体,直到颜色好久都不在加深之后,停火放凉液体。拿出一个研钵,加入五勺麦粉、七勺精米粉、两勺绿豆粉和两勺白芷粉,将所有粉末搅拌均匀加入十勺深红液体再次搅拌,然后将得到的半固体装入一个圆形的瓷盒中,压实。 成了,最简单的红胭脂!杜挽书用指腹沾了一点胭脂涂在手背上,手指轻轻晕开,这个不是很红,大概偏一些粉红的桃红色,涂抹在皮肤上是漂亮的粉红色了,非常适合少女使用,如果不加白芷粉的话可能颜色没有这么净透,还会在深一些。杜挽书记下笔记,翻一翻之前研制成功,吃的、用的大概十几种,就是效果怎么样他不能保证,毕竟家里只有江母和小妹两个人,试不了这么多。 不过,空间里的东西肯定没有次等的,想来效果应该是非常好才对。杜挽书正想着要不要找一些人来试一试具体效果,一边收拾着东西,就听见耳边响起江清石的声音,“挽书,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杜挽书赶紧放下东西,收拾一下出了空间。杜挽书直接去了厨房,小水正在倒茶,他就顺手接过来,“谁来了?” “村长,脸色不太好看。”小水拿出两碟小点心放在托盘上,递给杜挽书。 杜挽书接过来,茶杯和茶壶也放到托盘上,端进中厅。果然江有珍面色不善的坐在江有财对面,江有财却一点事没有的样子。 江有珍好像不愿意在小辈面前发火,看杜挽书进来,本来要拍桌子也忍了下来,杜挽书也不是不懂眼色,放下茶水点心,“爹,叔,喝茶。” 江有珍挤不出来笑脸,只好扭过脸不搭言儿,江有财挥手让挽书出去,挽书赶忙出来了。 中厅里只剩下江有珍和江有财两个人,江有珍被杜挽书一打岔,脾气也忍下来了,别着脸不说话。江有财等了一会儿不见江有珍发脾气,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他一杯。 江有珍不接,他只好放下,无奈的开口:“你还是不能忘记他?即使他都娶妻生子了?” 江有珍瞬间红了眼睛,直视江有财,“那他忘记我了吗?” 江有财看着有些执迷不悟之态的江有珍,叹了一口气,“唉...有珍,他不是咱们这些人高攀得起的,你知道我不是因为他是男人才不同意,而是你们的身份悬殊太多了,不合适的。” 江有珍才不管这些,“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为什么还要帮着他给我带东西?” 江有财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了?”看着他欲哭又强忍着的样子,“我是觉得你们不合适,但是我也不会阻止他对你好。”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为什么我允许我写信给他?”还是没忍住摔了茶杯。 “你冷静一点,我不阻止他对你好,是因为他欠你的,而不是我不阻止你们在一起。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适合,门不当户不对!” 江有珍这次是真的闭嘴了,他家里不介意门当户对,当时那人家里绝对不可能和一个农户家有姻亲,即使他是个秀才。也许他应该去考科举,当个小官儿,那时他们也许还有机会。 江有财比江有珍大了十三岁,小的时候又天天带着他,他哪里能不了解他,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珍,上个月初五,我刚刚给他家送了一份满月礼,他和成家那个二小姐的孩子满月了,是个男孩儿。” “你说什么?不可能的!”江有珍不相信,他怎么会...... 江有财别开脸,不忍心看他伤心欲绝的脸,“我说过,他早就娶妻生子了。” “不可能的,他不会娶成蝶衣的!不会的!” 江有财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我是为你好啊,“门当户对,有何不可?” 江有珍像丢了魂一样,愣了许久,江有财也不说话,默默陪着他,很久之后,江有珍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里满满的凄凉和绝望,“哈哈哈!哈哈哈!哥,你真狠!连一点点希望都不给我!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这样也好!也好!”说完,他颤抖着站起来,要走。 江有财真的不忍心在打击这个脆弱的人,但是不行,他必须把这件事进行到底,“有珍!”看他停下来,“他一个月后会带着他的夫人来山庄镇查账,也许会来这里,你...” 江有珍抖得更加明显,声音都嘶哑了,“我知道了...” 杜挽书本来在厨房和小水一起做饭,家里来客人总得多做两个菜,被小水拍了一下,指着院子里。杜挽书抬头一看,村长踉踉跄跄的往外走,脸上好像还有泪水,他赶紧出来想问问怎么回事。 “叔,你怎么了?吃过饭再走啊。”杜挽书一边走一边说。 