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论与系统决斗的可行性》 第一章 捉虫 秦湛看着那个抱着自己尸体哭的撕心裂肺的男人,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系统:叮——任务完成,十秒后传送回842号空间】 秦湛眼前骤然一黑,光暗的强烈反差让他不由得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前早已换了一副光景。 【系统:叮——任务评价等级A,奖励积分2500分。外加赠送高级润滑油一瓶,止血药一瓶,蛇形匕首一把,请问是否放入背包?】 【是。】 【系统:叮——物品已放入背包。】 秦湛摸了摸下巴,送了那么多赠品,看来这次倒是做的不错的样子。 “阿湛?” 一只体型高大的犬类动物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看起来有些像阿拉斯加犬,只是它的吻尖比狗要略长些,四肢也更加健壮有力,蓬松的长尾巴高高扬起,倒像是只雪地里的野狼似的。 “嗯哼。”秦湛伸了个懒腰,转身朝房间走去。大狗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体贴地把门给轻轻关上。 这条看着像狗的东西叫加莫,是842号空间的守卫者,也是秦湛的守卫者。 他是出了车祸死后才来到这里的,加莫说他的身体还没死,只要能够集齐五万积分,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其实秦湛倒是无所谓,他是孤儿,没有亲人,亲近的朋友也不多。对他来说到哪儿都是活,没差。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喜欢这种操蛋的任务——一边虐渣一边勾搭优质受。秦湛表示他很无力,这样跟一边装情圣一边出.轨有差吗? 但不管怎么说,现实始终骨感,他必须努力完成任务不会丢了小命。 目前为止,秦湛已经执行过5次任务,失败了1次,即让他人知道了系统的存在。为此系统还给他开了一次惩罚卷,安排他穿越到《死神来了5》。那段时间秦湛真的是快被折腾到神经衰弱,如果不是有外挂加莫帮衬着,他早就被死神整死了。 加莫见他有些发呆,不由得担忧地用尾巴扫了扫秦湛的腿,“阿湛,怎么了?” “嗯……没事。”秦湛冲它笑笑。 系统是机器,但加莫不是,它的原型秦湛也没见过,变成狗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在完成任务时能够光明正大地跟在他身边而已。 一开始,加莫就坦言如果秦湛的积分被扣到负数,他们两个都会永久消失,所以加莫会尽力帮他。(第一次任务失败系统会手下留情,作为新人大礼包)。经过两个世界的历练,他们已经能够配合默契了。 甩了甩头然后没用的情绪滚出脑海,秦湛抱着抱枕扑到了床上,然后又卷起被子连打了几个滚把自己裹起来。 【系统:842号玩家,请您选择将在几天后进入新世界?友情提示:上限为十天。】 【三天。】 空间里什么都不缺,是名副其实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开始时秦湛还觉得新鲜,日子一久便厌烦起来,还不如新世界有趣。 【系统:叮——三天后将进入新世界,届时本系统将再次提醒您。】 睡觉之前,秦湛查看了一下自身属性。 智慧值:80 武力值:80 力量值:80 精神力:65 容貌值:70 气质值:65 攻略值(攻):100 被攻略值(受):0 皱眉想了想,秦湛又用500积分把容貌值提升到80。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要勾搭人做任务的,门面总不能太寒酸才是。 不过气质值及其以下的内在属性都是不可用积分购买或更改的,系统会根据秦湛自身的情况给出数据。至于精神力,那是秦湛兑换了催眠能力后才出现的,很难修炼,兑换的话也需要大量积分,无奈之下秦湛只得让它先卡在及格线边缘那儿。 “加莫,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强化的。” 加莫抖了抖耳朵,摇头,“我的空间能力和医疗能力都还行,不用浪费了。” 秦湛笑了,“你可别帮我省着,要不最后还是得吃亏。” “才没有。”加莫说,咧开嘴巴,看上去像是在笑。 秦湛又往旁边滚了几圈,这床大的很,也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加莫会意,四肢用力在地上一蹬便跳上了床,趴到秦湛旁边闭上眼睡觉。 三天说过就过,秦湛忘了穿越的时间,系统也突然抽风没有提醒,害得他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就穿了。 【卧槽——加莫!为什么系统没有提醒?!】 【加莫:……可能是忘了吧。另外,别说脏话,不然气质值又要降了。】 【……】 【系统:叮——任务开始。虐渣目标:Lancer·Branche。攻略目标:乔冉。温馨提示:其他详细信息可于人物图鉴中查看。】 秦湛这时候却没工夫去管那个像英文又像法文的名字,他觉得身后的某个私密处正疼的厉害,这感觉好像…… “Fuck!” 下一秒涌入脑海的记忆告诉了他结果。 秦湛,英文名Sherfort,中英混血,有一位出生于英国商人家庭的母亲,在中国X市开公司的父亲和一位亲哥哥,以及父母离婚后母亲再嫁的美国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的继父。 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原主两年前于中国修完大学学业,作为放松,继父接他去赌场胡闹了一个暑假,凭着坚硬的后台和继父传授的手法,秦湛在短短两个月内捞到了足够在外头挥霍上许久的一桶金。 然后他便去了法国,在一家书店打工,还美其名曰体验生活,在那时候,他认识了法国的没落贵族后裔Branche。 【贵族?纯血统吗?】 【放屁。】加莫轻蔑地哼了一声,【工业文明持续发展,各大家族为了利益而政治联姻的现象屡见不鲜,那些个贵族又不洁身自好到处留情,现在哪还有纯血统的贵族了?】 二人迅速进入热恋,Branche喜欢秦湛张扬自在的性格,也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那小店员灿烂的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Branche才果断展开了追求。所以说,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而是脸。开始是美好的,但时间一久,秦湛从赌场里带出来的一些痞气和玩性的性格就并不是那么让Branche满意了,而且他又爱逞强,自小顺风顺水的家庭生活让秦湛压根就不知道低头和谦让是什么意思,二人也因此闹过几次矛盾——尤其是在床上。但在爱情的力量下,当时的Branche也不太在意这些。 可他不在意,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接受他,可以这么说,在Branche身边,就没有一个喜欢他的。不是嫌他出身不好——秦湛并未袒露家庭实情,就是觉得他没有大家风范上不得台面,或者觉得他太过世俗粗鄙。 在一次宴会上,一位世家小姐诬陷他偷了她的传家宝,一枚祖母绿的戒指,并且后来在秦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找到了它。而在那之前,秦湛也曾毫不掩饰地表达对那枚戒指的喜欢。 于是这次除了Branche,几乎没人相信他了。 但那个小姐也没有把希望全都投掷在一个篮子里,她另外派人跟踪了秦湛,偷拍到他进入一家叫做东方迷情的酒吧的照片,那种入口在小巷子里的地方,每个人都对它的服务性质心中有数。 不仅如此,还有黑夜中在巷子女人在他脸上印下的吻,和他那天舞会时从石油大亨洛林伯爵手里接过一沓信用卡和金卡的照片。 Branche火大了,他觉得自己对秦湛很好,不顾家人朋友的反对把他留在身边,只要他开口,有钱的法国佬没什么不给的,他甚至还让秦湛在床上时处于上位——他都这么妥协了,没想到秦湛却一直都在骗他,这不过是一个局! 于是,喝了酒的Branche在一个晚上和秦湛闹翻了,不仅对那件作为生日礼物的衣服都没正眼看过。还把人压在地上给强上了一整晚。 “我操……”秦湛无语凝噎。随着记忆的展开,一幕幕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身形颀长的东方男人跪伏在地,棕发蓝眼的法国佬按着他的腰一下下用力撞击着,两条白皙的大腿之间尽是流淌而下的鲜血,他却还固执地把那件衣服抓在怀里,不想让它碰到地上那些肮脏的秽物。 但在接受了所有的记忆后,秦湛知道原主去东方迷情只是为了在给Branche做的衣服上绣上纯手工的中国的龙纹和祥云的图案,那家酒吧的主人是一对来自中国的女同性恋者,秦湛废了老大的一番功夫才让她们同意帮忙。至于洛林,那家伙是继父的好基友,秦湛怕书店小管理员的身份露馅,硬是不肯见继父,无法,被儿子抛弃了的美国老头子只得把东西托朋友转交,这才闹出这一番事来。 秦湛抽了抽嘴角,花了50积分让系统修复伤口,然后订了最近的中午十二点的机票,想了想,又给洛林伯爵打了电话。 “叔叔,是我,Sherl。”秦湛说,声音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沙哑,“我……我要回中国了,马上就走,这两年谢谢你的照顾,谢谢。”说完,也不管对方奇怪的叫声便挂了电话。 原主是个皮小子,从来没对洛林这样恭敬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受好基友托付的伯爵自然会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然后便会派人去查…… 啧啧啧,借刀杀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美好。 再然后,就是东方迷情的老板娘。虽说开始是求人办事,但后来他们也算是臭味相投成了朋友,要走了总得打个电话告别才是。 “洛伊姐,我是秦湛。” “小湛,衣服看到了吗,姐姐的手艺怎么样?”洛伊很是嘚瑟地问。 “嗯,很漂亮。”秦湛弯了弯眼睛。 “嘿……我说,你这小鬼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呐。”女人问道。那么礼貌,还会叫她洛伊姐了?记得之前他可是死都不叫这个恶心的掉渣的名字。 “那个……我要回中国了。”秦湛说,“打个电话告别一下,我换了手机后会把手机号和家庭住址发到你邮箱,要查收哟。” “哎哎哎,等下!!你回中国?!明天不是你那男朋友生日么?花那么大力气做的衣服不送啦?!” “不了,我……”秦湛吸了吸鼻子,虽是极力压制,声音却还是带上了鼻音,“算了吧……他估计也不想要了……他连我都不要了……” “喂!到底怎么了?!说清——” “就这样吧,还有,帮我和洛情姐说声再见。” “不是,我说你——” 剩下的话被嘟嘟声阻断,秦湛揉了揉眼睛,从茶几底下拿出纸笔把Branche送过的东西和价格一一列出,大到名牌金表小到加莫的项圈和狗粮,都兑换成现金放在了桌上。还有那件衣服,秦湛用剪刀泄愤似的剪上里刀后揉成团扔进了纸篓里。 “走吧加莫,咱回家去。” 秦湛轻装上阵,除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和加莫以外什么都没带,一人一狗直直奔赴机场。 第二章 图鉴中说,乔冉是乔家幺子,出身于军政家庭,因为年纪最小,且心脏又先天性发育不完整而受到了全家的溺爱。不过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带给他和其他富二代一样的脾气,整日与书为伴的生活使得乔冉的性格越发温文尔雅,在一堆军痞子的家庭里显得格外醒目。当然,如果他能够改掉喜欢男人的毛病那就更完美了。 秦湛抱着加莫走在路上,现在雨下得很大,他又没带伞,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和薄外套,被淋得直发抖。 现在都快六点了,卧槽那乔冉怎么还不回家!!!! 没错……此时秦湛正在乔冉公寓附近雨中漫步企图来个偶遇。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秦湛冻成冰块前,身后传来了喇叭的叫声。 是一辆很低调的银色奥迪,驾驶座的车窗缓慢降下,露出乔冉那张儒雅俊美的脸。 “你是……秦家的小公子?”乔冉问道,温润醇厚的声音分外悦耳。 “呃?” “我是乔冉,我们见过的,忘了吗?就在你的18岁成人礼上。”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分热切,乔冉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住了口。虽然他当时确实因为混血少年精致的外貌而印象深刻。 “啊……对,我想起来了。”秦湛说,乔冉注意到他冷的嘴唇都变了颜色,连忙打开车锁让青年进到车里来避雨。 “我听伯父说你去法国玩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嗯,跟男朋友分手了,就回来了。”秦湛耸耸肩,努力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但显然不太成功。那苍白的脸色和有些发抖的声音让乔冉的心里一阵心酸。 他还记得,那少年在生日宴上是多么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一双墨色的眼睛里满是骄傲。后来还听到伯父抱怨,说臭小子在赌场乱来不知收敛,险些没被人赶出去,多亏了Hill先生帮忙。又说臭小子在法国和人谈恋爱,死活不愿意回来,甘愿在那边当一个穷卖书的。 伯父还给他看了照片,是秦湛和背后富丽堂皇的赌场的合照,也有和一个高大帅气的法国男人的合影,照片里的青年笑的恣意而放肆,全无今日的失魂落魄。 “要不……你先去我家换套衣服吧?一会儿我再送你回去。” “……好。” 乔冉冲他笑笑,见秦湛似乎冷得厉害,便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他。 “谢谢。”秦湛小声说。 “快穿上吧,秋天了,还是很冷的。”乔冉温声道。 秦湛点点头,展开衣服,将加莫裹了起来。大狗拿头蹭了蹭他的胸口,随即便往后一缩钻到了衣服里。 乔冉:“……” “乔冉,弄脏了我会赔你钱的。”秦湛误会了他的表情,有些着急地说道。 乔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一件衣服有什么!我是让你穿上,狗冷不着的,你看它身上的毛多厚!” “不行!”秦湛瞪了他一眼,“别的狗不怕冷,但是加莫怕,之前在法国下雪的时候加莫都不能出门的。”这倒是实话,加莫确实是怕冷怕到了一定境界。 “法国……话说回来,你刚回国,那行李呢?” 秦湛面不改色地扯淡道,“不喜欢,就全都扔了。” “你真是……”乔冉忍不住叹气,这小祖宗,还能再倔一点吗?虽然扔了其他东西,但这狗,应该也是那人送的吧…… 不再多说什么,乔冉发动汽车缓缓驶进小区。 浑身湿透的秦湛被乔冉推着进了浴室,乔三少还贴心地拿了好些没拆封的新衣服供他换洗。 秦湛动作麻利地洗完澡,然后又从洗手池底下拖了个大塑料盆,放满温水,旁边等待已久的加莫自觉地跨了进去。 乔冉在厨房下了些面条准备给秦湛填填肚子,刚端着碗上楼进到房间,就听到浴室里传出一声厚实的撞击声,还有秦湛的痛呼。 乔冉一慌,连忙走过去敲了敲门,“秦湛,怎么了?” “嘶——没、没事……”秦湛龇牙咧嘴地打开门,乔冉伸头一看,就看到大狗委屈地蹲在墙角,旁边的塑料盆被打翻,水流了一地。秦湛的上半身几乎都湿了,衬衣还在往下滴着水。 “你这是……”乔冉忍不住笑,抬眼看向秦湛,被嘲笑的青年正恼怒地瞪着他。 “好好好,别生气,我不笑了。”乔冉立马直起腰,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显得严肃。 秦湛哼了一声,皱眉扯着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加莫心虚地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它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塑料盆边缘会那么滑,它一不小心就……摔倒了,顺便还用后腿拉倒了整个塑料盆,浇了秦湛一身的水。 乔冉下意识地看向秦湛,白色的衬衫浸了水,呈现出半透明的色泽紧紧地依附在青年身上,勾勒出细窄流畅的腰身,再往上,甚至还可隐约看出胸前匀称结实的肌肉,和那隐隐透出两抹嫣红的…… “乔冉,你在看什么?” 秦湛的蓦然出声让乔三少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关注些什么的乔冉连忙慌张地撇过脸,“你,你等等,我我我我再去帮你拿件衣服。”说完,转身就跑。 秦湛眯了眯眼睛,看来这张脸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最起码它让乔冉对他的好感度由40提升到了45。 读取好感度后,原本浮现着数字的地方立刻被马赛克掩盖,这也就是系统唯一鸡肋的设置——为了增加人物难度,秦湛只能知道每个人对他的初始好感度,而不能随时查看,至于后续发展,就要看他本事了。 把事情都收拾好后,秦湛心安理得地享用了乔冉给他煮的面,然后魇足地伸了个懒腰,盘腿坐在地上耐心地给加莫把毛吹干。 乔冉坐在他旁边,一会儿新奇地捻捻狗耳朵,一会儿又像逗猫一样挠挠狗下巴,把加莫折腾得烦不胜烦。 “呜呜。”加莫可怜兮兮地看向秦湛,后者呲溜地吃下最后一口面,才慢悠悠地把乔冉地爪子给拎开,“我的狗,你少调戏,懂?” 乔冉:“……” 加莫两眼桃心地扑进秦湛怀里。 晚上秦湛就在客房休息,思量再三,乔冉还是打电话给了秦湛的哥哥秦琛,以免家人着急。 于是,秦湛隔天醒来后,看到的就是一脸面瘫样偏偏又明媚而忧桑地看着他的大哥。 秦湛还有些没睡醒,两眼茫然的看着秦琛。 【阿湛,他是你哥哥,秦琛。】加莫提醒他。 不过……哥哥?弟控哥哥绝逼是虐渣的好工具啊有木有!!!! 秦湛瞬间清醒了,眨巴几下眼睛,凄凄惨惨地叫了声哥。 “阿湛,”秦琛把弟弟揽进怀里,声音很有琼瑶范,悲悲切切地说了一句,“你受苦了。”捏捏手下的身体,比去法国时还要瘦上许多,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 这口气说的他好像快死了一样,秦湛抬眼瞄向一边站着的乔冉,穿着白衬衫的俊朗男人无辜地耸肩,表示自己并没有和秦琛多嘴什么。 秦湛抽了抽嘴角,万分无奈地安慰起开启了苦情模式的秦琛。 洗漱过后,秦湛打着哈欠走到客厅,就听见秦琛和乔冉两人竟然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 “阿湛,我不会再让你回法国了。”秦琛的语气很坚定。 秦湛配合地装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点头。 “我和阿冉讨论过,反正你大学也已经毕业,既然读的是设计专业,那么就留在父亲公司当设计师也不错。”秦琛说,秦湛打断他的话,有些沉闷地道,“我不想当设计师。” 他的第一件严格意义上的成品被爱的人那样对待,想来原主也不会再有提笔创作的*。沉默了一会儿,秦湛硬邦邦地说道,“我不会再设计衣服了。” 秦琛有些讶异,毕竟成为设计师是秦湛一直以来的梦想,但看着秦湛的表情,他却也不好再多问。 绝逼是那个该死的法国佬害的!!!秦琛心底怒火中烧。 “哥,昨晚听乔冉说你还缺一个助理,我想去应聘。” 秦琛已经是公司既定的继承人,正在秦父的指导下一步步地接管公司,说是副总裁,但已经有很高的实权了。 不过秦湛想做助理这个位置,重点还是乔冉。 乔冉无心政治,自己开了几家咖啡厅,目前看来行情还不错,已经有了三家连锁店了,针对的还是广大的中上层顾客,肥水大大的有。后来连锁店的形势较好,他便雇人管理,自己做个甩手掌柜,闲着无聊,干脆跑到秦家的公司当起总裁助理,也算是打发时间,积累行政管理的经验。 除乔冉以外,秦琛的另一个助理因为怀孕而打算退居二线,不想成天在外头跑,便调职到了人事部。现在两个助理少了一个,刚好给秦湛捡了个便宜。 秦琛仔细想了想,其实这也不错,把弟弟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他也放心。何况助理的工作并不累,又有乔冉在一旁,多少能照顾着点。 “也好。”秦琛点点头,“至于应聘就不用了,我给你开后门。”自家弟弟是最优秀的,还用得着应聘么?秦琛理所当然地想到。 秦湛:“……”这就是传说中的财大气粗?“还有,刚刚我和乔冉商量了。干脆让你在这儿买套房子,家离公司远,不太方便。”海星小区是新开发的,价格又不便宜,所以空房很多,现在楼上就有两三套待售的。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这里有乔冉可以就近照顾,他工作忙,怕疏忽了秦湛,又让他跟那个Br什么玩意儿的法国孙子勾搭上。 乔冉对秦湛笑笑,他和秦琛私底下也是关系非常不错的挚友,自然知道他的顾虑。兄弟有难,他总不能袖手旁观才是。 “啊……好,好的。”秦湛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第三章 隔天他就搬到了新家,就在乔冉楼上。由于他之前都在法国住,所以这儿并没有他自己的房子,虽然之前成人礼时也有长辈送了几套,但他都没住过,所以现在这里的家具全都是新买的。 工作人员的动作很快,中午时就按照秦琛给的设计图纸把东西都摆好位置了。临走时秦湛多给了几百的小费,让他们出去搓一顿。 随后,秦琛又吩咐商场送来了一大批的衣服,于是他几乎一个中午都在忙活着收拾东西,加莫蹲在沙发上看电视。 把屋子整理好后,秦湛接到了来自发小的慰问电话。 梁瑾和夏林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家境相当的三人玩的很好,而且因为夏林军政世家的背景,三人被一并称为京都的□□。 只是世事变化快,梁瑾喜欢上一个叫做陈橙的模特儿,二人很快就在一起了,却没想到那人是商业对手派来的间谍,不仅是要偷取商业机密,还想要杀人灭口。虽然最后杀手的目的没有得逞,但梁瑾仍为此赔上了一条腿,是不明真相时护着那个男人的时候被炸弹炸伤的——至于那所谓的炸弹也是陈橙的设计,细碎的弹片刺入左腿,最严重的一块直接从后面直中膝盖,筋脉撕裂,又打碎了骨头卡在中间不好做手术,最后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救回来。手术后行动不便不说,即便调养了那么久,走路久了站久了仍是会疼,一到阴雨天更是刺痛得不行。 最后才得知幕后真情的梁瑾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据夏林说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不过嘛,梁子运气好,最近一个小明星追他追的可紧了。而且依我看,小明星对他很不错,是真心的。” 秦湛嗤笑一声,“得了吧你,当时陈橙在的时候你也这么说过。”陈橙就是那杀手的名字。 夏林不满地哼了一声,待听完秦湛的经历,夏少爷啧啧感叹,果然有真心的人都遭了殃,他还是乖乖做个风流大少好了。 秦湛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叹了口气。 夏林却慌了,他可受不了身边的好友再消沉一个,连忙道,“别啊阿湛,我开玩笑的,你千万别放心上。” “没事。”秦湛笑笑,“那么久没见,晚上约梁子出来喝一杯,以后爷可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再不闹一场就没时间了。” 夏林正闲的发慌,此时便高兴地应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去了酒吧,也就只有夏林一人跳舞跳的疯狂,秦湛和梁瑾都只是坐在位置上喝酒,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 秦湛坐近了点,靠着梁瑾道,“都两年了,还想着那人?” 梁瑾一顿,叹着气摇头,“也不是,我已经好多了。” “听夏林说,有个小明星追你追的挺紧的?” 梁瑾喝了口酒,“嗯,叫慕容,最近演了几部偶像剧。”似乎是不想多谈这个,他转而问道,“别说我了,你呢?我只在电话里听夏林说了个大概,你也知道那人的脑子,说得乱七八糟的,我也没听明白多少。” 秦湛又简单说了一遍,只是把那晚的事情忽略了。 “无所谓,分就分,老子还不稀罕什么狗屁贵族。” 梁瑾只当秦湛是逞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秦湛也不是分个手就死去活来的人,干脆闷头灌酒。 夏林跳得满头是汗的回来,便看到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对,连忙救场,一手揽着一个就开始喝酒。 不过由于梁瑾的伤和秦湛明天初次上班,三人并没有闹到很晚,十一点出头时就打道回府了。 隔天的时候,秦湛刚睡眼惺忪地起床准备洗漱,就听到了门铃的声响。 “诶……乔冉?”秦湛懵懵地看着门外的人。 “早上好。”乔冉笑着道,手上提着一袋豆浆和油条,“我是义务送早餐的。” 秦湛侧身让出一条道,乔冉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和厨房,不由得感慨秦琛的先见之明,秦湛确实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生活白痴。 “乔冉,你别理我哥说的那一套放心上。”秦湛扒了扒头发,“我会做饭的,只是懒得做而已。”他嘟囔道。 乔冉转过头,秦湛正两手插在口袋里斜斜地靠在墙上,看来是刚起床,连衣服都还没穿,只松松垮垮地套了一件牛仔裤。光裸的上半身肌肉结实紧致,平坦的小腹上没有一点赘肉,包裹在牛仔裤里的双腿笔直修长,整具身体看起来近乎完美无缺,简直就是造物主的额外恩赐。再加上之前的接触,他觉得秦湛性格并不坏,很好相处,于是便更加难以理解法国人的大脑回路了。 “你别不信,”秦湛皱了皱鼻子,“晚上来这儿吃饭吧,我给你做大餐。” 被青年黑亮亮的眸子注视着,乔冉抿着唇笑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湛挑眉一笑,转身去洗手间洗漱准备吃早餐。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秦琛把他介绍给公司的人后就没再多说什么,带着秦湛和乔冉乘专用电梯上了12楼。 总裁办公室很大,外间是助理办公的地方,再走进去有道电子门,里面才是秦琛的办公室。 一早上秦湛几乎什么都没做,就是在和之前的助理交接工作和学一些必要的管理。这并不难,秦湛对电脑很是精通,各种需要制作表格和报告的软件他都会用,前助理几乎都要以为他是计算机专业的了。 秦湛笑眯眯地和美女姐姐插科打诨,在大公司里,哪怕他有后台,人际关系也还是很重要的。 不到一天,公司里来了个年轻英俊的男助理的事就传遍了楼上楼下,而且这男助理还是总裁的亲弟弟。虽说空降不太好,但助理不是什么大活儿,而且依秦湛的身份,就是安个副总的名头也不算过分。 冉打趣他,“人缘不错啊秦二少。” 秦湛嘚瑟地哈哈一笑,抬手揽上他的肩膀,“那必须的,谁让我人帅又有钱呢?” 身为秦家二子,刨去父母和继父频繁的零花钱以外,他还有几套父亲给的别墅,和之前成人礼时长辈送的跑车等值钱玩意儿。再者说,秦家继承权被秦琛拿走,在某种程度上,秦湛因此而分到的东西又多了不少,所以现在来看,他也是个有钱人了。 乔冉忍不住笑出了声。 中午时二人去公司食堂吃饭,秦湛顿时被一群人围观。不过丫也不怯场,笑得人畜无害地和大家聊天扯皮,因为是总裁助理,和各个部门的职员主管都没有利益冲突,所以相处的还算融洽。 秦湛之前还以为总裁助理和秘书是一样的,但其实二者差别很大。秘书一般都是按照总裁的吩咐做一些零碎工作,没有技术含量。但总裁助理却是要负责公司各个方面的运作,比如说会议安排、流程计划和会后总结,比如说接洽其他企业的老板并进行简单商讨,再比如说理解总裁思路制定计划并负责落实…… 秦湛觉得他鸭梨很大。 不过据乔冉所说,其实倒也还好。秦琛身边的助理不止他们俩人,其他的助理有独自的办公室并且也有自己的职责,如负责策划和宣传,或者专门负责接待其他老总商讨合作一类的。 秦湛和乔冉可以说是贴身特助,主要还是负责整理下面送上的各种报告各种文件,制定安排总裁的时间表,如果工作量过大以致某些部门完不成工作,这时候总裁助理也需要上前线了。也正是因为特助可以接触到关于公司的更多事情,所以才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好吧,其实事情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秦湛适应得很快,在没有系统前他本身也是在私企负责行政方面的工作,所以这次重拾旧业,做得还算是得心应手。 这一天可以说是过得很充实,秦湛喜欢这种朝九晚五偶尔加加班的生活,不过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带加莫来公司,得把他关在家里一整天。 下午下班后,秦湛履行诺言要给乔冉做一顿大餐,二人便一并去商场采购食材后才回家。 虽说做饭做菜不难,但乔冉着实没想到养尊处优的秦二少能有这般能耐,毕竟看秦琛那副护犊子的模样,乔冉甚至怀疑他舍不舍得让秦湛洗碗洗菜。 秦湛端着一盘盘菜走出厨房,香味立刻在室内飘香起来。乔冉早已主动地摆好碗筷盛好饭,和加莫坐在餐桌旁等着享用了。 “好香。”乔冉吸了吸鼻子,秦湛被逗笑了,往他碗里放了块鸡肉,“吃起来更香。”他不无得意地说。 乔冉不再犹豫地低头扒饭,秦湛拿了盘炸鸡腿放到加莫面前。 状似哈士奇的威风大狗嗷呜一声,一口就吞进了一个大鸡腿。 “加莫!”秦湛狠拍了下它的头,“不许连骨头也吃下去听见没有,要吐出来!” 加莫委屈地哼哼一声,鼓着腮帮子嚼了嚼,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一根干净的骨头。 “这哈士奇倒是一点都不蠢。”乔冉笑着说。 加莫哀怨地扭头瞪他,你才是哈士奇你爸是哈士奇你妈是哈士奇你全家都是哈士奇!!!!!! 秦湛撇撇嘴,“顶多没那么二,蠢还是一样蠢。” 被嫌弃的加莫顿时心碎一地。 吃完饭后,乔冉在厨房洗碗,秦湛盘腿坐在地上给吃撑了的加莫揉肚子,一边和着水声和乔冉聊天,大都是说一些在国外时的事情,然后有意无意地添加一些他这只小虾米混杂在法国贵族圈中的心酸史。 乔冉静静地听着,偶尔温声答上一两句。他知道在国外定居和旅游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很多东西都要适应,比如说饮食、生活习惯和语言等等。而且每个地方都有排他性,更何况是一个国度,想要在那里过得舒心不是有钱就可以的。更何况秦湛在法国时的身份只是个小店员,乔冉简直不愿去想他出国时看到的那些底层人民的生活,秦湛虽不会落魄至此,但一个卖书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儿,乔冉不禁赞同伯父的话——“你不能指望一个生活在以热情浪漫著称的国度的贵族男人会有节操和下限这两种东西。” 把碗收到柜子里,乔冉也不想再去批判那个Branche的问题,从目前看来,他和秦琛只希望秦湛能够过得好,仅此而已。 擦干净手后走出厨房,秦湛还在给加莫揉肚子,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它还好吧?”乔冉也跟着蹲下来,“要吃点消食药吗?” “不用不用,没那么严重。”秦湛摇摇头,甩了甩手,撑着地板挪到一边,“你给它揉揉,我手酸。” 乔冉养过猫,对给小动物揉肚皮也不陌生,甚至手法还要比秦湛好上许多,舒服得加莫直哼哼。 秦湛打了个哈欠,抬手想揉眼睛,被乔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 “刚摸完狗手脏,别碰眼睛,先去洗手。” 秦湛哦了一声,乖乖跑去卫生间。 乔冉低头看着眯眼享受的加莫,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蠢狗,也不知道让你主人省点心。” 加莫呜了一声,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躺平享受人工按摩。 乔冉:“……” 第四章 有一个同事兼邻居的好处就是省心又省事。 每天早上乔冉都会下来叫秦湛起床,去晨练后回来顺便带来早餐,两人吃完后再一起去公司,秦湛还能多在车上眯几分钟。除了被管着不许晚上玩太晚以外,这样的生活不可谓不自在。 公司的员工人也都挺好,秦湛的性格还是挺受小女生欢迎的,但就在他和乔冉同进同出没几天后,和他搭话的小姑娘急剧减少直至降为零蛋。取而代之的事,他经常听到有几个年轻的女员工扎堆聚在一起,偶尔还飘出‘傲娇受’、‘温润如玉攻’或‘阳光痞气攻’、‘温柔人.妻受’等词语。 秦湛头疼地揉揉额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捧着咖啡默默回到助理办公室,就碰到乔冉提着几盒虾饺笑容满面地走进来,“阿湛。”他把塑料袋放到桌上,一盒一盒地拿出虾饺打开,贴心地在旁边摆上筷子,“今天要加班,这是补偿给你的夜宵。喏,沁园的虾饺,秦总说你就喜欢吃这个。” 看见美食的秦湛眼睛一亮,放下咖啡就奔了过去,一口气塞进两个饺子,鼓起腮帮子嚼嚼,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乔冉摇头轻笑,看着青年只顾埋头苦吃的模样,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一起吃?”秦湛掰开一双木筷递给他,乔冉也顺势在他旁边坐下,夹起一只虾饺细细品尝,动作斯文优雅,和秦湛截然不同。 秦湛翻了个白眼,“又不是西餐,就几个小饺子,吃那么慢干什么。” 秦琛从办公室走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便停下脚步,“你在法国都是吃西餐?” 秦湛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又塞进一个饺子,“你都不知道那些有钱的法国佬要吃顿饭有多麻烦……天天牛排羊排的,要不就是鹅肝,我都快吐了。”两人确定关系后就是同居,秦湛自然得配合Branche的饮食习惯,那慢条斯理的吃饭方式弄得他蛋疼不已。 秦琛皱起眉,“那你还在电话里说是吃的中餐?” 秦湛动作一顿,咽下饺子后干笑几声,“自己做了吃就吃中餐了嘛……” “自己做饭?!”秦琛拔高了音调,“我不是说让你不想吃西餐就找家干净点的饭馆吃?等等——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从小到大他这个弟弟连碗都没端过几次,空心菜和芥蓝菜都有本事弄混了,居然还会做饭? “唔……”秦湛心虚地哼哼,往乔冉身边靠了靠,“哥,你也知道国外的唐人街不正宗,Lancer也爱吃中国菜,我就去学了一下……” “秦湛!!!”秦琛整张脸瞬间拉了下来,“你之前在电话里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和Branche住在一起,他们家有保姆有佣人,有保姆还轮得到你做饭?!你从小到大我护得你好好的,你倒好,跑法国去给人当厨师去了——” “其实没那么严重,也就偶尔煮一次而已……”秦湛求救地看向乔冉。他没想到连做个饭都会引起那么大反应,要是把原主在那所谓的贵族圈子里受的委屈都说出来,秦琛还不把法国佬给生吞活剥了。 收到求援信号的乔冉只得硬着头皮去安抚黑脸大BOSS,结果被秦琛一边说话一边拉到了总裁办公室,等到老板勉强不再生气回去处理公务时,乔冉已经累得只剩半条命了。 “乔冉,吃饺子。”秦湛狗腿地夹起虾饺伸到乔冉面前,后者有气无力地咬下,又斜睨了他一眼,“就这样?” “不然呢?”秦湛瞪着眼睛看他,“爷亲自喂你吃饺子还不够?难不成还要我以身相许才能报答恩公?” “唔,这个倒是可以有。”乔冉半开玩笑地说。 “滚一边去。”秦湛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在你消受美人恩之前我哥已经把你捏成渣渣了信不信?” 乔冉回想起刚才秦琛拉着他一脸心酸地说秦湛在去法国之前什么重活都没干过结果一去就直接从少爷降到了贫民阶级blablablabla……顺便还恶狠狠地讨伐了一下那作死的法国孙子,突然觉得秦琛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那人如果是他,结局肯定不会这样的。 “怎么会呢。”乔冉笑眯眯地凑近捏了把他的脸,“你哥可是对我放心得很,多年的交情也不能让他这样对我吧。” “喂喂喂,要说话就好好说,掐我干什么!”秦湛一把拍开乔冉作怪的手,恼火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我吃饱了,残局自个儿收拾。” 乔冉也不说什么,把空盒子和筷子装进塑料袋,拿纸巾擦干净桌子后提着塑料袋出去扔垃圾。 走到门口,乔冉回头看了一眼,秦湛正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脑前打印财务报表,浅色的嘴唇微微抿起,在明亮的白炽灯光下,那故作认真的神情带着几分滑稽的喜剧效果。 乔冉忍不住笑了,都说秦家二少爱玩爱闹,今天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阿湛。” “干嘛?” “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原本还在装正经的秦湛刷地一下回过头,漆黑的眸子亮如星辰,笑得眉眼弯弯,“虾饺和茉莉叉烧!!” “好,明早我去买。”乔冉说道,眼里满是温和清浅的笑意。 “多买点,加莫也要吃。” “……知道了。”乔冉无奈应道。也不知道那只哈士奇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分,才在这辈子换来了一个这么处处惦记它的主人。 乔冉把垃圾扔到外面的公共垃圾箱,回来时就听到秦湛用法语叽里呱啦地说着电话,声音有些冷硬。 ……不,或许秦湛不是在意哈士奇,而是在意它的另一个主人。 右手握住门柄,突然意识到这点的乔冉拧起眉头,压抑着吐了口气,才勉强不让心里那些奇怪的艰涩和憋闷感影响到他。 其实那只是洛林打来的电话,伯爵先生很是得意地在电话里说他为秦湛报了仇,添油加醋地描述着他说出秦湛来历时那些贵族们的表情。 “那个什么萝拉莎莉,还污蔑你偷她东西。小丫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破家族才多久历史也敢拿出来炫耀?充其量就是一暴发户而已。祖母绿宝石又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块破石头,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给你送一箱去让你扔着玩!” 秦湛:“……” “不过……我说Sherl,你真的不回法国了?” “嗯,不回去了。”秦湛淡淡地道,一边把财务报表整理好页码装订起来,“你有事?” “那个……Sherl,Branche虽说有不对,但是误会嘛,解开不就好了?你是不知道你没来他那生日宴成了什么样,全程从头到尾Branche都是冷着张脸,没有致辞没有开场舞,也拒绝了所有的邀舞,就在开头露了个脸就不见人影。诶,对了,他生日前一个多月你不是就折腾着礼物吗?怎么不送了?” “礼物?”秦湛笑了,手里的订书机啪的一下就被用力摔在了地上,声音里很有些讥讽地道,“我送了,他不要,嫌脏,我就扔了。” “哈?”洛林脑子飞快一转,登时就明白了自己了解到的□□恐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最近Branche总去一家叫做‘东方迷情’的酒吧,不知是喝酒还是干什么,一待就是一整天,应该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Sherl,你这……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多考虑一下吧?就我所见,Branche他……其实还是很爱你的。”从他抖出实情后,秦湛又换了手机联系不上,Branche就一天比一天消沉,连公司都不去了,成天就在Sherl之前住的小窝待着,门外排了一排抱着笔记本等着老板处理事务的公司员工。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现在还是这样。 秦湛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冷声道,“我的事你别管,也别把联系方式给他,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也不管洛林又说了什么,秦湛随手就挂了电话。 按着额头吐了口气,秦湛咬着牙,狠狠地把手机摔到地上。 乔冉忍不住推门走了进来,看着秦湛满面怒容,又看了看地上无辜的苹果手机,不由得叹了口气。 “心情不好?”乔冉轻声问他,捡起手机递给秦湛,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多亏秦总把助理办公室也铺上了地毯,不然苹果就要跟着他的发明者去见上帝了。” 秦湛梗着脖子不说话,却明显气到了极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洛林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却让他去原谅Branche,让法国佬憔悴几天怎么了?当时的秦湛又为他吃了多少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地只身一人留在异国他乡,从来没碰过米的秦二少为了爱人也可以通过MSN跟中国厨师远程学习做菜,他该死的被刀切到多少次被滚烫的热油溅到多少次才能做出一顿可口的标准中餐!这还不够,跟着Branche出去还得被他那些贵族朋友贵族小姐说是没教养说是无礼粗俗的底层平民。辛辛苦苦提前准备的生日礼物,也被Branche说是脏。他秦湛是什么样的人,相处了两年的法国佬能不清楚?居然还会说他是做皮肉生意的,法国人到底是有没有脑子?!还是应该说说,Branche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真正在意过维护过他们的这段感情?! 秦湛紧紧地抿唇,把桌上的财务报表塞给乔冉,“你把这个拿给哥,我有事出去一下。” “等一下!”乔冉反应迅速地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儿?飙车还是喝酒?!”他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是严厉。 “乔冉,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又关你什么事?!”秦湛冷眼看着他,像是厌烦了他一直以来的管束,声音颇为不耐,拽着乔冉的手臂就是用力反向一扭。 “你——”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乔冉也顾不上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握着他的手放缓了声音道,“阿湛,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也没有要管着你。可现在确实太晚了,明天也还要上班。要不这样,明天是周五,明晚我陪你出去转转,你要去飙车喝酒都可以,好不好?” 秦湛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乔冉澄澈的眼睛里仍是一片温和诚挚,并没有因为他的顶撞而生气,只是眉宇之间的愁绪泄露了他的担忧。 犹豫了一下,秦湛才闷不做声地放松了力道,随即又甩甩手,乔冉连忙放开,秦二少又板着张脸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乔冉这才放下了心回去工作,期间几次抬头看向对面,秦湛一直是在低头打字,半句话都不说,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好容易把各种表格和文件整理完成给秦琛送去,二人才得以解放回家。 一起走进地下停车场,背后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又像是他们亲密地靠在一起似的,两道影子紧紧地挨着。 乔冉正盯着影子看得出神,就感到秦湛碰了碰他的手臂。 “怎么了?”他转过头问道。 秦湛飞快地用余光瞄了他瞄一眼,闷声道,“对不起。”然后又很快闭紧嘴巴,就像是什么也没说过一样。 短短三个字,乔冉听得一清二楚。他笑了,“不要紧。” 然后又是一片寂静,直到乔冉按了遥控准备上车,秦湛才憋出了第二句话,“那个……手疼吗?”这招是他从继父赌场的保镖那里学来的,再加上他不小的力道,骨折是不至于,疼却是肯定会的。 乔冉笑着摇头,刚才因为秦湛的沉默而带来的阴郁和担忧顿时一扫而空。 “阿湛,不要紧的。”他再一次重复,望向他的眼神里盈满笑意。 秦湛皱起眉,语气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对谁都这样?”宽容善良,就如圣经里描述的圣子一样有着世上所有的优点,又像是古代君子一般,温文尔雅,气质若竹。 “……也不是。”乔冉轻声道,抬头冲他一笑,“上车吧,该回家了。” 秦湛撇撇嘴,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第五章 乔冉也当真信守诺言,周五下班后他们去吃了顿火锅,然后受朋友邀请去了家新开的电玩城。 因为刚开张没多久,所以人并不很多。乔冉拿了一小桶兑换的金币跟在秦湛身后,看着他一个个地玩过去,然后手忙脚乱地把机器吐出的可以兑换礼物的小卡片捡起来收好。 秦湛其实对电玩不太感兴趣,玩过几次也就腻了,便拉着乔冉朝外面走去。 电玩城的外场就是一些类似于射击套圈的小游戏,因为之前曾经有一个世界的职责是警察,所以秦湛对射击还是挺在行的——当然,这只是因为他和系统用400几分兑换了射击的技能。 走到一个摊位面前,那里的客人很少。秦湛拿起桌上的冲AK47模样的东西掂了掂,有些沉,拿在手上转一转,感觉比真正的AK要轻上一些,估计只有3.5-3.8千克左右。但即使是这样,仿真度也算是很不错了,毕竟只是游戏而已。 旁边的乔冉已经交了金币玩完一轮,一共可开枪10次,他打中了4个气球,换来两张卡片。 秦湛试了试手感,拿起旁边的瞄准镜装上。头两枪偏了,毕竟AK47的瞄准性本来就不好,还有着不小的后坐力。虽然现在枪里装的不是子弹而是去了尖头的小铁棍,但还是会对射击的精准度造成一定影响。 动了动手臂,秦湛眼睛微眯,吸取上次打偏的经验再次瞄准,将枪支的前部上抬少许,往右微偏,握住枪柄的左手更用力了些,以减少后坐力。找到了规律并进行适当的调节,接下来也就不难了,仅剩的8枪一共打下了8个小气球。 旁边靠着抽烟的男人惊讶地挑起了眉,乔冉也笑了,“我都不知道你玩枪那么厉害。” 秦湛又抓了把金币给那老板,“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玩具而已,真正的AK47没那么好控制。”举枪瞄准,10个气球应声破裂。 老板把金币扫到篮子里,“年轻人不简单。”他扔掉烟头,又重新燃起一支抽起来。 秦湛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扭开头继续打气球,“这句话说的是你吧。”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大概有40岁左右,身材健壮,浑身都是鼓起的肌肉,左脸颊有道刀疤,从鼻梁一直划到嘴唇边,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狰狞,估计这也是他的小摊前门可罗雀的原因了。 “退役的特种兵?”秦湛懒洋洋地说道,又抓起几个金币放到桌上。 老板叼着烟看他。 “阿湛……”乔冉走近了一些,中年男人的眼神让他顿时警惕起来。 “第一,你那道疤宽度太大,我估计大概是56式自动步枪上带的尖刀一类的东西划的。第二,大热天的你还穿着靴子,并且裤脚用绳子扎起塞到靴子里,这是常在野外的人会做的事。第三,你腰间有弹簧刀,刀柄磨损严重,显然已经用了很久,且中间有道笔直的划痕,是你的皮带造成的。第四,你的靴子里也有小刀,刚刚反光我才发现的。”秦湛几乎快要把墙壁上的气球都打光了,“第五,你脖子上的子弹项链,那是用过的子弹,上面有烧灼的痕迹。第六,你的眼神。从我一开始说的时候你就盯着我,先是腰侧,然后是穿着,再然后是身材。如果我和你对上……”转头和老板做了个对比,秦湛撇撇嘴,“好吧,就算我们俩人对你一个也不会有赢的可能,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你也不会让我说那么多。第七,从行为动作和气场可以判断你不是军人,太过散漫随意。第八……等我再想想。” 老板哈哈大笑,“果然是后生可畏,年轻人——” “老板,这样能换什么礼物?”秦湛没理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墙壁。 “唔……”老板数了数气球,然后从地上拖起两只大熊猫玩偶,长得都一样,就是脖子上戴着的围巾颜色不同,立起来足足有一人多高,“这两个小家伙给你们了。” 秦湛:“……” 乔冉:“……” 肖家·伙? “不行,我嫌弃它。” “没得商量。”老板耸肩,“谁让你揭我老底。” “我没有!”秦湛辩解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要多隐藏一些,小心哪一天惹上麻烦。” 乔冉在忍笑,他知道秦湛只是本着自己心情不好也不能让他人心情好的原则来砸场子而已。 “哦,是这样啊。”老板眨眨眼, “我不信。” 秦湛:“……” 最后的结果,就是乔冉和秦湛一人抱着一只熊猫离开。 走之前他们又去玩了一次射箭,秦湛在古代生活过,有接触过几次,但并不精通,准确率要比刚才差很多。 “脚步后撤,两手伸直,和地面平行,拉弦时手不能抖,保持平稳。”在乔冉几次偏离靶子后,秦湛站在他身后手把手带他用了一次,突然旁边传来卡擦一声,身边骤然亮起,让二人俱是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秦湛回过头,语气不善地问着那个给他们拍照的猫耳女孩。 猫女看起来很激动,脸颊通红地从拍立得里拿出相片递给他们,“抱歉打扰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呃,两位先生,祝你们幸福!”说完也没让他们付钱,就一溜烟跑远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秦湛扒了扒头发,照片上是他教乔冉射箭的场景。站在乔冉身后的秦湛紧贴着乔冉的后背,看起来就像是亲密地拥着他一样。 转了转眼珠,秦湛把照片举到乔冉面前,“你看,我比你高!” 看着青年因此而眉飞色舞的神情,乔冉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接过照片,“你还玩吗?” “不了。”秦湛摇头,“你不玩了?” “嗯,拉弦拉的手疼。” “那就回去吧。”秦湛抱起一只熊猫,然后把另一只塞到他怀里,“看好你的小崽子。” “诶,得嘞。” 回到小区停车后,两人抱着熊猫走回家里,秦湛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要是没有那女孩我还不知道我比你高那么多呢。” “哪有很多。”乔冉无奈地笑,不过既然秦湛高兴,他也不愿多说什么。 “明明就有。”秦湛一跨步站到乔冉面前,两人离得极近,眼前就是秦湛弯起的薄唇和挺直的鼻梁,青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萦绕在乔冉四周,让他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拍。 秦湛像是没注意到一样,抬手压了压乔冉的头顶,然后平移到自己这边,正好到眼睛的位置。 “三四公分总是有的。”他不无得意地说。 乔冉抓紧了手里的熊猫,低着头不说话,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知道这叫‘好感’。 但是,不行…… “诶,你怎么了?”秦湛纳闷地看着乔冉,“生气了?” 乔冉抱紧熊猫,缓慢地摇头,微笑道,“没有,我没生气。” “那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乔冉说,“阿湛,挺晚的了,回去休息吧。” “哦。”秦湛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我觉得你不太对劲,真的没生气?” “真的没有。” “那好吧,我进去了,晚安。” “晚安。” 以前乔冉都会等秦湛回家锁好门后才会上楼,这次却在道别后直接转身走了。秦湛抱着熊猫靠在防盗门上,眉头微微皱起。 不太对劲……这将近两个月下来,他能感受到乔冉对他有好感——只要他愿意,秦湛能轻而易举地任何人对他产生好感,这对历经多世的他来说并不难。 好感可以等于喜欢,却不能和爱画上等号。就好比说你见到一只又萌又可爱的小狗,和它很开心地玩了一天,晚上的时候主人带它回去了。这时候你会伤心,却也只是感到不愉快而已。但是当你饲养多年的爱宠死去,这伤心就不是不愉快可以比拟的了,那种突然失去心爱的东西带来的悲伤足以让人消沉上好一段时间。 所以说,乔冉喜欢他——在秦琛的耳濡目染下,在他们天天同进同出,几乎一天有十几个小时都待在一起的情况下,乔冉对他有好感是不足为奇的。秦湛很好的表现出他简二少的活跃和张扬,他知道因为心脏问题而不得不生活在一个平稳环境的乔冉是喜欢这种感觉的,也最容易因此而动心。再加上昨天的那次发怒,乔冉应该更加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才对。 但刚刚,他却觉得乔冉的心境骤然就变了。当然,性情温和的乔冉不会因为他几句关于身高的调侃就生气,但他却表现出了反常,甚至是有意识地想和他拉开距离。不管这是因为什么,都不是个好情况。 秦湛想不通乔冉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才在电玩城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后突然就变了。 烦躁地掐着手里胖熊猫的脖子大力晃了晃,秦湛郁闷地拿出钥匙开门。 第六章 那天以后,乔冉就真的变了很多。 早上依然给秦湛带早餐,却不再会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卧室叫他起床,而是在门外按门铃直到秦湛自己爬起来开门;上下班也不再次次接送,说是秦湛自己也有车,有时晚上约他一起出去,乔冉也数次借口和朋友有约推掉了。可每次秦湛从外面回来,都看到乔冉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就没挪过位置。他们还是经常一起在家吃饭,偶尔也玩一玩秦湛新买的体感游戏机,但乔冉的话却越来越少,通关时秦湛哈哈大笑着要去揽他的肩膀,也被乔冉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秦湛被郁闷得简直要抓狂。 一次吃饭时,秦湛很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 “乔冉,我真的没有哪里惹到你?怎么你最近都怪怪的。” “没有。”乔冉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太依赖我。”他温和地笑笑。 “我哪有依赖你。”秦湛拿筷子敲了敲桌面,不满地嘟囔。 “……我说的是,我们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活,这样……走的太近总归是不好,更何况,我们都……呃……”乔冉的脸色有些尴尬。 “我们都喜欢男人。”秦湛帮他把话说完,然后就瞪大眼睛有些生气的盯着他,“然后呢?就因为这个,我们就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阿湛,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明明就是。”秦湛委屈地看着他。加莫嚼着鸡腿,鄙视自家主人可耻的卖萌行为。 “阿湛,我和你的生活圈子不一样。”乔冉语气平静地道,尽量用一些不那么直接的措辞,“你看,你喜欢飙车喜欢骑马,喜欢一些年轻人的活动。但我不行,你知道的,我的身体不允许做这些。” 秦湛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你哥让我先照顾着你,只是想让你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看现在这样,你已经可以过得很好,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乔冉半开玩笑地说,只是气氛并没有如他所愿地缓和下来,顿了顿,他叹了口气,“我和阿琛都觉得,你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不一定非得找个女孩子成家,只要你稳定下来就好。” “那为什么我不能和你——” 这时候,秦湛的手机响了起来。猜到了秦湛想说什么的乔冉因为那句话而骤然失控的心跳也慢慢平息,看着那手机,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秦湛没好气地接起电话,“洛伊?” “臭小子,叫我一次姐是会死吗?”电话那头的女人凶巴巴地说,“回国后也不知道寄礼物过来,你真是越活越没规矩了。” 秦湛不耐烦地道,“我正忙着,你有话快说。” “好吧。”洛伊的声音变得有些心虚,秦湛骤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秦湛,我觉得……那个Branche好像知道你的电话和地址了。” “什么?”秦湛额角青筋一跳。 “你们家在京城也算混的不错,这个不难查到的嘛……”洛伊说,“至于电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一段日子后他突然就不来了,然后我一次手机摔坏拿去修,修理店的说里面装了□□。呃……他没打给你?” “没有。”秦湛皱眉,“算了,他要真想查什么,你估计也是拦不住。” “对呀对呀。”洛伊立刻为自己开脱,“毕竟阶级不同是不是?” 秦湛:“……” 洛伊道,“不过我看他倒像是诚心悔过的样子,你那件原本打算送他的衣服,不是被你给毁了吗。一个多礼拜前他找阿情(洛伊伴侣)修补,啧啧啧,就补一件衣服,Branche开出了三千欧元的高价。阿情没答应,后来我又听说他到处找人帮忙联系中国的缝纫师……” “所以呢?”秦湛打断了她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 洛伊彻底卡壳了,“呃……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她弱弱地道,“你真的不和他在一起了?” 秦湛冷淡地嗯了一声。 “那我——喂喂喂,阿情别抢我电话啊啊啊啊啊!!!” “小湛,我是洛情。”电话那头换了一个温婉的女声。 “晚上好,洛情姐。”如果是洛伊,秦湛还能不耐烦地直接挂电话,可面对洛情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他是真说不出半点重话。 “小湛,你别听洛伊胡说。我知道你不是狠心的人,如果可以,你也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感情这种事,外人说上一千句也没用,关键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感觉。小湛,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总是支持你的。” “……嗯,我知道了。” 谢谢了洛情的关心后秦湛挂了电话,抬头继续盯着乔冉看,“接着我们刚才的那个问题。” “没什么好说的了。”乔冉道,“我们还是朋友,就这样。” 秦湛火了,“什么叫就这——” “秦湛,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乔冉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直到回到家,他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不是不喜欢秦湛,只是……不能喜欢他,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秦湛的伴侣,应该要是健康阳光的,可以照顾他关心他,可以和他出去旅游爬山,可以和他去玩那些秦湛喜欢的极限运动…… 那个人,唯独不能是他。 乔冉知道自己脆弱的心脏就是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撑不住了。如果他和秦湛在一起,那到时候万一他先走,留下青年独自一人存活于世,又该怎么办? 抬起有些颤抖的右手捂住眼睛,乔冉不愿意再去回想他刚才究竟都说了些什么残忍的话。 ------------------------------------------------ 二人之间的氛围越发诡异,连秦琛都感觉到了。问乔冉,男人只是温和地笑笑,摇头不语;问秦湛,臭小子也是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他,然后继续看着窗外发呆。弄得秦琛恼火无比。 一次喝酒的时候,秦湛和梁瑾说了这件事,夏林就算了吧,那小子天生脑袋少根筋,没法思考。 听完事情经过,梁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他,“你还没问乔冉喜不喜欢你呢,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 于是,在某个加班后的晚上,秦湛在地下停车场堵住了乔冉。 “秦湛,怎么了?”乔冉轻声问他。 秦湛原本最喜欢他这样温润如玉的性格,到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不管发生什么,乔冉总是这幅温和平静的模样,就像是对什么都毫不在意似的,让人无比窝火。 “乔冉,我都这样了你别说你还什么都不明白。”秦湛恼火地瞪着他,青年有些憔悴的苍白面孔让乔冉几乎快要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还是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他轻咳几声,“我知道。”微微偏过头避开秦湛的视线,乔冉低声道,“我们不合适。阿湛,我一直都和秦琛一样拿你当弟弟疼,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你骗人。”秦湛固执地看着他,“才不是这样,我感觉得到——” “秦湛,你想多了,我对你真的没有别的。”乔冉说,看着秦湛瞬间抿紧的嘴唇,心里的酸涩就像是要满溢出来一样,让他几乎快要站不住,“我照顾你,也只是因为秦琛,他担心你,所以我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了?”秦湛注视着乔冉漆黑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道,“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哥?” “我……”乔冉张了张口,他想否认,可是在这关键时刻,如果他松了口,可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是的,我和阿琛多年好友,这没什么。” “行,我明白了。”秦湛这次什么都没再多说,转身上车离开。 看着银色跑车一个甩尾后冲出地下停车场,乔冉知道,秦湛是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骄傲的小王子,怎么会容许有人这样轻视他。一句‘你想多了’和‘自作多情’,想必是已经狠狠伤害到他了,无论是自尊也好傲气也罢,过了今天,秦湛一定不会再愿意看见他了。 “阿湛……” 坐进车里,乔冉无力地趴伏在方向盘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阿琛知道他亲爱的弟弟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伤神,估计真的会把他捏成渣渣吧。 想了想,又有些不安。乔冉回到小区后没看见秦湛的车,就拿备用钥匙去他家等他,可过了两三个小时,还是不见人回来。 一直等到一点多,家里还是只有他一人。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又没接。 乔冉彻底慌了,挨个打电话给秦湛的那些朋友,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又自己开车去一些他知道的秦湛常去的地方找人,依旧无果。 直到两点多,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短信,“秦湛在我这儿,不用担心。” 乔冉连忙回复:“你是谁?” 对方:“射击小店的老板。” 虽说不是个太好的答复,但好歹也让乔冉放下了心,疲惫地回到家就往床上扑。秦琛说明天有个法国的公司要来参观,有合作的意向,估计是笔大买卖,接下去又有得忙了。 把大熊猫拽到怀里抱着,乔冉硬是强迫自己陷入了睡眠。 第七章 其实秦湛哪里都没去,只是特种兵老板遇上了点麻烦住院了,在这儿又没什么认识的人,唯一比较熟识的就是那次去过电玩城之后时不时就找他喝酒的秦湛,只能先打电话给他了。 秦湛赶往医院帮他交钱办手续请护工,直折腾了一整晚才算完。次日起来,睡在陪护床上的秦湛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难受得不行。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上班,晚点再来看你。”秦湛觉得老板是个不错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他也想要有个不知道他底细的人可以聊天喝酒,便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两人也都不约而同地不多询问对方的*,所以这次出了事,秦湛跑前跑后地忙,却也没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对了,昨晚你有很多电话和短信,屏幕亮个不停。里面我就只认识一个乔冉,他一直问你在哪儿,我就帮你回了。” “嗯,我知道了。”秦湛一边朝外走去一边粗略地扫视了一眼,洛林打了八个电话,乔冉二十一个电话十五条短信,洛伊打了五个电话,还有一条让他险些没一头栽倒摔下楼梯的短信:“阿湛,听洛林老头说Branche去了中国,应该是找你的,一定要hold住啊。”再往下翻,还有秦琛的短信,说是今天有个法国的公司老总要来参观,顺便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秦湛揉了揉鼻梁,很是抑郁地将短信全部删除。 开车去到公司,走进助理办公室时正好和乔冉打了个照面。秦湛冷淡地一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从九点到十点,俩人愣是一句话没说。直到秦琛发来短信说是时候去接待客人了,他们才有了今早的第一次对话。 “阿湛,要走了吗?” “嗯。” “你脸色有些差,昨晚没睡好?” “还好。” 就这么一路不冷不热地聊着,和秦琛在大厅碰面后,两人就站在一侧准备迎接来自法国的贵宾。 但是当看到所谓的‘贵宾’就是那个法国佬时,秦琛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一向公私分明的BOSS此刻正在心里认真的想着把法国佬拎起来然后狠狠丢出去的可能性。 Branche知道这是秦湛哥哥开的公司,却也没想到一来就能看到自己想念已久的爱人,顿时激动得直直冲上来,连和他同来的小伙伴都没能拉的住。好在秦琛直接大跨步是往法国佬面前一站,握住他的手就开始用英语寒暄,硬是把Branche拉到了和秦湛相反的方向。 为避免语言上的麻烦他们都是用英语交流,Branche一边说一边频频回头往后看,弄得随行的工作人员也不断回头张望。秦湛右手按住胃部,咬牙忍耐着阵阵疼痛。 “阿湛,你怎么了,胃疼?”乔冉担心地望着他。 “没事。” “要请假吗?你脸色真的很差……” “我都说了没事了!”秦湛压低了声音不耐烦地道。或许稍后法国人回下榻的酒店休息后可以请,但现在肯定是不行的,不合规矩,影响也不好。 乔冉也没法再多说什么,秦湛的冷漠让他很难受。但这是他选择的路,再痛苦也只能默默地自己往肚子里咽。 因为来的客人是秦琛恨不能揍上一顿的法国佬,所以他取消了原本半个小时的自主交流安排,直接开始带人参观公司的运作。 秦湛很是煎熬,他没睡好,因为要加班昨晚也没好好吃晚饭。今天更是连早饭也没吃就过来了,这时候胃疼得不行,他又困又累偏偏不能睡也睡不着,弄得他一直持续着黑脸状态,周身萦绕着的低气压使得所有人退避三尺,只有乔冉一直走在他旁边。 不过鉴于Branche他们也是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秦琛也就没带他们走太久,大概十几分钟后就让人带他们到先前预定的酒店休息了。 趁着混乱的当口,一个法国小伙伴拉住秦琛说话,Branche趁机跑到后面找秦湛。 平心而论,Branche还是很英俊的。身材高挑,肌肉紧绷结实,包裹在白色的衬衣下仍隐约看得到优美流畅的线条。深邃立体的五官看起来分外迷人,尤其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看得秦湛一愣神,原本准备好的话也卡壳了。 “Sherl……” 带着些颤抖和欣喜的低沉男声让秦湛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转身就往外走。 “Sherl!”Branche连忙追上去,被拉住脱不开身的秦琛急了,不断用眼神示意乔冉快跟上去。 看着不远处的Branche拉住秦湛的手臂急切地说着些什么,乔冉却没办法挪动脚步——跟上去了又能怎么样?他能说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说? 秦湛很暴躁,他胃疼得不行,连带着对Branche也没什么好脸色。话说到一半的Branche也察觉到不对了,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看他,“Sherl,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的,这该死的法国佬比他还高。 秦湛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能不能麻烦您把手松开?”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Branche,“我很累很困很难受,所以不管是为什么你他妈能不能别再跟着我!”最后一句他简直是咆哮出声,顿时吸引了所有员工的目光。 “Sherl!” 秦湛拧着眉头往外走,冷汗直冒。胃真的好疼,就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往上戳一样,疼得难以忍受。 【系统,检查一下我的身体。】 系统:【收到指令。扫描进度:12%……21%……】 还没走出公司大厅,喉咙突然有些异样的干涩。秦湛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眼前一阵阵发晕,胃疼得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要不是扶住墙壁他估计就得直直摔到自己的呕吐物里。 等等—— 秦湛瞬间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一片暗红色。 卧槽!!!这是血吧?这绝逼是血吧?可他一个现代人为毛会吐血?!?! 身边传来前台小姐的尖叫声,伴随着系统机械冰冷的提示音:【叮——扫描完毕。初步断定玩家由于近期饮酒过多和饮食不规律导致了胃部内出血,胃炎复发。建议玩家立刻前往医院救治或使用100积分恢复身体。】 “Sherl!” 最先抱住他的是离他最近的Branche,法国人抖着手抹掉他唇上的血迹,“Sherl……你怎么、你哪里不舒服?” 系统:【警报——警报——身体健康指数已降低到20以下,有80%的可能陷入昏迷,请玩家警惕!】 “胃疼……”剧烈的疼痛使得秦湛的意识有些模糊,眼前的世界也变得迷蒙不清。将身体蜷缩起来,秦湛难受地呻.吟,“好疼……呜……” “Sherl乖,再忍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到了。”Branche慌乱地抱紧他,因为不知道秦湛是怎么了,秦琛也不敢贸然上去把弟弟抢过来,只能化身霸王龙抓着属下咆哮为什么救护车还不来。一群法国人也傻愣愣地看着两家公司的BOSS为一个男人而暴走抓狂,集体呆立当场。 好不容易救护车来了,秦湛被抬上车。秦琛碍于公司没法跟去,只能让乔冉陪同。Branche则是不管他那群下属怎么想,二话不说直接跳上了车。 于是,特种兵老板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新室友兼酒友。 秦湛刚做完胃镜检查,用碱性药物止痛后还服用了止血的药,又输了一大袋血后才被准许送回病房。 老板发现秦湛好像比他还惨,脸和嘴唇都苍白得不似人色,“怎么弄成这样了?”他砸吧砸吧嘴。 “……胃出血。”秦湛有气无力地回答,Branche依然守在他旁边,由于语言不通,办手续这种事只能让乔冉去跑腿。 秦湛也没力气去赶他,没多久就睡着了,老板关了电视,很安静地不发出任何声响。 等秦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Branche还在床边坐着。见他睁眼,法国人激动得抓起保温杯就扑了上来,“Sherl,Sherl,你终于醒了!”他两眼放光地看着秦湛,往保温杯里放了吸管后小心翼翼地将其靠在枕边。秦湛就着喝了几口水,才感觉自己的声音又活了过来。 “乔冉呢?” “……呃?” “就是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个人。”秦湛拧眉,神色显得有些焦躁,“他去哪儿了?” Branche往后缩了缩身子,秦湛对旁人的过度关注让他有些不安,“他有事先回去了。” 秦湛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望望Branche,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乔冉确实不在后才扁扁嘴,翻了个身背对着Beanche,默默地缩进被子里。 在各种社交场合都是长袖善舞应付自如的Branche自然发现了秦湛眼中的失望和委屈,他有些慌乱,毕竟那么久不见,而且他也还没解释二人之间的那些误会,如果秦湛在这时候被人拐跑了…… “Sherl……” “我没事了,你也回去吧。”秦湛正累着,没什么心情去搭理他。 “Sherl,我是想道歉的。那晚……对不起,我不——” “Lancer·Branche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秦湛暴躁地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瞪着Branche的眼睛里满是怒火,“我不想再想起那一晚也不想在记起你那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是我留在公寓的钱不够还是你觉得我好骗好玩才几次三番地又来招惹我?!我现在最后一次警告你,生意做完了就马上滚回法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京城是我的地界,Branche,你不会想知道我都会些什么龌.龊手段!”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话。 看着盛怒的秦湛,Branche原先准备好的道歉和安抚此时一句都说不出来,他知道那次误会给秦湛造成了伤害,但是——他可以弥补的,只要Sherl愿意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行。 “Sherl,对不起……我不该——Sherl,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不对,Sherl,我可以解释,我……”Branche慌得语无伦次,印象中Sherl从未用过这种冷漠仇恨的眼光看他,那就好比冬日的皑皑冰雪将他层层包裹,刺骨的冰冷蔓延至心底的最深处,深入骨髓的痛楚让他几乎快要绝望得崩溃了。 “Sherl……你别这样看我,我求你别这样……”Branche眼带哀求地看着他,碧绿的眸子里满是水光,像个被亲人抛弃的小孩一样惊慌失措。 秦湛面无表情地看着Branche在道歉——自责——求原谅中无限循环,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想着其实法国人的眼睛真挺好看的,那样碧绿的猫眼要是在床上的时候被做的哭出来该有多美…… “Branche,就这样吧。我不是开玩笑,你做完生意后就回法国,我们不要再见了。” 这句话一落下,Branche的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Sherl当时走的时候没说分手,所以他也就心怀侥幸地期盼着恋人只是生气了,只要他认个错服个软(床上地上一块进行),再好好哄一哄,过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可现在看来……似乎,Sherl真的是铁了心地不想原谅他。 “Sherl……你现在太累了,我知道你是胡说的……你——”一边说一边后退的Branche不小心撞上了墙壁,他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苍白无力地安慰自己,“对……你只是太累了,又在生气……Sherl,我明天再来看你,你,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说完,Branche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往外走去,外面的病人和护士都奇怪地看着他,Branche像是已经把自己隔绝在另一个空间一样,浑浑噩噩地像只幽灵一样走到了停车场。 第八章 Branche走过拐角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完全神游天外的法国佬胡乱用英语道了歉,却被人一把拉住了,“Branche先生,你好,我是秦琛先生的特助乔冉。”耳畔的声音温和礼貌,法国佬懵懵地抬起头,男人精致俊美的容颜让他在意识到这就是Sherl所惦记的人后更加不是滋味了。可现在Sherl在生气,他不能再回去惹他发火了,但医院里没个人照顾他也实在不放心…… “Branche先生?”乔冉疑惑地看着法国人放空无神的绿眼睛,只得强压下对秦湛安危的焦灼,“抱歉打扰了,我只是想问问时——” “他——Sherl,醒了。”Branche回过神来,声音有些酸涩地说道,“他刚刚还在问你在哪……乔先生,Sherl情绪不太好,您——还拜托您多留意些。” 乔冉被Branche的语气弄得万分忐忑,心里急得不行,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Branche说的是秦湛‘情绪不好’而不是‘情况不好’,匆忙到了谢后便拔腿往医院里跑。 他当时先走,并不是不想陪着秦湛。只是十九的正牌男友都回来了,这么久相处下来他也知道十九并没有真的忘记Branche,所以当法国人冠冕堂皇义正言辞地说‘我是Sherl的男朋友,您先回去忙工作吧,我在这守着就好。’时,乔冉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先行离开。但因为担心,他打了电话和秦琛报平安后也没没走,而是在停车场等着,想晚一些时候再上去看他。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该离开! 大厅里,乔冉焦急地等着电梯,等了半天还是卡在四楼不上不下。他干脆跑向安全通道,一步三级台阶地往5楼跑。 彼时秦湛正在病房里和老板斗嘴,老男人嘲笑他桃花朵朵开,秦湛牙尖嘴利地反驳老板想开没得开也没那个力气去开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两人都吓了一跳,这不是VIP专用,但也算是高级病房了,里面就他们俩人。秦湛的第一反应是寻仇的,因为老板被人一刀子捅进了医院,所以他一下子就跳下了床,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藏在身后。 然后——在看到乔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后,秦湛差点没把刀给掉在地上。 “医院电梯坏了?”秦湛偷偷把刀放回桌上,倒了杯水递给乔冉,右手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你是跑什么,还要不要命了?”乔家幺子的心脏可是经不起半点刺激。 “你……没事?” “你希望我有事?”秦湛嘴角一抽,“Branche那孙子跟你说我要死了?” 乔冉:“……” “这倒没有……”乔冉摇头笑道,暗自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秦湛的脑袋,“胃还疼吗?” “没事了。”秦湛略一弯腰避开他的手,转身坐回床上,“医生说是急性胃出血,没什么大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乔冉眼神一黯,勉强笑了笑,“那你以后可要多注意点,早上不许喝咖啡,要吃面包,也别再出去喝那么多酒……”说到这,乔冉转头瞥了一眼旁边装空气的老板,带着些警告和威胁的意味。 “你看我干什么,”老板委屈地控诉,“明明是他自己拿了酒来找我的!” 秦湛嗯了一声,“前段时间有点事,所以多喝了一点,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阿湛……”乔冉的声音有些发抖,秦湛礼貌得甚至疏离的态度让他觉得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先休息了。”秦湛打了个哈欠,表现出自己真的很困的样子,“哦,告诉哥,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 “……好,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不用了,Branche来公司应该很多事吧,你忙你的,让司机来接我就行。” “……好。” 离开的时候,乔冉重复了Branche的状态。 老板看看秦湛,皱起眉,“这样对他好吗?人家明明很在乎你。” “你不懂。”秦湛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我知道他在乎我,但乔冉还不会,或者说不愿表达出这份在乎,我只是在教他而已。” “教他?”老板哼了一声,“你明明就是在逼他。” “无所谓。”秦湛耸肩,“达到目的就好。” 他想……他大概知道乔冉是因为什么才避着他了。开什么玩笑,有系统在,那点心脏病不过是小菜一碟。 但秦湛不能明说,所以他只能另想法子,逼也好哄也好,怎么都得把乔冉拿下才行。 秦湛没多久便恢复了正常上班,依旧和乔冉没什么交流,一是因为他自己的态度,二是……Branche那法国佬成天围着他转简直不要太烦人! 他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秦湛的住址,大手笔让酒店做了早餐和夜宵天天外送过去,有时候Branche自己也会来蹭吃蹭喝。 秦湛第八次把他挡在门口,“Branche——” “Lance。”法国人纠正道,“你之前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吧,Lance。”秦湛从善如流地改口道,“Lance,你以后别再来了,真的。” 一说起这个话题,Branche再次下意识地无视了,“Sherl,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 “Lance!”秦湛抓住他的手臂,Branche慢慢地住了口,他反握住秦湛的手,悲哀地想着Sherl肯和他肢体接触竟然是为了分手的事。 “我没有开玩笑,也不是草率决定,Lance,我们不要在一起了。”秦湛咬字清晰地说,“你回法国去吧,没用的,不管再在中国待多久都没用。” Branche顿时萎靡下来,西装革履英俊得如同太阳神阿波罗般的男人此时却低垂着头,沮丧得像只丧家之犬。 “Sherl……” “再见。”秦湛转身,毫不留恋地关上了门。 加莫肚皮朝天地仰躺着,嘴巴里还嚼着香肠。 秦湛蹲下身拍了拍它圆滚滚的小肚子,“该减肥了。” 加莫哼唧一声,扭了扭腰。 秦湛认命地给吃撑了的蠢狗揉肚子消食。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乔冉突然来了。 秦湛开门看到他也是一愣,乔冉笑笑,说话的声音很轻,“阿湛,我好像发烧了。” “发烧?”秦湛连忙拉他进来,“你量过体温没有,几度了?”今天他请了人来打扫房子,所有房间的被套被子全部洗了,只有秦湛的卧室因为要睡觉而提前铺上。他让乔冉上床躺着,自己在抽屉里找体温计和退烧药。 乔冉裹成蚕宝宝一样蜷缩在床上,腋下夹着体温计,两眼眯起看着秦湛脚不沾地地忙活。 秦湛去客厅倒水,趁机找系统兑换了退烧药。他不是医生,弄不清乔冉的情况也不敢给他乱吃,只能找系统帮忙了。 回到房间拿出体温计,水银柱直直飙升到将近40。秦湛赶忙喂他吃药喝水,末了再次把人严严实实地塞进被子里。 “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秦湛摸摸他的额头,乔冉拉住他的手,“我占了你的床,那你睡哪儿?” “呃……”秦湛卡壳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我去你那拿床被子,睡地上。”他没用过系统退烧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便打算一直看着他。 乔冉的眼睛一下子就没了光彩,他抓着秦湛不放,“你也睡这儿,床够大。” 生病的乔冉格外固执,秦湛只能顺着他,“好好好,那你先睡,我再处理几份文件。” 秦湛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需要再核实一下然后给秦琛发过去而已。他不到半个小时就完工了,轻手轻脚地溜到床边,乔冉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熟睡。秦湛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已经差不多退了。 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秦湛不想吵到他,便拉开推拉门走到天台接起电话。这套房子的卧室出去是一个半圆形的小天台,然后连着条笔直的通道直达客厅,那是阳台。设计确实是精妙,偶尔在天台喝喝咖啡种种花什么的,也很悠哉。 乔冉早在秦湛试他体温的时候就醒了,由于天台的门没关紧,所以即便秦湛压低了声音他也还是能听得见。 “Branche?你们把他送回家不就得了,要不就打电话给他随行的翻译或助理,找我干什么?” “不肯走?那你直接把他扔大马路上露天睡一宿得了。” “什么什么关系,老子和他没什么关系,鬼知道他念我名字做什么。” “啧,不是跟你说了乔冉烧着呢,我要照顾他,你怎么就那么烦。” “算了算了,我过去一趟,你把地址告诉我。” 然后秦湛便挂了电话进门,接着就是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乔冉闭上眼装睡。 等到听见防盗门关上的声音,他才睁开眼,看见加莫蹲在床前看着他。 乔冉一下子就笑了,“你主人让你来看着我?”他伸手揉了揉加莫的脑袋,“虽然不讨厌你,但我还是更希望阿湛来。” 被嫌弃加莫翻了个白眼。 第九章 秦湛一路飞车到了俱乐部,几个想和Branche谈生意才拉他出来喝酒的哥们已经被闹腾得不行,一见他来,急忙把法国佬推给他。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是谈生意,Branche却都不怎么说话,一个劲地喝酒。”其中一个人叹气道。 秦湛呵呵笑着寒暄几句,接过Branche上了车。爱找事的法国佬没和他的小伙伴一起住酒店,而是自己租了套公寓,离海星小区不远。 半扶半抱着Branche走进电梯,秦湛几乎承受着他所有的重量,都快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Sherl……Sherl……”Branche傻笑着抱着他乱蹭,秦湛手忙脚乱地制止,这电梯有安监控的,他可不想被人当成神经病。 “喂,你……嗷!Branche你他妈给老子站好!”秦湛捂着自己被咬了一口的脖子对他怒目而视。 电梯很快到了11楼,秦湛没好气地扯着Branche走到他家门口,“钥匙呢?” Branche只顾扒着他不放,秦湛翻了个白眼,遵从着以往的记忆从他惯放杂物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法国佬在一旁使劲捣乱,不是去抓他的手就是抱着他猛亲,成功地惹火了本就没什么耐心的秦湛,直接扣住了他的脖子一把扯过Branche将他大力按在门上。 “给老子安静一点,不然我他妈直接掐死你信不信?”秦湛横起手臂用力抵住Branche的脖子,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倒是想直接揍一拳了事,可如果把醉鬼给揍得吐了,那遭殃的还不是他自己。 Branche难受地昂起头,却顺从地没有反抗,只是睁一双绿眼睛,带着些痴迷地看着他。 秦湛带着戾气地和他对视了半晌,又无力地放下手,和一个醉鬼发飙不等于对牛弹琴一样蠢吗? “算了,把钥匙给我捡回来。”秦湛摆摆手。 Branche默默地蹲下身捡起钥匙,自己开了门。秦湛斜睨了他一眼,两手插在口袋里率先进门,没走几步,缺心眼的法国熊突然朝他扑来。 秦湛一时没注意直接被压倒在地,后脑勺撞到了木地板,疼的他一阵眼冒金星。 龇牙咧嘴地捂住脑袋,秦湛半天回不过神,直到胸口一凉,他低头,才发现Branche正坚持不懈地一边磨蹭一边脱他的衬衣。 秦湛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把Branche推开,拎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推进卧室。 “Sherl你陪我……”Branche死死地抱着他,秦湛正想办法把体格高大的法国佬扔到床上,铺在被子上的一件衣服却让他动作一滞。 那是准备给Branche当生日礼物的那件衣服,黑色真丝做的长款休闲家居外套,帽子上有个‘王’字和两只老虎耳朵。衣摆上有龙纹也有祥云的图案,美中不足的是有些地方的布料微微揪起,显得不那么自然。 Branche居然让人把衣服给补好了…… 秦湛拿起衣服,拍拍Branche的脸让他清醒一下。 “这件衣服你留着干什么?”