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流年未至》 第1章 我叫安妤,刚经历完高考,目前坐在家里等成绩,主业是学生,副业是网络写手,如同我的学姐苏孜。 苏孜也是网络写手,我们在同一个编辑手下写着*文,不同的是我写的逗比傻白甜,她写的青春疼痛文学,好像是这么说的。 这是我和苏孜唯一的共同点,我很珍惜。当然,也许不久后我们会有第二个共同点,我会考进她所在的学校,继续当她可爱的暖心小师妹。 我们的作者群有很多奇怪的家伙,每天大家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一群腐女聚集在一起,很有意思。 编辑是个叫弯弯的自称阿姨的人,其实他是我哥,对我们很有耐性,谁说别人家的是最好的,我觉得我们的弯弯才是最好的编辑,睡醒就在线欢迎骚扰,不高冷不摆谱,虽然有点娘娘腔。 这是我的目前的生活状态,和我的名字一样,偏安一隅。 如果说有什么困扰的事,那就是我的秘密,我喜欢了一个叫苏孜的家伙。 没错,那个苏孜是我的学姐,巧合的是,我们都是女生。 这个秘密一直被我压在心底,直到最后它会跟着我走进坟墓。我会看着学姐找个好男人过着幸福的生活,默默祝福她,然后过着我的小日子,也许养只猫,但是不会再有别人。 这样的想法很幼稚,我当然知道,可幼稚并不代表不会成为现实。我却笃定,这会变成现实。 母亲告诫我,不要打扰别人的生活,不要造成她人的困扰。我点头,当然不会这样做,她是我最爱的学姐,我怎么忍心伤害她。 也许有人会问,为何我的母亲会知道这个事情,也许她知道我喜欢学姐比我自己知道得还早。母亲说,没关系,你只是刚好喜欢上了同性,也许下一次你会喜欢上另一个优秀的人,男人或者女人。 我只是笑着,这个人我认识了十二年喜欢了六年,如何再喜欢另外一个人?哦,忘了说,我今年十八,和学姐是小学同学。 一直记得和学姐相识的那个春天,小学一年级下学期,我在路边等着司机来接我回家,等了很久,久到站得脚都麻了。 有个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小女孩走过来,她身上挂着值日生的锦旗,那是三年级以上表现优秀的学生才能得到的殊荣,站在校门口迎宾。 “你妈妈还没有来接你嘛”她这样问我。 我点头,却没有回话,以前的我远不像现在这样开朗,对陌生人搭讪并不敢回复,还伴有严重的脸盲,连班主任都是下学期才渐渐记住了长相。 “学校要关门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她并不介意我的沉默,继续主动跟我说话。 我摇头,虽然大多数小学生都是择近就读,可我并不是这样,我家很远,上学要穿过半座城市。 “那我陪你等吧。” 然后她拉起了我的手,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的手其实是这样温暖。 父亲很少牵我,每天接送都是由司机代劳,他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去不完的应酬,出不完的差。 母亲的手是冰凉的,和她的人一样,都是冷冷清清的,即使站在眼前,也感觉远在天边。 不知过了多久,接我的车总算来了,是父亲和母亲一起来的,我高兴的向学姐道别,问了她的名字,努力记下来,我怕下次见到就不认识她了。 车上气氛很奇怪,父亲在开车,母亲低头看文件。 “小妤,如果爸爸妈妈要分开,你想和谁在一起?”母亲突然问。 “和小孩子说这个做什么!”父亲的语气很不高兴。 “外婆。”我知道他们没有想知道我的答案,但我还是回答了。 “为什么是外婆?” “因为外婆没有应酬不会出差,外婆会抱着我睡觉。”我回答得很诚实,外婆是我最喜欢的人。 后来事情就这么成了,爸爸妈妈真的分开了,我去了外婆家住,外婆每天抱着我睡觉,给我讲故事,教我写作业。 父亲依然很忙,偶尔会来学校看看我,但是从不带我回家,也不去外婆家。 母亲也很少出现,听外婆说她环游世界去了,她的梦想是当一名旅游作家。 可是当时的我并不明白那是什么,只知道和同学们说的一样,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了。 第二次见到学姐还是在那个春天,也许期间我见过她,也许没有。 “安妤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安妤没有爸爸妈妈,我们不要跟她玩!” “安妤是坏小孩所以没人要!” 同学们这样说着,围着我嬉闹着。我很生气,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想开口争辩,也许潜意识里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父母选择了自己的事业或者梦想,离开了我。 这个课间时间特别长,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一群孩子围着我,不停的做着鬼脸,怪笑着叫着,好像遇上多么好玩的玩具一样。 “你们干嘛!”一个女高音穿破包围圈,把周围的人都镇住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欺负同学算什么本事!” 挨了批评的同学们讪讪的散去,学姐身上的缎带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你没事吧?”她的温柔一如既往。 我摇头,茫然的看着她,声音好熟悉,可是她是谁? “下次再被欺负你就来找我,我是三年级的苏孜。”离开前她摸着我的脑袋,这样告诉我。 苏孜,这个名字我记得,那个帮助过我的学姐。不过她好像并没有记住我,喝退那些孩子也只是作为值日生的工作在维持校园秩序吧。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记住她,记住她的长相,记住她这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我们学校很有名气,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区里市里举行的作文比赛,又是班长,三年级作为第一批少先队员入了队,是很多人崇拜的偶像,也是我的偶像。 我想,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孜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住进了我的心中,再也没有出来。 第2章 学姐家和外婆家是两个方向,我小心机的跟在她后面走,一直到她回家,我才往回走。外婆问我去了哪里,我说参加了的兴趣班,外婆很赞同,说要多交一些好朋友。 跟着学姐走了几天,她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嘛?这几天总碰到你。”她回头跟我打招呼。 我点头,心情有些黯然,她又把我忘了,明明我花了那么大力气记住她。 “你是几年级的,个子好小啊。”她笑着问我,那个笑容我会记一辈子,阳光下比太阳更温暖的笑容。 “一年级。” “个子小声音也小,还脸红了,真有意思。”为了听清我说话,她拉近了与我的距离。 不用说我也知道自己脸红了,太近了。 “以前没见过你走这边,你是转校生?”她继续跟我搭话。 “最近搬过来的。”我摇头,她记不住我也是正常的吧,每天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而我又这么的不出众。 “怪不得了,以后我们一起回家呗,反正顺路,我一个人回家太没意思了。” “好。”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学姐主动邀请我一起回家。 “笑起来多好看,面无表情的吓死人了。”学姐自然的拉着我起我的手,“我是不是见过你?好像有点印象又不太记得,哎我这人记性不好,老是丢三落四的你别介意啊。” “不会。”我摇头,内心的喜悦再次沸腾,她居然记得我,哪怕只有一点点,“那天,谢谢你了。” “那天,哪天?”学姐挠了挠头发,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 “没什么。”忘了就算了,没关系。 “哦,我想起来了!”学姐夸张的拍了拍额头,“小事小事,刚好路过看不过眼,你们班那些小屁孩哪里有点男生的样子。” 我跟着笑了,学姐笑起来很可爱。 “说起来,你真的没有爸妈?”学姐问得小心翼翼,八卦是女孩子的天性。 我摇头,“他们只是不在一起了,你见过他们的。” “我见过?什么时候啊,完全不记得哎。” 学姐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和我一点都不像,每次见到她都是那么快乐。 “有天晚上学校关门了,我在等他们。” “想起来了,你家居然有轿车哎,听说有钱人才买得起车子,你家很有钱吧?” “我也不知道,妈妈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让外婆给我零花钱。”我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家里总有很多零食,需要的学习用品跟外婆说一声她就会准备好,除了学校零散要交钱,平时基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钱。 “这样啊,你也蛮可怜的,以后我分给你吃好了。”学姐仗义的说。 “我会向外婆要一些钱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等以后你妈妈给你零花钱再说吧。” 伴着夕阳回家的路很短,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学姐家。 “你家在哪,明天我去叫你一起走。”学姐站在家楼下问我。 “还要往前面走一点,我去学校要路过这边,我来叫你吧。”这是我第一次扯谎,心跳快到不行。 “好,我上楼了,你赶紧回去。”学姐跟我挥手再见,便转身上了楼。 学姐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据说说个什么厂子的住宅区,步行需要十五分钟。外婆家住在另一边的小四合院,距离学校步行二十分钟,于是我每天要提早一个小时出门,为了和学姐一起上学。 外婆对我最近的表现很满意,早上去学校锻炼,放学还要参加一节课的兴趣班,总算主动参与校园活动了。 听到外婆这样说我只是笑着,这是藏在我心里的小秘密,七岁的我,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关于学姐的秘密。 学姐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课间她就兴冲冲的拉着我去小卖部,小小一间屋子人山人海挤得满满当当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太刺激了。 “来来来,看看你想吃什么。”学姐拉着我就往人群里钻,“这边是辣椒饼辣条,那边那个糖是酸的,还有汽水,可是味道不怎样,这个糖甜甜的还不错,可是黏牙。” 她一只手撑着柜台,伸开另一只手挡着拥挤的人群把我护在里面,一边介绍着。 “我不知道。”都是没见过的东西,我的选择困难症可能那个时候就有了。 “吃不吃辣?” “还行。” “懂了,就买辣条好了,便宜量还多,我们俩吃正好。”她做了决定,拿着一包辣条奋勇的朝柜台里唯一的服务员走去。 我渐渐被挤出人群,突然联想到电视里动物世界饿狼争食的画面,虽然很凶残,但是因为有学姐,所以很美。 不多时学姐从人流里挤了出来,手上拿着一袋战利品炫耀似的看着我,“专业抢辣条。” 我们坐在操场的榕树下分吃了那包辣条,虽然满是劣质香料和豆干的味道,却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零食都好吃。可是真的好辣,其实我不吃辣,一点也不吃,因为母亲不爱吃。 中午的时候我开始肚子疼,疼得午饭都没吃。当时我是在学校托管吃午饭的,吃完饭有专门的教室睡觉,冬天自己带被子去。倒不是外婆不愿意做午饭,而是她觉得我应该多待在学校,多和同学交流。 到下午肚子已经疼到不能忍了,坐着都出冷汗腿肚子打颤,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牛高马大的男数学老师,把我抱到了医务室,然后学校开了车送我去医院。 急性肠胃炎,打针吃药挂水,在医院折腾了三天。 父亲出差出到一半赶了回来,厉声厉色的问中午托管的阿姨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其实我什么都没吃,只是因为那包辣条,当然,打死我也不会出卖学姐,只是捂着肚子喊疼。 母亲据说周游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直到第三天我出院的时候才出现。 那是他们分开后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吵架,虽然隔了病房的一道墙,声音大得我还是能听见。 我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学校,是爸妈一起送我来上的学。父亲把车停在了校门口,母亲帮我背上书包,然后他们一起挥手向我道别。 这样的场景被不少同学看见了,他们不再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改称我为公主,因为我有很好看的爸爸和妈妈,还有车。 现在想想觉得很好笑,可小孩子就是这么直率,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轻易的改变主管意念。 学姐对我住院的时候一直很疑惑,为什么突突然的就生病住院了呢,我笑着告诉她因为身边本来就不好,吃个药住个院是家常便饭,不要担心。 忘了说,我的身体真的很不好,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而是一种奇怪的病。这种病听说很少见,有一个很长很复杂的名字我不记得了,大概就是皮肤会慢慢变黑变硬,最后坏死掉。当然,也不一定会死,只要定期去找医生检查吃药就好,所以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所以我从来不穿裙子,也很少穿短袖,因为小腿和手臂上有一些类似麒麟皮的东西,皮肤坏死了一部分,又长出了一些新的,紫黑色和新肉的粉色混在一起有些狰狞,很可怕。 我们的小日子过得很平淡,也很幸福,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然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运会。这个时候我二年级,学姐四年级。 学校对校运会很重视,特意带我们去市体育馆举行,而我们则把运动会当成一次秋游活动,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准备着饮料零食和玩具。 外婆给我准备了一大书包的零食,还背了一个大大的水壶,不过装的是白开水,因为母亲不然我喝饮料,不卫生不健康一堆不不不,总之就是不允许。 睡觉前我偷偷摸摸又塞了一些零食进去,明天带给学姐一起吃。 兴奋异常的我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这是我第一次对集体活动有所期待,都是因为有学姐在。 乘坐大巴去体育馆是按照年纪和班级配对分的位置,一年级对应六年级,二年级对应五年级,三年级对应四年级这样,没能和学姐配对有点失望。 和我配对的是一个指甲里有黄泥巴头发乱蓬蓬油腻腻的五年级男生,走到哪里口袋里都塞了一堆画片。学校要求配对的小伙伴牵着手走路,无论是他还是我都表示不同意,于是我用了两根棒棒糖引诱他和他们班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看起来斯文干净的学长换了位置。 棒棒糖上还有一颗话梅,一人一支,成交。 虽然这个学长不是我想要的学姐,但总比那个脏兮兮的男生要好得多。 “安妤是吧,我叫赵阅熹,你可以叫我熹哥或者学长,这两天你就跟着我好了。”自称赵阅熹的男孩子坐到了我旁边。 第3章 “学长好。”我乖巧的喊他,母亲说过礼多人不怪。 “嗯,乖。”他摸了摸我的脑袋,他的手和学姐的完全不一样,学姐的手是纤细修长的,他的手短短粗粗,不好看。 “听说你们班的人都叫你公主,因为你家很有钱?” “我不知道,外婆没有给我零花钱。”我如实回答。 “你带了什么吃的,书包这么鼓。”赵阅熹直勾勾的盯着我的书包,毫不掩饰他的企图。 “外婆装的,我也不知道。”不会拒绝别人的我只能委婉的拒绝着。 “打开看看呗,我看你这棒棒糖我就没见过,还有什么好吃的一起吃啊。” 他垂涎欲滴的样子让我后悔把那个男生换走的决定。 “外婆说不能给别人。”我继续找借口。 “你外婆又不在,她哪里知道,快打开看看呗。” “好孩子不骗人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小气,还公主呢,骗人的吧!”赵阅熹不满的嘟囔。 随便你怎么说,这些东西不属于你,也不会和你分享。我拿出外婆准备的mp3听音乐,也不知道里面存的是什么歌,咿咿啊啊的听不懂。 “你在听什么,给我听听。”赵阅熹抢过一只耳机戴在了自己耳朵上,“英语歌啊,唱的什么鬼。” 我只能弱弱的瞪了她一眼,这么厚脸皮的人真是少见。 由于昨天没睡多久,上车没一小会儿我就睡着了,被赵阅熹摇醒大巴已经开到了体育馆门口。 “别睡了下车了。”赵阅熹抓着我的肩膀一阵猛摇。 “好。”我迷迷糊糊的跟着他下了车。 “书包我帮你背。” “好。”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我只能应和着点头。 市体育馆建在市中心不远的位置,一直想不通市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大规模的体育馆和园林绿化,体育馆走到哪里都是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绿化率比一般的公园还要高。 点过名两个年纪各班的班主任和年级组长就一起把我们带进场坐在指定位置。二五年纪坐在中间,一六左三四右,学姐所在的班级在最右边的位置,离我们有点远。 开幕式的入场式是每个班派指定人数参加的,因为学校人数实在太多了,六个年级每个年级十五个班,每个班超过五十人,如果每个班都上去走一边可能会走到下午。 学姐是她们班的班长肯定要参加入场式,她作为举牌手走在班级的最前面。今天学姐穿了一套白红相间的运动服,本来个子就比同龄人高的她显得很精神。 和我配对的赵阅熹也参加入场式,我暂时脱离了他的魔掌,溜到看台最前面拼命向学姐招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我了,朝我们这个方向笑了好一阵子。 入场式之后是各个学校领导、学生代表运动员、老师代表裁判的讲话,太阳升起来之后天气开始燥热,温度也随之升高,完全没有了早上秋高气爽的感觉,学姐的脸被晒得红扑扑的,白里透红的样子很可爱。 昏昏欲睡中亘长的开幕式总算完结,锣鼓喧天中校运会开始了,我回到座位的时候赵阅熹已经回来了,怀里抱着我的书包,书包却已经被打开了。 “你跑哪里去了,走也不说一声!”赵阅熹恶人先告状。 “你凭什么翻我的东西!” 我也生气了,之前他厚着脸皮腆着脸问我要东西被拒绝了几次,现在居然乘我不在擅自翻我的书包,不问自取即是偷,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 “我随便看看,谁翻你东西了!”赵阅熹也不开心了起来,可能是觉得我很小气又固执。 “书包都打开了,怎么不是!”我抢过书包,本来圆鼓鼓的书包扁下去一小角,东西果然少了。 “你自己到处乱跑,我帮你看着书包,你还说我的不是!”赵阅熹的音量提高,愈发理直气壮。 班主任似乎注意到这边的骚动,疑惑的看了一眼,我只得住嘴,如果现在引起关注待会儿就不好溜去找学姐了。 我把书包合上重新背了起来,“你今天有比赛嘛?” “有啊,晚点就要下去了,你一个人不要又跑不见了。”赵阅熹对我态度突然的转换只是疑惑了一会儿就释然了,他可是五年级的大哥哥。 “好,你们班上的朋友呢,你不去跟她们玩儿?” “比赛完了约了打扑克,你去不去?” “我就在这边看比赛好了,我不会打扑克。”这句是实话,母亲觉得那是低俗的娱乐,不准我玩,我偷偷也看过人家打几回,只是觉得又要记牌又要算分的太麻烦,不是很想学。 “你不会是想乘我不在偷偷去告状吧?”赵阅熹疑狐的看着我。 “不就一点零食嘛,我家多的是,要告状早去了,还用等到你走?”我尽量让自己笑得人畜无害。 “也是,不然你这公主真是白叫了,那我先过去了。”得到默许的赵阅熹从他的书包里拿出藏起来的零食,果然大多是我带来的,而后不放心的补充道,“你记得不要乱跑,厕所有点远你要去的话来找我带你去。” “好。”我乖巧点头,这个人虽然喜欢占小便宜,人倒是不坏,还会叮嘱我。 赵阅熹班上的小伙伴在座位边缘的空地上铺了块布,一堆人聚在一起打扑克,赵阅熹加入之后也玩得不亦乐乎。 怀着智商压制完胜的喜悦心情我偷偷摸摸朝右边看台学姐的班级走去,学校人多就是不好,大家都穿着运动服谁也分不清谁是谁,对我这种脸盲更是极大的考验,那种能在人海茫茫中一眼看到发光发亮自己喜欢人的本领我还没学会。 问了几个人总算找到学姐的班级,虽然学姐在学校很有名,但大多数人只是听过她的名字而已,具体是哪一个估计不认识的人还真是不知道。 这时候脸盲的好处就发挥出来了,觉得每个人都眼熟,但认识的却只有一个。 我从后面轻轻拍了拍正在看小说的学姐的背,“苏孜!” “小妤,你怎么来了,你们班在对面看台吧。”学姐见到我也很惊喜。 “我上厕所迷路了,乱走就走到这边来看到你。”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着谎。 “上厕所背个书包做什么?不累啊你。”学姐笑着把我背上的书包放下来,“哟呵,这么重都背着走,藏了什么好东西?” “我怕他们把我的东西偷吃了。”我把书包里的零食一一拿出,如数家珍,“这些是我妈妈从国外寄回来的,你吃吃看,还有这边是我爸买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还没吃过。” 学姐惊讶的看着我书包里掏出来的东西,其实我也看不懂上面花里胡哨的画着什么鸟语,都是凭着记忆捡好吃的装包。 “这些东西好贵的吧?” “不知道,反正我家好多,你觉得好吃下次我再带来,你赶紧尝尝看啊。”就算我家没有了,我也会叫父母买过来的,我在心里补充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不行,待会儿要跑八百米,吃多东西就跑不动了。”学姐看着成堆的零食艰难的开口。 “那你待会儿再吃好了。” “我可以吃嘛?”小小的声音传来,一个没见过的女生突然冒了出来。 这个是和学姐配对的三年级生吧,皮肤白白个子小小的,很害羞的样子。 “可以啊。”我大方的点头,在学姐面前再肉痛也不能表现出来,虽然这些东西都是我牙缝里省下来的。 得到许可的李芷洋腼腆形象不再,毫不客气的对零食伸出魔爪,一个人吃的吧唧吧唧津津有味。 “谢谢你,外国的东西真好吃。”她这样说着。 学姐看着我尴尬的笑了笑,“你不回去你们班上的座位没关系嘛?” “没关系,她们在那里打扑克吵死了,我跟那个和我配对的赵阅熹说上个厕所顺便到处逛一下。” “好,你想回去的时候我送你。”学姐眯着眼睛笑了,继续低头看书。 “你在看什么?”我凑过头去。 “台湾的言情小说呗,都是些亲亲我我情情爱爱的东西,没劲。”李芷洋从零食中抬头。 “你不要乱讲,我随便看看的。”学姐红了脸,肯定是言情小说无疑了。 “要我说看别人的不如自己写,你看他把女主角写得死去活来哭得稀里哗啦,还不如自己写个开开心心的故事。”李芷洋肯定也看了不少言情小说。 “自己写,你写得出来?”学姐道。 “乱写呗,怕什么,反正就是写得自己高兴。”李芷洋不以为然。 “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写得不好有什么意思。” “哎哟还没写就那么多担心,你不是参加过那么多作文比赛嘛,还会写不出?”说完李芷洋继续与零食做起了斗争。 “自己写,自己写的话,要怎么写呢...”学姐喃喃自语。 “你想告诉人家什么故事,就写一个什么故事,不就好了,跟写作文比赛一样,想个题目就开始写呗。”我胡乱猜测着。 “好像也可以...”学姐盯着那页书看了最少半个小时,一直到我以为她睡着了,“回去我就写一个,你帮我看看?” “我不懂写作文啊。” “有什么关系,随便看看写得好不好看嘛。” “好。”我只能答应。 现在回想起来,学姐对写文的兴趣似乎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而我是她第一个读者。 第4章 日子依然过得平淡无奇,我依然每天跟着学姐回家,提早一个小时出门叫她上学。 直到某个下雨的午后。 我和往常一样送完学姐回家再自己回家,和往常一样在放学后一个小时到了外婆家。 许久不见的父亲也在,和外婆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没有人在看,也没有人说话,家里的气氛很奇怪。 “爸爸。”我叫得有些拘谨,这样的气氛在父母决定分开时也是这样。 “你们学校根本没有兴趣班。”父亲严厉的口吻劈头盖脸。 “没有。”事发东窗,我坦然承认了。 接着是一片沉默,也许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我的谎言,一向乖巧的孩子居然学会了说谎。 “你去了哪里?”许久,外婆问道。 “闲逛。”我这样回答,“一个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的小小心思不能曝光,索性破罐子破摔。 然后我受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来自父亲的惩罚,他狠狠打了我一顿,多半是因为我说谎,也许还有一小半是怪他自己不能陪我,让我变成了坏孩子? 再后来我在房间面壁思过,父亲和外婆在客厅交谈,话题似乎很严肃,父亲语速极快,偶然有一次看到父亲面对生意伙伴也是这样的语气和神色。连温和的外婆也有些激动,好几次站几次企图争辩什么,而后又颓然坐下。 像父母分开时一样,当晚我跟着父亲回了他的家。父亲家很大,比外婆家和我们原来住的家都要大上不少,家里还有一个我永远不可能叫妈妈的阿姨,和一个比我大上不少可以叫哥哥的男孩。 “这是你叶阿姨。”父亲这样介绍坐在沙发上削水果的漂亮女人。 “叶阿姨。”我想当时我的脸上肯定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冷冰冰的,虽然年纪小,可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 “这是叶晓,你要叫他哥哥。叶晓,这是你妹妹安妤。”父亲拉着满脸戒备的男孩走到我面前。 “哥哥。”我想我并不喜欢他,可是隐隐却觉得他身上有和我相同的质感,孤单或者别的什么,所以我对他笑着。 “唔。”男孩喉咙里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单音节词汇,脸红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就是父母分开的导火线,他是父亲和叶阿姨的私生子,父亲和母亲结婚后才出生的小孩,比我大五岁,我是父母结婚五年后才要的孩子,因为母亲一直不想要小孩。 虽然父母分开不是叶晓的错,可当时的我一直很讨厌他,也能是因为讨厌他妈,厌乌及乌,那个让我们家庭破碎的坏阿姨。 其实父母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富二代和官二代的婚姻,有几个能真正幸福,而叶阿姨则是父亲的初恋,和一直在交往的女子。但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单纯的认定是她抢走了父亲,抢走了我们的家。 然后我在新家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又是几天没去学校,我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再次上学去的已经不是之前的学校,父亲帮我做了件当时很时髦的事情,转学了。 父亲说因为跟着他住,离以前的学校很远很不方便,所以到了现在的学校。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这里没有学姐,甚至我还没和学姐道别。 我用几天不搭理人来表达愤怒,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父亲送我上学的第二天又去了外地出差,叶阿姨每天在家戴着木制的大框架眼镜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堆数据忙得焦头烂额,叶晓也有写不完的作业和参加不完的兴趣班,总之,没有人有时间理我。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到了冬天,我还是没有机会回到以前的小学,连借口去外婆家也不行,外婆每个周末都会来看我,和叶阿姨聊一聊我的情况,外婆和叶阿姨好像因为我成了朋友,真是稀奇。 “喂,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某一天放学,叶晓出现在学校门口。 “干嘛?”前面说了,我不喜欢他,对他的态度自然是不冷不热。 “我妈妈要我问你,想要什么礼物。”这个时候的叶晓还很单纯,几乎是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懂讨好女孩子。当然,以后的他也没什么长进。 “她为什么自己不来问。”最近我在字典上看到一个词,似乎说的就是她,假惺惺。 “你不是不喜欢她嘛!”叶晓给了我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我没有不喜欢她,我只是讨厌她。”我纠正道。 “哎哟跟你们这些小女孩讲话真累,我都说不要来了嘛。”叶晓不耐烦的掏掏耳朵,背起了我的书包,“你包里装的什么,小学生的书包比我的还重。” “和你没关系。”我才不会告诉他里面都是零食,我总是幻想着哪一天可以和学姐偶遇,把这些她喜欢吃的东西亲手交给她。 “我还不稀罕知道呢!赶紧说,过生日要什么礼物,今年我要了一套蜘蛛侠的模型,不如你要套蝙蝠侠的?”叶晓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走在前面,已经初二的他似乎还没有到叛逆期,还没有学会和女孩子要保持距离。 “那是你想要的,又不是我。”我白了他一眼,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你倒是说嘛,说个话还婆婆妈妈的累死人了。” “不知道。” “你说你这个人性格怎么这么奇怪呢,怪不得没有人跟你玩!”毕竟还是孩子,叶晓对于我的冷淡有些不高兴了。 “乱说,我有朋友的!”我反驳,学姐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都来了几个月了也没有看到你跟别人讲话,昨天你们班主任还打电话问我妈妈你是不是有自闭症呢!” “你才有病!”果然是假惺惺的坏阿姨,居然跟老师讲我有病。 “不是我说的好不好,是你们老师说的,我妈妈还发脾气骂了你们老师一顿呢!” “她为什么要骂我们老师?”怪不得今天班主任对我视而不见了,原来是坏阿姨搞得鬼。 “因为你们老师说你有病呗,你真笨,这都不明白。” 我觉得当时的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逻辑怪圈,无论发生什么事,错的都是现在看来无辜的叶阿姨。 从那天之后,叶晓每天都来接我放学,按理来说他们初中生下午下了两节课后还有补习班应该比我晚放学,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跟我同时放学的。 叶晓所在的初中离我的学校很近,现在的我们都属于就近入读,所以我下课后墨迹一阵子再出来,他刚好可以走到我们学校门口。 我想我还是害怕寂寞的,所以每天会故意等他来。 离我的生日越来越近,每天都能看到叶阿姨在我门口徘徊几次一副有事找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因为我的冷淡而作罢。在当时的我看来她根本是在监视我是不是真的得了自闭症,原来那个时候我就有了现在这种叫中二的病。 “喂,我说你能不能笑一笑。”某个放学的午后,叶晓突然问我。 “又没有好笑的事情,为什么要笑。”因为离家很近,而且叶阿姨每天都在家里炒一种叫股市的东西,所以我们中午都回家吃饭。 “每天都呆呆木木的样子真像动画片里的大反派。”叶晓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我没有你那么丑。”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我丑?你可不要小看我,一堆女生给我写情书咧!”叶晓不服气的说。 “写情书,那是什么?”作为小学生的我第一次听说情书这种东西。 “就知道你不知道。”叶晓笑得很嘚瑟,从书包里掏出一堆粉红色的信笺,本来是漂亮的心形信纸被他塞得皱巴巴的。 我接过纸条看了看,无非都是些“叶晓你好帅”“叶晓我喜欢你”的肤浅语言。 “真无聊。”我把纸条还给他。 “无聊也是你们女孩子无聊。”叶晓耸肩。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家伙有哪里吸引人,浓眉大眼的继承了父亲的长相,可是唇红齿白像女孩子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是你的女同学,又不是我。”我没好气的说。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叶晓问得很随意,却让我一阵心惊肉跳。我当然有喜欢的人,那个叫凌夏的姑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想她。 “是不是我过生日不管要什么都可以?”我试探着问。 “当然了,只要你不是要星星要月亮,当然什么都可以。” “我想要朋友来家里玩,也可以?” “你居然有朋友?真的假的!”叶晓似乎听到什么惊天新闻,夸张的把眼睛瞪得老大。 “你就说行不行呗,废话多。” “当然可以了,我妈知道肯定得高兴死。”叶晓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高兴什么?” “你有朋友了呗,多稀奇的事情啊。” “是以前的朋友,以前学校。” “你有她电话嘛,怎么叫来?” 叶晓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我没有学姐的任何联系方式! “没有。”我老实回答。 “那怎么叫?就说你笨嘛,转学之前都不晓得要人写同学录。” “没有就没有嘛,你说怎么办!”要是我能提早知道会被转学,那天我肯定不送学姐回家。 “就去你原来学校找她呗,待会儿回去你跟我妈妈讲,让她下午带你去。” “下午要上课。” “你学不会?小学的东西看一看不就懂了。” “我当然会!”为了下午可以去见学姐,不会也要会。 “那不就结了,请个假就好了嘛。”叶晓说的理所当然,看样子请假不想上学的事情他没少干。 “你妈妈会帮我请假嘛?”我问得小心翼翼。 “你自己去跟她说,她肯定得同意。” 第5章 事情果然如同叶晓预料的一样,吃饭的时候我告诉叶阿姨想回以前的学校找朋友一起过生日,这是我来这个家这么久第一次主动和她搭话,我清楚的看到她为我们挑鱼刺的手顿了一下,满口答应睡过午觉就带我去。 那个中午的午觉我睡得很香,好像还梦到我和学姐在家里玩捉迷藏,叶阿姨为我们做饭,叶晓也在旁边一边帮忙一边偷吃。后来学姐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我一直找不到她,再后来我就醒了,果然她就不在了。 下午叶阿姨开车载我去以前的学校,路程真的很远,不是高峰期没有堵车还开了将近四十分钟。一路上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怎么想搭理她。叶阿姨只是在后视镜里偷偷瞟我,她可能也不知道要同我讲什么。 “小妤,你睡着了?”典型的没话找话。 “没有。” “你在以前学校有很多朋友?” “没有。” “我们要去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叶阿姨似乎没有介意我的冷淡,依然在找着话题。 “苏孜。” “她是个怎样的人?” “很好的人。”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本来如果大家都不开口,沉默着也就习惯了,可是中间如果有人说了话,而话题又突然停止,就会感觉连空气都变得尴尬。 “她读六年级。” “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见我主动搭话,叶阿姨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在门口等司机,她陪我等了一会儿。后来我被同学欺负,她来帮我了。” “你被同学欺负?”叶阿姨皱着眉头问,我总觉得当时空气中有一种叫关心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嗯。” “为什么会被欺负?” “他们说我是没有爸妈没有人要的小孩。” 这样的回答让叶阿姨一阵尴尬,我却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是你自己要问的,怪不得我。 “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叶阿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慎重,“现在学校还有没有人欺负你?告诉阿姨,阿姨让叶晓欺揍他!” “没有。”我摇头,鼓励儿子打架的母亲,这是多么的奇葩。不过你儿子细胳膊细腿的,也就只能揍揍小学生了吧。 “那就好。你以前学校是这边吧,好像还没放学,我们来早了。” “嗯,这里每天下午要上四节课,我们那边只有两节课。” “小学生也要上补习班?”叶阿姨惊讶道。 “老师辅导写作业。” “这样啊,也不错,回家就能看电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吧。” “不是,补习班做的是老师额外布置的作业。” “疯了吧,小学生整得这么累简直瞎搞!” 叶阿姨对我们以前学校的教育方式很不满,我没有搭话,因为我也觉得作业太多了没时间做别的。 “你想不想吃那个?”叶阿姨突然笑眯眯的指着路边的某处问我。 “那是什么?”我朝叶阿姨指的方向看去,一辆三轮车的后座上架着一个方方的架子,架子里面摆着各色蔬菜和肉类,一个锅子放在煤气炉上,一罐煤气放在旁边。 “你没吃过?可好吃了,要不要试试。”虽然是询问句型,叶阿姨自顾自的解了安全带,站在车外等我。 无奈,我只得下车,这和强迫人家一起有什么区别。 “以前我吃过一包辣条,住了三天院。”我如实告诉她。 “吃辣条也能进医院?你该不会从来没吃过这些小零食吧!”叶阿姨惊讶的问。 “没有,妈妈不让。”我摇头。 “说明你缺乏历练,不吃垃圾食品生活简直没有乐趣!我就说叶晓最近怎么无精打采的还瘦了,原来是因为要接你放学好久没吃路边摊了。”叶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把瞎话说得一本正经。 “会肚子疼的。”其实我的内心也很挣扎,一方面对新鲜未知事物充满好奇,另一方面之前住院的印象太深刻了,疼得记忆犹新。 “咱们今天吃辣椒少的,一点点慢慢进步,没尝过路边摊的人生简直缺憾!” “好。”内心的天平瞬间倾斜,一步步来是个很诱惑的提议。 叶阿姨拉着我走向她看中的那个摊子,她说那个叫油炸。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他们拉人家的手都可以这么随便,她儿子是这样,她也是这样。不过,怎么说呢,她的手也是暖暖滑滑的,虽然做家务却保养得很好。 如同难民几年没吃过饱饭一样,她把油炸摊上所有的东西都点了一份,吩咐老板少放辣椒,就翘着腿坐在摊子旁边的小圆桌边等着了,丝毫不介意身上几千块的套装裙子沾上油污。 “成功的女人要进得了高档餐厅吃得来街边小炒。”她这样教育我。 “什么样的是高档餐厅?”我问她。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收费贵自以为逼格高的地方呗。”她回答得很不屑。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逼格这个词,虽然不很清楚是什么意思,从叶阿姨的表情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词汇。 油炸的香味渐渐飘了出来,刺激着人的味觉,嘴里自然而然的被口水填满。 “来咧!”油炸车老板端着几个托盘放上小圆桌,里面全是叶阿姨点的事物。 “来来来,你快尝尝,不太辣,应该能吃。”叶阿姨拿起一串炸青菜尝了一颗放到我面前。 我陷入两难境地,不接她会尴尬,接过来不就和她同吃一个东西,说不定还有她的口水。 “怕什么,保证吃了不会住院,吃了还想吃。”见我没反应,叶阿姨神经大条的用筷子拆了一颗青菜塞进我嘴里。 满嘴都是辣椒的味道,还有一丝青菜的甜味,似乎辣椒也泛着甜,很微妙的感觉,确实让人吃了还想吃。 “怎么样,好吃吧?叶晓可喜欢吃了,他要是知道肯定羡慕死你。”叶阿姨仔细的盯着我的表情。 我点头,虽然不想认同她,但味道真的不错。 “叶晓的名字听起来像夜宵,夜宵是不是也是这种吃的?”我突然想到。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叶阿姨笑得眉眼弯弯,“总算有人知道我对叶晓的用心良苦了,不枉费当初我想这个名字想了这么久。” 我对叶阿姨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用现在的话说,她明明长了张女神范的脸,可是行为怎么这么*丝,啊不是,是接地气呢。 “喂喂喂,傻笑什么呢,赶紧吃哎,晚了他们可就放学了。”叶阿姨毫不忌讳的接过我刚唱过的里脊肉片吃了起来。 我笑了?完全没有感觉到,是无意识的被叶阿姨的笑感染了吧,我似乎听到冰城碎裂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吃路边摊,也是有生以来最好吃的一次路边摊,不知道是因为当时的心情还是身边的人。吃完之后只是拉了一次肚子,并没有进医院,叶阿姨笑着说清肠道加减肥,一举两得,事后叶晓知道果然很嫉妒。 在我被辣得嗦着嘴巴要水喝的时候叶阿姨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颜色饮料,喝一口满肚子气泡还能回味悠长的打个嗝,这种叫可乐的碳酸饮料我只看过却从来没喝过,因为这也是母亲列举的垃圾食品的一种。 有的时候我会想,到底是母亲把我保护得太好了,还是对我的限制太多了,跟着叶阿姨却总是能尝试以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体验。她有着不亚于母亲的容貌,同母亲相仿的年纪,却完全不同的脾气。 天色渐暗,陆续有学生从学校走了出来,大概是放学了。我正襟危坐挺直了身子盯着校门的方向,生怕学姐被埋没在越来越多的人潮中。 “她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叶阿姨注意到我的僵直,笑着问。 “嗯。” “童年的感情最是单纯美好。”叶阿姨若有所感。 “嗯?” “我也年轻过好不好,当然有过你这样的经历。”叶阿姨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我小时候也有一个姐姐,处处帮着我,我天天粘着她,你知道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是什么?”满腹心思都在校门口的我敷衍着问。 “大人都说我们迟早要嫁人迟早要分开,所以我的愿望是和她嫁给同一个男人。”叶阿姨的笑容里有些自嘲的意思,“那时候真是天真啊...” “苏孜!”总算看到那个穿着粉色小花棉袄的人,我卯足了劲跑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叶阿姨在我身后落寞的神情。 “小妤?”学姐看到我也很高兴,“你怎么来了,他们说你转学了。” “嗯,我转到爸爸家附近的学校了。临时决定的事情,没来得及跟你讲。对了,下周我生日你来我们家玩吧,叶阿姨会开车来接你。”我转向叶阿姨,她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站在我身后。 “苏孜你好,我是小妤的阿姨,下周小妤生日,希望你能来我们家玩。”叶阿姨笑得很温柔。 “嘿安妤,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一个兴高采烈的男音冒了出来,是爱占小便宜的赵阅熹。 “你也是小妤的朋友嘛?下周小妤生日,你也一起来吧。”叶阿姨问赵悦希。 “我们当然有空了,阿姨你记得多准备些好吃的。”赵阅熹自来熟。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下周末在学校门口集合,叶阿姨来接学姐和赵阅熹。 第6章 周末在忐忑又期待中来临了,我换上叶阿姨准备的裙子对着镜子照了又照,镜子中的小姑娘长得小巧可爱,穿上粉色公主裙扎着精致的发辫似乎就真的能成为公主一样,如果无视手臂上和小腿处那几块打着皱子青黑交替的怪异皮肤的话。 看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我自己都觉得可怕,万一吓到学姐怎么办。使劲搓了搓那些不规则的地方,并没有丝毫的消除,我的病只能靠吃药控制,听说是痊愈不了的。 把裙子脱下来放在一边,我还是老实的换回了羽绒服,我在夏天依然是长衣长裤的穿着,虽然奇怪却远胜于陌生人看到我手脚时的表情。 “怎么脱掉了,裙子不好看吗?”叶阿姨走进来,身后跟着叶晓。 “好看。”我一边扯紧松掉的辫子一边回答。 “这样扯又疼又难看。”叶阿姨帮我把辫子拆散,重新扎了起来,“好看怎么不穿,不喜欢粉色?” “不是。” “小妤是男人婆,不穿裙子。”叶晓在一旁炫耀新学到的词汇。 “你皮痒了是吧!”叶阿姨丢给叶晓一对白眼,从口袋掏出和头花相似款式的蕾丝缎带,“快换上,看我化腐朽为神奇。” “我是腐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词汇。 “你是神奇。”叶阿姨露出了标准的八颗齿笑,转向叶晓时变了脸,“死孩子你还不出去,想偷看妹妹换衣服嘛!” “我肯定不是亲生的。”叶晓嘟嘟囔囔的往外走。 “你是充话费送的。”叶阿姨云淡风轻的补刀。 面对叶阿姨期待的眼神,我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重新换上丢弃在床脚的裙子。 “不就是几块疤嘛,这是你的特殊印记,犯不着自卑。”叶阿姨这样说着,同时把缎带扎成蝴蝶结的形状绑在我的手和腿上,正好讲几处皮肤挡住,“好了,你看你是不是神奇。” 再次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我穿着粉色的洋装小裙子,身上带着几朵大大的蝴蝶结,像花蝴蝶一样很是可爱。 “谢谢。”你羞涩的低了头。 “换上鞋子,我们的小公主要起驾咯,小晓子还不前来迎接!”叶阿姨朝门口招呼道。 叶晓拎着一对粉色带花边的小皮鞋走了进来,红着脸道,“小晓子伺候公主换鞋。”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都什么啊,两母子《还珠格格》看多了是不是,“晓哥现在叫小小子,以后是不是得叫老小子?” “老小子还不谢谢公主赐名。”叶阿姨假装正紧板着脸看着叶晓。 “是是是,老小子受宠若惊。”迫于叶阿姨的淫威,叶晓没节操的妥协。 准备完毕我们出门去学校,路过客厅遇到正在吃早点的父亲,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我穿裙子,也是自从我得了那种怪病之后第一次穿裙子,父亲的眼神很惊异,再次看向叶阿姨的时候他的眼里明显多了我看不懂的东西。 天气很好,周末的早上也不堵车,比约定时间早了近半个小时达到学校门口。因为学生都不上学,学校门口的路边摊也没几个正常营业,叶阿姨的失望溢于言表。 “上次我和小妤就是在这里吃的油炸,那味道简直绝了!”虽然油炸摊没摆出来,这并不妨碍叶阿姨肚子回味。 “下次带我来吃。”叶晓满脸渴望。 “有空再说。”叶阿姨的回应很冷淡。 “是真的很好吃,现在想着还忍不住想流口水。”我也表示赞同。 “小妤也喜欢?下周我们挑个时间来吃?” “好。” “啊喂叶阿姨,我说您是不是把我和小妤抱错了,其实她才是亲生的吧?”叶晓不满抗议。 “别逗了,你是充话费送的,能和小妤比?” 从此之后,叶晓的逆鳞之一就是“充话费送的”这句话,据说后来他路过电信大厅听到里面做广告充话费xx之类的话都能不开心好一阵子,简直炸毛受。 早点我们吃的是豆浆油条外加两个麻团,这依然是不可能出现在母亲食谱里的东西。写到这里是不是有人想说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多么悲惨无趣,其实这只是一个母亲的关爱过度而已,即使性情冷淡她也想只是想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给我,她就是这么一个别扭的人。 看着叶晓蹲在地上心满意足的叼着油条一阵狂啃,我又觉得用健气受来形容他比较贴切。 我们吃完早点又等了一会儿才到约定的时间,学姐穿着浅绿色的羽绒服朝我们小跑过来,手上拎着一个小纸袋。 “小妤,生日快乐。”学姐的脸微微泛着红,似乎有些害羞,也有可能是跑步跑的。 “谢谢。”我接过小纸袋,却不急着拆开,这种幸福时刻当然要晚上一个人独享。 “你不看看是什么?”叶晓多事的问。 “你连礼物都没准备没资格说话。”叶阿姨白了叶晓一眼,不知道的人肯定不会觉得他们的亲生母子。 “叶阿姨好。”学姐有礼貌的打着招呼。 “你好,还没吃早点吧?”叶阿姨给了叶晓一个眼神,叶晓认命的跑去买早点。 一直到学姐把早点都吃完了,赵阅熹才慢慢吞吞的出现在学校门口,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肯定是睡过头了。 “昨天看动画片看晚了,对不起。”赵阅熹道歉倒是诚恳,毫不含糊。 “哼。”我冷哼一声,本来也没想要叫他一起,如果不是他自己硬要凑过来的话。 “生日快乐。”赵阅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纸盒。 “谢谢。”虽然心中不满,礼数还是要做到的,我道谢。 叶晓再次任劳任怨的跑去买早点,然后一行人上车,叶晓坐前面,我们三个坐后面,都是小孩子倒也不算拥挤。 “谢谢你们能来。”叶阿姨如是说着,“小妤,待会儿你妈也会来,她和你说了没?” “没有。”我老实的回答,我和母亲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也没通过话了。 “这样啊,她临时决定回来,可能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唔。”不置可否的应承着,我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 “叶阿姨不是你妈妈?”赵阅熹突然出声。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虽然叶阿姨不是我母亲,她做得却比我的亲生母亲还太多了,至少当时的我是那样认为。 “不是哦,小妤的妈妈待会儿也会来,你们可以叫她余阿姨。”叶阿姨大方的接过话头。 赵阅熹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不再言语。 我真是很不喜欢这家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熊孩子一枚,爱占小便宜还自来熟,莫名其妙的。 一路无话,叶阿姨把车停在院子门口我们自己进去了,叶晓走在最前面,结果刚开门他就愣住,害我撞上了他的背。 “你妈来了。”叶晓尴尬的退到我身后小声说。 他似乎很害怕我母亲,其实我和她也没有很亲分,但是看他这个怂样子我只能走在前面了。 “妈妈。”站在玄关前换好鞋,我喊得有些生疏,转身帮学姐和赵阅熹找拖鞋。 “余姐。”一个比我喊得还要生硬的声音出现在我们身后,叶阿姨停好车跟了上来。 端坐在沙发上的母亲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她眼里闪过一次莫名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着叶阿姨。 “余阿姨。”学姐和赵阅熹同时乖巧的叫到。 叶晓乘着我们进门的空荡灰溜溜的躲去了二楼,也不知道在什么去了。 “难得你想穿裙子,还是你叶阿姨有本事。”母亲的话虽然眼睛看着我,话却不是说给我听的。 “也许您可以多放些心思在孩子身上。”叶阿姨说得恭敬,神情却是不亢不卑。 “你上位了,说话也本事了。”母亲这话说的阴测测的。 母亲对叶阿姨的敌意我理解,可此刻的我却很不开心,她当着我朋友的面和叶阿姨闹起来,以后我就真的没有朋友了。她总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以前是现在依然是。 “叶阿姨,我们出去玩吧。”看着学姐和赵阅熹拘谨的坐在沙发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提议。 “出去?你想去哪儿?”叶阿姨有些踌躇。 “麦当当不是有生日会嘛,我想去。”母亲以前从来不让我吃这些东西,我一直很向往。 “不行,垃圾食品不能吃!”果然,母亲当机立断的提出反对。 “余姐,小妤过生日多难得啊,就这么一回呢。” “我的孩子轮不到你插手!”母亲斜了一眼叶阿姨,“家里做了你喜欢吃的菜,蛋糕也买好了。” “叶晓,走了!”我冲着楼梯喊道,叶晓虽然没露脸,肯定也时刻关注着客厅的状况,“凌夏,赵阅熹,我们去麦当当吧?” “好好好。”赵阅熹如释重负的小跑到玄关处换鞋子。 “安妤!”母亲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叫着我的名字。 下楼下到一半的叶晓见情况不对,又锁回了楼上,窝在楼梯脚偷窥着客厅。 “叶阿姨,走吧。”我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到,这样的气氛太奇怪了,连赵阅熹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不想多待,何况是其他人。 “小叶子?”母亲凌厉的眼神转向叶阿姨。 对视半晌。 “好。”叶阿姨深吸了一口气,像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 “走咯!”我欢呼一声,拉着学姐的手出了门。 那天的生日会很开心,麦当当有专门的哥哥姐姐帮我庆祝,还有表演,整个大厅里回响着生日歌,大家都在说祝安妤小朋友八岁生日快乐。 学姐叶晓和赵阅熹都很开心的样子,毕竟还是小孩子,一会儿便把之前的不愉快忘记了,叶阿姨也跟着我们笑。 “你妈妈好可怕,如果叶阿姨是你妈妈就好了。”晚上临走时,赵阅熹这样跟我说。 我心中突然一阵悸动,更多的却是迷茫,叶阿姨变成我的妈妈?我们从不久前就生活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分开不是嘛。 回家后我躲在被子里拆了学姐给我的礼物,是一条手工编织的穿着水晶珠子的手链,我皮肤不好不能戴这些东西,所以压在枕头底下每天看一看,仿佛学姐一直陪着我一样。 赵阅熹的礼物是一大包发夹,也不知道他跟谁打听的送这种东西。叶阿姨也送了礼物,是一只刻了妤字的小金鱼,她说以后朋友们肯定会给我取个叫小鱼,所以提前送一只给我。至于叶晓的礼物,居然真的是一只蝙蝠侠模型。 生日之后有好多年没再见到母亲,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伤了她的心,但她却还是会定期给我寄东西,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她见到的一切认为好的适合我的东西。 一直到学姐小学毕业,每年我过生日她和赵阅熹都会来给我庆祝,后来赵阅熹也毕业了,只剩我一个人还在读小学。 赵阅熹进初中后配了手机,他说他在学校看到学姐了,还一起玩过几次。他们所在的学校离家里很远,要穿过半个城区,我们家在城郊的别墅区,空气好,交通却不方便。 还好,叶晓在他高二暑假也就是我即将成为初中生的时候转学了,转到了学姐他们的学校。据说那里高中部的文科班升学率在全省都排得上名次,于是我跟着去那边读了初中,叶阿姨负责接送我们两个。 我又有机会见到学姐了。 第7章 历经一个暑假的等待,叶晓总算光荣的成为了一名转校生,我也跟着沾光转去了学姐那所学校,她初三我初一,她很忙每周都要补课,我很闲晚自习都可以溜走。 开学第一天很麻烦,要排座位发书选班干还要打扫卫生,不过还好学姐是初三,所以当我们大扫除结束后学姐班上还没下课,老师把教鞭拍在黑板上啪啪作响,说着一堆听不懂的内容。 放眼望去班级里黑压压一片人,省重点学校果然不一样,连我们初一都分了十三个班每个班将近七十号人,她们初三人更多,据说有很多和叶晓一样的插班生。 印象中学姐个子不高不矮,我在第三排位置找到了她,她和以前变化不大,只是五官更清秀了,留了长头发压成两个麻花辫子搭在肩膀上,刘海是平平的,戴着木制边框的眼镜,很像电视里民国时期清纯女学生的样子。 我抱着书包站在教室外面看着,学姐一直趴在桌上眼睛从未移向过黑板,虽然是奋笔疾书的样子但一看就知道没有在抄笔记,我猜她可能是在写小说。她六年级的时候就写过一些小故事给我们看,赵阅熹说后来学姐还给杂志社投过稿得了不少稿费,不过具体是什么杂志社我们都不知道,可能是青春文学之类的吧。 学姐是在小纸片上写的小说,大概像我们上课传纸条那种五颜六色的纸片,写完一页就递给她同桌看,两个人偶尔小声讨论几句。学姐的同桌也是个戴着眼镜的姑娘,脸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看起来很小的样子,我有些嫉妒她,我才是学姐的死忠。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我肚子都饿了,讲台上的老师总算讲完了课,留下一堆作业叮嘱了几句便走了出来,教室里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闹哄哄一片。 我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学姐收拾好书包出来,特意带了她喜欢的零食想给她一个惊喜,我想那个时候的我还是有些怕生的,一直被叶晓和叶阿姨保护得太好。 “同学你有事嘛?”一个比我高了一个头还要多的男生率先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友善的笑着问我,他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我慌忙摇头,而后又点头,我是来找学姐的,当然有事。 “你来找人?”他再次问到。 我点头,小声道,“我找苏孜。” “苏孜。”他回头冲着教室里喊了一嗓子。 听到呼唤的学姐抬头先是一愣,然后表情愉悦的背着书包小跑过来,“校草大人传唤小女子有何吩咐?” 每个学校都有这样狗血的事情,比如选出班草班花校草校花什么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笑起来有小虎牙的家伙是学校公认的校草文天亦,据说他成绩好长得帅运动强还乐于助人,不过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他的名字,天若有情天亦老的意思嘛? “这位小妹妹找你。” 闻言学姐疑惑的望着我,看她眼神我就知道她把我忘了,两年不见忘了也不稀奇。 “苏孜姐,我是安妤啊。”我自我介绍道。 “安妤?好像有点耳熟...”学姐尴尬的回应着。 “我们以前上的同一所小学,还有赵阅熹,我们一起玩过的。”我说。 “哦,这样啊,那真是蛮巧的。” “不妨碍你们叙旧我先走啦。”文天亦出声告别。 “我们学校挺好的,老师同学都不错。那什么,没什么事我也走啦。”学姐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追上了文天亦。 此时我的表情肯定有些奇怪,心心念念了两年的人就这样再次离开了我,带着极其明显的敷衍。没关系,她忘了是她的事,我自己记住就好了,我在心里只这样鼓励着自己,我们可以重新做朋友。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叶晓,由于学校离家太远了,所以我们中午一起在外面吃饭,然后去学校宿舍午休。因为学校是有晚自习制度的,所以有很多住校生,我和叶晓虽然不住校,也占了床铺中午休息。 快步跑到学校门口,叶晓果然对着初中部这边探头探脑,周围有不少小女生对着他发花痴,说实话如果他长得确实不错,毕竟良好的遗传了叶阿姨的美貌,可惜是个男生,所以有点男身女相的感觉。 “小妤这边这边!”叶晓看到我就开始咋呼,“你们初一这班子小萝卜头哪有那么多事,学校人都快走完了才出来。” “我随便逛了下校园不行。”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这一嗓子喊得一堆人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小女生最爱幻想,谁知道她们脑子里能脑补出多少情节来。 “啧啧啧,你还真好意思说,第一天上学就带零食来,还没脱奶呢!”叶晓习惯性的接过我的书包,“书还挺重,明天换个拖箱来呗,我看好多人都这么拖着上学的。” 叶阿姨为我们定下包饭的小餐馆在学校对面街道上,过马路时叶晓自然的拉着我的手,让我不禁感慨这真是个没有男女意识的家伙,怪不得年纪一大把了还没有谈个恋爱,虽然他自称是太优秀了没有女人配得上,我真是想糊他一脸口水。 走在路上不少人对着我们窃窃私语,不用猜也知道说的是什么,不外乎小小年纪如此明目张胆的谈恋爱之类的话,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和叶晓不知道算不算现在很流行的最萌身高差,虽然后来叶晓一直没长高我也差不多。 “我听说你们初中部有个叫文天亦的你知不知道?”刚坐下来,叶晓就神秘兮兮的靠近。 “大概听说了,怎么了?” “你那个学姐,就是小学那个来过我们家的那女孩子,据说一直在追他,追得全校都知道了。” “苏孜?”我惊讶。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据说暑假补课时候写了一堆情书给人家,还整了个什么一百零一封情书。”叶晓如数家珍的说道着八卦。 “你怎么知道?” “你哥我刚来就当选为高中部的校草,当然要对自己的后辈有些认知。” 我感觉脑袋上一群乌鸦飞过,他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刺激啊,怎么长成这么自恋的个性。 “你还别不信,你那学姐的名声在我们高中部都快传成神了,整整追了两年啊这韧性!” “吃饭吧你,不就嫉妒人家文天亦有人追你没人追嘛,都高三了还不上进读书学人家八什么卦!”我突然有些烦躁,很不想听叶晓继续八卦下去。 我知道学姐性格大大咧咧的活泼开朗,却不曾想她会追一个男生追了整整两年,那就是所谓的初恋了?我也不太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看着喜欢的人眼睛会发光希望自己能表现得更好嘛?我对学姐好像是这样,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今天学姐面对她们班那个校草大人也是这样,难道她们班的校草大人就是传说中的文天亦? “嗨,好巧啊,你也在这里搭饭。”在我皱着眉头陷入自己世界的时候,一个男声从头顶传来。 “你好。”我抬头,是在学姐教室门口碰到的那个男生,总觉得这个人有种光芒四射的感觉。好吧,原来他是背光站着。 “你是文天亦?”叶晓略带疑惑的问。 “学长你好。”文天亦态度谦逊的打招呼,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他真的是文天亦,那个学姐追了两年的男生?看起来确实是学姐会喜欢的类型,和她的小说里一样,高高瘦瘦,长相好气质佳。 “我是安妤,他是叶晓。”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略带干涩,他是学姐喜欢的人,所以我也应该尽量喜欢他,说不定他会变成学姐的男朋友。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我感觉心脏一阵收缩,男朋友,多么沉重的词汇,如果文天亦成了苏孜的男朋友,那是不是就没有了我存在的空间?可是从另外一方面想,我是不是可以借助文天亦接近学姐,让她再一次跟我玩呢? “你是新生吧,来我们班找苏孜?那家没心没肺的没个正紧,她说的话你不要太放心上。” “你去找过苏孜了?”叶晓笑得很暧昧。 “我事先熟悉初三的环境不行?”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真想往叶晓脸上招呼。 “这些零食咧?” “怕你晚自习饿了带给你的,感动没?” “感动得无以复加。”叶晓摸了摸我的脑袋。 没好气的打掉他的爪子,只到肩膀那么长的头发扎起来本来就不容易,被他一摸又弄乱了。 “你们在交往?”文天亦语不惊人死不休。 “噗...”叶晓一口果汁毫不客气的喷了一桌,“她是我妹!” “阿姨,给我们重新做菜吧。”嫌弃得想把叶晓丢去隔壁桌一个人坐着,我只好请求做饭的阿姨重新上菜。 “原来如此。”文天亦点头。 “天亦哥,我能这么叫你嘛?”我问到。 “当然可以了。”文天亦真是很喜欢笑,而且每次笑起来都要露出他的小虎牙,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对有虎牙的男生一阵后怕。 “喂,你叫别人哥哥那么爽快,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喊我一句哥哥?”叶晓好不容易顺过气,不满道。 “因为你是充话费送的。”我笑眯眯的告诉他。 学姐的男朋友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给我当哥哥,刚好一哥一姐也挺般配,我这样想着,强压下心中某处不甘心的酸涩感。 第8章 无论是初三还是高三都很关键,忙得跟陀螺一样团团转,家里每天的七点档也从新闻联播变成关注高考类的教育节目。当然,看这台的是难得在家的父亲,叶阿姨更喜欢对着电脑挤眉弄眼,据说她是个网站的编辑。 叶晓因为要参加学校的晚自习所以申请了住校,每天只有中午能见到他和文天亦,可是每次吃完饭这两人就结伴跑了,肯定有猫腻。机智的我在某个午后跟了一路,发现这两个家伙居然钻进了一间小网吧,说好的中午回寝室看书呢,人与人的信任完全不存在了。 学校附近的网吧都是针对学生开的,也没有要求检查身份证,两个人熟门熟路的开了三台机器还买了三瓶饮料,说明有第三个人会来。 以前的网吧还是一排排电脑显示屏屁股对屁股的摆着,我也跟着在隔壁那排开了台机器,透过显示屏的空隙正好看到他们的脸,两人正专注的对着屏幕,不时交流几句,根本没发现我的存在。 没多久文天亦旁边的机器也有人坐了过去,令我吃惊的是,那个人居然是学姐,他们三个什么时候混熟的,我完全不知道。 “叶晓。”不能忍,于是我绕到叶晓背后敲了敲他的脑袋,每次睡觉都不老实,一撮呆毛立在脑袋顶上迎风招展。 显然没有想到会在网吧碰到认识的人,叶晓愣了一下回头,发现是我后表情有些古怪的微妙。 “小妤。”倒是文天亦大方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学姐对我点了点头,依然是不冷不热的尴尬样子。 “你们在玩什么?” 三个人屏幕上的画面差不多,明显玩的是同一款游戏,浓浓的中国风,画面上能看到线条分明的分割线,不过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很精致了。然而,在我看来,他们玩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游戏让他们仨抱成了团,所以,这是很好的切入点。 “《大话西游2》,要不要一起?”叶晓讨好的意图很明显,他怕我去向叶阿姨告状。 “那不是周星星演的电影嘛。”我对游戏实在没什么细胞,搞笑电影倒是看的不少。 “对,就是那电影情节弄的游戏,我们也没玩多久,一起?”文天亦对人总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简直太适合沾花惹草,怪不得班上一堆妹子把他当做白马王子了。 我把电脑转到了叶晓旁边,虽然本意是想坐在苏孜旁边,可是隔壁那胖子总是抽烟,我大概是受不了烟味长时间熏陶的。 就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我自认为实现了走近学姐的第一步,和她进入了同一个游戏在同一个服务器,一只叫安妤的精灵仙进入游戏,我承认自己是取名废。 以前没有双马尾即是正义这个说法,但是我好像对双马尾有执着的爱,选角色的就选了穿着蓝白相间裋褐扎着双马尾长得很像赵灵儿的精灵仙。 如同文天亦说的一样,他们真是刚玩不久,进入游戏加上好友发现也才二十几级,砸锅卖铁攒了点银子给我做启动资金,叶晓跑去网吧前台给我冲点卡。对于我的同流合污叶晓的狗尾巴可劲了摇,只要有我做挡箭牌,叶阿姨一定是小事化无纵容至极。 文天亦的角色是个有点婴儿肥的男人族,穿着浅灰色书生袍的逍遥生,手上一柄长剑泛着金属光泽,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觉得挺帅,和他本人有点像。可是他的角色名,让人有种反转的丑萌感,鸡蛋拌饭饭。 叶晓则是个穿着蓝色道袍的仙族老头,拿着一只扫帚一样低劣质感的拂尘,据他自己说这叫风仙道骨,得道高人的感觉。我只想说,等他高考完了回来复读就知道什么叫高人了,他还给自己取了个中二气息侧漏的名字,镇元老子。 学姐的角色是一个叫舞天姬的仙族,看介绍上写这角色美貌优雅且高贵,一条无风自动的彩带作为武器挂在长裙上,萌动的少女心昭然若揭,角色名也很符合古风气质,潇湘夜雨。 这样一人两仙的组合出现在我出生的东海渔村,组队去渔村外打怪升级。感觉文天亦的人族完全是来凑热闹蹭经验的,叶晓的老头虽然等级低可是法术熟练度高,一下就能打四个怪,学姐的角色也能打三个,很多时候根本轮不到他出手。 似乎文天亦也看出了自己的没用,干脆和叶晓换了个位置坐到我旁边,开始给我科普各种快捷键的使用,以及游戏的操作和玩法。云里雾里是我最大的感受,就看到文天亦嘴巴一张一合的动个不停,也不知道到底想表达什么。 “其实你没听懂吧。”文天亦用的是肯定句,带着淡淡的无奈。 “叶晓也是仙,要什么他给我弄就好。” “男仙和女仙发展线路还是有区别,比如现在男仙的升级属性点流行血法,女仙全敏或者全血的都有,加点不同装备要求也不同...”文天亦又开始了说天书之旅。 “苏孜也是女仙,你照着她的套路走。”叶晓探过头来,善解人意的解救我于水火。 我点头如蒜,从来没有觉得叶晓其实是个这么明事理的人。 “这样也可以,不过你得无视她加的那几点力量,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文天亦丝毫不介意被叶晓打断,只是略带忧愁的点开了学姐的人物属性,“武器不一定要跟着等级换,你看她这力量比我还高,干脆做个全攻仙截图等着上头条。” “告诉我你没有在嘲讽我。”学姐不满的开口。 屏幕上回合倒数计时完毕,老头操作超时变成了自动攻击,一拂尘将怪拍死了。 “一棍子一个怪,不也挺厉害的嘛。”我当然是无条件帮腔学姐。 苏孜给了我一个还是你识货的眼神,“反正晓哥的老头法术熟练度这么高都秒四了,我们跟在后面捡捡漏就好。” 这游戏所有角色都会法术,分为五个等级,一二四级法术只能攻击一个目标,差别是等级越高攻击力越大。 三五级法术则每个种族有所不同,就仙族来说,这两个法术上来就能攻击两个目标,熟练度越高,施展目标就越多。三级法术最多攻击四个目标,五级则是五个,相对于消耗魔法值也多。据说等102级转生之后,法术熟练度上限提升到一万五,只是用三级法术也能攻击五个目标。 学习高级法术要过剧情任务,还有最低等级限制。不过那个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还太遥远,叶晓才三十几不到就能攻击四个目标,已经被很多人当神来崇拜了,估计花了不少钱练熟练度,那蓝药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现在不把法烧好了,看以后谁带你升级。”文天亦表示懒得反驳,“五级了换地方,到蛤蟆洞去。” 这游戏其实挺无聊的,就一直刷怪得经验到了等级换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玩得那么起劲。叶晓的老头仙是队长,屁颠屁颠的带领一组四个人往渔村边上的蟾蜍洞跑去。看起来他玩这游戏确实挺努力,文天亦跟着他玩,学姐跟着文天亦,大概是这样。 “为什么你们的宝宝和我的不一样?”这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他们三个带的都是红彤彤拿着三角铲的夜叉,我的却是一只丑不拉几的蟾蜍。 “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抓。”好人文天亦问到。 “不知道哎,什么厉害?” “鱼怪吧,我那天看到有人在世界频道喊卖鱼怪,貌似成长值和初始值都不是最高的,居然卖三万哎。”叶晓回答道。 三万两银子,对高等级玩家来说,可能就是一件破烂装备的钱,对于我们四只刚进游戏不久的萌新来说,那可是大手笔,估计我们四个身上全部家当都不值那么多。当然,土豪叶晓靠贩卖点卡赚来的非正常收入不算。 “那你去给我捉一只来,洗好了给我。” 游戏里有一种专门刷新宝宝属性的道具,一瓶要五千两,对于大土豪叶晓来说自然是九牛一毛。 “也行,你一个人在这边玩着,我们练到三十五级去海里给你捉。”叶晓懒懒散散的开口,行进路线依然是蟾蜍洞。 “你走呗,晚上叶阿姨就来找你谈人生聊理想。”威胁什么的谁不会啊,尤其是威胁满身都是小辫子的叶晓。 “我也想要只鱼怪。”苏孜弱弱出声。 “那就要俩,天哥你要不要?”我对文天亦的称呼自动升级为天哥,不要问我为什么。 “再看吧,先给你们弄。”文天亦简直是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大好人。 当然,不久之后我就发现,这完全是我想多了,文天亦之所以不要鱼怪,只是因为不想叶晓太累,毕竟他是看着叶晓为了带大家练级一有空就窝在寝室里烧法的人。练法术熟练度耗钱是一方面,也要大量的时间和经历,在那个不懂挂机外挂的年代,只能自己对着电脑傻乎乎的点着。 一个中午就在练级中过去,我顺利达到十级,约好明天陪我跑剧情任务打称谓,继续升级。 从网吧出来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里面空气又稠又闷,真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习惯的,据说晚饭结束到晚自习前,这三个游戏狂人还会来玩一阵子,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应该申请住校。 第9章 每天中午放学风雨无阻的在小餐馆吃完午饭进网吧,后来苏孜也加入了吃中饭的队伍,三人行变成名副其实的四位一体,真不知道他们三个明明都面临升学压力,哪来那么好的心情去玩游戏。 叶阿姨不像别的家长那样要求我们成绩有多好,只要能跟得上进度不做垫底那几个,只要能在中流水平就好。按照她的说法,学生时代不享受青春,等工作了要么没时间要么没钱,一辈子就这样忙忙碌碌的混过去太凄凉了。所以她并不反对我在家玩游戏,有时候甚至会过来看几眼,丢几篇同人文,或者翻几章攻略指导我。 其实我对游戏兴趣不大,但是学姐喜欢,我顺理成章的爱屋及乌。然而我的空闲时间比他们多,在追上他们等级之后就开始无所事事的挂在长安驿站边看着人流发呆。 一个想法鬼使神差的出现在我脑海里,如果我偷偷把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号练得很厉害,然后以陌生人的身份带他们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当做大神来崇拜。反正我时间多,比如现在他们都不在线,刚好可以用来练号。 说干就干,精灵仙依然在挂机等他们上线,我打开另一个客户端申请账号登陆游戏。然后遇到了一个大难题,应该取个怎样狂拽酷炫的名字才配得上我未来牛逼哄哄的身份。 “玩小号?”叶阿姨端着一盘去了皮的橙子走进房间,“那个号才那么点点等级,干嘛又玩一个。” “嘿嘿嘿,我想偷偷练一个,吓死他们。” “他们?”叶阿姨心领神会的笑了,“就说你怎么突然对游戏感兴趣,原来是交到新朋友了。” “算是吧。”我打了个马虎眼,不算骗人,文天亦确实是新朋友。 “你练个男仙呗,风抗性不错,虽然人族也行,不过抗性到后期实在鸡肋,仙族带人也方便。”叶阿姨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每个种族把技能练满之后转生轮回第二世,除了有属性点奖励,还有抗性奖励,男仙特有的抗性是风魔法抗性,对应女仙是火魔法抗性。 “您怎么知道。”我不解的问。在我的认知里,叶阿姨最大的兴趣是一边吐槽各种文章一边因为文章里的内容傻笑。 “我有作者也玩这个,随便问了几句一堆人回复,还问我哪个服,这些家伙真是可以,有时间渣游戏没时间码字。”叶阿姨不满的抱怨,想了想道,“说起来,不如我去问问有没有和你们同服的,带带你?” “他们肯定会觉得我蠢。”我坚定摇头。叶晓是自己人可以随便坑,不熟的人被坑到我会脸红的。 “给他们吃几只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叶阿姨豪气云天的打包票,“等等啊,我上企鹅问问去。” 我决定听从叶阿姨的话,建了一个叫莲生的龙战将。东海龙王的造型穿着明黄色的袍子,头上有犄角身后没尾巴,明明很丑却戳了萌点的感觉。 莲生领了只小猪做时间宠物,接手系统附赠小熊猫一只,开启了独自在珊瑚海岛砍怪的漫漫长路。 不一会儿叶阿姨又进了来房间,这次她把她的笔记本电脑也带了进来。 “莲生这名字不错,文艺范儿,你另外一个号叫什么?”叶阿姨讲笔记本放在我的书桌旁,拉个张椅子坐下,双击桌面上游戏图标进入游戏。 “安妤。”我看着她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顺畅的完成登陆作业,“您也有号?” “我没问你叫啥,我是问你叫啥...不对,我是问你游戏里叫啥,难不成叫安妤?”叶阿姨熟练的用快捷键操作游戏,把我加为好友,“还真叫安妤,你这熊孩子取名废啊。” 接收到系统提示,日尧君把我加为好友。她怎么好意思说我取名废,说的好像自己的日尧组合起来不是个晓字一样。点开她的人物信息,角色是一个142级的红拂女。 红拂女是经历第三次转生之后出现的新人族角色,只有三转玩家才能使用。也就是说,她不但和我玩的同一个游戏,等级还比我高了几倍。 “您怎么这么高等级的!”简直晴天霹雳,我只想说我后妈和我同服玩游戏等级还比我高几十倍怎么办在线等急。 “小叶子玩这游戏都是我带的,你觉得呢。”叶阿姨轻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他也在玩游戏吧,只是他保证了不逃课按时完成作业不让老师找我麻烦。” “可是据说他成绩很糟糕。”我没忍住爆了叶晓的底。 “没考上大学也是他自己选的,到时候他知道后悔了,比我现在说一万句都有用。” 叶阿姨的语气淡淡,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我突然觉得她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您好厉害。”我由衷的感慨。 “玩游戏?那当然,我又不是小叶子那个半吊子。”叶阿姨转头对着电脑操作起来。 屏幕的光打在叶阿姨脸上形成一道奇特的光影,根根分明的睫毛呈扇形覆盖在眼睛上,遮住眼角淡淡的鱼尾纹,她和别的家长不一样,如果拿到现在,她应该可以被称为“别人的妈妈”。 “进组进组。”叶阿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乘我盯着她侧脸出神的间隙,已经有好几个高等级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加了我好友,大概都是她的朋友,于是珊瑚海岛出现了四个暗红色名字角色带着一只绿色名字的小号练级的场景。这个游戏可以靠名字颜色来区分转生与否,没转生的玩家是绿色,一转是浅咖啡色,二转是天蓝色,然后是三转被戏称为姨妈红的暗红色。 “叶晓知道您这号嘛?”我问得有些气虚,本来还幻想着自己可以一鸣惊人的牛逼,没想到身边就有大神在。 “他没这脑容量。”叶阿姨吐槽起自己的儿子完全不留情,果然是充话费送的,“他好友里那只万年不上线的小号就是我,我要上线了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每天中午晚上两次的玩?”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姑奶奶的爱好可是看宫斗宅斗小说,就你们那些小伎俩能骗过我?他满了十八岁可以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你可别想着也去住校,每天吃那些没营养的快餐怪不得总不见长个儿。”叶阿姨碎碎念道,“中午让你陪他们去玩儿已经够可以了,你看看叶晓那矮冬瓜的样子,以后找不到女朋友也就算了,找个男人还只能当受也是丢我老叶家的人。” “受...是什么?” “受?”叶阿姨呆楞了一下,技巧性的转移话题,“小妤你等着啊,我去仓库给你拿几件装备来穿穿。” 日尧君退组用飞行旗回了城,叶阿姨一走感觉队伍里的人都活跃了起来,不再闷声练级开始聊天。 晚秋:小莲生是尧大人的儿子? 桃子妖妖:你见过尧总攻带儿子玩游戏?我猜小莲生是尧总攻的女儿 晚秋:也对,尧大人一直重女轻男,男作者哭瞎在墙角 莲生:我应该是她女儿... 打出这句话我有些心惊肉跳,一直喊叶阿姨叫阿姨,这是第一次自称是她女儿,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我心里,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感觉有些微妙,但是不讨厌。 夜之魇:莲生小主受小生一拜 莲生:总攻是什么? 桃子妖妖:这... 晚秋: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你们在聊什么?”叶阿姨听到我打字的声音,有些好奇的问。 “他们说您是总攻,很厉害。” “这些兔崽子舒坦日子过多就不舒坦了。” “可是您本来就很厉害啊。” 日尧君重新进组,键盘敲得劈啪作响。 日尧君:爷刚走你们就在后背嚼舌根子? 夜之魇:尧大人冤枉啊,我们在认小主呢 日尧君:什么鬼 晚秋:小莲生是您女儿,当然是我们的小主子,是吧是吧 日尧君: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叶阿姨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又讲注意力转回屏幕上,嘴角却勾起一丝不可抑制的笑意。 突然一条信息提示音,原来是叶晓和文天亦上线了私戳我,他俩都是住校生,一下晚自习就能回寝室上网,学姐晚上得回家,所以是不会上线的。晚上她的号一般是由文天亦代开,因为文天亦的男人在练级中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他兼顾操作苏孜的号。 “小妤,接受交易。”叶阿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开朗,“这些都是仙用的神兵你看看能穿什么就换上,等你等级高了再给你其他装备,多余的给叶晓或者谁你自己看。” 我切换回莲生的界面,点击确定交易,背包里多出一堆奇怪的装备,物品说明左上角红色楷书写着神兵两个字,于是我变成了一个装备满身神兵壕气侧漏的小号。当然当时的我懒得看攻略论坛,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珍贵,后来我才知道,叶阿姨轻描淡写丢的这一堆东西,每个都花费了大量人品和金钱才打造出来。 “不要了包包装不下了。”这是我当时嫌弃的回答,等我知道这些东西很值钱时,它们大多数都被当做收藏丢在了婚房管家的仓库供人膜拜。 “这号我帮你练?”叶阿姨大概知道我的心思已经不在莲生身上。 “以后我不会玩怎么办...”我有些犹豫。万一以后他们把我当大神,结果我一问三不知,那画面真是好美我不敢想。 “有不懂你就问这个叫晚秋的中二少年,学生狗时间多几乎每天都在游戏里泡着。”叶阿姨爽快的将晚秋发配给了我做小弟。 这些看起来很闲的人们,全是叶阿姨手下的作者,据说在他们网站都是排得上号的人物,听起来很是高大上。 当天晚上晚秋就加过来我们组,带着安妤和镇元老子总共四个小号练级,从此被叶阿姨的队伍抛弃,开始了和小号们厮混的日子。 第10章 叶晓对晚秋的加入产生了质疑,被我以路上捡到一只找乐子的无聊货搪塞,据说他的装备好到没朋友,等级上也不太有追求。因为晚秋的加入,我们的队伍刚好凑满五个人,可是他等级太高,除了带练级好像就没有别的用处。 鱼怪也在一个周末被成功打造出来,我和学姐一人一只,看起来很像情侣档。只是我们好不容易弄出来的鱼怪,晚秋看到后只回复了一排省略号,告诉我们这让他回想到几年前他刚接触这个游戏时都知道应该带只会法术的女娲做宝宝。 这样的回答让叶晓一阵面红耳赤,简直正面打脸还造成暴击。于是被叶阿姨抛弃的晚秋更加下定决心要带我们赶紧升级转生,然后就可以丢宝宝给我们涨姿势了。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人玩得太寂寞,周末服务器的活动又懒得和不熟的人去,只能督促我们赶紧练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我们这些小号的爹了。 就这样,我们的生活中心从无所事事毫无交集变成每天的话题都是游戏,他们三个讨论着怎样配装怎样打怪,或者是游戏里遇到的人和事,我在一旁听着。虽然我感觉自己开朗了很多,可是和三个话唠在一起就完全没有开口的余地了。 我们四个人互相交换了号码,建立了讨论组和企鹅群,话题依然是游戏。苏孜对游戏这么感兴趣让我觉得特别神奇,大多数女人对游戏都是望而却步,或者视游戏为情敌,抢走了男朋友对自己的关注。可是苏孜好像很热爱与游戏有关的事物,甚至和游戏里认识的朋友写信发信息,这个朋友指的是成天无所事事和我们厮混的晚秋。 一个月后我们成功到达102级,晚秋开着我的号练了三天法术熟练度,我则快乐的在莲生号上跟着叶阿姨混。作为一个从小有姐姐疼妈妈爱的小号,莲生只用了一个月就达到二转,踩着脚下天蓝色的名字冲击142级期待三转。 文天亦和叶晓也花了几天功夫把法术熟练度练满,只有学姐的进度相对较慢,虽然我有过提议说帮她练,可是她果断拒绝了。晚秋帮我练了号,所以学姐也希望晚秋帮她练,不过我想晚秋肯定会拒绝她,因为我们等了她一周也没见她的法练完,于是我们决定在光棍节那天转生。 光棍节是个凄凉的日子,星期一,因为中午重大事宜总有点坐立不安,期待中午的到来。四个人在小餐馆吃了中饭直奔网吧,苏孜的性质不是太高,她的法还没练完,不能和我们一起转生有些怨念。 “为什么晚秋帮你练号?”苏孜突然问。 “我看他每天无所事事就喊他帮我练,他就答应了。”我如实回答。 “他是不是喜欢你?”苏孜的脑袋几乎埋进了碗里,声音也是闷闷的。 “我也觉得是,你看他那几天几乎是不眠不休了。”叶晓典型的看热闹不怕事大。 “怎么可能,他是大学生哎,都可以当我叔了。”我当然知道原因,因为我是叶阿姨的女儿,他是叶阿姨的作者啊,可是这话却不能告诉他们,答应了叶阿姨要保密。 “我都没敢当你叔。”叶晓凉嗖嗖的补刀。 “你们私底下联系过?”苏孜又问。 “没有啊,你们不是经常写信嘛。”莲生和晚秋的联系不算私底下,那可是有叶阿姨旁观的,我是这样认为。 “他没有女朋友。” “难不成你看上他了?”文天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上他好啊,省得学校那些人总是传我们的绯闻,听得我都累了。” 好个鬼啊好,我忍不住瞪了文天亦一眼学姐喜欢文天亦至少还能在我眼皮底下,她要喜欢晚秋了怎么整,真是防火防盗防闺蜜啊,不管晚秋对她有没有意思。网络游戏真是坑死人,不过就是一起玩了个把月,居然就闹出网恋的剧情,演的哪一出啊,我在心底唾弃。 “怎么可能,他可是江苏的,离我们都跨省了。”学姐虽然说着拒绝的话,脸上却泛起可疑的红晕。 “过去也就个把小时,不远。”叶晓笑道。 最讨厌的人叶晓没有之一!我在心里默默认定,从小就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还怂恿人家犯错,回家一定要给叶阿姨告状。 我想目前我面临了人生最大的危机,学姐喜欢上了晚秋,虽然喜欢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想,晚秋等级高装备好有钱又有闲,还能陪着学姐写信抒发少女情怀,也难怪学姐会喜欢他。而且他也是个写文的人,估计和学姐还挺有共同语言,这样的认知简直不能忍,我决定中午要私戳晚秋好好谈谈。 “不如寒假去江苏逛一圈?”文天亦不识相的提议。 “你们都是三年级的人,成天想着玩真的合适嘛。”我委婉的提出反对意见。 “劳逸结合呗,乘着下学期更紧张之前最后玩一下。” 说的好像你们现在很紧张每天都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来一样,我丢了对白眼给叶晓,可是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上,正在说风就是雨的搜索南京冬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人都回去过年了还有什么玩的。”我继续反对。 “随便逛个一两天好了,在补课之前。”苏孜也表示同意。 三比一,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我深刻的认识到要和晚秋私聊的必要性。 决定了寒假去找晚秋玩,苏孜的心情值有所回升,标志性的笑容也回到脸上。吃完饭去到网吧,三个小号在地府孟婆处集合,喊了一些游戏中认识的朋友,晚秋也带了一帮人在孟婆处观礼,日尧君和莲生赫然在列。 没有料想中的天空一道白光,和孟婆对话之后掉线,重新连接进入选择角色的画面,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满屏幕的人物对于一个选择困难症末期的人来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叶晓和文天亦已经选好新人物进入游戏,叶晓玩的依然是老头仙,文天亦也还是男人族,只不过角色变成了白眉白发帅了一脸的飞剑侠。 “你在干嘛?”叶晓敲了敲对着屏幕发蒙的我的脑袋,“一堆人等着虐你呢。” 转生之后组队打架是传统,这时候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可以尽情发泄,刚转生的人物只有15级,摸一下就倒的玻璃人。 “我不知道选什么好...” “想玩什么选什么呗。” “我也不知道想玩什么啊,燕山雪不错,玄天姬也好漂亮,可是精灵仙也很好...” “闭上眼睛瞎点一个。”叶晓当机立断。 我想了想觉得这方法不错,于是闭上眼睛随手按了一下。进入游戏,当前频道被无数省略号刷屏,我打开自己的角色界面,只想说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一个五短三粗的丑汉子拎着两把杀猪刀,弯腰驼背的站在那里,脚下踩着浅棕色的安妤两字,盲点居然点到号称拉低整个游戏颜值的猛壮士,我严重怀疑是不是叶晓把我的鼠标故意挪上去的。 “这号是谁的...”我不敢置信。 “你自己选的。”叶晓嘴角抽搐得憋着笑,看得出来很辛苦。 “怎么办...”我简直想哭。这得多想不开才会选这么个丑到没朋友,看了就不想让他入队的角色啊,比做了三辈子东海龙王的莲生还难看。 “我来问问度娘...”文天亦也很无奈。 晚秋向我发出了组队邀请,我欲哭无泪的点了接受。 晚秋:艾玛吓死爹了,你还真转了个丑男人 桃子妖妖:我们都能透过外表看到你美好的内心(艾玛我怎么这么想笑呢 日尧君:是不是那头蠢货乘你不在偷偷选的 夜之魇:妹纸别怕,大哥哥帮你报仇! 安妤:...我说我选错了你们信嘛 愈加感觉欲哭无泪,他们说着安慰的话,我怎么听得这么像幸灾乐祸呢。 不知道是哪个组点了叶阿姨的角色pk,屏幕进入切磋界面,对面四个熟悉的路人第一反应也是一排青春痘似的省略号。 路人甲:小莲生? 路人乙:被人欺负还是受刺激了? 路人丙:转个丑男人报复社会? 路人丁:颠覆人类世界的审美? 这四个家伙是同个寝室的同学,也是叶阿姨帮派里的主力,我玩莲生号时被他们带过练级,还一起看过风景参加过服务器活动。还有一个因为不认识所以连名字也没被我记住,难怪帮战他们只能进二队,安慰人都不会,一唱一搭倒是挺能耐。 “你和晚秋的朋友很熟?”苏孜似乎点了我进入观战模式,突然问到。 “啊,是有一起玩过。” “大三角啊。”叶晓暗搓搓的接了一句。 “他为什么带你认识他的朋友?”苏孜的语气带着质问,酸溜溜的味道即使中间隔着文天亦我也能闻到。 “我们本来就认识。”我只能这样回答,坚决不能出卖叶阿姨。 “度娘说有转种族和性别的服务,你去网站上找找。”文天亦突然出声打断了还想问什么的苏孜。 晚秋:大人我的计划落空了我好失落求安慰 日尧君:安慰个蛋,要被对面五个渣完虐了好嘛! 晚秋:人家是想等着光棍节这天结婚脱单的说嘤嘤嘤 日尧君:我的女人你也敢染指,不想活了? 夜之魇:啧啧啧,就知道小秋子动机不纯 安妤:我去换种族和性别了,秋秋晚上上线嘛,有事问你 日尧君:...正面打脸造成暴击,心理阴影无法计算 桃子妖妖:总攻大人么么扎 我的视线转回屏幕,准备按照文天亦的指示转种族和性别,留了句言就原地下线,完全没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什么不妥,反正就是几个熟人无聊的互相开玩笑。 突然一个不大不小摔鼠标的声音响起,苏孜面无表情的离开座位径直走出网吧。 第11章 苏孜突然离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她怎么了?”叶晓明显一头雾水。 “你坐她旁边的人都不知道,你问我。”我也是不明所以。 “大概...”文天亦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想起来了,她好像被选去参加市里什么英语能力比赛,可能要提早去补习?” 原来是这样,学姐成绩一直很好,去参加比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三个恋爱经验为零连暗恋都没什么经验的战五渣对这个解释达成共识。 “她这阵子估计都没什么时间玩了,你给晚上给她练练?”叶晓建议道。 “我不知道她的号啊。” “她没告诉你?”说话的依然是叶晓。 于是,我的关注点放在了一个奇特的地方,我们三个人中,叶晓和文天亦都有苏孜的号,只有我不知道。连不是现实中认识的晚秋都知道她的号,她却没有告诉我,是刚好没什么交集,还是因为,她觉得我不够资格知道,或者说,我只是叶晓附带的人,并不算她的朋友呢? 游戏缩短的些许距离感突然又被划出一道鸿沟,难以逾越,我有些失落。可是转念一想,叶晓和文天亦都知道我的号,学姐也不知道啊,我不告诉她是因为没有机会,所以,她也是这个原因吧。我决定晚上回去偷偷帮她练号给她个惊喜,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自我欺骗的大成功,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注意力再次回到丑男人身上,真是丑出新高度。 在文天亦的指导下,我顺利把杀猪男的角色换成了玄天姬,绿色纱裙随风飘荡的女仙族。换种族和角色的过程很简单,只要账号上点数足够就可以转换,再次上线总算看得顺眼了不少。 孟婆旁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去,叶阿姨也已经下线,好友列表里好感度最高的晚秋孤零零的站在孟婆前发呆。 见我们再次上线,晚秋主动加我们进组,四人又开始了练级的漫长历程。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决定现在就私戳晚秋,没想到他先发了私信给我。 晚秋:幸好你换回来了,吓死宝宝了 我:你吓个屁,我都没要去看个恐怖片压压惊 晚秋:我以为你为了拒绝我才转了个男人,还是自暴自弃最丑的那种 我:拒绝你?拒绝你什么鬼? 晚秋:我说等你转了我们就结婚,你忘了? 我:完全不记得 看着晚秋的话,我一阵心惊肉跳,他要在游戏里和我结婚,这演的是哪一出。虽然我们最近经常在一起玩耍,但是交集并不多,话也说不上几句,他看上我哪里了?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妈是他编辑,那未免太势利。 晚秋:都怪哥满身写着壕字又单身还长得帅人品好,每天都有无数妹纸倒贴我也是蛮烦的 我:你想表达什么... 晚秋:难得有个不会倒贴我也不可能喜欢我的妹纸出现,我必须牢牢把握啊! 我:你在说我? 晚秋:私聊难不成还有别的人能看到? 我:所以你是想拿我做挡箭牌拒绝谁 晚秋:也不算拒绝谁,只是被她的热情吓到 我想我大概知道晚秋说的是谁了,根据以往的经验看,肯定是追了文天亦两年写了一百零一封情书的那个人,苏孜。原来学姐真的喜欢上了晚秋,得到这个认知的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一种莫名的背叛感冒了出来,说好的文天亦怎么突然就变成晚秋了。 晚秋:喂喂,你不是被我吓到了吧,我可是说真的,难不成你以为我拿这个做借口追你?给我几个胆子我都不敢好嘛! 我:我在 晚秋:怎样怎样,看在大哥哥带了你这么久的份上就帮帮我呗,其他人我不放心啊,万一她们喜欢上我怎么办,网恋什么的太不靠谱了 我:好 似乎一只小恶魔站在我肩上,如果我和晚秋结婚,那学姐就会死心了吧。 晚秋:卧槽你突然这么言简意赅的我害怕啊 我:蛇精病,难道要我说你跪在我面前才答应你,你就不害怕? 晚秋:星期天中午怎么样,人多热闹 我:可以 晚秋:你记得帮我向日尧大人解释一下啊,她说要拉黑我了 我失笑,为了婉拒学姐他这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晚秋是个温柔的人,不想伤害别人又不会拒绝,怪不得学姐会喜欢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然后随之而来的是幸灾乐祸,如果学姐知道我和她喜欢的晚秋要结婚了,会是怎样的表情呢,虽然只是游戏里。 “天哥周末上线嘛?”我问文天亦,叶晓在家肯定能上线。 “大概可以,怎么?”文天亦将快埋进屏幕里的脑袋转向我。 “星期天我和晚秋结婚,来观礼啊。” “卧槽真的假的,那个兔崽子什么时候把你拐到手的经过我同意了嘛,让他出来单挑!”叶晓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大。 “你爆粗口了。” 印象中叶晓和文天亦都是温柔得没有脾气的人,他爆粗口简直难得。 “这种时候不要关注这样奇怪的点,重点是他凭什么把我妹,我都没同意你怎么就同意了!”叶晓说的很不甘心,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耳边,“苏孜怎么办,你不喜欢她了?” “你...”我震惊了,他怎么知道的,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小秘密隐藏得很好,连叶阿姨都不知道。 “我妈跟我说的,让我盯着点你,如果人家不喜欢你就不要给人家造成困扰。”叶晓耸肩,回答得理所当然,“不过我没告诉文天亦,他大嘴巴说出去就不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文天亦强行插入对话。 “家庭会议,玩你的游戏去。”叶晓伸手将文天亦的脸撇开。 叶阿姨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平时在家里我也没提起过学姐的名字,说到学校的事情也刻意避开学姐的事,就是怕被察觉到不妥。 “她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据说早几年就发现了,你不说她也没好意思问你,就让我看着你别吓到人家。” 突然有种莫名的羞耻感,总觉得回家很难面对叶阿姨了,她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东问西。大人都这样嘛,都是这么装模作样这么可怕的? “我问你话呢,你是移情别恋了?”叶晓的声音再次出现 “你去问你妈不就好了,她不是什么都知道。”我迁怒到了叶晓身上。 “如果能忘了苏孜也不错,毕竟同性还是很难被世人容忍的。”叶晓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她也不太适合你,她太张扬了,周围又一堆男人,和你完全相反,即使在一起你也会因为受不了她而受伤,或者忍着她憋出内伤。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勉强原谅晚秋背着我勾引你好了,星期天要他给我跪下认错。” “苏孜人很好的...”我无力反驳。 确实像叶晓说的那样,学姐性格开朗,长得也好看,身边有很多男性朋友,在外界的传闻并不好,很多人甚至是老师都觉得她和不同的男生有暧昧。当然,她喜欢的是文天亦,这个我们都知道,包括文天亦自己。可是文天亦也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学姐。 不管外面传闻苏孜是个怎样的人,我看到的她很阳光很开朗,带来的都是正能量,偶尔会耍小女生脾气,这无伤大雅。可是她身边总有男生凑过来,这点我确实不能忍,虽然我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意,也许这样性格的人本身就很吸引人,大大咧咧的没有心机,相处很舒服,不像一般女生那样斤斤计较。 “再好也不适合你。”叶晓用的是肯定句,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置疑,“她喜欢男人,而不是你。”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想着把这份感情藏起来,只是默默看着守着,最后带进坟墓里。 “你和晚秋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会拒绝人,就求我给他当挡箭牌呗。”我如实告知。既然叶晓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在家人面前不需要逞强更不需要谎言,我是这样认为,“苏孜喜欢他了。” “这样...”叶晓皱眉,似乎在想着用什么话安慰我,“明天她还会喜欢上别人。” “我知道。”真是不会安慰人,我不禁腹诽,早就知道的事实不需要他来刻意强调一遍。 “你跟晚秋结婚她肯定会气死。”叶晓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哟我真是蠢,她刚说要去南京的时候我就应该反应过来,居然还跟着瞎起哄,简直造孽啊。” “反正我答应晚秋了。”我白了暗自悔恨的叶晓一样,充话费送的马后炮。 “文天亦你去告诉她,不来也得来。”叶晓转过头去,以命令的口吻对旁边的人说。 “好。”文天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看着叶晓对学姐态度的转变,我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喜欢一个人而已,有什么错。只是叶晓站在偏袒我的立场,所以看不惯学姐的朝三暮四?用这个词形容似乎有点糟糕,我突然对星期天的到来有些抗拒。 第12章 “晚秋不适合你。”回到家,家里只有我和叶阿姨两个人,父亲大概又在出差。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脱鞋,叶阿姨就出现在玄关处,开门见山,“晚秋虽然人不错,但是对待恋爱关系的态度很渣,及时行乐的想法不可取。” “我和他没什么。”我如实告知,把对叶晓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只是为了帮他拒绝那些个自动贴上去的莺莺燕燕。 “我们需不需要谈谈?”叶阿姨主动提议,我猜她说的是我和学姐的事。 “我不会告诉她给她造成困扰,那样太可怕了不是嘛。”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把这事说出来,喜欢她是我的事,和苏孜有什么关系。只是他们好像都把这事看得很严重的样子,难道我长得像会猥亵别人的变态? “本来我是觉得这样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长时间见不到面而淡去,可是你对她,并没有这样。”叶阿姨用的是肯定句。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感情不正常。”我说的也是事实,喜欢同性,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要这事发生在古代肯定得浸猪笼。 “如果她喜欢的是男人,那么你必须把这份感情隐藏起来,如果她喜欢的不是男人呢?”叶阿姨脸不红气不喘的抛出一枚深水鱼雷。 “您在说什么...”我被叶阿姨的话惊得一时找不着北。什么叫她喜欢的不是男人,难不成她能喜欢女人,可之前她明明暗恋文天亦恋得全校都知道嘛。 “晚秋是个妹纸,苏孜知道。”叶阿姨不动声色的加大火力,“晚秋之前就告诉过她,她说没关系。” “可是她之前追文天亦追了很久啊...” “谁知道呢,大概是被男人伤了?”叶阿姨耸肩,一副局外者清的样子,“很多情况是受到情伤之后不相信男人,转而开始喜欢女人。” “文天亦伤害了她?” “文天亦喜欢男人,算不算讽刺?”叶阿姨似乎把我当做她的同龄人一样分析感情问题。 “他喜欢男人?”我感觉备受冲击。两个同性恋活生生的在我周围,此前我一直认为同性恋是某些备受争议的小说里才会出现的题材,而我自己,只是刚好喜欢了同性,如果不是学姐,我想我是不会喜欢女人的吧。 “他自己告诉晚秋的,可能觉得有共鸣。” “那苏孜喜欢晚秋,是因为刚好碰上的是晚秋,还是说,她只喜欢女人。”这个问题我比较想知道,也很重要。 “不知道,这事你得问她,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叶阿姨摇头,“我刚好知道了这事,所以顺便告诉你一声,至于怎么决定或者应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 叶阿姨说了一句洗手吃饭便结束了话题,丢下一排地雷在我心里炸得砰砰作响。晚秋喜欢女人文天亦喜欢男人,学姐被文天亦伤害之后改喜欢上了晚秋,这样乱七八糟的关系在我脑中随机循环,可是好像都和我没什么联系。 “前阵子我看到一篇文里有句这样的话,喜欢就表白,说什么害怕表白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你真正想和她成为的关系只是朋友嘛?”叶阿姨看到我站在门边发呆,说出一句不知是开导还是劝导我的话,“我是纯爱编辑你不知道吧,纯爱就是同性之间的爱。” 纯爱...一个新晋名词进入我的视野,同性恋不是应该被排斥的东西嘛,难道还有人专门写文宣扬这种事?这和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完全相反啊,也许就是因为叶阿姨是纯爱编辑,所以才能对我的事情特别宽容和理解? 可问题在于,就算得到家人的理解,又能怎样。我真正想和学姐成为的关系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成为恋人生活在一起这样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想过,毕竟太超出我能想象到的范围了。两个女人在一起,我没有闺蜜,不知道同性的恋人和闺蜜相处有什么不同。 或者说,也许我只是想和学姐成为闺蜜也说不定?之前在网上看到说,有女人会因为闺蜜找了男朋友或者和其他人亲近而吃醋,不知道和我的情况是不是相同呢。 从小学被苏孜帮助之后开始,我的眼睛好像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过,也没有见识外面的世界,即使她已经离开,我依然停留在那个由自己的幻想所构造出来的世界中,期待下次见面,或者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有些苦恼的企图向叶阿姨倾诉,“好像您说的和她在一起什么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反正就是感觉怪怪的...” “顺其自然可好?”叶阿姨站在餐桌前摆放碗筷,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小妤这是进入青春苦恼期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也没有...”我对叶阿姨突然转移的话题表示不明所以。 “这几年你一直关在自己的世界,除了苏孜还是苏孜,这样合适嘛?” “啊?”我完全被叶阿姨问懵了。刚刚她才怂恿我去表白,一下子要我顺其自然,现在又说不能一直看着学姐,这样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我不懂啊。 “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叶阿姨突然建议道。 “什么约定?”这跳跃性的思维真是好难跟得上,怪不得叶阿姨可以做编辑了,写文的人脑洞都大,我深刻认识到。 “过完这一年,你们就再次各奔东西了,接下来两年你也不可能追着她转学。”叶阿姨说得头头是道,“不如这样,读完初一我给你联系去外地读完初中,用这两年时间让你出去看看。如果两年之后你还记得她,或者说,还觉得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就放手去追,怎么样?” 放手去追?我的思维完全被最后半句话震撼,这么做真的不会被人当做是变态嘛? “注意听人说话,我是说,两年之后,那时候你也长大能独立思考问题了,再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怎么样。”叶阿姨提高音量拉回我不知道神游去了何方的思绪。 去外地两年,意味着遇到不喜欢的人和事都要面对,不能龟缩在自己的小世界,没有了家庭的庇护,两年后的我,会是怎样呢。说不定会碰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发现自己对学姐其实只是像对母亲一样习惯性的依赖?虽然我的母亲并没有给我该有的温存感。 “好。”我点头同意,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好好珍惜所剩不多相聚的时光。”叶阿姨突然特别文艺的冒出一句话,还没等我感慨,她就自己先原形毕露,“说起来,小晚秋对感情虽然渣,对妹纸确实不错,你和她结婚了,想买点什么管她要就是。不过你千万记住了,她渣过的妹纸一大把两只手都数不清,把她当成怪蜀黍就好。” “您不反对了?”我的小心肝一时半会儿真是很难接受叶阿姨这样的转变。进门前还义正言辞的要我远离晚秋,现在又让我和她好好相处。 “你们又不是互相喜欢,我反对个啥。星期天中午结婚是吧,让小叶子自己去网吧没那么多电脑给他,我要开所有的号过去观礼。” “所有的号...”我不禁汗颜,她是有多少个号,三台电脑都不够用嘛。 “好歹我也是一帮之主,没几个大号撑场面怎么行,何况这游戏也开了这么多年都快走到尽头了,是时候物色新游戏了。”叶阿姨说得理所当然,“说起来,苏孜知道你要和晚秋结婚没,她什么反应。” “大概星期天会来。”看着叶阿姨脸上明晃晃挂着八卦两个大字,我突然有些同情自己和叶晓,有这样一个时而善解人意时而没个正经的母亲。 “那我可要好好刺激一下她,谁让她弄得我家小妤儿不开心。” 一餐晚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叶阿姨似乎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按钮,一直在给我接受她的工作。比如什么叫*什么叫百合,以及各种攻各种受之类的专业术语,还推荐了几篇小说给我看,说是打开新世界美好大门的钥匙。也许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误人子弟,可是我想,这应该是叶阿姨特殊教育方式的一种,与其藏着掖着谈虎色变,不如坦然接受正确引导。 同性恋并没有什么,只是喜欢的人刚好和自己性别相同,叶阿姨是这样认为。但是世俗的眼光同样重要,人不可能活在真空中,如果决定了要走这条路,就必须有遭人白眼甚至是唾弃的觉悟,这是我从叶阿姨的话里得出的信息。 所以对于她不支持也不反对,没有让我因为喜欢上了同性而自卑。她积极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者说,验证事情的方法,也让我很感激。让我能正视自己的感情,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第13章 后来几天苏孜果然都没有跟我们一起去玩游戏,也许真的是因为参加比赛的补习。但是我想她应该对我有诸多不满,比如我勾引了她喜欢的那个人,虽然游戏中那种虚无缥缈的感情我真的很不能理解,尤其在对方还是个同性的情况下。 我也没有去问晚秋是不是真的喜欢女人,或者文天亦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每个人都可以保留自己的小秘密,正是验证了网络里流行过的一句话,和陌生人谈心情和身边的人谈天气。 虽然很想去找学姐,想知道她现在的想法,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行为对她是种背叛,但是一直找不到理由,这让我很懊恼。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太多,毕竟背叛之类的字眼小说里出现得比较多。最近我看了很多叶阿姨给我推荐的小说,或甜宠欢脱或情深虐恋,同性之间的感情也可以那么美好,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妖魔鬼怪。 无论如何,星期天还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和每个普通的周末没多大区别。叶晓真的被叶阿姨赶出去了网吧,大概是因为怕那些等级高得无边无际的大号对他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创伤。 “我听文天亦说最近苏孜好像很不爽,随时准备弃游。”临出门前,叶晓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似乎是企图来找我谈心,“说我们都比她厉害了,没人陪她。” “过几天我们不就又追上她的等级了,还能和她一起玩,怎么没人陪她。” “她的号基本都是我们在上,认识的人也不多,结果你朋友全是三转红名字,这样一对比她自卑了呗。”叶晓的语气仿佛在说哥已经看透了一切。 “她为什么要自卑?”我和她是一边的啊,我在心里这样说,不过所谓一边这件事,大概她并没有这样认为的。 “女人之间的攀比心理呗。” “为什么要比?” “都说是你们女人之间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叶晓有些急躁的抓了抓头发,脑袋上的呆毛又翘了起来,“说起来她也是蛮惨的,追了文天亦两年结果人家不喜欢女人,好不容易看上晚秋又被你撬了,照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爱。” “你怎么也知道文天亦喜欢男人?”我有些震惊,难道这事已经公告天下了只有我不知道? “别转移重点,我是说你可以找个时间好好安抚她一下,这可是机会,别怪做哥哥的没提点你。”叶晓脸色微红,急急忙忙出了门。 现在回想起来,叶晓和文天亦的事那时候就可能初现端倪,可那时候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 这是一个机会,这话在我心上生生砸出几个重低音,乘虚而入的机会?可是怎么乘虚而入,这技能我没学不知道啊。我只能仔细回想叶晓的话,她说没人陪她玩,也许我能做的就只是这样吧,陪她玩,以陌生人的身份,那个陌生人叫莲生。 “这样每天都能见到她,不会很辛苦嘛,看着她和别人打打闹闹。”叶阿姨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吃中饭的时候突然开启话题。 “我也没有每天都见到她。”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学校的布局很奇怪,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别两栋教学楼,但是初三和高三作为备考年级则同在一栋教学楼。 “不要避重就轻。”叶阿姨一本正经的收起笑容。 “也不能阻止她与外界接触啊,何况我也没什么立场不让她跟人家往来。”我简直充分展现了一个暗恋者的全部素养,不奢求,偶尔有些小小的期待。 “如果你想提前走,我这边随时可以给你安排转学。” 我只能默默点头,总觉得转学这个词在我的学生生涯中出现得好频繁。父母离婚了,转学,暗恋失败了,转学,似乎转学就能解决一切的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午饭吃得有些沉闷,可能源于我一直在胡思乱想神游太虚,不过叶阿姨好像也挺习惯这种安静,本来我和她的交流也不太多,平时家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基本都在各干各的事。 不知道这周服务器组织的是什么活动,我虽然每天都很闲,对游戏兴趣真的不太大,如果没有叶晓他们,我上线都是挂机。刚上线晚秋就拉我进组,好友列表里亮着一堆人,估计都是做完了系统活动无所事事的跑去女儿村等观礼。晚秋很自恋的给她自己在我的好友栏里新建了个分组,宇宙第一帅比,叶阿姨抿嘴轻笑,果断把帅字改成逗字,简直不能更贴切。 进到女儿村地图,里面密密麻麻站了满屏幕的人,还有好多不认识的,我猜叶阿姨或者晚秋把她们的朋友全喊来了。一堆红色名字的人里我们三个鸭屎黄特别显眼,还有学姐的绿色名字,当然这很可能是因为我对他们比较亲近造成的错觉。屏幕上的人们嘻嘻哈哈几乎被聊天信息刷屏,好像服务器举行什么庆典一样,各个频道都被他们占领,比系统活动刷出的信息还要多。 一顿闹腾后开始结婚仪式,其实流程很简单,就是点一个叫月老的npc说话,他就问你要不要嫁给晚秋,点同意,接着屏幕上的小人就换上了凤冠霞帔的喜服,自顾自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最后礼成。礼成之后好友列表里的所有好友都会收到系统自动发出的我和晚秋结婚的信息,这种默认的群发被我们戏称为检测对方是否将你删除的最有效方法,因为对方将自己删除出好友列表,他收取信息时会自动将那个人加入临时好友,系统会有相关提示。 晚秋拉着我对着叶阿姨要拜高堂,被其他人嘲笑狡猾,莫名其妙就和编辑大人攀上了亲戚,叶阿姨也只是高贵冷艳的笑了笑,留下一句“既然今天这么高兴大家都加更吧”引得一片哀嚎,她到底带了多少个作者掉进了这个游戏坑。 系统信息发出去后接到一堆恭喜的话,明明认识的人都在女儿村了还要这么客套,接着又是一系列的组队pk。现在想想那游戏确实挺无聊的,一个游戏玩了那么多年大家都生无可练,留下来的人大概都是因为舍不得里面的朋友,日常活动除了打架应该就剩聊天了,果然是大型多人在线场景聊天游戏。 将谢谢两个字复制粘贴回复给发信人,我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里面夹杂了一封学姐的消息。 潇湘夜雨:为什么是晚秋? 安妤:谢谢 安妤:呃,发错...晚秋怎么了? 潇湘夜雨:先是文天亦,现在又是晚秋,全世界都要爱你? 安妤:...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潇湘夜雨:没什么,你们玩得开心,我下线看书去了 不等我回复,学姐的名字就暗淡下去灰色下线了,留下满头雾水的我对着聊天对话框一阵无语。什么叫先是文天亦然后是晚秋,突然有种言情小说里她的男朋友被我悉数三掉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因为晚秋的事说我我能理解,可是文天亦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要怪也应该怪叶晓啊,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好歹叶晓的性别对得上号嘛。 这样想着,我瞬间心塞到不行,说得好像她喜欢一个我拆散一个一样,就算我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能力好不好,大家不都喜欢要么柔情似水长得漂亮要么善解人意长得漂亮的女生,像我这种对陌生人半天崩不出个屁笑点还低到别人接不住的人,全世界都爱我什么的,简直天方夜谭。 莫名被误会,虽然里面也有些许自己作死的成分,可是依然不开心。一定是文天亦对学姐说了什么,她才会这么激动的跑来找我问话,所以我果断私戳了文天亦。 安妤:你跟苏孜说了什么? 鸡蛋拌饭饭:我能跟她说什么,叫她抽空上线来观礼呗 安妤:我是说我们的事,我和你 鸡蛋拌饭饭:我和你能有什么事,你现在告诉我你暗恋我?别这样... 安妤:深井冰你下辈子投个帅裂苍穹的好胎我勉强试试看,那为什么苏孜会说什么文天亦喜欢我之类的话? 鸡蛋拌饭饭:这...好吧,可能是某次她逼急了我,我就说如果一定要选个妹纸,我选安妤小妹妹 安妤:...好吧你赢了 鸡蛋拌饭饭: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什么八卦事分享一下啊 安妤:圆润的滚出我的视野范围 鸡蛋拌饭饭:那不行,我觉得我们下半辈子可能会纠结大半辈子 安妤:...你受了什么刺激,难不成真暗恋我... 鸡蛋拌饭饭: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呗 我被文天亦突如其来无厘头的话活生生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他喜欢我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看上的是叶晓?得到这个认知,我直接打了个寒战,叶晓那呆子,应该不至于吧,叶阿姨得抓狂成什么样子,不过也不一定,叶阿姨可是别人家的麻麻开明到令人嫉妒。好吧,姑且听着,当他说了个不好笑的冷笑话好了。我的当务之急是解开学姐的误会?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这种不算是误会的误会,到底要怎么办。 第14章 经历过晚秋事件后,我和苏孜的关系持续在一种微妙的尴尬状态,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一厢情愿的这样认为,毕竟一直以来一头热的也只是我。她是怎样想我的,大概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麻烦小孩,或者莫名其妙就黏上去的路人甲?这种心塞的问题,我完全不想知道答案。 在那之后学姐也很少上游戏,可能真的很忙还是怎样,然后就听说她的小说在杂志上发表了,据说是一本青春类的读物,样刊寄到学校,她们班很多人都看了。我问文天亦写的什么,他只是笑得满脸暧昧,让我自己去找学姐要来看。 就在这样莫名奇怪的氛围中,迎来了初中生涯第一次秋游。关于秋游这个事,很多学校都已经取消了,我们校长就是这么任性的认定学生应该适当放松,于是大家就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期待起别家没有的秋游,连面临中考的初三生也有份,还是强制所有人都得去。 秋游的日子选在十一月底的一天,天气不算坏,隐约能从云层中感觉到阳光的存在。旅游大巴一早就开进校园,叶晓满脸羡慕的拎着我的大书包送我上车,高中部的秋游和我们不同地方,但是高三生在家长们的强烈反对下,只能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们离开,幽怨的回教室上课。 结合小学时外出的经验,书包的主题依然是零食和饮料,叶阿姨是个少女心爆棚的人,对零食的执着异于常人,所以我们家最不能缺少的东西永远是零食。 那时候的我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旁边坐的是也不怎么爱说话的同桌韩欣,她大概看我和她一样没朋友一个人坐在后排,所以主动凑了上来,算是做个伴。虽然我们同桌了几个月,但是除了平常的你好再见,似乎没有说过多余的话,连她的名字都是我从作业本上偷瞟到的,估计她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相对大巴上闹哄哄的人群,我们俩这排显得特别安静,韩欣戴着耳机闭目养神,我抱着书包望着窗外发呆,寻思着也许可以乘这个机会打破僵局,和苏孜说上几句话。 “安妤。”就在我以为韩欣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取下一只耳机,开口问我,“你要不要听?”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示好,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被动接受,接过她递来的耳机戴上。耳机里传来略带低沉的女中音,安静的唱着歌的感觉,和韩欣的感觉倒是挺像。她突然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她会说什么时,又窝回椅子里继续假寐起来。 “你觉得她的歌怎么样?”韩欣再次开口。 “声音很有磁性。”其实我想说的是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听着人捉急。不过有磁性也是真的,辨识度很高的感觉。 “嗯,我很喜欢她。” 这样没营养的对话真的很难继续下去,尤其是在两个都慢热得没朋友的人之间。我只能无语点头,继续听歌。虽然不知道演唱者是谁,不过用她的声音唱这样的歌词似乎很有说服力,有种反转的魅力。 “就叫我小朋友,只想是小朋友,有时候比大人还要执着执着。”韩欣跟着音乐轻轻哼唱起来,在本来就闹哄哄的车厢里并不显得突兀。 这几句歌词,直到现在,我依然很喜欢,只有小孩才能纯粹的活着,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简单的执着。 “给你,打发时间。”韩欣从书包里翻出一本杂志。她的包里只装了水壶和不多的零食,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书籍,和我的刚好相反。她翻开其中一页,“这本里面登了我们一个学姐写的小说,挺有意思的。” 照着韩欣翻开的那页开始看,是一篇*校园文,用不长的篇幅写了一个暗恋的故事。男主喜欢上学长,于是抛弃自我跟着学长的喜好走,最后两人因为毕业而分开,至此再没有了联系。 看着这些文字,我突然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如果把人物换过来,这是不是就是我和学姐的结局。一阵心塞让我只能对着结局发愣,一直以来我的想法都是能跟在她身边,分享喜悦和悲伤,却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怎样。可是现实似乎就是这样,就像在长大的过程中会遇到许多人,到最后都离开我们的视线,渐行渐远,最后互相忘却,我们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写的很有意思不是嘛。”韩欣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们不是应该快乐的在一起嘛?”按照小说情节的发展,从此两人幸福快乐的在一起,才是正常的吧。 “可是他们是俩男的。” “可是前面几篇故事也都是男的,别人都能在一起。”我问得有些偏执。就算现实里不能在一起,小说世界也应该成全他们才是。 “你不觉得,苏孜故事里的主角,是有原型的嘛。”韩欣取下挂在耳朵上的耳机,一副认真探讨的样子。 “原型?”我心中一惊,难道她看出什么了,可是我们的交流只限于日常问候。 “学弟是文天亦,暗恋的对象大概是叶晓,我是这么认为。”韩欣狡黠的笑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把自己喜欢的人写进文里,还不给好的结局,苏孜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听到韩欣的分析,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三个人在学校很有名,我一直都知道,苏孜喜欢文天亦也是全校闻名的事,私底下发生的事情却是苏孜移情别恋了。可她依然把文天亦当成男主角,难道真的跟韩欣说的那样,类似爱之深恨之切的感情,或者说,所谓的喜欢晚秋,只是企图用来治愈伤口的调味剂? 这么形容可能过于文艺,可是韩欣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把学姐的文重新看了一遍,人物性格和文天亦越看越像,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是很难刻画成功的吧。 “你不是和他们很熟嘛,难不成你还不知道这事?”韩欣见我不说话,主动提问。 “知道是知道,不过没想到她会把他俩写进故事里。” “所以才说有意思嘛,也亏她想得出来,文天亦要是真和叶晓在一起了,全校女生都要哭瞎吧。” “大概...”我只能这样敷衍的回答。据说文天亦是真的喜欢叶晓啊喂,突然好想找到文天亦,问问他此刻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少。文天亦倒也淡定,居然能把这样的故事云淡风轻的推荐给我看,他得有多大的自信才能无视这种很可能就一语成谶的东西,好羡慕。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俩看起来挺配的,不是经常混在一起嘛,怪不得苏孜会拿他们做原型了。”韩欣继续话题。 “应该吧...”我算是发现了,其实韩欣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平时碰不到她感兴趣的话题,所以懒得开口。如果她碰上叶阿姨,估计能聊很久,我开始脑补两个腐女在一起的画面。想起叶阿姨,自然联想到晚秋,这让我又是一阵混乱,苏孜喜欢的到底是谁,或者说,男人还是女人,真是恨不得直接冲到她面前问个清楚。 “你是不是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奇怪?”可能是我敷衍得太明显,韩欣突然正色道。 “不会。”我摇头。经过叶阿姨的熏陶,看到异性在一起才会奇怪好嘛。 “那就好。”说着,韩欣又从书包里翻出一本书,“这个借你看,我很喜欢的一个作者的新书。” 封面是很可爱的两个q版小人,大概能看出都是雄性,不用想也知道,*小说一本。作者的名字却让我大吃一惊,晚秋两个大字安静的跟在书名下面。 “你喜欢这个作者?” “你也知道她?”韩欣很惊喜,一副脑残粉的样子如数家珍,“我从她第一篇文就开始追了,一路看着她成名。很多人都喜欢她的男生,不过我见过她,是个女生哦,而且长得很好。” “嗯。”我点头。琢磨着韩欣说的和我认识的应该是同一个晚秋,只是没想到叶阿姨的小弟们这么厉害,连我的同学里都有她的粉丝,“据说她喜欢女生。”我主动送上一个八卦,用来拉近我们的距离。 “你怎么知道...”韩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压低声音说,“这是个秘密,写*的蕾丝很少的说,这些作者大多写百合去了,据说这样看起来不太奇怪。” “不明白。” “就是圈子不同感觉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不要再告诉别人就对了。”论脑残粉的自我修养,韩欣自动将我划为战友,“我这边还有她私定的百合文,你要不要看!” 我一时无言以对,这是因为晚秋收获朋友一枚的节奏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在韩欣眼里,喜欢同性并不是什么的大逆不道的事。我在想,也许作为同年龄的朋友,我可以和她商量学姐的事? 第15章 大巴停靠在郊区一个烧烤场旁,学校财大气粗的把场地包了下来,食材和工具都有烧烤场提供,我们按班级的秩序入场。 下车后的韩欣又恢复了冷清的模样,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她一直走在我旁边,我俩似乎已经默认升级成了朋友。要不是知道她包包里藏了那么些个书籍,任谁看着她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都很难想象这家伙居然也是个腐女,指不定还带了点其他东西。 每个班级按照十人一份的食材和工具分配,班里几个平时就很活跃的人主动承担起烧烤任务,看着他们演话剧一样生火烧炭弄得满脸灰把周围人逗得哈哈大笑,我突然有种他们是在哗众取宠还是真的本性如此的质疑。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别人看我们这样不爱搭理人的所谓清高态度也觉得矫情。 就算不能参与其中,也要尽量和大家搞好关系,叶阿姨是这么说的。她大概也知道我没办法和每个人打成一片,所以为我准备了一书包对每个孩子来说都是必杀技的东西,零食。坐在里碳炉稍远一点的地方,我找出叶阿姨准备的野餐布铺在地上,将零食一一抖了出来。主动分出一半放到公用的圆桌上,我又坐回来自己的位置,将剩下的东西分给坐在一旁看书的韩欣。还有一部分放在书包里没拿出来,私心里我是想给学姐,虽然她不一定记得我的存在。 “想不到跟你出来还有这好处。”韩欣也不客气,直接拆了包装就开始吃,当然她大半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书上,还不忘招呼我,“你想看什么自己到我书包里拿,我怕全拿出来搞脏了好麻烦。” 我点头,并没有行动,只是左顾右盼的看向周围。叶阿姨交代的笼络人心做了,烧烤也不用自己动手,所以我打算做些休闲的事情。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同样无所事事的文天亦朝一年级的势力范围走来。他的出现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目,不过我猜他是来找我的,叶晓肯定告诉过他我会带零食来,于是我站起来向他招手,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径直走了过来。 “小叶子是不是让你带了东西给我。”他好不避讳的在我身边坐下,顺便向旁边看书的韩欣打了个招呼,暖男的形象深入人心。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我不禁想起叶阿姨告诉过我的话,难道文天亦喜欢的人真的是叶晓,虽然以前也有想过这种事情,可是真正面对还是觉得很可怕。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文天亦似乎没有听出我语气里的认真,依然眉眼弯弯的没有一点正经,“他说让你带了盘新出的的卡带来,难得有时间,给我体验一下。” 原来我这里吸引他的不是零食,我从书包的某个角落里翻出来叶晓的宝贝,一只掌机和一盘卡带。他们之间的交流除了游戏还有什么,突然好想知道。 “苏孜那个小说你看了吧,原型看起来很像你和叶晓哎。”我现学现卖的问。 这个话题明显勾起了旁边一直在看书的韩欣的兴趣,她也从书中抬起头来,假装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文天亦的脸,又低头继续看书,但是注意力明显已经不在书上了。 “未来结果怎样是自己创造的,她怎么写就真的怎么发展了?”文天亦果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看起来那个悲催的结局还不如手中的游戏对他的吸引力来得大。 “如果真的就像她写的那样怎么办?” “首先...”文天亦顿了顿,突然凑近,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他得忘得掉我。” 疑惑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么说,我能不能理解为,文天亦喜欢的人真的是叶晓,而且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让叶晓对文天亦念念不忘! “你做了什么?”我果断向文天亦求教,同样是不能为世俗所接受的感情,虽然我不清楚文天亦是怎么在极短的时间内认定叶晓,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玩玩而已,可是他的自信却让我折服,说明他的办法行之有效。 “从他感兴趣的入手,步步紧逼,然后一锤定音。”文天亦嘚瑟道。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和我差不多,只不过我的结果是被嫌弃了而已。 “一锤定音是什么?”这个肯定是我所不具备的必杀技。 “找个机会,喝点小酒,装死表白,最好再来个强吻,看第二天的反应。”文天亦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什么反应?”我极力克制住紊乱的心跳,表白强吻什么的,我真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笨啊,他要接受你,就顺理成章在一起,就算没接受你,一时半会儿也忘不掉你吧,那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喜闻乐见的继续追呗。” “有道理。”我寻思着这方法貌似可行,反正可以装傻充愣装不知道,还能留下深刻印象。感情这事好像真的很讲究个互动,就像一个人对你表情了,即使你不接受,在以后的生活中也会不自觉的注意起那个人,这样一来二去的,似乎不在一起都不可能了。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言情小说里不都写着的嘛。 “你想做什么?”文天亦见我皱着眉头想心事,笑得满脸奸诈,“准备对谁表白,跟哥说说,让哥给你判断下可行性。” “玩你的游戏去!”我将文天亦推到一边。突然想起过阵子又到了我的生日,这是个很好的借口请学姐来家里玩,再叫上文天亦韩欣,看起来看很顺理成章了。虽然文天亦的方法老套到现在的小说里都不用了,可是既然有成功案例在先,说明可行。 “难道真的是苏孜?” “你...”我震惊的看着文天亦,这事有这么明显嘛,身边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之前小叶子告诉我我还不信来着,现在看来是真的了。”文天亦无辜耸肩,轻声安慰道,“她人不错啊,就是神经大条了点脱线了点,脑子里的坑有点大,够你受的。我给你把她叫过来,反正她也是没事在发呆呢。” 又是那个充话费送的叶晓,他把我的事到处说真的合适嘛,看着文天亦雷厉风行离开的背影,我在心里把叶晓祖上除了叶阿姨都问候了一遍。 “你们是不是忘记我在旁边了。”韩欣的声音突然传来。 “啊...”我一时语塞,太激动竟然忘记控制音量,“你听到了?” “*不离十吧。”韩欣点头,完全没给我打马虎眼的机会,“苏孜我听说过这个人,不是喜欢文天亦嘛,现在文天亦有了叶晓,你又喜欢苏孜?你和叶晓挺熟的吧,很多人说你俩是叔侄恋呢。这么想起来,你们关系真是好复杂。” 听到韩欣的言论,我心中的草泥马脱缰狂奔将散播谣言的人踩得稀烂,除了中午一起吃饭会见面,晚上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叔侄恋这种无稽之谈,得有多大的脑洞才能想出来。 “我觉得挺好的,要是晚秋在面前,我肯定冲过去一阵狂啃。”韩欣表明立场。 “啊?”我的震惊难以形容,只能用无意义的单音节回应。这个世界真的如此宽容了,还是气场相同,所以身边的人都是同类。 “我懂,刚好就是她嘛,我也差不多,换做别人我肯定不喜欢。”韩欣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觉得莫名感慨,“你以为我对晚秋的喜欢只是读者对作者那么简单?我见过她本人的好嘛,她是我小姨的同学,我们还一起玩过。” “这会不会是缺爱造成的错觉?或者说,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形成的假象。”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可是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会难过,见不到她会想念,现在也只能默默的支持她,等下次再见。” “可是...”我努力想反驳韩欣,听着她失落的语气和面无表情的脸,感觉一点也不像在说自己的事,“可是你们差距是不是有点大,我是说距离年龄什么的。” “是啊,所以我还蛮羡慕你的,至少你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追的话指不定有戏呢,可是如果就这么怂了,说什么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问题在于,你真的只是想跟她做朋友?” 又是这样的问题敲打着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感觉那么始料未及,原本只是单纯的暗恋,好像一下子被搬到明面上来了,周围的人都怂恿我去追,连叶阿姨都没有明确的反对。到底应该怎么办,我有些迷茫,按照叶阿姨说的等我们长大一点,还是像文天亦那样,试一下又不会死。 “安妤,你果然又带了一堆零食。”苏孜的声音在头顶出现。 抬头就看到学姐微笑着看着我,之前的尴尬不复存在,定格在我脑海中的是那个和秋日暖阳一样温暖的笑容,如时光一般恬静美好。 第16章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喜欢一个人就会在意她的一言一行,所以当学姐说出果然和又的时候,我惊喜得无以复加。以前我们共同度过的时光里,各种各样的零食似乎一直是我的代名词。 “昨天整理东西看到小时候的照片,好多和你的合影,我就说看你眼熟嘛。”苏孜察觉到我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开心的是,她留着我们的照片,悲伤的是,她只记得我们以前很熟。这么说好像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一样,其实并没有,我们只是经常一起玩,也许她只是出于对没人要的小孩的同情,或者是因为我经常去找她。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主动的熟亲近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们以前果然认识。”文天亦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处心积虑的变态,调侃的意味路人皆知。当然,其实是有心人能看出来,比如心虚的我。 “以前总是去安妤家玩来着,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怎么联系,想不到还能碰上,好巧。”苏孜大概自行消化了我们的关系,久别重逢的朋友,所以变得熟络起来,自行在野餐布上坐下。 以前你叫我小妤来着,她果然不怎么记得我的事情了,枉费我一直记得她,我有些小哀怨。但实际情况是,心里的喜悦更多,至少她重新想起了我的存在,这正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而且,按照传统,我的生日她应该参加。 “那真是好巧,我都不记得小学同学这么一个东西了。”文天亦对着我一阵挤眉弄眼,一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逗逼派来的猴子的样子。 “这家伙的内心其实就是一吊丝吧。”韩欣对文天亦浮夸到不行的表情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24k纯蠢不含糖。”苏孜自来熟的接话。 “智商常年欠费不开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之前有过一番不算浅的交谈,韩欣也很自然的把学姐当成了朋友。 “感人肺腑的飘绿跌停摆。” “三个女人一台戏。”文天亦无奈耸肩,也跟着坐了下来。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我能插话的份,不过我还是乐意躺枪,气氛变得融洽。韩欣和学姐很有共同语言,光是围绕男男真爱这个话题,两人就像找到了组织一样可以聊半天,腐得掉渣冒泡。文天亦坐着旁听了一会儿,就皱着鼻子投入了掌机的怀抱,估计内心正在嘲笑两个连恋爱经验都没有的哈士汪图样图森破。至于我,大概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在一边打杂,偶尔递杯饮料剥袋零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两个高年级生出现在我们这个角落之后,周围总有奇怪的眼光不时往这边乱瞟。现在想起来感觉有些幼稚,叛逆期的孩子总是以和比自己年纪大的人混在一起为荣,以彰显自己的成熟,尤其是文天亦这样大名鼎鼎的“校草”级人物。 “你在玩什么?”苏孜余光瞟到文天亦正对着掌机触屏一阵画圈,有些好奇的问。 “做树果。”文天亦回答得漫不经心,确实是一个有游戏就忘乎所以的阳光宅男的形象。 “这游戏是口袋妖怪,他正准备参加华丽大赛,所以在做树果喂属性。”我充当临时翻译的角色,虽然对游戏兴趣不大,可摊上个游戏狂魔叶晓和游戏达人叶阿姨,周末家庭联谊会交流感情都是以探讨游戏攻略配置结尾,听也听会了。 “宠物小精灵啊,这都出到多少代了,那只小鸡好可爱啊。”苏孜饶有兴致的凑过头起。 “这孩子叫七夕青鸟,人家可是龙系加飞行系,什么小鸡小鸭,你这个看港版的凡人。”文天亦头也没抬,手上工作继续,嫌弃得不能更明显。 “游戏叫口袋妖怪,动漫叫神奇宝贝,港译成宠物小精灵。”我继续科普。 “嘚瑟什么鬼。”苏孜不满的嘀咕。 “学姐想玩嘛,我也有。”我半真半假的扯了个谎,反正叶晓的东西都是我的,也不算完全骗人。 “算了,玩那破游戏都心累,实在没功夫玩掌机了。”苏孜叹气,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我那天说的话你忘了吧,一时冲动,现在想想觉得挺蠢。” “好。”我点头,不能更赞同,这意味着那一章永远翻过去。但是回头想想,除了游戏,我并没有什么能和她有直接关联的事情,只能试探着问,“那游戏你还玩嘛?” “偶尔玩一下吧,这游戏也挺老的了,想找个新游戏玩。”苏孜不知想到什么,自嘲的撇了撇嘴,“活该我这种女汉子没人喜欢,爱好都跟男人一样,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自己女朋友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看篮球的吧。” “比那些只会撒娇的人好吧...”我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安慰道。 把这种问题丢给我回答,是要逼死我嘛。虽然韩欣在我和学姐聊天的开头就已经识趣的重新进入小说的世界,可当学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能看到韩欣嘴角勾起一丝揶揄的笑。这种演技粗糙的群众演员就不应该给她盒饭,我打心底鄙视她的偷听行为。 “撒娇女人最好命啊,可惜我生来就不会。”苏孜耸肩,用没所谓的语气说,“为别人改变自己才蠢吧,先玩着呗,总有志同道合的人。说起来,那天我在网吧看到有人在玩一个叫魔兽世界的游戏,有个牛头种族真是可爱到没朋友。” 魔兽世界,和可爱的牛头人,我暗暗记住这两个关键词,叶阿姨肯定知道是什么,说不定又暗搓搓的是个大人物。总觉得因为玩游戏,叶阿姨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变得高大上不少。当我问起叶阿姨这个事,她表情僵硬的打开游戏给我看到了一头会挠屁股摇尾巴的小眼睛公牛头人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更残忍的是,叶阿姨笑眯眯的告诉我,牛头人是部落,她所有的号都在联盟,我们野外见。以及当我开始玩魔兽世界,所有号都清一色的选择了公牛,这些都是后话了。 “下个月月初我过生日,刚好是星期六,你能来嘛?”鬼使神差的,我用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 “原来那些生日照片是在你家拍的,我就说怎么看来看去都是吃吃吃呢。”学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补完课还是学校门口见?” 毕业班周末补课,我们学校规定是星期六上全天,所有学姐和叶晓他们都要上课,刚好可以一起接回去。然而,我的关注点却在还是那个词上,以前我们总是约好在学校门口见。好像碰到和学姐有关的东西,我就会变得莫名的多愁善感或者敏感,为了别人而改变很蠢嘛?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变了没变,反正都是一样的没性格,和格格不入。 “好,韩欣也去吧?”拉上新朋友感觉会更自然一些,相对学姐答应得爽快,有贼心的我感到一阵心虚。 “可以。”韩欣恢复了文静的伪装,就差把我是背景几个字写在脸上。 “还有我还有我!”文天亦适时的凑了过来,夸张的比了个嘴型,看得我很想恼羞成怒的把他的脑袋埋进掌机屏幕里。 “说得好像我拒绝你就真的不会去一样。”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叶阿姨应该不会反对,只是不知道当她发现我要瞒着她做的事情之后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对我失望。可是我更在乎苏孜的感想,尤其是在她主动对我示好之后。 想着周末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不禁一阵心慌意乱,总觉得自己开始往写作淑女读作变态的方向发展了。不过,如果只是尝试这么一次,应该没问题吧,大概。 “他们到底是在烤肉还是玩泥巴,怪不得烧烤场外面有盒饭卖了。”文天亦皱着眉头看着人群中央杂耍一样的同学。 虽然我们到烧烤场已经有一段时间,就快接近饭点了,可是依然没有哪个班级成功烤出人类可以吃的食物,大多还卡在生火阶段。 “你行你上啊。”我对文天亦表达了嫌弃,其实心里不能更赞同。 “不如我去试试?”苏孜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自告奋勇的话,“看起来好像很好玩。” 排除文天亦不算意见的意见,韩欣绝对是外冷内热的代表,立马起身主动跑去跟烧烤场老板商量要多套烧烤工具,不多时便喜滋滋的跟在拎着烧烤炉木炭的老板后面向我们走来。文天亦负责帅气的走向食材堆,顺手牵羊一些肉和蔬菜还有油。至于我,最大的作用大概是试吃。 在老板的帮助下,我们的生火工序很快完成,不知道韩欣又从哪里摸来两个烧烤网和一卷锡箔纸,相比其他人,我们这里的硬件设施不要太完善。 “明明找老板就可以完成的事情,那些人一个个耍猴似的把自己熏得满脸漆黑,钻木取火不是更直接?”韩欣其实很有毒舌的潜质。 “苏大厨要发功啦!”苏孜拿着刷子分别在锡箔纸和里脊肉上沾油,跃跃欲试。 第17章 事实证明,如果连女人都擅长厨艺的话,男人就只能去搞基了,文天亦这种天然基佬除外。所以学姐做出来的东西,怎么说呢,刷油撒料架势很足看起来很专业,味道的话,外焦里嫩把烤得不算均匀的烧焦外皮切掉勉强能吃,最好再自助撒上些佐料。 “多放料多加辣椒粉。”文天亦一直在旁边咋呼,自己却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大概也只有文天亦能这样没心没肺的要求人家做事,不过学姐弄出来的东西真的很淡。 “安妤好像不怎么能吃辣?我记得之前有次吃了什么,差点住院了。”苏孜突然道。 听到她的话,我的小心肝一阵乱颤,虽然吃辣条吃出肠胃炎这种事有点不堪回首,可是她居然还记得。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对别人的糗事有特殊的记忆能力,果然是我想太多。 “这样,那多放孜然好了。”文天亦说风就是雨的把装着辣椒粉的作料瓶丢到一边,又抓起一只屎黄色的瓶子递了过去。 “你就不能帮忙洒下。”苏孜用刀在茄子肉上随意的划了几道口子,据说这样可以更入味。 事实再一次证明,不靠谱的人走到哪里依然不靠谱,比如文天亦之流。把胡椒粉当孜然拿过来也就算了,还迎风招展的洒得到处都是,就是没有飘到茄子上。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离得最近,又刚好站在下风口的我。 一阵强烈的刺激感突如其来,我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还是慢了一步,一堆不明粉末几乎可以说是扑头盖脸的迎面而来,辛辣的味道简直不能忍,瞬间鼻涕眼泪就一起涌了出来,还伴着疼痛感。 “完了完了,赶紧拿水过来。”韩欣最先反应,“你用力眨眼睛,让胡椒粉跟着眼泪流出来就好了。” 苏孜急急忙忙的拿着水杯去接水,罪魁祸首满脸震惊的看着手忙脚乱的我们,好像不明白突然发生什么了什么。 “水龙头离得不远哎,能不能走过去直接对着水冲?”苏孜端着水杯跑回来。 勉强掰开因为疼痛自行紧阖的眼睛,将水倒出来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破杯子是哪里找来的,里面的水带着气泡还有一股辣椒味是怎么回事! “去水龙头那边吧。”我死劲揉了揉眼睛,寻思着估计是苏孜直接抱着刚刚吃东西喝饮料的杯子就去了,很难说出责备的话,只能委婉的提议。 “你们带她过去。”韩欣在自己包包里摸索着什么。 其实流出大量眼泪之后真的好了很多,尤其是经历混着饮料和辣椒粉残渣的自然水的二次刺激,眼泪更是无法抑制的往外流。但是为了防止瞎掉,我还是去对着水冲了一阵子,转身就看到韩欣拿着个小瓶子给我。 “眼药水,杀菌消炎。没事滴个一两滴,不要滴多...” “好苦...”在她说完之前,我已经挤出眼药水对着眼睛一阵猛冲。 “嗯,滴多是很苦。”韩欣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点头。 “你的语速可以快一点的...”吞口水都带着苦味,我怨念道。酸甜辣都能忍,除了苦,尤其这种莫名其妙就吃进去的苦味,“为什么你会带着眼药水?” “哦,我还带了烧伤膏酒精纱布和绷带,有需要随时告诉我。” 从此韩欣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变成和至高天神一样不可触及的存在,哪个正常孩子会在秋游的时候带一堆药品出门的来和她单挑,虽然对此韩欣的解释是妈妈是医生所以经常随身携带。于是我又被震撼了,要知道她给我们展示的酒精是500ml加量不加价的大瓶装,每天背着这玩意上学,万一被哪个调皮蛋误吃了怎么办?韩欣淡定的说,那都是命。我想此时我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膜拜,这真的不是邻桌的怪同学嘛。 “没事吧?”文天亦歉意的问。 “你感受一下?”我现在对文天亦的嫌弃不能更多。 “君子远离庖厨。”文天亦摸了摸鼻子,颇为尴尬的自言自语。 “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我没好气的顶了回去。一定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叶阿姨,让他和叶晓的感情道路历经磨炼再见彩虹。 虽然经历了小小插曲,不管怎么说,我们算是最早吃上东西的临时组合,至于味道,也不见得其他组就比我们好,大家应该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看似简单其实麻烦得要死的活计。秋游这种东西大概就是拿来给活跃的人哗众取宠低调的人打发时间用,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填饱肚子之后晒着冬日暖阳,软绵绵的不想动,为了防止直接躺倒睡着,文天亦从掌机中冒出头来,建议去附近探险。这种小学生才热衷的事情,我当然是坚决鄙视的,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什么打发时间,跟老师报备一声我们四个人便出发了。 烧烤城后门连接着一个不算小的公园,据说年纪比我还大,年代久远没有得到很好的修葺,现在处于半废弃状态,只有些老人带着小孩妇人推着婴儿车在里面散步,游乐设施也只剩下碰碰车之类的基础设备,售票处一个工作人员眯着朦胧的睡眼看着虚空发呆。 依山傍水是公园的选址特点,绕着公园转了小半圈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有点无聊。 “去划船吧?”看着空荡荡的湖面,文天亦异想天开道。 大冬天的跑去划船,简直对西北风爱得深沉,还不如直接裸泳来得有益身心健康,我嫌弃的看了旁边那个光长个子不长脑的人一眼。 “船被吹翻了怎么办?”韩欣还算理智,提出了质疑。 “我们四个人的重要还不够压住条船?” “有种东西叫浮力。”虽然刚接触物理,但我还是知道这门科学的。 “难得出太阳,风也不大,打发时间不错。”苏孜满脸向往的看着湖面,被太阳照射出一片反光。 本来泛舟湖上是件很浪漫温馨的事情,特别适合情侣以及谈恋爱的人群,前提是风和日丽以及温度适宜。于是,四个人,两对一加一片墙头草,就这样出现在公园安静了许久的湖中出现一条小船,在大冬天不算温暖的阳光中飘荡在湖面上,船上还有被冻得不要不要的逗逼少年四枚。 “其实我觉得木船挺好的,电动船好没意思。”文天亦坐在前排掌握方向,一边不死心的嘟囔。 “你是想划进湖里等人来打捞?”依然是理智的韩欣,毫不客气的对那个完全没有学长样子的人进行了吐槽。 我在一旁忙不迭地的点头赞同,虽然我没有立场,可是我很有思想。 “不如你一个人去开一条木船,我们在附近看看能不能机缘巧合的救到你。”连苏孜也忍不住嫌弃。 被一直反对,文天亦只能讪讪的继续开着电动船在湖里游荡。没有人说话,整个湖面上只剩下电动马达的突突声,和湖边远远传来的人声。不知道是因为吃饱的午后还是实在太无聊,虽然湖面上温度略低,大家还是不由自主犯起了困。 突然船身一阵的震动,把我从半梦半醒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船头撞上了桥墩,苏孜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方向盘的位置,正伸手努力从拱桥的石壁上借力,企图调转船头。 “你这是人干事?”文天亦也是睡眼惺忪的样子,有些呆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手,再看向湖水里正急速下沉的某物。 “还不是你要玩游戏机!”学姐恼羞成怒。 “游戏机在湖里游泳。”韩欣不冷不淡的出声打断眼看着要开战的两人,“是不是应该先熄火把船推出去?” 前排两人对视一眼,似乎还是韩欣说的有道理,只能将船暂时熄火,从座位底下摸出划桨,两人从桥墩借力两人反向划水,总算将几乎搁浅的船只挪出了死角。至于已经沉到不见的掌机,我才不会帮文天亦去帮叶晓解释,活该叶晓那么大方,把自己最喜欢的掌机借给文天亦玩,掌机上面的花纹花花绿绿的好像是只限量版。 “怎么办...”文天亦气虚的看着平静的湖面。 “是你要来划船的,也是你要我来开船的,所以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苏孜脸上写着惋惜,语气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我是个记仇的人。”刻意无视了某人的求助的目光,我配合学姐的演技,中午的胡椒粉之仇哪能那么快忘记。 韩欣直接吃起了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零食,这人真是哆啦a梦一样的存在。 “你的生日愿望不要大哥哥帮忙就能自己完成?”文天亦突然暧昧的说。 看着明显在算计的文天亦,我竟无言以对,本来只是跃跃欲试的一个提议,怎么突然就变成势在必行的事情,还是我的软肋呢。可是生日愿望什么的,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激动呢。 “看他不顺眼,随手丢了个离我最近的小东西,你觉得怎么样?”我骨子里也是个没什么节操的人,直接被文天亦煽动了。 “乖。”文天亦满意的笑了。 “你们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苏孜对打哑谜的我们表示抗议,但是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至于韩欣,她肯定是知道的,事不关己的样子在旁边吃起了零食,但是我坚信她的心里正默默绽放着一朵名为百合的花。 第18章 不知道是虚荣心作祟还是叛逆期现象,有些人会特别嫉恨和长得好看的人在一起玩的人,自从秋游和文天亦的良好关系曝光,感觉周围的同学尤其是女生,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最直接的影响是关于作业的问题,平时作业没写完,课代表还能通融我们到第二节课下课之前交,顺手会给一本成绩好的同学的作业本借鉴,现在却变成早读完必须交作业,否则大名上报老师。我才意识到文天亦在女生心中的形象有多么高大上,连接近他的人都会被敌视。当然,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因为莫名其妙变成众人的焦点,感觉很古怪。 一同被连累的还有韩欣,然而她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样子话本来就不多,于是我们俩的关系可谓一日千里的突飞猛进,从小时候的事说到现在。原来我们还是有一些共同点,比如都没有妈妈,比她幸运的是我有叶阿姨,而她的母亲却是因为某些她不想说的原因去世。更幸运的是,从小我有学姐罩着,她只能默默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才变成现在这样懒得开口的冷清状态。我直觉的认定她和她爸关系肯定不好,不然她怎么能小小年纪就对男人失望,只能把感情寄托在偶尔碰到却大她那么多的晚秋身上。 想到这里,我不禁默默梳理着我对苏孜的感情,应该是从一开始的救命浮木慢慢演变成类似缺乏母爱的依赖,再后来转变成一种习惯。在感情方面,我想我对男人并没有太多失望的情绪,只是刚好先碰上苏孜,所以就认定了她。也有人质疑,这种感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消失,或者说,依赖并不是所谓的爱。 可是习惯这种东西,一旦养成了,又有几个人能改得掉。习惯了她会在我附近对着我笑,即使哪一天她突然不在了,那种感觉依然留在心里,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所有积压起来的东西还是会喷涌而出。就算这些肤浅的感情都不是爱,那我也认了。 “喂,突然发什么呆呢。”韩欣用胳臂撞了撞我。 “说到哪儿了?”我回神。看时间,还有五分钟放学,所有东西装进书包,只等铃声响起就能滚回家了。 “我问你生日怎么过,文天亦给你出了什么主意,你得告诉我我才好配合啊。”韩欣也开始整理东西。 把抽屉里的废纸撕碎用小塑料袋装好,有的老师上课严,我们只能靠小纸条聊天,一周下来能撕掉几本本子,有时候实在无聊了,还会在本子上画格子下五子棋,相信这种经历是学生时代共同的回忆。下午最后的两节课基本都是自习,看小说写作业自由发挥,说几句小话老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等下班我们等下课。 “不用配合吧...”我心虚的瞟了一眼她一本正经的侧脸,“文天亦说去ktv比较有气氛,还能喝点带酒精的饮料壮胆。” “你觉得那货靠谱?”韩欣噘嘴,不信任写在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文天亦在我们眼里变成天马行空的代表人物,称呼也从学长变成那货。 “我不是很懂哎,这样不行嘛?他说事后可以说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相对其他小孩,我的生活重心除了学校就是家里,叶阿姨和叶晓都是死宅,一箱泡面可以过半个月,我一度觉得如果不是有我和父亲的存在,他们俩母子会在家里养出一大片的蘑菇森林,还挂着蜘蛛网的那种。 “幼稚。”韩欣以过来人的口吻道,“也不想想后果,一时头脑发热喝醉了谁送你们回家?我可没这个能力。” 所以说女生比男生心里年纪成熟果然是对的,文天亦想着避开亲戚朋友比较不尴尬,其实有可能让人陷入真正的危险中。喝酒我不会,只记得有一年过年,叶晓喝香槟喝醉了,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一样,自称蚂蚁在脑袋上爬,照着镜子傻笑自己变成了红孩儿,那画面现在想想还是觉得美得不要不要的。 “在家也一样啊,你只要把饮料事先换成菠萝啤之类的东西就好了,酒精度数不高不至于喝得不省人事。”韩欣建议。 我点头,一种做坏事产生的兴奋感充斥在心头,光是想想就心跳加速,感觉原本的目的已经产生了偏移,倒是劣根性发挥得比较强烈,心悸得希望周末赶紧来到。 “你这傻笑得跟弱智儿童似的,挂串口水就能进培智学校了。”韩欣对谁都是无差别吐槽。 “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叶阿姨给你做。”我豪气的问,说得好像会做饭的是我自己一样。 “放学回家。”明显下课铃的吸引力对韩欣更大。 今天叶阿姨出门聚会,叶晓依然要上晚自习,我需要独自回家。以前到哪里去都是司机开车送,以至于到了现在,才体验到独自坐公交车的感觉。 公交车站在学校后门那边,但是韩欣家离前门比较近,而且前门在三年级教学楼附近,偶尔能碰到放学回家吃饭的苏孜,所以我跟着韩欣从前门出来。初三经常拖堂,今天没有碰到学姐,估计他们还在上课。 和韩欣走了一小段路,我插进一条小道往学校后门的车站走,为了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故意绕路回家应该也是每个人都干过的事情。 十二月的天黑得很早,才放学没多久天色就沉了下来,这是一条穿插在居民楼中间的小道,路灯分布得很零星,整条路黑漆漆的有种阴沉的感觉。 路过一栋居民楼时,一楼楼道里几个学生打扮的人正聚在一起,黑暗中有点点火星,看起来像是在抽烟的样子。每个学校都有这样的人,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中二样子,以抽烟喝酒甚至穿着奇装异服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为荣,其实只是个小混混。 这种人很无聊,我匆匆扫了一眼,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一样直接走了过去,没想到其中有个人朝我这边指了几下,四五个脸上大写着不良的人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挡在我面前。 “据说你在跟文校草谈?”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丝袜超短裙的女生,上身穿得也很单薄的样子,冻得鼻子发红,可见并不是每个非主流都很耐寒。 “谈什么?”又是文天亦,我的膝盖真是中了无数箭就要痛死。 “说你是水还真的装纯呢。”女生和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大家配合的哄笑起来,虽然我完全没找到笑点在哪。女生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踩扁,“他真的会看上你这种货色?五官都没张开呢,干瘪得非洲难民看到都心酸。” 有那么差嘛,我不禁扪心自问。当然不是,这些家伙明显是来找茬的,可是她们人多,而且是在校外,我想我应该怂起来。 “韩欣跟你很熟?”女生继续问。 突然扯到韩欣,难道是旧恨加新仇的节奏,我只能看着她,继续等下文。 “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东西也有朋友,真是搞笑。”这个女生自问自答的能力似乎很强,不需要我的回应她也能自行渲染情绪,“劝你离这两个人远点,文校草你要不起,至于韩欣,那可是个克死了妈的人,你自己掂量着。” 文天亦怎么样和我没关系,可是她骂了韩欣,这让我不能容忍,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克死人一说,还是克死自己的亲妈,作为外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韩欣不想答理人了,在这样匪夷所思却伤害极大的谣言下长大,压力何止是山大。 “你喜欢吃榴莲吧。”我笑着看向女生。 “还行,怎么,你要买给我吃?”女生一看双商就很感人,居然喜笑颜开。 “本来我觉得榴莲已经够臭了,结果和你的嘴巴一比较,就大概没有什么比一碗热翔更适合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用狗吃屎来形容你的嘴巴,狗可能会哭瞎。”我突然就变得伶牙俐齿起来,恶毒的语言自行成句,完全不假思索就可以脱口而出。人生攻击本来就不对,何况她们说的还是韩欣最在乎的母亲。 “哟,小嘴还挺能说,我看你是嘴痒欠抽得慌!”女生一身流气,点了支烟叼在嘴里,用眼神示意堵在我前面的短发女生。 短发女会意,健步跨到我面前,一手抓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抬高,蓄力就要抽下来。 这个状态让我想到小时候被人欺负学姐出来帮忙的场景,虽然那时候只是小孩子之间过家家一样的闹腾,和现在真枪实弹完全不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以为按照剧本走势,这时候必须出来一名护花使者,厉声喝退眼前这帮小混混才对。 “不要打脸!”然而,现实却是我直接用手捂住了脸。 第19章 “现在知道害怕了?”为首的女生似笑非笑,却没有制止的意思。 “放屁,我是怕你们留了痕迹给我理由报复回来!”输人不输阵,我坚决予以反击,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们到底是谁。 “嘶...”巴掌落下,抽气的是掐着我的脸的短发女。 事情大概是这样,她一巴掌下来的时候,我刚好在说话,手掌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嘴巴上是没错,顺带把牙也给囊括了进去。手掌磕门牙,她手疼我嘴巴疼。 “你的手疼嘛?”我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突然就有种莫名戳中笑点的感觉。 “废话,老娘咬你一口试试!”短发女生没好气的提高了音量。 “我觉得吧,你们没必要对我动手。”求救无门,也没有预定会路过的英雄,我只好对她们动之以理了,“我们非亲非故不就因为认识同个人而你讨厌她我不讨厌她嘛,这不是动手的理由你觉得呢?” “你骂了我。”被短发女这么一闹腾,为首的穿短裙也觉得没趣。 “哎哟你怎么这么随便就对号入座了呢,而且你对榴莲不是真爱也没吃不是嘛,吃了嘴巴又不会臭只是说出来的话臭而已改改就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我感觉自己的口才突然被喂满了经验值提升到最高等级,一本正经的开始说起瞎话,“重点是我和文校草只是好朋友你要是和我交恶了文校草能喜欢你?不如与人为善各退一步。说起来天亦哥不喜欢抽烟的女孩子,这事我给你保密你也不用太感谢我。” “你介绍他给我认识?”毕竟还是孩子,女生被我几乎不带标点符号的话语打动。 原来你都不认识文天亦,那人家交男朋友女朋友关你屁事啊!我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表情诚恳态度认真的猛点头,“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对了,再告诉你个小秘密,他不喜欢女生穿黑丝,他喜欢网袜,最好菱形那种。” “那,谢谢你啊。”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裙角,居然有一丝纯真的意味。 “小事小事,我走了啊?”危机化解,这简直智商压制。我脑补了一下眼前这个小腿略显粗壮的少女穿着渔网袜的样子,大概重口味的文天亦会喜欢?才怪。 “你的脸没事吧?”女生有些不放心,歉意满满的样子。 这孩子还有救,看着她纯真的反应,我的内心没有半点罪恶感。虽然在学校没见过她,当然也有可能是见过被我无视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出现在文天亦面前,穿着新买的网袜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这就是那在夕阳下奔跑着消逝的青春,我想我的笑容一定是人畜无害。 “没事,我回家处理下就好。”我对着她甩了甩走,正准备离开,又突然想到韩欣,“你和韩欣很熟?” “小学同学,不过她性格古怪得要死,没法做朋友。”女生对我的敌意消失,似乎把我当成了自己人看待,“据说她把她妈克死了,她爸也不待见她,从小跟着小姨过的。不过我看她小姨也不是什么好人,天天浓妆艳抹的往外跑,你和她玩小心被带坏了。” 看着女生满脸担忧的样子,我才确定她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一个不良少女让我小心被另外一个至少看起来还算正直的人带坏,画风是不是变得有点快,我只能撇嘴不做评论。 “你们以前在一起玩过吧?”这妹纸明显一副朋友被人抢走的不甘心模样。 “谁跟她关系好了,她脑子有坑好嘛,谁跟她好谁倒霉。”女生别扭的撇过头,“我要回家了,你也赶紧走吧,冬天天黑得早。” “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我不能跟文天亦介绍说路上碰到一个不知名的女生吧。”说得好像不是你把我堵到这么晚一样,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直觉告诉我,这人和韩欣的关系不简单。 “郝萌,比你高一个年级。”女生自报家门,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你不会没见过我吧,我感觉我在学校挺出名的啊。” “以后别抽烟了,我说真的啊,天亦哥讨厌烟味。”居然是学校的同学,我是真的没见过她,可能每天都在混日子过,对周围的事情并不敏感。感觉这女生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令人乖张,我好心提醒,不管文天亦对烟味是个什么态度,这么小年纪抽烟肯定不好。 “好了我知道了,抽烟不就是为了装个帅,看起来更成熟提升逼格。”郝萌将手中的香烟连同口袋里的烟盒一起丢在路边踩了几脚,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捡起来丢进不远处的垃圾堆里。 果然可以继续治疗,我看着郝萌一系列的动作,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我可能会成为带领她重回正道的关键人物。不过,现在我的当务之急是,回家。 “安妤?”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学姐。”我转身,有些尴尬的看着来人,如果她误会我和不良少女有关联怎么办。 “你不是回家了嘛。”苏孜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只是看向郝萌的眼神略带嫌弃,停滞了一小会儿,目光转向其他手中还捏着烟头的人时,皱眉的动作很明显。 “路上碰到...”我词穷,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才能撇清关系,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郝萌时的伶牙俐齿。 “小妤,我们先走了啊。”郝萌似乎感觉到气氛凝固,主动告别。 突如其来的称呼自动升级是怎么回事,我和她明明只是刚知道名字的关系好嘛,这简直是要冤死我还自带禁言效果。 “我真的只是路过...”看着郝萌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我弱弱的为自己辩解。说被人拦下来挨了一巴掌,可是现在却一副朋友的样子,任谁也不会相信,就连我自己也很难明白为什么郝萌突然就把我当成了朋友,男人的力量真的有这么伟大? “你说话不带烟味,身上烟味不重,应该是她们抽烟沾上的。”学姐冷静的分析,“郝萌这个人我听说过,初一的时候成绩很好,我们一起代表学校参加过比赛,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混社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交朋友前要弄明白对方是怎样的人,即使想在一起玩,也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学姐变身叶阿姨,进入说教模式。 “好,我知道了。”对于她的关心,我表示很受用。虽然说教老不好,可是能感觉到她是为我好怕我跟错伴。在我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为什么我有种郝萌突然转变的原因和韩欣脱不了关系的感觉,难道是我最近小说看太多?我决定找个机会问问韩欣,虽然郝萌对韩欣表现出厌恶的态度,但那真的不是故意做出来的姿态嘛。 “郝萌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知道,但是还是少来往的好,你看以前韩欣和她那么要好,现在还不是不理她了。”学姐继续碎碎念。 “她们以前的事情你知道?”这么问绝对不是因为八卦,而是因为韩欣是我的朋友,郝萌未来也有可能成为我的朋友,我只是在关心她们,对,就是这样。 “郝萌变化突然这么大,说她是非的人肯定多,据说两个人同时喜欢了一个男生,所以反目成仇了。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真假。” 这条谣言我给差评,真实度太低,韩欣的心上人和你一样是晚秋啊,我在心里偷偷挖了个坑把这件事情埋了起来。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争夺一个男人,这果然是所有八卦故事都热爱的桥段。 “韩欣的真爱明明在二次元。”我避重就轻的讲。 “也是,比起和男人在一起,她估计更喜欢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她的脑洞简直宇宙巨坑,给我提供了好多写作素材,写完给你看啊。”苏孜笑着耸肩,完全没把八卦放在心上,“走了,送你去车站。” “好啊,我要看。”我点头。突然想起来学姐回家的方向不是这边,难道她搬家了,“你怎么也走这条路了?”就算要走这个方向,直接走学校后门不是更快,难道她也有想等的人?这是我藏在心里的下半句话。 “叶晓说打你电话不通,你第一次一个人回家怕你走丢,我从这边绕点路也能回去,就过来看看。你赶紧回个电话给他,他和文天亦都在外面找你。” 刚刚忙着普度众生拯救未成年少女太投入,完全没感觉到手机的震动,现在拿出来一看,果然一排来自叶晓的未接来电,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叶阿姨的号码。我有些心虚的按下回拨键,因为找不到我,叶阿姨已经提前从聚会里出来,正堵在开往学校的路上。叶晓真是个爱大惊小怪的总受,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感慨。 “叶阿姨在来的路上,我去车站等她。” “陪你去,省得你又走不见了。”学姐的笑容里挂着些许无奈。 我摸了摸脑袋,小跑着跟了上去。好像回到以前的时光,我和苏孜并肩走着,略有不同的是,她没有像以前一样牵着我的手。此时我的表情,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笑得满脸璀璨,幸好夜黑风高有掩护。 第20章 回家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叶阿姨直勾勾的盯着堵成便秘的路况,眉头微皱一副纠结的样子,好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让叶晓先回家跪榴莲壳了。”叶阿姨说话的时候没有转向我,“老娘不跟他计较旷课的事,叫他送你去车站,他居然玩游戏玩忘了。” 回想起昨天叶阿姨好像真的买了榴莲,默默在心里为叶晓点了支蜡,其实我更想说,这就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 “在路上碰到同学,说了一会儿话。”我避重就轻的挑重点,解释了晚回家的原因。 “新朋友?”叶阿姨相信了我的解释,紧绷的气氛得到缓解。 “算是。”有时候我会想,这样的家庭保护是不是有点过了,或者说,把我当做一个残疾人智障儿童一样事事都要过问的关心,真的没问题嘛?我大概是叛逆期到了,居然生出这样古怪的念头。 “有空带来家里玩。” “好。”我点头。 叶阿姨在我心目中,与其说是长辈,感觉更像朋友。可是又觉得她的体贴才是最可怕的东西,让人没办法拒绝,只能跟着她的思路来。不过,就目前看来,她对我的影响还处于良性状态,所以我乘机提了接同学来家里过生日的事,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只在我委婉的提出不想要家长在场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 “您还在当编辑嘛?”我突然想到学姐也会写*小说。 “当然,怎么了,想找小说看?” “苏孜也会写小说。”我含蓄的说。 “未成年还是算了吧,要是她哪天写个滚床单我肯定会血溅当场。”叶阿姨摆摆手,一副后患无穷的样子。 “滚床单?” “没事,你听错了。我是说,等她成年以后再说吧,没身份证不好办事啊。”叶阿姨一本正经的说。 她这么说也有道理,而且关于在网站上发表小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也没问过学姐的意思,暂且搁置。 “苏孜和以前变化不大啊,还是老样子。” “以前不戴眼镜,现在戴眼镜了。”我纠正道。 “确实是这样,听说成绩不错,你可以向她讨教讨教。” “她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的。”虽然不是我参加,我依然感到很骄傲。 “女孩子多读书是好事。” 感觉叶阿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就此结束了对话。她不说,我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习惯,反正最后憋死的肯定不会是我。 回家发现客厅的灯亮着,叶晓果然在家,此时他应该在房间,面壁思过什么的。我蹑手蹑脚的上楼,叶晓房间的门半掩着,此时叶晓正大字型躺在床上,满脸悠哉的吃东西。默默掏出手机拍照留念,我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声音的叶晓一咕噜从床上跳了下来,咚的一声跪在了书桌前,低着头愁苦的悔过。 “得了吧,别装了你。”我在心里给这浮夸的演技打了个差评。 “原来是你啊,吓死宝宝了。”叶晓揉了揉因为跪下去太突然没控制好力道而撞疼的膝盖,继续保持虔诚认错的姿态,“回你自己房间去。别打扰我反省。” “就你还反省,我可是有图有真相。”我扬了扬手机相册里的图片,“你欠我个人情,作为报酬你得答应我件事,虽然我现在还没想到是什么事。” “说得好像我跪在这里不是因为你没回家一样。”叶晓不服气的喃喃自语。 “自己旷课还怪人家,没给榴莲壳你全身不舒服是不是?”叶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本来还想叫你吃饭,既然你这么死不悔改,那继续跪着吧。小妤别理他了,来吃饭。”说完,门外响起拖鞋的踢踏声,叶阿姨下楼了。 叶晓给了我个幽怨的眼神,听着声音渐远,从地上站起来,在椅子上坐下。 “反正你吃零食也吃饱了。”我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 “有话问你。”叶晓拉了张椅子,示意我坐下,“最近你和一个叫郝萌的人走得很近?” 又是郝萌,这孩子到底有多坏,让大家都这么嫌弃她,虽然短暂的接触过后,我并不觉得她是个坏人。 “刚认识,怎么,你也知道她?” “听人家说的,据说抽烟夜归不像个好人,你自己注意点。”叶晓老神在在的坐着,说话完全不影响嘴里吧唧吧唧嚼着零食,受气侧漏的样子,“这孩子看起来就不正常,小心被带坏了,近墨者黑。” “哦哟,你还会用成语了,我在你们心中是得多蠢,一个两个都来告诉我要这样不要那样,说得好像你们都跟人家青梅竹马看着她长大似的。”我有些不爽,郝萌是个怎样的人我不清楚,可是一个个都用道听途说的事情来否定别人,这样长舌妇的行为真的大丈夫? “韩欣说的好嘛,她俩可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叶晓脱口而出,而后又支支吾吾的扯了扯我的袖子,“你别跟韩欣说我卖了她啊,她也是为你好才跑来提醒我。” “疑点一,她怎么知道我认识了郝萌,疑点二,我的事情她为什么要来找你。”我直言不讳的问叶晓。在我的认知里,我们是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明明是不久前才认识郝萌,韩欣就跑去告诉叶晓,难道她看到我被郝萌拦住,那她为什么不出来制止,明明她和郝萌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再怎么闹别扭,郝萌也不至于对她动手吧。而我和叶晓的关系,只有文天亦和苏孜知道,她是听谁说的,她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虽然我不想怀疑韩欣,可是周围人突然都跑出来反对我和一个刚认识不超过三小时的人做朋友,而那个人又刚好和韩欣不和,这真的不能怪我太敏感吧。 “咦,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她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她打电话给我说你可能在学校后门那条小路上,苏孜刚好离得近就过去了,结果你还真就在那边。”叶晓后知后觉的回答,“后来我回电话谢她,她又告诉我说郝萌这个人人品不行,让我们多提防着点。” 说一个会将地上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的人人品有问题,这个谎撒得没有一点技术含量。我只能理解为,韩欣和郝萌有矛盾,不希望我和你郝萌走得近,所以故意诋毁她。可是她明明看到我有可能挨打,还一个人偷偷溜掉,我可是为了维护她才挨了一下,现在嘴角还隐隐作痛。 “我过生日那天叫上郝萌吧,与其你们都猜测她不好,还不如直接见识本人到底怎样。”我提议。既然韩欣和郝萌的事情已经影响到我,不如给她们制造一个见面的机会,说不定能见识到不止一个人的本质。 “你这人真是一根筋,就不能让我有点做哥哥教导妹妹的成就感嘛。”叶晓抱怨,正经脸换上八卦的表情,“说起来,你说郝萌突然变坏,真的是因为和闺蜜抢男朋友失败自暴自弃?” “你和我抢女朋友失败会不会自暴自弃?”我真是很嫌弃叶晓小得跟鸡肠子一样的脑容量,这么不靠谱的八卦也信。 “我...”叶晓的脸突然红成红孩儿,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我不喜欢苏孜啊。” “嗯,我也不喜欢文天亦。”我漫不经心的丢下一颗深水鱼雷。 “你...”叶晓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天组织不起语言。急急忙忙跑到房间门口,确认外面没人,从里面反锁房门后压低嗓子问,“你怎么知道...” 这孩子真是一点都经不起考验,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他就自己露陷了。 “那只限量版掌机被文天亦丢进湖里你屁都没放一个,明明喜欢美漫最近突然开始看日漫,你别告诉我这和文天亦没关系。还有,你这个死宅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在床上做窝,突然跑去住校每个周末都往外跑,真有那么积极的去补习?补的是初中课程吧。”突然发现原来我也是个腹黑的人,这些平时完全不在意的细节,一下子就水到渠成一样说得自然。 “有那么明显...我其实挺迷茫的,怎么他就是个男人呢,他要是个妹子多好,我肯定二话不说娶他回家。”叶晓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声轻喃,连耳根都红了起来,“你说我俩都这样,妈妈知道会不会很崩溃?” 说得好像你是攻一样,欺负我读书少不懂事呢,我看的*小说比你看的教科书都多,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你到底怎么想的,之前叶阿姨跟我说,如果真的确定非他不可,那就大胆试试也没关系。可重点是,你能确定嘛?”说好的哥哥教导妹妹,现在好像变成我开导他了。 “我也不知道,我连恋爱都没谈过,这事我没仔细想啊。” “懂了,那你高考加油考去外地,让时间说话?”我把叶阿姨给我出的主意推荐给叶晓。文天亦你不要怪我,谁让他是我哥你是外人呢,当然得以他的感受优先。 “我想想...”叶晓皱着眉头坐回椅子上。 将叶晓房间内肉眼能看到的零食打包拎走,男人爱吃零食,果然万受无疆。贴心的帮他关上了房间门,其实我很想提醒他,他真的不觉得目前最需要思考的是,就他这样一直在刷新下限的烂成绩,真的能考上大学? 第21章 作为挨着枕头就能秒睡的人,我难得的失眠了,因为明天是个决定性的日子,我要借酒壮胆向那个喜欢了很久的人表白,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人艰不拆。 望着天花板发呆到不知道什么点,怀揣着微妙的悸动,我就这么进入梦乡。也许是为了应承复杂的心情,连做的梦都是乱七八糟的,一下子上刀山下油锅,一下子被鬼追,然后苏孜跑出来解救了我,最后发现她其实也是鬼,在被她吞进肚子快闷死的瞬间我醒了过来。 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本来应该放在床头的抱枕出现在脑袋上,我果然差点被闷死。将抱枕推开,看到叶晓拎着只蛋糕站在床边。 “我看电视里别人被枕头埋住都会拼命挣扎,你怎么一动不动的等死?”叶晓疑惑歪着脑袋看着我。 原来枕头是他弄来的,新型独创叫人起床的方式?我气愤的将抱枕砸向他的脑袋,果然不是亲生的,居然拿我做实验。 “你不也是一动不动的等着被砸!”我没好气的瞪着他,死基佬有本事你去弄文天亦啊。 “消气消气,我就是想告诉你,叶阿姨说人已经接到,他们还有二十分钟到。啊呸什么鬼,是我妈说快到了,你是想让大家叫你起床?” “小叶子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小妤怎么起床。”文天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打小就没有男女的概念好嘛,我看向床头的闹钟,十一点半,刚好是放学的点。可是为什么文天亦和叶晓这个时间会出现在家里,他们又明目张胆的旷课了? “有情况。”我一把拉住迷之脸红准备溜走的叶晓。 “难得你过生日我想在家陪你。”叶晓义正言辞的说着科幻的假话。 “说人话。” “反正去了也听不懂,还不如在家睡觉养好身体。文天亦只有最后一节课没上所以刚到,蛋糕是他买的,你不要想多。” “我什么也没想,都是你在说。蛋糕我很喜欢,帮我谢谢他。”我尽量摆出自认为纯真的表情,补充道,“用你的*。” 此时叶晓的表情已经不是用脸红可以形容的了,一阵红一阵白像活吞了一只蚂蟥在胃里闹腾一样精彩。丢给我一个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污的眼神,叶晓落荒而逃。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哥哥这么可爱这么好调戏呢,我坐在床上大笑出声。叶晓逃出去的同时居然没忘记给我锁上门,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必须是受。 生日每年都过,虽然今年我委婉的提出不想要叶阿姨在场的要求,她依然没有忘记把绑着蝴蝶结缎带的礼物盒子放在我的床头,下面压着一套新衣服和一张卡片。卡片是手绘的生日卡,上面画着我喜欢的哆啦a梦和樱桃小丸子。看着这些东西,愧疚感涌上心头,我真是个自私的人。 叶阿姨为我准备的是配有灰色小马甲的粉色毛绒裙子,帽子上挂着白色的毛球,很有冬天的感觉。叶晓今天穿的是灰色为主粉色为辅的羽绒外套,我总觉得他喜欢基佬粉是受了我和叶阿姨的影响,真是个没主见的男人。 简单洗漱过后,我和叶晓文天亦坐在客厅等其他人的到来,文天亦看到我这身装扮后愣了一下,说了句好可爱,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我还是叶晓。在文天亦这跟电线杆面前,我和叶晓的身高都属于娇小可爱。其实我对好不好看一直没什么概念,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熟悉的人自然就会觉得他好看。 “你今天黑眼圈好深,昨晚干嘛去了?”文天亦笑得满脸揶揄,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不好的事情。 “在想今天叶阿姨不在,你和叶晓会干点什么。”我不咸不淡的回击。只要不牵扯到学姐的事情,我大概还是很能说的。 “你觉得我们应该干点什么?”文天亦朝我这边眨了眨眼睛,我猜这话他是说给叶晓听的。 “咳咳咳...”果然,话音刚落,叶晓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撕心裂肺。 “你是想看清水文学习,还是想看小黄文学习?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文。” “我出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没有经历过叛逆期的叶晓表示听不下去两个叛逆期少年简单粗暴的对话,选择了退出。 看着叶晓走出客厅,我一屁股在文天亦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威胁的拽着文天亦的衣领。 “喂,我说你不会真的想对他干什么吧,小心老娘弄死你!”我学着电视剧里威胁的语气。 “想干什么也要我会啊。”文天亦无奈摊手,语气真挚的样子让我差点想说不会你去学啊。 第一时间否定脑中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想法,我担心的问,“你不会真的想对他做什么吧,你确定了嘛,你们还小不是嘛...” “说得好像你很大一样。”文天亦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接受到我和善的眼神后停手,“来日方长,急什么,没看出来你挺在乎他啊。” “在乎个屁,我是怕你们弄出问题来我得带他去医院看病!”我嫌弃是甩开文天亦的手,脸上一阵燥热,关心什么的你是眼瞎了嘛,他是我哥我不关心他难道关心你。 “噗...你看的都是些什么小说啊,为什么会有去看病的情节。” “傻白甜啊,小攻用力过猛把小受脖子以下那个不能描写的部位弄破了,要去开药擦。”我一本正经的说着黄暴的话。 “我在下输了。”文天亦红着脸认输,然而又暗搓搓的来了句,“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收回你和善的眼神,我是说以后!” “记住你说的话,你要敢怎么了他,我弄不死你我弄死他。” “怎么弄?” “把他带走,总行了吧。”我白了一眼文天亦,果然像韩欣说的那样,外表天使内心黄暴的污人纯吊丝。我这样说着,只是没想到的是,先离开这个城市的人竟然是我,而不是叶晓。 “哇,你们家好大!”郝萌的声音传来,结束了我和文天亦愉快的谈话。 “阿姨好!”文天亦突然从沙发弹起来,站出军姿立正的姿态,九十度鞠躬行李。 “啊...”叶阿姨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大礼震撼住,呆了几秒才笑着回应,“都是小妤的同学,不用那么拘谨。” “他是小叶子的朋友。”我不厚道的出声提醒。 “小叶子叫我来玩,刚好碰上小妤的生日,好巧啊。”文天亦生硬的解释。 明明是你自己强硬的要来好嘛,我嫌弃的看了文天亦一眼,上前把正在换拖鞋的苏孜一行人迎了进来。韩欣和郝萌都站在门口,却装作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气氛好微妙。 “这样...你们玩啊,阿姨有事先走了。”叶阿姨点头,转身离开前不忘丢给我一个哀怨的眼神,收获名为安妤的歉意物品一枚,作用不明。 既然你作势要走那就洒脱的离开吧,我拉着学姐进客厅,将叶阿姨的哀怨屏蔽在身后。 “我去把菜热一下。”叶晓主动进了厨房,文天亦跟上。 “外卖应该马上就到。”我招呼大家在餐桌旁坐下。 叶阿姨离开家去接人前已经做好了菜,还贴心的叫了孩子们喜欢的肯基基宅急送。据说叶晓也亲自下厨做了甜品,但那绝对是地狱级别的黑暗料理,吃过一次终生难忘,绝对不会想吃第二次。某天叶晓突发奇想要下厨,选择了高难度的西餐,失败后发现自己对烤箱是真爱,于是走上了手工甜品的不归路。他的甜品不知道是哪里开窍开得不对,完全得到甜字精髓,多吃几次估计就能看见糖尿病在向你招手。还死不悔改的自认为是加入砂糖的方式不对,做得一次比一次甜。 两个男生离开后,饭厅剩下我和苏孜,还有气氛持续性尴尬的韩欣和郝萌。我坐在平时常坐的位置上,学姐坐在我右手边,长条餐桌剩下我左手边和对面三张椅子还空着。韩欣和郝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坐在我对面,只不过两人选择的都是外面的位置。 叶晓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自然的坐在我左边手,平时这个位置也是他的。文天亦满脸忧伤的看向餐桌,只剩一个位置给他。 “我不想被两个女人夹着...”悲伤满溢的文天亦无奈落座,余光瞟到桌布下郝萌的黑□□袜,恶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无意间看到文天亦反应的我没忍住直接笑喷,恶作剧成功的明爽感溢于言表。于是我好心的主动提出和他换位置,原因当然不是心疼文天亦,而是因为对面的位置更利于观察,即使猛盯着学姐看,她也不会觉得有太多奇怪。 “生日快乐。”大家举杯高呼。 “谢谢。”我跟着举杯,笑着看向对面的人,默默许下心愿,想与你看尽世间繁华,也想陪你坐旋转木马。 第22章 “噫,这是什么鬼,好奇怪的味道。”干杯过后,我对杯子里饮料的味道产生质疑,掺了水的马尿大概就是这样。 “菠萝啤。”文天亦对着我挤眉弄眼。 “啤酒啊...”我暗自咽了口口水,该来的果然躲不掉。 “酒精度数可低了,喝饮料一样。”苏孜满脸笑容,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心虚的没敢和学姐对上眼神,暗搓搓的喝下一大口,借酒壮胆,是毒药也得喝。 午饭就这样胡吃海喝过去,六个人喝了两打菠萝啤,叶晓不怕死的偷了瓶叶阿姨珍藏的红酒出来,也差不多喝到见底。这次我第一次接触到含酒精的饮料,一顿饭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晕乎,感觉大家都上蹿下跳的晃来晃去,真的不累嘛。 中途去了趟洗手间,透过镜子,我看到自己的眼神有些迷离,感觉一直在发烫的脸其实完全没有异常,除了稍带红晕,和叶晓煮熟的虾一样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文天亦也是个沾酒就变脸的人,据他自称这是特别能喝的标致,脸上红色退掉就和没事人一样,还能再战三百回合。听他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因为苏孜的脸和他差不多,也是红过天边的彩霞。 吃完午饭,我们回到客厅坐在地毯上,开始玩一个叫国王游戏的游戏。不用准备太多道具,六个人只需要七张扑克牌就可以玩。抽到a的人为国王,可以对2到7其中任意两个数字提出要求,抽到的人则无条件服从。听起来很简单粗暴,为了防止尴尬,文天亦贴心的提出如果其中一方不想执行,则喝掉小半杯红酒作为惩罚,他大概是在参观的时候偷瞟到了叶阿姨的小酒柜。 游戏第一轮开始,抽到鬼牌a的是叶晓。作为温和派的叶晓提了个不算太难的要求,7含情脉脉的搂着嘴里喊着一口水的3唱最炫民族风。然后叶晓小心翼翼的打开埋在最后那张留给自己的纸牌,脸色怪怪的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紧张。 “我是7...”叶晓主动摊牌。 “3是我哎。”韩欣亮出底牌,果然是3。 这时候作为围观群众的我,能做的事情,除了为叶晓默哀,大概就是掏出手机录视频吧。于是我果断掏出手机,对准本场主人公。 韩欣略带拘谨的喝了口水,叶晓看了文天亦一眼撇了撇嘴,一手搭在韩欣腰上,认命的唱起了歌。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 “噗...” 第一句歌词还没唱完,韩欣不负众望的喷了叶晓满脸。其实这完全不能怪韩欣不矜持,主要是叶晓深情的表情太做作,加上喝了不少酒,看上去就像便秘了好久憋得满脸通红一样。而且叶晓的歌声,用五音不全形容他实在太肤浅,这让我想到很久以前流行的一句话,别人唱歌要钱,他唱歌要命。 勉强算他们过关,游戏继续,这次是我抽到鬼牌,果断度娘了一发惩罚大全,我选择了一条程度不轻不重的内容,2用嘴吸住一张纸,6用嘴将纸移走。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底牌是2或者6,你怎么办。”郝萌提醒,脸上明显写着求放过,估计她不是2就是6了。 “国王即是正义。”我笑眯眯的拒绝更换要求,如果真的是2或者6,那就能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作完了。 我翻牌,谜底揭晓,我的底牌是数字7。 “2和6快出来呗。”文天亦笑得坦然,显然这事与他无关,围观者才是最快乐的。 “不是我。”苏孜亮牌,果然不是她。 “别看着我,我长得也不像那么倒霉能连续两次被点中的人。”说着,叶晓也翻开底牌。 “我无所谓啊,反正我是6。”郝萌破罐子破摔。 “我可以选择喝酒嘛...”韩欣弱弱的提议。 “才第二轮就选择惩罚,太不合群了。”这可是弄清楚她俩关系的重要时刻,我当然不会放过。 “又不是让你去亲文天亦,怕什么。”学姐也跟着起哄。 “纸准备好了。”文天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巴掌大小的餐巾纸,皱巴巴的样子估计光是用嘴吸住就会破。似乎很遗憾的低声道,“啊,抽到我和小叶子多好。” 经文天亦这么一说,我暗自嫌弃自己不懂得珍惜机会,一发入魂点中我和学姐多好。 “文天亦你这个大绅士,这么薄薄一层纸巾放上嘴就破了好嘛!”韩欣接过纸巾,出自文天亦爱心奉献,本来三层的餐巾纸硬生生被他剥离得只剩一层。 “赶紧的不墨迹。”文天亦表示对韩欣的夸奖很受用。 韩欣无奈,只能讲纸覆在嘴唇上,薄薄一层纸巾因为嘴唇的湿润变得透明,似乎黏在了嘴巴上。郝萌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被我捕捉到,嘴角勾起一丝暧昧的笑意,郝萌双眼微微阖起,嘴唇就这么凑了上去。 两瓣唇贴在一起,韩欣瞪大了眼睛想后退,郝萌第一时间伸手压住韩欣的后脑勺,旁若无人的亲吻起来,中间完全不够成格挡的障碍物也不知去向。 “她们在...”我刚想发声,就被文天亦捂住了嘴。 “非礼勿视非礼勿闻。”文天亦在我耳边悄声说到,示意另外同样目瞪口呆的两人退出客厅。 “她俩什么情况!”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我轻声问。 “这还不明白,郝萌喜欢韩欣,乘机强吻了呗,比某个怂得要死的人强多了。”文天亦意有所指。 “难不成郝萌性情大变的原因是因为被韩欣拒绝了,所以才处处作对?”学姐大胆猜测。 所以韩欣和郝萌并不是真的互相讨厌,而是因为友情的变质,我作出这样的结论。突然联想到我和学姐,如果我也表白了,会不会发展成她们那样的关系,互相埋汰互相嫌弃。不不不,我摇头,她们会发展成这样,是因为韩欣有喜欢的人,而郝萌又单方面强势,跟我的情况完全不同。可问题是,学姐之前不也说喜欢晚秋喜欢文天亦嘛。 “喂喂,你突突然的发什么呆啊,喝酒喝傻了?”文天亦用胳臂撞了撞我。 “干嘛?”不知道是喝了酒导致脑子不清醒还是怎样,我感觉现在的思维一片混乱,甚至觉得预谋已久的事情其实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说我们应不应该让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文天亦异想天开。 “你怎么就知道她们互相喜欢对方了。”我提出异议,“之前韩欣还告诉我说她喜欢晚秋来着,就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人,很神奇吧。” “怎么可能,韩欣说她喜欢女人,晚秋可是个男的。”学姐不自觉的说漏嘴。 “晚秋是男的?”叶晓疑惑的问。 “废话,他虽然自称是女人,可你们看他哪里有点女人的样子了。”学姐点头。 “她真的是女生...”文天亦无力扶额,“我和她视频过,长得还可以,御姐一枚。” “这...她居然骗了我这么久!”学姐不满。 情报错误,这四个大字在我脑海中回荡。晚秋是女人没错,可只有学姐一厢情愿的以为她是男的,所以才喜欢了她。由此推测,学姐并没有喜欢过女人,所以,即使我表白了,胜率小于或等于零。 “明明是你自己对人家的话不走心。”文天亦吐槽。 “她居然也是蕾丝,感觉不会爱了。”学姐喃喃自语,“亏我以前还幻想着去找她面基,好恶心...” 好恶心?我震惊的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她说的恶心是什么意思,是指喜欢同性这种取向恶心,还是单纯说晚秋骗了她这样的行为恶心,我不知道,也没有确定的答案,只能感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头环绕扩散,导致鼻头和眼睛都有种酸涩的感觉。 “你们围在这边做什么?”郝萌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身周散发着那种叫幸福的东西的酸臭味,“继续玩啊。” 在接下来的游戏时间里,我的情绪一直很难跟上进度,倒是郝萌和韩欣的气氛比起刚来时完全不一样了,好像有什么误会突然解开,关系也变得明朗起来。 整个下午好像喝了不少酒,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看人都带着重影,好恶心三个字却依然沉重的在脑海中单曲循环,借酒浇愁什么的果然是骗人的玩意。 游戏换了几种花样一直持续到晚饭前,叶晓和苏孜说要给大家露一手准备晚饭,文天亦和郝萌帮忙打下手,我和韩欣在旁边等吃饭。 “对不起。”韩欣突然找到坐在阳台上发呆的我。 “对不起什么?”我抬头。 “那天其实我看到你被她的人打了,因为不想面对她,所以一个人跑掉了。” “没事啊。”我冲着韩欣写满歉意的脸摇头,感觉更晕了,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只能提高音量,“可是你到底喜欢谁啊,一下晚秋一下郝萌的。” “是我先喜欢郝萌,可是她拒绝了我,当时晚秋刚好在我身边...” “明白了,其实你还是喜欢郝萌,只是为了掩饰,所以说喜欢晚秋,没想到郝萌又喜欢上了你,你们好麻烦。”我感觉自己在说着绕口令,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感觉真是好恶心。 第23章 可能我是个很容易钻牛角尖且死心眼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人,这种莫名漫延的糟心一直持续到吃完晚饭,大概已经明显到大家都很难无视,在等叶阿姨回来把他们一一送回去之前,微妙的尴尬氛围一直环绕着我们。 “我去睡觉了。”喝酒之后感觉自己萌萌哒,好像完全不用顾及别人感受,说任性的话都变得理直气壮了。 也不等其他人有反应,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歪歪扭扭的往房间走去。喝多之后很神奇,感觉自己突然就能单手举大鼎胸口碎大石了。思维方式也变得直白,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就直接上,当然,除了对某人表达这种不可能成功的事。 无心说出的话才最为真实,如果她真的认为这种行为很恶心,即使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谁,我想我的对号入座的对的。既然这样,我就不去恶心她了,我如是想着。 扶着扶手跌跌撞撞的上楼,心情有些沉重,烦躁抓狂的想摔东西,感觉脑子晕沉沉的,各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在脑子里闹腾,总觉得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很亏,可是又不能干什么。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似乎在演放黑白电视里影片一样,还自带雪花大小的马赛克效果。我几乎是蹭着墙壁走回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耳边已经开始有轰鸣声,前所未有的体验。从枕头下摸出珍藏了很多年的手链,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光泽,似乎在应承我此刻的心情,黑漆漆的好像被抽空了,看不到希望。 “安妤?”门口响起苏孜带着疑惑的声音。 “干嘛。”我想我的语气让人听起来肯定像在赌气,有些闷闷的,还有喝酒之后特有的鼻音。 “我能进来嘛?”苏孜不算小的声音在我耳里听起来很飘忽遥远。 “随便。”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我只好自暴自弃。这时候真是很想像演电视剧一样无理取闹的哭着喊着求她离开不要管我,然而那种事情太矫情,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不会撒娇的女汉子注定吃亏,相信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体会。 房间门被推开,刺眼的光照了进来,学姐好像自带背景光的人一样出现在门口。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打开灯,室内外亮度恢复一致,刺得人眼睛发酸。 “喝多了?”学姐看着我,声音很轻柔。 “不知道。”我看着她,突然很想咧嘴傻笑,因为她特意跟上来的关心。脑子里开始脑补出一百种小说狗血情节,相爱的人心照不宣,互诉衷肠度共同过美好的夜晚。 “好烫。”她走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嘴角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怪不得整个晚上都怪怪的,原来喝醉了。不能喝就不要一个劲的给自己倒酒,又没人强迫你喝。” 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完全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我脸上的表情肯定很蠢,呆滞的眼神加傻兮兮的笑容。被她这样近距离的碰触,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想恶狠狠的把她推进墙角逼问怎样才能喜欢我,或者,多看我一眼。可是转念一想,现在的她比我高,我可能没能力推动她,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鬼使神差的,我抓住了她正准备从我额间离开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大概是冬天的原因,学姐的手很凉,放在我脸上正好降温,很舒服。 “喂...”学姐抗议似的发声。 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我想起了文天亦的话,反正我喝醉了,明天睡醒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喝酒果然能壮胆,我死死拽着学姐的手往床上倒去,喝醉的人站不稳也是正常的。在苏孜略带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我和她一起倒进了床里,中间隔着极小的距离,我一伸手就能搭在她肩膀上。 身子往前拱了拱,我的心情变得很美丽,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闻到学姐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将脑袋缩进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我决定持续性无视她因为震惊只能用眼神表达的抗议,略带惊恐的样子刺激着我的心脏,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劣根的舒爽,反正我喝醉了,明天就忘了吧。是你忘掉,而我,大概会记很久。 苏孜的怀抱比我想象中干涩,婴儿肥的脸完全没有表现在身体上,处于发育期的身材还没有完全成型。抱起来很柔软,用写作淑女读作变态的说法是,还有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我猜是洗发水混合沐浴乳的味道。 “安妤?” 为了掩饰如雷的心跳声,我只能闷在她怀里假装睡了过去,手却坏心眼的扒在她的腰间不肯松开。 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学姐试图将手从我手上挣脱,但是作为拥有醉鬼特权的阶级,我假装不耐烦的嘟囔了一通意义不明的词汇,将脑袋枕在了学姐肩上。 这个怀抱是我一直憧憬的东西,我在心里鼓励自己,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喝醉之后明明会让人的脑子更清醒,更加直接的了解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由衷的认定。枕在学姐肩头,这个角度她看不到我的脸,我却能眯着眼睛看到她的样子,像受惊的小鹿那样美好且无措,让人忍不住想看到更多类似的表情。我果然是个大变态,怪不得她会觉得恶心。 想到恶心这个词,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像被什么触动一样找到了爆发点,我抬头,和学姐四目相对。 “小妤?”学姐的声音充满了犹豫。 从她瞳孔里,我看到了一个狰狞的自己,眼睛发红面色果决,当然,也有可能这只是我的错觉。 眨了眨眼睛,再一次用喝醉了所以不用承认麻痹自己,我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瓣近在咫尺的嘴唇,也许是浑身酒气的原因,真的如同小说里写的那样,带着丝丝甘甜,让人想品尝更多。 闭上眼睛准备贴上去,却被一阵强大的力道推开,果然不能掉以轻心,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然而,这样的机会错过一次就不会再有,我继续闭着眼睛装死,害怕看到的场景会让自己的心里阴影面积大得堪比银河系。 “神经病!”苏孜气愤的丢下三个字,夺门而出。 听着房间门被大力摔上,我默默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心中居然有阵阵窃喜,是神经病而不是变态。神经病和长得丑一样,都只是不放弃治疗还有救的病。可是神经病可以吃药,长得丑可以整容,突如其来就要把我压倒的难受是怎么回事,心塞到不行连手脚都跟着颤抖的无力感又是怎么回事。眼睛发酸只要哭出来就好,胸口气闷只要喊出来就好,可是这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感怎么解决,吃点糖能不能缓解。 我想我应该是累了,加上喝了很多跟掺了水的马尿一样的果酒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我默默走到叶阿姨房间,钻进她的被子里,也不管没有洗漱会不会被叶阿姨嫌弃,因为我今天做了更加被人嫌弃的事,虽然那个人只说了我是神经病,她大概一时脑子短路没想到变态这个词。 本来应该昏昏沉沉想睡的我,躺在叶阿姨房间的大床上,突然变得分外清醒,虽然伴随着剧烈的头疼,感觉头疼这事用来提神真是再适合不过。我被文天亦骗了,这是我直觉的反应,说什么喝醉第二天可以不承认,现在的我心慌意乱到根本没办法等到第二天去见学姐好嘛。见到她能说什么,其实她误会我了,我不是神经病,我的本体是个变态? 自嘲的咧嘴笑了笑,却发现嘴唇因为干涩而裂开疼痛,回忆起不久前碰到的柔软质感,如果可以一直珍藏多好。我用手比划着在自己脸上抚摸,抓住虚空塞进怀里,她的碰触她的手都想收藏,还有她的全部,我真是个变态,不折不扣的那种。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我弓起身子紧张的看向门外,有种学姐回来了的错觉,其实并不,这是叶阿姨的房间,她不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还没睡。”叶阿姨似乎并不奇怪我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只是用一如既往慵懒的语调问。 “唔。”我发了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单音节词汇。 “啧,喝得不少,原来不让我在家的目的是这个。”叶阿姨关上房间门,“可以开灯嘛?” “好。” “他们我都送回去了,苏孜好像有些怪怪的,发生了什么?”叶阿姨走到床边,拉开她那边的阅读灯,调到最暗。 “喝多了吧。”我看着昏暗的灯光,并不打算说什么,说出来也没有意义,即使时间倒退,我想我依然会那么做。 “今天你最大,原谅你不洗澡。”叶阿姨没有多问,只是给了我一个拥抱,在我耳边轻声补充,“生日快乐,我的小姑娘。” 突然鼻子一阵发酸,我眨巴着眼睛把就要溢出的湿气压了回去,侧过身子背对着叶阿姨睡着,枕头上的水渍却越来越大。 “我有空。”叶阿姨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我没事,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学姐惊恐的眼神和嫌弃的脸,今晚会做个好梦,我扯了扯嘴角,能见到她的都是好梦。 第24章 如果说所谓的爱情会让人变样,郝萌一定是代表性人物,有坏变好只需要一个吻的过程。当周一郝萌穿着规矩的校服背着笨重的书包出现在教室里,直接造成了我伙呆和活久见的效果。我坏心眼的问她怎么不穿网袜了,她直接一记眼刀把我飞到天边。 另外一个有明显变化的人,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苏孜。虽然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她中午不再跟我一起吃饭,也不再去网吧玩游戏了。以前我总觉得她是因为文天亦才去玩游戏,后来才发现,其实她对游戏是真爱,自从远离大话之后她就专注的进入掌机和单机游戏的世界,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费在游戏上。 看着好友列表中她灰色的名字,我有些说不出的惆怅,难道是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让她连最喜欢的娱乐项目都放弃了。 “喂,你不用技能也就算了,好歹按个防御啊,直接上去砍是搞什么鬼。”文天亦急躁的声音传来。 我们正在网吧参加游戏里的新年活动,我的发呆引起他的不满,因为我双开了两个号,他们都知道莲生是我的号了,一个人不动等于两个号划水。 “最近苏孜为什么不来了?”我极力保持正常的语气,像聊天气一样随意的问。 “估计被晚秋伤到了,说游戏里有她不想见的人,所以玩别的去了。”文天亦的注意力完全在屏幕上,我的语气怎样他根本不在意。 不想见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吧,我在心里默默纠正。太急躁所以吓到她了,这是我自我欺骗的说法,明眼人都应该知道,她对我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思,是我自己想多了。我想我得找个机会告诉她,那天晚上喝多了,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愿我的演技合格。 “喂,你怎么又不动了。”这次抗议的是叶晓。 “她玩什么去了?”我敷衍的丢出一个技能,没有她在,这个游戏还有什么继续玩下去的意义。 “魔兽世界吧,之前她不是说牛头人很可爱嘛,现在练了一只,天天在雷霆崖跳楼玩呢。” “哪个服务器?” “不知道,下午我去问问。不过她最近玩得少,都窝在家里玩掌机呢,上次说口袋妖怪好可爱,所以整了盘卡带捣腾。”文天亦绝对是最口无遮拦的情报机器,随便一问什么都能主动说出来。 “这样,我不玩了,回宿舍睡午觉。”我直接按下电脑的重启键,在文天亦和叶晓谴责目光的怒视下,坦然的走出网吧。反正我玩这个游戏的目的又不是为了陪那两只死基佬,现在我不玩了,留给他们二人世界不是更好。 呼吸十二月的冷空气,被网吧里烟雾缭绕熏得有些昏沉的脑子立刻清醒,我的目的地是叶晓的宿舍,偷他的掌机和卡带来玩,与学姐有同样的体验,这是我多年不变的追求。 不出今天,文天亦肯定会把第一手情报告诉我,比如学姐在魔兽世界的哪个服务器。我并不打算告诉他们我要玩这个游戏,简单粗暴的强上行不通,所以我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在这样一个网恋很流行的年代,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当然,首先我得先把苏孜因为那天晚上差点成功的强吻事件造成的疙瘩解开,我觉得自己很机智。 下午的体育课,难得初三也出来放风,一般到了三年级这种号称为考试冲刺的时候,副科都是拿来填充课表内涵的摆设。 集合做了热身运动,老师训几句话,大意是自己锻炼不要乱跑,接着原地解散自由活动。我找了个借口从韩欣的视野范围逃脱,站在墙角等着学姐班上自由活动。他们可能因为中考要考体育,所以比我们多了一个四百米跑步练习,这种每天早上都要练的项目硬生生被□□下午的体育课上,我猜这是体育老师自我价值实现的一种方式,毕竟整个学年也上不了几节课。 苏孜和小学时一样很擅长运动,尤其是跑步,从起跑到结束一直处于女生中领头羊的位置。虽然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显得有些笨拙,圆滚滚的样子看在我眼里却意外的可爱,再过几年就会绽放得如同画报里一样美好了吧,看着她的身影,我这样想着。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解散,我走上前正准备迎过去,她却像没有看到我一样扭头径直走开了,挽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的手。 “苏孜。”我对着她的方向大喊。 不知道是我的声音太小还是风声太大,她只是略做停顿,又继续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旁边挽着她的女生似乎和她说了句什么,她只是摇头,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学楼里。 “好巧啊,你们也上体育课。”文天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手里抱着篮球额头居然有汗珠溢出。 “嗯。”我点头敷衍。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学姐突然不理我,是真的没看到没听到?这个理由连擅长自我欺骗的我都很难信服。 “你找苏孜?她好像回教室了。”文天亦不死心的继续搭话,“对了,她在的服务器我发信息给你了,怕你记不住。” “我随便问问而已,要记住干嘛。”我继续敷衍,脑中飞快的分析着,篮球场在三年级的教学楼下面,如果运动中的文天亦听到了我的声音,那苏孜没可能听不到,所以,得出的结论是,她在装听不到。 “是这样嘛。”文天亦摸了摸脑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估计是离场太久,不远处篮球场有人喊他的名字,文天亦抱抱歉的笑了笑,“先走了,苏孜进教学楼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去找她了,我丢给文天亦一个嫌弃的眼神,刻意绕开篮球场,从另一边进了三年级的教学楼。对于学姐所在的教室,我来过不止一次,熟门熟路的很快就找到。透过窗口看到里面没几个人,大多在看书复习,苏孜不在教室,那个和她一起上楼的女生却在看书。 一个奇特的想法闪过脑海,难道她是故意在躲我,因为觉得我是变态可能会对她做奇怪的事情?好吧,纠正一下,我是神经病且已经对她做了奇怪的事情。 “学姐,你知道苏孜去了哪里嘛?”我走进教室,乖巧的对着刚刚挽着苏孜手的女生笑着,心里却对她的手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感,我来组成手臂。 “好像在厕所里,去了挺久的,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女生的声音很清脆,什么都不知道单纯热情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朝她点头致谢挥手告别,厕所成了此行的目的地。上课时候的厕所很冷清,所有的隔间都空着,进去里层就能看到苏孜靠在床边玩掌机。为了躲我居然跑到厕所里来了,我突然觉得莫名搞笑,到厕所还不忘带游戏机,果然真爱。什么时候我能取代游戏机呢,看着她捧在手心里的机器,还给装了个黄色带尾巴的皮卡丘外壳,我不禁有些嫉妒,游戏机的地位都比我高,不能忍。 “苏孜。”我轻声喊出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里似乎带着丝丝凉意,这不是我的本意,可是它自己就这样冒了出来。 “啊...”苏孜抬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嘴唇轻启,脸上一晃而过复杂的神情像吃了一只绿毛苍蝇,让我忍不住想扬起嘴角。 “为什么在这里玩掌机。”不对,不是这样的语气,我不想说这个,我在心里呐喊,可是开口却变成冰冷的质问,“没有听到我喊你?” “你喊我了嘛?”苏孜故作惊讶的问,“急着回教室,没听到呢。” 好拙劣的演技,我在心里冷笑,不想见我就直说好嘛,不就是亲了一下,能少块肉,重点是还没完成亲吻,只是随便舔了一下。 “你在躲我。”我用的是肯定句。心情似乎被恶魔抓住一样,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没有。”苏孜慌忙摇头。 惊慌是因为心虚?我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突然明白了心如死水是一个怎样的心情。 “你知道嘛,我不是神经病,只是变态而已。”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居然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可是话说出口,心里却有种长舒了口气的轻松感,暗恋什么的,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我的目的并不是和她做朋友不是嘛。 “你...”苏孜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神经病,我只是变态,就是这样。”我微笑着把话说完,感觉转身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事情的发展和我的构想背道而驰,乱七八糟的让人只想丢下这个烂摊子,于是我企图逃走,脑中却突然浮现转身就是天涯的矫情句子,至少留下点纪念? “小妤,你怎么了?” 果然要留下点纪念才甘心啊,我转身,是你喊住我的。大概是抱着自暴自弃的心态,我大步上前,将毫无防备的她压在窗边,踮脚吻了上去。这次没有喝酒,却还是一样甘甜。 第25章 叶阿姨的朋友,这真是个巨大的槽点,其实就是晚秋。在我怀揣不安去投奔叶阿姨所谓的朋友时,在车站接我的是一个可以当我阿姨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朝着我的方向招手,要不是她叫住我报了叶阿姨的名字,我肯定会以为她是追债公司的员工,我身后某个倒霉的可怜人被她盯上。 这个女人名叫秋婉之,虽然我更习惯叫用晚秋来称呼她,毕竟游戏里叫习惯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实在无法接受这样温婉的名字用在一个面瘫脸身上。从接到我到上车,她只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扯了扯嘴露出一个勉强能算是微笑的表情,后来就再也没有其他大幅度的脸部动作,明明长了张不错的脸,却不爱笑,真是暴殄天物。 “你不是大学生嘛?”我问出心中疑惑。晚秋怎么看都是奔三的年纪,超龄复读了无数年才考上大学的可怜人,或者读书太刻苦所以长得比同龄人着急,我的脑洞就要开出宇宙。 “以前是。”晚秋言简意赅,声音不大,不仔细听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尤其是在车里开着广播的情况下,广播里两个一直在胡侃的主持人都比她的声音大。 “这样啊...”话题在开始的时候进入完结,现实中的晚秋和网络中完全不同,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受到了叶阿姨某种胁迫才同意接待我,不要问我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毕竟叶阿姨看起来就像是那样的人啊喂。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间点想转学,我以为你舍不得走。”晚秋的问题也是叶阿姨的疑惑,但这问题由晚秋冷清的语气问出来,就有种不耐烦的想赶人的意思。 “想来就来了呗。”我避重就轻的回答。好像魔障了一样完全不受控制,对苏孜做了那样的事,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出现在她面前,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因为没有意义,不如选择消失,让时间抚平对她造成的伤害。这样的想法虽然很不负责任,可是似乎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甩了甩头,说好不想这些麻烦事的。 “马上都学期末要过年了...”晚秋嘀咕了一句,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果然是在嫌弃我的到来,这样也不可厚非,指不定她正和男朋友同居,突然来个半大不小的熊孩子强行插入,是人都会不开心。不对,她的话,应该是女朋友。 “你一个人住?”我试探的问。 “加上你是两个人。”晚秋用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方向盘,上班高峰的路况堵得很可怕。突然转向我,语气略带尴尬,“我不会做饭,平时都是吃外卖,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我摇头。对她的态度有些疑惑,这到底是欢迎我还是嫌弃我啊,听起来像在赶人,好像又默认了我的入住。 “我的主业是校医,平时没什么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学做饭。” 学做饭为什么要征求我的意见,潜台词肯定是要我当试吃员,想了想叶晓的黑暗料理,估计晚秋也是个生下来看没点烹饪天赋的人,我决定远离试吃珍惜生命。 “有空你还是多码字多存稿吧。”我委婉的建议道。 “好吧,我也不觉得我做得出人类能吃的东西。”晚秋耸肩,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看样子她对厨房完全没有爱。 稍微熟悉之后,晚秋的话比之前多了一些,虽然还是一副面瘫脸,不过语气变得生动,她是个慢热的人,通俗点说,是个闷骚的人,我这样断定。 一路无话,等我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周围都是车的地方,透过玻璃看到墙上标志,应该是在地下车库。车里的广播已经关掉,换成了舒缓的轻音乐,声音很小。晚秋坐在主驾驶座上玩手机,似乎在等着我自然醒。 “你醒了。”晚秋明明握着手机在打字,却第一时间发现我的动态。 “你可以叫醒我的...”我的脸微热。这难道是晚秋特有的温柔? “没事,反正学校已经放学了。”说着,晚秋收起手机看向我,“想吃什么,本来想先回家休息一阵子再出来吃饭,结果直接到饭点了。” 今天不是周末,感情这家伙是翘班出来的,校医果然是闲得要死却不能没有的存在。 “吃火锅吧,有个很好吃的火锅之前一直想去。”晚秋自问自答道。 我点头,平时都是叶阿姨做什么我们吃什么,完全不用考虑选菜配菜的问题,我想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放学后最让我头疼的事情九成九是今晚吃什么,叫哪家外卖。 “朋友都怕上火长痘不敢吃,还是你识货。”晚秋接了一句。 这是刚来就变成备胎的节奏嘛,我在心里默默吐槽,虽然只在吃东西方面。班上很多人都开始长痘,尤其女生们,连辛辣的东西都不敢吃,可是我好像遗传了母亲的皮肤,吃得口味再重最多第二天背上长颗叫闭口粉刺的东西,过几天自己就消失了。 看着晚秋熟练的将车开到地面上,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路边店铺灯火通明果然到了饭点,绕了几个弯车停在路边停车位里,晚秋从后座拎了一只纸袋给我,里面一条粉灰相间的羊绒围巾和一双粉扑扑的手套,还有一顶毛绒绒挂着兔耳朵的帽子。 “日尧大人说你只带了里面换洗的衣服,外套她正在给你收拾好了寄过来,所以我猜你肯定没有这些东西。”晚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起来像是在害羞。 她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不擅长表露情感而已,我这样认定。将袋子里的东西穿在身上全副武装好,我对着后视镜照了照,整张脸都被裹住了只露出一对黑不溜秋的眼睛,配上身上毛绒绒的打扮,像只粉色的毛球。好吧,这么形容,我只是想不要脸的表达,我觉得自己的外形看上去有些可爱。 “谢了,你很会买东西嘛。” “你喜欢就好。”晚秋的脸明显红了起来,解开安全带的同时她突然补偿道,“对了,穿成这样去吃火锅,会不会吸回来一身调料味?” 所以你拿这些东西出来只是给我看看,并没有想过我会直接戴上走?我很想大声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送人东西又委婉的告诉人家现在最好不要穿,我默默的将东西脱下来装回袋子里。 “我的意思是说,还有一套白色的备用,可以换着穿。”她不解的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完成,再次开口。 好吧,你赢了。说话能不要大喘气,一次性说完能累死?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企图顺着晚秋的意思表演,谁知道她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我又重新把围巾帽子戴上,期间晚秋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不是日尧大人亲生的吧,感觉长得不像哎,难道你比较像爸爸?”晚秋突然问得有些唐突。 “我是她捡来的。”我一本正经的胡说。事关叶阿姨的*,我可不想因为我不经意间说出的某句带有歧义的话让她成为话柄,“她还有个儿子,你知道的,那个是充话费送的。” “你们家的构成好独特。”晚秋扯着嘴角笑了笑。大概她也觉得这问题问得不对,就不再多问,招呼我下车去吃火锅。 此时的火锅店已经爆满,门口坐了一堆人在排队,神奇的是我们居然不要排队直接入座,我脑袋大开的幻想着也许晚秋是这个火锅店的隐藏股东,或者股东的女儿。结果证明我想多了,晚秋只是提早定好了位置。 这么一来我就想再次丢给她一对白眼了,明明已经预定还假惺惺的问我想吃什么。当我没忍住问出这个问题时,晚秋先是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吃完嘴里的东西,理所当然的告诉我,反正预定不要钱,她每天都来定一次,总有一天用得上,我仿佛听到火锅店老板哭晕在厕所的声响。 这家店的东西确实不错,不怎么辣,却有种特殊的口感,尤其招牌□□,和汤料放一起煮熟之后完全入味,肉质鲜香嫩滑,我一个人就吃了八只,晚秋也不甘示弱的吃了十只。我们的共同点大概是吃不胖,喜欢的东西会一直吃,往大了说叫执着,虽然叶阿姨管这个叫蠢劲十足。 “你是第一次来这边,明天带你去看看东方明珠逛逛城隍庙?”晚秋从碗里抽空抬头。 “不用去学校报道嘛?” “你是说你还是我,我去学校露个脸就能溜走,你的话,难不成你这么热爱学习?” 旷工旷得这么坦然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就想拨妖妖灵抓走这个干拿工资不做事的兽医。自己不热爱工作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带着我一起不热爱学习,碰上这样的人,我只想说,简直不能更棒。 “那就去玩儿吧。”我笑着回答。反正叶阿姨说了,只要踏实诚恳的做个好人,有一门特长或者爱好,至于成绩,中上就行不要太累。 我没有特长,但是我有爱好,爱好是那个叫苏孜的人。 第26章 打着让我熟悉环境的幌子,晚秋给叶阿姨报备一声便带着我到处溜达。魔都是一个特别神奇的地方,有雾有霾还有说着不同口音普通话的人们,以及世界各地特产名品的聚集地。晚秋带我见识了一系列英文字母看着眼熟却不认识的吃的用的,我由衷的觉得如果她生了宝宝一定会是个好母亲,和叶阿姨一样的那种,不知道她知道我这样想会不会打我。 十二月已经过去一半,街头巷尾都是红绿为主的圣诞主题装扮,蛋糕里也推出姜汤小饼干人和圣诞袜子造型的甜品,我和晚秋也沉浸在这样欢乐祥和的气氛里,坐在咖啡店里吃蛋糕。 选了咖啡店角落里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很好,可以看到进出店的人,转头就是透明的落地窗,东方明珠和外滩也在眼前,这个季节的游客很少,大多是行人目不斜视匆忙的赶路。我和晚秋在悠闲的喝着下午茶,学姐现在在做什么呢,大概是为了中考做最后的冲刺? 我发现了个特别神奇的事情,似乎只要离开苏孜,我的生活就会变得正常,腰不酸腿不疼,连说话都变利索了。来到魔都这么几天,我甚至在想,如果不回去不见到她,情况会不会回到正规。可事实却是,即使不见面,还有一种叫思念的情绪在蔓延。有时候想想,是不是有一个人在远方被思念,这种感觉也挺好,内心不会空虚,也没有见面时无话可说的尴尬。 “圣诞节要买些什么送人?”晚秋漫不经心的把咖啡拉花搅得稀烂,慢条斯理的问到。如果不是确定声音来自她的口中,我肯定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为什么要买东西送人?”我不解的问。叶阿姨自称是个狂热的国学迷,对洋玩意一向不太感冒,这里特指西方节日。 “平安夜和亲人一起度过,送祝福给重要的人,类似我们的春节吧。” “为什么我看到度娘上说那天是什么耶稣受难日,不是和我们的屈原很相似嘛,应该是类似端午节或者中元节吧。”我纠正道。 不过说起送东西给重要的人,自从母亲走了之后,每年年底我都能收到两份礼物,只是时间稍有前后,我一直以为其中一份是给叶阿姨的,毕竟里面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现在想想,原来那是给我的圣诞礼物。可是,说好的送给重要的人,我并没有她所谓的梦想重要不是嘛,礼物就能弥补她的自私,花几个钱就想让我觉得自己一直被她记挂?首先她得让我相信叶阿姨是万恶的小三,她的离开是迫于无奈,然而,并不是。 “咳咳咳...”晚秋差点被咖啡呛到,平缓后语气中透露着无奈,“耶稣受难日明明是复活节好嘛。” “复活节又是什么,不给糖果就捣乱是在干嘛,为什么只要糖果,蛋糕甜点不行嘛?”我继续翻着度娘百科。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真是难以置信日尧大人家居然不过圣诞节,活生生的毁青春毁童年啊。”晚秋叹息。 “只要每天过得开心,和重要的人在一起,过节都是无聊的人自我安慰的借口。”我借用叶阿姨的话反驳。 “果然是日尧大人教出来的人,分分钟造成暴击。我还喝什么咖啡啊,直接啃狗粮得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单身狗,就不要造孽和小狗抢东西吃了,不如行善积德祈求来生投个好人家。”我顿了顿,露出自认为最为人畜无害的笑容,“做个单身猫也不错啊。” 晚秋愣愣的看了我几秒,好像重新认识我一样,又默默低头将杯子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买礼物。” “买什么礼物?”我也跟着站起来。说风就是雨,算是晚秋的性格特征之一,她决定的事情除非她自己不想做,不然别人都只有配合的份,所以我自觉的跟了出去。 “当然是买他们喜欢的东西,家人肯定得送啊,他们喜欢什么。哦对了,日尧大人有什么特别热爱的东西?逢年过节她都给我们发红包,今年难得找到机会送东西给她了。”晚秋放缓脚步看着我,认真的问。 “她喜欢什么东西...”我无意识的重复道。我知道叶晓喜欢和游戏有关的一切东西,因为表现得太过明显。我自己的话,一定要选,大概是毛绒玩具和动漫相关的东西。至于叶阿姨,似乎一直都是她在送东西给我们,我们也理所当然的接收下来,却从来没想过要回报什么给她。就连母亲节也是学校布置的制作贺卡送给妈妈的作业,如果不是老师要求家长写回执,我们不一定会完成这项无趣的手工作业。 “对啊,她喜欢什么?” “她喜欢...”我努力的回忆着,虽然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是真的没在意过她的喜好,相比之下,我对学姐似乎更加了解。突如其来的负罪感让我的心头一阵沉闷,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物件?似乎每次母亲节她收到礼物都很开心,无论是画得乱七八糟的画,或者写得毫无章法姑且称作诗的句子,还有被橡皮擦擦得皱巴巴的贺卡。她最高兴的一次,好像是在班级德育课上到给最爱的人献花时,她被请到课堂上来,我作为代表给她送的花,“她喜欢花吧,我记得好像是马蹄莲加康乃馨?” “为什么我记得她对花粉过敏?”晚秋皱着眉头,似乎也在努力回忆的样子,“好像是有一次她突然请假一天去看病,说是因为什么过敏来着,貌似就是花粉。” 是这样嘛...我的记忆一下被打开,送花当天晚上叶阿姨的脸就肿了起来,后来还去了医院挂水,我们一直都很惊奇怎么好好的人突然就肿成了猪头,还因为这个事和叶晓在背地里嘲笑了她好一阵子。现在总算知道了,她只是为了配合我上课才隐瞒了过敏的事情,又怕我内疚所以没说出来,或者更进一步,也许是因为课题,给最爱的人献花,所以她坚持要参加。 “可是她闻起来总是香喷喷的,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她藏了朵花在口袋里呢。”我只能无力的为自己开脱两句。除了苏孜,不去关心身边的任何人,却一直被关照着,这何止是一星半点的罪过。 突然眼睛有些莫名酸胀感,我是不是遗传了母亲的自私,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每天要死要活的无病呻吟着,对学姐是这样,对最亲近的叶阿姨也是这样。叶阿姨怕我不适应环境,一天三餐准时打电话来候我,时刻关注魔都的天气,关照晚秋提醒我加减衣服,我却为了逃避自己做的糟心事一走了之甚至不想回去,即使身在魔都依然只想着自己和苏孜的事,将她的关心视作无物,需要人道毁灭的应该加上我一个才对。我默默掏出手机,想发个消息给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不如按照晚秋说的,圣诞节送个喜欢的东西给她,再附带一张心意卡好了。虽然这么做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她应该会高兴吧。 “懂了,那就是香水了。”晚秋打了个响指,熟门熟路的拉着我走向商场,“你还记得她身上是什么味道嘛?” 进商场大门一阵香风飘来,浓郁得让我忍不住想打喷嚏,这种艳俗到不行的味道肯定不是叶阿姨身上的。她给我的感觉一直是温柔娴静的味道,虽然大多数时候她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形象,可是内里的柔软,却是掩盖不了的存在。 走向最近的专柜,我瞬间傻眼,一面展架上就摆了十几只瓶瓶罐罐,有的瓶子形状相同里面的液体颜色完全不一样,要怎么找。 专柜服务员热情的接待了我们,每瓶喷出一点在试香纸上给我们闻,然后再闻闻咖啡豆,据说咖啡豆能让麻痹的嗅觉恢复。果然闻到最后每个东西都是一样的香味,这才一个专柜,放眼偌大的厅中少说也有十几个卖化妆品的专柜,我真是心虚到不行,闻多感觉把叶阿姨身上的味道都快忘了。 “这样不行。”晚秋皱着眉头,“品牌太多了,万一她要用的是小受众的香水,这店里还不一定有卖。” “我好像闻不到味道了...”我捏了捏鼻子,敢不敢争气一点,难得想做点真正让叶阿姨开心的事情。 “你记得她常用的化妆品长什么样子嘛,罐子的样式,或者品牌图标之类的。”晚秋循循善诱。 “有几只银灰色的瓶子,还有两个字母黏在一起的商标,好像还有粉色的小瓶子,瓶子边边很多棱角那种...”我感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这么抽象的描述,估计就算叶阿姨在场也不知道说的到底是哪几个东西。 “不如你打个电话去旁敲侧击一下?”晚秋果然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好。”我点头,拨号等接通。 “小妤?”叶阿姨的声音透露出惊喜,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联系她。 “我和秋姐在买圣诞礼物,你喜欢...”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晚秋抢了过去。 “没事没事,我俩逛街呢,过几天就去学校报道了,您别担心,她可乖了。”晚秋隔着电话露出笑脸,不光是声音,连眉眼都沾染上笑意,叶阿姨的魅力果然无人能及,“行我知道了,没事您别客气,挂了啊。”挂断电话,晚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让你旁敲侧击,你直接切入主题,说好的惊喜被狗吃了?” “哦,我没想那么多嘛。”我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有些发烫。 “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晚秋将手机还给我,突然停下动作,“你的来电图片我看看,就是给日尧大人设置的那张。” 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我打开相册翻出图片。晚秋一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样子盯着看了半分钟,一拍脑袋大步朝某个专柜走去。 “你知道是什么了?”我跟在后面。 “照片背景刚好是梳妆台。”晚秋从一堆香水中拿出一瓶,买单打包,“没想到日尧大人这么少女心,居然用的爱恋水晶。” “我想要这个!”我指着另外一个专柜上一只粉色上面画着一条连衣裙的瓶子说。晚秋手上那只确实是我见过的瓶子,味道也和叶阿姨身上经常出现的很相似。叶阿姨的东西找到了,我的私心又开始泛滥,也该给学姐买个圣诞礼物。 爽快的付了钱,晚秋将装着香水的礼袋递给我,“自己用还是送人,眼光不错嘛。” “你猜。”拿着粉色的礼品卡,我第一次嫌弃自己的字怎么能这么丑。在纸上写上远方的思念几个字,折好放入礼袋中,等着圣诞节前几天寄出去。按照晚秋的说法,要平安夜当天收到才有意义。 第27章 晚秋的家是普通的两房一厅,在我来之前她已经把之前被乱七八糟东西堆满的小房间清理干净,用她的话说就是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整洁过,都感觉自己不是本人了。 原来叶阿姨担心我换了个环境之后会认床,实际却是吃完晚饭回到家,也不知道是放松了心情还是舒缓了情绪,几乎可以说是倒头就睡,连晚秋企图喊我去吃夜宵也被无视掉。 不得不说,晚秋真是个吃货,除了一日三餐还有下午茶和夜宵,偶尔再来个零食加餐,吃不胖果然是应该被人道毁灭的体质。 关于吃东西这个事情,我想可能和晚秋的工作性质有关,每天一堆人对着空荡荡的校医院没有半个人进来,大病治不好小病不爱治,我都怀疑她还有多少专业技能,哪天被裁员肯定饿死街头。但是这份工作却是这么恶心人的存在,为了学校的经费,校医只能多不能少,校医院从校医室升格为校医院,能吃药坚决不给打针,能外送坚决不让留下,这样的精神却是一直保存下来,这么闲也是没谁了,只能靠聊天唠嗑吃东西打发时间。 问题在于,话说多了总会累,偶尔还有没话题可说的时候,所以吃东西打游戏成了晚秋首选大事。她自称有个稳定的事业编制,有大把空闲时间做自己热爱的事,不时还能插科打诨溜走,社会主义的明天会更美好。 为了迎接圣诞节和我的到来,我们在晚秋不大算的客厅里弄了棵圣诞树。其实就是他们校医院的人闲着无聊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挖了棵矮树,也不知道晚秋是怎么偷运回家的。在某个我睡到自然醒的中午,听到洗漱间的水哗啦啦的流,客厅里一路拖了满地稀泥,还以为晚秋把人抛尸良心过意不去又拖回来给人洗干净,走进厕所才发现她居然在用水冲洗一棵郁郁葱葱的小矮树。细密的汗珠从晚秋额头溢出,大冬天的洗得还挺认真。 “你在做什么?”我好奇的问。 “洗树。”晚秋依然辛勤劳作着,“你没事就把桌上那些东西整理一下,待会儿都给挂上去。” 感觉晚秋一副没时间鸟我的样子,我回到客厅把满目狼藉的地板整理干净,和晚秋住一起我感觉自己进步最大的是生活技能,尤其打扫卫生这个分支,再乱的场面分分钟搞定,晚秋是个太整齐就找不到东西星人。 桌上一只红色塑料袋里装着一堆花花绿绿看起来就很廉价的东西,五颜六色的彩带和彩灯,还有长得眼睛鼻子歪的小圣诞老人娃娃和铃铛花环,这样的东西挂在一棵树上,画面真是好美。我将东西拿出来分类,严重怀疑是不是晚秋从哪里偷来的,有的娃娃上居然粘着胶。 当晚秋抱着滴水的树出来时,我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从晚秋倍受打击的脸上就能看出来。请想象,居然有人为一棵新鲜的被砍成一人高的小树苗洗澡,我猜晚秋是不是用了沐浴乳,迎面一阵植物下辈子投个好胎才有可能散发的奶香飘来。 在家里找了个木桶将树塞了进去,再填上一堆泡沫强行固定让它站立起来,感觉有些滑稽,不过好歹是真正的树。 “选好了没,开始挂东西。”晚秋得意洋洋的摇着尾巴,仿佛要开始一样大工程。 “你随意。”我嘴角微微抽搐。从一堆劣质产品中挑出好东西,臣妾没有这项技能啊。 “你这个没有文艺细胞的凡人。”晚秋耸肩,一副深感遗憾的样子,从姑且能称为装饰品的东西里挑出彩色塑料球和各种小物件挂了上去,再将彩带随意的搭在树上,最后绕上小彩灯。一番装饰下来,原本略显厚重的木桶底被树上乱七八糟的装饰掩盖,明明都是廉价货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可爱,果然是人靠化妆树靠衣装。 “好像还少了什么?”虽然不是松树,已经有了圣诞树的感觉,但我觉得好像和平时看到的还是差了点什么。 “早有准备。”晚秋神秘一笑,从门边各种购物袋中拿出糖果色打着蝴蝶结的礼盒,摆在了圣诞树下。 “哇,你这个败家子。”看购物袋也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满眼温暖的糖果色调看得人的心都不禁跟着悦动起来,我在一个粉色的盒子前蹲下来。拿在手里却发现盒子轻飘飘的像没装东西,打开才发现真的只是个装饰用的空盒子而已,“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感都没了。” “又没到平安夜,拆什么礼物。”晚秋拿着手机自我满足的对着圣诞树一阵猛拍,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又从购物袋中拿出一只小纸袋,“这个给你。” “不用这么客气...”我有些心虚的接过来,光想着叶阿姨和苏孜,完全没想过要给晚秋买礼物怎么办。小纸袋摸起来软绵绵的,难道是一双手套?我猜测着,可是之前已经送过御寒用品给我,再送未免太不走心,我打开一看,“你真是好客气。”这是嘲讽句型,里面居然是一只空的圣诞袜。 “好孩子要把袜子挂在床头,圣诞老人才会来帮你实现愿望哦。”晚秋拍了拍我的脑袋。 骗人,圣诞老人只会送礼物,才不会实现愿望。我的愿望是圣诞节见到学姐,晚秋圣诞老人能实现嘛。 “是不是觉得大姐姐特别有情怀特别浪漫?”晚秋大言不惭的问我,不等我回答,便自顾自的接话,“大姐姐知道你害羞不好意思承认,没关系,我心里懂的。” 白眼如果可以上天,现在的天花板一定是雪白一片。在游戏里觉得晚秋是个话唠兼逗比,第一次见面以为晚秋是个高冷的人,后来发现只是慢热,现在的认识更进了一步,这货其实有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完美防御洲际导弹的厚脸皮。 “说起来,你好像不怎么爱发朋友圈或者说说?”晚秋又拿出手机,点开几分钟前更新的朋友圈,九张图全是晚秋的自拍,背景皆为刚装饰完成的圣诞树,和对着盒子笑得很傻的我,“看这个,笑得多灿烂。” “你说你还是我?”这么大个脑袋把画面占住三分之二,不说谁知道你后面是特意弄出来的树啊,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当然是你。”晚秋戳开相册里的图片给我,“看姐的抓拍技术,是不是立马把你的颜值提升到了新高度。” “嗯,你很棒。”我敷衍道。照片里的我笑得很恬静平和,居然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感觉,没想到和晚秋在一起待了一阵子我也变成厚脸皮的自恋狂了。再往后翻就到了颠覆形象的时刻,发现空盒子的我画风突变,出现我自己从来不知道的堪称魔性的笑容,脸上明晃晃写着嫌弃两字。 “发给你了,你也发个朋友圈呗,让日尧大人羡慕一下。” 可是我真的不怎么想发朋友圈,因为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段话,说是频繁的更新朋友圈刷动态,只是为了让某个人看到,然而那个人其实并不在意你,或者已经把你屏蔽。看到这话的时候我瞬间玻璃心的联系到了自己,连信息都不敢给学姐发,就怕收到反馈说对方已经将你屏蔽或删除好友。 “发个朋友圈也能发出呆来。”晚秋嫌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干脆直接拿到我的手机,发了这半个月来第一条动态,与超级无敌美颜盛世的秋秋迎接新生的小树。 秋秋,我忍不住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昵称,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外婆家养的一只黑不溜秋的小土狗也是叫这名字,不忍直视。 朋友圈刚发出去,就得到无聊人士的秒赞,我的好友很少,除了学校里认识的几个人,就只有叶阿姨和晚秋。我想我大概是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活在自己世界里不肯往外走也不让人进来的人,朋友少得一只手都数不满,想起来有点凄凉。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不可怜,却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处,大概是死皮赖脸的赖着人家,矫情的自认为陪伴是最美好的长情。可是这种存在感几乎为零,只能偶尔搭上几句没有边际的话的可悲陪伴,又有什么意义。距离好不容易拉近一点,却又被自己亲手毁掉,还当了一只只会埋头逃避的鸵鸟。可是最近看动物世界里面却说鸵鸟是最不会逃避,只会一往直前的向前冲的动物,我真是比鸵鸟还不如。 “我给你留言了,你为什么不回我。”晚秋突然凑过头来,“发呆是你的天赋属性?没几秒钟又入定了,还能不能好好玩耍。” “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直接知道对方屏蔽了你,又不显得唐突?”我这样问着,突如其来的自卑感让我觉得早死早超生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信息群发呗,最近不是很流行群发信息,内容就直接告诉人家我就看看你还是不是我好友打扰见谅那种嘛。” “你教我弄一下。”我将手机递给晚秋,坚持要她实行。如果是我自己弄的话,大概会在离按下群发键差0.01毫米的地方强行停手,继续自我欺骗患得患失,觉得有个人在远方让我默默想念也不错。可是这样单方面的想念,真的没有意义,不如早点死心,也许能早点得到解脱。 第28章 发个什么内容好呢,我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最好委婉中带着深情,细腻中夹杂狂野的经典句子。 在我认真思考着应该发些什么意义深远的内容时,晚秋已经快手快脚的把消息群发了出去,内容如下,收到消息请回答,回答不了说明你手贱删了我,手贱是病得治,要么剁了要么吃药。这么魔性的内容,怎么看都不像是我可能会发出去的东西,不知道其他人看到会有什么反应。 无奈叹气,索性是发出去了,也没有接收到类似系统提示需要让对方把自己加为好友才能发送消息的通知,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我的喜悦溢于言表,看着被装饰一新的圣诞树也觉得顺眼起来。 “午饭我做给你吃吧。”我兴高采烈的提议道,总觉得一定要做些什么纪念这美好的一刻。 “你有这项技能?”晚秋怀疑的问。 “不要小看我单身十四年的手速!” “你在说什么...”晚秋嘴角抽搐,看着得意忘形的我的眼神变得奇怪。 “我下面给你吃。”说完这话,我自己也忍不住恶寒了一个,好糟糕的对话,“我是说,我会煮泡面。”这是我和叶晓为数不多的生活技能之一。 “可是我想吃肉...” “香辣牛肉面。”难得我心情好亲自下厨,我丢给晚秋一个你应该感恩知足的警戒眼神。 晚秋举高双手做投降状,配合的从储物柜里拿出几袋泡面,将锅子装水煮住沸腾,加入泡面涮了几下捞出来,调味包直接洒在煮熟的面条上搅拌均匀,一碗拌面新鲜出炉。动作一气呵成,但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晚秋将拌面端给我品尝,只过了一道水面条很有嚼劲,酱料居然拌开了,味道很不错。 直接站在炉灶边将一碗泡面吃完,我总算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劲,说好的我下面给她吃,怎么现实刚好反过来了,而且她的专业技能明显比我熟练得多。 “你在用实际行动打我的脸。”我将空碗扣在洗碗池里,假装生气的说。 “我只是在帮你庆祝。” “庆祝什么?”我问得有些心虚,难不成她也知道我和苏孜的事,这全天下还有谁不知道的站出来我亲自告诉你全部内容。 “圣诞树装饰得很成功。”晚秋脸不红气不喘的扯淡。 “确定...”我没什么诚意的符合着,突然觉得晚秋会是个不错的听众,我是不是能把不想对叶阿姨说的话问问她,毕竟她喜欢的也是女人,比较能有共同语言。我清了清嗓子,等着晚秋把碗里的面条吃完。 “你用这么油腻的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没吃饱再给你煮。”晚秋放下碗筷准备拆泡面的包装袋,低声碎碎念着,“大姐姐这才是单身了二十五年的技术结晶,泡面煮得出神入化。” “吃饱饭要不要吃水果,我给你削啊。”我笑眯眯的看着晚秋,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这么狗腿这么没节操,她应该会给我比较中肯的意见。 “您笑得这么谄媚我瘆的慌,有什么事您开口。”晚秋在室温超过二十五的暖气里打了个寒颤。 “好吧,是这样的。刚刚你不是帮我群发了个信息嘛,然后有个好久没联系的朋友回了,还告诉了我个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不如你也帮着想想?”我为自己扯了个圆满的开头,越想越觉得这么说很合理。 “嗯,你说,我听。”晚秋麻利的熄火关燃气,丢下没洗的碗筷回到客厅,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暗示得不能更明显,我洗碗她听我说朋友的故事。 “我有个朋友,她真是很奇怪啊,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一个人,而且人家只是帮了她一回而已,对她完全没有一点意思。”我开始斟酌着用词,“你说这人是不是很无聊,一个人单相思了这么多年,人家都说不喜欢女人了,她还不肯死心。” “嗯,继续。” “最近她把人家给亲了,就这么畏罪潜逃了,所以问我应该怎么办。本来我建议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厚着脸皮去跟人搭讪,她说没法忘记强吻这个事,可是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人家在躲着她了。”我继续道,“所以我说,既然没希望,那就忘记呗,她又不死心的想挽回。我说你想挽回就去啊,她又觉得没脸再出现。” “没了?”晚秋抬头问站在沙发边的我。 “大概就是这样吧,她也没给我说得太清楚,反正就是强吻了人家不敢面对又想挽回呗。”我点头。好像这个故事就是这么单薄,我只是一头热的喜欢着,不管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觉得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可是事情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质,我变得不再满足于只是在一边默默看着安静陪伴,想要得到回应或者其他更多东西。 “喜欢就上,上不到就强,强不到就下药,简单粗暴。”晚秋微微挑眉。 “我在给你说事呢,你就不能认真点。”我在晚秋身边坐下,想用严肃的表情得到她的认同。 “我也是认真的,哪有那么多科幻的情情爱爱,连强上都不敢,还有资格说爱?” “呃,我还是未成年,您就不能注意点用词?”我尴尬的咳了一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晚秋和叶阿姨的观点是一样的,确定了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就大胆去追求。然而,问题在于,晚秋并不知道我说的故事里,两位主角都是女生啊。 “行,换个说法。现在的情况是,你自己跑了,留人家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从头到尾就没确定过对方的心意。” “是我朋友不是我!”我提高音量用上了强调语气,“可是,她俩都是女孩子,我是说,我那个朋友喜欢上了同性,而她喜欢的人,说觉得同性恋很恶心。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确认什么?” “既然你知道她对同性恋很反感,为什么还要强吻她。或者说,既然你知道和她完全没有希望,为什么还不死心的想追她?”晚秋依然没有改掉称呼。 “这...”我一时语塞,也没心思追求晚秋话语里人称用错。为什么不死心,如果知道为什么,那我早就死心了好嘛。即使被现实说过无数遍不可能,却总是能抓住细微末节或许并不存在的理由坚持着。她不喜欢我,她逃避我,她嫌弃我,我的世界被自己搞得一团糟,却因为她没有屏蔽我而悉数崩解,觉得自己还有希望,从最初始的朋友状态慢慢提升好感。 “你时而跟着理智走,时而被心所牵引,这样左右摇摆的态度,只能说明,在这段感情里,你最爱的还是自己。”晚秋毫不客气的说着刻薄的话。 “我是怕她接受不了。”我反驳。其实我也奢望过,如果真的和学姐在一起了,会发生什么。路人鄙视的眼光和排山倒海的流言蜚语,以及学姐家人的嫌弃甚至痛恨。我有家人可以当支柱,而她却什么都没有,这样真的合适嘛。 “所以你就一厢情愿的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暗恋者,一直在默默无闻的伟大付出着,并且自认为可以不求回报,其实心里早就被不满堆积。当空洞越来越大的时候,你就开始不满意现实,甚至干脆想一了百了,所以做了过激的事情,比如强吻了那个并不知道想法的人。” 伟大嘛?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卑微,卑微到连这份感情都不敢说出口,好不容易表达出来,得到的却是最坏的结果。听着晚秋的话,我开始回忆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确实如同她说的那样,一直在压抑的情绪得不到释放,最后才会想要直接毁灭掉,一不做二不休的认为大不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造成了现在的追悔莫及。 “不愧是写书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一直在放屁还不带个响。”晚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虽然我一直觉得直掰弯是件不道德的事情,可是如果你确定了自己的感情非她不可,能让双方都得到幸福,并没有什么不好。至于你假象中的舆论和大众,讲真你看看现在街上俩妹纸牵手逛街的那么多,有几个深井冰会鄙视她们,再正常不过好嘛。” “可是她家里...”这就是大人的想法嘛,我在心里默默重复晚秋的话,感觉和叶阿姨说的好像,前提都是确定。如果学姐和我在一起,我想这会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珍惜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去辜负。 “你连人都没开始追,就考虑起她家里,该说你是想太多还是思维缜密呢。”晚秋做出扶额状,“说矫情点,用真心去感动她们。” “可是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她可能已经在讨厌我了。” “她没屏蔽你不是嘛。”晚秋笑得揶揄,一副大姐姐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从头开始呗,那页就翻过去,等以后当成小情调来说吧。” “啊...这样。”我想了想,觉得晚秋说得很有道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先把人追到,再重新想起来,“不对,什么叫没屏蔽我,这是我朋友的事情好嘛,怎么突突然扯到我身上了!”我欲盖弥彰的企图掩饰,突然想起来晚秋也还是单身,“你理论经验这么丰富,为什么还单着?” “去洗碗!”晚秋恶狠狠的瞪了我一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第29章 在家里闲了几天后我们去学校报道,新的学校比以前的学校大上不少,是晚秋所在大学的附属中学,还有自带的小花园小树林,对面就是大学部的老校区,过个马路就能看到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的男男女女,当然还有抱着书在湖边温习的学霸学渣。 去新班级后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以前开运动会时和学姐配对的那个说话很小声大我一届的李芷洋居然跟我成了同班同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来了魔都还留了一级,不过在陌生的环境里有个认识的人总是好事,尽管我们以前只有一面之缘,意外的是她居然还记得我,或者说,记得我的零食。我突然意识到,似乎每天都会带一书包零食去上学成了我的标识,至少李芷洋就是靠这个记住了我。 安排座位的时候李芷洋旁边正好空着,我顺理成章的和她成了同桌。她和我印象中差不多,白白净净很淑女的样子,说话依然很小声,热爱各种言情小说,上课时候书本里永远夹着一本小册子,以前很流行的席娟古灵什么的,有时候直接上来一本大书,里面有五个故事的合集,用包书皮包好,书皮上加粗加大用油性笔写着语文数学之类的课程。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看到她为了看小说这么拼,我都不好意思不帮她盯着老师的动态了。于是我们就这样成了好朋友,可能是上课时候我总帮她打掩护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热爱看小说的李芷洋对文字很有天赋,写的作文经常被拿来当范文赏读,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她总是谦虚的说看得多了所以会写,然而我也经常看第一手的纯爱小说,百合*都有,可是写作文的时候依然崩不出个屁,一个擦窗户从小学写到初中,未来可能还会继续沿用下去。 课代表这个东西,我一直觉得是个很神奇的职务,早上老师不在的时候组织大家早读,课间负责收前一天的作业,放学前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全部写在黑板上供大家记录,偶尔还得抽查背诵课文。好像除了上课需要老师,其他时候课代表可以包办所有杂物。因为和李芷洋关系不错,我的语文作业几乎都是满分过关,连蹩脚得字数都是勉强凑齐的作文,被李芷洋指点几句居然能得个b+。 关于我的作文水平,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差到这么一个人神共愤的地步。按理来说,叶阿姨作为编辑,身边又有晚秋这样写文很厉害的写手,还有学姐和李芷洋这种业余投稿者,怎么样也是近朱者赤了吧。可事实却是,我的擦窗户被改成大扫除之后,一样干瘪得毫无美感。 李芷洋的爱好除了看小说,大概就是写小说了,和学姐有着相同的爱好,虽然学姐还有一个真爱是玩游戏。坐在她旁边,经常能看到新鲜出炉的手稿。看着她写出来的东西我感觉很神奇,为什么她们总能想出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并且用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呢,像我这种文坛弱鸡,啰啰嗦嗦也写不满一篇作文的字数,同样一件事从她们笔下描绘出来真的有种感同身受亲临现场的既视感。 写文的人一般内心细腻感情丰富,对周围的变化感知度更大,善于从细小的东西里找到发光点并且记录下来,李芷洋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是在我印象中,苏孜虽然也写文,她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才对,怎么可能像李芷洋说的那样,感情细腻注重细节。 感觉是会骗人的,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样貌,李芷洋提醒。我并没有和她讨论学姐的事情,只是闲聊时说到为什么有的人写的文章特别好而我却不行,她的态度突然变得严肃,好像在讨论学术问题一样认真。 苏孜是个细腻的人?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在我看到的她,一直都是像个自发光体一样风风火火,哪里热闹哪里就一定有她,做事也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去了,和把大多数想法都闷在心里的我刚好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所以才会一直吸引着我的视线,让我忍不住想更多的靠近她,变成她那样的人。突然说她纤细,虽然这和活泼外向的性格并不构成冲突,那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察觉到我的感情,到后面几乎周围所有人都知道的时候,到我强吻她之前,她都不知道。还是说,其实她知道,只是一直在装傻。 如果真的是在装傻,那么,装傻的理由是?单纯的不想接受我,又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脑洞堪比宇宙的我天马行空的想象着,应该高兴还是悲伤呢,大概是高兴吧,至少她不想失去我不是嘛。也就意味着,我和她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被她写上了加大加粗的不可能三个字。 不对不会是这样,我使劲甩甩头,这必须是我想太多,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她,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是翻个白眼嘲讽几句然后当做什么都发生一样继续做朋友才是。所以她突然躲我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像一般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突然意识到她对我也不是完全什么都没有的,所以一时心烦意乱不知怎么办才好,干脆选择逃避。 得到这个认知,前面大量堆积的负能量被一扫而空,即使在课堂上,我依然忍不住嘴角上扬笑得像花痴一样。果然文天亦说得对,感情是双方面的,只有一方主动开始了,另外一方才能有所回应。我开始期待寒假早日来临,分开的这段时间,就当做给双方梳理感情吧。 “喂,老师喊了你两次了,你在干嘛!”李芷洋突然从桌子下面大力的踢着我的腿。 “我没听到啊。”我眨了眨眼睛,老师点名无非就是要我回答问题呗,这种小事,和学姐有可能也喜欢我比起来,根本都不算事好嘛。 “那你倒是站起来啊!”李芷洋急了,直接踩了我一脚。 “唔...”我忍痛站了起来,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抬头看向讲台,数学老满脸隐忍的怒意,镜片背后的眼睛死死瞪着我。眼珠子瞪出来也没有学姐眼睛大啊,这是我条件反射的感想。 “安妤,这题你来做。”数学老师用教鞭敲了敲黑板,上面画着一道由各种我和它们互不认识的符号组成的数学题。 “不会。”我摇头。放在平时也许我还会上去挣扎几下,可今天不同,学姐有可能喜欢我,我是个有身份说不定以后会拯救宇宙的人了,数学题什么的都是浮云。 “放学留下来。”数学老师示意我坐下,继续点人去做题,首当其冲就是坐在我旁边的倒霉蛋,李芷洋同学。她的结果当然也和我一样,放学留下来。 “被你害死了!今天想赶早回家看大结局,泡汤了。”李芷洋皱着眉头嫌弃我,她一直在追的某篇文据说今天完结,“你说你上课发呆也就算了,突然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还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叫你又不理人,想吓死谁啊!” “我做了这么奇怪的事情嘛?”我想问这话的时候我的语气一定很随性,此刻的好心情让我忍不住想大笑出声,向全世界宣告我没有失恋。 “废话,给你面镜子看看现在自己的表情要不要,简直要吓哭小学生。”虽然是在抱怨,李芷洋依然是细声细气的语调。 “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说话的语气很有意思很可爱?” “你...”李芷洋一时语塞,眨巴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脸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耳后根,半天才弱弱的甩了一句话,“你今天脑子被门板夹了还是怎样,深井冰!” “深井冰?不不不,我不是深井冰,我只是个变态哦。”心情好的时候,连这句曾经让我伤心伤肺到自暴自弃的话,说出来也是另外一种感觉,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我不懂,反正心情很好就对了,被喜欢的人喜欢着,虽然只是可能性很小的假设,依然是件会让人轻易动容的事情。 “懒得理你!”李芷洋撇过脸不再说话,干脆拿出记事本来写小说,李芷洋已经用完了好几本本子,里面全是她写的小说。 和学姐不同,学姐喜欢写完一小张纸就分享给旁边的人看,李芷洋则坚持写完一整篇才给人看,而第一时间能看到内容的人当然是我。所以第一时间看到别人写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体验嘛,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嫉妒学姐的同桌了,虽然多多少少还剩下那么一丝丝嫉妒,毕竟学姐和李芷洋对我来说可是两个完全不同意义的人。 李芷洋一直埋头在写字,而我在旁边傻笑,这是我们俩在十二月底某个普通的星期五下午的状态,只不过这天是传说中的圣诞节前夕,也就是平安夜,是个本该和家人重要的人一同度过的日子。 放学前晚秋贼兮兮的出现在班级门口,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明事理的我当然知道她是想了一天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没吃过的外卖了所以跑来向我求助。但是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强求要吃什么新鲜玩意,所以给了她随便两个字,于是她噘着嘴走了,一副就知道不该来问我的样子。 对于我被老师留下来训话这事,晚秋表现出莫名的开心,甚至嘱咐我要多和老师沟通交流感情,这样才能向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对她这种反常到恶心的建议,我绝对是不予理会的,前几天来报道时她还说老师这事能躲就躲能点头的绝对不要开口,尤其不能表达和老师不同的意见宁愿烂在心里,反正少说几句话也不能把人憋死,不然肯定会酿造出个大麻烦,害人坑己合法被浪费生命还得不到赔偿。 看着晚秋似乎如释重负离开的背影,我总觉得她在密谋什么不可告人尤其不能让我知道的大案子,奈何我放学却要被困在老师办公室里听数学老师传授人生哲理幸福真谛,不能第一时间揭穿她的阴谋。算了,暂且放过她让她嘚瑟到我回家,谁让我今天心情如此美丽。 “你已经傻笑一个下午了,鬼上身?大白天的不应该啊。”李芷洋总算按耐不住,伸手摸上了我的额头,脸色依然红彤彤的很鲜艳。 “你猜。”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一直很欠抽。 第30章 傻愣愣望着数学老师一张一合的嘴巴出神,其实我一点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这么能说她怎么不上天呢。怪不得我数学成绩一直这么不好了,原来她说的话我根本不明白。 亘长且不知所谓的训话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才以周一交检讨结束,可我表示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过就是上课发了会儿呆以及不会做数学题,要不是数学老师教得太差我也不至于无聊到上课瞎想还不会写题。我任性的把锅推给了数学老师,周末都不让人省心,还是传说中的圣诞节呢,一看就是不过节的单身狗。虽然我也是单身狗,可我却是有人喜欢的单身狗,身份瞬间拔高不少,有了这样的认知,我对数学老师的嫌弃转变为同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的喜欢。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同情表现得太明显让数学老师有所感知,她挥挥手放我们走了。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被念了这么久你居然还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李芷洋和我一起回到班上收拾东西。 周五例行大扫除已经结束,只剩下几个班干部在收尾,做着关窗户凉拖把之类的活计,小时候的班委都是尽职尽责的做苦力,长大后班干部成了偷懒的称谓,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人抢着当。我们因为训话顺利逃过大扫除的苦差事,作文素材就此少了三百字,我在心里毫无诚意的表达了遗憾。 “好不容易周末了,又是圣诞节,多有意思啊。”我想此时我的表情一定很轻浮,简直演技浮夸派的代表人物。 “得了吧,说得好像你上了很多天课一样。”李芷洋明显没有被我忽悠,“不爱说算了,不稀罕。” “说了你也不明白,等你长大点再告诉你。”谈恋爱可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瞎掺和,我是这样中二的认为,因为中二病也要谈恋爱。 不满的白了我一眼,李芷洋不再追问。我们虽然算得上老相识,毕竟没认识几天,也没有一起经历过什么有价值的事,最多也就今天同时被老师训话,所以讲的话也不能多深入,话题大多停留在闲聊八卦,偶尔探讨人生。我的事她不知道,她的故事我也没有多问,我可能真的是个对人情很淡漠的人。 和李芷洋在学校门口分手,晚秋的车等在马路对面已经有一阵子了,学校离她家不算远,几站地铁的路,她居然良心发现一直等在门口或者从家里折回来接我,要说没有阴谋,打死我都不相信,打不死就更不相信了。 看到我从校门口走出来,晚秋按了声喇叭也不怕在市区里鸣笛被开罚单,摇下车窗朝我招手,一副撩妹狂魔的样子,天都快黑了居然戴着墨镜耍帅,槽点多到分分钟可以糊她一脸。 “你再装逼我就报警了。”我上车,主动跟她开起玩笑,美丽的心情并没有被她奇怪的举动影响。 “最多再给你十分钟克制自己的机会,待会儿怕你爱上我,我可不敢对你下手。”晚秋将墨镜装回眼镜盒,板着一张高贵冷艳的脸用鼻孔对着我。 “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有这可能,开口破功气场直接降到海平线以下。”我说的是实话。 不说话的晚秋整体看上去还不错,有模有样的御姐形态,偶尔嘴角挂笑带着丝丝憨意,竟然毫无违和感的让人感觉萌萌哒。当然,这是特指她不说话的时候。我对她的认识从网络和现实是两个人发展为现实比网络里还要奇怪,简直一个大号加粗的二字写在脸上还不自觉,总会一本正经的冒出来一些连我都觉得奇葩幼稚的想法,说她二还不承认,硬要辩解为是射手座的幽默感。好吧,同是射手座的我真是一点都不理解为什么我们大射手里会出现这样的二货。 “我今天做了件特别伟大的事,你知道了肯定要感动到抱着大姐姐的裤腿痛哭流涕。”晚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等着我询问下文。 “哦。”我冷淡的回应,就算我不问她也做不到憋着不说。而且她所谓伟大的事无非发现了一家新开张味道不明的店铺可以叫外卖,或者游戏里爆了个好装备,再者就是某天良心发现多更新了一章。 最近我们一起在苏孜所在的服务器玩起了《魔兽世界》进军诺森德,联手背叛叶阿姨练了部落号。在观摩了全部角色造型之后,我还是放弃学姐喜欢的牛头人,选择了血精灵骑士,因为长得好,尤其歪着脑袋站着的待机画面,部落队伍里有这么帅的角色也是没谁了,肤白貌美大长腿简直为血精灵量身定制的词汇。晚秋则是巨魔牧师,因为身材挺拔气质佳,选角色的时候我曾经加上一句和她长得像,代价是半个星期的外卖全是素菜。 加入的公会由晚秋青梅竹马的哥们兼同事创建,对晚秋放弃联盟弃暗投明的行为深表欣慰,于是带着公会一团主力集体转来我们这个乡下小服。我的美好愿望是自己混好了,再暗搓搓的假装萍水相逢的路人带着学姐混,然而作为一个刚满80就被带进团队副本还跟着混了几个服务器首杀的小号,我表示压力巨大。难道所谓的好消息是指晚秋帮我申请了平安夜躺着拿装备一路混完英雄奥杜尔触手怪或者大十字军大甲虫的福利,想也知道没这个可能,晚秋一旦进入游戏状态,那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硬汉形态,语音上指挥加喷人两种频道循环播放还不带串线。 “你就不能假装好奇?”晚秋不爽的问。 “好吧,所以惊喜是你把厨房炸了?”原谅我匮乏的想象力,厨房一直是我们的禁区,除了煮泡面配几粒火腿丁偶尔加餐来个速食紫菜汤,连蛋炒番茄或者番茄炒蛋都没捣腾出来过。 “请开启会聊天模式。”晚秋虽然生硬的绷着脸,但嘴角含笑的样子已经把她出卖,让我不禁心惊胆寒,难道她真的亲自下厨了。怪不得那么早就回去还贼兮兮的让我晚点走又主动跑来接我,明示暗示着这是最后的晚餐的节奏了,平安夜闹这么不平安的一出真的合适嘛。 “我查了一下,最近上映的《飞屋环游记》挺有意思,我们看电影去吧。”我企图垂死挣扎一番。 “那是去年暑期档,我看过。”晚秋面无表情的纠正,我明显的畏难情绪似乎严重戳伤了她的自尊。 “今年是第二部。”我一本正经的瞎编。 “风寒露重的晚上,到家发现有人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着你回来,你想象一下,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晚秋擅自开启了新话题。 “一定很惊悚!”我脱口而出。 “你的文艺细胞都给狗哔了?” “现实就是这么骨感啊...”我不服气的想反驳,准确无误接受到来自驾驶位的凌厉眼刀,立马没节操的改口,“很温馨很浪漫,还有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前提是等着的那人颜值高厨艺好。 “后半句可以省略。”晚秋赞同点头,“所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幸福,跟着大姐姐混是不是特别开心?”特别两字特意加了重音,斜着眼睛看着我样子好像在说如果我否认,她就会一脚油门大力亲上前方车辆的尾巴。 “对,特别后悔没有早点认识您。”我点头如蒜。叶阿姨这个女人今天没吃狗粮好可怕,快来救我,我在心里仰天长啸。 “那必须。”晚秋心满意足的把注意力转向前方,不耐烦的拍了几下喇叭,“这货到底会不会开车,司机是基佬嘛,不停的被人插!” 好糟糕的比喻,我默默为前面那辆车的司机点了只蜡烛。路况很不好,周末又是平安夜,感觉全城的车辆都出动了,无论路面还是高架都堵得像便秘,一节节的慢慢挪动,满城被红色尾灯照亮,步行都比开车快。 “不如我下车走回去等您,让您也感受一下温馨与浪漫?”我恶意的提出建议。 “有了老婆就忘了娘?想都别想。”果断遭到拒绝,为了表示强调,晚秋特意把车门锁打开又锁上,好像我坐的不是副驾不能自行开锁一样。皱着眉头想了想,晚秋拿出手机拨打家里的座机。 “家里有人,你爸你妈还是你大姨妈?”我好奇的问。来晚秋家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除了会长闺蜜以外的其他人,虽然会长闺蜜也只是在游戏里见过。家人则只有偶尔的电话里听到过,通话内容大多是让晚秋回家相亲,然后不欢而散 “你不但没情调,想象力也堪忧。” 不不不,其实我很想大声反驳我的想象力一直很丰富,尤其是脑补能力,比如对学姐的感情和学姐对我的感情,一直都是靠各种的脑洞把自己折腾的乱七八糟,直到不久前隐隐觉得学姐有可能也喜欢我才稍微安定。 “路上有点堵,可能要等久一点。”电话接通。 没有谄媚的笑容和温柔的语气,叶阿姨可以排除,不是嫌弃的表情和不耐烦的内容,说明对方不是晚秋的家人,剩下人选只有会长闺蜜了。听他的声音挺温婉的样子,据说以前是国服某个大公会的指挥,在晚秋面前却毫无气势,家里神秘人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晚秋突然笑得满脸揶揄的戳了戳我,把手机递到我眼前,屏幕上一张图片,一桌子令人食指大动的菜。不知道是真的做得这么好还是拍照技术过硬,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明天的太阳依旧美好,并得出结论,会长确实是个女子力爆表的好闺蜜。 无意中碰到屏幕,被放大的图片自动收缩,屏幕变回微信界面,对话框排头的名字却让我的小心肝一阵收缩。 第31章 走进家门,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表情大概也很纠结,一度站在门口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 开门就看到妈妈围着粉色兔子图案的围裙站在餐桌旁忙活着,是正牌的母亲,不是叶阿姨。她来凑什么热闹,什么时候和晚秋勾搭上的,从哪里学会的厨艺,菜里面有没有放□□企图把我掳走,或者她的目标其实是晚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脑洞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一大堆的问号写在脸上,说好的追求梦想寻找真爱呢。真是万万没想到,分开这么多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晚秋家。 “堵了好久。”母亲把额间碎发夹到耳后,对着门口轻声道,也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晚秋说的。 这和我印象中的母亲完全不同,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或者她出去这么久把自己玩坏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失忆梗? “妈妈?”我试探的喊到。 “嗯,好久不见。”母亲走近,轻轻抱了一下我,然后转向晚秋,“辛苦了。” 没失忆,长得也和以前没多大差别,难道是我记忆混乱了,说话这么轻声细语还隐隐透着温柔的感觉,这真的是本人?现在什么情况啊,她和晚秋居然背着我认识了一副很久的样子,任由是从小在各种小说剧情熏陶下长大的我也猜不到到底演的哪一出了。 “你们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叶阿姨从厨房探出头,围着同款蓝色围裙。 原来叶阿姨也在,我松了口气,至少能确保一桌子饭菜安全无公害。她俩居然同时出现在晚秋家,虽然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暗潮涌动的两母抢女大战,讨好我也没用,我赌一包辣条压叶阿姨完胜。 “菜都热完了?”母亲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回,只是看着我们这边,“菜放着都凉了,等几分钟热一下再吃。” “马上。”收到指令的叶阿姨还没来得及出厨房,又直接进厨房热菜。 噫,战斗还没开始就退缩了,叶阿姨像极了小媳妇,原配和现任之间的战争结束在开始的那一刻,可怜我这样满怀期待的吃瓜群众的心情。 “差不多可以吃饭了。”在我想入非非时,又一个这个足以让我心跳加速的声音来自苏孜。 今天这出难道叫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定是个匪夷所思到无可救药的梦,我只能这样认定,只有梦里才有可能让三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女人同时出现在我眼前,并且和谐相处得像一家人一样,真是个好可怕好糟糕的梦。环境逼真还原现实,连圣诞树下几只轻飘飘的空盒子都没装上礼物,再不醒过来我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得整个人都懵逼了觉得跟着大姐姐混有肉吃?”晚秋的声音真实的告诉我,这绝对没有在做梦。 所以始作俑者是晚秋,是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把她们请来过圣诞。难不成她以为自己的二居室能塞下多少人,为了勾搭编辑她也是蛮拼的,要么就是无聊找乐子,果然是我大射手的一员,此时我的想法已经被阴谋论占据主导。 “谢谢啊。”我没什么诚意的道谢。不管怎么说,虽然有母亲和叶阿姨这样难缠的菩萨级人物在,可是学姐也来了,如果说两个老女人是为了看晚秋,那么学姐肯定是为了见我才来的,光是这样想着,我决定收回对晚秋的差评。至于母亲和叶阿姨为什么来看晚秋,那是她们贵圈很乱的世界,我就看看我不说话。 一个穿着衬衫的身影从厨房走了出来,室内开着暖气,外套挂在客厅的衣帽架上。原本扎在两边的麻花辫变成干练及耳偏分短发,门帘一样的平刘海也被打薄打碎,发尾斜斜的盖住一点点眼角。谁再说这不是个梦我一定跟谁急,为什么连学姐也变了个样,不过短发真的很适合她,本来她的五官就是浓眉大眼的偏英气,配上短发真是莫名就被帅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戴眼镜的原因,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门边,眼镜微微眯起,似乎正在确定站在门口的是谁。 我喜欢的只是那年你清爽的笑容,和干净的白衬衫。我突然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的矫情句子,完全可以描述我被震惊的内心,短发的她好惊艳,好想就此收藏的我肯定是个变态。 “你...”苏孜看向门口,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对视,眼神立马飘走,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你们回来了。” 总以为再见会是几年之后,想不到这一天只隔了不到半个月。嘴唇温润的质感似乎就发生在昨天,莫名一阵心悸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呆楞的点头,我想此时我的表情一定很傻。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微妙的尴尬。 突然想到之前晚秋问我的问题,如果某天回家发现有个朝思暮想的人在等着自己,会是怎样一种体验。对我来说,这可能是种始料未及,夹杂了惊讶和惊喜,还有一些难以形容的成分,云里雾里的感觉,一点都不真实的美好。 在晚秋手机上看到的只是母亲的名字,半信半疑感觉开玩笑的成分更多,没想到真是个大惊喜,惊大于喜的那种。回来发现叶阿姨和学姐居然都在,我不知道晚秋用了怎样的理由邀请她们过来,可是见面之后感觉真的很奇怪。母亲不是冲着我来的,叶阿姨还没仔细打照面不能确定,学姐突然僵硬的笑容只有那么一瞬间,可是明显得不能更多,显然事先她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如果知道的话,她还会来嘛,一个我不敢面对却又有些期待的疑问在心里酝酿发酵,像被猫爪子挠着一样难受。 这问题却没法问出口,如果她在等我,等的真的是我,那这一定是最棒的平安夜,和重要的人,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温馨节日。 “傻站着干嘛,洗手吃饭啊。”叶阿姨把手上的菜摆上桌,直接将我拉了过去,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开始问东问西,“在这边怎么样,有没有不习惯,这蠢货有没有欺负你?你好像胖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货明明不会做饭,难道是吃地沟油吃出了虚胖?” 胖了嘛,我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完全没感觉,一阵子不见,倒是觉得学姐瘦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发型的原因。看着她换的发型,虽然很好看,可是我突然想到以前看到过的矫情段子,说一个人在经历了巨大变故的时候会想着做点什么来改变自己,换种说法是,以剪掉头发为契机,和过去的自己和自己的过去说再见。 那么,学姐要告别的是什么,难道是被女人强吻的悲惨遭遇,还是改过自新忘记和我有关的事情。想太多果然是病,叨扰了别人还坑害了自己,可是我却忍不住不去多想,没有什么事情是确定过的,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好想找个机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使劲摇着她的肩膀问她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或者说,对我是个怎样的看法。好吧,其实最需要清醒的人是我,而我却一直执迷不悟。 “喂喂,没教过你嘛,在外面逛了一天手那么脏还往脸上摸,幸好不长痘,不然烂脸有你哭的时候。”叶阿姨抓住我摸上脸颊的手,强硬的把我带出自己的世界。 “你好吵。”依然是轻柔的语气,三个字从母亲嘴里吐出,二十五度的室温直线下降到零下五度。 这次是本人,死鱼眼□□脸,用这种过分的形容其实只是因为我很嫌弃母亲油盐不进没有人情味的样子。 “快去洗手啦。”叶阿姨风风火火的气势瞬间熄灭,只能讪讪的朝着我眨了眨眼睛,将我推进厨房。 站在厨房门口的学姐朝我点了点头,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气味传来,让我彷徨的心情再次雀跃,这个味道分明是之前和晚秋逛街时买的礼物,清甜的果香来自我的选择。她接受了我的圣诞礼物,还在第一时间用上,在我看来这也许是她接受我的第一步。得到这样的认知,我有种想咧嘴大笑告知天下的冲动,感情的关键果然是互动。这样的冲动在下一秒被我强行否决,还是低调点好,毕竟我是个这么容易害羞的小女生,我在心里没羞没躁的欢呼,大概有一首经典老歌能表达我的心情,今个儿老百姓,真呀么真高兴。 “看你那傻样。”晚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厨房洗手。 “说得好像不是你故意安排的一样。”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有些话还是应该当面第一时间说出来比较好,毕竟我是个耿直的人,“让你免费看戏,不用谢。” 第32章 “你这才叫恋爱恶心的酸臭味,不要欺狗太甚。”晚秋不以为意,突然凑过来小声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你两个妈都叫来?” “你怎么知道...”她们都是我妈,还有,我喜欢的人,我在心里补充。这货知道得真是有点多,该考虑什么时候动手灭口了是不是。 “见证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晚秋揶揄的语气不能更欠揍,完全不怕我让她听不到跨年的钟声,“当然只是场面话。” “你把我的事告诉她们了?”我瞪大眼睛盯着她,这个无耻的大嘴巴长舌妇。 “没有啊。”晚秋装模作样的摇头,“那不是你朋友的故事嘛,很久没联系的那种。” 好吧,你赢了,一句话堵得我无言以对,看在你做了件好事的份上,我决定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 “我说你怎么对周围的事情都不关心呢。”晚秋皱着眉头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什么事?”我疑惑。 “比如客厅里另外两个人,没觉得气氛很微妙嘛?” “原配和现任,难道你还想她们和乐融融把酒言欢?”既然她都知道了,我也不介意把话说开,我想她并不介意叶阿姨和母亲的尴尬身份,不然也不会同时把她们找来。 “没事,我随便问问。”晚秋给了我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洗完手离开厨房。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有些疑惑,却没空多想,对于玻璃柜拍了拍自己的脸,我得换上一个不那么傻的表情去到客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是一次历史性的会面,比如见家长。 回到客厅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坐好,长条桌子左边是妈妈和叶阿姨,右边是学姐,晚秋坐在中间,我自然而然的选了学姐旁边的位置坐下。 吃多外卖觉得还是家常菜好吃,叶阿姨的手艺一向很好,可是今天的菜普遍放了辣椒,以前叶阿姨做菜很少放辣,难道是看着母亲觉得糟心所以心不在焉的把辣椒当做别的什么佐料放了进去。我小心翼翼的避开放了辣椒的菜,肠胃不好随便吃点辣就胃疼,这么惨的也是没谁了。 “辣椒放多了。”母亲不动声色的瞟了我一眼。 “你不是喜欢吃辣的...”叶阿姨完全进入小媳妇的角色出不来了,声音里透露着淡淡的无奈。 “小妤不能吃辣。”母亲依然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想到她居然默默注意到了我的喜好,毕竟是亲生的。 “我去做没辣的菜。”叶阿姨放下筷子,起身准备进厨房。 “坐下。”母亲用眼神制止叶阿姨的行动,亲自走进厨房。 她居然想给我做菜,我好像没在晚秋家看到有类似健胃消食片之类的药。在我的担心中,母亲端着个小碗走了出来,还好里面没有想象中不堪入目的东西,只是一碗清水。 “泡一下再吃会好点。”母亲将碗放在我旁边,回去坐下。 任由我再想无视母亲和叶阿姨之间古怪的互动,也很难做到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难道她们这是在提前适应三个人的生活,母亲在外溜达一圈回来发现还是父亲好?大人的世界一定要这么任性嘛,简直太可怕。 “难得把你们聚一起欢度圣诞,能不要这么较真嘛。”晚秋好像见怪不怪似的抱怨了一句,抱着一瓶红酒倒进醒酒器中,“今天来个不醉无归?” 叶阿姨看着容器中的红酒撇了撇嘴,又转向母亲,好像在征求她的同意。作为旁观者的我看得一阵惊叹,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母亲开启战斗机模式把叶阿姨暴打了一顿,可是也没见她哪里有伤啊,问题这么服服帖帖的样子,其实她们在玩性格转换的游戏嘛。 “看我干嘛,说得好像一瓶红酒能放倒你一样。”母亲不咸不淡的递了个杯子过去,叶阿姨第一时间接手为母亲倒上一杯。 这一定是开启了错误模式,叶阿姨就差装上一对耳朵和一条大尾巴在身后猛摇了,想不到母亲是个如此心机深沉的人,一定是她抓住了叶阿姨的某些把柄,才让叶阿姨这么温顺听话,我在心里认定,要知道平时叶阿姨的音量可是说一句话能在客厅里产生回声,分分钟把身在二楼的叶晓吓得连滚带爬往下跑的大人物。 “不用怕酒不够,我可是有个私人小酒库的小伙伴。”晚秋嘚瑟的拉开电视机柜的柜门,一只小冰箱露了出来,里面满满当当塞了各种年份的酒,怪不得平时她都不让我碰那个柜子。晚秋挤兑的看了我一眼,“小孩儿一边玩儿去,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姐也没用。” 真是一个猴赛雷想把她炸上天,我的眼神明明是嫌弃好嘛,她是瞎了还是自带脑补特效,怎么看出来我想喝酒来着。虽然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可是鉴于上一次喝醉的惨痛经历,我早就想着戒骄戒躁戒烟戒酒好嘛。这些形容词用得有些奇特,只是为了强调我不想喝酒的心情。 于是乎,原本只是安静吃饭的气氛被几瓶酒精带向了一个奇怪的发展方向,三个老女人围在一起喝酒聊天,以晚秋的大嗓门为主导,母亲不时冷言冷语嘲讽几句,叶阿姨负责附和和倒酒。这样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我一阵恍惚,在家的时候好像是文天亦和苏孜为主导,我在旁边打酱油。之前的猜想眼看着就要被推翻,她们的关系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层面。 “谢谢你的礼物。”学姐突然发声,将我的注意力从喧闹的三个人身上拉回。 “路上随手买的。”好突然,我摸了摸鼻尖回答得有些尴尬。她们的事果然不是我能操心的范围,还是珍惜眼前的幸福比较实际。 “嗯,我很喜欢。”学姐笑着点头,让我感觉室内的灯一下子全亮了起来,连旁边三个老女人乱七八糟聊天的声音也被自动隔绝开来。 “你喜欢就好,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适合你来着。”我也跟着嘴角上扬,很喜欢这三个字在脑海里炸开,喜欢我的礼物就是喜欢我的第一步,我任性的自我开解。这个时候应该找个话题,稳步进入重新开始的新阶段,我盯着碗里的肉看了半天,脑到用时方恨少,不擅长聊天是比智商低还痛的硬伤。 “这是糖醋排骨,不辣的。” “啊?”我反应了一秒,她把我皱眉头的样子自行理解成了对菜品的不满,不要突然这么温柔好不好,我会把持不住自己当场告白的。用排骨塞住自己的嘴,这事得慢慢来,我随意的找了个没营养却算是比较想知道的话题,“你怎么来了,叶晓他们居然没跟着。” “难得圣诞节是周末,叶阿姨也过来,我就跟着来了呗,寒假还要补课,乘现在有机会赶紧多玩几天,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叶阿姨这是打入敌人内部了嘛,学姐居然这么放心的跟着她走,我微微有些嫉妒。没想到我也在这里的潜台词是什么,早知道就不来了还是早知道将带礼物来,我琢磨着应该怎么委婉的把这个问题抛出来。 “那之后,你到哪去了?”学姐神色有些扭捏的问。 “呃,哪之后?”我真的不是故意套话她的话,我必须是特意以及有意的想知道下文。 “是转学到晚秋这边来了?”学姐自顾自的回避了我的问题。 “嗯,这里教学条件比较好。”这事果然急不来,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难道要说因为害怕被嫌弃所以跑了,这么丢人的事绝对不是我能说出口的。 “这样啊。”苏孜叹息似的说了一句,视线转向喝得热火朝天的晚秋三人,不再说话。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话题就此中断。明明是学姐先提那件尴尬的事情,现在又反过来一副哪儿痛戳哪儿的样子,女人的心思真是好难猜。 “她们好吵。” “酒精刺激肾上腺,换句话说就是,酒能壮胆。”学姐耸肩。 “今晚在这里住嘛?”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叶阿姨和余阿姨是会走的,我大概在这里睡吧。” 学姐今晚在这里住,我开始后悔没有加入她们的酒局了,不知道现在灌几杯还来不来得及。 “小妤你过来。”母亲突然大声叫我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到了我的视线。 “干嘛。”我不情不愿的回应。 “让你过来就过来。”母亲脸色微红,眼神有些迷离,看样子在短时间内喝了不少酒。 其实我们只隔了一张餐桌的距离好嘛,我慢慢挪到母亲跟前。叶阿姨主动让位置给我,并轻轻摇了摇头,好像在说母亲醉了要我顺着她的意思。服务态度要不要这么好的,你们的游戏我连酱油都不想打,更别提领盒饭当临时演员了。 “你说说,为什么有她的礼物,没有我的。”母亲皱着眉头,满脸委屈的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叶阿姨,身子有些不稳的顺势靠了上去。 第33章 张了张嘴我表示无言以对,其实买礼物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你好嘛,这种残酷的现实我果断选择隐瞒,只能求助的看向叶阿姨。 “好像是到了拆礼物的时间。”叶阿姨朝我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稍安勿躁。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子,叶阿姨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给你的,圣诞快乐。” 这叫什么拆礼物时间,为什么没有我的份,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母亲咧嘴笑得一本满足,满脸傻样的掰开那只被称为tiffany蓝的首饰盒,一只周边镶嵌了一圈闪瞎眼的钻石,每两颗石头之间用金色x型分隔开的戒指出现在盒子里。 貌似是个经典款,灵感来源于xoxo搂搂抱抱之类的寓意,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当你两任母亲都对这个品牌爱得深沉的时候你也能一眼看出来。重点是,那玩意很贵,突然觉得我一直珍藏的叶阿姨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现在还挂在胸前的那只金制小鱼真是弱爆了,什么礼轻情意重我真是一点都不相信。 “一只破戒指就想打发我?过了这么多年没变的还是你的矫情。”母亲不满的将盒子丢在桌上,伸手戳向叶阿姨。 “嗯,对不起。”叶阿姨顺势将母亲的手握住。 一个奇特的想法电光石火一般在脑中一晃而过,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抓住,她们的关系不简单,我暂时只能做出这样的结论,绝对不是青梅竹马的闺蜜为男人反目那么狗血,说不定还有更狗血的事情。 “我觉得你是个凑撒比,你怎么看?”母亲嘟嘟囔囔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的样子比高贵冷艳的时候还要吓人,我猜她们是不是已经忘记旁边还有人。 “嗯,我很赞同。”叶阿姨点头,温柔的语气里透露出丝丝宠溺。 “你就这么喜欢我不要的东西?”母亲嫌弃的样子不能更明显。 “养成帮你收拾东西的习惯了,这辈子估计是改不掉了,下辈子我努力试试看。” “戒指拿来,帮我戴。”母亲伸出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搭在叶阿姨手上。 “我们去拆礼物吧。”晚秋突然横在桌前,将我的视线强行挡住。 哪里有礼物可以拆,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谎话我一点都不接受,感觉接下来明明就有好戏可以看了,强行打断可是生儿子没有小*生女儿没有小咪咪的干活。 “苏孜带了礼物过来吧?”晚秋不依不饶的将我的身子推转了个面。 “带是带了,可是好像用不太上。”学姐有些吞吞吐吐的说。 还真有礼物,我对叶阿姨那出戏的兴致立马消退,作为专业墙头草,此时必须往学姐这边倒。 “怎么会,就算送坨翔我们也会珍藏,对吧?”晚秋意有所指的朝我笑着。 放屁,哪有人送礼送得这么糟心的,我很想直接爆粗口反驳,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能破坏我的美好形象。 “在房间里。”学姐笑得有些羞涩。 晚秋带头走进房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总觉得她故意走在左边挡住我往餐桌那边看的视线。也是神奇,那两人突然就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内心的好奇没得到满足有些怨念,不过下一秒就被惊喜填满,晚秋走进的是我的房间,也就是说,学姐的行李放在我这边,那晚上是跟我睡嘛?想到这个,我的内心一阵雀跃,只想嘿嘿嘿的傻笑。 “我猜你喜欢粉色。”学姐蹲下身子,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只小纸袋递给我。 里面是一条很长的粉色毛绒围巾,围着脖子绕两圈还能垂到大腿上,普通的平针针织,下面挂着一大串流苏,没有花纹没有挂吊牌,可见不是像晚秋那个没诚意的货在店里买的,百分百纯手工打造,来自苏孜亲手编织。 “好暖和。”我把围巾围在脖子上,感觉有些扎人,上面有淡淡的香气,如果不是学姐特意喷了香水,就是她曾经戴过,两种假设我都很中意。 “废话,开暖气还能冷才怪了。”晚秋似笑非笑的吐槽。 丢给她一个不满的眼神,大姐您没觉得自己这盏白炽灯度数有点高嘛,突然发现她手上也有一条粉紫色的围巾,什么情况,难道礼物也可以批量生产,人手一份谁也不落下。宝宝有小情绪了宝宝不开心了,不满的眼神变成哀怨,我怒瞪着晚秋,这种买一送一的货为什么要给她礼物。 “我年纪大了,这颜色可能不大合适。”晚秋见风使舵的将手中的围巾放下,“挺适合你们这些小女孩的,你自己戴着也不错啊。” 算你识相,看着晚秋浮夸的演出一脸惋惜的样子,将围巾套在苏孜脖子上,刚想夸赞晚秋两句,却发现按照她俩的身高差,这姿势很暧昧,而且近得可以看清对方的鼻毛了好嘛,信不信我分分钟踹你出门,我看向晚秋的眼神变得和善。 仿佛感应到我的注视,晚秋回应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保持到一个安全距离,“果然还是适合你啊。” “真的嘛。”受到称赞的学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围巾,笑容也变得随和腼腆,“不过真是有点热哎。” “货真价实手艺好啊,心灵手巧的妹纸就是不一样。”晚秋继续没脸没皮的说着赞美的话。 看着学姐越来越红的脸,我很想丢晚秋出去当电灯泡,这货是天赋技能点了无差别撩妹那一项嘛,随便几句话也能让人听着牙痒痒是怎么回事。 “小妤你一直戴着不热嘛?”学姐生硬的转移话题,只能说明她在害羞。 “上面有香味。”我企图尝试说着和晚秋一样的话。 “啊...可能是不小心弄上去的,洗一下就好了。”学姐的回答有些尴尬。 这节奏不对啊,我只是想表达这个味道我很喜欢,为什么说出来就变调了呢。我求助的看向晚秋,撩妹技能有待提高。 “闻香识人,每个人都有她独特的香气,想想还有些小浪漫呢。”晚秋故作优雅的叹息,让人好想捶扁她那张精致的脸蛋。 作文写得好的人就是不一样,一句话把气氛挽回,应该嫉妒还是直接把她灭口,我在心里寻思着。 “你准备送什么给我?”我强行插入,再次将莫名升高的室温和暧昧的气氛打散。调解氛围什么的,直接后果就是对比明显反差不萌,让我直接输在了起跑线上。 “这个礼物还不够大?”晚秋暗搓搓的压低声线,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别逼我分分钟糊你一脸,我斜着眼睛瞥了晚秋一眼,撩妹技能全开居然用到我身上了,没人告诉她我对除了苏孜以外的生物都绝缘嘛。 “多大的人了还想着要礼物,送个圣诞老人给你好不好。”晚秋一语双关的提高音量,调笑的看向学姐,“圣诞老人你好,欢迎圣诞老人来我们家,晚上只能委屈你和小妤睡了。” “沙发不行嘛?”学姐有所顾虑的皱着秀气的眉。 “一没多余的被子,二电费很贵,我只是个穷逼小校医,开不起那么多暖气啊。”晚秋认真的语气完全让人听不出她在瞎掰,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你怕睡相太差被小妤笑话,这个大姐姐给你打包票不用担心,小妤不把你踢下床就算客气了。” 不说话真以为自己是哑巴了,那就继续哑着多好,我抗议的瞪着口若悬河的晚秋,听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我会很乖。”我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今天没喝酒真的不会对你干啥,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我,不然内心的恶魔复苏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我们回到客厅打算给叶阿姨和母亲汇报行程的时候,她们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另外一只tiffany蓝的小盒子,也不知道是给我还是晚秋或者学姐的圣诞礼物。里面是一对小耳钉,和叶阿姨那只戒指同款,然而我们三人并没有谁打了耳洞,礼物送得这么不走心的也是没谁了,叶阿姨肯定被母亲带坏了。 对于打扫善后的事晚秋一直是敬而远之能避就避,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借口今天忘记更新溜回了房间,只剩我和苏孜在客厅收拾残局。 喧闹的客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碗筷偶尔碰撞发出的声响。我负责把东西整理好,学姐在厨房洗碗。 默默靠着厨房的墙壁,看着学姐的背影出神,这种两个人平静的生活在一起的既视感,美好得让人莫名的窝着心眼疼,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提早进入更年期太多愁善感了,明明只是普通的洗个碗而已,却想这么多。 看着近在咫尺独自忙活的身影,我突然有种想从后面抱住的冲动,还是生硬的克制住。她到底知不知道,还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她根本不想知道。 第34章 只留了床边一盏阅读灯开到半亮,我用被子蒙住大半张脸望着天花板发呆,虚空中好像有灰尘在游荡,始料未及的负能量让我一阵彷徨,最后只能抱着被子发呆。 一米五的床不大也不小,却只有一条单人被子,横着铺开也就那么大,真是这被子太短我盖不到脚。左手边的位置还空着,凉嗖嗖的没有一点温度,相隔不到一个肩位的距离,即将有人躺上去,而那个人此刻正在洗漱。 心情有些微妙,有心跳加速的悸动,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好像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其实什么也不能干。安稳的睡觉,一起度过这个周末,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继续着交集甚少的生活,喜闻乐见的结局。鉴于上次落荒而逃的经验,这应该也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感觉明明应该发生点什么才对,不然不就枉费了晚秋的一片心意。我侧过身子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旁边的空位出神,有什么是可以促进感情进展无伤大雅最后喜大普奔的事情呢。 光凭我这种初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降临的恋爱新丁的脑子必须想不出来,默默摸出手机对着电话簿从头看到尾,晚秋恋爱经验丰富文天亦鬼点子多,我认识的人真是少得可以。 “喜欢的人睡我旁边我应该怎么办在线等急。”我编辑了这样一条信息分别发给文天亦和晚秋。 “不要怂就是干!”来自文天亦秒回复客户端。我决定无视并把这种没节操的人拉进黑名单,反正他找我也可以通过叶晓。 “啦啦啦啦德玛西亚。”来自两分钟后晚秋的回复。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鬼,她是码字把脑子码坏了还是入戏太深走进角色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这么乱七八糟的回复她到底塑造了个几次元的人物,臣妾看不懂啊。 “说人话。”我以单身了十几年的手速飞快回复。 结果信息一去不复返,至少在苏孜进房间前没有得到回复,果然不能因为常年不靠谱且脑回路异议常人的人偶尔的一次开窍而改观,晚秋依然是那个不知道活在哪个精神位面的女神经。 “还没睡嘛?”苏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 “唔。”我做贼心虚的将手机丢到一边,含糊的回答了个意义不明的单音节词语。 “刚碰到晚秋出来泡咖啡,她说你习惯睡前喝杯牛奶。”学姐将装着牛奶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温水,应该可以直接喝。” 已经半凉的牛奶表现结了一层薄薄的糊,腥味也随之而来,我毅然坐起身子抱着杯子一饮而尽。其实我讨厌喝温热的东西,总有种不愠不火半吊子的感觉,和我自己一样让人讨厌。学姐应该是考虑到我可以喝了直接睡觉才特意等牛奶晾凉了拿进来的,而且她不知道我不爱喝温水,怪不得洗个脸洗了这么久。 “谢谢。”在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之后她依然对我温柔,让我忍不住眼睛发湿,如果这种体贴只是对我一个人存在的那就更好了,然而目前这显然是个奢望。 “睡觉吧。”学姐坐在床边,突然有些尴尬的转过头,“你习惯开着灯睡觉嘛,可是我想换衣服哎。” 才注意到学姐穿的还是晚上的衬衫,我脸上一阵发热,火速把阅读灯关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她大概开始换睡衣了。 窗帘没有拉,虽然夜已经深了,还是有些许灯火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居然能在漆黑中看到学姐背影的轮廓,皮肤在空气的刺激下生出点点鸡皮疙瘩。虽然只是侧着的一个身影,依然能看到姣好的身材曲线,胸前正在发育的两团肉球看起来光洁柔软,美好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感受一把。 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我暗自尴尬的转过身子在心里骂自己真是写作淑女读作变态,大家都是女生构造都一样,真的那么渴望看自己不就好了,虽然她年纪比我大比我成熟,摸上去手感一定不错。 不对不对,这种污破天际的想法是哪里冒出来的,一定是最近18x小说看太多被带坏了,明明应该是一段纯洁美好的关系。可是真的很想摸啊,虽然嫌弃自己,却依然很想说实话。我用力的甩了甩头,不小心撞上了旁边的床头柜,杯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了?”学姐将她那边的阅读灯打开,已经换好睡衣了。 “不小心带到杯子了,明天再处理吧。”我将头埋在侧边假装在看地上杯子的情况,心里的草原却被奔腾的草泥马踏得破破烂烂。是谁设计这种带蕾丝边公主裙样式的睡衣,站出来我保证跪着谢谢你。 浅黄色的丝质睡裙服帖的挂在苏孜身上,将她少女的身段毫不掩饰的勾勒出来,微微隆起的小馒头和纤细的腰肢,重点这破裙子的长度只到大腿根部,简直齐逼小短裙了好嘛,肤白貌美大长腿,看得我都一阵热血沸腾,一时间眼睛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挪。 “怎么了?”学姐疑惑的看了我一样,撩开被子的一角准备躺进来。 “没...没事,睡觉吧。”结巴绝对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真的没法顺畅的说出你好漂亮之类的话好嘛,只有晚秋那种厚脸皮才能说出赞美,我决定以后要跟着晚秋多学学面不改色撩妹的正确姿势。 左边空着的位置突然一阵下沉,是学姐睡了进来,接着好像挪动了几下,一阵温热的体温几乎挨着我的胳膊,似乎能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 浑身僵硬的动了动手臂,果然碰到学姐的睡裙,柔滑的手感很舒服,我不自觉的捏住一个小角,闭上眼睛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 “可以关灯嘛?”学姐突然问,她那边的床头灯还亮着。 “好。” 淡淡的果香飘过去又飘回来,闻得我不止是鼻子,连心也跟着痒痒的。暗搓搓的转过身子侧着头面对着学姐,香味变得更甚,我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好像呼吸直接喷在了她的肩头。 “这被子有点短。”学姐平躺着。 “嗯。”我闭着眼睛回答,感觉心脏像在玩太鼓达人似的咚咚作响,随时能蹦哒出嗓子眼。稍微往后挪了一点拉开距离,生怕她听到我不可抑制的心跳声。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睡在这里了。”学姐的声音变得感慨。 “因为是单人被,两个人是有点小。”我的思维基本当机,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 “嗯。”学姐叹了口气,“人和人的关系真是复杂又微妙啊。” “啊?”我惊讶,这问题应该怎么回答。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脖颈和微微泛红的耳垂,看起来营养美味。 “没什么。”学姐笑了笑,突然问到,“晚秋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嘛?” “大概吧,反正她上班也没什么事做,每天都跟玩儿似的。除了码字的时候像难产,生活简直轻松加愉快。”我顺着她的话回答。一个疑问却在心中升起,突然对晚秋感兴趣是为什么,就因为被她称赞了几句,所以发出人际关系很微妙的感慨? “我也想写文来着,韩欣说她的文很好看,特别憧憬她。” 所以呢,我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下文。 “她的文和本人真是两个层面啊,感觉好神奇。”学姐继续说着,嘴角的笑意扩大,“作者们都是这么反差萌的嘛。” “你也崇拜她?”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阴冷。 “德玛西亚之力!”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我们正在讨论她,晚秋突然仰天长啸的声音透过墙壁穿了过来。 “噗哈哈哈...她这是怎么了?” “召唤德玛西亚给她力量,然后又能满血复活愉快的更新不卡文。”我真是个好伙伴,尽心尽职的解释晚秋的生活。 “更新真是猛于虎啊。”学姐若有所感,一副赞同的样子,“我也想写网文,你会做我的读者嘛?” “当然。”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肯定都是我,无论是作为读者还是其他,我在心里默默许下誓言。 “谢谢。”学姐突然转过头,用认真的表情看着我。 温润的质感在唇边一晃而过,在我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苏孜已经将脑袋转了回去。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突然凑过来,对我造成暴击,后遗症是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今天依然是今天,没有睡着没有在做梦。 “为什么剪头发?”我脱口而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好看嘛?” “好看。” “那不就行了,我也觉得短发好看。”苏孜再次侧过身子,拍了拍我的脑袋,“睡吧,明天带我游魔都了。”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一直古怪压抑的心情好像得到短暂的舒缓,不多时便进入梦乡,睡梦中只记得一道温暖常驻在身侧。 所谓*一刻,真是睡一觉就过。 第35章 十二月底的天总是亮得特别晚,我被天光照醒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之后,天色灰蒙蒙的是个阴天,阴冷的感觉好像随时会下雪。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真正的雪是什么样子,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强冷空气来临,很有可能会伴随雨雪。 左手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床榻上还存留着余温,学姐可能也刚醒不久,大概是洗漱去了。我一本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她昨天好像说要我陪她逛街来着,变相约会的节奏啊。在我的预想中,即使晚秋同行,那也是司机一样的存在。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没等我做出回应,晚秋直接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堆稿纸,笑得鬼精鬼精的样子。 “睡到这么晚,昨晚果然累了,年轻人体力这么差怎么要得。”晚秋脸上写着不用解释姐都懂,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走了进来,将手上的稿纸一股脑儿全部放在书桌上,“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大姐姐真是毫无防备。” “你在演什么?”我莫名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她肯定自行脑补了什么污秽的情节。 “装,你继续装。”晚秋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样,做作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果然有了老婆忘了娘,亏我一大早就想着要把珍藏多年的东西拿来给你学习,真是不识好人心。”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正常,那啦啦啦啦德玛西亚到底是个什么鬼,你是去艾欧尼亚跟外星人过招打坏了脑子?”我慢吞吞的挪到床边,将晚秋所谓的藏品拿来随手翻了几下,里面的内容用不堪入目来形容简直太轻飘飘。 什么她用手轻轻揉捏着她那一抹粉嫩的小花蕾,还有什么手指上尽是暧昧的液体让人不禁面红耳赤,这都什么玩意啊,通篇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分分钟教坏小学生有没有!作为一个有高尚追求和节操的人,我肯定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看的,必须藏在箱底等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钻研获取经验。 “等等,你没看懂那信息的意思?”晚秋突然伸手按住稿纸不让我继续看下去,瞪大眼睛看着我。 “废话,我要看懂了能让你说人话?”我试图将稿纸从她手底下抽出来,说好的多年珍藏要给我分享呢。 “明显是在提示你不要怂就是干啊!”晚秋有些懊恼的抓着脑袋,“这么说起来,你昨晚干了什么,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都告诉我!” “一觉睡醒就这个点了,还能干什么。”我不明所以。晚秋怎么能和文天亦一样污,难道她以为我昨晚干了奇怪的事情,所以今天特意过来恭喜我,顺便拿了一堆写着各种姿势的小黄文让我学习,增加生活情趣?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居然以为这是她的新文让我先睹为快,真是图样图森破。 “卧槽卧槽卧槽,脸丢大发了!你就当自己还没睡醒我也没进来过,我们后会有期有缘再见。”晚秋抓狂的抽走我手上的几页稿纸,顺手卷走桌上那一堆东西,脸直接红到耳根,边走还边嘟囔,“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听到打碎东西的声音还以为是太激烈了怕她们吃不消特意一大早就来传授经验,真是白瞎了老子现场脑补出来三万字的小黄文...” 应该怎么说呢,看着晚秋火烧屁股一样暴走的背影,她果然是个热心肠的人,我发自内心的感慨。可是那些稿纸上的内容,光是想着就会让人口干舌燥胸口发闷,现实里面真的能实行?如果对象是学姐的话,大概...我猛的摇了摇头将这个诡异的想法驱逐出境,能和她在一起都是奢望了,还想着更进一步,又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敲门声再次响起,逼得我只能当机立断。 “我觉得现在学这些还太早了,你不要引诱了,我没用的!”我对着门外大声表明自己的立场。 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不应该由晚秋来教,因为太丢人了,网上有那么多段子,还怕找不到地方学习嘛。不对不对,应该说,这种事情肯定是水到渠成的,哪里需要特别去学习。好像也不对,没经验可能会弄疼学姐,造成很糟糕的体验,看样子还是得多加学习。我坐在床上皱着眉头认真思考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我是来看你醒了没有,早餐做好了。”苏孜的声音出现在门边。 “啊...我醒了,你进来吧。”有些尴尬的看着已经洗漱完毕的学姐,不知道为什么思绪总是会不由自主往早上看到的东西那边靠拢,我咽了口口水,艰难的将目光挪开。晚秋果然不是个好人,居然想带坏我,幸好我意志力坚定。内心却有些期待,也许真的会有学姐自愿的那天呢。 “本来煮了酒糟冲蛋冬天喝着暖和,不过晚秋说你对酒精过敏,所以另外给你做的面条加了只鸡蛋,可以嘛?” 她居然会做饭,这一定不是真的,明明上次秋游还油盐不分,难道被我亲了一下直接打通任通二脉,连做饭技能都点开了。 “虽然大菜我不会做,这种简单的面条稀饭还是能吃的好嘛,你一脸被雷劈出个新发型的样子是几个意思。”估计是我不信任的表情太明显,学姐不满的撇嘴。 “这是发自内心崇拜的眼神,您简直可以当我女神了。”我半真半假的说,原来演戏也不难嘛。 “换好衣服就出来吧。”得到认同的学姐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转身离开,还不忘帮我把房间门关上。 突然有种一觉睡醒天都变了的感觉,一直存在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好像一下子就不复存在,事情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明明应该很美好,我怎么突然就觉得轻飘飘的好不真实呢。狠狠心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还是疼,却有种疼得很幸福的感觉,幸福来得毫无防备。 走进客厅就看到晚秋饿死鬼投胎一样稀里哗啦的喝着米酒冲蛋,完了还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学姐坐在一边看着她吃完,那画面太美好像她们才是一对。这必须是每个厨师都有的怪癖,喜欢看着人家把她做出来的东西悉数吃掉,我在心里自我安慰。 “这是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看到我从房间出来,晚秋第一时间用上了强调语气。 “不见面也没关系。”我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赶人的意图不能更明显。 “好吧好吧,你们吃着,想出门的时候再叫我。”晚秋双手举过头顶,转过身子正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我真是一点都不想看懂她眼里的揶揄。 刚在餐桌旁坐下,苏孜就起身将晚秋吃完的碗收进厨房,一直忙活到我将整碗面条吃光端着空碗走进厨房,她正对着水池切橙子。 “没想到你们冰箱里吃的没有,水果倒是一大堆。” “晚秋说经常用电脑的人多吃水果对皮肤好。”我将碗放下,看着学姐切水果的样子,想着会不会和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脑残女主突然大力切到自己手上,于是我霸道总裁附体,强硬的扯过来她的手指放嘴里吮吸呢。脑补了一下那醉人的光景,我被自己的恶趣味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还是不要了,这种双商感人的外来生物早就应该人道毁灭。 “吃橙子。”学姐将切好的橙子分别装了两盘,一盘放在我面前,另外一盘端去给了晚秋。 这货真是个存在感爆表的探照灯,我腹诽,对晚秋的不满持续飘红,却无可奈何,她只是实力躺枪。然而这种无辜也让人很火大好嘛,因为在她家所以什么都要分她一份,果然谈恋爱还是不能让别人插手。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晚秋的有心撮合,我连学姐的面都见不到,更不可能知道她的这么多变化。好吧,原谅她,算是提前预支媒人费了。 嫉妒girl暗自滤清了状况,我跟着去了晚秋的房间。此时晚秋正皱着眉头对着电脑,完全进入码字状态,学姐站在一边想开口又不好意思打扰的样子苦恼着,只能默默将装着水果的盘子放下。 “秋爷,工间餐时间到。”我装模作样的敲门。 “这句爷我爱听。”晚秋皱着的眉头有所舒缓,眼睛发亮的看着果盘,“啧啧啧,你看看人家妹纸多水灵,居然知道把橙子剥下来用叉子叉着,哪像你,要你切个水果比割放血还难。” 听到晚秋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我才发现书桌上那盘橙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去了皮,切成小块用水果叉串着,安静的躺在盘子里等着晚秋享用。 谢礼做得这么精细?我看向苏孜,她只是腼腆的笑着,并没有更多深意的感觉。强压下心里不愿深入研究的想法,我从晚秋手中抢下叉子,“你这是有了今天不要明天的节奏啊,把我嫌弃得这么明显,是想苏孜走了连个煮泡面的人都没有?” “爷我错了,小的喂您吃。”晚秋节操碎成渣的认错,配合惶恐的样子,眼尖的挑了块干巴巴的橙子塞进我嘴里。 苏孜看着我和晚秋浮夸的表演,依然只是笑得柔和,目光流转如水一般。 完全没有笑点的东西,笑什么笑。 第36章 汽车一路开到外滩边,这样阴沉湿冷的大冬天跑来黄浦江真是作死,拉开车门阵阵刺骨的寒风直接把我封印在车上不想下去。 气候对南方人一直都不怎么友善,没有系统供暖的地方取暖基本靠抖抖,魔法和物理的双重攻击让人只想窝在家里,也不知道是哪个骗死人不要命的家伙说的什么心里温暖走到哪里都是家,明明有暖气的地方才是家。 学姐率先下车,条件反射的拉紧了衣服,她没有戴本来准备送给晚秋的围巾,光洁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虽然我很想把自己的围巾给她,然而这样的天气里,我只能说原谅我爱得不够深沉。 “我们可以去旋转餐厅喝个咖啡。”晚秋抬头仰望被雾霾遮得严严实实的东方明珠提议。 “我们?”我不满的反问。除了司机,她今天还有别的职务?明明陪吃陪玩的是我好嘛。 “好吧,你们。”晚秋一副不跟小人计较的样子,带头大步走在前面。作为唯一的成年人,她自觉担任向导兼钱包的角色。 跟学姐并肩走在后面,一路上只能简单的说了句好冷啊再没有下文,不擅长聊天是根本。注意到学姐总是会不自觉的扭动脖子捏右边肩膀,难道是昨晚落枕了,我总算找到话题。 “昨天睡得怎么样?”我小声问,伴随脸色微微发烫。 “还好,可能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肩膀有点酸。”学姐摇头。 “还不是某人赖在人家怀里不出来。”晚秋耳听八方,突然插话。 这个某人说的一定不是我,我拒绝对号入座。难道是因为我昨晚不小心靠在她肩头睡着了,她怕吵醒我所以一直没敢动,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怪不得总觉得靠在一坨暖宝宝上面了。 “你怎么知道,说得好像你看到了一样。”我的反驳毫无立场。 “因为我起得早,不像某人舒服得连床都不想下。” “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送一堆未修订版的课本来给我学习?”我决定打破约定,直接对晚秋进行暴击。 “都说我们早上没见过了!”晚秋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提高音量,把我拉到一边,“得罪我的后果你可想清楚了,比如被苏孜知道你对她有教学本上那样的想法。” “放屁,那明明是你自己思想太污。”我简直无力反驳。晚秋这个人太腹黑,明明是她不对,怎么都能反将一军,远离晚秋珍惜生命才是上策。我回到学姐身边,决定用实际行动表达歉意,将围巾取下来递给学姐,“小心受寒。” “啧啧啧,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浪漫。”晚秋不知道用哪只眼睛看到后方动态,突然出现在我们跟前,将围巾拿在手上,分别在我和学姐的脖子上绕了一圈,“这样大家都不会着凉,简直轻松加愉快。” 不得不说这围巾长也有长的好处,各人各绕一头居然完全不觉得勒脖子,松松垮垮的还能罩住脸。只是这样和学姐绑在一起,有种连体婴的感觉,而且不得不走得更近,随着走路前后摆动的手几乎每次都能撞上。 “感觉好神奇...”学姐眨了眨眼睛,脸也是红扑扑的。 她没有反感!看着学姐的反应,我在心里欢呼,干脆抓着她的胳臂挽了起来,我经常看到关系好的两个人这样挽着手逛街。 一行三人就这样走在外滩上,虽然没有多说话,我的心却被一阵柔软抚平,早上偶然的不愉快也被当做意外置之脑后,只觉得外滩的路太短,没几步就进入东方明珠。 刚走进东方明珠里面,学姐轻轻扯下围巾绕回我脖子上,里面的温度不低,也不知道是不是开了暖气,还是人太多。虽然天气寒冷,依然有很多游客或者情侣出来观光旅游,一对对的走在大街上,我仿佛也融入他们的队伍,因为挽着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人。 透过玻璃往外看,感觉分分钟能实现穿越,烟雾缭绕的样子仿佛到了深山老林随时有妖怪入侵,即使通过望远镜也看不清路面的情况,只是把雾霾感受得更深。谁说霾是帝都醇,我大魔都表示不服。 “拍照吧。”站在观景台上,晚秋提议。 看了看外面的景象,我实在想不出应该用什么形容,如果不是随处可见的广告语证明这里是东方明珠,估计看到的人只会觉得这是哪个劣质摄影棚的手笔。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好像很久没和学姐合过影了,上一次都快遗忘在记忆里,只能靠翻找小时候的照片猜测大概是某年生日。我的生日都有邀请她,可是她的生日我从来没有参与过,突然的认知让我很不开心,不过没关系,从今年开始参与也不迟。 拉着学姐在护栏前站着,我对着晚秋的镜头傻笑,一只手死皮赖脸的黏在学姐手腕上不肯放下,这孩子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控制了,我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给你们拍照好没劲。”晚秋突然从镜头后面露脸,“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要不要笑得这么贤良淑德,简直无趣。” 闻言我转头看去,旁边尽是情侣在自拍,搂搂抱抱都是小事,要么脸贴脸要么嘴贴嘴,闪瞎一片刚从单身狗进化而来的雪橇犬。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学姐,她果然满脸尴尬的懵逼了。 “你说应该怎么摆。”我强行将问题丢给晚秋。有时候觉得她在旁边真不错,至少满脑子羞耻的想法让我很受用,从我嘴里不可能说出来的话换她说好像那么顺理成章。 “这事都要大姐姐教你们,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出例外的,晚秋先是一阵吹嘘,然后开始干实事,“先来嘟嘴卖个萌怎么样,当然脸贴脸了,不然一个犯傻一个路人甲乱入嘛。” 被晚秋直接把话说死,即使再不情愿,学姐依然靠了过来,嘟着的嘴让略带婴儿肥的脸显得圆润可爱,再配上两团红晕,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揉上几下。 如果我突然转过脸,会不会直接变成嘴对嘴的美丽误会,我在心里暗搓搓的幻想了一会儿随即放弃,我可不想把好不容易迈出接受我第一步的学姐又逼退到离起点还有十万八千里的位置。 安分的拍了第一张照片,学姐的脸果然很烫,大概她也和我一样心跳得不慢,我窃喜着。 “你们是被人按下暂停了?一个姿势摆这么久不累嘛。”晚秋大力吐槽,造型师上身,“换个手牵手背靠背的怎么样?” 这个姿势也不错,我听话的抓起学姐的手,和她背靠背的站着。她的手心微微有汗水溢出,原来她也很紧张,我坏心眼的挠了挠她的手心,成功拾取娇羞一瞥。在晚秋按下快门的时候,我想我的表情一定笑得很坏。 “你要不要拍?”大概是经受不住压力,学姐主动提出要跟晚秋换岗。 “不要,这里跟我家门口一样熟悉。”晚秋觉悟特别高的果断摇头。 默默在心里给晚秋点赞,满满都是拍婚纱照的既视感。是时候见好就收了,毕竟我们是来观光的,虽然前个星期我才来了这里拍了一堆风景照回去。不管去到哪里,我的照片中都很少会出现自己,有人说这是自卑的表现,我对自卑的体验不是很懂,只是单纯的认为不应该突然冒出个脑袋破坏风景。 东方明珠的自助餐厅是今天的项目之一,虽然里面的菜式花样不多,味道也没有特别好,经常被人说是人傻钱多的人必去。可是我却觉得,在海拔几百米高的地方吃的不是东西,是寂寞,不对,是情怀。 时间刚好到饭点,不用等待就可以入场,简直不能更幸运。选了个离冰激凌近的位置坐下,虽然我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冰,可是学姐爱吃,她是大冬天喜欢吃冷饮的病候群。 外面的风景依然看不清,灰蒙蒙的天气总觉得如果一道雷劈下来肯定能把整个餐厅的生鱼片烤熟。晚秋在落座的第一时间就自觉离开取食,留下我和学姐大眼瞪小眼。 “照片晚点发给你。”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会冲洗出来裱好,要多大的挂哪儿你说。 “没看出来晚秋是这么搞怪的人。”学姐心情似乎很好,嘴角挂着的笑一直没掉下来。 “她就是个女神经呗。”不想在晚秋的话题上停留过多,我问到,“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一起去好了。”学姐站起来,朝餐厅中间那圈的取餐区走去。 我也跟着起身,寻思着拿点什么吃的回来比较好。我对吃的要求不算高,基本不是叶晓或者晚秋做的都能吃下去,不过学姐却是嘴很挑的人,除了对烧烤麻辣烫之类的垃圾食品没抵抗力。 围着取食区转了一圈,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实则很小儿科的事情,旋转餐厅是真的有在转动,站在原地没多久就能转回我们的餐桌旁,不要太神奇。 第37章 旋转餐厅转啊转的又转回了原位,回头看看见我们选的桌子,学姐和晚秋已经回到了餐桌边,似乎在说着什么。晚秋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皱着眉头,一副要把在学姐脸上看出朵花来的架势,学姐则低着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晚秋在教训学姐,或者说是在欺负她,虽然很想上前制止,可是心里却冒出个小声音,听听她们到底说了什么。这不能怪我敏感多疑,只是学姐对晚秋的态度让我一直很疑惑,换句话说,如果学姐真的是来找晚秋的,那我又算什么,接近晚秋的最佳捷径嘛,那还真是起了大作用。 背对她们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站着,假装路过取食的样子靠近,我想大概不用特别伪装也不会被发现,从表情上来看,她们讨论的话题并不轻松,氛围也不愉快,估计无暇估计周围的事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她们之间插不进第三个人。 “来之前我就说过了吧,想清楚了再来,现在你这个态度算个什么事,以为自己演技有多好嘛,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不对了好嘛!”晚秋的声音压得很低,不难听出里面压抑的怒气。 “我...”学姐只发了个单音节词汇,就没有了下文。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晚秋也没有说话,从她用勺子敲击盘子的动作能看出她内心的烦躁,好像在借此平复自己的情绪。 难道是学姐向晚秋表白了,这个神奇的想法在脑中成型,可以确定的是,晚秋对学姐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我有些幸灾乐祸的等着下文。 “如果想免费旅游,那么你随时都可以来,可是这次的意义是什么我告诉过你吧。还是说,你只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找个云备胎,那么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我看着糟心。” “可是...”依然是没有意义的语气助词,学姐似乎做了一次深呼吸,“我本来也不是很想来的,但是叶阿姨喊我一起过来。” “是嘛,既然这么不想来为什么要勉强,还是说,回去之后她许给你什么好处了。”晚秋突然换上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调,被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填满。 “她只是说小妤病了,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换来了你的同情,让她在有生之年能得到你施舍的感情,让她误会其实你也喜欢她,最后喜闻乐见的死在你怀里?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脑子浸了水,幻想着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圣母白莲花嘛。”一连串的话,晚秋用的是平淡无奇的语气,连敲盘子的动作都停下来,一只手把勺子捏得死紧,莫名让人感觉到丝丝冷意,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们在讨论学姐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得出结论,原来学姐没有喜欢晚秋,令人高兴的是,她是冲着我来的,令人不太高兴的是,她是冲着对我的同情来的。我暗自点头,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一直得着俗称叫硬皮症的病,至少可以拿来作为一个梗,让她将泛滥成灾的爱心用到我身上。 这样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一觉睡醒整个世界都变了。学姐的同情心被叶阿姨利用,来和我们欢度圣诞,晚秋却告诉她来之前先想清楚,因为晚秋知道这会造成我敏感的玻璃心一发不可收拾。 结果学姐还是来了,因为她是个好人,是个温柔得不想伤害周围任何人的人,可是睡了一晚发现我并没有所谓病得要死要活,于是开始躲着我,用实际行动来消极抵抗,比如对晚秋的差别对待。 晚秋是个好人,是个耿直得看不惯别人逢场作戏的欺骗的人。叶阿姨也是个好人,她希望学姐能由同情开始慢慢了解继而接受我,最后喜大普奔的在一起。 原来身边有这么多的好人,除了我自己,我是个习惯于被人保护只知道活在别人羽翼下面的弱者,我在心里默默嫌弃自己。怪不得学姐不喜欢我母亲不要我了,她们不是没有发现我的好,事实却是,我自身并没有什么让她们值得珍惜的地方。 深吸了一口气,我抬头看向晚秋的方向,她们依然在争辩着,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我很想告诉晚秋,不要为了我破坏你女神经的面容变得冷漠。也想告诉学姐,任何人都好,我最不希望看到她皱眉。就像现在的我,很想若无其事的走回餐桌旁,笑着说这里的菜也不过如此,看着就没食欲。 虽然我有很多想当下就干的事情,脚却像被地板施加了诅咒一样,只想被当成空气,默默往后退到没有人的角落,不需要关心,更不想要同情。 今天我对逢场作戏这个词又有了新的认识,一个善良的人,会因为同情而做出那么多她原本并不想做甚至是觉得很恶心的事情。苏孜居然出于同情而吻了我,虽然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瞬间。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温暖的人间,这句歌词突然涌上心头,为什么会有种在嘲讽我的感觉呢。所谓眼前的幸福,其实是指被眼镜蒙蔽了内心感受的幸福嘛,我得到了所谓的幸福,那么学姐呢,对于她来说,亲一个不喜欢的人,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睡,肯定是种煎熬吧。 而我,希望她幸福,即使那份幸福里面没有我的存在。可是现在,她却因为我被晚秋教育,因为我眉头深锁,那么我离开她的世界,她的生活是不是能变回以前的样子,至少不用遭受无谓的困扰。 在这种莫名冲动的驱使下,我逃命似的快步跑出餐厅,外面依然灰蒙蒙的一片,一切都在混沌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点。搭电梯一直降到电视塔底层,我朝着和人流逆反的方向往外走,没有具体目的地,也没有明确的方向,只是单纯的想离开这个地方,像以前一样,碰到一团糟不想面对的事情就果断逃离。 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路上车水马龙的热闹样子,如果世界就此少了一个我,也不会有谁发现吧。 然后我又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我居然没有特别难过,也完全不觉得伤心,连最基本的心塞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大幕落下之后,我的戏份演完了,只是因为不想看着主角们手持鲜花受赏,所以自行离场。而我的角色,大概是让人糟心的丑角,或者供人玩赏的小丑?反正都是丑,我突然有种丑得心安理得的感觉,就这么无所事事的走着感觉也不错。 感觉口袋里手机一直在震动,懒懒不想接也不想知道是谁,我的朋友屈指可数,看来看去也就那么几个,毫无新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有点累了,才发现出来得匆忙,外套都在旋转餐厅里面。想找个地方喝杯热可可,我有些自嘲的笑了,没钱拿东西去当嘛,可是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一条围巾,那是学姐送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我想过了今天,学姐应该不会再和我有任何联系,如此任性又不顾及别人感受的我。咧嘴对着天空笑了笑,嗓子莫名发苦,大概很久没喝水干的,都这样的时候了还犯文艺病,话又说回来,这种病会不会受到学姐的一并同情呢? 随便找了个墙角坐下来,脚冻得发麻,寒风直往衣服里灌,人也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唯一的温暖来自脖子上的围巾。这到底算个什么事,我能感受到的温暖居然又是来源于万恶的同情。我粗暴的将围巾扯下来,勒得脖子发红,手也被粗毛线勒出了印子,想丢掉却又舍不得,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个没出息的样子。 默默将围巾绕了回去,我低头枕在自己膝盖上,淡淡的香味刺激着嗅觉,既然被风吹得鼻子堵塞,依然能闻到昨晚环绕了一晚的熟悉味道。靠着墙壁开始发呆,也许只是纯粹的放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以后见面得多尴尬啊。 “安妤?”一个声音出现在头顶。 “干蛋。”不想抬头,走在路边都能碰到认识的人,这一定不是真的,就像刚刚听到的那些谬论,都是做梦而已。我任性的闭上眼睛,果然是个做梦,不然怎么能有学姐身上的香味在鼻子前面呢。 “安妤。”这次换上了肯定句。 试图把我从噩梦中唤醒嘛?又碰到了一个好人呢,我对自己说。可是身边好人太多了,我害怕。 “喂,你以为自己是提莫蹲着不动就能隐身嘛!”来人蹲下身子摇晃着我,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搭在了我身上,不再有寒风吹进来。 原来我的真身是提莫我会隐身,可是这家伙是怎么看到我的,也没见她带真眼啊,我不情不愿的露出一只眼睛侧头看着她。 第38章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抬头看着来人,寻思着应该说些什么,本来就不擅长找话题的我在经历了奇怪的狗血剧情后更是懒懒不想动,所以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逆光看人感觉还是蛮累的,眼镜有些胀胀的发酸。 “刚刚看到我就觉得像你,一转身你就不见了,结果你一个人蹲在这边装蘑菇。所以你在这里干嘛,迷路了?” “李芷洋。”我一字一顿的喊着她的名字,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这样想着,我忍不住自嘲的扯嘴笑了,她们估计还没发现我走了吧,即使刚开始聊得不愉快,现在应该已经结束那个无趣的话题,开始了什么新内容呢,比如奇闻异事或者搞笑段子?怎么样都好,反正都没有我,牵扯到我的话题总是连带着沉重的无聊,她们肯定早就意识到。 “干嘛。”李芷洋蹲在我面前,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干嘛突然叫人名字又不说话,还笑得这么磕碜。” “没事,你一个人在逛街?”我摇头,并没有什么想要和她分享的东西。倒是她,手上拎着几个纸袋,难道她也和我一样没朋友,只能一个人出来逛街。披在我身上的衣服还挂着吊牌,肯定是她今天的战利品之一了。 “本来跟朋友在逛街来着,难得碰到你想打个招呼,谁知道追了大半天居然跟丢了,没想到你个小短腿走路还挺快。想什么想得这么专注,喊你都没听到。” “你不去找你朋友嘛?”我果然是气氛破坏者,把人家逛街的兴致又破坏掉。是不是待在家里比较好,这样不但不会知道多余的东西,能快乐的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还能成全了其他人好好游玩的心情。 “她们无所谓的,一堆人多一个少一个都没差。我说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冒出来了,还顶着一张生无可恋脸,被人劫财劫色了?”李芷洋用开玩笑的语气问,脸上却明晃晃写着关心。 生无可恋,突然就被这个成语触到,原来这就是此刻我的心情嘛,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重要,觉得自己能消失在人前最好。好像也不是的,我仔细研究着自己的心情,虽然不畅快,但也不心塞,眼睛有些酸胀却不想哭,感觉只要远离学姐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美好。包括昨晚的吻,我依然能告诉自己那是她内心的悸动产生,而并不是所谓的同情。前提是,只要不看到她。 “我这只是日常的面无表情好嘛,哪里生无可恋了。”我想用尽量轻松的语调回应,却发现根本做不到,语气显得严肃生硬。 这么做不对,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莫名迁怒到李芷洋,然而她只是路过的一个好人而已。我将她披在我身上的外套脱下,这种时候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指不定多久之后我又是一条好汉,能跑能跳还会笑。 “我随便说说而已,你生气了?”李芷洋问得小心翼翼,再次将外套搭在我身上,“你穿成这样出门是想冻成一座丰碑嘛,那可一点都不伟大。” “没有,我就出来吹吹风,感受一下冬天的气息。”不能给别人造成负担感,我强打起精神回应李芷洋的话。到底要怎么样她才会走开呢,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也不想让她看到我这种奇怪的样子。 “电话不接嘛?”李芷洋突然转移话题,估计是口袋里电话震动的频率已经到了难以忽略的地步。 不是不接,是不敢接。问我在哪,为什么突然不见了,这些我都没办法回答,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装作若无其事的去面对。可是不接电话让她们担心,我又任性自私了,这么糟糕的我居然还能得到旁边人的关心,我必须得认真改正自己的怪脾气。 拿出手机的时候来电已经挂断,未接来电都是来自晚秋和苏孜,在我离开大约五分钟之后打入的第一个电话,到现在她们可能已经抓狂。我的突然逃离毁了她们的午餐,真是罪孽深重,这样的人真是没资格获得任何人的关心,活该苏孜不喜欢我,这是报应,我在心里对自己恶狠狠的笑着。 手机再一次震动,来自苏孜,我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你在干嘛!”学姐的语气很激动,透过电话线也能听出来,大概能脑补她没头苍蝇一样焦急的找我的样子,莫名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约了朋友逛街。”我压低声线,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掩饰声音中不自觉的颤抖。 “这样...”学姐的声音带着一些疑惑,短暂沉默之后又问,“现在和朋友见面了嘛?” “嗯,见到了。” “早点回来,泡了牛奶等你。”学姐的语气恢复到和平时一样,带着暖意的关心。 默默收起已经挂断的电话,我为自己机智的说谎点赞,同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冒了出来。为什么不骂我责备我,而是这么平淡的收场,是想让我自责嘛。说什么泡牛奶的,不就是晚秋告诉她我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她就这么记住了是什么意思,明明不喜欢我,却对我的事不自觉的上心,这样的温柔只针对我,还是人人有份,我一点都不想要好嘛。 盯着地上缝隙里一棵不知名的杂草,感觉自己的感情就像这棵劣质的草一样,本来已经没有生机,却总是因为学姐对人无差别的关心而心花怒放又有了生长下去的动力。任由自己长得再努力,甚至忘记了原本的自己,到头来依然抵不过只是一棵杂草而已,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自己却总是不小心就忘记。 “刚刚是苏孜打来的电话?”李芷洋突然发声。 “嗯。”我言简意赅的回答,眼睛却不由自主被地上的草吸引,只是直愣愣的盯着看,看得眼睛发胀发酸依然不想眨,总觉得一旦闭上眼,某些东西就会承受不住地心引力掉落。 “她还是和以前一点都没变哎,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还真是她,我就说好像看到有个人一直跟在你后...” “没有,你看错了。”我大声打断李芷洋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刚刚她就站在...” “都说你看错了!”我提高音量,有些粗暴的继续打断她。 有人一直跟着我,我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可是她只是那样的跟着,亦步亦趋,却一直保持着距离,就像我和她的关系,看似拉近了一些,其实仍旧咫尺天涯。很多次我故意放慢脚步,希望她能追上来说些什么,至少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跟着啊,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她的跟着只是跟着,单纯的怕我走丢。那为什么她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晚秋一起,毕竟她比我还不认识路不是嘛。 一直到我故意在墙角边坐下,她依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不远不近转头就能四目相对,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我真的不能理解,我甚至做好她敢上前我就敢逼她说出真心话的准备,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看着我,看热闹看笑话嘛,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感觉到有人靠近,从脚步声就能判断不是她,既然不想靠近,突然打个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敢对自己诚实一点嘛,我是这样想的,她不敢。而我,总是这样单方面的玩一场追逐游戏,也会累啊,偶尔一次的主动真的做不到嘛。既然是出于同情来看我,为什么不同情得干脆一点,却做出这样前后矛盾得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来。叹了口气,就算心底有一百万个声音告诉自己应该放弃,可我就是这么不争气的一个人。 如果现在回头,问她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会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跟着。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答案,会不会像《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里面演的那样,这种本能,其实是有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东西正在萌芽。 再一次做了深呼吸,我慎重的回头往街角看去,想用微笑迎接,却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明明打电话的时候还在的,我有些慌乱的跑过去,街头巷尾都没有发现任何存在的证明,连个背影也没看到,她走了。 “苏孜打电话的时候就走了。”李芷洋跟上来,淡定的说出了事实,“我还想问你们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呢,明明一前一后的走着还用电话联系,这也太矫情了吧。” 忽略李芷洋的话,我满脑子都被为什么三个字占满,因为我没有说实话撒谎所以生气走了,可是李芷洋明明就在旁边,不了解实情的人哪里能知道我在骗人。为什么要走,打电话给我真的不是为了提醒我她就在身后让我回头看一眼嘛,那为什么要打电话。 丢下追在身后的李芷洋,我跑到街边打车一心只想赶紧回家,她说她泡了牛奶在家里等我。 第39章 怀着激动夹杂愤慨的心情回家,苏孜和晚秋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这是一种不寻常的气氛,晚秋可是宁愿死在电脑前也懒得开电视的人,让我一度觉得家里的电视只是个模型。 “我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莫名有些心虚,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我完全没有心虚的理由,不能被她们虚张声势的阵势吓到。 “嗯。”晚秋只是抬头瞟了我一眼,注意力依然集中于电视,不知道是什么节目让她那么专注。 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这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心烦意乱,什么都不说的冷暴力果然可怕,还不如直接一架吵开。 学姐也是什么都没说,眼睛看着前方,与其说在看电视,不如说是在放空。 既然这样,我默默的换好拖鞋准备进房间,有种莫名的情绪让我觉得谁先开口说话就输了,我不能总是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 “我说,你这街逛得挺有效率啊,怪不得连外套都不带就出去了,其实是和哪个小妹子约会吧。”晚秋话中带刺。 身上裹着的军绿色羽绒服明显不是我的喜好,我受叶阿姨的影响大概比较喜欢粉嫩的颜色,比如粉色。 衣服不是我的我承认,可是约会什么的必须不可能好嘛,晚秋的脑子是被狗啃了嘛,她明明知道我是一片丹心向着某个不开化的人。 “你中午忘记吃脑残片了?”被冤枉了肯定得反驳,我呛声回去。 “有病该吃药的是你好嘛!”晚秋破功,再也装不下去淡定看电视的样子,站起身来提高音量,她在生气,显而易见。 本来只是一句抬杠的话,到我这里却听着异常刺耳,我承认自己有病每天都得吃药,可是既然吃药变成被你们同情的理由,那为什么不彻底一点干脆什么都依着我,反正我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人。 硬皮症这种病,说真的其实没治,长期服药打针也只能缓解症状恶化而已,到最后全身皮肤像石头一样粗糙发黑,死成一块焦炭的形状,连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比游戏里的魔像守卫还难看。就像现在的我,虽然极力忽略自身的状况,手臂上脖子上那一块块黑色的痕迹依然狰狞的存在着,夏天是我最讨厌的季节,不接收别人的异样眼神自己都看着难受。 如果放在平时晚秋这么说,我一定会当做玩笑话一笑而过,但是现在,大概压抑了一个下午的情绪需要一个抒发点,而她这话刚好撞了上来。我知道自己有病我吃药,不需要你们莫名其妙的同情。 抬头看了晚秋一眼,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可能有点吓人,从晚秋突变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不是...我随便说说,你不要多想...”晚秋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一副生怕我会想不开的样子。 我只能看着她,用力扯嘴想拉出一个微笑,但是似乎很难做到。过度关心我的心情,其实依然是出于同情吧。 “你的新衣服挺好看的。”学姐突然插话,企图挽救急转直下的微妙气氛。 很想笑着说谢谢,可是好像我的努力并没有多大效果,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莫名在颤抖,嘴角也是只想往下耷拉着,平静了一个下午的心情总算有了涟漪,发酸发苦。我快步跑进房间把门反锁,这种丑陋的样子,还是一个人安静待着不要吓到别人比较好。 感觉有咸湿的液体自顾自的流淌着,怎么擦也没有个尽头,只能让它自生自灭。挽起袖子看着自己的手臂,确实很吓人,表皮皱巴巴的结在一起,肤色完全被黑色覆盖,像是被火烤完之后硬生生拧巴成一个螺旋形一样。 这个时候皮肤它大概已经躺枪躺得满身是洞吧,我有些自嘲的又笑了起来。归根究底,只是因为自己的愿望得不到满足,感情没有回应,所以不停的在迁怒这个迁怒那个,让身边的人感到为难,说白了还是自己作。现在连自己都被迁怒上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声不吭的跑出去本来就是我的错,晚秋一直在努力的撮合我和学姐,就算被我不小心听到的对话也是她在责怪学姐对我不好,我有什么理由迁怒到她。而后学姐担心我所以一路跟着我,我却自顾自的理解为她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其实她只是不想我出意外又怕我想多才一直跟着的吧。至于她为什么不联系晚秋,大概是怕我尴尬,毕竟我还要在晚秋这里住这么久。 如此温柔又一直在为我着想的她们,却因为我自己的自私,被莫名迁怒。我总是在强调自己的感受,却从来没有想过周围的人会怎样,好像她们的好都是理所应当,从来没有想过她们为什么对我好,我又凭什么享受这样的待遇。她们把我当做朋友,不求回报的付出关怀,我却觉得她们这样做不对。换位思考的话,其实错得最离谱的就是我自己吧。 看着镜子里眼睛红扑扑好像受了很大委屈的自己,我有种想把镜子里那个人砸碎的冲动,你根本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把别人的好当做理所当然的东西,自以为是白莲花的绿茶婊。 狠狠揉了揉眼睛,我决定振作精神向外面两人认真的道歉。下一秒注意力被床头柜上一只杯子吸引,里面一杯牛奶还带着余热,学姐真的为我泡了牛奶。杯子下面压了张小纸条,娟秀的字体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她竟然对这样无理取闹的我道歉了,真正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用力擦干脸上没有意义的盐水,对着镜子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中午没吃脑残片的是我才是。 打开房门回到客厅,晚秋和学姐依然在看电视,这次两人都带着焦虑的情绪。看到我出来,晚秋直接站起来走到我跟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学姐也跟在后面,只是盯着地板发呆。 果然又让她们感到为难了,我在心里自我嫌弃,所有的难受委屈,其实都来源于自己堪比黑洞的脑洞。人都是在自己想象中的痛苦中愈陷愈深,最后无法自拔,叶阿姨曾经这样告诉我,那时候我没当回事,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形容我刚好合适。 “我不应该突然跑掉又不接电话还一副全天下都欠了我五百万的样子对不起。”道歉的话被我省略了标点一口气说了出来,其实并不难,说完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放了下来,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不少。 “全天下那么多人,你现在该是宇宙首富了吧。”晚秋笑了笑,似乎没有把我突然的脾气放在心上,摸了摸鼻子,“以后谁再说你有病老子直接给他开病假。” “嗯,你副业是校医嘛,有这个权利。”我点头。听着晚秋的话,鼻子突然又有些酸酸的,这么好的人,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还以怨报德了这么久。 “厨房有姜汤,光着身子在外面晃了大半天冷病了受罪的肯定是我,你别用那么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不是我煮的。”晚秋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小爷码字去了,被你一闹腾整得我连剧情都想改了。” “你才光着身子...”看着晚秋晃晃悠悠回房间的背影,我想反驳又觉得不说也罢,莫名一阵暖意涌了上来,原来是暖气开始运行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孜只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去厨房端了碗姜汤出来放在桌上。 “还是热的,喝吧。”苏孜在桌边坐下来。 姜汤里面加了红糖,又甜又辣的混合出一种魔性的味道,我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抬着头装作在喝汤的样子不敢将碗放下,因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坐在对面的学姐。晚秋是朋友是暖心大姐姐,只是普通的道歉她也能一笑了之,然而学姐,这个对我来说依然特殊而且会一直特殊下去的人,应该怎么解释我一系列令人困扰的言行。 “谢谢。”憋了半天,持续保持仰头喝汤的姿势到脖子都酸了,我只能干瘪的说出两个字。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学姐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不认真听很难听得清,“看到你交到新朋友了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不讨厌我,也没有喜欢我。我的脑洞习惯性发散思维,她是把自己当妈了还是觉得我和李芷洋关系不一般。 “以前我就觉得你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现在你身边有晚秋,还有下午那个人,这样不是很好嘛。” “李芷洋你也认识的啊,我们以前一个学校的,我和她只是同桌而已,今天刚好在路上碰到。”我解释道。为什么从她的话里我听出了别的意思,告诉我这次不是我想太多。 “嗯。”学姐只是微微点头,并不打算将话题展开的样子,“我明天就回去了。” 第40章 第二天一大早,苏孜就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得不安稳,一直到中午饭点我才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茫然若失。学姐走得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唯一能证明她来过的东西只有床头挂的那条粉色毛绒围巾。 回想起昨天晚秋把空间留给我们俩之后的对话,总觉得气氛微妙的尴尬,明明可以有些东西可以一次性说开,却总是绕来绕去的被转移了话题。 比如学姐对李芷洋突然出现的感受,带着明显的不悦,虽然她自己并不承认。按照以往的我肯定会追问到底,可是心里却有个强烈反对的声音占了上风,就算挑破她的心思又怎样,只能造成她的恐慌,不是每个人都能大方承认自己对同性有不一样的感觉,毕竟像我这种厚脸皮死心眼的人还是不多见。而且,最重要的是,满身都是缺点的我,大概也没有做好被她接纳的准备。 是的,我想要变得好一些,不再那么自私,学会照顾周围人的感受,而不是让别人一直迁就我。明明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放弃治疗还不肯吃药,这样不对。 晚秋识趣的没有问那天的事情,她大概被我突如其来的道歉吓坏了,居然利用上班偷闲的时间去和她的男闺蜜,也就是我们公会的会长学做菜。一个不说话长得勉强可以用女神来形容的大美人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学做菜,这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看。 其实我也没见过会长到底长什么样,据说是大学部某个系的主任,平时在语音上听声音感觉娘受娘受的,可是偏偏玩了只最猥琐没有之一的巨魔盗贼,就算不是胸大无脑也属于抠脚糟汉子一列了,我自行将会长归类。 周末过完再次见到李芷洋,我心虚的请她吃了冰激凌,寒冬腊月的吃起冰来感觉特别带感。结果是李芷洋没再问我圣诞节的事,直接以一种即将长眠的姿态趴在桌上脸朝地,任由我怎么拉扯她,她都不肯挪动半步。 “你发生了什么?”我疑惑于李芷洋的状态,上节课还是好好的,只是课间操休息比较长我溜出去买了支冰激凌,吃完没多久就变成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了。 “躺平等死,不用理我。”李芷洋的声音轻飘飘的发虚,和往常完全不同。平时虽然嗓门不大,但是语调都是充满活力的上扬,现在这样子真是少见。 “体育课哎,你真的不去嘛?”我用手摸了摸李芷洋的额头,明明没发烧,为什么脸成病态的红色,还有细细的汗珠从鼻尖溢出呢,好奇怪。可是上课铃已经响了,大家都在下楼往操场走准备去上体育课,她完全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没事,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我生理期,请假。” “生理期是什么?”原谅我的无知,叶阿姨从来没告诉过我这种女人特有的现象,而我的生理期来得很晚,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长得比同龄人都高,甚至高过学姐半个头的原因吧。 “你照说就是了,啰嗦!”李芷洋有些烦躁的提高音量,用无药可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趴在手臂里不再理我。 于是关于生理期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整天,在我大声向男体育老师报备时,他的脸突然红到耳后,班上那些捣蛋分子也是一阵起哄。我把这事问晚秋,她也是笑得一脸鬼精,念叨着纯情老处男被女学生无意识调戏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眉清目秀的临时代课老师居然就是会长先生,因为一时兴起跑来寻找那在夕阳下奔跑的逝去的青春,结果第一次上课就碰到这种尴尬到姥姥家的事,就此结束了代课生涯,安心稳坐办公室,还被晚秋笑话了好一阵子。 一直到上学放学前,李芷洋依然是没精神的在课桌上窝着,下午上学也是无精打采的蔫白菜的样子。难道是这个叫生理期的东西作祟,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厉害。 暗搓搓的躲在厕所里用手机搜索生理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学校有规定学生是不能带手机来学校的,为了联系方便晚秋坚持要我把手机夹带进来,反正什么规矩到晚秋这里都有例外的理由,这点她和叶阿姨倒是挺像。 看到搜索出来的内容,我意识到自己又干了蠢事,生理期要注意保暖不能吃辛辣凉性食物,大冬天的我居然硬塞了支冰激凌给李芷洋,这么不负责任的也是没谁了。她为了表示接受我的道歉居然蛮干着吃下了,怪不得吃完就像只死鱼一样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脸上的汗大概是疼出来的冷汗,我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 随便找了个理由溜出校门,我直接往晚秋的校医院跑去,虽然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更不足的人才,但是晚秋那里肯定有办法。 还没跑到医生值班室,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焦味在整个医院里飘荡,晚秋真是说到做到,她居然真的开始练习厨艺了,好可怕。 “您这是预谋炸学校?”我直接跑到位于校医院后面的休息间,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晚秋果然在里面。 平底锅烧得滋滋作响,一大坨黑色的不明物体在里面挣扎着,肉香夹杂着浓郁的焦味迎面而来,晚秋手忙脚乱的把炉火调到最小,一碗冷水倒进去锅里彻底没了声响。 “学习新技能的道路总是充满荆棘。”晚秋故作镇定的用手将碎发夹在耳后,“倒是你,不上课跑来这里做什么,申请充当试吃员?” “我的小心肝可受不了您这架势。”想也没想,我果断拒绝。 如果只是烧焦的肉,剪掉烧焦的部分应该能吃,可她又泼一碗冷水进去,想想都觉得很微妙,我选择轻易的狗带。 “说吧,什么事。”晚秋干脆将火关掉,估计她也觉得这锅肉是煎不成了。 “先把你的手上药。”不是我观察力多强,而是晚秋手臂上那一大块红彤彤的东西视角效果太强烈,想忽视都做不到。 “居然学会关心人了...”晚秋用近乎抱怨的语气说着,乖乖走到休息室的卧室翻箱倒柜,沾了药膏涂在手上。 “不是应该先用冷水冲嘛?”这个常识我还是有的,毕竟笨手笨脚的叶晓在厨房帮忙时没少弄伤自己,看多叶阿姨的处理方法自然也就记住了。 “一早就冲过了,一点小伤不痛不痒的,没事。”晚秋无所谓的甩甩手。 不知道是不是医生护士都一个样,只要不致残致死,所有伤都是小事,只需要随意得近乎敷衍的擦个药膏或者吃几粒药就算完事。 “好好上药,你要残了我俩都得饿死。”我故作冷淡。那些关心人的话在我看来实在太过矫情,臣妾真的做不到。 “得了吧,直接说你关心我不就好了,这么傲娇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晚秋一副大爷的样子坐在靠椅上对着手吹气,药膏没几下就干掉被吸收进去的样子,红的地方依然红着,“小小年纪就学会旷课,你是想我被日尧大人追着砍几条街还是怎样。” “要旷课也不会特意来看你,没花没朵的老脸一张。”经过提醒我总算想到偷溜出来的目的,“同桌生理期不小心吃了冰激凌,目前惨死在桌上,怎么破?” “告诉我你只是出于好心过来问问,那支冰激凌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晚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明知故问。 “能不能做朋友会不会聊天!”就你聪明什么事都懂,看着晚秋满脸揶揄的样子,我真想掀桌暴走,奈何有求于人,只能干坐着等下文。 “大概是受寒造成的痛经,吃止痛药治标不治本,而且你们年纪太小了不合适。”从柜子里翻出一袋黑漆漆看起来像是红糖的东西,又丢了包黄色包装袋上面写着暖宝宝的东西给我,晚秋懒散的窝回椅子里,“红糖泡温开水给她喝,暖宝宝贴腹部。目前只能这样,叮嘱她注意保暖明天多穿点,这事没药治只能缓解。” “就这样?” “废话,不然还想怎样,我给钻进去让她肚子别疼了?”晚秋的白眼准确无误的命中我,想了想突然挂上调侃的笑意,“我说,你对别家妹子服务体贴周到的,对你家苏孜怎么就冷冷淡淡半天崩不出个屁呢?哦对了,我好像没告诉你,这军绿的羽绒服挺适合你啊,妹子好眼光。” “你是真不会聊天。”我斜了她一眼,夺门而出,这人三句没个正经。外套是李芷洋给我的那件,早上出门顺手就穿上了,只是想说按原价给她钱就好,结果不小心就把这事给忘了。 回到班上泡了红糖水给李芷洋,把晚秋说的方法也告诉了她,她莫名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死活不肯收衣服的钱,看样子还得请她吃个饭,以报答衣服的恩情。 这事算是解决了,然而,比较凄凉的是,由于在晚秋那边耽误了太多时间,旷掉的那节居然是数学课,新仇旧怨累积到一起,数学老师怒开大招,放学训话加写检讨。更凄凉的是,上周的检讨我还忘了写。 第41章 学姐走之后的生活似乎重新回到正轨,我上学晚秋上班,每个周末晚上打副本,和谐美好的样子。本来应该知足的小日子,我却总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感觉空荡荡的,想也知道是为什么,因为那个求而不得到不敢索求的人。 在跨年那天我见到了公会会长,长得眉清目秀戴着金边框镜,脸上大写的弱受两个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会长把喝得烂醉吵着要看岛国教育片的晚秋丢到床上,面不改色的帮她换了鞋子脱掉外套,再把人塞进被子,全套动作一气呵成,简直要论男闺蜜的职业修养了。 离开前会长淡定的告诉我,无论晚上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晚秋,否则后果自负,严肃的语气加认真的表情,把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上来。 果然会长走了没多久,我喝完牛奶吃了药准备睡觉,就听到晚秋那边有说话的声音。虽然只有一个晚秋的声音,可是从内容听起来像是在和人聊天,一问一答的形式。 难道是喝醉之后阴阳眼大开,晚秋正在和那些平日里看不见的好朋友聊天,我的脑洞变得科幻。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必须一睹为快,我偷偷摸摸准备去听晚秋的墙角,却发现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睡衣,对着茶几一个人自言自语。嘴里像含了萝卜一样完全听不清在讲什么,光看见她声泪俱下演技爆表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围观,晚秋突然转头看向我,裂开嘴角扬起一个魅惑的笑容,吓得我只想退进房间后悔没听会长的话。 就在我挣扎着要不要回房间时,晚秋大步向我走来,突然一只手伸到我脑后,躲闪不及时的我只能后退到靠墙,被她禁锢在狭小的空间内,她身上的酒气通过呼吸可以直接喷到我脸上。 什么情况,我心中的围栏瞬间被一万只草泥马塌烂,这是传说中的壁咚啊喂! 嘴里又不知道嘟嘟囔囔了什么东西,晚秋突然就自我认同似的点了点头,眉眼带笑的看着我,突如其来的柔情似水让我分分钟只想糊她一脸姨妈红。接着就看到晚秋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软糯的触感出现在脸上,这个醉鬼居然亲了我,而且还是那种大面积地毯似的从额头到嘴角! 用力将晚秋推开,我逃回房间,总算知道会长离开时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需要自负的后果是这家伙喝醉之后秒变接吻狂魔,聊天般的谈话估计是她自认为的和人谈情说爱,然后顺理成章的下嘴。 将房门反锁,我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回响,幸好我的初吻已经给出去了。恼羞成怒的上游戏,刚上线就接到会长私戳问我晚秋的情况,说话说一半的人生儿子没有小丁丁,我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猜会长肯定也是曾经的受害者之一,这得什么仇什么怨才能喝醉就到处找人玩亲亲呢。 把会长唾弃了一顿,我心有余悸的上床睡觉,连梦里都是晚秋那张无限放大的脸,闭眼噘嘴的样子简直不要太魔性,我想以后我是很难面对她了。谁知道第二天中午她一觉睡醒,问我为什么她会睡在客厅的地上,一副完全不记得前一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好吧她赢了,为了安全起见,我暗搓搓的把电视机柜底下那个小酒库换了把锁。 跨年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小日子,接着寒假就来临了,一个学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混了过去,我和李芷洋的关系变得亲密,从同桌变成好朋友,经常一起各种借口逃掉体育课溜出去吃东西,路边摊和朋友吃也很美味。 这个寒假对面对升学考试的叶晓学姐们意义非凡,从此补课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叶阿姨和父亲一起来我这里过年,因为我不愿意回家。父亲倒是顺势把产业发展到了魔都,母亲不知道从哪旮旯角落里冒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三个纠葛了大半辈子的大人同处一室居然没有剑拔弩张,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变质。 最近和学姐的联系仅限于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短信,评论了她的三条朋友圈,内容大概是总有写不完的试卷在等朕,然后她点赞了我的两条朋友圈,内容都是吃吃吃,以及大年初一收了一个价值八块八毛八的红包,如此而已。感觉这样的描述好像在做报告一样,简单乏味,然而这却是我这段时间平淡生活的写照,总是在害怕哪天就会像以前一样突然就断了联系,连看着她都成了奢望。 本来回家过年的晚秋在大年初七的晚上来了我们的新家蹭饭,据说这天大众开始上班外卖却还没营业,叶阿姨他们则会在过完元宵离开,自由职业就是这么任性。 与晚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特殊的节日,西方的情节人。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总是在过着歪果仁的节日,从圣诞到情人节间隔不到两个月,节日来得太突然我真是毫无防备,毕竟我们家从来不过这种西洋节日。 晚餐的座位和圣诞节那天有些微妙的相似,叶阿姨和母亲坐我和晚秋对面,父亲孤家寡人似的坐在长桌的中间位置。难得一家聚餐,我面前的杯子里居然不是果汁而是苹果气泡酒,度数极低入口像果汁一样爽口,却足够秒杀我这种一点酒精就醉得不像人的战五渣。 显而易见的结果是,在我暗搓搓喝下第五杯果酒后,脸不红气不喘,眼睛却开始发花,看东西都是直愣愣的盯着看半天,嘴角不自觉的挂上傻笑,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乐的事。 喝酒之后会心情舒畅,这是我得出的结论之一。脑子好像也变灵活了,感觉想事情也更透彻了,比如喜欢苏孜是我的事,我爱喜欢多久就喜欢多久,与她回不回应无关。晚秋搀我回房间的时候,我因为想通了这一关节而一直处于心情愉悦的傻笑状态。 “你上次给我说的那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和她女朋友怎么样了。”晚秋问得漫不经心,却拉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好像想跟我深谈一样。 “好久不见的朋友?哪有这种人。”喝酒之后人会变得耿直,我嘲笑的看着晚秋,“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我自己好嘛,你傻不傻啊,亏你还是写小说的,一点脑洞都没有。” “好吧,我有错我改正,你和那个人怎么样了。”晚秋不以为意的大方认错。 “什么那个人啊,那个人你也认识好嘛,不就是苏孜嘛。”我依然用的是嘲讽的语气,虽然说话有些大舌头,可是这并不妨碍我鄙视晚秋感人的双商,“说得好像你不知道一样,装傻。” “你们最近还有联系嘛?”晚秋将谈话方式切换到开门见山模式,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她在引诱我说话的感觉。 “有啊,前几天她还发了红包给我,我买了个甜甜圈吃,可甜了。”说到这个,我的喜悦溢于言表,买了个甜甜圈还多了一块八毛八可以存起来,这样来年就会结出好多红包,至少我们的联系就不会断了吧。 “就这样?好歹你们也是一起过的圣诞好不好,她还跟我说你找了个小女朋友呢?” “放屁,老子要找女朋友也只找她。”不知不觉我的语言变得豪放起来,喝了酒果然是什么都敢说了,“你不要在这边套我的话,我可机智了,不会上你的套。” “行吧,其实我就想说,今天情人节,你没个表示嘛。”晚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只手机,粉色的保护壳和我的特别像,“不如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打就打,谁怕谁。”我一把抢过电话,一下子用力过猛差点没撞在晚秋身上。这粉壳的手机不但长得和我的手机像,连电话簿的排序和人的名字都和我的一毛一样,失散多年的双胞胎也不过如此,我在心里暗暗感慨。 电话簿里储存的号码并不多,学姐被我设在了第一顺位,下面跟着类似李芷洋晚秋这样不特别重要但是经常联系的人,我点着屏幕按下通话键,电话拨了出去。 “喂,小妤新年好新年好。”彩铃的歌唱到一半电话被接通,我还没说话对方就知道是我,不愧是我喜欢的人,我在心里为电话那头的人的机智点赞。 “嘿嘿,新年好。”我傻笑了两句,新年的第一通电话,寻思着应该说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增加记忆度,“好久不见我想你。” “啊...?”对方明显被哽了一下,犹豫了半天回答,“嗯,我也想你。” 她也想我!这四个字瞬间在我脑中炸了,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我毫不犹豫的踹了晚秋一脚,她皱着眉头怒瞪,用嘴型一字一顿的告诉我她疼。这居然不是做梦,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那个什么...”我清了清嗓子,极力保持镇定的语气,其实心脏早就暴跳如雷就差直接蹦出来去客厅果奔一圈顺便鄙视在那里纠缠不清的大人们,管你们再乱七八糟,那个人想我我就能拯救世界。不过当务之急是得说点什么,必须做出回应,我故作淡定的说,“情人节快乐。” “你也是,情人节快乐。” 短暂的通话就此结束,我连蹦带跳的从床上扑向晚秋,内心的狂喜难以形容,只能拉着她又笑又转,恨不得抱上去亲一口,以答谢她怂恿我打电话问候的功劳。我决定原谅这个接吻狂魔酒后发疯的事,以及把这台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手机收藏起来。 “手机送给我,或者把我的跟你换,这是要求不是请求。”我用自认为严肃的语气向晚秋提议。 “本来就是你的手机好嘛,看你那没出息的宝贝样子,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晚秋不以为然的飞了个这人我不认识的眼神给我,纯嫌弃。 “你个单身汪吃狗粮去吧,大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站在床上耀武扬威的看着晚秋,觉得拯救宇宙不是梦想。 有些东西,压抑得越紧,打开之后就越汹涌得一发不可收拾,惊喜之后是如潮水一般变本加厉的思念,我躺平在床上抱着手机嫌弃自己为什么任性的过年没有回家。 酒精的力量真是伟大,就算事后知道只是安慰或者敷衍也没关系,至少此刻,我说的是真心话。 第42章 生活还是要继续,在我的大力安利下,李芷洋也踏上了为了部落的不归路,玩了一只母兽人萨满,她的品味我实在不想吐槽,只能说幸好不是男兽人,不然真的很难做朋友。这是我第一次见识有一种神奇的症状叫晕3d,每隔半个小时一定要出去透口气,换个视角就找不着北,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把这游戏玩了几年,到后来连我都a了她还在孤军奋战。 每天玩着游戏混日子,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等待暑假的到来,那个时候苏孜也考完试了,我们可以去哪里愉快的玩上一趟住个几个。 这段时间我特别能理解为什么有的妹纸总是问她男朋友到底游戏重要她重要,即使功课再忙,学姐也一定会在周末固定的点出现,偶尔中午也会冒个泡。我只是加她为好友不时从列表里窥视着她,因为我还不够强大,自己还需要跟着别人混。 没有经历过安其拉开门的感动,没有熔火之心进本的惨烈,没有荆棘谷海角杀地精的无聊,也没有太阳井门口的厮杀,连纳格兰争夺控制权的战斗也只是偶尔在叶阿姨的屏幕上看到过。很多人说,没有经历过这些,就不算真正玩过魔兽世界。这是一个游戏,也是一个世界,而我的世界只有暗搓搓加入好友列表至今未讲过话的人。这么说并不是忽略了同团的战友们,然而不可知否的是,o键确实从这个时候开始黯淡。 站在纳格兰空中某座漂浮的小岛上缅怀青春,纳格兰的天空和草地一直是我喜欢的风景,地图边缘还能遥望地球,虽然这个时候外域早就不复当年辉煌,沙塔斯只剩一群npc自娱自乐,偶尔零星几人路过中转,刷刷乌鸦凤凰塔布羊。 可能我真的是个容易想多的人,玩个游戏也能瞎感慨,在空中无所事事的飞了几圈,小号也不见几只,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去钓个鱼,说不定那只慢吞吞的海龟就到碗里来了。 打开好友列表,李芷洋正在通灵学院奋斗,有人说是刷子和代练毁了这个游戏,我倒是觉得因为魔兽老了我们也老了,不得不在青春和现实之间做出选择,于是青春变成回忆,现实是偶尔看着那个熟悉的图标笑一笑却不再点开,愿记忆里那些活跃的身影们安好。 当我发呆发出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时,突然一条公会信息把我拉回现实,潇湘夜雨加入公会,我打开公会界面,80级牛头战士。这名字和学姐以前的名字一模一样,而且也是牛头人,难不成是她私底下练的小号。文天亦消息不到位,我在心里暗暗嫌弃。 愤怒的蛋炒饭:小伙子们出来接客了,爸爸新招来的战士妹子! 会长在公会聊天里邀功,这是个僧多粥少的游戏,一听有妹子一堆人火速冒泡,还炸出几条平日里不太说话的深海鱼类。因为女性玩家稀少,尤其是在丑萌的部落这方,其实大家并没有其他意图,只是出来搭个讪调侃几句,毕竟网恋这事太过科幻,虽然九成游戏玩家都有过网恋的经历。 在会长的怂恿下,潇湘夜雨登录上yy,这是公会频道第一次在不打本的情况下同时超过三十人在线。 “你们这群死宅下个版本都去联盟玩狼人吧,平时打本都要催你们上yy,现在有个妹子一个个蹦哒得比兔子还快。”会长的声音出现在语音里。 我的yy一直在子频道里挂机,看到可能是学姐的人要上yy,果断切换到大厅。一个熟悉的白马甲出现在大厅里,孜然味牛肉,果然是她小号,yy都没来得及改名字。其实我很想吐槽为什么名字画风一下差那么多,难道学姐喜欢牛头人的真正原因是看起来很美味。 “呃...好多人。”学姐的声音出现在语音里,带着些许羞涩。 公会频道一阵躁动,引发大片狼嚎。不得不说我们公会主力全由抠脚大汉组成,女生比恐龙还稀少,晚秋那种被认定为披着女人皮的铁血真男人,至于我,从来没开过麦的小透明,直接默认为低调的小学生。 学姐居然练了个小号,那时候还没有开发实名好友这种高端的东西,怪不得平时很少见她上线,原来在别的号上,我将潇湘夜雨加入好友,这么光明正大的扮演路人丁,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噫,有妹子果然不同凡响,连小鸡仔也冒泡了。”会长打趣的说着。 平时怎么没发现他眼神这么灵光,自戳双目好不好,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什么小鸡仔,我的角色名用的明明是高贵冷艳的柒兮好嘛,小柒小鸡,哪里像,哪里像! “听说有新人妹子?妹子么么哒妹子举高高妹子求抱抱!”晚秋毫无防备的出现,恶意卖萌的声音分分钟恶心了我一脸。 “难得大家这么开心,不如去打个25人hicc在妹子面前露一手”会长提议。我们已经在冰冠堡垒的王子那里卡了好几个cd了。 “儿子醒了我去喂奶。”会员a如是说。 “女朋友听到有妹子声音摔桌走了我得去哄哄。”会员b大言不惭。 “我老婆要生了,回见。”会员c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 “大晚上的一群单身狗做什么白日梦!”会长恼羞成怒。 原本满满当当的聊天频道一时间做鸟兽散,剩下几个找不到理由的直接装不在,果然开荒猛于虎。 “25uld去不去,碎片大家roll,不开太过分的小号都行。”会长无奈,总算想到个事由找回场子。 yy再次满员,不出五分钟就组满一团人,还有几个来晚的懊悔不已,毕竟橙色武器大家都很向往,材料本来就很稀少,还要按团队贡献度分出一二三排队等,难得有大家分的机会,团里粉白橙蓝四种颜色的名字占了大半,仿佛回到那个传说中25皮卡丘25转转转还有25变形金刚包揽太阳井的年代,各种一万年没上过线的号蹭蹭蹭全亮了起来。 “卧槽,这个猥琐的贼居然是你!” “啧啧啧,什么时候暗搓搓练了个萨满,还特么是个绿皮。” 一时间yy上出现各种互相嫌弃的话语,吐槽声不绝于耳,从妹子效应瞬间发展为轰轰烈烈的拼人品抢碎片活动。 “潇湘你什么战?”晚秋算是为数不多还能保持冷静的家伙,毕竟内定第一把橙锤已经做出来给了她,令人想狠狠把她摔进地上挖个坑活埋的是,自从做出来橙锤后,她的天赋再也没换成过戒律或者神圣,万年暗牧黑云聚顶面露凶兆。 “防战吧。”每个战士都有一颗保护队友的心,学姐也不例外。 “行,小鸡仔切奶骑。” 晚秋要不要这么入乡随俗,连她也这么喊我是几个意思,我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就算去问她,她肯定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难不成叫你小柒仔,你咋不叫长江七号呢。说起来我这名字确实是看《长江七号》有感而发,叫小柒仔觉得太俗气,所以取了个文艺的柒兮。 然后是跑本拉人分组切天赋刷buff,一群人站在奥杜尔的广场前集合。我将鼠标切换到学姐的角色,她果然又是个公牛,公牛战士背着幻化成折戟的盾牌,最适合公牛背的盾牌没有之一,甲壳虫一样呆萌呆萌的,虽然我更喜欢天使盾。 “妹子你会打嘛?”晚秋的声音有些犹豫。 点开学姐的装备栏,蓝绿混搭不要太璀璨,估计刚练上来不久。虽然奥杜尔已经是farm阶段,带几个小号也没关系,可是不会打的话会很头疼,尤其是在一个打了大半年没有人员进出的团队里,各人应该干什么直接看分组就能明白,显然晚秋并不想多做解释。晚秋是个怕麻烦的人,具体表现在我拿了橙锤之后她就再没指挥过奥杜尔,偶尔来观光都是会长带团。 “会啊,我打通过的。” “那就行,你们看着开车我就不分了,大晚上的劳心劳力。”晚秋懒散的说,“差不多我就开了。话说回来,怎么那几个生孩子喂孩子的就回来了,还有那个老婆要离婚的,晚上民政局也能签字?” 我想这大概就是团队默契,配合多了即使不用特别指挥,每个人也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于是yy上出现一片不同于开荒时候的祥和气氛,难得没有在打本的开启管理员模式,互相调侃调戏的声音不断。当然,主要还是以苏孜为中心,新人和老团员交流感情才能更好的融入团队,我只是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装甲车开启困难模式顺利击杀,锋鳞的击杀也没有磕绊,只是不经意间总有小怪漏出来,几乎都是从学姐做t的那个方向,她装备不好只能做副t,加上战士群坦能力本来就不如其他职业,我有些担心这种纰漏会被看出来。 熔炉之王也顺利过关,拉着小怪放风筝是每个t的基本职业素养。然后是攻城区的最后一个怪发条巨人,开启困难魔兽需要在他心脏自我修复完成之前打破一次,对输出要求很高,而且两边会有小怪不停的冒出来,控制职业在输出的同时还要控制小怪,好让副t在第一时间拉住仇恨带着跑,最后放一起aoe掉。 主t开怪之后打得很顺畅,虽然号称是小号团,但是大多数人都自觉开了大号,即使是小号也是装备过关的那种。顺利进入切换模式,机器人第一次进行自我修复,两边小怪开始接二连三的冒出来,不知道是哪边的小怪漏掉之后没有及时拉回去,输出被弄死一片,第一次团扑。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团扑接踵而至,原因都是负责拉小怪的坦克没有拉住,dps仇恨爆表躺了一片。战士群坦能力不行大概只是借口,我们以前也有过战士t拉小怪,几个技能仇恨稳稳第一。 板甲手的会长每次开装备时团里都会大叫跪求骑士干涉他,没几个cd就把我的防御装都插到毕业。做治疗奶了大半辈子,直到某天团里三个同寝室的t周末集团断电交电费无门,硬着头皮上阵,我才发现我也有做坦克的天赋,于是收割或者人多的时候我也有代替战士当t的机会,毕竟每个战士都有一颗输出的心。 “认真打好嘛,机器人都能跪三次,说出去丢人不。”晚秋的声音已经透出不耐烦。 晚秋的喷人技能早就点满,虽然我第一时间私聊告诉她牛战是学姐,可是总觉得她会忍不住开启狂暴姿态。 你跟我旁边看着,我切t。我私聊学姐。 第43章 暗搓搓的切天赋换装备,我站在了原本分配给学姐的位置,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回复一排省略号之后说了句谢谢。 开怪前倒数,突然一个信仰飞跃把在我身边无所事事跳来跳去的牛头战士拉了回去,一个鸡蛋壳套在身上,施法者晚秋,她居然切了治疗天赋,这简直让我给自己绷带奶还科幻,果然好心人一枚。接踵而至的是晚秋的私聊,再扑街你就自觉丢一万金开公会修理。我收回之前对她的赞扬,她依然是个现实的心机婊。 不知道是晚秋做治疗的事情感动了上苍还是怎样,这一次的尝试非常顺利,我的血量一直保持八成满,打到一半才发现忘记开增加仇恨值的正义之怒,居然就这么神奇的过关了。 然而打开数据统计,学姐的输出居然在我之下,虽然这个版本防骑的输出不低,可是菜刀战士比防骑输出低,必须手法和装备都有问题。 我是不是应该放弃战士这个职业?学姐突然私戳我问到。 我觉得她可以放弃战士这个美好的职业了。晚秋也在差不多的时间私戳了我。 装备压制而已,别在意。我安慰的回复了学姐,至于晚秋那个多事的家伙直接无视就好了。 “秋姐威武,一个人的治疗量当了小鸡仔的十几倍。”会长的声音突然从yy上冒出来,他是想提醒大家我在划水还是在把妹呢,反正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表扬的意味。 听到无聊的话屏蔽功能就会自动开启,会长最大的优点是一个人也能撑起一场副本长度的自说自话。 接下来的副本都是以现在这样的阵容通关,板甲手的会长依然是板甲手,碎片没开出几个,倒是给学姐换了大半身装备,一堆人哀嚎妹纸魅力不一样,白打工也是个赚。 不知道有几个人和我一样,总觉得自己得了一种一打本就困的病,打着打着就进入一种放空状态,回过神发现已经打完了,自己居然中规中矩的没犯错。不过难得这次我没有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感觉学姐对副本机制并不是特别了解,每个boss开怪前我都会私戳她一些注意事项,估计这样对妹纸殷勤的人不在少数,她屏幕上大概一堆粉色的私聊信息。 副本打到一半,因为学姐明天要早起参加晨练必须下线而结束,yy里又是一片狼嚎,学生妹纸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戳萌点,我对这群宅男的认知再次被刷新。 学姐将我加为好友,说了声谢谢就下线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搭话,虽然是在不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内心一阵激动,自行理解为对今晚表现的肯定。大多数网恋都是在类似日常交流的情况下达成的,这是一个好的开端。突然觉得自己真心是没羞没躁,总是不自觉的用各种方法接近勾引她。 “我记得她是不是还有个大号是牧师还是小德来着,她这牛战的画风太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晚秋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门虚掩着一敲就开,只是你光对着屏幕傻笑没听到。” “说得好像我不让你进来你就会自觉门外侯着一样。”我送了棵秋天的白色菠菜给自行在床边坐下的人,“她那是只公牛萨满,可是李芷洋玩的也是萨满,你准备踢掉谁给她俩让位置?” “您可真会为朋友着想,李芷洋六十还没到呢就想着给她腾位置。她俩就跟跟伐木团呗,先把手法练好再说。” “您的英文才是一级棒。”我强行忍住吐槽更多的冲动,决定把话题锁定在让学姐进团上面,不进团不一起打本怎么培养感情,虽然也有可能和其他人培养出感情,“想当初我进团不也是什么都不懂。” “你自己知道就好,问题我要没让你进团,你能让我好好打本?”晚秋一副爱答不理的懒散样子。 当然不能,要是不带上我,保证你家十分钟断一次网五分钟丢一次包不时跳几次闸,还要报告叶阿姨你拐跑了我,我在心里回答。但是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我的回答虚伪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怕,“那样我才有机会给伟大的团长大人端茶送水捏肩揉背啊。” 不过回想起刚开始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我是真的宇宙级神坑,手法配装一概不懂也就算了,连副本的路都不认识,经常大屁股引到路过的小怪。直到有次团里某个戴着红领巾立场坚定的小伙伴受不了直接开麦说出了我的过量治疗是有效治疗量的两倍这个事实,我才意识到这样混下去连累的是其他二十四个满腔热血的人,从此之后我的技术一日千里,像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进步神速。 现在的学姐大概和以前的我差不多,被妹纸的特权光环蒙蔽认为差一点也没关系,不过我真的很反感有这样想法的妹子,以及认为妹子玩游戏就是卖萌的汉子,学姐这样是不对的,所以我应该把手法变得更精练,以弥补她有可能造成的治疗黑洞。 “脸上就是大写的虚伪两个字,她要进团也不是不行,先带她刷几个cd装备,不过我个人觉得她还是开大号来比较好,毕竟裙带得太明显了也不好。” “你去跟她说啊。”我果断将这个麻烦事推给了晚秋。开玩笑,去告诉学姐你这样不行换专业的来,到我这里肯定会变成你尽力就好,游戏嘛当然是图个高兴。对,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立场的人,至于节操什么的,早就碎成一粒粒的小粉末散落在天涯了。 “我怎么那么想捶你呢。”晚秋嫌弃的瞪了我一眼,留下个洒脱的背影,感情她特意来我房间小坐就是为了让学姐换个她擅长的号来。 继续盯着好友列表里那个灰色的名字发了一会儿呆,一座新的大门似乎就要在我面前打开,通过游戏用陌生人的身份接近她,会不会有新的发现,和收获其他东西。带着这样的憧憬,我开始期待以后。 晚秋的办事效率一向惊人,在苏孜下次上线时,孜然味牛肉就加入了公会,不知道她的操作怎么样,至少是我所擅长能够帮助她的领域。 孜然味牛肉是在周末的饭点上线,我们刚从副本出来结束这周的活动不久,我依然在纳格兰的某座浮空岛上看风景。 请问你现在有空嘛?孜然味牛肉突然私聊我。 不忙。我假装高冷的回复,晚秋只是把她拉进公会,并没有向大家介绍她就是上次那个牛头战士,我当然要配合的演出不知道的样子。 可以陪我做下今天的日常英雄本嘛,感觉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做日常了。学姐那边秒回复。 组。我依然言简意赅,不是没心思做日常,是大家对没需求的东西不感兴趣,五人本的成就龙我们都拿了几组。 进组后才发现队伍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其实她是找不到人做任务想要我帮她找人吧,可能是因为那天打本我主动帮了她,所以潜意识里她觉得我是个靠谱的好人?得到这个认知,我想到一首老掉牙的歌,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把好友列表里看地理位置就知道他们很闲的人们挨个邀请了一遍,队伍一下组满,我把接到的日常英雄任务分享出去,队伍里其他三个人不约而同发出来一排省略号,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无语的,给他们一个做好人攒人品积功德的机会居然不知道珍惜,真是愚蠢的凡人。 带新人?组员a机智的发现队伍里那个没说话的公牛萨满是刚入会的新人。 刚来就被你盯上了,万一人家不搞基怎么办?组员b不要命的作死。 我也想吃孜然味的牛肉干...组员c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非洲吃货。 无聊的人无视就好,我私聊学姐。 呃,其实我是潇湘夜雨,学姐私聊回复我,感觉战士好难玩,所以还是想玩回奶萨,你切t吧,应该不会倒... 没事,那只吃货熊很□□,随便奶两口就行,我安抚她。她只是私聊告诉了我她是谁,相比其他人我突然有种压倒性的优越感,说明她很信任我。 熊胖子你敢t我在队伍频道对吃货c说。 老子现在是只鸡!组员c硬气的回绝。 已截图。我凉嗖嗖的回复了三个字,鸟德天赋变身之后萌萌哒很可爱,经常被人称为鹌鹑,可是一个大男人说自己是鸡还真是第一次见。 已发群。组员b幸灾乐祸。 乖乖切熊,我保证不存图不转发。组员a不明真相的吃瓜围观。 在副本门口墨迹了五分钟,自称是鸡的德鲁伊心不甘情不愿的换回了坦克天赋,我洗了个惩戒骑的天赋,加上一盗贼一增强萨满,妥妥的无压力菜刀队一路砍过去就是。 大地盾给熊,大雨丢近战脚下,对着熊激流加治疗链或者治疗波,轻松加愉快。我私聊学姐,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小副本只要不出大纰漏,大家应该都是满血满蓝顺利通关。 蓝不够怎么办?治疗链好耗蓝。学姐虚心好学的继续问。 属性叠暴击和急速,分分钟治疗波刷哭他们,实在不行就放生几个,大姐姐请保护好我嘤嘤嘤。我强行卖了个萌,心跳莫名跳乱了几分,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的撒娇。 好的2333 我被简单的颜文字糊了一脸,感觉自己不吃药不吃仓鼠也是萌萌哒,学姐居然也会用这种可爱的颜文字。我以为她是个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意外心细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大姐头偶尔小女人一样的存在,从来没想过卖萌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新世界大门果然在向我招手,也许我可以了解到画风不一样的学姐。 第44章 大概是前几次合作顺利,学姐每次上线都会和我打个招呼,有时候只是简单的一句好巧你也在,却让我心里莫名一阵暖意,立马放下手上的事去陪她,当然我所谓的事情九成九都是发呆。 比起打副本,苏孜似乎对成就系统的兴趣更大,目标是每天跳一个成就。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干,干脆买了只工程小火箭,载着她飞去各地做成就。 比如现在,她正站在达拉然的泉水旁边钓鱼做许愿钱币的成就,我则无所事事的在旁边瞎晃悠,开着美味午餐篮坐在太阳伞下,顺手放置了只美酒节的小酒桶和火焰舞娘。 你有好多小玩具,学姐突然在队伍里说,羡慕的语气透过屏幕也能感觉到。 我在线时间长,我是这样回复的。现实是作为一个收集控,当前版本能得到的小伙伴和小玩具我都想要,最快的方式就是盯着两边阵营的拍卖行随时出手,或者直接向晚秋要,剩下就是靠时间和人品爆发获取,总的来说还是需要时间。 好想要只软泥怪,可是打了好久都没有,残念。 恶心的软泥怪,我开着小号去拍卖行搜索,平时或多或少都会有几个宠物商人挂卖的东西居然一只也不见,难不成要去悲伤沼泽打小软开袋子,像我这种常年在非洲当酋长的家伙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 完了完了,晚自习点名了,我先下了!不等我做出回复,学姐直接原地下线。 原来她逃了晚自习,不知道好久不见的文天亦他们有没有一起,网吧虽然离学校不远,可是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我盯着屏幕上已经显示离线的人物头像发散思维,果断打电话骚扰叶晓让他去接人。 得到叶晓回复后我继续坐在地上发呆,最近学姐上线的频率有点高,从一开始单纯的打招呼变成心照不宣的组队做成就,这是个好的发展方向,她大概已经默认了我的存在。 我们目前在做一些两个人能达成的低等级成就,大多数时候跳成就的是她,作为一个收集控,收集成就点数也是日常工作之一。某天她问我为什么我做完了成就还要和她一起,我心跳漏掉一拍的打马虎眼,老司机带你装逼带你飞,其实我更想说,比起成就,我更有兴趣的是你。 说到成就,我才发现今天预定的目标没有实现,虽然学姐钓了一个多小时的鱼,可是并没有凑到全套的钱币。我默默退出到登录界面,之前她也有过一次打本中途下线的时候,我上她的号把后面的副本打完,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改密码,孜然味牛肉被我成功登上,帮她把许愿钱币成就做出来她肯定会高兴。 强行把晚秋赶去台式机上码字,我把晚秋的笔记本端到了自己房间,登录上我的防骑飞去悲伤沼泽虐杀小软,另一台电脑则开着学姐的号在许愿池边钓鱼。同时对两个号进行简单操作对我来说不难,毕竟只是点点鼠标按下123的事。 人果然不应该挑战自己的人品,简单一个金银铜钱币成就,我硬生生从晚上八点钓到十一点半才收集全套跳出硬币大师的成就。本来想把全部硬币丢回池子里,想了想还是将克尔苏加德的金币留下,因为上面写着“有时候...我真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个又大又久的拥抱”。 至于打软泥怪的那个号,包包里装着各种奇怪的类似吃了一半的奶酪的灰色物品,刷得我都快怀疑人生了。 迟迟不想把学姐的号下掉,我打算开去冬泉谷买几瓶冬泉火酒,公牛喝火酒体型变大的样子也是蠢萌蠢萌的,学姐肯定喜欢。路过木喉要塞发现木喉熊怪的声望居然是冷淡,我决定好人做到底的去山洞门口打串珠换声望,能换个有意思的紫色饰品可以召唤熊怪出来帮忙。 刷怪是一项漫无天日无聊到没朋友的活动,为了坚定信念,我把所有聊天频道都拉出窗口,猛灌了几杯可乐提神,把平板立在旁边看视频,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按在数字键上,都是低等级怪原地放技能就好。 “看你的牛奶没喝所以过来看看,凌晨两点你居然还醒着。”晚秋端着一只装了牛奶的玻璃杯不请自入,“苏孜的号还真是你上的,为什么不睡觉,给个正当理由。” “莫名其妙的失眠。”我脸不红气不喘的扯谎,手上的动作一点没有怠慢。 “深井冰,失眠还需要喝可乐提神?”将杯子放下,晚秋敲了敲桌子,“这个是木喉熊怪声望,那个在干嘛,斯通纳德刷小软,你不是有软泥怪了。” “闲着无聊刷来卖钱。”这么了解我的习性真的合适嘛,我继续厚脸皮的撒谎,难不成要我说只是想让学姐高兴,那只痴汉的行为羞耻度太高臣妾做不到啊。 “啊呸,老娘什么时候缺你花缺你用了,想讨好妹纸直接某宝上买个代练啊,人家又不知道是不是你亲手刷的,脑残嘛。”晚秋一针见血的鄙视道。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反驳,讨好人的方式有一千万种我偏偏选择了最蠢的那种。可是私心里就是不想把学姐的东西分享给别人,即使她不知道,我依然想亲力亲为怎么办。傻也好蠢也罢,就算是我矫情的想感动自己总行了吧。 “明天不想去上课,我到叛逆期了。”骗人不成,我采取耍赖路线。 “你的脸皮可以完美防御洲际导弹吧。”晚秋哭笑不得的用上了肯定句。 “下次彗星撞地球的时候我去试试。”我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屏幕,拾取物品开包裹。 “真是女大不中留,简直正面侮辱我的双商。”晚秋有些无奈的叹气,“半个小时后断网,明天上午给我待家里好好睡觉。” 有时候我觉得晚秋是个神奇的人,就算她自己喜欢的也是女人,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学姐之后也没表现出惊讶,还不时创造些机会撮合我们,很少提长辈最擅长的人生建议,却莫名有种大姐姐的感觉,又能秒变损友。 有些遗憾的整理背包物品,熊怪声望花了三小时刷到崇敬,明天睡醒再继续刷几个小时应该够。开最后一只淤泥箱子的时候总算成功收获小软一只,果断炉石回城,将小软先寄到小号上,再通过小号中转给学姐。突如其来的矫情想法让我创立了一个名为最爱小紫的小号,隐晦用谐音将她的名字点出来,就算她没看出来只是当成意外的惊喜也比我自己直接送有意思,尤其她晚上才说想要我隔天就送一只过去,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会让人觉得奇怪。 将孜然味牛肉停回达拉然的水池边,我若无其事的原地下线,学姐应该不会想到是我给她做的成就,毕竟我平时表现出来的高冷形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背后做这种暖心事的人。然而,我想要的也不多,随便做点小事就能让她高兴,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心满意足的躺平回到床上,自行脑补学姐收到软泥怪的样子,应该不会差。马上好像要过愚人节了,之前看网上有人说愚人节是最适合弱鸡们表白的日子,不过貌似最近有种说法更加流行,有多少人的愚人节是抱着你敢表白我就敢接受的心情在等待着。所以我决定,愚人节必须得干票大的。 从枕头下摸出表面已经失去光泽的水晶串珠握在手里,这似乎已经变成了我睡前惯性动作,每天睡觉前对着这串老旧的珠子默神,幻想着学姐就在身边,一直陪着我入睡。 学姐再次上线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心情看起来不怎么样,把我拉进组里就没再说话,连木喉熊怪声望崇拜了也没发现,更别提安静躺在邮箱里的软泥怪宝宝。 按照她的位置我飞去了冰冠冰川,她正在海边闷头钓鱼,我只能安静的陪在旁边钓乌龟。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不要说话,作为吃瓜群众的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想倾诉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站在学姐旁边似乎运气特别好,没几杆就开始钓加纳特声望的特殊鱼,往不要脸了说就是爱□□业双丰收,虽然这个丰收的八字还没一撇。 就这么没有交流的待在一起过了一晚上,学姐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看了看时间,似乎又到了她要下线的时候。 学长过来接我了,我先下了。学姐在队伍频道向我道别。 哪里冒出来那种叫学长的东西,我脑袋上的雷达敏感的运转起来,难道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和所谓的学长其实是正牌男友吵架了。可是她找了男朋友这事我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或者是文天亦怕打击到我所以故意没有说。怪不得人家都说大学不分手异地绿成狗了,虽然我们并没有明确的关系也不存在所谓的恋爱,可是我很不爽,首当其冲受害的必须是叶晓。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那边的声音有点喧杂,听得我无名火直往上蹿,我的女朋友都被人撬了,叶晓居然有心情在外面浪。 “我们月初偷偷去了一次你那边听演唱会没告诉你。”叶晓语速飞快的汇报。 “还有呢。” “还有?容我想想...”叶晓的声音透露着苦恼,好像真的在认真回忆。 “苏孜最近怎么样?”对于情商低的人,真的只适合开门见山,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的事情。 “没怎么样啊,不如我帮你问问?”叶晓将手机放在一边,似乎在询问旁边的人什么事,不多时又把电话接了起来,“她说一模没考好,所以不开心。”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在电话里听到学姐的声音了,所以苏孜口中的学长,居然是叶晓。也就是说这货被我叮嘱了一次之后准备长期互送人回学校了,我置气的人居然是自己找来的叶晓。心中的草泥马无限奔腾,我的智商肯定被嫉妒哔了一时短路,果断挂电话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为叶晓写作绅士也读作绅士的行为点赞。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时间,意味着大考即将来临,理智觉得应该劝学姐好好复习,私心却想每天看到她上线,这样的彷徨感拉扯着我,我真是个自私的坏人。 第45章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一模的打击,有好一阵子学姐都没有上线,我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开着她的号打副本做成就,带着血精灵孤儿满世界看风景。晚秋说我现在已经把孜然味牛肉当孩子养了,自己的号倒是很少上线,学姐回来看到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高兴,谁的号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坚定的这样认为。 儿童周过完没一阵子,暑假就要到来,也意味着黑色六月的结束,我们可以愉快的去哪里玩上一次。在这段时间里,李芷洋的游戏智商进步得很快,如果不是我上着学姐的号,主力萨满的位置肯定会被她抢走。 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高考结束了是中考,然后是我的期末考,这段时间学姐依然没有出现在游戏中。好不容易考完,各种同学聚会肯定少不了,晚秋这样告诉我,现实确实比游戏重要,我继续坐在纳格兰的悬空岛上看脚底下的塔布羊散步。 接着期末考结束,成绩只要过得去就好,我第一时间收拾行装打包回家,叶阿姨在接到我电话时表现得很惊讶,一时间甚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的归心似箭。 考完第二天的头班车,我这辈子大概从来没醒这么早过,火急火燎拽着通宵码字睡眼朦胧的晚秋送我去车站,她满脸揶揄的表情被我无视。坐在回家的动车上,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给学姐发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条短信,我回来了。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确定没有信息回过来,我才发现这个点学姐应该还在睡觉,好不容易放暑假肯定都是变成昼伏夜出的生物。 列车里开的冷气刚刚好,在我眯着眼睛就快睡着时手机突然一阵震动,让我瞬间清醒的效果肯定比摆设一般的闹钟有效。掏出手机一看,是条短信没错,发信人却来自李芷洋,问我醒了没买什么时候的票回家。我完全把和李芷洋约好一起回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正心虚的琢磨着应该怎么回复,李芷洋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吓得我手一抖直接接通。 “你在玩手机嘛,这么快接电话。”李芷洋的声音带着鼻音,感觉像是刚睡醒不久还在床上赖着。 “那啥...我家里有急事所以先走了没叫你不好意思啊。”我急中生智的想了个借口。 “发生什么事了,走得这么急?” “呃,我也不知道,凌晨接到电话说让我赶紧回家来着。”我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在心里哀求她别问了,再继续问下去肯定得穿帮。 “这样,那你到家记得报个平安,闲下来出来玩啊。”李芷洋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没有继续追问,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还说要成为对周围人都好的人,前几天才答应人家的事情隔天就忘了,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我在心里自我嫌弃。幸好马上就可以见到学姐了,虽然这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可是我依然神经质的把这当成偶尔自私的理由。 还有三十分钟到站,到了我可以先去吃个早点,接着回家放东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能等着学姐回信息给我。 直到动车在苏州站停下来,我的手机只响过两次,分别来自晚秋和叶阿姨,一个问我到了没另一个问我什么时候到,也许应该先从线人文天亦那里了解情况,毕竟我们也有大半年没见了,唯一一次正面交流只是通过情人节的一通电话,游戏里的不算,她又不知道那只天天陪着她到处闲逛的血骑士是我。 我决定在出站前给文天亦拨电话,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当着叶阿姨的面问苏孜的事。电话在彩铃唱到第二遍时总算接通,文天亦的彩铃是一首我很喜欢的歌《失心疯》,明明比较适合我的情况,完全不明白文天亦这种男人女人两手抓的人生赢家有什么资格矫情。 “喂...”电话那头传来文天亦断气似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很难联想到他平时打了鸡血一样的性格。 “起床起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尔等屁民还不速速前来接驾。”怕引起路人的围观,我只能捂着话筒大喊,大多数音量被隔绝开,直接通过电波传到文天亦耳朵里。 “卧槽要耳鸣了!”这次的声音明显清醒得多,隔着话筒也能想象文天亦满脸无奈的表情,“您回来了,然后呢,有何吩咐您说话。” “你懂的。”我言简意赅的暗示,说得好像找他能有别的事一样。要不是学姐和他是同班同学,就凭他对叶晓有企图这点,我也不会轻易接受他,怎么也得冰天雪地果跪几天求当上门女婿才是。 “我还没醒,目前脑子处于混沌状态。”文天亦一副懒懒不想动脑的样子。 “信不信我给叶晓把志愿填到漠河去。”我背着书包慢吞吞的往出站口晃荡,书包里只有暑假作业和几只甜甜圈,学姐喜欢吃甜的,唐恩都乐的霜糖甜甜圈最适合她,甜蜜指数太高让我这种喜欢吃酸的人望而却步。 “好吧你赢了,给我五秒钟回神。”果然叶晓是对文天亦最好的刺激,电话那头的人立马变得一本正经,“这事说来话长,不如找个机会当面聊聊?” 收回之前的话,文天亦只是在假装清醒,如果电话线路能传递白眼,他一定早被我的白眼压死。 “给你半个分钟组织语言,不吓人的说,后果自负。”眼看着就要走到出站口,我一步一挪的持续性减速。 “据说苏孜考完就感觉很差很多题不会做目前正在闭门思过反省中。”文天亦一句话不带标点的一气呵成。 原来不上线是因为没考好,闭门思过的意思是短时间见不到她了嘛,可是只是不出门也改变不了成绩,我寻思着应该怎么应对,然而并没有解决办法。 “这是个机会。”文天亦的声音再次传来,恢复了一贯的猥琐,“你可以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乘虚而入安慰她,直接拿下!” “听说叶晓也没考好,你拿下了没?”我不怀好意的反问道。虽然文天亦说的话我九成九是赞同并且会付诸行动,可是他的表达方式配合语气听起来猥琐得让人不能忍。 “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 “收线,拜拜。” 远远就看到叶阿姨朝我招手,见我出来,她快步走过来取下我肩上几乎没有重量的书包,好像一万年没见一样看着我露出姑且勉强能称为慈祥的笑容,这个形容词用得我一阵恶寒。 “您的眼神让我很惶恐。”我为难的看着旁边的人实话实说。 “好久没见想你了呗,真是没情调的小孩。”叶阿姨揉了揉我的脑袋,催促我上车。 小车驶出火车站,走的却不是回家的方向。 “我们搬家了?”看着周围陌生的景物,没道理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变化这么大。 “去外婆家,叶晓和你爸妈都在那边。”叶阿姨明显僵硬的表情很不自然。 “又有什么大事件要宣布。”我问得漫不经心。什么都是他们大人说了算,作为小辈的我们听着就好,路过打个酱油乖乖领盒饭,轻松加愉快。 “你去了就知道。”叶阿姨显然不想多说。 “难不成您和我妈在一起了?”我不负责任的随意猜测着。 毫无预兆一个急刹,安全带把我勒得死劲,幸好不是高峰期后面没车跟着,不然肯定得造成连环追尾。怪不得每次出车祸的新闻里都要强调是女司机开车,亲身体验告诉我,女司机不是车技不行,只是开车太情绪化,比如我身边这位大婶。 “没羞没躁的瞎说什么呢!”叶阿姨娇嗔,瞪我的眼神逞强的想表现得凶狠,可是怎么看都是少女怀春。 “还是我爸和我妈复婚了?这种恶俗的家庭剧我一点都不想参演。”这事在我眼里看起来最是无聊不过。 对于父亲和叶阿姨是真爱,父亲和母亲在一起是所谓政治联姻的说话,现在的我的脚趾头都不信。 经过我机智的分析,我猜剧情应该是叶阿姨和母亲是相爱相杀的好姬友,不想命运弄人,母亲向现实低头嫁给了父亲。幸好我没有遗传她的性格,不会轻易放弃,我暗自点头。 至于叶阿姨和父亲,大概是为了弥补母亲的任性给我们带来的伤害,自顾自的承担起养育我的责任。而叶晓是怎么冒出来的,那肯定是个比我预想的剧情还要狗血的故事,充话费送的再合适不过。 “不要瞎说。”车子重新启动上路,叶阿姨正准备说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催命似的喊了起来,来电人是父亲。 开车不接电话是好习惯,叶阿姨淡定的扫了一眼,直接将来电无视,任由《淹死的鱼》的歌声在车里闹腾。他们怎么都喜欢这样的苦情歌,我一直以为无病□□的只有我而已。 “坐好,赶时间。”叶阿姨抿着嘴,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第46章 叶阿姨眉头深锁的专注开车,车内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有什么样的大事件连叶晓都要在场,我表示我想不到。 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手机铃声,叶阿姨的车停在外婆家楼下的院子里,看样子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完全熟门熟路的感觉。 “你先上去,我停车。”叶阿姨主动要我先上楼。 事情果然有蹊跷,我看着开往车库的车尾灯有些懵,这架势太不同寻常了,平时她都会开玩笑说让我们不要抛弃她陪她一起停车来着。 带着疑惑的心情,我一个人搭电梯上楼,外婆家的门虚掩着,客厅里闹腾腾的挤着不少人,原本不太走动没见过几面的七大姑八大婆一下子全到齐了,原来我家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亲戚。 见我推门进来,不知道谁扯了一嗓子小妤终于来了,一堆人拉拉扯扯的把我推进外婆房间。 “这是什么?”我满心疑惑。 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床边,责备似的瞥了我一眼,轻声对着床上的人说了句什么,接着伸手在她外婆眼睛那边轻抚了一下,一言不发的继续坐在床边。 外婆生病了,这是我得出的第一结论。有些畏缩的往床边走去,外婆的脸泛着不健康的蜡黄色,嘴巴半张着似乎想大力呼吸,身体却完全不见有起伏,眼睛也是半阖着,有种即使睡着了也睡得极不安稳的感觉。 “小妤别怕,那是你外婆。”叶晓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 “她怎么了。”我不安的问到。 “她...”叶晓纠结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下文。 “她死了。”母亲冷静的声音传来,“她说怕耽误你学习,不让我们告诉你,一直撑到不久前,你来晚了。” 外婆死了,死于心脏病突发,在大家都以为这次能像往常一样涉险渡过的时候,病情急转直下,在我回家的路上咽了气,最终没有等到我见她最后一面。 嘴巴张着是在极力呼吸,想要多留一会儿,想看我最后一眼,所以直到死去,眼睛都没有闭上,母亲这样告诉我。死不瞑目是因为有心愿未了,而她的心愿只是见到她唯一的外孙女一面。 那个时候我在干嘛,我呆呆的望着外婆躺在床上并不安详的睡颜,我在给文天亦打电话,询问苏孜的事情,还刻意放慢了回家的脚步。 骗李芷洋说急着回家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有些话真的不能乱说,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没有说家里出了事,外婆是不是就能平安熬过去。或者如果我早一点回来,她是不是也能和前几次一样,笑着对我说没关系外婆休息一下就好,过几天就真的好起来了呢。 可是这些如果,终究只是如果而已。 外婆以为我去外地是为了更好的念书,所以病着也没有让我提前回来,直到最后一刻,父亲打电话给叶阿姨找我,想让外婆听听我的声音,我竟然沾沾自喜的觉得不接电话是对的。至于我自己的手机,昨天太兴奋导致失眠,玩了一晚上没来得及充电,到站打了几个电话就断电了。 何止是一句简单的该死就能形容的我。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母亲嘴角扯出一朵残酷的笑靥,冷冽得像刀子一样,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眼睛至始至终没有看向我,只是痴痴的看着外婆的侧脸,声音渐渐带着隐忍的颤抖,“她到死,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安妤,她最疼爱的小妤。” “对不起...”我只能干瘪的说出最没有营养的三个字。最疼爱我的外婆,从小陪着我玩游戏读书,给我念床头故事的那个人,此刻正冷冰冰的躺在离我不到半米的距离,我却突然没有勇气靠近半步。 “对不起,你对不起谁,你又对得起谁?”母亲提高音量,总算把视线转向我,空洞洞的又好像不是在看我。 看着母亲面无表情的脸,我似乎能看到她的心在哭泣,从此她就没有了母亲。母亲是个要强的人,她的责备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点,而我,原本就是最应该受到谴责的人。 一步步走近,看着外婆的样子,我有些慌了神,那得经历多少痛苦才能硬撑到今天,可是依然没有见到我最后一面,连最后的通话机会也被我的自作聪明剥夺。 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湿湿黏黏的贴在脸上静静流淌,怎么擦也擦不掉。我原以为人难过的时候心里应该是发酸发苦的,实际上并不是,难过到极致,大概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想,也不敢想,只能默默的流泪。 以前总觉得眼泪是女人软弱的象征,所以我很少哭,就连父母离婚的时候我也只是笑笑,若无其事的说你们高兴就好。那时候是外婆拍着我的脑袋抱着我,告诉我在她面前不用逞强。然而现在,我不想逞强,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我走到床边,牵起外婆的手,干瘦的手掌没有一丝温度,皮包骨一样的青筋暴起,手背上的针孔肉眼可见。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外婆是这样的瘦小,印象中的她总是满脸温暖的笑容,就像避风港一样随时可以停靠。 “走吧,捡几套她喜欢的衣服。”母亲自嘲似的叹了口气,塞了条手帕给我,“我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有资格说你。” 抬头看了母亲一眼,依稀能看出她强忍眼泪的样子。母亲颓败的坐回椅子上,只是默默的顺着外婆中长的银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亲戚们依然闹腾腾的说着什么,安妤果然是外婆带大的,哭得泪人儿似的真有孝心。这样的孝心,在我听起来满是嘲讽,如果真的有孝心,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离开这里,更早的时候就不应该为了陪学姐给家里撒谎。如果没有这些,现在外婆应该在露台躺椅上听着广播浇着花,而不是躺在这里毫无生气。 落叶归根是每个老人的愿望,简单收拾了东西之后,我们踏上回老家的路途。外婆是个时髦的老太太,经常买新款的衣服,说到最喜欢的却屈指可数,大多数是我帮她选的,或者是母亲送的。 有一件压箱底的鸭绒袄子,据说是我出生那年买的,刚穿没几次就被我尿了一身,那是我第一次尿在别人身上,外婆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所以一直留着。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几乎再没有穿过,每年都要拿出来晒一晒,鱼肚白的布料上有一摊水渍一样的痕迹清晰可见。 一双黑色的绣花棉鞋,鞋底已经开了线,从侧边漏出黑白不均匀的棉花,上面磕磕巴巴打着几块五颜六色的补丁。看到这双鞋子,我的眼泪又一次狂飙,这些补丁是我小时候闲着无聊胡乱缝上去的,那时候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外婆像藏品一样保留着。 箱子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多数都和我有关,全是我小时候的得意之作,连第一次得的奖状小红花都有。还有各种照片,合影独照,抱在手上的坐在推车里,厚厚一堆用一只小铁盒保存着。 母亲塞给我的手帕也是外婆的东西,一条绣着小花的白手帕,蹩脚的绣花技术可能是我小时候劳技课的产物。 好多我自己都不记得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外婆却视如珍宝的留着。然而,这些有外婆参与的生活,越长大就越少,到后面几乎都是我的自拍,外婆为了我学习用微信,特意保存了我发的照片洗出来。最近一张是我和晚秋在自制圣诞树下的合影,照片背面娟秀的字体写着,圣诞节在好朋友秋菀之家。 回乡的路由父亲开车,外婆的遗体在商务车后摆着,已经为她换上了最喜欢的衣服,我坐在后座看着外婆,想把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保存在脑海中,从此一别就是永远。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泪腺发达的人,母亲终于没有忍住,开始默默流泪,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落泪。父亲面容严肃的开着车,叶晓坐在一旁,叶阿姨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和母亲哭作一团,从默默流泪到嚎啕大哭。 原本以为难过的事情哭出来就没事,其实到最后,眼泪真的是会哭干的。到老家时,几车人稀稀拉拉的从车上下来,我已经平静的跟在母亲身后,她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前前后后的跟老家人打招呼。 老家的风俗是死在外面的人不能进村搭建灵堂,而外婆又是嫁过去的媳妇,所以只能在村尾支起一个简单的帐篷,将装着遗体的棺木架在简单的木架上,摆上七天,过了头七再出殡。这个破风俗让我再一次泪眼朦胧,因为想见我所以没有回乡,连进家门的资格都没有,我对外婆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计算。 呆呆的坐在灵柩旁边,冰棺照得外婆的脸色更加青了。眼泪已经再也流不出来,叶晓把插着充电宝的手机给我,说苏孜打了电话来。 第47章 看着屏幕上未接来电的名字,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心心念念的名字,为什么出现在这种时候。也许我应该彻底断绝和苏孜的联系,把注意力放到身边的人身上去,不要再全副身心的都只是她。 可是从外婆突然去世之后,还有值得我珍惜的人嘛,父亲母亲叶阿姨还是叶晓。或者说,我这样被称为罪人都觉得侮辱了罪人这个词的人,还有资格被人珍惜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陌生,连最爱我的外婆都离开了我,如此低贱的我,大概是配不上他们的。 这样想着,我准备把手机放在一边,安心的守灵,送外婆最后一程,虽然她看不到,虽然我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自己的过错,电话却再一次想了起来,依然来自苏孜。即使内心知道不应该接起来,手却不受控制的按下接听键,我真是个十恶不赦坏到骨子里的人。 “喂。”我接通电话,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哭了太久的时间。 “你到家了?”苏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伴随着街道上吵闹的声音。 “嗯,又走了,回了我外婆老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我又有种想哭的冲动,说到外婆两个字的时候直接哽咽了起来。外婆因为我去世了,我却在这里跟人家讲电话聊天。 “你...怎么了?”苏孜的声音有些迟疑,好像听出了什么。 “嗯,没有。”我只能用简短的语句掩饰,温热的液体再次爬上脸颊,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可是流再多眼泪又怎么样呢,这种马后炮没有任何意义。 “发生了什么,你哭了。” “外婆...死了...早上...没见到我...”再一次泪崩,很难组成完整的语句,我很想挂掉电话。 “我现在过去找你。”苏孜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望着已经黑掉的屏幕发呆,学姐说她过来找我,还特意打了电话问叶晓具体地址,她大概知道我已经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这是什么情况,再一次可怜我嘛,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也不值得别人可怜。如果我早到一点,不故意在出站口浪费时间,外婆看到我肯定就能挺过这一关,这样的认知让我没办法不讨厌自己,可怜人果然有可恨之处。 “你没事吧。”叶晓抱着一盒抽纸在我旁边跪下拜了几拜,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我哭得这么厉害。 现在的我确实是这样,只能用哭能作为发泄的途径,什么也干不了,或者说,我企图用眼泪洗清自己的罪孽。可是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我本能的想拒绝叶晓递来的纸巾,想了想又接了过来,口袋里的手绢是外婆的遗物,我的脸不配用它来擦。 “苏孜会坐车过来,晚点我们去接她。”叶晓见我不说话,自顾自的补充,“我给你端了饭过来,我妈说你肯定不愿意去祖屋里吃。” “不要。”我瞟了一眼桌上的饭盒,外婆躺在这里什么都没得吃,我也没资格吃,反正饿几天也不会怎么样,这样的惩罚也许可以让我的罪恶减少一点。 “早上你也没吃东西啊,这怎么行。”叶晓把饭盒拿起来,想塞进我手里。 “不要。”我漠然摇头,挂掉电话冷静一会儿之后又不想哭了,我转头看向叶晓,“你走吧,这里的事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是我妹妹,我当然要关心你。” “她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外婆,我都没有关心她,所以你也不用关心我。”我一字一顿的说着,伸手指向自己,“这个人,没资格。” “瞎说什么呢,外婆弥留的时候都叮嘱我们要好好照顾你,你现在钻的什么牛角尖。”叶晓急了,搬出外婆来压我。 “是嘛。”我气弱的低声自语。外婆到死还惦记着我,我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苏孜,用电话把她招来了。 “当然是了,所以你快吃吧,外婆也不想看你这样,她会难过的。”叶晓企图把跪着的我拉起来,却没有成功。只能打开饭盒,将筷子强行塞进我手里,里面是我和外婆都喜欢吃的菜,我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口味和她基本一致。 “她都死了,死人怎么会难过。”我想扯开嘴角微笑,嘴角却不由自主想往下耷拉,再一次有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流淌。我讨厌隔三差五就哭的人,眼泪只是软弱的表现,可现在自己却变成了这样令人讨厌的人。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叶晓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慌乱的抽出纸巾在我脸上胡乱的擦拭,不停被眼泪浸泡的脸被纸巾擦得有些疼,干巴巴的紧绷得很难受。 “坏人怎么可能说出好话。”我不再看着叶晓,突然觉得他婆婆妈妈的很烦人,这是我和外婆仅剩的独处时间,这个外人为什么要来捣乱,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拜托你正常一点好不好。”叶晓的语气很无奈,挫败写了满脸。 “我很正常啊。”接过饭盒,里面的菜倒是提醒了我,这些也是外婆爱吃的东西。我站起来将东西放在贡品桌上,擦了擦外婆的遗照,村口正对着马路风沙大,轻声说,“外婆,你也饿了吧,吃饭了。” “你们果然是亲生的,一个坐在这里不肯吃东西,余阿姨坐在堂屋里不吃饭。”叶晓叹气,只能讪讪的走了。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间接害死了外婆,跪着饿着根本抵不够我所犯下的错好嘛。看着叶晓离开的背影,我有些恍惚,外婆的灵堂不能进村子,她连家都回不去了,全都是因为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家是农村的小村庄,各家各户即使开着灯也不会很亮堂。从祖屋接了灯一路开到村尾的灵堂这边,到处飘散着饭菜香,很饿却完全没食欲,我只是呆呆的看着守夜的亲戚们陆续出现,另外又支起一张桌子,一桌麻将一桌扑克的阵势。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开趴体嘛,我的内心闪过一阵厌恶,难道他们不知道外婆讨厌赌博。 “你也要参与嘛?”我冷眼看着从远处走近的母亲。 “送饭。”母亲言简意赅的说着。把瓷碗放在香案上,跪在我旁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默默流泪。 “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 “谁知道呢,你外婆孤独了一辈子,走的时候热闹热闹也好。”母亲眼神空洞洞的看着前方,说得满不在乎,“我也是刚到不久,昨天晚上到的,那个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看到谁都叫你的名字,你说好不好笑?” “嗯,好笑。”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早上我们一直打小叶的电话,我知道她开车不接电话的。”母亲顿了顿,淡然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后来没有办法,我装作是你,说外婆我回来了,你猜怎么着?” “不知道,猜不到。”这是我和母亲第一次心平气静面对面的讲了这么多话,却是在这样的两个人都跪着的情况下,真是讽刺。 “她笑了,然后又哭了。”母亲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把眼泪收回去,“她聪明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被我骗到,她知道她等不到了。” “嗯,然后呢。”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外婆带着莫大的遗憾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去吃饭吧,这事不怪你,医生早就说过她可能撑不过这次,是她自己坚持不要叫你提前回来的。”母亲突然转移话题,温柔的眼神可以腻出水来,留恋的看着冰棺中外婆的脸,用手指隔着玻璃描绘脸的轮廓,“小叶去车站接到了苏孜,现在应该到祖屋了,她也没吃晚饭。” 我只能无言的看着母亲,在她脸上可以看出外婆年轻时的影子,即使外婆现在面色发青的躺在冰棺中,依然美丽,却不安详。有再多理由说不怪我,依然不能说服我不怪自己,弥留硬撑的痛苦此刻全写在外婆的脸上,而这种痛苦,全部都是由她最爱的我造成的。 “留点空间给我和她好嘛,她是你外婆,也是我妈妈。”母亲抬头看着我,语气里的伤痛刺得我眼睛发酸。 “好。”我点头,站了起来,在心里默默对外婆说了声待会儿见,跪了一整天的腿麻得没有知觉,只能机械的走着。 漫步目的的走了几步,留给她们母女俩一点时间和空间,我在墙角边蹲了下来,我不想见苏孜,因为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窝囊的自己,也不能见她,因为她的到来对我来说等同于更深的罪孽。 蹲了一会儿,脚依然没有恢复知觉,我干脆就地靠墙坐了下来。晚风中夹杂着青草的味道,启明星已经冒出头很久,我望着天空开始发呆,人死之后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保佑我们嘛,哪一颗才是外婆呢。 “你怎么坐在这里?”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48章 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何方高人指点她来到这里,我转头看向来人。短发已经长到肩膀的位置,随意的披在脑后,咖啡色的美瞳使本来就圆润的眼睛更加出彩,婴儿肥的脸蛋消瘦了不少,真是女大十八变,苏孜正在向浓眉大眼瓜子脸的美女靠近。 “你怎么来了。”我强行掐断自己的臆想,前一秒还在自责的内心因为学姐的到来而雀跃,似乎完全忘记回老家的真正原因,我真是个不孝到了极致的人。 “来看看你呗。”学姐在我身边坐下,靠着墙仰头望着天空,“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专注。” “地上脏。”我出声提醒。农村的排水系统不完善,地上总感觉湿漉漉的,坐下去要么一屁股灰要么一屁股泥。 “你不也坐了。”学姐毫不在意的继续抬头望天,“城里都好难看到星星了,想不到这里看得这么清楚。” 我没有接话,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要来,偷偷享受片刻的安宁。为什么无上的幸福和极度的悲伤总是相伴相依,不久前还在为外婆的去世而哭泣的我,现在却心虚的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幸福,这样的行为真的被允许嘛,外婆知道的话,她是会欣慰还是失望呢。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既定的事实不会因为你的早到而改变。”学姐突然开口,真诚的语气让我觉得比母亲说出来的话更有说服力。 “可是...”可是我依然不能原谅自己,不需要任何原因。 “与其自责,不如想想,外婆最想要看到怎样的你。她那么爱你,肯定不会想看到你一直难过的样子,你是想要她走也走得不安心嘛。” 老掉牙的劝慰台词,在我心里却比千斤重。其实我知道的,外婆希望我好好学习,考上喜欢的大学,因为我一直想去京城念书。她希望我能快乐的生活着,即使碌碌无为,只要幸福平安。 “给自己定个期限,悲伤完了生活还是在继续,你得背负着外婆的希望生活下去。”见我不说话,学姐继续说。 “这是你写小说时候用的台词嘛?”一个奇怪的想法闪过脑海,我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转过头发现学姐正看着我的侧脸,表情认真眼神专注,我只能假装没发现她在看我,轻咳了一声,低头玩着地上的泥巴。 “呃...”学姐被我问得毫无防备,尴尬的撇了撇嘴,“如果你想当我小说的主角,我肯定把这句话给你用。” “好啊。”我点头,再次看向旁边的人,原本低落的心情因为她的一句话变得开阔,暂时把悲伤抛之脑后,“你准备怎么写呢,把我写成怎么样的人?” “这个...我还没想好,肯定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呗。