江有财站在中厅门口,“挽书,让他走,他还有事。” 公公这样说了,杜挽书也就不在往上凑了,心里却对村长和公公产生了疑问,村长那个样子怎么看都是受了情伤的样子,他想要是清哥拒绝他他就会是这样的表情。 疑问在心里留下了痕迹,当然不是怀疑公爹怎么样,而是想着是不是村长是不是一厢情愿喜欢上公爹了。晚上,他把这事和江清石一说,“清哥,你说我猜的对吗?有珍叔会喜欢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咱爹吗?” 江清石觉得不可能,他爹和江有珍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兄弟还不如说是早就分家的父子。所以如果江有珍受了情伤,那么肯定是他选的人爹不接受,不同意。 不得不说,父子真的很了解彼此,一猜即中。第二天,村里人就知道了最年轻的村长染了风寒,卧床不起了。江父听说了只是沉默,让人送去了补药,别的什么都没说。 过了几天,江父叫上江清石一起去了后山,自打江清石重生之后,这两年父子二人常常到后山来走一走,也不会特意聊什么,只是随意的走走。但是父子走的路线都是一样的,每次都要经过一棵需要两个成年男人合抱粗的大树,一个长歪了的梧桐树。 今天两人走到树下,江父像往常一样站在那里不动,突然问了一句,“石头,你有没有觉得这棵树哪里不一样了?” 江清石奇怪的看了一眼父亲,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但还是仔细观察这个不知为何长的歪曲的梧桐树。一眼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江清石以前也没有关注过,真的不知道哪里变了。 “爹,没什么变化啊。” 江有财一手摸到树干上,“这里有个洞,但是现在被堵死了。” 顺着爹的手凑近一看,确实有个不太自然的地方,像是被人后补上去的。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不明白,咱们去下一个地方。”江父带着不明所以的江清石去到下一个地方,江父每次来都会坐着休息的一块大石头。 这次不用江父说,江清石就看出来了,那块石头挪了位置,离原来的位置错开了一步。江清石觉得巧合之事只有万分之一不到的几率,连着两次,那就不叫巧合了。“有人监视咱们?” 江父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当然,不过现在没有了,否则也不会留下痕迹。” 江清石看着随意坐下的江父,努力想着自己家有什么值得这样大费周章的,这样行事谨慎的绝不是村民们,肯定是其他的人。 “为了那个信物?” 江父对江清石的反应能力还算满意,点点头,领着他走到最后一个他们父子常去的地方,山脚下的泉眼处,这处泉眼只有小孩食指粗细的口子,出水量不大,水也不那么清甜,唯一的好处就是泉眼前面有个小池子,可以方便人们休息取水,但离这里不远还有一个出水量大的水质清甜的泉水口,所以来这里的人非常少。 江清石父子脱了鞋袜,坐在石头上,把脚伸进水里,天气还很热,这样子就凉快多了。 江父坐下之后,好似随意的扒拉扒拉石头,在土里挖了几下,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就露出来。江父弄干净木匣子,拿手帕包起来,扔给了江清石,“你拿着,过几天我带你去见几个人,你也到了该了解生计的时候了。” 这是江父早就打算好的,不管江清石今年能不能考中举人,他都会慢慢的把手里的的活计交给儿子,他也是时候带带孙子,享享清福了,过了今年,儿子的路他就算给铺好了。 江清石自然也想知道父亲的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家里的钱财都是什么来源,以前父亲不让他也就不操这个心,现在父亲已经决定好了,那么他只要听从然后学习就是了。这也许就是父与子的默契。 第五十三章 江清石得知付家会在这几日之内来人拿走这个信物,就知道,这件事情马上就会落幕了,但是落幕之前恐怕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吧。江清石本着谨慎的心理,提醒江父家里人的安危也许会有波折。江父告诉他,只要还在江家就没问题,包括小水在内的几个长工都有拳脚功夫,而且他们只不过是个乡下人,不会被看在眼里。 江清石一想,确实也是,江父的小车队在村民眼里是顶天儿的厉害了,但是在皇商付家这样的人家来看,不过就是只蚂蚁,谁会在意一只蚂蚁?即使这只蚂蚁幸运的攀上了付家这棵参天大树。 不过,他还是跟杜挽书说尽量不要出门,连带着江母和杜小妹都交给他看着少出门。杜挽书无限信任他,也没有问为啥,拿着布料就找江母去给安安做衣服了。 