秦湛问他,Branche碧绿的眼珠在人和衣服之间移动了一下,然后果断抱住秦湛,“你、你不要生气,我已经让裁缝师把它补好了……”他急急忙忙地说,想要把衣服也抓到怀里,秦湛却举高了手,声音里微带冷意,“补好?Lance,这是补不好的,不管是多好的裁缝师,都没办法消除衣服上的裂痕。” “Sherl……”Branche没有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他也不是傻瓜,自然听出了秦湛的弦外之音,“不会的,一定会补好的,Sherl,Sherl,它会好的……”Branche心慌地搂住秦湛的腰,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别生气……Sherl,你别生气……”他像小孩子一样半哭半嚷地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要不,你也上我一次,用什么道具都行,Sherl,求你,别不要我,Sherl……”Branche心急地挺胸直往秦湛身上贴,好歹两年多的交往,他知道该怎么挑起秦湛的兴趣。 秦湛没理他,如果今天他碰了Branche估计乔冉就算再怎么温和也得炸毛炸到天上去。他翻了个白眼,嫌弃一样地推开他,腾出两只手想把衣服销毁了,Branche的反应比他还快,一下子就抢过衣服护在怀里。 他只剩下它了,Sherl不肯原谅他,Sherl不要他,他就只剩下这件衣服了。 Branche抱着衣服被秦湛脱了鞋塞到被窝里,直到听见门合上的声音,他才抽了抽鼻子,像个被抢走了宝贝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当初被他压在身下的Sherl抱着衣服,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难过? 不,Sherl一定更难过。他爱的人宁可相信别人都不相信他,他爱的人,却这样伤害他。 Branche把脸埋在柔顺的丝绸里,突然想起之前学了中文后去蓝色迷情酒吧时听到的一句歌词。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Sherl,我怎么舍得你难过。 ------------------------------------------------- 秦湛把车停好,却无意间瞥见了在小花园荡秋千的乔冉。 “乔冉?”他走过去,男人只穿着件衬衫,身形单薄,“你坐这干什么?”秦湛不由分说地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虽说系统提供的退烧药效果很好,但也不保证这么吹冷风就不会再着凉。 “唔,阿湛。”乔冉抬头冲他笑笑,在看到秦湛的时候却又浑身一僵,垂下了头。 “别坐着了,”秦湛伸手拉他起来,“这都几点了,快回家睡觉。”乔冉借着他的力气起身,顺从地任由他拉着向家里走去。 在电梯里,乔冉轻声问道,“阿湛……你刚才去哪?” “没什么事,Branche喝醉了,我送他回去。”秦湛轻描淡写地道。 “……哦。”乔冉想起刚才在月光下看见的秦湛脖子和锁骨上的几枚红印子,不由得又沉默了下来。 回到家里,秦湛第一时间就往浴室跑,刚才去接Branche时弄得一身烟酒味,实在是难受得紧。 洗完澡打开柜子,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秦湛这才想起清洁阿姨把浴袍毛巾什么的都拿出去洗了。 无奈地揉揉脸,秦湛只能叫加莫去阳台把浴袍拿进来。 他显然忘记了以加莫哈士奇的身高根本够不着被晾起来的衣服,所以拿着浴袍毛巾进来的是乔冉。 秦湛一下子就僵住了,他现在处于什么都没穿的遛鸟状态,当下便窘迫地红了脸,“呃……谢、谢谢。”他伸手想接过毛巾,乔冉却避开了他的手,“我帮你擦。” 秦湛:“??!!” 他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用了!!!!!” 乔冉却不管他的反抗,拿起毛巾就搭上他的肩膀,动作轻柔地用毛巾一点点吸干他身上的水珠。 “乔乔冉!”在擦到胸口的时候,秦湛终于忍不住了,偏偏浴袍放的远他又拿不到,“我自己来就行,你——嗷!” 秦湛内牛满面地想着今天大家一个个都改属狗了是吗?怎么都来咬他?而且乔冉咬得比Branche用力多了,秦湛又不能大力推他,浴室的地板滑,一会儿再摔倒了可怎么办。 于是秦湛只能苦着张脸,等着乔冉咬得尽兴了自己松口。 “阿湛……”乔冉摸摸自己印上去的青紫牙印,顿时又心疼起来,凑上去轻轻吮吻舔舐。 秦湛被刺激得一抖,再顾不得其他便扶着乔冉的肩膀推开他,伸手去够洗脸台上的浴袍。 “阿湛。”乔冉伸手想抱他,秦湛只顾闪躲,脚不小心滑了一下,险些没摔个四脚朝天,他一手抓起浴袍一手扶着墙壁,用最快的速度把浴袍套上绑好腰带,这才松了口气,不那么心虚地和乔冉面对面说话。 “怎么了?”秦湛把脏衣服丢进洗衣篮后走出浴室坐到沙发上,努力平复着刚才乔冉挑起的火。 “你不能和Branche在一起。”乔冉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透亮的黑眸里云涌雾绕,“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重复。 “为什么?”秦湛明知故问道,“其实Lance挺好的,他——唔!” 乔冉揪着他的浴袍吻了上去,呼吸粗重地咬着秦湛的嘴唇,舌头急切地在对方的口腔里游荡舔吻。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一吻毕。乔冉几乎是跨坐在他腿上。红着眼睛抱住秦湛,乔冉靠在他肩上轻声喘息,“我受不了……阿湛,我受不了……”他闭上眼,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秦湛松垮的浴袍已经敞开大片,被这么一撩拨,小小秦也早已抬头。他依旧不慌不忙地搂住乔冉的腰,声音很平静,“既然这样,那当时你为什么又拒绝我?” “我……阿湛,你知道的,我心脏有些问题……”乔冉揽紧他的脖子,“可是后来看你和Branche那样亲密,我倒宁愿心脏病发算了。”他摇头苦笑。 秦湛嘴角一抽,“你哪里看见我和Branche亲密了?” 乔冉:“……”好像真没有,一直都是Branche跟着他。 “可是你这里,这里……”乔冉一个一个地数着他身上的Branche弄出来的痕迹,“都是那些。” 秦湛握住他的手,“那是Branche喝醉了,西方人的体型简直……”他皱了下眉头,法国佬比他还要高上三四公分,体重就更别说了。看来还得让系统改进身体数据,被压制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 “我不喜欢……”乔冉嘟囔,用手指摩擦着那些红痕。秦湛简直快要仰天长叹,“乔冉,你可别再乱摸了……”他动了动身子,示意乔冉他正受着剑拔弩张的小小秦的威胁。 乔冉脸一红,他这才意识到跨坐这种姿势实在过于放荡,连忙站起来,脸上的热度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秦湛笑了,吻了吻他的唇,“你先睡,我再去冲一下。” 乔冉看着秦湛那衣冠不整的样子,浴袍半遮半掩地挂在身上,比什么都不穿还要撩.人。 “阿湛。”乔冉把秦湛按回沙发上,“我帮你。” …… 以下情节请自行想象╭(╯3╰)╮ 第十章 早晨的阳光照进房间,调皮地在两人脸上来回跳跃。秦湛不适地皱起眉,突然怀里一空,刷的一声,窗帘已经被拉上了。 乔冉龇牙咧嘴地揉了揉酸疼的腰,又倒回床上缩进秦湛怀里,他其实一醒就会马上起来,不像秦湛这样爱赖床,不过鉴于昨天劳累过度……今天他也奢侈一下吧。 乔冉低低一笑,用手指一点点地临摹着恋人的轮廓,闭起的黑色双眸不似以往那般张扬,高挺的鼻梁很立体,淡色的薄唇性状姣好,此时因为在睡觉的关系而微微张开,就像小奶猫一样慵懒。 乔冉看得心里一片暖洋洋的,不由得凑上前亲了亲。 困极了的秦湛一把揽住他,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嘟囔,“别闹……” 秦湛睡觉一般都只穿着四角短裤,乔冉被这么一搂,刚好毫无缝隙地贴在秦湛身上。眼前是他昨天咬出来的牙印,手下是恋人厚实光滑的胸膛,乔冉忍不住又多摸了几把。 “阿湛,醒醒,该去上班了。”乔冉凑在秦湛耳边说,声音轻柔温和,“之前不是说要带那些法国人到处玩玩么?你忘了?” 秦湛艰难地睁开眼,撑着床坐起来,“没,没忘……”说完,身子一晃又要倒下去,乔冉连忙接住他。 “快起来吧,一会儿我们去喝粥。” 秦湛不满地哼哼两声,喝粥有什么好?还不值得他为此放弃温暖的被窝。 可工作又不容疏忽,秦湛不情不愿地下床穿好衣服,洗漱后才去公司附近的一家小店吃早餐。 这次他们的任务纯粹是导游而已,无非就是带那些法国佬到处转一转玩一玩,领略一下我大□□的风土人情。随行人员略壮观,除Branche几位贵族少爷和翻译以外,还有秦湛乔冉等一系列的富二代官二代。 早上去的无非就是故宫,颐和园一些古老而有特色的地方,午饭则是找了家五星酒店挥霍。依秦琛的话来说,就是花钱不要紧,总要把人照顾周到了,不能在外国人面前掉了面子。 这一天下来的花费让过惯了普通生活的秦湛嘴角直抽,不仅如此,下午休息过后他们还决定去郊外的跑马场玩一玩。 秦湛自然不能穿西装骑马,只能临时买了一套骑装换上。 他不太适应这种衣服,外套为了不影响运动而设计得很贴身,灰色长裤更是贴合着双腿,感觉很受束缚。 等在更衣室的乔冉看到他时眼神一亮,“很好看。”他夸赞道。 有系统的改进,秦湛的身材即便没有锻炼也不会走样,自然完美得无话可说。一双被紧紧包裹着的长腿笔直修长,宽阔的肩膀和细窄的腰身完全把衣服撑了起来,显得十分有型。 秦湛笑眯眯地把脸往前伸,乔冉会意地揽住他的脖子印上一吻,末了,还觉得不够似的舔了舔秦湛的舌头,轻轻地含住吸吮。 “乔——唔……可以了。”秦湛无奈地扶住他的肩膀推开,“小心一会儿有人过来。” “过来又怎么样。”乔冉认真地看着他,“你是秦家二少,我是乔家最小的儿子,谁敢说什么?” 秦湛也笑了笑,乔冉的家人已经接受了他的性取向,至于秦湛的父亲……不急,左右还有在美国的开放的继父帮衬着。 二人走出更衣室,已经有人为他们把马准备好了,秦湛牵着棕色的大家伙和乔冉一同出去,外面一堆的法国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的嘴唇,Branche的脸色尤其难看。 秦湛:“……” 他就知道刚才乔冉亲那么久是故意的…… 看着那个面色如常招呼着大家的温润贵公子,秦湛知道他对于Branche始终都是有些不安的,而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陪在乔冉身边给他以足够的安全感了。 给乔冉一个安抚的微笑,秦湛翻身上马,和众人一起慢慢地绕了着马场走了一两圈。期间那些狐朋狗友们不遗余力地和法国小伙伴侃大山,秦湛和梁瑾走在靠后一些,好友接了个电话后转头和他说道,“一会儿陈橙会过来。” What?!?! 秦湛震惊了,“陈橙?!?!!”他瞪大眼看着梁瑾,“你们……怎么回事?又在一起了?” “是啊。”梁瑾无所谓地应道。 “你不要命了?”秦湛沉了脸色,“你还敢跟他在一起?就不怕——” “其实也不是在一起。”梁瑾冲他笑笑,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床伴兼保镖兼随从而已,他自己乐意这样做,又于我有好处,我何必拒绝?” 秦湛这才理清思路,梁瑾的意思就是和陈澄除床上以外没有半点其他关系,也没打算原谅他,只是因为好用方便而留在身边而已。 “我还没那么情圣。”梁瑾拍了拍自己之前因陈澄的设计而被炸伤的左腿,笑容变得冷漠,“这就是我犯傻的见证,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秦湛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梁瑾笑了笑,“我没事,你去跑几圈吧,不用一直陪着我的。”他的腿伤虽然不至于让他动弹不得,但跑马这一类激烈运动,却还是不适合做的。 “好吧。”秦湛两腿夹紧马肚,用鞭子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马匹,马儿便加快脚步跑起来。 他飞快地从其他人身边疾驰而过,Branche用蹩脚的中文问周围的富二代们,“Sherl,会骑马?” “当然。”那些人哈哈大笑,“骑马算什么,秦湛生得金贵,什么没玩过。蹦极赛车什么的,完全是小儿科。” Branche闷闷地低下头,Sherl的身份和他无异,却愿意在法国过那种生活来陪他…… 其实秦湛不是没想过换个好一点的身份,只是交往久了他就越不敢说,怕Branche说他是骗子,是抱有商业目的才和他在一起,于是便只能继续当他的卖书匠。 秦湛自己跑了一会儿,然后便被乔冉喊去休息。他点了杯茉莉绿茶和布丁坐到乔冉身边,朋友们已经和法国人混熟了,正在讨论一些汽车方面的事。 秦湛兀自低头吃着布丁,乔冉见他喜欢便又再点了几份,“这味道确实——”话说到一半,乔冉突然停了下来,或者说,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法国人们不明就里,也跟着不说话。 秦湛抬起头,果然,陈橙正两手插在口袋里朝他们走来。 圈子里的小伙伴们全都是一脸吃.屎的表情,陈橙的事他们也略有耳闻,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事了,万一那个冷血杀手一时兴起像对梁瑾那样也冲他们扔个炸弹…… “我操.你妈——”夏林怒气冲天地就要冲上去,秦湛连忙扔掉布丁上去将他拦住,“林子,冷静,冷静一点。”夏林挣扎的厉害,一双眼睛充血得通红,“还冷静什么?!他个贱.人——” 见夏林有失态的趋势,秦湛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拦腰抱开。梁瑾这时候才撩了撩眼皮,起身拉住夏林的手,“林子。”他扯了扯夏林的脸颊意图让他放松下来,声音柔和地安慰他,“不值得,别为了他弄得自己不开心。” 夏林没他说的那么轻松,梁瑾又轻声细语地给他拍拍背顺顺毛,夏林才顶着一张臭脸坐回位子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梁瑾是什么意思,其实秦湛也没什么把握,便打算叫来服务员再添一把椅子,被梁瑾制止了。 “没事,他站着就可以了。”梁瑾说。陈橙沉默地站到了他身后,刚才还挂着笑容的梁瑾立刻推开椅子转过身,皱着眉道,“你别站在我背后。” 对敌时后背是一大弱点,向来只能够交给信任的人。陈橙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垂在身侧的右手也有些发抖,却还是不声不响地站远了许多。 秦湛还是不放心,他不知道陈橙是真的喜欢梁瑾还是别有目的,这次小聚会有法国的贵客不说,他们这些公子哥也来了不少,如果再有个狙击手或者炸弹…… 眼角一跳,秦湛招来服务员多点了很多吃食,然后以桌子太小为由换了一张靠墙的大玻璃桌,安排法国佬坐在最里侧,他们坐在外围。 那些法国人怎么说也是顶着贵族的头衔,万一出了事,可就不仅仅是商业上的问题了。 好在接下来并没出什么事,他们在跑马场玩到了六点多,然后去附近的酒店吃了晚饭。 秦湛喝多了酒有些晕乎乎的,便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起身的时候看到Branche正站在他身后。 从旁边的铁盒子里拔了张纸擦脸,秦湛道,“我听说你们三天后就要回法国了?” Branche一怔,随即苦笑,“Sherl……” “你也趁早回去吧。”秦湛淡淡道,“我和乔冉在一起了,你再待下去也没用。” Branche似是已经猜到了,虽然神情低落,却也没太大惊讶。 “Sherl……对不起。”他低下头闷闷地说,飞快地用手背抹了把眼睛。 秦湛看着他没有说话,眼里却也没有怨恨和愤怒,只剩下一片平和。 Branche疼得心口一抽,他了解自己的伴侣,心高气傲的Sherl要原谅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今他这么说,便是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 其实秦湛自己也很郁闷,不原谅还能怎么办,也把Branche上一遍?那乔冉估计能咬死他。 转身走出卫生间,回到餐桌上,乔冉往他碗里夹了不少菜,龙虾剥了壳,连鱼肉都被细心地挑去了鱼刺。 “还好吗?”乔冉低声问他,目光扫过秦湛泛着酡红的脸颊,“你可别再多喝了。” “行,我不喝了。”秦湛冲他笑笑,大概是因为处于微醺状态,连笑容都变得格外明朗,看得乔冉脸一红,掩饰般地转过头把秦湛杯子里的红酒倒了换上冰可乐。 Branche回来后,秦湛注意到他两眼都是红的。乔冉也抬头看了法国佬一眼,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喝汤,只是心里却也莫名安定了许多。 第十一章 修 吃完了饭,公子哥们的夜生活才真正开始。送法国人回去后他们又去了酒吧,叫了些少爷小姐作陪,在那边high得不行。 秦湛对身边的柔弱小少年万分嫌恶,这些人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就往他身上靠,在他发飙之前,乔冉已经先一步把那少年摸到秦湛大腿上的手给拨开了。 “真是抱歉。”乔冉脸上依然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声音里却难掩冷漠,“他有伴了。” 少年脸色一白,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跑了出去。 乔冉顺势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真招人。”他似真似假地抱怨。 “乖。”秦湛油嘴滑舌地调.戏他,“对你招人就行了,其他的我可不在乎。” 乔冉笑了,望了望四周,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不劝劝梁瑾?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秦湛抬眼望去,梁瑾怀里也搂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年,手都伸别人衣服里了。陈橙就坐在角落里,苍白脸笼罩在黑暗之下,周围的热闹像是与他无关似的,看起来十分孤寂。 “我也劝不了。”秦湛犹豫着道,“他们……你知道的吧,梁瑾和陈橙的事……”他总觉得梁瑾是故意的,是为了报复。但秦湛也看得出来,梁瑾仍然爱着陈橙,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报复可不太好。 这么想着,他起身走到梁瑾身边,那少年自觉地让出一个位置。 “阿瑾?”秦湛夺下他手中的酒杯,“你别喝了。” “咦……”喝的烂醉的梁瑾眯着眼睛看他,“呃……阿湛。” “真谢谢你还认得我。”秦湛无奈摇头,“快别喝了,你——” “阿湛。”梁瑾趁秦湛不注意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酒,一口灌了…”他又倒了一杯,“来,你也喝。” “什么?我不——咳咳……”秦湛被硬是灌下一杯混杂了白酒和红酒的不知名液体,热度一下子就烧了上来。 乔冉见状连忙走来试图解围,却除了多一人被灌酒以外毫无用处——那些富家少爷全都唯恐天下不乱地一拥而上来劝酒灌酒。秦湛知道乔冉身体不好,全程都在帮他挡酒,最后直接喝的醉醺醺地靠在乔冉身上被送回家。 开车回到海星小区,乔冉把秦湛扶下车,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两人艰难地走进电梯。 “我都让你别喝了。”乔冉泄愤似的掐了把他的脸,秦湛温热的鼻息扑打在颈间,仿佛带着醇厚的酒香,闻得乔冉也快醉了。 秦湛没有回应,乔冉转头去看他,那张俊脸上满是红晕,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几份和平时不同的内敛和惑人,看的他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乔冉半拖半抱地将人拉到家门前,用秦湛的钥匙开了门,第一个出来迎接的就是加莫。 秦湛呆滞的目光定在哈士奇身上,“好像……没喂它吃饭……” 加莫悲愤地控诉,你个蠢货现在才想起来要伺候劳资!!!! 乔冉看了哈士奇一眼,把秦湛扶到房间的床上坐好,“我一会儿就拿吃的给它。”他出去倒了杯温水给秦湛,然后从衣柜里拿了毛巾和未开封内衣裤打算清理一下自己。但碍于喝醉了的伴侣还一人待在外头,所以乔冉五分多钟便搞定了,匆匆穿上浴袍出来。 “阿湛,我们去洗澡?”乔冉轻声问他,他知道秦湛最受不了烟酒味了。 秦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在听到这话时坚定地点了点头。 乔冉在浴缸放了温水,帮秦湛脱下衣裤后将人抱起来放到浴缸里。 泡了会儿水,秦湛已经有些清醒了,但仍是懒洋洋地不想动弹,便靠在那儿让乔冉帮他洗完澡,用大毛巾擦干后才裹上浴衣抱出去。 秦湛半睁着眼,一把抱住正在帮他擦头发的乔冉。 “阿湛?”乔冉停下动作。 秦湛一个用力,将乔冉拉进怀里,然后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乔冉……”秦湛吻着他的唇,沐浴露淡淡的芬芳窜入鼻尖,平添了几分诱惑。 秦湛解开乔冉浴袍上的腰带,左手拉高他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双唇移到乔冉颈间,吸吮啃咬着突出的喉结。两手也不闲着,在乔冉身上四处点火。他本就经历了不少世界,经验足够丰富,这会儿不用再装作阳光无害的秦二少,自然不会放过嘴里的食物。不多时,乔冉便压抑不住似从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他仰起头急切地喘息着,被秦湛的挑弄逼得眼角泛红。 “阿湛……”乔冉努力地抬头想去吻他,双腿主动地缠上秦湛的腰身。 “乖,放松些。”秦湛配合地低头吻住他,任由乔冉的舌头在口腔内翻搅舔.弄,毫无章法的动作里带着无法忽视的不安和恳切,似乎是想要确定什么一样,乔冉更用力地抱住秦湛的脖子,声音低哑地催促道,“快一点。” 秦湛的呼吸不由得加重了许多,他低低一笑,“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 加莫:“乔冉,吃的呢QAQ?你不是说要喂我吗T_T?” ———————————— 梁瑾半靠着床头看书,其实他刚才喝的并不多,只是看起来醉的厉害而已,回家喝了醒酒茶就精神了。他可不像秦湛那样白痴,连演戏都不会,实打实地喝了快一瓶的红酒外加各种白酒。 揉了揉鼻梁,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梁瑾淡淡道,“进来。” 陈橙走进来,手上拿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你要吃点吗?”他小声问。 “不用了。”梁瑾连头都没抬,“我不爱吃面。” “……哦。”陈橙应了一声,勉强笑了笑,“那你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你晚上就没吃多少,又喝了那么多酒,胃会——” “把面拿出去,脱衣服。”梁瑾说,不理会陈橙的关心。 陈橙僵了一下,然后依言把碗放到餐厅,然后回到卧室,在梁瑾面前一件件地脱下衣服。 “润滑了,自己坐上来。” 梁瑾拉开自己睡袍上的腰带,将衣服敞开。 陈橙沉默地照做。 这几天来都是这样,梁瑾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待他,就像是解决普通的生理需求一样漠然。然而陈橙却也不介意,能够再碰触到他,就已经是上天极大的恩赐了。 而且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梁瑾才会允许陈橙碰他。 窗外月亮高悬,窗内一片温暖,床边的落地灯仍然亮着,昏黄地灯光笼罩着二人。梁瑾把书放到一边,默不作声地闭上眼,双唇紧抿。 整个过程都如同黑白的默剧一般,除了陈橙时不时压抑不住的呻.吟和啧啧的水声以外,再无其他声响。 但即便是这样,陈橙都无法克制地沉迷不已,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毫无距离地接近梁瑾。 眼前恋人的俊雅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越发莹润,即便抿着唇克制,脸上却仍泛出几分红晕。陈橙睫毛微颤,唇间忍不住逸出几声呻.吟,他抖着手撑住床垫倾身想去吻梁瑾,却被一歪头避开了。 “记得规矩。”梁瑾说。 是的,规矩。 除床上以外不能碰他,不能吻他,不能进他的书房不能擅自动他的一切物品。 曾几何时,这些都是陈橙可以做的。那时候,梁瑾会温柔地吻他,会对他笑,亲手给他做饭,带他去逛街买衣服,在床上时会哼着歌哄着失眠的他入睡,甚至还为了他和家人吵架翻脸,除夕时一人顶着脸上的巴掌印跑出来和他过年。 陈橙以为他不在意那些,他可以冷静地剥离那些在他看来仅是生活调味料的无用的感情,理智地做出判断。 但他错了,错得离谱。 而且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去弥补这个错误。 “可以了。”做过两次后,梁瑾推开了身上的男人,起身去浴室清洗。 陈橙抱着被子跪坐在床上,努力缩紧后面,不想让带着梁瑾气息的液体那么快就离开。 十几分钟后,梁瑾穿着真丝的睡衣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陈橙快步走进浴室,为了不想打扰梁瑾休息,他很快便清理好自己,裹着浴袍走了出去。 梁瑾仍然靠在床头,手上拿着的是他刚才没看完的那本书。 “阿瑾,你早点休息,头发要擦干再睡。” 梁瑾低着头没看他,食指轻轻摩擦着书页,就在陈橙就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他才合上书本。 ‘啪’的一声响惊住了五感灵敏的杀手,陈橙下意识地回过头,正对上梁瑾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眸。 “秦湛和夏林,你离他们远一些。”梁瑾道,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有事冲我来,如果让我知道了你是在打他们的主意,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陈橙知道梁瑾还是不信任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此时只能苦笑以对,心里满是酸涩,“阿瑾,我没有要做什么。”他花了两年时间,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从枪林弹雨中谋得生机。就是为了能够脱离组织回来找他。 对此,梁瑾不置可否,“出去吧。” 房门被关上,梁瑾起身去落了锁,才回到床上睡觉休息。 他不敢再相信他了。 那个眉眼含笑的模特儿,那个会在大冬天里给他排队买蒸饺的男人,早已经死了,埋葬在他的记忆里。 第十二章 次日,叫醒秦湛的是饿了一天半的加莫。 “呜……”加莫的前爪搭在床边,一张狗脸上满是哀怨。 秦湛内疚地揉揉它的脑袋,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吵醒乔冉,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没想到乔冉却分外警醒,秦湛的腰一离开他的手臂就立马睁开了眼,“你去哪儿?”他抓住秦湛的手臂。 “我先去喂一下加莫。”秦湛安抚吻了吻他的额头,“你躺一会儿,我做好早饭了再来叫你。” 乔冉这才放下了心,松手让他离开。困倦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身后□□胀胀的疼痛让乔冉顿时一僵,就知道秦湛平时的阳光无害是装出来的,昨天竟然借着酒劲折腾了那么久…… 而被默默惦记上的秦湛则毫无所觉,随意地套上牛仔裤便晃荡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盆鸡腿,重新热油炸了一遍后才放到加莫碗里。 安抚好了加莫,秦湛才开始忙活着准备早餐。先把咖啡豆煮了,然后又炸了几块鸡排,煎两枚蛋,再把鸡排切成一条条的,和生菜、煎鸡蛋一起裹进面皮一样的圆形外壳里,做成鸡肉卷的样子。 咖啡壶里冒出阵阵醇厚的香味,秦湛把咖啡倒进杯子里,和鸡肉卷一起摆到桌上,正打算上去叫乔冉起床,却发现他已经洗漱完毕闻着香味下来了。 “你先吃饭,爷去刷个牙。”秦湛走向卫生间,刷牙洗脸五分钟搞定。走到餐厅,乔冉拿着他的衣服坐在位置上等着。 “怎么不先吃?”秦湛诧异地看着他。 “等你。”乔冉嘟囔,起身帮他把衬衫穿上,一粒粒地扣好扣子,“以后起床都要先穿衣服。”厨房那边有一大扇窗户,对面就是相邻的另一栋楼,看的人多着呢。 “谨遵圣旨。”秦湛心情不错地应了一声。 吃完了早餐,乔冉拿出两个小礼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对情侣表,银色的金属表面反射着光芒,里面的数字都由细小的深蓝色碎钻拼成,看起来十分奢华。 秦湛把表戴上,“定情信物?”他调侃道。 乔冉认真地点头,帮他戴上之后又定定地看着勾唇轻笑的秦湛老半天,才像是克制不住似的倾身吻上他的唇。 秦湛揽上乔冉的腰,正要加深动作,脑海里突然却响起了煞风景的机械声,【叮——任务完成,请玩家选定离开本世界的时间。】 秦湛动作一顿,乔冉勾住他的舌头舔舐着,专注而投入,没注意到他的分神。 【……一个月吧。】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秦湛其实早已习惯了系统的兜头一棒,此时只能平静接受。 但既然时间只剩下这么点,秦湛就打算把事情做完整,也给双方一个交代。 这个周末,秦湛带乔冉回家吃饭。 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回家见父亲,而且又是为了一个男人,气的秦盛的八字胡抖个不停,好在乔冉的家世和身份都不一般,他才没当场发飙,多少给了几分面子一起吃完了晚饭。 饭后他们一起去花园散步,乔冉牵着他的手,心里有些忐忑,“秦叔好像不太高兴。” 初见时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却为了情而变得这样患得患失,看得秦湛都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谁管他。”秦湛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我爸也就是做个样子,其实他早就没打算让我真去娶个老婆了。” 闻言,乔冉弯了弯眼睛,牵着秦湛的手孩子气地前后晃荡着,看起来很高兴。 “等下个周末,我们去你家。”秦湛说。 乔冉的家人已经接受了他的性取向,对于提着大包小包礼物过去的秦湛也是满面笑容,他的那两个哥哥更是热情,吃完饭就拽着秦湛不让走,硬是说话说了一个多小时,那天之后又经常约他出来喝酒打球,热络得很。 这样两方一耽误,离回到空间的只剩下不到三周了。 秦湛让老板帮忙查了陈橙的资料,在他看来特种兵雇佣兵杀手什么的应该是一家。三天后老板发了分文件过来,秦湛没看,直接发到了梁瑾的邮箱。 处理完好友的事后,秦湛本想请个长假和乔冉一起去旅游,但公司刚和法国的某家企业签了笔大单子,并且有长期合作下去的意向,秦琛是忙的焦头烂额,乔冉也不好意思请假。 “再过几周吧,等这阵子过了再请。” 秦湛也没法说自己就要死了,对着乔冉的笑脸,他也跟着抿唇笑笑,半真半假地抱怨,“好吧,那你可要补偿我。” 乔冉曲起食指弹了下秦湛的脑门,笑得无奈,眼里却尽是温柔包容,“好。” 秦湛把他抱起来,乔冉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干什么?” “我们去浴室做。”秦湛笑眯眯地掐了把乔冉的腰,怀里的人一颤,这几天频繁的床上运动让他变得更加敏感,仅是这样和秦湛贴着抱着他都能起反应,更别提那臭小子的手还伸到衣服里不打算拿出来了。 虽然不能出国旅游,但秦湛也在周末带着乔冉出去到处逛逛,去动物园看大熊猫,趁着秋天的尾巴去看香山红叶,又或者在打猎场捕几只兔子,直接就地烤了吃。 这样幸福的日子仿佛使时间加快了流逝的速度,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期限已到。 第十三章 那天下午,秦湛和乔冉打算去看望住在郊外别墅里的乔家爷爷。 乔冉开车,秦湛坐在副驾驶。正说笑间,前方载着满车铁管和钢筋的大卡车似乎发生了追尾,后面的货物捆绑不牢,大力撞击之下,竟纷纷从侧面和后面滑落。 乔冉往右猛打方向盘试图避开,却使靠驾驶室的车身撞上了大卡车的尾部,汽车侧翻,秦湛第一时间解开了安全带,伸手把由于惯性倒向他这边的乔冉拉到到怀里,然后翻身将人护在身下。 数十根铁管和钢筋压在乔冉的车上,很快便压裂了车的底板,连同底部一起落到秦湛身上。狠狠地咬着牙,秦湛硬是承担着所有的重量,虽然被系统关闭了痛觉系统,但他仍是呕出了一口血,夹杂着些许深红色碎末,大概是压迫到脏器了。 “阿湛!”乔冉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温热的鲜血透过胸口的衣服粘上皮肤,等到他意识到这是秦湛的血,乔冉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阿湛,你怎么样?”乔冉抖着手捧住秦湛的脸,想擦去他唇边的鲜血,却只是越擦越多,弄得自己满手血污。 “阿湛,阿湛……” 外面有人尖叫,有人嚷着喊着打120,也有人趴在车边担心地询问他们的状况。乔冉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样,抱着吐血不止的秦湛哭的满脸泪痕。 “乔、乔冉……”秦湛勉强握住他的手,“别……呼,别哭……”虽然不疼,发声却遇到了问题,说话时有时无的。 “阿湛,你撑住……”乔冉抱紧他,衣服顿时被鲜血浸染。 “乔冉,我……腰侧有匕首,你,拿出来。”秦湛喘着气,一头的冷汗,“车漏油了……你快,砸了窗户爬出去。” “我不要,我不出去!”乔冉咬着牙喊,“我要跟你在一起。”哽咽的声音被死死地压抑抑在喉咙里。 “听话!”秦湛加重了语气,却又开始咳嗽起来,“出、咳……出去……” “你要活着……阿冉,我要你活着……” 秦湛看着他的眼睛,用自己三脚猫的催眠功夫让乔冉离开,“爬出去,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吃药……我要你活下来……阿冉,活下来。” “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 “阿冉,我爱你。” 催眠情绪不稳的乔冉没有难度,秦湛看着乔冉在外面赶来的巡警的帮助下钻出严重变形的奥迪车,才放下了心。 一个闻讯赶来的年轻小警察匆忙跑过去,趴在马路上不断地冲车里那个浑身是血的伤员喊到,“同志坚持住!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坚持住!”没有得到回答,他看到那个狼狈的男人小幅度地勾了勾嘴角,艰难地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帮……咳,帮我……咳咳……交给他……” 小警察接过来,整个身体都被压在车底下的男人脸上宽慰的笑容看得他心里一痛,转身又急忙跑回到警车拿对讲机请求支援。 却不想,就在他离开没几步后,身后震天般的爆炸声让所有人俱是吓了一跳,巨大的热浪的气流推得小警察往前踉跄了几米才摔倒在地,耳边一阵嗡嗡的耳鸣声。 “阿湛!!!” 晕头晕脑的小警察撑着地板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便听到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吼叫。 他循声望去,是和那个死者一辆车的同伴,正一脸泪水的试图挣开抓着他的警察和行人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前冲。 小警察看得有些不是滋味,他刚转正工作没多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型车祸。男人哭叫得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让他的眼眶也跟着泛酸。 快步走过去,小警察示意和他一起出来巡逻的搭档把男人交给他来安抚。 费力地按住不断挣扎的男人,小警察明智地直接把小盒子塞到他手里,“这是那位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乔冉果然不再乱动,生怕东西被抢走一样一把夺了过去,却抖着手怎么也打不开,小警察好心地帮他用力一扭打开盖子,里面的两枚情侣对戒看得他不禁一愣。 “阿湛,呜……阿湛……” 脸上被碎玻璃划得鲜血直流的男人抱着小盒子跪倒在地,眼泪混杂着鲜血流淌而下,声音里无法忽视的绝望和悲伤看得周围的人都抹起了泪。 事后,小警察在写报告时翻起那个名叫乔冉的幸存者的医院报告时,惊讶地瞪大了眼。 在这样的大型事故里,乔冉竟然只受了轻伤,除了左手手臂骨折和轻微脑震荡以外都是皮外伤,看来名叫秦湛的车主把他保护得很好。 写到一半,他的搭档走了进来,一脸八卦的表情。 “知道吗?这次车祸出事的那两个人可不一般。”搭档面露激动地介绍起二人的家世背景,而后道,“秦家就不说了,小儿子死的那么可怜,据说秦老先生是一夜白头,秦湛的大哥秦琛,更是直接把肇事货车所属的公司给告到了法庭,那小公司都快被整得破产了。”所有人都知道秦家不在乎那点赔偿,大概只是为了出气吧,毕竟货车捆绑货物不牢固是车祸这么严重的主要原因。 “那那个……”小警察瞄了一眼报告,“乔冉呢?” “住了几天医院就出去了呗。”搭档摊手,“听说也是伤心得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了。一场车祸两个人一生一死,按理说,本该是驾驶座的乔冉伤的更重,但是现在看来……”搭档挤了挤眼,“八成是秦湛拼了命才把人保护得这么好的。” 小警察想起两家的背景,“那这样,秦家不得恨死乔家了?” 搭档一愣,随即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秦家老爷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想来也是不会糊涂到找乔家去拼命才对。 小警察猜对了,不过虽然秦盛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乔家仍是有些愧疚,毕竟人家可是死了一个儿子。 事故之后,乔冉照样生活,只是不再微笑,也辞了秦琛公司的工作,成日地关在房里。 乔父曾经心急地破门而入过,顿时就被房间里的墙壁给惊住了。 上面贴着的全部都是秦湛的照片,有青涩地穿着校服的秦湛,有穿着牛仔T恤笑得阳光明朗的秦湛,也有穿着灰色西装,在酒会上端着红酒的优雅的秦湛。 乔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直颤,要他在那么多照片的注视下待着,估计不出一天就得精神失常了。 “小、小冉……”乔父颤颤巍巍地去拍乔冉的肩膀,“你——” “爸。”乔冉正低头反复地翻看着相册,里面是两人出去旅游时的合照,“我没事,我不会自杀的。” 乔父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就听乔冉又说,“阿湛要我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声音竟是意外的柔和。 “照顾好自己。”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阿湛,我会听你的话,照顾好自己。” “阿湛,你什么时候回来。” “阿湛,我看到你买的戒指了,很漂亮。” “阿湛,是不是我照顾好自己了你就会回来。” “阿湛……” 乔父就这么听着乔冉一人在那边对着秦湛的照片自言自语,顿时老泪纵横,鼻涕眼泪一齐流下。 “小冉……” “爸,我们叫阿湛来家里吃饭吧。” 乔父刚刚还梨花带雨的老脸一僵,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小、小冉……爸知道你伤心,可可可是秦湛已经死了……他他他他不能来咱家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饭……”乔父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阿湛,你会来看我吗?” 乔冉对着空气问。 第十四章 修 梁瑾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他怎么会在这儿? 一个人从侧面抱住他的手臂,“阿瑾,你发什么呆呢?”陈橙凑近他,笑眯眯地偷得一个香吻。 “我……”梁瑾皱起眉头,他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怎么那么早就起来发呆了?”陈橙揉了揉眼睛,拉下睡衣又抱了上去,“再来一次?”他抬腿勾住梁瑾的腰,向后仰躺下去。 梁瑾仍有些困惑地没有动弹,下一秒,他周围的卧室突然变成了原野丛林,和互相对立的两栋破旧的转头楼房,而梁瑾的手里居然捧着一把机关枪。 他下意识地掂了掂,很轻,才发现是把假的。 陈橙就跟在他身后,梁瑾往四处张望着,这里的场景莫名地熟悉,他有些不安地望向身后的恋人,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 突然间,眼前滚来了一枚……手榴弹?! 梁瑾瞪大了眼,这是游戏CS里经常用的道具,但真人CS……连这个也仿造出来了? 看着手榴弹上闪着的红光,梁瑾想也没想地就转身一步飞跃奖陈橙扑倒在地,身后骤然响起的爆炸声和身上刺入弹片的疼痛让梁瑾一怔,随即而来的就是愤怒,是谁暗算他们? “橙子,有没有哪儿受伤?” 梁瑾撑着草地坐起身,腿上疼得动弹不得,然而他也知道这不会是原装的手榴弹,否则他估计早就和橙子见上帝去了。 被梁瑾护在身下的陈橙怔怔地看着他,脸上却并没有惊惶的神情,而是一派镇定,就像是实现预料到的一样。 “橙——” 身后有人走来,梁瑾咬紧牙根扶着身边的树站起身,望了望陈橙,俊美的模特儿低着头没有看他,也没有要扶他的意思。突然出现的这枚手榴弹就像是路边的野花凋零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哟,倒是挺深情的嘛。”来人唇角边是一抹痞气的笑,一把将梁瑾推到在地,用货真价实的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文件到手了没有?” 陈橙低头嗯了一声。 “喂,你不太对劲啊?”代号是狸猫的男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了炸弹爆炸的时候你要站远一些?如果不是我对手榴弹进行了改造,还有他,”狸猫用枪管拍了拍梁瑾的脸,动作之间尽是轻蔑,“你估计要躺上一两天了。” “橙子,什么文件?!”梁瑾看向陈橙,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公司的机密文件!” 眼前一晃,骤然换成了一片洁白,梁瑾躺在病床上,左腿缠着纱布和石膏。他的父亲梁宇愤怒地将一叠文件摔到他身上,“看看你那小男友,值得吗?!为这么一个货色和我闹别扭?” 由于商业对手得知了公司机密,如果不是有夏家和秦家帮衬着,可就不止是损失几百万的事了。 梁瑾低下头,“橙子呢?” “那个杀手早不知道逃哪儿去了。”梁宇冷笑,“你们这段感情不过也就值那三百万酬金而已。” 三百万,换陈橙来偷一份文件,若能杀了梁瑾,酬金翻倍。梁瑾是梁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若死了,公司的下场可想而知。 梁宇忙活着找各路能人查陈橙归属的组织的资料,最后还是拜托一位道上的朋友又花了不少钱才买回梁瑾的这条小命。 自此公司元气大伤,即便有备用的流转资金,也是直到两年后才堪堪缓过气来。所幸梁宇有几个硬气的朋友,硬是扛过了这两年,否则梁氏破产都有可能。 “你们的这段感情也就值三百万而已。” 梁宇嘲讽而冷漠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左腿膝盖关节处尖锐的疼痛让梁瑾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 梁瑾扶着脑袋在床上呆坐半晌,好友秦湛在四天前遇车祸去世,老天就好像也在为他哀悼一样,连绵不断地下雨,阴冷潮湿的天气让他的腿又跟着疼起来。 拿了套换洗衣物,梁瑾去浴室泡了会儿热水,冷汗是没了,腿上的疼却没有半点缓解。 梁瑾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走到客厅倒了一杯威士一口气灌了下去,又接着续上一杯,想借着酒精的热度缓解疼痛。 但一直喝到了早上,腿还是照样那么疼。 七点多的时候,陈橙起来准备早餐,就看到梁瑾一人靠坐在沙发上,桌上是两瓶空了的酒瓶。 “阿瑾!”陈橙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把瘫倒的梁瑾扶起来,“怎么了,喝那么多酒?” 梁瑾眯着眼,陈橙的面容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变得模糊不清。 “阿瑾?”陈橙摸摸他的脸,梁瑾没有焦距的双眼顺着他的手来回移动,陈橙忍不住笑了,他还是在回来后第一次看到梁瑾喝醉了的样子,呆萌呆萌的。 陈橙抱住他,将头侧放在梁瑾的腿上,男人伸手揉着他的头发,动作很自然,就像以前他们常做的那样。 久违的亲密让陈橙眼眶有些泛酸,他抬起头,带着些撒娇的笑,“阿瑾,你爱不爱我?” 梁瑾理所当然的点头,“最喜欢橙子了。”说完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些莫名的违和感让他皱起眉头。 “阿瑾,我们做吗?”陈橙微微起身,搂住梁瑾的脖子,凑上去吻住他。 梁瑾没有躲开,陈橙感受着唇上温润的触感,心里却仍有些酸涩,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等到梁瑾酒醒,他们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得到这样温柔的对待,梁瑾的亲吻里满含珍视,像是怕伤了他一样,轻如羽毛地落到他身上,激起一阵阵战栗般的快.感。 一直到后来,梁瑾才稍微失控般地发起狠劲,按住他的腰大力冲撞着,陈橙知道这几天秦湛的死给他打击很大,却又无处发泄,如今终于有了出口,自然是往死里折腾。 然而,即便是这样,陈橙也心甘情愿。 一个多小时后,梁瑾似是有些困倦,退出他的身体后便倚着沙发睡去了。 陈橙抖着双腿站起身,身后被蹂.躏许久的地方还未完全闭合,白色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他试着缩紧一些,带来的却只是更多的□□感,刺激得他险些站不住。 走了几步适应一下,陈橙俯身将梁瑾抱起来,将恋人细心清理好后才放到床上,往手上倒了些药酒搓热,揉捏按摩着梁瑾刺疼的膝盖。大概按了十多分钟,他走去浴室打理好自己,又下去厨房,在锅里熬了些小米粥,才又上楼缩回床上和梁瑾躺到一块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熟睡的恋人。 这是一场梦,他得珍惜美梦的一分一秒。 ----------------------------------------------------- 梁瑾直睡到黄昏才醒,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欲裂,空荡荡的胃也有些难受,奇怪的是,膝盖却是不怎么疼了。 他翻了个身,手臂上的重量才意识到怀里还躺着个人。 “阿瑾。”陈橙搂住他的腰,“饿了吗,我熬了粥。” 梁瑾愣了一下,随即便皱着眉挑开陈橙搭在他腰上的手,“你怎么在这?” 恋人抗拒的动作使得陈橙神色一黯,但仍是勾起嘴角努力向梁瑾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其实他早该料到的,等梁瑾酒醒,他便还是那个试图对他不利的卧底杀手。 “阿瑾,你头疼了吧,我帮你——” “陈橙。”梁瑾避开他伸来的手,声音里透着疲惫,“你实话告诉我,这次你回来,到底还想要什么?” 他累了,相信陈橙也累了。梁瑾不否认他还爱着陈橙,但爱不是一切,他自认还没这样的圣母情怀,仅因为爱就可以原谅陈橙之前所做的那一切。 “阿瑾……”陈橙涩声道,“我没有要干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无法忽视的失落和黯然。 他真的只是想和梁瑾在一起而已,为什么梁瑾不肯信他呢? 梁瑾想起陈橙说过的他已经脱离组织一类的话,还有秦湛给的资料上,也有ZF包括非ZF方关于陈橙的各方消息,综合来看,这应该是真的。 但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呢?当初能为了三百万接近他,甚至在他们在一起后仍是和同伴合谋企图杀了他,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如果当时不是夏林误打误撞闯了进来,杀手们碍于夏家权势无法及时灭口,后来又因为梁宇的周旋而接到命令停止了计划,估计梁瑾早在两年前就死了。 “陈橙,我不管你在我之前还用这招害过多少人,也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对我。总之,你走吧,要多少钱直说。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继续闹下去了。” 陈橙浑身一震,梁瑾带着自嘲口吻的语气让他心疼如刀绞,他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一种伤可以比物理的伤害更让人难以忍受。 “阿瑾,你别这样……”陈橙嘴唇微颤,看着梁瑾低垂着眼眸的漠然样子,他慌得连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我没有……我没有对其他人这样过。阿瑾,这里,从来都只有你。”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一双黑眸里满是慌乱。 “你信我……阿瑾,我从来没有碰过其他人。”两眼里盛满了厚重的水雾,陈橙睁大双眼,不让水滴逸出眼眶,然而眼前梁瑾的样子却还是变得模糊起来。 “我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阿瑾,我只要你。” “你现在不原谅我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我不会累。阿瑾,我会一直对你好,比你以前对我的好还要多。” 陈橙没读过太多书,他也不会用华丽的词藻来表达,然而朴实真挚的语言最是动人,梁瑾手指轻动,心底的冰雪隐隐有了消融的趋势。 “……我饿了。”沉默良久,梁瑾最终还是没有再坚持下去。 陈橙心里一松,知道梁瑾虽然还未说原谅他,但起码是不再纠结要他走这件事了。连忙道,“你等等,我去盛一碗小米粥。” 转身下床走出房间,陈橙抬手抹去眼睛里的潮湿,无意间瞥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指示灯在闪,他拿起手机,点开了一条新信息。 “代孕母亲已找到,和你有五六分像,米青液活度很好,完全能用,放心吧。” 陈橙忍不住笑了,将手机上锁放回桌上,他一边盛着粥,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有他和梁瑾特点的小孩会是什么样子。 —————————— 三年后 “阿瑾……” 陈橙哀怨地看着抱着小孩的梁瑾,仍然坚持不懈地试图把梁瑾的衣服脱掉。 “干什么。”梁瑾皱眉,一边转身避开他的手,小心地哄着怀里的小娃娃。 “干我啊。”陈橙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不然你还想干他?”斜眼瞪了一眼窝在恋人怀里的小家伙,陈橙气的咬牙切齿。 “陈橙,当着小孩子的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梁瑾的眉头拧得更深了,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陈橙委屈地缩了缩脖子,默默地爬回床上等梁瑾把孩子交给保姆后再来临幸他。 半个多小时后,梁瑾才脱了睡衣回来。 “阿瑾。”陈橙缠住他的双腿,撑着床趴到梁瑾身上,“儿子也睡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梁瑾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 “我很消停啊。”陈橙嘟囔,向后一仰躺倒在床上,朝着梁瑾分开双腿,“我不管,我就是想要。”他耍赖一样地说。 梁瑾知道他是在不安,自从两人的关系稍有缓和之后,陈橙就一直这样。作风比以前还要开放,像是要靠这个留住他一样,成天地闹腾。 “我不想做。”梁瑾盖上被子躺好,“关灯睡觉吧。” 被冷落了的陈橙又默默地爬起来,乖乖关灯躺回梁瑾身边。 “阿瑾……”他戳戳梁瑾的后背,“你,你还在生气?”陈橙有些惶恐地问道,梁瑾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不安。 “没有。” “我……”陈橙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抿着唇往梁瑾旁边蹭了蹭,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阿瑾,我不会走的。就算你不开心我也要留下来,和你在一起,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爱你,让你重新高兴起来。” 漆黑的房间里又是一阵寂静,良久,陈橙才听到了梁瑾一声淡淡的回答。 “嗯。” 第十五章 秦湛回到842号空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卧了个大槽,系统你是在搞什么鬼?” 面前全都是一片巍峨的大山,地上有溪流也有野花野草,绿得惊人,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青山流水响叮咚,这里简直美得跟山水画似的。 可问题是…… “老子不是要当野人吧?”秦湛抽了抽嘴角。 系统:“叮——系统君自我升级中,请勿打扰。” “那你他妈什么时候升级好?” 系统:“警告——玩家侮辱尊贵的系统君,黄牌警告一次。” 秦湛:“……” 加莫抬起爪子揉了揉额头,“系统,我们的吃住怎么办?” 系统:“自行解决,森林里什么都有。三天后本系统将升级完毕,玩家也可进入下一个世界。” 三天…… 秦湛从背包里拿出把枪,被迫进入了野人模式的生活。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饿了打猎烤肉,渴了饮山间泉水,脏了可在湖泊溪流中畅游一番。如果秦湛是位像陶渊明那样的修士的话,他估计会很喜欢这样原始又纯天然的生活。 三天还好,尝个新鲜而已,如果再让他多待几个月,估计真的会疯了。 两天后,系统提前发布了公告:“叮——系统君提前升级完毕,一秒后将传送玩家至下一个世界。叮——传送完毕!” “卧槽——” ---------------------------------------------------------- 在心里问候了系统祖宗十八代,秦湛刚一睁眼,便觉胸口处疼痛万分,他疼得倒吸了口气,抖着手去拉开宽松的睡衣,衣服随着动作敞开,那白皙的胸膛上,赫然横亘这一条起码五公分长的刚拆线的伤口,像是蚯蚓一样丑陋而扭曲地撕裂了肌肤。 而半空中突然出现的半透明系统面板告诉了他这条伤疤的缘由。 秦湛忍着疼拉下进度条,自从傲娇系统君升级后,就开始采用书面的形式告诉他剧情。这样也好,省得他去适应脑子里多出的那一堆东西。 系统说,秦湛是来自GX233号星球的卡斯特拉伯爵的独生子。 卧槽?!他来自外星球?!那他不是变外星人了?! 秦湛控制着抽搐的嘴角接着看了下去。 他的原名叫安奈斯·卡斯特拉,现年1842岁,为庆祝从博蒂恩皇家学院毕业而独自乘坐飞船出来旅游,结果碰上时空乱流而坠毁,正好落到地球上。在外流浪一天多后被一个叫做莫逸的男人捡回家,从此便和他一起生活。 1842岁的年龄在地球是老妖精,在GX233星球上却只相当于地球高中生的年纪,安奈斯还单纯得很。 莫逸并非大发善心才带安奈斯回家,他有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小伙伴,坚信这世界上存在外星人。事实上,他也逮到过一只,并且取出了外星人身上的能量晶核,还根据晶核的构造设计了一台外星人探测仪。而莫逸有个植物人弟弟莫桑,科学家万分肯定地认为要集齐两块晶核就能给莫桑输入足够的能量,使他醒来。因此,莫逸收留安奈斯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莫逸长得好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秀气,一双丹凤眼波光流转间满是柔情。缺心眼的安奈斯不过一年的相处就爱上了他,莫逸似乎也很爱他的样子,对安奈斯温柔照顾,纵容着外星人在床上发泄着他过于旺盛的精力。 两年后,科学家研究出了把晶核转换为人体可使用能量的方法,兴致勃勃地想把安奈斯解剖。 莫逸有些迟疑,两年的相处,他和安奈斯也有了感情,不过和弟弟的手足之情比起来,这显然就不算什么了。 但莫逸还是于心不安,旁敲侧击着问安奈斯关于晶核的事情。晶核之于GX233星人来说就好比心脏一样重要,但对莫逸毫无保留的完全信任的安奈斯傻逼地和盘托出,被问及没了晶核会怎么样时他竟然也不警惕,傻呵呵地说若没了晶核,他也就是普通人,会和人类一样生老病死,母星的同伴和机器感应不到他,就算凑巧找到了他也没用,人类的身体根本适应不了太空的条件。换言之,没了晶核,他也就回不了家了。 听完所有事后莫逸倒是放心了下来,反正没有晶核不会死,放着也没用,那还不如拿来救他弟弟呢。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状况。 但安奈斯当时少说了一点,正常的母星小伙伴身上只有右胸口处的一块晶核,可安奈斯因为早产而身体虚弱,在五岁那年生了场大病险些夭折,父亲便从其他星球找到了高科技专家帮他移植了另一块晶核进去,就镶嵌在他脊椎的地方。 秦湛摸着伤口,莫逸还算是有良心,没让科学家直接把他解剖了。 再打开人物图鉴,这次的攻略目标叫沈临清,是个花花公子富二代,就喜欢美人,男女通吃。 秦湛心里盘算着,要让沈临清喜欢他不难,毕竟这身体的颜很正,不过要让沈临清收心只爱他一人……就有点难度了。 晃了晃脑袋,秦湛跳下床,走到窗边望了望,这是一座两层楼的小别墅,跳下去就是花园,应该死不了。现在不趁着莫逸去上班赶紧跑路,等那个丧病的科学家想起他来就完了。 依然是哈士奇模样的加莫小跑到他身边,【外面下着雨呢,你这样跳下去没事?】 【没事……吧?】秦湛不确定地说,【管他的,反正死不了。】 换上衬衫和牛仔裤,秦湛穿了双比较好运动的鞋子,单手撑着窗框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圆润地在草地上打了个滚,秦湛扶着地板站起来跳了跳,没什么事。倒是加莫啪叽一下落到地上,因为草地的湿滑往前滑了几步,险些摔个狗□□。 “快走吧,我们去找沈临清。” 秦湛用系统定位了沈临清的所在位置,发现他正从公司回家,便带着加莫到小区门口拦了辆的士,在离沈临清家不远的地方下了车。然后呆站着淋了会雨,湿哒哒的白色衬衫顿时粘在了身上,显现出少年颀长却不显瘦弱的身材。 加莫无奈地陪他雨中漫步,【你除了偶遇色.诱还能来点别的招不?】 【不行。】秦湛呵呵一笑,【文艺一些哪里不好了?我可是娇弱的美少年。】 加莫:【……】 娇·弱?真是瞎了它的钛合金狗眼…… 【嘘,别闹,我看到沈临清了。】 一身名牌的沈公子如秦湛所愿地注意到了他,只一眼就打定了要把人勾搭上手的主意。 银色跑车在秦湛身边缓缓停下,降下车窗,沈临清近距离地打量了一下秦湛,满意地笑眯了一双桃花眼。 少年肤色白皙,大概是因为淋了雨,俊秀的脸上带着些病态的苍白。薄唇紧抿,泛出些许不健康的白色。一双墨色的眼睛深邃透彻,仿佛静水寒潭般冷凝如霜。 湿透了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腰身,隐约可透过半透明的衬衫看见胸前两点殷红。但这幅美景配上少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不但没有违和感,反而多了几分禁欲的味道,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沈临清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该死,仅是这样看着他都快硬了!如果能把这样高高在上仿若谪仙般的人物压在身下肆意妄为,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一种享受。 秦湛查看了一下好感度,差点没吓得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尼玛的那数值立刻从0一路飙升到60才停下来! 扫过一眼后,原本数值的地方很快覆上一层马赛克,秦湛还是愣愣地没回过神,他是第一次那么轻松的提升好感度。 “Hey,你要去哪儿,我载你过去?”沈临清笑眯眯地问他。 秦湛看了他一眼,犹豫着道,“我……我不知道要去哪儿。” 沈临清眼睛一亮,“那你跟我回家吧。”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说得太过急色,连忙掩饰般地说道,“你看你身上都湿了,再走下去肯定会感冒的。你先跟我回去洗个澡换衣服,要去哪儿再慢慢想。” 沈临清期待地看着秦湛,就见少年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只好点点头。 “那谢谢你了。”秦湛说。 沈临清一乐,随便找个路边的地方停好车后便打着伞走到秦湛身边,“来,我带你回家。” 秦湛站着不动,低下头看着身边的哈士奇,沈临清连忙道,“它也一起回去。”秦湛这才肯挪动脚步。 走回家的路上他们交换了名字,秦湛随便编了一个因分手而离家的理由搪塞过去。沈临清也没在意,喜滋滋地和秦湛说着话,还不忘以雨伞小为借口和他挨得近一些,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加莫在旁边看得好笑,竟然还有这样主动上钩的猎物,自己还觉得洋洋得意。 事实证明,秦湛稍显冷漠的内敛性格果然很好地引起了沈临清的征服欲,富家少爷大都有这种毛病。安奈斯那样纯良天真的性格肯定是行不通的,而且秦湛也装不来,只能另外采取策略,这新策略的效果也是意外地好。 沈临清的家在富人区,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外面有个小花园,顶层还有天台,看起来很是气派。 秦湛洗了个澡,换上沈临清的衣服,他的身高有183,穿起来挺合身,就是因为没怎么锻炼而少了些肌肉,显得空荡了一些。 沈临清坐在沙发上等他,秦湛带着一身水汽走下楼梯,羊脂玉般白皙的面颊染上了朦胧的淡粉,看得沈临清又是一阵心驰荡漾。 加莫:【你这身体越看越像受诶……】 秦湛:【……有种再说一次。】 加莫:【……】 虽说秦湛每个世界长得都一个样子,但系统也会根据身份的不同而稍加改变。举个栗子,如果穿越成古代将军,那么肤色就会变成健康的古铜色,身材也会健壮些;而他现在是个刚成年的ET(外星人),容貌自然会偏向精致秀气。 “秦湛,来坐这儿。”沈临清热切地招呼着,秦湛顺势在他旁边坐下,拿着毛巾给加莫擦毛。 “你这只哈士奇养了很久了吧?”沈临清和他搭话,秦湛点点头,“养了两年了。”他揉搓着加莫的脖子,再次被误会成是哈士奇的空间守卫者朝沈临清狠狠地龇了龇牙。 沈临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好凶的哈士奇。”他小声嘟囔。 “加莫不凶的。”秦湛笑说,揪着加莫的两只前爪把它往沈临清的方向伸了伸,“你摸摸它。” 沉醉于美人一笑中的沈临清当真受了蛊惑般地伸手去摸加莫的头,却被凶恶地吠了一声,彻底把米青虫上脑的沈公子从美梦中唤醒。 秦湛知道加莫是故意的,于是他只能和沈临清道歉。 “不要紧不要紧。”沈临清连连道,随机桃花眼微眯,显出几分算计人的狡黠,“可是我想试着摸摸它,你手能借我一下吗?” “啊?”秦湛一愣,沈临清没等他回答就抓起他的手去靠近加莫,两只手交叠着放上哈士奇大狗的脑袋。 秦湛在母星时也算是个贵族少爷,手指纤细修长,一点疤痕和茧子都没有。沈临清的手要比秦湛大一些,骨节分明,覆在秦湛的手上都快把它完全罩住了。 秦湛:“……” 魂淡你倒是摸狗啊你摸劳资作甚作甚作甚!!!! 第十六章 秦湛发现他真是低估了沈临清的好.色程度,就连晚上睡觉沈临清都以其他客房的被子换洗了为借口让秦湛去和他睡在一起。 “这不、不合适吧……”秦湛结结巴巴地说,沈临清笑得十分灿烂,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就往床上拉,“没关系的,睡沙发不舒服,反正都是男的,也不避讳什么。” 秦湛:“……”就是都是男的才避讳好吗? 他不得已和沈临清睡在一块儿。 加莫神吐槽:【有史以来进展最快的一次,认识第一天就同床共枕了。】 好在沈临清大概抱着想刷他好感度的目的,并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举动。 早晨醒来,秦湛习惯性地抱过被子想滚几圈,结果却撞到了沈临清身上。 沈公子一样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哪个带回家的小情人,一把揽住秦湛的腰扯下内裤就顶了上去。 秦湛彻底惊醒了,抽了抽嘴角,干脆利落地直接抬腿把沈临清踹下床。 “嗷!”滚到地板上的沈公子哀嚎了一声,半天才想起这是他准备勾搭的新猎物,连忙手脚并用地又爬上床。 秦湛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临、临清,对不起……我不不、不是故意的,是你,你,我……”白皙的脸上透出红晕,秦湛呐呐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沈临清捂着摔疼的屁股又巴巴地凑了上去,安慰着愧疚的秦美人,“不好意思,我把你错当成我男——呃,女朋友了。” “诶?”秦湛抬头看他,惊讶地瞪圆了双眼,“你有女朋友?” “没没没没没。”沈临清急忙否认,见秦湛呆呆的样子简直神萌,不由得又凑近了一些,“我说的是前女友,我们……一年多前分手了。”他伤心地说,还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秦湛心里鄙视了一下沈临清浮夸的演技,面上又不得不去安慰他,最后沈二货干脆得寸进尺地抱着他耍赖皮求安慰。 “临清,你别、别抱着我……”秦湛扭开头,看着一脑袋扎在他怀里的沈临清,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儿了。 “阿湛,我们是朋友,这样没关系的嘛。”沈临清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委屈地皱着眉头,“还是你不想和我做朋友?” 秦湛摇头,“当然不是。”他抿唇笑了笑,带着些无奈的纵容,“那……你想抱着就抱着吧。” “唔……”沈临清眯着眼睛又靠上去,舒服地蹭了蹭。果然,秦湛就是这种外冷内热的人,他扮一扮可怜就立马心软了。 自认为制定了正确攻略的沈公子不知道自己正迈向被调·教的深渊。 ----------------------------------- 秦湛不想被科学家抓过去解剖研究,他也没把握莫逸会不会拦着那蛇精病,只能暂时先躲着他们。 用公用电话和原本上班的地方辞了职,秦湛到一家高级餐厅聘请钢琴师的职位,面试时他弹了一首技术值相当高的《野蜂飞舞》,便很顺利地得到了这份工作,店主许诺他一晚上只弹两小时,现结工资100大洋,若有客人点歌,则小费另算。 秦湛自然是不缺钱的,系统可以兑换任何一国的货币,他找工作无非是要掩人耳目而已。 沈临清是不想秦湛每天晚上8点到10点都不在家,他有邀请秦湛去沈氏公司做他的助理,沈公子在那儿挂着个副总的名头,总裁是他哥沈临净。可问题是沈临清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少爷,去了公司也什么都不干就在那儿坐一天,他的助理还能做什么? 于是秦湛婉拒了他。 沈临清又另有了计划,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去,每晚都会去秦湛工作的餐厅吃饭。 今天下班,沈临清照样坐在靠窗的一桌等着他。 “临清。”秦湛走过去,“都说了你不用天天等我的。”他过意不去地说。沈临清追人的时候确实很用心,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地步,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是一个花花公子。 “这有什么。”沈临清不在意地笑笑,拿出老一套的借口来堵他,“我们不是朋友吗?”他无辜地看着秦湛。 秦湛心里腹诽着这傻逼成天朋友朋友的,也不懂得换一个好点的借口。但面上仍是笑道,“要吃点什么吗?我请你。” 沈临清也不推辞,给两人点了奶茶和仙草冻、布丁等一些秦湛爱吃的小零食。 “阿湛,你弹琴弹那么久累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揉揉?”沈临清殷勤地问道。 “不用了,”秦湛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其实也没很累。” “怎么可能不累,都不间断地弹了两小时了。”沈临清说,他注意到了刚才秦湛拿菜单的时候手指都是僵住的,便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没事的,朋友之间还客气什么。” 沈公子是第一次这样伺候别人,说来他也是缺心眼,从偶遇秦湛那时候起就没想过他是打算借机上位的那种人。再后来,秦湛弹琴时的气质,和私下在外面找房子的举动更让沈临清觉得秦湛是个很干净实在的,和外面那些见钱眼开的人不一样。 “阿湛,其实你不用急着搬出去的。”沈临清嘟囔道,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正对上秦湛微低着头看向他的墨色眼眸,如玉般纯粹清透,扇子一样的卷翘纤长的睫毛微微抖着动。看得他小心肝不由得又是一颤。 “那怎么行。”秦湛轻轻摇头,“都麻烦你这么久了。” 沈临清想说陪爷上个床想麻烦多久都行,却也知道这不妥,只能又默默咽回喉咙里。 “不麻烦不麻烦。”沈临清揉着秦湛的指节,越看越觉得这手漂亮,简直比那些所谓的艺术品还好看,“我不缺这些钱,而且能多交些朋友也好嘛,是不是,阿湛?” 是你个头,人傻钱多的沈二货! 秦湛不动声色地吐槽着,脸上却漾开了笑,从唇边蔓延至眼角眉梢,仿若一潭碧水突然被丢进一块石头一样慢慢地荡漾开来,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谢谢,你人真好。”秦湛认真地说。 沈临清:“……” 等等,他居然被发了好人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是泼他一脸茶水而是真心地夸赞他。 沈临清抬眼看向秦湛,心情有些复杂。 秦美人怎么这么单纯这么好骗!妈蛋要是碰到的人不是他而是什么险恶之徒被人拐走了可肿么办! 想到这茬,沈临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阿湛。”他放下手,语重心长地看着秦湛,“你不能这样谁都相信,会害了自己的。” 秦湛一愣,随即摇头浅笑,“我没有谁都相信啊。”他温声说,“临清,我知道你是好人才相信你的。” 沈临清:“……” 虽然高兴阿湛夸他……可尼玛的这还是很好骗啊啊啊啊啊!!!!! 默默地擦了把汗,沈临清换了个话题,“阿湛,我明天和朋友有个聚会,可是还没找到伴呢,你能陪我去吗?” “聚会?”秦湛说,“我去合适吗?” “当然合适!”沈临清如小鸡啄米般狂点头,“阿湛,说实话,我从第一面见到你时就觉得很投缘,我是真把你当知心朋友的。”他努力做出一副真诚地样子看向秦湛。 “啊,谢谢。”秦湛笑说,“我没什么朋友,临清要真这么看得起我,就是我的荣幸了。” 沈临清看着秦湛,不由得又吞了口口水,“那你明天陪我去?” “好。”秦湛欣然应下。 —————————————— 聚会前,沈临清已经帮秦湛准备了一套西装。这半个多月来秦湛都有注意锻炼,总算是不再显得那么瘦弱了,穿上西装倒也是挺拔英俊。 说是聚会,倒不如说是酒会,男士们都穿着西装,小姐们则是美丽典雅的晚礼服。他们去的是沈临清的一个发小家里,房子非常大,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庄园了。 和沈临清一起走进大厅,四面墙壁边都摆着白色长桌,上面是红酒和食物。大厅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舞池,头顶有变换着颜色的灯光换着角度地投射光芒,一对对男女在里面翩翩起舞,低声说着话。 这里大都是富二代官二代,秦湛根本说不上话,但那些人一看他是沈临清带来的就心中明了了。 偶尔也有人找秦湛搭话,有的是为了和沈临清拉关系,有的是为了想把秦湛勾搭上手,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应付过去了。 走了一会儿,秦湛嫌热,便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一旁,拿了杯红酒就朝花园走去。 沈临清的发小徐默看着秦湛的背影消失在门边,用手肘碰了碰沈临清,“这人不错啊,看着就挺有劲,什么时候也借我玩玩。” 沈临清狠瞪了他一眼,对徐默轻佻的口气很是不满,“你可别打他主意,秦湛不是那种人。” “哟,哪种人?你之前常玩的那种人?”徐默笑了,“我说,你不会是想在他身上吊死吧?” 闻言,沈临清踌躇了一下,他确实挺喜欢秦湛的,开始是因为他长得好,后来也渐渐喜欢上他外冷内热,只有相熟的人才感受得到的呆萌个性,哦,秦湛自带的大厨属性也不错,他做的菜可好吃了。 不过,现实始终骨感,即便秦湛有那么多优点,沈临清也不保证他不会一段时间过后就又厌腻了。 “我还没想好。”沈临清皱眉道,“总之,你别去动他。”说着,他也拿着酒杯朝花园走去。他可得多看着点秦湛,不然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沿着小径走过拐角,就看见秦湛被一个男人扯着手臂硬是往他身上靠,沈临清眼睛一瞪,脚下生风地就冲了过去。 “阿湛!”他叫道,克制着面部表情不要那么狰狞,“怎么了?” “呃……”秦湛为难地扶着男人,“这位先生喝醉了,让我扶他去大厅一下。” 扶·去·大·厅?! 沈临清两眼冒火,哪来的混蛋借机揩油?!还敢搂秦湛的腰还敢往他胸膛上靠!!!这些地方连他都没碰过今天居然让一个陌生人捷足先登了!!! “阿湛!”沈临清一把拉过他的手,“这位先生没事的,他能自己走回去。”说完又眯起桃花眼阴狠地斜睨了那男人一眼,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喝醉酒?我他妈就算读书少你也不能这么骗我! “啊?”秦湛有些犹豫,“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临清硬是拽走了,喝醉了的男人被拉得一个踉跄,抬头望去,正看到秦湛愧疚的眼神。 他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真是个有趣的人。他摸着下巴想到。 秦湛被拉着走了半天,直走到空旷的人工湖边才停下来。 “临清……”秦湛小心翼翼地看他,“你为什么生气?” “老子没有生气!”沈临清气哼哼地说。 “你明明就有……” “好吧老子就是生气了!!!”沈临清黑着脸看向秦湛,恨铁不成钢地贴近他,“你怎么那么好骗!那秦挚哪里有喝醉,他明明是在占你便宜懂不懂!!!” 秦湛呆呆地看着他,“原来那人叫秦挚……他也姓秦啊?” 沈临清差点被弄错重点的秦湛气的吐血,“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沈公子抓狂地喊。 “有的有的。”秦湛连忙安抚他,替炸毛的小猫顺毛,“可是……不会吧,我和秦挚都是男的,他有的我也有,有什么便宜好占?” 这话听得沈临清心里咯噔一下,该死,他忘了秦湛的性取向了……不对啊,沈临清记得秦湛说过他之前有男朋友的? “阿湛,你不是说你有过男朋友?” 秦湛点头,没有否认这个问题。 “可那也不能代表我是同性恋。”秦湛摊手,“他……那个人,他是男的我就是同性恋,他如果是女的,我就是异性恋。”说起前任,秦湛显得有些落寞地低下头,转身用手撑在栏杆上望着湖面发呆,把沈公子晾在一边。 沈临清看出秦湛的情绪变得低落,也后悔起来为什么偏要提那个该死的EX,可这个问题他又实在在意,便追问道,“那现在呢,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我也不知道。”秦湛闷闷的声音传来。 沈临清皱起眉,不过好歹秦湛是有交过男朋友的,不是纯直男,要接受一个新男友应该也比较容易。 魂游天外的沈公子乐滋滋地想到,显然他已经以秦湛新男友的身份自居了。 “好了,我们回大厅吧,出来太久不好。” 第十七章 捉虫 那天舞会结束后,秦挚不知从哪儿要到了他的电话,时不时地就发几条短信,秦湛只偶尔才回复一下。他现在有些忙,晚上得去餐厅弹琴,白天也会接一些翻译的活儿来做,当然,翻译全都是交给系统负责。 但是作息突然变得不规律,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了,本来外星人就因为少了一块晶核而格外虚弱,可是半点刺激都承受不起的。 他还曾经一次因熬夜到凌晨三点翻译六分文件——就算是系统翻译他也得亲自录入到电脑里,再加上忙的顾不上吃饭,隔天早上起来直接就吐血了。好在是刷牙时头一晕吐在洗手池里直接冲走,才没被沈临清发现。 不过秦湛可是吓得不轻,连忙让系统检查身体,就听那冷冰冰的声音说道,【玩家请放心,在完成任务之前是不会有事的。】 秦湛:【那要是又吐血了怎么办?】 系统:【吐水池里冲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咽下去,窝是很民主的系统君。】 秦湛:【……】 系统:【几口血而已,吐不死人的,多吐几口有益身体血液循环。】 秦湛:【……系统,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系统:【请玩家不要质疑系统君的权威,再有类似情况发生将直接关小黑屋!】 秦湛问加莫,【小黑屋是什么?】 加莫也一头雾水,【不清楚,大概是系统升级后的新功能吧。】 为了人身安全,深知多说多错这个道理的秦湛果断闭嘴。 这几日来,沈临清是追的越来越紧,偶尔做一些暧昧的小动作,比如说同喝一瓶饮料,或者趁秦湛煮菜手上忙着的时候偷来给加莫准备的鸡腿喂给他吃。 这种时候秦湛也不推拒,他看得出沈临清喜欢他,可也只是喜欢而已。或许这份喜欢比沈临清对之前那些小明星的喜欢还要真诚,但还不够,秦湛相信若他们现在就在一起,沈临清乖不了多久就又得蠢蠢欲动了。 晚上的时候,沈临清抱着枕头跑到他床上来。 “临清?”秦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 “房间空调坏了。”沈临清委屈地说,“我睡的好热,就跑来找你了。” 秦湛也没问为什么不去其他的客房睡,只是往旁边蹭了蹭,让出地方来后又翻身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秦湛还没完全清醒,就感觉有人靠在他肩上,他不适地皱了皱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想再眯一会儿,就感觉胯.下半站立着的小小秦被人握住了。 秦湛一下子惊醒,沈临清笑眯眯的狐狸眼就在眼前,“阿湛,早上好。”说着,被窝里还握着小小秦的手又力道适中地揉捏了几下。 “唔……”秦湛忍不住哼了一声,随即又窘迫地推开了沈临清,“你别、你干什么?” “帮你呀。”沈临清无辜地看着他,“害羞什么,男人早上起反应很正常的。” 秦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我可以自己来。” “好吧,你自己来。”沈临清的桃花眼里倒映着秦湛的身影,“你自己解决,我看着。” 秦湛一愣,这回连耳朵尖都红了,他就是再豪放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打飞机的爱好好伐? “沈临清!”秦湛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胡说些什么!” “我看看怎么了。”沈临清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而且我们不是哥们吗?这样互相解决一下也不过分嘛。” 秦湛睁圆了眼,“什么、什么不过分,朋友之间哪会这样的!” “怎么不会了?”沈临清坚持不懈地诱导他,“我读书的时候和徐默一个寝室时也经常这样的,或者在上厕所的时候比谁的*长,有什么关系?朋友嘛,这些不都是常有的吗?” 沈临清见秦湛楞楞地看着他没说话,似乎是被这一串歪理给绕晕了。沈公子才不会给他机会反应过来,趁机又凑了上去,握住小小秦套.弄起来。 其实秦湛本来就没打算拒绝,不过做做样子而已,后来半推半就的也就过去了。 二人互相纾解后秦湛就红着脸随便找了个借口跑进浴室,剩下沈临清还眯着眼睛回味着刚才秦美人面带红晕,眉间微蹙的迷人模样。他还不很放得开,总是咬着下唇忍住声音,却仍时不时地低声□□,像是抑制不住似的从喉间逸出,尾音微颤,听起来就像猫爪子在心上抓挠一样撩人。 他还躺在被子里,鼻间尽是秦湛身上的淡淡香味,闻得他又硬了。 果然还是禁欲太久的缘故。沈临清揉揉鼻子,还是得尽快将人拐上床才行。 早饭依然是秦湛做的,沈临清两手插在口袋里晃荡到厨房,站在他旁边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香。”他赞叹道。 秦湛抿唇笑了,拿着汤勺搅了搅锅里的皮蛋瘦肉粥,“马上就好了。” “我不是说粥,我是说你。”沈临清凑近了一些,像是小猫一样在他脖子的地方蹭了蹭,惊得秦湛险些没把汤勺扔出去。 “临、临清!”秦湛恼怒地拔高了音调,“都说了别再戏弄我了。” “我没有戏弄你。”沈临清皱了皱眉头,秦湛油盐不进的态度弄得他有些头疼,“是真的很香,阿湛,你用的什么沐浴露?”他知道秦湛一向不爱喷香水。 “就是柠檬香草味的那种,”秦湛说,把火熄灭,“可以吃了。”他身上的味道和沐浴露没关系,那是从血液里透出来的味道,并不明显,也不知道沈临清是怎么注意到的。 沈临清主动拿碗帮秦湛盛好粥放到桌上,秦湛低头扒了几口,望了望对面的沈临清,开口说道,“临清,我在外面找到房子了,大概过几天就会搬出去。” “什么?!”汤匙砸到碗里,沈临清惊愕地看着他,该不是他早上的举动把人吓到了吧? 沈临清心里着急,明明秦湛已经不提这茬很久了,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喜欢秦湛,不想让他搬出去。 “嗯,是秦挚帮我找的房子,地段很好,租金也低。”秦湛笑说,眼神变得柔和,“秦先生可是帮了个大忙。” 沈临清顿觉心里一堵,他认定了秦挚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什么给秦湛找房子,趁机接近他才是目的吧?果然,秦湛没看牢就是不行,这是分分钟被人拐走的节奏啊! “阿湛,你就那么急着离开我?”沈临清委屈地问他,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控诉,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看得秦湛都心虚起来,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一直麻烦你不太好,而且临清应该也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吧,我要是打扰你们——” “才不会打扰!”沈临清咬牙切齿地道,决心把秦湛租房子的地点问出来,再用些手段让他转租他人,“我洁身自好得很,没有男女朋友。” 秦湛被那洁身自好雷得差点破功笑出来,要是沈临清都能洁身自好,估计母猪也能上树了。 两人又拉锯战似的推拒了一会儿,秦湛才装作被他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理由说服,为难地答应他暂时不搬出去。 那傻逼连加莫喜欢他屋外的花园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稍晚一些的时候,秦湛打电话给秦挚说了这件事,末了,才略带歉意地道,“很抱歉我又临时改了主意,耽误您时间了。” “不要紧。”秦挚笑得爽朗,然而心下却也为秦湛羊入虎口的情况而微微皱眉,却又不好明说出来,毕竟秦湛话里话外一直是把沈临清当做最好朋友的,“嗯……那你什么时候要搬了再告诉我,我房子随时为你留着。”那套小公寓是他读大学的时候租的,前几天原本租住在里面的大学生毕业了,房子便又空了出来。 “好的,谢谢您。” 秦湛挂了电话。 沈临清却不像他这样轻松,他坐在老板椅上烦躁地转来转去,连面前穿着低胸装的秘书都没心思看了。 他想要找秦湛告白,尽快和他在一起以免夜长梦多。沈临清不担心秦湛会拒绝他,那外冷内热的秦美人对他软磨硬泡的功夫最没辙了,他担心的是秦湛的反应,依秦湛那样的个性,若要在一起必定是一生一世的事情,而他沈临清不确定自己能给出这样的承诺。 想到在一起之后,他出轨后秦湛看他的眼神有可能变得厌恶和冷漠,沈临清就难受得不行,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接受不了一直对他温和以待的秦美人也像别人一样憎恨他这样的花花公子。 想了半天还是没头绪,沈临清干脆去总裁办公室找他哥分析分析。 沈临净惊讶于弟弟的到来,待听完整件事后,他也忍不住笑了。 “真难得,你也会爱上一个人。”沈临净已经对沈临清不抱希望了,他也不指望着沈临清能乖乖娶个老婆生孩子,都说长兄如父,在几年前父亲去世后,兄弟俩便越发亲近。他现在只希望沈临清能找个不错的人安定下来,好好工作,其他的也没什么可想的了。 “我才不爱他。”沈临清狡辩道。 沈临净不和他争辩这个问题,“你查过秦湛的资料了么?” “查过了,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沈临清点头,当然了,他查到的那些东西都是莫逸伪造出来的。 “那不就好了,既然喜欢,就在一起呗。”沈临净笑说,“我听你的描述,他应该对你还不错。” “……是挺好的。”沈临清低头嘟囔,“可是我怕,如果我又忍不住去外面胡来……会伤害到他的。”他越说越小声,耷拉着脑袋沮丧得像只被主人训斥的大金毛一样,“秦湛很好,我不想他难过。”更不想秦湛讨厌他。 “这种有什么忍得住忍不住的。”沈临净两手叠成塔状,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弟,“你如果足够爱他,自然不会想再去碰其他人。我听说你这两个月都没出去胡来,倒是有所长进了。” 沈临清皱着眉回想,他确实不太出去和狐朋狗友鬼混了,只觉得去餐厅里听秦湛弹弹琴,回家后俩人再一起给加莫洗澡吹毛,睡觉前兴许还能吃上秦湛准备的宵夜,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比以前纸醉金迷的生活要好上多少倍。 直到最后走出总裁办公室,沈临清还是没个头绪。 可等回到家里看到在和秦挚打电话的一脸笑容的秦湛,沈临清瞬间满血复活,并且下定决心,他必须要和秦湛告白! 不管了,他一定要和秦湛在一起然后看好他家的秦美人不再被怪蜀黍骚扰啊啊啊魂淡!!!! 第十八章 捉虫 “临清你回来了?”秦湛回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又对电话说道,“那就先这样吧秦挚,改日有空再聊。” 他挂了手机,就见沈临清气鼓鼓地大跨步上前,“改日再聊?聊什么?” “没什么。”秦湛笑笑,“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沈临清蹭蹭蹭到他旁边坐下,直白无比地一个飞扑把人压在身下,“阿湛,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秦湛被压得难受得想翻白眼,却不得不露出一脸羞涩,秦小攻表示他都快便秘了。 “你,你又胡闹!”秦湛尴尬地扭开头,两手搭在沈临清肩上想把他推开,“快起来,别闹了。” “我才不是闹!”沈临清不满地继续抱着他,“我是真的喜欢你。”他把脑袋埋在秦湛脖颈间,立马就看到面前白皙光滑的肌肤透出了淡淡的薄粉。 好漂亮……沈临清暗自想着,秦湛总是这样,明明看起来是很冷清的一个人,却偏偏对爱装可怜爱耍赖的他束手无策,一次又一次地心软。 秦湛简直想揍人,魂淡你又没办法灭火你蹭个毛线啊蹭! “临清,我只把你当朋友……”他小声说,“我没打算——我……最、最起码,你让我想一想吧……”在身上压着的人灼热逼人的视线下,秦湛不得不改了口。 沈临清两手撑在秦湛头边微微抬起身子,秦美人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一抹淡红却直接从耳朵尖蔓延到了脖子跟。 “好吧,我让你想想。”沈临清笑眯眯地亲了亲秦湛露在黑发外的耳朵,男人立刻敏感地缩了下身子,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那你先、先起来!” 沈临清心满意足地又抱着亲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大发慈悲般地放人离开。 秦湛当然没什么好想的,但他也硬是拖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找沈临清。 “临清,我想过了。”秦湛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一双墨眸恢复了初见时的平静,“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诶?为什么?!别急着下定论嘛阿湛!”沈临清急了,此时秦湛的眼神就和初见时没什么两样,陌生得令人不安,“我们哪里不合适了?”他的声音带着沮丧,眼巴巴地瞅着秦湛,试图用秦美人最喜欢的一双眼睛软化他。 果然,秦湛有些动摇了,为难地皱起眉头,“可你知道的,临清,我若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事。你是沈家少爷,自然不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且……”他咳嗽了一声,不太自在地挪开了视线,“我听秦挚说……你,呃……不太,嗯,喜欢这种,普通的生活。”他委婉地表达了关于沈临清节操问题的担忧。 沈临清顿时咬牙切齿,果然,他就知道那个秦挚绝对不安好心!!! “你别听秦挚胡说!”话一出口,他突然又觉得有些委屈,是真的委屈,不是为了让秦湛心软而装出来的。明明他们认识得比秦挚久得多,为什么秦湛相信别人却不信他? 沈少爷鲜有这种纠结的时候,以前都是那些男女上着赶着向他求爱告白,这次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用心,却还被别人质疑。 一开始,他不过是定了新的猎物并展开追逐,可谁知道追着追着,自己反而被猎物给引到坑里了。 看着面前神色落寞的沈临清,秦湛安慰他,“其实你挺好的,临清,我不是不喜欢你。但就是因为在意,所以我才更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做朋友很好,可我们却不适合生活在一起,我要的是一辈子,这对你来说可能……呃,有点难度。” “有什么难的?