等我想写的时候肯定告诉你,写完给你看啊。” 小妹妹?这个确定属性的称呼像一阵冰水泼在腊月的室外,在我的心头直接冻上了一层冰,在她眼里我只是妹妹一样的存在。所以会来看我会同情我,这好像确实说得通,看着学姐脸上认真的关心,我的心一阵颤抖。 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在心里对她的称呼也一直是学姐不是嘛,姐姐妹妹的,真是不谋而合啊。从这一刻起,我决定,不管她是怎么想我的,我不会再喊她学姐。外婆希望我幸福,我把这当做可以任性的理由,无论苏孜喜不喜欢我都没关系,我喜欢她就好,把全部的喜欢砸向她,总有砸晕拖走的一天。 “考试没有考好嘛?”现在换我关心她。 “下半年准备复读一年,暑假都在补课呢,累死了。”苏孜叹了口气,“玩游戏玩得太凶了,游戏里的名人名句什么都记得,那些拗口的道具地名多难记啊,我居然全记得。可是到学习上来就感觉全部智商都被游戏榨干了,什么化学元素物理公式,没有一项看得懂。” “所以最近都没有上游戏嘛?”我试探着问到,怪不得每次我上她的号都没有被发现。 “嗯,闭关一年,不能轻易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乘现在还来得及补救,认真学个一年又是一条好汉。”苏孜若有所感,“你也是哦,我看你朋友圈发的都是吃喝玩乐的东西,享受生活是不错,千万不能落下功课啊,不然就像我这样咯。” 总算是没有枉费我坚持在朋友圈刷脸的好习惯,苏孜居然也有看到我的动态,我的心情指数增加十分。 听着苏孜说的话,感觉她真的成熟不少,以前天塌下来也要玩乐为先的人居然会劝我用心读书,看样子考试失利对她打击不小。 “每天看书到很晚嘛?”看着苏孜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我的心划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感触。 “还行,这几天爸妈因为我到底要不要复读的事一直吵架,所以没怎么睡。”苏孜揉了揉眼睛,“我自己决定要复读,关他们什么事。” “你来这里,他们知道嘛?”又一个奇特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苏孜表现看起来随性贪玩,好像只要玩得开心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内在其实是很要强的人,做出的决定也是很难被旁人动摇。这次没考不上理想的学校所以复读,父母却因为这个事闹矛盾,她会因此而暴走也说不定。 “我怎么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光顾着斗气根本没时间鸟我好嘛。”苏孜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心虚得不能更明显。 果然是传说中的离家出走,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她来这里主要是逃避父母,顺带才是安慰我的吧,得到这个认知的我很无奈。不过无论如何,她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想到的是我,这也算是很大的进步。 “我们回去吧。”我提议。 “去哪?”苏孜紧张的看着我。 “回祖屋去啊,你肯定什么也没带就一个人出来了,得给你准备洗漱的东西吧。而且你差不多就打个电话回去,说在我这里玩几天休息一下呗。” “也是哈...”苏孜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原本想不吃不喝惩罚自己,却因为苏孜的到来破功,回头想想觉得这样的行为很蠢,如果被外婆看到肯定她肯定又得心疼。眼泪并不是唯一的祭奠方式,我想我可以更好的生活,变成更加美好完善的我,她在天上看着一定也会很开心。 这样想着,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扶着墙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突然体位的改变,还是一整天没吃东西,眼前突然发黑,晕晕乎乎的就要往旁边倒下去。 “喂,你干嘛!”苏孜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把我捞了回来,正好撞到她身上。 有些苦恼的闭着眼睛,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我的眼睛也跟着疼痛发胀,我按着太阳穴慢慢等这种难受的感觉消失,只能无力的靠着旁边的人怀中。 大搞过了一两分钟,眼前的大片灰白马赛克消失,我总算又能看到高清彩色的世界。 “你...没事吧?”苏孜有些犹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洗发水的香味扑鼻而来,我本能的选了个好位置,睁眼发现自己的脑袋刚好压在她的肩头,苏孜大气都不敢出的一只手拽着我的胳臂,另一只手搀扶着搭在我的腰上,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觉得我们在从事某种少儿不宜的活动,简直暧昧到不行。 认清楚眼前状况的同时,我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并且有不断加速的征兆。一个狗血的计划涌上心头,我决定无耻的利用她的同情心。 “我好像看不清东西了...”我压低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还能走嘛?”苏孜没有丝毫怀疑,担心的问,“肯定是一天没吃东西低血糖了,赶紧回去吃东西休息,坚持一下我扶着你走。” “嗯。”我闭上眼睛,将自己交给苏孜。 苏孜搂着我的腰,将我环在中间,我乘势贴进她怀中,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身上,现在的我在演虚弱,做戏当然要做全套。手环住她的脖子,脑袋蔫答答的窝在她的锁骨处,苏孜的锁骨形状很漂亮,身材也很好,看着显瘦抱着有肉。 本来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用了十几分钟,还在路上慢慢挪动,已经有细细的汗珠出现在苏孜的鼻尖额头,被我环住的脖子也变得黏黏的,我伸出舌头偷偷舔了一下,引起苏孜一阵战栗,鸡皮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她的手臂。 “怎么了,你很冷嘛?”我假装无辜的先发制人。 “啊...没有...”苏孜皱着眉头侧头看了看我,似乎没发现什么破绽,喃喃自语,“奇怪了,难道是被虫子爬了一下。” “什么虫子,我讨厌虫子!”这句是真话,我讨厌一切会飞行的昆虫。 “没有没有,我随便说说。”苏孜安抚的拍了拍我的后背。 偷瞟着满脸困惑的苏孜,我在心里偷笑,似乎发现了应对她的新措施。 第49章 像连体婴儿一样,我们以这样怪异的姿势往祖屋走,打死我都不会承认是自己恶意装死,打不死就更不会说了。事实就是昨晚没睡好今天起大早各种打击加上又饿又困又累所以虚脱了,需要人搀扶着走路。 无视叶晓诧异的表情,在他即将开口破坏这和谐美好的气氛前,叶阿姨及时出现把那家伙捂着嘴拖走,倒是丢过来心领神会的眼神让我忍不住老脸一红。不过还好,大人们都去了村口,叶阿姨拉着叶晓谈心,堂屋里只剩下我和苏孜,没人发现我的窘态。 “先喝杯水。”苏孜将我扶到藤椅上坐下,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老家这边已经通了水电燃气,也保留了传统的水井炉灶,我就特别喜欢用稻草和柴火烧的大锅饭。人多的时候用窑炉比燃气快,做好的饭菜放在厨房窑炉上面还能保温。 倒了杯水给我,苏孜又跑去堂屋旁边的小厨房端了饭菜上来,还有一只用纸包着埋在柴火堆里闷熟的鸡蛋,打开满是烟熏碳烤的香味。 “好点没?”苏孜拉了张椅子在我旁边坐下,也给自己乘了碗饭,“我们老家都没有这些东西了,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在厨房里烧了一整天火,被草里的虫子爬得满身包,但是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很好玩。” “晚点你可以用这个烧水洗澡。”想不到她也有这样淘气的时候,还以为只有我才会对烧火这项无聊的事业有执着的追求,每次回老家我都得霸占厨房一整天,在柴火堆里闷熟的鸡肉和鸡蛋,估计现在已经没几个人尝过了。 “那我还是用冷水冲一冲就好。”苏孜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起身摸了摸我的额头,“脸色是比刚刚好看多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非电视剧里看人晕倒。” “可是手脚都没有什么力气...”我眼巴巴的看着茶几上的碗,天知道对一个饿了一整天的人来说面对一桌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不下口需要耗费多大的意志力。伸手装模作样的拿起筷子,还没夹到菜,筷子就从手上滑了下去,这个浑然天成的演技我给自己一百零一分,还有一分让我骄傲。 “这...”苏孜皱着眉头咬咬牙,挣扎了半分钟,放下手中的碗筷,从橱柜里找出一只勺子,舀了一勺饭加菜放到我嘴边,“吃吧。” 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这次轮到我懵逼了。我只是装个柔弱求安慰,要不要这么能抓住重点,搞得我不继续演下去都不好意思了。 “你先吃吧,你不是也没吃晚饭嘛。”我半推半就的张嘴吞下勺子里的东西,夏天吃冒着烟的东西简直残念,突然又觉得就这样身残志坚的好像也挺有意思。至于利用别人同情人带来的罪恶感什么的,那种不能吃的东西早就被我抛弃在天边了。 “没事,你吃完赶紧休息,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苏孜摇头,坚持要喂我吃完。 在接下来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堂屋只剩下碗筷偶尔碰撞发出的声响,我有些心虚的左顾右盼,偷瞟苏孜的表情。她正满脸专注的看着饭碗,将适量的饭和菜装进勺子里。不算短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在傍晚的灯光下投射出好看的阴影,我再一次确认了心意,这个人,我喜欢,就算用卑劣的欺骗,也想得到她。她的人,和她的心。 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继续下去,她一勺勺的喂饭给我吃,小心的把菜里面的骨头剔除,不时对着勺子的吹几下,虽然对把菜吹凉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却甘之如饴的吞了下去,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这种刚从锅里捞起来还冒着烟的热东西。 “好了,你先进去躺一会儿,晚点冲好牛奶我给你拿过去。”苏孜如释重负的将最后一口饭喂给我,放下碗筷,重新站起来,准备扶我回房间。 “你的饭冷了。”我指了指茶几上另外一碗只动了一个小角的碗,一丝愧疚感爬上心头。 “夏天,无所谓。”苏孜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坚持要先扶我进房间。 我靠着她站了起来,这次倒收敛了许多,没有把全部重量施加给她,只是稍微搭着她的肩膀走着。身边这个无差别对人施展关怀的人,真是让人莫名嫌弃又心疼。 “冷气温度不要太低,我猜你之所以没力气,除了低血糖,肯定还中暑了。我去问问叶阿姨有没有酸梅汤什么的,你躺着等,无聊就看看电视刷刷朋友圈。”苏孜已经完全把我当成病人来对待,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又从柜子里拉出来一条薄毯盖在我身上,好像我真的手残脚残了一样。 看着苏孜忙碌的身影,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真希望她的好只是对我一个人独有。这么个平时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女神经,其实意外的有着细腻的一面,幸运的是,当初她喜欢的文天亦没有发现,大多数人也觉得她是只大大咧咧的大头虾,她的好,被我看到了,我会好好收藏,把她当做我的专属物。 半天得不到我的回应,苏孜大概以为我累了没精神搭理她,她便自顾自的转身出门,不知道是吃饭还是干别的去了。苏孜真是个适应能力超强的人,我在心里感慨,她来了不到半天时间,把祖屋的情况摸得比我还熟悉,果然是天生的好女人。 当我迷迷糊糊的神游太虚就快睡着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床边,遮住大半的灯光。 “卧槽你怎么长得跟身份证上一毛一样,吓死我了!”我被床边的身影吓醒,鬼鬼祟祟的故意踮着脚走路不出声,不是大八卦家叶晓还能有谁。 “嗓子够大还能吐槽,看起来没事嘛,刚刚怎么跟半身不遂就要不久于人世了一样。”叶晓在床边坐下,调侃道。 “不服你咬我啊。”我斜着眼睛看他,不会说话就别开口好嘛,明明那么温馨的场景被他一形容怎么感觉那么磕碜。 “我不吃翔。”叶晓完美防御了我的嘲讽。 “我只想骂人,不想骂你,有事放,没事滚。”虽然我面对苏孜的时候半天崩不出个屁,可不代表我不是个骨骼清奇演技一流的奇女子。 “为女人和小人难养也,不跟你斗嘴。我就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连筷子都拿不稳,既然没事那我就滚了。”叶晓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又不放心的伸手企图摸上我的额头,“看起来好像没事,可是脸这么红是为什么,难道我已经帅到人神共愤连你看了都面红心跳?” “就你这种岛国教育片都只能活三秒的人,小心下辈子充话费都不送你。”我嫌弃的拍掉他的手,说不定苏孜什么时候回来,被看到可就太尴尬了。 “我是灵长类动物,和家禽没什么好说的。”被我的话成功触到雷点的叶晓不断自我催眠,总算气愤不过的跑出房间。 知道他是来关心我,可就是忍不住想嘲讽他几句,有什么能比看一个小受炸毛更有趣,那一定是见证他炸毛的全过程。想了想,我还是掏出手机给叶阿姨发了个信息,我没事。 虽然不可能一下子从外婆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可是能不想的时候就尽量不去想多,人总是在自我欺骗中不断成长。实现外婆最大的愿望,让自己幸福,所以现在的我,正在努力着。 “刚刚晓哥来过了?我看他好像从这边跑出去的。”苏孜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手上拿着一只玻璃杯,另一只手端着洗脸盆,盆子里放着洗漱用品,“刚泡好的有点烫,叶阿姨真是有心,连你喝的奶粉都带来了。” “过来幸灾乐祸一下呗,没有文天亦的日子他太无聊了。”我恶意扭曲叶晓的本意,说的倒也不算完全不对。接过杯子,我充分认同了苏孜的话,叶阿姨何止是有心,连杯子都是从家里带来我惯用的那只。虽然都是透明的玻璃杯,我的杯子杯底画着一只小热带鱼和名字首字母ay,是叶阿姨特意找人订做的全家福杯子,叶晓杯底那碗泡面是我的主意,泡面也可以拿来做夜宵。 “休息一下果然好多了。”苏孜仔细观察我的脸色,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去洗澡,你能不能帮我看下门,有点可怕...” 农村的晚上静谧得可怕,只有蛙鸣声吵吵闹闹,祖屋里面虽然翻新了,外表还是木头老宅的样子,构造也是按照原本的结构,堂屋和睡房是一体的,厨房和浴室则是独立建在旁边,隔着水井,看过恐怖小说的人都可以脑补出几万字的剧情。 “走吧。”柔弱装过头就是矫情,我果断将牛奶一饮而尽,跟着苏孜走到浴室门口,“我在外面玩手机,你洗好了就出来。” 拖了个椅子坐在浴室外,不多时里面便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我用性别担保自己没有产生任何遐想,只是望天发呆找属于外婆的那颗星。 “洗一半没水了是几个意思!”苏孜无奈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第50章 据说老家已经全面实现了现代化,但是供水供电经常会莫名中断,当然不排除是某个熊孩子玩得太嗨把线路弄坏了。虽然突然断水的几率很小,但是彩票都有人中,何况是夏夜里突然的停水。 突然有些尴尬,苏孜洗澡洗到一半没水了,我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几滴水滴出来后便没了动静,果然是停水了。 “我去找人问问怎么回事,你在里面等一会儿,冷就把衣服先穿上。”我敲了敲浴室的门,隔着门对里面的人说。刚入夏不久,晚上的温度还是有点低,尤其是老家这种四面搭不到山的地方。 “别!”苏孜反应强烈的大声回应,“等等说不定就来了,我一个人在里面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在家洗澡也得有人陪着?”我明知故问。叶阿姨有点太识趣,主动拉着叶晓不知道去隔壁哪个亲戚家窜门了,大半夜的也不见回来,偌大的祖屋只有我和苏孜两个人,空荡荡的大点声说话都能有回音,古宅心慌慌什么的来这里取景刚好。 “肥皂涂到一半怎么穿衣服,人倒霉起来真是洗澡都停水。”苏孜无视了我的调侃,自顾自的抱怨起来。 这还不是一般的尴尬了,我自行脑补了一下浴室里面的美好画面,全身上下沾着泡沫的苏孜满脸苦恼的对着没有一滴水的花洒,想擦干净都无从下手。 “我去旁边水井给你压点水过来将就着洗一下?”我提议。 水井就在浴室旁边,苏孜没有拒绝我的建议。老式的水井取自地下水,即使停水依然影响不到那边。我拎着苏孜递出来的水桶,放在水井出水口正下方,用力一压,果然有水流出来,冰冰凉凉的好清爽,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冷。 打好一桶水,我再次敲了浴室的门,门拉开一条缝,现在面临了一个难题,浴室是通透的一间小屋子,如果苏孜自己把水提进去,势必会露出大半个身子,如果是我把水拎进去,她肯定要被我看光。 “你帮我提进来?”短暂挣扎之后,苏孜屈服于现状,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放我进去,毕竟谁也不知道叶晓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 我拎着水桶进入浴室,苏孜有些不自在的用毛巾捂住重要部位,可是那么条小小的毛巾,遮得住上面,下面就得露出来。 “要不要我帮你冲?”将水桶放下,我心情愉悦的提议。我靠在门上,将浴室里的风景一收眼底,苏孜的身材玲珑有致,和平时穿着衣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感觉比上次看到的内容更充实了些。虽然小腿有点肉,不过配合整体看很匀称。 说实在,我一直不明白现在的女生为什么总是把减肥当做毕生课题,稍微有点肉松松软软的明明抱起来更舒服。当然,这种美好的手感都来源于我的幻想,目前能做的也就只是看看,我就不出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桶水可能不够。”苏孜转过身,背对着我蹲了下来,将毛巾浸入水中,一点点擦拭身上的泡沫。 “可是只有一个桶子,用完我再去接。”我假装没听出来她言语中的暗示,暗搓搓的把浴室门边另外一只桶子丢了出去。 光滑的背部正对着我,水滴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暧昧的色彩,我的眼睛沿着苏孜背部的曲线游走着,在脑中勾勒出前面被挡住的风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变态是怎么回事,夏天的时候叶晓也没少在我面前果着上身到处晃啊。 “你一定要这样盯着我看?”苏孜忍无可忍的站起来,转过身不满的瞪着我。 “呃...”我窘迫的撇开眼睛,在心里仰天长啸我的天,她突突然给这么大的福利简直太突然了,完全没有考虑我的小心脏能不能承受好嘛。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自己心爱的人赤条条的站在你面前,不着寸缕还挂着水珠,完全就是大写的我在碗里等着你的意思好嘛,新鲜出炉的样子不要太诱惑。 调整呼吸的做了一次深呼吸,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极力克制自己的眼睛不往下看,余光只往上瞟,带着僵硬的微笑对着苏孜,此时无声还不如有声。 “好看嘛?”苏孜突然抬腿越过水桶,走到离我不到半步的距离,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啊...”依然是无意义的单音节。要不要这样,要不要啊!我在心里哀嚎。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画风突变什么的完全看不懂啊,我还小你们大人的污秽世界我不懂好嘛,我只是个纯洁的孩子啊。 “这样呢?”苏孜挑衅似的突然抓起我的手,朝某个部位按下去。 眼看着这只无名英雄手就要到达目标位置,我触电一般的挣脱束缚,开门一头冲了出去,留下身后一大串来自苏孜的杠铃般的笑声。 吓死宝宝了,我一路小跑回到房间,灌了一大杯水企图缓解紧张的情绪。想到苏孜还一个人待在浴室里,我只能认命的往回走,有些后悔自己在关键时刻怂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寒颤,我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变态啊变态,继续发展下去当然会变成晚秋最热衷的小黄文桥段,我决定回去要好好跟晚秋请教,某些临危不乱手法的运用。 “我在门外,水不够就把桶子拿出来。”我对着门说,声音居然略带颤抖,好像还有一丝遗憾,希望隔着门不会被听出来。 “谢谢。” 苏孜带着笑意余韵的声音听得我一阵窝火,不就是欺负我没经验不懂随机应变嘛,有本事重来一次!重来一次?大概我还是会落跑出来的吧,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心底让我看清自己就是个怂货。 继续坐在浴室门口数星星,手机传来叶晓后知后觉的短信,停水了。可是后续内容让我分分钟想糊他一脸,停个水而已,他出去借浴室为什么借到文天亦家里去了,还让我帮他打掩护说他整晚都在祖屋看电视?不过话又说回来,叶晓和文天亦在一起,那叶阿姨跑哪里去了,这个问题无解。 浴室里面传来敲门声,一只水桶被推出来,我拎着水桶继续去水井那边压水,今晚的祖屋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有我和苏孜两个人。将装满水的水桶送了进去,也许是刚刚已经被看光了一次,这次苏孜坦然的继续洗澡。我默默退了出来,找到之前被我踢出去的水桶继续接水,我是个勤劳的搬水工。 快乐的洗完澡,然后上床睡觉,我以为剧情是这样。但是生活就是一部狗血剧,已经有了喜闻乐见的停水,喜大普奔的停电怎么可能独自忍受寂寞。在第二桶水就要装满时,祖屋一片漆黑,停电了。 “啊!”尖叫声从浴室里传出,划破夜晚宁静的天空。 来不及管装到一半的水,我慌忙跑到浴室推门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稀薄的月光洒进来,大概只能看到蹲在水桶边瑟瑟发抖的人,和一只打翻的水桶。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也跟着蹲了下来,轻轻摇了摇蹲在地上的苏孜。 “停电了...”苏孜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突如其来的停电让毫无防备的苏孜吓了一跳,接着踢到脚边的水桶差点摔了一跤,让这位脑洞异于常人的少女联系到恐怖片里特别流行的一个三字词,鬼拖脚。 听到这样的解释,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简直憋出内伤。只能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可是手刚摸下去,整个人都不好的变成了我,她还没有穿衣服。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其中还一个是光着的,我应该怎么办在线等真的挺急的。 “洗好了没?”我听到自己的嗓音变成一个奇怪的语调,真是窘迫到想撞墙,手上拍背的动作也在不经意间变成抚摸,到底是什么鬼! “你的声音为什么也变了!”脑洞少女的脑洞再次发功,畏惧的朝自己那边缩了缩。 “呃...”我清了清嗓子,“穿衣服?” “啊...”苏孜似乎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只能焦躁的点头。 我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对着浴室四周照着想找衣服,下一秒手机却被苏孜抢了过去,手电筒的光在她怀中熠熠生辉,某个部位刚好被光照着,让人无视不能,我几乎听到自己嗓子眼发出的口水声。感觉事情就要失控,罪魁祸首还暗自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别照了好可怕。”依然是微微发抖的声音,苏孜固执的将手机抱在手机。 好吧你高兴就好,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才能隐晦的提示她最好把手机的灯关掉,这种奇怪的煎熬我真是一点都不想经历好嘛。 “那个...”我费尽心思斟酌用词,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眼睛你看看就好,千万别往心里去,“衣服在哪?” 第51章 当我问出这个极具技术含量问题的时候,苏孜明显愣了一下,抬头和我深情凝视,看着她的嘴型,我似乎听到了一个能把我雷出个新发型的词语,忘了。 必须得吃包辣条压压惊,忘了是什么意思,居然有人能忘记自己把换洗的衣服放在哪里了,不是刚刚才抱着脸盆过来洗澡嘛。最可恶的是,这个自称忘了的人,不让我用灯照着找衣服也就算了,灯光一直照着她伟岸的胸脯是几个意思。 “忘了?”我重复了一遍,画风突变之后脑子也跟着抽筋嘛。 “在房间,忘了拿过来。”苏孜的声音越到后面底气越不足,稍作停顿又觉得有些不服气的提高音量,“还不是为了帮你泡奶,不然我就直接过来洗澡了,怎么可能会落下。” 哇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我暗搓搓在心里反驳,那么大个脸盆只装了一瓶洗发水一盒肥皂,怪我咯。 “我去拿?”我装模作样的问着,手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背,作势要走,果然立马被人拉住手腕。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矫情的句子在这样奇怪的环境下说出来有种莫名的违和感,然而事主苏孜却完全不这么认为,只是一个劲的拽着我的手。 “那怎么办。”我无奈,虽然觉得苏孜的反应很好玩,可是也不能一晚上都在浴室里玩吧,难不成真要等到天亮。 “你脱衣服。”苏孜突然义正言辞的说。 这个时候还能想歪的人,那必须是个大写的污贴在脑门上。我脱衣服给她穿,然后呢,说得好像她敢一个人进祖屋里一样,那边不但黑漆漆还空洞洞好嘛。 “哎算了,脱了也没用。”不等我反驳,苏孜就自行推翻了自己的决定,自暴自弃道,“那就坐到天亮吧就这样没办法了。” “你把裤子穿上先。”我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条小花边胖次递给她,就目前形式展开冷静的分析。换掉的衣服在桶子里,要么把湿衣服穿回去换,要么我背她回去,反正露出来的只是背,就算被人看到也没关系。但是直接说让她果着上身肯定不行,我决定用迂回战术,“我的衣服你先穿着。” “那你怎么办?”苏孜迅速反应,脸色因为某条花边小裤裤而泛红。 “桶里不是还有你换下来的衣服嘛,穿一会儿也不会感冒。”我作势就要脱衣服,这演技朴实不浮夸,黑暗中依然感人肺腑,我中二的给自己打了九十九分,少一分是因为看不到面部表情不能完美展现。 “不要不要,那衣服都沾到肥皂水了,你皮肤本来就不好,穿了还不是得洗一次澡。”苏孜慌忙摇头。黑暗真是个好东西,让我有种她就此离不开我的感觉。 “我背你回去?反正就几步路,黑麻麻的也没人看得清,不过这边停电了村口肯定知道,指不定马上就会有人过来修。”前奏演完,我说出真正意图。灵堂那边接的是国道上的路灯线,不会有停电的困扰。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话掐断她最后的幻想,“听说电路控制盒装在水井这边,隔着门就是浴室呢,人多了可能会尴尬。” “这...”苏孜咬着嘴唇挣扎半晌,妥协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你背得动我嘛...” 我们俩身高差不多,苏孜比我壮一些,不过就几步路,应该不成问题。 “来吧。”我蹲了下来。 身后一阵窸窣作响,用膝盖也能想象出苏孜此刻矛盾的样子,突然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上我的背,确切的说是两坨,真实的触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接着是苏孜的手从后面环住我的脖子,整个人都靠在我的背上。 “走啦。”收敛心神,我伸手从后面拖住苏孜的臀部,刚洗过澡水嫩的皮肤摸起来像水豆腐一样嫩滑,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精神力瞬间散功,背她真是个作死的提议。 “你的手就不能好好放?”苏孜不满的声音传来,嘴巴贴在我耳边,吐出的气息直接照着耳垂喷,即使是在将近三十度的夏天,我依然能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成片扩散。 提气站了起来,背人果然不是我这小身板子能承受得住的活计,幸好路不长,我强压下心猿意马的悸动,三步并作两步跑回祖屋,将人放下落地。心里寻思着今天手的福利不要太好,半个月不洗势在必行。 “辛苦了。”苏孜的声音软软的,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臂,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害怕,有时候人的脑洞太大太独特,不知道是好是坏。 “照照衣服在哪?”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这样顺理成章的情况,过了这个村就难有这个店了。 “天亮...再找吧。” 心中一片颤抖,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天亮再找是什么鬼,意思要一晚上光着睡。你光着睡没关系,可是有人想过我的感受嘛,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完美克制自己穿越被子的阻碍爬到你身上的冲动,在线等这个问题比前一个还急。 就算我心里有再多虚伪的不情愿,事情仍旧朝着苏孜全身上下就一条小内内的躺在我身边的状况发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叶阿姨在整理房间的时候只留下了一条毯子,墙上那么多壁橱都像摆设一样,居然找不到半条可以裹体的东西,连床单都没有。 最可恶的是,这条小毯子,是真正意义上的小毯子,只够盖住一个人的单人毯,而且是儿童款。我真的很想知道精心设计这个环节的人是叶阿姨还是叶晓,或者是远在魔都的大魔王晚秋,毕竟她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那种自认为罗曼蒂克的东西。 抱怨归抱怨,毯子它依然没有变大,为了把苏孜盖住,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盖,要么贴着她睡。 “你盖吧,我把冷气调高点就好。”我先发制人的以退为进,不要问我这种有如神助的腹黑属性是哪里冒出来的,可能到了一定程度它自己就发光发亮了。 “一起吧,你今天不是还病...”苏孜毕竟是容易心软的大好人苏孜,毫不犹豫的上了套。可是话说到一半就觉得哪里不对,“你晚上不是还虚弱得拿不动筷子,怎么突然就恢复了?” “啊?”我只能装傻,虚弱什么的,难道她说的是一款新游戏的英雄技能嘛。 “你在装病。”这次苏孜用的是肯定句,不爽的将我踢出被子,“你居然学人家装病博同情,老子真是哔了狗了还喂你吃饭!” “阿嚏!”论身体配合度的重要性,被突如其来的冷气刺激了一下,我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苏孜疑惑的看着我,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很自然并不像装的,拉开毯子招呼我进去,“哎算了,赶紧躺过来别着凉了。” 我内心欢天喜地表面假装委屈的慢慢滚回毯子里,雀跃的心情在下一刻领悟了什么叫乐极生悲。这毯子真的好小,要全部盖住自己,光侧着睡是不够的,必须贴上去,或者更直接的抱着旁边的人。 据说苦肉计在同情人泛滥的人那里屡试不爽,我默默将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没几分钟又开始打起了喷嚏。 “空调温度太低了?”苏孜突然问。 她的脑子到底是脑洞太大还是脑容量太小俗称图样图森破,我刚刚只是随便拿空调来说事,她是怎么忘记现在停电,空调根本不能运转的。老家晚上的气温比城里低很多,而且空气感觉湿湿的,现在透过窗户就看不到星星,天上云层浓密,可能是要下雨了。 “停电了。”我隐晦的提示。 “怎么还没人来修电。”苏孜成功被转移话题,虽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奇怪了,为什么遥控器按了没反应。” “明天可能会下雨,我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台风登陆。”我决定无视空调的问题,让她按着高兴吧。 “哦,停电了。”苏孜恍然大悟,自顾自的敲了敲脑袋,“好像是降温了,睡进来好嘛,病了谁负责。” “哦。”我再次发挥演技,假装不情不愿的靠了过去,手随意的搭在了苏孜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手感不错有点小肉,若无其事的为难抱怨,“这毯子真的好小啊。” “所以不要乱动,一下就扭出去了。”苏孜点头表示认为,似乎把我的小动作当成是人自然的行为。 “晚安。”我侧过身子,脑袋贴着她的肩膀,轻声道。 “嗯,晚安。”苏孜也放低声音,侧着身子正对着我闭上眼睛,只有这样睡才不会从毯子里把自己露出来。 本来以为这是个睡觉的好位置,事实证明我又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这位置一睁眼就正面对着苏孜身上馒头大小的某物,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我感觉自己鼻头有温热的感觉,好想伸手捏一下是怎么回事。 第52章 已经降温的天气,有汗珠从我背上溢出,一时间眼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我痛并快乐着祈祷,明天到底要不要快点来。 不多时,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苏孜大概是睡着了,真羡慕她能这么快就进入梦乡。我维持侧着缩成一团的姿势,强迫自己闭眼默念□□,却总有沐浴乳的香味飘过来吸引我。 追寻美好的事物是人类的本能,我闭着眼睛朝着香味靠拢,稍微靠近了一点,鼻子就撞上一堵墙,软趴趴的散发着热气,我以性别起誓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大气都不敢出的抬头,苏孜依然睡着,我极力调整呼吸,不让呼出来的热气散发太多。盯着近在咫尺的肉球,前阵子学习的理论知识喷涌而出,各种奇怪的剧情在我脑海浮现,一个大写的污仿佛刻在脸上。 也许,碰一下,没关系?我努力做着心理建树,反正她睡着了,即使醒了也可以装不经意的触碰。 今天手的福利太好,我决定换个地方分享眼前的新鲜事物,比如,舌头。在晚秋给我的教材里,舌头是最常出现的道具,据说舔一下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现在这个位置,离得最近的是嘴巴,连向前的延伸都不用,张嘴刚好够得着苏孜胸前那一朵茱萸。 口感和舔自己的手指没什么区别啊,都是鲜滑中带着丝丝清凉,和小说里写的完全不一样,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我继续用舌头围着那个凸起的小点绕圈,接着轻轻啃了一下,它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些挺拔坚硬,人体生理真是门神奇的科学。 苏孜的胸部不算大,刚好一只手可以包起来,因为是侧躺的姿势,所以摸起来有些肉感。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才不会说这次直接上手捏了一下,感觉像皮球一样可以揉捏出各种形状。 “嗯...”苏孜从嗓子眼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吓得我迅速收手,中规中矩的将手紧贴在自己腿边,刚刚发生的那些都不是本人所为。 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我眯着眼睛望向旁边的人,似乎刚刚发出的声音只是我的错觉。壮着胆子睁眼,苏孜依然在睡梦中,只是眉头有些微微皱起,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我的骚扰。 总觉得就这样结束有些意犹未尽,原本凸起的小点又恢复之前软趴趴的状态,我不死心的再次含住舔了上去,这次明细能感觉到,小家伙在我口腔中就变得立起。明明是苏孜身上的反应,我却也跟着有了奇怪的回应,总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不知名的地方涌出。 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反应,书上只写了过程没有原理,本着寻根问源的科学探索精神,我决定在自己身上试验一下。用手指拨弄自己胸前的小点,酥酥麻麻的感觉伴随着指腹的碰触越来越强烈,好像有股热流从小腹升起,希望被填满,却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这事不能对自己做!我在心里得出结论,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淳朴精神,我将注意力再次转到苏孜身上。感觉有什么在发生质的变化,她在我眼里变成一个奇怪的东西,似乎只有她才能解决之前那股说不清的燥热。 小心翼翼的靠得更近了一些,我的视线定格在她脸上,黑暗中看得不真切却依然柔和的轮廓,没有修整稍微长出一些杂毛的眉毛,虽然闭着依然能看出修长弧线的眼眶,不大不小的鼻子和有些堵起的嘴唇。我用指腹沿着她的嘴唇摩挲着,稍许有些干燥的软绵绵的触感,我在心慌意乱的时候碰触过,来不及品尝的甜美。 心里莫名的火苗渐渐熄灭,我闭上眼睛贴了过去,松动的牙关不用费力便打开了,湿润的接触虽然得不到回应,依然美好得不真实。细细品味着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平静,我心满意足的退了回来,规律的没有再多其他动作。 晚安,我在心里默默说着。 窗外的天空变得晦暗,星辰已经被浓密的云层完全遮挡,天气说变就变的夏夜完全没有影响我的心情。在悲伤里停滞不前,不如带着悲伤前行,寻找无尽的美好。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去,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空气中满是青草和泥土的香味,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等我完全从梦中清醒回神,苏孜已经穿好衣服,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整条毯子全都卷在我身上,我有些庆幸自己醒得晚,不然真是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可能出现的尴尬。大晚上可以骗自己说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到了白天还说看不清那不是瞎了就是太矫情,虽然有些遗憾没有看到完整的美丽风景。 “昨晚发生了什么?”苏孜突然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 “停电了。”我瞬间清醒,迅速回答,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她昨晚在装睡,或者我留下了类似牙印之类的痕迹,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十万个为什么估计都很难解释我的心虚。 “呃,没事,你去洗一洗吧。”苏孜的语气透露着尴尬。 这是什么奇怪的反应,难道不是昨晚的事被发现了,我疑惑的用余光偷瞟着苏孜的反应,是真的尴尬。难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裤子都好好的穿在身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手脚也规矩的放在自己身上没有任性的黏在她身上啊。 “裤子。”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解,苏孜轻声提醒。 闻言我看向自己的裤子,裤裆中间明晃晃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这是什么情况!我认真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被摸的被亲的都是她,而且也没有出现下半身不能描写的部位,最后见红的为什么会是我,难不成她有梦游的好习惯。 根据我对□□关系多年的理论研究,见红大多是因为那什么被那什么了,我睡得这么死,连被人那什么了居然都没感觉。 “你必须对我负责任!”我义正言辞的说。 “我...”苏孜一时语塞,满脸懵逼的样子似乎也在努力回忆她昨晚做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干的话,我是为什么会出血的,你不要欺负我没看过生理健康的书。”据说第一次会有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可是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另一种可能性冒了出来,可是我不打算说,目前的情况怎么看都是顺着杆子往上爬比较实在。 “可是...” “你不记得了。”请称我为演技帝,我眨巴着眼睛,满眼的水汽眼看着就要撑不住留出来。 “不是...” “那你对我负责任啊。”我继续不要脸的耍无赖,虽然真相只有一个,可是真相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 “懂了,你回去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低头假装失落,想笑的同时连带着些许不甘,即使是演戏,也不至于这么急着逃避责任吧。 “不是...” “那是什么?”在我强势打断的攻击下,苏孜很难完整的说完一句话,要的就是这种让她不能认真思考的效果我会说? “也许我们可以一步步从头开始?比如先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然后再...”苏孜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 她说深入了解,是隐晦的表示我们可以从交往开始慢慢深入嘛,这是我直觉的反应,正准备一口答应下来,一串敲门声打断了苏孜的然后。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本来想叫你们来吃早点,不过现在貌似我们得来个母女之间的谈话?”叶阿姨斜依在门边,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面色严肃的盯着我沾着血迹的裤子。 “不管怎么说,我会负责任的!”苏孜坚定的重复了一遍,转身出门,将空间留给我和叶阿姨。 叶阿姨将房间门关上,贴着门听了半分钟,又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确定门外的人已经走远,脸上紧绷着的表情瞬间松垮下来,不急不缓的在床边坐下。 “本事了啊,跟谁学的。”叶阿姨揶揄的表情完全不见之前的严肃。 “什么鬼...”我心虚的撇开脸,自创随机应变的把妹技巧你羡慕不来。 “虽然这次只是月经初潮,不过还是要注意保暖,不然痛死你的日子有的是,看你还怎么演戏骗人。”叶阿姨一副已经知晓了一切的表情,从壁橱里找出干净的衣服给我,“赶紧换掉,要不是我反应快,也要被你吓个半死。” “嘿嘿嘿,我是不是很机智。”我抱着叶阿姨装傻卖萌,心里满是感激,她没有揭穿我就等于是变相的支持。 “下次有什么戏码提前知会一声,老年人心理承受能力差,玩不起。”叶阿姨假装嫌弃的白了我一眼。 “说得好像你昨晚没回来是一个人过的一样,听说我爸整夜都在灵堂打麻将。”我意有所指的反调侃,成功收获白眼一对。 第53章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闷,苏孜一直用余光瞟我和叶阿姨,似乎想知道我们的谈话得出了怎样的结论,我和叶阿姨则心照不宣的默默吃饭,不再提关于责任不责任的事问题。 故意不说清楚,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拔不出来,夹着又难受,久而久之也许苏孜会对我更加上心。我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往变态的方向发展了,爱情三十六计嘛。 早饭过后叶阿姨去了灵堂,我带苏孜去周边转悠,难得她偷跑出来一次,回去估计就要回到地狱式的补课中了。 老家的地头不算大,村子前后都是山,除了两座祖坟山光秃秃的,其他山上都种了果树,梯田的设计看起来密密麻麻,加上阴沉沉的天气,热爱恐怖小说脑洞又巨大的某人是坚决不同意往山上走的,于是我们的旅途变成沿着村子旁边的小河走。 河边不时有青蛙跳来跳去,两边都是农田,这个季节不知道在播种些什么,有村民蹲在地上往田里埋种子。我一直很向往种地放羊的生活,掌机上有款叫《牧场物语》的游戏玩了很多年,几乎每代我都玩过,平台从任天堂到索尼。感觉我的喜好和性格一样,认定了一样东西,就会一直喜欢下去,不管这个东西在别人眼里是好是坏。 “我这个人缺点挺多的,又不怎么会说人话,也不懂顾虑别人的感受,所以...”似乎斟酌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孜突然开口。 “你有没有觉得种地很有意思?”我打断苏孜酝酿了很久的话,指着河边的庄稼地,“小小一颗种子居然能长出这么粗壮的苗,感觉很神奇啊。” “我只玩过《牧场物语》哎。”苏孜愣了一下,成功接上了我的话题。 “嗯,我也喜欢那个游戏。”我点头,就是不让你把事情都说完,闷在心里憋出内伤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我们去看看?” 在播种的都是村子里的远亲,他们大概都认识了我这个第一天来就哭得惊天动地的孩子,不时有人抬头朝我微笑。 走近正在往田里埋种子的人,他手里捏着一大袋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种子,一颗颗认真的埋进已经松过的土里。种子只需要埋进土壤几厘米的深度,这样比较有利于快速的发芽,又不影响种子汲取养分。 庄稼汉见我们走近看,笑着说了一堆话,然而这种奇特的方言听得我和苏孜大眼瞪小眼,几乎完全没有听懂,貌似是介绍他在播种的是什么花的种子,开花之后是一大坨白色的什么东西很有用。 既然是白色花的种子,我理所当然的要了一把回去种,外婆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从小跟着她长大的我也有样学样的在晚秋家的阳台种了几十株鸢尾花,细细的藤蔓已经把阳台上搭建的栏杆爬满,等到秋天开学的时候回去看,肯定是一翻美景。 “你也种吧。”我分了几颗种子给苏孜,这不是电视剧里常有的情节嘛,情侣同时栽种相同的植物,开花的时候一起欣赏,“农村种的花都是好养活的东西,肯定不怎么需要打理。” “好吧,我试试,玩游戏我可是一把好手,现实种花还真没试过。”苏孜接过种子,用纸巾包起来放进口袋,又想绕回之前的话题,“说起来,我这个人有一堆不会的东西,跟缺点几乎差不多多,然后...” “慢慢尝试就好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我再次打断她,只是不知道这样一语双关的话她听懂了没有,“我啊,特别喜欢农村的生活,养猪种田收菜,虽然大多数实践都是在游戏里。你说等我们老了,我们在这里圈块地养鸡养鸭怎么样?” “这个想法不错哎,再圈个小池塘养养鱼,无聊的时候还能自己钓鱼玩。”苏孜再次接过话题,“可是哪有那么好的事,未来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如果你也觉得好,实践当然就由我来执行呗。”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即使若干年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依然可以守着这份曾经约定好的东西过下去,一个院子一小块花田和一片池塘,养些家禽再来只狗。我突然想起来外婆养的那只叫秋秋的小土狗,好久没见到不知道它跑哪里去了,如果还活着,我要把它带回家去养着,权当一个念想,也能刺激一下自恋得中二的晚秋。 “行啊,等我们老了,我们就来这里养鸡放牛呗。” “约好了啊?”我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只想告诉她这真的是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如果你未婚也未嫁,我们一起回乡颐养天年可好。 “约好了。”苏孜也看着我,表情严肃的点头,似乎是给我的一个交代一样。 天色依然阴郁,气压沉闷让人透不过气,感觉暴风雨随时会来临,我的心情却和阴霾的天气完全相反,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样豁然开朗。这样的约定,虽然是骗来的,只要包含了一分真心,我也心甘情愿。 “对了,为什么没有看到牛呢,我们乡下都有牛耕田,还可以骑呢。”苏孜憋屈了一个早上的心事得到释放,表情变得松懈,心情放松之后想起了玩乐事宜。 “有牛也有羊,你想骑?”我记得前几年我还来骑过羊。是在村子后面的一大块草地上,有人承包了那块地,在那边种上许多牧草建了个牧场,圈养了几十头羊羔,早上去得早还有羊奶可以喝。据说羊舍里有传说中的领头羊,放羊的时候只要牵好头羊,其他羊都会跟着走。 “可以嘛?”苏孜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让人难以拒绝,当然我也不会拒绝。 “不看河了?你不是说要捉几条泥鳅回去炖汤。”我假装不情愿。 “泥鳅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泥鳅!”苏孜用不知道从哪部电影里学到的奇怪腔调卖萌,听得我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彪悍的人还是正常点说话好。 “好吧,我们去骑羊好了。”我默默擦了擦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寻思着幸好她要骑的是羊不是羊驼,不然光我心里那一万多只狂奔的草泥马就够她慢慢享用了。 七月份是青草长得最茂盛的季节,草场里的草几乎没过小腿,虽然达不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盛况,对我们这种没去过大草原的人来说也是难得一见。 每次回来都要去牧场买羊奶骑羊,牧场主已经认识我了,说了几句节哀顺变的话,就让我们进去草场。羊是一种温顺的,或者说目中无人的动物,只要不是太冒犯的动作,它都可以目空一切的继续吃草。 一直往里面走,在一颗树下,看到一只被黑色毛发覆盖,体型明显大过其他羊的公羊,就是传说中的头羊,正以一种傲慢的姿态踱步,好像在审视自己的小弟们有没有跑偏。 我带着苏孜走近,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骑多认识我了,头羊一看到我就开始打着鼻息,姑且认做是表示友好的动作。我抬手顺了顺它背上的毛发,它通人性的用脑袋拱了拱我的手,似乎是要我摸它的脑袋。这货怎么像狗一样,我腹诽,只能讨好的帮他挠脑袋。 头羊的下一个动作让我认定这家伙绝对可以拿去动物园给人骑,就像动物园十块钱一次骑骆驼拍照那样。它先是后腿半跪了下来,接着前腿也跪下来,直接坐在了地上,分明是邀请人骑它的意思。 “我就这样骑上去?”苏孜迟疑道。 难不成还要缰绳让你抽着跑,虽然心里这样想着,我依然点头,扶着苏孜爬上羊背。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在脑海成型,如果我也骑上去形成一个两人共骑的效果,会不会很浪漫。不等头羊反应过来,我也跟着爬上了羊背。 毕竟它只是一头普通的羊,背宽坐两个人太挤,我只能从后面绕过去抱着苏孜的腰。轻拍羊屁股示意它可以起来跑几步,头羊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可是两个人的重量似乎不是它这头普通的没受过载重训练的家羊能承受,几经努力依然没能爬起来,还大逆不道的把我和苏孜从背上摔了下去。 幸运的是,我坐在苏孜后面用手环着她,即使摔下去,我依然能第一时间把自己垫在下面。多么伟大的自己,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说得好像突发奇想强羊所难的要人家背两个人的不是我一样。 “你没事吧!”苏孜慌忙从我身上爬起来,想检查我的情况。 “没...痛痛痛!”第一想法是又可以装死卖萌博同情占便宜了,然而身体刚动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痛从腹腔袭来,乐极生悲了,我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支蜡烛。 “你躺着别动啊,我去找人来。”苏孜一副自责不已的样子,起身就要往出口跑去。 第54章 看着某人一溜小跑远去的背影,我很想问她是不是自行脑补了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的情节,就算她忘了兜里有手机可以联系人,至少得扶我起来挪个窝吧,这样大字型躺在草里,宝宝好方好害怕,万一哪只不开眼的羊路过给我施个肥浇个花,那真是年少无知黑历史上浓厚的一笔了。 罪魁祸首的头羊用深情的大眼瞟了我一眼,眼神似乎写着你好自为之,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嘹亮的响鼻,带着它的羊崽子们回家吃午饭去了。 至少被羊施肥的危机解除,我在心里自我安慰,干脆自暴自弃的躺在草场里,我觉得我就像天空飞翔的那排大雁,一会儿摆成s型,一会儿又换个b字型。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来,我只能独自检查伤情,皮肤表面完好,摔在草里连擦伤都不见,躺着不动就不痛。沿着腹腔慢慢摸索,轻按到左边不知道哪根肋骨时,剧烈的疼痛让我满头大汗,伤在了肋骨上。 寻思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我从后面抱着苏孜正准备策羊奔腾,毫无防备的从羊背上摔下来,她的手因为惯性想撑住地面,直接一胳臂肘磕在了我肚子上。洪荒之力通过肘关节涌入我体内,让我的肋骨不堪重负造成损伤,这应该就是整件事情的全过程。用人话翻译,她一肘子把我磕懵逼了。 得出结论的我只能无语望天,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某人总算想起还有手机这种现代化的通讯设备。 “喂,你跑哪儿去了?”苏孜的声音透露出焦急,旁边有人说话,应该是找到救援人员了。 “我躺在地上没动啊,就是刚刚放羊的那块地方。”再次叹气,说得好像我有能力自己爬起来一样。 “可是羊回来了,我不知道它会把自己放到哪去啊。” “你问问羊舍那个叔叔啊。”我的天,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法,旁边那么一大圈子人智商集体下线嘛。 “问了,他好像喝醉了,说明天早上羊想吃草的时候就知道了。” “废话那么多,换我来。”叶阿姨的声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叶阿姨接过电话,“我们在草场门口,你招个手我看看。” 我用没接电话的手在草里挥了挥,然而事实绝对不是我的手短,只能怪这破牧草长得太高,把手伸直了也只能露出一点,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到。 “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爬回来,二是躺到明天。”叶阿姨冷静的说。 “我觉得您是我亲妈,您觉得呢?”欲哭无泪已经不能表达我的内心,只怪当初没看懂头羊给我的眼神,那哪里是要我自求多福,明明眼里写满了渴望被挽留好嘛。 “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还是自己爬回来吧,中饭不等你了啊。”通话被叶阿姨果断挂断而结束。 僵直着身子,企图以一种上半身与地面平行的姿态坐起来,事实证明非专业人士是做不到这样难度系数九十九点九的高难度动作,我认命的躺平等死,自己做的死哭着也做不完怎么办在线等这次比前几次都要急。 “小妤...安妤...”有声音从远方传来。 “我在这里...咳咳咳...”我还有救我还没有被放弃,我气沉丹田的大声回应,用力过猛牵扯到伤处,只能干咳起来,结果却更疼了。这个乐极生悲的故事告诉我们,人一旦有了坏的思想,报应只是迟早的事。 “你在哪里?”苏孜听到了我的声音,激动的提高音量问到。 “我在这里...”我虚弱的回应。 “我没看到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就在树这里啊。” “到处都有树,你在哪棵树那里啊?” “我...”一时间想不到应该怎么回答,我想最直接的方式是我选择死亡。招手也看不到,声音又忽远忽近的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根本分不清方向,心好累。 “小妤,安妤,你在哪里?”苏孜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大概是没得到我的回应,喊得有点破音。 “我在这里...” “我没看到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如此拉低全村智商下限的对话到底要重复多少次才是个头啊,我真的很不想开口,不回应却惹得苏孜更加焦急,总觉得这么喊下去她的嗓子迟早要完蛋,我只能干巴巴的继续回应着我在这里。 突然一对深灰色的蹄子出现在眼前,抬头就看到头羊哀怨的脸,一副人家被子还没睡暖就被挖出来找人的不满神态,怨妇一般的怒瞪着我。当然,这一切都出自我的脑补,其实就是一个满身酒味的壮汉牵着一头黑羊出现在我跟前。幸好他有自知之明的没有骑着,不然头羊可能会把不满发泄在我身上,看它现在一个劲啃着我脑袋边的草就知道它有多想吃了我,不过羊不吃猪肉,我有九成是安全的。 “人在这儿呢!”壮汉转头对着某处笑道,低头将我抱了起来。 被一个外在和内心一样淳朴的汉子从地上以公主抱的姿态抱起来,真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有种在伤口上踹了一脚撒上把辣椒还造成暴击的感觉。当然,这个时候我们必须以感恩的心感谢被人施以援手,然而这种感激的心情再下一秒荡然无存,汉子直接把我甩在了羊背上。 如果不是爆粗口会被和谐,此时我一定会用尽所有笔力写下一段长度超过三千字的国骂,总结成一句话三个字就是,注孤生。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的人能找到老婆,那我就嫁给身下这头羊,肺都要给他摔出来了好嘛。 “姐姐我就说你不要着急,我爸爸可厉害了,一下就给你找到人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绿拖鞋的小女孩牵着苏孜跑了过来。 收回刚才的话,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再臭的翔也会被眼瞎的苍蝇撞上,所以广大单身汪们不哭,站起来接着撸。 “还好你没事...”苏孜朝我跑来,有些尴尬的停在头羊旁边。 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很磕碜,屁股朝天脸朝地的趴在羊背上,可是又不是我想弄成这样,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嘛,求计算此时我心理阴影面积。 “我可以拍照嘛?”叶阿姨也跟了上来,不等我拒绝,已经自顾自的打开摄像头对着我一阵猛拍,心满意足的上传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的首要任务真的不是救我脱离苦海嘛,我很想仰天长啸,你们笑够了就稍微考虑下我的感受好嘛。 “我饿了。”我只能朝着叶阿姨干瞪眼。 “用羊驮着出去没问题嘛?”还算苏孜有良心,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那你抱着她出去?”叶阿姨半真半假的调侃。 被羊背着慢慢走的感觉比骑马和骑牛好多了,至少没有多大的颠簸感,适应了这个体位之后倒也不觉得很疼。大概走了几分钟,总算走到草场门口,母亲开着车子在门口等待。汉子再次把我抱起来塞进车里,苏孜在我上车前把后排座椅放平,全程几乎没感觉到什么痛苦。 “怎么这么久?”向汉子道过谢后,母亲重新坐回驾驶位,转头问叶阿姨。 “单曲循环你在哪里啊我在这里啊,碰上两个智商都捉急的人有什么办法。”叶阿姨用揶揄的语气配合着无奈的表情。 “你拿这图当照片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车子启动,母亲直视前方,语气淡淡的讨论着我的事,“车门那边有水和饼干,不过你现在最好不要吃,拍个片子再说。”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母亲说的是叶阿姨拿刚刚拍的我的照片做了头像?我瞬间感觉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晚秋欠抽的笑脸似乎近在眼前。 “苏孜也没吃饭吧,临时泡了碗泡面,将就着吃一下,到了镇上再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叶阿姨转身递给苏孜一碗桶面。 刚打开盖子,泡面的香味散发三千米开外。泡面就是这么个魔性的东西,虽然不好吃,香味却很浓,绝对盖过吃韭菜饼之后放的屁。对于前座两位酒足饭饱的女神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对我这个只能喝水,最好连饼干都不要啃的人来说,简直像非洲难蝇碰上臭肉。果然不负众望的,泡面刚打开,我的肚子就响起了架子鼓三重以上的奏。 苏孜嘴角抽搐的看了我一眼,又默默把泡面盖子盖了回去。 “你吃吧。”我侧过头,暗自咽了口口水,你有本事吃泡面你有本事别让它发出香味啊。 “那我吃了?”苏孜重新打开泡好的泡面,窸窸窣窣的吃了起来,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 要不要这么实诚的说吃就吃,我不满的腹诽,一方面又有点心疼她为了找我连饭也没顾上吃,嗓子似乎有点沙哑。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考验,我在心里自我鼓励,天将降妹纸于斯人也,必先磨其心志,折其肋骨,饿其体肤,毁其形象。 第55章 对于她们没有如约先去吃饭,直接把我塞进镇上的医院这件事,我表示十分感激。大爷一样窝在借来的轮椅里等着叶阿姨去排队挂号,苏孜满脸歉意的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母亲。这点让我特别不满意,明明受伤的是我,她对母亲表达什么歉意,当然,其实是我作死才导致摔下来这个真相必须让它连同节操一起散落在天涯。 好不容易排到队去看外科,医生凶残的对着我的肚子做了一系列腹部按摩,让我一度怀疑肋骨其实是被他按断的。如果不是我意志力坚定肯定早就落荒而逃,幸好我机智的推理出天要降妹纸给我,所以我连瞎哼哼声都没有发出,只是眼角含泪的默默注视着苏孜,我想我的意思她肯定能明白。 摸完医生大手一挥让我去拍片子,感觉现在的医生真是挺好做,哪疼照哪是个特别有技术含量的名词,于是我就这么去了放射科,站在摄片室里拍照,继续排队等结果。 “医生没说有什么问题,应该能吃点东西了吧?”苏孜站在一旁,似乎觉得她的无所事事很罪恶。 “如果真断了骨头的话,喝个什么猪蹄炖汤比较好,以形补形嘛。”叶阿姨接话。 断的是肋骨不是手脚,这个以形补形是怎么计算出来的,要吃也是吃猪肋排好嘛。我瞥了一眼叶阿姨,发现她满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感情我在她眼里和一头小猪没多大区别,我明明没有猪那么能吃能睡不爱动脑。 “鸽子汤吧,鸽子汤不是补脑嘛。”母亲也加入奇怪的频道。 “还不如直接吃猪脑,口感好又滋补。”叶阿姨一本正经的说着调侃的话。 “小妤摔到的是肋...”苏孜想帮我解释。 “我知道。”两个大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由叶阿姨主动解释,“这么大的人骑个羊也能摔下来,还唱歌似的表演了一段你在哪里我在这里的戏码,不是脑子缺根弦就是脑子浸了水,现在就这样,不给她补补,老了可怎么办。” 果然是亲生的,说话完全不留情面,我明智是选择了低头当鸵鸟,老女人的对话我们听着就好。 一脸懵逼的看着叶阿姨一张一合的嘴巴,苏孜的思维好像跟上了叶阿姨的节奏,赞同似的点了点头,低声念叨了一句类似“那就买鸽子汤吧”的话,朝着医院外面的小吃街走去。 “'这个媳妇儿你怎么看?”母亲和叶阿姨旁若无人的聊起天来,在她们面前我果然自带背景效果。 “你都觉得不错,我还能说什么。”叶阿姨耸肩。 幸好我现在没有在喝水,不然肯定一口喷她们脸上,这话题一出现吓得我连口水都忘了咽,差点成为在医院被口水呛死的第一人。 “有时候蠢,有时候又好像很精明,人倒是不坏,有些小性格,可以深交。”母亲做出总结性发言。 “我说...”我企图插入话题。当着我的面讨论这样的话题还不带上我,她们真的老虎不发猫当我是病危嘛。 “什么也别说,你那些个小伎俩跟谁学的还没闹明白,天天整这些个有的没的,怎么没心思把成绩整起来考个前几名。”母亲迅速向我飞来一记白眼,暴击附带打断加沉默效果。 “肯定是跟晚秋学的,回去我要好好教育这货,别总是给点番茄就想做西红柿炒蛋。”叶阿姨也没有给我插嘴的机会。 “我每天都有很努力的学习啊,可是数学课太可怕了,每次上课前看到数学老师,我就感觉像看到一颗加量不加价的安眠药向我走来,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一堆字母变成一个数字,我瞬间觉得自己被智商碾压了,弱智只有我一个。”我反驳道。偏科又不是我的错,大多数女生应该都有跟我一样的困扰,语文英语课上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到数学课,还没开堂就是摆好表情等死的狗熊。 “你就这么看着北大清华变百大青鸟?”母亲利诱道。 “说得好像我想上就能上一样。”我不满,我考哪里肯定是看苏孜读哪里好嘛,像我这样的新世纪居家随妻好女人也是没谁了。 看母亲和叶阿姨对苏孜都持满意的态度,我突然觉得未来开阔不少,很感谢有这样开明的家长伴随我成长。虽然父母因为某些现在的我似乎已经能理解的原因分开了,叶阿姨也阴错阳差的来到我身边,让我享受到意外的似朋友又超过朋友,却比亲人更真诚的爱,这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说到学习,这和幸福一样是外婆的心愿,我已经亏欠了外婆很多,即使嘴硬说学不好,回去之后也会改善目前懒散的态度,至少改掉一觉睡醒吃吃玩玩又到了晚上所以努力总是从过不完的明天开始的假期生活。 又等了一小段时间,拍的片子总算洗出来,叶阿姨拿着片子给苏孜发了个信息,我们再次回到外科。医生把片子挂在仪器上,奇怪的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写着惊奇和不解,让我不禁怀疑难道他通过一张普通的片子,发现了我其实是个万里无一的练气奇才,想把我纳入在江湖失传已久只留下传说的哪个名门大宗麾下嘛。 “问题不大,可能是太瘦了经不起摔,肋骨轻微骨裂,躺几天就好,没那么要死要活。”沉吟许久,当我以为他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要我跪下磕头喊师傅,我还在努力想着怎么样拒绝他才不会伤了他的惜才之心时,他冷淡的说道,还不忘再次往我这边瞟了一眼。 这次我真的看懂了他的眼神,那哪里是惊奇和不解,分明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好像在说也只有你这种平胸的女纸会因为胸前没肉被人随手那么一戳骨头就裂开了一道口子。真是白瞎了他那对圆滚滚的钛合金死鱼眼,我伤的是肋骨是腹部,他满怀深意的看我的胸是什么意思,祝你全家都是飞机场不客气。 “要不要住院观察几天?”叶阿姨看着我一阵红一阵青的脸色,以为我还有哪里不舒服,赶紧追问。 “最近医院床位紧,你这种小病小痛的回家养着就好,不要占了医疗资源瞎浪费。”这医生绝对是中国好医生,居然良心的要病患没事别住院。 “可是我动一动就疼。”我这哪里是小病小痛了,明明就痛得直不起身子好嘛。不对,是痛得弯不下腰只能直着身子像智障一样走路,如果哪天一个不注意来个同手同脚,那肯定会被人以为是弱智儿童出街遛弯欢迎围观。 “这不废话嘛,你手上撕掉块皮也疼啊,何况这是裂了点骨头,难不成给你剖一刀取出来绑好放回去?想想也不现实好嘛,年轻人爱幻想真是不切实际,所以说电视剧害死人,还坐个轮椅那么娇气,一看就知道是手无二两力的人,不然随便摔一跤能这样?” 委屈的看了医生一眼,我敢怒不敢言,难不成要自己露底说为了把妹找浪漫让我们策羊奔跑结果把羊压塌了。虽然我不胖,肚子里也能撑船,放过你。我极力无视旁边两个因为看到我吃瘪,笑得花枝乱颤毫不掩饰的中老年妇女。 “开了点药,拿去交钱。本来回家养着喝点汤汤水水的补一补就行,可是你们来一趟医院也不容易,不给你们开点药,估计回去也不踏实。都是常见药价钱不贵,不爱吃搁家里做储备也行。”医生你这么实诚你们医院知道嘛,你再这样下去是吃枣药丸的节奏啊。医生叹息似的摇了摇头,“对了,轮椅麻烦给放回去,你小小年纪装什么残疾人。这段时间天气变化大感冒中暑乱七八糟一堆,忙得晕头转向还有来添乱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兴许是第一次接触到乱开药也开得这么坦然难以反驳的医生,母亲和叶阿姨憋着笑对视一眼,似乎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相同的莫名其妙,接过处方单去窗□□钱领药。 又是一阵排队,苏孜也在这个时候拎着几小包饭盒跑了回来。 “人太多了,买个饭都要排队。”苏孜一边喘气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脸色红扑扑的很鲜美的样子,“医生怎么说,严重嘛,要不要住院打针开刀做手术?” 我想我也是吃枣药丸,人都进医院了还贪恋眼前美色。 “骨头裂了,本来开刀来着,可是我怕开刀耽误你太多时间,所以还是决定回去休养。说是只能卧床最好什么都不能干,牵动伤口搞得骨头没长好可是一辈子的事。”低头垂眉假装伤感,我只是把事实稍微夸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样...”苏孜想了想,“事情本来就怪我,我来照顾你好了,反正这个暑假也是在找学校,还没开始上课呢。” 母亲和叶阿姨虽然故意站得远远的,从她们震惊的目光中不难看出她们听到了这边的对话,我对她们回以胜利的微笑。有些技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们就安心被拍死在沙滩上吧。 第56章 这一定是蓄意报复,在我如此水深火热的时候,叶阿姨突然状似随意的来了句好久没吃火锅了刚好大家都没吃饭去吃个红油锅吧,于是一行四人出现在镇上唯一一家火锅店里。 这家店的装饰很有特色,桌子是洗手台的样式,椅子设计成翻开盖子不带坑位的马桶。大概是江浙人不爱吃辣加上过了饭点,我们进去时店里只有几个员工坐在桌边玩手机。 红油全辣锅底,没有一丝丝犹豫,也没有给我一点机会。看着满桌子菜,我只能埋头对着一大碗白粥泄愤,连皮蛋粥都不给,理由是医生说尽量清淡,不就是不小心得意忘形给了她们一个嘚瑟的眼神嘛。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不要得罪女人,尤其老女人。 上菜速度很快,五颜六色的碗碟食材没一刻钟就摆在桌上,最后上的是一盅样貌奇怪的锅底。长成马桶形状的锅底和椅子正好配套,不同的是,锅底自带坑位。看着叶阿姨和母亲奇怪的脸色,我好像知道这家店为什么没人光顾了。 如果心理承受能力够强,可以无视奇怪的锅子外形,不自动脑补自己在粪坑里捞东西吃的话,这家店的火锅底料应该很不错,从叶阿姨连续没停下的筷子都能看出来。当然,从她们接受我喜欢苏孜这件事情上来说,她和母亲都是心里承受能力不弱的人。 “能给个小菜嘛?”看着她们吃得带劲,我只能主动示弱。我真的没有在嫉妒那一锅子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红油,至于涮羊肉什么的更是一点都不想吃,咽口水只是生理正常反应。 “拍黄瓜太凉,小炒牛肉带辣,谁让你自己不小心摔坏了,我们可不能害了你,得好好养,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叶阿姨用我的话打我的脸。 “不是给你买了鸽子汤嘛,人家苏孜排了那么久的队好不容易买过来,别浪费了人家的心意。”母亲夹了块刚涮好的毛肚在我面前晃了晃。 一人一碗总共四碗鸽子汤,加上一大碗白粥,现在全成了我的午饭,简直荤素搭配营养美味。 “哇,你们都好能吃辣啊。”苏孜吃了几块就辣得直吐舌头。 “忘了还有个人。”母亲沉吟片刻,“给你加个清汤锅底,要菌菇还是羊肉?” “菌菇菌菇!”我抢先帮苏孜回答。 早就应该这样,就算不顾及我的感受也要考虑到其他人才对,还能让我蹭几口。虽然我对火锅兴趣不大,可是火锅的香味和泡面有异曲同工之处,而且人在特定的环境下,总会想跟风做一些大家都在做的事情,比如现在的吃火锅,寡淡的清汤锅我也接受了。 “不用,难得吃一次辣的,这家店挺好吃的。”苏孜的话直接把我的愿望敲碎。 只能认命的喝白粥,我发誓以后这两个女人让我走东我坚决不回头的往西边走,这种无言的冷暴力只会爽了她们苦了自己还冠冕堂皇的不能抱怨,哭晕在厕所只能懂事的点点头这都是为了我好,真的。 “今天咱是先这样吧,希望有一天你能出现在我们家年夜饭的餐桌上。”母亲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在我心里足以变成深水鱼雷的话。 出现在我们家餐桌上,以媳妇的身份嘛!这么明显的暗示根本可以说是明示了好嘛,我顿时面红耳赤,感觉心脏漏掉一拍之后马上开始狂跳,都快震到我的肋骨疼了。 “吃人是犯法的啊...”苏孜瞪大了眼睛憋了半天,一句神回复让我成功被粥呛到。 “咳咳咳...”同时破功还有波澜不惊修为到最高境界的母亲,只是她是被辣椒水呛到,只能以去洗手间为借口暂时逃离现场,叶阿姨全程陪同。 “怎么了?”苏孜满脸不解的看着我咳得撕心裂肺,赶紧灌了杯水给我,想轻拍我的背又怕撞到伤处,只能无辜的看着。 “没事...”我只能理解为她的神经很直,母亲的话太深奥,吃人确实犯法。 当我苦大仇深的数着碗里的米粒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我最近给熟人设置的专用铃声《我唱啦啦啦》,因为感觉这首歌浪漫的小情调和我这种小资的少女特别般配。不是骚扰电话,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感觉和骚扰电话没多大差别,突然就想把这首歌完整的听一遍是怎么回事。 第一小节听完,对方并没有要挂断的意思,在苏孜投来询问的目光之前,我认命的接起了电话。 “哈哈哈哈哈...”听筒里传来秋婉之大小姐爽朗的笑声,在我倒数五个数准备挂断之前及时停下,“听说你骑羊摔断了肋骨?” “嗯,然后呢?”用余光瞥了叶阿姨一眼,她果然盯着手机笑得贼兮兮的,我猜她正在某些重口味的群里分享我的光辉事迹,用膝盖想也知道这种以黑自己子女为乐的怪阿姨不会把我拍得多好看,虽然当时的形象本来就很狼狈。 “没事,就打个电话来慰问一下你。我想发微博来着,可是日尧大人说得先问过你。”晚秋的声音依然待着笑意。 发微博三个字彻底触动了我的神经,虽然晚秋只是个小写手,可她是微博坐拥几十万粉丝勉强称得上大v的人好嘛。加上和她互粉的那些神们的转发,还有群里那些蠢蠢欲动的自称小清新实际重口味的写手们,我的天,我肯定会成为新一代网红。 “我表示不同意。”我义正言辞的拒绝,尽量压低嗓音表达这个问题的严肃性。 “日尧大人只是让我来问问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她没说要你同意啊。就这样,长途可贵了。”一阵果断的忙音,连同我的世界一起坍塌。 “晚秋要发我的照片上微博!”我只能向叶阿姨哭诉。 “是嘛。”叶阿姨云淡风轻的输入最后一个字,抬头看向我,薄唇轻启面若桃花,“我已经发了,转载量五分钟破百。” 大写的懵逼加生无可恋.jpg 没给我反应时间,电话再一次响起,依然是《我唱啦啦啦》,来自好久不见的韩欣。 “我刚刚看到晚秋发的微博了,上面那个人好像你啊哈哈哈,你快去看看真的和你长得好像啊哈哈哈,我已经盗图转发到朋友圈了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一把年纪了还去为难人家小羊哈哈哈...”开门见山,韩欣简单粗暴一连串的哈哈哈听得我整个人都哈哈哈了。 “哦,我在吃饭呢。”我只能避重就轻的回答。 “我也在吃饭呢,看得我饭都喷出来了哈哈哈...” “好吧,你高兴就好。”我只求电话快断,“我在外地,等我回去一起吃饭。” “好啊好啊,你快去看我朋友圈啊,真的好好笑哈哈哈。”韩欣挂断了电话,依然没忘记她的哈哈哈。 还好,连亲近的朋友都只是觉得像我而已,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下一个电话再次进来,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成兼职话务员小妹了嘛。如果问的还是照片的事,我决定秒挂电话。 “你在干嘛呢?”电话来自李芷洋。 “吃饭啊。”还好问的不是照片,我不用没礼貌的挂电话。 “这样,家里的事处理完了嘛?”李芷洋果然是贴心小棉袄,原来她是特意打电话关心我来着,我决定把她列为好朋友名单中第一位。 “还要一阵子,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刚看到别人转发的朋友圈,里面说有个人骑羊摔下来感觉挺惨的,我仔细看了下,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李芷洋虽然问得小心翼翼,肯定的语气让我觉得我反驳说不是自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和眼力。 “呃,这事等我见面再说吧,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努力转移话题。 “就这几天吧,到时候联系。”李芷洋疑惑的挂了电话,我猜她心里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了照片的女主角是我,男主角是羊。 “李芷洋?”苏孜突然发声。 “都怪晚秋没事发个什么鬼微博,搞得大家都看出来那人是我了。”我抱怨道。 “你们关系不错啊,去年在晚秋家也经常听晚秋说到她。” “还行吧,以前就是同学,没想到去了别的城市又碰到,现在是同桌了。”我热心向苏孜介绍李芷洋,讲她带入自己的圈子也是成功交往的步骤之一,“她还记得你呢,上次还说看到个人特别像你。”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上次是哪一次,圣诞节那种悲伤的回忆,经历一次就够了,现在的我已经可以把同情成功利用起来,转化为其他。 “是嘛,我倒是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苏孜好像兴趣不大,就此结束了话题。 就你装着莫名其妙东西脑洞的脑子能记住谁,我腹诽,之前你不是也把我忘了。虽然说出来有些悲哀,事实却是,如果不是我一直死缠烂打追着不放,你早把我忘到天边了。 第57章 年少无知的我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因为苏孜的到来,几乎把为什么会来到乡下这件事忘得七七八八。 由于行动不便,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都是在床上装死度过。躺着不动或者不做太剧烈运动,倒也不会特别疼,虽说是肋骨骨裂,但也就那么一个小口子,据说肋骨的自我修复能力特别强,比伤着手脚好多了。 喂饭□□之类的事情完全由苏孜负责,还有每天散步似的复健运动,本来根本不需要这项奇怪的工序,但是有特权不用过期作废,我这么没节操的人肯定是不会闲着,拉着苏孜把村子周围逛了个遍。 总觉得日子应该这样没羞没躁的过下去,却发生了一件让我治好了多年的尴尬癌复发的事情。七月的天气,就算在空调房里不出门,依然敌不过大自然的力量,三天不洗澡已经是极限。然而我为了把肋骨骨裂患者完美扮演成高位截瘫即将不久于人世,基本丧失了独立行动的能力,更别提洗澡。 于是在忍无可忍的第三天,我隐晦的提出来自己可以独立完成洗澡这项浩瀚工程的建议,叶阿姨和母亲坚决反对并表示自己很忙之后,帮我洗澡的重任落在了苏孜身上。我要向天请愿,真的不需要这样看似神助攻其实猪队友好不好。 无论我的内心有多么抗拒,最终还是和苏孜同时出现在浴室里,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这样的阳光却照不进我崩溃的内心,我应该怎么克制自己接二连三想把人推到墙角玩一次爱的壁咚的冲动。明明是帮我洗澡,你把自己也扒得精光是几个意思。 “脑袋别乱动,肥皂水要进耳朵了。”苏孜站在我正前方,拿着花洒对着我的脑袋冲。 你不乱动一个给我看看,这是红果果的刚正面啊,我应该看上面还是下面或者中间,闭着眼睛太没有安全感臣妾做不到啊。 “好了,站好,给你擦肥皂。”洗头工序完成,苏孜放下花洒,换上一小块肥皂。 此时我的内心已经不能用崩塌来形容了,擦肥皂这么*的事情,变相的肌肤相亲啊有没有,让我一个正常的人类怎么忍。 “我自己来...”我尽量克制有些干渴的嗓子保持平静。 “你能自己擦为什么不能自己吃饭换衣服?扯到伤口怎么办。”苏孜不敢苟同的拿着肥皂往我身上蹭,某天晚上因为碰触产生的怪异感觉瞬间苏醒,满脑子都是这样奇怪的回忆。 这话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调戏未成年少女是不对的你知道嘛亲,看着苏孜一本正经的脸,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怪异的事情。我只能抬头望着天花板放空,极力忽略身上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跟随她的手指产生的燥热感。 “我现在就生活不能自理了,你说如果我老了之后怎么办啊。”我半真半假的感慨。 “我前阵子也这么想来着,那些广场舞看起来好难,我肯定不能融入广场舞大妈的世界。”苏孜似乎找到知音一样赞同我的话。 您到底是想太少还是想太多,我真想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一滩热翔还是一坨狗屎,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说话这么不着调,还总觉得她特别靠谱值得信赖。 “水很热嘛,脸这么红。”苏孜摸了摸我的脑袋,“可是你现在虚,还是用温水比较好。” 这是燥热好嘛,和水温没关系好嘛,您的手可以克制一点不要到处乱摸行嘛,我在心里呐喊,表面只能装无辜的摇头。 温水洒在身上泛起奇异的热度,我目不斜视心无杂念的盯着天窗发呆,总觉得排气窗开得不够大,换气扇也跟摆设一样,把人都快蒸晕了,还需要特别去什么桑拿房。 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煎熬终于结束,我如释重负的换上清爽的衣服,在心里暗暗做出决定,回去之前谁也别想让我再进浴室,我宁愿用盐晒起来当咸鱼。 “你先出去?”苏孜看着我站在门边没有离开的意思,有些尴尬的说。 现在知道害羞知道尴尬了,刚刚折腾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脸红,我腹诽,虽然她对我上下其手真的只是在很普通的洗澡,明明是我自己想太多。 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分钟,我决定出去透个气,我还小那些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内容我一点都不懂,其实是怕自己待久了鼻血会不争气的留出来,毕竟天气这么干燥,昨晚才下的雨今天就停了。 这样安逸平静的小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周,我刻意逃避的事情还是如期而至。外婆的头七过后就是出殡的日子,也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外婆。 天微凉,启明星还在空中留恋的望着大地,我们一行人已经在灵堂前站好,依次磕头上香,不管是说出口的还是留在心底的话,都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和苏孜并排跪在香案前,我在心里默默的说,看到了嘛,这是我认定一生的人。 俯下身去磕头,肋骨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我这是现实,并不会有那种被外婆拍醒到点上学,发现只是做了个真实的梦的情况。眼泪不争气的滑落,好像要把前几天的量统统补回来一样,将蒲团前的地面打湿。 原本的冰棺换成木棺,盖上盖子用绳子捆住挂在扁担上挑起,乡下的风俗是土葬,在镇上绕一圈后埋到祖坟山上去。 父亲端着遗照走在队伍前面,母亲有些呆愣的盯着棺木出神,亦步亦趋机械的跟在后面走着。她肯定说不出从此我就没有妈妈了这样矫情的话,看着她的神情,茫然中带着明显的无助,就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孤儿。 没有哭天抢地的喧闹,整个送葬的队伍都是沉默的低头走着,我默默跟在母亲右手边,这么久以前第一次主动牵起了她的手。母亲慢半拍的转头看了我一眼,用力的握住我的手,没有再说话。 苏孜一直安静的跟着我身边,面色严肃的走着,她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只会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矫情,所以只是默默的陪着我。 在镇上绕了一小圈回到村口,正准备往祖山走时,苏孜突然低声惊呼了一句。一只黑棕色的大狼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不叫也不闹,仿佛感知了什么一样,钻进队伍跟着人群走着。 “连狗都知道报恩。”母亲略带沙哑的嗓音传来,又是一阵哽咽,“它就是你小时候外婆养的那只秋秋,送过来这么多年它居然还记得。” 在我的记忆中,秋秋是一只不算小的土狗,耳朵立起来活灵活现的样子很好玩。后来因为父母离婚外婆要照顾我没时间管它,就把它送到乡下来看家,这次回来没看到它还以为已经不在了,想不到这会儿又冒了出来,是来送外婆最后一程吧。 “我可以带它回去嘛?”我轻声问道。虽然它已经长得比我想象中要大上不少,可它也算是外婆留下为数不多的念想,而且这么重情重义,没有不带回去的道理。 “晚秋那里养的下?它可是只纯种德牧,每天要喂肉要遛弯的。”叶阿姨友情提示,“不如我带回去吧,反正院子大可以给它跑,多做一个人的饭而已。” “我想养...”我只能微弱的坚持。我还寄宿在晚秋家,就算回去住到父亲买的房子里,一个人也不可能养活一只狗,何况我还要上学,好好学习也是我和外婆的约定之一。 这段谈话无疾而终,狗肯定会带回去,至于谁来养,则是再议。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祖山下,穿着道袍的风水先生拿着罗盘装模作样比划了几下,其实葬在什么地方都是村里族长说了算,他只是演一段让人安心罢了。墓穴早在几天前就挖好,地理位置不知道怎么样,反正前几天下雨没有导致积水。 风水先生再次念叨了一段,说着吉时已到可以下葬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也有吉时的说法,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抬棺材的汉子们闻言,将棺材慢慢放下进墓穴中。 将黄纸撒得漫天飞舞,有种千里孤坟话凄凉的感觉,风水先生带头点香祭拜,说了句入土为安,示意旁边的人打爆竹,埋土填坟。其他人依次上香,最后只留下我们一家人在坟前,还有一只狗,趴在地上默默流泪。原来狗和人一样,也会哭。 日上三竿,风水先生开始催促我们下山,说过了午时对后人不好,亲戚们也熙熙攘攘的跟着下山。 “跟我走吧。”我对地上趴着不肯动的狗说。 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抬头看着我,泪眼朦胧的两两相望,我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 “秋秋,跟我回家。”我重复了一遍。 听到我叫它的名字,秋秋站起身来,似乎是想确认什么一样,围着我闻了几下。回头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坟墓,仰天长嚎了一句,声音里满是悲凉,在山间回响。摇摇晃晃的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下了山。 第58章 回去之后苏孜就回家了,说是找到了复读的学校,准备奋发图强闭关一年,有梦想并为之奋斗是件很美好的事情,虽然我不理解只是个高中而已,为什么要那么拼。 暑假的日子过得很无趣,期间出来聚会了一次,说是聚会,其实只有我韩欣郝萌附带李芷洋四个人而已。我不知道其他人的聚会是怎么样的,从小我的朋友看很少,业余时间都是在发呆看小说或者玩游戏期间度过,连出门都很少。 四个人约好在书店里面见,市中心的新华书店是个地标性的建筑物,里面配备冬暖夏凉自习室,居家必备等人蹭空调的好去处。我习惯性踩点出现,到的时候李芷洋已经在自习室找了个好位置写着什么,感觉我身边的女生们都很能写写画画,可是真的很难想象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东西居然出自十几岁的未成年之手。 随手找了本漫画在李芷洋旁边坐下,比如文字我好像更喜欢看图,因为不用动脑子,光看画面也很有趣。 “你被绑到羊上面是做什么,羊肉叉烧?”李芷洋瞟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问我今天冷不冷。 “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老脸一红,就知道会被问这事,我决定转移话题,看了会儿李芷洋在本子上写的内容,涉及大量少儿不宜的东西,“你写的什么鬼。” “网文呗,你家不是也有个写手。真是一波三折,说我未成年不能签约,最近好不容易让用我爸的身份证给签了,排了推荐得完成榜单。” 李芷洋是为数不多知道我们家住的那位校医就是*大神晚秋本人的人,朋友圈都是宅基腐也是没谁了。 “我是说你这写的尺度会不会太大,小心被抓进去喝茶。”我指了指本子上的内容,描写多到画面感爆棚,我都要怀疑她是对着岛国教育片看图说话了。 “为了这章我可是不眠不休连续看了三天小黄文,看我黑眼圈都熬出来了。怎么,写得很烂?” “您可真是小黄文界的楷模,良心作者,连我都要感动哭了。”我暗搓搓的嘲讽。 “老娘这是清水文好嘛,感情升华了当然要啪。”李芷洋不以为然,又苦大仇深的说,“你懂我把一篇*文改成言情的痛苦嘛,硬生生把小受掰直了,女主简直真男人硬汉子。” “*惹到你了?”我身边腐女众多,所以天生对纯爱文有好感,反而对言情看不下去,尤其是最近流行的圣母白莲花女主,单纯得不像应该出现在这个星球的产物,有种甜品里蓝莓酱裹着的都是苍蝇的恶心感。 “没听说嘛,广电粑粑把带有同性恋轮回之类题材的剧都禁了。”李芷洋愁苦的咬着笔头,“啊,自从改了言情就各种卡出翔,我是不是应该坚定立场,也许会等到广电粑粑脑回路正常的那天?” “广电粑粑不愧是粑粑,从小吃粑粑长大的吧,难不成以后我们就只能看扯个炮弹炸鬼子了。”我表示强烈谴责。一些歪曲历史的古装片都能播出,同性恋题材有什么问题,性取向这种东西是看了片子就能被误导的嘛。应该怎么说呢,一般人得的病叫直男癌或者直女癌,他们应该叫矗男癌矗女癌吧,此处矗绝对不是通假字。 “算了吧,决策层管你那么多,你这种就应该当做刁民抓进去洗脑。”显然李芷洋也很同意我的话。 “比你这种没立场的小真空好。”我白了她一眼,把注意力转移到漫画上来。写文的人都喜欢在卡文的时候跟人讨论剧情,我已经被晚秋当成垃圾桶潜移默化得知道的太多,不能再被残害了。 画风烂得要死的《舞-hime》真不知道我是怎么看进去的,脸圆得像只南瓜的人物立绘,还有一堆女生后宫一样的设定,看下去才发现居然是热血民工漫,最奇怪居然是bg向的漫画,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男主很碍眼嘛。这么多槽点我还能把这漫画和动漫看了好几遍,游戏也一直在玩,确定真爱无疑了。 “小妤。”突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抬头看去,我被吓到昨天的饭都要喷出来,大夏天的顶着个大浓妆出门,这绝对不是我的打开方式有问题。 “韩欣?”我疑惑的问到。印象中她是那种表面话不多冷冷清清,熟悉之后秒变深井冰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人,难道是为了见我特意去美容院做了造型,可是这么成熟的样子一点都不适合她,走街上我肯定不敢认。 “不然还有谁。”韩欣在我们对面坐下,看了看手表,“郝萌居然还没到,亏我特意晚到半个小时,居然还得等。” “故意迟到?”我准确的抓住重点。 “是啊,每次和她约会都要晚到半个小时以上,没见过拖延病这么严重的人。”韩欣点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漏了底,赶紧转移目标,“这个不重要,你还没介绍新人哎。” “李芷洋,我同桌。”我假装被韩欣成功转移注意力,就算揭穿她也不会承认。 “同桌?”韩欣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一副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才走多久,就换人了,真是薄情啊。” 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李芷洋,她只是看着韩欣笑着,好像并没有听懂韩欣话外的引申义,我决定放她一马,也假装没听明白。虽然知道我喜欢苏孜这件事在朋友圈里是公开的秘密,可是这么毫无防备的放到明面上来讲,当事人还不在现场,真是有些尴尬,何况李芷洋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增加别人的负担了。 “你也走一个,试试郝萌多久换人?”说完我真想扇自己一嘴巴,才想着装不懂,结果自己又接下话题,这不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嘛,幸好李芷洋没听明白。 “就她?你给她俩熊胆补补,看她敢不敢。”韩欣不以为然,依旧把视线放在李芷洋身上,“感觉是两个类型啊,从长辈变成同辈,接下来是不是该年下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我是专注傻白甜年下一百年,前阵子还建议晚秋写年下攻呢!”李芷洋接话。 这是个腐女大一统的时代,关键词一出,素不相识的两人确认对方和自己有相同属性,即刻组队打成一片,我继续在旁边看漫画。 “你认识晚秋!”韩欣虽然和某人勾搭上,脑残粉的天赋属性依然健在。 “噫,你不知道嘛,小妤现在就跟晚秋住一起啊。” “我发过朋友圈的,你自己看得不走心。”在韩欣眼刀杀过来之前,我从书里抬头为自己辩解,“现实中看到她你肯定会失望,她就是个年过半百半只脚踏入坟墓的怪阿姨。” 反正远在天边的晚秋听不到我的诽谤,最多打几个喷嚏证明有人在想她,我肆无忌惮的瞎掰着。 “真爱神圣不容侵犯。”韩欣义正言辞的瞪了我一眼,“你还有机会赎罪,哪天我去那边找你玩。” “过阵子晚秋会开车过来。”我透露情报。晚秋答应了过来帮我一起把外婆老家带回来的德牧偷运走,当然,我还没告诉她那只狗因为小时候长得黑不溜秋所以和她的小名一样叫秋秋。 “还有人要过来?没道理有人能比我晚啊。”一个声音似乎有些困扰的冒了出来,郝萌出现在韩欣身后。 郝萌的变化感觉和韩欣倒了个个儿,穿的是素色的连衣裙,素面朝天的样子,连坚持了很久的丝袜都脱了,高跟鞋也换成了运动鞋,感觉两个人像是灵魂互换了一样都性情大变。 “你也知道自己来得晚,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韩欣猛的一下站起来,脑袋直接磕上了身后郝萌的下巴,音量也因为气愤提高。 “唔...”郝萌捂着下巴敢怒不敢言。 周围人责备的目光随之而来,韩欣的声音确实有些超出分贝了。看着韩欣皱着眉头抱着脑袋的样子,我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想,为什么郝萌没长成能把人脑袋戳个洞的蛇精脸。 “人到齐了,我们去哪儿?”我提出了现实的问题,顺便缓解尴尬的气氛。说起来,我对出门闲逛游玩实在不在行,最熟悉的也就市中心的两条购物街,好久没回来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据说之前返修过来着。 “这么热的天,旁边不是有个游泳馆嘛,我们去游泳吧。”说到玩,郝萌眼睛发亮的提议。 “游泳?我不会哎。”我看向李芷洋,却发现她的神情和郝萌如出一辙。 “我教你。”李芷洋拍着胸脯保证。 “泳装怎么办?”我再次提出现实的问题。就算不会游泳,去泳池泡个脚我也不排斥。 “游泳馆有卖,去超市买块肥皂洗一洗刚好穿,都不用晒干。”韩欣也加入说服的队伍。 其实我想说的是,游泳池向来是分辨素颜美女的神器,像韩欣这样的大浓妆,是想去给游泳池染色,还是给我们展示人体调色板。 第59章 出门闲逛就是这么想到一出是一出,意见莫名达成统一后,我们步行到里书店不远的游泳馆,在门口买了比市价贵一倍的泳衣入场。 我们在淋浴间清洗泳衣的同时,韩欣将新泳衣丢给郝萌,就自顾自的坐在化妆台边,翻出包包里的卸妆水往脸上摸,原来她早有准备。 世人的目光总是犀利得让人畏惧,换上泳装的同时,一个被我无视了很久的事情浮现在眼前。平时外出穿着长裤,硬皮症留下的痕迹只露出手臂上一点点,大家可能直觉的认为是胎记或者大块疤痕,可是换上泳装之后,腿部肩膀则难以被掩盖,不止是更衣室里的陌生人,就连同去的李芷洋等人也是大眼瞪小眼,脸上写满震惊。 “你们在墨迹...”韩欣卸完妆露出原来面貌,出现在淋浴间的走廊上,看到换上泳装的我明显梗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似乎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只能呆愣的看着我。 一时间我也是无言以对,小时候就因为身上斑斑点点的样子很自卑,最近也许是日子过得太平坦完全忘了这回事才出现今天这样的失误,游泳池果然不是我这种人可以来的地方,一早就好好隐藏自己不是很好。 “进去吧。”李芷洋第一个回过神,走到我身边拽了拽我的手,用难以掩饰的小心翼翼的眼神偷偷打量着我。 “我一直以为你们家很和谐很美好,对你可羡慕了,没想到你们家也有这种事。”韩欣带着强烈不敢置信的语气喃喃自语。 “啊?”我极力无视心头不断涌出的烦闷感,用单音节融入话题,缓解尴尬。 “家庭暴力啊,是你爸打的还是你妈?没看出来叶阿姨那么平易近人的样子这么暴力,不过是后妈也难过。可是这么深的疤,难不成是男女混合双打?”韩欣心直口快的说。 “喂,你不要乱说话!”郝萌虽然出声阻止韩欣,脸上的表情却是写着不能更赞同。 突然就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是应该尝试着解释还是让他们实力背锅。 “怪不得你突然就去外地上学了,这样的家里确实待不下去。”韩欣自主联系前后得出结论,完全不需要我的解释,“走吧进去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懂。” 于是我就这样在三个女人莫名带着同情和理解的簇拥下走进游泳场,原本想自怜自爱的心情瞬间被扫荡一空,还有种嫁祸给别人的兴奋与刺激。 硬皮症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病,不过大多数人应该都与之无缘,被她们误解也是情理之中,乘机又收获一片同情,这波不亏。 夏天的游泳池里人满为患,加上又是暑假期间的周末,各种大孩子小朋友欢聚一堂,游泳场里人声鼎沸,几个不同深度的池子里都像下饺子一样挤满了人。 韩欣和郝萌一副老马识途的样子也不管人多,直接一头扎进水里,在澡堂一样的人群密集处游了起来。如果说有什么比早晚高峰堵车更郁结的情况,那一定是夏日周末下午三点半的游泳池。 “租了个救生圈。”李芷洋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粉色上面突出小猫脑袋和尾巴的救生圈,一把挂在我脖子上,“我们去浅水区呗,脚够得着地就不会那么慌。” 跟着李芷洋来到浅水区,我有种莫名的心虚,不到一米三的水深,我站在里面还能露出肩膀,目测水里全是年纪不超过八岁的小孩在父母的陪同下练习踢水或者憋气,稍大一点的都去了隔壁一米五的池子。 “这个我也不太会教,不如你趴在泳圈上试着踢水?”李芷洋下到泳池里,转着圈子在我身边游来游去。 “我觉得我在这里泡泡脚就好。”我坐在泳池边,委婉的拒绝了李芷洋的提议。 这样做和旁边那些小了我五岁以上的小屁孩有什么区别,我很想用白眼把她埋起来,学不会游泳事小,丢人才是最不能忍的事情好嘛。 从踏入泳池就一直感觉到身边人奇怪的目标注视,从打量身上的疤痕到惊异进入儿童泳池,我以为自己已经对外人惋惜的眼神习惯,可是大概没有谁会习惯有别于常人目光的注视吧。突然觉得还是应该去深水区,再不济至少去个一米五的池子,只把脑袋露出来,让他们没得看也好。 “可是你这样很难学会游泳哎。”李芷洋为难的说。 “反正就是来玩一下,没关系啊。”情况突然变成了我安慰李芷洋。 “可是这样不是很无聊嘛。”李芷洋也跟着从水里出来,坐在池边,突然又站起身来,“这边的烤肠很好吃,我去买几个来。” 这样说着,李芷洋自顾自的往场外小食区走去。我将挂在身上的泳圈拿下来放在一边,这么童真的东西稍显幼稚。看着她逐渐融入人群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她在讨好我的感觉。 以前我们的关系只是同桌,相互吐槽借作业抄,上课聊天传纸条,中途溜出去买零食吃,或者在被老师点名的时候互相掩护,这种和其他好朋友没有两样的正常关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应承我的喜好,比如晕3d也要玩游戏,看我喜欢的动漫读我喜欢的小说,连喜欢的颜色也从绿色变成粉色,这种奇怪的变化真的只是好朋友之间的潜移默化嘛,我也不知道。 “嘿,呆坐着干嘛!”在我放空思考时,韩欣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不等我回神转头,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从背后推进了水里。完全没有给出反应时间,大量水毫无防备的涌了过来,耳朵眼睛嘴里全是水,连鼻子都呛了不少水进去。一种窒息的感觉袭来,我不会游泳,挣扎也是徒劳。 “喂,你们在干什么!”李芷洋焦急的声音传来,接着一只手托住我的肩膀,将我从水里捞了上来,“你试着用脚踩地面,很浅的,可以踩到。”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只是呛了几口水还不至于失去意识,我振作精神,尝试用脚踮地,一米三的池子果然很浅,终于脚踏实地的站了起来。 池边的韩欣也慌了神,见我站起来,连忙伸手把我上岸,满脸歉意的看着鼻子嘴巴全是水的我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一下就可以站起来的,毕竟这么浅的水...”韩欣在旁边碎碎念的道着歉。 “你是撒比嘛,不会游泳的人被你这么推下去能想到那么多?”李芷洋一边拍着我的背顺气,大声质问才认识不到两小时直接认定为没脑子的新朋友韩欣。 “我都说对不起了嘛,人不是捞上来了...” “咳咳...”咳了好一会儿我总算缓过气,看着眼圈红扑扑大概也被吓到的韩欣,真的很难生出责备的意思,我只能安慰旁边气鼓鼓的李芷洋,“算了,都没事了,我的烤肠呢?” “哪有这么不走心的,人家都说不会游泳了...”李芷洋不服气的低声念叨几句,瞥了一眼跌落在池边的烤肠,“刚刚过来魂都吓没了,哪有空顾及烤肠,我再去买好了。” “好。”转移话题成功,我推着李芷洋去买烤肠。韩欣可能也是觉得我一个人无聊所以好心过来恶作剧一番,结果恶作剧失败还把自己也吓到了,勉强算扯平。 “明明大多数人都会挣扎几下,哪有她这样直接往下沉的...”韩欣委屈的轻声低喃。 “意思你把人推下去还有理了?”李芷洋耳朵灵敏度破表,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蹿了上来。 “走吧走吧买烤肠。”我只能拉着李芷洋往小食区走。 “我也去。”韩欣自知理亏,低着头默默跟在后面。 经过这么一闹,似乎大家都可以继续留下去的意思,李芷洋拒绝了韩欣主动示好要求请客吃晚饭的建议,回换衣间洗澡换衣服就此分开。见李芷洋态度坚决,郝萌尽力打了几句圆场,效果不大,只能各自回家。 “你没事吧?”不知道李芷洋家住在哪里,分开之后她和我一到走着。 “没事啊,呛了几口水而已,你太严厉吓到人家了,韩欣也不是故意的。”我尽量为韩欣开脱,两边都是我的朋友,自然不希望她们交恶。 “算了吧,看她就是个胸大无脑的。”李芷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说起来,一米三的池子能淹人,也是活久见啊。” “能好好说话?”我觉得游泳池事件会变成我继骑羊事件之后的黑历史之一。 “随便说说嘛。”李芷洋摸了摸鼻尖,看向街对面提议道,“去吃牛排嘛,我知道有家店特别好吃,而且两个人去还送大杯饮料。” “走吧。”我点头。 其实本来今天预计是不会回去吃饭,所以出门的时候特意跟叶阿姨说了不要做我的份,这个点估计叶阿姨已经在准备晚饭了,临时要求加量太麻烦,不如吃完再回去。 西餐厅也在市中心,步行二十分钟就到,因为是周末,很多情侣都出来约会,我们到时候里面几乎客满。餐厅背景放着优雅的节奏蓝调轻音乐,和里面小资的氛围倒是搭调。 只剩角落的位置可以坐,好在无论是哪里的位置,座椅都是从天花板固定吊下来的摇篮藤椅,坐着晃晃悠悠的挺有意思。 浏览点菜单,里面的菜品价位不贵,倒是新作的季节宣传画册看起来很热闹。貌似是为了迎合夏日热腾腾的主题,和即将到来的七夕情人节,推出了什么情侣点餐优惠服务,商家总是有这么多促销的噱头。 情侣拍照留念贴在照片墙上并分享到朋友圈,不但可以享受菜金七折的优惠,还会赠送大杯情侣款沙冰饮料,宣传册上加重加粗艺术字这么写着。和李芷洋说得差不多,优惠力度还更大,可问题在于,能享受这些优惠的前提是,情侣。 “拍照分享就可以了嘛?”李芷洋兴致勃勃的指着画册上的内容问前来点单的服务生。 “呃,要是情侣哦。”服务生吞吞吐吐的回答。 “谁说只有异性才可以是情侣了。”李芷洋不满的白了服务生一眼,转向我,“拍个照而已,优惠很大哎。” “这样...”看着李芷洋一本正经的脸,似乎真的只是为了优惠而已,我本来就不怎么会拒绝人,现在好像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表赞同。 “也行吧。”服务生无奈,满脸吃苹果发现果核里只剩半只虫子的表情,拿着相机对准我们这边,“你们先坐一起摆个姿势?” 闻言,李芷洋主动走过来,一手搭在我肩膀上,对着镜头露出笑脸。见她这么自然,我的尴尬显得很小气且做作,也转过脸对着镜头傻笑。随着相机快门声响起,感觉脸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划过,我转头看过去,却是李芷洋对着镜头方向笑着的侧脸,好像是我想太多导致的错觉。 服务生用相机连接照片打印机,几秒钟照片就打印出来,两个人勾肩搭背没心没肺的笑着,看起来和谐美好。李芷洋接过照片,在墙上找了个空位贴了上去。 “还要发朋友圈哦。”服务生好心提醒。 “知道,这样行了吧。”李芷洋举起手机伸到服务生眼前。 第60章 本来定好的偷渡计划因为小秋秋的完美表现变得光明正大,自从把它从老家带回来后,它只在和我的时候表现得像一只正常汪,其他时间都是无精打采的坐在院子里望天发呆,生无可恋的高冷样子连肉骨头都不能吸引它的注意力。为了让它健康快乐的成长,只能让它跟我走。 休闲的暑假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度过,每天看看动漫玩玩游戏就这么过去,直到晚秋在假期余额只剩一周的时候来接我,让我记得把暑假作业带上,我才反应过来,说好的暑假作业不止被我忘到九霄云外,一堆作业一直在晚秋家里安享晚年,根本没被我带回来过。 疯狂赶作业会成为本周主旋律,我有足够的自信这样认定。面对一堆人力不可能完成的作业,还有什么动植物观察笔记,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种坑爹的课题,中学生能有多少耐性研究比如一只小蝌蚪花了多少时间长出三条胳臂两条腿这样无聊的东西。我的内心崩溃得无以复加,幸好蹭车一起回去的李芷洋同学品学兼优,在假期结束前把作业全部解决,然而观察笔记并不能照抄她的。 “你可以写养了一窝小鸡仔,刚拿到家里晚上打雷把它们全吓死了,观察结束。或者种了一把向日葵种子,十几天没发芽,挖出来发现瓜子早就被炒熟了,观察结束。”晚秋如是建议道,幸灾乐祸指数高于百分之百。 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是如果真的把写着这样内容的观察报告交上去,不知道班主任会不会气得血溅当场。我果断采取种植向日葵的说法,葵花籽被炒熟了发不了芽大概是常见的乌龙。 说到养花,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从老家带回来的不知道什么花的种子,找了个脸盆大小的盆子将种子种下去放在阳台上,夏末秋初应该也能养大,指甲盖那么大的种子,开出来肯定是特别大的花,所以要用大盆子。拍照上传,顺手点了苏孜的名,哪天她有空上线的时候肯定能看到。 原本以为暑假的最后几天会在疯狂写字中混过去,以我一己之力真是很难应付那么多暑假作业。好人李芷洋再一次发挥作用,同意帮我一起完成作业。 “你的字体和我的不一样吧。”我委婉的提出异议。当然,这个异议的意义是让李芷洋尽量模仿我的字体,拒绝好心人的帮助是要遭雷劈的。我的字是矮矮扁扁的小学生体,说好听叫可爱,其实就是狗爬。 “你俩的字挺像的,都是土肥圆。”晚秋翻了翻李芷洋的作业簿后得出结论。 “明明就很可爱。”我虚伪的反驳。象征性纠结了几秒钟后,把作业翻出来摊桌上任君挑选,反正作业这种东西,谁写都好,只要不是自己写。 于是李芷洋就光荣的担当起和我一起完成暑假作业这项伟大而艰巨的任务,每天上午带着前几天写完的作业来,顺便还买了两份早点给我们,晚上带着剩下没完成的份回去,如此循环。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我第一次发现李芷洋的字跟我的字这么像,隐约记得一年前刚见面的时候她的字还是瘦高瘦高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自动带领同桌走向美好未来,我在心里嘚瑟。 晚秋除了拒绝帮我写作业这点不太温柔,大体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到家发现狗窝宠物用品都已经买好,狗粮说是不知道秋秋喜欢哪种所以买了好几个品种,如果我告诉她,这只德牧一直被当成土狗来养而且和她同名,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自从秋秋来了我们家之后,除了可以在院子里溜达,还养成了每天早晚六点固定放风的好习惯。跟我们到了晚秋家,则自动变为早上溜自己,晚上才有主人陪。早上六点晚秋起床尿尿顺便给它开门,半小时后它自己撞开虚掩着的大门回家,如果它和金毛一样能拎东西,晨练的时候顺手买个早点就好了,这是晚秋决定的下一步训练计划,我只能祝福这一人一狗早日如愿以偿。 “秋。”某个下午,我招呼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秋秋过来绑牵引绳,到点遛弯了。 一个字,效果是沙发上抱着薯片啃的晚秋和抱着芝士棒啃的秋秋同时转头看向我,晚秋满脸疑问,秋秋欢脱的撒丫子朝我奔来。 “你刚刚喊我了?” “没有,我喊的小狗。”我摇头。 “是嘛,难道是我幻听了。”晚秋疑惑的逃了掏耳朵,“哦对了,这狗叫什么,来这么久都不知道名字。” 总算想起来问名字了,我故作镇定的一字一顿,“秋秋,黑不溜秋的秋,或者说,秋天的秋?” “呃...”晚秋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好巧,能不能换名字?” “叫了七年,以狗的智商恐怕不能。”我真的没有幸灾乐祸,我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看我正直的像政治一样的脸就知道,真的。 “死狗。”晚秋不屑的吐出两个字。 明明早上还抱着秋秋说这么帅也是没谁了,强烈要求人家给她买早点的善变女人。 “秋姐和小狗同名哎,感觉好微妙。”李芷洋从作业山中抬头。 “算了,好人不跟狗斗,我改名好了。”晚秋满脸痛惜。 “你得改姓。”我暗搓搓的补刀。 “那你们忽略我的姓氏就好。” 从晚秋变成她的真名秋婉之,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么婉约的名字怎么样也应该配合一*妹妹的脸夏雨荷的性格才是。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大口吃薯片的晚秋同学,明明就是个披着女人外皮的糟汉子,怪不得公会的汉子们从来没把她当女人看待了,臣妾表示同样做不到啊。 “总觉得,婉之这个名字有点...”李芷洋欲言又止的斟酌用词,最后发现找不到合适又不对某人造成伤害的词汇形容,只好放弃。 “反差萌。”我机智的接下话题。 接着我和秋秋就被盛怒的晚秋丢出门去,附带扣了一半的牵引绳。 遛狗的地点在离家不远的湖边,每天到晚饭的点都有很多小狗过来遛弯,总有小型狗类似泰迪那种日是天草是地的智障生物来挑衅大狗,对着秋秋边叫边退。好在狗似主人型,面对这些不构成威胁的挑衅,秋秋都是女王一般无视。 将牵引绳放开,我坐在草地上等着秋秋自己遛完弯回来,拖着那么大一只猎犬遛弯绝对是经历了一次不会想有第二次的体验,跑得快力气还大,完全是狗遛人,人被狗拽着跑。 “铲屎官你的道具没拿。”李芷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手上拎着小小的工具包。 秋秋的习惯是跑到一半在湖边便便,也就是湖的另一头,所以我才不喜欢出来遛狗,平时连门都很少出的我,要被迫走绕着湖走半圈去捡几坨狗屎,然后再原路返回,这么健康的运动完全不适合我这种二次元死宅。 “还是我去吧。”见我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起身,李芷洋聪明的提议。 果断将工具包交还给李芷洋,我就是这么没有节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提问。”调整好心态的晚秋冒了出来,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举手坐在草地上。 “放。”狗嘴吐不出象牙,和狗同名的人也一样,我腹诽。 “暑假好玩嘛?”晚秋完全不介意我的不耐烦,怎么看都是迂回战术。 “这不正过着呢嘛。”这样说话真累,我决定鼓励她直接深入,“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说重点。” “你和李芷洋好上了?” 幸好我没有在喝水,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这种平地惊雷的话简直要把我雷出个新发型。 “你的脑子和门好上了?”脑子被门夹了,我腹诽,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谁好嘛。 “老子有图有真相好嘛。”晚秋表示不服,掏出手机捣鼓一通,一副你无话可说了吧的样子塞到我面前,“看这个说说。” “明明是你背着我和她好上了好嘛。”我白了晚秋一眼。发说说的人备注是李芷洋,她俩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加了好友。 “看图先。”晚秋点了点某条内容。 图片上是李芷洋的侧脸,一只手搂着一个妹纸的肩膀,感觉像是刚亲了这妹纸一下被人抓拍到。 问题在于,这场景怎么如此眼熟,还有图片上那个笑得跟智障一样的人,好像是我?这分明就是那天在西餐厅里拍照分享七折的图片好嘛,我要解释我不服。 “这是暑假聚会的时候吃饭分享图片可以打折。”我义正言辞的切断晚秋的幻想。 “重点是配字。”晚秋将点开的大图退出来,像情侣嘛四个大字亮瞎我的狗眼。 “只有号称是情侣,分享才给优惠啊。”我气虚的反驳。更大的问题冒了出来,看朋友圈发出的时间就是当天,为什么我没有看到,难道是单独对我不可见,弄啥咧。 第61章 新学期和魔兽新的资料片大灾变一样无趣却不能舍弃,听从晚秋的暗示,我仔细观察了李芷洋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她有无事献殷勤的行为,每次的接触也仅限于好朋友之间的勾肩搭背,完全看不出来她对我有所谓的非分之想,于是我们只能把朋友圈归结为麒麟臂发作导致的意外。 紧赶慢赶完成的暑假作业,尤其是观察笔记交上去,班主任老师火眼金睛的看出来我的作业敷衍意味满满,约谈家长发现是认识的秋医生,班主任只能语重心长的点了支烟,告诉晚秋,自从他教了我们都很少抽烟,因为怕一个不小心就把我们这群草包烧着了。 自从苏孜确定不上线跟会长请假之后,团里空了个奶萨位置,虽然她在和不在的治疗量没太大差别,毕竟是号称一枝独秀的妹纸,一个团里全是汉纸和女汉纸大家都觉得战斗力瞬间萎靡成负数,补充一朵会花势在必行。李芷洋的萨满在这个时候应运而生,大家都是刚到85级没打几次本,装备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顶着妹纸光环的李芷洋成功混进团队。 关于李芷洋的声音,我一直觉得这是个特别有槽点的东西,她明明是那种说她是*她会义正言辞的反驳说她是逗不是二的人,可是声音却是自带鼻音的软萌萝莉音,还有点清冷,类似傲娇贫乳娘的感觉。总结来说就是,靠声音骗了一个公会的人。 仗着声音优势,李芷洋的萨满进团几周就和大家混熟了,装备也在稳步提升。帮理不帮亲的说,李芷洋的副本意识比苏孜好太多,至少知道看到莫名其妙出现在地上感觉不太友善的东西会自主闪避,苏孜经常是开场不知道踩到什么接着就躺一路。放到收割的时候还好,开荒阶段简直黑洞级别的巨坑,尤其是像大灾变这样踩个雷死全家的变态版本。 按照惯例,不打本的日子我都在纳格兰上空发呆,即使已经开了新地图,外域比以前更冷清了,我依然喜欢这个有蓝天白云的地方。正当我发呆发到人畜不分的时候,一条粉色的私聊信息出现在对话框里,来自李芷洋,问我有没有空,她很少在游戏里私戳我,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表现得像不认识一样。 打开好友列表看了李芷洋的位置,坐标出现在斯通纳德,她似乎在那个地方待了好一阵子了。 看我的地理位置也知道我有空,于是我直接邀请她加入队伍,她处于灵魂跑尸体状态,明显不可能是被怪弄死的,悲伤沼泽的怪物才三十几级,用她的火焰图腾都能一下喷死一个,所以是被人打死的,我得出结论,说不定还被人守尸体了,不然不会想到找我帮忙。 果然,进组没多久,她在复活不到半分钟的时候,挣扎了几下,又躺下了。 在我慢悠悠的搓炉石回主城传送,再慢悠悠的骑鸟飞过去的途中,李芷洋告诉我她一个人没事干跑去悲伤沼泽钓鱼,用闪电链清小怪的时候好像不小心链上了一个正在做任务的联盟小号,而且还链死了人家不止一次。直到人家开大号来报仇她才发现那是个联盟,本来心里还琢磨着怎么有个红名怪刷新频率会不会太快。 恼羞成怒的联盟大号喊了两个小伙伴前去助阵,于是无聊的三个人开启了守尸体之旅,一边坐在李芷洋萨满的尸体上,一边嘲讽的在当前频道聊天。 就这样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对方并没有撤走的意思,李芷洋也堵着一口气就是不肯下线,看了一圈好友列表,似乎只有我看起来最靠谱。 二打三这种吃亏的买卖果断做不得,何况对面可有一代补丁一代神,代代补丁出法神的亲儿子法爷,我们两个小治疗只有挨揍的份,我果断喊了隔壁房间正在对着电视剧傻笑的晚秋上线。晚秋又叫了会长上线,会长作为男人却没有独当一面的架势,拉帮结伙的找了几个小伙伴一起,于是一个组开成了半个团,将近十号人一个跟随一个,晃晃悠悠的骑着美酒节科多兽往李芷洋躺的地方跑去。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改用陆地坐骑,原因是弱鸡会长认为美酒节科多兽是集外表和内在于一身的霸气坐骑,虽然我觉得更多的原因是整个团只有他没有刷到凤凰坐骑,平时我们都骑凤凰给他看尾巴上的光。 总而言之,当我们的科多兽队伍到达之日,就是碾压的开始之时,我刚切换光环挂上圣印准备敲个审判抢人头,就发现地上三具灰色的尸体躺得自由自在,连对方的职业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从如此迅猛的手速不难看出,队伍里的糟汉子都是单身,而且单身了很多年。 之前被人守尸体,现在当然要守回来,尤其当被救助人是团里唯一的妹子的时候。一行数十人席地而坐,浪漫午餐篮摆造型一样开了一地,活动目的从报仇变成拍照截图,yy唠嗑调戏妹子。 单方面优势的杀戮持续了十几分钟,对方三人总算不再复活,也没有下线,不是在等我们自行解散,就是和李芷洋之前的行为一样,找帮手去了。一群上课即睡觉的学生狗和几个上班即休息的工作汪,想让他们自讨没趣的散伙的几率比世界首当boss还难。 僵局持续了又是半个小时,很神奇公会这些人突如其来的耐性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下水道老鼠都是拍卖行花了几千金买的,明明在达拉然城里钓鱼就可以获得的东西。 天空中闪过几个红色名字,对方见我们不走,果断叫了援军。地上三具干瘪的尸体同时消失成一座小坟墓的样子,他们复活了。 盗贼的闷棍是我最讨厌的东西,闷完就是往死里被爆一通菊花,尤其我这种对pvp没多少细胞的人,无敌开完基本就任人宰割。 然而,一般事实却是,人讨厌什么来什么,作为混在队伍里的治疗,首当其冲是会被群殴致死的角色。一个缴械一个肾击,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技能,我觉得我肯定是被他们标记了,不然怎么会技能都冲我开着,这摆明是起手秒我而后快的节奏。 作为不会pvp的弱鸡,我果断开着无敌给自己挂道标刷血,无敌之后没有条件反射的炉石,队友们真该感谢我给了他们莫大的信任,我可是装了正当撤退符文,开无敌的时候炉石时间减半的骑士。 不知道是因为人多还是我们这边的人技术过硬,交手了几次都是以对方团扑为代价换走我们几个人。猥琐如我,坚决黏在晚秋身边,我坚信在pvp战斗中一个戒律牧比一个奶骑来得更嘲讽。 大半个晚上都花在打架上,最终结果是对方集体下线,我们失去了可以打发时间的目标,继续蹲了半个小时之后也就地解散。 “好久没打架都忘了爷曾经也是四区七组的法神了。”法爷a如是说。 “啊呸,就你厉害,老子还是风靡万千少女心的贼神大人呢。”贼神b不耻法爷a的自吹自擂。 “现在不都是咸鱼。”晚秋终结对话。 “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组织一些pvp活动。”会长突然提议,我猜他是想提升公会影响力,为以后的金团做准备,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多招几个妹子进来活跃气氛。 “比如说?”每个防战都有一颗输出的心,战士c积极响应。 “星期五晚上拉几个屠城团怎么样?”会长继续说。 “你能指挥?”晚秋冷哼的声音大得透过耳机也能联想到她满脸不屑的样子。 “当然是您指挥,女王一般的女指挥,多霸气。”会长狗腿的奉承。 “给个理由。” “联盟方恶意守尸严重伤害我公会唯一妹纸的幼小心灵导致她对人性和人生产生怀疑,作为副会长的您必须挺身而出主持公平正义,您觉得呢?”会长一席话让我确定他果然是学校的教务主任,打得一口好官腔。 “你怎么知道我能指挥了?” “废话,老子当初被你杀得还少了!”会长明显恼羞成怒。 这么说起来晚秋以前玩联盟的时候还真是个阵营指挥了,平时听她指挥打本只是觉得她很威武而已,不过想一想叶阿姨那个资深游戏宅,一直跟着她混的头号粉丝晚秋不霸气都不行。 然后李芷洋就莫名其妙成为了周末屠城活动的导火线,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样喜闻乐见的狗血段子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间流传开来,甚至有无聊人士特意跑来我们yy还原事情真相。简言之,星期五凌晨会组织屠城,有意向参加的人提前上线进组,挂着yy待命听指挥。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苏孜这个事,她好像没有击杀联盟领袖以及一系列在联盟家可以拿到的成就。问题在于,要怎么巧妙的让她上线,并且不发现我就是那个有事没事陪着她看风景的骑士。 第62章 星期六的早上,晚秋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的喊着一天之计在于晨,拉着满脸懵逼觉得她不是本人的秋秋下楼遛弯,明明这个起床特困户每天早上的口头禅都是自己被床封印了。 在我迷迷糊糊准备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客厅乒乒乓乓一阵嘈杂的声响,晚秋和狗回来了,以一种抄家的姿态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晚秋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我正想着要不要起来慰问她一下,下一秒彻底被吵醒。 闹哄哄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是晚秋自认为的战歌,每次打本都要作为背景音乐单曲循环。事实证明,再好听的曲子也会像闹钟铃声一样因为播放的特殊时间段而遭到嫌弃,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的内心崩溃得无以复加,一句智障完全不足以表达我对晚秋的鄙视之情。 “大姐,您在拆屋呢。”我睡眼朦胧的走到客厅表达抗议。 “秋指挥重出江湖,尔等凡人还不速速来迎。”晚秋手里拿着一根剥开皮的火腿肠等锅里的油煮熟,一边跟着音乐挥动手臂,秋秋吐着舌头眼睛发光的对着晚秋的手咽口水。 “弱智。”我弱弱吐出两个字,认命的回房间换衣服起床。 战歌一直单曲循环到中午,难得早起的某人总算开始犯困,死鸭子嘴硬的说着休息是为了再出发,终于关掉了扰民的音乐,回房间睡觉,其实我比较担心习惯晚上码字的她今天根本没时间码字,突然的断更会不会让叶阿姨跳脚。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登陆游戏后对着好友栏发呆,难道晚上我要双开苏孜的号去,那样不卡出翔才怪,可是我自己也想要个屠城的成就。说实话,对于有的人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把她当成全部,把自己摆在她的后面,现在的我对于这句话极其不认同,先不说不爱自己怎么爱他人这样矫情的句子,卑微到连自己都看不到,别人的眼里怎么可能有你。所以说,即使我再喜欢苏孜,也要有自己的世界,我更喜欢另外一句话,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就这样磨磨唧唧的到了晚饭的点,什么也没干的对着电脑放空了一个下午,中途李芷洋打了个电话来诉说难掩的兴奋之情,隐晦的表达了想请晚秋吃饭的意思,遭到我模棱两可委婉的拒绝。晚秋是那种认定了讨厌谁就不会勉强自己和那个人交往的人,她说过不喜欢李芷洋这样的心机女,不管这种心机是有意还是无心,所以即使我答应了下来,晚秋也不会去,这来源于晚秋所剩无几自称为节操的东西。 晚餐是晚秋亲自下厨做的大餐,煮熟的泡面上面飘着几块粗细不一的火腿丁,她所谓的学习厨艺果然只是说说而已,她可是连游戏里的烹饪技能都没练满的人。 吃完晚饭我们就各自回房间,登陆游戏和yy挂机组人,会长也在差不多的时候上线,此时公会在线人数达到有史以来最高。混迹公会团的人都被派出去开团,我果断跟晚秋混在一个队伍里,抛头露面的事情不适合我这种娇羞的小孩子,其实是因为懒,组队太麻烦,还要分治疗输出坦克。 语音上一片人声鼎沸,晚秋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把音响声音开到最大,隔着墙我依然能听到,我觉得我连耳机都不用戴可以直接听从她一对一的指挥。 “人有点多,开管理员模式了啊。”会长的声音突然出现,“借麦打个广告,公会招人,高薪养廉,来了就给副会长当,反正正会长只有我一个,副本进度服务器前二,偶尔第一,团队成员萌妹纸女汉子基佬抠脚大汉总有你喜欢的一款。” 会长果然乘机打起了广告,公屏上不少人起哄要听萌妹子唱歌,这对我们公会来说是个世纪性的难题。所谓萌妹子只有李芷洋的声音勉强能算上,然而这个时候李芷洋游戏中挂着离开状态,说是正在吃饭。还有人要求听指挥的声音,对女指挥这种噱头表示不满,大多数所谓的女指挥其实都是妹子在开打前说几句话和大家唠唠嗑,实际上到开场都换上了糟汉子。 “换了麦序模式,赶紧给姐送花。”晚秋自顾自的上麦,“不是卖点也不是槽点,公会团就是姐指挥,不服憋着。” 霸气的声音刚出现,麦序模式下一堆人抢着上麦,说是要对秋指挥表达崇敬之情。果然人在无聊的时候都要做些无聊的事情,广告里预约的时间是晚上12点整开打,还有一整个晚上要等,据说这个服务器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屠城战了,群众的情绪有点难以抑制的高涨。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yy唱歌玩游戏,我把号停在雷霆崖二楼的池塘边钓鱼,对于在雷霆崖集中的事晚秋有自己的看法,说是雷霆崖地处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敌人看不出我们的战略意图,我想说不止敌人看不出她想去哪,我也不知道第一个地点是哪里。 挥一次杆的时间大概10到15秒,我盘算着一晚上能不能用美味小鱼把背包填满,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自许久没有联系的苏孜,真是神奇,我下午还在想着要不要联系她,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咦,你在外面嘛,怎么那么吵。” “没有啊,我在雷霆崖钓鱼呢。”我回答得漫不经心,因为我正在数到底钓上来多少条鱼。 “你也在玩魔兽?”苏孜有些惊讶的问。 “呃,是啊...”莫名其妙漏了陷,我瞬间回神,只能等她的下文。 “我看晚秋早上发的说说,猜你肯定也在玩。”苏孜直接消化了这个事情,“你们服务器今晚也屠城?” “还有谁的服务器屠城?”我顺着她的问题说下去,猜测着她打电话给我的目的是什么。 “哦,我看到有个小伙伴刚刚发了个类似的说说,截图说是在雷霆崖集合。” 难道特意打电话来让我给她上号,可是她之前又不知道我也在玩这个游戏,所以突然打电话只是因为想我了,随便找个话题?我能不能这样自我感觉良好一下。 “对啊,我们也是在雷霆崖集合。”说完我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这不是引导她往我们同服的方向想嘛。 “难不成我们在一个服务器?”苏孜果然反应很快,“我叫孜然味牛肉,你见过我嘛。” 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我应该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每天好像很无聊很有空一样帮她做任务陪她拿成就的骑士嘛,真相会不会来得太快太没有防备。可是如果骗她的话,迟早是要被揭穿的事情。 “你居然是孜然味牛肉!”我想我的演技应该不错,浮夸的惊讶语气透过电话线传达得很到位。 “呃,你真看过我,你叫什么?”苏孜的语气带着惊喜。 “一个奶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假装不自信的说。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可是没事就熬夜给她刷怪练宠物对战的大好人。 “难不成你是小柒?” “我的天,这个世界真小。”我的天,再不结束这段对话我真的演不下去了。 “你真的是柒兮。”苏孜的声音意外的变得有些奇怪,说惊喜也不完全是惊喜,好像还有些许失落的感觉。 “对啊,是我,你好像很失望?”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问出口,就算你再不高兴,那个人依然是我。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神奇。”苏孜这样说着,语气却完全听不出神奇的意味,“对了,你和公会的人在一起钓鱼?” “就我和晚秋,还有一个新来的奶萨。”大多数人都在空中待着,还有无聊人士跑去调戏升降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想告诉她李芷洋就是那个顶替了她位置的奶萨,可能因为她们认为,也可能是晚秋的话在我的潜意识里留下印象,要稍微保持和李芷洋的距离。 “新来的奶萨?”苏孜敏锐的问道。 “呃,你走了不是团里有个空缺嘛,总得招个人吧。”我避重就轻的说。 “据说是你带进团的?” “是我同学来着。”突然变得这么尖锐是闹哪样,我在心里哀嚎,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不对,我也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可突如其来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哦,这样...”苏孜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开朗,“没什么事,看到你圈我的说说了,就问问你在干什么,最近功课紧难得回家一次。” 苏孜复读的学校是寄宿制,学校规定毕业班不让带手机,说是会分心影响学习,她自己也想尽最大可能提高成绩,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度过,偶尔才回家一趟,也是辛苦。 “辛苦了。”我只能口头慰问,“那盆花已经发芽了,长得好粗壮。” “你居然还记得,我的种子好像不见了,回来就找不到。” “我的开花了拍照给你看啊。” 随便说了几句,通话结束。我看着黑掉的屏幕继续发呆,说好的一起种花,连种子都不见了,一起定下的约定还能记得嘛。 第63章 屠城是件一开始就停不下来的事,在暴风城和铁炉堡绕了几圈,泰奶奶被放倒几次,总有人因为种种意外没领到击杀成就。我心不在焉的跟着人群晃来晃去,一直在琢磨着苏孜打电话的真正意图。 就算没有感人泪下的面基,至少知道了一直陪着她的人的真实身份居然是认识的人,怎么样也应该表示一下吧,比如来句谢谢?我自行脑补了这样的剧情,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好像很刻意很矫情的感觉。所以她是因为略带尴尬,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选择了无视,这样的解释好像行得通。 好吧,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好像得到解答,大概下次见面的时候稍微提一下就能像大多数网恋那样坦然接受,我是这样认为。 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yy里面依然热闹非凡挂着几百号人,晚秋的声音略显疲惫却斗志昂扬,年轻真好这样的感慨油然而生。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和我的不一样,原来是晚秋的电话响了,她一直开着自由发言。这边打得正激烈,估计晚秋为了图方便直接开启了外音。 “你特么大半夜不睡觉还带着老娘女儿一起疯,活腻了是不是!”yy里响起一句劈头盖脸的咆哮体,声音有点耳熟。 一直开着麦的其他几个副手那边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谁没来得及关麦,直接不客气的笑出声,还附带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咳嗽声。游戏里综合频道被一排省略号刷屏,我想此刻的晚秋一定能感觉到来自全宇宙的恶意,yy那头传来她唯唯诺诺的道歉声。 我以最快速度起身离开电脑,将房间门反锁,如果没听错的话,那通电话来自叶阿姨。 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导致团扑,晚秋任性的原地下线,没有留下片言半语,这可能会成为比阵营女指挥更有爆点的黑历史。 会长在yy上安抚了骚乱的群众几句也跟着下线了,接着我在第一时间收到来自会长的私聊信息,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实如您所见,我只能这样回答,虽然很想假装不知道,可是晚秋敲门或者说砸门的声音任由我戴着耳机也很难无视,她来找我谈人生了。 在附近邻居过来敲门说扰民前,我无奈的开门,见晚秋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口。 “喝了赶紧睡觉。”晚秋的表情很复杂,有种踩到狗屎却没有中大奖的憋屈感。 “那个...”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想了半天开口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只是有点丢人而已,真的只是一点点丢人,我在心里自我安慰,反正丢的不是我的人。 “是我没注意时间,赶紧滚去睡觉。”晚秋故意摆出臭脸。 这节奏很诡异,按照正常剧情的发展怎么也应该捶胸顿足敲我一顿,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才对。 “叶阿姨骂你了?”我不放心的问。 晚秋突然站定,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拿着杯子的左手上,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副长辈的姿态摸了摸我的脑袋,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晚上的,鬼上身?”我揉了揉胳臂,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消退下去。 “我好像没有照顾好你哎。”晚秋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失落。 我的天这一定是在做梦,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或者晚秋真的不是本人,这样的说话方式前所未有的好可怕。吓得我只想赶紧打电话给叶阿姨问她到底说了什么把晚秋好端端个人变成这样,还是说我真的有抖m体质受不了人家心血来潮的温柔。 “我睡觉去了。”憋了半分钟,我只能选择转移话题。晚秋脸上越来越强烈的自责太可怕了,难道真的有一次通话就能让人改过自新的神奇对话。 本来应该激情到天明的夜晚因为一通电话结束,我有预感明天的游戏论坛会很精彩,不过那都和我关系不大,主人公会是隔壁那个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这天之后,晚秋对我的态度从无所顾忌的朋友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好像长者理所当然的照顾后辈那样,居然真的跑去认真学习了厨艺,每天在家做饭之后连餐盘都成了她自觉收拾,以前明明都是互相推脱最后以各种幼稚的比赛决定谁输了谁做家务来着。 之前种下的花种很神奇的疯长到一米多高,直到我们开始怀疑种下的其实只是一般的杂草时开出小小的乳白色花苞,没几天转变成暗红色凋谢,剩下绿色的小果子。 在我们以为它会结出什么奇怪的水果时,它居然自行裂开了,里面露出白色挂着籽的神奇物体,摸起来软绵绵的纤维。为这个事晚秋没少吐槽我,从乡下带来以为是定情信物的植物,居然是一株棉花。人家都是玫瑰百合,再不济也得是满天星含羞草,我的居然是艺名棉花学名也是棉花的实用经济作物,真是毫无防备的突然感觉就不会爱了。 到寒假来临前,我们的日子都过得很平淡,除了李芷洋多了个每天码字更新的任务,好像整个人突然就变得高大上起来。码字做写手一直是苏孜的梦想,做她的忠实粉丝是我的目标,结果被李芷洋领了先,我成了李芷洋小说的第一个阅读者,真是造化弄人。 作为学生狗,开学放假好像是生活的主旋律。寒假回到家,母亲破天荒的和我们一起过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外婆去世的第一个新年。顺便将我心里的疑惑解答,关于晚秋态度转变的原因。 “我们家准备搬去你姑姑家隔壁。”父亲开启话题。 饭桌永远是谈事情最好的地方,不能因为不想继续而半途离开。我居然还有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姑姑,咕咕叫的枭兽嘛,我腹诽。 “好。”我结束话题。 反正一直以来的传统就是这样,大人有大人的世界,他们决定好的事情我们听着就行了,直到我们成为大人的那天。 “不问问搬去哪?”母亲挑眉。 说得好像问了就可以不搬一样,不就姑姑家隔壁呗。我没有接话,盘算着过几天去找苏孜玩的事情,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只要不出国,见面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给你找了语言学校,我会先和你一起过去。”叶阿姨主动接过话题。 语言学校是什么鬼,我不解的看向叶阿姨,难道他们打算把我送到山沟沟里去,所以要先学习少数民族方言。 “你不是想看雪景嘛,过完年过去还能看到。” “所以到底是去哪里。”卖关子好累,我决定以最简短的方式结束对话。 “加利福尼亚。”母亲淡定的吐出了五个字。 “看快船队比赛?”我条件反射的接话。这次玩得有点大啊,刚还在想不出国就能见面,现在是直接升级到只要好好活着,总有相见的一天嘛。 “湖人主场也在哪里。”叶晓补充说明。 “你不去?”我决定祸水东引。 “呃,我这不是好不容易考到上个学校嘛,去不了啊。”叶晓识趣的低头吃饭。 “行李打包得差不多了,过完年你们就过去呗,那边都联系好了,和你姑姑也有个照应。”父亲总结性发言。 不管怎么说,已经没有我插话的份了,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还以一副商量的口吻跟我说,真是没劲。晚秋应该也是提早知道了这个消息,觉得就快要见不到了,所以才突然对我好的吧,突然心里有点闷闷的苦涩感是怎么回事。 “所以是我和叶阿姨搬家。”我冷静的总结谈话的全部内容。 “我们会去看你们,等情况好了再回来就是了。”叶晓安慰道。 果然又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什么情况一定要我和叶阿姨离开,他们不想说,我也懒得问,即使问了得出的大多数都是心塞的结果。所以目前最好的状况就是坦然接受,然后尽可能享受最后一点点留在这里的时间了,我得出结论。 晚饭的气氛在沉闷中结束,我在餐桌边熬到最后,难得所谓的团圆饭吃得寡然无味,回到房间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我还是个孩子,所以很多事情即使告诉我了我也不能理解,我这样自我安慰着。 门口响起敲门声,不是叶晓就是叶阿姨,每次都是他们来当白脸。 “干嘛。”我甚至没有将视线转到来人身上,从身高投射的阴影看是叶晓。 “无聊过来看看。”叶晓自己拉了张椅子在我书桌边坐下。 “我没有想和你探讨人生的意思。”我直接拒绝。 “你在生气。”叶晓用的是肯定句。 “你不废话嘛。”我白了他一眼,觉得这样的对话好糟糕,“有什么直接说好不好,搞得我们在谈恋爱闹别扭一样。” “去美国是为了你好。”叶晓叹了口气,“你妈找了好久才联系到的权威医生,说是对你的病很有研究。” 什么玩意啊,我很想爆粗口,却只能无奈接受,每天吃药还不够,又闹这一出。 第64章 接下来的日子,按照风俗不去别人家拜年,窝在家里看动漫感觉日子过得挺快。熬过正月初七,原本以为可以约人出去玩,却被叶阿姨带着到处跑,办签证去大使馆接受面试,还有入读语言学校的相关事宜,真是完全没有给我交代后事的时间。 原本就读的学校也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办了休学,连本人都不用出现,完全由晚秋代劳。对于原来的学校,我倒是没有什么留恋,本来认识的人就不多,期间李芷洋打了个电话给我知道了我要滚出国这事。 后来也就顺理成章的完成一系列手续,顺理成章的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土地,没来得及带走故乡的一撮土。 我们住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区里,独门独户的房子整齐的排在街道两边,一副干净整洁的样子。搭乘交通工具要走出小区,去超市也得去小区门口搭车,简直逼人变成死宅。每户屋后都有个小花园,我把从乡下带来的种子全种了下去,虽然已经知道是棉花,大概作为一种念想一样,只是不知道过了一年的种子还能不能发芽。 去语言学校得自己开车,我有点不明白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都是一样的读书学习,不同的是在这里没有亲人和朋友,还要学习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以及截然不同的风情民俗。 在所谓的权威那边看了几次,做了全身检查,我是局部硬化的症状,主要问题出在身体的左半边,左手手臂以及肩膀和背上。可能最后肩膀那边有点萎缩变形,引起了大人们的恐慌,让他们觉得病情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必须寻求更好的医疗手段? 谁知道呢,我记得以前看过一篇同人文,故事的结局是男主找了个狗血理由甩了女主,去到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死去,最后埋在一片向日葵花田下,向着阳光肆意生长,多么美好的寓意。人终归是要死去,与其一直担惊受怕,不如随性的活着完成心愿,再任性的选择安静的离去。 可惜,大人们并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于是我们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国度,开了一堆写满英文字符看不懂的药,和以前的药掺杂在一起慢慢换掉。 对于接触新的同学,我的内心是抗拒的,因为我坚信自己在这里不会呆很久,迟早是要回去的。那里有我关心的事,和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的人。 在这里安定好后,我曾经尝试过打电话回去告诉苏孜近况,时间刚好卡在五月底六月初,那是她第二次面临考试的日子,电话并没有接通。后来这个号码就变成了空号,再后来则换了新的主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李芷洋倒是一下就联系上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苏孜的情况,进入初三之后日子变得忙碌,同时要兼顾学习和码字,也是累得够呛。 其实我对这里的人和事的印象并不深刻,上完语言学校之后就找了学校插班,不知道他们这边年级是怎么算的,我入读在八年级,也许是我们的教育程度比其他国家深,好像很多我不会的数学题他们也不会,这让我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 每个学期都有很多的实验要做,以及一堆写满专业术语的报告,我感觉来这里提高得最快的是写作水平,和把一堆不认识的词语拼成一篇文章的技能。以及每个学年都有很多假期,和户外课程,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人出去放风,回来依然是写各种报告,然而这种报告可以以各种形式完成,对我来说最容易的是绘图配文字,好像绘画能力也提高不少。 大概美利坚是个特别提倡人道的国家,像我这种自身一眼就能看出有病的学生总是能得到特别照顾,每门课程都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加分。 说到对这边学校的印象,我一直记得有件听起来不太人道但是真的很喜大普奔的事情。某个学期的课程难到没有朋友,虽然拿到同年龄的国内学生那里不一定很难,可是这里的孩子总是要从很多方面考虑,所以想一想就感觉难度提高了几个档次。当大家都因为可能拿不到好成绩而沮丧时,一个同学突然缺席了课程。 缺席的同学一连几天都没有来上课,学校打电话去他家询问,得到一个令人悲伤痛苦的消息,这个学生在骑摩托车上学的路上,由于车速过快,直接冲下高速公路,一头撞死在墙上。 听到这个悲怆的消息,学校当即决定对我们这个被悲恸笼罩的班级免除整个学期的考试,所有科目直接通过,希望能以此鼓励大家振作起来,不要被伤痛打败。不适时宜的欢呼一句,其实我完全不记得那个死掉的男生长什么样子,应该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春天赏花夏天冲浪,秋天散步冬天滑雪,自从我来了这里之后,和叶阿姨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很多,莫名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生活也变得健康阳光,持续不断的进行着各种运动。当然还有一年几次的打折季大血拼,购物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活动之一,假期太多又不能回国,只能用各种活动打发时间。 隔壁姑姑家住了两个比我年长几岁的孩子,一男一女,都是混血小孩。国人的基因真的很好,混血长得都像洋娃娃似的,当然,这里特指外貌。年纪小的那个哥哥除了熊孩子只能用智障来形容,有事没事就丢坨狗屎到我的棉花上面,我真后悔没有把秋秋带过来给他一爪子。堂姐还算友善,毕竟我在同一天碰到过她和几个不同男生牵手,守得住秘密一向是我的优点,前提是她有好处的时候总能想着我。 逢年过节我们会去姑姑家聚个餐,叶阿姨是个天生的社交高手,住下没几天就和附近的大婶们打成一片,每个周末轮着在各家开趴体,我也会跟着去蹭饭,认识的人不少,对我来说特别的却只有那一个。 附近的大叔大妈们都异常热情的想给我介绍对象,毕竟在国外十五六岁谈个恋爱太正常了。我特意在自己房间的墙上弄了一个照片墙,里面挂着乱七八糟的合影,以前的现在的都有,中间最大那张是从朋友圈偷来的照片,苏孜笑得满脸璀璨。他们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心照不宣的不再提找对象的事。 国外和国内有个很大的不同,国内两个女生走在一起,手挽手好像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在国外就很少看到这样的情况,也许是和从小教育的独立有关。如果看到两个女生手牵手的走在一起,那这两个人多半有暧昧关系。好像歪果仁对这种关系并不像国人一样有着视如蛇蝎一般的偏见,至少我的同年龄朋友里面就有几对,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当肩膀上的皮肤不再萎缩,新的皮肤稍微长出来一些,医生说情况不错,照这样形式发展下去指不定能稳定硬化部分不再扩散的时候,我获得了一次回国探亲的机会。正值暑假,晚秋在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个消息,由晚秋发起会长牵头,举行了一次公会面基活动,正好我们回国直飞上海。 回到离开将近两年的地方,感慨没有多少,毕竟我们在洛杉矶住的地方算是半个华人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操着各地口音普通话的人们。对于面基,我的兴趣也不是很大,熟悉的人例如会长晚秋,就算不用特别约定也能见到,其他不熟的人和我没关系,照顾每个人情绪的事情不是我的领域。 “我的天,你吃饲料了,突然长这么高是怎么回事!”这是晚秋在机场接到我们说的第一句话。 这么一年多的时间里,不知道是伙食特别好还是因为刻意加强了营养的摄入,没长肉光长个子,现在我已经和叶阿姨差不多高,比晚秋也就矮那么一点点了。 “意思你小时候吃的是肥料。”我自行将行李塞进晚秋的车尾箱。说是行李,其实只有一只小箱子,换洗的衣物家里都有,里面装着我和叶阿姨的血拼战利品,送给各人的礼物。 “啧,依然会顶嘴,真好。”晚秋感慨似的抱了一下我。 “说得我好像要死了一样。”我没忍住丢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突然觉得她以前对我那么好,该不会真的觉得我命不久矣吧。 晚秋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最后只是撇了撇嘴。我想我猜对了,这个智障,她的常识怎么没和脑洞一起增长呢,好歹也百度一发行不行。 “对了对了,这次面基大会规模空前,好多a掉的人都出现了。”晚秋兴致勃勃的说。 “比如我?”我皮笑肉不笑的配合着。 “不不不,一个更久远更有意义的人。”晚秋笑眯眯的卖着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要太感谢我。” 第65章 聚会的地点选在老少咸宜的棋牌室,一群声音比长相年轻不少的汉子们坐在偌大的包间里,居然还有人穿上了正统的西装,吹着冷气也直冒汗。 我和晚秋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违和的景象,大国元首会议一样正襟危坐的围着一张长条桌,将近二十号人坐了两圈,有的脖子上还挂着个单反,如果再挂张工作证就更像了。我们公会果然都是由糟汉子组成,目前只有我和晚秋两个雌性生物,气氛严肃得像黑帮火拼谈判。 晚秋是典型的干物女,在家里随便邋遢,不穿内衣的晃来晃去,还戏称我们是不洗头之交。外出前最少要花半个小时整理仪容,发型衣着都精心打理过。过膝的雪纺连衣裙衬托出高挑的身材,酒红色过肩长发发尾做了心机的梨花烫,大偏分的刘海略微挡住一小半眉毛显得有些妩媚,喷着香水靠近就能闻到,用的居然是带甜味的少女果香,和她平时给人感觉不要差得太大。 “秋爷?”原本相对无言的包间里因为晚秋的到来更加安静,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满脸懵逼的盯着来人,不知道是谁小心翼翼的说出所有人的疑惑,“您居然真的是个女的...” “意思你们都觉得老娘是开了变声期的伪娘。”晚秋挑眉,与生俱来的气场压得在场的男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给大家介绍我们公会隐藏得最深的另外一个妹子,多年不见的小鸡仔。”会长果断出来打圆场,他是为数不多几个穿着西装的人之一,别人都嫌热把外套脱了穿着衬衣,只有他依然披着外套,燥热的脸感觉可以挤出水来。 有些尴尬的对着里面的人打招呼,突然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过来的感觉好诡异,小透明主力是个妹子很奇怪嘛,我可是深藏功与名的背景英雄。 “你是智障嘛,这种天气穿个西装来相亲?”落座后,晚秋果断吐槽了会长。 “这不是重点好嘛,重点是我们已经大眼瞪小眼的对坐了半个小时了。”会长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不知道是尴尬的还是热的。 短暂骚动过后,气氛恢复沉闷,明明是一群大男人,莫名其妙的娇羞真是让人完全看不明白。我一向不是气氛的调动者,小透明就跟着坐在旁边喝饮料好了。 有些无聊的用吸管在易拉罐子里转来转去,我用余光偷瞟在场的众人,据说周边不太远城市的人都来了,即使没穿西装,一个个衬衫西裤衣冠楚楚的样子确实像是来相亲的。大多数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出头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样子,当然也有像会长这样叔叔级别的人存在,跟我差不多大小的一个没有,难道同龄人都在追韩星嘛,明明二次元的世界如此美好。 “你们都是基佬嘛,所以看到朝思暮想的网恋对象紧张得连话都不敢说?”晚秋表示看不下去这些做作的男人们,发言嘲讽。 “还没有自我介绍...”会长弱弱的提示。 “意思你们来了半个多小时,都是靠意念交流的?”晚秋再次嘲讽,说得好像人家等了半个多小时不是因为她迟到了一样。 “想说等所有人都来齐了,介绍方便点。”会长辩解道。 “居然有人来得比我还晚。”晚秋不满,环顾全场,“貌似真的还有几个人没到,到底来不来了。” “说是火车误点了,在赶过来。” “这么近就不知道提早过来。”晚秋轻声抱怨。 接着是每个人的自我介绍时间,听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有种奇妙的感觉。明明相隔几地甚至可能是天涯海角,现在却因为一个游戏聚到一起,屏幕后和真人的性格居然能反差那么多。满口黄段子的猥琐法师其实是个腼腆青年,每天闷不做声忙着找菊花的盗贼是个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的话唠,不急不躁负责团补的奶德是个胜负欲爆棚的急性子,只有晚秋表里如一的开口就是只火药瓶。 稍微熟络后气氛明显得到改善,个人的本性也逐渐暴露出来,腼腆青年果断开出黄腔惹得包间一片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声,人与人的距离被除了酒之外的东西拉近。 由于人数太多,人们自觉分成两桌,以沉默寡言内心闷骚的会长为代表的年长派开了一桌麻将,剩下十来号人正好玩桌游。在晚秋介绍游戏规则的时候,包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李芷洋从门外探头进来。 “好像没走错。”往里看了看,李芷洋对着门外的人说。 包间门被推开,李芷洋和另外一个熟悉的人手挽手走了进来,将近两年没有见过面的苏孜。 李芷洋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中长的头发扎了两支麻花辫,一副民国女知青的样子。至于苏孜,不知道是我感官上的错觉还是怎样,五官还是以前的五官,笑脸仍旧是笑脸,只是短发留成了长发,披在肩膀上成熟了不少,不同于晚秋的成熟,她有种少女即将蜕变的感觉。 经过了晚秋的惊艳,也有可能大家都在认真听游戏规则,她俩进来的反应反而平淡。我旁边的人主动让出两个位置,妹子坐在一起好像是自然法则。先走进来的苏孜往我们这边淡淡的扫了一眼,似乎是点头示意了一下,选择靠外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只剩下离我最近的位置留给李芷洋。 这种显而易见的疏离感是怎么回事,一丝阴霾的情绪扫过心头,然而事实却不容我多想,晚秋已经介绍完游戏规则,游戏即将开始,私人问题留待以后解决。 狼人杀是个普及率较高的游戏,杀人游戏的升级版,只是我们人数众多,所以需要稍微分配一下各个职业的职责。无论我抽到什么角色,只要能杀人的那种,肯定无条件带走苏孜,因为突如其来的距离让我很不爽,明明她可以主动选择坐在我旁边的位置。 游戏这种活动,认识的人之间不需要理由的针对似乎很平常,即使我各种找由头针对苏孜扰乱游戏,大家也只是一笑了之,毕竟一个公会同时存在两个妹子之间的竞争,男人们自大的表示他们很理解,且乐得配合看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孜自觉理亏所以心虚,即使被我针对到每轮游戏都是前几名阵亡者,也没有很大抱怨,倒是李芷洋不满的口头抗议了几次,娇嗔的样子让我觉得这么久不见她居然长成了个女人。 一个下午的游戏时间,逐渐热络的人们显得意犹未尽,晚上吃饭续摊势在必行。喝酒的人自觉坐了一桌,为数不多的女生和开了车大姨夫附体之类找到各种借口不喝酒的男人坐成一桌,苏孜和我的距离依然隔着李芷洋,即使这次我的左手边没有坐着晚秋。作为女王的代表人物,晚秋对酒精的渴望必须是当仁不让的坐去了喝酒那桌。 相比隔壁喝得热火朝天,我们这桌显得很是清冷,只有一直在玩游戏的李芷洋跟其他人比较熟悉,又碍于左右被我和苏孜夹着不能很好发挥,直接导致了大家唯一例外的低头默默吃菜。 “病看得怎么样了?”李芷洋低声问我,顺手夹了块挑完刺的鱼放我碗里,我吃鱼不会挑刺,所以在外面几乎不吃鱼。 “就那样呗,特赦回来玩几天,过阵子又要滚回去了。”说到这个,我有点失落,难得回来一次,好不容易机缘巧合或者说在晚秋的刻意安排下见到苏孜,想不到她却是这样一幅冷淡的态度,除了没有及时告诉她我滚蛋了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有其他事情可以惹到她。 “这次回家嘛?” “不知道,刚好碰上暑假,不知道是叶晓他们过来还是我们过去。”我如实回答,“说起来,你考得怎么样了?” “本校高中呗,没多久时间悠闲了,现在上课老师就天天说高考什么的,好可怕。”李芷洋缩了缩脖子,“倒是你,不会准备这辈子就在那边扎根了吧。” “怎么可能。”我果断摇头,假装若无其事的往苏孜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她正望着不知道哪里的虚空发呆,“我好不容易学会英语,必须回来嘚瑟一把啊。” “那你就努力养病争取早日回来呗,现在上课都没人给我提醒了,这些老师们背后长眼睛一样,总能发现我在写小说。”李芷洋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小说写得怎么样了?”我稍微提高了音量,这个话题应该是苏孜感兴趣的,按照平常怎么样也应该强势插入才对。再次用余光瞟了她一眼,苏孜果然朝我们这边看着。 “有人看而已,小鸟几只。”李芷洋笑了笑,戳了戳苏孜的胳臂,“学姐才厉害,明明没写多久,读者都比我多。” “还好啦。”苏孜不好意思的笑了。 “真的哦,我们现在是同一个编辑,之前在作者群学姐还被点名表扬进步快呢。” 第66章 突然一阵毫无预兆的气闷感涌了出来,学姐真的不是我的专属称呼嘛,虽然我一直在心里这样喊,虽然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这样喊。还有我等了这么久的,从她们手挽手进门就保持微笑,无视她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熟络,结果却是因为李芷洋而绽放的刺眼笑容,突然就找不到生气的立场。 李芷洋离席的空档,我擅自往旁边挪了个位置,这样不明不白的刻意疏远,无论是什么阶段的我都不能接受。发现我靠近,苏孜不情愿的用余光瞟了我一眼,直接看向另一个方向。 “你在玩什么。”我的语气肯定很不好,就算刻意压低了音量,她有意或者无意识的行为让我很不爽,或者说,莫名的愤怒。天知道我多难得才能回来一次,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回来前几天就盘算着去找她,做好了一千种见面喜极而泣的心理准备,却被现实狠狠的打脸,万万没想到的阴阳怪气。 “有事?”苏孜问得冷淡,像演戏一样,演技却很浮夸。 “发生了什么。”我和她之间,还是她和李芷洋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最差的结果不外乎毫无防备的三角恋,满心以为总算开始的我其实从未开始过,直接收获了三振出局永不录用的结局。 “你想说什么。”苏孜总算将视线转向我,眼睛和脸色一样平淡,完全没有丝毫破绽的想念,和我预想的久别重逢相去甚远。 “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为什么换手机,信息也不回,发生了什么。”我讨厌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哑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出心里所想。就算她和李芷洋好上了,也应该告诉我让我死个痛快明白不是嘛,即使现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反正我也不能久留,回去养一阵子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等她们分手啊。 “什么都没发生。”相对于我的激进,苏孜的反应很平静,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我有种完全不认识她的错觉。 欺负我双商感人不会用脑子思考问题嘛,如果这样还叫什么都没发生,那世界和平就指日可待了。 “我做错了什么。”我继续追问。 “你想多了。”苏孜结束短暂的对话,起身准备离开。 最讨厌这样说话说一半不清不楚的状态,我伸手抓住她放在桌下的手,将她拽回位置。 “说清楚。”我想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或者带着些许狰狞。 “有什么好说的。”苏孜放弃似的坐了回来,松垮着肩膀窝进椅子里,“事实不是很摆明了嘛。” 问题在于,她所谓的事实和我猜的事实是不是同一个事情。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憋在心里自己慢慢猜想,最后把自己憋出内伤,可是今天,大概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此去经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打破砂锅问到底势在必行。 “事实是你和李芷洋好上了?”虽然很想心平气和的问出口,语气却不受控制的变得冷冽,我勉强勾起嘴角,莫名觉得冷气吹在身上凉凉的,好冷。 苏孜瞪大眼睛看了我半晌没有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的,突然咧嘴笑得满脸诧异,“你有病吧。” “对啊,还没治好,回来看看你们。”我点头,所谓自暴自弃大概就是这种心态,“还带了礼物,要不要,不过你最好别告诉别人,因为只带了你的。” 说着,我从背包里翻出一只小盒子,强硬的塞给苏孜。其他人的礼物其实也有,只是都在行李箱里放着,选得也不是很上心,口红打折的时候不同颜色拿了一堆,准备人手一支。 “劳烦您惦记。”苏孜也不推却,接过礼物准备放进包里。 “你不拆开看看是什么?”我挑眉冷笑着。为什么对话又朝着尴尬的气氛前进,我的本意明明是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说。 “大忙人能记得我就已经诚惶诚恐了,怎么敢要求更多。”苏孜将盒子塞进手提包。 “打开。”我生硬的吐出两个字,即使心里叫嚣着不能继续下,对外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个效果。 白了我一眼,似乎在说凭什么要听你的,苏孜不再理我,自顾自的倒了杯饮料喝,视线也跟着转回桌上。 “我让你打开。”我提高音量重申。 苏孜皱着眉头看向旁边,两张桌子的人开始互相敬酒,回忆当年,似乎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注意我们这边的情况。 “你到底是想怎样。”苏孜似乎受不了我的无理取闹。 “让你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有问题?”语气变得越来越生硬,好像内心的恶魔再次苏醒,也许是憋了许久造就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强硬,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只是很想赶紧结束这场无聊的聚会,要么把苏孜打一顿让她好好说人话,要么把自己打一顿好好认个错。 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苏孜只能重新将小盒子拿了出来。tiffany蓝的小礼盒,是母亲和叶阿姨都喜欢的品牌,我也很中意。当时逛街的时候路过店里看到情侣款的画册,挑了半天不知道买什么,或者说,买了不知道应该送给谁,太露骨的明示她愿不愿意收下,墨迹半天最后只是买了一对款式普通的钻石耳钉。 盒子里装着的是耳钉其中的一只,苏孜抬头疑惑的望着我,她没有耳洞,但是我有,而且只有左边一个耳洞。另外一只耳钉正挂在耳垂上,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送给你就收下,看什么看。”我不满的瞥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左边耳垂。 “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嘛。”苏孜将盒子放在桌上,正色道。 “哪里无聊。”好不容易按下去的火气再次升起,只是一只耳钉而已,我也没有要求她去打个耳洞戴上,“不喜欢可以丢掉,不要当着我的面就行。”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导购员在买耳钉的时候这样告诉我,情侣之间送东西很有讲究,比如耳环之类的饰品,潜台词是想知道对方的秘密。我的事情她都知道,我对她却所知甚少,基本只能靠猜测和联想,也许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墨迹了半天最后决定买下这对耳钉,即使她不想和我在一起,也可以让我分担一下她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的陪伴有价值,至少在她走了以后,我会有回忆的资本,那些矫情的所谓参与过的曾经。 “买对耳钉一人一只的意义是什么,在暗示什么,两边都不拉下两边都稳住嘛。”苏孜似乎被激怒了,总算撕下伪装得并不完美的面具,冷笑着说。 “什么两边,哪两边。”虽然觉得她的话很莫名其妙,理智告诉我应该听她说完,我的语气软了下来。 “一定要我说得这么清楚,撕破脸有什么好处,是做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了对嘛。” “你的台词好像电视剧...”我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一半,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心里有个暗搓搓的声音告诉自己,似乎有什么我没有在意的细节伤害到了她,错的是我。 “给李芷洋的礼物是什么。”苏孜气势逼人。 “呃,打折季时候抢到的三折唇膏。”我弱弱的回答。突然气场全开是什么鬼,一个大写加粗的懵逼在我脸上你看到了嘛。 “我这个几折,两折还是一折,或者买唇膏送耳钉?” “喂!”我不满的出声抗议,瞎话说得有点不靠谱了好嘛,这可是我纠结了一个下午,被导购员说得面红耳赤,吃了tiffany半打起士蛋糕才决定买下来的东西,“唇膏买了一袋子,你要的话也可以去选几支换着用。” “所以呢,为了说明什么。” “就是...”我一时语塞,在生气的明明是我,为什么立场突然就转变了过去,而且毫无预兆的转得我晕头转向。我决定夺回主动权,“你去打个耳洞,就这么决定了,我左边你右边。” “为什么。”苏孜眨了眨眼睛,可能因为情绪激动,脸色变的红彤彤的。 “不为什么,让你去你就去!”莫名有些燥热,空调开的一定是热风,我胡乱的抓起眼前的杯子,将里面的饮料一饮而尽。 “那是我的杯子!”苏孜小声说。 “不要吵死,老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是来吵架的,赶紧把新号码给我,再随便换号码我们就走着瞧,信息不回你也试试看。”这次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被动的气氛一下子扭转过来,我自我感觉良好的当了一回霸道总裁,不强硬点还怕收拾不了你个小妖精。 “哦。”苏孜默默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用手机发了信息过来。 果然是个陌生的号码,信息的内容只有三个字,凑撒比。我在心里暗搓搓的说了一句国骂,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原谅你。 第67章 反正我是霸着这个位置不走了,李芷洋回来之后只能坐在我原本的位置,任由苏孜红着脸挤眉弄眼的让我回去,我无赖的自行屏蔽。好不容易抓到的东西才不要放手,我又不傻,我指的是从一开始就在桌子下面握着的某人的左手。 晚饭已经接近尾声,我安稳的坐在桌边,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从很早开始,苏孜就一直在听李芷洋的名字,如果不是喜欢她,为什么要一直念叨个不停,在我的印象中,她俩唯一的一次交集我也在场,并没有产生多余感情的可能。 就算这两年我不在,她俩莫名撞在同一个编辑名下,也不至于擦出火花吧。从每天讨论剧情发展到探讨人生,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那为什么我和李芷洋同桌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触电的感觉呢,按理来说明明是我更容易出轨才是。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的冒出来,苏孜一直提李芷洋的原因,难不成是因为觉得我和李芷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说两边都不拉下。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逐步成型,我简直想仰天长笑,幸福来得要不要这么突然。 “我去美国看医生了,没来得及告诉你,安定下来再想办法联系你的时候你就换号码了。”我强忍着嘴角上扬的冲动,小声对旁边的人解释。 “嗯,李芷洋告诉我了,你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苏孜点头,脸色依然红得醉人。 李芷洋第一次,我在心里默数,开始细数往昔,“李芷洋是我带着来玩魔兽的,所以跟我们一个公会。” “嗯,李芷洋告诉我了,她是因为你才开始玩的,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还在继续玩。”苏孜语气依然平静。 李芷洋第二次,我继续解释,“你都不玩了所以我也不玩了,她爱玩就让她玩吧。” “那次屠城是因为李芷洋的事吧,据说她被联盟欺负了。”苏孜似乎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也不算是,大家守尸守得火气上来了,就玩玩呗。”李芷洋第三次,我寻思着这一小段时间的对话里还能出现多少次李菇凉的名字,身中n枪浑身是箭大概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你不是身体不好不能熬夜,为了她熬夜屠城?”苏孜挑眉。 “不不不,我也为你熬了不少夜啊,刷成就什么的,难不成你以为是系统白送给你的。”我无奈,这种酸溜溜的语气接踵而来的是莫名喜感。 “这有得比?”苏孜反问,义正言辞的样子果然和美利坚人民认为的一样,我的现任。 “大王我错了。”我没节操的果断认错。 “她亲你了吧,跟你表白了吧,你是怎么做到不回应还能让人家死心塌地?”苏孜开始翻旧账,罪状三。 “没有!”我果断摇头,没发生的锅我们不背。 “呵。”苏孜冷笑一声,果断掏出手机开大招。 连续几张图片出现在眼前,除了见过的咖啡厅合影,接着是咖啡厅墙上贴的便签条,上面写着希望能永远在一起之类的矫情话语,末尾华丽丽的画了一颗加大号的心形,看字迹应该是李芷洋。 我的小心肝一阵颤抖,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前晚秋让我注意些李芷洋我一直不以为然,她什么时候看上我的我完全不知道啊,一个加大加粗的冤枉写在脸上不知道苏孜看清楚没。 “这事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为了说明事件的真实性,我刻意加重了语调。 “你知道嘛,人在说假话的时候,末尾都会加上真的两个字。”苏孜朝我露出了然的微笑。 突然觉得这个略带高冷的笑容好女神好诱人的怎么回事,好想抱起来啃几下的一定不是我一个人。啊呸,我甩了甩头,将这样色字头上一把刀的情绪打住,难道要发朋友圈以证清白。 “大人冤枉啊,宝宝心里苦宝宝要申诉。”我苦着脸望着苏孜,含情脉脉的语气让我自己都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下限这种东西每天都要被刷新好多次真是辛苦。 “行,当你不知道。”苏孜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刚来上海的时候,抱着她哭,这事总是我亲眼看到的。” 安静了许久的大草原上,草泥马们再也按捺不住热情洋溢的心情,欢脱的驰骋开去。翻旧账翻到这种程度,简直欲加之罪了,说得好像那次的事情不是因为某人一样,我无奈的琢磨着要怎样才能不丢面子的把事情圆回来。 “不要解释,你的罪证多了去了。”苏孜抢先一步开口,“旷课去晚秋那里拿药,利用人家感情帮忙写作业写检讨,陪你逛街买零食玩游戏,还有什么,她对你的习惯会不会太了解,你妈有她知道得多嘛?” “大人您说得都对,小的知错了。”我无奈,这是被晚秋毫无保留出卖的节奏。朝喝得醉眼朦胧依然面不改色的晚秋那边飞去一记眼刀,我认怂。突然想起来,某人喝醉之后好像会秒变接吻狂魔,坐等看戏的心态让我平衡不少。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人家揭发你的恶行还有错了?”苏孜高傲的反问道。 “不不不,大人您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她喝醉会伤及无辜,会长的清白命不久矣。”我欢脱的把之前碰到的晚秋喝醉事件告诉苏孜,企图转移话题,远离被谴责的状态。 “等等,你是说,你还被晚秋亲了?”苏孜巧妙的抓住了重点。 “天地可鉴,这个绝对没有!”我条件反射的否认。回忆起来,其实我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亲到,似乎是碰到了那么一小下?呸呸呸,这种恶毒的回忆还是不要有的好,晚秋亲到的是墙,我在心里自我催眠。 “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还是在那边又勾搭了几个?”苏孜也没有抓着这个不放,毕竟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是不提避免尴尬比较好。 “这个绝对没有!”我机智的掏出房间里照片墙的图片给旁边的人,指着中间唯一一张放大加框的单人照,“大家都知道,这个是我现任。” “合影不少,人缘不错啊。”苏孜无视了我的强调,脸上可疑的红晕却一直没有散去。 这样太被动了,心里的小恶魔不断的叫嚣,必须改变现状,这是目前最迫切的任务。她果然对李芷洋耿耿于怀,我得出结论,发散思维得出进一步结果是,她在吃醋。 怎么说好呢,如果只是单纯的开心,那简直太埋没我现在的心情了。从一开始的压抑,然后莫名其妙的吵架爆发,到现在的重归于好,似乎关系有了质的改变,至少苏孜没有明确反对我称她为现任,虽然也没有答应。 原来她一直在意着我,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原来我也能影响到她的心情,也许她自己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这点,我暗自欣喜,却不打算点破,毕竟现在的我没有资本和她谈未来,我来自由的回国都做不到。 养好身体才能陪伴得更久,这是我条件反射的想法,突然对即将回去也不是那么排斥了,我得多活几年给她时间发现并接受自己的改变。虽然我会离开得比她早很多,或者最后她也会嫁人,也许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我用力甩头,将这些始料未及消极的想法排出脑外,从刚开始就胆怯的感情,成功率只能为零,我在心里鼓励自己,不坚持就不会有奇迹。 “我说,你和李芷洋又是怎么回事。”我努力打起精神,享受当下。 “你猜。”苏孜的脸更红了。 “难不成是为了打听我的事,所以关系变好了?”我坏心眼的揣测。真相也是□□不离十,明明应该是情敌的两人关系却变得很好,因为对我各怀心思。这次没有掩饰自己的得意,我想我的笑容一定很欠揍。 “你可以再自恋一点。”苏孜倒是没有反驳,默认是个好现象。 “嘿嘿嘿。”我傻笑着摸了摸鼻尖,突然想起来之前的话题,“你到底要不要打耳洞,不然我就换个戒指给你了。” “等你下次回来不就知道了。”苏孜没好气的说,语气里的不耐烦一定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 这次还没结束就开始约下一次了,我决定下次回来的礼物就选戒指了,而且是觊觎了很久只有一颗独钻的那种,不要问我为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你们叙旧的时间要不要这么长的。”一旁的李芷洋突然插话,揶揄的样子看不出任何异常。如果不是有图有真相,我一定不会相信这样的她会喜欢我。 “冷落你你吃醋了?”苏孜接过话题,完全没给我插话的机会。 坐在两个人中间的我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一枝蜡烛,战斗女神气场暴涨,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厕所避避风头。 “我只是想说上水果了,小妤不是喜欢吃西瓜?”李芷洋不接受挑衅,若无其事的递了块西瓜给我。 头皮发麻的拿在手上,我用余光在苏孜的眼睛里看到了雷鸣和闪电,果断开启尿遁之术逃命。 第68章 晚餐结束,酒足饭饱的人们都没有回家的打算,魔都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大街上人群成群结队的冒了出来,穿着时尚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们找乐子时间到。 周末本来就是全世界爆满的地方,会长利用职权之便预约到一家ktv的party包,据说对方老板是他的学生家长。以多年腐眼看人基的经验告诉我,对方的身份绝对不止学生家长那么简单,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从晚秋半醉不醉笑得贼兮兮的样子也能看出来,我可是个观察力超强的心机girl。 不管怎么说,我们在人口密度超高的周末夜晚,成功进驻某家大型ktv,据可靠消息,老板是会长以前所在服务器的阵营指挥,不同的是,人家联盟他部落,相爱相杀的故事简直不要太喜闻乐见。 派对包大得有点离谱,我严重怀疑会长的那位宿敌心机的提供了最大便利,把压箱底的房间都拿出来了。目测不算二楼也能超过八十平方米的包间,一面巨大的电视墙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二楼两边有突出来的小阳台,好像歌剧院的vip厅一样,夜总会一样的迷离灯光下总觉得可以发生很多少儿不宜的故事。 点了唱的人在一楼沙发上坐着,也有靠着开放式橱柜小吧台坐着,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成人世界和我以前所接触的东西似乎略有不同,据说这里的消费高得离谱,据说这里地处偏僻一般人不会问津,据说我知道了太多据说的东西。 大概是之前气氛预热得不错,入场之后大家也没有过多的谦让,麦霸自觉拿起来麦克风开启长串歌单,我暗搓搓的插了一首歌进去。本来按照我这样低调的闷骚性格,绝对是不会主动在人前唱歌的,可是今天的心情特别适合一首老歌,《下个,路口,见》。以前听这首歌的时候,总觉得明明是分隔两地,为什么李总会唱出一种愉悦略带俏皮的感觉,现在有了切身体验才知道,距离和时间,也许并不是检验感情的唯一标准。 即使分隔两地的两人,似乎有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之后,连距离也会变成生活中小小的调味品一样带着欢乐。我日出的时候你正在经历日落,然而我们却享受着同一片阳光,这种带着些许小情调的甜蜜,也许真的只有经历了才能共鸣。 我对这首歌并没有刻意练过,大概第一次听到就觉得朗朗上口,轻快的节奏和无厘头的歌词,慢慢多听几次也就会了。虽然这首歌没有其他歌那么深刻感伤,我却用来当了很久的手机铃声,后来发现苏孜的铃声也是这首歌,突然就有种心照不宣的甜美质感。 一曲终了,唱得不算难听,《下个,路口,见》的旋律本来就很灵动洒脱,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唱给其他人听。 “我似乎听出了猫腻。”也不知道晚秋到底喝醉了还是醒着,眯着眼睛看着我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你猜。”我不置可否。虽然很想承认,但是怕过于主动会让苏孜觉得难堪,突然又想到一句歌词,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还有一点怕。 “问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好恶心,我得去吐一下。”明明是半真半假的语气,说完晚秋直奔厕所。 “我去看看她。”出于道义,我向苏孜打了个招呼,便跟了上去。其实真的不是我圣母光辉,只是今天的见面,说到底还是来源于晚秋的安排,她总是在背后默默的散发着温柔,偶尔良心发现的照顾她一下。 跟着晚秋往卫生间跑去,这货可能真的喝了不少,虽然还没有到接吻狂魔的地步,明明包间里面就有厕所,她偏偏要往走廊上的公共厕所去,我也只能跟着往那边走。 目送晚秋把自己塞进隔间,我无奈的站在门口候着,真是讨厌这种醉鬼,直接喝得不省人事让经验技术老道的会长丢回家多好。意识到这点的我突然发现,其实会长在我眼里早就弯得跟毛线团一样,该有多绅士才能对晚秋这种不说貌美如花也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目不斜视的丢床上再淡定出门。 所谓青梅竹马也就如此吧,明明我和苏孜也算青梅竹马,怎么我就能对她有这么多想法呢,我在心里吐槽自己,都是月亮惹的祸。 正当我无聊的拿自己开涮时,厕所的某个隔间被推开,李芷洋从里面冒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肯定是幻觉,深井冰。”李芷洋以一种自言自语的姿态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自顾自的趴在洗手台上用冷水冲脸,软趴趴的样子感觉整个人随时可能会一头栽进去淹死。 散发着酒气的李芷洋在我面前晃晃悠悠,如果不是她突然说话我也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居然喝了这么多酒,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不过稍微回想一下,从晚饭开始我的注意力就停驻在苏孜身上,李芷洋似乎自生自灭了很久。 “你...没事吧?”我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前扶她一把,毕竟苏孜才刚刚和我确认过她喜欢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与一个对自己有想法的人保持距离是自然法则。可是另一方面,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追溯起来勉强可以算是发小,至少在今天之前我都能安然无恙的把她当做闺蜜死党,我想我应该把她弄回去。 “噫,居然是真人,你来干嘛,找我?”李芷洋抬起头,醉眼朦胧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疑惑的歪着脑袋笑了笑,虽说醉态可鞠却完全不觉得可爱,大概是在我心里对她的感觉已经产生了变化。 “你把酒当成饮料喝了?”我想我是知道她为什么要喝酒的,类似借酒浇愁之类的狗血段子我看过太多了,她一个写文的人对这事必然不陌生,指不定想矫情自己一把,刚好被我撞上,接下来大概可以把酒后吐真言的剧情提前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吐槽的念头突然冒出来,就算她想演,我应该是不能陪她了。 “借酒浇愁,没你什么事,你自己玩去。”李芷洋倒是直言不讳,直接进入正题。 “我不想知道你有什么烦恼,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来不安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正义感,“关心你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其他就再没有什么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也知道吧,我从头到尾只喜欢过一个人。” “你脑子有病吧。”李芷洋突然笑得花枝招展,“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因为我不想听你说。”我如实告知我的真实感受,一时的伤害总比一拖再拖带来的持续伤害来得少。 “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只有这次我会听。”李芷洋语气认真表情严肃的看着我。 大晚上的和一个醉鬼在厕所里讨论人生,有人能计算出此时我的心理阴影面积嘛,我是真的无奈了。就当做陪她演一场好了,我决定认真组织语言。 “就算你明天睡醒借口喝醉忘记了,这话说多少次都是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毫无防备的被人堵厕所,太尴尬了,“我不管你为了我改变了多少或者付出了多少,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当然你会说你乐意你高兴我管不着,但是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也不想发展成这样。感情是双方都要做出回应的事情,如果你一味的自我催眠说不求回报,最后被得失心淹死的只有你自己。全世界不会抛弃你,因为全世界根本没空理你。” 突然发现我也是蛮能说矫情话的,这样的句子放进小说里指不定能用得上,我自嘲着观察李芷洋的反应。她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某处的地板,当我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抬眼看向我。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说,过了今天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还是好朋友。”李芷洋的语气变得刻意的轻佻。 “我觉得最好的情况是,你不要理我,等你找到了更好的人,再来向我炫耀,这样就最好了。”我说的依然是事实。感情并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东西,与其强迫她强颜欢笑的跟我继续做朋友,不如直接断绝联系,等她觉得自己可以的时候再见面,那个时候她可以把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当成一个故事来说,我们依然是好朋友。 “如果我不同意呢。”李芷洋皱着眉头反问。 “这可不能你说了算。”我耸肩,从她松动的语气就能听出来她的赞同,嘴硬的矫情写法是留点尊严给她。 “我以前觉得一个人继续玩魔兽,可以回忆那些所谓的过往。后来才发现,其实你从头到尾都没管过我,你的眼里只有那块孜然味难吃得要死的牛肉。”李芷洋自嘲的笑着。 “你知道就好。”我点头,却不觉得自己残忍,感情本身就是自私的东西。 “老娘要把你写成贱受,给你安排个渣攻,整不死你!”李芷洋假装凶狠的说。 “只有这个可以有。”晚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隔间出来,出现的时机准确得像计划好了一样。 险恶的成年人,我在心里吐槽,带着些许感激,把苏孜给我的三个字原封不动送给晚秋,凑撒比。 第69章 经历了一个对我意义非凡的短暂假期,我开始积极配合治疗。说是治疗,其实就是坚持吃药定期体检,和我以前看的中医没什么区别,最大的不同就是以前的我能逃就逃,现在则自觉去诊所,叶阿姨说如果我早这么乖巧就不会发展到被丢到美国来了。 在某个秋风习习的午后,我将画板架在院子里假装模样的画花草,跟苏孜联系得知她通过美术高考去了京城某所名校的动画系,因为对漫画的向往,我肯定也要紧随其后开始学画,据说国内艺考分数比普通文化考生低很多,我才不会说这是我最新领悟的最容易考上大学的捷径。 比起不小心就会把手蹭得乌漆墨黑很难洗干净的素描,我更喜欢可以随性下笔的色彩,尤其是油画,虽然几个月甚至上年才能完成一幅,可是可以不停的修改过去的瑕疵,有种人生都能重来一遍的奇怪感觉。 穿着工作服拿着颜料盘,我坐在高脚椅上涂鸦,画画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能打发很长一段时间,从白天到黑夜,整个人都能放空一样,我经常矫情的一边画画,一边猜想苏孜画画的时候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动作,用了同样的色彩,仿佛自己能和她感同身受一样。 就是在这样一个午后,我终于得到了回国的特许,病情基本稳定,只需要每年做一次全方位检查就好。我嘿嘿嘿的傻笑半晌,扔下画笔开始打包,订票回国,至于学历学籍什么的,麻烦的事情丢给善于处理后事的叶阿姨就好了。 这期间还有一件不知道是缘分还是无意发生的事情,我暗搓搓的跑去苏孜发表文章的网站偷窥,模仿她的笔调写了一篇文,可是明明她的文风细腻忧伤,换到我这里却变成逗比小白,硬生生把难以言喻的暗恋写成喜大普奔的明恋。大概是最近很流行甜宠无虐的文章,不多时就被一个叫弯弯的编辑看中签约,结果在他发合同邮寄信息给我的时候,我的内心像被一千万只草泥马碾压过,叶晓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出现在眼前,他居然好意思不要脸的对外自称是阿姨。 接着机缘巧合的人事流动,我就和苏孜同流到弯弯手下了,李芷洋却不知道死心塌地的写言情文,被分配到了其他编辑那里。 有了作者群,勾搭就变得明目张胆起来,我发现自己总是这样明里暗里的勾引苏孜,一方面想从侧面了解她的生活,另一方面又心塞的怨念为什么总是这么轻易就能勾搭上。不过还好,我们在群里的关系似乎就这样默认成了一对,作者之间卖萌卖腐圈粉的好cp。 关于回国的事情,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苏孜,我有一个小小又略带中二的心愿,就是毫无防备的空降在她面前,继续阴魂不散的和她做校友。不过这次略有不同的是,我会和她进入同一个院系,据说同一个院系辅导员相同的话,很可能可以调到同一个寝室,选课也能撞上不少。 回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恶补专业,据说动画系对色彩的要求很高,可是我所学的和国内应试要求好像差了很多。相比之下,原来老师教的用色更加随性张扬,并不要求按照事物原本的色调来,更多的是想象中或晦暗或明快的色彩,而不是在考试中必须中规中矩的写实派。 于是我去了苏孜所在学校导师开的画室学习,其实有很多艺考的考生都是这样,先行去到授课老师那里学习,据说这样的画风会贴近于考试要求,通过率更高。 此时我们的距离大概只隔了一条街,叶阿姨帮我在学校外的商业街租了房子,离画室很近,和苏孜的寝室也只隔了一道学校的围墙。强忍着不去见她的冲动,好几次在商业街都远远看到过她和同学,我怕见了一次就会忍不住不停的去找她玩。毕竟起步比别人晚,就要付出更多的时间来弥补,这大半年时间我几乎都泡在画室里。 大家都说很少看到我有这么努力的时候,估计是真的喜欢画画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对漫画有执着的喜好是没错,可是更大的执念却是来源于苏孜。感觉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热衷或者讨厌的东西,几乎都是随着苏孜的喜好在改变着,说没有自我也不算是,毕竟这种潜移默化没有让我太辛苦,反而心甘情愿接受改造。 “今天在街上看到个人的背影跟你好像,我看了好久。”某天苏孜更新了这样一条朋友圈,配图是繁华的商业街上乱七八糟的人群。 看到这条朋友圈,我瞬间有种菊花一紧的感觉,轻易在晦暗的色彩中找到一抹少女粉。什么跟我好像,那个明明就是我好嘛,费力压下告诉她真相的冲动,我默默点了个赞,突然就冒出一种自己在演狗血电视剧的即视感。可是不见她的理由更加现实,为了自己的未来,当然里面也包含了她。 过完年接踵而来的就是专业考试,连拜年信息都是毫无诚意的群发,我稍微能理解了一点对于梦想冲刺的感觉,虽然大家的理想是好的学校,而我的是学校里的她。 好像帝都的学校比其他地方更麻烦一些,秉承笔试笔试面试这样的流程耗费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导师那里混了脸熟的原因,我顺利入围第三轮面试。当看到导师熟悉的脸时,我有种如释重负尘埃落定的感觉,开始一本正经的瞎掰。 印象特别深刻的是七人组成的面试组坐在长条会议桌的正对面,出现了如下对话,直到后来进入学校碰上那几个老师,他们依然会拿这个事打趣。 “你有什么特长嘛?”面试接近尾声,正中间的主考官从个人简历里抬头。 “我会画画啊。”我回答得顺理成章。 “呃,能进面试的都会画画,我们是问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特长嘛?”旁边的考官补充说明。 “这个...”这是要逼死没有特长的人嘛,我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半天,想到一个大多数在国外待过的小孩都会的技能,“我大概,会滑雪?” “可以现场展示的那种有没有。” “学动物叫算不算?”机智一定是为我创造的专有名词,我急中生智回答道。 “那你叫一个。”考官饶有兴致的点头。 “我学一个孔雀叫吧。”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这些老头是无聊到一定境界了嘛,动物叫也要听。我果断瞎编了一种动物的叫声,反正大家都没听过。 “行,你叫吧。”大概孔雀叫真的很稀奇,另外几个望天发呆的考官们集体抬头,视线齐刷刷的往我这边投来。 “哥呜啊...哥呜啊...”看着对面人们越来越奇怪的脸色,我选择放弃,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孔雀,还不太会叫...” “有没有会叫的大孔雀?”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提议。 很想说下班之后你过来我们谈谈人生保证不打你,这家伙的脑子是被颜料塞满了堵塞了嘛,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我的瞎掰就要破功,居然还能如此一本正经的提出妥协意见。可是,对面几个人的脸上分明都隐隐约约写了期待两个字,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内啥...孔雀还没长大,没来得及学会叫,就被养死了。”我觉得我可以转去考表演系,把瞎话说得这么掷地有声,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差点相信了。 “这样,那确实是蛮遗憾的。”主考官满脸遗憾的叹息,他真的没看到隔壁那个考官的脸都快埋到杯子里去,肩膀抖动的频率都快赶上帕金森了嘛。 “啊,我还会写小说,不过发布在网上了,没带过来。”为了弥补没有特长带来的减分,我只好自亮底牌。 “写网文嘛,最近是挺流行的。”副考官估计被网文荼毒得不轻,主动接过话题,“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类型呢,说不定以后可以改成动画剧本。” “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就特别清水特别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文,早恋肯定不会成功而且也没有妖怪成精。”我觉得我这种谦逊的态度一定能得到不少加分。 “哦,这样啊...” 不擅长聊天的主考官简单四个字,让面试考场恢复安静,除了某个一直在喝水的考官发出略微声响,其他人都面色古怪的对视了一眼,继续望天发呆。 “还有什么想补充说明的嘛?”某个善解人意的考官好心的打破现场尴尬的气氛。 果断摇头,难不成说学一段恐龙叫补救一下,别闹了,我现在只想安静的等面试成绩出来好回家补文化课。 紧张的面试就此告一段落,我转身出门的瞬间,考场里爆发出不明所以的笑声,让后面即将进去的考生一阵懵逼。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只能满脸无辜的祝被突发状况闹得紧张不已的同期考生好运。 第70章 无论中途如何坎坷,考试结束的三天后,我在最后的榜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安心回家等合格证寄到,然后参加文化考试,顺利登上人生巅峰。 画室大多数人在结束考试后都回家准备文化考试去了,我也在打电话回家报喜之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感觉古代金榜题名好像跟这差不多,几家欢喜几家愁。 决定好回去的日子,我一个人在帝都无所事事的晃悠,有时候会想要不要去跟苏孜道个别,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要耐得住寂寞才能给得了惊喜,虽然这样说并没有什么道理。 画室的老师在789有一间私人工作室,之前一直邀请我们去玩,现在即将拿到专业合格证,已经半只脚踏入他的教室门了,我决定要和他打好关系,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到这个传说中的艺术工坊。 还没进去就被艺术气息射了一脸,道路两旁林立的各种雕塑把指示牌隐藏得严严实实,这对路痴来说是一个致命打击,每条街道都能让人生出膜拜的感觉,该是一群什么样的疯子才能想出设立一个这样后现代的世外桃源。 午后静谧的环境和街上偶尔路过几个形态各异的人,我拿着手机像刚进城的土著民一样到处拍照,迷路的打击完全被遗忘脑后,老师的工作室什么的还不如街上故意暴露在外的水泥管装饰来得有吸引力。 走累了随便找一间咖啡店喝东西,坐在路边看美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感觉自己正在安利这么个本来就很有名的地方。作为一个有文艺细胞的人,随便发了几张照片上传,朋友圈不能暴露行踪,我机智的选择用微博抒发感慨,好想在这里租个工作室定居,以方便看人家的画展,就是这么没有志向。 本来只是想发个微博,不小心按了个刷新,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我关注的大多数都是段子手和搞笑视频,下午茶时间据说是推文更新频率最高的点,几百条新内容让我一头扎进手机里再也出不来。我对着屏幕笑得整张脸处于一个扭曲的状态,在户外看搞笑内容简直自残,突然拍桌狂笑肯定会被人唾弃。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我把今天的内容往回看完,再不敢按下刷新键,不然又是一长段时间的憋出内伤。太阳默默朝落山的位置靠近,树叶投下的阴影带着丝丝暖意,我安逸的将杯子里最后一点果汁喝完,准备起身走人,总算想起来老师的工作室。 抬头喝果汁的瞬间,我被眼前的东西几乎晃瞎了眼,目瞪口呆已经难以形容我的感受,只能眼睛发直的盯着那道被我误以为是树荫的玩意,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东西还在。 “休息够了?”背对着太阳的人散发着夺目的光辉,如煦春风的声音和笑脸让人不寒而栗,最难耐的是刻意的温柔。 “呃...”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比吞下半只苍蝇更奇怪,路过喝个饮料也能碰上熟人且遭受魔法和物理的双重攻击。 “789的妹纸你来了,准备接驾?” “我...”我尴尬的放下杯子,笑得满脸尴尬,这明明就是我刚刚更新微博的内容。 “你?”温柔的迷之微笑维持得像个面瘫。 “这都是输入法的锅!”我急中生智,果断掏出手机,“你看,我输入我来了,它自己...” 好吧,它自己并没有跳出来后面的字。直接打脸造成暴击,我决定要换个会主动为主人背锅的输入法。 “老娘听说你会来,早上专业课都旷了,你在这边喝咖啡看妹子?” “没有!我喝的是果汁!”我果断摇头。 “果汁是重点?”苏孜收起伪装的笑容,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我错了...”虽说是毫无防备的久别重逢,说好的抱头痛哭柔情似水扑倒强吻呢,剧本明明不是这样写的,怎么又成了我心虚认错。 “说说,都错哪儿了。” “不该到处瞎逛,应该直接去工作室!”我避重就轻的说。 “还有呢。” “不该看妹子,应该直接去工作室!”继续选择轻微的罪状,我续了杯果汁,顺便帮苏孜也点了一杯,接下来肯定是计划好的翻旧账和痛哭认错。 “就这?”苏孜挑眉,又是一副已经知道了一切的表情。 “你说吧,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也在这边的!”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给个面子让我少认一些错。 “哟,破罐子破摔了是不是。”苏孜斜了我一眼,“给过你机会了,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翅膀硬了要上天?”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在帝都,发看到我的朋友圈目的是暗示我主动认错,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图样图森破,居然天真的以为只是她的感慨。 “你觉得就你能去肖导的画室,作为学生的我还不知道有那么个地方了?”见我不说话,苏孜主动出击。画室的主人姓肖,也是她的导师,“还是说,叶阿姨就真的那么放心丢你一个人住,不派个人盯着。” 这次是被叶阿姨出卖,又被亲近的人卖得彻底,我的心真是好痛。假装委屈的看着苏孜,这些不要脸的大人们果然都是一路货色,以出卖人博取人家的友情。怪不得叶阿姨放心我一个人在这边,原来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离得最近的苏孜,只有我自己还在傻乎乎的自导自演一出苦情的戏码,很傻很天真也不足以完成我对自己的评价了。 “我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着。”我有些许的委屈,希望通过压低的音调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专业考完之后都学了啥,在外面浪了几天了?”苏孜依旧轻易抓住重点,没有被我糊弄过去。 “我想给你惊喜来着。”这句反驳的话刚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没有立场,索性自暴自弃了起来,“反正我就是错了,买个榴莲,你吃果肉我跪壳!” “亏我还以为你走之前会来见我,居然想这么悄无声息的溜了。”苏孜一改之前高昂的语调,隐隐有失落写在脸上。 这一波三折九曲十八弯的情绪,让我的小心肝一阵起伏,矫情的想感动自己,却一时忽略了她人的感受,我的自责无以复加。突然得出的一个讯息又让我欣喜若狂,并不只是我想见她,其实她也是想见我的,所以听说我会来导师的工作室,才会主动找来,见我长时间没到,就自己找了出来。 “我只是迷路了...”我小心翼翼的眨巴着眼睛,这个时候卖个萌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所以顺路看个妹子?”苏孜的语调再次提高。 兴师问罪比心酸失落好,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既然已经见到面了,说什么也是我的不对,事前完全没有想过如果她知道我在帝都却不见她会是怎样的感受,现在换位思考,换成是我,大概就不能这么淡定的主动上前了。一个事实摆在眼前,即使没有明确的挑明关系,我在她心里占的位置,大概已经可以影响她的情绪了,得到这个认知的我决定开大招求原谅。 “我说,你的耳钉成色不错啊。”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机智的我发现苏孜耳朵上闪闪发光的东西很眼熟。 “都戴了几年了成色能有多...”说到一半,苏孜硬生生停了下来,“现在是老娘对你的不满很严重,你居然敢调侃我!” “完成看不出来已经戴了几年呢,保养得不错啊。”我想此时我的笑容一定很欠教育。戴了几年的意思,从现在开始时间倒推,也就是说我刚送给她没多久她就戴上了。 “你能好好说人话?”苏孜被我毫不掩饰的揶揄语气弄得满脸通红,连耳朵都跟着红了起来。 “不就是字面的意思嘛。”我假装不明就里,从脖子上解下戴了很久的项链,将穿在上面的戒指取了下来,“呐,见面礼。” “什么鬼...”苏孜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明知故问得不能更明显。 “碰上打折买的,这玩意折扣最低。”突如其来的害羞让我的脸也跟着燥热起来,一定是春天的锅。 “意思我就只值折扣价,还特么是最低的那种!”苏孜再次炸毛。 “也不是啦,其实还有看到过更低折扣的,可是折完还比这贵,所以就选了它。”我假装漫不经心的说着,心脏持续加速的声音总觉得坐在旁边的苏孜也能听到。她的炸毛是为了掩饰害羞,我体贴的没有揭穿。 “哦。”苏孜闷闷的回答,却没有接过戒指。 “手拿来。”我强硬的扯过她的左手,将无名指微微拉开,指环的大小有点偏小,戴上去估计很难拿下来,作为心机girl的我才不会承认是故意买了这么个型号。 “你没有?”苏孜淡定的问,余光却一直瞟着自己的左手。 “打折款就一个,你以为满世界都是。”没好气的回答,我自顾自的把项链戴了回去,省掉挂坠果然轻松不少。暗搓搓的将左手上的戒指退出来塞回口袋,是时候掌握主动权了。 第71章 导师的工作室什么的果然是个分分钟能被遗忘的小玩意,我和苏孜见面后谁也没有提去工作室的事,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找地方吃饭,应该没有哪个脑子不开窍的人会选择去一个糟老头的工作室约会,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租的房子虽然办了退租,不过还有几天空闲时间,供我在回家之前留宿。苏孜提议回家自己做饭吃,说是让我见识见识她的厨艺,自信满满的样子给我一种现在女人都能下厨的错觉。 先去学校附近的超市购买食材,中途我们居然被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搭讪,准确的说,搭讪的对象居然是我,而不是苏孜。这让我觉得整个人的打开方式都不对了,长这么大几乎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外表,穿着打扮都是跟着叶阿姨的喜好潜移默化而来,难道是我的少女粉让人家觉得很纯真美好。 光是这样想着,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智障吧。 “想吃什么?”苏孜似乎没有被搭讪的插曲影响,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 “肉。”我言简意赅的回答,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能太勉强一个自称厨艺很好的女人,尤其是我对她厨艺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佐料乱撒一通上,立马改口,“选你喜欢的就好。” “你在质疑我的厨艺。”苏孜不满的回头抗议。 “我最近身体很好,什么都能吃。”我义正言辞的为自己辩白。潜台词是不用管我,请选择你真的擅长的东西。 “你在说我不像个女人。”购物车前行的脚步戛然而止,苏孜严肃的样子好像准备跟我探讨人生。 “我没有。”突如其来的脾气让我百口莫辩。苏孜这几年的打扮一直是长发披肩加短裙,不开口的时候完全淑女一枚,有时候带着淡妆的样子简直不要太精致,简言之,我很满意。 “那为什么搭讪的对象是你?”苏孜憋了很久的怨气总算得到解放。 “大概,他们喜欢男人?”我感觉额头出现几条并不存在的黑线,尴尬不已。该来的还是会来,就算装作不在意,苏孜对自己的外表一直很自信,搭讪对象是我这个打击果然不能忍。 “不对。”苏孜脱口而出,皱着眉头想着什么,继而转移话题,“可乐鸡翅怎么样?” “好。”我温顺点头。大概是她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伤害到我,然而我是个对外表并不在意的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跟我搭讪,难道他们是用鸡眼看人。 一改之前略带沉闷的气氛,苏孜表情灵动的告诉我学院的趣事,比如某天来了个很帅的模特,看得同班男生都弯成了毛线球,结果对方是个妹子。以及作者群的事情,比如那个叫窝窝的写手,她俩被人硬生生凑了对。 苏孜说到窝窝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诡异,幸好我有考表演系的潜质,嘴角抽搐几下之后迅速恢复,听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吐槽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妹纸有点蠢蠢的,不过脾气不错,说什么都不会生气。”苏孜如是说。 “可能是没说到人家介意的点吧。”我无奈附和,谁能告诉我,蠢蠢的这个词,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 “她的文写得不错,脑洞好大好脱线,除了用词有些不准语句偶尔不通废话有点多剧情有点水。”苏孜继续道。 这简直是我人生中听过最中肯的评价,这么多槽点她是凭什么得出结论说文写得不错,脑洞能拿来当饭吃嘛。 “说起来,她之前说过一句话,我感触特别深刻。”苏孜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什么话?”我严重觉得接下来会是毫不吝啬的表扬,这个话题我喜欢。 “她说,想送你回家的人,东南西北都顺路。” “哦,这是微博上抄来的。”我条件反射。这是某天在榜姐话题的热门里面看到,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在群里给大家分享了。 “你怎么知道?” “呃,我猜的。”我的小心肝一阵收缩,突如其来的敏锐是怎么回事,差点露陷。 “抄的也很有道理,你觉得呢?”苏孜突然意有所指的问我。 “嗯嗯,很有道理。”我点头敷衍得很明显,难道她发现窝窝就是我了? “算了,当我没说。”苏孜眼神定定的看了我几秒,耸肩放弃。 看着苏孜奇怪的反应,我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她不是在暗示我跟她相认,所以她想说明什么。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送她回家的人,我跟在后面肆意发挥脑洞,送她回家的人关我什么事。不对,一个奇怪的念头划过脑海,好像在我年少无知的时候,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送她回家。 “本来就顺路嘛。”我不死心的为自己辩解,面子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 “想起来了?”苏孜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小心眼的女人扳回一城。 我明明还说过其他经典的话好嘛,比如什么不敢暗恋不敢爱恋之类的,她怎么就不说感触深呢,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作为新时代扮过美少女打过小怪兽的知识女性,我觉得我的女友力一直在遭受质疑,每次吐槽都只能在心里暗搓搓的进行,当然,给我吃几颗熊胆我也不敢外露,尤其是一次次经历过女人的记仇之后。 买好东西回家,女生的购物能力真是强大到可怕,明明只是买个食材而已,却连创可贴都买了一盒,理由正义得让我自惭形秽,待会儿切菜万一切到手怎么办。当我质疑苏孜自称厨艺爆表时,她云淡风轻的纠正我,厨艺不是刀工,说得好像山东人就会开挖掘机,老婆饼里有老婆一样。于是我们就这样拎着几大袋东西往家的方向走。 “喂,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干嘛,没发现两只手都被占满了!”苏孜不满的走在前面。 说得好像不是你买的一样,我无奈,只能安静的等下文。 “左手的东西给我。”苏孜停下来,将我左手上的袋子拿走,在我如释重负的想将右手上的袋子换一只去左手时,苏孜的不满再次表露,“喂,你知不知道你长手是干嘛的?” “拎东西!”我乖巧的回答。 “智障。”苏孜残忍的告诉我回答错误。 “啊?”难道还有别的更完美的答案,我不服。 “是为了牵我的手。”苏孜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右手自然的搭了上来。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对于这样的转折,我表示一时难以接受,只能任由苏孜牵着往前走。 “啧,据说你这戒指是全价买的?”苏孜突然将右手举高,我左手上的戒指暴露无遗。 “不不不,买一送一的情侣款。”我果断摇头,厚脸皮的回答。 “算你识相。”这次苏孜没有再吐槽,只是握紧了交合在一起的手。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一阵懵逼,一直到家还没有屡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十指相扣来得毫无防备。我摸了摸空荡荡的左手,苏孜已经放下东西在厨房里忙碌,刚刚好像真的握着另外一只柔软的手,好科幻的错觉。 看着苏孜忙碌的背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同的是,以前只是出于同情,现在却掺杂了很多让人轻易心花怒放的东西。这样的我们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嘛,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暧昧得不同寻常。表白的话语我肯定不会说出口,不管过了多久都是这样,不是因为我懦弱胆怯,我只是在等,等她做好完全的准备,我们家能接受她,她们家却不一定能接受我。 就这样生活着其实也不错,我由衷的感慨,随着年纪的增长,要考虑的事情会变得更多,感情不再是冲动的我喜欢你和我们在一起,能在世俗目光下安然的生活,也许并不需要没有老套的说辞。 我走进厨房,站在苏孜旁边,伸出手指放在她脸旁边。苏孜不明所以的转头,刚好戳中脸上的酒窝,我贼兮兮的笑着,这个微微撇嘴就有的东西,像光一样吸引着我。 “你是在调戏我?”苏孜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话音刚落,苏孜用力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推到墙边,冷静的目光聚焦在我脸上,似乎带着炽热的温度。然后猛的靠近我的脸,在我耳边轻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挑起我的下巴,“学会了嘛。” 这又是什么突发状况!我在心里仰天长啸,除了身高差异让她必须踮脚有些违和的搞笑,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撩妹狂魔到底是谁,作为女友的我瞬间没有了尊严,明明是我主动调戏她的好嘛。 “你果然长得很好看啊。”苏孜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 心脏不好的人一定不能尝试这个,心肌梗塞简直招招毙命,我严重怀疑自己的心跳声已经被苏孜听到,壁咚什么的真的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嘛! 第72章 面红耳赤的我果断选择推开眼前的人溜回房间,以缓和不规律的心脏律动。我有些气急败坏的打开电脑,点开收藏列表,进入苏孜最新更新的章节,里面发生的事情,连情节对白都跟刚才一样。做实验居然做到我身上了,我决定打开晚秋的文,恶补撩妹技巧。 情绪稍微冷静下来,我对着镜子盯着自己的脸发呆,虽然已经平静了不少,脸依然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大写加粗的丢人挂在脸上,我居然犯怂跑走了,明明应该利用身高优势反推回去才是。 另一个问题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真的长得好看嘛?和大家一样的脸和五官,头发从来没有刻意做过造型,维持着快及腰的长度,刘海因为太长又懒得搭理,所以是很普通的中分。脸不大不小,身材不胖不瘦,穿着也是普通的衣服,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丢进人群里大概很容易就被淹没,除了个子比同龄人稍微高那么半个头以外。 大概,也许,不难看,我得出结论。或者换个自恋的说法,我长得像母亲,她到现在这个年纪依然可以被称为□□,所以我应该不能难看到哪里去。不过作为一个对人类美丑没有特别看法的人,我还是想说,我喜欢苏孜的脸,真爱。 调整情绪完毕,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客厅,苏孜已经坐在餐桌旁坐着,面容平静的样子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耳根有些燥热,既定的表演形式和被动做出的反应果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建树,耳边依然不时会觉得有人在吹气,温热的感觉如影随形,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餐桌上。 “尝尝呗。”苏孜的注意力也在菜上面,一副小学生接受检验的样子满脸紧张又隐隐透露着期待的看着我。 保守的夹了一块蔬菜,我一直觉得绿叶菜是最容易做的料理,当然,这是针对普通人的说法,那些超神级别的大厨们不算。感觉只要不撒过量的盐,稍微把控一下火候,即使只用清水煮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于是,我试吃完得出的结论是,苏孜绝对不是什么厨艺大咖,或者说,她极大的高估了自己做饭的天赋,继续换种说法,她有着教科书一样的烹饪技巧。 桌上的菜看起来很美味,红红绿绿色彩鲜艳的搭配着,是当下很流行的撞色。辣椒特意用了上中看不中用的彩椒,连我都不知道住了这么久的厨房里居然藏着如此色彩丰富的配菜,可能是叶阿姨来看我时候顺手买的。 说她是教科书版,因为色香味三样居然完成了两样,香料的香气和美妙的配色,只能说不愧是就读于美术专业,至于味道,大概停留在能吃和不怎么难吃的程度。 “怎么样怎么样?”苏孜盯着我的脸,问得有些小激动,让我感觉如果自己说了不好的话肯定会被赶出去。 “不错。”我回答得斩钉截铁。 “是嘛?”苏孜皱着眉头瞥了我一眼,自己也夹了一块貌似能称作奶油白菜的蔬菜放进嘴里,“你是没有味觉嘛,这也能叫不错?” 感觉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明明我的回答这么刻意认真,反而引起她的怀疑,果然女人心海底针,说好话坏话得到结果全凭她的心情。 “好吧,换个说法,做得很好吃啊。”我顿了顿,“毕竟我都是在用爱的力量感知食物啊。” “哦,这样啊。”苏孜的表情简直小s版冷漠脸,幸好我有着极高的眼力技巧,灵敏的发现某人的耳根有些微微泛红。 “所以呢,你有没有用爱的力量去做。”我的脸皮经过刚才的时间瞬间变厚了不少,这样节操碎地的话居然信手拈来。 “你这几天就回去了吧,文化课准备得怎么样了。”苏孜毫无技术含量的转移着话题,不能掩盖的是越来越红的耳朵。 “没有奖励于是没有动力,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考呗。”我耸肩。 “你想要什么奖励?” “说得好像我想要什么你就能给得出一样。”我回答得漫不经心看似随意,心里却隐隐有些悸动,下个套让人钻这种事情我居然也有用得上的一天,果然白莲花什么的不适合我。 “还没说怎么知道我给不出!”苏孜提高音量,激将法获得显著效果。 “确定?”挑眉,换上认真脸,坏人决定露出本来面目。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违背伦理道德。”苏孜不怕死的补充,用上了强调语句,“只有你想不出的,没有大姐姐做不到的。” “好咧,我记住了,暑假见。”协议达成,我心情愉悦的开始消灭桌上那些花花绿绿叫不出名字的菜。 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苏孜反应慢半拍的跟着动筷子,看着我吃得飞快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样子,好像放下心来,不时给我夹几筷子菜。 洗碗是我的强项,也是在叶阿姨的威逼利诱下会的为数不多的生活技能之一。吃完饭,苏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负责收拾碗筷加整理厨房的残局。 从厨房里乱七八糟摆放的厨具和剩下独自凌乱的香料配菜来看,苏孜对这顿饭是用了心的,目测垃圾桶里一坨形状古怪的胡萝卜丁是企图做雕花失败的结果。我将胡萝卜掏出来,脑洞大开的观察了半天,好像是一只小鱼的形状,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只小兔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不对啊,你考得好不好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找我要奖...”苏孜碎碎念着走进厨房,说着被我无视的抱怨的话,突然像受了惊吓一样硬生生掐断,脸上泛起明显的红云,“你是小狗嘛,翻垃圾桶做什么!” “垃圾桶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已经可以确定这坨胡萝卜块是为了配合我的名字雕出来的残疾鱼,我明知故问的将手上的东西掂了掂,“这胡萝卜看起来挺新鲜的,为什么要丢掉呢。” “能不这么坏?”