十天后,江父带着江清石七拐八拐的在一家破败的小酒肆里见到了付家人,传说中的付家大少爷,现在的付家当家人,付钰声。比江清石想象中要年轻一些,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相倒不属于英俊过人的,一双眼睛却多情的勾人。 付家大少爷没有商人那股子唯利是图劲儿,反而像是一个多情的温润公子,看上去就令人心生好感。江清石笑了一下,跟着父亲一起叫了一句大少爷好。 付钰声看来人只有父子两人,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还是跟江父交谈起来,“江大哥,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很好,多亏了大少爷多次帮助。我也幸不辱命,信物我一直保存着。”江父掏出那个巴掌大的木匣子。 付钰声拿过匣子,也没有打开,就收了起来,其实即便没有这个信物也无所谓了,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付家,有了信物仅仅是锦上添花罢了。他来这里最大的目的只是想要见一见十年前的那个单纯又精怪的少年,可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不会被原谅了吧?他娶了妻子,有了孩子,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想起十年前少年哭泣的脸,付钰声突然觉得太累了,执着的一切好像都没了意义。 “江大哥,小珍过得好吗?”仅仅一瞬间的晃神,嘴巴不受控制的问出了这句话。果然没办法不去在意吗?! 江有财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审视的看着付钰声,而江清石却立马明白了某些事情,那一句亲密的‘小珍’已经足以说明一些事情了。 “大少爷,你已有了娇妻爱子,问这些就没必要了吧。”江有财脸色很淡,这还是江清石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冷漠的样子。 付钰声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即使这样也不会得到原谅,“不是那样的!”双手狠狠地砸在桌面上,付钰声的表情狰狞,直接破坏了他那一副公子样,“我是被逼的,否则,我恨不得让她立马去死!” 江有财不相信,眼睛里都带着质疑,“那孩子也是不得已才生的对吗?” 付钰声难堪的看了江有财一眼,咬牙道:“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个野种!”看江有财还是不相信,付钰声脸都绿了,难以启齿的屈辱感油然而生,“我没碰过成蝶衣,那是一个下人的孩子。” 说完这个,屈辱感使得付钰声说不出来别的任何话语,而江有财也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了真伪。 叹了一口气,“那么,你现在可以摆脱这个女人了?”虽然是问句,但江有财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江清石在一边当背景,却也慢慢发觉了父亲和付大少爷关系很亲近,父亲对付家大少爷一点都不客气! 付钰声眯了一下眼睛,看上去像是一条瞄准了目标的准备好毒液的毒蛇,“当然,要不然我怎么敢来这里。” 江有财突然转头跟江清石说:“你先回家吧。”江清石知道两人要说一些不太适合在小辈面前说的话,也就利落的道别回了家。 赶走了儿子,江有财站起来走到稍微离付钰声远一点的地方,保证他一下打不到他,“你娶妻生子的事情有珍知道了,并且因此大病了一场。” 没了外人,付钰声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坏脾气了,一把掀了桌子,“江!有!财!谁让你告诉他的?” “你不是已经制造了一个除了我以外的证人了吗?当着我儿子的面儿,袒露被戴了绿帽子,你真的是不要脸皮了。” 付钰声这才算冷静点,“你是故意的!” 江有财瞥了他一眼,对这个脾气十年如一日暴躁的男人真心看不上,真不知道有珍看上他哪里了,估计也就是有点家底罢了,还那么多糟心事!想到这,江有财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付钰声脑门直突突,气的!但是江有财的下一段话又让他心疼起来,“有珍十年前流产你还记得吧?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你别跟他说知道吗,大夫说有珍很难有孕了,你真的不在乎?” 付钰声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心疼得要死,“你确定他还不知道吗?