一点都不难!”沈少爷不服地看着秦湛,强压着心里的酸涩,“你和我住在一起那么久,我天天.朝九晚五的,每天下班就去你工作的地方吃饭然后等你到晚上,只偶尔会和朋友出去玩,也都11点前就回家了。秦湛,我是怎么样的,你还不清楚吗?” 连秦湛的原名都叫了出来,而不再是套近乎的阿湛,看来沈临清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临清……” “我之前是荒唐了点,但人都会犯错,你还不给我机会改正吗?”沈临清皱着眉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动不动地看着秦湛,带着些小动物被主人抛弃的委屈,“为什么连你也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秦湛一愣,卧槽这花花公子是真转性了? “对不起……”秦湛歉疚地看着他。 “我不要对不起!”沈临清瞬间炸毛,“我喜欢你,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他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地喊,坐到秦湛旁边,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他,“你说的你也喜欢我,只不过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这样?所以只要我能保证只喜欢你一个人,你就能和我在一起了?”沈公子第一次准确地抓住了重点。 又是一串歪理,秦湛像是迟钝的脑子反应不过来般呆呆地看着他,沈临清看着他头顶上一缕呆毛一翘一翘的,不觉勾起了嘴角,心里被呆萌秦美人满满地占据着。 “是不是是不是?”他逼问道。 “是这样,可是——” “哎呀没有可是!就这样,我们在一起啦。”得到了许诺,沈临清心满意足地笑眯了一双狐狸眼,揽住秦美人又是一顿胡摸乱蹭。 秦湛不得不揽住沈临清的腰以免他滑下去,脸上尽是无奈的笑。然而这在沈临清看来,分明就是秦美人对他的宽容温和宠溺纵容的表现啊有木有!! “快说,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沈临清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湛,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角落里蹲着的加莫几乎都没感觉到他周围遍布着的粉红泡泡了。 秦湛拗不过他,只好道,“你人很好,讲义气,重感情,对朋友也很好。” 这不是太满意的答案,沈临清挑高了眉毛,“还有呢?你不觉得本少爷长得也很好看?”他猛地凑上前,秦湛身后就是沙发,无路可退,只得跟他保持着鼻子碰鼻子的滑稽动作。 “唔……是挺好看的,你的眼睛很漂亮。”秦湛像是没意识到他的险恶用心,表情认真地夸赞起沈临清的长相,倒把沈公子给夸得脸红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微微前倾贴上秦湛开开合合的唇瓣。 觊觎许久终于得偿所愿的沈临清眯起眼,温软湿润的触感一如想象中的美好,他伸出舌头探进秦湛嘴里,立刻就感觉到一条温软柔滑的东西缠了上来。秦湛搂住他的腰,不动声色地夺回了主动权。 一吻毕,沈临清被吻得面色通红,一双勾人的狭长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秦湛,“你技术怎么那么好。”他不满地嘟囔,抱住秦湛把人揽到怀里。 秦湛笑了,“我自学成才。” 沈临清也不再追究,毕竟他刚才确实感觉很舒服。 “再天才也只能跟我用,明白没有?”他口气不善地提醒道。 秦湛笑吟吟地应下。 当然,他没打算这么快就结束。人对于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珍惜的,觉得这都是理所应当。秦湛当然还留有后手,不过…… 揉了揉沈临清的黑发,他希望沈公子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用plan B。 ----------------------------------------- 确定关系后,其实也没什么变化,俩人照样是那样相处,不过是比以前多了几分亲密,晚上也睡在一块儿了。 沈临清还是天天去秦湛工作的餐厅报道,和朋友出去时偶尔也会带上他,然后万分骄傲地把秦美人介绍给小伙伴们,顺便也是一个警告:秦美人是老子的!就算美人再美也不能碰! 秦湛这种时候总是笑,沈临清的狐朋狗友大多是惊奇且怀疑的态度,难道沈公子这是找到真爱了? “我说,你真的把自己吊死了?”真爱一天一换的徐默难以置信地问。 “我乐意,你管我?”沈临清喜滋滋地说,离他们确定关系已经一星期了,这份喜悦仍是不见减少,“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些冲钱才巴上来的货色,他会做饭给你吃?会给你剥虾?会排队买你喜欢吃的蛋糕?会在你生病的时候陪在身边照顾你?”沈临清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见徐默一脸吃.屎的表情,才得意地扬起头,“不会吧?你不懂,秦湛好着呢。” 徐默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秀恩爱死的快啊混蛋!” 晚上回家,沈临清捧着杯红茶走上楼想给秦湛,他最近有些咳嗽,今天还喝了些酒,喝红茶润润喉会好一些。 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秦湛低哑却带着笑意的声音,“秦挚,我都不知道这消息传的那么快。” 秦挚?! 沈临清顿时警惕起来,蹑手蹑脚地凑近了一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你不用担心,临清对我挺好的。” “我知道他过去的生活作风是有些问题……但是我相信他会改的,而且他也确实改的差不多了。” “诶……我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 沈临清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推开门走进去就抢过秦湛的手机,愤愤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秦湛接过他手上的红茶。 “他没安好心,”沈临清生气地说,“秦挚那混蛋就是想拆散我们两个,你不能听他的!” 秦湛笑了,驾轻就熟地给沈公子顺毛,“我当然不会听他的,你是我恋人,我听他的做什么。” 于是沈临清舒坦了,不过还是板着脸哼哼唧唧地念叨了一会儿才肯罢休。 秦湛心肠软,他还真怕道貌岸然的秦挚会把秦美人拐走。 但这件事却给他提了个醒,让沈临清想起了徐默说的话,“什么?!你没和他上床还那么死心塌地?你他妈不是脑子烧坏了吧?” 上床……沈临清蹲下身给吃涨了的加莫揉肚子,说来也奇怪,交往这么些天,两人至多就是接个吻拉拉手,或者为数不多的几次互相纾解,纯洁得很。但他却也着实没想过要耍手段把秦湛拐上床,虽然看得到吃不到让沈临清有时候会觉得万分难熬,不过这些情绪都在看见秦美人对他笑的时候就跑的没影了,满心满眼都是秦湛嘴角勾起的小小弧度。 完蛋了……他不是被下蛊了吧? 沈临清悲愤地捂脸。 第十九章 经过无比纠结的心里斗争之后,沈临清还是找酒吧的朋友拿了些药打算下在酒里骗秦湛喝下去,他知道这种药伤身,所以还特意问清楚了计量。就是不为自己,起码也得杜绝了秦挚的不轨心思才行!!! 晚上回家,弹了两小时琴的秦湛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沈临清就倒了两杯红酒,撺腾着他喝下去。 “为什么要喝酒?”秦湛不解地问他。 “你看你手脚一直都那么冰,喝酒可以暖暖身子嘛,每天喝一杯红酒可以养颜的。”沈临清热情地推销着。 秦湛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种说法。”外星人天生体温偏低,所以一旦身体因为物理原因而使得体温有异常的升高,就会通过皮肤把热度排出来,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容易脸红的原因。 系统:【警告——内含迷.药和少量春.药,可能会引发玩家四肢无力,头脑发晕,浑身发热等不良反应,请问是否过滤?】 秦湛:【过滤部分。】 他仰头喝下,一杯没多少量,三四口就喝完了。然后秦湛眯了眯眼,如沈临清所愿的扶着脑袋微微喘息。 本来沈临清就有些紧张和兴奋,面前的秦美人面颊微红,一双平时冷凝的墨眸此刻却波光潋滟,淡色薄唇被颜色淡红的酒液浸润,更显得润泽莹亮。沈公子眼巴巴地瞅着,就像一头看见了食物的野狼一样,饿得眼睛都绿了。 “临清……抱歉,我有点……呃,晕。”秦湛扶着桌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手撑着额头,眉头微皱,“我先上去休息一下。” “诶,小心点,我扶你上去。”沈临清连忙走到他跟前将人半搂半抱地搀住,秦湛像是不胜酒力一样歪着头靠着他的肩膀,几乎整个人都倒在他身上了。 “临清……” 秦湛叫着他的名字,温热的带着红酒醇香的呼吸就喷洒在颈间,说话间秦湛的嘴唇更是有意无意地擦过沈临清的脖子,沈公子咬着牙强忍着心里的躁动,他觉得他都快烧起来了,比秦湛这个被下了药的还惨。 加快速度把人抱到房内,沈临清小心地扶着他让他躺在床上。 “热……”秦湛抓着被子蹭了蹭被子,不耐烦地伸手去扯衣服。 这么个好机会沈临清自然不会放过,殷勤地凑了上去把人剥了个精光,把只穿着条黑色四角裤抱着被子的秦湛又放到床上。白皙的身体衬着深蓝色的被套更显诱人,呆呆地站着看了一会儿,沈临清在咽了口口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硬了。 “阿湛……” 沈临清也自己脱了衣服迅速凑了上去,像发.情的猫儿一样抱着秦湛往他脖子里拱,胡乱亲着咬着眼前漂亮的锁骨,右手摸着秦湛光滑的脊背,良好的手感让沈临清舒服地眯起了眼。 “阿湛,阿湛……”沈临清心里已经被满满的餍足感占据了,意乱情迷得都没注意到秦湛瞬间变得清明的眼神。 秦湛忍不住低笑,他握住沈临清放在他大腿上的手,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沈临清依然抱着秦湛啃得起劲,直到秦湛的手伸向他后面,沈公子才猛然瞪圆了一双狐狸眼,“阿湛?” “乖。”秦湛低头亲了亲沈公子的嘴唇,沾了系统特制润滑剂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刺了进去。 “你怎么——嗷!” …… 所以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昨晚沈临清硬是被秦湛压着做了六次,本来外星人的体力就好,再加上药效,沈临清是真真苦逼了。 早上一睁眼,最先感觉到的不是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而是酸痛的身体,和又痛又麻还有种诡异的肿胀感的菊花。 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的沈临清打哈欠打到一半突然就僵住了,昨晚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意识,等到第三次的时候他就累的不行睡过去了。结果后来又被做醒了一次,沈临清隐约记得他好像还……哭了? 沈临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现在虽然身体难受,但他记忆里被捅得湿漉漉的后面已经被清理好了,好像还上了药,冰冰凉凉的。 沈临清哀嚎一声,把红得发烫的脸埋进被子里。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被上的那个!!还被上的那么凄惨!!! 明明秦美人看起来那么柔弱怎么瞬间就变身成豺狼虎豹了呢魂淡QAQ? 沈临清愁眉苦脸地躺了半天,最后不得不安慰自己:既然做了GAY,当攻还有什么意思,插什么洞不是插?做受才新鲜嘛。 而且昨晚总的来说感觉还是很舒服的,又痛又爽,估计……咳,沈临清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很,估计他昨晚也是叫的挺欢。 作为首次被压的沈公子,生气黑脸是难免的。但沈临清巴巴地躺了一会儿也不见秦美人来哄他,他这才想起昨天他可是给人家下了药,秦湛才会做得那么狠……完蛋了,秦美人不是生气了吧? 沈临清慌忙下床,腿却软得连站都站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下巴磕到了结实的木地板,疼得他泪眼汪汪的。 秦湛正好开门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端着的粥,哭笑不得地蹲下去把半天爬不起来的沈临清扶起来,“怎么了?临清……你还疼不疼?”他愧疚地看着他,“对、对不起,我昨天……太,太,呃……”秦湛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身体却比语言还要先一步反应,外星人白净的面皮又红了,淡色薄唇微微轻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临清一脸荡漾地盯着秦湛猛瞧,在和他赌气分手和引起秦湛的内疚感从而得到更多的关心中徘徊了两秒,然后果断地扑进了秦湛怀里,摸摸蹭蹭地又开始吃豆腐。 “好疼。”沈临清委屈地说,手上不停地顺着秦湛敞开的衬衫领口摸进去,“咦?”他的手在外星人的右胸口处停下,“这个……” 沈临清硬是不顾秦湛的阻拦扯开他的衣服,就看见了那条剖开身体用来取晶核的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沈临清又惊又怒,顿时忘了生气,心疼地帮秦湛轻轻揉着。 “没什么,就是曾经出了点事故。”秦湛握住他的手,转移话题道,“我煮好了粥,你吃一些吧。” 沈临清却没那么容易被小米粥的香味拐走,有些怀疑地看着秦湛,“什么事需要在这个地方动刀?” “真的只是一点小毛病。”秦湛笑笑,“现在已经没事了。” 沈临清见秦湛无意谈论这件事,也不再勉强,接过热腾腾的小米粥便狼吞虎咽起来。 ------------------------------------------------ 那天之后,沈临清更黏人了,时不时就偷摸几把吃豆腐。秦湛喜欢看到沈临清得瑟地眯着桃花眼,笑眯眯得甚至有些欠揍的表情,所以也难得好心情地纵容着他。 不过一到晚上,他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沈临清几乎每次都得被折腾得哭着求饶,然而次数一多,沈公子自己也挺乐在其中,毕竟他的宗旨就是享受。觉得舒服了,什么都好说。 “阿湛阿湛。”沈临清躺在他大腿上,一个回滚抱住他的腰,寂寞难耐的双手又顺着衣摆摸了进去,“你怎么能那么好看呐。”他解开秦湛衬衫下面的几颗纽扣,叭地啃了一口面前光滑结实的小腹。 “乖,别闹。”秦湛跟摸哈士奇一样揉着沈临清的脑袋,被占了大腿没地方爬的加莫只能坐在地上,哀怨地看着秀恩爱的两人。 秦湛抓了把薯片放到加莫盘子里,一边拍拍沈临清的后背,“该去上班了。” “唔……”沈临清懒洋洋地哼哼了一声,“不想去……” 秦湛无奈地叹气,他觉得自己都快有霍乱后宫,使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潜质了。 “临清。” “我知道了。”沈临清不情不愿地爬起来,随机又换了脸色笑眯眯地把脸凑到秦湛面前,“亲我一下。” 秦湛掐了把他的脸,轻啄了口沈临清嘟起的嘴巴,“好了,快去吧。” 沈公子这才喜滋滋地蹦走了。 闹腾无比的沈临清走了,秦湛也终于有时间准备自己的工作。 系统的语言系统可以翻译任何一国的语言,所以秦湛接的翻译文件也很杂,这么多天下来,也有一两家公司对秦湛的文字功底很满意,想要聘请他去做语言翻译。但秦湛头疼的是他一枚外星人压根没有任何学校的文凭证书,最后只得不了了之,仍是和以前一样在网上接活做。 秦湛盯着笔记本敲敲打打,时不时喝口红茶,虽然是在工作,却也悠闲得很。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秦湛抬头看了看时钟,还不到四点,会是谁来? 爬起来去开门,来人是一位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面容和沈临清有七八分相似,不同的是,他的一双桃花眼很是平静,一点都没有沈临清的勾人。 “你好,我是沈临净,临清的哥哥。”男人率先伸出手。 秦湛一愣,随即也伸手和他握了握,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我叫秦湛。”他侧身让出一条道,走到厨房给沈临净倒了杯柠檬水。 “谢谢。” 秦湛抿唇笑笑,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秦先生,我知道你和我弟弟在一起。” 沈临净的开场话很直白,秦湛微微低着头,似是有些尴尬,脑子里却不适时宜地想着沈临净是不是该摔给他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然后高贵冷艳地说:“离开我弟弟。” 但事实上,看起来高贵冷艳的沈临净却意外的亲和。他并没有说要秦湛离开的话,首先是因为弟弟花心的性格先给他打了针预防针,然后希望如果二人真的在一起,可以安定下来好好生活。 莫逸当初给他安排的身份是父母双亡的可怜虫,在莫氏企业的资助下赴外国留学,前几年才回来。英文名是安奈斯,中文名是秦湛,这是根据GX233星上安奈斯所在的城市的谐音译成。莫逸的家族世代混黑,最近几十年来才顺应着潮流逐渐洗白自己,不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闲钱供丧心病狂的科学家小伙伴研究外星人。所以莫逸在作假这一方面还是很有心得的,沈临净查出来的东西都是莫逸想让他看到的表面而已。 他们所在的S市面积广阔,分东西两个城区,莫家是S市东城的地头蛇,沈家不过商贾世家,论势力自然比不过手眼通天的莫家。 秦湛握住手里的杯子,微微笑道,“谢谢您的祝福,我和临清会过得很好的。他之前虽然胡来了些……不过我相信,他会改的。” 沈临净看着年轻人干净温和的笑容,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对那宝贝弟弟都没什么信心,听秦湛这么说,他既有欣慰,也有不安。说实话,这么个俊秀出彩的人物,他也不想沈临清白白糟蹋了。 “临清脾气不太好,但本质还是不错的,希望你能多……包容他。”沈临净瞥见秦湛领口往下一些的吻痕和牙印,不由得捂脸默叹。 “这是自然。”秦湛轻声说,“其实临清对我很好。”他冲沈临净笑笑,示意男人可以放心。 既然如此,沈临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总不能拆自己弟弟的台说沈临清是个爱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吧?没坐一会儿,沈临净便借口有公事告辞了。 秦湛送走沈临净后又接着翻译文件,一直到沈临清下班回来。 看着咋咋呼呼跑过来索吻的沈公子,秦湛微微笑了,想不到沈临清的运气这样好,能有这么一个成熟体贴的哥哥。 不过……就他个人而言,还是小动物一样耐.操耐调.教的沈公子合胃口一些。 第二十章 修 过几天,沈临清心心念念的生日终于到了。这次因为秦湛在家的关系,他只在中午和哥哥小小庆祝了一下,重头戏还是想留到晚上等秦湛去餐厅弹完琴回家再说。 不想餐厅工作临时有变,原来在10点后来接替秦湛的小姑娘身体不舒服请假了,餐厅老板便央求他再多弹两个小时。秦湛不好推脱,但碍于沈临清生日,他和老板商量了一会儿,才敲定只多弹一小时。 “那不是要11点才能回来。”沈临清有些失望,一双桃花眼都失了色彩。 秦湛揉揉他的脑袋,“对不起。”他歉疚地看着沈公子。 沈临清立刻不忍心了,忍着心里的难受装作大度的一挥手,“没事没事,工作嘛,我在家等你回来。” 秦湛噗嗤一笑,给了个安抚的告别吻后才离开。 秦美人一走,沈临清做什么事都没劲了,躺在沙发上翻看着朋友们发来的庆贺短信,或者无聊地抱着加莫在地上翻滚。 不一会儿,几个朋友来了电话,说要帮他庆祝生日。 “来我家?秦湛是不在,可是……”沈临清有些犹豫。 “担心什么,不会打扰一会儿你和美人约会的。”一人插嘴道,“连酒都是带的啤酒,根本喝不醉。” 沈临清这才放了心,反正也是无聊,便答应让他们过来了。 那些狐朋狗友不仅带了啤酒,还在路边买了些卤料做下酒菜,连妹子都带了几个过来。 “我说你们——” “沈少,只是陪喝酒而已。”其中一人摆摆手,“知道你为你家美人守身如玉。”他带着些调笑地说道。 沈临清立刻不爽了,虽然他确实是做下面那个,也乐意宠着秦湛对他好,但在别人面前也还是不想落了面子。便嘴硬道,“胡说什么,多叫几个人来才热闹,秦湛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 那些人哈哈大笑,打电话又叫了几个酒吧相熟的男孩子。沈临清张口结舌,只能抹了把冷汗希望喝了完酒早点把他们轰回去。 虽然周围状况很混乱,但沈临清一直记着不能和别人胡来,连酒都没喝太多,想保持着清醒等秦湛回来他们两人自己庆祝。 只是……明明只是喝了几口酒,沈临清就有些晕头晕脑了,一个绿毛揽住他的肩膀,“沈少,怎么不一块儿玩玩?”他拽过旁边一个长发的清纯美女,“这可是大学生,第一次呢。” 沈临清笑笑,不动声色地把人推开,“不用了,今天没什么兴致。” “不是吧沈少,”那人斜着眼睛看他,“你家那位不是还没回来嘛,不过也是一个男人而已,吃住都靠你,那种货色你还真要守身如玉了?” 沈临清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别人这样说秦湛。其实秦美人除了住在他这儿,其他都是他自己负责的,一点都不是那种人。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爱面子的沈公子也不好澄清,只能随意敷衍过去,让那女孩子坐在身边。 “这就对嘛。”绿毛大笑着递给他一瓶易拉罐的啤酒,“来来来,继续喝。” 沈临清又被灌下一杯,他晕乎乎地扶着脑袋,觉得全身都在发热,听着电视里放着的劲爆high歌,整个人都莫名的兴奋起来。 “来,接着喝……”他拉过身边的女孩子,那妹子一手扶着他的胸膛,半真半假地劝着,“您少喝点,等那位回来……他该生气了。” “生什么气!”沈临清一瞪眼,他是花花大少,被人捧着惯了,有意要在这些人里面找回场子,“他……他不会生气的,秦湛人好着呢。”他迷迷糊糊地斜靠着沙发,正处于兴奋和抗拒这片混乱场景的矛盾状态的沈公子有些暴躁,身边的美女不断劝酒,他就着喝了几口,神智越发迷离起来。 感觉自己不太对劲,明明身体的各处神经都兴奋得很,却又没力气动弹,只四肢有些条件反射地颤动着。沈临清不断地想着秦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没什么用,他闭上眼想休息一下,恍惚间,又觉得靠在他身边的就是秦湛。 沈临清昏昏沉沉地就想抱上去,那人胸前的一片柔软却吓得他登时就清醒了。 “卧槽你他妈谁啊?!”沈临清猛地睁开眼,看都不看就一把将人推开,拼命往旁边挪。一种诡异的被抓.奸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秦湛拎着蛋糕盒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 特意绕远路排队买了蛋糕回家,结果却看到这集体狂欢的淫.乱景象,秦湛表示他很心塞。 他傻眼了,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再演个难以置信心如死灰的表情很有难度,秦湛纠结了一下,果断转身跑了出去。 【WHAT THE FUCK?!】 缩在角落里被众人忽略了的加莫动了动耳朵,【阿湛,我刚才看沈临清不对劲,可能是吸毒了。】 屋子里传来啪叽一声,沈临清心急地想追出去,却忘记了自己裤子还没穿上,直接被绊了一跤,额头磕到了桌角。然而这次就算他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秦湛却也不会再去扶他了。 【系统,检查一下沈临清体内是否含有毒品。】 系统:【扣除20积分,是否继续?】 【……是。】 【叮——检查完毕。沈临清体内含有以麦角酰二乙胺(LSD)为主要成分的致幻剂,摄入成分微量,不足以成瘾。对患者产生的生理效应有:瞳孔扩大,面色潮红,结膜充血,流泪流涎,肢体震颤,反射增强及轻微的运动失调,脉搏加快,血压上升,体温升高。对患者产生的心理效应有:情绪改变、知觉紊乱,出现幻象、人格解体与现实解体等。更详细的表现为——】 【可以了。】秦湛打断系统的话,【清除他的药物影响。】 系统:【扣除20积分,是否继续?】 【是。】 不再管身后的沈临清情况如何,秦湛匆匆跑出门,把蛋糕塞进门口不远处的垃圾箱。 第二十一章 其实秦湛之前就料到沈临清不会老实,但也着实没想到他胆子会那么大,居然会带着人来家里胡闹。至于加莫所说的吸毒,秦湛还是相信沈临清的为人的,而且在沈临净的管教下,相信沈公子也不会去碰这些,八成是被人给算计了。 秦湛眯起眼,心底的怒火一截截蹿高。 看当时的情景,沈临清衣服都没脱,八成还没来得急和那女人发生什么。但问题是他的那些朋友!搂着男男女女就在沙发上茶几上胡来,整个客厅都是难闻的酒味烟味,还有一股浓浓的麝香味道。 秦湛有轻微的洁癖,不管冬夏每天都要洗一次澡,如果流汗了就要洗两次,根本无法忍受任何一点脏东西。现在沈临清把家弄成这个样子,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他坐过的沙发上在他用过的茶几上在他吃饭过的餐桌上喝酒*甚至是当众交合,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无比暴躁地走出小区,秦湛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秦挚?”他抬头望声源处望去,惊讶地望着来人。 “嗯,是我。”秦挚唇角微勾,晃了晃手里提着的盒子,“‘Timeless’的蛋糕师旅游回来了,我刚才去买面包,那儿的老板说你去了好几次都没买到巧克力布丁蛋糕,我特意给你带来的。” “嗯,谢谢你了。”秦湛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有些怀疑。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在他被沈临清惹火之后秦挚就来了? 上帝不会偷懒,所以巧合也是少之又少。 “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吗?”秦挚关切地问他。 “没什么。”秦湛摇摇头,面色依旧难看。 见秦湛低着头没有要交谈的意思,秦挚也不多问,只邀请秦湛去他家一起吃蛋糕。 秦挚是个很好的人,比沈临清要温柔体贴得多。他不像沈公子那样直来直去,而是知进退,善言语,对谁都可以一脸笑容,感情真挚。 从某方面来说,他和秦湛其实是一丘之貉。 面对着这样的人,什么都不懂或许还轻松些,而像秦湛这样走一步都得多加考虑的,并不适合和秦挚有过深的交往。太累人。 晚上的时候,秦湛顺理成章地在秦挚的公寓里住下了。 “那你早些休息,已经很晚了。”秦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很温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没事的,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过去了。” 秦湛笑笑,和他道了晚安便回房间休息。 秦挚不正常,秦湛能感觉的出来。以秦挚那样圆滑的性格,哪怕秦湛不说他怎么了,秦挚也会在交谈之间一点点地套出话来。 但他却没有。秦湛早前就察觉到秦挚的过分殷勤,八成是想把他勾搭上手。沈临清之前也和他发过牢骚,他看不爽秦挚,秦挚也讨厌他,即使秦挚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但沈公子小动物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 “你一定不能和他多说话,秦挚看不得我好,肯定是想把你抢走!”沈临清曾经这么说。 秦湛不知道沈临清当时的想法是对是错,但他知道秦挚肯定不喜欢他。一个人的表情、声音甚至性格都可以伪装,唯独眼神不行。秦挚看着他的时候状似深情,眼底却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平和。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经过计算似的,完美无缺,却更让人觉得虚伪。 而沈临清虽然看起来花心,但眼睛却是纯粹的很,什么情绪都掩饰不住。喜欢就是喜欢,哪怕是在床上,沈临清舒服了一样叫得放.荡得很。 如果秦挚有意要和他在一起,于情于理都该套出这件事,狠狠地打击沈临清顺便抬高自己,最后再温柔安慰以博得好感。但他却又绝口不提今晚让秦湛情绪低落的事,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陷害沈临清这事儿,八成是秦挚设计的。 秦湛无奈地扶额,沈临清这傻小子,怎么连点心眼都没有。 【加莫,沈临清现在在干嘛?】 【他把人赶走了,打电话给家具城把客厅的所有摆件全部换新,然后就拿着车钥匙不知道去哪儿了。】 应该是出来找他…… 秦湛缩在被子里默默地想到,沈公子是蠢了点,却不是傻逼。富人小区的安保做的很到位,监控器到处都是,慌乱无措的沈临清一开始估计会没头苍蝇一样在外面乱转,然后才想起这一茬,所以—— “秦挚你他妈给老子让开!”外边传来沈临清中气十足的怒骂声,“阿湛是不是在你这儿,把他还我!” 不得不说,秦湛已经把脑回路简单无比的沈公子给摸了个透了。 “你小声一点,秦湛已经睡了。”秦挚压得很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 秦挚家是正常的三房两厅将近130平米的公寓,他比较踏实,不像沈临清一样爱摆阔。两人虽然都降低了音调,但秦湛照样听得清楚。 “你还想跟他睡?!”沈临清气急败坏地说,“他是我爱人,你凭什么跟他睡!” 秦湛:“……” 缺根筋的沈二货一如既往地弄错了重点。 “爱人?”秦挚冷笑,“我可不认为一个合格的爱人会无视自己的伴侣去和别人鬼.混,让秦湛一晚上都那么伤心低落。” 秦湛:“……”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伤心低落了? “你、你你你……”沈临清你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下一个字,在这件事上他确实理亏,沈公子懊悔得憋红了眼睛。 “行了,趁早回去找你的美人去吧。”秦挚嗤笑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早和他说过的。” “秦挚!”沈临清炸毛了,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闭嘴!我才不是那样的!” “秦湛在睡觉。”秦挚慢条斯理地提醒他。 沈临清被这简单的几个字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怕影响秦湛休息,也不敢有大声音大动作,只能被秦挚这条腹黑的大尾巴狼堵着欺负。 秦湛听不下去了,穿好睡衣就走了出去。 “临清。” 沈临清动作一顿,回过头惊喜地看着他,“阿湛!你、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秦湛状似疲惫地摇头,“我看见了的。” “不是的,我没、我没有要和他们乱来。”沈临清着急地想上前,却被秦挚挡下了,那张脸上微挑起来的眼角分明就是嘲讽。气急了的沈临清一拳就揍了上去,秦挚也不躲,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尽管知道秦挚是故意的,秦湛还是走上前将他扶住,“沈临清!”他皱眉看向因为他斥责的语气而无措地呆站在原地的沈公子,“你别闹了行不行。”一边在行心底暗叹,沈临清真的太不经事。 “阿湛……”看着秦湛这样护着死对头,沈临清嗫嚅了一声,仿佛漾着水光的桃花眼里有些委屈。 “阿湛,你听我说。”沈临清鼻头有些发酸,却又不想在秦挚前没面子。看着秦湛挽着秦挚的手臂,沈临清连声音都发颤起来,“他们——” “我说了不用解释了。”秦湛平静地看向他,“你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阿湛——” “回去。”秦湛重复道,“别让我说第三次。” 沈临清默默地住了口,秦湛从不大声说话,但他一旦面无表情起来,就是真的生气了。 “你别生气,我……我马上就走。”沈临清抽了抽鼻子,又小心地瞅了他一眼,见秦湛没有松口,才忍着满腔的酸涩苦楚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口,轻轻地合上防盗门。 秦湛松开扶着秦挚的手,坐到沙发上。 “还好吗?”秦湛抬头看着他,眼里有着担忧和歉疚,“对不起,临清就是这样,我代他向你道歉了。” “不要紧。”秦挚宽容地笑笑,被打得淤青的脸颊一点没有减缓他的笑容,“秦湛,你不用代他道歉,不值得。” “你别这样说,临清他还是很好的。”秦湛看向秦挚,脸上有些尴尬和迟疑,“你刚才和临清说……” 刚才秦湛既然没睡着,那么就肯定有听到他和沈临清说了什么。那些话漏洞太多,秦挚知道秦湛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没错,那些人是我叫去的。”秦挚干脆地承认道。 “什么?”秦湛瞪大了眼,“你为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沈临清不值得你对他好。”秦挚说,眼里浮现出些许冷意和嘲弄,“啤酒里有微量的迷幻剂,放心,上不了瘾的。但凡他有点定力,都不会变成那样。” 说得好听,但迷幻剂、酒精加上心理暗示,哪怕心理暗示并不成熟,可在迷幻剂的辅助下,仅是几句挑唆也可以造成意想不到的影响。更何况,迷幻剂顾名思义,自然有让人产生幻觉的效果。 秦挚这番话是以退为进,他只是一番好意的想让秦湛看清沈临清的真面目,而且那么点迷幻剂确实不会对以后的健康造成太大影响,秦挚也不会傻到去惹上沈家的人。 对着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的秦挚,秦湛也不好翻脸揍人,只能冷着脸道:“秦挚,以后别再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了。不管怎么样,致幻剂都是对人体有伤害的。” “秦湛——” “临清就算不跟我在一起,我也希望他能够过得好,哪怕他不爱我。”秦湛说,微微垂眸,“你没有必要这样。” 秦挚看着面前略显失落的男人,终是没有再勉强,只是叹了口气,“沈临清他何德何能。” “……他挺好的。”想起沈临清,秦湛又有了笑容,他抬头看向秦挚,洋溢着柔情的黑眸让秦挚看得一怔。 平时对谁都冷冷清清平淡如水的一个人一旦变得温柔,那魅力真是无人可挡。 “真的,临清挺好的。”秦湛重复道。 秦挚沉默了一下,才苦笑着摇头。 “好吧。”他说,“虽然我不喜欢沈临清,也不想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我们是朋友,秦湛,你坚持要和他在一起,可如果以后过得不好,我不介意你来找我。” 碰上这么个人,秦挚不得不认栽。 “如果碰到麻烦,我会找你帮忙的。”秦湛笑答,刻意避开了他话里暧昧的暗示。 第二十二章 修 隔天起来,秦挚已经提前准备了早餐。秦湛没有要和他多深交的意思,也不打算一直住在他家,便找秦挚租了他的一套公寓,就是之前电话里曾经提过的那一套。 九点秦挚就去上班了,秦湛准备去沈临清家里把笔记本和加莫带过去,刚一出门,就看见了蹲在门口灰头土脸的沈公子。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沈临清一下子抬起头,见是秦湛,慌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顶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秦湛目不斜视地走下楼梯,沈临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阿湛,你要去哪儿?”他小心翼翼地问。 “去你家。”秦湛淡淡道,“带加莫走。” 沈临清呼吸一窒,带加莫走……这不是和初见时的情况一样? “不行!”沈临清急了,见左右没人,便两腿一蹬扑了上去。他们正站在楼道的拐角处,秦湛被撞得一个踉跄,直接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沈临清!”秦湛恼怒地拔高了声调,一把将沈公子推开,自己也从脏兮兮的墙壁上离开,拧着眉头一脸嫌恶,“你别碰我!” 魂淡魂淡魂淡!!!!碰触到辣么脏的墙壁和一身灰尘的沈公子简直不能忍!!!!! “我……阿湛……”沈临清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秦湛脸上的厌恶让他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秦湛嫌弃他。秦湛和其他人一样嫌弃他。 沈临清眨眨眼,试图隐去眼中的水雾。当初交往之前他最担心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 “阿湛,我和他们什么都没发生。”沈临清说,眼眶发红,连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阿湛,我不脏,我,我没碰她们……” 他呜呜地哭起来,像是小兽一样从喉咙里挤出的哽咽声,哭的整个人都在发颤。 秦湛默默地看了他半晌,可是……要抱在布满了脚印和灰尘的楼梯上坐了一夜的沈公子真的很有难度啊肿么办!!!! “你别不要我……阿湛,我真的,嗝,没碰她们……” 沈公子哭的万分伤心,却一点都不梨花带雨,而是泪水鼻涕横流,真是辜负了他那双妖孽的桃花眼。 ……看起来好丑。 秦湛抽了抽嘴角,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他,“擦一擦。” 还在抽泣的沈临清连忙接过,像是怕秦湛反悔一样,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又小心地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秦湛。 看着鼻尖通红的沈公子,秦湛莫名地想起了小区里的一只小奶猫,叫起来咿咿呀呀的,水润润的桃花眼勾人无比。 “阿湛……”沈临清弱弱地叫了他一声。 沈公子之前从未想过他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竟会哭着求一个男人不要离开他。但无奈的是,秦湛就是有这样让他丢盔弃甲,连所谓的富二代的面子里子都不要的魅力。 他不管那些人看不看得起他,看不起又有什么关系,有了阿湛比什么都好。 ……可是现在才明白过来好像太晚了。 想着想着,沈临清又难过得呜咽起来,呜呜咽咽的一下下地吸着鼻子。 被面前哭得惨兮兮形象全无的沈公子弄得心烦,秦湛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临清,我给你时间,把这件事弄清楚。”。 沈临清一愣,打了个哭嗝,抬起两只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秦湛。 其实昨晚吹着冷风的时候他也有仔细想过,觉得自己喝酒后的状态很奇怪,他酒量好,明明喝得也是啤酒,怎么会那么快就醉了?而且居然会将其他女人看做是秦湛,如果不贴身接触,根本就不会发现不对劲。 听秦湛这么一提,沈公子更加觉得他肯定是被暗算了。 “那……”他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 “这几天我会住在外面。”秦湛没有理会一下子又泄了气耷拉着脑袋的沈公子,径直走下楼梯,到小区外去打的。 沈临清自己也有开车去,却硬是和秦湛打的回了自己家,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秦湛收拾一些必备的东西带走。 “阿湛,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我不会打扰你的。”沈临清试图想要劝说秦湛打消这个念头,秦美人一口否决了。 打一棍给颗糖,这才是正确的调.教方法。要给点小惩罚,沈临清才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阿湛,你别离开好不好。”沈临清哀求地望着秦湛。他越想越不安,如果秦湛只是敷衍他,转身就买票离开这个城市,就像当时离开他的前男友一样地离开他,那该怎么办? 秦湛连这只哈士奇都要带走,这还是很有可能的。 加莫翻了个白眼,不过是分居几天,干嘛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不行,阿湛你不能走!”沈临清自己脑补了一堆,成功地陷入草木皆兵的状态,他伸开手臂挡在门口,一脸坚定,“我不会让你走的!” 秦湛:“……” 沈临清的脑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成功退化了? “临清——” “不不不我不听!!”沈公子捂住耳朵,“你一定是要和我分手,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秦湛:“……” 这蠢货绝逼是给脑子打了除皱针吧? “沈临清,你不能一直这样。”叹了口气,秦湛拉下他的手,直视着那双充满不安和忐忑的桃花眼,“你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被人算计,离了你哥哥,离了沈家,沈临清你告诉我,你还剩下什么?” “你的钱是沈临净给的,名头特权是沈家给的。那你自己呢?你有什么?” “我——” “沈临清,我凭什么和你在一起?秦挚也是秦家继承人,但他肯努力求上进,你呢?除了吃喝玩乐天天去公司消磨时间还会干什么?” 这话说得有点狠了,沈临清睁大了眼,有些受伤的样子。 秦湛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他学好,否则哪一天被秦挚玩死了扔到沟里都不知道。 沈临清又想哭了,他委屈地指着秦湛,“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秦挚!!!” 秦湛:“……” 看着一脸铁青恨铁不成钢的秦湛,加莫默默扭头。 秦湛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我说了我没有喜欢秦挚。”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但他确实是你学习的榜样,听着,你什么时候弄清楚这件事,我就什么时候回来。”说完,秦湛一把推开沈临清就走了出去。 等到恋人头都不回地走远,沈公子收敛了脸上胡打蛮缠的神色,默默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懂秦湛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是因为有哥哥在,他就自欺欺人地认为他不需要懂也不需要学,只一味地沉浸在温柔乡里。 可是现如今,如果只有那样才能让秦湛回来,那么他也不介意做个改变。 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哥哥和沈家。 ---------------------------------------- 沈临清动作很快,秦湛还没住上几天他就跑过来报告了。 事情就是秦挚当时说的那样,那些人里有几个世家子弟不知情,其他的都是之前玩闹时认识的,没什么背景,才会被秦挚雇来做这种事。他们按秦挚的指示把少量致幻剂用针筒从易拉罐瓶口那儿的缝隙注射进去,再哄着沈临清喝下去,想让他当众出丑。 沈公子怒气冲天地去质问秦挚,对方慢悠悠地回答道,“没有原因,单纯的看你不爽而已,秦湛值得更好的。” 沈临清暴跳如雷地怒吼,“不管怎么样那个更好的肯定不会是你啊混蛋混蛋混蛋碧池碧池碧池╰_╯!!!!!╭∩╮╭∩╮╭∩╮╭∩╮” 和秦湛比手画脚添油加醋地解释完之后,沈临清继续眼巴巴地瞅着秦美人,眼里的渴望希冀显而易见。 秦湛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打字。 “阿湛阿湛,你回家吧。”沈临清坚持不懈地在他身边转悠。 “不用了,我在这儿住的挺好的。”秦湛存心要逗他。 沈临清傻眼了,见秦美人依旧一脸淡漠,沈公子简直欲哭无泪。 “阿湛……你还在生气我碰到她们了?”沈临清揪着他的衣角,“我我我……”沈公子磕巴了半天,才脸色涨红地蹦出一句,“我后面是干净的,就你一人用过。” 秦湛:“……” 沈临清不是这三天没做憋坏了了吧? 见秦湛依旧面色平静,只是敲着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沈临清一咬牙,熟练地使用了飞扑技能。 秦湛微微侧过身接住他,沈临清就这么跨坐在他腿上,凶巴巴地解着他的衣服。 心慌意乱的沈公子手抖了半天还是解不开衬衫上的纽扣。干脆抓住两边一把将它扯开,崩飞的扣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不要我!”沈公子虚张声势地吓唬着他,却没注意到自己连声音都在发颤,“我洗过了……阿湛,我连后面都洗了,很干净的,你不能不要我……”越说越委屈,沈临清脱了上衣,把头靠在秦湛肩膀处像小动物一样拱啊拱的。 秦湛没有回答,将手搭上沈临清的腰身轻轻摩挲,怀里的人敏感地缩了缩身子,似是得到了回应让他有底气了些,沈临清急哄哄地推倒秦湛,吻上他的唇。 三天没做没接吻好像真的把沈临清憋坏了,他今天格外热情。秦湛任由沈临清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温暖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入,迫得他微眯起眼。 沙发上一次,地上两次,秦湛肚子饿了想吃晚饭,沈临清还勾着他的腰不让走。 无奈地摸了摸沈临清被汗水浸透的额发,秦湛拉开沈公子缠在他腰上的双腿,把他抱到浴室清洗。 出来后,被水汽蒸得浑身都透着淡粉的沈临清已经窝在秦湛怀里昏昏欲睡了。 “都这样了刚才还那么嚣张。”秦湛偷偷从背包里拿出系统特制的精油帮沈临清按摩他过度劳累的腰,适宜的冰凉感让怀里的人舒服地眯起眼,秦美人没好气地掐了把他腰间的软肉,“吃那么多干什么,又不能帮我生孩子。” 吃饱喝足了的沈临清懒洋洋地嘟囔道,“秦挚也不能生孩子,你不能喂他吃。” 秦湛:“……” 他知道沈临清只是没有安全感,这次秦挚估计把他刺激大发了,秦湛在他求.欢的时候稍有推拒沈临清都会惶惶不安,那患得患失草木皆兵的样子看得秦湛也跟着心软,便也由着他胡来,依着矫情的沈公子做了无数承诺。 得到了恋人的安抚和保证,沈临清笑眯眯地帮秦湛把东西都打包进行李箱,自诩优雅的沈公子忍着腰间的酸疼蹲在地上,殷勤地拿着鸡腿讨好加莫,他决定把这只小崽子留住,这样秦湛就不会一直要走了。 哈士奇鄙视地斜睨了他一眼,转身朝秦湛走去,蓬松的大尾巴一点都不给面子的甩了沈临清一巴掌。 “阿湛,”沈公子跟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似的跑过去告状,“加莫它打我。” 秦湛低头看了眼加莫,后者无辜地歪了歪头,于是秦美人只能揽过沈公子吧唧一下将他吻得喜笑颜开,捧着脸欢快地蹦走了。 揉了揉微微肿起的嘴唇,秦湛幽幽地道,【这出卖色相的日子好苦逼。】 加莫:【……下次我帮你亲他。】哈士奇伸出了红艳艳的舌头。 秦湛:【……】 那样沈公子绝逼会疯掉的吧…… 第二十三章 修 沈临清送他回家,两人去外面的餐厅吃了饭,晚上八点的时候秦湛去弹琴,沈临清也跟了过去,坐在靠窗的桌子嘿嘿笑着看了秦湛一晚上。 被视.奸的秦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晚上下班,秦湛在路边买了二十串烤肉串,一边吃一边走回家。 沈临清嘎嘣嘎嘣地咬着脆骨,就像是在泄愤一样——刚才有人给秦湛送花了,99朵蓝色妖姬,一大捧花束让沈公子气的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若是普通人表示欣赏,送一枝花意思一下也就够了,一次性送那么多,绝对是别有企图。 秦湛只能给沈公子顺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板说送花的花店小哥只说了那人吩咐他每天送一束,已经付了一个月的钱了。 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秦湛第二天故意没去上班,结果那束花直接送到了家里来。 秦湛拧起眉头,门铃响他一开门就看见了这捧花,而门外半个人都没有,地上艳丽绽放着的蓝色妖姬在黑夜里显得越发诡异。 ……这种恐怖片的即视感是肿么回事。 粗神经的沈临清气哼哼地抓起花就塞到了门外的垃圾桶里,拉着秦湛回到屋里,用力甩上门。 “阿湛!”沈临清凑上前,“你喜欢花?明天我也送你。”他有些讨好地笑着,如果沈公子有尾巴,这会儿肯定是左右摇晃着的。 秦湛摸摸他的脸,“我不喜欢花。”他温声说,“你就很好,不用花。” 这一句话成功地消了沈临清的火气,他乐呵呵地回到屋子里,关着房间倒腾了老半天。秦湛拿着衣服先去洗了澡,等他穿着浴袍出来,看见的就是……呃,狐狸? 秦湛:“……你这是干嘛。” 沈临清什么都没穿,头上顶了两只尖尖的兽类耳朵,身后还垂了一条毛茸茸的棕色狐狸尾巴。 “你不喜欢?”沈临清有些紧张地瞅着他,“你不是说我眼睛像狐狸的嘛。”他嘟囔道,手指不安地挠着尾巴,饶是他再开放,穿着这样也还是让他有些羞耻。但是如果秦湛高兴…… 悄悄抬头瞄了眼秦美人,沈临清又沮丧地垂下脑袋,他好像……没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秦湛不动声色地眯着眼睛打量,沈公子从小娇生惯养,皮肤白皙四肢修长。俊俏的面容上带着几抹红晕,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时正有些尴尬似的四处乱瞄,两条长腿有些微微发颤。 秦湛绕到他身后,原来那狐狸尾连着一个肛.塞,直接放到菊花里,看起来就像连着身体似的。 “你都有它了,还要我干什么?”秦湛故意问道。 “我,我……”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沈公子少有的羞涩了,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秦湛脸上的笑意加深,不再逗他,将沈临清抱起来放在床上,呆狐狸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自觉地抬腿环上他的腰。 …… 第二天秦湛醒来,沈临清还在睡,眼角边仍染着些许殷红,昨天真的是哭惨了。那狐狸尾巴昨晚睡之前又被秦湛恶趣味地塞回了原来的地方,此时正软绵绵地搭在沈临清腿上。 像是想起了什么,秦湛低头看自己,不出所料,胸前包括脖子上都是一串的吻痕和牙印。沈临清就像是要宣扬自己的所有权一样,明明昨天都一边哭一边叫求饶了,还是不肯放弃在他身上种草莓。 今天是周六,沈临清一直睡到十一点多才醒过来。 事实上,他是被水煮活鱼的香味熏醒的。 不过比起水煮活鱼,沈临清还是对秦湛更感兴趣。 “阿湛阿湛~”被做得两条腿都有些合不上的沈公子在楼梯上蹦跶半天,见秦湛还在摆着碗没理他,只能扶着扶手动作怪异地蹦下楼梯。 秦湛穿着一件低腰牛仔,上身只松松垮垮地穿了件白衬衣,扣子扣没两三颗,露出昨天被饿狼啃了一晚上的胸膛,艳红色的痕迹一路蔓延直至没入衬衫内。沈临清把其他的扣子解开,满意地看道平坦精壮的腰腹间也是一片狼藉。 “饿了吧,我叫了水煮鱼,可以吃了。”秦湛揉揉他的头发,沈临清依旧抱着他不撒手,“不吃鱼,我想吃你。” “吃什么吃,腰不疼了?” “唔……那你帮我揉揉。”沈临清撒娇般地说道,低头用牙齿啃咬着秦湛的脖子,桃花眼满足地眯起。 “你什么时候改属狗了?”秦湛无奈地想要拉开他,旁边却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声。 “呃……”拿备用钥匙私自开了弟弟家大门的沈临净尴尬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揉了揉额头,对身边的人道,“莫先生,真是抱歉,家弟……咳,比较年轻。” “不要紧。” 这声音…… 秦湛转过头,笑容瞬间在脸上凝固。 莫逸?! “哥,你怎么过来也不打声招呼!”沈临清埋怨道,手忙脚乱地帮秦湛把衬衫扣好。 “谁知道你会这个样子。”沈临净压低了声音道,想起刚才看到的一身红痕的秦湛,就知道自家弟弟准是又胡闹了。 “咳,我给你们介绍。这是莫逸,莫家集团的董事之一。” 沈临清哦了一声,和莫逸握手,“沈临清。” 莫逸微笑着点头,狭长的丹凤眼里划过一丝阴狠。 “安奈斯,”他抬头看向秦湛,唇边的笑意加深,刻意柔化了神色,原本稍显冷厉的凤目变得柔媚,“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这次会见太过突然,秦湛根本没准备好,加莫防备地站在他脚边,喉咙里发出咕噜的戒备声,嘴巴微张,露出尖锐的獠牙。 秦湛下意识地握住沈临清的手将他拉到身后,莫逸心狠手辣,连相处两年的恋人都可以随意利用,他远比秦挚危险得多。 “安奈斯?”沈临清疑惑地看向秦湛。 秦湛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既然你们来了,那就一起去外面吃吧。” “好。”莫逸轻笑出声。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和莫逸近距离接触。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糟糕,在他的注视下,就像是被一条阴冷蛇类盯着一样,带着仿佛天性一样的残忍冷漠。 该死,安奈斯那个ET当时是怎么看上他的? 一顿饭沈临清吃得很不开心,莫逸对秦美人的心思太明显了,连帮忙递杯水都得借机摸一把。那张漂亮得几乎雌雄莫辩的面孔上更是时时带笑,眼里的勾.引惑人连沈临净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 回家后,沈临清表示他很愤怒。 秦湛难得的没去哄他,沉思了一会儿,他推开上前索吻的沈临清,“临清,我和你说点事。”见沈公子急急忙忙要开口,他补充道,“不是分手,是关于莫逸的。” 他也感到奇怪,虽然和沈临清在一起,但秦湛很少去见沈临清圈内的那些朋友,为的就是不想传到莫逸那里去。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看到秦湛的神色略有些阴翳,沈临清这才安静下来。 “临清,其实我不是人类。”沉默良久,秦湛说。 在沈临清瞪圆了的眼睛下,秦湛把他的来历,和与莫逸的交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末了,他拉开衬衫,“你不是很好奇这道伤疤吗?”秦湛牵着沈临清的手放在胸口,“就是莫逸做的,为了那块晶核。” “什么?!”知道了伤疤的由来,沈临清又惊又怒,直觉得心底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窜,“他这样对你——混蛋,莫逸他还是人吗?!” 秦湛笑,心底却也有些温暖,“你抓错重点了。临清,知道我是外星人,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外星人又怎么样?”沈临清扬起头,随即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桌子,“原来你不是人类,我还说你怎么每晚做了那么多次都不会累。”他学着电视剧里的美人嗔怪地斜睨了秦湛一眼。 其实他之前就有了猜测。因为秦湛的心跳明显要比一般人还要慢上很多,体温也偏低。这一点在一起之后沈临清是感觉得到的,只不过秦湛只字不提,表现得也与常人无异,所以他才想应该只是先天不足的疾病而已。 如今……说是外星人,也不奇怪。 秦湛:“……” “临清,莫逸很危险,你不要跟他正面起冲突。”秦湛最不放心的就是沈临清直来直去的性格,说好听是率真,说难听就是欠揍。莫逸从来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他对安奈斯有耐心的一步步拐上床,也是因为别有目的。 沈临清沉默了一下,皱起眉头,“那你呢?” “我?”秦湛把纠结的沈公子揽进怀里,低笑着吻上他的唇,“我爱你,只和你在一起。” “我不是说这个。”沈临清着急地看着他,“你的安全怎么办?莫家不干净,如果他真要对付你——” “我有办法。”秦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别担心。” “真的?”他怀疑地瞅着秦湛。 “当然。” 沈临清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又不好说什么,也没法子防备。外星人的事不能往外说,而且那莫逸一脸笑容,谁信他是坏人? 沈临清被这事烦的彻夜难眠,隔天顶着对熊猫眼去公司,就看到了被一群人围着的西装革履的莫逸。 莫逸长得好,俊秀的面容看起来十分亲切,身形有些单薄,但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却又能显出对方纤细的腰身。一群女职员就差化身为狼嗷嗷地扑上去了。 沈临清哼了一声,不男不女的娘娘腔,哪有他家秦美人好看! “二少。”莫逸笑吟吟地和他打招呼。 想起秦湛的叮嘱,沈临清勉强也回了一个笑容。 “莎莉,帮我倒杯咖啡,昨晚闹腾太久,睡不够。”他故意说,眼角上挑斜睨了莫逸一眼,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 莫逸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沈临清嗤笑一声,“虚伪。”他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转身去了办公室。 听沈临净说莫逸是因为沈家和莫家有合作会来公司考察一段时间,想到还要和莫逸共事好几天,沈临清一下子就没了力气。 “阿湛阿湛阿湛……”沈临清上半身摊平趴在桌上,暗恨为什么外星人不能变小让他拴在裤腰带上随身携带呢。 第二十四章 被惦记的秦湛依然在家敲电脑翻译文件,加莫叼了包薯片让他帮忙撕开,秦湛弯腰暴力扯开包装袋,等他再回过身看电脑时,屏幕突然就黑屏了。 秦湛:“……” 他低头看了眼加莫,“我喂你吃薯片把上帝给惹毛了?” 加莫:“……”果断把袋子叼走。 秦湛继续看向屏幕,就见上面出现了一张图片。是他裸着上半身微微弯腰穿裤子的照片,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腰线十分柔韧,露出了一大截的大腿肌肤白皙,曲线优美,覆盖着的肌肉匀称结实,看起来着实诱人得很。 秦湛的脸黑了。 这是他早上换衣服的照片,怎么会…… 【系统,屋子里有监视器?】 【没有。】系统回答,【玩家的电脑被黑客入侵,远程控制了摄像头拍下这张照片。】 秦湛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键盘上打字道:“莫逸?” “安奈斯。”对方回复,“安奈斯,跟我回家吧。” “我没有晶核可以给你了。” 秦湛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他多一块晶核,但应该是没有。那块移植的晶核是人工制造,和原本与外星人血脉相连的晶核完全不同,所以如果用的还是科学家最初设计的外星人探测仪,也不一定能感应出来。 另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一行红字才出现在屏幕上,“林炼出车祸死了,莫桑已经醒来,我不会伤害你。” 林炼就是那位丧心病狂的科学家的名字,说实话,秦湛对他的死因持保留意见。 “安奈斯,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莫桑醒了,莫逸想两全其美抱得美人归,所以又设计把林炼杀了?秦湛皱眉,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你做梦。”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道。 这次莫逸回得很快,“除非你不想沈临清再活下去,大可以离开。” 秦湛笑了,“除非你不想我再活下去,大可以动他试试。” “……什么意思。” “临清是我的伴侣,我已经和他订立家族契约。同生共死,共享生命。” 发送出去后,秦湛等了很久,莫逸都没有再回复。 打开人物图鉴,沈临清那一栏的血条还是满的。 计策成功,秦湛挑眉笑了,带着些许愉悦的意味。莫逸真是有趣,在自私利用之后终于想起了自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真心了么? 他猜得没错,不管秦湛说的是真是假,莫逸都不敢再拿安奈斯的性命冒险。 这个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疼宠着的外星人,已经占据了他心里一块不小地盘。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是他,在两年多的相处里也不能否认自己对安奈斯的情意。 莫桑苏醒后,莫逸欣喜之余,也渐渐想起了之前有安奈斯的生活。这个对地球懵懵懂懂的ET活泼爱笑,是他黑暗生活里除莫桑以外的另一道光芒。莫逸知道那样的利用对安奈斯来说很不公平,但血脉相连的弟弟也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亲人和伴侣产生冲突,他必须选择其中一样。 再说,没了晶核也不会就这样死去不是么?而莫桑如果没有晶核,却只能永远沉睡。 为了让安奈斯回来,莫逸设计杀了林炼,毕竟这个对研究态度狂热的科学家也是在对外星人虎视眈眈。 然后他便让手下全城搜寻,无奈的是安奈斯藏得很好,如果不是有人在安奈斯工作的那家餐厅的官网上看到了他弹琴的照片,估计莫逸还得费些时间才能找到。 现在莫桑已醒,林炼的威胁消除,如果安奈斯回来,莫逸想,他们一定会很好地生活在一起。 如果秦湛知道莫逸的想法,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比一个中指。 秦湛咨询过系统,待任务完成后,外星人的身体就会一天天衰竭。毕竟人造晶核不比原生晶核好,两块晶核是相辅相成的存在。原生晶核可以通过身体的运转获取能量,永不枯竭,而人造晶核除了本身储能以外,其他都是依据着原生晶核提供的能量而运作。如今没了原生晶核的供给,人造晶核里储能有限,那些能量终会有用尽的一天。 【如果能量用完了怎么办?】 系统:【外星人将进入休眠期,直到有新的能量进入。】 也就是说,安奈斯会变成植物人。 原身可能是不懂这些,他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而已,相信家中长辈不会跟他说太多。而且,他们大概死也不会想到安奈斯竟会遭此大劫。 秦湛的电脑啪的一声又恢复正常,他对那摄像头可是心有余悸,便问系统:【能改进一下电脑防止任何入侵吗?比如说……呃,建一堵墙?还是弄个罐子什么的?】 系统:【……= =是防火墙,和蜜罐系统。】 秦湛:【咳……差不多,你看着弄吧。】 系统:【建议玩家花1000几分提高一下智商。】 秦湛惊讶:【智商可以用积分买的?】 系统:【不可以。我只是在讽刺你而已。】 秦湛:【QAQ……】 跟系统一番交战后,秦湛只能默默流泪败退。 这几天沈临清都很早就回家,晚上也不和朋友出去,不是躺在秦湛腿上,就是抱着他不撒手。秦湛怕他无聊,偶尔也会和他去看电影,或者去游乐园,倒是把两人缺少的那些约会都给一次性补齐了。 去玩那些高空项目之前沈临清还信誓旦旦地说一点也不怕,等到从过山车下来,他整个人都软成了面条。 秦湛无奈地半搂着他的腰坐到长椅上,“谁让你非要陪我玩的?” 沈临清头晕眼花,一头扎在秦湛怀里,“要是你一怕去抱旁边的人怎么办,那我不就亏了。” 秦湛:“……绑了那些防御措施哪还抱得了人?” 沈临清耍赖,“不行,摸到手都不行!” 秦湛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之前买的薄荷冰饮,“喝一点吧。” “哦,我头好晕。”沈临清故作柔弱地靠着秦湛,一双桃花眼却晶亮晶亮的,“阿湛,你喂我。” 秦湛只好倒了一口在嘴里,扶着沈临清的下巴将薄荷茶渡了过去,薄荷叶的清凉在口中蔓延开来,沈临清勾住他的舌头不断吸吮翻搅,两手也环上他的脖子。沈公子的热情让秦湛喂他喝水的初衷完全改变,原本的一口薄荷茶只喝进几滴,更多的是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好了。”秦湛推开他,沈临清不满地舔舔嘴唇,转头看到有人盯着他们,立刻凶巴巴地喊,“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接吻吗?!” 那个小年轻吓了一跳,红着脸说了句抱歉后慌忙跑走。 秦湛拉着一吻过后又精神起来的沈临清开车回家。 隔天,沈公子恹恹地躺在床上喊着头疼,秦湛便帮他找沈临净请了一天的假。 “唔……那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了。”沈临净说,“临清生病的时候有些难缠……咳,你最好顺着他一些。” 秦湛面无表情道,“他已经扒在我身上一早上了。” 沈临净:“……” 沈临清眯眼,拉开秦湛的衣服,又往他胸膛上吧唧啃了一口。 沈临净:“……什么声音?” 不高兴秦湛和沈临净打那么久的电话,沈临清抢过手机,“我在努力吃了他啊哥……你别吵嘛。”他懒洋洋地拖长了音调。 沈临净嘴角一抽:“……小混蛋你再啃得人家满身印子给我试试!别以为秦湛纵着你就总是胡闹,把他惹毛了有你好看的。” “知道啦。”沈临清敷衍地应了一句,挂断电话。 沈临净无奈叹气,他对秦湛印象是很好的。尤其是在他把沈临清拐回正道,让他乖乖上班,学怎么管理公司,又不和朋友出去胡来之后,沈临净简直快把秦湛奉为座上宾了。 秦湛倒是不知道沈临净对他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窜,他已经快被沈临清给折腾得发飙了。除开吃饭上厕所,沈公子全程都是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一直到晚上他要去餐厅弹琴才勉强讨得了些休息的时间。 沈临清由于头晕所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秦湛下班后在路边买了一大盒的麻辣烫回去,结果开门后看到的坐在沙发上的人顿时让秦湛有种想把麻辣烫全部泼过去的冲动。 莫逸坐在沙发正中央,向后后仰靠着椅背,看起来十分闲适。而这个家里的主人沈临清则被五花大绑扔在一旁,嘴里塞了块布巾,还有四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围在他身边。 “安奈斯。”他笑得温柔,“你回来了。” 秦湛把麻辣烫放在桌上,他走向沈临清,其中一个黑西装把他拦住了。秦湛皱眉,“你干什么?” “带你回家。”莫逸轻声说。 “家?”秦湛讽刺地勾起嘴角,“这里就是我的家。” 沈临清:“呜呜呜呜呜呜。”好幸福,阿湛终于承认了~ 莫逸眉头一皱,立刻有个黑西装踹了沈临清一脚,秦湛冷了脸,“莫逸,你先把他放了,我们再商量。” “商量?”莫逸笑了,修长白皙的指尖抚上眼角,带出几分诱人风情,“不,安奈斯,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不等秦湛回答,莫逸又道,“我听说,你很喜欢他的眼睛?”他走到沈临清身边,用从腰间拿出的匕首抵了上去,“他要是没了眼睛,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莫逸!”秦湛拧眉,几步跨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我说过的——” “你说你和他同生共死。”莫逸反握住他的手,凤目里一片温柔似水,“可挖去一双眼睛又不会死,是不是?”他用刀面拍了拍沈临清的眼睛,沈公子嘴里发出愤怒的呜呜声。 秦湛呼吸一窒,该死的他没考虑到这个。 “莫逸,你先放了他。”秦湛似乎是压抑着火气,声音显得格外低沉,“你先放了他,什么都好说。”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用力把手抽回来。 莫逸会来找他是意料之内的事,秦湛也没有打算避着他太久——不见面怎么虐渣?但不管怎样,他都不希望沈临清因此受伤,虽然可以用系统修复,可毁了眼睛的人又变得正常,这要怎么和医院解释? 莫逸收回匕首,“好吧。”他应道,把沈临清嘴里的布巾拿出来,“等这件事完成,我就把他松开。” 憋了一肚子火的沈临清连堵了许久的舌头都还没捋直就开始破口大骂,“莫逸你个婊——” “临清!”秦湛低声道,“安静一点。”莫逸可没有他这样的耐心和爱心,沈临清这样张扬的富二代是最招他厌恶的。 莫逸右手微抬,一个黑西装拿出一把手枪状顶头有针头的东西递给他。 秦湛浑身一紧,莫逸解开他的衬衫,露出被一道伤疤撕裂的胸膛。 “真是抱歉。”他轻声呢喃,声音轻柔婉转如情人之间最动听的爱语,“安奈斯……” 莫逸将那个东西在他的胸口处刺了进去,沈临清瞪大双眼,秦湛认出这是刺青用的工具,他转头看向沈临清,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沈临清隐忍地咬住下唇,瞪得浑圆的桃花眼隐约有些潮湿。 忍耐是秦湛教给他的新名词,他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恋人好像就要离自己而去了,而他偏偏又没那个能力阻止。 “安奈斯。”末了,莫逸放下那东西,将唇贴上刚纹上去的两个字,“疼吗。”他微微张口,柔软湿滑的舌头舔过还在不断渗血的地方,秦湛绷紧了身体,默不作声。 本来刺青不是很疼,奈何莫逸并不是专业的,那根针每次都没到最里面。秦湛回想他移动的方向,估计出胸口的纹身应该是两个字‘莫逸’。 事情的最后结果,就是沈临清和加莫被留下,秦湛和莫逸回去。 沈临清眼眶发红,秦湛抿唇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和加莫好好相处。” “秦、呜,秦湛……”沈临清一开口就忍不住呜咽,他一直被沈临净保护得很好,不曾和这些有涉黑的家族来往过。或许这也是沈公子第一次意识到金钱和法律的无能,沈家只是负责做生意,在这方面完全没有门路。 更何况,哥哥也不会愿意为了秦湛去惹上莫家。沈临净毕竟是个商人,而不是慈善家。 秦湛被带走后,沈临清呆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加莫已经叼着个信封在蹲在面前等他很久了。 “阿,阿湛给我的?”沈临清沙哑着声音,加莫把信封放到他手里。 说是信,其实也只有几行字而已。 临清,去和沈临净住在一起,照顾好自己,我有办法解决的,等我回来。 最爱你的阿湛 沈临清噗嗤一声笑了,眼里忍了许久的液体也同时倾泻而下,沈公子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看得加莫一哆嗦。 “这算不算是告白?” 沈临清笑着问加莫,却始终忍不住喉咙里的哽咽声。 第二十五章 秦湛被莫逸带到一栋郊外的小别墅,周围有五个保镖看守,莫逸只让他在宅子里活动。 今天是第一天,秦湛照常生活,只是不再和莫逸说半句话。 “安奈斯。”莫逸跨坐在他腿上,秦湛微微垂眸就能顺着他敞开的领口看到里面的一片美景。莫逸身材纤瘦,皮肤白皙,柔和的五官使得他看上去十分阴柔美丽,再衬上那双看向他时总透着几分妖娆魅惑的狭长凤目,莫逸其实更像是俱乐部那些美貌的少年。 ……当然,是位蛇蝎美人罢了。 “是沈临清太会满足你了?”莫逸腰身微抬,暗示性地用臀部蹭了蹭他的胯.间,“安奈斯,别说你是为了他而拒绝我。”他将头枕在秦湛肩上,深吸了口气,感受着久违了的外星人血液里清淡的香味。 “我早就该拒绝你。”秦湛说,一整天未曾使用的声带有些沙哑。他能感觉到这句话之后莫逸的僵硬,于是他继续说道,“如果我先认识的是临——” 不想让他把那些惹人厌的话说完,莫逸恼怒地咬上秦湛的唇,鲜血的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随后又被外星人血液的冷香所掩盖。秦湛放在身侧的手握着把小刀猛然向莫逸刺了过去,莫逸一惊,条件反射地抓住秦湛的手臂反手一拧,同时迅速跳下椅子,一个过肩摔将人翻倒在地。 背部受到剧烈撞击,秦湛忍不住咳嗽起来,尚且完好的那只手撑住地板,带着馨香的血液不断从口中涌出。 外星人狼狈地趴伏在地,咳嗽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安奈斯!”莫逸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扶起他,“你怎么……安奈斯,你怎么会吐血?”冰凉的手指划过秦湛的嘴角,莫逸慌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哈……拜、咳……拜你所赐……”秦湛笑起来,眼角眉梢尽是嘲讽。他扯开衣服指着胸前的那道伤疤,脸上的笑容让莫逸如坠冰窟,“什么意思?”他艰涩地开口,“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莫逸抓住秦湛的衣领,声音几近怒吼。 “啊,我骗你的。”秦湛十分愉悦地看着他,用手背抹去唇上的鲜血。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人更让人难过? 我要让你永堕地狱。 “不,不会的……”莫逸起身,暴躁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他回头看向面色苍白的秦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会的,你不会死……安奈斯,你不会死。” “你杀了我。”秦湛轻声说,“莫逸,你亲手杀了我。” “安奈斯,安奈斯……”莫逸痛苦地闭上眼,圆润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他回过身把秦湛抱到怀里,毫不在意殷红的血染上了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我会找人治好你,安奈斯,我不会让你死。” “别骗自欺欺人了。”秦湛笑着打破他最后一线希望,“没了晶核就等于没了能量,母星的同伴也没办法找到我……莫逸,拜你所赐,我回不了家,失去了父母和爱人,现在连命也要没了。” “别说了,安奈斯,别说了……”莫逸像头被围困的野兽一样嘶吼。许久之后才意识到这时候应该以外星人为重,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秦湛的右手骨骼复位,帮他清理干净后脱了衣裤抱起来放到床上,“你会没事的,安奈斯,好好休息。”他轻吻秦湛的额头,给他盖好被子后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房门合上,秦湛掩嘴打了个哈欠,【加莫,沈临清怎么样了?】 【和沈临净住在一起,没事。】 【唔……】秦湛放心不少,【你看好他,别让他出事。】 【我知道。】加莫抬头看向精神恍惚抱了自己一整天的沈临清,难得的顺从了一回,【如果有人来找麻烦,我会拦住的。】他可以变成人形,只不过需要耗费更大的能量而已。 【好。】 断开了两人的精神联系,秦湛闭上眼休息。 第二天他醒来,莫逸正躺在他怀里,呼吸绵长。眼下是一圈青黑,秦湛记得昨天莫逸两点多才回来。 推开他起床,下地的时候秦湛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安奈斯!”被惊醒莫逸慌忙扶住他,秦湛按住眉心喘了口气,撇开他的手走起浴室梳洗。 今天莫逸没有去上班,秦湛待在房间不想出去,莫逸硬是把他抱到了天台去晒太阳。 这个鱼唇的人类不是觉得太阳能对外星人来说也适用的吧。 秦湛懒洋洋地闭起眼,莫逸回想他早上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心中的恐慌更甚。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补充能量,林炼只提过可能地球的某些矿石对外星球来说也适用,但并没有具体提过。而莫逸也不可能再找一位科学家来研究安奈斯,他放不下心,更不想把外星人的事传出去。 “安奈斯……”莫逸跪坐在地上,头枕着秦湛的大腿,他伸手抱住秦湛,“你就是为了报复我,是不是?” 秦湛似是已经熟睡,没有回答。 莫逸微微起身,轻柔的吻一点点地落到秦湛脸上,顺着他的脸部轮廓蔓延而下,最终落到外星人苍白的薄唇上。 秦湛撇过头避开,眼睛张开一条缝瞥了眼莫逸,随即又很快合上。 “安奈斯,你有没有爱过我。”莫逸问他。 秦湛沉默了很久,久到阳光已经把莫逸秀丽精致的面庞照得灼热发烫,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空茫得像是从千里之外随风飘来,“不然,你以为莫桑是怎么活过来的。” 莫逸浑身一颤,他有些难过地闭了闭眼,转而坐上秦湛的腿,把脸埋进他怀里,“你还爱我吗?” “不。”这次秦湛回答得很干脆,这之后,任凭莫逸说什么他也不再开口。 第三天。 秦湛的脸和嘴唇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连拿杯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莫逸把他抱到天台,让属下搜罗来的各种矿石都搬上来,仔细观察着秦湛有没有因此好转。 ……其实秦湛觉得他都快晒太阳晒得中暑了。 看着莫逸在那边大发雷霆,心烦意乱地满天台绕圈,然后还是回来抱住他。 “安奈斯,怎么办……”莫逸呜咽了一声,他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看着外星人这副脆弱得似乎一摔就碎的模样,莫逸甚至都开始怀疑他当初是不是应该拿晶核救自己的弟弟。 “莫逸。”秦湛摸摸他的头发,第一次得到回应,怀里的人有些惊喜抬头看着他。秦湛笑了,“你没必要在这里兔死狐悲。”他的声音很轻柔,却让莫逸瞬间惨白了脸。 “唔。你不知道吧,我脊椎里还镶嵌着一块人造晶核,虽然能量块用完了。不过你把它挖出来的话,或许还可以给莫桑补充点能量什么的?” “不,安奈斯,我不——” 秦湛自顾自地说道,“能量不多,但对你们地球人来说也算是很有用了。”他用手捏住莫逸尖尖的下巴,直视着那双雾气氤氲的美丽凤目,“你不是尝试过了么?拿着我的晶核去救你弟弟,那个在病床上躺了五年的人立刻活蹦乱跳了,是不是?” “你别、安奈斯,你别说了……”莫逸捂住他的嘴,他不想承认此刻心里巨大的懊悔,更不想否定他当初牺牲安奈斯去救弟弟的决定。 看着莫逸大睁着的眼里有泪水涌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的潋滟水色被阳光割裂成千万片,带着足以淹没整个世界的悲伤,秦湛满足地闭上眼,歪头睡了过去。 第四天。 秦湛已经不太站的起来了,越来越频繁地吐血,连进食都只能喝粥。莫逸日渐沉默下来,只是抱着他,给他念报纸,像照顾重症病人一样。 “莫逸,你说我现在和莫桑像不像?” “像。”莫逸轻吻他的唇,“所以你也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唔……”秦湛轻轻叹气,“你要记得,莫逸,你亲手杀了我。” “我会记得……”莫逸闭上酸涩的眼眶,却仍无法阻止液体的流出,“你活着……安奈斯,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记得……”他抱住秦湛低声呜咽,纤瘦的身体在秦湛怀里缩成一团,颤抖得像是秋天坠在枝头的枯黄树叶。 秦湛没有回答,他再次陷入昏睡。 第五天。 秦湛几乎睡去了一整天,莫逸让保镖守在客厅里,一个人抱着秦湛躺在卧室的床上。 “莫逸,我想喝水。” “好。”莫逸吻了吻他的额头,起身去书桌前倒水。 秦湛把被子拉低了一些,莫逸喝了口水含在嘴里,两手撑在他头的两侧喂给他。 秦湛咽下,眼睛一闭又想睡觉,莫逸两手环住他的腰,声音沙哑,“别睡,安奈斯,别睡了……” “莫逸……”秦湛艰难地抬手环住他,莫逸温顺地靠在他胸前,“安奈——”第三个字还未吐出,莫逸便感到一阵剧痛顺着脊椎蔓延至心脏。他张了张口,疼痛却使得他说不出半个字来。 秦湛放开了握在刀柄上的手,那是一把伊朗当地的蛇形匕首,也是系统的奖励品。感谢傲娇系统君,无论他的手放在哪儿都能从背包里拿出东西。 “奇怪吗?我怎么会没事。”秦湛声音轻柔地问,莫逸疼得嘴唇发白,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安、安……” “我怎么能死……”秦湛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怎么舍得把临清一个人扔在这世上。” 莫逸不知道这个时候心脏和脊椎哪个更疼,他忍着疼低下头,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询问什么。 “安……”他的声音嘶哑无力,每次呼吸都疼得撕心裂肺似的,莫逸扭曲了面容,就听秦湛又说,“我不能死,莫逸,我爱沈临清,我想在地球陪他一辈子。所以……你就下地狱吧。” 莫逸睁大了眼,他说不清现在应该难过于被挚爱的背弃,还是该欣喜于安奈斯并未死去。他很快就没有力气去想了,漫无边际的疼痛和黑暗将他拽入地狱,安奈斯阳光灿烂的笑颜却离他越来越远。 当莫逸游离于死亡边缘,几乎是到了一种灵魂脱离身体的地步,他才恍惚意识到原来是心脏更疼一些。就像有人拿着钝刀一下下地来回研磨,毫不留情地和着血肉在里面翻.搅,撕裂每一条筋脉,在上面刻下无数条刀痕。那绵延不绝的痛苦比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要让人绝望。 更何况,拿刀的那人,是他的挚爱。 安奈斯…… 秦湛面无表情地抽出匕首收回背包,推开压在身上的莫逸。他刺进去的那个位置是经过系统指导的,不会留下任何血迹。 系统:【叮——任务完成,请玩家选定离开时间。】 【一个月后。另外,这段期间内我不想吐血了。】 系统:【明白。】 秦湛拿出背包里事先兑换过的毒气装置,把一根细细的胶管从门缝里塞进去,手指按压着透明气囊,等那些绿色气体跑得差不多了,秦湛才把那东西放回背包让系统回收,换回10积分。 外面连续传来几声重物倒地的闷响,秦湛依旧通过窗户跳到了小花园,翻墙走到大路上打的回到市里,直接去了沈临净家。 唔……离开那么多天,也不知道沈临清炸毛了没有。 秦湛揉了揉脸,这几天他都快睡成猪了,要不是系统有强制昏迷的功能他准会穿帮。而且天天吐血吐血的,也不造系统有没有帮他在别的地方把血补回来。 #论吐血是否可以加强血液循环##糟心的系统低智商的玩家# 第二十六章 捉虫 沈临净见到他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眼神却有些复杂,“你回来了。” 感觉他有些奇怪,秦湛没有多说,冲他歉意地笑笑之后便依着沈临净指的方向走去沈临清卧房。 开门进去,沈临清正抱着加莫坐在床上发呆。 房门闭合的声音并没有引起沈临清的注意,是加莫从他怀里窜了出来跑向秦湛,沈公子才跟着呆呆地转过头。 把加莫乱揉一通,秦湛走到沈临清面前,那人的两只眼睛无神地跟着他的动作转动。秦湛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临清,我回来了。” 沈临清呆滞了一下,才机器人一般动作僵硬地环住他的腰。 “阿湛?” “嗯,我回来了。” “阿湛?” “嗯。” “阿湛……” “乖。” 像是确定了这人确实是秦湛,沈临清顿时放松了心情抱着人嚎啕大哭。 “116个小时24分钟……呜,你怎么去那么久……呜呜呜……”沈临清哭得一边抽气一边说话,眼泪鼻涕全都抹到了秦湛衣服上。 “没事了,莫逸不会再来了。”他轻拍着沈临清的后背,怀里的人一抽一抽地颤动,死死抱着他不放手。 这几天沈临清大概都没怎么休息,哭了一会儿就累得睡着了,秦湛把他抱到床上,帮他擦干净脸后自己也躺了进去,就着沈临清窝在他怀里的姿势睡下。 隔天秦湛醒的很早,关键是他这几天在莫逸那儿都快睡成猪了。而且……沈临清像是看钻石一样灼热的眼神根本不容忽视。 “临清。”秦湛顺手摸了摸他的脊背,“怎么了?” 沈临清把头埋到他肩窝,声音闷闷的,“我好想你。” “嗯,我也很想你。” “阿湛,莫逸他有没有为难你?”沈临清问,其实他更想知道这五天里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秦湛没有要说的意思,他也就不问了。 “没有。”秦湛笑说,“时间还早,你要再睡一会儿吗?” “好。”沈临清咕哝了一声,抱着他又闭上眼。 秦湛微微侧头,沈临清这几天憔悴了很多,连胡子都长出来了,眼圈底下一大圈的青黑,嘴唇有些干裂起皮,他现在看起来就和一个沧桑的流浪汉没两样。 他叹了口气,吻了吻沈临清的额头。 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事后,他才听沈临净说了这几天他不在的事情。 沈临清几乎每天都在发呆,除了吃饭就是抱着加莫喂它鸡腿,等加莫吃撑了就给它揉肚子,帮它洗澡、吹毛,一手包办了秦湛要做的所有事情。 “你都不知道,我的地位还比不上那只哈士奇。”沈临净苦笑着看向秦湛,“秦湛,你也别怪临清不想办法找你,是我锁了门不让他出去的。” 沈临清开始一两天还有耐心地等着,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急得要冲出去找徐默商量对策了。沈临净连忙拦了下来,莫家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角色,如果遭难的是沈临清,那么他怎么也得为了弟弟拼上一把,可秦湛就不一样了。人家和他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莫家为敌? 哪怕沈临清去找徐默,沈临净相信对方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到时候徐默不愿出手,沈临清又急得发飙,不是平白坏了两人的交情? 沈临净磨破了嘴皮子唠叨半天,说秦湛留了信肯定是自己有了计划,他再冒冒失失动手可能会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直到那时候沈临清才冷静了一些,却仍是一边焦躁一边强迫自己不许插手,精神状况变得越来越差。 沈临净这些天也是疲累了许多,秦湛点点头,“我能理解。”欣慰之余,他又有些头疼,这样的话……等他走后,沈临清怎么办? 莫逸的后遗症太严重了,即便是隔天沈临清就从电视上知道了他的死讯为此欢呼庆祝。但秦湛回来的头一个星期沈临清除了上班以外都是和他寸步不离,生怕他再偷跑了一样。 秦湛打电话给徐默让他找几个朋友带沈临清出去喝酒玩一玩,结果沈临清半小时一个电话十分钟一条短信,折腾得他简直快精神崩溃了。 其实徐默也快崩溃了。 任何一个单身汉,看着沈公子在那边甜甜蜜蜜地抱着手机说一些诸如“阿湛你在干嘛呀?”“我已经离开一个小时20分钟了,阿湛我好想你。”“你想我吗?”此类的话,即使不是单身也得崩溃吧?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沈公子最近学了一个网络新词‘么么哒’。 然后和秦湛说话就变成了“我很快就回去么么哒”“我想你么么哒”“我爱你么么哒”“记得吃夜宵么么哒”。 徐默表示他很心塞。 秦湛表示他更心塞。要知道么么哒虽然是一个比较可爱的网络用语,但它的中文发音真的非常奇怪,他都不知道沈临清是怎么做到一连说上十几遍还不会腻的。 这之后,不管秦湛说什么徐默都不肯再带沈临清出去玩了。 于是秦湛就得一个人面对现场版的么么哒。 这种情况直到两星期后才有缓解,因为秦湛黑着脸威胁道,“再说一遍那三个字你就别跟我睡了!” 世界重归安宁。 一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一天,那时候他们刚从欧洲旅游回来,秦湛才和沈临清坦白了要离开的事。 “你,你又要走?”沈临清声音发颤,一个月前秦湛被莫逸带走时的情景在脑海中晃过,他呼吸一窒,目光变得惊惶。 “我没有要走,只是……可能会陷入沉睡。”秦湛揉了揉他的头发,简单说了一下晶核事件的始末。 “那你……你会再醒来吗?” “当然。”秦湛温声道,他揽住正不安得发抖的沈临清,“母星的人总会找到我的。” “可、可是……” “临清,你听我说。”秦湛扶住他的脸,直视着那双慌乱的桃花眼,“我会醒的,你只要留住我的身体,然后好好生活。等母星的人过来,你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和我父母见面,然后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临清,他们会喜欢上你的。” “真的?”沈临清抿唇,他绷住脸试图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脆弱,“好,阿湛,我等你醒来。”在秦湛的笑容下,沈临清已经镇定了很多。 但是当他第二天起来发现恋人怎么也叫不醒时,沈临清的面色依然控制不住地变得苍白起来。 “阿、阿湛……”沈临清抖着手把人抱在怀里,“没关系,没关系……”他反复地重复这三个字,像是在安慰自己,又仿佛是要证明什么一样。 “没关系,你只是睡着了,我会等你醒过来……阿湛,多久都等。” 我会等你醒来,然后和你去见你的父母,带他们游长城,给他们做饭,虽然不一定好吃,但心意怎么也比鹅毛重多了。阿湛,你放心,我这么贤惠,他们一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阿湛,等你醒来,我们就结婚。 --------------------------------------------------- 秦湛醒来后就直接出现在842号空间里,系统升级后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只是一栋普通的小别墅,但这里面的房间都是可以任意改造的,而且不需要积分。 系统:【叮——任务完成,评价等级A,奖励积分2500分,额外奖励解毒丸一颗;百变面具一张,持续时间一天;汤姆苏光环一枚,持续时间一天。】 秦湛默然,对这些十分诱人的奖励他并没有过多反应,让系统把一个房间变成游泳池后,秦湛连衣服都没换就跳进水里。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加莫划着四只爪子也跟了过来。 “在想沈临清?”加莫翻了个身,白白的肚皮朝上,姿态懒散。 “嗯……”秦湛揉了揉额头,“我不是很放心……” “阿湛,你不能这样。”加莫又翻回来,划到秦湛身边,“你不能钻牛角尖,现在的积分才一万多,你还有很多世界需要经历。” 秦湛疲惫地闭上眼:“我明白。” 其实他一点都不明白。 每次穿越,原主都会有一个爱他却因为种种原因而离开他的男人。秦湛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爱他却又要离开,或者因为别的东西而放弃感情,等到失去后才又来后悔莫及,被虐的凄凄惨惨戚戚也不放弃。 而新出现的攻略目标,对他一往情深,却不得不承受恋人离去的痛苦。 秦湛没有爱上那些人,但有时候仍会觉得心累。他不能以罪有应得来说服自己,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和那些渣渣并无区别。 “加莫,我……” “阿湛,去睡一会儿吧。”加莫说,圆溜溜的黑眼睛里带着了然,“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去新的世界。”他了解他的主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好。” “没事的,阿湛,我会一直陪着你。” 