苏孜索性开启破罐子破摔模式,直截了当的切入话题,“老子无聊去隔壁雕塑系玩了几天泥巴,想试试手不行,没见过手残嘛,今天让你长见识不客气不用谢。” “哦,我又没说嫌弃你手残,我只是没看出来这原本想弄个什么东西,所以才问问嘛。”我保证自己的表情很虚心自然,没有半点揶揄的意思。 “鱼鱼鱼鱼,一只半死不活的鱼,有问题?” “没有,挺好看的。”我抿了抿嘴,把即将溢出来的笑容强压回去,见好就收一向不是我的作风,“你没事跑雕塑系去为难自己做什么,对着手绘板画画不是挺好。” “因为雕塑系除了有泥巴玩还有裸男看啊。”苏孜笑靥如花的眨巴着眼睛卖萌,下一秒语气急转直下变得不屑,“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 噫,这是莫名其妙闹别扭的节奏嘛,我也就随便问问而已,承认特别为了学雕小鱼才去的让我爽一下有什么关系。对于突然被迁怒,我表示很无辜,“多学个技能终归是好事嘛。” “室友是雕塑系的,无聊跟过去玩一下呗,谁让某些人明明就住在附近还装不是本人不来找我玩呢。”苏孜的语气带着强烈的哀怨。 记仇的女人,居然还惦记着我没去找她。有些头疼的摸了摸脑袋,我暗搓搓的把胡萝卜收进口袋,还是结束这个话题比较实际。 顺理成章的吃完水果去散步,本来我是没有散步的习惯,毕竟死宅如我从内心抗拒一切与运动有关的活动,奈何苏孜坚持要走几步保持体形,我只能无奈的陪同。 晚上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虽然已经开春,但是温度完全没有春暖花开的温柔感觉。我不自觉的将羽绒服拉链拉高了一些,手揣在兜里出不来。我是寒性体质,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但是冬天依然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不用露出手脚就不会接收到奇怪的目光。 突然一个温热的东西强硬的塞进了我的口袋,转头看向旁边的人,苏孜若无其事的抬头望天,仿佛口袋里那只手的主人不是她一样。 “明天给你煲个乌鸡汤。”苏孜这样说着,握着我的手调整了个位置,企图用体温把我的手捂热。 “你会?”我条件反射的问到。 “难道你会?”苏孜果断丢了对白眼给我。 讪讪的撇了撇嘴,吐槽的话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安全。刚刚无意中看到苏孜手机里安装的软件,有一个工具框里面全是教人做菜的软件,敢情她所谓的高超厨艺都是现学现卖,怪不得只能做出教科书版本的料理了。 “你这是要朝良家妇女转型了?”我讨好道。 “会不会聊天,这叫入得厅堂下得厨房好嘛!”再次收获白眼一对。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不再顶嘴,只是乖巧的走在一边。不管用什么词形容,还不都是属于我的。 第73章 最后半年过得不咸不淡,每天被超越人类认知的符号们组成的数学和咬文嚼字强调歪果仁都不一定看得懂的语法的英语折腾,感觉自己不吃仓鼠也是萌萌哒。 被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试卷和模拟埋没的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般飞逝,虽然我已经回到家乡读书,但是和朋友们的联系还不如以前多,大家都在准备各奔前程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学校遇到谈得最多的也是升学和考试,连同进同出了几年的韩欣和郝萌关系也不似早前黏腻。 毫不夸张的说,高三是我人生全方面机能的巅峰,高考完之后直觉的认为吴应熊和吴映洁应该是亲兄妹,一朝回到解放前。 高考前几天的温书假,叶晓和叶阿姨的表现比我还焦虑,不是做菜忘记放盐就是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忘了下半句,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误以为是叶晓即将参加大考。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我总算安稳的度过了为期两天的考试,看到标准答案的时候,我闷声装了个*,直接将答案小册子丢进了垃圾桶,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大概是考神附体,或者是外婆保佑,考试的基础送分题几乎都是我连猜带蒙能回答对的内容,语文大作文和文综最后几道大题刚好在考试前看到相关内容时鬼使神差的多看了几眼,读书没有破万卷下笔也挺有神,简直神清气爽世界真美好。 于是在叶阿姨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我淡定的走回自己房间。 “考得怎么样?”叶阿姨问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估计是怕刺激到我,毕竟考试前后总是会有玻璃心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轻生的报道。当然,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新闻也不少,每年六月前后都会出来那么一堆英雄事迹,像是约好了一样,最终结果不外乎保送或者破格录取。每次看到这类消息,我都特别想说,现在的好人们不用写日记也能成为雷锋,只要有舆论肯推。 “你猜。”收回飘远的思绪,我朝叶阿姨眨了眨眼睛。 “等成绩出来才知道最后结果,不要给自己乱加压力。”叶阿姨似乎进入心灵鸡汤模式,坐在我身边开始开导我。 “结果肯定就是我估的那么些分,□□不离十。”我回答得自信满满。 “这样,反正省里统考你也过了,在本地读大学也不错。”叶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着叶阿姨郑重其事的脸,我猜测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说,我合格证都拿到了,最近也没病没痛的,你们这是在找借口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去外地?”先前几次任由他们摆布我都忍了,可是这次是和苏孜约定好的要在一个学校,再用理由搪塞我不让去,我会开启狂暴模式的。 “难道你身体有什么不适嘛,最近一直忙着考试的事情,是我疏忽了。”叶阿姨说风就是雨的要掀开我的衣服查看。 “等等!”我及时制止了她,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您来的目的是为了说服我在家附近上学,方便看病?” “半年去复诊一次,没有重新发作就可以了,不用特别去看病。”叶阿姨摇头。 “所以你们是真的同意我去帝都对吧。”我进一步确认。 “不同意还能让你一个人在那边待了那么久?”叶阿姨反问道,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睁大眼睛看着我,“所以其实你考得不错,基本确定能被录取?” “嗯哼。”我点头。难道我的情绪表现得很失落,脸上写着生无可恋。 “我的天!麻辣个鸡吓死爹了,亏老子还这么憋屈的跑来想安慰你!你特么考得好早说啊,蛇精病嘛!”叶阿姨语无伦次的提高音量,激动得满脸通红,直接从凳子上蹿了起来,“就说我培养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考不好,外面偷听那个赶紧滚进来发红包!” 还有人在外面偷听,难不成他们都觉得我考得很差,好歹我也是发愤图强的努力了几个月,熬到凌晨才睡觉做梦都在背历史的人好嘛,谁说艺术生就一定是学渣了。 “恭喜恭喜。”叶晓从门边探出头。 “都怪你个智障,害我跟着担心!”叶阿姨毫不留情的给了叶晓一记板栗,“这货高考完了也是直接把答案册丢了出来,说什么连答案册都看不懂,结果要我猜。” 因为和叶晓做出了相同的反应,所以被有前车之鉴的叶阿姨理所当然的理解为了没考好,果断炖了一锅心灵鸡汤来慰问我,这大概就是故事的全部。 “我和他不一样。”我淡定摇头,微笑着看着叶晓,伸手,“听说有红包。” 叶晓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号的金色红包,上面学业有成四个大字熠熠生辉,目测红包的分量不轻。 “必须不一样。”叶阿姨接过红包塞进我手里,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让叶晓炸毛的话,“毕竟充话费送的,缺陷太少反而让人不安心。” 黑色六月过后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韩欣和郝萌没有如愿去到一所学校,只是在考到了同一个城市,一个东头一个西头。李芷洋据说考得不错,还得到了某些优惠政策的加分,顺利考上理想学校,不过因为之前明确拒绝了她,中间也没有联系,只能从朋友圈了解她大概的情况,具体考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 接踵而来的又是暑假,苏孜在七月初回到家中,处理完填志愿谢师宴之类的麻烦事情,我决定主动找她要求兑现奖励,完成我很久以前就想着一起旅行的愿望。 旅行的目的地决定在香港,因为苏孜一直很向往传说中的购物天堂,和那里光是看着图片也让人垂涎欲滴的茶点。在去之前,苏孜第一次正式邀请了我去她家,据说那天她爸妈都不在家,晚上我可以在那边住。从小在小黄文的熏陶下耳濡目染的脑海中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一丝奇思妙想,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八岁的我真是罪过。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出现在苏孜家楼下,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家居然都没有搬家,还是住在小学附近,虽然周围的街景已经发生极大的改变,我还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她家。 深吸了一口气,我站在单元门口打电话给苏孜。双肩背包里装着洗漱用品和睡衣,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来睡个觉而已。 突然回忆起小时候偷偷摸摸送苏孜回家,比起现在的心情完全大不相同。以前只是懵懵懂懂的想和这个大姐姐玩,想得到庇护和关照,越长大却发现,这份简单的愿想已经产生了质变,只是做好闺蜜好学妹已经完全不能满足内心的空洞。比闺蜜发小更深入的关系,无论是理智还是私心,都告诉我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从毫无存在感的陪伴,变成即使关系破裂也一定要重组的热烈,这种质变看似毫无防备,其实从小就根深蒂固。像一株滕蔓一样,起初不经意的播撒下去的种子,生长得枝繁叶茂盘踞一方,爆发出来便不可收拾,只好随心随性的走下去。偏执也好自私也罢,甚至有人说自己是弯的就好好弯,为什么要把其他人掰弯,然而,我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而已,其他人并不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来了。”胡思乱想间,苏孜出现在楼梯口,招呼我进去。 跟在苏孜身后上楼,这边的房子都是老式建筑,只有八层且不配电梯,都是住了十几年的老邻居,一路走上去有人的家庭几乎都开着门,走在楼梯上也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温馨有人气的感觉真令人羡慕。不像我们家,空有两层楼,常驻人口不多于三个,吃完晚饭各回房间更是冷冷清清,完全不像是有人住的房子。 “这个房子年代挺久远的,采光不是很好,你注意脚下。”苏孜走在前面,温馨提示。 “好...”我点头。 话音刚落,完全没给我反应时间,脚下就踢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心里一边吐槽着平地摔倒明明是狗血剧女主的故事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手条件反射的伸出想撑住即将贴脸的地面,却发现搭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 “小心。”苏孜做了一个高难度的转身动作,生生将我扶住。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控制住了我的身体,却没能预料到我手的位置。 果然发育得很好,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手掌不自觉的收紧揉捏了一下,一只手居然不能完全握住,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大概就是说眼前的人。 “喂!”本来大概是想忽略自己被袭胸的某人再也不能无视我放肆的手,板着脸提高音量。 “呃,不小心踢到垃圾了...”暗骂了一句得意忘形的自己,我讪讪的收回手,无限怀恋的优良手感让我有种迫不及待想再来一次的冲动,打心里眼感激起脚下那袋被踢得撒了一地的垃圾。 第74章 接收到和善目光的洗礼,我自然也要识趣收敛,分外注意脚下,生怕再来一坨不开眼的垃圾。一次失误可以说是不小心,第二次就算真的是不小心,也会被人当做刻意。 苏孜家是常见的两室一厅结构,摆设呈现老房子的特点,进门就是客厅,房间在右手边并排两间。苏孜的卧室不大,光是一张床就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加上书桌和书橱,只留下小小的空间过人。以果绿色为主色调的房间让我有些诧异,我一直以为她更中意海军蓝这样更中性的颜色,不过感觉都很清爽。 占地面积极大的床上铺着简约素色格子花式的床品四件套,这个再次出乎了我的预料,闷骚的人不是应该都应该选择亮丽的色彩。大床看起来很舒适柔软的样子,躺上去感觉一定不错,让人迫不及待想去上面躺着。 “换鞋。”估计是我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样子有点猥琐,或者之前的余气未消,苏孜没好气的丢过来一双粉色室内拖鞋。 拖鞋上面挂着的商场购物标签还没来得及撕掉,与其他拖鞋颜色明显不是一个画风,总结来说,是为我特别去买的,毕竟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明目张胆的标榜自己喜欢少女粉的人也是没谁了。 乖巧的换上拖鞋,我开始跟着苏孜屁股后面闲逛。这是我第一次去到朋友家,莫名生出来紧张的情绪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她爸妈不在,否则我分分钟同手同脚走路给他们看。 “去房间玩电脑,或者客厅看电视,别总跟着我碍事。”苏孜的嫌弃溢于言表。 不就是上楼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下嘛,连手都没捂热就松开了,还隔着衣服,触摸体验一点都不完美,我都没有抱怨她怎么就这么记仇呢,我腹诽,没事长那么大不给人欣赏多浪费。 吐槽归吐槽,我依然跟屁虫一样跟着苏孜走进走出。她似乎也是刚爬起来不久,整理完被子又跑去阳台上洗衣服,中途抽空洗了只苹果丢给我啃,自力更生能力简直不要太强。 “你一直跟着我没办法做事了。”苏孜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怨道。 “你做你的嘛,我就随便看看。”我感觉自己很无辜,无所事事外加有些小紧张的跟着也怪我咯。 “你就不能去别的地方看,一直跟着我很奇怪哎。” “那我去你房间好了。”我妥协,大概等她忙完了才有时间管我。 慢吞吞走到苏孜房间,这个房子真的不大,一分钟可以转上几圈,放眼能把里面所有的东西一次性看完,我有些无聊的在床上坐着,果然软趴趴的好舒服。 书柜里一堆专业书,连电影镜头之类著作都有好几册不同人编写的,这个和我印象中的苏孜再次没能对等,总觉得满柜子漫画小说才是她的风格。这次到她家来,我感觉自己似乎认识了苏孜全新的一面,不再是对外表现的大大咧咧和玩世不恭,她似乎特别能明确自己想要的东西,朝着目标迈进的样子。 书桌上的东西有序的摆放着,只有工具书和几个简单的摆设,我送给她的礼物盒子被放在书桌的置物架上,还有一只做工精致的小水晶盒,里面用纸巾包裹着一颗小小的东西。我偷偷摸摸把盒子打开,总以为能发现什么新大陆,却看到里面只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干瘪物体,年代久远的样子隐约能看出原本的椭圆形。 这么精心保存的东西估计很有纪念意义,我如是认为。将东西拿出来放在鼻头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特别像是地上随手捡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智障拿这种东西来唬人,还被珍藏着。 暗搓搓的把这颗不明物品揣进口袋,原谅我突然爆棚的占有欲,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货。 继续倒腾苏孜的柜子,相册是居家必备的物品。翻开最为厚重的那本,里面满满都是童年的回忆,居然还有千年难得一次的我穿着裙子拍的照片。我对苏孜的想法真是历史悠久,从小时候各种照片中就能看出来,没有一张照片里的我是直视镜头的,眼神无一例外的黏在苏孜身上,毫不掩饰的企图看得我自己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劳作的声音从阳台方向向外挪动,苏孜应该刚刚结束洗衣服的工作,下一步的目的地似乎是厨房。从房间的门口能正好能看到厨房的一角,苏孜果然在里面忙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苏孜一个人承担了全部家务的错觉。暑假回家就开始做着各种家务,相比之下在家就被捧着的我真是太幸福了。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我站在厨房门口,主动询问。 “有什么是你会做的?”苏孜反问。 “洗碗擦桌子拖地洗衣服。”我回答得有些气弱。我做事可能有些强迫症,要么不做,做起来就一定要做到自称为的最好。比如擦个桌子总觉得一遍擦不干净,于是冷水热水换着擦,有时候还要带着肥皂水擦一遍,所以每次在家我主动要求做家务,叶阿姨都会眼不见为净的进房间看电视剧。 “你还是去玩游戏吧,最近我新下了一个游戏,感觉挺有意思的。”苏孜显然知道我的尿性,将我推出厨房,再次被嫌弃。 看着苏孜手脚麻利的整理厨房,我心虚的退了出来,在能干的人面前我最大的作用肯定是拖后腿。 回到卧室,我对着正在开机的电脑屏幕微微出神。从小在叶阿姨和叶晓的溺爱下长大,几乎所有的生活技能都被他们俩分担,我只需要待在自己的世界由着性子自由发挥就好。这样的我居然一直自我感觉不错,怪不得朋友没有几个,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一直在任性的麻烦着别人,却自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其实都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安排妥帖。 一无是处的我,我自暴自弃的对着黑掉的屏幕做了个鬼脸,说得好听叫不会做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懒,觉得有叶阿姨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和苏孜一对比,我自惭形秽得想自行人道毁灭,差不多年纪的她居然能一个人收拾整个家。 每天都喊着想改变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实际行动过,总是得过且过的混日子,我继续在心里自我批判,目前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把值得学习的榜样弄回家,每天看着照着学了。 这样一想,似乎所有的困惑都迎刃而解,把苏孜变成我的,她的就是我的,我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了个赞。 解决了一大难题的我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毕竟耗费了大量脑力,而且昨晚因为兴奋过头又怕早上睡过头,一直睡睡醒醒的被无数的梦靥折腾,梦里已经到了苏孜家无数次,差点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 将位置挪到床头靠着,枕头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冥冥之中不断的召唤我躺上去感受一下,我决定顺应大流,窝进软绵绵的床褥中,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睡梦中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拂过,好像是我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心情从豁然开朗变成飘飘欲仙。 待我睁开眼睛,一张脸特写画面似的出现在眼前,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如此大的刺激,吓得宝宝睡意全无,只能一脸懵逼的看着同样一脸懵逼的某人。 “你在干嘛。”我尽量让自己问得漫不经心,一个强烈的声音在脑海中单曲循环,她乘我睡着偷看我!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桥段嘛,按照正常剧情发展,她肯定偷偷亲了我。我的天,得到这样结论的我难以继续保持平静,是不是应该配合的演出顺势推倒的剧情。 “我...”估计是看了挺长时间,苏孜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掩饰性质浓烈的轻咳了一声,“看你半天没动静,过来看看你在干嘛。” “然后呢?”我眨巴着眼睛假装还没有完全清醒。明明应该全副身心投入在做家务的人,居然能发现我这边的安静,还不是因为在偷偷观察我。我抿了抿嘴将就快溢出来的嘚瑟表情吞下,“什么点了,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差不多可以吃午饭了。”苏孜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毫无防备的整张脸爆红,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顺着苏孜的目光延续下去,原来是我偷偷藏在口袋里的不明物体滚了出来。经我长久以来的观察,苏孜害羞的时候最先红的是耳朵,接着才是脸,能让她脸红的东西,一定有了不得的来历。 “咦,怎么有个东西在床上。”我刻意表现出惊讶,好像这玩意不是我掉出来的一样。 “呃,随手收着的,没想到还在,赶紧出来吃饭。”苏孜好像特意为了表现出不在乎,快手捡过去丢进原来的盒子,只是离开时暗搓搓瞥的那眼露出端倪,说明她很在意这个东西。 目送苏孜离开的背影,我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看了许久,好像有种想曾相识的感觉,记忆中见过的东西。 第75章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这样的疑惑一直困扰着我,明明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感觉像被虫子钻得心窝窝痒。圆圆扁扁的样子,像一颗什么水果的核彻底干掉之后。说到果核,一个念头闪过脑中,难道是我们从乡下带回来的棉花种子。 “我说,那东西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我试探着问。 “会嘛,我怎么不觉得。”苏孜给了我一个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真是一点都不诚实,刚刚还说是随手收着的,现在又成了不知道是什么,问题的结果显而易见,就是我怨念了很久的定情信物,棉花种子。 心领神会一笑,我决定不再追究,不容辩驳的事实摆在眼前,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明明就是悉心收捡起来的东西,硬生生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如此傲娇的举动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请解释一下你这个奇怪的笑容是怎么回事。”苏孜别扭的问。 “确定要听我的解释?”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时的我笑得一定很欠抽。 “算了,我突然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了。”苏孜烦躁的挥挥手,耳朵依然红彤彤的好耀眼。 这家伙依然是闷骚,分明那么早就开始留心我的事情,却硬是表现得漫不经心,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好承认一下喜欢我能少块肉啊,只当是减肥多好,我腹诽,开始盘算着今年的生日愿望,毕竟十八岁是个大日子,有些愿望必须要有人给实现才是。 不设防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看看视频发发呆就到了愉快的晚上,没有什么比看完十点档的恐怖大片更能培养气氛的事了。早就知道某人怕鬼的我自然不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月黑风高夜,苏孜在隐晦的表达不想洗澡的念头被我深深的鄙视后,忿忿不平的拿着衣服进了厕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天企图转移注意力。 被某人强制要求陪聊的我只能无奈的站在厕所外,听着里面哗哗的流水声,早上的手感似乎又一次凭空出现幻觉,与其让我在外面干站着想入非非,苏孜自己在里面担惊受怕,两个人都备受煎熬,不如大方放我进去,你好我好大家好。 当然,这真的只是我的主观臆想,实际却是苏孜完全不过脑的找话题,从早上的天气讲到晚上看的电影,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作死嘛。 “其实吧,作为一个在唯物主义思想熏陶下长大正直青年,我一点都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苏孜如是说。 “真的嘛,我最近在小说里看到一些特别有意思的内容,你想不想知道。”福至心灵的会心一笑,我决定以实际行动教育某人,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做完。不等厕所里的人回答,我抢先开口,“晚上洗头,尤其是临近午夜的点洗头,不能对着镜子,更不能把头发披散到脸上,你知道为什么嘛?” 之所以说这个内容,因为苏孜家淋浴间有一面巨大的半身镜,在花洒的正对面,洗头不对着镜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老子在洗头你不要说奇怪的事情!”爆炸一般的音量隔着门也能听到在狭小空间里产生的回音。 “这个是生活小常识,不是什么可怕的内容。”我用尽量正经的语气表述,毫不掩饰脸上恶意满满的笑容,反正隔着门里面的人也不可能看到,“那是因为,半夜对着镜子洗头,照镜子的时候,尤其是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可能在镜子里,会...” “你够了老子真的不想知道!”一声尖叫,苏孜裹着浴巾夺门而出。 看起来是真的很慌乱的跑了出来,身上的水完全没有擦,浴巾也只是随手裹了一圈,头发上的水滴顺着脖子汇入胸前两坨呼之欲出的东西中间,苏孜怒瞪着我。 果然很有料,埋胸什么的简直不能太有爱,说不定会被活活憋死。我暗自咽了口口水,嗓子一阵干涩,大晚上诱惑当前,能好好睡觉的一定不是正常人。 “我只是想说,在镜子里可能会...”我尴尬的摸了摸微微有些湿润的鼻头,万幸体内的洪荒之力并没有转变为血液爆体而出。 “你还说!”苏孜再次打断我的话,似乎丝毫没有发觉身高差导致的角度让我很容易看清一些平时没机会看到的东西。 “好吧我不说了。”我耸肩表投降。其实我只是想说,在镜子里可能会看不清楚自己的脸,因为被头发挡住了,这真的就是生活常识嘛,所以说,人都是自己吓死了自己。 “搞得老子不敢进去吹头发了!” “你不是号称唯物主义者不怕...” “就是不能和平相处的节奏了?”苏孜的眼刀直截了当的飞了过来。 “好好好,你胸大你有理。”一句大实话不经意的就冒了出来,说完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明明很普通的网络流行语,在当前的语言坏境下突然就有种猥琐的感觉。 对自己外表很在意的某人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我这句话的真实性,条件反射的将浴巾裹紧提高,却忽略了浴巾的长度,挡住上面又把下面露了出来。圆润的大腿带着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暧昧的光泽,简直定力大考验了。 “眼睛看哪里!”苏孜用高八度的音量掩饰羞涩。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感觉苏孜整个人都因为害羞而微微泛红,比平时平白增添了几分妩媚的色彩。 四下无人,孤女寡女,对方又滑溜溜的新鲜出炉,娇嗔的样子在我眼里突然变成欲拒还迎,莫名滋生的情愫从不知名的地方蹿了出来。 像是魔障了一般,我不受控制的贴了上去,将那张因为生气而微微嘟起的嘴含在嘴里轻轻吮吸,没有小说里糖的甜腻滋味,却有着不可思议的柔软触感,让人忍不住想索求更多。 细碎的吻由嘴唇开始,苏孜大概是想抗议,睁大了眼睛呆愣的看着突如其来的我,正好被我抓住空档,直接将舌头卷入唇腔。牙齿舌头,甚至口腔内壁,都被悉数慰问,前所未有的震撼感刺激着中枢神经,似乎光是亲吻远远不够表达压抑许久的感情。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时,这个深吻已经结束,攻略的城池从脸蛋慢慢下滑到脖子,完全跟着心的节奏走的时候,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手不自觉的摸进浴巾,本来就没有绑严实的遮羞布顺势滑落,露出少女美好的全部,里面居然是空着的,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对于突如其来的状况,我目瞪口呆。 大脑短暂当机之后继续运作,此时的我深刻的认识到,有些事情即使不需要理论知识,靠着本能就能进行下去。我准确的吻上心仪已久的花朵,粉嫩的颜色想大快朵颐的啃咬,于是真的就这么做了,得到的结果是来自某人的抽气声。 “不行...”苏孜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魅惑的气息,虽然说着拒绝的话,却完全感觉不到反对的意思。 “为什么?”我漫不经心的反问,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在听她说话上。真的想拒绝,从一开始就应该喊停,或者说,双手按着我的脑子是怎么样的拒绝方式,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房...你大爷的!间...”完整的句子都很难说出口,只因为来自胸前的刺激,和大腿间若有若无的摩挲,苏孜羞愧得直接爆了粗口。 勾起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我顺从的牵着某人回到房间,窗帘上大片星空的绘图仿佛闪烁着流动的光。垫了个枕头在苏孜脑袋底下,她直接撇过头不看我,我琢磨着这是来自傲娇的默认。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我轻笑着调侃,恶作剧的揉捏了几下苏孜胸前的柔软,另一只手顺着腰际线向下滑去。 “滚!”苏孜瞬间炸毛,恶狠狠的瞪着我,却在四目相对的下一秒撇过眼去,气势完全不复从前,“你大爷的不是知道嘛,轻车熟路的不是第一次吧,留过洋的熊孩子果然不靠谱!” 加粗大写置顶的冤枉,明明只是理论结合当前的实际,唯一一次实践也是对着熟睡的某人,还暗搓搓的把自己折腾了一晚上,简直不能更悲剧。 “据说,需要相互取悦?”我委屈撇嘴,说出内心的疑惑。 “我不知道啦你不要问我!”比之前音量更大了一些,苏孜的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心跳的声音让贴在她身上的我听得一清二楚,大致相同的频率,感觉真好。 嘴上说得强硬,苏孜的手却乖巧的抚了上来,感觉胸口一阵空荡,后背紧绷的搭扣被解开。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随之一震,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都来源于胸前那只温热的手,像挠在心窝里一样痒痒的。 “啧,看你还敢笑我!”第一时间接收到反馈信息,苏孜兴致勃勃的拨弄了起来。 第76章 这种莫名其妙的学习能力是哪里冒出来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一股奇怪的电流由小腹升起,从未开发过的身体似乎得到某种启示,热气蒸腾一般急速升温。 看着苏孜的有些迷离的眼神,醉人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湿润的眼睛里闪耀着星光一般妩媚动人,我猜想此时的她和我有着同样的感受。 由心底发出的一阵阵酥麻和悸动仿佛瞬间坠入了如梦似幻的境界,耳边若有若无的轻微喘息声带来奇怪的失重感,手摩挲过苏孜微微带着汗意的皮肤,整个人好像随风漂浮在天空中的樱色落花,灵魂也随着花瓣翻飞舞蹈。 正当我准备伸手顺势往下游走时,一个奇怪的声响传来,不仔细听一定会以为是幻听。 “你放屁?”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说了这样一句煞风景的话。 明显感觉到身下气场瞬间冷却,后悔已经找不到药吃,我只能尴尬于自己的失言,请叫我气氛终结者。以为苏孜会把我推开,万万没想到她转身覆到我身上,直截了当的堵住了我的嘴。 细微的声响持续了大约半分钟,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接着客厅的灯被打开,有人回来了。说好的大人们都各自潇洒不会回家呢,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的我只能呆愣的看着苏孜,完全顾不上体会亲吻的感觉,满心只剩下慌乱和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 万一被发现了,应该怎么解释,或者干脆就承认了这个不被常人所接受的事实,我的内心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拔河赛。一个现实的想法毫无预兆的冒了出来,即使被苏孜的家人接受,我却没有许下任何诺言的资本。连自己的未来都把控不了的我,真的有立场在苏孜的父母前面说些什么嘛。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在同学家睡觉,对苏孜来说却是莫大的伤害,虽然她没有在言语上承认我的存在,行动中却表明了立场,处处透露着对我的在乎。 到底应该怎么办,我紧张的盯着虚掩着的房门,大气都不敢出。 “你在想什么?”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走神,苏孜轻声问到。 “有人回来了。”我同样以耳语的音量回答,撇过头企图躲避耳边温热的气息。 “我知道。”苏孜的声音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把家人回来当做一回事。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下一秒却接收到来自耳朵的强烈刺激,敏感的耳垂被苏孜含在嘴里吮吸,鸡皮疙瘩瞬间立遍全身,脖子和耳朵是我最受不了的区域。 “唔...别这样...”我尽量压低自己的音量,将耳边的脑袋推开。 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前只是一厢情愿的想着在一起就好,直到现在真正可能要面对苏孜的家人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做出什么,连自力更生都做不到。 这么说并不是在逃避责任,只是觉得或许应该在某些更成熟的时机,再正式的告诉苏孜父母关于我们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双方都毫无防备的互相吓到对方。 当然,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不可能放弃这个喜欢了近乎一辈子的人。只是关于未来,我好像有了更深刻的领悟,爱情除了鲜花,还应该有面包,最好再来上一点黄油和起士。 “怎么,不喜欢?”苏孜的态度变得冷冽,似乎对我的拒绝很不满意。 这节奏有点奇怪,即使迟钝的我也能感觉到。家里有人回来了,不是慌张不是害怕也不是面对,居然是若无其事的继续未完成的事宜,而且莫名其妙的变得热情主动,好像受到某种刺激瞬间换了个人,一定不是我的错觉。 “你怎么了。”我认真的观察着苏孜的表情,企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端倪。 “没什么。”苏孜翻身下床,摸黑从衣柜里拿出睡衣穿上,“睡觉还是看视频。” 简直侮辱我的智商,如此反常的表现怎么可能没什么。我跟着从床上坐起来,再没有之前冲动的心情,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苏孜的转变。 客厅的灯再次被关上,阵阵水声从浴室传来,外面的人好像完全没发现苏孜房间有人,自顾自的跑去冲凉。 “是你爸?”我试探着问。 “大概吧,我怎么知道。”苏孜说得漫不经心,冰冷的语气让我觉得陌生得可怕。 问题也许就出在这里,苏孜和苏父的关系不好。难道正是因为父女关系相处得不融洽,所以才会把家务都交给苏孜承担,这不是现代版灰姑娘嘛,太狗血了有没有。结论自行被推翻,我继续发散思维。 “我要不要出去打个...” “不要!”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孜打断。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有些委屈,虽然之前挣扎了那么多要不要见家长,可是作为同学去跟父母打个招呼也是人之常情,拒绝得如此干净利落反而有点刻意的伤人。 “帮我吹头发。”苏孜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控,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递给我,“吹干睡觉,我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既然她不想说,我也放弃继续追问,迟早有一天会得到真正的答案。我接过吹风机插上电源,正准备开启开关,却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奇怪声响,似乎是从浴室里传来。 应该怎么形容这个声音呢,细细碎碎的女声夹杂着流水声,因为听得不真切反而有种引人遐想的感觉,似乎在做某种少儿不宜的高强度运动。 “浴室里面...”任由我再不想多事,依然忍不住问出口。 “让你给我吹头发你就吹,那么关心别人干嘛。”苏孜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对当前的情况司空见惯一般淡定。 开启吹风机,呼呼的风声将外面一切声响隔绝,我胡乱的摸着苏孜过肩的长发,脑洞却不由自主的往外飘散。 浴室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一个是苏孜的父亲,这是可以肯定的结论。然而,对于另外一个人的描述,苏孜用的是别人,说明女人不是她的母亲。加上苏孜急转直下的态度和反常的表现,正解呼之欲出。 “爸妈离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我小声埋怨。我都和她分享了几乎全部的生活,她却对我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希望在她脆弱的时候陪伴在身边的是自己。 “他们没有离婚。”苏孜淡定如旧,只是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出内心极力克制的躁动,“换右边好嘛,左边都给你吹枯了。” 将吹风机换到右边,我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现在浴室里的情况,通俗点说就是父亲带着婚外恋的女人回家,当着女儿的面行苟且之事。怪不得苏父对房间里的情况漠不关心,因为全部注意力都在带回来的女人身上,刚回家就直接进浴室开动,这得多色急才能做得出来。 渣男一枚,而且是毫无责任心的那种,放小说里最后的结局肯定自宫完了人道毁灭。 “那浴室里的人...”话说到一半,看着苏孜剧变的表情,我知道自己猜对了。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人,我有些心疼,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才能安慰她。这种时候,旁人说得再多,更多的感觉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我妈知道这个事,她以为我不知道,所以一直忍着。”生硬的扯出一个笑容,苏孜的表情在我眼里看着比哭还丑,“可是我没有勇气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我怕他们离婚,怕这个家支离破碎,所以也忍着。” “嗯。”我点头。用网上流行的劝分不劝和的方式说话我做不到,对于宁拆一座桥不拆一桩婚的传统思想更是不敢苟同,只能无力的等着下文。我想她需要的是倾诉,至于最后决定如何,其实在她心里早就有了结论,只是一直没有实行,旁人的话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让人觉得风凉。 “结果就像现在这样,人的心一旦变了,做起事来真是猪狗不如。”苏孜的微笑依然僵硬的绽开着,与咬牙切齿的话语形成鲜明对比,“有时候真想一起死掉算了,可是我不敢啊,我连看到父母离婚都不敢,怎么敢死呢。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一了百了的把事情全盘抖出来,对双方都好,再不用互相折磨,也不用假装没看到我妈偷偷抹眼泪,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老实的回答。离婚也许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碰到一个渣男的情况下,可是苏母的想法我们并不清楚,也许她在等她相依相伴了十几年的男人回头,或者只是单纯的觉得老了有个人作伴。 “是啊,我也不知道。”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是想把即将滑落的眼泪拧干,苏孜翻开相册中的某一页指给我看,“这个是我妈,比外面那东西漂亮多了,那男人是瞎了眼还是用□□看人。” 无论时间怎样变,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一样,心一直在你那里,不打算也不可能收回,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默默许下暂时没有资本说出口的诺言。 第77章 毫无预兆的,从苏孜家回去之后,她再没有联系过我,就连之前约好的出去旅游也这样不了了之。很想冲过去问她到底怎么了,又经历了什么样的曲折心路历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突遇变故,她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等着等着也就习惯了,之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暑假结束前两周,新生要提前去学校军训,办理各种入读手续。虽然未来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这次我依然没有主动联系苏孜,只是自己去了学校。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我的内心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焦虑。 军训没有按照班级分人,整个美术学院的新生都在一起训练,从全国各地来的年轻人们好不容易挣脱父母的管控,一个个都像脱缰的野马似的乱窜。操着各地口音的人们聚集到一起,同进同出了将近半个月,我也跟着混入喧闹的人群,强迫自己不再全副身心都放在那个人身上,感觉突然有了自己的世界,变得豁然开朗了不少。 寝室的安排也是整个大一新生打乱了住,我们寝室四个人只有我和一个叫宫雨的妹子是美术专业,另外两个分别是学美声的楚谣和民族舞的楚歌,双胞胎姐妹读入同一个大学同一间寝室,在新生里传为美谈。不过在我看来,她们三个人除了都长得很好看之外,还有一个很显著的共同点,就是特别能闹腾,有着与文静的外形不相符的急躁性格。 新生体检是军训接近尾声时必须进行的项目,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寝室四人火急火燎的抓着体检卡往校医院冲,为了赶在大部队到来之前先弄完,指不定还有时间可以睡个回笼觉,或者悠闲的去食堂吃个早饭。 原本以为我们会是最早到的人,没想到队伍已经排了老长,最前面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一堆人围着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热闹必看是大多数人的天性,在我反应过来前,已经被宫雨抓着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排,踮着脚成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其中一员。 据说有人抽血的时候晕血昏倒了,这是宫雨打探到的第一手消息。宫雨是个活泼跳脱的人,军训刚开始没多久就把美术学院二百多号人混了个脸熟,附近队列的新生也认识了不少,似乎哪里都有她的眼线。 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有种无聊透顶的感觉,晕个血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围观嘛,在业余兽医晚秋那里我见过数不清的奇怪症状。 大概是人群的骚动引发队伍的混乱,排队位置原本在队伍中间的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被挤到最前排,耗时最长的抽血项目在五分钟内完成,其他常规检查也没花费多少时间,半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出现在食堂,端着豆浆泡油条。 学音乐的妹子就是会保养,建议我们每天早上喝豆浆不喝牛奶,说是对脸蛋好。据说正式开学后我们寝室的早餐会变成楚氏姐妹的爱心料理,前提是她们带来的锅没有被舍管发现。 “居然真的有人晕血哎,这是我第一次见人晕血。”楚歌对早上看到的事情依然不能忘怀。 “明明就没有看到,只是听说而已。”楚谣毫不客气的纠正。 “我看八成是真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奇葩。”宫雨配合的接话。 八卦是女生的天性,尤其当几个话唠聚在一起,说的话题就算再无聊,也能聊上好一阵子。 “你们看着我干嘛,你们都不认识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我是比较好奇她晕血的话,来大姨妈怎么办。”面对三人的目光,我说出心中疑惑。 “是哦,这么说起来,这个妹子也是惨惨的。”楚歌扁着嘴思考的样子仿佛晕血的是她本人一样。 “我们并不能确定晕血的是个妹子。”楚谣很擅长找逻辑漏洞。 “要是个男人晕血,那也太娘了吧。”宫雨和楚歌总是统一阵线。 “这个大概是天生的,和性别无关。”我科普道。 “啧,如果是男人的话,我想到个好污的事情。”楚歌突然撇嘴笑了起来,笑容里挂着与白净的脸蛋严重违和的猥琐。 “闭嘴,这个是午夜成人时间的话题,赶紧吃完早点回去补眠,难得休息一个上午。”双胞胎果然有心灵感应,楚谣果断把话题掐断,将说了一半的很污的事情憋回了家姐肚子,让作为听众的我们欲罢不能。 “早上没睡醒也可以继续晚上的成人时间,说话说一半烂□□!”宫雨果然受不了憋屈。 “内啥的时候不是会见红嘛,他要是晕血的话,那可就真是死在床上了。” “噫,你这个污妖王。”说着嫌弃的话,宫雨的表情却是兴致勃勃,似乎想和楚歌继续探讨下去。 “?”突然一句怪声怪气的英文打断我们的谈话,“作为晕针事故的当事人,我本来是很不想打扰你们发散思维拓展脑洞,但是实在有些离谱,所以没忍住来打个招呼。” 说话的人站在我的正后方,必须费力转头才能看到她的样子。我闻声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背光出现在眼前,李芷洋,她居然和我考上了同一个学校。 “晕针,那是什么?”楚歌疑惑的问。 “就是在针刺过程中病人突然产生头晕目眩心慌吧啦吧啦的情况。”宫雨对着手机念到。 “是的,我只是最近没休息好,昨天宿舍聚餐喝了点酒,导致今天晕针了,并不存在诸位所说的大姨妈或者初夜的困扰,让各位白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哈哈哈,好说好说,既然没问题那我们就放心了。”宫雨干笑着打圆场。背后议论人被人现场抓包,真是有些尴尬。 完全没有注意她们的聊天内容,我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又和李芷洋当了同学这件事情上。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已经分辨不清楚,以为之前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中间也一直没有联系,却又在陌生的城市狗血的重逢。说是缘分未免太过微妙,说是刻意,这执念真是深得让人难以理解。 随便寒暄了几句,李芷洋便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对我也没有变现出特别的意思。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可明明是认识的人,偏要装作不认识,这才是最大的反常。 “我的天,怪不得说背后不能说人了,居然被人碰上了,太可怕了。”宫雨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还不是你们无聊,一点小事也能拿来讨论半天,还发散思维呢。”楚谣事不关己的撇清关系。 “啊呸,说得好像你不感兴趣一样。”楚歌表示不服。 “说好的回寝室补眠呢。”自认为自己是寝室唯一有理智的人,我挺身而出,将新一轮的斗嘴扼杀在萌芽状态。 早上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却一直像跟刺一样在我心里硌得难受。我承认自己拒绝李芷洋时说的话很伤人,可是就此老死不相往来真的可以嘛,毕竟以前同进同出了那么久,关系亲近得像家人一样。现在又在一个学校,即使校园再大也会有打照面的机会吧,下次碰到继续装不认识嘛,我可能做不到。 这种困扰的情绪持续了几天,直到军训会操前夕,每个院系都要为就要离开学校的军官们举行欢送会,被视为各个院系新生们的第一次正面较劲,忙碌让我暂时把这件事情置之脑后。 想主意出点子我不在行,只能陀螺一样跟着有主意的人转。学院活跃的人们自行组织了新生委员会,誓言为美术学院的荣誉而战。经过几次吵架似的集体会议,得出结论,唱歌跳舞都不是美术学院的强项,即兴人来疯大概比较适合我们这种离开了纸就基本算是没有特长的人群,虽然也有人会弹琴表演,但是在专业的面前还是有些拿不出手,于是最后决定以篝火晚会收尾。 篝火晚会的点子一出来,得到九成以上人员的赞同。不用特意准备节目,只需要租几个烧烤炉子,点一把柴火,大家热热闹闹的瞎折腾一晚上就行。重点是,这个主意考虑到消防问题,可行性不高,所以前面历届都没有实行,而我们这批新生里面刚好有人家里隶属消防部门,救火车随时待命,据说还有院系领导的孩子,所以方案一路亮起绿灯通过。相较其他学院忙着排演节目,我们反倒显得无所事事,排练的时间全都在吃吃喝喝中度过。 欢送会在正式开学前三天,已经有不少老生陆续来到学校。在提前返校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同样在美术学院就读的苏孜,她的宿舍在我正对面那栋楼,门当户对的站在阳台就能看到她的窗口。 第78章 欢送会前夜,我们忙着搭建柴火堆摆放烧烤架。不知道是哪个财大气粗的孩子找了传媒公司搭建了个临时舞台,偌大的led屏幕竖起在原本略显荒凉的学校后山空地,灯光和音响组也会随后进场,x展架沿途摆在学校各个显眼区域。光看还未完成搭建的桁架的气势,我就知道美术学院赢在了起跑线上。 随着专业人士的进场,我们这些打杂人员遭到嫌弃,从干活的主力变成无所事事的围观群众。宫雨作为活跃分子当仁不让的加入了策划控场队伍,而我在同样无聊的人群里看到了李芷洋。这次她不再是独来独往,让我惊讶的是旁边站着的居然是个男生,两人在说着什么,李芷洋一副为难的样子。 “好久不见。”我主动上前打招呼,顺带帮其解围。 大概李芷洋早就看到我了,对于我的出现,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热情,只是淡然的点头示意,倒是旁边的男生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朝我咧嘴一笑然后离开。 “他叫顾一言,是高我们两届的学长,这套设备就是他花钱租来的。”李芷洋直接省略寒暄部分,望着男生离开的背影向我介绍。 “啧,你混得不错嘛,才几天就把学长都给认识了。”跳过生疏的重逢,我也进入角色。 “实际上,美术学院没几个人不知道他,据说他在京城高校都很有名...” “等等,你是不是想说他家世好外形佳成绩优双商高简直二次元男神落入凡尘。”我抢白李芷洋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狗血描述。 “那倒不是,他的双商还是蛮感人的。”李芷洋淡定吐槽,“据说他看上了新生中的某个人,让我从中搭桥给介绍来着。” 居然有人找李芷洋当中间人,果然智商不高,认识李芷洋的人都知道这姑娘对不认识的人半天崩不出个屁还不带尴尬,慢热到不行。 “本来我拒绝得差不多了,结果你主动送上门来,直接给我打了脸。”李芷洋耸肩,摊手做无奈状,“你说这货是不是智硬,好死不死的居然看上了你,我说不熟悉没听过不知道,话还没说完你就来了,这个媒人不当是不行了。” 等等,万人迷男神看上我?这是什么八点档校园剧情,我就路过打个酱油领碗盒饭,他无聊找乐子好歹也找个有台词有存在感的人啊。 “别逗,我都没见过他。”我表示一点也不相信。就算学长提前返校,不过几天时间,而且我一直和宫雨还有楚氏姐妹混在一起,怎么样都是那三个人比较显眼,打着灯笼也不可能发现我的存在好嘛。 “哦,人家说了,从去年到今年艺考结束前,学校后街见过十五次,拉面馆见过十三次,便利店也见过不少于十次,总的来说在学校周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一次,学校以外的地方诸如798还见了一次,画室见过无数次,次次都被你无视。”李芷洋如数家珍的念叨。 “我的天,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一直跟着他。”简直不可思议事件记录簿了,我居然完全没感觉到身边有这么个人可以天天见面。 “怎么可能,我只是比较倒霉的跟他在同一个画室。”李芷洋扬了扬手里的小本本,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明显是个男生的手笔,“那货把每次见面的时间地点甚至连你穿的衣服都画下来了,果然大触。” 有些尴尬的接过速写本翻了几页,学长果然是学长,画面真实场景再现,连人物神情都能拿捏准确,还有一些如果不是特别用心根本不可能发现的小细节,这画如果发表到网络上,指不定就成了新晋画手网络红人,我由衷的感慨。 “你这满脸感叹是几个意思,画的主人公可是你,能走点心嘛,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李芷洋将速写本回收,戳了戳我的脑袋。 “他可真厉害啊。”我忍不住称赞。 “嗯,我会把你的原话转述给他。”李芷洋唯恐天下不乱的提点,“画得有多好,说明人有多用心。你可想好了,指不定明天你就成了高校妇女公敌。” “也不是我要他画的,这锅怎么就甩给我还丢不掉了。”我也无奈。所谓男神是不是都是些画风清奇之人,有着与世俗背道而驰的猎奇眼光,所以才会不长眼的看上我。 “人家说,你是第一个持续性无视他的妹子。” “所以他是总裁文看多了,还是看电视入戏太深?” “不不不,他的原话是,第一眼看到她,就有种山涧清泉遗世独立的孤高感,让人忍不住想据为己有,独自欣赏那美丽的风景。后面几次见面证实了他慧眼独具,从此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李芷洋用浮夸的音色说了段让我鸡皮疙瘩掉了满地的话,自己也跟着打了个寒颤,“艾玛恶心死我了,差不多就这意思吧,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什么的。想听更多请直接联系顾一言本人,跪求放过让他不要继续残害我。” “我...” “废话不多说,他的意思我已经传达到了,晚点我会把你的号码发给他,至于怎么决定是你的事不用告诉我。”李芷洋出声打断我连语言都还没来得及组织完成的话。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吧,你可以试着和这人接触看看。虽然我知道你喜欢内谁,不过顾一言这人不坏,比起大多数人还有点天真得可爱,当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你不觉得没有自己的世界是件特别可悲的事情嘛。” 看着李芷洋,我竟然无言以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她讲得很有道理。喜欢一个人,是为了她能让自己变得更好,而不是在喜欢她的世界里迷失了自己,最后变得连自己都对自己喜欢不起来。以前的我似乎就是这样,没有爱好也看不到未来,好像有苏孜就够了,为一点点小事哀怨或者狂喜个半天,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自己是否真的有存在下去的道理。 “可是如果他想要和我交往怎么办...”我心虚的问出底线。 “说真的,我觉得顾一言是个一根筋的人,你别看他长得风流倜傥,估摸着他初恋还在,纯情小处男一个,真是白瞎了一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脸。”李芷洋轻声叹息,“你不想和他交往就不交往呗,也没人规定认识了就必须深交。这货画工逆天,指不定还能偷师学点东西。” “是嘛?”为什么我突然有种重新认识了李芷洋的感觉。她教授给我的做法,不是渣男贱女们专门用来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嘛。 “有什么是不是的,你跟内谁不是还没确定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整个暑假都没联系过,就算现在住在隔壁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依然装没看到对方。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双方都多一些空间,试着看看外面的世界,还能回去的才是真爱不是嘛。”李芷洋想得倒是很开。 李芷洋的说法并不完全对,却也不无道理。我和苏孜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仿佛我不主动找她,她就会消失在我的世界一样。虽然一直以来都是这个设定,可是这次又隐隐有些不同,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了,我也说不清楚。好像真的就像李芷洋说得那样,只有真的看了外面的世界,才能知道自己是否还保有初心。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怀疑自己对苏孜的感情,到底是从小到大的习惯,或者只是因为单纯的不甘心,还是真的只认定她一个人。 之前一直在强调任由时间空间如何改变,我的心永远不会变。可是谁都有感觉累的一天,心不会变,却不代表它不会累,累到走不动的时候,也许就是应该重新梳理这段关系的时候。 现在的我大概处于一个倦怠期,不是厌倦了苏孜,而是对她若有若无态度的厌烦,或者说,对她欲擒故纵也好,害怕世俗眼光也罢的疏离感到疲惫。 一直以来我的想法都很简单,只要她心里有我,我就能继续坚持下去,可是事实证明,我想要的比我能得到的更多。牵手拥抱亲吻或者更进一步,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慰藉,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和无需言语的默契陪伴,苏孜若即若离的闪躲态度让我觉得自己的内心像个空洞一样,越来越多的被空虚填满,从木偶变成玩偶,这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 高兴了陪我玩玩,厌烦了就自己躲起来,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需求,那我宁愿只是远远看着,让她去寻找她想要的幸福。而我,我想伟大的祝福是给不了的,作为备胎在旁边等着更是做不到,大概只能像现在这样,看似无欲无求的找乐子打发时间吧。 “明天他会来我们的欢送会嘛?”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调整自己突然低落的情绪。 第79章 欢送会的规模大得有些出人意料,本来只是一个年级二百多号人欢送几个教官而已,因为做成了自助餐的形式,吸引了不少其他系的人们前来,不知道是哪个画风清奇的家伙请了一堆烧烤摊上的小贩过来现场烤串,不收钱免费吃到饱。 于是就成了一堆吃货的聚会,撩妹与撸串同在,原本应该是欢送会主角的教官们也拿着啤酒吃得不亦乐乎,与其他学院依依惜别的气氛不同,我们这里完全是盛夏的狂欢,一堆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的年轻男女们把含或者不含酒精的饮料,喝出了高浓度乙醇的效果。 “原来你们在这里,总算找到了。”老远就听到楚歌咋咋呼呼的声音穿越闹腾的人群。 “这边这边!”宫雨估计是和我待着感觉无聊,看到楚氏姐妹整个气场都变了,活蹦乱跳的迎上去打招呼。 “你们在那边不是有节目,不用演了?”我问。 俩姐妹一个唱歌一个跳舞,从小亲密配合无间,长得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两人的组合在入校时就引起过话题。只是楚谣一直很不爽剖腹产的时候医生先把楚歌抱出来,自己无缘无故当了妹妹,所以总是和楚歌作对。 “演个屁,你们这边这么会玩,光是学校门口就能看到的篝火就把人给吸引了,谁还有心思搞那什么劳命伤财的欢送会,都想着赶紧结束过来蹭呢。”楚歌大大咧咧的甩了甩手。 “你们这怎么整得跟夜市似的。”楚谣捏着鼻子,“隔壁学校都能闻到这里烟熏碳烤的味道,整个高校区的烧烤摊都给搬这来了吧。” “啧,这情调你不懂了吧,到哪里都要吃饭的土鳖。”楚歌毫不留情的吐槽。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楚谣反击。 “等等,等等!”眼见着俩姐妹又要抬起杠来,宫雨强行插入两人中间,“我说,你们是不是把今天溜过来的重点给忘了!” “你真看到他了!”楚歌给了妹妹一个回去收拾你的眼神,兴致勃勃的问。 “废话,大姐姐从懂事起就开始暗恋那家伙,他化成灰我都能一块块给他拼回去好嘛。”宫雨骄傲仰头。 真是恐怖的比喻,我缩了缩脖子,默默在心里祈祷她们说的和我即将要见的不是同一个人。 “啊呸,我可是从幼儿园其就开始喜欢他了,这才叫一辈子的挚爱,你可懂?”楚歌不服气的挑衅。 “呵,号称喜欢了人家一辈子,结果到现在还没能说上一句话,也是可以。”楚谣凉飕飕的爆料。 “说得好像你没有绕路路过人家学校蹲守一样。”楚歌扳回一城。 三人都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是哪个从小就帅了一辈子的男人被她们看上,现在还读了同一所学校,现在的场景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所以你们说的那个男人是谁?”我觉得这句话问得有些多余,听她们的描述,我大概已经知道是哪个男人了。传说中的高校男神,前不久才被人科普过一次。 “你生活在外太空嘛?”宫雨鄙视的瞥了我一眼,“女生嘴里上座率最高的男人,你不认识也就算了,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我看你是要上天。” “顾...一言?”口袋里的手机在此时震动了起来,和李芷洋约好的晚上见,我突然觉得好慌。 “原来你知道他啊,就说怎么可能有女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楚歌点头,给了我一个孺子可教的赞赏眼神,“从来不参加大型活动的顾男神居然跑来看你们的欢送会,脸真是不要太大哦。” “那我们还真是荣幸。”我干笑着说。如果被知道顾一言是来见我的,我会不会被乱绳绑在寝室床上严刑逼供啊,女性公敌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比起他为什么会来,我们的重点真的不应该是他现在在哪嘛。”楚谣总是能很冷静的说到重点。 我猜他在附近,从口袋里手机震得像抽风一样的频率就能判断,估计李芷洋一直在打我的电话。如何顺利从这几个兴致勃勃的女人中间脱身,成了我的当务之急。 “呃,我去上个厕所。”憋了半天,我想了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借口。 “正好一起。”宫雨挽着我的手就要往最近的建筑物走去。 “可是我想上大号,可能需要先回宿舍拿个纸巾。” “我带了。”宫雨转变贴心小女人模式。 “不不不,我的意思说,大姨妈需要的道具有些特殊。” “这种居家必备的玩意我这种这样的好女人当然得随身携带。”宫雨骄傲挺胸。 人逼人是会逼死人的你知道嘛,我在心里仰天长啸怎么办,手机震动频率变成无间断形,已经能够明确感觉到李芷洋的耐性正在消耗殆尽,如果此时顾一言突然出现在室友面前,我觉得这肯定会是我惨淡人生的开端,从几个妹子轮番轰炸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然而事实是我并不知道,当然她们也不会相信。 “走吧。”宫雨同学把我无语望天的表情自行理解成了感动得无以复加,挽着我的手臂朝厕所方向前进,“说起来,为什么顾一言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呢,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能不喜欢热闹吧。”我干瘪的接话。莫名尴尬的感觉把我死死围绕,别说她们,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不不不,他每次都是做幕后,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用技术说话。”宫雨科普道,“这种不求名不图利的幕后英雄更能吸引人不是嘛。” “也许他就是这么想的吧,故意制造神秘感什么的。” “他可没这个脑子。”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单纯的五音不全加四肢发达而已。” 背脊发凉的回头,李芷洋和顾一言并肩出现在身后,表情一个冷漠脸一个挂着温和的笑意,鲜明对比后笑容成为顾一言的加分项。 “淡定不要激动我可以解释!”感觉到某人搭在我手臂上的手快速收紧力度加强,我抢先申明。 “解释个毛线,顾男神站在我面前对我笑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听你说话。”宫雨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翻书一样变出一朵笑成菊花的脸,“学长你好我是大一新生宫雨请问这个学期你的课打算怎么选可以提前透露一下好让我加组跟随嘛!” “呃...”顾一言呆愣了几秒,大概在整理宫雨激动得没带标点的话,而后咧嘴一笑,“我还没有看这学期的课程哎,晚点告诉你?” “好好好不如留个电话微信邮箱微博□□人人推特或者脸书账号我们保持联系啊。” “姑娘,矜持点。”我嘴角抽搐的扯了扯旁边人的衣摆,“说好的去厕所呢。” “包包给你自己去。”宫雨淡定的选择抛弃我投向男神的怀抱。 “你们要去洗手间嘛,我在这边等你们好了。”高校男神展示关怀体贴的一面。 “不,我们不去!”宫雨果断摇头,好像现在才发现李芷洋的存在,操起情敌壁垒只用了一秒,脸上的笑容从谄媚变成高冷,连语气都跟着变了,“同学你是?” 很少跟女生同进同出的顾一言旁边站了个妹子,让自认为是男神死忠后宫党一员的宫雨没由来的警惕起来。看着宫雨对李芷洋态度突变,我有种不是太好的感觉,和风云人物站一起都觉得压力好大。 “李芷洋,也是大一新生,我把顾一言带来的,你是不是得感谢我。”李芷洋的回答不软不硬,好像在示威又有种拉关系的暧昧感。 “所以你是在炫耀和男神关系好?不就是跟他挤进了一个画室嘛,有什么好嘚瑟的。”宫雨变身替月行道的美少女战士,战斗气场全开。 “据说画室现在还在排队报名,你去碰碰运气试试?” “啧,我说是谁呢,你不就是那天晕血的家伙嘛。怎么,晕血病治好了,来大姨妈不怕了?”宫雨嘲讽道。 “你是吃浆糊长大脑子都粘起来了,老子说了是晕针,你才晕血有本事你不要来大姨妈!”李芷洋不甘示弱的反击。 完全不知道气氛突然的反转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和乐融融的上厕所,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变得阴阳怪气,女人友谊的船真是说翻就翻,虽然李芷洋和宫雨之间只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友情。 “也许你们在男神面前应该克制一点?”我弱弱的插话,结果当然是被兴致上头的两人无视。 “意思你要见识我会不会来大姨妈,走啊,厕所见!”宫雨的关注点似乎有些偏颇。 “走就走,谁怕谁!”李芷洋带走向厕所暴走。 事情的发展变成李芷洋和宫雨去厕所验证大姨妈,我和顾一言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原地目送两人完全偏离轨迹,她们的目的真的不是顾男神而是抬杠吧。 第80章 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我低头盯着地面泛黄的草皮寻思着,比如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很圆,不对,现在明明是晚上,那就月亮很圆好了。 “呃...”顾一言清了清嗓子,似乎也觉得微妙的尴尬气氛在我们中间蔓延,企图说点什么缓解,“那天李芷洋找你说的事,其实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我就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想认识一下。” “有意思是指逗还是二?”我挑眉。这真的没有在故意找茬,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不不,都不是,就是很有趣吧。”顾一言皱着眉头摸了摸鼻尖,有些手足无措的纠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每天都能碰到同样的人,而且真的只是巧合才碰到,还被无视得那么彻底,所以觉得很神奇。” “所以你是抖m还是霸道总裁?”饶有兴致的问着,传说中的男神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我突然就坏心眼的想挑个刺。 “没有啊,就是很神奇嘛,对,很神奇。”不知道是被篝火照的还是顾一言本身就很容易害羞,只觉得他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蒙上一层奇异的血色。 “你是真的不善言辞还是故意装傻卖萌?”果然是白瞎了一张渣男脸,我好想理解李芷洋为什么说他纯情小处男了。比我还不健谈,所以他真的只是靠脸就成为了少女们心目中最佳男友人选,这果然是个看颜的世界。 “我...”顾一言一时语塞,憋了半天冒出一句让我反应了几秒钟的话,“我还是把课程选好了告诉你,你照着选一个?” 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笑点低,没头没脑冒这么一句话是几个意思,我似笑非笑的看着急于表达自己却找不到语言的男人。 “据说室友拿我的选课表去卖,能卖到不错的价钱。”话一说完,顾一言的脸已经红到耳根。 “学长这是在给我介绍发家致富新门路?”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不起不那么欠揍的恶意调侃。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得互相认识才能进一步了解,一起上课什么的不是最容易培养出其他东西嘛...”话没说完,某纯情男神自己先羞涩到说不下去。 “你在哪本小说上看到的?”我猜是李芷洋给他传授了坑爹的把妹绝技,最近她好像在写校园剧。 “也没有特别看吧,偶尔看到觉得挺有道理。”顾一言做了一次深呼吸,看起来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哎呀麻烦死了,绕来绕去太累了。说真的,你别看我这个样子,不怕告诉你,其实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所以也没有什么经验,长这么大和女生讲话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完。” “然后呢?”难道接下来就要坦荡的告白了,剧情不带这么发展的好不好。我只是说可以和他做朋友,难不成李芷洋添油加醋的传达了什么别具深意的内容。 “说话的女性除了班主任就是收作业的学习委员班长,其他就没有更多了。”顾一言继续道,“哦,还有几个送情书的女生,不过我问她们送给谁她们也不说,我也不爱看那玩意,所以直接丢了。” “嗯,请继续。” “后来她们也不爱找我传信了,就再没和女生说过话了。”顾一言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脑袋,“难道我看起来很不靠谱还是特别聪明,也不告诉我信是给谁的,我当然不能给送了,居然就这么对我失望再不要我传信了,你们女生的思维真是难懂。” 此时我的表情大概还能保持平静,内心已经崩塌到无以复加,这货的情商比智商还低啊有没有,李芷洋用天真浪漫来形容他真是太不厚道了,这人的脑回路根本只有一条,永远不带转弯的好嘛。 “难道你也觉得是我的错?”见我保持沉默,顾一言问得急切,“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不是你的错。”我摇头。碰上这种外表高傲的白莲花内里蠢得没法形容的伪男神,我突然觉得他的颜粉也是蛮惨的,“其实你的内心是渴望帮助她们的,只是她们害羞不好意思说明情况,所以造成了误会。” “对对对,果然你能理解我!”顾一言激动的一拍手,抓住我的手仿佛寻觅到知音,其实我真的只是在无奈的敷衍。然而又觉得有些不妥,尴尬的松开手,“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趣?” “不会啊。”听你讲奇葩的心路历程倒没觉得特别无聊,只是那两个去厕所看大姨妈的人怎么还没回来,一丝奇特的念头闪过脑海,难道她们是故意留我们两人独处。可是不对啊,和宫雨单独离开是我提出来的,并没有任何预兆,和李芷洋也是偶遇,没有被算计的机会吧。 “会操完了就没事了吧?” 明天最后一天训练,完了就是军训毕业会操队列考核,开学前一天正好是周末,我们得到了一整天的休息时间,寝室四人约好一起去逛街买点小玩意装饰房间,应该算是有约了。 “和寝室人约了...” “没事没事,我们本来约了去逛街,可这家伙是个死宅不肯去,顾男神你魅力这么大居然能把人约出来真有你的。”在我企图婉言拒绝前,楚歌的声音冒了出来。 “去爬个山看看香山红叶?这家伙不擅长运动,男神你多担待。”楚谣紧随其后。 一种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十几分钟前她们明明都说跟男神不熟,现在怎么一副串通一气就是要把我卖掉的架势,连推带送还自带吐槽的节奏。 “你们就是这么看男神的?”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看楚氏姐妹平时热爱抬杠,出卖我的时候演得倒是演技一流。 “咦,难道没人告诉你,今晚的目的是带你看男神?”楚歌满脸疑惑的样子演得跟真的一样。 “并没有。”再迟钝我也知道,今晚被这两个女人组了一台戏诓了。理所当然的,顾一言之前的说辞也是假的吧,那些莫名搞笑的脑回路,“说好的没和女人说过话呢?” “交流基本靠短信。”李芷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们附近,“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九成是真的,当初要不是我脑洞清奇以为他是弯的,也不能跟他成为朋友。”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男神联系方式,剧本都是她写的!”宫雨跟李芷洋手挽手的出现。 原来以为我只是被两个人卖了,现在看起来真是图样图森破,寝室三人外加乱入的李芷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勾搭上,集体将我推给了顾一言,剧本的发展大概是这样。李芷洋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可是她们三个不是号称今生最大目标就是给顾男神幸福嘛,也瞎凑合是怎么回事。 “只要默默的看着他幸福,我们也就跟着幸福了。”脑残粉一号宫雨同学如是说,配合深情的语气浮夸的表情。 “男神喜欢的我们也不能说不啊。”脑残粉二号楚歌同学假装低头抹泪。 “我们觉得你人不错,配他够了。”淡定粉楚谣同学解释道。 “学长你怎么看。”我将问题抛给站在一边没机会插嘴的顾一言。 心底一阵莫名的悸动让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着别人嘻嘻哈哈的对话,无论内容如何自己都只是在一旁陪笑,这不是我以前经常干的事情嘛。总是这样看着苏孜和她的朋友们互动,我像局外人一样看着,想强行加入却找不到刷存在感的方式。 现在想来,其实那并不是没办法刷存在感,而是没有存在的意义吧。她总是这样,在两个人的时候,好像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彼此心意相通。可是一到有阳光的地方,我们就成了关系不错的学姐学妹,明明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喜欢她,喜欢了这么多年,她对外表现出来的却一直是爱理不理,装傻充愣。 承认我真的是件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嘛,比起她当年疯狂追文天亦,几乎成为全校的谈资笑柄还不能接受嘛。虽然不想说,事实显而易见,答案是肯定的,承认我真的很难,即使只是在小范围的朋友圈内。明明大家都默认了我们是一对,为什么她还是要自欺欺人的故作清高,原谅我用了如此恶毒的词汇,可是我真的很难想到其他的形容词来说她。 悲从中来的凄凉感让我鼻子发酸喉咙发苦,好像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只是个错误的坚持而已,明明已经到了可以肌肤相亲的关系,到底是为什么说断就断,只因为我见到了她难堪的一面,还是说,她从来都不认为我有参与她忧伤的资格。 “怎么了?”顾一言撞了撞我的胳臂,似乎我突然变低的气场被他发现了。 “啊?”我眨巴着眼睛,将就要溢出来的咸湿液体硬塞了回去。 “那边好像有活动,她们都过去了,我们也去看看?”顾一言温柔的假装没发现我眼睛的湿润,指向被人群围住的篝火堆。 第81章 欢送会接近尾声,大多数人都吃饱喝足,酒气在篝火的照耀下飘散于空气中,没人闹事安稳度过真是万幸。 最后一个项目是人群将篝火围在中间,一个搭一个的肩膀,接火车一样绕圈子随着音乐起舞,最后参与的人员都能在舞台周围领到一瓶灌了颜料的水,一人一瓶将燃烧了一晚上的篝火浇灭。虽然用这种方式将几人高的篝火熄灭并不现实,不过人们依然乐在参与其中。 “你过去会不会引起骚动?”我强迫自己提起兴致,揶揄的问到,“按照她们的说法,你可是伟大的高校男神。” “我觉得你引领风潮的可能性比较大。”顾一言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自然的牵着我的手走向篝火。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撩妹方式简直炉火纯青,无言的看着毫无违和被握住的手,我在心里吐槽。大概是对某些事情感到失望,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撩拨我,或许换个对象比较好,毕竟我只是刚好喜欢了那个人,说不定还能喜欢上别人。 喜欢个男人,至少不会让周围的人那么困扰,也就顺势解除了那个人的矛盾,不用挣扎得那么辛苦。这么一想,我对手被握着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反感了。 虽说顾一言双商着实感人,自成一派的绅士风度却是必须承认并且要给上32个赞的。大概留意到我的走神,顾一言刻意放慢了前进的步伐,绕开障碍物和地上的垃圾,让我可以一边想着九曲十八弯的心事,一边漫不经心的不被绊倒。 “怎么办呢,我不想让别人搭着你,也不想让你搭着别人哎。”目的地到达,顾一言苦恼的抿着嘴。 “可是这个项目的规则是这样。”不解风情一向是我的传统特色,完美防御一些有意无意的被撩。 “既然这样,那我们看看就好了。”拒绝加入人群的顾一言把我也拉到了旁边。 随着劲爆音乐扭动身姿的年轻男女们几乎进入忘我境界,反倒是站在人群范围以外的我们显得有些突兀,路过的人们有意无意总要向这边瞟一眼。其中认识顾一言的人不在少数,各种各样的目光探照灯一样扫射而来,我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看着旁边笑得满脸温和毫无心机的男人,我认定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不过去,请给个不侮辱我智商的理由。”我的语气总是会随着心情变幻得很明显。 “独占欲?”顾一言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为什么是我,光是大一新生就上千号人,颜值高长相好气质佳有特长懂生活的一抓一把。”我是个没有优点的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谁知道呢,不是有句话叫,情不问所以,一往而深。”顾一言耸肩,与先前儒雅的样子比起来发生了本质变化,似乎略带痞气才是他的真实性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看你顺眼呗。” “跟人玩游戏输了还是打赌要追我,请说实话。”作为一个常年码字的小透明,这样狗血的剧情我表示太熟悉了,跟吃饭睡觉一样亲切。 “要有爱不要垮着脸。”顾一言突然转过身正对着我,将我和人群隔开,换上一本正经的语气,“不是你小说看多也不是我看电视剧入戏太深,真的没有理由,在我发现的时候,自己就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你了。” 如此科幻的理由,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也许我应该回去问问室友们,或者和顾一言认识了一年有余的李芷洋。可是某种阴谋论的想法又告诉我,也许她们正在帮着顾一言,随时准备看我的笑话。毕竟是高校男神,即使自己得不到,也不让人家好过。 脑袋上一阵温柔的触感,顾一言利用身高优势直接上来摸头杀,我很疑惑为什么一个没有运动细胞只会在健身房一二三四的人能长出这么逆天的大长腿。背着光看顾一言的脸,他的表情认真得像在演一出精心排练好久的戏。 “哎,这时候你不是应该痛哭流涕过来抱着我亲嘛。”顾一言戳了戳我的额头,满心无奈的样子。 “这也是李芷洋教你的?” “呃,我自己偷看她小说里是这么写的。”顾一言尴尬的收回手,“暖男不行,痞子也不行,你们女生到底喜欢哪种类型?” 听到顾一言喃喃自语的话,我真是无力扶额,能把台词背得这么真的也是没谁了,顾男神您不考表演系祸害众生,跑来我们美术系闹什么别扭。 在顾一言懊恼准备让出前面位置走回我身边时,视线所及之处,隔着把天都映得半边红的篝火,我看到了好久不见的那个人。长发披肩,白色的连衣裙外套了件牛仔小马甲,火焰的温度明暗交汇在她脸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看不真切的表情似乎挂着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笑意。 她肯定看到我们了,篝火旁边的人都看到我和顾一言,她没道理看不到。所以她的笑容,是写着轻松与解脱嘛,觉得总算摆脱我这个牛皮糖大包袱,可以回归正常小女生的生活,交交男朋友逛逛街,而不用对我躲躲闪闪,干点什么还得照顾我的情绪是嘛。 不敢继续想下去,我抓着顾一言的手将他拽回原地,依然挡在我和苏孜中间,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踮脚帮顾一言理了理被风吹得稍显凌乱的头发,我扬起嘴角勾出一丝也许能被称为甜蜜的笑容,作为对苏孜表情的回应。 “怎...怎么了?”顾一言显然没能适应我态度突然的转变。 “头发乱了,你可是学园偶像,注意形象好嘛。”说的明明是普通的话,却要装出在甜言蜜语的样子,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虚伪,真的好累。 “谢谢。”顾一言腼腆的笑着,抬手继续在我整理过的鬓角摸了摸,好像受到了鼓励一样,“周末去看电影吧,或者逛街?之前你来这里只是在学校周边转了转,帝都可不止这么大。” “难道要爬长城嘛。”我撇嘴,大概能带上一丝撒娇的意味。 “那就这么定咯,周末我过来接你。”顾一言的脸上写着满足。 然而,我心里寻思的却是,这么容易勾搭上的我,男神能保持多久的新鲜度呢。时而腼腆单纯,时而痞气外露,说他是双子座肯定有人有意见,所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我无从计较。 认真的演戏,我再次往顾一言身后看去,那里只剩下狂欢的人群,似乎那个人的存在是我的幻觉一样,稍纵即逝。 内心被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空虚填满,故意和顾一言装作亲密的样子,难道这不就是我要的结果嘛。我不知道,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被情绪所控制,某种报复的快感隐藏在复杂情绪的背后,我好像有些不认识明明意识到逐渐在失控,却完全不想回到正轨的自己了。 应该继续放纵下去嘛,在莫名憋屈情绪的驱赶下,做着伤害别人的事。心里的恶魔却告诉我,我这样做只是让苏孜更快更名正言顺的解脱,而不用抵抗周边朋友圈的压力,毕竟大家都以为是我喜欢上别人在先。 如果是这样,那么被伤害的,大概只有单纯的顾一言吧。可是顾一言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被我伤害还是最后我会被伤害,原本觉得全世界都是好人的我已经不能得到明确答案,大概只能借用某些渣人的言论,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怪不得我。 我的三观正在崩坏,也许苏孜只是诱因,真正的原因来源于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人生,还有未来,任何事情都是想当然理所当然发生的我,一旦脱离了自己幻想中的美好世界,就会变得不堪。好像人生再没有了希望,只有随心所欲的放纵。 24k的玻璃心,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吃点药,证明自己还有救。 “发呆是你的爱好嘛,我以前就这么觉得了,现在看起来还真像这么回事哎。”顾一言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几晃,“到灭火环节了,要不要去?” “好。”甩了甩头,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跟着顾一言往舞台旁边走。 领到一瓶装着染料的水,原本目标是往篝火里倒,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彩色的水就这么不经意的泼到了顾一言的白衬衫上。白色的前襟被染上一块果绿的痕迹,被水浸湿的衣服服帖的黏在身上,若隐若现的露出不算小的胸肌。泼这么一下的绝对来自某位想看男神露肉的心机girl,我如此断定。 既然如此,作为顾一言同伴的我,大概除了随大流就只能是赶紧逃跑以免被无辜殃及了。果断将刚拿到手的粉色水洒在顾一言肩膀上,我一路小跑找到蠢蠢欲动寻找最佳位置的宫雨身边避难。 余光隐约瞟到某个其实并未走远的人,我不想将心思放在其中,只是嬉笑的看着满脸无辜的顾一言从一个白衬衫男神向多彩调色板转变。 第82章 风言风语的传播速度总是快得超乎想象,第二天顾男神找到女朋友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美术学院,好在我平时低调在一群懂得精心打扮的美人里也不算出众,人们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不知道具体是谁。 有传闻说顾男神的女朋友是个手臂上长得虎皮斑纹的家伙,我轻蔑一笑,鱼唇的人类那才不是什么斑纹,然而我并没有想耗费口舌给他们长见识的打算。 如同他自己约定的那样,顾一言火速选好课程发给了我,细心提点哪些课可以一起上,哪些必须选其他课程不能照着他的课选。据说每个学期任课老师略有不同,碰上专业课是更好的老师,对学生来说很有帮助。 参照顾一言的提示,我和宫雨在楚氏姐妹嫉妒的目光中完成选课,要知道新生对学校授课老师的了解大多道听途说,远不如他们这种混了几年的老油条来得实际。 据说几天后在校园里广为流传的顾男神选课表,都是在和我们的课没有冲突的基础上完成的修改版,光是半真半假的课表也够一堆爱慕者们挤破头抢着选课。当然也有心细者提出为什么男神这个学期和上个学期选了同样的一门课程的疑议,我猜原因多半是整编修改版的时候发生的小失误。 军训会操过后,顾一言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我们班级送了杯男神纯手工泡制牛奶给我,先前还在庆幸没被人发现的我再也无处隐藏,头上戴的作训帽也没办法挡住一波比一波仇恨值更高的眼神攻击,倒是某个罪魁祸首悠然自得的约我和宫雨去吃饭。 事实证明,顾男神也是个心机boy,为了孤立我拉拢室友,居然把寝室其他三个人都约上了,拒绝他等于无情剥夺其他三人与男神共进晚餐的机会,我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点头答应。 男神心满意足的离开,我躲在宫雨身后玩手机,假装看不到如刀似剑分分钟想把我戳得满身窟窿的杀人眼刀,等待台上训话完毕解散回家。 人就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好东西,这是苏孜最新更新的朋友圈。我想点进去看看具体发布时间,研究她说的是什么事,却发现再次点进去的时候,朋友圈的内容已经变成一道灰色的横线。 看不到朋友圈的意思,要么她把我屏蔽了,要么把我删除了好友,我想第二个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不值得相信的东西,说的是我。 光是这样想着,一道道排山倒海一样的失望冲击着心窝,接踵而来的是虚脱一般的无力感。就因为我和顾一言多说了几句话,闹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传闻,她就觉得我辜负了她,我不值得相信。 在我发现的时候,冰冷的笑意已经爬上嘴角,在脸上落地发芽。 她和其他人暧昧的时候,追文天亦晚秋,或者我不知道的谁谁谁,追得满世界跑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从来都是傻得要死,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信任着,以及蠢破天际的站在旁边看着陪笑。 很多人都说,我自私我不顾及别人感受我的世界只有自己,这些缺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也在想着努力改进。所以有着这么多缺点的我,就活该被一个比我更自私的人耍着玩嘛。 高兴时召唤过来玩弄几下,不开心了就滚得远远。难道我是私人放养的宠物,任何时候都只能看着主人眼里只有主人,以主人的喜好为己任完全不能有一星半点自己的脾气嘛。 是了,以前的我确实就是这样,生活的中心和全部都是那么一个人。我也幻想过在别人说她脾气不好的时候,我能骄傲的说我宠的不服憋着,可是她呢,却从来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机会。在外人面前,我们永远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泾渭分明不能越雷池一步,即使她身上戴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情侣饰物。 我不开心,十分非常没有半点可以值得高兴起来的元素,却莫名的发现自己也没有很伤心,好像准备了好多年既定的结局终于到来了一样,尘埃落定之后反而有种诡异的踏实感。 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着她哪天会厌倦了哪天会烦了哪天会被人发现了,最后的结局只是一条简单到没有配图的说说,连个正式的通告也没给,从此她的人生不再有我,也有会替我陪她走完我没有来得及规划的未来。 这样想着,胸口一阵烦闷的感觉似乎就要破体而出,不想哭也不想笑,只想找个地方喊几句安妤你个凑撒比,然后回寝室睡觉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喂喂喂,小妤你干嘛你不要吓我!”宫雨的声音将我神游太虚的思绪拉回。 “啊,我没干...”开口即放弃,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很难说出完整的句子。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上被大块的水滴占满,我抬头望天,帝都的天空每天都是灰蒙蒙的,却并不会下雨。可是这样的天空我不喜欢,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宫雨有些手足无措的在兜里翻了翻,发现除了手机并无他物,只能扯着袖子摸上我的脸,粗糙的迷彩服擦得脸生痛,“我没想到你有这么讨厌顾一言,大不了我们不去吃饭了,你别这样。” 和顾一言没有关系,我摇头,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很难发出声音。这种奇怪的状态到底是怎么了,我一点主意都没有,只能由心慌意乱的宫雨扶着回到寝室。又会有什么奇特的传言会在新生群中传开,这竟然是我第一时间浮出脑海的想法。 总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不愿意想事情,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头顶上的墙原本被前几届的人涂鸦出奇怪的图案,我们入住后找人贴上了粉色带纹理的墙纸,整个寝室呈现出少女的色彩。她们得知我喜欢粉色,所以特意找人贴了四面墙,连天花板都没有放过。 身边依然有这么多好人,我却傻乎乎的巴望着那个明明站在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飘去天边的人。我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强行打断又要往那个人身上飘飞的思绪。 “头疼?”宫雨第一时间抓住了我的手。 “没...”虚弱的发出声音,我摇头。 简单一个摇头动作,脑袋却像别人用电钻在四处打洞一样疼,我想我需要休息,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我的天,真的是你,别人讲我还不信,到底发生了什么!”楚歌还没进门,声音就破门而入。 “难道是顾一言那个混蛋欺负你了,老娘找他打架去!”楚谣难得激动。 “这次我挺你,一起去!”还没进门,楚歌说风就是雨的要往外走,“这次得让那货跪在女生宿舍门口认错。” “你们就不能先干点正经事!”宫雨提高音量,不耐烦的打断,“她发烧了,好烫。” 原来是发烧了,怪不得头疼的同时自带3d炫彩效果了,好久不敢生病的我差点忘了发烧的感觉。可是说不出话和眼泪一直流也是附带效果嘛,我表示经验不够不是很懂。 “送去校医院?不如打医院的电话让他们开车来接吧。”楚歌提议。 “不要...”从干涩的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我朝三人扯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微笑的笑容,仿佛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中途从军训毕业典礼上哭着退场已经引起很多谣言了,再让校医院把救护车开过来,毕竟还带着万人嫌的顾一言女朋友称谓,我觉得我在这个学校真是没法混下去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听到传闻的她担心,比如我快病死了之类的说法,徒劳的增加她的心理压力,让她再次施以同情。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她完全不在意,可我并不打算往这方面深究,人生本已如此艰难。 “那怎么办,不如你多喝点水先?”宫雨焦急的问。 “我去烧水。”楚谣基本能保持冷静,走到饮水机前打开烧水开关。 “顾一言说他想办法进来。”楚歌丢下爆炸性消息,“我刚给他去了电话,让他过来负责任。”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无奈的只想闭上眼睛等死。顾男神为了我突围女生宿舍,那画面太美我真是想都不敢想,传出去又是劲爆话题,指不定过几天同居未婚先孕的恶劣小道消息就会迸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要...”我似乎只能重复的说着这两个字。死命擦了擦眼睛,肯定是这该死的眼泪把室友们吓得六神无主,做事都不通过那本来就没多少用处的脑子了。 “我突然觉得把小鱼介绍给顾一言是个错误。”宫雨果断认错。 “顾一言人明明不错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搞成这样了。”楚歌皱着眉头,声音苦恼夹带不满。 可怜的顾男神,被当成你女朋友的我中了那么多枪,现在也让你尝尝浑身是箭的滋味好了,这个锅你是甩不掉了。虽然以后被问起来,朋友会说我没有骨气的为个男人要死要活把自己折腾病了,总比说被她弄得好得多。 有病的本来就是我,何必给人家徒增苦恼。 第83章 幸好坚守岗位的宿管大妈有着强烈的职业操守,顾一言在宿舍门口墨迹了半个小时,最终也没能进来。宿舍里急得完全没了主意的三个女人只好强行将我拉去校医院,只是长期精神紧张加上训练过度劳累,导致积劳成疾,医生嫌弃了众人的大惊小怪,打吊瓶开药留院观察。 “给你机会为自己辩解,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人弄成这样。”楚谣作为代表发问,三人将顾一言围在中间,一副三堂会审严刑逼供的架势。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显得很假很套路?”顾一言满脸无辜。 “是的。”三人异口同声。 “容我想想。”闻言,顾一言沉思了起来,眉头深锁的样子好像真的在研究我为什么毫无预兆突然就发起烧来,“难道是因为被绯闻吓到了?说起来我也不太适应现在的情况,明明我是这么低调的一个人,最近却总是被人拿来当谈资。” “低调?你脖子上顶的是肿瘤嘛。”楚歌冷哼一声,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谎言,“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看,恨不得直接把你剥光敲晕带回家嘛!” “不知道啊。”顾一言茫然摇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女生总爱对我指指点点,感觉我像张人形海报一样脸上写着故事。” “嗯,我也不明白。”楚谣无奈,估计在心里埋汰自己居然妄图用正常人的思维同这个数字界和字母界的二把手交流。叹了口气,大概是要放弃这次无意义的谈话,“现在是怎么着,你先回去晚点联系?” “为什么不是你们回去我留下。”顾一言不满。 “废话你是瞎了嘛,没发现你来了之后医院突然就热闹起来,也不知道那么些个花痴是来看病还是看你的。”楚歌提高音量,不耐烦的戳了戳顾一言的脑袋,“麻烦用脑子思考好嘛,上帝给人间洒满智慧的时候就你打了把伞?” “楚歌你这么一手指下去,想过结果嘛?”大概真的和顾男神不太熟,楚氏姐妹教训男神的时候,宫雨只是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插上话,“指不定哪个没脑子自诩是男神护卫队的脑残粉就给你惦记上了,择日双倍奉还呢。” “那我就直接在她们男神脑袋上开个洞。”楚歌说得强硬,手却又不自主心虚的收了回来,“所以说你赶紧走了,不要在这里碍事妨碍小妤休息。” “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想吃什么就发个信息告诉我,晚点我给你带过来。”顾一言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在床边叮嘱道。 我点头,这依依惜别的小眼神演得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上前线有去无回呢。 没给顾一言再次开口的机会,楚歌连推带耸的将人赶出观察室。见到顾一言离开,校医院的人也渐渐散去,护士医生似乎长舒了一口气,抱怨着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爱无理取闹。 接近晚饭的点,楚氏姐妹携手去食堂买饭,留宫雨在一边看守。观察室里恢复平静,只剩下宫雨手机偶尔发出的机械声响,我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事实证明我有着狗一般的恢复能力,再次睁眼时头已经不晕了,窗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街道上路灯的余晖透过玻璃照射进来,与室内白晃晃的日光灯形成呼应,我从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因为发热出汗头发散乱的贴在脑袋上,油乎乎的样子感觉能炒盘菜,眼睛肿成一条缝在玻璃上根本看不到,只能从隐约看到的一坨红肿物体判断大概是眼睛位置,脸也有些浮肿,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 “醒了。”一个温润的男声出现在床头,顾一言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你...”缺水导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顾一言直接用装着温水的杯子将我要说的话打断。 “知道你习惯喝牛奶,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喝水比较好。”顾一言自顾自的解释道。 喝了几口水,堵塞的嗓子似乎得到水的滋润,没有之前的那么干渴的感觉。想到方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形象,难道我们突突然就变成了不洗头之交了嘛,莫名觉得丢人是怎么回事。 “她们呢?” “宫雨回去洗漱了,晚点过来。楚歌楚谣晚上系里有活动,所以换我来了。”顾一言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自然真诚的样子一点没有突兀的感觉,“烧好像退了,毫无防备的医院半天游,吓死我了。” “那晚上可以回去了。”我想叫医生过来检查情况,无意中瞟到床头柜上堆满了瓶瓶罐罐,地上还有大袋小袋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这些都是什么?” “呃,我妈说身体弱才会突然发烧,所以让人给我捎了点补品过来,你带回去吃啊。”顾一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我没说是你生病,不过她好像知道是女生的样子,还炖了几盅燕窝。” 风中凌乱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感觉,他妈居然知道了我的存在是什么鬼,这莫名其妙的演的又是哪一出,你们这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安静的伤心一会儿嘛,我不久前才被喜欢了大半辈子的人删了好友老死不相往来啊! “你是来搞笑的吧?”我没心没肺的问。 “可能我妈在学校有眼线,她总是过度关心我,你多担待。”顾一言无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掏出一只手机,“你的手机。” 疑惑的看着床边的人,我的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口袋里。 “之前有个叫苏什么那个字我不认识的人一直打电话给你,我看你睡着了怕吵醒你,就擅自接了电话告诉她你在睡觉,结果她还是坚持要打来,我只好把手机调了静音搁兜里了。” “苏孜。”我轻声吐出仿佛千斤重的两个字,心跟着沉了下去。现在我已经没心思知道她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最可怕的事情在我睡觉的过程中发生了,她的电话被顾一言接了,百口莫辩的坐实了我和顾一言有什么的传闻。 可是她为什么要一直打过来,想打到我接电话为止嘛。我接了又能怎样,问我是不是跟顾一言在一起了?如果我说不是,她也不会相信吧,毕竟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我的不忠,还把我删了好友,最后还要打电话来道别嘛。 在我胡思乱想时,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这次是来自好久不见的晚秋,我接了起来。 “我的天你终于接电话了!”晚秋的声音高八度的从电话那头传来,“刚刚苏孜打给我说你出了事,问她到底怎么了又不肯说,急死老娘了。” “您的电话我哪敢不接。”不接就直接汇报上去了好嘛,我在心里默默嫌弃。如果被叶阿姨知道我发烧了,肯定连夜过来拖我出去检查,又是一堆的麻烦事。 “可是苏孜的电话你就没接。”晚秋淡定的叙述事实。 “她还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一方面想早点了结这让人疯狂折磨的关系,却又隐隐有些期待,希望她能做出挽回,哪怕只是些许的暗示,我真是个没有骨气的软蛋。 “就说你不接她电话,打过来是个男人接的呗。”顿了顿,晚秋的语气变得严肃,“你们俩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我看她昨晚发的说说内容好奇怪,你又惹到她了?” “不知道,是她不理我在先,现在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其自然就这样了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无所谓。 “啧,别闹,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要真这么简单就不是你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不如你去问问她?”我叹气。 “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真是一点都不懂。”晚秋也跟着叹了口气,突然开启八卦模式,“说起来,她说有个男人接了电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找了个男人,手机还放人家那里了。我的天,难道是脚踏两条船被发现了,我居然见证了事发东窗!” “收起你的脑洞。”我拒绝回应她的八卦,“事情有些复杂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结果你不是知道了,莫须有的三振出局。” “什么意思,你是在说,你们掰了?” “就目前情况而言,是的。” “我不信。”相对无言半晌,晚秋一字一顿说出三个字。 “我也,不信。”大概除了叹气,我也没有其他发泄途径了,“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挂断电话,我依然能想象晚秋满脸懵逼的样子。听到消息的她尚且如此,作为当事人的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至今没有想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步的,好像真的只要我不主动,一切就会往坏的方向倒退,而且到最后,锅都会背在我身上。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第84章 没过多久,我们就被医生以退烧了就不要占着床位为由赶出了校医院,拎着大包小包的往宿舍走。当然,大包小包都挂在顾一言身上,我只是跟在后面无所事事的看着男神变劳工。 步子还有些发虚,但已经没有大碍,吹着夜风我突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心里郁结的事情并没有答案,我也想不出结果,也许应该继续顺其自然的发展,顺其自然的结束。 “你...有男朋友的?”无言的走了半天,就快到宿舍楼下,顾一言突然转身,表情严肃语气认真的问。 “没有,我单身。”我摇头。我何止是单身,我简直单身了一辈子。原本以为自己有女朋友,还自作多情的把人家的照片贴在墙上最中央的位置,结果人家只是一时兴起的好玩而已。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又是一只接受狗粮投食的单身狗了。 而对她,不是没有爱意,只是对自己无能为力。 “可是我刚刚听你讲电话...”顾一言没有继续说下去,偷听人讲电话不是好习惯。 “那家伙是我姐,听说我一直不接电话以为我被坏人绑架了准备问你要多少赎金呢。”我避重就轻的说。 一个想法窜了出来,我是不是一步步在向渣女的方向一去不回头,明明不喜欢,却要故作暧昧,让男神当备胎是怎样一种体验,难道是因为可耻的虚荣心作祟。 心底却有一个鼓励的声音告诉我,我这么做并没有什么过失,苏孜不要我,总有识货的人懂得珍惜,而且对方还是高校男神,分分钟把她的脸打得啪啪响。 “明天就不出去了吧,你在寝室修养一天?开学可有好多事情要忙,选社团参加各种活动,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迎新会。”顾一言的语气有些不甘,依然温柔的为我着想。 “吃个东西看个电影应该不会耗费太多体力。”我眯着眼睛笑道,却发现眼睛肿得根本不用眯,自带缝缝眼效果。见识到这样的形象,或者说这根本就没有形象可言,顾一言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对我提出邀约,他的眼睛不是瞎就是自带幻觉,能透过现象看到我美丽心灵的说辞,二十年前我都不信。 “好!”顾一言喜笑颜开的点头,搬东西走起路来似乎更有劲了。想了想,一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真切的喃喃自语随着晚风飘了过来,“我可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反射弧好长,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假装没有听见。 据说,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是解决上一段伤痛最好的办法。