我不会放弃的,我已经浪费了十年,不能再浪费了。” “当年成蝶衣派人追杀他,受了惊吓,他又年纪小没经验,不知道自己怀了孕,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晕倒了,昏迷中小产的,因此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江有财想起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弟弟血流不止却昏迷不醒的样子,就像打付钰声一顿,最好打断他两根肋骨才好! 付钰声看了一眼离自己远远的江有财,暗骂了一句臭狐狸,“放心,我不会让成蝶衣好过的,不出这口气我死都不甘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小珍的。” 江有财不置可否,“你先把人哄回来吧。” 付钰声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样子,精明敛于眼底,“只要你不从中作梗。”那个小家伙不难哄回来,难搞定的是眼前这个大舅哥。 江有财笑了一下,“处理好那个女人的事情,来我家住吧,给你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 付钰声给了他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江有财挑挑眉,一场较量即将开始。 仅仅用了两天,来办公事的付大少爷因夫人重病而不得不停留下来,为了养病,付大少夫人被妥善的安置好,付大少爷却悄悄的来到江家,打算长住了。 花了半天功夫,江母和杜挽书才接受了皇商大人住在自己家跟自己当家的(公公)是好朋友的事实,杜挽书还亲自下厨,做了许多大乾朝没有的美食。 付钰声毫不吝啬的夸奖了杜挽书一番,直说江父有个好儿媳妇。江清石听见媳妇被夸奖,也笑着给媳妇打了一个你最棒的手势,杜挽书笑的开心。 当天夜里,杜挽书躺在江清石怀里,发问:“哎,清哥,你知道爹是怎么认识付叔的吗?付叔可是个大人物呢!” 江清石摸摸杜挽书越来越光滑的肌肤,“爹十几年前是付家商队的一名小伙计,因缘际会救了付叔一命,因此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哎,这就是缘分吧。” 江清石不停的摸,“对,缘分由天定。不过,挽书,你最近使用了什么吗?越来越细腻光滑了。” 杜挽书没有害羞反而眼睛一亮,“真的吗?你觉得我皮肤细腻了很多?” 江清石疑惑的看了他一下,“嗯,是啊,细腻了很多,也白了很多。”他说一句,杜挽书眼睛亮一点。 “哈哈,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杜挽书掀开被子,什么也没穿,爬到床脚箱子处,趴着掏出啦几个小瓷瓶。 江清石以外的看着眼前的一顿大餐,想着要不要再来一次。杜挽书已经扑到他身上,“清哥,我跟你说,我看到一本书,里面讲的都是保养用的花膏,我都试验过了,确实很有用,你看这几瓶就是我做的!” 江清石看他那么兴奋,压下再来一次的想法,接过小瓷瓶,打开挑出来一点,膏体透明,气味淡而香,涂抹在手背上,感觉很舒服。 “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你做的很好!那么,告诉我你的打算是?” 杜挽书本来想盘个店自己卖,但是觉得这样奔波不是他想要的,他的孩子还小,他也离不开他的夫君,皱起眉,怎么办呢? 江清石一看他纠结,把手里的瓷瓶放到床头柜上,把人拉进怀里盖好被子,“不如,就卖给付叔吧!付家也有这方面的生意,比咱们更懂得怎么卖出高价。” “嗯,那就这样,明天你去跟付叔说好吗?”杜挽书看着他,使劲睁大眼睛。 好吧,江清石败了,“可以!这下你满意了?咱们该睡了是不是?” 第二天清早,江清石拿着那几个小瓷瓶去找付钰声,却扑了个空,付钰声已经去了村长家。 第五十四章 付钰声苦着一张脸回到江家,见到江父的一瞬间就冲上去,挥拳! “啊!”江母吓了一跳,这是抽哪门子疯!“你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付钰声却听不见江母说话,他直直的盯着江父,“江有财!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江父一声不吭的擦掉嘴角的血渍,理直气壮的回望付钰声,“我有妻有子,还能怎么照顾他?是他自己傻,终身错付,怨得了谁?!” 江父拍拍江母的手,“你先出去吧,我们两个人有事情要说。”江母看看不太冷静的付钰声和江父脸上的伤,有些迟疑,“可是...”江父和付钰声对视,毫不相让。