秦湛笑了,微微弯起的眼睛里有些许的轻快,“好。” 人活在世上,总需要有个依托,像浮萍那般随波逐流,只能算是生存,而非生活。 第二十七章 捉虫 秦湛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酒店的客房里,头还有些昏沉,秦湛皱了皱眉,看向面前半透明的系统面板。 这次的人物有些复杂。首先,他是一只活了六百多年的狐妖。二百年前,狐妖大人嫌生命太过漫长无聊,便封印了自己作为妖的记忆,以普通人类的身份在人间生活,每60年一个轮回,也就是说,过了60年,狐妖的记忆将自行解封。至于他的人类身份,将由他的狐狸小伙伴颜渊负责伪造。 这个世界既然有妖怪,那么也就会有除魔卫道的除魔师,但狐妖行事一直很小心,在人间时秉持着入乡随俗的原则,几乎都不使用妖力,加之后背上用秘制艾草汁纹上的图腾会隐藏妖气,所以从没被除魔师发现过。 虽然有妖怪,但也不代表妖魔鬼怪和除魔师一抓就是一把。他们的数量都十分稀少,本来妖精的修炼就很费时间,真正有道行的妖怪也不会傻到在人间肆意妄为。毕竟现在科技发达,一颗原子弹下去哪怕是一窝的妖怪也得死光光。而除魔师的选择则偏重于天赋和灵魂,符合要求的人不多,至于具体的,狐妖也不太明白,他只是妖怪而已。 再然后,这次就是狐妖第四次封印记忆。 五年前,作为人类的狐妖被星探发现,引入娱乐圈。直到出道两年时,狐妖都在二线处徘徊。 直到他所属的星城娱乐公司总裁林诀看上他,二人在一起后,勾搭上高层的狐妖才被花重金力捧,本来他的容貌和演技就不差,有了林诀这个契机,狐妖立刻出名起来,半年多前刚拿了一次影帝。 但狗血的是林诀并不喜欢狐妖,真正放在他心里的是有音乐天王之称的连华,当时会和狐妖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二人有几分相像,还有狐妖总是温和平静的性格给他以好感罢了。连华家世好,和林家是世交,他唱歌不过是兴趣而已。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起来,林诀已经喜欢连华八年了。 狐妖并不知道这件事,秦湛看资料,这只老妖精还是挺喜欢林诀的,他对两人在一起时的生活很满意。可林诀七年前告白失败追不上连华这朵高岭之花,只能转而和狐妖在一起,靠着一个和连华有几分相像的人度日。最初是为了转移自己对连华的注意力,无所谓地随意挑了一个看的顺眼的人在一起,一直到后来,林诀才有了些许改变。但即使是这样,林诀依然对连华有求必应。举个栗子,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连华和狐妖同时进了医院,他优先去看的必然是连华,这似乎已经成了他7年来养成的习惯。在他眼里,连华的清冷坚强总是为了掩饰脆弱的伪装,而狐妖的温和笑颜却成了游刃有余的表现。不知林诀是对狐妖太有信心,还是对连华太过小心,他总是下意识地忽略狐妖,第一时间想到连华的安危。 当然,感受过狐妖投注感情的林诀不是没想过要放弃连华,他也曾努力过只把连华当弟弟对待,这在后来的一年多里曾颇有成效。林诀渐渐的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去想念连华的时间,用更多的时候去和秦湛一起散步,钓鱼,或者出国旅游放松。 而另一方面,连华知道林诀在七年前就开始喜欢他,但对于林诀和狐妖的事他却是一点都不知情。一个星期前,连华觉得林诀一直这么对他好过意不去,便主动找到林诀,说愿意和他试一试。对着连华,林诀先前做的那些心里建设似乎在瞬间轰然倒塌,对方熟悉的声音和清冷的语调唤醒了林诀心里关于连华的一切回忆。他记起了他们少时曾抵足而眠,记起了七年前他在月下的告白,记起了他们每一次的亲密相处,每一次的欢声笑语。那扇尘封已久的铁门大大敞开,林诀激动地意识到,连华是他默默放在心里放了七年的人。即便有了秦湛,但他仍是在意连华的。 然后毫无疑问的,狐妖就悲剧了。 秦湛揉了揉额头,【狐妖不是活了几百年,怎么看不出林诀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系统:【狐妖每次封印记忆后都会成为一个人类,心智自然也与普通人无异。更何况,林诀不是不喜欢他。】系统模棱两可地说。 【……好吧。】秦湛无奈,【对了,加莫你去哪儿了?】 加莫:【阿湛,我在家里呢,你要没事的话就回来吧。】 秦湛打量着周围,这应该是高级套房,巨大的圆形双人床上摆着几样鞭子等调.教器具,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锁骨处有几枚吻痕,他扶额叹气,【我好像要被潜规则了。】 这次是狐妖准备参加一部新剧《入骨》的拍摄,今天是开拍第一天,剧组的人便约出来吃饭喝酒。本来他是不爱来这样的场合的,而且以狐妖现在的身价推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问题是这部剧连华也会参演,已经和他在一起的林诀自然也会过来,所以狐妖也就来了。 作为一只狐狸,狐妖最没抵抗力的东西有两样,一是鸡,二是酒。 狐妖被灌了三杯之后就醉的看什么都是重影,被《入骨》的投资商黎氏集团的总裁黎峥给带到了客房。林诀自然是知道狐妖喝不了酒,但他正忙着照顾一杯倒的连华,便也顾不上他了。 加莫:【那你潜完了早点回来。】 秦湛应了一声,想到这个有些类似于修真的世界,不由得有些兴奋,【系统系统,那我是不是能画张符篆隐身什么的?或者把符折成千纸鹤让它飞起来?】他想了一下自己变出狐狸耳朵和尾巴然后坐在仙鹤时的情景,一定很萌。 系统:【……玩家的身份是狐妖,那是修真者才会干的事。】 秦湛失望,就听系统又说,【玩家应该勤动脑。】 秦湛:【……我知道你在讽刺我的智商。】 系统:【回答正确,奖励10积分。】 秦湛:【……】 光明正大的鄙视人真的好吗!!! 他一脸郁闷地打开人物图鉴查看详细资料,这个也随着系统升级了。里面有攻略人物黎峥的立体图像,就和真人一样大。他站在秦湛面前,五官立体深邃,脸部轮廓如刀削般冷厉,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一身 Giordano英伦风简约双扣西装衬得黎峥身材挺拔,俊美的面容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人物旁边有一列注解。 智慧值:80 武力值:80 力量值:80 精神力:70 容貌值:85 气质值:80 财富值:?? 节操值:?? 兴趣爱好:S那个M 秦湛的目光在最后一栏顿了一下:“??!!” 当你的攻略对象是个S,你就只能变得比他更S。虽然秦湛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他觉得对待S的话用暴力冲关的方法应该也是可行的。对比了一下他和黎峥的武力值与力量值,秦湛哈哈一笑,觉得更有信心了些。 这时候,浴室的门打开,黎峥围着块浴巾走了出来。 秦湛吓了一跳,连忙把系统面板关闭。 对上他的眼神,黎峥轻笑,“醒了?” 秦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黎总这是什么意思?” “潜规则啊。”黎峥说得分外自然,秦湛想他终于知道黎峥节操值那一栏的两个问号是怎么了。 晃神间,黎峥已经走到他面前,右手抬起他的下巴,语气轻佻地道,“影帝不乐意?” 秦湛和黎峥差不多高,但和面色白皙肌肉匀称的影帝比起来,黎峥露出的结实肌肉不难让人想象他的身材,虽然薄却足够厚实,形状优美,黎总绝逼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黎峥的口气表情实在太欠揍,秦湛挑眉一笑,猛地扯过他的手便翻身将人按在床上。黎峥面露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明星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潜规则?”秦湛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拿过床上的一条鞭子,半跪在黎峥叉开的腿间。他微微一笑,上挑的眼角带出几分不留情面的狠戾,“我到要看看是谁潜谁。” 他不会S.M,但拿鞭子抽人还是会的。秦湛二话不说便直起身冲着黎峥裸.露出来的上半身甩了一鞭,那绝不是一种可以让人感到舒适的力道。 鞭子滑过身体的声音十分清脆,黎峥忍不住闷哼一声,秦湛俯下身,手指按住他身上渐渐出现浮肿的鞭痕,直视着黎峥的眼里一片冰冷,微微扩散的妖气仿佛使空气都结成了冰,“黎总,你告诉我,现在是谁潜谁?”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 黎峥喘了口气,从左肩蔓延至小腹的又痛又麻的感觉让他分外舒爽,男人带有压迫感的动作和语气更令人着迷。他不禁抬头看向身上气场强大的狐妖,那位年轻的影帝和他靠得极近,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主人垂眸的动作而下垂颤动,盖住了那双敛有绝代风华的墨色双眸。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黎峥感觉得到自己的要比对方还要灼热得多。 秦湛漫不经心地顺着鞭痕一路往下碾压,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等下,那浴巾里隆起的一团是什么? “秦……唔……秦湛……”对方纤细修长的手指仿佛带有电流,黎峥仰起头,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呻.吟,喘息声变得越发粗重。 秦湛:“ ∑(っ °Д °;)っ?! ” “你——” “秦湛……”黎峥搂住他的腰,呼吸急促。秦湛吓得一把扔掉了鞭子,刚才邪魅狂霸狷的气势顿时跑的连影都不见,他连滚带爬地跳下床。 【系、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我没说黎峥是S。】 【卧槽他长那么多肌肉难道还是个M?!】 系统:【……没错。】 秦湛:【 ∑(っ °Д °;)っ?! 】 系统:【他其实并没有明确的S.M爱好,只是有M倾向而已,比起强势地命令别人,黎峥更喜欢臣服于人一些——只要那人足够强大。但不幸的是,黎峥至今都没能碰上一个符合要求而且他又看得上的。】 秦湛:【……】 他能比S更S,可M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蛇精病好吗?!而且……这么说,他还是黎峥的初……呃,夜? 战战兢兢看了一眼面前正眉头微蹙地按着那条鞭痕,一边顺着浴巾摸了进去自给自足的黎峥,秦湛落荒而逃。 秦湛:【不行啊系统我hold不住嘤嘤嘤QAQ】 慌不择路地跑到楼下,秦湛差点和着急着找他的经纪人方程撞上。 “阿湛!”方程连忙拉住他,“你怎么——”眼睛往下一瞥便看到了影帝锁骨处的吻痕,方程顿时卡壳了。 “先回去再说。”秦湛拉着方程朝停车场走去。“小方,发条短信跟吴导说我醉了要回去休息。” 坐上驾驶座,秦湛惊魂未定地猛踩油门,方程由于惯性地往后一仰,撞上了椅子的靠背,疼得他嗷了一声。 “阿湛,到底怎么了?”发完了短信,方程连忙问道。 秦湛掩面泪奔,以“黎峥是枚蛇精病开头”blablabla解释了一堆,然后又以“黎峥真的是枚蛇精病嘤嘤嘤”做了结尾。 首尾呼应,点明中心,升华主题。秦湛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在系统给的资料里,方程是名很好的经纪人,狐妖从出道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鞍前马后地忙活着。两人相处得很好,怕麻烦的狐妖简直是把方程当老妈子使唤,可作为一只影帝的脑残粉,方程表示他心甘情愿。 听完事情始末,方程如遭雷劈。 黎峥有一些特殊癖好很多人都听说过,但一见到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模样的真人版黎总,那些谣言便也只是谣言了。何况黎峥身边的人虽然换的勤,但一个个都是好好的,没有受什么伤,所以那关于他爱好那啥啥的事情也没见有人真的相信过。 没想到那居然是真的,而且黎峥还是喜欢被虐的那个! 像游魂一样从小区的停车场票回公寓,方程还没从“黎峥是个M”的劲爆新闻中回过神来。 秦湛打开人物面板,点开好感度那一栏,目前的数值只有40,他顿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系统,咱能换个攻略目标吗?】秦湛恳切地问道。 系统:【可以,需要支付积分10000分,请问是否继续?】 秦湛抹汗:【……其实黎峥也挺好的。】 系统:【哼。】 秦湛默默泪。 第二十八章 隔天去到剧组,秦湛惊讶地发现黎峥和林诀都在那儿。林诀去探连华的班这不足为奇,但黎峥…… 默默地移开视线,秦湛果断低头看剧本。 《入骨》是关于仙侠的故事,秦湛是男二,演一只活了五千多年的九尾狐狸。男主是由苏摩饰演的青山派道士,他下山历练时碰上了九尾,小道士阳光的性格感染了冷漠的九尾,两人便结伴同游。后来由于避雨而偶遇了饰演丞相千金程倩的女主角苏静,小道士和九尾都爱上了千金,但九尾性情冷漠,不善于表达情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投向好友的怀抱。九尾越发沉默,不再多说话,只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妖魔肆虐的皇城保护他们,最后,九尾为救千金而死。小道士和千金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秦湛:“……” #论九尾狐是否圣母玛利亚转世##道士为何也可以娶妻# 他叹了口气,把剧本又翻了翻,找出连华的戏份。 这部剧虽是连天王的处女作,林诀还是帮他捞到了一个男三的位置。连华演的是丞相之子,即千金的哥哥。剧里的连华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形象,对什么都淡然处之。在小道士和千金在一起后,他和九尾的来往增多,丞相公子很欣赏这个外冷内热的人,也十分崇拜九尾渊博的学识。九尾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比如在一次事故中帮他挡了一刀,还对他说:“还好受伤的不是你。” 秦湛无语凝噎,这红果果的卖腐真的没关系吗?不过基于现在的市场,适当的卖腐的确很吃得开,腐女就不用说了,对于其他不腐的还能解释成深厚的兄弟情,一举两得。 今天是九尾二人在一间破庙里和丞相千金极其公子相遇的戏。 秦湛绷紧脸,化妆师正在帮他打腮红。《入骨》里的九尾虽然并不是普通人脑子里那种妩媚妖娆的狐狸精形象,但他依然要是美丽的,肤色偏白的秦湛不需要扑太多粉,不过淡色的薄唇还是被抹了些口红,透出红艳润泽的颜色。 上妆完毕后,秦湛和苏摩站到空地上等着人工降雨。 “Action!” 先是滴落了一两滴雨水在脸上,苏摩诶了一声,“下雨了啊?” 秦湛四处望了望,抬手指向不远处一间破败的庙宇,“去那里避一避吧。” 这时候雨越来越大,苏摩拉住秦湛的手臂就跑了过去。 被小道士拉着的九尾的表情是很复杂的,千年来从没有人对他这样亲近,跑动的过程中,九尾侧头看向小道士,薄唇微抿,神色却渐渐柔和下来。 二人跑进庙里,里面已经有一男一女在避雨了,还有三四个护卫站在他们身边。 苏摩看着面颊绯红的苏静发起愣来,秦湛扯了他一把,苏摩才猛然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秦湛拉着苏摩到庙里的另一边坐下,连华从包袱里拿出两块布巾递给他们,温和地笑道,“二位身上都湿了,擦一擦吧。” 秦湛看了他一眼,起身接过,“多谢。” “卡!”吴导喊道,“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场!” 方程连忙拿了衣服给秦湛披上,随后也有工作人员帮他擦脸补妆。秦湛看到林诀正站在连华身边,却时不时地就往他这里瞟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突然,眼前一晃,黎峥已经站在他面前,伸到他鼻子底下的手上拿着杯姜汤。 “谢谢黎总。”秦湛接过,冷不防被人在手背摸了一把。他皱眉,黎峥和没事人一样收回手,在他对面坐下。 身边的工作人员自动散开,黎峥这才开口,“你昨天走的很急,怎么了?” 秦湛:“……”我能说是被你吓到了吗? “没什么,酒喝多了,有些醉。” “醉?”黎峥笑了,他穿着衬衫西装,顶上的两颗扣子没扣,微微敞开着。伸手扯松了衣服,黎峥指着领口往下一些的依然有些红肿的鞭痕,笑意加深,“我觉得你倒是有力气得很。” 秦湛:“……” “咳,黎总……” “其实挺舒服的。”黎峥认真地说,秦湛嘴角一抽,就听他又说道,“晚上你没戏份,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秦湛:“……不怎么样。” 黎峥唇角微勾,面前的九尾狐狸因淋了雨而显得有些狼狈。几缕头发粘在面颊上,靛蓝色的长袍更是贴身,透出的曲线流畅优美。回想起昨晚影帝眼睛微眯气势逼人的模样,黎峥直感觉有一股热流顺着小腹往下窜去,他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声音低哑地道,“秦湛,我很喜欢你那时候仿佛要把我拆吃入腹的冷厉气势。” 秦湛一本正经,“黎总,那是您的错觉,我很温柔的。” 黎峥:“……” 看休息时间差不多该到了,秦湛连忙道,“黎总,该继续拍摄了,不好意思。” 黎峥配合地起身,状似稳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努力。”不动声色地揩了把油,黎峥无视了秦湛瞬间僵直的反应,跟着其他工作人员退到了一边。 剧场中的九尾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黎峥双手抱臂站在一旁仔细看着。 不要紧,他有的是耐心,总有办法让这位年轻的影帝露出他的真面目。 今天的戏份完成,秦湛换下一身古装,累的瘫倒在躺椅上。方程坐在他身侧,拿着卸妆油和毛巾帮他把脸洗干净。 洗完后,方程又忙着去收拾东西,连华正在休息,闲着没事,便去和秦湛说话。 “秦先生。”连华叫他,秦湛微微侧头,为了不显得太失礼,他坐直了身子,脸上扯出一个笑容,“你叫我秦湛就好了。” “好的,秦湛。”连华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把事先准备好的本子和笔递过去,“你能帮我签一下名吗?”他抿了抿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看过《雪地迷踪》,是你的粉丝。” 《雪地迷踪》是秦湛最成功的一部作品,他在里面扮演一个人格分裂的警察,这个同时担任了警察和杀人犯,不断挣扎在正义边缘的角色广受好评,也正是凭着这部剧秦湛才拿到了影帝。 秦湛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还多写了一句寄语又画了枚胖胖的爱心。连华接过,高兴地勾起唇角。 礼尚往来,秦湛也夸了几句连华的歌,连天王很谦虚,虽然表情稍显淡漠,但秦湛知道那不是他有意而为,不过天性使然罢了。 连华稍后还有戏,没说几句便回去背台词了。秦湛见方程收好了东西起身要走,这时候,林诀走了过来。 方程识趣地退开,他是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的,虽然怨恨林诀的无情无义,却也没办法拒绝——毕竟林诀是星城的总裁,更是秦湛的顶头上司。 “阿湛。”林诀站到他面前,秦湛撩起眼皮随意扫了一眼,和黎峥像是外国人一般的深邃英俊相比,五官俊秀的林诀只能说是俊美,虽然不如黎峥看起来沉稳(?),却也自有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 “你刚才——” “放心。”秦湛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没有和连华提起我们之间的事。” “不,我不是——” “如果林总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朋友有约。”秦湛打断他的话,冲着在一旁等候许久的黎峥抬了抬下巴。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林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看着影帝离开的背影,林诀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只是想问秦湛是不是又头疼了而已……那人喝不得酒的,况且看他方才那样疲倦,若是难受,还是得尽快吃药才行。 林诀摸了摸口袋,秦湛之前有一段时间头疼得很频繁,自己却又总是忘东忘西的,所以他也习惯了在口袋里放上一盒头痛片。 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情绪,林诀不由得摇头苦笑。所以都说由奢入俭难……他已经习惯了秦湛的照顾关怀,如今对方在他面前也摆出面对外人时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真的是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和连华在一起明明是他五年前就开始期待的事情,可这一个多星期的相处,开心归开心,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之前和秦湛在一起近三年,平淡的生活不乏温馨,再加上影帝大人心思细腻,爱搞些小浪漫,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 过去的时候但凡林诀晚归,秦湛总会坐在沙发上边等他边看书,为他备上一杯红茶或是仙草布丁。记得他每次开门进去,看到的总是秦湛清俊的侧颜,他听见声响,便会转头看向门口,笑容明亮,“回来了?” 那时候心里的满足与暖意,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 林诀茫然地看向正在和苏摩对戏的连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秦湛上了方程的车,黎峥一手撑在车窗边,微微俯身无奈地看着他,“秦湛,我做了你的挡箭牌,你也不表示一下?” 秦湛纠结地皱眉,黎峥是攻略目标,他必须勾搭到手的,可一想起黎峥的某些癖好……秦湛觉得他想想就要软了。 “我累了,不想出去。要不……你来我家吧,我做沙冰给你吃。”秦湛犹豫着道,对着正常版的黎峥,他应该还是应付得来的。 “好。”黎峥愉快地应下,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 这边,方程担忧地看向秦湛,“这……没关系吗?” “不要紧。”秦湛冲他笑笑,“你送我回家就好,我有分寸的。” 方程只有点头的份,“好吧。不过他要是想对你不轨,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秦影帝的脑残粉坚定握拳。 秦湛:“……” #论如何提高经纪人的智商# 第二十九章 回家之后,秦湛把放在冷冻柜里的沙冰杯拿出来,又转头问黎峥:“你想吃什么味的?” “随意。” 秦湛就拿了瓶柠檬茶倒进去,然后把搅拌棒放进去递给黎峥,“它一会儿就会结冰,自己搅搅。”说完,又打开了冰箱最上层,里面密密麻麻地排了五六列的仙草冻。 “吃吗?” 黎峥:“……好。” “那你自己拿,电视旁边的抽屉里有很多碟片,想看什么就看,我先去洗澡。”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在片场淋了水,又和苏摩跑上跑下地流了一身汗,仅是简单擦一下完全不能满足他。 黎峥也跟着站了起来,秦湛回头奇怪地看着他,就听黎总用很严肃的口气问道,“我能帮你捡肥皂吗?” 秦湛:“ ……∑(っ °Д °;)っ ?!” #如何躲避自动切换到抖M模式的总裁#,#一大波蛇精病即将来袭#,#快逃# “……抱歉我家没有肥皂而且我洗澡用沐浴露。” 逃也似地奔进房间,秦湛靠在房门上捂住额头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林诀的短信。 “到家了吗?” “嗯。” 回复完之后秦湛把手机扔到床上,拿了衣服径直走进浴室。 他想他猜得到林诀是什么心态,无非是因为狐妖的忽视觉得心里不平衡罢了。而且之前两人相处得也算是不错,林诀是个成熟体贴的情人,除开连华不说,他对狐妖还是很不错的——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不错’里面没有他和连华长得相像的原因。 习惯这种东西哟……一时半会儿可是改不掉的。 秦湛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就看到黎峥在看他之前演的电影。等他走近一些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时,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电影是民.国片,银幕里的秦湛穿着笔挺的军装,手上戴着白色手套,面容冷漠严肃,微挑的眼角里流露出几分轻蔑和高傲。 他拿着一把鞭子,正在囚牢里审问新抓到的卧底。没说几句话就是一鞭甩上去,动作流畅迅速,神色却依旧淡漠,就像是在问候别人一样自然。唯有眼神里透出的阴鸷和不断踱步等一些小动作泄露了他的暴躁易怒的情绪。 然后秦湛惊悚地发现黎峥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激动。 “黎、黎总。”秦湛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因为黎峥在这儿,他没敢穿浴袍,而是穿了件衬衫和牛仔裤,“您喜欢抗战片?” “唔……还好吧。”黎峥的视线从电视移到他身上,秦湛维持着一脸面瘫顶住他越来越灼热的目光。 “秦湛……”黎峥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他心头一跳,“我之前说的事情,你不妨考虑一下。”旁边的影帝因为刚沐浴过的关系,好像整个人都透着热气,白玉般精致细腻的面孔泛出些微绯红,浓密卷翘的睫毛似乎也带上了水珠,不时的颤动勾得黎峥心痒难耐。 秦湛假装正经地咳嗽了几声,才说道,“黎总,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想我并不需要那样的……提携。” “秦湛,一个影帝并不能说明什么,娱乐圈的水深得很。”黎峥慢条斯理地道,抬手扯松了领带,微微向左侧身靠着椅背,以便更好地观察秦湛的表情。 “……这我知道。”秦湛说,“可——”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就见黎峥眯了眯眼,突然问道,“还是说,你喜欢林诀?” 秦湛一愣,虽然黎峥是攻略目标,但是秦影帝表示他对抖M真心hold不住,谈情什么的……还是等黎峥正常了再说吧。 他闭上嘴,眉头微皱,似乎是有些压抑,只沉默着不再说话。 黎峥兴味地挑眉,酒店那晚之后他就叫人查过秦湛的资料,他和林诀那点事还瞒不过有心要查的人。 “秦湛,林诀可没你这样深情。”黎峥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沙冰杯里已经凝固的液体,“他和那连华——” “黎总!”秦湛加重了语气,刚才洗澡时面颊染上的殷红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脆弱的苍白,紧抿的薄唇却说明了主人心里的怒火,“那是我的私事,不劳您操心。” 黎峥坐直身体,心里隐隐有些兴奋——那晚让他心悸不已的影帝就快出现了。 “是吗?”黎峥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笑,秦湛演技太好,时时刻刻都戴着面具示人,他得加把劲才行,“你可能不知道,林诀和连华从小一起长大,他在还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上那连天王了。”说到这儿,黎峥看了一眼忍耐着怒气的秦湛,默默地插下最后一刀,“秦湛,你不过……也就是个替身而已。”这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点赞的黎峥就被一股大力压制在了沙发上,秦湛俯身扣住他的脖颈,声音冰冷得仿佛从北极吹来,“我说过,我的私事,不·劳·您·操·心。”最后一句他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蹦出来。 熟悉的感觉……黎峥满意地笑了,这才是影帝大人的真面目不是么?真是有趣……想必林诀也不曾见识过吧?所以说,他才算是最接近秦湛的那个人? 想到这儿,黎峥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扭曲的快感。 “可我很乐意为你操心。”黎峥沙哑着声音道,试探着将右手扶上秦湛腰间,“你看看,现在林诀有了连华,不也将你抛到一边了?”影帝像是被关于林诀的事攫去了心神,黎峥的手很顺利的顺着流畅的腰线往上滑去,掌下的身体结实平滑,不难想象被衣服覆盖住的肌肤将会是如何细腻紧致。 由于秦湛俯身的动作,黎峥稍微一瞥就能看见他衣内白皙精瘦的胸膛,两点殷红微微挺立,看得他胯.下硬得发疼,还未完全消肿的鞭痕更是泛起一阵酥麻。感受到那人冷硬得仿佛唯我独尊一般的高傲气势,黎峥竟萌生一股冲动想不管不顾的亲上去。他不管以后是否会厌烦然后把人扔到一边,但至少现在……至少是现在,黎峥想把这人据为己有。如果秦湛的温柔已经尽数给了林诀,那么他也不介意全盘接收秦湛的其余情感。高傲,冷漠,强势,自我……秦湛的这些情绪,恐怕林诀也是不曾见到的。 ……也对,秦湛和林诀在一起那会儿听说是温柔得很,怎么舍得这样对他。 想起这些,黎峥脸色一黑,虽然他是喜欢这样没错……可这和林诀的待遇也差太多了吧?!?!卧槽他到底比林诀差了什么了?! 被压制着的人面色阴晴不定,然而裤子里那一包却没有消下去半点,秦湛连忙松了手,心里默默泪流,他明明只是表现出了被戳到痛处的愤怒……为毛,为毛黎峥连被他掐着脖子都能起反应? #总裁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你也不明白# 脸色难看地扫了眼异常精神的黎峥,秦湛口气生硬地道,“黎总,抱歉我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如果您想找个……伴,俱乐部里有很多,娱乐圈里也不乏俊男美女。” 那些一身肌肉的男人和软绵绵的弱鸡有什么意思! 黎峥无奈地想,他的名声到底毁成什么样了?他并不是真的喜欢被调.教,只是天生更喜欢一些足够有气场的强势一些的人罢了。至于圈子里的那些柔若无骨的白斩鸡……得了吧,看了就倒胃口。 “秦湛,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黎峥说。难得碰上这么一个他感兴趣的,可不能轻易让人溜走。和秦湛相处越深,他就越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个性。秦湛在粉丝群中一直是以彬彬有礼的形象出现;林诀就更不用说了,黎峥曾看过影帝对那男人笑得眼角眉梢都是欢欣;至于其他的外人,秦湛同样是微笑以对,其温润如玉的言辞谈吐广受好评。 可这些形象黎峥都不喜欢,他只想要真性情的秦湛,那个时常面无表情,说话不留情面,被人踩了底线又容易炸毛的秦影帝。 何况,这样才足够有挑战性不是么? 不等秦湛拒绝,他就开口道,“卫生间在哪?” 秦湛一噎,知道他是要去解决生理问题,便默默地指明了方向。 ……一身严肃黑西装裤裆却隆起一大团的总裁真的很影响市容。 —————————— 那晚之后,黎峥就没有再表现出半分蛇精病的样子,白天他依然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成熟稳重谈吐不凡的模样不知道骗到了多少人。他和林诀都没有长时间待在片场,毕竟二人都有各自的公司需要管理,秦湛也为此轻松了很多。 今天准备拍《入骨》的预告片。 《入骨》是依据小说改编,本身人气就很旺,无数粉丝在网上翘首以待。而且它采取的是单元剧的形式,就像美剧那样,吴导准备先拍个第一季的预告出来看看效果如何再决定是否要增添剧情。 秦湛觉得演仙侠剧最容易笑场的就是他必须做出一个很酷炫的动作来放大招,但是在没有加上后期特效的情况下……咳,真的是挫到爆。 看九尾面无表情的起指诀,双手结印翻转,然后像拨开云雾一样大力从前往后挥的时候,苏摩笑场了。 秦湛实在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然后剧组的人纷纷笑做一团。 “卡卡卡卡卡!!!!”吴导努力板着脸喊,“笑什么笑什么!!还不给我认真拍戏!” 秦湛咳嗽了几声平静一下,在导演的怒目而视下继续重新拍摄,在没人笑场的情况下自然是一次过关。好在摄像机是站在苏摩身后,拍的是秦湛的侧面,否则吴导绝逼会看到小道士憋笑憋得一脸扭曲的表情。 五天后,《入骨》第一季预告片新鲜出炉。 里面有一幕景象是九尾为救跌落山崖的程煜(连华饰演的丞相公子)而跟着跳下山崖,揽着程煜的腰凌空踏步将人救回山顶。同时,九尾因为友人受到伤害而炸毛,妖气毫不掩饰地释放而出,冷冽的兽类金色竖瞳里满是杀意,九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在身后摇摆晃动,紫色的实质化后的妖气萦绕在狐妖周身,诡异之余又平添了几分魅惑。 然后英明神武的九尾妖狐连同小道士灭了一众妖怪,成功护得美人归。 因为这个,网上爆发了一阵‘九尾大人何去何从’的讨论浪潮。 1楼:九尾大人冷艳邪魅攻必须的!!!! 2楼:明明是高贵冷艳受!!! 3楼:楼上二位,九尾是直的好吗? 4楼:不不不,你看他的尾巴,九尾明明是弯的。 …… 135楼:连天王腰那么细表情那么娇羞怎么攻得起来!!!九尾大人是高贵冷艳邪魅狂霸狷总攻!!! 136楼:楼上+1 137楼:楼上+2 138楼:楼上+身份证号 …… 269楼:……你们忽略了女主和女配了。 270楼:女主和女配是什么,能吃吗? …… 325楼:求导演放过九尾大人把他留给连天王,女配债见!楼下保持队形! 326楼:求导演放过九尾大人把他留给连天王,女配债见!楼下保持队形! …… 341楼:求导演放过九尾大人把他留给连天王,女配债见!楼下队形! …… 秦湛:“ ∑(っ °Д °;)っ ” #复杂的网络世界你不需要懂##丧心病狂的腐女# 偶尔也会有几个崇尚兄弟情的妹子误入,然后很快就被掰弯,要不就是被一群狂热粉丝喷了出来。预告片出来后短短两天,讨论楼已经建到1342楼了。 吴导很满意,他决定多添一些连华和秦湛的互动情节。 囧囧有神的秦湛突然很想看到林诀这时候是什么心情,他的前男友和现男友正在被无耻意.淫中。 第三十章 连华显然也是看到了网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讨论,后来连带着对秦湛都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对戏的时候都能脸红,或者是拍戏时和九尾面对面说话,声音都会越来越小。 “卡卡卡卡卡!!!”吴导拍桌子大喊,“连华!我又没让你和秦湛接吻你脸红什么红?!” 全场爆笑。 连华维持着面无表情,一抹淡红却从面颊蔓延到了耳朵根,秦湛也弯了眼睛,连华抿了抿唇,尴尬道,“对不起。” “没事,再来一次吧。” “重来一次,3,2,1,Action!” “九尾,我知道你是妖……但是我并不认为妖都是坏的。”连华努力撇开其他情绪,只是专注地注视着秦湛,对方冷漠的面容并没有阻止他传达出善意,“阿九……”他轻声说,双眸灿如星辰。 秦湛为了这个亲昵的称呼一愣,他眉头微蹙,但看着连华温雅的笑颜,九尾狐狸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连华唇畔的弧度又加大了一些,他掩嘴咳嗽几声,扶着石桌站起身,“天色也晚了——” “等一下!”秦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皱着眉往四处打量。连华一怔,微微垂眸看着他,眼里带着暖色,齐腰的三千青丝被晚风吹起,和着浓密的夜色在空中飘散。 “阿九?” “……没事。”秦湛放下手,眉头却拧得越发严重,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刚才察觉到几分妖气……程公子,我送你回房罢。” 连华轻轻甩袖,挑眉浅笑,“麻烦你了。” “卡,很好!” 导演一喊停,连华立刻敛起了笑容,而秦湛则揉了揉脸,习惯性地扬起一个微笑。 所以很多粉丝都说其实二人的角色应该互换一下,总感觉连华比秦湛还要冷漠一些。最初的时候吴导也有这个担心,但看连华适应的很好,秦湛的演技更不用说,便也没有再提。 这一幕拍完就是收工了,换下古装后秦湛靠着石桌打了个哈欠,方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阿湛,黎峥又来了。” 秦湛唔了一声,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我知道,他说要带我去吃夜宵。”说完便冲着蹲坐在树下的加莫一招手,哈士奇立刻吭哧吭哧地跑了过去,仰起头蹭了蹭秦湛的手掌。 “那……” “我坐他的车走,你先回去吧。” “阿湛,黎峥一看就没安好心。”方程很是担忧,即便他知道依黎峥的身份秦湛本就不应该拒绝邀请,“他——好像……看上你了。” “噗——”秦湛喷笑,方程那娇羞忸怩的样子好像黎峥是对他图谋不轨似的。 “阿湛!”方程瞪眼。 “好好好,我知道的。”秦湛忍住笑,“小方,黎峥的那种人只是无聊了而已,我陪他几天他也就该腻了,不会持久的。” 方程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万一正处在空窗期的秦湛被黎峥那些花言巧语骗去了可怎么办,黎峥可是比林诀没节操多了。 “……好吧,那你和他吃完夜宵到家后记得给我发条短信。” “好。” 另一边,林诀看着秦湛向黎峥走去,他掩饰般转头将一个保温的餐盒递给连华,“这是夜宵。” 连华打开一看,里面趴着两块仙草冻,似乎是冰镇过的,顶头还浇了些炼奶。 “仙草冻啊,我不太吃这个的。”连华合上盖子。 林诀一顿,随即歉意地拿回保温盒,“不好意思,你是爱吃米粉羹才对,我只是……”他只是下意识地准备了秦湛爱吃的东西,尽管他已经将连华的喜好牢记在心,但……过去他和秦湛在一起,林诀虽爱着连华,习惯性地对他处处照顾,却也不能说对秦湛一点感情都没有。毕竟,他的伴侣也是个很优秀出挑的人物 大概是看林诀的神色太过低落,连华连忙道,“不要紧的。我记得秦湛爱吃这个,呃,他在……”他四处望了望,就看见了正准备坐进黎峥车里的秦湛。 “黎峥……”连华不禁皱眉,他对黎峥的印象不是很好,虽然事业有成,性格也足够成熟稳重——只限于工作上,但对方情人的更换速度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 秦湛降下车窗,就看见和林诀站在一起的连华正向他看来,秦湛笑着冲他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连华也微微笑了,他挺喜欢秦湛,觉得秦影帝演技好性格也好,平时剧组里有什么事忙不过来秦湛也都不介意上去搭把手,帮忙搬道具打灯光什么的,很少有人能讨厌他——当然眼红秦湛成就的人除外。而且连华自从看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后和秦湛演对手戏时就总有些别扭,最后还是秦湛开导的他,用休息的时间帮他讲解、对戏,也多亏了秦湛,后来拍摄时连华才能够逐渐又进去状态。 不过,若是说到喜欢…… 连华抬头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林诀,对于这个可以叫上一声哥哥的男人,他自然是感激对方对他的好,但连华只把他当兄弟看,从未有过那种想法。当时同意和他在一起,除了感动带来的一时冲动之外,也是希望林诀能真正地看清自己。连华不是瞎子,他能感受得到林诀的变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诀对他的态度就已经有了细微的改变,虽然一样待他很好,但林诀更多时候的情绪是为了另一个人而产生,不再成天地以他为中心转悠。林诀会学着为另一个人费心思准备礼物,还曾因为不知道对方穿衣服的尺码而全部买下,然后回公司查了资料后再送出其中一件。 连华曾试探着问过,但林诀只说是一个普通的明星朋友。林总把秦湛藏的很严实,当时是以不想坏了秦湛名声为由,但事实上是因为不想让连华知道。 所以连华一直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林诀不管对家人朋友还是媒体都是以单身情况出现,连华也就没有多想。他只是有种感觉,林诀现在对他的好,只是因为哥哥对弟弟的照顾,是两人相处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而已,并不是林诀自己认为的爱。 连华私下考虑过,如果林诀真的有其他喜欢的人却不自知,那这次就是很好的一个试探机会——林诀和他在一起,并不会有想象中的快乐,毕竟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而且这个办法貌似颇有成效,交往的这些天以来,林诀虽然仍每天笑容满面,但里面却是真真切切地少了些什么。他们住在一起,更像是家人之间的相处,林诀习惯性地宠着他,但也仅是宠着而已,全无恋人该有的旖旎。 可看着林诀,连华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把那些话说出口,只能暂时先压下来,等找到机会再说。 收好东西后,林诀开车送连华回家。 在车上,连华把秦湛和黎峥的事翻来覆去地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阿诀,我看你是不是要提醒一下秦湛别和黎峥走太近了……你知道的,黎峥风评不是很好,虽然不知真假,但还是小心为上。” “嗯,我会和他说的。”林诀点头应下,随即又不禁苦笑——在连华说完那些话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是‘终于有理由可以找秦湛说话了’。自他们分手以来,秦影帝一改从前,对他就和对别人没差,同样都是微笑以对,却是和之前的温言软语差了太多。 见林诀脸色不太好,连华问他,“阿诀,你是不是累了?其实你不用每晚都过来的,经纪人可以送我回去。” “不要紧,反正我也是没事。”林诀笑说,更何况他如果不来片场,就真的见不到秦湛了。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想到。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联想是什么之后,林诀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油门不小心踩大力了些,汽车猛地往前窜了好几米,连华吓了一跳,“怎么了?突然开那么快?” “我……我怕你累,想早点送你回去,明早还要拍戏呢。”惊魂未定地林诀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慢慢减速下来。连华皱着眉点点头,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没再追问。 然而林诀的心里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平静,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地把什么事都往秦湛身上想?明明连华才是他伴侣,是他八年前就恨不能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他脑子里更经常出现的却是秦湛? 林诀还未意识到的是,八年的时间沉淀,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了。 年近三十的林总需要的早已不是年轻时轰轰烈烈的恋爱,而是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连华给他的是青春的热烈奔放,这滋味固然美好,但却已不适合脱离了少时冲动鲁莽风风火火的叛逆时期的林诀。相比之下,秦湛给他的感情比陈年酒香更加浓郁香醇,源远流长,一点一滴地渗透人心。这就好比是氧气,拥有时不曾觉得有什么特别或重要,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能感受得到那窒息般的痛处。 即使林诀自己仍然不曾认真想过个中缘由。 ---------------------------------------------------- 黎峥带秦湛去吃夜宵的地方是一家叫聚缘阁的餐厅,这里的保密性很好,服务员都是训练有素,不会乱说话乱拍照,所以很多明星和官员都是这里的常客。 从开始吃饭到现在,黎峥一直都在把话题往林诀和连华身上引,这分明就是分分钟找虐的节奏。 秦湛实在不想再发飙引得黎峥自动开启抖M模式,于是只能转打苦情牌。 “黎总,您能别老是往我伤疤上戳吗。”秦湛低头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食物,声音冷的掉渣,黎峥一愣,讪讪地止住话头。 “两年前,那时候我和林诀在一起有一年多了,虽然接拍了不少电影,但远没有现在的身价。”秦湛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语气平淡,“一次拍摄的时候剧组出了点小失误,我被掉下来的水晶灯砸到小腿,导演就让方程和另外一个场务送我到医院。” “那时候我连站都站不起来,腿很疼,医生照了X光说是有骨折和轻微的骨裂,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我当时就坐在旁边等,林诀接了方程的电话赶过来,没待上几分钟,他收了条短信后就有了离开的意思。” “我记得,他还走过来问我疼不疼,我怕他担心,就摇头。然后林诀交代了方程几句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黎峥,我那时候疼得近乎昏厥,一身的冷汗,但林诀愣是没看到。” “后来我才知道,连华和家人聚会,吃海鲜过敏,有些发烧。你是清楚连家背景的,那老宅子里光是管家就有两个,仆人更是不必说,还有四位随叫随到的家庭医生专门为连家服务。” “但是林诀还是赶去了。” “所以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从没爱过我。”秦湛放下筷子,碗里躺着一片被戳得惨兮兮的羊肉。他抬头看向黎峥,收敛了笑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你不就是想听我说这些,黎峥,够了吗。” “我……”黎峥一时哑然,他并不是想给秦湛难堪,他只是……更想看到秦湛的真实情绪而已,一脸微笑的秦影帝实在无趣。 好吧,现在他也是如愿以偿了,可……怎么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呢。 “我……抱歉,秦湛,我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的影帝不再是踏上红毯时的意气风发,也不是接待媒体或面对粉丝时的温言笑语。他只是坐在那儿,因为拍戏而显得疲倦的苍白面孔上平静无波,秦湛像是累了,对着外人笑了一天,待到晚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表情。 “秦湛,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那样笑,仅此而已。”看着对方因为谈及那些往事而整个人都显得颓丧沉闷的模样,似乎连一双眼睛都变得黯淡无光,黎峥心里竟也难得地泛起一股惆怅般的心疼。 很奇怪……原本他接近秦湛,只是因为着迷于他一改从前的温和而透出冷厉压迫气势的样子,直到刚才,他才猛然惊觉,当这个向来是游刃有余,仿佛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难倒他的坚强的人表现出苍白的脆弱,那将比任何凌厉强大的气场更让他难以抗拒。 闻言,秦湛顿了顿,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礼了,这时候便掩饰般地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 黎峥感觉有些糟糕,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的秦湛好像……更讨厌他了? “秦湛,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屑一顾,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在我面前能够脱掉伪装,不想笑就不要笑,想要发火还是面无表情都可以,比如说那天在酒店……”想起当时秦湛气势冷冽迫人的狠戾模样,黎峥舔舔嘴唇,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 秦湛顶着一张面瘫脸吐槽他,“黎峥,你就是一枚蛇精病吧?” “唔,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黎峥微笑着说,神色认真正经得像是在谈公事一样,“秦湛,我对你感觉很不错,如果我们能在一起,相信你也会觉得很尽兴——不管是哪个方面。”他的眼神带着暧昧地扫遍秦湛全身。 秦湛:“……” “黎峥,你别穿着Armani西装说这种欲.求不满的话。”秦湛拿起纸巾抹了抹嘴角,“妥妥的一枚蛇精病。” “欲.求不满?秦湛,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之前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情人可没一个是在上面的。” 秦湛觉得奇怪,抖.M还能做攻? “看来我很有必要澄清一下我的节操问题。”黎峥叹气。连秦湛都这么想,更别说其他人了。 “不,不用了。”秦湛抽了抽嘴角,“你已经毫无节操下限可言——不管有没有那方面爱好。” 黎峥挑眉,并未感到恼火,相反的,他还有些欣喜于秦湛不再在他面前伪装。这时候的秦影帝已经放松了很多,两人之间的谈话就像是朋友一样,互相挖苦嘲讽却又不带恶意,是很舒服的一种相处方式。 秦湛看着黎峥一脸荡漾,不由得再次揶揄道,“黎峥,是不是又想起鞭子了?” 闻言,黎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笑容越发愉悦,“没错。”他低声说,“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不要鞭子也可以。” 秦湛:“ ∑(っ °Д °;)っ ” #总裁又发病了# “黎峥,我没有那样的……爱好。”秦湛面色僵硬地道,他都有些后悔自己提什么鞭子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也不要紧。”黎峥说,有些懒散地靠着椅背,整齐笔挺的西装顿时被他穿出了一种地摊货的廉价感觉,“其实我也没有,秦湛,真正的驯服不在于身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和感觉,和你是不是爱用鞭子没有关系,之前我不也过得好好的么。” 秦湛:“……”他是什么感觉,为何他自己都不造。 ……而且秦湛感觉黎峥的重点还是在鞭子上。 其实这人就是心理扭曲对吧对吧对吧 ∑(っ °Д °;)っ ?! 秦湛扫了黎峥一眼,努力不在气势上输给他,站起身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我明天还要拍戏,要回去了。” 黎峥接话接得很顺口,“遵命,秦王殿下。” 秦湛:“……你叫我什么?” “秦王,殿下,男神,秦宝,你的粉丝不都这么叫的么?”黎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还是说比起秦王殿下,你更希望我叫你秦宝?” “……我抽死你。” “随时欢迎。”黎峥笑得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看得秦湛越发毛骨悚然,直接导致的不良后果就是在走神时不小心被人咬了口嘴唇。 “走吧秦宝╮(╯_╰)╭” “……黎峥,我真的会抽你╰_╯” 第三十一章 后面几天开始连绵小雨不断,五天后干脆直接暴雨倾盆,雷声一阵接一阵的隆隆作响。因为这个,剧组也提前收工,没什么事可忙的秦湛也和方程回到星城娱乐公司。 雷雨天气让他很烦躁,好像所有的妖怪在打雷时都会变得脆弱,而不知是不是狐妖度雷劫时留下的后遗症,即便秦湛只是占据了狐妖的身体,却依然会在打雷闪电时下意识的恐惧。 方程是知道他怕打雷的,秦湛现在好歹可以自己克制,但之前的狐妖封印了记忆,只当自己是个普通人,所以并不对他害怕雷声加以掩饰,弄得不少人都知道。 秦湛回到方程的办公室没一会儿,就有从总裁办公室打开的电话说林诀有事找他。 秦湛坐电梯去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在林诀对面坐下时外面又是一声雷鸣,颜色明亮的闪电划破天空,秦湛忍不住抖了一下。 总裁办公室有着一大片的落地窗,放目远眺时可以看到很远,但这时候却能够让办公室里的人仿佛真的碰触到闪电一样。林诀不放心地看了面色难看的秦湛一眼,起身把窗帘全部拉上。 “林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秦湛问,体内的妖气似乎因为雷电而越发不稳,到处冲撞流窜,弄得他很不舒服。 “秦湛……我听说,你最近和黎少走得挺近?”林诀坐姿端正,两手交握放在桌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秦湛撩了撩眼皮,“嗯。”他敷衍地应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黎峥那种人定义的普通朋友是可是床上床下通用的。林诀身体微微前倾,两手手指有些用力地交扣着,“秦湛,黎少他……风评不怎么样,就算是你们关系再好,碍于名声,你也不能和他有过深的来往。” “如果您担心的是媒体报道的话,那是没有必要,黎峥不至于这样无能。”秦湛习惯性地带上笑容,里面却并无真心,林诀也看出来了,虽然脸上带笑,那双眼睛依然不曾在他身上停留过哪怕一秒。 “不……秦湛,你知道的,我指的不是媒体。”林诀抿唇,觉得领带似乎绑的太紧了,他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我是说你——” “林总,如果您想说的是关于他图谋不轨一类的事情,我想这次谈话已经可以结束了。”秦湛漫不经心地摩擦着面前史迪奇造型的杯子,光可鉴人的杯壁上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眼眸低垂,明明是一片冷淡,脸上却带着笑,连声音都是温和的,“因为就我而言,林总,你和黎峥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林诀的脸色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变得苍白,他本是从不喜形于色的星城总裁,连当初第一次面对十二位股东都不曾有过半分紧张退缩,而如今仅是秦湛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都能让他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阿湛……”林诀交握着的双手用力紧握,连指甲都泛起不正常的青白。他看着对面男人俊美的笑颜,是和从前一样的弧度,却少了这么几分暖意与柔和,让那笑容看起来就像一个肤浅的形式一样毫无说服力。 “不,或许黎峥还好一点。”秦湛说,将对方紧皱的眉头和不安的眼神收入眼底,“最起码他足够坦白,不会隐瞒我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林诀看着秦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人对他笑容依旧,恭敬有加,然而他知道,终是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消失了。 “林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 待到秦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林诀才脱力一般地向后仰倒,神色疲倦得仿佛熬夜改了一天的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 连华轻轻合上门,“我让经纪人买了些仙草冻,要吃吗?”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几个塑料盒。 “仙草……阿湛……”林诀下意识地喃喃出声。记得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秦湛一天至少要吃上三四盒。林诀有时候顺手挖上一口吃,秦湛都能哀怨地看上他老半天,非得等他多买了两倍的仙草冻后才肯不再计较。再后来一些的时候,秦湛出名了,粉丝们知道他爱吃仙草冻,大老远的都能想法子快递过来,有个粉丝搞不清楚仙草冻和龟苓膏的区别就寄了一大箱的龟苓膏,那时候林诀吃的都要吐了——龟苓膏带着些苦味,不如仙草冻那样滑嫩清甜,秦湛从来不肯吃。 想起往事,林诀不由得露出笑容。 这时候雨势渐小,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细碎的雨声,是以连华将刚才林诀无意识脱口而出的几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林诀不知为何而染上些许笑意的面庞,连华觉得他貌似猜到了些什么。 “只剩下几盒了,刚才秦湛拿了一盒,不过后来黎峥过来,直接搬走了一半多。”连华说,仔细地打量着林诀的表情。 “黎峥来了?”林诀一愣,心头随即漫上一阵苦涩,“他——” “他去找秦湛。”连华说,对心里的猜测越来越有把握,“好像是要一起出去。” “出去?”林诀说,语气带上了些急迫,“可外面不是在下暴雨?秦湛他怕——”说到这儿,林诀突然顿住了,他这才意识到外面已经没了雨声。 “秦湛怕打雷是真的?”连华好奇地问道。这事儿他还是从网上秦湛的粉丝那儿听来的,他们自号仙草冻,对秦湛的喜好和生活习性了如指掌。 “嗯……是啊……”林诀缓缓点头,声音有些艰涩,“他最怕打雷了。” 看着林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华眼睛一眯,觉得也是时候和他说明白了,否则这个连自己真正爱的是谁都不知道的白痴就真的得孤独终老了。 “阿诀,我和你说点事。” …… 雨势减小,经过雨水洗刷的世界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秦湛呼了口气,斜眼看向旁边的黎峥,“去哪吃?” “烧烤么?” “走吧。”秦湛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说是烧烤,也是有专人负责烤好再拿出来分的。他们定了一个包间,黎峥把从连华那儿搜刮来的仙草冻放到桌上,秦湛立刻就选好位置不愿挪窝了。 黎峥用墙上的平板点完菜后回过头,六盒仙草冻已经空了一半,“……你就那么爱吃这个?”他无奈地道。 秦湛咬着塑料勺点头。 黎峥脱下西装外套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将袖扣解开,把袖子挽到小臂处,试探着拿过一盒仙草冻。 两秒后,接受到秦湛堪比死亡射线的目光,黎峥默默地把仙草冻放回原位。 “秦湛,你演完《入骨》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不知道。”秦湛专注仙草冻三百年,“还早着呢,《入骨》第一季都才开拍一个月左右。” “我想投资拍一部电影,你来当男主角,怎么样?” “再说再说。”秦湛忙着嚼仙草冻,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黎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要仙草冻不要男一号的。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黎峥两手叠成塔状,好整以暇地看向秦湛,“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秦湛不满地瞪眼,“黎峥,你还是没放弃包.养我的打算?” “咳……”被秦湛难得直白的话语惊到,黎峥尴尬地摸摸鼻子,“怎么会是包.养,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 秦湛:“……我和你两情相悦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黎峥摊手。 秦湛:“……” “黎峥,你最起码给我一个理由,我秦湛究竟哪里让你看上了?”秦湛把空了的塑料盒堆到一边。 黎峥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最开始在酒店那次。” ……所以还是那一鞭的问题。 “会使鞭子的不止我一个。” “是,但我就是看上你了。”黎峥坦然道,那次的惊艳他很难忘记,包括后来在秦湛家时两人的针锋相对,“我记得隔天我就在片场和你说过,秦湛,我很喜欢你那时候仿佛要把我拆吃入腹的冷冽模样。” “不成立。”秦湛冷静地驳回上诉,“黎峥,我从来不会开玩笑地和一个人在一起,没有真心,我不会做出那种事。” “你可能只是觉得有趣才对我穷追不舍,但是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旁边传来叮的一声,烤好了的食物被厨师用小型升降台送了上来。黎峥伸手接过,把它们摆上桌。 秦湛一边挤番茄酱一边继续说,“所以,黎峥,你不要再和我提这件事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其他的免谈。” 秦湛说完后就闭口不言,低头啃着鸡腿。 黎峥或许是喜欢他的,但这份喜欢和普通人喜欢明星没有两样,也不可能持久。若要把这份喜欢升华为爱,就需要一个契机,而这恰恰是他最拿手的。 这种事急不得,得慢慢来才是。 第三十二章 《入骨》的拍摄进展顺利,第一季有24集,每集半小时左右。现在差不多已经进展到中后期了,前面欢乐的基调逐步改变,随着皇城里妖魔的渐渐增多,主角们面临的考验也即将到来。 秦湛在忙着背台词,九尾作为一只千年老妖精,为其他人答疑解惑的次数很多,台词也是一串一串的。而且九尾性格冷漠,感情不外露,说话必须连贯,不能有过长的停顿。 林诀看着秦湛苦大仇深地瞪着台词本,嘴里念叨个不停,让他实在没办法上前搭话。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林诀低头苦笑。原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在原地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没想到连华这个局外人竟是比他看得还要清楚。 “林诀,你只是愧疚而已。”当时连华这么说他,“你爱了我八年,如今却又中途变心爱上秦湛,所以才过意不去地继续对我好。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这或许已经成了你的习惯,而不再是你认为的爱。” “秦湛是个很好的人,阿诀,错过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是的……他已经后悔了。可现在又能怎么样?分手那会儿他是当着秦湛的面说他喜欢的一直都是连华,男人瞬间抿紧的薄唇和些微颤抖的双手让林诀知道他究竟把人伤的多深。秦湛看似温和爱笑,平易近人,但林诀知道,秦湛有自己的底线,一旦越过,他就会将那人永远隔绝在外。 “都十二点多了,大家休息一会儿,先吃饭吧。” 黎峥清朗的声音把林诀拉回到现实,他皱着眉望去,黎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面包车,里面是一大摞的盒饭。 “哇哦,好丰盛!”有个助理眼睛发亮地叫了一声。 黎峥笑了,“没错,今天加餐。”他穿着Prada黑色西装,笔直的深色修身长裤显得他身材高挑,西装外套和衬衫的扣子都扣的整整齐齐,轮廓分明的面容不失英俊,让黎峥看起来就像是从杂志封面上剪下来的一样完美。 ……当然,对剧组来说,诱惑力最大的还是那一车的盒饭。 周围的人欢呼着一拥而上,秦湛抬头扫了一眼,盒饭里有肉有菜,还有一大根鸡腿。如果说他们平时里吃的只有10RMB,那么黎峥的这些起码也是20RMB,真是下血本了。 “咦,还有仙草冻?这是甜点吗?”一个女孩兴奋地喊到。 “对,一人一盒。”黎峥说,把手上的盒饭和仙草冻递给秦湛。 “何必弄那么大排场。”秦湛有些无奈。黎峥是想让他吃得好一些,但在剧组里又不好搞特殊待遇,只能全民共享了。 “一星期三次,我还是付得起的。”黎峥耸肩,解开西装扣子后才吐了口气,“好勒。” “说明你该减肥了。”秦湛挖苦他,黎峥挑起眉毛,“这可都是肌肉,要不你摸摸?”说完就往秦湛身上靠,他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推开,“你干什么?这是在剧组里。” “那不是在剧组就可以了?晚上来我家?”黎峥见缝插针。 秦湛:“……” “黎峥,我以为我们那天就已经达成共识了。”秦湛揉了揉额头。 “那是你单方面的认识而已。”黎峥摆出一张严肃脸,他就是看上这人了,不管以后他是不是还这么想,反正现在他就是想和秦湛在一起。 黎峥原本和秦湛并不熟悉,对秦影帝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漂亮’、‘身材好’上,所以那天他才会借机把喝醉酒的秦湛带到客房。 但一旦和这个人相处下去,黎峥就发现秦湛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无趣。他的性格远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而是极具侵略性,就像是丛林里注视着猎物的猛兽一般凶狠。一旦有人惹毛了他,那露出的尖锐獠牙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敌人撕个粉碎。 黎峥为此而着迷不已……唔,或许秦湛说他有M倾向是对的? “嗷嗷嗷嗷!” 几声突兀的咆哮惊得黎峥回过神来,低头看去,一只哈士奇正面目狰狞地看着他,然后闭起嘴巴嚼了嚼,朝他吐出一根干净的骨头。 黎峥:“……” 方程内牛满面:“阿湛,我让你成功抢到鸡腿是让你吃的不是让你喂狗的QAQ” #苦命的经纪人##人不如狗##让我去死一死不要拦我# 然后方程又被抢走了一盒仙草冻。 —————————————— 虽然人多嘴杂,但剧组的基调其实还是很欢快的,演员之间即使互看不爽也不会表现出来,大家依旧打打闹闹玩成一片。 随着一些片花的外流,网上关于秦湛和连华的CP越炒越热,连华难免有些别扭和尴尬,他就像住在象牙塔的小王子,不太适应这种功利的手段。不过秦湛逮着机会还是会和他抱一抱来个自拍,然后发照片到微博打个滚卖个萌,又是一片尖叫声。 秦湛知道对于明星来说维持人气很重要,铁打的战场流水的兵,圈子里的美女俊男一个接一个地冒头,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挤下去。他和连华不一样,没有家族庇佑,要是连当明星都不赚钱就真的要喝西北风去了。 虽然林诀是不会让他喝西北风的。 秦湛的戏份就只有第一季,第二季涉及男女主角的前世,剧情也是围绕着两人的爱恨纠葛展开,他就算有参演也只是跑个龙套而已。 林诀有打算帮他多添一些戏份,毕竟九尾人气不低,吴导那儿不会太难办。 只是秦湛拒绝了。他拍不了这种仙侠片,对着一群剧组人员和摄像机各种甩大招各种打斗,而且还有苏摩那只逗比在,笑场绝对是分分钟的事。 “林总,您还有别的事跟我说?”秦湛见林诀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不由得问道。 林诀支支吾吾半天,连脸都有些红了,活脱脱一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的模样。 “林总?”秦湛皱眉。 “我……阿湛,我们能重新在一起吗?”林诀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湛,对方的表情先是愕然,然后又渐渐转为冷漠,看得他的心也跟着渐渐凉了下来。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秦湛冷笑,连敬语都不用了,“当时你一句‘我们在一起吧’我就得跟你在一起,后来你说你爱的是连华我就得走,现在你说你其实爱的是我我又得回来。林诀,你当我是什么了?” “阿湛,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诀急着想上前拉他,秦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林诀不得已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避他如蛇蝎的心上人。 “阿湛,我是真的喜欢你。”林诀艰涩地开口说道,“之前是我没想明白,害你伤心了,对不起……” “不必道歉。”秦湛冷淡地打断他的话,“没必要。” 林诀看着秦湛,一时之间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林诀,你和连华已经在一起了。”秦湛说,“这是你一直以来就盼望着的事情,而且连华人很好,你们很般配。” “阿湛,你误会了,我不——” “你还听不懂吗?”秦湛看着试图解释的林诀,声音平静,“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继续兜兜转转下去。指不定哪天你又发现真爱是连华了呢?”他自嘲一笑,“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明星而已。”影帝又怎么样?在这些有钱人眼里,明星就相当于戏子,陪吃陪笑陪玩罢了。 林诀张了张嘴想要否认,然而秦湛却并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够了,就这样吧。”他后退几步,眼里的冷漠把想上前挽留的林诀钉在原地,不能移动半分。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他看着恋人转身离去,有心挽留却又无能为力。 “阿湛,你从来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明星……” “你是我,最爱的人……” 林诀深深地弯下腰,心脏处蔓延而起的锥心般的疼痛逼得他几乎快要流下泪来。 这般的痛处,连当日和连华告白被拒都不及这三分之一。 秦湛坐电梯回到他的休息室,结果刚出电梯门没几步就被人堵住了。 “你就是秦湛?”一个大概十八.九岁的男孩拦住他,面上的傲慢和跋扈看得秦湛一愣。 “是的,你是?” 男孩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继而愤愤地骂到,“你个狐狸精!” 秦湛:“ ∑(っ °Д °;)っ?! ” 他整个人都惊恐了,【系统!!!!这人怎么知道我是狐狸精?!?!!】 系统:【……他说的是狭义的狐狸精。】 然后秦湛就听那男孩又一脸鄙夷地继续说了一句,“不要脸!” 秦湛:“……哈?” 系统:【他是林诀的堂弟林桥。】 “什么狗屁影帝,你还不是靠爬上我哥的床才能混到今天。”林桥嫌弃地看着他,那像是在看街边妓.女一样的眼神让秦湛不禁皱眉,“林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他记得林诀之前可是把他藏的很好,这少年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 “误会?”林桥挑高了眉毛,“秦湛,你敢说你和我哥没有半点关系?” “是有关系,但那时候我是因为喜欢他才在一起的。”秦湛耐着性子解释。 “喜欢他?”林桥阴阳怪气地说,“我看你是喜欢他的钱吧?这个理由早就被用烂了。” 秦湛有些忍不下去了,他冷声道,“先生,麻烦你说话时注意点分寸。” “分寸,原来你也知道分寸?”林桥讽刺地看着他,“唔……影帝啊……大概会比其他人贵一些,说吧,多少钱一夜?” 秦湛的脸完全黑了下来,林桥还不知死活地在旁边冷嘲热讽,甚至上前想揽他的腰。秦湛短时间内不想再和林诀包括林家扯上关系,便压抑着没发飙只是挡开他,那死小孩得寸进尺,直接伸手摸了把他的屁股。 “手感不错。”林桥舔舔嘴唇,“操起来感觉应该更不错。” 秦湛不忍了,再忍下去他简直对不起狐妖的名头对不起系统对不起仙草冻对不起广大人民啊魂淡魂淡魂淡!!!! 眼前一晃,林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翻了个身用力压制在电梯旁边墙上,双手反剪到背后,过大的力道疼的他大叫起来。 “我今天就教你个道理,出门在外,还是要积点口德的好!”秦湛恶狠狠地说道,他是彻底被惹毛了,林桥贴着墙壁喊个不停,“你、你快松开我!混蛋,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秦湛你快——嗷!”双臂被大力往背后折,林桥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那些导演是不是都上过你了?!那个给你提名影帝的老头子是不是操得你——” “林桥!” 林诀的怒喝从刚打开一条缝的电梯里传出,紧接着一身黑色西装面色冷峻阴沉的男人就大步跨了出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让他的眉头拧得死紧。 搞不清楚情况的林桥连忙大喊,“哥,哥快救我,好疼!” 救你妈逼救! 秦湛阴着脸卸下了林桥的右臂,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响彻整个楼层。 把嚎啕大哭的林桥推回给林诀,秦湛一脸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林诀有心想追上去,无奈林桥实在抱的太紧,他又不好把堂弟一人扔在这儿,只得留下。 “哥……呜呜……” “林桥,你到底是在闹什么?!”林诀烦躁地呵斥。 林桥还没弄清状况,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重新说了一遍,抬高自己贬低秦湛,直到林诀的脸色越来越差,林桥才察觉到不对劲似的止住了话头。 “哥?”他弱弱地叫了一声。 “林桥,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林诀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无怪乎向来温和的秦湛刚才会那样生气,这种话换做是任何人都得生气吧?! “我现在就告诉你,秦湛是真的爱我,而我才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和他在一起。林桥,是我对不起他!” “你在开玩笑吧?!”林桥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诀,“怎么——” “还有,关于你那些谁上谁的问题我现在就一并跟你解释了。”林诀说,在林桥逐渐变得惊恐的表情里一字一句地把话说完,“从头到尾都是他上的我,一个多月前我们分手了,我现在后悔了想上着赶着让人操秦湛也不再稀罕。” “所以,你如果敢再去招惹他。林桥,就算是你也姓林,我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三十三章 一脸阴沉得像是要大开杀戒的秦湛一下楼梯走到大厅,就看见了正在等电梯的黎峥。 “秦湛?”黎峥一愣,“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他快步走到秦湛身边。 “没事。”秦湛按了按太阳穴,刚才真是被气的不轻。他皱了皱眉,有些压抑地吐了口气,“那么晚了找我有事?” “没什么大事。”黎峥笑笑,“朋友开了一个主题公园,过几天才正式开园,想约你去逛逛。” “那现在不是还没开门?” “就是因为还没开才约你的啊。”黎峥耸肩,“否则你平时哪去的了公园。” 秦湛想想也有道理,“行,走吧。”转头看到黎峥依旧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忍不住损他,“干嘛成天穿西装,跟奔丧似的。” “这样才显得成熟稳重。”黎峥一本正经地说。 秦湛嗤笑一声,没有接话。 黎峥所说的主题公园刚刚建成,三天后才是正式开放,里面分有动漫圈,名人圈和明星圈三个不同的主题。 最前面的是动漫圈,那些东西秦湛认识得不多,只知道一些比较出名的蓝胖子和龙猫一类的形象。 黎峥把手伸进哆啦A梦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只毛绒绒的龙猫玩偶,比手掌还要大一些。 秦湛:“……” 看了眼和机器猫相对而立的大家伙,秦湛抽了抽嘴角,这两只是有什么奸.情不成? “罗冉弄的吸引游客伎俩。”黎峥说,把龙猫递给他,“寻宝用的。” 大肚子的灰色龙猫乖巧地坐在秦湛手心里,皮肤接触到的绒毛柔顺光滑,秦湛掐了把龙猫的肚子,忍不住笑了。 真是……和大狗模样的加莫待久了,连带着他也变成了绒毛控。 黎峥带着他一路摸过去,秦湛手上又多了一只起司猫和史迪奇,由于怕拿太多不好散步,其他的萌物只能忍痛舍弃了。 “去明星圈吗?里面肯定有你。”黎峥说道。 秦湛想了下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站在一起的画面,也感兴趣起来,便欣然应下,他们拐了个弯往西边走去。 黎峥侧头看向正揉捏着手里两只小玩意儿的秦影帝,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和,清淡的月光似乎洗涤了身上所有的负面情绪,再加上有美人作陪……想着想着,黎峥又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那些碍眼的什么猫拿给秦湛,要不这时气氛正好,牵个手什么的肯定不是问题。 黎峥默默地回过头,认真地想着要怎么说服秦湛把那三只东西扔掉。 突然,黎峥被人猛地拽了一把,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感觉到走在靠里边的秦湛回过身抱住他,将他往里面推去。 呲啦一声,刀刃割破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悄然响起,如同带着鬼魅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秦湛闷哼一声,推开黎峥后便迅速的回过身,一把抓住那人准备砍下第二刀的右手。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面色煞白两眼空洞,他直直地瞪视着秦湛,握着刀的右手越发用力往下压去。 那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力道。 秦湛两眼微眯,虽然妖气十分薄弱,但却是切实存在的,他不会感觉错。但奇怪的是,这人又确确实实是个人类,长相正常,看着倒是有些怪异,他这会儿的表现就像是……□□纵的木偶? 来不及多想,秦湛用力掰折了男人的右手,那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但神经反射的阻断却让他无法再握住刀柄。接着,秦湛抓住那人的双手反向一拧,自己脚步侧移身形微转,一个过肩摔便将人摔翻在地。 趁二人肢体接触的时候,秦湛吸收的对方身上来路不明的妖力,男人立刻便昏了过去。 这时候看起来,就百分之一万是个人类了,除了阳气弱一些…… “秦宝!” 还在皱眉思索的秦湛被黎峥猛地拉住手臂,他还没为这个该死的昵称发飙,就被黎峥抖得厉害的双手给惊住了。 “……黎峥?” “该死……快给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黎峥的脸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苍白,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双平素总是毫无波澜的冷静黑眸此时却充斥了一些其他的情绪,那就像是完美玉石上的几道瑕疵,和黎峥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秦湛顿了一下,依言转过身去,然后他就听到了黎峥抽气的声音。 其实秦湛在感受到刀锋极速划下的破风声后便下意识运用妖力抵挡,所以那伤并不很重,而且如果他愿意,伤口可以在瞬间愈合——不管是系统帮忙还是狐妖本身的能力。就像是电影《画皮》里的狐妖小唯,被剪刀剪了手也没事。这是一个道理,只要妖力充足,普通的皮肉伤对他们没有太大伤害。 不过碍于黎峥在,他也不好做什么手脚就是了。 “你……”黎峥小心翼翼地撕开衣服,有些发颤地在刀痕旁边轻轻一碰,又像是触电般地缩了回来,“疼不疼?” 那道伤口足有五六公分长,皮肉裂开,鲜血不断地从缝隙里流出,顷刻间便染红了秦湛的白色T恤,将衣服背面一排金色的英文字母完全遮盖。 “不疼。” 黎峥垂下眼眸,那伤口狰狞得仿佛吃人的野兽,让他不敢再多看,“秦宝,我不是林诀。”黎峥脱下西装外套捂住伤口,把秦湛扶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我不是他……我不会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就这么走开。” 秦湛动作一滞,随即笑了笑,“好吧,那还是有点疼的。” 黎峥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罗冉说明了情况。不一会儿,罗冉便带着保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这事儿不适合报警,要不黎峥和秦湛大晚上的独自在一个封闭的公园里的事必定会引起媒体的又一阵狂轰滥炸,所以黎峥决定私下找人查清楚。 他们没有谈很久,毕竟受伤了的秦湛还坐在一边,黎峥只是三两句说了打算,罗冉表示他会配合。 两个保安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拖走,黎峥扶着秦湛走到了主题公园里的医务室,这里的药品齐全,而且罗冉在黎峥打电话的时候也派人请了医生。 坐在医务室的沙发上,医生拿剪刀把衣服全都剪开脱下来,仔细看了看伤口,说道,“情况不差,虽然伤口深,但好歹没有伤到肌腱和筋骨,缝合一下再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黎峥听得拧起眉头,“缝合?” “哦,会打麻药的。”医生补充说。 秦湛看了眼坐在他前面面色阴沉的黎峥,对医生说道,“没事,缝合就缝合吧。”他比这个还重的伤都受过,比起之前惩罚卷和死神兜圈子那会儿……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黎峥摸了摸秦湛的脸颊,手指在他苍白如纸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秦宝,打了麻药就不疼了。”他几乎是用一种哄孩子一样的口气说,眼底浓密的黑色被医务室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切割得支离破碎。 秦湛微微偏头,即使是些微的抗拒也迫得黎峥不得不放下手臂,但他仍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秦湛,转而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右手。 “开始吧。” 为节省时间,医生是先麻醉后才开始拿生理盐水清洗了伤口,然后又用经过稀释的酒精和碘酒涂抹在伤口周围,最后再用蘸了生理盐水的棉布反复擦拭之后才算是消毒完毕。 黎峥看着秦湛不断颤动的眼睫,心下一阵揪痛。他知道酒精消毒缝合伤口有多疼,而这份疼,本来应该是由他来承受的。 脸和身体就是明星的铁饭碗,稍微有点损伤都不行。如果秦湛是古铜色皮肤的肌肉男,那多一条伤疤自然是没什么,可秦影帝走的是俊美儒雅路线,这就不一样了。 黎峥在对秦湛感兴趣之后曾搜罗过关于他的报道,就看过一份评价明星身材的杂志,秦湛荣登第三的宝座。前三名都有一整面的照片介绍,上面选取的是秦湛拍摄广告时曾经裸.露上身的照片。从正面看,秦湛肤色偏白,肌肉厚薄适中,分布匀称,六块腹肌轮廓已现,每一分肌理都恰到好处,硬是压过了后面的一排肌肉壮男。背面看,秦湛背部的线条流畅优美,肌肤光滑平整,没有半点淤痕瑕疵,脊柱处的微微凹陷顺着直线往下,直至没入低腰牛仔裤里,那一副美景足以引得任何一个女人尖叫着扑上去。 而如今却为了他…… 黎峥还没懊悔完毕,就感觉他握着的秦湛的手抖了一下。 “怎么了?”黎峥连忙问,秦湛咬住嘴唇的隐忍神情让他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麻药好像……对我不起作用。” 这话一出,医务室里的时间仿佛静止。 天知道医生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没在黎峥像是要杀人的视线下保持着手没有发抖!天知道他现在针还刺在影帝先生的皮肉里只露出两端!天知道……天知道医生那么难当啊魂淡!!!!QAQ “算了,医生你快点吧。” ……现在那么通情达理那你刚才还拉仇恨作甚作甚作甚!!! 医生内牛满面。 不打麻药缝合还是有点疼的……秦湛轻轻抽气,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帮人挡刀了!他只是察觉到妖气,以为攻击他们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妖怪,不想黎峥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才故意挡住他,结果…… 不行,还是好疼QAQ…… 秦湛一边在心里唉声叹气,一边好笑地发现黎峥竟然比他还紧张,连手心都出汗了。 “秦宝……”黎峥凑过去吻他,动作很轻,只是羽毛一样地拂过他的唇,温软的舌头不时舔舐而过。 秦湛抽了抽嘴角,“黎峥,你别趁我不能动就占我便宜。” “我只是在转移你的注意力。”黎峥低声道,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吸吮。 后面,医生打了个外科结,迅速用无菌纱布包扎之后才犹如逃出生天一般的松了口气,“好啦!” 秦湛:“……” 转移注意力真的有用? 黎峥没有理站在旁边的医生,只给了个眼神示意他自己走人。 医生:“T_T……” 要不要辣么欺负人刚才他一把老骨头被人用眼神威胁接着又被逼着看俩男娃娃在那儿打啵现在还被人赶走了…… 医生颤颤巍巍地提着医疗箱走出门。 黎峥说:“顺手关门。” 医生:“……(╯‵□′)╯︵┻━┻” 然后门就被重重甩上了。 秦湛叹着气揉了揉额头,刚想起身就被黎峥抱了个满怀,两条手臂小心地避开伤口环上了他的腰,黎总小鸟依人地靠着秦湛的肩膀。 秦湛顿时一僵,他现在可是还没穿衣服……而且后背又麻又痛的,要是用力过猛扯到伤口那就麻烦了。 “黎峥?” “秦宝……”黎峥低低叫了一声,温热的呼吸扑打在秦湛脖子上,面前那片白皙的皮肤渐渐染上嫣红。 秦湛不自在地转了转头,“干什么?” “秦宝,你为什么要救我?” “……顺手而已——嘶——”似乎是这个答案不太合黎峥心意,他一口含住了近在咫尺的如玉耳垂,温软湿滑的舌头舔过耳廓,牙齿相互咬合,轻轻地磨蹭着那一小片薄肉。 “黎、黎峥!”秦湛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他感觉耳朵的温度正在迅速上升,“你快放开!” “不要。”黎峥抱紧秦湛,就着含住他耳朵的动作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不想你被妖怪叼走啊魂淡!!!!劳资救了你你还不知道感恩图报还敢咬劳资耳朵!!!!QAQ狐狸的耳朵和尾巴都比较敏感你不知道嘛QAQ!!! 秦湛顾不上伤口,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拍开他,“都说了是顺手了!!!”他起身去桌上抽了张面巾纸用力揉着耳朵,沾满了口水真的很恶心啊啊啊啊啊!!!!! “你就算不帮我挡那一下,顶多刚才缝针的人变成我不是么?”黎峥步步紧逼,“秦宝,告诉我,为什么要救我?” 秦湛翻了个白眼,黎峥就算走了狗屎运碰巧察觉到不对劲也得以避开攻击,但伤是肯定会伤到的,依那个年轻男人的速度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可能完全躲过。而且不论如何,黎峥也绝不可能躲得过第二下。因为第一次躲闪处理不当,连带着会影响第二次,如果真让黎峥一人对付,秦湛还是等着去火葬场拿骨灰得了。 “黎峥,你想听我说什么理由?”秦湛缓慢地踱步到黎峥面前,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黎峥紧紧地盯着他。 秦湛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突然俯下身揽住黎峥的脖颈就吻了上去。 黎峥为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愣了一下,感觉到对方的舌头已经侵入,正毫不客气地四处游走,攻城略池。黎峥也不再犹豫,搂上秦湛的腰回吻过去。 两条舌头交缠着,跌跌撞撞地到处翻滚舔.舐,黎峥看着秦湛微微闭合的双眸,纤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呼吸不由得变得粗重,右手忍不住顺着掌下的腰线往上摸去,直到碰上粗糙的纱布,黎峥才像是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一样猛地清醒过来。 他喘着气推开秦湛,“你的伤——” “没事。”秦湛直起身,“没有裂开。”他声音低哑地道。 黎峥舔了舔嘴唇,“秦宝,你这样……是不是代表同意我以身相许了?”看着对方因深吻而变得莹润微肿的薄唇,连面颊都染上了暧昧的蔷薇色,黎峥简直想在医务室直接把事给做完,省得夜长梦多的惹人心烦。 “你觉得呢?”秦湛挑眉。 “秦宝……”黎峥无奈。 秦湛笑得眉眼弯弯,上前揪住黎峥的领带,“你车上有备用的衬衫吧,去帮我拿一件。” “秦宝……” 秦湛伸头在他唇上啾的吻了一下,“快去,很晚了,我明天还得拍戏呢。” 摸了摸嘴唇,黎峥乖乖地转身出门了。尽管秦湛没有说过那三个字,但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答案,毕竟对秦湛这样的人来说,要他主动去吻一个人可不容易。 黎峥心里无疑是高兴的,他刚才情急之下话说得大了些,那个持刀男子接近的时候他可是毫无所觉,如果不是秦湛帮他挡了一刀,又制服了那个人,估计现在他就不会好好的现在这儿了。而且看秦湛的身手,如果不是为了帮他也不会受这样的伤。 高兴归高兴,可为什么……心里还会有一种诡异的媳妇熬成婆的微妙感? 第三十四章 《入骨》的拍摄大概还需要一个多星期才完成,但秦湛的戏份只剩下了大结局,导演也不好把影帝晾在旁边,就把大结局提前拍了。 于是秦湛绑着威亚在空中晃荡了一天,而且估计明天还得吊上一天。 