我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但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把自己伪装成没心没肺很快乐的样子,这种低劣的演技我大概还是有的。 大概是我被扶出去的样子吓坏了宿管大妈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当我几个小时后活蹦乱跳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多看了我好几眼,还大发慈悲的将毕恭毕敬赔着笑脸站在身后的顾一言也放了进去,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立马滚出去,超过五分钟就往学校上报。 得到通融的顾一言出现在女生宿舍内,引起一片狂乱的尖叫声。尤其是快到我们寝室,我特意先走一步敲门通知里面的姑娘们准备接客,谁知道她们仨比我还早出现在楼梯口,孔雀一样骄傲的将顾一言迎了进去。 只是一个下午不见而已,寝室呈现出这辈子最干净的状态,还透着阵阵果香。平日里满地乱飞的鞋子袜子都工整的出现在应该待的位置,四张床和书桌上的东西都井然有序的陈列着,害我以为走错了门。 临近熄灯时间,加上寝室就要被隔壁几层楼窜门的姑娘们挤满,顾一言不敢多做停留,放下东西说了句明天见,就突出重围逃也似的出了宿舍大门。 那句明天见必须是心机之作,从女生们脸上的表情我得出结论,进一步坐实我和顾一言有不得不说的秘密故事的传言。 也许是感应到我的状态有些奇怪,将窜门的人们打发走后,室友们连平时每天必须的睡前座谈会也没举行,自觉的洗漱睡觉,难得有一天我们比熄灯时间更早的熄灭了房间里的灯。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盏小小的夜灯散发着有限的光芒,寝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床板偶尔发出的吱呀声,和因为不习惯早睡在床上辗转难眠的被子摩擦声。 可能是晚上睡太久了,我的脑子也格外精神,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前的事情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毫无章法的窜来窜去,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将我笼罩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将脑袋埋进被子,我摸出手机,看着一排红色的未接来电,再次揣测她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打了这么多电话给我。好的不好的想法一涌而上,担心我还是为了把锅甩给我,乱糟糟的得不到结果。 听说你找我? 信息发送出去,这是最后一条信息,我对自己说,自我欺骗得不能更明显。用问句的形式发出去,真的不是希望得到回应嘛。 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直到寝室里其他人连翻身都很少,均匀的呼吸声表明她们已经进入梦乡,我依然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复,大概她是真的不想理我了。 要不要回电话过去,我不死心的想按下通话键,可是接通之后应该说些什么,我却完全没有头绪。问她为什么突然不理我,或者只是继续干瘪的问她找我干嘛,我真的是一个不会聊天的人,根本想不到可以避免尴尬的话题,果然还是应该放弃。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直到手机电量默默变成空壳,我只能将手机插到桌边那个24小时不间断供电的电源上,重新回到床上,数着山羊企图进入梦乡。 我一直不相信她对我完全没有感觉,从她做的种种事情看来,她心里是有我的。可是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继而对我不理不睬的逃避,我能理解的心路历程大概是,好不容易发现自己的心思,于是感觉到害怕,挣扎过后认定这段关系不应该继续,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不了了之。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被我的专注所打动,觉得应该有所回应。可是真正到回应的时候,却感觉到了后怕,所以才会在滚床单未遂之后突然切断一切联系,让关系回到原点,甚至原点之前。 总结来说,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不管是什么原因,结局摆在眼前,她想要结束这段不正常的关系,又狠不下心来,也许是怕伤害到我,也许是因为其他,我都不想深究。 唯一想认同的是,既然结束是她的选择,我的所作所为,只是让她放宽心思,我不会继续纠缠,也不用让她做坏人被身边的人唾弃,大概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就是不联系。 默默为自己压了压被角,强迫自己不要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明天又是新的开始,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也许我可以试着接受其他人。虽然了解得不多,但那个人和她一样,知道我喜欢喝牛奶便记在心上,温柔的替别人着想。 这样也不错,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清晨的阳光照进寝室,我们四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醒来,狂暴着想拉上窗帘睡个回笼觉,却被宫雨抽风一样的狂吼惊得呆了几秒,睡意全无。 “睡睡睡你们就知道睡,活该单身没人要!”宫雨狠狠的对在场每个人造成暴击。 “大清早说这个,我看你是舒坦日子过久就不舒坦了。”楚歌的起床气很严重。 “生旦净未你。”楚谣言简意赅的表达不满。 “多脏的字形容你我都嫌干净。”睡眠不足血压下降脾气上升,我的心情同样很差。 “作为灵长类动物,我决定不跟家禽计较!”宫雨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继续用打了鸡血的声音吆喝着,“赶紧起床,你们忘了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嘛!” “你要去给毕加索当写生模特的大日子?”楚谣毒舌起来特别文艺范。 “有话快说,你这样的小说里都活不过两行。” “不不不,在我的文里肯定不会给她活到第二个镜头。”我纠正道。 “今天是小妤和顾男神第一次约会的日子,你们居然有心思损我?”宫雨从床上跳了下来,直截了当的将我的被子掀开,“你快起床,今天必须好好打扮,不能丢了我们寝室的脸!” “昨天那副蠢样子顾一言都能接受,还有什么脸不脸的。”楚谣淡定的把攻击目标转向我。 “不管不管,反正今天必须美美的出门,至少堵住那些臭女人的嘴,说我们小妤配不上顾一言呢!” “上帝造人时候的草稿居然也敢大言不惭。”楚谣一咕噜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快起来,老娘今天不给你化出整容效果的妆吓死那些长舌妇老娘就直播吃键盘!” 无力感来袭,认命的离开企图封印我的被窝。我到底长得多丑才需要一个堪称整容的妆容,估计在楚谣眼里我就是我们本该如花似玉年纪中一棵长歪了的多肉植物吧。 第85章 如果说楚谣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首先得说是我天生丽质。化妆全程,楚谣的眼神透露出幽怨,一边抱怨似的说着没打过粉的皮肤就是好,一边用化妆刷子在我脸上报复性质的狠狠抹过,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看着镜子中的人,我倒没觉得自己变得多好看,只是比起以前有种更加精致的感觉,红肿的眼睛也经过紧急处理变得不那么明显,颜值没多大变化,人却是真的精神不少。 假期车是可以开进校园的,如果有人告诉我顾一言是那么闷骚的一个人,我一定会拼死坚持去市中心见。一辆奔驰越野车就这么毫不掩饰的停在宿舍楼下院子外的花坛前,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活生生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围观了半个小时。 坐在驾驶座的是高校男神顾一言,戴着墨镜耍酷的样子逼格被莫名抬高,宫雨在窗户口尖叫时我瞬间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好不想下楼,至少让我错过高峰时间段再下楼。 妆化好了,穿什么衣服却成了值得动员全寝室人力物力一起研究的大问题。我自己的衣服里全是裤装,裤子是长裤衣服是立领中袖,连齐逼小短裤和一字领无袖都找不出一件。 “你想让男神觉得自己在搞基嘛?”楚谣如是说。 然而对于她们的嫌弃,我没有感觉到一丝惭愧,毕竟我得把手上和肩膀上的东西挡住,就算不吓到人,吓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行为。 衣服完了是鞋子,我习惯以舒适性为首要选择,一般穿的都是帆布鞋和运动鞋,夏天也是以轻便的凉拖和平底凉鞋为主,什么小碎花小高跟,完全与我的世界无缘。 “少女心大叔意智障体质,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宫雨总结道。 从头到脚都被唾弃了一通,其实我很想说我对于穿裙子的记忆还停留在不超过初中,越长大越会介意别人奇怪的眼神,后面干脆就变成不露肉的装扮,加上在国外呆了几年也没有觉得随性的画风有什么不妥,却被寝室的女神们嫌弃不会打扮不懂搭配邋遢成性,和男神约会之前怎么没听她们这么说。好吧,这个锅我背。 好在其他三人的体型和我相近,在我否决了她们拿出来的少女装淑女装职业装之后,我被孤立了。三人将我赶到阳台,翻箱倒柜把各人压箱底的衣服配饰集中,开始捣鼓起搭配来。 她们自己跟男神约会的时候估计都不会这么较真,我由衷的感慨。 无所事事的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宿舍正下方那辆黑色越野车的反光闪得眼睛生痛,附近几栋楼的目光都聚焦在车和车的主人身上,估计大家都在期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会坐上那辆车,我觉得自己分分钟会被顾一言逼死。 习惯性的看向对面的宿舍楼,苏孜的宿舍和我们宿舍只隔了一条街,从阳台上不费多大力气便能看到对面宿舍的窗户,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窗户边看着下面,不时和里面的人说上几句。似乎是有所感应,那人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时又飞快的移开眼神,好像刚刚只是无意扫过,并没有特别注意到我一样。 说她没有看到我,我一点都不相信,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当陌生人,又有什么好逃避的呢,被甩的我都不觉得尴尬。如果是这样,我大概应该更加认真的对待这次约会,至少在离开学校的这段路上,要表现得好一点,也许能让某人后悔也说不定。 主动要求进去,我开始积极的面对,任由她们将各种裙子鞋子在我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最后决定是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流苏长裙,和百搭款素色坡跟凉鞋。当她们看到我肩膀上大块的黑色斑纹时,微妙的对视了一眼,楚歌从箱子里翻出一条牛仔短外套让我披上,正好挡住手,又不会显得太厚重。 眼看着就要到约定的时间点,楚谣还在淡定的用卷发棒帮我弄头发,义正言辞的告诉我,第一次约会女生必须晚到几分钟,才显得隆重。这样的淡然在宫雨的尖叫声中草草结束,她们终于发现了一直等在楼下的顾一言,连推带耸的就要将我打包出门。 “等等!”楚谣在出门前一刻将我拉了回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裙子马甲腰带鞋子包包化妆头发,还有哪里没想到?”闻言,宫雨也盯着我一阵猛看。 在我几乎以为自己脸上长出朵花时,楚歌突然一拍掌,“耳钉!” “好像是这么回事。”楚谣难得认同。 “你这个耳钉太运动了,换。”宫雨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 一颗简单到毫无设计感的内嵌式钻石耳钉,她是怎么看出运动的感觉的。我果断摇头,用手护着左边耳垂上的小耳钉,什么都可以妥协,除了这只耳钉。 “乖,自己换,不然我们就要用强的了。”楚谣笑得像只披着羊皮的狼一样从饰品盒里取出一对卡其色挂着流苏的耳环,和我身上的裙子搭配正好合适。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把这只耳钉拆下来,仿佛如果连这个耳钉都不戴了,我和她之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我一直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耳钉是不是还健在。 “我不要。”我沉下脸来,语气也跟着变得果决。 “可是你的耳钉只有一只。”楚谣陈述事实,“要么你把耳钉给拆了,干脆啥也不戴,违和感也不至于那么强烈。不然你这玩意就是一粒老鼠屎,把我们今天的努力全搅和了。” 因为另外一只在苏孜那里,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虽然很抗拒将耳钉拿下来,可是看着寝室三人期待的眼神,我好像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最终友谊的小船没有因为一只耳钉而沉掉,我将耳钉拆下来放进钱包夹层里,楚谣顺理成章的将一对耳环挂在我的耳垂上。 再次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全新体验。 宫雨一副送儿上战场的架势把我送到宿舍楼下,轻声说了句加油便转身上楼,突然变悲壮的气氛好像壮士从此一去不复返。 见到我出现在院子里,顾一言摇下车窗按了个喇叭,简直把逼装出新高度,分分钟帅人一脸。在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双眼睛的注目下,我硬着头皮走向停在院子跑的越野车。顾一言居然好死不死的下车帮我拉开车门,我真是发自内心的想问候他一户口簿,您表现得这么好是硬生生要把渣女的名号往我身上扣啊,虽然我现在的行为和渣女相差无几。 抬头往熟悉的窗口看去,目光接触后我朝着那个逆光的方向挤出一抹微笑。窗帘在下一刻被大力的无情拉上,一阵报复的快感在心中滋生,生气背后的意义我一点都不想追究。 转身上车,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的自己系好安全带,顾一言肯定会充满绅士风度的倾身过来拉安全带帮我系好,毕竟这种桥段在小说里出现过太多次我都见怪不怪了。 “想去哪儿?”大概是感觉到自己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顾一言尴尬的笑了笑,主动问我。 “说好的你带我逛。”刺激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的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关上车窗依然能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辣的穿过玻璃照射进来,只差把我生吞活剥。 虽然顾一言做得很有礼数,可是有一点让我很不开心,他是眼瞎了还是白内障,居然没发现我特意打扮了一番嘛。就算我再淡泊名利,女生基本的虚荣心也是有的,何况这身装扮可谓集全宿舍之力倒腾出来,他不说些什么表示一下真的合适嘛。 “那我们先去商场逛逛吧,有家店的衣服我第一眼看到就能想到你。”稍作停顿,顾一言也不着急发动车辆,侧着身子正对着我,用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今天的装扮很好看,可是你好像并不是很中意。” 如果不是因为两边玻璃贴得太黑,他故意停着不开动会给人遐想的空间,我真的很想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你真懂我。什么波西米亚风长裙特别适合我这种身材高挑的人穿,我明明有颗粉红的少女心,怎么样也应该是蓬蓬松松的公主裙才对嘛。 他说觉得有个店的衣服很适合我,看样子是个情场老手,完全不像大家说得那样简单干净,我才不信能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学习到把妹技巧。这种人也不是没有,但是肯定不会发生在顾一言这种双商皆感人的人身上。 “好。”想不到拒绝的理由,我对顾一言的品味隐隐有些期待。 我不知道正常男女之间的约会是怎样,排除某些不可告人的别有用心,今天的约会大概我不是特别排斥。至少目前看起来,一切还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第86章 大概我们都属于不擅长找话题的人,除了上车后短暂的交流,从车子开出校园一直到进入市区,我们并没有做过多交流,各自想着心事。 广播里放着《当时》,行云流水一般的清冷旋律搭配在历经岁月磨砺后淡然的唱腔,没有激烈的抑扬顿挫,仿佛许多年后,坐在飘散着茶香的桌边,面带笑容的诉说过去的往事,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却是深入骨髓的沉淀和成长。 一首老歌,不经意间唤起比以往更深的共鸣。可是于我,更深的感触却是,怎么可能会不爱你,哪里有勇气忘记你,也许倾尽一生,我都没有办法到达可以释然的境界,当时的月光更不会化作阳光,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放手。 “你喜欢这首歌。”顾一言用的是肯定句,他的感知力真的很惊人。 “喜欢。”我点头,一时间难以从悲伤的气氛中挣脱出来。 “我还是比较喜欢新歌呢。”顾一言笑着,自行调到另外一个曲目,《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 对于一根将近一年没有出新专辑的葱来说,这确实是一首新歌。熟悉的旋律响起,顾一言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跟着节奏打拍子,很难想象,高校男神居然喜欢这个从出道开始就被人黑了无数次的歌手。 “她的歌和人都不错。”注意到我怀疑的目光,顾一言自行解释,“这首是不是比刚才那首更有意境,也更成熟更稳重。感谢生命里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会成为成长道路上最耀眼的经历。” “你这是在给我灌心灵鸡汤?”我有些呆愣的看着旁边气质突变的人,突如其来的光环是怎么回事,听完他说的话,感觉他的双商都要帅裂苍穹了啊。 “作为一个隐藏颇深的玉米的真实感受。”顾一言耸肩,眼睛依然看着前方路况,并没有转向我。 “居然是同好。”原本有些伤感的我想到另外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下个月一起去钙都看啊!” “我的天,你有票?”顾一言再难维持逼格,直接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我可是开了十台电脑都没有抢到前排。” “嘿嘿嘿,出门靠朋友懂不懂。”其实是靠叶阿姨,她在朋友那里帮我弄到两张内场票,本来我的计划是想叫苏孜一起去看,可是她一直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加上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看起来也不太可能实现,干脆叫一个更感兴趣的人去比较好,“内场10排,你就说你怕不怕!” “怕怕怕!带我去啊带我去,包吃包住包玩包机票!”顾一言激动得脱下墨镜,完全没有先前的矜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有些伤感,“据说今年是最后一年了,也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 “听说今年就要解约了,整整十年哎,要不要这么守信用。”说到这个,我也跟着伤感起来,也不知道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还是说给自己听,“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了。” “喂,我们现在在讨论这么高兴的话题,不要提这些伤感的事情啦,指不定明年还会弄个新品牌呢。”顾一言甩手安慰起我来,好像提起这个话题的不是他自己一眼,“就这么定了啊,下个月一起去,大哥哥现在带你买衣服去。” 似乎发现了共同的爱好之后,我和顾一言的关系也变得亲近起来,果然天下玉米是一家,完全不复之前的小心翼翼和尴尬。 顾一言推荐的店在某个大型商场的角落里,位置偏僻得找厕所迷路也很难路过,却有不少人在店里挑选衣服,据说这是一家纯手工的私人作坊,店里的衣服都是由店主和店员根据顾客的身材量身定做,先选布料再挑款式。 站在服装专柜门口,我的内心是崩溃的,顾一言难道昨天乘着我发烧没有抵抗力钻到我肚子里去问了问里面的蛔虫我的喜好嘛。哥特风蕾丝边蝴蝶结蓬蓬裙,全部都是我的菜啊,最重要的是,这些衣服无论春夏秋冬,无一例外都是长袖设计,完全不会有把手臂露出来会引人注目的困扰。 “是吧,我就说你会喜欢。”顾一言从我脸上热诚的表情找到了嘚瑟的资本,“这里的夏装可以选蚕丝材质,即使遮住手臂也不会觉得热哦,我知道你的手不想给人家看到。” 虽然有些疑惑于顾一言怎么知道我手上疤痕的事情,就连同进同出了半个多月的室友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可是此刻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里面的衣服吸引,这根本是让我这样少女心爆棚的人实现公主梦的地方。 据说这种被称为lolita风格的衣服早几年就开始流行了,但是lo圈里面总有些不好的传闻,所以流行度也一直在小众范围内。可是哪个圈子没有一两只奇葩的存在呢,何况我这种私生活堪称无聊的人根本混不进任何圈子。 “可是...”刚想下手选衣服,我又犹豫了起来,人家名字都叫洛丽塔,摆明就是给萝莉穿的衣服,我这样五大三粗的女汉子穿上会不会出现诡异的违和感。 “你的风格不是只要自己喜欢,管别人怎么说嘛。”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顾一言鼓励道。 现在轮到我喊天了,连这事他都知道,到底何方高人教导了他。答案立马浮出水面,李芷洋正解。 欢天喜地的挑了款式下了订单,在顾一言略带揶揄的目光下由店员测量体型,难得买衣服买得如此畅快。唯一不太美好的是买单时顾一言抢着要结账。可是在我看来,男人和女人在付款方面并没有什么不同,现在大家用的都是父母的钱,以后用的也都是自己的血汗钱,根本不存在男人天经地义是买单专业户的说法。 一阵激烈的怒瞪,大眼瞪小眼并没有看对眼,最后以我掏了半天没发现钱包告终。顾一言恶劣的利用身高手长等身体优势强行付账,说是为下个月带他去看演唱会打好关系,我只能作罢。 折腾完肚子也饿了,贴心小天使顾一言再次发挥功效,将我带到川菜馆,点了一堆红彤彤的辣菜,毫无疑问都是我爱吃的。如果说之前买衣服是歪打正着,那么点菜绝对是用心良苦事先做足了功夫,毕竟没几个江浙人喜欢吃辣。而且饮料点的是纯牛奶,打死我都不信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能舍弃碳酸饮料,这绝对比让他们每周不撸一管难。 “你功课做了不少。”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坐在对面正细心烫碗的某男神。 “那当然,书上说了,追女孩子必须胆大心细脸皮厚。”顾一言也不推辞,直截了当的承认。 “你看的书挺多。”我继续笑着。如果说平时被室友卖只是小儿科,那这次被卖得简直干净彻底,连我喜欢吃什么菜都被摸得一清二楚。说什么书上写的,那书的作者一定是李芷洋,书名大概是安妤攻略,能把我了解得这么透彻的人全世界不超过三个,叶阿姨晚秋和李芷洋,勉强算上叶晓才四个人,一只手数得完。至于苏孜,我想我了解她还比较多。 “因为我不热爱运动啊。”顾男神把我的嘲讽理解为了赞美,“比起上山下坡,摆明就是坐着喝茶看书更安逸。” “可是我听说你是篮球队的领队。”我轻描淡写的揭穿他的谎言。从大清早爬起来到出门,宫雨和楚氏姐妹就唱戏似的悉数顾男神过往的光辉历史,三个女人一台戏真不是吹的,连我一边神游太虚都能把内容记住不少。 “哈哈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全面退役,开始走文艺小清新路线了。”顾一言打了个哈哈,一副被揭穿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那是什么鬼。”菜还没有上来,我无聊的跟对面的人瞎扯。 “话剧社啊,你要不要加入,话剧社的人可友善了,连我这种不会唱歌不能跳舞毫无节奏感的人都接收。虽然我加了话剧社快一年时间,从来没上台演过一场戏,他们居然没有把我开除哎。”顾一言大力安利,“说出来你不信,我连台词都念不来,别看我现在这么能说,上台就是木头一蹲,只能负责搬道具。” “你也算是物尽其用。”我收回之前夸他双商很高的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话剧社是留他做活招牌,大家奔着顾男神的名字就入社了,谁管他能不能演会不会演。 “这么说起来你对我了解也不少嘛。”顾一言依然把我的话自行转化成赞美,“不如你也加进来玩玩?据说话剧社很难进的,每个学期要面试好多人,还会不定期淘汰不少人,我给你开个后门啊。” “当然是我们寝室那些你的狂热崇拜者说的。”我巧妙将话题绕了回来,“好了,我已经告诉你是谁出卖了你的资料,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了,是谁把我卖了。” “这哪能叫出卖,人家是关心你又觉得我人不错,想把你托付给我来着。”顾一言自我感觉好到爆棚,“我答应她不说名字,不过那人你不但认识,还挺熟。” 第87章 在同校生的眼里,我俨然已经成了顾男神唯一承认的女朋友,感觉一夜之间因为顾一言,我的名字已经传遍整个高校区,不时有外校女生来见识顾男神的女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俘获男神的芳心。当然,大多数人都以失望回去,最后只能默默感慨一句是真爱。只是不爱打扮而已,素颜的我连你们家男神都没提意见,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喜欢凑热闹多管闲事。 开学之后的生活如同顾一言所言,忙到连码字更新都很难保证,每天有开不完的会和参加不完的活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只想睡觉,连夜谈会都由日场改成每周一场,根本没有时间给我胡思乱想。 因为顾一言的推荐,我没什么压力的就进入了话剧社。也因为和顾一言的传闻太过深入人心,我在话剧社只能担任闲人一职,连搬道具都轮不到我,每次有排练只需要拿着台本在一旁默默看就好。 新生年最重要的事情,除了进入一系列社团,就是迎新晚会。为了响应□□勤俭节约的号召,这次的迎新晚会由系主任牵头,所有学院共同举办,不再分成几场演出。 这是继教官欢送会后又一次各个学院的正面较量。 上次由美术学院出奇制胜,据说其他院系的老生们很不服气,暗地里摩拳擦掌,表示要在这次的迎新会上呈现前无古人的精彩演出,势必要将美术学院压在脚下。 每到这个时候,艺术学校和其他学校的差异就明显体现了出来。迎新晚会的舞台设计由美术学院完成,灯光音效则交给了影视学院,而舞台效果的把握和主持人及节目的选拔,还有其他零碎的工作,都有响应的对口专业来完成。 一时间校园呈现一个和谐又充满竞争的氛围,好像青春在这个时候特别耀眼动人。 不过无论迎新晚会多么热烈,与在人群中常年保持小透明的我都没有多大关系。依然是每天在逐渐适应就可以无视的炽热目光的凌迟下上课放学,吃饭闲逛,参加社团活动和发呆,如果身边没有顾一言这尊大神就更好了。 “男神,你没节目上报嘛?”某天的午饭时间,我问道。 “我负责最终节目单出来后的舞台背景设计。”顾一言淡定的用筷子将鱼剔骨,工作完成后放进我碗里,“节目确定到演出只有两天时间给我做每个节目的背景图,所以我现在需要休息。” “可是我觉得这个交给数字媒体的人做比较好。”虽然我们同在美术学院,我一个学场景设计的人都不敢说能做好动态背景图,顾一言学的是人物造型设计。 “别,去年给他们做了,结果最后一天要我来改,我宁愿这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顾一言后怕满满的样子,“你别看我这样,专业可是很强的,开场宣传片还要我给做呢。”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可以参加这次的文艺汇演?据说其他学院的报复心理很强,我们不能被压了下去不是。”我没什么诚意的鼓励道。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顾男神毫无文艺细胞,唱歌五音不全跳舞节拍不辨,所有和音乐有关的项目都能自成一派,是谓之常人所不能及。 “你想听我唱歌?”顾一言挑眉。 “首先您得敢唱给我听。”我跟着笑,要接受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嘛。 “报个歌名。” “下个路口见。”脱口而出是我最喜欢的歌,隐隐有一丝惘然,我曾经以为这首歌属于我和她,现在却能这么随意的当成玩笑说出来。难道只是不出半个月的忙碌,就让我忘记了所谓的伤痛,全身而退的走了出来? “好难。”男神皱眉。 “是啊,好难。”不知道是在回答他还是回答自己,我跟着苦笑。 忙碌的时候是最充实的时候,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在人前开心大笑,人后暗自感伤。已经断开联系超过半个月时间,是她忘记了我的号码还是我的号码屏蔽了她,走在校园的路上都很少遇到,我们的课程居然能如此巧合的完美错开。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大概只剩下一句,你不坚强,软弱给谁看。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从迎新晚会组委会传来小道消息,美术学院为了捍卫胜利果实真是豁出去了,从来没有在台上露过正脸的顾一言居然要唱歌。有传闻说男神是突破心结为爱高歌,也有人说这只是组委会弄出来的一个噱头。顾一言唱歌?那可是比听母鸡打鸣还要难得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一丝危机感涌上心头,大概除了组委会的人,只有我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而且曲目是《下个,路口,见》。 不知道是不是要练歌的关系,我的愿望总算得以实现,顾一言不再有空就粘着我,经常三天两头看不到人影。幸好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即使没有同样忙碌的室友们的陪伴,我一个人也能适应得很好。 在迎接迎新会到来的时间里,话剧社和文学社举行了一个传统联谊项目,由文学社出改编过的剧本和部分人员,联合话剧社的人员一起搞一场由几段话剧组合的舞台剧演出。 两个社团第一次开会时,我看到了好久不见的苏孜,她作为文学社的骨干来话剧社的活动室参加了会议,而是则作为话剧社的闲人,为每位与会人员送上一瓶矿泉水。 路过苏孜身边,我在她身上闻到了留恋的香味,她用的依然小雏菊,时间久到我几乎把那件事给忘了。那是我和她重逢后第一个圣诞节送给她的礼物,跟着晚秋去百货商店买的一瓶香水。那时候的她,在我眼里和小雏菊的花语一样,天真和平,充满希望和纯洁的美,以及我的,深藏在心底的,爱。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眼神只是淡淡的扫过了我的脸,没有做任何停留,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能更强烈。 默默从会议室退了出来,我有些失神的望着舞台发呆,只是短短一个暑假和一个开学的时间,我们的关系从咫尺变成天涯,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冥冥之中有一道推力,将我们的关系一点点向不可挽回的方向推进。 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我被一个脸熟但是不认识的社员叫进了会议室,说是这次的活动需要我的参与。有些茫然的走进会议室,环顾全场,发现苏孜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充满兴致,兴致的背后带着些许幸灾乐祸,还有淡淡的伤感和挣扎。当然,也许她只是无聊看着我这边发呆而已,那些奇怪的内容都是出于我的脑补。 “这样的话,这次参加的演员就到到齐了。”社长如是说,“那么,接下来我们会把剧本发到各位手中,希望大家在积极准备迎新晚会的同时,不要拉下舞台剧的排练。” 居然有我的戏份,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社长一眼,发现她同样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她对我并不认同,毕竟我是靠关系进入社团的,且进来后便庸庸碌碌的毫无作为,连排练都没资格参加。难道这次有绿野仙踪的戏码,我因为身高优势可以扮演丛林里一棵野生野长的大树。 然而,当剧本拿到手之后,我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幻觉。和所有狗血校园剧一样,格林童话是舞台剧演出必备的剧目之一,我拿到的剧本是狗血之最的《玫瑰公主》。而我们将要演出的剧目,则是狗血到打鸡血的,王子将睡美人吻醒的故事。 角色表也在第一时间打出,我的角色简直被亮瞎眼,菲利普王子五个大字让我有种愚人节的即视感。上来就让我演主角,还是个反串,我是得罪谁了还是被谁赏识了。继续看其他职员表,改编者是苏孜,同样也是睡美人菲奥拉的扮演者。 不自觉的看向苏孜,发现她也在看我,我瞬间懵圈,这是什么意思,演的哪一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苏孜作为改编者和主演,以及文学社的骨干,要求将王子的角色给我,这也就解释了明明已经看我不顺眼看习惯了的社长为什么再次抛给我鄙夷的眼神。可更令人疑惑,也没法解释的是,她明知道是吻戏,为什么还要我来演,找个男人或者直接找顾一言明明更适合。 “我演菲利普王子?”我企图找社长确定,真的不是名字打错了嘛,我觉得我演睡美人下面的床都比演王子合理。 “是啊,不过王子是短发,你舍得剪嘛?”社长眨巴着眼睛,故作天真的提醒道,“据说顾一言喜欢长发美女呢。” 再次看向苏孜,我好像领悟其中含义,一丝狂喜从心底战战兢兢的爬满全身。要我把留了这么多年的头发剪掉,是你的意思嘛,只因为顾一言不喜欢? 第88章 对于剪头发这件小事,我认为是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的,即使顾一言不喜欢,我想那并不能成为我放弃这个角色的理由。至于苏孜设置这个无聊又有些巧妙障碍的具体原因,我并不想追究。管她是无聊还是真的别有深意,如此反复无常才是她的真性情,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在通往抖m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当天晚上我就一个人打车去了市中心,剪了个长度在耳朵位置的宝宝头,看着满地散落的头发,只觉得遗憾却不后悔。稍微搭理一下感觉自己有点小帅气,浓眉大眼的可爱小男生的即视感。 当我回到宿舍,寝室里三个人的眼神我至今依然很难忘记,一副我大清亡了的愁苦神态。 “你是真的想让男神觉得自己在搞基。”宫雨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有种莫名的喜感。 “所以你们也觉得我这样挺合适的对吧。”我对自己短发的样子很满意,乖巧的邻家男孩。 “娘炮小哥。”楚歌如是说。 “伪娘矮砸受。”楚谣纠正道。 “那是什么受?”这么短的头发穿可爱系的裙子确实有点违和,可怜我从小的公主梦。可为什么我就变成受了,换上一身衣服妥妥的帅气御姐攻好嘛。 “就是你。”宫雨三人统一战线,白眼持续向我袭来,“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嘛,你不能挑战一个男人的底线,全世界都知道顾一言不喜欢短头发的妹子。” “那是他的喜好又不是我的,短头发的女生也可以很精致好嘛,他的偶像也是短发了一辈子呢。”我不以为然,别说我跟顾一言没什么,就算真的是男女朋友,我也不认为女生就有必须迁就男生喜好的义务,取悦自己比让别人开心更重要。 “这么说起来,你剪头发是为了迎合男神对偶像的幻想?”宫雨亮出星星眼,我猜她的脑子里已经自行脑补出一段万字以上的浪漫爱情故事。 如此直白的理解能力,我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不过回头想想,如果能成为我葱那样的人似乎也不错,在流言蜚语中坚定不移的朝着目标疯狂成长,坚韧不拔的品质令人折服,我大概是她的*粉加性格粉和颜粉。 “你想多了,是话剧社的活动,我要演王子必须是短发啊。”我解释道。估计不解释的话,传闻又要满天飞。虽说已经有那么多条传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一点也不想别人误会。 “伟大的为戏现身?我好感动。”楚歌假惺惺的低头抹泪,做作得完全不能称之为演技,“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假发套嘛。” “难道你是因为不想丢介绍你进社团的顾一言的脸,所以才答应了剪头发这种一看就是为难人的要求?”宫雨进一步发挥脑洞为我开脱。 “只是剪个头发而已,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决定就此中断谈话,留了大半辈子长头发,难得换个发型感觉也不错,“你们看多几天就习惯了。” 寝室里三个人的反应这么强烈,让我有点期待彩排时候苏孜会用什么表情面对。苏孜挑衅的眼神在我脑中留了好久都挥散不去,茶余饭后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是想以此来证明即使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她的存在依然是特别的,或者说,她依然比顾一言重要嘛。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我成全她的虚荣,本来这就是事实,无论在什么时候过了多久,我心中一直有个根深蒂固的位置留给她,只是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表达而已。 在公共课上,我完成变身之后第一次正式与顾一言见面。坐在他帮我占的位置上,顾一言侧头皱着眉头看了我将近半分钟,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直想开口喷人。 “发型挺适合你。”不知道是心理承受能力强还是室友们的预防针打得好,顾一言说话的时候满脸真诚,有些遗憾叹气,“可惜之前选的裙子穿不了了。” “呃,也不是啦,等头发稍微长长一点点就能穿了。”看着顾一言失落的样子,我忍不住出声安慰。 “所以你要留长不会再剪了对嘛?”顾一言情绪转变得飞快,刚刚还是惘然若失,现在似乎燃起希望。 “看样子你真的很不喜欢短发的女生。” “不是不喜欢。”顾一言摇头,下定决心似的压低声音说道,“因为我一直到小学快毕业都被当做女孩子来养,穿着打扮就是一个穿裙子的假小子,所以有点心理阴影。” “你居然没有弯!”这是我条件反射的反应。脑补出顾一言穿裙子满脸羞涩的美好画面,好想买顶假发给他演公主。 “根正苗红三观正,我觉得这个话题我们可以就此打住,老师来了。”可疑的红晕爬上顾男神的脸颊,难得他也有脸红的时候。 虽然还想多说几句,可是老师真的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从教室外走了进来,我真是讨厌为什么每次占的位置都在前三排。 然后就到了压轴人物出场,每周两次的话剧彩排,一次在文学社的活动室,一次在话剧社,我们在社长的带领下,组团前往文学社的活动室,位于某栋教学楼的顶层,爬楼梯爬得我一身汗。 第一次去到人家的窝点,我们特意离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活动室的门开着,只有几个人在校对稿件,据说他们每个月会出一本月刊,里面有各种散文诗歌轻小说。 我们这出剧的人还没到,我无所事事的看着活动室的环境,与话剧社花里胡哨的装饰不同,这里除了墙上挂着名人名言,就只有一面留言板比较有看头。用小图钉将五颜六色的便签条□□木槽板里,乱七八糟什么样的留言都有,几乎都是匿名。 有张纸条上写着“文学沙龙好枯燥,改成动漫剧鉴赏怎么样?”,下面一段义正言辞的回复“漫画社会来投诉的”。 除了留言还有些心灵鸡汤的句子,酸得我牙痒痒。就算刻意改变过字体,我依然轻易在一堆鸡汤里找到属于苏孜的那张,上面写着触目惊心几个大字,如果流年未至。隔壁还挂了一张,同样出自苏孜的手笔,不甘暗恋,不敢爱恋。 不愧是青春疼痛文学的写手,这样矫情的句子真是信手拈来,我在心里弱弱的吐槽,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是在怎样的心情和境遇下写下这样的句子。 其实大多数时候,这样的句子明明是我的代名词才对,被人暗恋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当然,也有一部分可能是,她所说的恋爱对象并不是我,只是我自己无聊的对号入了座。 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个小透明身上,我暗搓搓的把钉子抽了出来,即使说的不是我,我也要固执的认定那是想要对我说的话。 说话声将原本安静的活动室扰乱,走廊上说话的人很快进入活动室,文学社的人们按时出现在眼前。第一时间就在人群中找到苏孜,这似乎已经成为我的本能习惯,只是远远看着,也能很快发现她。 目光相接之处,苏孜明显呆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听话的把头发剪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很快苏孜将目光撇开转到别处,似乎刚才的动摇没有发生过一样。 跟着其他人一起凑了过去,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摆出一张笑脸看着站在一起讨论剧本的人们,就算没有加入,也不会显得自己那么孤独。 “你倒是听话,还真把头发剪了。”社长的眼里应该是没有我的存在的,说的话好像我们刚刚才见面一样,“苏孜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剪短一些?” 头发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心疼,我很想用白眼把社长活埋。然而她却将问题抛给了苏孜,我也跟着看向苏孜,期待着她会对我的新发型有什么样的评价。 “除了没有王子的气质。”苏孜的评价听起来很客观,“差不多就这样吧,形象倒是不错。” 确定发型能用,社长也没有出其他的什么难题,短暂寒暄之后,各个剧组分散走开,第一次剧本讨论会就此开始。 “听话也是要看人的。”找凳子坐下,我特意抢了苏孜身边的位置,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轻说了这句话。 假装在看剧本,我偷偷摸摸的用余光瞟向苏孜,她果然听到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疑惑的瞟了我一眼,估计没感觉到我在看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女人的虚荣真是可怕,我在心里暗暗感慨,还有一丝安慰中夹带欣喜成分的情绪爬上心头,头发果然没有白剪。 大概是因为这句乖巧的话语,苏孜没有拒绝跟我坐隔壁位置,翻开剧本开始细细列出注意事项。 至于她说了什么,我的回答肯定是不知道,全程都在暗搓搓的偷瞟,剧本什么的我只记住了有吻戏,其他都是浮云。而吻戏的注意事项,大概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89章 感谢一周两次的排练,让我有个光明正大和苏孜交际的理由,不用每天胡思乱想的猜着她在做什么。 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苏孜也知道我是个没什么表现力的人,所以菲利普王子虽然是传说中的男主,但是戏份却少得可怜,除了最后一处勇者斗恶龙的戏码,其他几乎都是作为背景在打酱油。简单来说八字真言,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当然,我的关注点依然是片尾的吻戏,预计是睡美人躺在假花围绕的床板上,王子献上一个错位的吻,灯光渐暗大幕拉上。但是想也知道我不是这么安分守己的一个人,反正要用手捧着公主的脸以挡住台下大众的视线,我亲自己的手和亲空气都没人分得出来,直接亲上躺着装尸体的某人更是分分钟得逞的事情。 大概是吻戏有些微妙的尴尬,排练已经进程到一半,谁都没有提出要将压轴大戏提前排演的要求。看着剧本日程往后走,我完全没有压力的看着其他人演得情真意切,只等最后一幕的出场。 每周两次的见面,拉近的两个主角的距离,至少我是这样认为,有些感觉好像回到从前,又是苏孜在神采飞扬的说着,我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听着。偶尔顾一言过来打个岔,暗搓搓回头就能看到苏孜黑如锅底的脸色,虽然她自己并没有发现异常。 舞台剧的排练顺利推进,迎新晚会也稳步提上日程,顾一言真的要唱歌。也不知道是关系做得到位还是噱头用得好,他的歌曲演唱节目居然一路畅通无阻的保留到了正式演出的节目单里,作为倒数第二个节目压轴出场,男神的号召力果然不容小觑。 想到五音不全的人要在台上唱歌,我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笑,又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这么笑出来不怎么道德。 晚会礼堂的布置和舞台的搭建已经完成,音控和灯光会在晚会当天入场,想象着不算大的礼堂里居然要塞下上千号人,我就觉得计划生育是个特别重要的东西,二胎政策生得起也不一定养得起。 无论我的少女心如何曲折,迎新晚会还是在某个清凉的晚上来临了。开场当天下午,礼堂就被前来抢占前排座位的学生们挤了个满满当当,据说隔壁学校的人也来了不少,毕竟我们学校的晚会在整个高校圈子里是因为质量高而闻名。我被安排在前排中间位置,这是我第一次离各位系主任这么近,莫名有些小紧张,也不知道演出中途碰到无聊的节目能不能借口上厕所。 节目开场之后我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多才多艺的艺校生们卯足了劲想在学校举行的第一台大型晚会上露脸出名,尤其是刚进校的大一新生,各种大型歌舞原创小品做得有模有样,我开始担心顾一言的唱歌节目在一群鲜肉里面会不会显得很淡薄。 “这个主持人看起来很美味哎,居然不是播音系的学生,是不是有点溜。”宫雨满脸向往的看着转身下台的男主持的背影。 寝室四个人不用特意赶早到,已经有不知道是哪个社团的席位空给我们,这是刷顾男神的脸偶尔可以得到的福利之一,反正他人脉广名气大。 “你以为,那可是我们芳草班的班草,直接把播音主持的脸打得啪啪响。”楚歌骄傲嘚瑟道。 芳草班是楚歌所在班级的名字,学古典艺术的人好像都很有情怀,总是以芳草蒹葭之类的名字命名,不像我们直接就叫一班二班。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学动画的也用有意义的名字作为称呼,我们应该自称为海贼班还是银魂班,或者神奇宝贝班灌篮高手班?其实我觉得第七班也不错,可惜我们的班头没有卡卡西那么帅。 “你们也就那么个人能拿得出手,我们这次的独唱可没有看中你们的伴舞。”楚谣抖出事实将楚歌的脸也打得啪啪响。 据说我们这届的奇葩人才特别多,赢了播音主持两个班新生的男主持来自古典舞班,而学美声唱法的那个班出的民歌独唱节目,居然挑中了来自灯光照明班的伴舞,乐器重奏则出自编导班,听着都有种他们走错了门的感觉。 “说得好像你们的重唱没有被导演班挤掉一样。”楚歌不甘示弱的回击。 都是知道□□的人,也不怕透露得太多被灭口,我在心里吐槽。看着楚氏姐妹又要吵起来,我选择静静看。 “姑娘们,重点是不是错了,我想问的是男主持的信息!”宫雨提高音量强势插入,将一场嘴仗的诞生强行扼杀。 “嘘!”坐在领导后面的弊端即刻显现,不知道是哪个系的主任嫌弃回头,示意后排从开场就一直没听过的人们噤声。 噘着嘴互相看了一眼,三人干笑着点头,而后转战手机平台,微信信息提示音再次引来前排领导的瞩目。尴尬的吐舌头装无辜,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发现一条未读消息。 我在文学社活动室,有事找你。短信来自苏孜,发信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难得她主动联系我,却偏偏是在这样的时间点。礼堂靠近生活区位置,而文学社的活动室在学校正门那边,跑着去也要花费二十分钟以上,随便说几句话再回到礼堂,等着我的估计只有难忘今宵了。 怎么了?我简短回复。答应了顾一言看他第一次登台,我不想做个食言而肥的胖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回复的反射轴有点长,苏孜的信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过来。在我盯着手机等了快五分钟,报幕的男主持再一次上场引发宫雨轻声欢呼时,信息才慢悠悠的出现。 活动室的门被锁住了,我在里面。苏孜如是回复。 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半,按理来说没熄灯前是不会锁门才对。离教学楼熄灯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差不多正好够我过去找教学楼附近的管理员要钥匙开门,可问题在于,如果我过去了那边,顾一言的节目我就真的只能看手机里的录播了。 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如果我能找到文学社的人过去开门也行,然而我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苏孜还是顾一言,这根本是道送分题,尤其是在我想起来某人怕黑怕鬼又有宇宙一样无边无际的脑洞之后,我果断选择离座走人,往文学社的活动室跑去。 “上厕所嘛?一起啊。”宫雨对于厕所有着一般人难以理解的狂热,因为可以补妆可以调整各种想或者不想让人看到东西的位置。 “临时有事,晚点联系。”耐心缺乏的拨开宫雨挽着我的手,不顾前排系主任频繁的回眸一瞪,一溜小跑至礼堂外。 “早点回来,男神就要上场了!”宫雨不放心的在我身后补充,音量大到可以引起公愤。 跑到教学楼区域,发现平时一堆人上晚自习的地方今天居然黑漆漆一片,寂寥得不成样子,教学楼居然停电了。苏孜会不会害怕得抱着头躲在某张桌子角落,一边碎碎念的眯着眼睛四处张望,一边脑补出无数妖魔鬼怪吓尿自己。 拿出手机拨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得到的却是对方已经关机的语音提示。停电加手机没电,我已经可以想象出苏孜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了。根本来不及去找管理员,我只想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到达位于顶楼的活动室,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果然黑漆漆一片,大门从外面落了锁,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少肺的智障就这么活生生的把人锁在里面自己走了。 “你在里面嘛?”我轻轻敲了敲活动室的门,走廊上空荡荡的只留下一片回声。 “在。”先是一阵跌跌撞撞的声响,然后一个细若蚊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你等一会儿,我去找管理员过来开门啊。”我打了个招呼,想安慰里面的人。 “不要!”这次几乎是秒回复,拔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的情绪。 “那怎么办,难不成又这样等到天亮。”我回忆起小时候在乡下那段美好的时光,也是因为半夜突然的停电。只是那时候的我们比起现在,那个红着脸说着要对我负责任的人,用时过境迁大概也很难形容,“或者你还记得社团谁的号码嘛?” “过一会儿应该还能开几秒钟手机,我再打电话找人。”苏孜异想天开的说,又用不仔细听很容易忽略的声音补充道,“我看到数字就头晕,号码大概只能记住你的。” 深更半夜跑来撩我是几个意思,记住号码有什么用,我也记住了她的号码,我们的距离却不只是隔着一道门。 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还能给机会开几秒钟,她真以为这还是诺基亚砖头机的时代嘛,我忍不住在心里吐了个槽,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对顾一言说着抱歉,改天请他吃饭应该能将友谊的小船捞回来吧。 第90章 顺理成章的,我们一个在教室里,一个在门外,好像是为了驱逐黑暗中可怕的安静一样,说了很多话聊了很多事情。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我们可以无话不说的聊很久,即使只是一个无聊得冒泡的话题。 可是无形中的默契却是,我们都回避了关于感情的问题,说到暑假去她家玩,也只是停留在表面的,她的床很软,做的菜不算难吃。莫名的寂寥感在心头蔓延,我强迫自己一定要将聊天继续下去,无话可说的地步比说废话更可怕。 “你这人挺奇怪的。”已经不记得上一个是什么话题,苏孜突然开启了新话题。 能有你奇怪,我在心里弱弱的顶嘴,嘴上依然引导她说出下文,“怎么说。” “就是奇怪呗,不然为什么会...”苏孜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半句被外面吵闹的爆破声打断,“迎新晚会结束了哎。” 作为迎新晚会圆满落幕的仪式,校方准备了据说有几百响的烟花,此时正在空中炸成缤纷的色彩,将远方的天空照得透亮。 “应该是的吧,都开始放烟花了。”我应和道。总觉得苏孜没有说完的话里有令人在意的内容,我企图将话题引回去,“你刚刚说什么奇怪来着?” “没什么。”苏孜并没有继续话题的打算。 说话说一半跟太监有什么区别,正当我满心抱怨的想表达一下嫌弃时,活动室的窗户从里面被推开,苏孜站在窗前,用手机手电筒的光往外照了照,大概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循着光源看去,一只小巧的物体从窗户口递了出来,拿到手上发现居然是一把钥匙。 “开门。”苏孜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 开门指的是开活动室的门?我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按照苏孜的指示将钥匙□□锁眼里转了一圈,挂在门上的锁就这么脱落下来,门从里面被拉开,在活动室里待了一个晚上的人出现在眼前。 不是说没有钥匙被关在里面了嘛,突突然给出一把钥匙还正好是活动室的门锁是怎么回事,我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有钥匙。”我用的是肯定句,一个想法在脑中逐渐成型。 “有啊。”苏孜大方承认,坦荡的样子让人很难说出指责的话。 “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早你也没问我啊。”苏孜耸肩,脸上写着无辜。 “所以你是故意引我过来呆一晚上。”依然是肯定句。只怪我自己图样图森破,中了她的苦肉计,还傻乎乎的站在门外陪她说了几个小时话,只为了让她不觉得害怕。 “也不完全是吧。”苏孜坦然的说,“我自己在里面本来就开不了锁啊,既然你来了,不如让你多留一会儿。还是说,你并不想和我说话,也不想理我。” 这人恶人先告状的技能已经点满,我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烛,完全找不到语言反驳。明明就是她故意把我从礼堂引到这里来,从演出刚结束她就自己出来了的行为看,她的目的简单粗暴,就是为了不让我看到顾一言的表演。 “为什么。”虽然已经得出结论,我依然想听她自己说,至少这样可以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她对顾一言这个人的存在很介意,介意到故意针对的地步。 “是啊,为什么呢。”苏孜眨巴着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依然能透过外面点点的路灯看出她眼里闪耀的狡黠,“大概是因为,我不高兴了。” “哪里不高兴,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了。”隐藏的答案呼之欲出,我企图做进一步的引导。利用身高优势将教室门堵住,也许有些事情可以在今晚做出了结。虽然毫无防备,大概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因为...”嘴角绽放一丝微笑,苏孜故作神秘的将下文掐断。 “因为什么?”我问得有些急切。这样亲昵的笑容,以前经常出现在她的脸上,尤其是每次捉弄完我的时候。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了,我有一丝恍惚,忍不住想猜测笑容背后的深意。 就在我即将神飞天外时,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在眼前形成特写,苏孜双目微微阖起,身上的香味将我整个人围绕。这是要偷吻的节奏嘛,我暗搓搓的掐了自己一把,事情转变得太突然我简直接受不能。 既然没能力反抗,那就优雅的享受好了。这么想着,我也闭上眼睛,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等了将近半分钟,香味和体温逐渐淡去,我睁开眼睛,发现苏孜已经一溜小跑到了楼梯口。再次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朝我这边照着。 不止有钥匙,手机还有电,这么心机的girl也是没谁了。我表示自己很无奈,却完全没有想要生气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差一点点距离就碰上了,如果几秒钟前我主动一些,是不是结果会有略微不同。 “因为耳钉没了,礼尚往来。”嘴角依然挂着笑,丢下这句话,苏孜转身下楼,走了几个台阶似乎停住了脚步,补充道,“还有那首歌,我可没允许你交给别人。” 看着已经消失在楼梯口的人影,我有些懊悔的摸上了自己的耳朵,果然空无一物。似乎某次拿下来就一直没有戴回去,心中莫名有些荒凉,以前一天不戴着就觉得人生有缺失的东西,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它的不存在,是不是从某一天开始,我也会习惯身边没有苏孜这个人的存在呢。 这大概就是她生气的原因吧,我擅自将成对的东西放下了。无论是耳钉还是那首歌,也许在她看来,这无异于将属于我们的回忆放下。她不要的东西,也不能给别人。一丝反叛的念头涌现出来,明明是她先放弃的我,却还要求我一直等在原地,这样的霸道在我在乎时会显得很可爱,可是如果我不在意了呢,她这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最放不下的一定是我。 然而事实是,我真的一直没有放下。即使每天看似幸福快乐的生活着,走到哪里都有人陪,有个男神一样的人物为我的事考虑周全,心里却一直有一道黑洞,任何人也没办法填满,除了她。或者说,早就在有她的位置建立起了一道墙,固步自封的走不出去,别人也不可能进来。 其实早就发现耳钉不见了,在第一次和顾一言逛完街之后,耳钉随着钱包一起不见了,估计是走在路上被人偷走了。而《下个,路口,见》这首歌,也是我故意要顾一言唱的,以他的影响力肯定满世界都知道他要唱这首歌。自己固执的想假装不知道不在意,只是想知道我在意的那个人,会不会发现会不会在意。 结果现在实验成功了,她在意。可是她的在意也只是在意而已,大概只要我把耳钉戴上,不去听顾一言唱歌,证明在我心目中她比其他人都重要。好像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她就可以满意的继续离开,远远的看热闹。 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会开心的想着,她在意是因为吃醋,她暗搓搓的做这些事情是因为她的骄傲。可是现在,就算她亲口承认,我想我的认知里还是会画上一个问号。承认了又怎么样,她随时可以潇洒的抽身离去,越陷越深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段感情是否值得。 原本我就是个悲观的人,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卑的情绪确实一直如影随形,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任何人的喜欢。尤其在经历了她的一次次若即若离之后,我真的很想大声说受够了,却没有下定决心的勇气。 默默叹了口气,人在黑暗中果然容易想些没有由来的东西。 外面的烟火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再不走估计宿舍就要锁门了,我也应该回去研究怎么跪求原谅拯救我们友谊的小船。想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大多数来自顾一言,还有就是寝室的三个人。 早就告诉过自己应该珍惜身边的人,而不是那些一早就想着成为过客的东西,我在心里告诫自己。可事实却是,安慰别人的道理我都懂,换到自己身上则做不到。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来自顾一言,我几乎没有勇气接起来。 “喂。”弱弱的应了一声,莫名出现心虚的情绪。 “你在哪。”简单三个字,从顾一言嘴里说出来,好像耗费了很大力气,估计已经无语到骂我都不想了。 “文学社的活动室...”只是很普通的一问一答,我却心虚到不行,始料未及的谎话自己就冒了出来,“今天排练完有东西落下了,我过来拿一下。” “我去找你。”顾一言似乎相信了我的话。 “不用,马上熄灯宿舍要锁门了。”没有勇气见电话那头的人,我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在苏孜那里受到的伤害,正在顾一言身上一点点讨回来,不管他是否无辜。 短暂沉默后,顾一言的声音坚定而强硬,“宿舍楼下见。” 第91章 怀着忐忑的心情往宿舍走去,有种不知来源的心虚感,尤其是听到电话里顾一言莫名沉重的声音,好像我真的做了错事一样,明明只是没有听他唱歌而已,虽然传说中那首歌是特意为我唱的。 走到宿舍已经还差几分钟熄灯,已经习惯了周围探照灯一样的眼神,也不会感觉特别不舒服。 顾一言如同约定一样站在宿舍小院子外面,舍管大婶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只是他一副沉浸在自己心事里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看着灯光投影在地上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生出一股寂寞的感觉。 “回来了。”这人背后肯定长了一眼,我刚靠近,顾一言突然开口。 话是对我说的,眼睛却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好像自带背景音一样秋风萧瑟落叶纷飞,矫情得不要不要的。话剧社的人居然无视他的演技天赋不要他上台,真是浪费人才。 “马上熄灯了哎。”我有些尴尬的笑着,潜台词是赶紧回去现在这样子好可怕。 “今天晚上教学楼停电检修。”顾一言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呃,你怎么知道。”好吧,既然他不想走,出于道义我应该陪着,毕竟是我放人家鸽子在先,但愿在舍管大妈心里我不会变成乱搞男女关系的黑名单第一人。 “公告栏里挂了告示。”指了指院子里的公告栏,顾一言皱着眉头问得有些疑惑,“原来你不知道。” 朝着顾一言指的方向看去,公告栏摆放在院子出口处,白色半面墙那么大的纸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教学楼断电整修请自行安排自习几个大字,大概五百度以下的近视不戴眼镜都能看清。 落款是前几天的时间,现在看觉得再显眼不过,明明每天进进出出都会习惯性的瞟一眼最近有什么大记事,可是我就是没看到这则挂了几天的关于停电的内容。 学校有事都会通过公告栏传达,属于比较官方的设备,所以学生们基本都养成了看公告栏的好习惯,由此可以推断的是,虽然我没看到这条告示,苏孜不一定看不到。 而且,有个很大的可能是,她就是因为看到了知道今晚会停电,所以故意去了文学社的活动室。联系苏孜故意将自己锁起来的事情,我进一步肯定她只是不想让我听到顾一言唱那首所谓的属于我们的歌。 既然那么在意顾一言的存在,为什么当初要放手。现在后悔了还是觉得无聊,过来撩一撩我找乐子嘛,她准备怎么收场呢,或者这就是她想要造成的全部后果。 “不好意思,你特意唱歌我却没有在。”我主动道歉。 “我没唱。”顾一言摇头。 “呃,为什么,你的节目不是已经上了节目单分发下去了,临时改变真的没关系嘛?”未免也太过任性了吧,这不是把全校人甚至外校特意过来看他的崇拜者们都摆了一道嘛。想着自己一下子得罪了那么多人,我的罪孽感更加深重了起来。 “嗓子哑了,唱不了。”顾一言故作轻松的耸肩。 经过提醒,我才发现顾一言的声音确实比平时更低沉有磁性,原来是哑了。可是下午节目开始前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说哑就哑简直神迹。 “你做了什么?”我有些担心的问。 “没什么,无聊去楼顶喊了几嗓子打发时间,结果就成这样了,我果然不适合唱歌。”顾一言似乎是自我解嘲一样,笑得眼眉都弯了起来,“做戏得做全套的啊,虽然我也是男神,也不应该挥霍特权才是。” 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表现,看着顾一言脸上难以掩饰的黯淡和略显浮夸的演技,我决定收回刚才夸赞他演技好的话。一个严重的问题冒了出来,是不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他对我们关系的定位并不是朋友哥们死党,而是更让人觉得负担和沉重的东西。 感觉好像看一部玛丽苏到死的小说,所有出现的人物都喜欢女主,而我不小心就是那篇狗血文的主角,幸好寝室几个人表现还算正常。我想我有必要和他解释清楚,朋友和女朋友的性质差太多,我不能接受也不能承受。 深吸了一口气,冒着友情小船彻底沉没的危险,我必须要说出早就心有所属的事实。据说每个人的初恋都是一段残忍与美好并存的回忆,希望在顾一言知道自己输给的是一个女人之后打击不要太大。 “有个事我得说清楚。”斟酌着用词,我开口说道,“关于我们...” “要关门了,进不进来。”舍管阿姨出现得太是时候,将我的话打断。 “进去吧,我也要赶回去了。”完全没给我继续说话的时间,顾一言潇洒挥手果断转身留下的只有我施展到一半用来对付舍管大婶的谄媚笑脸。 有些小尴尬,下次见面一定要说出来,但愿顾一言的离开没有逃避的意思,不然我就真的是罪大恶极到可以被人道毁灭了。 回到寝室又是一阵腥风血雨,或者用没有硝烟的无声惩罚来形容会比较贴切。我走进寝室已经熄灯了,只留下一盏夜灯挂在永久电源上,谈话声戛然而止,三人心照不宣的看了我一眼便默默的睡下了,冷暴力来得太可怕真是毫无防备。 “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果断没骨气的认错,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不对。 “哼。”身边不知道传来谁的冷哼声,高贵冷艳得没有朋友。 “保证没有下次。”我信誓旦旦的说。 “还好意思说下次,下次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楚谣的声音冷冷清清。 “你是故意在顾一言即将上场的时候跑掉一去不复返的吧。”宫雨憋不住了,简单粗暴的发表谴责,“教学楼停电你跑去干嘛,说什么拿材料,这谎话毫无技术含量好嘛,你在企图拉低我们的智商?” “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认错也毫无水平。虽然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某个把我叫去的人是故意的。 虽然说我这么做是有点不对,可是寝室里面三个人为了个男人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如此恶劣,对此我表示不服,女人之间的友情怎么能如此脆弱,就因为一个不怎么相关的男人船就翻了简直太过分。 “这次把我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楚歌也加入声讨的队伍,“我跟外地的小伙伴说顾一言要唱歌了,结果他们都不信,一个群几十号人等着我直播呢,结果他说不唱就不唱了,你说叫我怎么办!” “呵呵,你那边才几十个人,我这里可是整一个贴吧的人啊,十几个群都等着我分享视频资源呢。我们管理组各种评论,好的差的搞笑的没营养的都准备好了,谁知道他居然没唱,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宫雨的声音充满了痛心疾首。 “诶?”听到她们的话,我的反应是一脸懵逼,她们嫌弃我的理由居然是这个,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好嘛。 “你这什么反应,难不成觉得自己做得挺对了,我们活该丢人威信扫地了?”楚谣没好气的说,“老娘这边也差不多好嘛,才说要做一个有温度的阿婆主要上传点劲爆的,标题都开好了活生生被打脸。” “所以你们不开心是因为没有拿到顾一言唱歌的资料?”我试探着把自己的理解问了出来。 “废话,不如你唱一段给我们录一个?没有男神的第一手材料,换个男神绯闻女友的视频应该能糊弄。”楚谣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我的脸,“拉倒吧还是不要了,大晚上的太瘆人。” 默默扶额,果然在楚谣眼里我就没长正过。 “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气你丢下顾一言跑了?开玩笑,我们可是一边的,他顾一言再男神只要你不想要,我们就不承认。”宫雨一针见血,“哦还有,你有什么事不方便接电话好歹回个信息好嘛,这样让人很担心哎。” “以后不会了。”有些感动,这个世界还有救,我心怀愧疚的点头答应,“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我跟他没什么。” “啧,男神追你你居然不要,要是他追我...”宫雨叹气,似乎是脑补了一下具体场景,“我应该只喜欢他的脸,还是算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只是把他当朋友,我们又不瞎。”楚歌也跟着想象,“如果他追我的话...不对,太熟了,他追我那可是比哔了狗还可怕的事情,不谈。” 楚歌的话好像给了我一颗定心丸,既然大家都能看出来我们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没道理只有顾一言误会,果然是我想多了。我有些庆幸被宿管阿姨打断没说完的话,要真说出来可就是自作多情的尴尬了。 “可惜,男神的本质属性都是瞎了狗眼且不戴眼镜,顾一言并不属于明眼人的范畴。”楚谣凉飕飕的补充说明。 无语吟噎,能不能不要一直这么简洁迅速的打脸了,想过脸的感受嘛。 第92章 原以为会很快再见到顾一言,打算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却发现我们除了上课就再没有其他交集,即使上课他也是难得一副专注心无旁骛的样子,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完全不知道顾一言在忙什么,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既然他不打算跟我说,我也同样不会主动去问。也许他是想以此恢复到普通朋友关系也不错,心照不宣的防止大家都尴尬。 迎新晚会之后比较大的活动就是各个社团的迎新汇演,话剧社和文学社的合作项目正式提上日程。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排练,就算是毫无表现力的我也能勉强跟上大家的步伐,勇者斗恶龙的姿势打得有模有样。前面的剧情练习得差不多了,作为故事的尾声,也是压轴戏的王子唤醒沉睡的公主那一幕总算被人指出从未进行过排演。 虽然大家对苏孜的演技表示信任,可是带了个毫无经验怎么样都感觉不靠谱的我,似乎不走几遍流程心里就是不踏实,这是很多参演人员的心声,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而坏了一锅粥。 于是在离公演开始还有两周的某个傍晚,《睡美人》话剧组的成员们悉数出现在话剧社的舞台上。场景已经搭建完毕,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带着轮子的移动板床,上面被假花和彩色的布缠绕,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丝花床的气氛。 “这一幕挺简单的,基本走个过场就是一次过。苏孜躺床上装睡,安妤念完台词凑上去亲一下就是了。需要注意的就是安妤念台词的时候可以浮夸一点做作一点都没关系,表现*强烈一些。”彩排开场前,负责导演的同学如是说,“哦对了,借位吻会嘛?脑袋稍微偏一点让观众感觉亲上去了,其实并没有触碰到那种。” 我点头。比起借位吻,我选择使用更擅长的另外一种技巧。 分别叮嘱了几句,大家分散去更衣室化妆换衣服,随着公演时间的临近,这几次都是带妆彩排,据说全副武装更有真实感,以后上台就不至于那么紧张。 又是衬衫又是外套,还有长裤长靴,所谓的宫廷装真是难穿到没有朋友,即使九月底的天气已经算是秋天依然能把人闷出一身汗,只能庆幸穿的不是骑士铠甲,不然肯定得悟出痱子。 化好妆再把头发稍微整理一下,我的上台准备基本搞定。感觉女生真的很不容易,光是化个妆就得折腾半个多小时,排练时间有小半都浪费在化妆和换衣服上面。 因为演的是最后一幕,苏孜直接躺在了舞台中间的床上,闭着眼睛等开场。 导演一声念叨,追光灯打在了幕布旁候场的我身上。灯光追随我一路走到舞台中央,场上的灯调到半亮,被灯光直射的苏孜看起来并不好受,即使眼睛是闭着的也一直眨个不停。 “多么美丽的公主啊,我会倾尽一生去爱她。”我半真掺假的说着毫无深度的台词,光是看脸就敢谈爱,果然只有童话故事里能出现这种逻辑破绽慢慢的内容。 半个身子靠过去,身体的投影正好挡住直射的光线,苏孜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好久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的仔细盯着她看,我居高临下的细细打量。体型比以前瘦了一些,可能是刻意控制过体重,唯一没有缩水的是胸,低胸的宫廷装即使躺着也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事业线。对比一下我果然只能演男人,我腹诽。 五官大概是因为化妆的原因,显得比以前更加精致,粉打得不厚勾勒得恰到好处,并不会给人浓妆艳抹的排斥感。可能是感觉到我长时间的注视,苏孜的眼睛偷偷摸摸的睁开一条缝,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嘴唇轻启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个亲字,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亲,还是不亲,这是一道送命题。 才决定不能被她轻易撩拨,理智却在见到她的瞬间飞到九霄云外,如果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者又是想证明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气力可以一次次的配合她。 之前不断的矛盾挣扎,想着是否应该放弃,每次都以为被伤害到不能容忍了自然就死心了。可是事实却是,我的底线不停的在被刷新,拉到一个以前的我肯定理解不了的深度。 也许,我也可以做出些试探的动作。 这样想着,我伸手抚上她的左脸,这个角度只需要大拇指微微翘起,就能将关键部位挡住,和借位吻异曲同工,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亲到。 慢慢闭上眼睛低下头,配合着将大拇指翘起,我轻轻的贴上了她的唇角。如果有心,只需要稍微侧个几毫米,这是台下不能观察到动静的安全距离。 可实际上却是,我亲上的只有唇角。正准备离开,导演拿着麦克风在台下指导工作。 “安妤这个吻的位置不错,问题按照正常流程,你说完台词就应该亲上去,挣扎那么久干嘛,还要配合一脸微妙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的跟公主有什么呢。” 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的藏不住事情嘛,弱弱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还是实验失败。 “这一幕差不多就这么过了,安妤记住不要墨迹就是,念台词的声音可以再刻意一点。”导演继续发号施令,“那我们就连起来串几遍,正好大家都熟悉流程。” 接下来的串场过程中,虽然也连同了最后一幕一起排练,我依然是中规中矩的用大拇指挡着,苏孜也同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下次也许我应该直接亲自己的指腹比较好,省得亲花了她的妆还把自己弄得满嘴粉。 《睡美人》这个话剧看起来说的是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其实每个有台词角色的戏份都差不多,基本可以概括为公主负责睡王子负责帅巫婆负责坏,其他酱油众负责撑场面。 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满脸热忱的挥霍那种被称为青春的东西。 原本我只是看个热闹,现在却也要称为台上的一员被当成热闹给人看,如果不是因为苏孜,我肯定会成为话剧社最专业的酱油。然而,改变身份也只是单纯的玩玩而已,并没有我料想中的一二三四,莫名有种失落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患得患失的情绪没有恋爱也同样严重。 在我发呆发出一种神游太虚的状态时,导演总算将人员集合,一个晚上的排练结束,今天轮到我收拾场地,文学社也会派出一个人配合。 对方派出谁都和我没关系,抱着这样的想法,目送大部队离开后我走回小剧场,开始收拾舞台上的道具和台下的人造垃圾。 直到我将排练用过的最后一个道具收回箱子里打包装好,也没有看到文学社那个人的踪影。拍了拍手将活动室里的灯依次关掉只留下几盏长明的地灯,我抹黑往外走去。 “你的吻戏真难看。”苏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活动室门口。 四下无人,大概苏孜就是文学社今天负责打扫场地的人。 “那应该怎么演。”我不明所以的问。毫无预兆的冒出来,又莫名其妙的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我真是一点都猜不到也不想猜她这么做的深意。最近的苏孜总是做些令人费解的事情,好像有什么暗示,想去深究却发现什么都不是。 “要我教你嘛?”晦暗的灯光下,我看到苏孜嘴角上扬,兴致勃勃的似乎想从事某种恶作剧。 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干脆闭嘴,我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她,安静的等待下文。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主动的时候她总在逃避,然后又被动的接受她意义不明的行为。大概只有我这样的老实人才能忍受她随心所欲的奇怪性格,因为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当你默认咯。”苏孜笑道。 大步走向我,小剧场的灯光真是昏暗,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不知道苏孜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更不知道她的心情到底是怎样。 和以往一样,一阵温润的气息袭来,接着嘴唇被另一道柔软的东西碰触入侵,苏孜的舌头灵活的撬开我的嘴唇。即使心中告诉了自己一万次不应该回应,手却不由自主的将她环住收紧,闭上眼睛感受片刻的温存。 可能只有不到五秒,或者过了半个世纪,是苏孜主动从我怀中离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掩饰不住的狡黠。 “记住了嘛?”苏孜这样问着。 “记住了又怎样。”我反问道。这样的游戏真的有意思嘛,其实我比较想问出这句话。 “下次就这样演呗,我是说正式演出的时候。”对着我眨了眨眼睛,苏孜潇洒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她说的是公演时候不加掩饰的表演法式湿吻?大众的眼神不再是忌讳,舆论的压力不再是阻碍嘛? 第93章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间的齿轮都是义无反顾的往前推进。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按照约定我到达钙都看演唱会,本来说好和顾一言一起来,结果那只傲娇男要我自己先来。 也不知道顾一言这么些天都在忙些什么,我只能将票交给他,一个人踏上钙都的旅程。 提前一天在体育馆附近的酒店住下,周边几家酒店进进出出都是穿着印有logo的黑色t恤,大家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果然和顾一言说的一样,天下玉米是一家,全国各个地方的人们聚集在这里,好像自发召开一场盛大的狂欢一样,不管什么点都能看到不同城市的人结伴而行,作为不混圈散粉走的我在她们中间感觉稍微有些寂寞。 那是一种一个眼神就能会意,一个点头就可读懂的信号,好像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感情一样,同道中人间无言的默契。 对于成都这座慢节奏特别适合生活的城市,我最大的印象是一个人吃了一大盆串串只花了二十几块。付完账走的时候感觉特别心虚,总觉得是店家算错了帐,纠结再三让人家重新算一遍,结果收到对方莫名其妙目光的注视,这年头像我这么耿直的人真是不多了。 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去宽窄巷子晃了几圈,感觉越有名的景点越容易欺诈外地人,东西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吃,只有几栋明清古宅销售可惜我完全没有兴趣。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游玩方式不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对成都这个城市的映像特别好,大概像我这种悠闲性格的人特别适合待在这里。 这么想着,我又想起很多年前曾经和苏孜做过的约定,以后一起回老家种田养鸡。估计当时的她会答应,只是为了应景,完全没有想过我的真心。 演唱会当天下午四点多我出门的时候,道路就已经开始拥堵,蚂蚁似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官场周围,有面基有自拍还有现场视频直播,感觉每个人都很享受这次的聚会。 在附近酒店随便吃了点东西,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跑到演唱会现场,之前都是和叶阿姨一起,很多歌她虽然不会唱,闹腾起来绝对不输给专业粉丝。 顾一言到现在也没打电话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误机了或者怎样。去领了后援会分发的应援物品,我在路边坐下来等时间,顺便感受欢乐的气氛,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席地而坐。 别看一堆人在外面等开场时乱七八糟好像很没有秩序一样,真正入场时却是井然有序一个个对号入座。 顺着人群一路往场馆里面走,内场vip的座椅上放着一小袋东西,海报和荧光棒,还有一只粉色的小信封,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惊喜。我将信封收进背包,掏出手机开始到处拍照,寻思着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顾一言到底什么情况。 这次的舞台搭建很有深意,由2005四个数字符号组成的布景似乎象征着十周年,又回到成都这座作为人生和梦想起点的城市,不忘初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左手边的座位空着,顾一言还没有来。右手边坐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人,拿着手机象征性的拍了几张照片便坐在位置上发呆,看起来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一个人?”男人好像真的很无聊,跟我搭起讪来。 “朋友还没到,你是一个人嘛?”等着也是等着,我接话。 “没有,女朋友在第一排。她说我坐那么前面也是浪费票,就把我的票跟她网上认识的妹纸换了。”男人笑得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继续说,“不过我确实没什么兴趣,就是她喜欢。” 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少没能抢到票的人扼腕,歪密的票比奥运会的票难抢,这是抢了大半辈子票的我的肺腑之言。 “这样啊...”本来就不擅长聊天,我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 “所以说,如果等下我睡着了,你们不会怪我吧?”男子试探着问。 “呃,不会,毕竟每个人爱好不同。”我风中凌乱。其实他憋了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提醒我,他可能会睡着,让我不要介意? 好吧,我表示自己无言以对,短暂对话终止于不会。好像得到我的许诺,男人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抱着背包开始打盹。我在想如果拍下来发到微博上,会不会引起一片玉米的记恨。 离开场还有五分钟,我有些焦急的回头往入口看去,打顾一言手机居然关机,关键时刻掉链子。 直到大屏幕上出现倒计时的字样,观众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一整天的天气都有些愁云惨淡,似乎随时会降下雨来。观众的心情随着舞台上那枚粉色的银月光而高涨,我的心情也因为朝着自己方向跑来的太阳而起伏。 我想我对舞台上那个人的爱,大概没有正在向我跑来那个人的多。 据说那套粉色西装是纪梵希特意为了这次演唱会设计的,据说这次演出的几套服装都来自国际顶尖大牌的私人订制,我想我错过眼前的美景一定会后悔。 可是比起这种可以靠影像资料弥补的遗憾,我想错过旁边的人,我会后悔得无以复加,且无法弥补。 高高瘦瘦,化着清雅的淡妆,在朦胧的灯光下略显妩媚。身上穿着和我一样印有logo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透明雨衣,手上拿着画有歪密字样的应援荧光棒和手掌灯,苏孜是有备而来。 “你怎么来了!”不顾前排人的侧目,我问得有些激动。 “有票就来了呗。”苏孜说得轻描淡写。 门票我给的是顾一言,她和顾一言的关系也不知道应该用认识但不熟还是说微妙的尴尬来形容。可是顾一言居然把票让给了她,可见顾一言的关机也是早有预谋。 “我看起来智商很低很好骗?” “还行啊。”苏孜笑的云淡风轻,指了指台上,“你不是来看她的嘛,老盯着我做什么。” 自嘲的撇了撇嘴,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现在的我还有心情专注于台上的表演。或者说,她明明就是故意来扰乱我的视听,干嘛装出一副无辜的姿态。 “你不觉得欠我个解释嘛?”我直勾勾的盯着她,希望她能说点什么,结束这段时间可以把人逼疯的反复。 “是嘛?”尾音上挑,苏孜并没有打算说出有营养的内容。 她欠我的可不止一个解释,最近发生太多奇怪的事情,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又觉得少了点可以佐证的东西。大概只有通过苏孜本人,或者顾一言亲口说出来,作为当事人的我才能得到确切答复。 “是的。”我点头。 对于苏孜这段时间轻佻的态度,我很想抓狂的把她按在墙上问出个一二三,可是她却总是用漫不经心逃避着。 “你去问顾一言啊。”苏孜笑眯眯的回看向我,“我给过他机会了,可惜他自己做不到,所以就这样咯。” 给顾一言机会是什么意思,是说因为顾一言喜欢我,所以她选择回避一段时间,看顾一言的造化?可是她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在她眼里我是商品还是东西,可以随便拱手让人。或者说,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觉得我不会跟着别的人跑掉。 “也许你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我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台上唱着什么歌,《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接着是《月儿像柠檬》,歌颂了一段延迟了三十多年的爱情。原本是我特喜欢的歌,现在听起来却有些讽刺。 “你猜。”苏孜淡定的吐出两个字之后不再说话,眼睛专注的看着台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和顾一言打赌谁能最后得到我,因为我一直心心念念着她,所以顾一言输了,自动退出,把演唱会的门票交给苏孜,以此言归于好,这是我能想到的全部情节。 然后呢,那么久的折磨反复,就只是一句让我自己猜,就可以化解无形之中生成的尴尬和隔阂,她是这样认为的嘛。 你怎么不上天,从此与太阳肩并肩。我很想狠狠的将这句话甩在她脸上,结果却只能在心里自己想想,毫无骨气的觉得能和好真是太好了。 大概就是因为我这样软弱的性格,自己在感情的臆想世界里患得患失的遨游,才会让苏孜有恃无恐的做出这些荒唐事。我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却对她完全没有办法。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得心平气和,夹带些许无奈。对她,也对我自己。 “昨天,你坐的头等舱,我在后面经济舱。”苏孜笑了笑,眼睛依然看着台上,“你在休息室坐到最后才上飞机,而我早就在候机厅排队,这就是我们的差距。” 惊讶的看向苏孜,她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事情了,这种人力不可阻挡的差距,就是她对我若即若离的原因? 第94章 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解释苏孜口中所谓的差距。没有人能改变和选择自己的出生,曾经我一度以为,因为家庭条件不错,会成为我们可以更好在一起的有利条件。 无所适从的感觉从心底覆盖至全身,无言的看着台上的演出,十年前的我和现在一样,或者强压着的感情更加坚定而浓烈。可是身边的人却变得有所不同,也许她想得比我更加贴近现实,而我生活在理想的国度。 一直在演唱会结束,我都处于一个心不在焉的状态,跟着人群往酒店方向走,甚至没有注意苏孜是什么时候从我身边离开。 瘫软在床上,放空的望着天花板,到底是欲哭无泪还是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原本以为应该就此和好的剧情,却突然变得尴尬,渐渐变得明朗的形式再次蒙上阴霾。 想不明白的东西果断放弃,指不定明天的苏孜又会有新的想法,我这样自我欺骗着。强打起精神,整理今天在演唱会上的所见所闻,收拾东西准备滚回学校。 背包里的一张粉色信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感觉这是个很贴心的安排,难道是我葱出道十周年给粉丝的小惊喜。 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拆开,折叠整齐的长方形信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背面摸过去有刻痕,应该是手写稿而非统一打印出来的感谢信,简直大福利。 将信纸打开,熟悉的字体引入眼帘,和我收藏的某些小便签上的字如出一撤,居然出自苏孜的手笔。 这样让我更加不明白她的用意,一方面用了荒谬却无法反驳的理由好像拒绝我一样,一方面又假装迟到,其实早就进场只为了给我一封信。 外包装用的是我最喜欢的粉色,难道口头拒绝不够,还要加上残酷的温柔。 我也,不确定。 就算是最后的温柔,我开始看信的内容。 一字一句反复看了很久,我的感觉有些微妙。 只是一封普通的信,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大概解释了最近苏孜的一些行为。 暑假后半段突然的消失,如同我的猜想一样,是为了整理心情。因为觉得进展有些惊人,事后自己心惊胆战了很久。 接着回到学校想来找我,却听到我和顾一言的传闻,在篝火晚会上亲眼见证了我和顾一言的关系确实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再后来听说我因为顾一言大病了一场,于是主动找到顾一言,以为他能给我所谓的她给不了的幸福。尤其是在发现我和顾一言经历第一次约会就把和她一对的耳钉取下来之后,更加确定了我和顾一言的关系非同一般。 然而心中却依然不甘,尤其是见到我之后,所以故意想出了跟顾一言对着干,让我剪头发的舞台剧。没想到我居然听话的照做了,好像她在我心中并不是没有位置。 于是借着教学楼停电,想利用我的同情心膈应顾一言,事实证明她成功了,还无意中发现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比想象中还要高上不少。 给予顾一言致命打击的是舞台剧最后一幕的彩排,苏孜早就发现顾一言坐在小剧场某个不易察觉的地方等我,于是主动勾引我亲她,结果我把持住了自己,只是吻上了脸蛋。 最后没办法,只好在大家都离开之后,独自找到躲在暗处的顾一言摊牌,并且当着顾一言的面来了一场颇为浪漫的法式舌吻,最终获得出线权。 这就是信的全部内容,原谅我用如此简陋的语言描述了一场堪称家庭年度大戏的剧本。而信笺想表达的意思大概也只是这样,把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信的结尾只写了五个字,这就是全部。 没有表达歉意也没有暗示未来,全部的内容就像一部话剧,由苏孜本人担任导演和领衔主演,我和顾一言全程配合,乐在其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是失望还是窃喜。 苏孜给我的信任只有那么一点点,少得可怜,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我的行为不端导致了她的误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幸好最后她屈从于自己的内心,开始对我发起攻势。 可是一直到今天,到不久前见面的时候,她依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简单的表达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中间隔着的不是银河,而是无法逾越的她的内心。 不是因为没有鲜花,而是因为令人无奈的郁金香和野草的分别。 如果她的压力只是这个,并不是所谓世人眼光或者没有感觉,我想我可以慢慢改变。 也许正是因为以前我不经意透露出来不健康的价值观,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我没有想到的时候,她充满各种狗血脑洞的脑袋里已经将和我在一起这件事定义为,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 偷偷摸摸查询了苏孜的回程信息,她已经在网上办理了值机,和我一样选择了明天回去,和我同一架航班。 打电话向叶阿姨求助,希望能选择苏孜旁边的位置。叶阿姨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要重新买票,只是告诉我如果她身边的位置目前没人选择,应该问题不大。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特权的好处。 其实我早就知道,有钱人在某些时候确实会拥有一些特权,只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想过要去使用。现在却觉得,在某些微妙的时候,背后使用特权做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好。 明天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怀着这样的期待,我抱着枕头进入梦乡。 一夜好眠,我提早了两个小时来到机场,抱着大包肯爷爷蹲在安检口附近等人。 离起飞还有四十分钟,熟悉的身影一溜烟往安检通道跑去,这么卡时间的也是没谁了。 苏孜的装扮和昨天差不多,t恤加外套,高挑的身材很好辨认。估计刚起来没多久,头发迎风摇曳得有些凌乱,眼睛还有些浮肿,我紧跟在过去排在她后面。 “嗨,好巧。”故作轻松的打招呼,我的笑容肯定没什么营养。 “头等舱通道在隔壁。”苏孜指了指旁边铺着红地毯,小猫没几只的关卡。 “那种奢侈的东西可不适合我。”我现出手中的机票,“难得同班飞机回去,相逢就是缘分,不要这么冷淡嘛。” “是嘛。”苏孜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默默跟在苏孜后面过了安检,我们结伴往登机口走。 “你没吃午饭吧。”我问道。看她凌乱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差点睡过头急急忙忙赶来。 “没来得及。”苏孜摇头。 “给你。”献宝似的将手中的肯爷爷送上去,体贴如我,买午餐都是买双份的,“有点冷了,丢掉浪费,你帮我吃掉?” “谁要你买那么多。”嫌弃似的说着,苏孜接过我手上的肯爷爷。 “因为我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孩子。”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如果说特意给她买的,她肯定会说我心机,毕竟换机票的事也是我自己暗搓搓干的。 “是嘛。”苏孜的语气依然冷冷淡淡。 “哦对了,我看到昨天那封信了。”我挑起话题,大概这事能引起她的兴趣。 “呃...”苏孜哽了一下,注意力被成功吸引,“看完了?” “嗯,看完了。”我点头。寻思着应该就此展开话题,“你是写剧本写上头了,把生活也当成一出戏了?” 原本只想随便找个话题,说出来的话却隐隐有些责备的意思,大概我虽然已经原谅了她,可是心里依然存在着不满。 “不知道。”这次苏孜的回答倒是老老实实,却依然意义不明。 “所以你做那么多只是为了证明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别人?”在心里想过一万次表白的话,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奇怪的氛围下说了出来。好像很顺理成章,却少了些温情的意味。 “一会儿没联系你就和李芷洋混一块儿,转头又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顾一言混上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大概是受到我情绪的影响,苏孜的话语里也有了责备的意思。 “都是传闻而已,你直接来问我不就是了。”难得把话题敞开,我也不吐不快。 “是嘛。”带着些许冷笑,苏孜将午餐放在一边,“去美国就算是为了治病,也是我最后一个知道。人明明就跟我隔了一条街,也要躲着不见,这就是你所谓的直接去问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见我,或者有别的什么隐情。” “可是...”我突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以前的事情再次被翻出来,像是积怨了很久一样一次性爆发。可是我的初衷都是好的,想着给她惊喜想着对自己的未来负责,却没想到给她安全感。 好像一直以为真的就是这样,我总是在自说自话的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好像为她考虑了很多,其实并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第95章 “你知道嘛,人的价值观的差异,就像是我说要吃冰激凌,你想到的是圆筒炫彩冰雪皇后再高级点哈根达斯歌帝梵,可我想要的却是,第二支半价。”见我不说话,苏孜自顾自的说着,语气里透露出丝丝无奈。 “我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明白。她之前说因为经济差异我们不能在一起,现在又延伸到严肃的价值观问题,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就是物质和精神的差异。”苏孜叹了口气,解释道,“矫情点说,我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可问题在于,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你真的懂我嘛?” “你的喜好我都记得,连饮食习惯都知道。”我敢打包票,说到对她的认知,我自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只是这样而已嘛?”苏孜幽幽的问。 说到了解,好像并不只是这样就够。 就像苏孜对我的不信任感一样,她并不完全了解我是个多么死心眼的人,所以我不能理解她一次次反复试探的行为。换位想来,我对她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表面看到感觉到,然后自行脑补出一个完整的人,于是每次见面都发现一些和以前不同的东西。 可是,我想说的是,并没有哪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是百分之百的了解,就连父母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些未知的事情,才应该慢慢磨合,才有互相探讨的发展空间,才能变成更适合对方,更值得为对方好的人。 “所以,你想说什么。”我放弃挣扎,静候下文。 “你很幼稚。”苏孜做下定论,“你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逃避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 “是的。”我点头,她对我的判断没错。 “可是就是因为你的幼稚,所以总是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坚持。”苏孜继续说。 “是的。”我继续点头。 “这样让人很火大。”苏孜瞥了我一眼,“你总是让人觉得好像成熟了不少,仔细一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做着傻事,比如喜欢我。” “如果说喜欢你是幼稚的事情,那我可能会幼稚一辈子。”我无奈耸肩。花俏的情话我不懂,这是我最真实的感受,“你怎么说都好,只有这个我不赞同。” 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苏孜似乎继续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电子显示屏上显示可以登机的信息,苏孜起身,顺手拎起了我的背包,一言不发的站在人群后排队。 分明是同行的邀请,心中闪过一丝窃喜,我快步跟上去。这大概是冰释前嫌的节奏吧,虽然说了一堆抱怨的话。也许真正的情侣之间都是这样,吵架是生活小情调之一,说开也就没事了? 我好像知道了自己应该努力的方向,成长为一个更值得信赖的人。或者说,我应该更加直率一些,而不是默默的做着自认为对她好的事。 进入机舱,苏孜的位置靠窗,我坐在她的右手边。 “你是故意的。”苏孜用的是肯定句。 “故意的什么?”我装傻。 “我们不是同时办的值机,你为什么正好坐在我旁边位置。”苏孜一针见血的指出事实,“而且你笑得很虚幻。” “说明连老天都觉得我们有缘分,应该在一起。”我厚着脸皮说。反正都说我幼稚了,那就破罐子破摔的说些异想天开的话也没关系。 “明明是不现实的事情,你好像总是在强求,最后还成功了,真是奇怪。”苏孜状似无心的说了句意有所指的话。 “什么成功了。”我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知道。”丢了对白眼给我,苏孜眯着眼睛问,“你昨天真把信看完了,都看仔细了?” “看了啊,tvb不请你去做编剧真是埋没了人才。” 话题回到初始,不再是剑拔弩张随时可能会吵起来的气氛。感觉有点怪怪的,因为苏孜的表情,让我总觉得她有什么要说的话写在了信里。 可是我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藏头连尾的句子都拼起来了,除了一堆乱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没看到就算了。”好像松了口气一样,苏孜闭着眼睛开始假寐。 果然有问题,不顾空乘小姐异样的目光,我将行李架上的背包翻了出来,粉色的信笺被放在隔层最里面位置,连同之前偷偷收藏的便签纸一起被带了出来。 “这个是你写的吧。”我嬉皮笑脸的将珍藏品放在苏孜眼前。 “不是。”速度极快的否认,苏孜的耳根微微泛红,害羞的征兆。 “真的不是嘛,句子挺文艺哎,什么不敢什么不甘的。”我将便签拿在手上,作势要念出来。 “你够了。”苏孜快手抢过我手上的便签,“是我写的又怎样。” “没有啊,就觉得吧,你明明也喜欢我就直说嘛,干嘛整这么多有的没的,好像我有多么渣你有多少苦情一样。”我想以轻松的方式说出一直想说的话。 “我高兴。”不满的瞪了我一眼,苏孜撇过脸去。 “汇演上我们还要假戏真做呢,你这么不情不愿我很难办哎。”这也是我的疑问之一,或者说,我需要确定的事情,她真的不在乎别人眼光了嘛。 “不演了。”苏孜任性的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剧目,我跟社长说了,不演了。” “为什么?”如果只是简单的演戏,我想我的反应不会这么大,然而对于我来说,这部舞台剧附带更深刻的象征意义,“虽然我没有要求你做什么...”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演给人家看?”苏孜打断我的话,“还是你觉得,一定要做些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就会很有安全感,就会很开心?” “我没有。”委屈低头对手指,原来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以为这是个心照不宣的事情。”苏孜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好像底气不足一样。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我惊讶转头,对着的是苏孜红彤彤的耳根。 什么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我们刚刚讨论的好像是我和她的关系,这应该不是我的误会。 “可是你分明说了我幼稚,幼稚的人不就应该做一些幼稚的事!”如果有镜子,我想肯定能看到自己的脸上写着撒娇的表情。我真的很不擅长做这种事,撒娇的语气却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别闹。”苏孜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么说起来,你果然么看到信上完整的内容。” 再次受到提示,我没看到的部分肯定写了很重要的事情。将信拆出来,仔细看了几遍,依然和之前得到的信息相差无几,唯一多获取的就是在小剧场接吻的时候,她原本只想浅尝辄止,没忍住所以来了个舌吻。 “难道你想说的是,你亲我还没亲够?”我半真半假的揶揄。 “智障。”苏孜不冷不淡的吐出两个字。 答案错误。 难道是什么奇怪的文字游戏,我知道自己读书少,不带这样玩的。 “求提示。”我撒娇似的握住苏孜的放在身边的手,盘算着不管她是否挣扎,我都不会放开。 “你最喜欢的颜色。”苏孜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说。 当然是粉色,地球人都知道。可是这有什么必然联系,信里也没提到和粉色有关的内容,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粉色的东西。”大概是我愁眉苦脸的表情很有喜感,苏孜笑着看向别处。 整一封信都是粉色的,到底在说的什么鬼。由粉色联想,我能想到的大概除了少女时代就是apink,不过怎么看都觉得想得有点远,还是应该专注眼前的事物。 无奈的顺着苏孜的方向看去,突然发现其中玄机。 所谓粉色的东西,信纸是普通卡其色的信签纸,难道是说信封。确实拿到信的第一反应都是看内容,大概没有谁会无聊到把信封也翻个透。 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打开,右边靠下角落的位置果然有一排蝇头小字,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它的存在。 “如果十三年后你还记得,我们就在一起吧。”纸上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十三年后?看到这个数字我真是一脸懵逼,再过十三年我们从少女变少妇,奔二变奔四。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这十三年怎么办,继续互相看着对方折腾着过? “为什么是十三年。”我不死心的问。能不能去掉十字,比如三年后,她大学毕业找到工作情况稳定,我回家实习蹭个职务有经济来源,喜大普奔的生活在一起多好。 “我怎么知道。”苏孜眉头微皱,似乎对我有所不满。 明明是你提的你为什么会不知道,我很想对着她用出咆哮体,明明是约定未来的浪漫事情,偏偏要变成玩笑性质的话,真的合适嘛。 大概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意思,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就是麻烦,我腹诽。仔细研究这个十三到底有什么意思,拆开合起来好像也不能代表什么,如果一定要扯到和十三有关的东西,那就是这是我和她认识的第十三个年头。 所以,一丝狂喜涌上心头,我将整个信封拆开,小字下面果然藏有玄机。一排更小的落款出现在眼前,而落款的时间,则是十三年前的某一天。 “看什么看,日子还没到呢,傻笑个毛线。”估计在随时观察我的动向,苏孜在第一时间发出嫌弃的言论,“你要再这么蠢下去,十三就变二十三,本来就那么多缺点了还加个蠢。” 我当然懂,这是位于两万尺高空最隐晦的表白。 她居然还记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十三年。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我心里,她已经住了十三年。 还有,她肯定清楚的是,于我于她,都将继续纠缠更多个十三年。 ——骗字数的写在最后—— 回去翻查资料,我才发现,落款的时间我们第一次在学校门口认识的日子,虽然她一直号称作为值日生她只是奉行职责,早就忘记了那次见面。 这个故事写于我和她的第一个十三年。然而现在,我们即将迎来互相折腾的四舍五入的第二个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