江母只得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付钰声恨不得打死眼前这个人,但是听见那一句终身错付又是心里一揪,疼得厉害,为了那个精怪的小家伙,为了他白白等掉的十年,“说到底,你还是对我对小珍都有怨言!那你报复我就是了,小珍可是一直把你当做亲哥哥一样,你就这样对他!” 江父双手环胸,头一次露出来似是怨恨的表情,“要不是你,有珍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自己吃下孕子丹,怎么会伤了根底难留子嗣?要不是你勾引他,他会是我江家最年轻最有前途的,怎会连个举人功名都不能考?!”说到底,对于江父来说,江有珍就是他的长子,江清石是幼子。他对江有珍的期盼很高,结果却惨烈,这一切都是在有珍认识了付钰声开始的,所以他怨恨当时狠不下心收拾付家人的付钰声,也怨恨自己看大的没出息的孩子江有珍。 但是,他并不是为了心里那点怨恨才说假话骗江有珍伤心的,他其实是知道付钰声绝对不爱成蝶衣,至于那个孩子,他以为可能是个意外来的。付钰声决定来到他这里,他就能判断,一定是来找江有珍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付钰声爱的太过理智,而有珍陷得太深,那样有珍以后也会患得患失,因此干脆跟江有珍说了那一番话,如他所料,有珍受了打击或者说撕开了他欺骗自己的那层纸,一下子郁结于心病倒了。而付钰声也在意料之中的来乞求破镜重圆,看到有珍的样子他一定会心疼,这股子疼痛会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记得要对有珍好。 江有财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自己这一辈子最成功最厉害的算计就是这一次了,完成了这场戏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剩下的就靠有珍自己了。啊,等两人和好如初时,得要一大笔谢媒钱,他这又是被记恨又是挨打的,也不容易啊。 江有财想的没错,付钰声果然痛不欲生,差点流下眼泪,“我知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太心慈手软,也不会害的小珍如此,都怪我!”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屁都不顶!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那就发誓,一生一世只爱有珍,从此绝不抛弃他,绝不纳妾,绝不让第三人插进你俩之间!” 付钰声赶紧发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付钰声发誓一辈子只爱江有珍,一生绝不纳妾,只与江有珍白头偕老......”越说眼睛越亮,他也不是傻的,不管怎么样,大舅哥这关是过了,而且...他敢肯定他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大概就是要他珍惜小珍吧。付钰声真心实意的表白心意,江有财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一收,恢复正常了。 付钰声知道自己这是暂时过关了,要赶紧和小珍和好才是,早一点娶他进门才能真的放心。 付钰声解决了追妻路上的一大拦路虎,心情好了几分,当然,往村长家里跑得更勤快了。江有珍本来就是心病,和付钰声解开了心结,即使嘴上还埋怨他,但心里却已经妥协了。心情好了,病也就好了。 付钰声展开了热烈的追妻*,江清石找了他好几次都扑了空,终于在一天晚饭之后堵到了他。当然他也想让爹出面谈这笔生意,但是爹只说了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不管他了,他只好天天来堵人。 “付叔。”江清石拦住面带喜色的付钰声。 付钰声这会还在想着刚刚偷到的那个吻,都没注意眼前站了个大活人,听见声音还哆嗦了一下,“嗯!哦,清石啊,有事吗?” 江清石也发现了付钰声刚刚没注意到自己,面带歉意,“吓到您了?付叔,我想跟您谈一笔生意。” 付钰声温和的打量了一番江清石,清浅的笑了,“到我房间聊吧,慢慢谈。” 江清石自然是跟着他进去,完全不在意付钰声变来变去的气质,“付叔,在谈生意之前,我想让您先看看这两种膏脂。”说着掏出两个瓷瓶,就是从挽书那里拿来的那几瓶当中的两个。 付钰声打开瓷瓶一看一闻,就知道了这个东西品质相当不错,几乎能赶上他家祖传的方子做出的面膏了,“这是你做的?” 江清石摇摇头,“是挽书闲来无事做出来的,付叔觉得怎么样?” 