收工后,他软着腿在椅子上坐了老半天才算缓过劲来,好不容易再次踩到坚实的地板真是让秦湛感动得热泪盈眶。 大结局是很累人的,既要感情又要打斗,狐妖充当正义之士各种打怪打BOSS保护女主,他的戏份不很重,甚至和男三多不了多少,但却是第一季的亮点之一,为了爱情而死的狐妖本就是为了让观众感动流泪的存在。而且《入骨》是单元剧,第一季只是搞个噱头抛砖引玉罢了,等到后面才会开始前世今生爱恨纠葛难解难分的言情剧八点档。 秦湛拒绝了黎峥共进晚餐的邀请,他现在只想回家窝在沙发上睡觉休息,一点也不想跟他出去乱逛。 “秦宝,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黎峥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难不成昨天的那个吻是他的幻觉? 秦湛不理他,只是问道,“昨晚那件事你查出来了吗?” 说到这个,黎峥不由得拧起眉头,“那个人只是普通的街边艺人,没有亲人。而且……罗冉说,他醒来后对于之前发生过的事完全没有印象。” 秦湛一愣,“失忆?” “暂时还不清楚,罗冉已经安排了他去做全身检查了。” 检查……如果真是有妖怪搞鬼,检查根本没用。 秦湛满怀心事地回到家里,方程打包了一大盆的泡椒田鸡上来,那香味让原本还眉头紧锁的秦湛瞬间原地满血复活。 “阿湛,米饭在厨房的电饭煲里,紫菜汤在灶台上,你要热一下才能吃。”方程仔细叮嘱他,“田鸡里面的汤可不能喝,太辣了,对嗓子不好。” 秦湛点头,等方程走后,他又看了会儿电视才去吃饭。 泡椒田鸡的香辣味道很是开胃,秦湛吃饱喝足后就坐在椅子上帮加莫把田鸡肉剔掉骨头放到碗里,堆起了一座白白的小山。 于是,晚饭是六个鸡腿一条鱼和一碗田鸡的加莫光荣地吃撑了。 秦湛洗了碗收拾干净桌子,加莫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扭来扭去,黑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秦湛。 默默地和哈士奇对视半晌,秦湛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向加莫一招手,哈士奇立刻屁颠屁颠地起身跑了过去,跳上沙发躺到秦湛大腿上,翻出白嫩嫩的小肚皮。 “不能吃那么多就别吃了,吃得积食是很舒服吗?”秦湛帮加莫揉着肚子,一边不忘数落它,“我又没不让你吃,啧啧,看看你自己,每天都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加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积食是难受了点,不过阿湛的按摩还是很舒服哒。 秦湛差点没被蠢狗那大爷样气的骂人,憋足了气正要好好教育一番,电视里播报的新闻却硬生生让他把其余的话堵在喉咙里,惊愕地抬头朝电视看去。 “据报道,我市今日发生多起流浪汉恶意攻击行人事件,截止到现在共有一人死亡,五人受伤。接到报警赶来的武警部队将闹事流浪汉逮捕,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力气和速度都远远超出常人……训练有素的武警在默契配合之下很快将其围捕。但据警方透露,羁押着的流浪汉纷纷陷入短暂昏迷……等他们醒来却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短暂失忆的现象……关于这一离奇事件,专家和警察们正在展开调查,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了解……” 秦湛忍不住拧起眉头,这和昨晚的经历真是惊人的相似……难道会是巧合?可如果真的是有妖怪用妖力控制人类,那动机又是什么?从盘古开天地到如今,人类与非人类一直都存活在同一个世界,虽然不能说是相安无事,但近代以来,精怪闹事已经是越来越少了,毕竟还没有哪个妖怪会傻到自个儿往枪口上撞。 秦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应该会没事的吧……这种有妖怪参与的事,除魔师应该会及时出现才对,他们总有自己的一套追踪方法,他还是别瞎操心了。 换台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无聊的很,秦湛把加莫从身上掀下去,走去浴室洗澡打算休息了。 由于后背上有伤,他只能避开那个地方冲洗前面,后背再让加莫咬着毛巾帮他擦洗。 废了快半小时才折腾干净,秦湛套上加莫叼来的浴袍,在洗脸池洗完脸正要回房间,无意间扫了一眼面前镜子里的自己,他突然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想要看看狐狸耳朵和尾巴的想法。 秦湛站直身体,默默地运转起体内的妖力。 “砰!” “嗷——!” 突然长出的尾巴撞到身后的墙壁,那种就和人类脚趾头撞到柜子相似的感觉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从尾巴尖传递到中枢神经,秦湛泪眼汪汪地抱着尾巴,疼得耳朵都哆嗦了。 “一,二,三,四,五……” 他有五条尾巴,原来刚才是一起撞上去了,难怪那么疼。 透过生理性涌出的泪水,秦湛痛苦地纠结着眉头打量着镜子里的人。 长相没什么变化,就是头顶多了两只白色的狐狸耳朵,耳朵顶没有猫咪那么尖,而是个圆润的弧度。被白毛包裹得很严实,只有耳朵内部才只有一层又薄又短的浅粉色绒毛。 秦湛又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蓬松的大尾巴通体雪白得没有半点杂毛,油光水滑的,摸起来就像丝绸一样柔软顺滑。 他立马忘记了疼痛,两眼发亮地把脸埋进尾巴里蹭了又蹭,对这种良好的质感着迷不已。 正打算抱着尾巴回床上滚几圈,门铃却响了起来。 秦湛惋惜看了看狐狸尾巴和耳朵,老大不乐意地把它们藏好之后走出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林诀,依然是一身笔挺的衬衫西裤,手上还提着一袋子烤鸡肉串。快餐盒里飘出的孜然粉和烤肉的香味窜入鼻间,秦湛很没骨气的打消了把他赶出去的念头。 和林诀坐在沙发上,秦湛一边啃着鸡肉串一边问他,“有事?” “阿湛,我是帮林桥负荆请罪来了。”林诀语气缓慢地说道。 秦湛斜睨了他一眼,敏锐的察觉到林总有了些小变化。当然不是说他今天脸色有些苍白,只是……怎么说,林诀好像变得更理智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愣头愣脑,现在的他似乎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一个总裁该有的样子,给秦湛一种他正在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的感觉。 唔……难道是被他打击狠了,破罐子破摔?又或者是开始筹谋些什么了? “不用。”秦湛收回眼神,伸直双腿拦住跳起来要咬鸡肉串的加莫,“小孩子而已,我不至于去和他计较。” 加莫哀怨地呜呜了几声,摊直了身体趴在秦湛的小腿上,用前爪撩开过长的浴袍,紧紧地抱着秦湛的大腿,两只后爪像章鱼一样缠住小腿。 秦湛知道它是在撒娇,只当没看见,就让加莫跟烤鸡似的吊在他腿上。 林诀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秦湛微露出一截的大腿,眸色不由得更暗了些。 “阿湛,林桥不懂事,昨天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林诀?喂,怎么了你?”秦湛话还没说完,林诀突然身子一歪就靠到了他肩上,接触到秦湛双手的皮肤微微发烫。 “林诀?”秦湛扶住他,手背覆上林诀的额头,立刻被那温度惊了一下,伸手就想把人拉起来,“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去。”林诀摇头,微眯着眼睛,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你家有药吧……吃点就好了……” 秦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在家应该也没问题,毕竟他现在身份特殊不能到处跑,而且系统的退烧药也是质量有保证的。 晃了晃腿把加莫抖下来,秦湛打横抱起林诀走上楼。 “阿湛……”林诀难受地挪了下.身子,抬手搂住他的脖颈,脸正对着秦湛的胸口。 浴袍是斜襟设计,宽敞的V型领口却被人拉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林诀呆看着发了会儿愣,舔舔嘴唇,像两人还在一起那会儿一样,轻轻地往上面咬了一口。 如同猫爪子挠抓一样的酥麻感让秦湛手一抖,差点没把人摔到地上,“别乱动!”他提高音量警告似的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最后一层楼梯走到客房,半秒不耽搁地把林诀扔到床上。 林诀趴在床上看他,“阿湛,不来一次?”他沙哑着声音问,“我听别人说发烧了做很舒服的。” 秦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朝外面走去,“我去拿药。” 假装在柜子里翻翻找找,秦湛和系统兑换了退烧药,又倒了杯温水才回到客房。 这时候林诀已经无比利落地把自己扒干净了,只穿着件衬衣和内裤,扣子解开了三四颗,松松垮垮的样子还不如不穿。 他盘腿坐在床上,看向秦湛的眼睛里被落地灯折射出美丽的色彩。 ——真是再明显不过的勾.引。 “吃药。”秦湛面不改色地把药片和水杯递给他。 林诀乖乖接过,配水咽下了退烧药,温水浸润过的嘴唇渐渐恢复了光泽。 秦湛伸手拿回杯子,一直安静着的林诀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扯了一把,秦湛站立不稳,踉跄着跌倒在他身上。手中玻璃杯里的水随着两人的动作晃了又晃,然后跃出了容器的束缚,一滴不剩地贡献给了深蓝色的天鹅绒薄被。 “林诀!”秦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却被林诀死死地箍住腰起不了身,“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诀收紧手臂,让秦湛和他贴得更近一些,“我不想干什么……”他只想让秦湛对他干什么。 太难受了……这样被爱人拒于千里之外。刚分手那会儿,他对秦湛心怀愧疚,只觉得对方的冷漠是理所当然,甚至还希望秦湛能够朝他发火,或者提出什么别的要求,好让他能减轻心里的负罪感。可如今,连华的一席话让他知道他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当初与现在,秦湛在他心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位置,而那份冷漠所造成的伤害也是有增无减。 秦湛一手撑着床,另一手抵住林诀的肩膀不让他更加靠近,这样仿若被调戏的小媳妇一样的姿势让他囧了一下,一时不察,被林诀搂着翻了个身压在床上,随后而来的就是炙热的亲吻。 林诀的唇舌皆是灼热,仿佛是因为带有他滚烫般的情绪,又像是发烧引起的高温。他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用力抱着秦湛,哪怕对方正努力扭头避开他,林诀也只是加大了亲吻的力道,光.裸着的双腿蹭开浴袍缠了上去。 秦湛内牛满面,后背上的伤口昨天才缝合,现在这么大力压着真的是好疼好疼好疼QAQ! 连推带踹地把人掀开,疼得半边身子都麻了的秦湛撑着床翻坐起来,浴袍的腰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他过于猛烈的动作使得浴袍整件都滑了下去,林诀一眼就看见了那道疤痕。 “阿湛!”林诀脸上刚染上的红润血色很快又尽数褪去,他几乎是四肢并用地爬了过去,声音抖得厉害,“缝针了……怎么会这样?” 秦湛皱着眉动了动肩膀,疼是疼了点,但幸运的是伤口好像还没裂开。 “没什么。”秦湛摸了摸后背,确定没什么事后才披上浴袍,“一点小事情。” “小事情?你——” “够了。”秦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勉强克制着心里的烦躁,“别说是这点事,林诀,就算是我死了残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我……”林诀哑然,是的,他现在对于秦湛来说,恐怕除了一个顶头上司的身份之外再无其他。 “我明天还要拍戏,想早点休息,你别再闹腾了。”秦湛拿回倒在床上的玻璃杯,“被子湿了就换个房间,隔壁还是客房,你去那里吧。”看他刚才力气那么大,估计在客厅那要晕不晕的惨样也是装出来的。 “哦,对了。林诀,告诉你一个新消息,我和黎峥在一起了。”秦湛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林诀的脸上刻意露出一个笑容,看着面前那张俊美的面容一点点地变得苍白,原本还显得游刃有余的沉静眼神立刻被其他情绪所占据,秦湛恶意满满地勾起嘴角,“所以,无论你再做什么都没用,我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结束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苦肉计?何况这东西太鸡肋,对于不在乎他的人来说,苦肉计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林诀沉默地看着秦湛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一直压抑着的嫉妒和愤恨猛地爆发了出来,他抿紧唇,黑眸里的光线逐渐扭曲,像头狰狞的怪兽一样嘶吼咆哮着,似乎是要将人拖进无底深渊。 阿湛,你不愿要我却选择了黎峥,让我如何能甘心。 第三十五章 第二天秦湛早早的就去片场拍戏了,也没去管林诀如何,那人应该不至于给他找麻烦才是。 中午吃完饭休息的时候,秦湛再次听到了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在讨论新闻,说是又有流浪汉持刀砍人的事情发生,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的流浪汉很是狂躁易怒,被抓后更是直接当场暴毙,连医生都检查不出原因。 秦湛把黎峥赶到一边正竖着耳朵仔细听,就看见方程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阿湛,颜渊找你。” 颜渊就是负责狐妖人类身份的小伙伴,对外称是他的哥哥,一年多前出国旅游,按计划他现在应该在南非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黎峥见秦湛被吸引了注意力,瞬间就精神起来,“颜渊?谁是——诶,阿湛?!?!” 黎总内牛满面地看着恋人再次离自己而去。 秦湛这次拍摄地点在影视城里,并不需要出外取景。他走出剧组大本营四处张望,便看到颜渊和另一个年轻男人正站在角落里低声说着话。 “小颜!”秦湛面露惊喜,快步朝他们走去。 听见他的喊声,颜渊有些愕然,人类身份的狐妖向来是叫他哥哥的,难不成……? “阿湛,你的记忆解封了?” 秦湛没有回答,他瞄了那陌生男人一眼,对方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阿湛,这是钟泽,一位半吊子除魔师,我们在飞机上碰到的。”颜渊解释道,“阿泽,他就是我提过的朋友,秦湛。” “幸会幸会。”钟泽连忙跟他握了下手,“大明星啊,听颜渊说过你很多次的,待会可得给我签个名。” 秦湛眉头一拧,不说颜渊的神情,就是从他的语气里也能听出和钟泽不浅的交情。思来想去不禁又有些担忧,颜渊比他还小上两百多岁,换算成人类不过也就是个高中学生左右年纪,可别给别人骗去了。 “你好。”秦湛礼貌地笑了笑,钟泽嗨了一声,“你别紧张,我又不仇恨所有的妖怪,像你和颜渊,还是很好的嘛。”他摆了摆手,一口闪亮亮的大白牙和随性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格外亲切。 这人……如果不是城府深得可怕,那就是个妥妥的缺心眼了。 秦湛不再和他多说,转头对颜渊道,“前不久不知道怎么的记忆就恢复了,你又不在,我总不能自己封印自己吧,就先这样了。” 颜渊点点头,又道,“阿泽的师父和他说市里出点事,让他回来练练手,我也就跟着回来了。” “出事?”秦湛回想起新闻的各种报道,“是那些流浪汉恶意袭击事件?” “没错。”钟泽插嘴说,“他们都被妖控制了,就和傀儡一样。又被种了蛊,所以才会有所谓的‘暴毙身亡’。” 自古以来各种妖精迷惑凡人的事情层出不穷,没想到在近现代居然又再度上演。至于蛊毒一说,那是本来就存在的东西,现在有练蛊的苗女分为专门救人的青苗和喜欢暗害他人的黑苗,据说黑苗手段狠毒,全身皆是蛊,惹谁也不能惹上他们。 客观来说,在蛊虫的分类里,这种仅是让人猝死的虫子已经是格外善良的了。 “那个——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钟泽耸肩,“没必要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排斥好的妖怪,但既然他杀了这么多人,就得付出代价。”他顿了顿,又转头看向颜渊,神色有些紧张地寻求他的意见,“你说对不对?” 颜渊点头。 钟泽似乎松了口气,他正想再说什么,导演就在那儿喊着秦湛的名字。 秦湛高声应了一声,颜渊拍拍他的手臂,“你先去忙吧,我和阿泽都还住在我原来那个家,有空了再说。” “好。”秦湛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颜渊,看样子他是打算掺和这件事的样子。 小伙伴都跳进坑里了……秦湛叹了口气,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回到剧组里,黎峥顶着一张面瘫脸,眼神却已经无比哀怨,秦湛趁别人不注意时摸了下他的脑袋,“乖,等我晚上回去。” 黎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好,我先回公司,你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好。”秦湛应下。 黎总埋头狠命看文件看了一下午,打算晚上腾出时间和秦湛好好联系一下感情,结果却只收到了一条短信,“我有事去找小颜,你先回去吧。” 黎峥:“……(╯‵□′)╯︵┻━┻” 但其实秦湛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只是不放心才过去看看而已,顺便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我没有说要和你们一起去打怪升级,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再来找我,明白没?” 颜渊知道秦湛不是热心的人,能这样做已经是极限了,本来这事儿就和他无关,要不是自己,秦湛也不会如此麻烦。 “当然当然。”颜渊连连点头,这时候钟泽端了盘炸鸡肉串从厨房走出来,热了一身汗,见他在便直接端到了客厅,“都快七点了,一起吃饭吗?” 秦湛扫了一眼鸡肉串,颜渊又在一旁补充道,“阿泽一会儿还会煮酸辣鱼,莲藕炒肉,炒海蚌,还有芙蓉鲜蔬汤,很好吃的。” “好。”这次秦湛答应得很快。 颜渊笑了,钟泽抽了抽嘴角,小狐狸都是挑大狐狸爱吃的说,卧槽他现在哪里生出来的鱼和海蚌? “哈、哈哈……对啊……你坐,你坐……”钟泽干笑,颜渊把他推到一边,“快去买菜,阿湛该饿了。” 钟泽掩面甩泪,抓起钱包直冲向附近的菜市场。 这顿晚饭硬是吃到了快九点,钟泽买菜迟了些,毕竟那个点菜市场已经基本都关了,去商场买那些冷冻的又怕不新鲜,便去一家口碑不错的餐馆和老板软磨硬泡了半天,才花了原来两倍的价钱买来鱼和海蚌。 有鱼有肉还有冰啤酒,秦湛丝毫不客气地享受了大餐后就打算甩手走人了,颜渊送他出去,剩下钟泽一人在忙着收乱糟糟的餐桌和厨房。 “天冷了,回去吧。”秦湛坐在车里,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钟泽……还成。”他评价道。能受得了他的刁难还全程陪笑,从头到尾都晃着一口大白牙也是不容易。 颜渊笑得有些腼腆,“嗯……他挺好的。” 看着颜渊的笑容,秦湛有些无奈,跨种族恋爱也就算了,没想到还和除魔师在一起,而且看小伙伴那个样子,明显已经对钟泽没有任何防备了。 两人正在甜甜蜜蜜,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好的话,颜渊可以不懂事,但他却不能不防,于是回家的一路上秦湛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隐晦地试探一下钟泽才好。 摘下墨镜收到口袋里,秦湛心不在焉地打开门,刚一跨步就被人压着手臂按到门板上,秦湛一惊,顺着往后合上的门踉跄退了一步,下一秒,炙热的泛着红酒醇香的双唇便覆了上来。 那人小心地把手垫在他受伤的肩膀后面,舌头却毫不留情地撬开牙关滑了进去,另一手顺着秦湛的衬衫下摆伸进衣服里,冰凉的温度刺激得他颤了一下,想开口说话,舌头却被人勾着不放。 “黎——唔……黎峥……”秦湛艰难地叫出他的名字,黎峥用力揽住他的腰,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怎么?”黎峥放开他的嘴唇,面前的秦影帝被吻得面颊绯红,连淡色薄唇都微微肿起,泛出莹润的蔷薇色。黎峥只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一股燥热瞬间涌向小腹,星火燎原一般的点燃了全身,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去房间!”秦湛瞪了角落里的加莫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有人在偷瞄,“难不成你还想在客厅——嗯……”唇再次被吻住,肢体交缠的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上楼梯。 加莫听着房门被大力甩上的声音,无比习惯地独自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水洗澡。 半个多小时后,在大毛巾上蹭干了毛的加莫打了个哈欠,困倦地回到秦湛卧室想要睡觉休息。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一阵阵呻.吟,还有黎峥刻意压低了嗓音,和喘息声混杂在一起的邀请。 但那些不河蟹的声音很快就被更大的呻.吟声盖过,还有两具身体互相碰撞的沉闷声响。 加莫:“……” 真看不出来平时一身正经黑西装的黎峥叫起来也是有够浪的…… 哈士奇默默地转头走向客房。 ——————————————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湛感觉到胸口有些酥麻的痒意,他闷哼了一声,皱着眉睁开眼睛。 黎峥察觉到他醒来,便松开嘴里咬着的朱果,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然后俯下身和秦湛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微微挺胸蹭了蹭他胸膛上被折磨的红肿挺立的两点,声音里满是笑意,“看,站起来了。” 秦湛:“……站你妹!” 起床气让秦影帝化身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抬腿把黎峥一脚踹下床。 他到现在还是困得要命,昨天闹得有些狠了,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像打仗一样在床上翻滚,黎峥很不配合地使劲挣扎,和起初吻他时的热情截然相反。秦湛不得不用领带把他的手绑住,当然,后续动作也稍显粗暴了些——这就是黎峥现在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原因。 “阿湛……” “阿湛……” “阿湛……” “黎峥你到底要干嘛!!!”秦湛一下子翻坐起来,忍无可忍地怒吼出声。 “我爬不起来了……”黎峥委屈地抬眼看他。 秦湛扶额,外头太阳升得老高,看来他也不可能再睡了,便没好气地下床把黎峥扶起来。 “谁让你昨天突然变得跟个贞洁烈女一样难缠!”他愤怒地瞪了黎峥一眼。 “这是情趣嘛……” 秦湛:“……把上.床弄得像打仗一样也是情趣?”就昨天那动静,要不是系统适当加快了伤口愈合的时间,他估计还真制不住这只抖M。 黎峥眯了眯眼,美人即使生气蹙眉也是别有一番味道——尤其是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美人。他舔了舔嘴唇,毛手毛脚地抱上去想要索吻,却被方程的大嗓门给打断了。 “阿湛你起了没有?” “别进——”秦湛还来不及说完,房门已经被人猛地推开了。 “哈哈哈我买了小笼包和面线——”看清房里的情况,方程原本喜滋滋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床上很干净,也没什么不好的味道,但旁边扔了一团脏了的床单和衣服,还有秦湛那一身狼藉的样子,他肤色本就偏白,所以胸膛上的艳红色吻痕和捏痕也就分外显眼。 方程瞪大了眼,以往秦湛和林诀在一起,虽然身上偶尔也会有一些痕迹,但林诀向来是个温和的人,从来没把秦湛咬得那么严重过,就连大腿上都有! 在方程的控诉般的目光下,秦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想拿衣服穿上,黎峥已经先一步扯起床单把他裹了起来,眼神阴狠地扫过呆立在门口的经纪人,冷声斥道,“傻站着看什么看,还不快出去!” 方程抖着手指向他,气的嘴唇直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和黎峥恶狠狠地对视了半晌,他才嗷嗷大叫着扑了上去,“混蛋我和你拼了啊啊啊啊啊!!!!!!” #绝不向恶势力低头##为男神奋起##来战# 秦湛:“……” 第三十六章 对于明星来说,是没有假期这种东西的。 在《入骨》的拍摄结束后,方程又给秦湛接了几支广告和杂志封面的拍摄,其中有两家外国知名公司是黎峥牵的线,有意要帮他提高知名度,秦湛无可无不可,方程便做主接下了。 有了可忙的事,秦湛这三四天也一直往国外跑,在各种教堂各种海滩各种街边取景,黎峥被公务绊着没法一起过去,一连好几天独守空房,弄得他都开始后悔给秦湛接工作了。 等到秦湛回来,《入骨》的第一季已经播出两集,各种通告宣传采访接踵而来,就更没多少时间和黎峥腻歪了。 这天,黎峥正要去开一个会,秘书突然传来消息说秦湛已经到了楼下,想上来找他。 黎峥低头看了看手表,对于秦湛的到来感到高兴,却又烦恼于会议即将开始。他做的是服装行业,这次主要是要对新一批投入市场的服装进行评估和关于几位服装设计师的去留问题,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缺席的。 “让他从专用电梯上来,还有,会议推迟半小时。” 下完命令后,黎峥下意识地对着光可鉴人正了正领带,开门的声音很快传来,他连忙放下手。 “黎峥。”秦湛依旧带着一副大墨镜,露出来的薄唇颜色浅淡,线条优美地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黎峥打量着他,等到秘书关门出去之后才走上前,抬手捏了捏秦湛的下巴,“瘦了。” 秦湛翻了个白眼,摘下墨镜放到办公桌上,然后绕到桌子后面,把自己扔到宽大舒适的老板椅里。 “国外的东西吃不惯。”秦湛嘟囔,“而且没有仙草冻,回来后又一直忙,没时间吃。” 黎峥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就知道。”拿起手机发短信给秘书让他去附近打包了盒饭和仙草冻,他走到秦湛面前,动作随意地向后半倚着桌子,垂眸看向秦湛,“过几天就是你生日,有安排吗?”黎峥自己是有了打算,但他打赌秦宝的顶头上司林诀绝不会那么轻易放人。 果然,秦湛说,“早上要和粉丝见面宣传,下午有一档综艺节目要上,晚上林诀在誉华定了位置,有一个庆祝晚会。” “今晚呢?” 秦湛眯眼,“不知道,我得问问方程。” 黎峥皱眉,秦湛笑了,撑着扶手站起身,因为黎峥的腿是半曲着向后靠,所以他站起来的时候要比黎峥还高上一些。 “想我了?”秦湛扯过黎峥的领带,眼角微微上挑,带出几分引人堕落的别样风情。 被用力拉扯的领带瞬间绷紧,黎峥顺势往前,仍保持着腿部弯曲的姿势仰起脸,睫毛掀起,温顺一般的自下而上地看着秦湛。 “不想你我还能想谁?”黎峥说,再次低头看了次手表,“我推迟了会议,阿湛,不如……?” 由声带震动发出的嗓音低沉而带有磁性,恰到好处地控制在一个微妙的节奏里,尾音上扬,最后一个音节带着引人遐想的颤动消失在空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引诱和调笑。 黎总从来就不是个有节操的人,秦湛正巧也不介意,工作上的烦躁确实需要另一个突破口来宣泄,于是这半小时便不再那么充足了。 “差不多时间了。”秦湛声音沙哑地道,推了推跨坐在他腿上的男人,“喂,你的会议——” “你怎么比我记得还牢。”黎峥不满于他的分心,身后夹紧了些,秦湛却没那么容易被诱惑,扶着他的腰帮他站起来,又细心地拉好裤子和皮带。 “快去开会,晚上我去找你。”秦湛整理好自己和黎峥,感觉办公室里有些味道,便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今天时间紧迫,吃过一次解解馋也差不多了,再弄下去非得做到天黑不可。 黎峥倒是想醉死在美人怀里一了百了,奈何美人太过理智,压根看不上他。 “秦宝……”黎峥凑上来吻他,含着他的下唇就开始攻城略池,秦湛刚才就没脱衣服,只是拉开拉链而已,倒是黎峥,这么胡乱磨蹭之下,刚才才整理好不久的西装又开始散架。 秦湛的嘴唇被咬得又麻又痛,他皱着眉推开黎峥,“你已经迟到5分钟了,黎总。”刻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秦湛掐了把对方包裹在西装裤下的挺翘臀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黎总,你可得夹紧了才行。” 那动作太有刺激性,黎峥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秦湛的东西还留在里面,总觉得有种不能完全闭合起来的肿胀感,又麻又痒的。 “快去吧,要不秘书该催你了。”秦湛笑着看他,那张变得殷红湿软的双唇让黎峥看着特别有成就感。 “我让秘书买了晚饭,一会儿你吃了再走。” “好。” ———————————————— 那天之后,两人又滚了一次床单,充足的时间让黎总第二天都没能起得来,他也因此消停了一段时间。 大量的工作使得时间仿佛加快了流逝的速度,随着一个个通告的结束,秦湛的生日也很快来临。这天的晚上,黎峥本来说要一起过来庆祝,但公司临时有事,据说是设计稿出了点问题,只来得及和秦湛说一声便匆匆走了。 秦湛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这种公式化的庆祝会并没有多少价值。 颜渊也发来了道贺短信,其实他们这些非人类都不曾在意过这种东西,过生日对妖怪来说简直就是笑话,狐妖是不在意这些的,至于秦湛本身,说实话,他也觉得没劲。 无聊地晃了晃高脚杯,秦湛撑起笑容回到大厅,整个会场俊男美女如云,一套套晚礼服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更显华贵。 道贺的,试探的,冷嘲热讽的……娱乐圈里永远不乏心怀鬼胎的人,而什么所谓的真心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他和黎峥的事应该多多少少有人看了出来,他们虽说不至于张扬,但黎峥对他的刻意照顾也着实明显了些。好在现在凭黎峥的地位,还不至于有哪些不知好歹的小喽啰敢出去瞎嚷嚷。 秦湛拿着红酒穿梭在人群里,刚才颜渊又发短信说跟钟泽追查妖怪去了,听说是有了些眉目,二人现在干劲十足得很。 没了约束,秦湛不知不觉间已经灌下了四杯红酒,他晕晕乎乎地扶着脑袋,旁边不知道是连华还是谁正搀扶着他的手臂。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秦湛是很享受醉酒的感觉的,就像是轻飘飘地躺在云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身轻松。 秦湛被扶着往楼上的客房走去,眼前一晃,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个,秦湛眯着眼睛努力对焦,还是只看到一片烟灰色西装。 西装……唔…… “黎峥……”秦湛放松地向旁边靠去。 林诀浑身一僵,那两个字就像是画着浓妆的小丑一样,咧着鲜红的大嘴对他肆意嘲讽。 但他仍是动作小心地揽过醉得神志不清的秦影帝,把人带到客房里。 林诀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知道了秦湛差到极点的酒量,这会儿照顾起醉鬼来也算是熟练。他把秦湛脱了裤子塞进被子里,将毛巾拧湿帮他擦脸,然后是脖子和上身。 秦湛似乎是睡着了,歪着脑袋靠在枕头上,嘴唇微张地吐着气。 林诀越发放轻了动作,白色毛巾轻柔地划过平滑结实的胸膛,林诀低头看着秦湛,他觉得自己是没有趁人之危这种思想的,但这时候,林诀还是克制不住一样地俯身,贴上那张阔别已久的薄唇。 舌头从缝隙里钻入,扫过每一处角落后便勾着秦湛的舌头缠了上去,顺着上颚向着更深的地方进军而去。 秦湛有些不适地哼哼了一声,用绵羊一样的力道推了一下林诀,向另一边转过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安静了下来。 林诀忍不住轻笑,他已经很久都没看见阿湛这个样子了,一喝酒就睡的人事不省,姿态慵懒得跟只吃饱喝足的狐狸似的。 林诀细细地吻着他,秦湛的毫无反应并不影响他的热情,呼出的温热吐息让身下一片白玉般的肌肤都蒙上了暧昧的薄粉,秦湛难受地屈起腿,林诀两手抚上他的腰身,凑在纤细的颈边啃咬吮吻。 “阿湛……” 一如往昔的柔软光滑的触感让林诀不禁喟叹出声,他揽紧秦湛的腰,抬头咬上他的喉结。 牙齿咬合带来的些微刺痛和酥麻感让秦湛呻.吟了一声,“别……黎峥,别闹……”他模糊不清地嘟囔,试图翻个身继续睡,却被林诀死死地把手臂压在枕头两侧。 “黎峥……又是黎峥,阿湛,你就当真这么离不开他?!” 林诀咬上秦湛的肩膀,两眼赤红,压抑着痛苦和酸楚的声音几近颤抖。 “你就那么……阿湛,我只是不小心犯了错,你就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秦湛吃痛地弓起身子,不知道黎峥发的是哪门子疯,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了房门被踹开的声音,好像还有什么人的吼声。 然后身上的力道就消失了,秦湛砸吧砸吧嘴,眉头舒展开来,抱着被子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而房里的另外两人显然并没有秦湛那么悠哉的心情,事实上,他们之间的气氛说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 “林诀,你到底还要不要脸?!”黎峥怒极反笑,视线扫过秦宝印有几道红痕的脖颈和肩膀,更是怒不可遏。 他就知道秦湛沾不得半点酒,上次喝醉就被他拐走,这回居然又差点被条大尾巴狼给吃了! 意识到自己貌似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酒店经理打了个哆嗦,默默地退出房间,还随手带上了门。 林诀眸色深沉,抬手擦去唇边被黎峥的拳头造成的血迹,“阿湛是我的,从一开始就是。”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黎峥嗤笑一声,面露讥讽之色,“是吗,那当初你为了连华要和他分手时怎么不这么说?他为你付出多少,就只被一句‘我爱的是连华’打发了?”他故意装出深情的语气说出那句话,声音里却满是嘲弄,“从头到尾,你透过秦宝看到的都是连华。凭什么现在因为你良心发现了秦宝就又得巴巴地跑过去找你?林诀,你别太把自己当人看,也别太把别人不当人看。” 说完,黎峥也不管林诀如何,自顾自地转身朝秦湛走去。 秦狐狸仍然睡的很熟,但和他共处一室多日的黎峥早已琢磨出一套叫他起床的方法。只见黎总老神在在地摸上秦湛胸口,再启唇将那黑发中微露出来的耳垂含入口中,舌头顺着耳廓游移舔.弄。秦湛浑身一抖,在黎峥的牙齿咬上去之前睁开了眼。 “秦宝?”黎峥轻声叫他,倾身蹭了蹭秦湛的鼻尖。 秦湛呆呆地看着他,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一双黑眸雾蒙蒙的。 黎峥一件件地帮秦湛穿好衣服,刚扶着人站起来,秦湛两腿一软又栽倒在黎峥怀里。 “困……”带着鼻音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黎峥干脆把秦湛背到背上,路过林诀的时候,他斜眼看过去,那人苍白的面色实在解恨,只可惜秦宝此时正睡着看不见。 于是他说了一句很老套的话,“林诀,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知道他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林诀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趴在黎峥背上半眯着眼睛,面色困倦的秦湛,他还是沉默了下来。 直到黎峥走远,林诀才松开了一直紧捏着的拳头,万分酸涩而无奈地自嘲一笑。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爱他就放手让他自由’的伟大情怀,只是当看到秦湛对着黎峥那样放松,黎峥帮秦湛穿衣穿鞋的动作也显得无比的自然和熟练,二人之间那亲密得仿佛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氛围让林诀无法不对自己产生怀疑。 他所笃定的只有自己才能给秦湛幸福的信念,早已在现实的考验下变得不堪一击。 第三十七章 黎峥再次充当了挑山工把秦湛背回家里的沙发上,揉了揉前些天劳累过度而有些酸疼的腰,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真是装B遭雷劈,秦宝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那么沉呢? “黎峥……” “嗯?”黎峥坐到秦湛旁边,“怎么了?” “黎峥,我告诉你个秘密。”秦湛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他。 黎峥笑了,他的秦宝何时这么正经过,准是还醉着呢。 “哦,什么秘密?”他顺着秦湛的话问道。 “其实我不是人类,我是狐妖。” “噗——”黎峥喷笑,眼尾扫到秦湛不满的瞪视,他连忙收敛了笑容。也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真的啊?那我能看看你的原型吗?” 秦湛一本正经地点头,黎峥正努力绷紧脸不让自己再次笑场,下一刻,秦湛身后却陡然出现了五条毛绒蓬松的白尾巴,像是柔软的滕蔓一样在半空中舒展,毛色雪白,仿佛表面渡着层荧光一样。 黎峥呆滞了。 他呆愣了半分钟,然后才难以置信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把一条尾巴握住。 软的,滑的,比什么所谓的貂皮大衣的材质还要好上无数倍,绝不是人工可以造出来的东西。 黎峥呆呆地顺着尾巴摸下去,就碰到了秦湛的尾椎骨。 尾巴? 尾巴!!! 狐狸!!! 卧槽!!! 黎峥松开尾巴,转而捏上秦湛的耳朵,那两只狐狸耳十分小巧,他甚至能摸得到里头纤细的软骨。 敏感处被捏住,秦湛扭了扭身子,尾巴也难受地圈了起来,“你别乱动那里,我——唔……” 黎峥扑了上来,牙齿撞上秦湛的嘴唇,不等他控诉,就听那人声音低哑地道,“好漂亮……秦宝,我们做吧。” 秦湛:“……” 等下,妖怪的身份就那么没存在感吗?! “你不怕——嗯……黎、别捏尾巴……啊……黎峥……” “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小狐狸还是乖乖从了我吧~” 秦湛:“……” —————————————— 对于妖怪身份的问题,隔天早上黎峥盘腿坐床上抱着五条大尾巴回答得很坦然,“这有什么关系,你如果要吃我早就该吃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要做什么,我难道还有那个能力去阻止?” “……你真看得开。” 秦湛昨天是真的喝醉了的,只不过在酒店被黎峥叫醒时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当时他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能装作还没酒醒的样子,至于后来回到家里发生的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原本以为要黎峥接受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还需要费点功夫,没想到……黎峥的重点压根不在妖怪身上ㄟ(▔,▔)ㄏ 秦湛正开着小差,就听黎峥又抑扬顿挫地说道,“牡丹花下死,纵是做鬼也风流。” “……” 放开尾巴,黎峥把秦湛抱到怀里。狐狸毛的质感固然舒服,却是仍比不上这人细腻紧致的肌肤。看着怀中之人携着一身艳红色吻痕半阖着眼假寐的慵懒模样,黎峥不由得又想起昨晚秦湛被捏着尾巴时的呻.吟,在他身上驰骋时一双墨色双眸光华流转,小狐狸情动之时那五条大尾巴更是在身后扬起,缓慢而柔美地舒展摆动着。深沉的夜色下,狐妖如玉般精致的面容被情.欲晕染成暧昧的蔷薇色,水光潋滟的眸子无比妖娆惑人。然而身下却是与其俊秀的外貌极其不相符的大力冲撞,黎峥的手腕绑在床头,两腿被分到最大架在秦湛的手臂上,明明是粗鲁而急切的进攻和掠夺,然而那强烈的感官对比却让他的兴致越发高涨。 想起昨夜,黎峥顿时下腹一紧,目光也变得不再单纯。虽然身后肿胀得甚至有些疼痛,不过抱着亲一会儿摸一会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背靠着黎峥肩膀地秦湛自然是感觉得到恋人骤然粗重的呼吸声和在大腿内侧不断摩挲的手掌,仍是困倦的秦狐狸懒洋洋地哼唧了一声,配合地微微偏头让黎峥的唇舌顺着脖颈蜿蜒而下。 突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砰的一声巨响让黎峥吓了一跳,连忙拉过被子把全身赤果的秦湛挡住。当事人依然悠哉悠哉地顺着尾巴上的毛,他早就察觉到了颜渊的气息了。 “阿湛——”颜渊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在看到二人的动作时一僵,脸上定住的急切惶然的神色却看得秦湛皱起眉头,直起身子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颜渊扫了眼秦湛的尾巴,也没时间多耽搁,着急地道,“昨晚我和阿泽去追那只闹事的蛇妖,打斗的时候他不小心受伤了,我有用妖力把蛇毒逼出来,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醒。” 秦湛推开黎峥下床,把尾巴收起来,披上一件睡袍便和颜渊匆匆朝客厅走去。 深蓝色的丝绸睡衣堪堪将秦湛后背上的吻痕遮住,黎峥无力地抓了抓头发,只得去卫生间用五指姑娘解决。 等他出去的时候,颜渊已经不见了,秦湛正扶着钟泽的脖子,两人凑得极近,嘴唇都快贴到一处去了。 黎峥脑中警铃大作,“秦宝!” 秦湛手一抖,差点没把钟泽摔下去,连忙揽住他的腰扶好,“你瞎嚷嚷什么?!”他没好气地瞪了黎峥一眼。 “你干嘛要亲他?”黎峥委屈地蹭过去。 “谁要亲他了!”秦湛反手掐上他的腰拧了一把,“我只是渡气过去帮钟泽清理蛇毒而已,你能不能别那么——嗯……” 黎峥不等秦湛说完便亲了过去,带着轻柔缱绻一般的温情吸吮着他的舌尖,两手不老实解开腰带摸了进去,含糊不清地道,“秦宝,我也要清清蛇毒。” 秦湛:“……” 天可怜见,他们俩到底谁才是善淫善媚的狐狸精? 不过穿门而入的颜渊可没给黎峥继续深入的机会,风一样地跑了过来,“阿湛我把药材都买来了!” 黎峥:“……” 他今天的人品真是有够差的…… 黎总淡定地收回手,低头帮秦湛系好腰带,顺便把深V的领口合得严严实实。 颜渊仍然期待地看着秦湛。 秦湛拍开黎峥的手,转头对颜渊道,“我用妖力在钟泽体内回转了七个周天,余毒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你把那些药材捣碎了兑上水涂抹在他伤口上,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药。明天早上再带他去医院看看。” 颜渊一愣,“还要去医院?” “当然。”秦湛道,“在医药这方面,人类的发明还是很管用的。” “好。”颜渊小声应下,看向钟泽的眼神带着担忧,“我会照顾好他的。” 虽然事情有恶化的趋势,但却还没到需要秦湛插手的地步。而且颜渊和钟泽既然已经和蛇妖有交过手,就应该更清楚要怎么对付他才是。 不过为以防万一,秦湛还是给黎峥做了些防护措施——他在尾巴末梢处的地方剪了一撮毛下来,灌注妖力后再把尾毛藏进一枚空心的玉佩里,让黎峥随身带着。 黎峥通常都是穿一身笔挺的西装,如此现代化的装扮却配上一块玉佩难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他却丝毫不在意,还乐意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把玉佩放到衬衫外面到处显摆。 这天,秦湛上完一个综艺节目刚回到公司,就听到职员们在议论林诀和黎峥的事情。 “黎峥过来了?” 小职工见是他,许是听说过秦湛和黎峥的传闻,便殷勤地答道,“是,黎先生在林总办公室里呢,听说是林总邀请的他。” 秦湛奇怪地皱眉,还没来得及问原因,后背传来的灼热感让他动作一僵,也不管那职工的问候,急忙转身大步朝电梯走去。 当初给黎峥的尾毛他也是有感应的,如今这种情况,黎峥他…… 乘电梯去到顶层,秦湛在走廊上碰到了林诀。 “阿湛?”林诀的表情有些欣喜,“你回——” “黎峥呢?”秦湛没工夫听他废话,冷声问道。 林诀一愣,秦湛急切而警惕的神色让他有些难受,“阿湛……我没有对他做什么。” “他是不是在办公室里?” “是,可我没——”话还没说完,林诀便被秦湛推到一边,他踉跄着扶住墙壁,心里的苦闷酸楚难以言喻。 “黎峥!”秦湛跑进办公室,黎峥正坐在沙发上无聊地转着手机,听到他的声音时眼睛一亮,站起来就想抱他。 秦湛挡开他的手,动作粗鲁地扯开衬衫领口,把手伸进衣服里摸索着,黎总正荡漾在秦湛难得一见的热情里,就听恋人问道,“玉佩呢?” “……诶?”黎峥摸了下胸口,空无一物,“不见了?我明明挂在这里的……” 秦湛拧起眉头,“你刚才做什么了?” “没什么……”黎峥也跟着皱着眉,“林诀出去后我拿手机想给你发短信,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了,我趴下去捡,然后就坐回沙发上,后来就是你进来了。”见秦湛脸色不太好看,黎峥揽上他的腰,安抚一样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没事的,也有可能是不小心在哪儿碰掉了没注意,别太担心。” 秦湛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那是什么能随随便便就碰掉的东西?”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再让黎峥不安,便摆摆手,“算了,我再给你做一个新的。” 和黎峥走出办公室,林诀已经不见了,他们回到家里后少不得又是一番温存。有妖力傍身的好处就是可以轻松地消除身上的淤痕,黎峥也因此而更加肆无忌惮。 网上有段子说女人是先爱后做而男人是先做后爱,这似乎不无道理,反正黎峥这会儿是粘他粘的紧,偶尔秦湛有空了,也不介意用一些小道具让伴侣度过美妙的一晚。 所以都说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化学反应,它涉及了多种因素。这世界上有如此多相爱却无法在一起的人,也有如此多在一起却同床异梦的夫妻。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不一定非得爱得多深,却必须要是适合的。 尤其是对于男人来说,所谓的轰轰烈烈的爱情,所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缠绵热烈,更是不适合黎峥这种掌控了一切的天之骄子。更何况,也很少有男人会像女人那样认为爱情就是一切。 或许这就是天性凉薄。 哪怕是现在对秦湛深情款款的林诀,要他放弃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威胁他的东西足够分量。比如家族,比如地位。 至于黎峥,秦湛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奈何黎家大少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黎家没有继承人的后顾之忧。黎峥的离经叛道更是让黎父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态扔在一边让他自个儿创业,没了束缚和阻碍,黎峥又什么都有了,那么他动摇的可能性确实是很小。 再者说,哪怕黎峥真的动摇了,秦湛也总有办法把他牢牢捆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中秋小剧场: “黎峥,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月饼,你确定不吃?” “秦、秦宝……我没有不吃,可这样吃不行——唔……” 秦湛慢条斯理地将月饼抵在入口处慢慢地往里推。 “不行……太大了……嗯……” “太大了吗?不会呀?”秦湛将月饼整个放进去,黎峥呜呜地叫着,有透明的液体因入口处长时间大张着无法闭合而顺着边缘留下。 “你看,这不是整个放进去了。” 惨遭蹂.躏的黎峥求饶似的半跪在秦湛面前看着他,眼角因为月饼过大的体积带来的不适感而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最后一个,五仁味的。” “不行了……别、秦宝……唔……” “还差一点。” “真的……不、秦宝,我疼……” “就差一点点了,黎峥,你这次要是不吃完就别指望我下个中秋再给你做。” “秦、哈……秦宝……” 门外的钟泽被黎峥痛苦的声音刺激得再也蹲不住了,带着一脸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神情破门而入。 秦湛:“……” 黎峥:“……” 钟泽:“……” 呆呆地看着嘴巴里被塞了两个月饼的黎峥,钟泽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你、你们在干干干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秦湛奇怪地看了眼钟泽,“我在喂黎峥吃月饼,现做的月饼不赶紧吃完会坏的。” 黎峥:“嘤嘤嘤……好疼……秦宝,枣泥豆沙的太甜了我牙疼……QAQ” 秦湛:“哦,那等你吃完了明天我帮你预约牙医。” 五仁月饼:“我是来打酱油的。” 第三十八章 秦湛没有刻意去打听关于蛇妖害人的事,颜渊和钟泽倒是查得热火朝天,还扯出了那妖怪半人半妖的底细,并且在那之后也有过几次交手。在他们没有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秦湛是置身事外的——他是这么认为,也只是他认为而已。 没过多久,无数知名不知名的报纸都在同一天爆出了一个大新闻——“影帝秦湛被黎氏总裁包养,同性恋一说是真是假?”另外还附带了将近十张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在晚上,二人之间动作亲密,还有几张是接吻或牵手的场景。像素不高,黎峥通常只被照到背面或侧面,秦湛却是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方程和林诀忙的焦头烂额,星城不是个小公司了,没道理这样的消息在上报前不私下通知给他们,能这样大手笔的幕后人肯定不一般。 秦湛嘴里含着棒棒糖,双手用力撕开一个刚送上来的装快递的纸箱。 里面是一只死狐狸,血腥味无比难闻。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小狐狸,身败名裂的滋味如何? 秦湛拧紧眉头,手刚摸上去,纸箱就被方程拿走了,“阿湛,这些我来处理就好。”他不容置疑地说,把纸箱重新密封好放到旁边。 秦湛又放下手,这狐狸也只是条狐狸而已,不是颜渊。 他松了口气。 “阿湛,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 方程惆怅地看着他,他们现在正在公司的休息室里,昨天因为忙的有些晚了便没回去,今天一大早报纸印刷出来,各大媒体因为黎峥家世不一般没人敢去骚扰他,只能集中火力在秦湛这里。星城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更不可能出去了。 “没事,我不在意。” 对于狐妖来说,不管是明星还是乞丐,也只是他漫漫岁月中的一次经历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而对于他自己而言,其实也是一样的性质。 秦湛顿了顿,抛出一个惊雷,“方程,我想把我和黎峥的事公开。” 方程已经被炸得焦了。但还没等他说话,林诀暴躁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秦湛反问,“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管粉丝接受不接受,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大家而已。” 当然,最重要的是,秦湛有预感他已经快要离开了,或许就在处理完蛇妖的事情之后。他离开世界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局限于死亡,而且这次狐妖的血条非同一般的强大,系统可能另外给他安排方法。 但不管怎么样,他终究还是要走的,借着这次机会退出娱乐圈,既不会让消失显得太过引人注目,也给方程省下了不少麻烦。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林诀丝毫不松口,“更何况,黎峥也未必愿意公开。黎伯父就算再不喜欢黎峥,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带一个男人回家。” 秦湛皱眉,林诀说的确实有理。当然,比较不客气地解读他的话,就是所谓公开恋情不过是秦湛一头热而已,没准黎峥只是玩玩呢? “阿湛,你先别着急,近期内就待在公司,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林诀伸手想去拉他,被秦湛侧身避开了。意料之中的事,林诀显得有些落寞地笑了笑,“你先休息,我再去查查看是怎么回事。” 林诀走了,方程也慢腾腾地提出自己的看法,“阿湛,我也觉得公开不妥。你看这报道出来那么久,也不见黎峥出面说过什么。”最让他愤怒的是,从早上到下午,黎峥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来过。 秦湛沉默下来,方程安慰了他几句,也出去忙了。 【加莫,黎峥在做什么?】 【他?被自个儿老爸拎回家了。】加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高估了老头子的接受度,黎峥他爸妈气的不行。】 这也就说明,秦湛惨了。 林诀有意偏向秦湛,即便在丑闻之后也没想过要雪藏或者彻底封杀,然而黎峥的父亲却发话出来,他不介意砸钱让秦湛一辈子都没法出现在荧幕上。 按黎父的话说,就是他黎家丢不起这个脸。 黎峥被盛怒中的黎父锁在房间里,他又自己大半夜的跳窗跑了出去,找了个可信的朋友家里藏起来。 秦湛一直到第三天才收到他的电话。 “秦宝,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我一直在公司里。”秦湛说,他垂下眼,漫不经心地搅弄着杯子里的茶水,“黎峥,我想和媒体公开我们的事情。” 黎峥那头顿了好几秒,才传来他有些迟疑的声音,“怎,怎么了?” “不行么?” 这件事一旦捅出来,就相当于出柜,黎峥也就不可能再回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黎峥说,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我只是……” “你不愿意,是不是?”秦湛问。 “当然不是。”黎峥急了,“我对你是认真的,只是……你……秦宝,你今天的成就来之不易,就这样付诸东流也着实可惜了。林诀会想出办法的,我也会帮忙,你——” “黎峥,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东西胜过你?” “……”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这样吧。” “等——”黎峥看着已经发出忙音的手机,顿时懊恼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秦湛一定会想歪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再打过去,电话那头已经没人接听了。黎峥两眼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听到秦湛说要公开,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宝的前途,丑闻不说,光是自家那老头子就能让他一辈子翻不过身。黎峥自己是无所谓,他天生叛逆,越被拘着越要反抗,绝不可能向老头子妥协。更何况家里那对所谓的父母从来没有发挥过半点作用,黎峥从小就是哥哥和保姆带大的,压根没有多少亲情观念。 然而秦湛却不是这么想的,对于他来说,公开与否其实并无区别,反正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还能再差到哪里去?有可能澄清之后还会好一点,起码他不用顶着一个被包养的名头。 所以,关键还是在于黎峥。 苦逼的黎峥是真真被冤枉了,他短时间内根本没想到秦湛对那些什么前途名声粉丝毫不在意,毕竟就算是狐妖,秦湛今天的地位也是他自个儿一点点打拼出来的,怎么可能会说不要就不要?而等到他之后反应过来,重新回想自己刚才的话,才发现里面带有显而易见的歧义和推脱责任,黎峥真是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壁上。 另一边,秦湛挂了电话,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呆坐了良久,他才拿起手机,一个个地联系媒体。 十分钟后,二十多家媒体纷纷赶至星城娱乐公司。 秦湛完全是先斩后奏,等到方程和林诀收到保安的通知时,无数的记者早已蜂拥而至,拿着相机摄像机话筒录音笔等东西堵在大门口。 方程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似的。 秦湛刚一走出来,镁光灯亮得差点没闪瞎他的眼睛,记者们的问话重叠在一起,听的他越发头晕脑胀。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略有些沙哑地声音奇异地盖过了现场的嘈杂。 “请大家安静一下。” 秦湛环顾着四周,声音没了,镁光灯还是在闪,他有些不适地垂下眼。 “我今天请各位到这里来,并不是要接受采访,只是发表一个声明而已。”秦湛平静地道,“我和黎峥是恋人关系,我们是在一起的伴侣和爱人,不是什么包养与被包养。” “所以你真的是同性恋?”一个记者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是。”秦湛点头。 “距离首次报道已经过了三天,为什么现在才要正式公开?” 秦湛沉默了一会儿,“现在大陆人对于同性恋这种事的接受能力不高,我——我不想让粉丝失望,但没办法,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今天选择说出来,也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不管结果是否能被接受,它已经是既成的事实了。” 腐女毕竟是少数,仙草冻们听到新闻后在网上闹得不可开交,有脑残粉表示只要秦湛幸福他们可以不介意这个,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他粉转黑,说同性恋恶心有病什么的。 “秦先生,那为何今天只有你一个人而黎先生却并未到场?”某个女记者咄咄逼人地问道,这话一出,场面又热闹起来。 “他——”秦湛的声音已经压不住了,快要伸到他鼻子底下的话筒让秦湛后退了一步,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前方,记者依然在说一些诸如‘秦先生是一厢情愿’‘据说黎老先生已经给黎总订婚’一类的话。 秦湛苍白地辩解道,“我是喜欢他的,我们也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那黎先生呢?他是否有承认过这段感情?” “娱乐圈里皮肉交易屡见不鲜,请问你们在一起真的是以感情为基础吗?” “秦先生能肯定你们是相爱的吗?自从消息出来之后黎先生也未曾出面澄清。” 记者们的问话直戳主题,半点面子不留,涉及同性之间的绯闻更是让他们跟打鸡血似的兴奋起来。 “黎峥……他……我……我不知道……”秦湛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样,有些慌乱地看着面前的一大拨人,仿佛初生羊羔一般孤立无助地被一群野狼团团包围。 “黎先生为何没有一同前来?” “黎先生知道您要公开这件事吗?” 秦湛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林诀已经脱了西装在旁边努力突破重围试图挤进来。而被大家关心的黎先生,他正飙车往星城赶去。 黎峥两眼通红地看着前方的马路,他在电视里看到了直播,秦湛不复以往的强势而显得脆弱无助的神情看得他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明明当初说过不会像林诀一样把他抛下,现在却又让秦宝单独一人去面对媒体的质问。他曾经以为自己对秦湛很好了,却没想到还是没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才让那人在媒体‘黎先生是否承认这段感情’的问题下连承认的信心都没有,只能一退再退。 黎峥懊悔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加大油门闯过红灯。 秦湛最后是被林诀像从沙冰里挖出草莓一样从记者堆里挖出来的,直到被带到了休息室,他才蓦然想起刚才演戏演的太high漏说了要退出娱乐圈这条重中之重的消息! 秦湛越发郁闷起来,他居然会被那群不知所谓的记者带偏了…… 林诀并没有陪他待太久,虽然他也很想留下来,因为秦湛的状态实在是让人很不放心,但外面的一群人还等着他去解决安抚,方程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阿湛,会没事的,你等我回来。”林诀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 秦湛没有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林诀走后,他本想去找颜渊把蛇妖的事解决了,没想到才刚起身,钟泽就抱着一身是血的颜渊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你们怎——” “秦湛你救救小颜,呜呜呜他要死了呜呜呜……” “人还没死呢你哭个屁啊哭!”秦湛火大地一巴掌盖了上去,随手写了张要出去散心的纸条,然后便动用空间法术带拉着颜渊和钟泽回到家里。 钟泽哭哭啼啼地说他们去打怪,却反而被怪给打了,那蛇的本体大得不行,颜渊打前锋结果受伤了,虽然蛇妖最后也被钟泽混着符咒的一刀刺进七寸死了个彻底,但现在两败俱伤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颜渊嘴唇青黑,浑身冷汗直冒,比当初钟泽的情况还要差上很多。 秦湛正要问系统该怎么办,那机械音却先他一步开口了,【叮——任务完成,请玩家确定离开时间。】 秦湛一头雾水,【完成了?】 客厅里的电视啪的一声突然打开,屏幕里赫然是站在星城门外的黎峥。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群媒体和记者,黎峥正在霸气侧漏地当众表白,“什么包养不包养,我就是喜欢秦湛,他如果能包养我一辈子那是最好不过。” 秦湛抽了抽嘴角,他有预感黎父绝逼会被气出心脏病的。 【我走了颜渊怎么办?】 【本系统自会带他到青埂峰救治。】系统十分人性化地哼出一个鼻音。 秦湛又看向电视,黎峥不耐烦地抬手挡开记者,轮廓分明的脸上阴沉一片,“吵什么吵什么,如果不是你们这群人哪来那么多破事,我要去把秦宝找回来,不相干的人统统给我滚一边去!” 秦湛:“……” 他叹了口气,钟泽不禁紧张起来,“小颜怎么样了?” “他没事,只是我要带他回去找族里的长老帮忙,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短时间?短时间是多久?” 秦湛沉默了一下,然后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能肯定的告诉你,颜渊不会有事的。” 听了这话,钟泽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了下来,像是失了所有的力道一样瘫倒在沙发上,连手指都懒得动弹,“行,行,没事就好……那……你要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 “现在?!”钟泽一下子又蹦了起来。 “嗯。”秦湛淡淡地应了一声,“如果你见到黎峥,就和他说我出去散心旅游了,他爱等就等不等拉倒。” 钟泽:“……” “还有,你也是。”秦湛转头看向钟泽,“小颜会回来的,但归期不定,你最好不要让他失望。” “那当然!”钟泽拔高了声音,脸红脖子粗地昂着脑袋,“老子会等他回来的,多久都等!” 秦湛没有多说什么,右手轻轻在茶几上拂过,一只体型小巧的纯白色雪狐凭空出现在上面,冰蓝色的兽类竖瞳微微眯起,显出几分慵懒。 “把这个交给黎峥。然后告诉方程,和星城解约的违约金在我银行卡里,密码他知道的。” 【系统,走吧。】 【倒计时——10、9……】 砰的一声,秦湛抬头望去,黎峥连钥匙都没拔就踹开门大步走了进来,看到他时面上一喜,急忙解释道,“秦宝你听我说——” “我看到了,”秦湛唇角微勾,“电视上你说的话。” 系统:【……6、5……】 “黎峥,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或不等取决于你。” “什么意思——” 系统:【……3、2……】 “最后,我爱你。” 系统:【……1。】 “秦宝!!!!” 秦湛的身形一点点地变淡,直至消失不见。在他消失后,茶几上的小狐狸也睁开了眼睛,缓步朝黎峥走去。 第三十九章 秦湛一回到842号空间,一个显眼的抽奖一样的红色大转盘就出现在面前。 系统:“叮——任务评定等级A,奖励积分2700分,变身卡一张,瞬间移动卡片一张,万能伤药一瓶。叮——开启奖励卷!” “奖励卷?”秦湛一头雾水地看向加莫。 “你在惩罚卷的后几个世界完成任务的等级较高,再加上之前的惩罚卷扣去了多达1000的积分,所以系统才开了奖励卷,以资鼓励。” 秦湛:“……” 系统:“请玩家转动转盘。” 秦湛无语地拨弄了下眼前大红色的家伙,大圆盘咔哒咔哒地转动起来,十几秒过后,指针停在了《哈利·波特》上。 他奇怪地咦了一声,“《哈利·波特》?这不是本小说吗?” 系统:“请玩家决定是否开启奖励卷。” 加莫道,“开吧,没坏处,说了是奖励,就是纯粹赚经验的。就算没完成任务也是直接传送回空间,不会有惩罚。” 秦湛点点头,他之前看过全套的《哈利·波特》,清楚剧情和人物,这也是一大优势了。 “系统,开启奖励卷。” 系统:“叮——奖励卷已开启,将于五秒后进行传送。附身人物: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来到了欧洲,秦湛晕晕乎乎地扶着脑袋,眼前的景象赫然变成了古老的哥特式风格。 这是一间装修得很是华丽的卧室,银色和绿色交织的风格更显优雅神秘的独特韵味。 秦湛揉了揉太阳穴,拉动面前半透明的任务面板上的进度条。 现在的伏地魔已经分裂出了四个魂器,但大概是灵魂毁得不够彻底,所以还是正常人的面孔,只是脸色略显苍白阴鸷罢了。或许是因为分裂灵魂而导致疯狂的缘故,伏地魔近期屠杀虐待麻瓜的动作越发大胆残暴,凤凰社已经成立,并着力开展围剿食死徒的活动。 这里的进展和秦湛所了解的唯一的不同,就是那鼎鼎大名的双面间谍西弗勒斯·斯内普被伏地魔拐上了床。 和原著所描述的一样,斯内普长得并不出众,看着面前三维立体人物那苍白的脸色和油腻腻的半长黑发,秦湛撇了撇嘴,实在无法理解伏地魔怎么会对这样一个男人感兴趣的,特别是斯内普还是一个混血。继续往下拖动进度条,根据原主的记忆看来,这似乎是因为所谓的‘坚韧隐忍的性格’和‘青涩有趣的反应’而勾起的兴趣——足以毁灭黑魔王辉煌一生的兴趣。 系统:“叮——任务一:请尽力提高西弗勒斯·斯内普对你的好感度!” 秦湛翻了一下人物图鉴,几乎所有的食死徒对他的好感度都在70上下,这是对一个人有正常好感以及对其人格魅力认可的状态。只有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对他的好感度高达90,这已经是可以直接结婚洞房的程度了。而斯内普的数值却有点偏低,大概是之前黑魔王把他拐上床的所作所为让他反感却又无力反抗,好感度只有60。 在他扫过一眼后,原本标着好感度数值的位置立刻覆上一层马赛克一样的格子,秦湛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下系统,一边挥动魔杖熟悉着新技能,在心里构思提高斯内普好感度的方案。 斯内普是个会审时度势的斯莱特林,目前的情况他无力改变,只能被动的接受。但是鉴于对方固执沉闷的性格,直接表白只会引起反感,毕竟黑魔王可是个位高权重又毫无下限的上位者。他所要做的,就是润物细无声的点滴关怀——尤其是在莉莉百合花结婚的打击之下,斯莱特林的狡猾蛇类一旦认真起来,他们的感情总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秦湛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来熟悉魔法和伏地魔的生活,隔天早晨起来,照例是一个早会,主要是吩咐一些接下来要准备的事。 这方面系统没有明确要求,秦湛也只能延续伏地魔原本的打算做了安排,当然,他放弃了一些针对麻瓜的过激措施。 早会结束后,卢修斯留了下来,秦湛叫住要离开的斯内普,淡淡道,“前些日子得了些月见草,你不是说过找不到么,我已经让家养小精灵送到你实验室了。” 斯内普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迅速地跪下谢礼。秦湛皱了皱眉,似是对他下跪的举动十分不满,“好了,下去吧。” 月见草是一种濒临灭绝的珍贵植株,虽然研究价值高,在战争里却没什么实际作用,又娇贵难找得很,哪里有人会费心寻找了给伏地魔送来,这分明就是黑魔王派人特意去找的。 ……仅仅是为了他无意之间的一句念叨。 斯内普抿抿嘴唇,转身走出书房。 秦湛一直看着斯内普将门合上后,才看向卢修斯,“说吧。”他懒洋洋地道。 卢修斯简单地为魔法部现在的情况做了总结,食死徒大都是贵族出身,在黑魔王的指示下对政府机关进行渗透,卢修斯从旁辅助,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但也仅仅是辅助而已。阿布拉克萨斯刚刚去世,成年不久的卢修斯也是被家族事务缠得不行。他就是再怎么成熟,也不过只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毛头小子,有丰富的理论却没有足够的阅历和经验,虽有家族做后盾,但食死徒里辈分比他高的多着是,这些重要的事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做得很不错。”秦湛夸赞道。 “多谢主人称赞。”卢修斯谦恭地弯□子,长而柔顺的铂金色头发在耳边垂下。秦湛直直地盯着,这发质一看就很不错,真想摸摸看是什么感觉……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卢修斯被头顶上的手摸得一愣,想抬头却又不敢,毕竟最近黑魔王总是阴晴不定,只能小声叫道,“Lord?” “时间过得真快,卢修斯,一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秦湛感叹地说,一边可惜地放下手,他真是喜欢那长发。 卢修斯见黑魔王没有要发火,反而有种回忆往昔的架势,便大着胆子抬起头,便看见那艳红色的眸子正看着自己,里面是很久以来少有的柔和。 自从黑魔王的事业越来越大,他已经不再愿意和旁人过分亲近了,早在两三个月前,就连挚友兼下属的他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在黑魔王面前也得恭恭敬敬。 “记得我第一次抱你的时候,你才刚出生一个多月,就这么点大地趴在我身上。”秦湛比划了一下,卢修斯忍不住勾起唇角,他是有记忆的,因为直到五岁多,伏地魔还将他抱在怀里荡秋千似的甩。 “卢修斯,你长大了,也成熟了。我信任你,希望你能别让我失望。” “是,My Lord。我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卢修斯郑重地答道,自从三年级以后,伏地魔就很少这样和他和颜悦色地聊一些和学习工作不想干的事了。虽不知道黑魔王为何今天突然有了这样的兴致,但卢修斯仍是很高兴,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足够的重视。 秦湛笑着摇摇头,加莫摇着尾巴走到他身边,【不错,对付那群贵族就该打亲情牌,尤其是斯莱特林。】 【你放心,我有经验了,知道该怎么做。】 秦湛打了个哈欠,连衣服都不脱就卷着被子滚回床上补眠,加莫随后也扑了上去,跟着他钻进被子里。 —————————————— 作为领导者,伏地魔是没什么可做的,秦湛成日在伏地魔庄园里转悠,有时候也会出去逛逛,见识一下这所谓的魔法界。 除此之外,近期以来秦湛正着重培养卢修斯,也渐渐放手让他去独立地做一些相对重要的事情,表现出了充分的信任和支持。作为知道剧情的一枚穿越人士,这只铂金狐狸能有多大能耐他是预见得到的,更何况阿布拉克萨斯一辈的食死徒也是该退居二线了,新的血液才是正能量,想要得到拥护,光有利益不够,还需要适时地打打亲情牌。自然,有阿布拉克萨斯这么一层关系的卢修斯就是最好人选了,凭着他的能力和家世,成为新一代食死徒的领头羊不是难事,只要卢修斯肯跟着他,那么控制手底下那群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也不是问题。 伏地魔的事业进行得很顺利,凤凰社的打压对贵族来说并不算什么。秦湛对黑魔王原本的政策做了些小修改,他让卢修斯聘请了几个代理人在伦敦设立产业,如果时间足够,德国可能也会有涉及。 他原以为这个纯粹是捞金的举动不会有太多人反对,但事实上,这却给食死徒内部造成了不小的震动。 其中以贝拉的反应最为激烈,她认为低贱肮脏的麻瓜就没有存在于这世上的理由,并且抗议黑魔王日渐宽松的主张。卢修斯听秦湛分析过利弊,所以并不是很反对,但他的底线也仅是利用麻瓜获取利益,而不是和麻瓜并存。 秦湛很头疼,这一群人奇葩的世界观让他叹为观止。但既然当初伏地魔用建立一个至高无上的纯血巫师界为目标,笼络了一大群信徒,他现在就不好改变这个想法。所以秦湛只是敷衍道,“我们是要统治麻瓜,从他们身上最大的榨取利益,而非屠尽他们。更何况现在凤凰社越发嚣张,三番两次阻挠食死徒的行动,我希望你们能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花在如何对付他们上,而不是去和毫无用处的麻瓜抬杠。” 在这番话和一个钻心剜骨的威胁下,贝拉才颤抖着噤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关于hp和绿箭侠的问题,本来是打算做个伏笔用的……大家都在问,我就先在这儿解释啦。 hp的篇幅不长,大概五六章,不会超过2W字,是起到一个引子的作用,看本章的简介就知道了,这个世界迟早会崩溃掉的,主打剧情自然还是原创。有这个念头,主要是觉得秦小攻就这么一个世界出一个世界进未免也太无聊,才想弄点刺激的来(*/ω\*)世界崩溃什么的,不是很有趣咩? 好了,就此打住,再剧透下去我还写个毛线QAQ【尔康手】 第四十章 冷漠地扫视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食死徒,秦湛把视线最终停留在同样是面无表情的斯内普身上,淡淡道,“好了,西弗勒斯留下,其他人散会吧。” 食死徒们松了口气,行礼之后便陆陆续续地走出书房,卢修斯瞟了斯内普一眼,现在已经是晚上将近12点,这种时候留下来,黑魔王想做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提起这件事,卢修斯也觉得匪夷所思,从他加入食死徒以来,黑魔王的床上不知躺过多少男男女女,却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的兴趣保持了这样长的时间。 联想到之前斯内普为了那个泥巴种结婚的事而魂不守舍,卢修斯不由得一皱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黑魔王竟然也会看上一个要钱没钱要姿色又没姿色的混血。虽然他不否定斯内普的优秀,但对于他的感情方面,却实在不敢苟同。 刻意用胳膊肘碰了下好友,卢修斯压低声音道,“谨言慎行。” 斯内普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在黑魔王的示意下跟着他从一道密门走进了卧室。 接下来就是惯常的一套程序,洗漱,打理好自己,换上干净的棉质睡衣后,斯内普僵硬着和黑魔王躺到一起。 奇怪的是,伏地魔只是揽着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便什么也不做了。 斯内普心下纳闷,就听伏地魔道,“我听说,莉莉·伊万斯结婚了?” 斯内普顿时一凛,斟酌地回答道,“是的,主人,她……嫁给了詹姆斯·波特。”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分外艰难,秦湛低头看着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伊万斯结婚,你很难过?” 斯内普自然听出了话里的不对,连忙收敛情绪,“并没有,主人。”他回答道,“我只是好奇詹姆斯·波特那样一个脑子里都是稻草的格兰芬多蠢货也能有结婚的一天。” 秦湛被逗笑了,斯内普能感受到男人胸腔的震动,不由得放松了些。 但想起莉莉的事,却又难免黯然。那之后卢修斯劝过他放下莉莉,专心跟着黑魔王,以他目前的受宠程度来看,绝对是前途无量。 “主人很喜欢你,西弗勒斯。”卢修斯银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把玩着蛇头杖,“他为了你派人去寻月见草,为你斥责贝拉,就连钻心剜骨的惩罚……你也是受得最少的。” “但你要记住,西弗勒斯,黑魔王的宠爱可以成就你,自然也可以毁灭你,这就要看如何选择了。” 斯内普想的有些出神,冷不丁地,额头触到一片温软的东西。 “很晚了,早点休息,魔药研究什么的都放到明天再去想。” “是,Lord。” “晚安,西弗勒斯。” “……晚安,Lord。” 不知从哪一天起,黑魔王就开始对他变得耐心温和,就像是……真的喜欢上他一样。 卢修斯说的那些,他不是没看出来,黑魔王对他的上心程度几乎已经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贝拉为此差点没跟他决斗,最后还是被罗道夫斯给拖走的。 黑魔王最近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了很多,不再莫名其妙的发火,对手下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对他……更是细心。 在会议上维护他,并不直接说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也不当着别人的面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更多的还是专注地看着他,红色的眼睛里波光流转;不论他实验室少了什么,黑魔王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让家养小精灵送去…… 作为斯莱特林的代表,黑魔王从不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一点一滴地用自己的方式去关怀。这和莉莉很不一样,莉莉是热情如火的格兰芬多,爱就是爱恨就是很,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所谓的灰色地带。他们坚持心里的正义,只愿和志同道合的人交朋友,并对与他们不同理念的人嗤之以鼻。 斯内普一度以为他是不同的,但事实证明,他在莉莉眼里就和其他的斯莱特林一样——他们是天生的坏人,是邪恶的黑巫师,阴险狡诈,不择手段。 “你说她是你的朋友,但西弗勒斯,伊万斯又了解你什么?”卢修斯曾经这样问他。 没错,莉莉一点也不了解他。除了学业的问题以外,他们并没有其他太多的共同语言。莉莉不懂他在斯莱特林生活的艰难,不懂他的追求,不懂他执着于力量的原因……莉莉什么都不懂,她只是把阳光带给他,让他感受到温暖,却又突然看抽身离去,不管他在冰冷的黑暗里瑟瑟发抖。 然后……再后来,就是这个男人,给可他火把,带领着他破开一路黑暗走向前方。 斯内普微微抬起头,黑魔王沉静的睡颜映入眼帘,那双艳丽的红眸闭起,黑暗掩去尖锐的棱角,给伏地魔凭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如果……斯内普动了动指尖,黑魔王对他没有防备,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碰到他的胸口。别说是魔咒,只要在心脏处一刀下去,伏地魔就得死。 黑魔王不会忽略这点,可尽管如此,他仍然对斯内普没有丝毫防备,就这么在他面前沉睡着,身边甚至连个保护咒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伏地魔,面对他曾经最敬仰的俊美强大的巫师,就算黑魔王罔顾他的意愿逼迫他做一些他不愿去做的事。可斯内普又怎么能……下的了手去伤害他。 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况,似乎也不错? 斯内普疲惫地阖上眼,不多时,忙碌了一天的魔药大师便沉沉睡去。 秦湛这才睁开眼睛,兔子一样的一双红眼睛里里满是嘲讽。 贪心一直都是人类最大的弱点,抓着根救命稻草就不想放。就好比在受尽冷冽的暴风雨后突然有个避风港出现,哪怕这个地方并不是他最初想要的,但面对温暖的炉火和甜美的食物,谁又能拒绝?慢慢地拖着磨着,到最后只会磨平自己的棱角,习惯于这样的安逸,再也不想抽身。 所以啊……一个冷酷的人表现出的这样细致的温柔和无微不至的,从各处悄无声息渗透而入的暖意,对于浸淫冰冷的泥潭多年的斯莱特林来说,尤其致命。 —————————————— 一切都在正常运作,除了贝拉偶尔和斯内普对掐——或者说是她单方面蹦哒以外,其他的都很和谐。不过…… “芬里尔。”秦湛皱皱眉头,叫住身形高大的强壮男人。 芬里尔立刻回过身,恭敬地弯下腰,“主人有何吩咐?” “把胡子剃了,头发剪一剪,再换件像样的衣服。”秦湛说,这幅与野狼无异的狰狞尊容实在让他无法忍受。 不理会强忍着惊讶神情的众人,秦湛接着道,“卢修斯,这件事你来办。” 被点名的铂金贵族嘴角一抽,只得应下,“是,主人。”随即领着狼人走出书房。 芬里尔半天摸不着头脑地咧着嘴,“嘿,我就是头狼,还要打理什么?” “Lord当然知道你是头狼。”卢修斯面无表情地道,“只是狼也分血统高低贵贱,主人不过不想你待在这儿有碍观瞻脏了他的眼睛影响他的心情罢了。” 芬里尔:“……” 秦湛回卧房后,纳吉妮便眼巴巴地游了上来,这几天Voldy都不和她说话了,弄得她好生寂寞。 秦湛闲着无聊,也乐得逗弄逗弄小姑娘。外面自有食死徒来忙活,他这个黑魔王可以说是最闲的,反正这所谓的宏伟事业迟早有一天得毁个干净——若是系统要他改变局面,早就该下达任务了,不会拖到现在。于是他也不做太大改变,伏地魔原本怎么打算他就怎么做,只是不再放任食死徒折磨麻瓜而已。 加莫走到他脚边蹲下,银白色的大蛇被一屁股挤到旁边,【阿湛,看来斯内普熬制的灵魂稳定剂还是有用的,你状态好了不少。】 秦湛转笔似的转动着魔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这个世界和他原本执行任务的其他世界架构不同,这里有它独自的运行轨道和发展历史,秦湛来到这里,与其说是附身,不如说他就是伏地魔,只不过意识改变了而已。所以他的灵魂依旧破损得厉害,只有情绪能够自由控制。 看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尤其是在无所不能的魔法世界,但系统却是比这HP世界更高等的存在,那家伙想做什么,根本没人能阻挡。 【阿湛,该去马尔福庄园了,伏地魔之前都固定会在这个点过去找老马尔福的画像聊聊天的。】 【知道了。】秦湛无奈道,伏地魔怎么那么多事,【我晚上就过去。】 他过了晚饭的点才过去,马尔福庄园对黑魔王不设限制,所以秦湛直接幻影移形就到了马尔福家的大厅。 灯火辉煌的金色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挂了一排的画像,见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都有些惊慌,互相催促着去通知卢修斯。 秦湛背着手打量着这里,一边啧啧感叹,不愧是资本家,瞧瞧这庄园,整得跟皇宫一样金灿灿的。 不一会儿,卢修斯就急匆匆地拿着蛇头杖走下楼梯,“主人。”他在伏地魔面前跪下,铂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垂下,“抱歉怠慢——” “不要紧。”秦湛说道,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起来,“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卢修斯心里正嘀咕着是他又做错什么了,还是伏地魔又间歇性地开启了温情模式,就听他问道,“卢修斯,阿布的画像在哪儿?” “父亲的画像就在书房,请主人跟我来。”卢修斯垂首答道。一边往前带路,一边又在想刚才那个问题,说是间歇性似乎也不对,毕竟就他所见,伏地魔对着斯内普时一直都是温情模式全开的样子。 虽然那态度最多只算的上是温和,但对黑魔王来说,却也是难得的了。 秦湛和卢修斯一路走到书房,阿布拉克萨斯的画像就在右面的墙上,男人一样是铂金色的长发,精致的容颜是旁人无可比拟的俊美。 “汤姆。”阿布面色淡然地看着他,银灰色的眼睛里古井无波。秦湛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从记忆里看,二人确实是要好。不说别的,就说这名字,哪怕汤姆·里德尔后来得势,伏地魔这个名字响彻巫师界,阿布也依旧称他为汤姆,从未变过。 见伏地魔没反应,阿布拉克萨斯不由得挑了挑眉,“不介意我这样叫你了?”虽说伏地魔不曾真正制止他这样称呼,但每次总会发发牢骚,或是抱怨几句。阿布也知道伏地魔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 “不是你说的么,”秦湛也看着他,放松地半靠着沙发,唇角微微勾起,“这世上,总得有个人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是谁。” 阿布一顿,神色顿时变得欣慰,“汤姆……” “不过,顺带一提。”秦湛挥了挥魔杖,画像里阿布的头顶上顿时出现了一顶滑稽的女帽,“我是真心讨厌这个名字,亲爱的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卢修斯:“……” 所谓的找老马尔福聊天,也只是秦湛端着茶在画像面前时不时喝上一口,再偶尔说几句话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毕竟阿布拉克萨斯现在也只是一副画像而已。 在临走之前,卢修斯递上可马尔福和布莱克家联姻的喜帖,并希望黑魔王可以去当证婚人。 “我会去的。” 秦湛知道卢修斯是想借机向其他人表明自己的地位,但他既然向马尔福索取了利益,自然也就该提供相应的庇护。 没再多说什么,秦湛将铂金色的卷轴收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四十一章 婚礼就定在五天后,秦湛带着纳吉妮乘坐飞马拉行的马车来到马尔福庄园。 秦湛一打开车门,便看见卢修斯和纳西莎站在门口等候,见他下来,卢修斯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恭敬地半弯下腰扶着黑魔王下车。 门外也站着不少宾客和记者,秦湛刚一露面,场面就安静下来,想来都是对黑魔王残忍冷酷的名声有所耳闻。 卢修斯今日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长发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耳边有几缕细碎的半长金发垂下。面前这位新郎先生高贵俊美的面容上是得体的微笑,银灰色的眸子里却是半分成婚喜悦激动也没有,反而是一片波澜不惊。 纳西莎穿着曳地的华美婚纱站在卢修斯的身后,两手轻轻提起裙摆,向黑魔王行了一个贵族礼仪。 秦湛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现在外人太多,他并不合适表现出过分的亲切。况且温和这种东西若是太常有就会成了烂白菜,别人都不屑于要,一贯强势的角色露出难能可贵的温柔体贴才是最容易打动人心的。当然了,再有一点,就是因人而异。比如说贝拉,她就喜欢狂帅酷霸拽风格时不时甩几个钻心剜骨的黑魔王。 “卢修斯,新婚快乐。”他伸出手臂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卢修斯。 “多谢Lord的祝福。”卢修斯浅浅地鞠了一躬,笑容扩大了几分。“婚礼宴会早已筹备完善,请Lord随我来。” 婚礼场面极其盛大奢华,秦湛到的时候已经就等着举行仪式了,毕竟伏地魔可不是会为了一个婚礼浪费一整天时间的人,而卢修斯也同样深知这一点。 秦湛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做一番演讲致辞,然后见证二人的婚姻而已。 演讲稿有人提前准备好,秦湛照着念完后走下台,宾客们纷纷鼓掌,那神情仿佛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最后,仪式在神父的祝福下结束。