付钰声挑出来一些在手心搓开,又在手腕处拍了拍,一番检验之后,付钰声已经没了轻视,他家祖传基业就是胭脂水粉香膏等等女人用的东西,自然很轻易就能看出来膏脂的好坏,他不得不说,除了祖传的那一种需要耗费无数珍贵药物的嫩白膏之外,竟没有一瓶能和这种香膏相比。 “这东西确实很好,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你想怎么做这笔生意?”付钰声是个有魄力的人,换一个人还得迟疑,他就不会,因为机会过时不候! “付叔,这东西是挽书自己捣鼓出来的,他也在自己身上用过了,确实细腻白皙了许多,因此效果是有保证的,当然您也可以拿回去找人试试。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方子我们提供,其他的付叔来做,我们只要一成利就好。” 别小看这一成利,由付家经营过的生意一成利就足以成就一方首富了,皇商之首岂是轻易可当的?! 付钰声沉默了一下,拿起瓷瓶收进怀里,“看不出来你还挺精明的,看来有财确实有个好儿子,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讨价还价了,就这样说定吧,明天让人拟好文书拿过了。” 江清石一喜,成了,赶紧站起来拱手到:“谢谢付叔,您放心,方子我们只卖给您,而且不止这两个,还有别的,您不会吃亏的!” 付钰声看江清石如此通透,也不说什么废话了,摆摆手,“行了,咱们的关系不必这样,回去吧,有时间让你媳妇多研究研究就是了。” 江清石了了一桩大事,回去赶紧和挽书说了,挽书喜得抱着他蹦跳,他俩都有预感,这将是一件十分赚钱的事。第二天,付钰声就把文书拟好了拿来了,江清石在上面签了名字按了手印,本来是要杜挽书来的,可是他不愿意,一定要江清石来,江清石一想就是一个文书,写他俩谁都可以,也不再纠结了。 放下了赚钱这桩大事,杜挽书就想起来江清石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参加乡试这件事情来,立马化身河东狮和大厨,监督江清石读书和给他补身子,嗯,务必要健健康康的完成科举。 读书读书读书......江清石现在除了吃饭睡觉只剩下读书了,而且是压力巨大的方式,杜挽书会时不时来看一看他是不是专心了,江清石还以为他是那个犯了错被关押的人呢。 不是没有跟挽书说过,这样太过于紧张了,不需要这样他也会认真的。但是,不知为何,杜挽书的脾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每次只要一说你不要这么紧张的看着我也没事的,你别太累了等等话,绝对会红着眼圈看你,可怜巴巴的问:“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怎么可能?江清石只是觉得这样累的人不是他而是挽书自己才会阻止的,但是看他乐在其中,算了,随他去吧。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月就过去了,付钰声已经快要哄好了江有珍,杜挽书一天比一天脾气坏,连杜小妹有时候都要被训斥,江清石还怕这样的挽书会惹得爹娘不快,却发现娘已经彻底倒戈了,帮着杜挽书教训他不说,还整天乐呵呵的看挽书,简直不能更奇怪了。 后天就是乡试开考的日子,江清石今天就得去县城了,从天不亮开始,杜挽书就醒了,也不叫醒他,自己一个人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的,其实昨天都收拾好了,但他还是紧张兮兮的又检查了一遍。 天亮了,江清石起床洗漱完,去吃早饭,江父江母都挺淡定的,付钰声缺席,挽书却一直给他夹菜,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记得好好吃饭,记得把钱放好,路上被亏待自己..... 每一句话都透露着杜挽书的担心和不舍,但是分别的时间还是到了,江清石不舍的摸摸他的脸,最后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离开,杜挽书这下就真的要哭了,站在原地盯着那辆马车越走越远。这次分别他不会靠玉佩进入空间见他的,他害怕影响到清哥,但心里莫名有一些不舒服,连带着身体都有些难受了。 第五十五章 江清石在县城住了十天,头三天用来温书,中间三天用来考试,最后四天逛了逛县城,顺便结交一些朋友。县城的规模比较大,很是繁华,衙门建的很气派,酒楼更是高档。 江清石是带着张木头来的,这个男人沉默寡言却心细,而且身手很好,江清石比较偏爱用他。果然,张木头记住了杜挽书所有的交代,一家清净的客栈,一间干净的房间。也是张木头厉害,现在考生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能找到这样好的地方,就是价钱贵了些,但是环境很好,饭菜也好吃,贵就贵了。 