卢修斯和纳西莎在众人面前亲密拥吻,而后两人握刀共同切下第一块蛋糕。与此同时,乐师们奏响音乐,荧光小精灵在半空中穿梭,撒下一片片莹亮的光点。 有记者走近为他们拍照,但因为有伏地魔在,马尔福和布莱克的联姻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秦湛甚至猜测,明天的预言家日报会将他和卢修斯的合照放在最大最显眼的地方。毕竟伏地魔亲临私人性质的宴会可不多见,这昭示着他对卢修斯的重用和认可,也暗示了马尔福家的未来走向。 不过基于各人背地里的一些小心思,这对于斯莱特林来说其实更像是一个社交场合而不只是一场简单的婚礼。礼节性的祝福过后,就是绵里藏针的试探和笼络。 伏地魔自然成了重点对象,但这次他还顺便捎上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现在正向国际魔药协会递交简历,他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在伏地魔的影响下,想必入会也不是难事。但若是想要在魔法界进一步发展,积累足够人脉关系自然是必不可少。 在送走莱仕特家的家主后,秦湛终于忍不住叹气,“西弗勒斯,你认为有人会愿意和一个严肃沉默的人打交道么?”从头到尾都板着张脸,活像被灭了门似的,莱仕特尽管看出伏地魔的意思,有和斯内普多接触的意愿,但在这种情况下,说话爱答不理的,让莱仕特怎么撑得下去? 斯内普抿紧薄唇,他出身低贱,也没受过贵族教育,这样高档次的贵族聚会本就不是他该来的场所。 “行了,就先这样吧,陪我去后花园走走。” 宾客大多都在前厅,别墅后的花园是难得清净的地方,远离了尘嚣,秦湛不由得呼了口气,心中舒畅许多。 斯内普沉默地跟在他身边,半晌,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刚才……多谢Lord栽培。” 秦湛:“……”这反射弧长的都足够绕地球一圈了。 他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但还是道,“西弗勒斯,你的出色是有目共睹的,要对自己有信心一些。” “……属下知道了。” 秦湛还想说什么,沉寂了许久的系统突然蹦哒出来,给了提示:【任务二:取得吸血鬼的指甲和獠牙,成功后可获得奖励积分300分。】 就在秦湛纳闷上哪去弄一只吸血鬼的时候,眼角却瞄到一道黑影从花园右侧的树林边沿中一晃而过。 “谁在那里?!”心知那大概就是倒霉催的吸血鬼,秦湛一道黑魔法毫不留情地打了过去。 吸血鬼敏捷地往上一跃躲过攻击,转过头看面无表情地瞪视着伏地魔。 “我只是路过猎食。”他沙哑着声音道。 秦湛好奇他是怎么突破重重防备进到马尔福庄园里猎食,但转念一想,既然是系统任务,不管马尔福多么逆天吸血鬼多么无能,哪怕就是爬也爬的进来才是。 “猎食?”秦湛冷笑一声,“那还真是抱歉了,这可是巫师的地界。”不再多言,反手又是一道魔咒。 那吸血鬼似乎也对和平相处不抱希望,苍白僵硬的手指握住魔杖,挥手挡开了攻击。 从某方面来说,吸血鬼无疑是具有优势的,他们反应快,隐蔽能力好,移动迅速得几乎看不见,甚至还有一些小技能——比如说化为无数只黑漆漆的蝙蝠。 铺天盖地的蝙蝠飞来,秦湛着实愣了一下,他知道那些小东西不过是障眼法,里面必然有一只是吸血鬼的本尊,当下便眯起眼睛仔细寻找。 可斯内普不知道,他从未对付过吸血鬼这样的黑暗生物,一慌神,用的竟然是神锋无影和烈焰熊熊这样的小魔咒。不但没有作用,反而激怒了吸血鬼。 黑压压的一片蝙蝠穿过火焰迎面飞来,秦湛一甩长袍,侧过身将斯内普牢牢挡住。同时手上不停,一道烈焰咒挥出,魔杖尖端喷薄出淡蓝色的高温火焰很快就将蝙蝠缠绕起来,牢牢地将其缚住。 尖锐凄厉的叫声响起,黑色蝙蝠群顿时消失不见,一身黑袍的吸血鬼狼狈地半蹲下来,身上散发出恶心的焦灼的味道。 秦湛这才放下手臂,随即又感觉肩膀处疼得厉害,像是有千万条毒蛇在撕扯啃咬一样,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秦湛刚才用的烈焰咒属黑魔法一类,很快便触动了马尔福庄园的警报,卢修斯撇下大片宾客匆匆赶来,看见自家Lord背后的黑袍都被染上的鲜血的暗红后更是吓得魂都快飞了。 “Lord——” “他奶奶个熊,这是哪里跑进来的小蝙蝠?” 随后跟来的芬里尔咧着嘴就开始骂,纯血狼人与生俱来的威压让吸血鬼越发戒备。 系统需要吸血鬼的指甲和獠牙,秦湛思虑再三,还是用了禁锢魔咒,从四周升起的白色巨网在瞬间便将吸血鬼笼罩其中。这只血族明显弱的不行,八成只是个小屁孩子,一个烈焰咒就让他节节败退,这会儿更是难以挣脱。 “芬里尔,我需要他的指甲和獠牙,其他的你来处理。”秦湛按了下太阳穴,芬里尔嘿嘿笑着应了下来。 卢修斯连忙上前,伸手想去碰秦湛背上的伤,被斯内普一巴掌拍开了,“卢修斯,收起你那副参加葬礼的表情。”他讥讽地道,“吸血鬼的抓伤和咬伤都具有毒性,我需要熬制解毒药剂,如果你的脑子还没被香槟和蛋糕塞满,就该知道现在需要做什么!” 三人幻影移形回了别墅,斯内普熬制解毒剂的速度很快,当他拿着还不断沸腾的解毒剂大步跨进房间时,秦湛瞪着他手中的玻璃杯,还真不太敢喝。 不过黑魔王可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对劲,于是秦湛接过杯子,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光。 ……好吧,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不会像沸水一样烫。 见卢修斯还忧心忡忡地站在旁边,秦湛转过头吩咐道,“卢修斯,你先下去吧,别把纳西莎一人留在下面。” “可您——” “我没事。”秦湛摆摆手,以黑魔王的身份贸然离开婚宴绝对是不妥当的,不说礼节上过不去,就是马尔福家面上也不好看。 “没关系,我休息一会儿后就下去。” 卢修斯本想建议他先回府上休息,可伏地魔即使不再像以往那样暴戾,也不会喜欢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他的决定,见Lord已经闭上眼睛靠着沙发小憩,卢修斯也只能躬身退下。 房门被轻轻合上,斯内普一动不动地站在沙发旁,秦湛睁开眼,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卢修斯,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斯内普点头。 想到刚才伏地魔侧身保护他的举动,斯内普拿不准是不是该道谢,伏地魔说过不喜欢他这样恭敬,可除了一句谢谢,斯内普也做不出什么其他的了。 不过,回想起刚才伏地魔喝药时微蹙的眉头,斯内普觉得或许他可以试着改进一下魔药的味道。但最近需要熬制的灵魂稳定剂可是不能随意改动,毕竟那成分要复杂许多…… 可是,为什么伏地魔会需要这种东西? 斯内普抬头看去,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低垂的红眸似乎带着疲惫和倦意。 “好了。”秦湛站起身,试着动了动手臂,肩膀处酸麻得厉害,除此之外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不适感,“该回宴会去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跟上他的步伐,犹豫着道,“Lord,服用解毒剂后还是睡觉休息几个小时比较好,您……” “当我不知道么?”秦湛摇头,“你要得到什么,就必须需要付出相应的东西,这就是代价。” 系统:【叮——吸血鬼獠牙和指甲已取得,恭喜玩家获得奖励积分300分。】 —————————————— 随后的一个多月都过得波澜不惊,唯一的好消息是怀孕的纳西莎在一个多月前已经顺利生下一个小男孩,卢修斯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他,并且希望秦湛能为小宝宝起名。 这是好事一桩,就在秦湛想着要叫德拉科还是另起一个名字时,斯内普突然送上了一个预言——关于救世主的预言。 秦湛这才意识到,剧情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符合预言的家庭有波特和隆巴顿,在伏地魔得知预言的两天后,他便开会下达针对波特家命令,这时,斯内普站了出来,努力把注意力往隆巴顿家身上引。 秦湛不为所动,于是斯内普又为莉莉求情,什么‘一个泥巴种杀和不杀没两样’,‘奶娃娃怎么可能毁了伏地魔霸业’一类的理由,都快被斯内普嚼烂了。 秦湛表现出不悦,贝拉立刻逮着机会落井下石,把被迫和罗道夫斯结婚的怒气统统发泄出来,顺便抖出了斯内普在学校时和莉莉交情不错的事。 “斯内普,你可不会还喜欢那个肮脏下贱泥巴种吧?!”贝拉幸灾乐祸地道。 “不,主人,我没有——” “好了。”秦湛打断他的话,“这件事不容任何异议,斯内普,你要注意分寸。”他目光森冷地盯着匍匐在地上的男人。 大概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去投奔邓布利多了吧。秦湛想到。 确实没有多久,不过三四天而已,斯内普送上来的灵魂稳定剂就变了味道。当然,他对此的解释是为了照顾伏地魔的味觉系统,并且在原有基础上对灵魂稳定剂做了些许改进。如果不是系统的鉴定,或许秦湛还真会相信,因为最近斯内普已经不再反常,二人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甚至是有意地顺从伏地魔,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喝茶,偶尔以斯内普指导他熬制魔药作为消遣,然后在晚上滚滚床单——顺带一提,其实秦湛还是比较喜欢床上放的开的情人。 没办法,他被人迎合伺候惯了,对于那些在床上了还要他去温言安抚一点点引导的货色实在没有多大好感。 在秦湛不那么专心的扮演着黑魔王的同时,时间也就这么流水般的过去,食死徒与凤凰社的关系却是日益紧张——原因无他,不过是秦湛定下了对波特夫妇动手的时间罢了。他毫不怀疑,这消息必然是通过斯内普传了出去。 秦湛忍不住开始设想,斯内普能因为对莉莉的愧疚而保护哈利波特十多年,若是他也因斯内普而死,等到这份愧疚和那六七分的感情转移到伏地魔身上,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不得不说,这实在很令人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下一次更新是在周四,大家多多支持么么哒╭(╯3╰)╮ 第四十二章 出战的那一天,秦湛算了算日子,他喝下斯内普加料的灵魂稳定剂已有一个星期左右,魔力确实稳定不少,甚至还有提高的迹象。但加莫说,这魔药会限制体内魔力的自我生成和调节,他现在魔力虽然强大,但就像瓶子里的水,用一点就少一点,等到用完,他的魔力将会变得和一个普通巫师无异。 秦湛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对自己去找死的行动有种莫名的喜感。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来人是卢修斯,他已经换上了食死徒的装束,铂金色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方便一会儿塞到兜帽里面。 “有事?”秦湛偏头看向他。 “Lord,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秦湛点头,随即冲他笑了笑,“快些结束,你也好回家陪陪纳西莎和德拉科。” “Lord说笑了,儿女私情怎能和主人的宏图大业相提并论。”卢修斯恭顺地弯下脊背,心里却不由得溢出几分叹息。说实话,他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凤凰社最近太平静了。西弗勒斯不断带回消息,Lord也就次次都信,即便知道斯内普和伊万斯关系不一般,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试着和Lord提过几句,不是卢修斯刻意针对,但斯内普最近真的是很反常,早出晚归不说,也不再提伊万斯的事,这对于曾经对那个泥巴种情根深种的斯内普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可Lord却对这些不甚在意,只是一味地相信斯内普,甚至因为两人的关系,他连摄神取念都不用了。 卢修斯说不清伏地魔的这些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不过他突然开始羡慕起斯内普却是真的,羡慕他能受到梅林这样的眷顾,能够得到黑暗君主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感情。 “差不多了吧。” 秦湛淡然的声音打断了卢修斯的思绪,他应了声是,退开几步为伏地魔让出一条道。 “是时候行动了。” 秦湛转动着魔杖,走到大厅时,食死徒们早已等候多时,斯内普也在其中。 在伏地魔一声令下,众人外带大蛇纳吉妮随即幻影移形至戈德里克山谷。 现在正值深冬,天空尚飘荡着些许冰花,将黑夜里空旷的山谷映射得朦胧不清。 秦湛没有多犹豫,带领手下直奔波特家而去,小姑娘则被安排到了暗处伺机而动。不过,对于一条蛇能否帮的上忙他还是很怀疑的。 在离波特家仅有几十步距离时,加莫提醒道,【小心,你们已经踏进反幻影移形的范围了。】 秦湛在内敛古朴的白色别墅面前站定,贝拉已经迫不及待地射出一道爆破咒,就在那一刹那,空无一人的波特老宅门前突然出现了一大波以邓布利多为首的凤凰社成员。 邓布利多温和的蓝色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叹气道,“汤姆,你还是来了。” 秦湛不置可否地耸肩,这次任务的时间很是隐秘,他们之前曾刻意泄露一个假消息,真正的动手时间仅有少数四五个人知晓。看现在这副情景,傻子也想得到食死徒里出了叛徒。 不再多说废话,双方飞快地交起手来。 秦湛冲着波特夫妇就奔了过去,莉莉抱着哈利在最后面,旁边有四五个人个人保护着。就在秦湛毫不留情地解决掉他们后,斯内普还是按捺不住出手了,他挡开了秦湛的魔咒,站到莉莉·波特面前。 秦湛停下手,邓布利多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此时也甩开正在缠斗的食死徒,和其余的凤凰社成员聚集到莉莉身边,食死徒同样飞快地站到伏地魔身后保卫着,两派形成一个泾渭分明的局势。 秦湛目光阴鸷地盯着斯内普,红眸里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失望让斯内普几乎快要难以承受,面色有如地上的雪水般惨白。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西弗勒斯。”秦湛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紧握魔杖的手臂青筋暴起。 “Lord……” “这还需要什么解释!”莉莉·波特不甘示弱地道,“西弗勒斯和你们不一样,他一直都为邓布利多校长做事,才不是坏人!” 贝拉猛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辱骂的脏话不要钱似的倾泻而出,“斯内普你这个叛徒!肮脏的混血,□□生的杂种!你他妈就该去喂给摄魂怪,小贱人,杂碎!”她扭曲了面孔,显得无比的愤怒和憎恶。 斯内普是少数可以接近食死徒核心位置的几个人之一,他一旦叛变,就说明食死徒内部已经泄露了不少秘密了。 “Lord……您不能……我求您,您不能杀她……求求您……”斯内普无助地看着秦湛,他从没见过用这样冰冷杀意的眼神看着他的伏地魔,想起一直以来黑暗君主对他的全心信任,斯内普更是心如刀割。铺天盖地的愧疚自责和绝望几乎要让他跪倒在地,却被莉莉给强硬地拉住了。 “不用求他,”红发的美丽女子瞪圆了眼睛,“西弗勒斯,我才不怕他!” 斯内普抖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并非要帮着邓布利多对付伏地魔,他和凤凰社合作只是为了保护莉莉,一旦行动失败,莉莉没事,他就会退出,然后和他们撇清关系,从此以后只为伏地魔效忠。 他从未想过要背叛,只是,斯内普也无法看着莉莉被杀而无动于衷。 邓布利多扫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补了把刀子,“汤姆,莉莉说的没错,西弗勒斯为爱而斗争,为爱而弃暗投明,为时不晚。孩子,你也是一样。”他慈爱地看着伏地魔。 秦湛呵呵一声,邓布利多这么一说,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斯内普因为爱莉莉而背叛他,等到这场战役结束,哪怕伏地魔没死,也是元气大伤。黑魔王绝不可能再接纳一个叛徒,而在战争中魔药大师的重要性人尽皆知,伏地魔不仅仅是少了一员大将,更是少了生命保障,同时,邓布利多又可以好心地收留无处可去的斯内普,一举两得。 秦湛脑子飞速运转着,斯内普既已叛变,任务计划想必也已经泄露得七七八八的了,那么—— 系统:【叮——任务三:杀死莉莉·波特以及詹姆斯·波特,并且自杀。本体死亡后玩家将会被传送到13年后,开启延伸任务。本次任务成功后将奖励积分400分,玩家要加油哟~~( ̄▽ ̄~)(~ ̄▽ ̄)~】 秦湛:“……”好吧,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去找死就成了。 至于斯内普,秦湛对于他刷好感度的效果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便那位知名的双面间谍这时候对他只有六七分的喜欢,但当黑魔王最终因他而死,无尽的愧疚悔恨,和那些或许自己也未能发现的深沉于心底的仰慕和爱意也会使这份感情在之后的十余年里继续发酵。 早在当初斯内普因莉莉结婚而破罐子破摔不再抗拒他时,就该有落入他网中的觉悟了。 于是秦湛便梗着脖子高贵冷艳地道,“不用多说了,斯莱特林从不畏惧任何挑战,邓布利多,你别妄想我会投降。”一边放话,秦湛一边很没底气地召唤加莫来帮忙。 团战什么的,他一个人是真心hold不住啊QAQ! 加莫用的魔法和魔法界不属一个体系,自然不受反幻影移形咒语的限制,他化作人形赶来的时候顺手带了几只北极狐公司的杀手,他们手持匕首和枪械,悄无声息地游走于凤凰社成员之间。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鲜血从颈动脉中喷薄而出。趁着对方兵荒马乱之时,秦湛低声下令,食死徒应声而上。一时之间,戈德里克山谷里魔咒飞跃,五颜六色的光芒在空中碰撞后迸发出耀眼的白光,刺目不已。 秦湛和一身黑袍的加莫对视一眼,后者冲他微一点头,借着掩护,秦湛将卢修斯提溜出战场。 “Lord——”卢修斯一向优雅的灰色眸子此刻是掩饰不住的惊慌,黑袍上尽是血迹,但尽管如此,卢修斯仍是拉着秦湛的手臂,语气急促地道,“Lord,一会儿我就让贝拉护送您离开,主人,您必须得——” “卢修斯,安静下来听我说!”秦湛打断他几近语无伦次的话,“听着,我不能走,这是我挑起的战争,自然也该由我来结束。” “可——” “卢修斯,这里有反幻影移形咒,但范围不大,我会拖住邓布利多,你带着贝拉几个赶紧离开这里,明白没?” “什么?!”卢修斯惊愕地瞪大了眼,黑魔王此时的行径无疑是带有格兰芬多式的英雄主义情节,然而在这种情境下的付出,却也让他无法再像以往那般轻蔑嘲笑,“不,不行!您不能这样——不能就这样去送死!Lord,为了区区几个食死徒,不值得!”不值得他牺牲性命,更不值得他牺牲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在说出话的那一瞬间,卢修斯甚至忘了自己的姓氏和家族,只一心为这个在危急时刻也要保全部下的男人着想。 “值得,这值得的,卢修斯。”秦湛温和地道,红眸里是和此时战况格格不入的平静,“你们不仅是手下,卢修斯,你们是同伴,明白吗?现在情况危急,能走多少是多少。” 遭遇恋人背叛的伏地魔仿佛连那双一向熠熠生辉的红眼睛都蒙上了灰尘,卢修斯心里满是不安和酸涩,就听伏地魔又道,“我会回来的,卢修斯,死亡只是一个开始,相信我,我终有回来的一天。” 说完,不等卢修斯反驳,秦湛又重新投入战场。 格兰芬多救人是天生正义使然,但如若是斯莱特林愿意放弃生命换得他人的安危,这意义可就大了。这次的人情,秦湛不愁卢修斯不放在心上。 【加莫,一会儿你带他们走,要送到安全的地方。】 眼角扫到卢修斯在呆愣几秒后已经依言开始行动,加莫随即拉着他们迅速撤离,秦湛才放下心,抱着鱼死网破的心理一人吸引了全部的火力。周围也有不少食死徒帮他抵挡,看着那一个个银色面具,饶是秦湛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 斯内普只是在一旁呆站着,守着莉莉,眼神呆滞。直到秦湛逼近,他才回过神来一般,眼睛里又有了神采。 秦湛懒得跟他废话,魔杖直指莉莉·波特,詹姆斯不知道已经死在了哪个角落里,莉莉抱着哈利一脸泪痕,武力值顿时爆表,但这对黑魔王来说也只是小儿科罢了,最后能够伤到他的,还是斯内普的魔咒。 或者说,秦湛依然对斯内普那个位置没有任何防备。 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秦湛嘲讽地笑了,“西弗勒斯,你用我教你的魔咒,用我教你的攻击方式来保护别人,来对付我。好,非常好,有够长进!” 斯内普举着魔杖的手抖得像寒风中的枯叶,伏地魔脸上讥讽的冷笑让他的心脏一阵紧缩,疼痛得像是被人用手狠命捏住一样,眼眶酸涩得快要留下泪来。 秦湛步伐不稳地后退了一步,体内魔力流失得很快,他快撑不住了。 加莫:【阿湛,卢修斯他们已经安全。】 闻言,秦湛当下便不再手软,指向莉莉的魔杖顶端泛出绿光,斯内普又是一个神锋无影,然而这一次却是正中胸口。 秦湛被迫中断了咒语,却是不闪不躲。斯内普一脸愕然地看着黑魔王胸前不断流血的伤口,他没想过要杀他!斯内普以为他会躲的,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Lord!”斯内普声音嘶哑地低喊一声,顾不上旁边正被剩余食死徒围攻的莉莉,只是脚步踉跄地跑向伏地魔。 他知道神锋无影的效力有多大,更何况伏地魔连续喝了好几天他熬制的魔药,如果不及时治疗,他会死—— “滚开!”秦湛眼带恨意地一把打开他的手,斯内普面色煞白地站在他面前,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半句话,只是徒劳地举起魔杖要为秦湛疗伤。 “汤姆,你认输吧。”邓布利多说。 秦湛这才注意到,战争已经快要结束了。凤凰社成员的尸体堆了一地,而食死徒除了离开的几个,其余的也是死伤得七零八落。 秦湛怒极反笑,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极致苍白的薄唇微微勾起,“我不会认输,永远不会。” “汤姆。”邓布利多叹着气摇头,“你不应该如此执着于输赢,若是你能懂得爱,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孩子,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爱?”秦湛哈哈大笑,“邓布利多,难道我不是因为爱才弄得如此狼狈?难道不是因为爱,你才有机会找到我的漏洞来对付我?!”他恶狠狠地瞪了眼白胡子老头。 邓布利多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在凤凰社里树立威望,顺便让大家知道,他不是心狠手辣要杀伏地魔,只是伏地魔不愿悔改,他迫不得已才下的手。 然后,毫无悬念的,伏地魔死了。死在莉莉的魔咒之下,也就是类似于同归于尽作用的所谓的爱的魔法。 除了眼神空洞冷漠的斯内普之外,所有幸存的巫师都欢呼起来,邓布利多从死去的莉莉怀里把哇哇大哭的小哈利抱出来,苍老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 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到周日都是日更【酷爱叫我红领巾】,把该虐的都虐了之后周六就会结束HP剧情,那时候秦小攻就解放啦~ 吐槽一下三次元:窝讨厌地理,真心的QAQ 第四十三章 听到任务成功的系统提示音,秦湛放松下来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待醒来后,他已经又换了一个身体。 他现在身处德国,这身体的主人叫做塞缪尔·维·斯卡特,是一名十三岁的小巫师,现在德姆斯特朗就读。家里是有近千年历史的贵族,在之前的一代魔王战争中一直保持中立,带着全家人避世而居直到现在。也算是十分了不起了。 系统:【叮——延伸任务开启:消灭伏地魔的所有魂器,成功后奖励积分500分。】 秦湛摸了摸下巴,现在伏地魔好像是有四个魂器——日记本,冠冕,挂坠盒,还有哈利·波特。虽然因为他后期的介入而让伏地魔的魂器少了一大半,但那母爱爆棚的女巫依然是用了那个原著里造就了救世主的爱的魔咒和他同归于尽,所以小哈利躺枪了。 不过么……不着急不着急,系统里什么药都有,而且就算以后伏地魔复活也不关他的事,何必上着赶着去做冤大头?还是留着让邓布利多头疼去吧。 “少爷。”仆人在外面扣了扣门,“您该去霍格沃茨报道了。” 是的,现在正是暑假的尾巴尖,而前几日的时候,塞缪尔就要求转学到霍格沃茨,因为他不喜欢德姆斯特朗过于注重黑魔法的学习环境。 “知道了,马上就好。”秦湛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塞缪尔留的是黑色长发,打理起来很是麻烦。而且……令人万分无奈的是,小巫师居然也有一对红色的眼睛,这是担心邓布利多认不出他来么? 秦湛摇摇头,不过他也没想过能瞒住邓布利多那只老狐狸,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九点的时候,秦湛通过壁炉直接出现在校长办公室。 “斯卡特先生,欢迎来到霍格沃茨。”邓布利多笑着迎上来,虽然注意到了秦湛的兔子眼,但态度仍然十分和蔼可亲。 “邓布利多校长好,很高兴能够认识您。”秦湛和他握了握手,转头看向旁边,那个一身黑衣的魔药教授正直直地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的眼睛。 秦湛笑了,率先向他伸出手,“你好,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沉默地盯着他,内心却早已是一片翻涌。 这双眼睛……这个和伏地魔拥有一样艳丽的红色眸子的人,会是他吗?无所不能的黑魔王能飞跃死亡,那么现在,是他换了另一种方式出现在这里么? “你好,斯卡特先生。”斯内普握住他的手,尽力控制语调的平稳。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摸了摸白胡子,邀请他坐下,“斯卡特先生,让我们现在分院吧。”说着,一顶脏兮兮的分院帽被放在了头顶。 他要去哪?毫无疑问,当然是斯莱特林。 秦湛不喜欢格兰芬多的吵闹,拉文克劳的沉闷和赫奇帕奇的平庸,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斯莱特林了,而且也正好去看一看德拉科,那个他曾经抱在怀里的小包子。 “斯莱特林——”分院帽拖长了声音。 “哦呀,又多了一条斯莱特林小蛇。”邓布利多看起来笑得很开心,“西弗勒斯,你运气不错,斯卡特是个好孩子。” 斯内普没有接话。 邓布利多也是一顿,斯内普今天有些反常,他一直都不喜欢太招摇自大的学生。以前邓布利多每说一个孩子的好话,斯内普总得牙尖嘴利地喷洒毒液直到老校长闭口不谈才肯罢休——尤其是哈利。当然了,斯内普对斯莱特林的学生会是怎样的反应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从来不说小蛇的好话。 秦湛就这么坐着和老蜜蜂拉了一上午的家常,这期间,斯内普的视线几乎就是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太像了……少年那懒散的坐姿,漫不经心的说话腔调,惯用的几乎冻成冰块的柠檬红茶,还有手上空着闲得无聊的时候总爱拿着魔杖跟转笔似的转来转去。 这些不经意间的小习惯,和黑魔王简直是如出一辙。 这么想着,斯内普几乎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那次大战结束,隔天邓布利多就找到他,说黑魔王并没有真正的死去,他还会再次回归。最后,老者诚恳地望着他,希望斯内普能去霍格沃茨任教,好保护哈利波特。 邓布利多唠叨了一大堆,斯内普却只记住了一句话:黑魔王并没有真正死去,他还会再次回归魔法界。 所以他现在才会在这里,忍受着一群幼稚的小鬼头和不停嗡嗡嗡的老蜜蜂十三年。 深吸了口气,斯内普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还不够,光有这些还不足以证明什么,他得继续观察下去。 “西弗勒斯?” 听到邓布利多的声音,斯内普猛然回过神。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邓布利多关切地问。 “我和半只脚已经跨进棺材里还拼命吃甜食的某些老头子可不一样,邓布利多。”斯内普想也不想地就讥讽出声。 秦湛忍不住笑了,果然,成年蛇王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邓布利多无奈地朝小巫师摊手,“没办法,西弗勒斯永远是那么犀利。” 秦湛笑道,“早已经领教过了。”他忽略了二人听到这句话时骤然收缩的瞳孔,推开椅子站起身,“那么,邓布利多校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今天是开学日,但现在才不到中午,学生们也得晚上才会到霍格沃茨。 “啊……斯卡特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西弗勒斯先待一会儿。晚上就是开学典礼了,也省了再跑来跑去的麻烦。” 知道邓布利多是想让斯内普监视自己,秦湛皱了皱眉,老蜜蜂既然已经这么说,那么就算他不同意也没有用了。 “麻烦您了。”秦湛微笑着向斯内普欠了欠身。 斯内普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大步一跨走过秦湛身边,“跟上。” 一路跟着西弗勒斯·大长腿·斯内普以最大速度走回地窖,弄得秦湛都没有时间观察霍格沃茨。 卧槽大长腿了不起么欺负老子未成年么魂淡!!!!!!! “荣耀。”斯内普说出开门口令,美杜莎冲秦湛抛了个媚眼,咯咯笑着开了门。 秦湛:“……” 地窖里很宽敞,因为放的东西并不多。光是书柜和存放魔药的柜子就占去了整面墙壁,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下办公桌,沙发和会客用的长方形大理石桌了。 “斯卡特先生,我假设以您的脑容量应该清楚这个屋子里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斯内普习惯性地以嘲讽的方式开口,随即想到自己关于黑魔王的猜测,又顿了一下,然后放平了语调,“除了沙发和书柜,最好不要乱碰别的东西。如果累了,那里——”斯内普抬手指向右边一堵深色的门,“是客房,可以进去休息。” 秦湛点点头,“是,我知道了,谢谢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抿了抿唇,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召来家养小精灵准备吃午饭。 两人相对而坐,整个用餐过程安静无比,连刀叉的碰撞声都没有。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起来。 不过秦湛并不在意这些,他正在意识中和加莫联系。 【我在马尔福庄园。】加莫的口气很哀怨,【你快来接我吧,这里好无聊。】 【马尔福庄园?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和秦湛睡一觉就换个身体不同,加莫的形态一直都是一样的,只是有时候出现时做了伪装而已。这次没有转换世界,加莫自然就得等着秦湛来接他。 【你死后卢修斯又去了伏地魔庄园,就把我带回去了。】加莫说。被带回去后他就被关在了密室,一天三餐好吃好喝的,还有专门的家养小精灵伺候,在晚上时卢修斯也会放他出来溜达一会儿,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秦湛听着他的描述,不由得失笑,同时也有些讶异,他是真没想到利益至上的马尔福能做到这个地步。私自保留黑魔王的宠物,要是让有心之人发现可就糟了。 【后来怎么样?马尔福家安全了吧?】 【马尔福有的是钱,扔几把给魔法部不就得了。不过开庭时斯内普倒是有帮忙出庭作证卢修斯是无辜的,而且……他也没有指认任何一个食死徒。】 【好吧,我知道了,等着,我马上去找你。】 秦湛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巴,起身微微鞠了一躬,“感谢您的款待,斯内普教授。” 魔药教授抿紧唇,很失礼地低着头不去看他,握着刀叉的两手却用力到连骨节都泛出冷厉的青白色。 秦湛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斯内普教授,过来时家父捎上了礼物让我带去给卢修斯·马尔福先生,以表多年合作伙伴的情谊。不知道可否借地窖的壁炉一用?” “……可以。”低沉的声音有几分艰涩。 虽然他和卢修斯早已不再联系,但大抵是念着几分过去的情分,卢修斯也没狠心到切断双方的飞路网。 “谢谢教授。”秦湛微笑着道谢。 他还是第一次用壁炉这种神奇的东西,不过好在也没有出大丑,虽然脚步有些不稳,但秦湛也还是顺利地站在了马尔福家的大理石地面上。 闻讯赶来的卢修斯在看到他的眼睛时便愣住了,随后而来的黑魔印记的灼热感更是让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仿佛看到梅林再世一样地看着秦湛。 “卢修斯,你这又是什么表情?”秦湛挑眉看着他,一边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 “你……您,Lor、Lord?” 秦湛无奈地瞥了一眼舌头打结的卢修斯,“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会回来的,你忘记了?” “不,不,我没忘,我……属下……” 卢修斯激动得语无伦次,秦湛正纳闷他怎么反应这样激烈,面前的男人却突然直挺挺地就跪在了地上。 秦湛:“……” 最后还是他拉了卢修斯起来才得以在沙发上坐下,不过解释这件事太麻烦,秦湛索性也不费心思编借口了,直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说醒了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然后又简单地交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末了,秦湛往四周望了望,慢吞吞地道,“卢修斯,加莫是不是在你这儿?” 顿了顿,卢修斯有些失落地看了眼一回来就关心那只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崽子的黑魔王,挥手叫来家养小精灵让它把加莫放出来。 “嗷嗷嗷嗷嗷!!!!!!” 刚被放出密室,加莫就欢脱无比地朝秦湛蹦哒了过来,后腿蓄力,身子微微弓起,就像支离弦的箭一样直直扑进他怀里。 郁闷地拍了拍加莫满是肥膘的小肚子,秦湛抬头看向卢修斯,不知是该夸他还是骂他。 “卢修斯,你做的很好。”最后秦湛还是勉强夸了他一句,一边认真地考虑着该怎么让加莫减掉这一身的肥肉。 “Lord,这只是件小事。”卢修斯照样公式化地答道,转而说起秦湛身份的问题。 “我现在就只是塞缪尔·斯卡特,霍格沃茨的三年级转校生而已。”秦湛说,“至于食死徒……卢修斯,我暂时还没有要复出的打算。”他现在所要做的只是消灭魂器,而且那任务还是可做可不做,何必给自己又整出一堆食死徒来。 此次拜访碍于时间有限,秦湛也待不了太久就得回去。一直走到壁炉前,卢修斯才想起秦湛的处境,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还有那该死的背叛了主人的混血!!!! “这件事我没打算一直瞒着邓布利多,相信以他的本事,我也不可能瞒得下去。”秦湛道,“无所谓,你也不用刻意假装,顺其自然然就好。” 卢修斯点点头表示明白,见秦湛似乎没有要提斯内普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忐忑和焦灼,迟疑着道,“那他……斯内普……” “他么……你不用插手,我自有分寸。”秦湛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其实心底也并没有什么打算,只是糊弄人罢了。 “……是。”卢修斯闷闷地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斯内普是一个很矛盾的角色,他不是圣母,但对莉莉的付出又像是一个圣母。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害了ㄟ( ▔, ▔ )ㄏ 最后,谢谢一下小天使投的地雷和手榴弹,么么哒~~╭(╯3╰)╮ 倓书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9-11 23:30:23 南宫真月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9-15 13:13:03 rainbow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5 23:26:05 来自远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8 17:49:27 ら瑶啊瑶瑶到桃之瑶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8 18:43:23 顾流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8 18:53:17 银月冰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8 19:16:41 倓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8 19:21:09 第四十四章 捉虫 牵了加莫回到斯内普的办公室,阴冷的地窖此刻空无一人,秦湛松了口气,要是真和斯内普撞上,他还真不好解释加莫的来历。 五感比普通人敏锐许多的加莫却两眼微眯,歪着头探寻地看向房门半掩的卧室。 秦湛抬腿踢了一下它满是赘肉的小肚子,“别傻愣着,自己去绕着黑湖去跑几圈。”无视了加莫幽怨的眼神,秦湛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卢修斯这是给你喂了什么,居然就长得这么胖!” 加莫:“……QAQ” “自己去跑步,我得休息一会儿,头有点疼。”秦湛揉了揉太阳穴,斯卡特是个身体羸弱的贵族少年,真真是吃不得半点苦头。 加莫担心地蹭了蹭他,在得到秦湛的眼神安抚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地窖。 看到秦湛向客房的方向走来,斯内普微微侧过身子,小心地让自己隐于黑暗之中。 直到隔壁的房间咔嗒一声上了锁,斯内普这才关上房门,两眼低垂地看向地面。 真的是他。 由于今天事发突然,斯内普也是在用过午餐得了空闲后才想起来,黑魔印记虽然无法用来确定他的身份,却也可以用来证明黑魔王的回归和他魔力的基本状况。 手臂上的标记颜色已经加深了许多,斯内普放下袖子,在心里有些欣慰地想起码黑魔王恢复得还是不错的。 就在刚才,在少年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了很多很多。斯卡特会见邓布利多时表现出来的细节和对零食与饮料的挑剔和黑魔王有着惊人的相似,包括刚才在用餐时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比如说切割羊排时,黑魔王对切下来的羊肉大小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再比如说用餐过程中拿起红茶时的动作,黑魔王必定会放下刀叉再单手端起杯子,而不会左手拿着叉子右手去拿红茶…… 如果不是刚才,连斯内普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对黑魔王有些如此之深的关注度,连对方哪怕是手腕微微弓起的小细节都会注意到,并牢牢记在心里。 可是现在再说这些,似乎也已经晚了。 在少年带着那只狼崽子踏出壁炉的那一刻,斯内普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前曾经和加莫接触过,斯内普知道面目凶狠的小狼崽性格也十分傲慢,从不曾亲近过黑魔王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卢修斯。 黑魔王回来了,却不愿意再信任他,甚至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从头到尾,俩人屈指可数几次交谈也是基于礼节而不得不开口,如非必要,少年面对他时都是缄口不言,脸上是得体的微笑——就像一个普通的斯莱特林学生面对他时一样。 这个认知让斯内普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惶然失措起来,他宁愿伏地魔用标记惩罚他,或者关进地牢里用钻心剜骨折磨,哪怕只是把他当做单纯的属下来使唤和利用,也都好过现在的冷漠和疏离。 事到如今,斯内普只能用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的理由来自我安慰——黑魔王从不轻易原谅背叛者,他也没这个资格成为那唯一的例外。所以不管怎么样,黑魔王一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他会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用钻心剜骨来惩罚他,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承受那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这都不要紧,只要他还有匍匐在黑暗君主脚下的资格,只要他还能碰到他,哪怕是以最卑微低贱的姿态跪在黑魔王的面前去亲吻他的袍角,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斯内普都心甘情愿。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 斯内普将颤抖得厉害的双手紧握成拳,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是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还在这里,少年不愿暴露身份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他绝不能再次坏了他的事。而且——对,邓布利多。斯内普深吸了口气,那个老人有多狡猾他是知道的,好在经过那次大战和对波特小崽子的保护之后邓布利多已经不再怀疑他了,这点必须利用起来。他要帮少年打掩护,替他隐瞒邓布利多,斯内普自知没有卢修斯那样出色的交际手腕和得天独厚的家族优势,但在霍格沃茨内,魔药教授对黑魔王还有那么点用处,最起码,他可在邓布利多面前护他周全。 斯内普费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想走向床边,站了太久的双腿却传来带着些麻木的刺痛感,他踉跄了几下,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一面将二人阻隔开了的墙壁前。 “Lord……”斯内普紧紧地贴着墙壁,试图透过这层障碍去感受到少年的存在。在努力尝试了十几分钟后,连半点呼吸声都听不到的斯内普颓然地倒回床上。 抬手用手臂挡住酸涩的眼眶,身上做工粗劣的布料很快便吸收了眼睛里多余的水分,斯内普微微阖上眼,少年面对邓布利多时的倨傲神色和那双耀眼红眸渐渐地和记忆中曾君临天下的男人重叠,最终融合为一体。 “西弗勒斯。” 恍惚中,斯内普似乎又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如大提琴般柔滑悦耳,完全不复以往在食死徒面前的黑暗君主的冷酷形象,也和现在的礼貌疏远大相径庭。 “Lord……” ———————————————— 开学晚宴在7点开始,邓布利多先是给新生分院,然后才开始介绍秦湛转学生的身份,并说明了他的学院归属。 站在高台上,秦湛垂下眼隐晦地扫视过斯莱特林长桌。德拉科很好认——他有着和卢修斯一样的铂金色头发和高傲的表情。再接着往下打量,秦湛却突然对上了一双冷静的冰绿色双眸,与此同时,脑中再次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叮——捕获家养穿越者一只。姓名:奥利弗·奎恩;来源:美剧《绿箭侠》;身份:原奎恩集团总裁的大少爷,现为孤儿奥利弗·奎恩,兼‘社会警察’,又名兜帽男、绿箭侠等。请问玩家是否进一步查看详细信息?】 秦湛:“?????” 系统:【叮——触发延伸任务二:协助奥利弗·奎恩对抗变异人斯莱德。】 秦湛:【(╯‵□′)╯︵┻━┻ WHAT THE FUCK?!?!?!?!】原剧里斯莱德那个连绿箭小队都差点折在他手里的的变态也来了?! 系统:【请问玩家是否查看绿箭侠的详细信息?】 【……否。】 邓布利多对他的介绍暂告一段落,受到系统惊吓的秦湛控制着自己面带微笑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作为三年级首席的德拉科·马尔福和高年级的男女学生会长都站起来对他表示了欢迎,在几句客套过后,德拉科在自己的右手边又多加了一个位置,那是三年级生的第一个座位,也代表着该学生在学院中的地位体现。 秦湛心安理得地坐下,他知道这必然是卢修斯说了些什么才会让德拉科如此顺从,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秦湛也没多大工夫去跟一群13岁的毛孩子瞎折腾。 晚宴结束后,年级首席带着小蛇们回斯莱特林宿舍,然后就是院长训话,和各个年级首席的新一轮竞选。 学生们围成一圈,先从一年级开始。秦湛退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打开刚才奎恩趁下楼梯时塞到他手里的纸条:“野生穿越者?” 秦湛:“……”他抬头看向奎恩,无奈地点点头。 【这么说,奎恩也有一个系统?】 加莫:【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职业勇者系统”,不过你的系统比他高级很多哟亲爱的。】 秦湛:【……是么,我怎么觉得他的系统名比较霸气。】 加莫:【呃……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小宝贝。】 秦湛:【……】 【加莫你准是又去看什么总裁小说了是吧是吧是吧!!!!!】 加莫:【~( ̄▽ ̄~)(~ ̄▽ ̄)~是的哟,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 秦湛果断切断两人的意识联系。 这会儿,奎恩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塞缪尔?” “你好,奥利弗。”秦湛在周围加上了静音咒和反窃听的咒语。 “哦……终于有一个老乡了。”奥利弗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不过却松了口气,“你知道这个系统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秦湛摇头,他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死了然后就来了。” 奥利弗抽了抽嘴角,神色顿时欣慰许多“那我还比你幸运一些,只是睡一觉就过来了。” 秦湛翻了个白眼,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系统告诉你了吧,我要帮你对付斯莱德的事情。” 奥利弗点头,“系统说你很厉害。” “……呵呵。” ……这坑爹的系统! 秦湛阴沉着脸问,“它还有说什么别的么?” “没有了。”奥利弗说,有些惆怅地看着他,“你说,如果斯莱德也有系统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湛面无表情地道,他有预感这将是一场硬仗。 —————————————— 互相交换了信息之后,可以算的上‘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秦湛经常跟奥利弗同进同出,德拉科偶尔也会和他们一起。 这段时间里秦湛也见过了救世主哈利·波特,不过两人也没什么交集,毕竟学院不同,能不打起来就不错了。只在魔药课上,他才会被迫地多注意救世主——可怜的娃被斯内普欺负得很惨。 “塞尔,他们俩是不是有仇?”切着雏菊根的奥利弗压低了声音问道。 “对,世仇。”秦湛回答,“斯内普爱波特他妈,和老波特上学的时候就是死对头兼情敌。” 奥利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把切的整整齐齐的雏菊根递过去,“不能吧,我看斯内普看你的眼神才是……咳。”他不说话了。 “斯内普为了伊万斯可以背叛伏地魔,也就是当时的我。”秦湛搅拌着坩埚,神色很平静,“不过我不爱他,所以无所谓。” “……斯内普看起来很有所谓的样子。”奥利弗嘟囔,“他知道你是伏地魔了?” “大概吧,我没有想要瞒他,也瞒不过他。斯内普是个出色的斯莱特林。”秦湛没有要深入说下去的意愿,不等奥利弗说话,他便举起手,示意斯内普自己已经完成了作业。 “很完美的成品,斯莱特林加10分。”斯内普声音低沉地说道,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少年。 秦湛有些厌烦地皱起眉,斯莱德太久没动静了,依他变异了的体质恐怕魔咒的效果也得打折扣,现在的一派风平浪静让他有些焦躁不安。 “感谢您给予如此高的评价,斯内普教授。”他敷衍地微笑,“如果没别的事,我和奥利弗想先去图书馆了。”魔药课的规矩就是先做完魔药就可以走人,秦湛明显的抗拒让斯内普想要给他伤药的话不得已又咽了回去,只能默默点头。 “谢谢教授。” 二人鞠了一躬,往教室外走去。路过德拉科的时候秦湛往坩埚里扔了块摩尔斯草叶,拯救了他颜色暗黑的补血剂。 斯莱德的到来是在一个月后,并且导致了一个无法挽回的恶果——连秦湛都没有意料到的恶果。 那天,他正在地窖被斯内普关禁闭。其实严格地说也不能算是禁闭,因为魔药教授只是说:“请斯卡特先生晚上八点时到我的办公室。” 禁闭的过程中斯内普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做完那张单子上的魔药,秦湛也没多问,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光线下,趁着少年专心准备魔药材料的时候,斯内普才能毫不遮掩地看着他。 这开学的半个多月来,他时常都在注意秦湛,然而少年和那个奎恩来往密切甚至同进同出,却从不肯和他多说话,也没有半点表示——不论是怒火还是利用,半点都没有。 斯内普慌了,他意识到或者斯卡特就是想这样下去,装作不认识他,就这么把他背叛的事不了了之。这样做固然可以让他免受责罚,可同时却也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只让两人作为师生而存在。 他不能接受这样,斯内普宁愿黑魔王给他钻心剜骨都不愿这样和Lord面对面却不能拥抱他碰触他。 看着少年清俊的眉眼,斯内普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侧。 秦湛以为斯内普是想纠正他的错误,却不曾想,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的声音——斯内普跪下了。 秦湛闭了闭眼,而后继续镇定地搅拌着坩埚。 斯内普开始说话,秦湛一直知道他是个不够圆滑,却能够拿捏好分寸的人。而事实也证明他是正确的,斯内普的请罪很客观,没有强调自己的背叛不是刻意,他只是在简单叙述原因后就开始认错和乞求原谅。 秦湛往坩埚里放几段雏菊根,紫色的药剂逐渐变成浅蓝,他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安静的地窖里只有坩埚沸腾的咕嘟咕嘟的声音。 补血剂的熬制要十五分钟,三瓶需要四十五分钟;两瓶体力恢复药水要四十五分钟。这一个半小时内,秦湛一言不发地熬制着魔药,斯内普也在叙述完事情经过后沉默地跪在地上,心里却控制不住地苍凉起来,地窖里冰凉的地板仿佛可以通过和膝盖的接触直直冷到他心里似的,刺骨冰寒。 将最后一瓶体力恢复药水装瓶,秦湛简单收拾了桌子,然后才在旁边的水池洗干净手,“您要求的魔药已经全部制成,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斯内普教授。”他声音平静地说,而后转身,从斯内普身边走过。 自始至终,跪在地上的男人都没有获得半分注视。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的同人剧情到此结束,奥利弗之后会不定期地出来打酱油走过场。 我是存稿箱君,狐狸表示她晚上考数学立体几何不会做太心塞,所以派我来给小主们请安了。 供求影响价格,因为狐狸君情绪低落,所以今天卖的萌数量减少,价格升高,涨到五百大洋一斤,请问还有人要吗。 第四十五章 捉虫 然而,异变就发生在秦湛碰触到门板的那一瞬间。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脑子里骤然响起的系统的声音就让秦湛吓得浑身一震——他从不知道那道机械音竟也会如此尖锐。 【警报——警报——《哈利·波特》世界支柱遭到损毁,本位面即将崩塌——警报——】 秦湛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看斯内普,魔药教授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从他的角度看去斯内普就像是张纸片一样单薄片面,仿佛整个人都被压缩在一个平面里一样。 “西弗勒斯?” 没人回答,秦湛又跑出地窖,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夜空里高悬的圆月竟是泛出了不详的猩红色。魁地奇球场的树木草地静止不动,整个世界仿若被人暂停了时间一般,显得无比诡异。 【加莫,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警报——本位面即将崩溃——】 秦湛懵了,紧接着,周围的霍格沃茨就像是被子弹击穿的玻璃一样从最中间的一点向四处碎裂开来,肉眼可见的蛛网状裂痕迅速向上蔓延而去,却奇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系统:【警报——位面崩溃,玩家将被就近传送到另一安全位面——】 秦湛:【What the *?!?!?!】 这回不再是一晃眼就回到空间,秦湛两眼一翻,结结实实地晕了过去。 系统:【叮——玩家紧急传送完毕。】 系统:【《哈利·波特》世界支柱,即人物哈利·波特遭遇更高级位面家养穿越者斯莱德完全损毁,本世界即将崩溃。倒计时,10,9,8……2,1。】 系统:【叮——HP世界崩溃,将在1分钟后进行时间重置。】 ———————————————— 秦湛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一间普通的三室两厅的公寓里。 他扶着沉甸甸的脑袋坐起身,下意识地四处寻找着加莫。 【阿湛,我在这儿。】 依然是哈士奇形象的加莫跳上床,焉不拉几地在秦湛腿上趴了下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秦湛皱眉问道。 【斯莱特闯入霍格沃茨,碰上了正在夜游的波特三人组,然后把人杀了。】 秦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就这样?就因为波特死了,那个世界就得崩溃?】 【阿湛,那是一个已经被决定了历史走向的位面,和之前我们去的那些世界的都不一样。】加莫解释道,【你应该看过原著,哈利波特作为主人公,是一定会活到最后的。而如今却在一个外来力量的干涉下不明不白的死了,剧情无法继续,魔法位面自然就得完蛋。】 【等会儿,你说世界崩溃了,那奥利弗怎么办??】 【他么……我也不清楚。位面崩溃后一般都会进行时间重置,奎恩应该会重头再来一次。他是做任务,你是奖励卷,性质不同。】加莫一挥爪子,半透明的系统面板出现在秦湛面前,【看到右下角那个灰色的字母Q了吗?现在奎恩的职业勇者系统等级还太低,实时对讲功能无法开启,等到Q变成红色的时候你就能和他对话了。】 秦湛为自己苦逼的同伴小小地在心里默哀了一下。 【那现在呢?为什么我不能直接回到842号空间?】 【每次任务的时间要求的时间至少是3个月,而你在HP世界的延伸任务只开启了还不到五天,所以还不能回去。等到你在这个地方消磨够了时间就好了。】 秦湛别无选择地点开剧情详述,说好的奖励呢?他现在等于是被迫留在这里,系统不发布任务就没有奖励积分,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别不高兴嘛,就当做是度假好了。】加莫安慰他。 秦湛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而从剧情概述来看,虽然仍旧有渣渣出没,但这确实是一个可以当做是来度假的身份。 秦湛,17岁,准高三党一枚,时任数学课代表一职。10岁时父母双亡,现在由在国安局工作的舅舅秦升代为抚养,但秦升时不时就要出任务的高大上的职业注定了他不可能尽到一个家长的义务,于是秦湛一直都是放羊式管理,平时也是一个人居住,只有外公偶尔会过来一趟。 【嘤嘤嘤系统君我要和你告白!!!】 秦湛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样不受拘束的身份他还是第一次经历。没有强制性的攻略目标和虐渣任务,不用再装深情装专一,随便玩随便闹,玩崩了就甩甩手走人,简直不要太赞!!! 而至于那所谓的渣渣,其实也是个屡见不鲜的梗了。 秦湛所在的班级是理科班,男生较多,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破孩见他性格冷漠孤僻,和女生也不太热络,便暗自猜测秦湛是不是同性恋。他们班的班长齐秦由于打赌输了,就被惩罚去亲自上阵验证秦湛的性取向。前前后后总共历时半年,二人在高二下学期的第二个月在一起,却又在三个月后的期末考后分手——因为秦湛偶然一次听到了齐秦和其他几个男生的谈话。 但最后这件事也没闹的很开,那些人并不是针对他,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个恶作剧而已,谁也不想弄大了引来老师。再说齐秦已经愁了一个暑假要怎么道歉,其他几个也感觉玩笑似乎过火了些,一个个的都绝口不再提这件事。 秦湛按住抽搐的嘴角,齐秦又不是没和他睡过,他是同性恋,那齐秦是什么?要不是原主不爱多生事端,也是真的喜欢那小班长,恐怕现在被议论着的人还得再多上一个。 不过这种剧情和秦湛之前经历过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于是他拿起书包满面春风地去学校报道了。 加莫:【……嘴角往下压一点好吗。就算没有任务,你也不能来个性格大变吧?】 【爷高兴,你管我?】 加莫:【……】 说归说,但秦湛还是克制了一下,恢复了原主的面瘫脸。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只是去报道而已,除了通知一些事情以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让秦湛有些惊讶的是,齐秦竟然还和他坐同桌,虽说是当初为了接近他特意去向老师要求调换的,不过出了这档子事,怎么也该换开省的尴尬吧? 但齐秦不说什么,秦湛也就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地坐在位置上。 一个早上的时间过去,秦湛觉得同学们其实还是很友好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长得不赖的关系。不过即便是当初那些唆使齐秦去试探秦湛的学生也没表现出什么嫌恶来,大概是心虚了,一个个都不太敢和他对视,毕竟这事儿确实做的不厚道。 基于对方仍是一群满18不久的小屁孩,秦湛倒也没做什么,孩子嘛,没什么大善大恶,做事情不过凭的一时兴起罢了。 兴致勃勃地准备重温学生时代的秦湛明显忘记了,这世界上有种教育叫应试教育,有种学生叫中.国的学生,有种卡叫答题卡,有种苦逼叫高三狗。 于是他每天和系统的交流急剧增多: 【系统,这题异面夹角的余弦值怎么算?】 【系统,离骚第二段是什么来着?】 【系统,这个材料能提取出什么论点?】 【系统,钠是不是要先和水反应声氢氧化钠再和铜反应?】 …… 当秦湛靠着粗壮的金大腿拿到全班第一时,他也难得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仍是面无表情,白净的面皮却一点点地红了起来。 刚夸完他的班主任笑了,“原来秦湛还会害羞呢。” 同学发出一阵哄笑声。 他们班的班主任叫做江珏,性别男,教数学这一科,今年28岁,是第一次带高三生,做什么都很尽心尽力。因为年轻,性格又温和风趣,谦和礼貌,所以很轻易地就和班里的男生打成一片。至于女生,对其芳心暗许的自然不在少数。 秦湛抿抿唇,没有说话。 今天是周五,秦湛没有参加晚自习,跑到系统推荐蓝调酒吧潇洒去了。 蓝调是一家gay吧,秦湛端了杯鸡尾酒坐在吧台旁边,和调酒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今天穿的是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高中生仍有些稚气未脱却已显现出棱角的面庞和少年人特有的朝气活力往往是最吸引人的,不过几分钟后便有人来搭讪,奈何秦湛眼光高的很,直喝到第二杯威士忌后才看到中意的。 那是一个穿着衬衫西裤,应是正处于而立之年的男人。其实秦湛一直觉得男人三十一枝花不是没道理,三十岁的年纪足够一个人变得成熟,社会和职场的历练会磨平他尖锐的棱角,如果是事业有成,那自身的人格魅力更是不用多说。 “一个人?”他坐到秦湛身边。 “嗯。”秦湛冷淡地应了一声,右手端起加了冰块的威士忌,杯沿刚碰触到嘴唇,拿着玻璃杯的手便被人握住了。 “未成年可不许喝酒。”那人笑眯眯地说,“你叫什么?” “先生不觉得问别人之前应该先自报家门比较好么?”秦湛挑眉,手上微用了些力气挣开,仰头将半杯的威士忌喝下。 “唔……也对,我叫齐濂。”齐濂不介意他不算太好的口气,依然笑着看向秦湛,“你呢?” “秦湛,另外,我已经成年了。”秦湛下巴微抬,略带挑衅地看着对方,“或许你可以自己试一试?” 齐濂脸上的笑意加深,少年颜色润泽的唇瓣早已让他蠢蠢欲动许久了,“也好。” 秦湛从椅子上起身,无视齐濂从钱包里拿卡的举动自己付了酒钱,和调酒师打了个招呼后便转身朝外走去。齐濂很快跟上,将右手环上他的腰。 ……河蟹……拉灯……河蟹……拉灯…… 秦湛真庆幸第二天是周六。 齐濂大概是做惯了上面,昨晚有些不太配合,虽然最后还是被秦湛给武力镇压了,后来情到浓时也算尽兴,不过着实闹腾得有些累。离开酒店之前秦湛让服务员送去了早餐,顺便留下了自己的电话,齐濂挺合他胃口的,他不介意继续发展。 后来,秦湛再次收到齐濂短信是在体育课上。 “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吃顿饭?” “好。” “7点的时候我去接你,你在哪儿?” 秦湛说了学校地址。 齐濂的下一条短信里有无数的省略号,“你才高中?” “嗯,高三。” 又是一串省略号。 秦湛无意再进行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微微弯腰正准备在台阶上坐下,便就听到有人在远处叫他的名义,“秦湛,我们队少一个人,你要不要过来?” 是江珏的声音,他也喜欢运动,经常和班里的男生一起跑步打篮球。 秦湛没有推辞,把手机放到一边后便跑进了人堆里。 男生多多少少都会打篮球,秦湛身高183,反应快,弹跳力好,肌肉结实,和江珏联手虐惨了另一队的小屁孩子们。一节体育课下来,过大的运动量让只穿着轻薄球衣的秦湛也出了一身汗,更别说是在夏天了。 ……浑身湿哒哒的好难受。 秦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远远地缀在同班同学后面,他走的很慢,慢到帮体育老师收拾完器械的江珏都追上了他。 “怎么这幅表情?”江珏笑着看他。 “……流汗了。”秦湛揪了揪衣服。 球衣很宽松,江珏一斜眼便能顺着少年宽大的领口望到里面,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转而提议道,“我在学校有间宿舍,要不先去擦洗一下?” “好,谢谢江老师。” 江珏只有中午才在宿舍午休,晚上都是回家的,不过他没有女朋友,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消磨过去,所以教师宿舍虽然小,但也算是干净整洁,没有一般男人的邋遢。 ……至于没有女朋友的原因,是因为他有过男朋友——虽然那已经成为过去时了。 江珏正整理着书桌,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回过头,就看见秦湛裸着上身站在他面前。 “秦、秦湛?” 少年的肤色是健康的白皙,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细腻光滑。肌肉虽薄却足够结实紧绷,柔韧的腰线逐渐没入运动裤内,一眼扫去,仅是上身所展露的流畅线条和紧致肌肤就已经足以引人遐思了。 “江老师,我校服放在班里了,没带来。”秦湛说。 “啊……哦,没事,那你先穿我的。”江珏如梦方醒一般,连忙走到衣柜旁拿出一套运动服递给秦湛,“快穿上吧,要不一会儿该着凉了。” 秦湛依言套上,又道,“我把毛巾洗好了,就挂在门旁边的铁杆上。”他没带换洗衣物,只能简单的用湿毛巾擦拭一遍,怎么着也比一身汗的好多了。 “嗯,不要紧。”江珏笑笑,墨染一样的漆黑眼眸里温润明透,“我的课代表有资格享受一点特权。”他善意地调侃道。 秦湛也跟着微微勾起唇角,江珏长得并不算十分出众,但清秀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就让人觉得很是耐看,自有一股平和宁静的气质。 打理完自己后回到班级,便有同学眼尖地发现了他衣服的变化。 “这是江老师借的,我流了不少汗,原来的衣服湿了,穿着不舒服。”秦湛编了个理由,老师哪怕对某一个学生偏心,也绝不能明显的表示出来,他不想给江珏惹麻烦。 于是大家都没再说什么,倒是秦湛坐下自习之后齐秦三番两次地偏头看他,看得秦湛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齐秦沉默了一下,“我……我都不知道,你和江老师关系这么好。” 秦湛低头写作业,一边答道,“我是他的课代表,关系自然亲近些。” “是吗……”齐秦扭过头,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你都没说过……” “你也没说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不是么?”秦湛嘲讽地道,一把将用完的草稿纸揉成团塞进抽屉里,明显是被迁怒而发出声响的揉纸团的声音让齐秦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在秦湛穿过来之前,原主的性格并没那么容易相处,和江珏也只是普通关系而已。直到他来之后,两人才热络了一些,又因为家里住的近的原因而有时会在路上碰见,偶尔会同路回去,有时走路有时骑自行车,交谈才渐渐多起来。 齐秦咬着嘴唇,他知道自己之前那样做很过分。更糟糕的是……他好像在半年多的相处里喜欢上秦湛了…… 处于花季的少男少女的荷尔蒙总是容易分泌过剩,将单纯的喜欢同恋人间的暧昧混杂在一起,他们所理解的谈恋爱和成年人的谈恋爱不尽相同,而可笑的是一群尚不能自立的孩子却总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能为了所谓的爱情豁出一切,并且还以之为傲,真真是滑稽极了。 “对不起,我之前——” 齐秦的话还未说完,刺耳的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有着熙熙攘攘的说话声的班级里并不引人注目,而齐秦却切实的感受到了秦湛夹杂着愠火的情绪,他有些僵硬地抬头看向对方。 “阿湛——” “我去下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喜闻乐见的世界崩溃来了≧?≦其实我很萌师生恋,特别是年下什么的……●v● 这章很肥,所以下一更……咳,是在周二或者周三……_(:з」∠)_下午和晚上又要去学校考试了_(:з」∠)_祝我好运吧……/(ㄒoㄒ)/~~ 蠢作者把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给弄混了_(:з」∠)_齐濂是三十出头不是四十T_T语文老师窝对不起你_(:з」∠)_ 第四十六章 其实秦湛早有预感齐濂会再来找他,报仇也好约.炮也罢,他照单全收,反正最后被压倒的还是齐濂。 现在正是夏季,六点多时天就已经亮了,齐濂感觉到床垫有些震动,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秦湛正背对着他在穿上衣。 “那么早起来?”齐濂勉强撑起眼皮瞄了眼时钟,才6点50不到。 秦湛把头从校服领子里钻出来,又伸直腿套上裤子,“齐濂,我可是高中生。” “是吗。”齐濂声音低哑地笑了笑,“我看你昨晚可跟头野狼似的。” 秦湛:“……” 什么破比喻…… 秦湛掩嘴打了个哈欠,昨晚闹到了快三点才睡,今天又那么早起,纵是他体力再好也觉得有点吃不消。 “还早着,你再睡吧,我先去上课了。” 之前一两次都是在外面做的,但秦湛总觉得外头的宾馆不干净,第三次时就把人带家里来了,他看过系统提供的资料,齐濂是只海龟,赴美归来后就在华盛公司做总经理,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好,你记得要吃早餐。”齐濂咕哝一声,又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秦湛看着齐濂光裸的后背,他总觉得对方似乎是认命了,虽然有时仍会想要反攻,但被压之后也不会矫情地拿乔摆架子什么的。大概是因为在美国待过的关系,齐濂把享乐主义和个人主义学了个全套,觉得和秦湛做挺合拍,也没有硬是要在上面。用他的话说,就是“这种事情肯定有人要要做承受的一方,大老爷们的斤斤计较做什么?”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齐濂对现在的状况颇为满意,不过如果秦湛肯让他上一次相信他会更满意的。 刚起床时还挺精神,但一夜放纵使得秦湛还是没抵住瞌睡虫的侵扰,在语文老师催眠似的古文讲解中睡了过去。 结果就是语文老师气得涨红了那张油光满面的圆脸,然后秦湛获得了办公室半日游。 “秦湛,今天怎么在课上睡着了?”江珏声音问他,声音温和,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毕竟秦湛的成绩摆在那儿,只要名次不往下掉,谁也不太好多说些什么。 “昨晚……呃,有些累。” “是复习太晚了吗?” “……”秦湛默默地囧了,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敷衍地应道,“还,还好。” 江珏只按照惯常程序询问劝说几句便放人了,他对秦湛还是很放心的,这孩子成熟稳重,并没有通宵打游戏喝酒一类的坏习惯。 “老师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不过现在高三了,还是要多专注一些才行。” “恩,我知道的,以后不会了。” 以后我会直接请假在家补眠。秦湛默默地在心里补充。 道了谢之后,秦湛转身要走时不小心碰掉了桌上摆着的大文件夹,里面夹着的教案和作业纸散落一地,他连忙蹲下.身收拾。 江珏也走过去帮忙,“没事没事,你先去吧,我来就好——” 不经意的一眼扫到秦湛因蹲下的姿势而没了衣领遮盖的后颈处,江珏的声音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那块嫣红色的印子……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秦湛把东西整理整齐之后塞回文件夹里,起身要递回给江珏,却对上班主任意味不明的眼神。 “……江老师?” “秦湛,你昨晚和同学在一起吗?” 秦湛一愣,“不……只是一个朋友。” “朋友?” “恩,他昨晚来我家找我。”秦湛说,他看出江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欲让对方继续问下去,秦湛扯开了话题,“江老师,我和同学约好了打篮球,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秦湛,你……”江珏纠结地拧着眉头,他对于秦湛和齐秦的事情也略有耳闻,班里那些粗枝大叶的男生很难藏得住事。知道了个大概后江珏不免责怪齐秦,这群孩子玩什么不好,非拿别人的感情来恶作剧。但顾及到学生们的自尊,再加上这话题着实敏感,所以他只是暗中把事情压下来,并不多做处理。 也正因为这件事,江珏这学期才对秦湛更加关注,人们对同□情的接受程度普遍偏低,他怕秦湛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因此对他尤为关注。好在秦湛还算是一切正常,然而江珏还没轻松多久,刚刚看见的暧昧红痕却让他放下不久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江老师?”秦湛作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江珏站在原地迟疑的半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挥挥手让人离开了。 他能怎么办,难不成要直接问“哎你昨晚是跟人上床了吗”?哪怕江珏不是老师,他也决说不出那种话。 虽说相信秦湛的人品,但江珏知道小孩父母双亡的状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算秦湛看起来再成熟也依然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要是被什么人带坏了就不好了。 况且……依秦湛的外貌和身材,被圈子里的人看上也不足为奇。 想到其他方面的事情,江珏有些恍惚地想起那天看到的秦湛,少年白皙紧致的肌肤在落日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耀眼,并不厚重却足够结实的胸膛和小腹肌理分明,棱角渐显的面庞犹如名家手下的雕塑一般深刻而完美。 江珏呆呆地出神了许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因短信而发出振动,他才一下子猛然回神,对于自己方才近乎意.淫的联想有些窘迫和郝然,心里的念头却越发坚定:他必须得把自家课代表给看好了,那些野狼休想觊觎家养的兔子! 江珏知道秦湛的父母都是警察,在一次缉毒行动中双双牺牲,所以小孩也算得上烈士之子了,早在之前学校就交代过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会儿正是大敌当前之时,江老师果断地担当起了饲养员的责任,像老牛护犊子一般地护在白兔子四周。 至于被江老师视作野狼的齐濂,他正坐在办公室里龇牙咧嘴地揉着被兔子压得酸疼麻木的腰呢╮( ̄▽ ̄\\\\\\\\\\\\\\\")╭ —————————————— 最近这几天,齐濂三天两头地就往秦湛家跑。 “又来了?” 秦湛刚一上楼便看见站在家门口的齐濂,公式化的条纹衬衫,修身的黑色长裤显得腿型格外好看。 他拿出钥匙开门,齐濂跟着走了进去。 “怎么,你不希望我过来?”齐濂轻车熟路地打开空调,接着便走向秦湛所在的厨房。 “没有。” “那你希望我过来?” “也没有。” 但事实上,秦湛觉得和齐濂相处得还不错,最起码也比学校那群人好多了。齐濂足够成熟,心思虽不至于女人的温柔细腻,但也算细心周到,总的来说还是很nice的一个人。 “……我说,你怎么和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样呢?”齐濂抽了抽嘴角,少年人特有的朝气活力在他身上仿佛都沉淀到底了一般,只显现出时间堆积出来的沉稳与冷漠,和秦湛过于年轻的面容看起来极其不协调。 “我不是孩子了,齐叔叔。”秦湛斜睨了他一眼,弯腰揉了揉加莫的脑袋,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鸡腿走向灶台。 齐濂一噎,“秦湛,我也才31而已,不用叫叔叔吧?” 秦湛打开油烟机,从塑料瓶里倒出食用油,“我怎么称呼你是取决于你如何称呼我。”等到金黄色的调和油变得滚烫,响起细小的滋滋声,他才把鸡腿一个个放进去,一边问齐濂,“你平时一个人住?” “是啊。”齐濂懒洋洋地说,“所以才找你来了。”秦湛没有那么活泼好动,自然也就没有孩子气一样的任性和莽撞,齐濂和他相处起来就像是与同龄人相处一样自然,没有半点违和感——前提是忽略他那张高中生的脸。 秦湛嗤笑一声,“够闲的。” 齐濂不置可否,情人之于他来说是和恋人同等的地位。唯一不同的,就是情人不想要的时候就可以新换一个,而恋人则有着更为复杂而且麻烦的牵绊,这也是齐濂至今仍单身的原因。 “你也老大不小——嘶……”滚烫的热油噼啪一声溅到秦湛的手臂上,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齐濂眉头一皱,几个跨步便走到秦湛面前,抓起正被对方揉搓着的手臂,上面有两个褐色的小圆点,“溅到油了?” 秦湛唔了一声,随即连忙又去拿新的筷子,把锅里的鸡腿翻了个身,不过还是晚了些,外表皮已经有些发黑了。 秦湛:“加莫,烧焦了……QAQ” 齐濂:“……” 这年头,狗的待遇都比人好,想他们二人床上床下的相处这么些天,秦湛别说炸鸡腿了,白开水都没倒过一杯。 “我记得你家好像有烫伤的药膏?” 秦湛斜眼,用一副红果果的‘你有病’的表情看着他,“被油溅到而已,哪用得着那个。” 被鄙视的齐濂:“……” 看着地上的哈士奇欢快地啃着鸡腿,其中烧焦的部分还被秦湛自己咬掉了,齐濂表示他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晚饭他们是在家解决,齐濂主厨,秦湛在一旁打下手。 其实齐濂也并不经常为情人亲自下厨,只不过…… 他微微侧头,看向正在水池边洗菜的秦湛。 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低着头认真地搓洗着小白菜叶柄上的褐色痕迹,然后把洗净的白菜一根根地过了水后拢在手里。哈士奇蹲在他脚边,咯吱咯吱地嚼着鸡肉,蓬松的尾巴无聊地晃动着,时不时地扫上秦湛的小腿。 夏天的日落总是晚一些,外面已是夕阳西斜,却仍有暖红色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射进来。齐濂站在灶台旁边,被灶火烘烤着,食物的香味充盈在略显窄小的厨房里。他动作轻缓地翻炒着锅里的莲藕,这陌生却又温馨的气氛让他那颗被社会浸染得浮躁的心仿若墙角边的尘埃一般沉寂下来,像是水母一样地在充满了家的味道的小屋里一张一缩的翕动,带来一股久违的惬意的舒适感。 齐濂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在以往,现代人过快的生活节奏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哪怕是情人也难以让他有现在这样的感触——毕竟他们并无其他,不过各取所需而已。而眼下,明明那个少年什么也没做,却让齐濂像是疲累的旅人在长途跋涉后终于看见充满了温暖烛光和丰盛晚餐的屋子一样,在刹那间便放松下来,哪怕是他这样谨慎入微的人,恐怕也难以抑制那份心中的渴望。 ——至于那份渴望是要在土壤里苦苦压抑或是破土而出,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齐濂想的有些出神,突然手上一凉,拿着锅铲的右手被另一只稍显冰凉的手握住了。修长的手指覆在他的手背上,温润细腻的质感通过皮肤相触的地方沿着神经向上传递直至中枢神经,再由反射弧连接着的效应器毫无作假地反映出来——那代表着人类最原始的悸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握住那只手,心底某种异样的情感几近宣泄而出,就听到秦湛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齐濂,莲藕已经烧焦了。” 齐濂:“……”求不要在他难得文艺的时候说这种煞风景的话_(:з」∠)_ 叹了口气,齐濂有些无力地转身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剩下的一截莲藕,“我重新炒吧。” 用过晚饭,秦湛坐在饭桌旁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阿湛?” “恩?”秦湛哼出一个鼻音,困倦得甚至都没注意到对方改变了称呼。 “去洗澡吧,一会儿早点休息。” “恩。”秦湛哼出第二个鼻音,轻飘飘地走到卧室拿衣服。 听到浴室里响起水声,齐濂坐回客厅的沙发,按照秦湛教的方法给加莫揉肚子,哈士奇涨的瘫直了身子动弹不得。 秦湛洗的不久,大概十来分钟后便出来了。少年白玉般的面颊被蒸汽熏得透出嫣红,漆黑的双眸染上些许潋滟水色,斜襟浴袍仅长至膝盖下方,松松垮垮地绑着腰带。 齐濂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如果不是门铃突然响起来,估计下一秒他就会把那根碍眼的腰带扯开。 “去开门。”秦湛说。 “阿湛,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有话快说。” “饱暖思淫.欲。” “没有。”秦湛说,“我妈只教过我门铃响了就要开门。” 齐濂闭了嘴默默走向门口,加莫嘲讽地用眼角瞥了他一眼。 来人是江珏,秦湛紧了紧浴袍,刚走没几步,一团白色便从江珏身后猛的向他窜来。 江珏收紧手里的绳子试图制止,但是没有用,白色的球状物已经奔进了屋子里。 “饭团!” 秦湛定睛一看,此时正扒着他大腿的是一只白色萨摩耶,身形比加莫还要高上一些,直立起来正好可以到他腰际。 在三人目光各异的注视下,那只名叫饭团的萨摩非常人性化地用后腿稳稳地站着,两只前爪环抱着秦湛的大腿,圆滚滚的脑袋胡乱蹭着他的腰。 江珏:“饭团快过来别丢人了QAQ……” 齐濂:“阿湛你的腰带要散了Σ( ° △ °)︴” 加莫:“卧槽这是哪来的小婊砸!(╯‵□′)╯︵┻━┻” 作者有话要说:窝们国庆放7天……不过前提是要先补课……所以小天使们请务必等我肥来QAQ! 另外上一章蠢作者把而立和不惑弄反了_(:з」∠)_齐濂应该是30岁+,我说怎么有小天使猜他是齐秦的父亲……_(:з」∠)_蓝后……两人的名字真的辣么明显吗QAQ我啥都还没写尼萌就都猜到了_(:з」∠)_ 第四十七章 最后江珏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饭团从秦湛身上扒拉下来,重新把绳子攥在手里。 加莫愤愤地吠了一声,【小婊砸!】 换上干净衬衫的秦湛摆脱了一身狗毛的窘境,心情颇好地揉了揉饭团的脑袋,“好可爱的萨摩。”白色大犬仰头撒娇似的蹭着他的手掌,吭哧吭哧的伸出舌头就要舔上去。 齐濂面无表情地看着。 江珏一巴掌拍下去,饭团嗷呜一声,险些咬到自己舌头,泪眼汪汪地转头看向自家主人。 “雄性的萨摩就是比较活泼。”江珏一脸温柔地看向饭团,“发情期啊……”还是要早点去做结扎手术才行。 饭团一哆嗦,默默地匿了。 加莫昂起脑袋哼了一声。 秦湛笑,齐濂眉头微皱,率先开口问道,“江老师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哦,刚才分了些通知,还有物理和化学老师也发了几张卷子,说是明天要讲评,我顺道拿来给你。”江珏说。 “谢谢江——” “我们家秦湛聪明,向来都不做作业的。”齐濂先他一步说道,右手搭上秦湛肩膀,俨然一副长辈的亲近模样。 秦湛:“……” 江珏一顿,继而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有些题目是很不错的高考题,先看一看,明天听的时候也好清楚一些。” “是,我知道了。”秦湛瞪了一眼还欲还嘴的齐濂,“江老师,麻烦你了,我会先做一遍的。” 江珏顿觉欣慰,他知道秦湛聪明,但再聪明的脑子也敌不过十二分的勤奋。依秦湛现在的成绩很有冲重点大学的可能,他不希望这孩子马失前蹄,遗憾终生。 “那好,你复习吧,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您出去。”齐濂顺溜地接口,并且已经站起身,一副送客的模样。偏偏面上笑容得体,让人挑不出刺来。 秦湛扶额。 送江珏离开后,齐濂又坐回秦湛身旁。 “你们老师很年轻。” 秦湛嗯了一声,“好像才28岁。”他看向齐濂,“怎么了?” “……” 齐濂不说话,那跟饭团相差无几的眼神看得秦湛浑身发毛。 两个人傻子一样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齐濂凑了过去,将唇贴在秦湛脖颈处吸吮啃咬。 “说了别弄出痕迹,我明天还要上课——嘶……” 齐濂更用力地咬了下去,两手拉扯着将衣服扯开,崩飞的扣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感觉明天是绝不能顶着这身牙印去上课了,秦湛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一个翻身将齐濂压在身下,那人依旧热切地吻着他,修长结实的双腿微微岔开,带着些迎合意味的磨蹭着秦湛的腰。 其实秦湛不太明白齐濂此时的心理,他知道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有着不输于他的掌控欲与独占欲,但他们现在只是情人关系,相信齐濂也很明白这一点——因为从头到尾,秦湛都没看见他有过半分不合时宜的举动。而且即便是居于下位,齐濂也依然是从容不迫的姿态,不露半分弱势服软。 他知道情人和炮.友是很不一样的两个概念。后者只是用来泄欲,但前者却是可以付出温情,极尽缠绵缠绵温柔以待的存在。齐濂足够成熟体贴,却也足够理智,将自己的感情隐藏得丝毫不露。其实秦湛倒很喜欢和这种人建立关系,最起码他不用去面对分手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对大家都好。 察觉到秦湛的走神,齐濂稍微拉开了些距离,拇指轻轻摩挲着少年红肿湿润的嘴唇,“在想什么?”目光落到他锁骨处的吻痕和牙印,齐濂舔了舔嘴唇,直觉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腾而起。 “……没什么。”秦湛回答,声音有些意外的低哑。他皱着眉清了清喉咙,只是还不待他说话,齐濂已经再度吻了上来。 ————————河蟹爬呀爬呀爬呀爬———————— 秦湛这假一请就是两天,如果不是抹了系统提供的药膏,那成片的吻痕和牙印估计要好几天才消得下去。 不曾想,两天后的第一场100米体能测试,刚刚复出的秦湛就被青春撞了腰。 那时他已经跑到了最后三十米,正是极力冲刺的时候,结果不知从哪儿蹿出来几个追逐打闹的小高一没注意看路,直直地朝他撞了过来。 在惯性与其他不知名的物理效果的集体作用下,今天成了秦湛最不愿意回忆的黑历史。 秦湛是脸朝地摔下去的,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侧了□子,虽然免于毁容之灾,却也使得他的手臂和腿因为与塑胶跑道磨擦而变得惨不忍睹——尤其是秦湛今天穿的是便于运动的短裤。 周围围观的同学全都被秦湛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响给吓傻了,最先冲上来的是齐秦,一边扶他一边高声怒骂那些肇事的高一生,几个男孩子见秦湛流血吓得差点没哭出来。 这一下,同学们如梦方醒一般,呼啦啦地就都围了上来,女生关心的询问和班里小伙子们的骂声响成一片。 然后在不远处打球的江珏就被吸引了过来,听完同学七嘴八舌的告状,虽然也是不悦,但毕竟是老师,不可能真像齐秦那样骂学生。 “站得起来吗?”江珏蹲下.身半搂着他的腰,抓过秦湛没有受伤的左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一点点地扶着他站起来。 秦湛现在一点都不想回想自己刚才摔倒的那副搓逼样,于是他站直了身子后面瘫着一张脸说道,“没事,皮外伤而已。” 江珏拧起眉头,回头吩咐齐秦去找体育老师过来,安排好同学继续活动,他带秦湛去医务室。 齐秦本来也想跟过去,但遗憾的是,这个在江珏看来无疑是无理取闹的要求被班主任一口否决了。 但秦湛的伤虽然看着恐怖,确实也如他所说只是皮外伤而已。校医清洗伤口后再用双氧水消毒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因为创伤面积过大,所以并没有涂红药水,而是撒了青霉素,再喷上一坨得云南白药后才用纱布裹起来。 ……秦湛觉得他又要请假了。 “不疼了吧?”江珏小心翼翼地察看着秦湛地手臂和膝盖。 “不疼。”秦湛说。尽管皮肉还在一抽一抽地刺痛着,受伤的右腿连伸直都做不到,但他仍然维持着高冷的神态,试图挽回自己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一点面子。 校医回头看了他一眼。 “有人来接你吗?要不你在这儿躺一下,我一会儿再送你回去?”江珏关切地问。 秦湛略一思索,这个点齐濂应该也还在上班,便点头应道,“好。” 躺到蓝色布帘后的小床上,秦湛打了个哈欠,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结果他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在梦里,加莫以一只哈士奇的身子长出了八条腿,紧紧地缠绕着他,不时地舒展着大长腿去磨蹭他的脖子和胸口,那触感光滑细腻,一点都没有绒毛的蓬松感。 秦湛低头,看到的却是长着章鱼腿的哈士奇。 他一下子吓醒了。 醒来后,没有哈士奇,没有章鱼腿,有的只是抱着他的齐秦班长一只。 秦湛吐了口气,齐秦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你干什么?”秦湛眉头一跳,“这里是在学校的医务室,你疯了吗?!” 齐秦亲吻着他的颈侧,模糊不清地嘟囔,“校医早就出去了。” “那又关我什么事!”秦湛咬牙切齿,用力把人推开,“齐秦,你到底玩够了没有?” “我没有,阿湛,我……”齐秦想去拉他,秦湛动作迅速地掀开被子下床,却忘了右腿受伤,一步踉跄险些跌倒。 “阿湛!”齐秦慌忙扶住他,“腿还是疼?” “不用你管!”秦湛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尽是阴鸷,他后退了几步,动作里的抗拒不言而喻。 齐秦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慌得连嘴唇都发抖起来,“我只是……阿湛,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你这种廉价又低贱的感情。”