头三天江清石几乎没有出屋,除了第三天和刚刚找来的刘纯交流考校了一天之外,他自己一个人看看书,写写字,沉淀情绪,务必要在考试中发挥好。 第四天早晨,张木头将所有要用到的东西和一串大钱都装到杜挽书备下的提匣里,这种匣子是杜挽书特意订做的,分了三层,第一层是江清石用惯了的笔墨,虽然考场里面有,但是杜挽书怕江清石用不习惯,就给带上了。第二层是各种油纸包好的食物,都是能放得住的。还有两包茶叶,杜挽书特意调制的,味道清香,即便不能喝,闻着也舒服。第三层最深,放下了一条半米见方的毯子,要是夜里冷了可以披上。 另外,张木头还准备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两件厚衣裳和那一串钱。衣服是用来睡觉时盖的,免得江清石嫌弃草席子又冷又脏,所以都不是太好的料子,倒是保暖,十月下旬的晚上已经有些凉了。至于一串钱则是给江清石留着买水买碳的,考场里面每个隔间都有一个小小的炉子和一个小小的恭桶。三天不得出考场,这些就是江清石所需的全部了。 江清石已经考过一次了,有了经验,自然时不慌不忙的,刘纯就有些手脚无措了,刘大哥跟着来的,但是刘大哥也没参加过乡试,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看不过眼,江清石让张木头帮忙准备了一番,剔除了许多用不着的,刘纯才缓和了紧张的情绪,毕竟江清石淡定自若的样子也是和有感染力的。 等到江清石进了考场,张木头和刘大哥打了招呼,自己回了客栈,收拾两件衣裳搬到了考场外边的一家酒楼外面的草棚子里,现在酒楼里面已经没有空着的房间了,都住满人了。住不上的人又不想离考场太远,干脆在酒楼外面驻扎了,张木头自然也是。 即使大乾朝的科举制度已经比前朝好上太多,但是连续三天不得出还是挺让人抓狂的,尤其是没人给到恭桶,那味道也是......所以有些身娇肉贵的或是太过虚弱的就会半道儿被抬出来,晕了。 就算没有晕倒,坚持答完了,出来的考生们也不会太精神,吃不好睡不好还要用尽全力答题,足够考生们出来大睡个两天两夜了。当然,身体更好一点的出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吃一顿好饭,满足一下只能吃干粮或者喝粥的肚子。 江清石属于最后这种,他一出来就觉得饿得要死,三天里为了少方便几次,他水也不敢多喝干粮也不敢多吃,每天就吃一顿,三天这样顶下来的,还好他确实身体很棒,出来就是很饿很困,身体状况还好。但也免不了面露菜色,衣服发皱,眼窝深陷。 张木头眼睛很利,他一出来就看到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他身边,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是做好的饭菜和一壶茶水,还热着,为了这个张木头也废了很大的心思。 “少爷,咱们的马车在那边,您在这里等着,先吃点东西。”张木头把人带到周围一个小面摊上,也是早就给了钱占了位子的。江清石一看张木头都给准备好了,自然是无不答应,坐到位子上打开食盒,快速的吃起来,他真的是饿坏了。 张木头的动作很利索,在热闹非凡的考生堆里也很顺利并快速的把马车驾来了。江清石吃得太快,所有饭菜包括一壶茶水全部下肚才发现自己吃撑了,站起来想要消消食,但是一扫周围有哭有笑的人群,算了,先离开吧,要不他这样无悲无喜的有些打眼。 江清石顶着肚子上了马车,摊倒在车里,不住揉肚子,却没一会就睡着了,连什么时候回到了客栈都不知道,还是张木头把他抱进去的。这一睡,江清石就睡了一天一夜。睡醒了,伸了个懒腰,才感觉自己活过来。 江清石本来是打算在这里等着成绩出来,但是他又没事可做,颇为无聊。花了一天时间给家里人买一些礼物、特产,江清石才等来了刘纯,看着刘纯面带喜色,一问,果然,刘纯发挥的不错,应该榜上有名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靠前一些了。 因为成绩还没出来,学子们组织起来的聚会并不多,但也不算少,江清石看刘纯年纪下,又没几个朋友,干脆带上他去参加了几个。一个是张大头的长子组织的,一个是秦镇长的一个外甥组织的,就这两个江清石觉得还有点意思,毕竟人以群分,这两拨人是截然不同又让江清石觉得有可结交之处的。剩下的不是太过清高就是溜须拍马或汲汲营营之辈。 江清石不喜欢太费脑筋的事情,对耍心机一向不擅长,去了两次也就不爱去了,好在刘纯这几日也认识了几个人,不跟着他也无妨,他也就干脆的撂了挑子,连成绩也不等了,反正会有衙役去家里通知,等上几日也就知道了。 江清石很光杆的回了家,付钰声还在,杜挽书也很激动,看见他回来都忘记这是在外面了,直接扑到他身上,“清哥!