秦湛冷笑,他看着齐秦,一字一顿地道,“你让我恶心。” 短短五个字,让齐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阿湛……我知道我以前不对,但,但我是真的喜欢……”在秦湛的注视下,齐秦本就底气不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秦湛正要再嘲讽一番,外面却突然响起齐濂的声音,“阿湛?” 秦湛一呆,他还来不及想为什么齐濂会出现在这,对面静默不语许久的齐秦却突然猛虎扑食般地朝他扑了过来,秦湛站立不稳地朝后退了几步,背部撞在墙壁上。 “如果你觉得是假的……阿湛,我不介意出柜。”齐秦啃咬着他的嘴唇,双手带着些颤抖地搂上秦湛的腰。 齐秦真的再也受不了了,秦湛这么多天的冷漠以对几乎快要将他击垮。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赌约的原因而接近秦湛,但后来二人的相处和缠绵也不是作假。如果不是真的喜欢,齐秦怎么会容许自己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肆意侵.犯。 但如今覆水难收,既然秦湛已经知道了赌约的事,那么齐秦也不打算再逃避或推卸责任。现在他所要做的,只是解释清楚事情的始末和证明自己的感情并非弄虚作假。 那边齐秦自以为想的周到,豪气凌云地认为为了爱人他可以付出一切。而被强制性出柜的秦湛风中凌乱了,少年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你出你的柜别顺便捎上我好吗!! 不幸的是,秦湛的祷告来得太晚,就在他扣着齐秦的手臂硬是用蛮力把人扯开时,齐濂已经拉开了帘子。 一时之间,现场静默得有些诡异。 齐秦转过身,并不在意自己因为秦湛的挣扎而显得狼狈的衣衫,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齐濂,“哥,秦湛是我男朋友。” 秦湛:“……” 哥??!!!! What the *!!!!! 秦湛的内心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一脸呆滞地看向齐濂,“你是他哥?!” 齐濂嗯了一声,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略显冷凝,“堂哥而已。” 齐秦也听出了些不对来,他皱着眉看向秦湛,“你们认识?” 秦湛:“……” 何止认识……他们还有过及其深入的交流。 齐濂轻笑出声,目光扫过秦湛带着血迹和牙印的嘴唇,那笑容便平添了几分阴冷。 “当然,我们认识。”齐濂笑说,一步步地走到秦湛身边,然后低下头注视着仍倔强地盯着他的堂弟,“齐秦,你看清楚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一语毕,齐濂毫不犹豫地覆上秦湛的唇。 自他们相识以来,这是齐濂第一个带上了些怒气的吻,过大的力道将秦湛的下唇吸吮得发麻刺痛,而后他便感觉到有另一条温软滑腻的舌头窜了进来,用力地勾住他的舌头舔舐啃咬。 秦湛:“……”这两个姓齐的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这里是学校吗?!?! 屈起未受伤的左腿撞上齐濂的小腹,秦湛将力道很好地控制在一个不会受伤的范围内,齐濂闷哼一声,秦湛借机反扭过他的手臂一把将人推开。 “我说你们兄弟俩是够了没有!”他恼怒地低吼,“这里是学校——” “所以?”齐濂打断他的话,脸上依然带笑,然而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样,“就只允许学生和学生接吻?” “我没有这么说。”秦湛不悦于齐濂的阴阳怪气,“齐濂,我和你亲爱的堂弟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你——齐先生,你应该记得我们相识后你说过的话。” ——除了感情以外我什么都能给你,小朋友,只要你不做错事,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所以我们是…… ——各取所需的情人关系,毋庸置疑。 齐濂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些。只是等到和秦湛相处久了再回想过去,齐濂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异常成熟而冷静的少年,或许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和他有任何的牵扯,当初诱导着他说出那番话,不过也只是挖了一个坑等他跳下而已。 就好比今日,齐濂是真真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窝!肥!来!了! 国庆粗去玩果然是不要命_(:з」∠)_祖国麻麻过生日我们放七天,不过代价是近30张考卷_(:з」∠)_ 我……我还是去临幸作业君吧债见(●??`●) 第四十八章 到最后,当然还是齐濂负责把秦湛送回家。 在车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沉闷,齐濂不开口,秦湛也懒得去搭理。他打了个呵欠,嘴唇因为受到牵扯而发出些微的刺痛。秦湛龇牙咧嘴地舔了舔唇,带出几分铁锈味。 齐濂突然就说话了,“小秦跟我提过你。” 没等秦湛说话,他又自顾自地说道,“那时他只是说不小心伤了自己喜欢的人,我原以为是哪个小女生,没想到……哈。”齐濂发出一声笑,眼里的光线晦暗不明。 秦湛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当时很伤心。” 秦湛转头看他,“所以?” “……秦湛,我无意打听你的私事,只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人会喜欢自己喜欢的玩具被人拿在手里动手动脚,即使是情人也该有点职业道德,脚踏两条船不是个令人愉快的事情。是以秦湛很理解齐濂现在的心情,他回答说,“我不喜欢他,至少现在不喜欢。” 齐濂没有再说话,只是放松了自己紧握着方向盘的手。 —————————————— 秦湛的伤好的很快,毕竟是正值生长期的少年,一两天后就用不着纱布了。 随后而来的月考使得学生们阵脚大乱,当然也包括齐秦,而且因为某些因素的影响,他这次发挥的并不太好。 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生压力很大,特别是对于成绩下滑的好学生来说。齐秦一连几天的情绪都有些低沉,但尽管如此,他仍是坚持不懈地和秦湛磨合关系。 “齐秦。”在一次晚自习下课时,秦湛第一次面对面地主动和他说话,这让齐秦有些受宠若惊,一双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阿湛?” “我想考S大,不管有什么事,都等高考完后再说。” 秦湛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齐秦却奇异地听出了几分软化的意味,他欣喜地看着秦湛,“你的意思是,等到高考后我们就——” 秦湛咳嗽一声,止住了齐秦接下去的话,附近正有同学好奇地蹦哒了过来。 “诶?数代想考S大,那分数很高的呀。” “几乎每次都超本一线五六十分分。” 男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齐秦执着地望向秦湛,直到看到对方微微颔首,他才眉开眼笑起来。 “嘿,班长大人傻笑啥呢?” “滚滚滚,我要开启学霸模式,无关人等统统滚边!” 齐秦笑着和他们打闹,飞扬的心情毫不掩饰地表露在脸上。 秦湛收起做完的数学卷子,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10月14号,离离开还有20天。 当然,秦湛也可以选择停留更长的一段时间。虽然现在的生活并非不好,但始终太过平淡,每日在家和学校之间往返,他不是学生,没有其他孩子要考一个好大学的目标,时间一久,自然是觉得枯燥无味。 齐濂提议过出去旅游,但对于经历过太多地方的秦湛来说,这个建议并不吸引人。 看着他冷淡的模样,齐濂嘲笑他仿佛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 秦湛笑,目光划过齐濂的脸,又落到蕴藏着夕阳余晖的遥远天际。 “谁说不是呢。” 这么多个世界,他还有什么没见过?社会的真实,人心的丑陋,感情的炙热……感动他的不是没有,但经历的东西一多,秦湛也日渐麻木起来。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不相爱却因为金钱睡在一起的男女,又有那么多相爱却因为金钱分开的恋人,谁能说的清楚感情是什么?谁能说得清楚它是好是坏,是善是恶? 老葛朗台说,时间是个好小鬼。当感情被时间冲刷殆尽,剩下的又会是什么? “齐濂,你为什么不结婚?” “为什么要结婚?”齐濂反问,“一纸契约罢了。我若爱你,没有结婚证明也依然爱你。我若不爱,婚姻关系又能说明什么呢?” 秦湛又问,“你以往和别人分手,都是因为些什么?” “唔……”齐濂眯眼,仔细回想,却发现那些回忆早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忘记了。”他无所谓地说,“当你讨厌一个人,自然有一万种离开他的理由。当你喜欢一个人,则通常都会对那一万种理由视而不见。” 秦湛突然觉得有些糟糕,因为他并没有对一个人有多执着的感情,不论是喜欢还是讨厌。 他总觉得,这个系统将他打造成了一个冷血冷情的怪物。 系统:【叮——玩家现可择定任意时间返回842号空间。】 —————————————— 一日,秦湛接到了外公的电话。 “小湛,你舅舅走了。”外公苍老的声音抖得厉害,电话另一头还有女人的哭声。 “……走?” “那些人,那些大官说,是在任务里死的。” “……” “葬礼定在三天后,我想把凛儿的骨灰葬在老宅子旁边,不去那烈什么陵园。” “我明白了,到时我跟您一起回去。” 秦湛挂了电话。 齐濂凑过来,“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秦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舅舅去世了,我大后天要和外公回一趟老家。” 齐濂知道秦湛舅舅的工作特殊,那种随时出任务,有时甚至连电话都不能打的工作环境,要想不出事也实在是难。 他抬头看去,秦湛依旧是面无表情,手里转着已经屏幕已经熄灭的手机。 齐濂说不出安慰的话,任何语言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苍白而虚伪,而秦湛也不是那种需要同情和怜悯的人。为国捐躯死的光荣这样的道理谁不晓得,但等到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有几个人能释怀。 “阿湛,明天晚自习别上了,江远路那儿的晋达广场在开美食节,我们去转转。” 秦湛点头,把手机扔到一旁,“也好。” ———————————————— 那天晚上秦湛牵着加莫,一人一狗吃得满嘴流油。 “饱了吗?” 秦湛点头。 “还想吃吗?” 秦湛点头。加莫点头。 齐濂叹气,“大晚上的吃这么多……” 突然间,不远处有个清亮的男声在喊齐濂的名字。 那是个相当精致漂亮的男孩,看着应该才大学刚毕业的年纪,穿着黑衬衫和九分牛仔裤,修长笔直的双腿格外惹人注目,右耳朵上还戴着一枚红色耳钉,成熟中又显出几分勾人的魅惑。 “阿濂,好久不见。” 齐濂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向秦湛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陈霖。” “Hello~”陈霖笑着和秦湛握了握手,他有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狭长凤目,波光流转间甚是动人。 “你好,我是秦湛。” 加莫蹲在他脚边不动弹,吃不到章鱼小丸子让它很是哀怨。 “阿濂,我都不知道你对这些美食也感兴趣。”陈霖很快就不再搭理秦湛,而是转头看着齐濂,语气之间尽是亲昵,还带上了些许撒娇的味道。 齐濂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将手搭上秦湛肩膀,“阿湛喜欢吃这些,我带他来转转。” 陈霖哦了一声,并不计较齐濂的冷淡,依旧热情十足,“阿濂,那儿有家刨冰店,去打包几份来吃?” 齐濂想起秦湛也喜欢吃刨冰,尤其是淋了黑砂糖的,便点点头,“好,那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然后又问陈霖想吃什么。 “芒果味牛奶冰。”陈霖笑眯眯地说。 齐濂点头,转身朝刨冰店走去。 秦湛不觉得有什么,陈霖却似乎对齐濂询问他感到很得意,时不时地就用眼角扫一眼秦湛,快活得像是猪八戒娶了媳妇似的。 秦湛觉得好笑,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齐濂是知道他吃冰都爱加些什么才没问,真不知道陈霖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摸着加莫不和陈霖搭话,对方倒是先忍不住了,用一种不屑一样的口气说道,“你就是阿濂的新情人?” 秦湛嗯了一声,专心地给加莫挠着脖子,哈士奇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什么时候他的口味变得那么奇怪了。” “不清楚。” “你应该才高中吧?” “嗯。” “你不知道,如果不是之前我和阿濂之间有点误会,我们也不会分开。那时候他对我可好了……” 接着,陈霖就唾沫横飞地说起他们的过去,着重渲染了齐濂的温柔宠溺和他少不更事不懂珍惜blablabla…… 秦湛不耐烦了,妈蛋没看那摊章鱼小丸子都快走了吗! “……其实他真的是误会了,我和那个女孩子根本没什么,是她一直缠着我——” “哦。”秦湛打断他的话,“那你和他解释一下吧,章鱼小丸子要走了,我想先去买几盒吃,你们慢聊。” 陈霖:“……” 撇下那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秦湛和加莫追着那个章鱼小丸子的推车跑了一段路,才买回新鲜热乎的四盒小丸子。 他们一边走一边吃,没走多远,就看到齐濂急匆匆地向他们大步走来。 “阿湛——” “吃吗,还是热的。”秦湛拿竹签插起一个被炸得外酥里脆的金黄色章鱼小丸子伸到他面前。 “……好。” 秦湛看了一眼正努力吃得不那么狼狈滑稽的齐濂,问道,“走那么急干什么?” 齐濂发现要把这么个大丸子吃得风度翩翩实在很有难度,索性就放弃了,像秦湛那样大口嚼着,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那个陈霖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他讲了个笑话。” “……” “没什么,我还不至于和那种人一般见识。”秦湛安抚地拉了拉他的手,两人顺着街边往停车场走去。 “那你还——”齐濂一买了刨冰出来就不见秦湛,那陈霖还在那笑得意气风发,他也没来得及细问,把刨冰一股脑塞过去之后就没头苍蝇似的找人,结果走没几步就看见了昂着脑袋吧唧吧唧吃得正欢的哈士奇。 “我和陈霖说了要去买章鱼小丸子的,他没和你说?” “……” 秦湛斜睨了他一眼,轻笑出声,“蠢货。” 齐濂扶额,“是,我怎么比得上您这样高智商的学霸。” 突然,秦湛脚边的加莫又兴奋起来。 齐濂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满载着烤鸡翅的小推车从他们面前走过。 秦湛已经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齐濂揉了揉额头,无奈跟上。 ———————————— 两天后的早晨,秦湛和外公带着舅舅的骨灰坐上动车。 晚上,没人相陪的齐濂无所事事地在家看着电视,撑着眼皮坐到九点多后,齐濂打了个哈欠,拿起旁边的手机准备发短信给秦湛。 这时,新闻突然临时加播了一条信息。 “现已得警方确认,今晨7点30分发车的GX233次动车于晚上20点30分左右,与前行的桂城站开往湘西南站的D3152次动车组列车发生追尾事故,后车四节车厢从高架桥上坠下。目前,这次事故已造成50人死亡,约200人受伤。下面公布已确认身份的遇难者名单…… ”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和心悸猛地攫住了齐濂的心神,他连忙按着秦湛的手机号,一边仔细地看着新闻里的名单。 直到女主播念出秦湛的名字,齐濂手中一直响着‘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的手机也掉落在地。 “秦湛……”齐濂顿时失声,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大到影响了邻居,但事实上,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两个字恐怕还不到猫叫的音量。 看着屏幕上的遇难者名单,齐濂脱力一般地躺倒在沙发上。 和秦湛认识至今,他从来都没说过那三个字,过分成熟的高中生把自己情人的位置摆得很正,却不知他其实已经…… 已经……什么呢? 齐濂将手背覆在眼睛上,沉闷低哑的笑声通过胸腔的震动扩散到空气中。 “阿湛,我……” ———————————————— 江珏知道动车事故的消息时,是在课堂上被学生提醒的。 短时间内,孩子们谁也无法接受和自己朝夕相处近两年的同学竟会在一夜之间与他们阴阳相隔,女同学纷纷红了眼眶,捂着嘴小声啜泣。男生们掩饰一般地低头算着数学题,有的把草稿错写在了卷子上,有的拿着物理考卷在默写课文,却是谁都没发现这些显而易见的错误。 其实,即使是江珏,他一时之间也回不过神来。 “同学们,我们用班费,给秦湛办一个追悼会吧……”沉默了许久,江珏只想得出这一句话。 追悼会三个字一出,似乎证实了秦湛死亡的事实,不知是谁哭着叫了一声秦湛的名字,紧接着,班里 便是哭声一片。 齐秦握紧双拳,猛地把桌上的书本扫落在地。 混蛋……说好的高考后要和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以下亲扔的地雷,么么哒~~~╭(╯3╰)╮ 月微寒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12:09:50 昭云出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9 22:42:21 茶子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12:52:27 默默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13:10:52 黑猫K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22:07:44 莫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1 00:33:33 鑻嶉公娴佷簯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9-24 14:55:44 你猜我猜不猜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9-25 02:26:09 顾流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3 19:48:10 猫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3 20:40:29 ———————————————— 那啥,因为高三时间太紧,留言窝就不一个个回复啦。但窝每个都会看的!【握拳】最喜欢翻留言了\(≧▽≦)/~~ 下一个世界是古代篇,作者脑洞又开大了,想写个披着君子皮的秦小渣,受是沉默寡言忠犬受,嗯,我知道这很老套。蓝后,这里的君子不是指气质,而是儒家定义的君子,比如仁义礼智信,君子尚德,仁为己任什么的。君子是褒义词,和白莲花绿茶婊什么的不一样,希望我不会写走形……o(╯□╰)o至于君子为何会搞基……┑( ̄Д  ̄)┍这个不合常理的事情就不要去纠结了○| ̄|_ =3 群么一个~╭(╯3╰)╮本来昨天想更文的,不过肠胃炎疼了一天,今天五点多硬生生又被疼醒,抱着阿喵在床上滚硬是熬到九点诊所开了才去看医生……现在好多啦~ 第四十九章 秦湛是在动车事故中以死亡的形式离开的,结果却并没有回到空间,睁开眼后,迎接他的是一阵腐烂的恶臭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系统:【叮——检测到疼痛值逼近玩家可承受上限,自动关闭玩家的痛觉系统,若有需要,玩家可自行开启。】 秦湛一愣,这什么情况? 【系统,我怎么没回空间?】 系统:【由于计算失误,传送地点出现偏差,玩家现在的所处地正是新世界。】 秦湛皱眉,不过也并未和系统计较下去,毕竟在奖励卷两个月的‘度假’让他闲得都快发霉了,早点去新世界也好。 【加莫,你在哪儿?】 系统:【因现实情况不允许空间守卫者以任何形体出现,所以只能暂时用灵魂的形式存在。】 加莫:【阿湛,我就在你旁边。呃……嗝。】 秦湛:【……你是不是章鱼小丸子吃多了?】 加莫:【嗝……大概……呃,嗝……】 【算了……系统,我需要查看这个世界的进展。】 系统:【由于情况特殊,查看时需用结界隐藏玩家动作,最多只能坚持半个小时,请玩家把握好时间。】 系统一而再再而三地以情况为由做出一些改动,连加莫都暂时没法出现,弄得秦湛也跟着好奇起来。 拖动着进度条,秦湛抓紧时间观看剧情。 他现在处于古代位面,时间是崇德324年,当今圣上名叫何慎,字应卿。秦湛也有字,叫做融淮。父亲是跟随先皇出征打过蛮子平定北疆的骁骑大将军秦凛,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秦潮被封为镇东将军,二哥秦溪是统领北衙禁军的三将军之一,家世不可谓不显赫。后来,秦湛的母亲因不满家里两个小子都是舞刀弄棍的粗人,于是从小便亲自教导秦湛,硬是在武夫的家族里教出一个风度翩翩的俊公子,除开诗词歌赋以外,三公子还写的一手好字,配上山水画作更显灵动精巧。 大将军夫人的目的达到了,将军府的三公子凭着一手好字和满肚子墨水得以名震京华。 不过,顺风顺水的成长也仅限于过去。 十六岁时,秦湛随父亲入宫庆祝老皇帝寿辰,遇见了还是皇子的何慎。二人一见投缘,老皇帝也乐意用性情温和的秦湛来软化何慎,于是三公子6拿着御赐的令牌频繁进宫,在朝夕相处之中,二人感情日渐深厚。 秦湛20岁生日时,和何慎发生了实质性关系。那次可以说是何慎引诱,因为三公子本性耿直,正派守礼,并不太乐忠于□□,按现代话说,就是他更喜欢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不过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有了关系的,更何况何慎自愿以皇子的身份委身于他的行为也着实令三公子动容。自此,二人越发亲密起来。 一年多后,何慎踹下太子,登基为帝。当时朝堂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宰相张泉为首的外戚——宰相是太后的哥哥,就连何慎的皇后都是太后侄女。另一派则是以秦凛为首的武官和部分文官,两派相互牵制,谁也讨不得好。 当然,何慎压力也很大。外戚专权自古屡见不鲜,宰相不能信。但秦凛也不见得对他多忠心,自三公子讲明了一直不肯成亲的原因后,秦大将军碍于何慎身份无法多做什么,心里却始终对他拐走了自己的宝贝小儿子的卑鄙作为无法释怀。再说,秦凛觉得何慎过于心狠手辣,当时老皇帝虽是病死,但里面确实也有何慎的推波助澜,包括后来的篡改传位圣旨,秦凛虽有猜测,不过也不太确定,只停留在怀疑阶段。但随着时间过去,秦凛发现小皇帝治国还算不错,便也慢慢将此事放下。毕竟事情已成定局,治国者应以能力为重,秦凛效忠的并非老皇帝,而是这整个王朝和天下苍生。依小皇帝的手段和心性,若再深究下去,恐怕倒霉的就会是自己。 然而,秦凛还是收手过晚。 何慎利用朝中两党的关系,刻意在宰相陷害秦凛时选择了宰相一边,于是秦家以谋反罪名被抄,秦凛和其夫人被赐毒酒两杯。秦潮远在边关得以在亲信护卫下逃过一劫,秦溪则是秦湛动用老皇帝给的金牌秘密送出宫。他原以为何慎是枕边人,就算再怎么样不留情面,总不至于也对他下毒手才是。 最后,事实却恰恰相反,这也是秦湛此时身处地牢,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原因。 查看完剧情和人物图鉴,秦湛关闭了系统面板,静坐着沉思了一会儿。 这事儿说不通……何慎没道理不相信秦凛,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怀疑秦凛谋反,也不至于在两天内就急着下圣旨杀人。秦湛个人猜测,这说不定是何慎的计策,等到时机成熟,可以用诬陷同僚的罪名反咬宰相一口,这样做既解了秦凛的兵权,又瓦解了宰相的势力——秦凛位高权重,对国家的贡献连街边的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如今却因小人诬陷而身首异处,何慎怎么能不多杀几个人以儆效尤,来告慰骁骑大将军的在天之灵? 不过这方法也是冒险了,若秦家兄弟被逼急了率兵谋反……啧,也不尽然,光是三公子就不会同意这么做,何况若真的揭竿而起,岂不是坐实了谋反的罪名?秦家兄弟还没那么蠢。 秦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又想起自己正是那悲催的三公子,便低头粗略地扫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鞭痕成片,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系统,检查一下这身体都受过些什么伤。】 系统:【26道鞭伤,5处刀伤,2处烙铁烫伤,两根肋骨折断,四根手指折断,小腿骨骨折……】 秦湛:【……】 系统:【还有部分骨折处已被强制性接回并得到了初步治疗,但由于环境恶劣,所有伤处均有恶化趋势。】 秦湛简直快跪了,这原主意志力得多强大才能撑上这么久?!骨头折了又接接了又折,他光是听听就觉得疼得不行了。 【何慎呢?他就这么放任刑部折磨人?】 系统:【刑部尚书曾是宰相的门生,这里的狱卒几乎全都是他的耳目。】 秦湛:【……】 就在他纠结地想些要不要让系统来个全身基础修复时,外头突然传来了刀剑碰撞的打杀声。 秦湛扶着墙站起身,还没走上两步,牢门就被一个蒙面黑衣人踹开了。 “三公子,请速速随我离开。” 那人的大半张脸都被黑布蒙着,秦湛只看得见一双亮若寒星的黑色双眸,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中也依旧熠熠生辉。 看着他的眼,秦湛直觉这人似乎就是他在图鉴里看到的的攻略目标,名叫白墨,那双眼睛是和人物图鉴里如出一辙的明亮。 秦湛没有多犹豫,搭上白墨递来的手。 黑衣人将他背在背后,手持一把寒光逼人的宝剑,在其他蒙面人的掩护一下硬是杀出了一条路,带着秦湛几个飞掠跃入夜色之中。 秦湛眼睛微眯地打量着白墨拿着的宝剑,只见那兵器刃如霜雪,舞动之间似有霞光在剑身上浮现,就是再没眼力的人也看得出那绝对件上上之品。 白墨的内力和武功都极其出色,可惜的是秦湛还没体验够飞檐走壁的乐趣,扫兴的系统提示音就又来了:【警告——玩家的健康值已低至10,能量不足以维持身体运转,玩家将于5秒后陷入昏迷。】 秦湛:【……卧槽!】 白墨感到肩头突然一沉,他调整着内息控制好速度,一边微微侧头看去,却只看到三公子毫无血色的薄唇和蝶翼般纤长的睫毛,重伤之下,那人吐露在自己颈侧的呼吸几近弱不可闻。 白墨心里一慌,连忙加快了脚步。 ———————————————— 不知过了多久,秦湛被一阵剧烈的疼痛给硬生生折磨醒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根本感觉不到是哪里疼,因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不疼的,想来应该是疼痛值在他可承受的范围内,系统才重新开启了感觉系统。 【系统快关闭痛觉快点快点快点!!!!】秦湛在意识里咆哮。 直到身体上的一切疼痛瞬间消失,他才一身冷汗地吐了口气,感觉又重新活了过来。 闭上眼躺着休息了一会儿,秦湛一边摸索着身下的床,按触感来判断应该是竹子做的,质地细腻,温度冰凉。他复又睁眼向四周望去,这似乎只是一间普通的木屋子,地方不大,但因为摆放的东西不多,所以也不会显得过分拥挤。 就在秦湛奋斗着企图坐起来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来人是个面目和善白须白发的老爷子,秦湛在人物图鉴里见过,老头叫做白祁,和秦凛的父亲,也就是秦湛的爷爷是很要好的兄弟。武功很是高强,而且精通医术,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 秦湛试探着叫了一声,“白爷爷……” “哎,娃娃醒了?快别乱动!”老头连忙搬了张椅子走到他身边坐着,动作小心地将秦湛扶起来靠坐在床头,“还疼不疼?” 秦湛笑着摇头,“不疼。” “哎呦喂……”白祁心疼得连连跺脚,仿佛此时伤痕累累的是他儿子似的,“就不该把你留在那皇宫里,你看看你自己,这都被伤成什么样了!” “我没事。”秦湛虚弱地笑笑,其实这笑容很有难度,因为感觉不到疼痛的秦湛完全就是活力十足。他调整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又问道,“白爷爷,昨天那人……那个救我的人是谁?” “昨天?!你都昏睡了三天啦!”白祁朝他一瞪眼睛,随即又转头向外面喊到,“白墨!” 紧接着,一个穿着藏青色云翔符蝠纹劲装的男子便从窗户口跃了进来。 白墨长得十分英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形颀长却不失健壮,虽然那棱角分明的冷硬面容可能不太符合古代人的审美,但若放到现代,绝对是备受欢迎的酷哥型男一枚。 “三公子。”白墨朝他行礼。 “不敢当。”秦湛虚虚地一抬手,“说起来,我还应该多谢白公子搭救。” 白墨抿唇,他自小跟着白祁待在山上,偶尔下山见到的也多是一些乡野百姓,要不就是一同习武的师兄弟。像三公子这样皮肤白皙,眉目如画的俊秀人物,真真是第一次见到。 “三公子唤我白墨便好。”白墨抬起头,光线充足时看着秦湛,更觉得是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三公子五官清俊柔和,一双平静温润的眼眸似乎时时含笑,只消望上一眼便让人觉得犹如春风拂面。虽然此时因为身体虚弱而显得面色苍白,却也仍不损他一身的风骨气度,就如寒梅在冰雪交加的冬夜仍然妖冶绽放一般坚韧傲然。 “好,白墨。”秦湛从善如流地唤道,白祁探身摸摸他的脸,“别和白墨唠叨了,娃娃饿了不,吃点粥填填肚子?” “也好。”秦湛笑着点头。 从过后的谈话中,秦湛得知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白祁隐居的山上,这儿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了——唯一和外界相连的入口,也被白祁用八卦阵封得严严实实,只有他和白墨才懂得如何进出。 从山上白祁的小木屋走下去两三里路就有一个小村庄,古代发展的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尤其是山村地区,吃的是自个儿种的菜和山上打的猎物,饮的是山泉水,衣服也可以自己缝,根本用不着去外头买东西。 白祁说那儿的人热情淳朴,他和白墨除了偶尔亲自下山采买东西以外,其他的都是村民们给的,而白祁也会时不时的给他们看病当做回礼。 “至于白墨,这小子是我在山里捡回来的。刚来的时候也才九岁,后来等小白大一些了,我就送他去找一个老朋友习武,前两年才刚回来。唔……算起来,小白今年也26了,比你还要大上两岁呢。”白祁笑眯眯地揪着胡子,白墨一言不发地坐在两人身边,刚毅的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 秦湛和白祁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觉得有些疲累难当,虽说躺了3天,但依三公子这养尊处优的身体能撑得过地牢已经是不可思议了,若后期不再好好调养,落下病根是小,就怕连寿命都会折上几折。 “娃娃先睡会儿,三个时辰后我再来帮你换药。” 说到换药,秦湛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的是一件崭新的素白里衣,伤口都被处理得妥妥当当,身上也很干净,必定是擦洗过了的。 “白爷爷,我……我这身上……”秦湛有些尴尬地看向白祁。 “哦,是小白帮你清理穿衣的。”白祁说。 秦湛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白墨,只见那人抿着唇低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地板,像是要木头做的地面看出朵花开似的。 “那……融淮便谢谢白墨了。”秦湛温声道。 白墨僵硬地抬头,正对上三公子笑意盈盈的黑色双眸,颜色浅淡的薄唇微微勾起,牵扯出一个柔软的弧度。 “三、三公子客气了。” 不经意间的一眼又望见对方领口处露出的线条优美的锁骨,一小片肌肤白皙细腻得比集市卖的玉石还要好看。 许久过后,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白墨瞬间涨红了脸。 秦湛不禁轻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融淮是秦湛的字,应卿是何慎的字,这两个以后会经常用到。 蓝后,这就是新的一个世界啦~为可怜的秦小攻点蜡~o(≧v≦)o[蜡烛][蜡烛] 这章的内容摘要我本来是想用“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因为实在很喜欢这句话\(≧▽≦)/~可是后来又想到这好像跟正文一点关系都没有……○| ̄|_ =3 第五十章 白祁给他换药换得异常频繁,不过伤口也确实好的很快,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了。不过现在麻烦的就是被折断过的各种地方的修复,虽说折过的骨头在牢里就都被接了回去,但那些人完全就是为了制造疼痛而接骨,技术太差不说,阴暗潮湿的地牢也对骨头的恢复很不利,所以现在的状况根本算不上好。 秦湛已经挨了三天的针灸和白墨的内力疗伤,但白祁说现在只是初步恢复,仍然需要后续的疗养。用现代话说,就是要做术后恢复程序,也就是秦湛得在允许的范围内多多锻炼,再辅以中药调养以促进骨骼再生。 这可不是个容易活儿,秦湛现在的手拿筷子久一些都会疼,更别说要用骨折过的腿下床走路了。 白祁揪着胡子看着秦湛满头冷汗的在白墨的搀扶下在园子里走路,自己在旁边气的直转圈,嘴里不断念叨着狗皇帝三个字,就差没拿针扎小人了。 秦湛看着好笑,可腿上锥心一样的疼又让他笑不出来,只得抿着唇兀自忍耐着。 白墨手搭在秦湛腰上帮他保持平衡,另一手则扶着他的手臂。三公子这么些天来被白祁细心照料着,总算也长了点肉,不再像当时在牢里看到的一样骨瘦嶙峋了。 不过好像还是瘦了点……白墨感受着掌下纤细的腰身和手臂,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是知道秦家遭遇的,对那狗皇帝也是持着和白祁一样的态度,秦将军打过蛮子平过战乱,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那么不明不白的就被安了个谋反的名头杀了,任谁都接受不了。 秦家老大老二还好,现在应该已经毫发无伤地藏在不知那个犄角旮旯里,只是苦了没有武功傍身的三公子,被狗皇帝折磨成这个模样。 见秦湛有些累了,白墨便扶他到石桌边坐下,又拿了棉布给他擦汗,秦湛笑着道了谢,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棉布。 “融淮,”白祁拍了拍他的腿,“感觉怎么样?” “还行,坐一会儿就不那么疼了。” 白墨在秦湛身后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朝木屋走去。 白祁只瞄了他一眼,便继续和秦湛说着话。 “娃娃,依我看你还是现在山上住着,等调养好了身体再去找另外那俩小子。” 秦湛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先不说现在满天下可能都是秦家三子的通缉令,就凭现在他这个身体,恐怕走不到山下就得累死在半路上。 “这是自然。既然哥哥们都已安好,那么融淮也不敢再鲁莽行事,以免连累了您和白墨。”秦湛熟练地学着古人咬文嚼字,好在自称时用的是字而不是名字,否则还真是不习惯。 白祁叹了口气,“娃娃……别再多忧虑了,你身体不好,需要静养。那些事情……都会过去的。” 这么多天来首次谈到秦家被灭的事,秦湛就像是被硬捉过来面对事实的逃兵一样,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您不必担心,我没事。” 忽而肩上一暖,秦湛侧过头,白墨拿了件披风出来,现在正半蹲下.身帮他将披风拢好,动作灵巧地系上绳子。 说起白墨,秦湛也是有些想不到。这人一副生人勿近,仿佛随时都在放冷气的模样,竟然也会煮粥熬药煮饭打扫等家里琐事,实在是和他的形象太不相符。 白墨帮他系好后就又一言不发地站到了旁边,白祁哈哈一笑,“我一个老头子,成日研究药理,这些琐碎事情一直都是小白在做,他没什么不会的。” 想起一脸面瘫的白墨洗衣服拖地的样子,秦湛也跟着笑了,紧皱的眉头这才微微松开些许,“原来如此。” 白墨看着三公子神色如常,不再那般黯然失落,也不由得缓和了面容。 刚刚入秋时的白天还不觉得多寒冷,可一到夕阳西下,那晚风吹得周遭的树木都是一阵晃悠。秦湛畏寒,不多时便由白墨扶着回了房间。 晚上的时候,突然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秦湛半夜时被腿上的疼痛闹醒,可能是由于阴雨天气所致,关节处和骨折过的地方都犹如针扎似的疼,虽然不难忍受,却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令人无法忽视。 叹了口气,秦湛坐到桌边打算看会儿书消磨时间,顺便拿过床头的披风披上。 被窝里有一团小小的圆形在不断拱动,紧接着,就是一只体态小巧的白色团子刺溜一下窜了出来。 秦湛把换了新身体的加莫捞到怀里,加莫说那天他在树林里转悠半天,只看到这么一只长得顺眼又不会过分张扬的小动物,便凑合着用了。 但这动物是什么,就连白祁都说不出来。小团子通体白色,只在尾巴和耳朵见的地方有些不起眼的灰色杂毛。整体看起来长得有些像狐狸,却又没狐狸那么大,说像兔子吧,可也没兔子的三瓣嘴,而且尾巴还要比兔子长上许多。 秦湛两手抱着加莫揉了揉,不管这小家伙是什么,触感可是一等一的好。 【阿湛,腿疼了?】 【苦逼的三公子哟……】 加莫张开身体抱住秦湛的膝盖,希望能给他暖暖,不过收效甚微,小团子的体温是不低,可身体实在太小,甚至还不到原来哈士奇的二分之一。 秦湛被他滑稽的模样逗得发笑,门外却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伴随而来的是白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三公子,我是白墨。” 秦湛奇怪白墨怎么那么晚了还过来,不过还是扬声道,“进来吧。” 白墨跨入屋里,随即又动作迅速地回身合上木门,将冷风和雨水隔绝在屋外。 “白墨,有什么事吗?”秦湛抬头看着他,笑容温和。 “刚才在隔壁听见三公子屋里有些响动,想必是因为外头的雨水而伤处刺痛难以入眠,便过来看看。”白墨道,声音沉稳,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一个衣衫单薄,面容苍白的落魄公子。 “劳你费心了。”秦湛轻声道,修长白皙的手指紧了紧披风,随即又笑道,“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好。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说到这儿时话音一顿,秦湛皱了皱眉,撇过头掩嘴咳嗽起来。 白墨连忙倒了杯桌上的药茶,用内力加热后才递给秦湛,可看着咳得难受的三公子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 “我总是晚睡一些,并没有被您吵到。”白墨说。看着渐渐止住咳嗽的秦湛,又上前一步问道,“师父的药茶可以止咳润喉,三公子再喝一杯吧。” 秦湛沙哑着嗓子点头,“好。” 白墨又倒了一杯药茶加热,三公子毫无血色的面颊因为咳嗽而染上病态的嫣红,眉头轻皱着,似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一连喝了两杯茶水,秦湛才感觉好了一些,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 “麻烦你了。”秦湛略带歉意地看着他。 “三公子不必如此客气。”白墨道,“白墨虚长您两岁,自当多照顾您一些。” 秦湛抿着唇笑,这白墨武力值爆表,偏又不乏细心体贴,真是个不错的人。 “既然这样,你也别叫我三公子了,怪生分的,就和白爷爷一起喊我融淮便好。” “好,融淮。”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唇齿的交合间发出,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与屋外的雨声融合,蔓延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缱绻。 融淮…… 白墨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走到秦湛面前半跪下来。 “白墨——?” “融淮,内力可能会对伤处的疼痛有所缓解。”说着,白墨将手掌贴上秦湛的小腿。一股温暖的热流顺着相触的肌肤传递进身体深处,像细小的泉水一般渗进每一处受损的骨骼,带来阵阵暖意。 秦湛不禁惊奇,这内力能疗伤,能当微波炉,现在还有了暖水袋的功效,简直堪称万能。 “融淮。”白墨突然叫他,“师父说,你的伤需要静养,不能过多忧虑。” 白祁和白墨说起来的时候愁得掉了一撮的头发,“融淮这孩子,爱逞强,看起来过得比谁都好,可实际上过得比谁都不好。”白祁愁眉苦脸地连连叹气,“据说那狗皇帝还是融淮很要好的朋友,也不知怎么……你看这……他……唉……”白祁除了叹气以外已经不知道要干什么了,烦恼得在屋子里来回兜着圈子。 想起师父所言,白墨虽仍是无甚表情,看向秦湛的眼里却越发担忧。 秦湛笑,“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白墨微微拧起眉头,三公子正笑着看他,精致清俊的面容依然如昔,但眼角眉梢却似乎总拢着一股轻愁,怎么也不得纾解。 “三公子,您若要报仇,白墨定当尽力。”白墨换回了原来的称呼,像是在宣誓着什么一样。 秦湛一怔,随即又笑了,他伸手拉白墨起来,示意他坐到旁边椅子上。 “报仇……如何能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报仇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秦湛声音平缓地道,双目逐渐变得冷凝,“更何况应卿……皇帝他,虽然此事做的不妥,但在治国上,你不能否认他是个明君。修运河,兴水利,降税收,允许与外域通商往来……” 秦湛顿了顿,接着说道,“皇帝现在仅有一个3岁大的儿子,如今秦家落败,在他死后控制皇权的必然是宰相一党。宰相为人自私,以出卖官职来收受贿赂,甚至多次克扣赈灾的银子,纵容底下的官员层层剥削。父亲正是看不惯宰相此等作为才在朝堂上对他寸步不让,如若他坐上皇位……”秦湛摇头苦笑,“国将不国。” 白墨不说话,他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这些大道理。只是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像三公子一般,如此的心胸宽广,思虑周到,更难能可贵的是心地品德竟能够仁厚至此,不被仇恨蒙蔽而心系天下百姓。 “父亲被冤枉,融淮必定会为他平反,宰相等人,我也不会放过。只是皇帝……他的位置太过重要,不容一丝疏忽。” 秦凛和宰相在朝堂上对峙十余年,如今死对头害得秦家被抄,三个儿子四处流亡,如果宰相真的当了皇帝,恐怕秦将军也会被气得非得从棺材里跳起来报仇不可。 秦湛兀自思索着,眼神晦暗不明。 白墨望着山水墨画一般温文儒雅的三公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自惭形秽之感。 ———————————————— 何慎很快便收到了有人劫狱并且已经带着秦湛成功离开的消息,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暗卫报上的消息却让他如坠冰窟。 “主子,三公子……似乎被动用了私刑。”暗卫硬着头皮说完后便立刻垂下头,不敢再看皇帝震怒扭曲的表情。 “私刑?!”何慎勃然大怒,“朕派了暗卫去看着就是为了避免三公子受刑,影七影八,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不知是哪名暗卫开口说道,“主子,您是要演戏骗过宰相,之前许久的筹备岂能坏在三公子身上。即便是动用先皇令牌保下三公子,但没您的许可暗部又怎敢这么做,宰相势必会怀疑您——”话还未说完,跪在最右侧的暗卫突然被盛怒的皇帝一腿踢中胸口,摔出几米远。 暗卫强自忍下喉中的血腥,重新跪伏在地沉声说道,“陛下,您切不可为儿女私情而心软。”随即又是一叩首,“望主子三思。” 何慎不语,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他不得不承认暗卫说得有理,何慎甚至在想,就算暗卫当初报上了消息,他是不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救下秦湛。 这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何慎是普通人,他当然也会和其他毛头小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去救出心上人,即便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他不是,何慎是一个帝王而非布衣百姓。坐在九五至尊的高位上,就注定了他不可能随心所欲的生活,皇帝没有资格任性和冲动。 其实秦凛对何慎的看法并没有错,他是个自私而且自我的人,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是现在,他也不觉得抄了秦家杀了秦凛有多大的过错。 当然,他是爱秦湛,可爱秦湛和秦家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秦湛没事,何慎并不在乎其他人是死是活,他的三公子只要有他一人相伴就足够了。 御书房里的气氛冷凝,跪在地上的暗卫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德公公偷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就听皇帝冷声叫了声他的名字,险些没把他心脏都给吓得跳出来。 “奴才在。”德公公连忙低头上前一步,恭敬地弯下腰,“陛下有何吩咐?” “去查出给三公子治疗过的是哪位御医,套出阿湛的具体情况,至于要威逼还是利诱,你自行斟酌。” “是,奴才遵命。” “影七影八违反主子命令,即刻去暗部刑堂领罚,由堂主亲自监督执行。” “属下遵命。” 屋外正是夕阳如血,太阳紧贴着地平线,只余最后一丝光辉残留人世。 作者有话要说:何慎的属性也算是阴狠毒辣占有欲强受,虽然是炮灰,可也是蛮萌的呀~ 虽然灭了秦小攻全家什么的也太丧病了……○| ̄|_ =3 月考结束,发文攒人品! 第五十一章 自从来了古代后就一直处于身娇体弱状态的秦湛染上了风寒,俗名感冒。 于是三公子在秋天就被白祁强制裹上了一件狐裘大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揪着狐狸毛咳得死去活来。 还好今天正好是阴天,阳光微弱得几乎没有,否则秦湛真的是会被热死。 咳完了后,秦湛抱着毛绒绒的狐裘昏昏欲睡。 一开始他还饶有兴致地眯着眼睛看白墨舞剑练功,无奈困意实在太过强大,看着看着,原本就是一条缝的眼睛渐渐合拢,伴随着白墨手中地赤霄剑划破空气的轻微嘶鸣声,三公子侧着身躺在藤椅上睡了过去。 在石桌旁边,白祁抱着酒坛子瘫倒在地,砸吧了几下嘴,打着鼾睡得比冬眠的狗熊都沉。 一会儿之后,白墨收起剑,回头看了看二人,发现这会儿山上正清醒的只剩下了他一个。 迈步走到秦湛身边,白墨想起白祁的叮嘱——要在晌午之前让秦湛泡上一炷香时间的药浴。 于是白墨轻轻推了推秦湛的肩膀,“融淮?”他压低了声音叫道。 秦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瞌睡虫的侵扰下他已经懒得再去维持三公子的风度,只是蹭了一下柔软的狐狸皮敷衍地嘟囔了一声,“……嗯?” 由于长时间侧躺着,秦湛的右脸颊被压出了一道红痕,白墨看着睡眼惺忪的三公子,心下莫名地柔软了几分。 “该泡药浴了,师父吩咐过的。”白墨说,耐心地等着秦湛努力撑开眼皮自己清醒过来。 “唔……” 理智堪堪回笼的秦湛硬是把一个不合形象的哈欠憋了回去,抓起怀里的加莫撑着藤椅站起来,“还是上次那种么?” “嗯。”白墨答道,和秦湛肩并肩朝屋子里走去,“不过这次的时间可以短一些。” 白祁准备的草药味道并不难闻,反而还有股清香的味道,泡在水里会呈现出些许青翠的绿色,让秦湛有种诡异的化身鲤鱼的感觉。 当然了,山上的条件自然是不如秦府舒服,也不会有个大池子让他泡澡。白墨把事先准备好的草药倒进大木桶里,再加上温水。秦湛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白色里衣站在旁边等候,加莫趴在他肩膀上,两只前爪抱住秦湛的脖子睡得正香。 “融淮,可以了。” 秦湛低头解开衣带,本就有些莫名紧张的白墨想扭头避开,但视线一扫过秦湛的□着的上身,却生生在那儿顿住了。 ——无数条的疤痕撕裂了肌肤,就如同一块上好玉石上的裂缝一样突兀,甚至还有几处地方的皮肉狰狞地扭曲着,因为烫伤而显得凹凸不平。 白墨心里猛地涌上一股怒火。 秦湛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由笑道,“我都不计较了,你还生气个什么劲?”他脱了上衣踩着椅子跨进木桶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温度适中的药水没到锁骨处,加莫尚处在安全位置。 白墨紧紧地抿唇,背过身面对着珠帘,一双眼眸森冷锐利,“昏君。”他冷冷地道。 “好啦。”秦湛弯了弯眼睛,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何必给自己找不开心,别去在意这些就好了。” “怎么能不在意!”白墨皱眉道,他想起刚救出秦湛时对方那奄奄一息的狼狈模样,怒气更甚,“融淮,我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对这一身的伤痕风轻云淡,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皇帝——虽然秦湛表现得很隐晦,但白墨也不是傻子,他感觉得出来。 秦湛一顿,轻轻叹了口气,“恨是没有结果的——” “你在护着他。”白墨打断了他的推托之词。 习武之人可能多少都有些嫉恶如仇的英雄概念,白墨对这事格外执着,秦湛不禁有些头疼,他并不想和白墨探讨他和何慎的关系。 “由于某些客观原因和主观原因,我不太想多谈论这件事。”秦湛说道。 白墨僵了一下,“……抱歉,我没有要逼迫你的意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不要紧。”秦湛轻笑,肩膀上的加莫已经醒了,四只爪子不好着力,晃晃悠悠地差点没一头栽进水里,“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白墨脸红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理由。 秦湛撩起水浇上肩膀,加莫来不及躲闪,在顷刻间便被淋成了落汤鸡,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跳进水桶里来个狗刨式游泳。 “白墨,我时常在想,不知以后会是哪个女子有幸成为你的夫人。”秦湛笑着调侃道,白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坏人暖的了床,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 夫人? 白墨眉头拧得更紧了,“白墨这辈子都会随侍在师父身边,不会成亲。” 秦湛似乎被逗笑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不说你,白爷爷肯定也是喜欢抱孙子的。” 白墨才不管这些,他对镇上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柔柔弱弱的姑娘一点兴趣也没有。 “师父有我,还有你,才不需要再多一个什么夫人来添麻烦。”白墨认真地说。 秦湛听得一怔,白墨像是也察觉出了话里的歧义,整个人瞬间僵直得像块木头,脸上的绯红颜色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秦湛不知道怎么接话,白墨不知道怎么解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半晌,白墨面红耳赤地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时间”后就急匆匆撩开帘子走了出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直到远离了秦湛的所在地,没有了混合着三公子味道的药香味,白墨才得以重新镇静下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他知道秦湛今年也已经24岁了,换成其他的大户人家,估计早在五六年前就已娶妻生子,怎的三公子至今仍是独身一人? 联想到师父说过的皇帝和三公子关系亲密的话,还有秦湛对皇帝的屡次维护,白墨顿时有了种不好的猜想。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皇帝仅有一儿一女,还是皇后一次性诞下的双胞胎,男孩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像是皇帝没有再多生几个择优录取的打算一样。 白墨握着赤霄剑的手紧了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情绪将他包围。 —————————————— 有白祁在,一点小小的伤寒感冒自然算不上什么,秦湛也终于可以不用跟个神经病一样在秋天裹着狐裘四处溜达了。 病好后,秦湛的双腿也在慢慢恢复,虽然走得久了还是会疼,但起码正常行动不成问题,他也得以四处走走看看打发时间。 然而古代的日子本就单调乏味,更别说是在山上,秦湛除了看书画画揉加莫,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可供消遣了。 庆幸的是,这三公子画得一手好画,秦湛难得用一次这么高大上又才华横溢的身体,自然得把那些平时没显露过的技艺拿出来显摆显摆。 作画很费时间,而且用的是毛笔,画错了没法修改,于是秦湛必须更加全神贯注。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作为秦湛本人,他明明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但在构思好之后,画起来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就像是在写字一样轻松。 秦湛的首份作品历时5天,完工之后,他捧着宣纸仔细端详,面上一派温雅平静,心里却早已有个小人在毫无形象地叉腰狂笑。 【加莫快看!老子画的棒不棒棒不棒棒不棒!!!!!】 加莫:【……棒。】 【哈哈哈哈哈有眼光!!!】 加莫:【……○| ̄|_ =3】 这份处女作秦湛送给了白墨。 山中资源匮乏,秦湛本想把白祁白墨都画进去,奈何没有颜料上色看起来实在有些古怪,只得作罢,退而求其次地作了图山水画。 画的内容就是他们这间小木屋,远处的青山溪流,门外的梅花树,就连木屋后面那菜园子秦湛都给画了进去,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使得这画多了几分人情烟火之感。 “给我的?”白墨小心翼翼地捧着画,仿佛担心这脆弱的纸张下一秒就碎成渣渣似的,看得秦湛发笑。 “融淮身无长物,也就只有这点拿的出手的东西了。”秦湛笑说,虽然这份作品条件简略了点,纸质也有些粗劣,却敌不过画笔精湛,意境清幽。 白墨心中欢喜,动作小心地把画卷起来放好,又问道,“手还疼吗?” 秦湛摇摇头,“已经好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手指无法长期握笔,得画一会儿歇一会儿,他也不会拖了这么久才完工。 白墨抿抿唇,低头解下腰间系着的玉佩递给他,“送你。” 秦湛一怔,连忙解释,“白墨,你不用过意不去,这只是一份普通的画作而已。” “我没有过意不去。”白墨看着他,依旧固执地伸着手,“我只是想把它送给你,这玉佩我从小戴到大,有它在我一直都能化险为夷,你戴着它,以后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白墨似乎不懂得幽默风趣是什么,他不太说话,但一说起话来总是认真的神情,让人能够轻易感受得到他的用心对待。 秦湛心中微暖,伸手接过。这玉佩颜色质地都是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表面光滑,像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一样,上面仿佛还带着白墨炙热的温度,握在手里很是暖和。 “白——” “娃娃!”白祁抱着酒坛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身后跟了三只咯吱咯吱叫个不停惊慌失措的母鸡。 秦湛吓了一跳,白墨拉过他的手臂,抬腿把一只扑楞着翅膀跳过来的母鸡踢开。 “嘿!”白祁不悦地瞪眼,大着舌头教训白墨,“你踢、踢什么踢!这是要杀来吃的!还可,可可以,留着,下蛋呢!” 三只母鸡到处扑腾,弄了一屋子的羽毛,秦湛扶额,“白爷爷,您这鸡是哪来的?” “唔……有人,有人,山脚那镇子上,有人要我去看病……送鸡,和吃的……”白祁颠三倒四地说着,“娃娃,这几天山上待烦了吧,带、爷爷带你,出去转转!” 秦湛欣然应下,可转念一想,他这张脸指不定正被何慎贴满各个地方全天下通缉,现在又去镇上招摇过市是不是不太妥当? 白墨道,“师父会易容,你不用担心。”转而又问白祁,“您要什么时候去?” “两,两个时辰后,他们会派马车来接。” “……” 望了望面前喝得满面通红的老醉鬼一只,秦湛对那户人家的生命安全感到深深的担忧。 白墨却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淡定地把赤霄剑放在桌上,蹲□三两下的就揪着母鸡的翅膀把它们拎在手上。 秦湛:“……” “我们吃了饭再过去,”白墨又看了看手里更加惊恐的母鸡,“你喜欢怎么吃,炖汤还是油焖?” 秦湛:“还是……炖汤吧……” “好。”白墨点头,“那你去歇一会儿,我给师父弄点醒酒汤,然后再做饭。” 秦湛有些过意不去,前些日子他受伤,弄得跟个二级残废似的,事事都要麻烦白墨,这会儿身体好了,总不能再跟个大少爷一样坐屋里享福吧? “我来煮醒酒汤好了,你把草药拿给我就行。”秦湛说。 古人有种君子远庖厨的说法,白墨正想拒绝,秦湛却已经快步走到了他身边,朝他笑道,“快走吧。” 白墨只得拎着三只母鸡跟上。 厨房一样是个简陋的小木屋,秦湛蹲在地上给熬药的炉子扇着风,旁边被炖了的母鸡发出阵阵香味,秦湛心不在焉地抬头瞄了眼烧到一半的香,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灭了火,伸手想把炉子拿起来。 于是被老母鸡占领了全部心神的秦湛光荣地被烫到了,还险些条件反射地把卧槽两个字骂出口。 “融淮?!” 切菜切到一半的白墨一把扔了刀就走过来,皱着眉抓过秦湛的手。不过还好秦湛收手收的快,烫伤并不严重,只是起了个水泡而已。 秦湛有些尴尬,“我没事……” 加莫:【没出息,一只母鸡就把你迷成这样。】 秦湛怒:【你有出息,那你待会儿别吃!】 加莫:【……】 白墨拿针把水泡挑破,又敷了药,最后才拿纱布包上。 秦湛默默地当着背景板,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融淮。”白墨握着他的手,原本凌厉的眉眼此刻正带着些柔和地低垂着。他常年练武,手掌粗糙,不像养尊处优的三公子一样光滑细腻,羊脂玉一般的白皙肌肤看起来无限美好。 “融淮,我不想你受伤。”白墨说,“最起码,在我认识你之后,别再受伤。” 秦湛一愣,白墨抬手抚上他披在背后的长发,波澜不惊的眼里似有云雾缭绕。对于他来说,这或许是目前为止做过的最出格的一次动作了。 一触即分的触碰后,像是生怕秦湛反感一样,他又飞快地收回手,薄唇紧抿,“你先坐着吧,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说完,白墨步伐僵硬地转身就走。 秦湛:“……” 他觉得如果白墨再不快点去关火,锅里炖着的母鸡会烂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月考考得不错,狐狸菌心情很好的准备来个双更,不过……○| ̄|_ =3没存稿啊嘤嘤嘤!!!!【泪奔捶地】 双更是会有的……至于在哪一周……我也不造……○| ̄|_ =3狐狸会加油码字的!>3<【握拳】 最后,感谢以下小天使们爱的投喂,狐狸收到啦么么哒~~╭(╯3╰)╮ 顾流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6 02:39:36 顾流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7 11:37:33 生鱼片拌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7 19:01:20 消頹少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9 22:30:13 顾流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1 21:40:15 冰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1 22:42:22 自尔无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1 22:50:18 冰多维玛伊斯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2 12:12:16 南宫真月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12 12:40:24 此年彼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7 09:47:40 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7 18:00:03 南宫真月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18 12:44:00 第五十二章 吃完饭后,秦湛脸上绷着一张假面皮,带着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加莫坐上马车,一路颠簸着来到山下的洛水镇。 请白祁去看病的人家姓王,在镇上也算是户体面人家,府邸虽不如京城的贵族们来得豪华,但该有的亭台楼阁,假山河池,蜿蜒流水却也是一样不少。 刚去的时候王老爷就预先付了诊金,白祁把装满了银子的沉甸甸的袋子扔给白墨,让他把银子花了,去镇上采购些东西带回山上去。 王府里有位年轻貌美的王小姐,芳龄十六,从秦湛进来以后,她就一直含羞带怯地不时打量着他,小家碧玉般的娇美女子让秦湛很难心生厌恶。 他是了解古人的审美的,这个年代虽不要求男子抹粉打扮,但最好还是长得儒雅俊秀一些才好,像白墨这样结实的身材和刀削般凌厉俊朗的面部轮廓,这些闺阁女子大都不喜。 王小姐的母亲身体虚弱,经常请白祁来看看,所以她也早已经见过白墨多次,只是这个面容白净清秀的公子哥,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会儿见他们要去镇上逛逛,王小姐连忙上前一步,对着秦湛微微福身,还未说话便先红了脸,声音温柔悦耳,“秦公子想必是第一次过来,若不嫌弃,莺儿愿为公子领路。”王小姐闺名王莺儿。 秦湛温和一笑,不管他的性取向如何,怜香惜玉总还是男子该有的美德。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白墨就先他一步拒绝道,“不必,我带着他去就可以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低沉的声音吓得王莺儿面色一白。 秦湛歉意地冲她笑笑,“多谢莺儿小姐美意,只是白墨不喜外人跟随身边,还请小姐多多体谅。” 拒绝已经这样明显,王莺儿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好勉强笑道,“那还请公子晚些时候留在府里用晚膳,也好让小女子尽一尽地主之谊。” 秦湛笑着应下,旁边的白墨已经沉了一张脸。 去到街上,白墨依然握着赤霄剑不开口。 秦湛笑道,“白墨,莺儿小姐也是好心,你何必这样生气。” 因为她对你图谋不轨。 白墨硬是凭着理智把这句话咽了回去,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秦湛,问道,“你喜欢她?” “怎么会。”秦湛笑着摇头,“初次见面的一位姑娘而已,融淮还不至于这样……”饥不择食。 秦湛默默地噎了一下,连忙换了个合适的词语,“不至于这样唐突。” 白墨不再说话,他们拐进一家成衣店里。 “哎,白公子来啦。”胖乎乎的老板笑眯眯地迎上来,“已是深秋,白公子可是来添置些衣物的?” “自然。”白墨点头,指了指身边的秦湛,“按照这位公子的身量多做几套,袖口领口都要滚上兽绒,最好选用保暖一些的貂绒或者狐狸毛。” 每次白墨一来都是出手阔绰,接了笔大生意的老板乐不可支,高兴地咧着嘴进去吩咐伙计干活。 白墨掂了掂钱袋,“估计还能剩下一半左右,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秦湛刚从白墨的土豪行径里回过神来,干笑着摇头。 “你不用替师父省钱。”白墨说,“他每次出诊后都能剩下很多银子,堆着也是没用。” 秦湛:“……” 原来这师徒俩还是有钱人。 不过细想起来,他是真没什么要买的东西,于是白墨又带着他走进一家客栈,点了秦湛喜欢吃的几样菜肴,还有一壶清酒。 看来白墨已经摸清他吃货的底细了…… 秦湛有些心虚地啃掉最后一块芙蓉芋泥饼,正付钱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秦家被抄的事情。 “后来不是又说秦将军是被那什么宰相陷害的吗,现在整个宰相府的人都给关起来啦。”一个男人小声说道,“要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给秦将军平反了。” “没错没错。”另一个人附和道,“就说秦将军保家卫国几十年,怎么会谋反嘛,原来是那个宰相陷害……” 秦湛皱着眉仔细听着,宰相栽了,那么秦家洗清冤屈的时候也指日可待,他也是时候该想想怎么对付何慎了。 回到王府,秦湛三人留着用了晚膳后,王老爷又热情地挽留他们在这儿住上一晚,王莺儿躲在父亲身后,看向秦湛的眼睛里带着期盼。 白祁摸摸胡子,转而又问秦湛,“你看如何?” 秦湛刚张了张口,白墨就语气不善地拒绝道,“不必。”他依旧不知人情世故为何物,只是固执而坚定地想要把自己在意的东西保护好。 白墨丝毫不给面子的举动让王老爷的脸色有些难看,白祁也捻着胡子暗自纳闷,白墨虽说冷漠了些,却也从来没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拒绝,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湛无奈地笑笑,以身体不适需回山上按时服药的理由婉拒了。 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回到小木屋,白祁拿出王老爷打包赠送的一些下酒菜,美滋滋地从地里挖出一坛陈年美酒又开始喝起来。 猛灌下几口后,白祁已经喝high了,乐呵呵地咧着嘴招呼秦湛也去喝上几杯。 “师父。”白墨皱眉。 “哎,我说你是紧张个什么劲。”白祁不悦地瞪眼,伸手把秦湛拉到身边,“娃娃,秋天冷,喝点酒暖暖身子也好。” 秦湛接过瓷碗,尝试着抿了一口,味道清甜醇厚,没有现代白酒的辛辣刺激,感觉极为爽口。 他舔舔嘴唇,也跟着笑了,“好喝。” 白祁哈哈大笑,搬起坛子给秦湛又倒了一杯,“这是百花酿,不醉人的。” 白墨冷冷一瞥,等着吧,不消半个时辰,老头子准会呼噜打得震天响。 事实证明,白墨果然有预言家的潜质。大约一炷香时间后,白祁已经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秦湛手撑着下巴,面色微红,看起来还算是清醒。 “爷爷?”他有些迟疑地推着白祁的肩膀,似乎是不明白老头子怎么一转眼就睡着了。 从白祁处得不到答案,秦湛又转头去看白墨,一双干净明透的眸子里雾气氤氲,带着几分迷惑和茫然。 白墨扶额,他知道秦湛准是也醉得不轻。 “白墨?”秦湛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嗯,我在。”白墨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肩膀,“融淮,已经很晚了,我带你回屋休息。” “晚……?”秦湛抬头看天,圆圆的月亮活像个大烧饼,不,应该是像一盘芒果牛奶冰才对。 白墨牵着又开始犯谗的秦湛回到房间,帮他脱下外衣后塞进被子里,又拿过搭在椅子上的狐裘披在被子上,拉高了一些挡住脖子处的缝隙。 秦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微启的嘴唇一吐一息之间还带着酒香,闻得白墨也跟着晕乎起来。 融淮的唇形很好看,厚度适中,可能还要偏薄一些。嘴角有些上翘,平时微微一弯眼睛,浅淡温雅的笑容便浮现在唇畔,任是谁都无法抵抗这样的微笑。 但美中不足的是,伤未痊愈的融淮唇色却总是过于苍白了些,又或许是因为刚喝了酒,热气上涌,不仅脸色染上绯红,就连嘴唇也变得色泽莹润起来。 白墨虽然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否则他怎么会有胆子贴上那片温软的唇瓣,甚至还和三公子鼻尖相触,交换着同一份空气? 柔软,温热,细腻。 白墨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末了,又像是觉得不够似的,微微张口,吃糖葫芦一样的含住秦湛的下唇轻轻吮吸。却由于太过紧张,不小心将牙齿也一起磕了上去,秦湛不适地皱了皱眉,发出一声闷哼。 白墨吓了一跳,连忙退开,慌乱之间险些撞上身后的桌子。 手忙脚乱的扶住旁边被牵连到而不断晃动的木椅,白墨早已是紧张慌乱得心跳如擂鼓。 一抬头,见秦湛仍是没醒,白墨心下松了口气,却冷不丁对上了白团子加莫黑溜溜的圆眼睛,明明只是一只畜生,那眼神却极为人性化,看得他越发心虚。 白墨镇定了下心神,走上前重新帮秦湛把被子拉好,至于那白团子,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 过后的几天,秋风愈发萧瑟,清晨和夜晚的温度都渐渐降了下来,尤其是在山上,昼夜温差更是大了许多。 天冷了,山上偶尔也会跑下几只动物来偷食物,白祁觉得这无伤大雅,只要不过分,便也由着他们去。 白墨也无所谓,只是后来又捉了两只狐狸,说是要给加莫作伴。 秦湛揉了揉白团子的脑袋,又看了看那两条体型足足比加莫大了两倍有余,浑身褐色皮毛的野狐狸,为了小伙伴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婉拒了。 这看起来就不是同一品种,真要放在一起,加莫非得被吃了不可。 秦湛给加莫顺着毛,一边在听着白祁絮絮叨叨地说着要下山去秦家看看。关于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前几天白祁在江湖上的朋友送来消息,说是宰相一脉死的死逃的逃,皇帝已经颁了圣旨给秦凛正名,外带无数的赏赐和秦潮家三兄弟的爵位封赏。 白祁心里高兴,正比手画脚的说得兴高采烈之时,却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似乎连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 白墨神色一凛,沉声道,“师父,好像是梅花阵那个地方传来的动静。” 梅花阵就是白祁在离山上不远处布下的一个阵法,能阻止其他人进入,平时村里或镇里有人需要帮忙,都是在梅花树上系上布条,白墨练功时就会发现。这会儿……似乎不只是布条弄出的动静了。 加莫在秦湛怀里伸了个懒腰,【何慎简直有病,上个山弄得跟鬼子进城一样。】 秦湛轻笑,这虽然是偏远小镇,但该有的县官也一个不少,能堂而皇之炸山的,除了何慎也不做他想了。 【皇宫内的能人不比江湖少,】秦湛慢悠悠地说,【何慎当然能找到人破阵,他这么大张旗鼓地炸山来毁掉梅花阵,只是在表明态度而已。】 说起来,这已经是秦湛第二次见到皇帝这种生物了,但何慎的气场确实是比之前的那个要强上太多。面容俊美倒在其次,何慎也并非像白墨一样不苟言笑,只是他总能拿捏得十分精准,笑时尽显华贵雍容,不笑时威严更甚,时时刻刻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态度十分从容冷静。 加莫呵呵一声,【看那鸟样,好像刚才那动静不是他弄出来似的。】 看着距离一步步拉近的两方人马,白墨握紧了手中地赤霄剑,站到秦湛身后。 何慎并非独自前来,他的身边还跟了一个面容白净无须的男子,大概五十岁上下。秦湛认得他,这人虽是个阉人,却是大内顶尖的高手,恐怕就连白墨也没法和他相抗衡。 秦湛站起身,撩了撩衣袍便要下跪行礼,“罪臣秦——” “阿湛。” 他刚一屈膝,就被快步上前的何慎揽进怀里。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来,何慎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手搭在他背上,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半点缝隙。 这个拥抱已经完全超出了君臣的范畴,别说是挚友了,就连父子兄弟之间都没见过有这样的。 秦湛一僵,他当然没想真的下跪,但却是没想到皇帝会那么无所顾忌,也不知道旁边一把年纪的白祁吓傻了没有。 “……罪臣秦湛参见皇上。”他木着脸把话说完。 何慎在松手之前又摸了摸秦湛的腰和肩膀,“瘦了。”皇帝低低叹气,抬手想再碰一碰秦湛的脸,被他后退一步避开了。 “罪臣惶恐。” 秦湛的态度冷漠疏离,何慎神色不变,他早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毕竟三公子性情温和却也不代表他是个软柿子,秦家出了这档子事,秦湛能高高兴兴再和他在一起才有鬼。 一旁的白祁纠结地捻着胡子,他瞧着俩人之间的气氛实在诡异,行走江湖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时候更应该回避才对。奈何他对白墨使了半天的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也不见那木头理他一下。 何慎抬头看向白祁二人,微微一笑,“朕与阿湛有话要说,不知二位可否回避?” “不可。”白墨直截了当地拒绝,他紧盯着秦湛,对方首次出现的冷漠让他不安又担忧。 白祁:“……” 何慎并不介意,他对白祁道,“多谢您对阿湛的帮助,朕听闻过您和秦家的关系,白先生是阿湛的长辈,自然也算是我的长辈。” 白祁:“……” 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必然联系不成? 他呵呵一笑,揪着胡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何慎,“不敢高攀。” 秦湛默默地在心里佩服了一下何慎的脸皮厚度。 “爷爷,白墨,你们先进屋去吧,我有些事要和皇上说。”他最终还是让步了,不让不成,要不何慎绝对敢用和他炸山开路一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两人的关系全都抖搂出来。 白祁皱了皱眉,白墨上前一步,直视着秦湛的眼睛,“我在外面等你。” 何慎依然在笑,只是目光已经连友善都懒得再去伪装。 秦湛知道白墨是担心,他叹了口气,握住白墨的手臂,安抚地笑了笑,和声劝道,“真的不要紧,我一会儿就进去。” “融淮——” “没事的。”秦湛再一次说。 白墨抿了抿唇,何慎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不是指的武力,而是那强势的性格和作风。 沉默了一会儿,白墨应道,“好。” 他从来就不会拒绝秦湛的任何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真的不是人干的○| ̄|_ =3 话说最近我在微博上看到了两只萌宠,叫妞妞和端午。妞妞是白色萨摩耶,端午是苏格兰折耳猫,真的超级萌超级萌超级萌!!!!!!\(≧▽≦)/!!!!感兴趣的可以去搜一搜,萌得我心都化了啊~ 第五十三章 修 白祁和白墨回到木屋后,一直跟着何慎的那个太监也朝他行了一礼,退到远处去了。 何慎站近了一些,率先开口道,“阿湛,我知道你在生气。” 秦湛心里呵呵一声,对于三公子来说,牢狱之灾和父母相比起来倒还在其次,何慎这么算计秦家,害得秦将军和秦夫人含冤而死,两位兄长犹如丧家之犬四处躲藏,三公子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一个生气就可以概括的好么? 硬是忍下吐槽,秦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阿湛,你一向聪明,也足够了解我,这次的事情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不过确实是我安排不当,害得你受苦。” “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我受不受苦的事。”秦湛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努力不让自己显露出异于三公子平和的语气,“你给爹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让他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死去,何慎,你凭什么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到最后,他的话音甚至有些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悲痛。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愿意再和你在一起?”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何慎沉默了半晌,“你该知道的,所有人里,我只在乎你。” 秦湛笑,确实是这样没错,所以何慎才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杀了秦家二老。不过,当然了,这句话的前提是‘所有人’,也就是说,他和那些物质性的东西比起来,比如说这座锦绣江山,还是不够分量的。 “所以说,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秦湛最终还是没法克制住不去嘲讽。 何慎不答,只是平静地道,“阿湛,你只能在我身边。” 不容置疑的坚决,真是将古代的*作风发挥得淋漓尽致。 秦湛不知道一向有风度的三公子是会如何反应,反正面对着这只没法沟通蛇精病他是快暴走了。 “不。”秦湛说,他的面容和语气和何慎一模一样的平静,却透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不再会了。” 何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原本便不亲和的眼神越发阴冷,他似乎料定了在语言上行不通,便打算用行动来表达。 秦湛小心防备着,突然,眼前的空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紧接着,奥利弗·奎恩的身影便像电视机影像一样地浮现在空中。 他吃了一惊,然而何慎的移动很快便挡住了奥利弗,这也使得秦湛勉强维持住正常表情而不是眼珠子脱框的状态。 “何——唔……” 何慎急躁地吻住他,仿佛攻城略池般的强势和急切,舌头毫无章法地四处游走舔弄,带着最原始的渴望和执着。 秦湛被往后推了几步压在身后粗壮的树干上,身后垫着一双护着他以免磕伤的手臂,被迫仰起头承受何慎过于热烈,甚至算得上有些粗暴的吻。 如果秦湛不用面对脑子里那警报器一样不断回响着【职业勇者系统玩家奥利弗·奎恩发来视频请求】的讯息,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让何慎这样蹬鼻子上脸的。 【系统快关掉关掉关掉!!!】秦湛几乎抓狂,这声音好比一栋房子在寂静无声的情况下突然响起火警警报,分贝高得简直能把人逼疯。 系统:【请问玩家是否接受?】 【拒绝拒绝拒绝卧槽让他待会再来行吗行吗行吗!!!!!】秦湛愤怒地在意识里咆哮。 系统:【收到。】 下一秒,脑海中重归平静。 声音消失后,仍有些耳鸣的秦湛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原本就不愉快的心情顿时更加暴躁了。 “何……何慎!”被啃咬得嘴唇发麻,他恼火地将人一把推开。 何慎像是没料到秦湛有那么大的力气,又或许是还没从刚才亲密的接吻中回过神来,踉跄着退了几步才站稳。 “阿湛……”何慎的声音有些低哑,他舔了舔嘴唇,意味不明地望着面颊绯红的秦湛,“我不喜欢白墨看你的眼神。”每每见到,都让他有种想把那对眼珠子挖出来的冲动。 “你没资格说这句话!”秦湛用袖子擦了擦嘴唇,很快调整过被系统和奥利弗乱入而影响到的情绪,作出一副羞恼的模样,“你身为皇帝,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说实话,这话不痛不痒,用在这种时候也不合适,但以三公子的教养,实在是没法再说上更过分的了。 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鸟的秦湛要装上一回正人君子,真是一件很费脑细胞的事情。 “那又是什么东西?”何慎不甚在意地说,他贴近秦湛,嘴角上扬,“这些事,你不是也不排斥的么?当时我躺在你身下,你还在我身体里的——” “何慎!”秦湛猛地拔高了语调,因为对方的淫.言浪.语而又羞又怒地红了脸,“你住口!” “我倒是巴不得他们知道,这样他们才会清楚,什么是不能碰的。”何慎微微侧过脸,嘴唇若有若无地划过秦湛的耳廓,温热的吐息逼得他不得不向旁边挪了几步。 秦湛以前对待这种红果果的调.戏向来都是狠揍一顿,但揍人明显不符合三公子的行事作风,于是他只能抿唇忍耐着怒气,转过头不去看他。 “阿湛,”何慎重新站直身子,“你最好提醒一下白墨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秦湛冷笑,双手紧握成拳,“那我也告诉你,何慎,秦家人和白祁白墨,你若敢再伤害其中的任何一个,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会再放过你。”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和煎熬,三公子仍没对他表露出杀意,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他皇帝的身份罢了。 何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秦湛不再理他,转身朝木屋走去,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儿,好好问清楚系统那所谓的‘视频请求’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进大厅,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刚合上门,白墨便幽灵一般地从窗户跃了进来,“融淮。”他正想要询问什么,眼神扫到秦湛有些红肿湿润的嘴唇,先是一愣,当反应过来那代表着什么之后,刚要出口的话语顿时被怒火取代。 “我没事。”秦湛笑了笑,一边在心里嘀咕着沉默的忠狗怎么有像霸王龙进化的趋势。 白墨看起来像是气到了极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一片暗沉,握着赤霄剑的手背上青筋浮现,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抬手抚上秦湛的唇,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下唇上轻轻摩挲,秦湛呆了一下,像是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明所以地微微偏头避开了。 “白墨?”他不解地叫了一声。 “融淮。”白墨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一直想跟你说,我喜欢你。” 秦湛一怔,不待他回答,白墨已经往前倾身,羽毛一般的贴上他的唇。 似乎是过于紧张,白墨手里的赤霄剑握得更紧了,低垂着的眼睫不断颤动,唇上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仿若小鹿喝水般的轻柔,又像是膜拜天神一样的虔诚恭谨,只是轻轻的触碰,却已经带给他极大的满足。 秦湛心里柔软了几分,经过蛇精病的轰炸,大型犬一样温顺的白墨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白墨……”秦湛后退一步,“你不能……这不对,白墨,你——” “融淮,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秦湛一噎,这充满琼瑶味道的话从白墨口里说出来怎么看怎么奇怪,但他却知道这就是事实,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白墨这样的江湖人向来为王公贵族所不齿。只要不是礼崩乐坏的春秋战国,严格等级制度和礼仪尊卑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你可以不用回应,”白墨有些慌乱地解释,“我没有要逼迫你,我,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融淮,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保护你。” “我知道。”秦湛轻声说,柔缓的笑意一点点的蔓延上眼角眉梢,明亮清透的眼里盛满细碎的荧光,看得白墨一阵心跳加速。 “我明白的,谢谢你,白墨。” “不、不……不要紧……”白墨有些结巴,一张脸飞速地涨红了。 “可是,白墨,我不想让你牵扯进这些事情里来。”秦湛叹气,白墨死心眼,脾气又倔,虽不至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跟何慎那些阴谋诡计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的,他还真怕隔天起来白墨就不知死在了哪个角落里。 白墨以为他是在变相的拒绝,抿着唇没有再多说什么,神情却显得有些落寞,秦湛几乎能够看见男人背后无精打采地垂下来的尾巴。 有了蛇精病和大金毛的前后对比,秦湛对白墨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看他这样也难得的不忍心了,于是弯了弯眼睛,温声问到,“白墨,做什么这副表情?” “没什么。”白墨说,努力做出一副正常的模样,“融淮……” “我话还没说完呢。”秦湛心下好笑,“白墨,等我处理完何慎的事情,我们就在一起吧。” 白墨呆滞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木着一张脸,仍有些不敢相信。 “融、融淮?”白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希冀,却又害怕下一秒便由天堂堕入深渊,整个人都像是手捧珍宝的穷孩子一样惴惴不安。 “我是说真的,没有在开玩笑。”秦湛握住他的手,白墨的手心有一层薄茧,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自有一番力量的美感。 左手的触感温软细腻,白墨克制着自己内心澎湃涌动的情感,他甚至不敢握上那只白皙的手掌,生怕用力过大伤了对方。 “融淮,我……我可以吻你吗?”他询问,像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 秦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怎么有种诡异的回到了青涩的少年时代的错觉? 白墨仍认真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以。”秦湛笑说。 白墨再次凑上前,距离一近,他便不太敢直视秦湛,微微垂下眼,找准位置吻了上去。 他的吻笨拙而生涩,在秦湛的口里横冲直撞,找着舌头便缠了上去,怎么也不肯放开,弄得他哭笑不得,只能慢慢引导着他。 一直到秦湛感觉有什么热而硬.挺的东西抵住了他,白墨才后退一步先行结束了这个吻,脸上的表情窘迫而尴尬。 他不同于秦湛,早已能够控制自己不受欲.望操纵,心上人在怀和他唇齿相接,温柔缠绵,怎么可能不起反应? 一吻毕,秦湛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平复了一下,刚想说没关系,白墨就慌不择路地推开窗户跳了出去,三两下便跑没影了。 秦湛:“……” 卧槽? 知道这老实人八成自认为冒犯了他,秦湛只能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坐回椅子上和系统说起正事来。 【系统,刚才是怎么回事?】 系统:【奥利弗·奎恩发来视频请求。】 【我知道。】秦湛翻了个白眼,【我是说视频请求是什么东西。】 