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非常普通的两句话,但是江清石却觉得很幸福,家人一直在等着他担忧着他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那是一种由内到外的归属与安定,尤其是自己的媳妇非常惊喜的扑到自己怀里,一种亲密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江清石跟家里人讲了一下路上和考试的情况,将带回来的礼物分一分,又闲聊了一会儿,江父江母很有眼色的带走了所有人,给小夫夫俩留出了空间。 “挽书,你是不是瘦了?”江清石搂着媳妇,感觉怀里的人清减了不少。 杜挽书摸摸自己,又摸摸江清石,皱着眉,“我哪里瘦了?明明是你瘦了。”不满意的戳戳江清石的胳膊。 这一定是错觉,江清石在县城最后那四天可是好饭好菜没少吃,早就把掉下去那点肉补回来了。不过,江清石也没有反驳,这会儿觉得你瘦了,再说什么他都不信的,接下来几天多吃饭就好了。 江清石摸摸挽书的腰身,胳膊,还是觉得挽书瘦了,又摸摸肚子,肚子倒是还凸出来一些,看来他也错觉了。不过,这一通摸来摸去的,两人都摸出了火气,关好门,进空间! 十天后,一路衙役敲锣打鼓的来到江家,江清石考中了,乡试第九名,这可是江家和兴隆村的大喜事!衙役来的时候,就来一向冷静自持的江父都面带喜色,给衙役包了一个大红包,衙役们更是说了无数好话。 “清哥,你中了!第九名!”杜挽书高兴的只想跳起来,江清石也是高兴的笑眯了眼,“嗯!中了!哈哈哈!” 村里人也都来恭喜,江父江母都高高兴兴的招呼大家。还没等大家开心劲儿过去,一声惊呼响起来,马上就听见江清石焦急的喊:“快叫大夫来,挽书晕倒了!” 这下江母也顾不上村民们了,儿媳的肚子应该是有大孙子了,这一晕倒可别出啥事!很快,江树就来了,一把脉,“恭喜,石头,你又要当爹了!” 江母这下可是真的高兴的不得了了,双喜临门呐!“五舅,我儿媳妇真有啦?” 江树收起药箱子,“我骗你干啥?!都两个多月了!” “好啊!好啊!五舅,真是太谢谢你了,改天得好好谢谢你呢!”江母说完也不得江树反应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老远的还能听见她喊:“老头子,快,多放两盘鞭炮!咱们又有孙子啦!小水,快去准备红鸡蛋!......” 江清石傻乐了一会儿,赶紧凑到挽书床边陪着,还不停的摸着他的肚子,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安安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杜挽书醒来时,就见江清石摸着他的肚子傻乐,动了动“唔,清哥?” 江清石赶紧扶起他,还心细的在他后腰处放了一个枕头,“呵呵,挽书,小心点,呵呵。” 一边乐一边给杜挽书倒了温水,杜挽书都搞不清楚了,这是怎么了?乐成这样?“清哥,有什么大好事吗?你乐成这样,好像比你考中了还高兴呢!” 江清石坐在他旁边,轻柔的摸着他的肚子,“当然高兴了,我们又有孩子了!”杜挽书也愣住了,虽然他也有这个猜测,可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男妻不易有孕是真的,他还以为是他想要孩子才有的错觉,没想到这是真的! 江清石没发现他愣了一下,笑得没了眼睛,“挽书,谢谢你,为我孕育子嗣,我们会给安安多添几个弟弟妹妹的,你说对吗?” 杜挽书想着,他都有了二胎,想要三胎四胎应该也可以吧?很坚定的点点头,“我会的,也会照顾好肚里的孩子,你放心。” 江清石看着他,眼光柔的要出水了,“嗯,我也会照顾好你们姆子的。” 两人沉浸在喜当爹的喜悦中,贴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了好多,什么时候买母羊、什么时候做婴儿衣服等等。最后,江清石沉默了一下,对杜挽书说,“挽书,今生我们要幸福的走下去,谁也不离开谁,生同衾死同穴,好吗?” 杜挽书抬头看他,重重的点头,“嗯,一起走!” 十个月后,杜挽书顺利诞下一子,取名为江子雁。尔后,杜婉柔十五岁与十六岁的刘纯成亲,江清石和杜挽书准备了豪华的嫁妆,实现了杜挽书对杜小妹的承诺,当天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两年后,付钰声娶江有珍为妻,江父放下一份牵挂,带江母出游,同年年底,杜挽书再度怀孕,并产下一女,江父取名为江明珠。杜挽书夫夫成为所有男妻之间的传说,羡慕之人无数。 至此,江清石一家平安富足,喜乐安康。七十年后,江清石和杜挽书微笑而逝,同棺而葬,一生诺言不变。江家内流传着两人一生忠贞彼此的故事,成为江家人长情和忠于伴侣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