系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视频请求。】 秦湛:【……】 加莫不忍直视,只好开口解释,【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那个系统面板右下角的Q字母吗?奎恩八成是解锁了那个功能才能联系到你,视频是3D立体效果,就和真人一样。】 【可为什么刚才他会突然出现?】 【那并不是奎恩本人,只是一个三维立体影像而已,你如果接受了请求,那么你的立体影像也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除你们之外的人是看不见的。】 秦湛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不过不管怎么说,一个背着弓箭的老外突然出现在古代也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好吗? 【讯息通知的声音能不能关小?我刚才被吓了一跳,吵死了。】秦湛抱怨。 【当然可以,你先打开系统面板,点开Q字母后弹出来的列表里有个喇叭的图案,那个就是用来调节音量的。】 秦湛依言照做,想了想,心里又有些不平衡,【奎恩不知道调节音量了没有。】 加莫:【……你要做什么?】 秦湛嘿嘿一笑,【在半夜三更的给他发视屏请求啊。】 加莫:【……】 调整完系统设置,秦湛走出去大厅里想找白祁谈谈,却看见何慎正和白祁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秦湛心里一跳,他不怕白祁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只是这件事最好是由他来说,否则不知道何慎那蛇精病又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见他出来,何慎抬头朝他一笑,“阿湛,我们下午就启程回京。” 秦湛:“??!!” 他看向白祁,对方臭着一张脸,显然是没从皇帝那儿讨到好。 “我和小白也会一起去。”白祁气鼓鼓地瞪了何慎一眼,又转头问秦湛,“小白呢?” “白墨……呃,应该在他房间里。”秦湛不确定的说。 白祁起身去找白墨,顺带也把秦湛一并拉走,他可不放心自家娃娃和一头贪婪的野狼待在一起。 “爷爷?”秦湛小声叫他。 “娃娃别怕。”白祁豪气冲天地拍拍他的手臂,“爷爷护着你,没事儿!管他是什么皇帝,有多远滚多远!” 秦湛:“……”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有什么想看得渣受属性和萌哒哒的正牌受属性吗?求告知,窝已经要X尽人亡了QAQ 第二更,不要太爱我o(≧v≦)o 补完了○_ =3 第五十四章 修 何慎来的时候是早上,他们在木屋里随意用了午饭后便打算启程回京。一来是白祁不愿留他,二来是秦湛想快些回家,行程才定的仓促了些。 一行人走到屋外,外面有几匹马正悠哉悠哉地甩着尾巴,旁边停了两辆马车。不过秦湛可不想和何慎两个人窝在一辆马车里,便径直牵过太监身边的一匹白马,撑着马背翻身坐了上去。 性格温顺的白马侧过脖子打量着自己的主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而有神,秦湛欢喜地揉了揉它的鬃毛,一勒缰绳调转方向,聪慧的马儿知晓了他的路途,立刻踢踏着蹄子快步走了出去。 白墨一言不发地迅速跟上。 “主子?”老太监轻声询问。 “把马车毁了吧。” “那里面的东西……?”老太监有些迟疑。这儿落后于京城许多,即便是最好的马车也比不上京城里五品官的规格。可何慎想得周到,不仅在马车里铺上了西凉国进贡的绒毯以增加舒适度,还备了一些三公子爱吃的小点心和茶水,连围棋书籍等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也没有漏掉。 “一并烧了。”何慎淡淡地说。 “是。”老太监只得躬身应下。 白墨不急不缓地跟在秦湛身后,身旁忽而掠过一阵清风,却原来是何慎追了上来。 按照规矩,臣子不得和皇帝并驾齐驱。秦湛收紧缰绳,放慢速度让白马落后于何慎大概一个马头的距离,紧接着,就见何慎也刻意慢了下来,和秦湛并肩而行。 “阿湛,你我之间不必讲究这些。”他轻叹了口气。 秦湛沉默不语,只是又紧了紧缰绳,白马此时几乎是在慢吞吞地挪动了,它不解地打了个响鼻,不满于现在这般蜗牛一样的速度。 何慎无奈,按他的预计明早就可以到京城,可按照这样的速度恐怕天黑了也才出洛水镇不远,担心夜晚天冷了秦湛会受不了,他只得加快速度走到前面。 就这样,一行人保持着一个接一个的诡异队形,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到了离京城50里之外的景德镇。 这里相较于洛水镇就繁华得多了,还好何慎已经提前在客栈预定了房间,否则这个点可是一个空位都没有。 但问题是,何慎只定了两个房间。 白墨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旁边的掌柜陪着笑解释道,“这位公子,小店的上房宽敞的很,住4个人都不成问题,您不必担心。”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分配问题,要么白祁和何慎睡,要么白墨和何慎睡,不过秦湛觉得这两个方法都不怎么样。这种时候随便拎一只白家人和何慎扔到一块儿去,不出半个时辰准能打起来,更别说是同住一屋了。 四人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加莫缩在秦湛宽大的袖子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不出来何慎还真有点脑子。】 秦湛轻嗤一声。 【快点吧阿湛,我饿了。】加莫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倒是真不为我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加莫无所谓地说,【何慎现在可不敢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哪怕是被压,也得上赶着求着你艹他不是?】 【……】 【快着点!我都快饿死了。】加莫在袖子里撒泼打滚。 秦湛只好道,“两间就两间吧,备好热水和酒菜快些送上来就是。” “哎,得嘞!” 一行人上到3楼,如掌柜所说,这客栈的上房比起其他地方来确实堪称豪华,地方大的很,有里外两个隔间,相当于是现代的客厅了,大户人家客房里该有的东西这里一样不少,用珠帘隔开的浴室里甚至还有个木材围成的小池子以供沐浴,也不知何慎到底花了多少钱。 随行的老太监不知从哪儿拿来了好几套的衣物,双手捧着递到秦湛面前。 这几件衣服的质地和样式都是上乘,银色的繁复纹路贵气逼人,还有那最顶上摆着的玉冠,颜色翠绿晶莹,仿佛渡着层流光似的,一看就不是凡品。 秦湛回想了一下自己现在木簪绾发和一袭藏青色长袍的形象,默默地在心里感慨着这莫不是*丝逆袭秒变土豪的节奏? 伸手接过衣服,他道谢,“有劳了。” 老太监微施一礼,躬身退到了房间外面。 不一会儿,两三个伙计抬来了热水,手脚麻利地倒进池子里,“客官当心烫。”为首的一个山羊胡子提醒道。 “好了,下去吧。” 伙计准备好后便出去了,秦湛瞪着那几乎起不到阻挡作用的珠帘,又转头盯着何慎,驱逐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帮你。”何慎低声道。 “不用。”秦湛冷冷地道,侧身避过他伸过来的手。 “我……阿湛,让我看……看看你的伤。”何慎的声音有些意外的艰涩,神情也失去了往常的从容和冷静。 “没有必要。”秦湛说,转身撩开珠帘走了进去。 站到屏风后面脱了衣服,秦湛抱着加莫泡进水里,过热的水温一接触到温度较低的皮肤时有些不适应,加莫难受得吱吱乱叫,秦湛只得把它捧在手上,等水凉一些了再放进去。 舒服地伸展开四肢,秦湛用玉簪把长发不伦不类地固定在脑后,然后才放心地把头靠在池边,尽量不那么毁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我不想泡澡,我好饿。】加莫幽幽地道。 秦湛拎着它的后颈把白团子提溜出水,拿过一边的皂角抹到身上,迅速地洗了个战斗澡。 加莫抖了抖湿漉漉的毛,趴在水池边看秦湛解下头发,三千青丝披散在光.裸的后背上,颇有几分美人出浴的味道。 突然,珠帘碰撞的清脆声响起,秦湛正在半弯着腰擦腿,这个和捡肥皂的姿势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动作让他菊花一紧,慌忙直起身拿过屏风旁挂着的外袍披上。 他刚把手臂伸进袖子里,连腰带都没来得及绑,就被何慎给抱了个满怀。 “阿湛……” 何慎的声音抖得厉害,秦湛松垮地披在身上的衣服根本遮不住那成片的疤痕。他手掌碰触的地方凹凸不平,扯开衣服一看,才发现那是一道烙铁留下的烫伤。 “对不起……”何慎紧紧地搂着他,懊悔和心疼潮水般地将他淹没。 三公子不娇气,但也和常人一样怕疼怕苦,虽然逞强不爱说出来,有什么事都往肚子里憋,却也瞒不过何慎。 那么多伤,他该有多疼? 何慎不敢去想,他怕一想就会忍不住恨自己,忍不住想去用鲜血来洗去这份恨意。 可是不行,秦湛不喜欢这样。 他轻吻着秦湛肩上的鞭痕,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没关系。”秦湛说。 皇上,您抱完了没有,爷的小兄弟可还在风中乘凉呐。 何慎一僵,秦湛平静的语气让他有些不安,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远去一样,胸腔里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阿湛——” “放开吧。”秦湛垂眸,“我说了没关系的。”他知道何慎只是在对他受伤的事情 道歉,这只蛇精病八成还不觉得自己利用秦家的事有哪里做错了。 “你可以恨我。”何慎说,声音沙哑,“阿湛,可你要知道,我是真的爱你。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会补偿你,保护你,一辈子对你好。” 哈,再发生?难不成他还能有一对父母再给皇帝耍着玩? 秦湛能理解何慎作为皇帝这样做的原因,却无法理解他作为一个男人,是如何在杀了爱人的父母之后还能坦然地站在这里深情地抱着他,说着我爱你。 “没有一辈子了,何慎。”秦湛叹气,抬手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 “有的。”何慎坚定地说,无视他的拒绝,“会有的,阿湛。” “你不能爱上其他人。”像是想起了白墨,何慎补充说,声音里透着股爱到极致的扭曲和疯狂,“阿湛,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除了离开。” 水蒸气渐渐散去,周围的空气也降下了温度,小兄弟发冷的秦湛有些不在状态。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没兴趣再继续瞎扯下去,秦湛用力挣开他,绕过何慎走出浴室,一边把衣服拉好。 直到感觉小兄弟依然吹着风,他才猛然想起,刚才好像忘了穿亵裤? “阿湛。”何慎也走了出来,珠帘被拨弄得哗啦作响,“你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字一顿地说,“什么叫做‘我不能控制的事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秦湛烦躁地拢了拢长发,“何慎,你——” “是那个白墨?”他死死地盯着秦湛。 秦湛沉默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冷声道,“你总不能要求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的意愿发展。” 这在何慎眼里已经算是变相的承认了,他抿起唇,怒气勃发。 “我不管其他的,但这件事,必须按照我的意愿发展。”何慎逼近一步,态度咄咄逼人。 他是皇帝,习惯了去主宰一切,不论是人还是事。 秦湛顿时暴躁起来,他对这种唯我独尊的中二病没有半点好感,加莫还在一旁添乱嚷嚷着要吃烤鸡,他现在连裤子都没穿就披着一件外衣,凉嗖嗖的诡异感觉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慎强行拉过他的手臂,秦湛被拽得踉跄一步,他火大地用力甩开对方,两手扣住何慎的手腕,蛇精病却仍然不依不饶,硬是扯着秦湛向后仰倒在床上。 “何慎,”秦湛咬牙切齿,将他的手臂拉高禁锢在头顶,“你别太得寸进尺!” 何慎任由他压着,或者说,他甚至有些享受两人这样亲密相贴的姿势。 “阿湛,你只能是我的。”他说,语气里带着令人不厌恶的强横和专.制。 秦湛几乎快忍不住咆哮了,这丫怎么三观能歪成这样。 “何慎,你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和你,和杀了我父母的仇人毫无芥蒂地生活在一起?”秦湛问,声音有些低沉,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和彷徨,“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心狠手辣,应卿,我当时绝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何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秦湛讨厌他什么地方,可这已经是本性,他无法更改,只能努力将其隐藏起来不让秦湛发现。他所担心的并且一直提防着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已经晚了。”何慎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和紧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静无波,“阿湛,你没得选择。” 秦湛怒极反笑,“你能害了爹娘,谁知道下一个又是谁,是哥哥还是我?!”他声音尖锐地质问,心绪起伏之下完全失了三公子该有的风度。 何慎怔怔地看着他,刚才秦湛动作太大,衣服被扯散了,露出一片赤.裸的胸膛。 鞭痕,烫伤,刀伤。一道道的疤痕仿若扭曲的蜈蚣一样丑陋地横亘于白皙的皮肤之上,不难想象身体的主人当时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他用力闭了闭眼,心脏处泛起一阵抽痛,“阿湛,你不会有事,我不会再让你有事。” 我会爱你,保护你,对你好。只要你愿意再给我这个机会。 就在两人僵硬对峙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白墨的声音,“融淮?” 秦湛一愣,就听见老太监道,“白公子,主子正和三公子在里头歇息,您不能进去。” 白墨似乎是不放心,硬是要进来,秦湛放开按着何慎的手想要起身,冷不丁被他一把揽住了腰,再次倒在他身上。 “你……唔……何慎!” 下.身被人握在手里,何慎另一手搂着他,偏过头亲吻着曲线优美的颈侧。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何慎咬住他的脖子,秦湛忍不住一抖,连声音都变了调,“我说过不许动他!你……” 何慎手上的动作极富技巧性,秦湛在山上过了那么久清心寡欲的日子,不动还好,现在被这么一撩.拨,那*实在是难以抑制。 “融淮!”白墨焦急地在门外大喊。 “看来他是不曾对你这么做过。”何慎轻笑着凑上去吻他,舌头灵巧地分开被咬出牙印的唇瓣探了进去,勾住秦湛的舌头轻轻舔.舐。 听着声音外面好像已经打起来了,秦湛突然有些不适时宜的惋惜,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倒真想直接借着这次把这蛇精病给办了,毕竟在三公子的记忆里,不发病的何慎可是相当温柔耐操的。 担心白墨打不过那太监,秦湛不敢再耽搁,右手扣住何慎手腕的往上3寸,两指用力往下一按,轻而易举地便让他松了手。 神奇的人体构造总能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再理会腹部以下的衣袍隆起了一大团的皇帝,秦湛绑好腰带,面无表情地拿过旁边放着的狐裘将自己包得看不出来是个没穿裤子半果奔的人之后,才放心地将门打开。 外面的二人正处于缠斗状态,那老太监轻功高强,虽手无寸铁,一味退让,可拿着赤霄剑的白墨却也伤不了他分毫。 当然……秦湛扫视了一眼并不宽阔的过道,也有可能是因为地域所限,白墨施展不开。 “还请公公手下留情。”秦湛扣了扣门板,扬声道。 见他过来,老太监迅速收了手,几步退回到门口站好,“不敢,老奴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他不卑不亢地说,与白墨周旋那么些功夫,仍然是脸不红心不跳,连气都不带喘上一口。 秦湛暗自羡慕,却也知道江湖上有些秘籍只有阉人才能修炼,想来老太监的这身功夫也是来之不易。 “融淮。”白墨快步走到他身边,薄唇紧抿,微皱的眉头里透出几分焦灼和不悦。 “唔,我刚才只是在沐浴,并没什么。”秦湛安抚地冲他笑笑,熟练地给大金毛顺着毛。 白墨一呆,看见秦湛只裹着件狐裘,从微敞的领口隐约可见一片白皙肌肤,不由得蓦地涨红了脸,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对、对不起……” 秦湛忍不住笑了,温声问道,“吃饭了吗?” 白墨点头。 “爷爷若要喝酒,就去找掌柜的拿一些。” 白墨说,“已经拿了。”那老头才不会跟人客气,尤其是何慎,白祁恨不能把皇帝喝破产了才好。 想到这儿,他又补充了一句,“拿了三坛这里最好的酒,一共1200两银子。” 秦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多了○| ̄|_ =3写得匆忙,一些不恰当的细节和遣词用句明天会再抽时间修改,看过的可以不用再点。 看到有亲在问微博,私人微博皂片太多了不适合公开(*/ω\*)于是我又申请了一个,id是123言情-无尾狐狸,以后如果有更新都会发微博告知(我也是这会儿才明白之前有亲说更新求艾特是毛意思○| ̄|_ =3),还有以后如果有隐藏内容也会放微博里,除了掐架刷存在感者,欢迎关注互粉。 最后,手机版*也能更文真是太棒辣\(≧▽≦)/~~ 第五十五章 修 经过一天多的行程,他们总算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顺利地回到了秦家。 曾经被抄家给弄得七零八落的秦府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荣华,门口重新挂上去的牌匾听说是当今皇帝亲手所写,底板是上好的沉香木所制,龙飞凤舞般的大将军府四个字又是镀金又是描银的,竟是比原来还要气派许多。 门口持刀站着的侍卫见到何慎时吓了一跳,哆嗦着就要下跪,“皇——” “免了。”何慎摆摆手,“开门吧,传话进去,就说是三公子回来了。” 进到里面,少不了又是呼啦啦地跪倒一片。 秦潮秦溪很快就迎了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秦湛,却又碍于何慎在场而不得不止住脚步,站到最前方作揖行礼,“微臣拜见皇上。” “爱卿免礼。”何慎淡淡扫视一眼,右手微抬。 等到一阵客套过后,他像是才有了客人的自觉一样,和声说道,“既然这样,朕就不打扰你们团聚了。” 白祁翻了个白眼。 “阿湛,你好好休息。” 秦湛面无表情,“恭送陛下。” 何慎一顿,叹了口气,“一会儿我会让内务府送些药材补品过来,还有御医——” 白祁愤怒地瞪大了眼睛,用力地哼了一声。 皇帝这才想起白祁也是医术了得,遂收回前言,“也罢,既然白先生在这儿,那朕也不便再喧宾夺主了。御医可以撤,只是补品一类的东西多少还是要吃一些的。” 秦湛不说话,何慎似乎是有些心塞,没再多说什么,很快便带着太监离开秦府。 “融淮!” 何慎前脚一走,后脚秦溪就扑了上去,将秦湛紧紧拦腰抱住。 “我后来才听说你被关了起来,救你的那些人说你伤得不轻,怎么样,有没有事?”他焦急地问道。 面瘫冰块脸的秦潮站在一旁,不怎么说话,眼睛却上下打量着秦湛,明显也是想问这个问题。 “二哥。”秦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别听那些人胡说,我没事,只是有点……呃……皮肉伤,已经全都好了。” 白祁抽了抽嘴角,就秦湛当初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还能叫做……皮肉伤? 秦潮默默地看向白祁。 “哈,哈哈……”白胡子老头干笑了两声。 三兄弟团聚本应是件喜事,只是如今父母皆亡,原来府里的下人也死了大半,仅有为数不多的十多个护卫和管家还活着。现在再看秦府,物是人非的寥落感实在令人心酸。 秦潮邀请白祁白墨上座,先是感谢了对秦湛的救命之恩,随后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情况,知道他们是赶路回来的,许是也乏了,便没有再多说,只是客气道,“来日方长,叙旧也不急于一时。天色渐暗,二位可先回客房暂作歇息,等晚膳准备好后再用餐。” 白祁应下,秦湛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白墨,趁着大家都在的机会,干脆把事情一次□□代清楚。 “大哥。”他握住秦潮的手臂,“准备一间客房就可以了,我……白墨可以和我住。” 白祁一口茶水险些没喷出来,秦潮拧起眉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打算睡一起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秦湛不知道秦潮是故意装傻还是别有用心,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哥,我和白墨在一起了。” 白祁这下子是真把水喷了出来,一扔杯子就破口大骂,“白墨!我是让你照顾着娃娃可没让你照顾到床上去!你说你怎么——” “爷爷!”秦湛大窘,“我、我们没——” “别管有没有,反正迟早都是要有的!”白祁气的胡子都在发颤,他心里总有种自家孩子害了别人家儿子的感觉,让他既愧疚又生气。 秦湛:“……” 秦潮和秦溪对视一眼,随即冷声道,“融淮,你跟我出来。” “大哥,我——” “我让你跟我出来!”秦潮猛地拔高了音调,双目怒睁,气势冷厉,森冷的目光像是把白墨当成了战场上的敌人一样恨不能提枪把他刺个透心凉。不得不说,军人发起怒来确实足够震慑人心。 秦湛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秦家兄弟早已经知道他是断袖,就算他和何慎分开了又如何,皇帝那只蛇精病根本不可能容许他娶一个女子过上儿孙绕膝的正常生活。与其祸害别人家闺女,还不如选择有自保能力的白墨。 “大公子,”白墨急忙上前,虽然知道秦潮不会对秦湛做什么,却仍是十分担心,“您要怪就怪我,这不关融淮的事。是我……我主动纠缠他,融淮才应允的——” “不用你多说,我自然不会放过你!”秦潮怒哼一声,拉住秦湛的手腕就带着人往外走。 “融淮!” 白墨情急地想要追出去,却被笑眯眯的秦溪给一把拦下了。 “二公子,融淮——” “秦潮不会对三弟做什么,倒是你,白墨,你和融淮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墨握紧手中的赤霄剑,“我想跟他在一起,仅此而已,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变。” “哦?”秦溪笑了,“白墨,我这个宝贝弟弟哪儿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性格又温和,从来就没和别人起过争执。白墨,你确定融淮愿意和你在一起,真的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白墨僵住了。 “你觉得,若是大哥不同意你们的事,融淮会如何选择?”秦溪继续补刀,眼睛专注地观察着白墨的一举一动。 “我……”白墨的声音有些艰涩,其实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情况,也不敢认为自己会比秦湛的两位哥哥重要,更不想让他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为难。 何况……他们之间,有爱情吗? 秦溪说得没错,秦湛总是这样温文儒雅,当初答应他,真的不是因为白墨救了他一命而过意不去? “其实没关系……”白墨涩声道,“我尊重他的选择。而且,我也只是想他过得好,如果能有人更适合他,就……他要是想走,我……” 白墨迟疑地止住了话头,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出现,他难道能毫不在意的把人让出去? 怎么可能?! 白墨紧抓着赤霄剑的手背上青筋突出,他用力地扣着剑鞘,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和不安。 “怎么,你要把他让出去?”秦溪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旁边的白祁早已经在风中凌乱了,他怎么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刚才的剑拔弩张呢?为什么突然就开始谈心了?? “……不。”白墨抬起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寒星般的双眸直视着秦溪,带着寸步不让的果决和坚定,“我知道我不够好,可我能把我最好的都给他。除了不能有孩子以外,我什么都能为他做。” “噗——” 秦溪实在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白祁&白墨:“……” 不是他们跟不上时代,实在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再说秦湛,他半步不停地被秦潮一路拉到了院子里,回头看见弟弟被捏得印上了红痕的手腕,秦潮又是一阵懊恼。 “融淮,疼不疼?”秦潮帮他揉着伤处,语气全然没有之前的激动和愤怒。 从大堂走到院子的距离已经足够秦湛把事情理清楚了,把秦潮秦溪的表现串起来一想,秦湛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俩兄弟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在试探白墨? 他知道那老实人铁定看不出不对来,指不定这会儿正急着呢。而且秦溪是长辈,肯定不能动手,语气也要恭敬,秦湛估计着白墨都快憋出内伤了。 “大哥,你又何必去为难他。”秦湛叹气。 秦潮瞥了他一眼,“虽说白墨是先生的弟子,但不亲自考察考察你让我怎么放心?你总是爱出岔子,别的不提,就说宫里那位——”话说到一半,饶是情商为负的秦潮也意识到不该提这个敏感的话题,干巴巴地又把剩下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哥,这没什么好避讳的。”秦湛轻声说,和秦潮走到石桌旁坐下,“应卿做了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还念着他。” 秦潮不知道这会儿该安慰弟弟还是该和他一起讨伐狗皇帝,只能默默地跟着秦湛一起看梅花。 不锁不管怎么说,白墨和宫里那位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处处行礼鞠躬的皇帝比起来,已经算是好管教许多了。 秦潮对比了一下两人的武力值,顿时变得信心满满起来。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因嫌风大,秦湛没过多久便和秦潮回到了大厅,白墨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秦溪一人独坐品茗。 “先生回客房歇息了,至于白墨……”秦溪揶揄地看了眼秦湛,“在你房间里。” 秦湛好气又好笑地瞪了眼秦溪,径直向卧房走去。 直到三公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秦潮才开口询问道,“怎么样?” “应该是还行。”秦溪摸着下巴,“我看他对三弟挺上心。” “上心?”秦潮挑眉,“皇帝对融淮也很上心,二弟,有时候那份心也是会逼死人的。” 秦溪摆摆手,“事已至此,还能如何?看皇上方才的样子,分明就是还在打三弟的主意。我知道京城里恋慕三弟的姑娘很多,可若是真成了亲……大哥,你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性子和手段。” 秦潮沉默下来。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秦溪摇头苦笑,“如今江山安稳,皇帝大权在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融淮不肯回到他身边。” “大哥,你可知道,求而不得才最是令人疯狂。” 秦湛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白墨正拿着幅画看得出神,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直到他走近,才如梦方醒般地转过头,见是秦湛,白墨有些慌张地把画卷放下了。 “抱、抱歉,不该随便碰你的东西。” 那张画里是穿着皇子服饰的何慎,手执玉笛站在树下,唇畔噙着一抹笑意,整个人都像是刚从蜂蜜里拎出来似的,眼角眉梢尽是不加掩饰的欢欣喜悦。 这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秦湛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关系,这些……本来就是该扔了的。”他又看了看白墨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柔软了几分,温声笑道,“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我之前的事情。” 白墨就是个闷葫芦,这种事情秦湛不说,他哪怕是郁闷伤心死了也不会多问一句,白白的自己难受许久。 秦湛正组织着语言,就听白墨说道,“融淮,我并无心要去知道那些。” “嗯?” 白墨抿了抿唇,低声说,“我不在乎你过去如何,那些都不要紧……融淮,我只是不希望你难过。” 秦溪私下里和他粗略的提到过秦湛和何慎之间的事情,那时候听着,想到融淮是被自己的亲近之人给狠心关进牢里受刑,白墨第一时间不是直奔皇宫报仇,而是想到了秦湛。 当时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的伤痕累累的三公子,他该有多疼?心里该有多难受? 而融淮又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才能在山上听着白祁发牢骚说皇帝有多狠心多荒唐,一边又默不作声地忍受着身上伤口带来的痛处? “融淮……”白墨一把将人抱住,埋首在秦湛颈间,声音沉闷,“融淮,我爱你。” 秦湛一愣,虽然历经多世,但这样简单却饱含真挚的三个字他却是很少听到了,毕竟那些恋人个个都是在感情上游刃有余,而非这样的青涩生疏。 他轻声笑了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白墨从没这样直白的表达过爱意,刚才不知怎么的便脱口而出了,这会儿话一说完,自己也尴尬起来。幸好他正抱着秦湛,对方看不见他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色。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即便是一道温婉的女声,“三公子,是时候用晚膳了。” “知道了。” 秦湛应道,白墨这才放开他,红着脸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弄乱的长发。末了,还不忘在秦湛唇上小啄一口。 秦湛失笑,牵着白墨的手推开门,“走吧,先去吃饭。” 饭桌上一片风平浪静,除了秦溪一直不停地念叨“融淮爱吃海蚌”,“融淮爱吃鱼”,“融淮爱吃虾”和白墨随着秦溪不断地给他夹菜以外,也勉强算是和乐融融了。 当然,白祁是不包括在里面的。他仍然在因为徒弟和自己最喜欢娃娃莫名其妙地凑到一块儿去的事情而郁郁寡欢。 用过晚膳后,秦溪拉着秦湛到处闲逛,先是在院子里散步赏梅,接着又去水池边喂鱼,说的话无非是回忆过去感叹现在,弄得秦湛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秦溪看着低头揉搓加莫着大圆脸的秦湛,幽幽地叹了口气。 “哥?”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他哀怨地注视着秦湛。 秦湛更茫然了,呆呆地点了下头,抱着加莫走回卧房,身后跟着先前伺候过秦夫人的婢女玲珑,因秦湛的婢女死于秦家变乱中,秦潮便让玲珑来服侍他。 “玲珑,你说二哥是什么意思?” “玲珑不知,兴许……二公子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玲珑垂首答到,见秦湛居住的风华阁已近在咫尺,连忙道,“三公子快去歇息吧,这只狐狸奴婢来照顾就行。”说着,玲珑不由分说地便把加莫从他怀里挖了出来,福了福身快步离开了。 秦湛心里越发疑惑,他快走几步推开房门,秦溪和玲珑都劝他休息,那么想必是安排了什么。 可房内也只有白墨一人,似乎是刚沐浴完,仅着一套白色丝绸里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柔和了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 难道是他多虑了? 秦湛困惑地抓了抓头发,接过白墨递来的换洗衣物,走到偏室沐浴清洗。 十几分钟后,泡热水泡得昏昏欲睡的秦湛走出来,就看见白墨依旧坐在床边,两手揪着袖口,像是有些紧张。 “白墨?”秦湛揉了揉眼睛,拆下绾着黑发的玉簪,如瀑青丝倾泻而下。走近了,他才发现白墨面色潮红,担心是生病,秦湛二话不说地将手背覆上白墨的额头,顿时惊道,“有些烫,你——”话还未说完,白墨就一下子扑了上来,将他紧紧抱住。 两个人紧密相贴,秦湛这才感觉到白墨身上的热度,这何止是额头发烫,他简直像是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一样。 “融淮……”白墨呼吸急促,侧过头吸吮啃咬着秦湛的颈侧,力道有些大,完全和他平日的沉默守礼大相径庭。 “白墨?!”秦湛一惊,肩上猛然一凉,白墨竟是直接将衣服扯了下来,抱着他不断亲吻磨蹭。 卧槽卧槽卧槽这难不成是要狂化吃人的节奏??!! 秦湛如果还猜不到白墨是被下药那未免就智商过硬了,联想起秦溪和玲珑的表现,顿时失语,不解这秦家兄弟又是抽的哪门子风。 “怎么——白墨!”秦湛按住他的手,有些狼狈地转开脸,白墨咬得他颈边生疼,“是不是二哥让你这样的?” “不……我……我是自愿的。”白墨说,“二公子只是让人教、教我……我……”他一张脸涨得通红,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热度一阵高过一阵,白墨自跟了白祁后便是清心寡欲,何时受过这种折磨?融淮沐浴时听着水声便已是难以忍受,在碰触到对方微凉的肌肤后,这渴望的感觉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身上难受的很,可白墨看着秦湛薄唇微抿,似是有些恼怒的样子,心下慌乱,便不敢再抱着他,有些徨然地松开了手,“融、融淮,我没有要强迫你……若你不愿,我……”他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深怕秦湛因此而厌恶他。 秦湛无奈地拢了拢头发,都这种时候了,他总不可能再把人扔下。更何况,刚才被这么一亲一咬,他也起了些兴致。 叹了口气,秦湛上前揽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融……唔……融淮……” ————河蟹爬呀爬呀爬———— 小剧场: 某日,秦湛已经攒够积分顺利回到自己的世界。 再某日,他捡了一只看起来格外优雅高贵的苏格兰折耳喵——或者应该说是他被喵给跟踪尾随了,一路被跟到了家里。 秦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家里已经有了一只莫名其妙出现的二货萨摩耶,还有时不时来串门的哈士奇加莫,这会儿再多一只猫出来实在麻烦。 “阿喵,我家里有很多动物了,你……” 折耳猫像是听出了秦湛要把他送走的意思,死死地抓住他裤腿不放,一双水汪汪的碧绿猫瞳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不乱叫不挠人也不炸毛,折耳喵呜呜地叫着,像是在哭泣一样。 秦湛一下子就心软了,提溜着折耳的两只前爪把它捞到怀里,“没事没事,多就多吧,反正家里也不是我打扫。” 说起打扫这事儿,秦湛还是在奇怪,加莫也就算了,怎么这年头连萨摩耶都那么聪明,知道自己该去哪解决? 折耳还没来得及为能够留下而高兴,就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腰间围着条浴巾的男人走了出来。 “阿湛,你又捡东西回来了?”男人走到他身边,搂着秦湛的腰就要亲下去,结果连嘴唇都还没碰到,小腿上就被狠狠地挠了一把。 “喵——!!!!!!!”折耳喵尖锐地叫了一声,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林鹿!”秦湛吓了一跳,一把将折耳喵扯开,“你没事吧?” 林鹿抿着唇,俊美的面容有些泛白,他像站不住似的往秦湛身上倒去,“阿湛,疼。”林鹿把头靠在秦湛肩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跟个小孩撒娇一样委屈地嘟囔。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猫那么凶……”秦湛揽住他,“你换一下衣服,我陪你去医院打疫苗。” 在秦湛看不见的地方,林鹿挑眉看向地上无人搭理的折耳喵,轻蔑地无声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我造……○| ̄|_ =3实在忙不过来……周末补习除了数学还多了地理……也就是说我只剩下一天可以休息而且还要写作业,真是天要亡我○_ =3 不出意外的话,本周还有一更。 因为修改锁章,怕字数比原来少不能通过,就加了一个小剧场。乃们可以猜猜萨摩和折耳代表的是哪两只受~【没错窝就是爱妞妞和端午爱疯了~~\(≧▽≦)/】小剧场与正文无关,纯脑洞,林鹿是小剧场里出场比较多的路人甲,之前没出现过,只是觉得小剧场也要有个cp才写进来的,后续的话其他世界的受也会陆续以动物形态出现。如果觉得放正文里太出戏可以提出来,我下次会放在作者有话说里。 第五十六章 隔天被阳光的亮度刺激得醒过来,秦湛仍迷糊地半睁开眼,茫然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讨厌睡觉时有亮光,奈何古代的房子实在落后,不仅隔音效果不好,而且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也根本挡不住光。 白墨早已经醒了,他知道秦湛初醒时不喜光亮,便撑着床半坐起来,秦湛的头顶顿时被一阵阴影笼罩。 “融淮……”白墨低头吻他,秦湛懒洋洋地仰起头回应,脖颈后仰,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一触即分的亲吻过后,秦湛昏昏欲睡地靠着白墨的手臂,衣衫不整,□的胸膛上满是艳丽的吻痕,间或夹杂着些青紫色。看得白墨不由得加重了呼吸,随即又有些歉疚,他昨晚其实一直有控制着力气,只是后来情到深处,如何能够自制? 看了看日头还不算晚,秦湛又赖了会儿床才起来。 “是公子醒了么?”听见动静,门外侯着的玲珑轻轻敲了敲门。 秦湛应了一声,玲珑推门而入,看见三公子正背对着她整理衣裳,长发披散,白皙的后背上尽是糜丽的艳色,不由得羞红了脸。 温润如玉的三公子和这暧昧的痕迹搭配起来,清朗儒雅之中又多添了几分引人堕落一般的引诱,实在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白墨皱了皱眉,忍着不适下了床,像座大山一样地挡在玲珑面前,沉声道,“我来就好,你出去吧。” “是。”玲珑慌忙低下头,将脸盆和毛巾交给白墨。 玲珑关门出去,秦湛没注意到俩人的动静,他正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吻痕犯愁。 “融淮,”白墨拧好毛巾递给他,“怎么了?” “你说呢?”秦湛斜睨了他一眼,白墨面色一红,从后面抱住他,低声说了句抱歉。 “算了。”秦湛有些过意不去,白墨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有种拔X无情的感觉,更何况这也算是情趣,没什么可指责的,“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白墨说,声音低哑,“我……很好。” 秦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昨晚借着药效一连做了四次,当时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休息一夜过后,必然是会不舒服的。 “融淮。”白墨没再多说这个,他抚上秦湛的胸膛,感受着伤痕带来的粗糙感,心里一阵酸涩,“师父有可以去除伤疤的药膏,你用一用,好不好?” 秦湛有些诧异,白祁之前是有和他提过,只是当时他想留着这些刺激何慎,便没有答应。 不过既然白墨提了,秦湛也不会反对,笑道,“好,如果你介意的话——” “没有,我没有介意。”白墨连忙澄清,他抿了抿唇,埋首在秦湛颈边,脸上不时有发丝拂过,带来几缕清香。 “我只是……融淮,我怕我会忍不住……”白墨低声说,搂紧了秦湛的腰,“何慎……他居然敢这么对你……” 每次看到这些,白墨都无法不去心疼,更无法控制自己冲天的怒火和恨意。他混迹于江湖,不觉得杀个人有什么,哪怕那个人是皇帝。可融淮不一样,他是名满京华的三公子,那双明亮清透的眸子只适合用来观赏一切美好的事物,而不该被鲜血玷污。 白墨像个孩子一样负气般的抱着他,秦湛受了伤,他却比他更加愤怒和委屈。 秦湛挣开他,轻车熟路地给大型犬顺着毛。 “白墨,那些都过去了。别再去想,更何况,即便在意了又能如何?”秦湛轻声说,“还是那句话,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白墨直率得很,他不明白秦湛的顾虑,以为拿着把剑就可以横行天下。 可是经历了古代和现代的秦湛,如何会不明白皇帝这两个字在封.建社会的含义。 秦家对朝廷忠心耿耿,南征北战,如今却落得这样下场。而待到事情明了,皇帝也不过给秦凛正名赏赐后便就此揭过,秦家还是得继续为何慎卖命。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公平,更遑论是在君主专.制的古代。 秦湛之所以不愿让秦潮秦溪知道他受刑的具体情况,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知道了又能如何?除了给自己添堵以外恐怕再没有任何作用。 秦家是将门,奋斗到如今已经不是说一句告老还乡就可以全身而退的,远在边疆的兄弟在变乱时拼尽全力护着秦潮秦溪,秦凛的至交在朝廷疏通关系提携小辈,等着秦家兄弟能够东山再起。况且,就算不说这些人际交情,光凭秦凛保家卫国的志向和军人的一腔热血,他们就不能仅因个人情绪而退缩。 想起这些,秦湛不由得沉默下来。他现在身处的这个情况确实棘手,若想要最后不牵连到秦家,怕是得费些功夫重新谋划了。 待到整理好思绪,担心秦潮秦溪等太久,秦湛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出门之前又再三理了理衣领,发现还是挡不住,索性便不再去管,拉着白墨走到大厅。 他们到的时候,秦潮也刚来,唯独秦溪顶着一对黑眼圈坐在饭桌前,似乎是等候了许久的样子。 其实他昨晚一把秦湛送进屋就后悔得不行,虽说用的药是按小倌的规格来,但白墨武功高强,秦溪怕弟弟压制不住。思来想去了半天,他既担心融淮吃亏,又不方便在两人办事的时候去求证,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这会儿一看白墨僵硬别扭的走路姿势,秦溪眼睛一亮,心里犹如大石落地一样轻松起来。可他还没高兴多久,秦湛脖子上的不明痕迹就让他差点没哭出来。 卧槽年轻人要不要那么激烈?!吻痕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淤青?淤青也就算了,你特么还敢咬出牙印?!这不是明摆着让他被秦潮捏死的节奏吗?! 果然,只第一眼看见秦湛,原本还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秦潮就瞬间清醒过来,目光森冷地盯着白墨。 白墨本就紧张,加之腰酸腿软后面又涨疼的厉害,正打算坐下时被这一瞪险些没直接坐到地上去,好在秦湛及时扶住了他。 “大哥,早上好。”看气氛不太对,秦湛果断转移话题,装作若无其的样子笑着和秦潮问好。 秦潮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湛的脖子,他虽已娶妻,也猜到二人昨晚做了什么,但他的二位夫人皆是良家女子,从不曾这么放.荡,吻痕是有过,可也没这样严重。秦潮咬牙切齿地想着弟弟都被咬成这个样子了肯定很疼,果然还是被欺负了! 秦湛被看得全身发毛,干笑着给秦潮夹了个水晶虾饺,“这个好——” 秦潮二话不说,冷着脸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张口就想教训白墨,却又想到弟弟喜欢他喜欢得紧,若自己插手,融淮必然不悦。僵硬了半天,秦潮只能机械地又合上嘴巴,维持着一脸“养了二十几年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吃.屎表情,默默地拿起筷子吃下弟弟夹的虾饺。 秦溪吓得一抖,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陪笑道,“大、大哥这一大早的,还挺精神。哈哈……” 秦潮没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三弟,一会儿来找我拿去淤伤的药。” “啊……好……” “白先生喝醉了酒,估计要晚一些才会起来,昨天的时候他吩咐我让你今天去找他。”秦潮对白墨说。 “是,我,我知道了。” 秦湛见白墨冷汗都快出来了,连忙打圆场,“大哥,二位嫂子还没回来么?” 秦潮有两位夫人,正室前几年刚生了一对龙凤胎,侧室前不久也才怀孕,因秦家变故而被送到别处去暂做庇护之所。 提到妻儿,秦潮的神色才略有缓和,“家仆来信说灵儿已产下千金,但因身体虚弱不方便长途赶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这样……”秦湛笑了笑,再次给秦潮夹了个虾饺,“不过,还是尽早将灵夫人接回来才好,外面毕竟比不上家里……” 于是,在秦湛的活络下,这顿早餐才不至于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饭后,秦湛和白墨去花园里散步。 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大部分树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只有梅花还在傲然绽放。被漂亮侍女照顾了一夜的加莫精神抖擞地窜上最高的一棵梅树,连啃带踹的折下了一支梅花,献宝一样的叼在嘴里朝秦湛奔去。 没想到秦湛刚一接过就转手送了人,加莫看着白墨拿着梅花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顿时心碎一地。 【阿湛QAQ!!!!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秦湛置若罔闻,一脸笑意地看着白墨,全然不觉得自己借花献佛的举动有什么错。 加莫悲愤垂泪,却还是没扛过瑟瑟冷风,扒拉着秦湛的袍子手脚并用地一路往上爬,顺着斜襟的地方钻了进去,窝在他的胸口处取暖。 秦湛皱眉,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胸口鼓起的一个小包。若是平日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在府邸里头,三公子这么幅滑稽样子让外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妥。 他刚要动手,白墨已经先他一步揪着加莫的皮毛将其拎了出来,可怜的白团子在空中扑腾着四肢,凄惨地尖叫着。 白墨一脸淡定地把加莫扔到草地上,又转过头看向秦湛,认真地说,“别把它塞胸口,不好呼吸。” 秦湛:“……” 加莫(QAQ!):【白墨混蛋混蛋混蛋!!!!你嫉妒就直说你想摸就直说你想亲想抱就直说!!!你别以为老子没看到那痕迹你他妈(哔——)昨晚都(哔——)啃了一晚上了这会儿还不让着点老子啊啊啊啊啊!!!】 秦湛:【……系统都消你音了,还是闭嘴吧。】 加莫:【……嘤TUT。】 二人沿着荷花池边漫步,秦湛想起昨晚秦溪的安排,和今早白墨跟偷了别人家宝贝似的心虚模样,不由得失笑,“白墨,你别太紧张,大哥虽然看着凶了点,但是人很好,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白墨点点头,“我知道,他对你很好,他……大公子和二公子,把你照顾得很好。”他低头看着面前的鹅卵石小路,声音很平静,“融淮,我不在乎他们怎么对我,只要,他们能够对你好。” 秦湛一怔,随即感受到的便是汹涌而上的触动和温暖。白墨一直都是这样,他从不在乎自己会如何,任何事都是以秦湛的意志为先,虔诚得近乎卑微。 白墨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根梅树枝,秦湛握上他的手,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他几乎能感觉到白墨瞬间僵直了的了的身体。 “怎么能不在乎。”秦湛温和道,“白墨,我们是一家人,哥哥对我好,当然也要对你好才行。” 白墨愣住了,一家人……他和融淮,是一家人? “所以啊。”秦湛笑着说,声音轻快,“下次你见到他,跟着我叫大哥就好,他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 白墨听见了秦湛的话,脑子却运转得十分迟缓,仍然固执地停留在‘一家人’那三个字上。 这时候,玲珑一路小跑了过来,朝秦湛微微福身,“三公子——”看到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叫到,“三公子,三少、少夫人,宫里的德公公来了。” 秦湛被那称呼噎了一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佯怒道,“什么三少夫人!直接叫白公子便好,省的别扭。” 白墨抿着唇不说话,耳朵尖却悄悄地红了起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里却也没有不悦的神色。 三少夫人……其实,听着还不错? 二人去到大厅,里面有四五个太监正往里面搬着东西,大到玉石翡翠玛瑙,小到人参雪莲毛笔字画,简直像是要把皇宫的珍稀玩意儿都搬到这里一样。 秦湛快步上前,德公公拿着拂尘对他躬身行礼,秦湛也作了揖,而后才问到,“德公公,这是……” “三公子,这些都是皇上送给您的。”德公公笑着说,“另外还有一件狐裘大衣正在赶制,是上个月月华国进贡的上好的雪狐皮,奴才估摸着明天就能做好送来。” 秦湛皱眉,皇帝给的东西,哪怕他说的是‘送’而不是‘赏赐’,也绝不可能再退回去。 见秦湛态度冷漠,德公公眼神晦涩地看了眼把目光落在秦湛身上一动不动的白墨,对秦湛道,“三公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秦湛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来到廊道上,虽然四下无人,但德公公还是谨慎地放低了声音,“三公子,您可得仔细斟酌思量。” “融淮不明白您的意思。”秦湛垂眸。 德公公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皇上已经将您常住的重华殿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东西都全部换新,看来是有要接您进宫的打算。保守估计,最迟是在三天后。” “接我进宫?”秦湛挑眉,露出几分嘲讽,“进宫作甚。” “三公子,之前这秦家的事……奴才不好多嘴,想必您心里也是清清楚楚。但您被关起来用刑,陛下确实是不知情的……”接着,德公公把暗卫隐瞒不报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 秦湛面色不改,却沉默着不说话。并不是他感动了,而是他实在是提不起劲和一个阉人谈论关于他和何慎的事情。 德公公以为秦湛有所动摇,面上添了几分喜色,“皇上对您的心意您是知道的,他少不了您,也不可能少。要何去何从,还望您三思而后行,三公子,秦家可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秦湛心里忍不住冷笑,进宫就进宫罢,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折腾谁! —————————————— 小剧场(2) 秦湛和林鹿打了疫苗回到家里,折耳喵焉不拉几地缩在角落,怯怯地看向秦湛。 白色萨摩百无聊赖地玩着橡皮鸭子,想他当初也挠过林鹿一下,结果一样是被林鹿反将一军,秦湛冷落了他好几天,反而去照顾那个情敌去了。 没办法,体型庞大的萨摩那一爪子可比折耳喵的杀伤力大多了。 “林总,我发现你好像都不太招动物喜欢。”秦湛给林鹿倒了杯水。 没错,林鹿又是一枚经典款总裁——和之前那些不一样的是,他是秦湛的顶头上司。 那么问题来了,顶头上司为毛会只围着条浴巾从他房间里出来? 秦湛:因为一次419,我把自家总裁给上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概是你太招动物喜欢了。”林鹿耸肩。 “林总,要不……我送您回家休息吧?”秦湛不习惯和大BOSS睡一间屋,而且林鹿是他的上司,压榨他加班加了五年的上司,秦湛无法用对待那些世界总裁的方法来对待他,毕竟他是要一直待在这里的,不会因为任务完成而离开。 →→→→所以其实睡了自己上司并不是多愉快的一件事情。 “可是我有些难受。”林鹿偏头看他,“腿疼,肚子疼,后面也疼。” 秦湛:“……哪来那么多毛病?” “你昨晚喝醉酒,没怎么润滑就进去了。”林鹿摊手,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而且还很用力,射得也很深。” 秦湛:“……” 林鹿皱眉感觉了一下,“我觉得好像没清理干净,阿湛,不如你帮我一下?”他挑眉,说的话不堪入耳,表情却十分严肃正式。 “汪汪汪汪汪汪汪!!!!!!!!” “喵喵喵——!!!!!!” 屋子里又是一片猫飞狗跳,林鹿险些没再被挠上一爪子。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小剧场怎么越写越萌起林鹿来了……○| ̄|_ =3 小天使们有没有啥好看的主攻攻控文,我已经文荒好久了QAQ 第五十七章 德公公高估了皇帝的耐心,何慎连三天都等不了,在送来赏赐的第二天便派人到将军府接秦湛进宫。 德公公陪着笑,说皇帝不忍秦湛过去受苦,想接他进宫休息调养,接着,还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何慎的愧疚——当然,只是对秦湛一个人而已,压根没秦家什么事。 秦潮的脸色很难看,这样与卖女求荣无异的选择让他感到屈辱,同时又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枉他自诩英勇,到了紧要关头却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保护不好。 秦湛沉默了一下,而后道,“不知公公可否在外厅稍等片刻,融淮与兄长有些体己话要说。” “这是自然,三公子您随意。”德公公弯了弯腰。 秦湛笑了笑,拉着秦潮去了书房。 十分钟后,二人一同出来,秦潮的面色深沉如水。 他们再次回到外厅的时候,白墨也出来了。秦湛一怔,连忙快步走上前,“怎么不再多休息一会儿?” 自昨天宫里送来东西后白墨就隐隐有些不安,秦湛怎么顺毛都不管用,直到昨晚被白墨缠着在床上滚了大半夜后情况才有所好转。不过白墨接连两天放纵,又是初尝禁果,就是有武功傍身也仍有些吃不消,早晨起来的时候秦湛帮他后面上了药,原本是想让他多躺会儿的。 白墨抿了抿唇,努力不让自己显露出半分慌张,“玲珑——玲珑说,你要进宫?” 他看向规矩地站在门口的德公公一行人,眼里冷意更甚。 “……嗯。”秦湛低低地应了一声,“白墨,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往后的这几天,你……要多注意安全,有事就找大哥商量,别鲁莽行事。” 白墨彻底慌了,他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秦湛这一进去想再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很何况,宫里还有一个何慎在虎视眈眈。 “融淮……”白墨抓住他的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纵然能带秦湛远离是非之地,可那也意味着融淮要放弃这个家。如今他们才刚刚团聚,白墨如何能忍心再让秦湛失去亲情? “你信我,会没事的。”秦湛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一双漆黑眼眸温润如玉,犹如雪山天池一般平和而安宁,“白墨,在家等我回来。”他轻声说。 白墨闭了闭眼,伸手把秦湛揽进怀里,用力地抱紧了。 半晌,他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融淮,我等你回家。 —————————————— 在回宫的路上,德公公一直不遗余力地帮皇帝刷好感度,为了第一时间看到他回来,何慎今天甚至取消了早朝,一大早的就等在这里。 他可有可无地敷衍了几声,玲珑垂首跟在秦湛身后,虽这次还有秦家的四名侍卫随行,她却仍是忧心不已。 踏入重华殿内,两旁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溜的太监宫女,见他进来便齐齐下跪请安。何慎坐在主位上,面前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杯,看来是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都给朕滚下去。”何慎不耐烦地挥手喝退下人,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向秦湛。 训练有素的宫女太监们悄无声息地如潮水般退出,唯独玲珑还留着,她抬头看向秦湛,“三公子——” “玲珑,先去偏殿歇息吧,一会儿我让御膳房拿点吃的给你送去。”秦湛温声说。何慎不满地皱了皱眉,他已经数月不见阿湛,后来从山上一同回京的路上秦湛也不曾给过他好脸色,如今却对一个小丫头这样温柔,真是令人恼火。 嫉妒和阴郁在心里疯长,何慎看向玲珑的目光越发阴鸷。 玲珑生怕皇帝因为自己而为难秦湛,只得躬身退下。 殿门合上。 秦湛神色冷漠地从何慎旁边走过,脱下狐裘放到旁边。 瞬间,原本还因为秦湛回来而欣喜的皇帝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何慎几乎是粗鲁地一下子扯过秦湛,难以置信一般地抚上他的脖颈,秦湛皱着眉偏头躲过,却让何慎越发愤怒起来,大力地扯开他的衣袍——脖子,锁骨,乃至肩膀,到处都是欢爱过后的痕迹。 “——秦湛!!!”何慎几乎是嘶吼出声,紧握成拳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双目赤红,发出的吼声犹如遭遇背叛的雪地孤狼的悲鸣。 秦湛不出声,任由何慎将他压在案几上。 哈,只是这样而已…就疼得受不住了么? “你竟然让他碰你……”何慎揪着他的衣服,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斑驳红痕,“阿湛……你竟然——白墨……那个下贱的武夫,他有什么资格碰你!”他的声音之中难掩怒火,却又弥漫着悲伤。 何慎知道,这种事情,若是没有秦湛的应允,白墨恐怕连手都摸不到。 秦湛垂下眼,“我早告诉过你——”不等他说完,何慎猛地低头咬上他的颈侧,覆盖住白墨留下的吻痕,力道大得像是要生生将肉撕下来一样。 实在太疼,秦湛轻颤了一下,轻轻抽了口气。 何慎感受到他略微弓起的脊背,手下的身体清瘦颀长,他猛然想起秦湛现在并不算好的体质,连忙松开了口。 他看见秦湛隐忍地抿着嘴唇,浓密纤长的睫毛抖动着,在苍白如玉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阿湛……我——对不起……”何慎慌张地抱着他,秦湛衣衫半退,和吻痕一同露出来的还有因受刑而留下的各种疤痕,看得何慎心如刀割,心中懊悔痛苦,却又难忍嫉妒。 他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却又在午夜梦徊时愧疚不安,数次在噩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 当初就是何慎一意孤行,偏执地用手段留住秦湛,才将名满京华温文尔雅的三公子拖入俗世,是他让恪守伦理道德的三公子陷入这段不合世俗的恋情,也是他让养尊处优的三公子承受牢狱之灾,丧亲之苦。 融淮遭受的所有不幸,身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竟都是因他而起。 秦湛在心里问候了一遍何慎的祖宗十八代,如果不是系统没有特殊提醒,他几乎都要猜测古代位面是不是要变异成丧尸末世了。 “疼不疼?阿湛……对不起,我不……阿湛,我不是有意的……”何慎语无伦次地说着对不起,他固然生气,可不管再怎么样,他又怎么舍得把气往秦湛身上撒?说好的不再伤他,说好的要保护他,何慎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人带回来,才能够摆脱梦境,真实地再次将人拥在怀里,他绝对不能再犯任何错误。 “朕,我、阿湛,我给你上药——” “不必了。”秦湛推开他站起身,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淡漠。 何慎被推得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地仰视着他。 “阿湛……” 秦湛摸了下脖子,湿湿滑滑的,果然还是流血了。 这个变态! 伤口一抽一抽的疼痛令他越发恼火,秦湛已经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一块皮肉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何慎以为他疼的厉害,着急地想再说什么,秦湛却已经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去了偏殿。 独留何慎一人呆坐在地,穿着一身华贵龙袍的皇帝此时却失落得被赶出家门的孩子,被所有人遗弃在阴暗的角落,哪怕他受尽寒冷,忍饥挨饿,也没有人会去关心。 偏殿里,玲珑正焦灼不安地等待着,看到秦湛时眼睛一亮,下一秒却差点没哭出来,“公子,你怎么……” 秦湛安抚地揉揉她的秀发,“有没有药?” 玲珑红着眼睛应了声有,带着哭腔,却半点不敢怠慢地去柜子里拿药膏。秦湛抽空侧头瞄了眼铜镜,这才松了口气,肉还好好的待着,只是多了个血牙印而已。 加莫偷笑,【何慎估计是把你当唐僧了。】 秦湛没理他,歪着脑袋让玲珑帮他上药。小姑娘既伤心又担忧,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哭又不敢哭生怕让秦湛心里更难受,只得咬着下唇忍住眼里不断充盈的泪水。 秦湛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正对上玲珑红通通的杏眼,看起来竟是比他这个正主还要委屈难过。 他不由得失笑,玲珑顿时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笑!” “不然又能如何?”秦湛无奈摇头,发挥怜香惜玉的良好品质安慰起玲珑来,“好啦,快擦擦眼泪,再哭下去卫风可就要恨死我了。”他打趣说。卫风是秦府的侍卫,也是这次跟过来保护他的人之一,已经喜欢玲珑多年,本来秦夫人打算过年后就把玲珑许配给他,却没想到却出了这档子事。 “三公子!”玲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眉宇之间尽是小姑娘家的娇羞。 殿门外,何慎静静地站着,手里拿着的盛着玉肌露的白色瓷瓶被捏碎,他用力地攥着瓶子,尖锐的碎片深深地陷进掌心里。 秦湛和玲珑聊了会儿打发时间,看时候还早,不想闷在屋子里,便换了件立领的外袍挡住牙印,打算去御花园逛逛。 御花园虽有花园二字,但这里简直大得吓人,秦湛走了一会儿便累了,正要寻个地方坐下歇息,刚走过拱桥,迎面就碰上了何慎的小老婆之一。 然而这个小老婆却有些特殊,她名叫徐莞月,是礼部尚书之女,因父辈和秦凛交好而常在将军府走动。十几岁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徐莞月喜欢上了秦家三公子,就在她软磨硬泡着父亲上门说亲的第二天,礼部尚书连门都没跨一步出去,就被一道纳妃的圣旨给砸晕了。 于是,徐莞月进宫封了贵妃,赐封号月,在三公子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何慎已经把情敌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虽然把情敌纳为妾的扼杀法着实有点奇葩。 徐莞月进宫后,何慎并不对她掩饰自己对秦湛的心思,一天晚上,徐莞月无意间闯入了崇渊阁,看见里面挂着的无数副关于三公子的画作,密密麻麻挂得到处都是,吓得她不小心叫出了声引来侍卫。何慎知道后竟意外地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尾上挑,带着些许得意和讥讽。 在徐莞月心里,三公子是一个堪称是男神的存在,哪容得何慎这样糟蹋侮辱?从此,他就开始恨起何慎来,尤其是在秦家出事,秦湛入狱之后。 这会儿一见到久违了的心上人,徐莞月忍不住面露惊喜,再也维持不住高傲的面具。在这深宫里头度过许多春秋,她非但没有改变心意,复杂的宫廷反而使徐莞月越发怀念起三公子的温柔和善。 “三哥!”徐莞月忍不住叫出声,像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会情郎一般急切地快步朝秦湛走去。 秦湛装作有些讶异的样子朝她望去,一边在心里发牢骚何慎怎么这么好命,小老婆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不远处的徐莞月身着红色宫装,尽显雍容,贵气逼人,大朵银色丝线绣成的牡丹在薄如蝉翼的霞影纱胸衣上傲然绽放,更显示出她丰盈的身材,一字领的设计露出线条漂亮的肩膀和锁骨,肤若凝脂,肩若削成。这样的美女,恐怕没有一个直男能把持得住。 “月儿。”秦湛笑着唤道,顿了顿,似乎觉得不妥,又改口道,“月妃娘娘。” 徐莞月不满他的疏离,娇嗔道,“三哥怎的这样生分,还当不当月儿是妹妹了?”眼波横飞间满是婉转柔情,少女娇媚的声音清脆悦耳,白皙的面容美艳不可方物,秦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隐约有了被掰直的迹象。 “月儿,你现在身处宫闺,平日里还是的话多注意些才好,免得被有心人利用。”秦湛说,听起来像是斥责,声音里却满满都是关切。 徐莞月才不在乎,这后宫统共也就一后一妃二嫔二美人,现在皇后被废,后宫便更显冷清。这么久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压根不在她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哪还提得起劲去争宠。 “三哥,我们那么久才见面一次,你就知道教训我。”徐莞月撒娇一样地抱怨。 秦湛轻笑,他看得出来,徐莞月远没有表面上的这样单纯娇憨,不过却也并无恶意。他和徐莞月并肩在树荫下漫步,月妃娘娘声音轻快,像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徐莞月说得虽多,却巧妙地避开了关于何慎的敏感话题,可见关于何慎和秦湛之间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少。 徐莞月看秦湛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笑容也渐渐明亮起来,心中有些高兴,正想再说几件趣事,眼尾处扫到的一抹明黄色泽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一阵清风吹过,树叶摇摆得沙沙作响,徐莞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啊——!!”她突然尖叫一声,急忙想要后退,却不小心扭了脚,歪倒在秦湛怀里,“三哥!!有虫子!!!”徐莞月忍着疼指了指裙摆,抱着秦湛直哆嗦,把脸埋在他手臂上抬都不敢抬。 “虫子?”秦湛疑惑地看过去,没看见什么虫子,只是一片枯干卷曲的树叶而已。他好笑地拍了拍徐莞月的肩膀,“哪来的虫子,只是一片树叶而已。”说着,他刚想蹲□帮她扫开,徐莞月又是一声轻叫,扶住秦湛的肩膀,“三、三哥,我好像扭到脚了,好疼……” 秦湛莫名其妙地接受了美女的投怀送抱,还不等他想出应对之策,一道混杂着嫉恨和暴怒的低吼就传了过来,“徐莞月!” 何慎阴沉着脸大步走来,本就显得凌厉的脸上满是戾气,“身为后宫嫔妃,和别的男人在御花园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三从四德没学过?!徐尚书就是这么教你勾引男人的么?!”他被刚才那一幕给气狠了,一股火闷在胸口,不吐不快。 徐莞月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像是对何慎极为惧怕似的,顾不上脚踝处的刺痛,连忙福身行礼,“臣妾、臣妾参见陛下。”她半低着头,眼里迅速地漫上泪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之态,“陛下,臣妾只是与三公子叙叙旧,并无私情,还望陛下明鉴。”徐莞月有些慌张地解释,秀丽的面容上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所以说,在感情这方面上,女人总是比男人要更加敏锐而有手段。徐莞月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好地报复皇帝来让他痛苦,偏偏又让何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甚至连解释都做不到。 后宫这几年可不是白待的,徐莞月的演技早已锻炼得炉火纯青,根本让人抓不住把柄。而且撇开显赫的家世不说,他和秦家交情深厚,就算有什么事秦湛也定然会护着她这个妹妹。若这次何慎真的因为她不小心‘摔倒’扶住秦湛而责罚,那么皇帝难免留下小心眼、不念旧情和小题大做等坏印象,秦湛势必会更加不满。 何慎这时候正为感情的事而发愁,又怎么可能再为这点小事和秦湛闹矛盾? 虽说做法冒险了些,不过这一次算是徐莞月占了上风,不管何慎心里有多窝火,他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皇上。”秦湛皱眉,他不知道徐莞月究竟想干什么,但也不妨碍他陪小姑娘演戏给何慎添堵,“不过是兄妹间叙旧,月妃刚才险些摔倒才扶了我一下,您何必说得这般难听?” “朕——”何慎哑然,他娶徐莞月时还没和秦湛在一起,对方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更何况,就算他说了事实,秦湛会信么? 他护着白祁白墨却再三拒绝他,能和一个婢女谈笑风生却不愿对他展露半分笑容,甚至在这时候,秦湛还为了别的女人而对他冷言相待。 秦湛在意那么多人,保护那么多人,对那么多人满面笑容,却唯独不肯原谅他,不肯施舍给他哪怕一点的温暖。 何慎艰难地汲取着空气以维持那可笑的帝王威严,心中怒火滔天,却又不得不看着秦湛扶起徐莞月,细心叮嘱关心后才让玲珑和另一个侍女扶着她回寝宫休息。 “阿湛……”何慎低唤,心脏处的疼痛像是要把他生生劈成两半一样。他抬头望了眼秦湛,仿佛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一样抓住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是,秦湛没有躲开。 何慎大气都不敢喘,他受宠若惊似的瞪大了双眼,小心翼翼地搂住秦湛的腰抱了上去。 没有回应,却也没拒绝。何慎闭上眼,把人抱的更紧。他不急着让秦湛马上接受他,身为一个帝王,最不缺乏的东西就是耐心。 感受着萦绕周身的熟悉的清香味,何慎忍不住在心里自嘲,想不到他竟然会没出息到这个地步,仅仅是一个顺从的拥抱就能让他满足得恨不能不顾形象地欢呼雀跃。 秦湛估摸着何慎的心理活动该转了一环了,便低垂下眼,声音冷静地补上最后一刀,“应——应卿,月儿单纯直率,她只是个孩子,并没有别的企图。你……”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应卿,你别对付她。” 何慎心里一沉,刚刚充满喜悦的心情在瞬间又跌落谷底。 ————————————小剧场(2)———————— 某日,秦湛找邻居借来儿童识字卡片,一张张地放在地上,想用抓阄的形式来给折耳和萨摩取个名字。 折耳喵踏着优雅的猫步转了一圈,没有过多犹豫便直直地朝着最中间一张画着拱桥的卡片走了过去,蹲坐下来。 倒是萨摩纠结地走了半天,像是没看到中意的,最后只好不情不愿地在一张绘着清澈溪流的卡片边上坐下。 秦湛翻过两张卡片看背面的字,折耳喵的卡片写着拱桥,萨摩耶则是写了小溪二字。 “行吧,折耳就叫小桥好了。”秦湛愉快地拍了拍折耳喵的头顶,换来小猫软绵绵的一声喵。 萨摩哀怨地扫了一眼折耳,沮丧得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萨摩那么大体型叫小溪有点怪怪的……”秦湛摸着下巴思考,“而且你好像还是男孩子吧?”他说,一把将萨摩翻了个底朝天,露出毛茸茸的白色肚皮。 通常猫咪才会比较喜欢被人揉肚皮,但奇怪的是萨摩耶也并没有反抗,只是娇羞地挥舞了一下四肢,接着就坦然地平摊在地。完全暴露出小鸟的萨摩耶抬眼瞅了瞅秦湛,像是高兴一样地呜呜叫了一声,偏过头含羞带怯地蹭了蹭他的大腿,跟个新过门的小媳妇似的。 秦湛:“……” 折耳:“……╰_╯” 秦湛扶额,“算了,还是直接叫小萨吧。” 作者有话要说:蛇精病黑化倒计时开始~在皇帝自以为能用怀柔政策挽回的时候是不会轻易黑化的,毕竟撕破脸了虽然能把人留住,但是却不会再有感情了。辣其实是很痛苦的一件事╮(╯_╰)╭ 谢谢小天使们的地雷投喂~~抱住啃脸么么哒~~╭(╯3╰)╮ 顾流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0 00:57:17 你猜我猜不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2 23:30:50 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5 11:56:08 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7 23:25:13 你猜我猜不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5 11:03:18 寒霜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7 01:11:42 不见长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4 19:29:01 第五十八章 早上的那件事过后,何慎虽然没有再说什么,秦湛却从玲珑处听得消息,说是皇帝在蟠龙殿发了好大一通火,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弄得一群下人心惊胆战得差点没尿裤子。 可等到晚上何慎再来重华殿和秦湛一块儿用晚膳,又是一副笑语晏晏的样子,仿佛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凭着多个世界的经验,秦湛有猜到何慎用的是怀柔政策,一旦皇帝确定他的温柔和耐心起不到任何作用,恐怕就又会自动转入蛇精病模式。 所以他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夜深,何慎将批改完的奏折挪到一边,望向倚在塌上看书的秦湛,“阿湛,不早了,先休息吧。” 秦湛见他挥手叫来德公公,似乎是有要在这儿搭窝的意思,便皱起了眉,“陛下若要歇息,还是回蟠龙殿比较妥当。” 何慎顿了一下,示意德公公出去。他站起身,走到秦湛面前站定,“怎么,你还真要为了那个白墨守身如玉?”他语带讥讽,想要以此来掩饰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宽大衣袖之下的双手却仍是忍不住握紧了。 秦湛抿了抿唇,似乎因为何慎的用词而有些不悦,却不愿再多言,只冷冷道,“是又如何?”说完,他也不管何慎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拿着书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面上一派高冷的秦湛在心里默默嘀咕,怎么何慎那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秦湛皱着眉头走出大殿,外头有些冷,和暖和的室内起码有10°的温差,秦湛揉了揉鼻子,坐到石桌边继续看书。 作为一枚妥妥的现代人,他当然不可能会对古代的那些风土人情和各地游记感兴趣,所以秦湛手上拿的书是系统友情提供的物品,外壳是再正经不过的大部头,内容却是现代的小说,有恐怖类的《灵异第六感》也有言情狗血类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狗血归狗血,但偶尔看一看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 秦湛心情愉悦地翻过一页,然后他就看到了总裁邪魅一笑,扣住小白兔女主的下巴说,“女人,你当真要为你那青梅竹马守身如玉?” 秦湛:“……”这话,好像似曾相识? 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 卧槽去你妈的守身如玉!!!他就说刚才怎么觉得何慎说的话有点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原来是奇怪在这里!!! 明白了真相的秦湛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湛心里憋着口气,起身就想去找何慎算账,却见玲珑抱着狐裘焦急地朝他小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拿毛茸茸的狐裘大衣给他裹紧了。 “三公子,外面冷,您快进去吧,皇上已经走了。” -_-||……该走的时候不走,不该走的时候溜得比谁都快。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秦湛顿时心塞。 后来的几天也大都是这样的情况,除了出宫,何慎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秦湛天天在皇宫里瞎转悠,不过倒是没再碰上徐莞月。让玲珑一打听,才知道是皇帝让“崴了脚”的月贵妃好好在宫里歇息,没事别出来瞎转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算是变相的禁足了。 禁足便禁足罢,总比皇帝龙颜大怒再来个抄家的好。 这几日下来,秦湛的冷.暴.力并没有磨灭何慎的热情,珍宝字画成堆地送,他也依旧天天都会来重华殿,只是识趣地不再留宿。 从何慎越发焦躁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他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对于掌管天下的皇帝来说,偶尔的忍让是情趣,让他这么一直受委屈下去,心高气傲的何慎可受不了。 秦湛悠哉悠哉地在心里盘算着。 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玲珑递给他用兔绒裹着的暖手炉,秦湛没急着用,而是把怕冷的加莫塞到里面去。 其实就算外面大雪纷飞,重华殿也永远不会冷,更没用暖手炉的必要。古代人智商不低,早已研究出多种保暖的方法,例如以椒为泥涂墙,和重华殿现在所用的将宫殿的墙壁砌成空心的“夹墙”的方法,又称“火墙”。通俗来说,就是墙下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设于殿外的廊檐底下。炭口里烧上木炭火,热力就可顺着夹墙温暖到整个大殿。为使热力循环通畅,火道的尽头设有气孔,烟气由台基下出气口排出。而且墙壁上还挂有锦绣壁毯,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进贡毛毯,设火齐屏风,还用大雁羽毛做成幔帐。 秦湛估摸着重华殿吃穿用度的规格,应该也就只比皇帝低一层而已。 “公子,时候不早,奴婢去让人准备晚膳?”玲珑询问道。 “嗯。”秦湛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玲珑下去吩咐厨房快些备菜,刚一出殿门就碰见德公公一溜小跑地过来,拂尘跟着一晃一晃的,“哎,玲珑姑娘!”老太监喘着气叫住她,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劳您告诉三公子一声,皇上今个儿有些忙,好些奏折还没处理完,便不过来用膳了。” “哦。”玲珑可有可无地应道,“我会和公子说的。”心里却又有些不满,前几日那么殷勤,不过是被公子冷落了几天,居然就受不了了。 玲珑指挥着太监宫女往里端菜,心情有些差。 秦湛倒是乐的何慎不在,连菜都多吃了一些,加莫一脑袋扎在鱼翅煲里跟难民似的狂吃海喝,弄得一身漂亮的白毛都变得脏兮兮的。 秦湛让太监宫女都退下,嫌弃地把它拎起来扔进玲珑端来的洗手盆里。 白团子沾了水后又自己爬出来在皂角上蹭了好一会儿才挥舞着爪子再次跳进盆里,用狗爬式结合着蛙泳扑腾着游了好几圈,直到用热水洗去了身上的油渍后才扒拉着边缘爬出来。 秦湛挑剔地上下打量了它一眼,玲珑掩嘴偷笑,拿过一旁的布巾将加莫包起来揉了揉。 殿里很安静,只有布巾和白团子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秦湛低头摩挲着白墨送的玉佩,正想着不知那大金毛怎么样了,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就突然从天而降,衣衫被风鼓动得哗哗作响。 玲珑惊得抱着加莫后退了一步,险些没叫出声,却在看见白墨的脸后硬是又忍住了。 “三公子,奴婢出去守着。”玲珑识趣地抱着加莫退出大殿。 白墨没等玲珑出去就大步上前抱住了秦湛,手臂用力地箍住他的肩膀,把头搭在秦湛肩上,满足地吸了口气。 “融淮,我很担心你。”他闷闷地说。 就知道白墨会耐不住性子,秦湛叹了口气,抬手搂上他的腰,“我没事,倒是你,怎么就闯进宫里来了?有人看见没有?” “没人看见。”白墨说,两手抱着秦湛不放。多日未见,他思念得不行,恨不能变成根头发丝长在恋人身上才好。 “大哥二哥知道你过来么?” “……不知道。”白墨有些心虚。 秦湛笑了,安抚地拍了拍白墨的后背,牵着他的手坐到塌上。 “虽然这次没被发现,但还是太冒险了。皇帝他——” “他有派人杀我,我知道。”白墨说,“师父在你离开的当天就听大公子的话回到山上,我搬到了一个江湖朋友的家里,他那儿很安全。” 秦湛想起和秦潮的计策,“大哥有没有把我的打算告诉你?” “有。”白墨点头,有些苦恼地拧起眉头,“大公子觉得给皇帝下蛊的方法可行,不过苗疆人低调得很,不经常在江湖出现。而且蛊虫大多霸道,想要找到不伤及性命的断情蛊并不容易。” 秦湛依然笑意温和,其实他不担心这个问题,就算古代找不到,系统也会有。之所以让秦潮去找,也只是想避免麻烦而已,否则他该怎么解释从不涉足江湖的三公子会有断情蛊这种毒物? “这种事急不得。”秦湛轻声说,“若实在事找不到……” “会找到的,一定会有的。”白墨有些着急,下意识地握紧了秦湛的手,“融淮——” “我没想做什么,”秦湛有些无奈,“放心,若真找不到,我还有其他的计策。” 谈完正事——或者压根不想浪费时间谈这些琐碎的事情,白墨眼巴巴地瞅着他,像是期待着主人抚摸的大金毛。 秦湛失笑,揽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加莫:【我说,你真的没有半点和情人偷.情的心虚?这可是在皇宫,何慎的地盘!】 【有何不可?】秦湛笑着反问。 加莫瞟了一眼系统地图上离重华殿越来越近的代表何慎的小红点,坏心眼地没有出声提醒。 何慎一看见守在殿门口的玲珑就察觉出不对劲了,玲珑是侍女而不是侍卫,除开就寝以外几乎时刻都跟随在秦湛身侧,能让她都避开的场合…… 何慎沉下脸,怜香惜玉之情地一把将试图阻止的玲珑挡开,大力推开的殿门。 白墨早已察觉,毕竟是练武之人,五感比普通人都要灵敏许多。 虽然何慎没直接看到二人接吻的场面,但秦湛湿润微红的薄唇已经说明了一切。 整整一个下午,何慎都在和大臣商讨如何解决西部的饥荒和冻灾,批改完奏折后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就马不停蹄地赶来重华殿,结果看到的却是这番情景。 秦湛拒绝他,拒绝他的触碰拒绝他的靠近,却愿意和别的人亲吻拥抱,甚至是更深入的融合。 阿湛,你让无时不刻都在渴望你的我,情何以堪? 何慎几乎已经习惯了心脏处疼痛到麻木的状态了,他微一抬手,隐在暗处的4名暗卫就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负责秦湛安全地秦家侍卫也从外面跃入,一拥而上。 秦湛拉住企图加入战场的白墨,低声催促他,“你先走。” “可——” “走!”秦湛冷声道。 何慎的暗卫好歹会看在秦家和他的面上对那些侍卫手下留情,可一对上白墨,那可就真的是全力以赴了。 白墨知道自己不够聪明,秦湛既然这样做必然有自己的道理。见融淮态度坚决,白墨不愿忤逆他,只好先行离开。 何慎夺过一名暗卫的剑就要追上去,秦湛抽出挂在案几旁的长剑,正面迎上皇帝。 三公子虽说不好武斗,但生在将门,怎么可能半点武功不会?早在秦湛儿时秦将军便特意命人打造了专属于他的长剑,每两年更换一次,即便后来秦夫人不再让他习武,秦将军也还是不死心,在以习武防身为借口的一番软磨硬泡之后,秦夫人才松了口,愿意让秦湛学一些小技巧。 而他现在手中的这把剑就是在他加冠时秦将军所赠,因为20岁时骨骼已经基本定型,不会再有大变动,因此便没有再换新的剑。 秦湛的突然出现让何慎一惊,生怕伤了他,连忙收力,自己也被冲力带得后退了几步。 周围尽是刀剑碰撞的声音,秦湛见不远处的卫风有些支撑不住,便三两步跃过案几,侧过身横举起长剑帮卫风挡下暗卫的再次进攻。 但秦湛终归只是会些不入流的小招式,暗卫灌注内力的力道岂是他几招三脚猫功夫就可以挡得住的。在刀剑的互相碰撞之下,秦湛虎口被震得发麻,尤其是右手手腕曾被折断过,根本承受不住暗卫的大力撞击,这下更是剧烈地疼痛了起来。秦湛咬紧牙关,却再也使不上力气,失去支撑的长剑掉落在地,发出厚重的闷声。 暗卫暗道一声不好,也不敢缠着侍卫打斗,纷纷跪了一地。 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已经在美人乡里安睡的太医院御医都从被窝里被暗卫揪了出来,在雪夜里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外衣就被暗卫跟扛麻袋似的的扛到了重华殿,面对震怒得快要喷火的皇帝。 太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白胡子的年老太医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没抗住皇帝的低气压,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被暗卫跟提垃圾似的拎到旁边。 秦湛虽然很想借机表现一下自己白莲花的本质,却无奈手腕处疼得他他冷汗直冒,别说是正常说话,能克制着不叫出声就不错了。 偏偏那该死的系统鉴定这次疼痛属于他可承受的范围内,不允许屏蔽。 “手腕曾经受了些伤。”秦湛勉强笑了笑,每一个发音都带着些轻颤,“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太医们干笑几声,这是撞到了那块桌角能让皇帝紧张成这样? 他们在何慎压迫性的视线下哆哆嗦嗦地推举出几名擅长诊断骨骼损伤的太医,然后就是接骨,上药,包扎。 经验丰富的太医当然看得出来那么严重的骨骼错位不是撞到桌角可以造成的,却也不敢多说,更没胆子猜测为什么皇帝会在三公子寝宫里,战战兢兢地开了药嘱咐如何休养后就又低着头跪了一地。 “滚!”皇帝阴沉着脸低吼。 秦湛面色苍白,过度的疼痛让他感觉有些耳鸣,明晃晃的大殿柱子看得他脑袋都晕乎起来。 太医一个个屁滚尿流地依言滚出重华殿,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的秦湛有气无力地和系统抱怨,【为什么不让屏蔽痛觉……特么的疼死老子了……你还不如让我直接晕过去……】 系统:【没问题。】 秦湛:【卧槽?!?!能晕过去不早说?!?!让老子白白疼了那么久是闹哪样啊魂淡?!?!】 系统默默地让控制着系统面板浮现出来,秦湛看见‘心理’一栏里面的毅力值和抗压值都有了一个向上的箭头。 【本系统用心良苦,也是为了锻炼玩家的身体和心理素质,还请多多理解。】系统义正言辞地说。 秦湛毫不领情地呵呵一声:【你他妈再瞎扯一句信不信老子干死你。】 系统静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秦湛目光诡异的看着面前的系统面板一点点的红了起来。 系统:【……信。】面板已经变成了大姨妈一样的血红色。 秦湛:【○| ̄|_ =3……你还是让我晕过去吧(-.-)】 系统娇羞无限:【好。】 秦湛:【……】 ———————————— 一日,秦湛应酬时喝多了酒,林鹿送他回家。 林大总裁穿起西装来总是一丝不苟,每颗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合身的黑西装衬托出林鹿修长挺拔的身材,禁欲之中又有几分撩人的性感。 但脱下了衣服的林鹿,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呈现出和白天截然不同的热情和放.荡。 秦湛和林鹿一起洗了个澡,只刚把泡沫冲掉林鹿就拉着他走出浴室,跟头发.情的野兽一样不管不顾地吻上来。 两人肌肤相贴,就在快要进入正题的时候,客厅里的萨摩突然嚎叫起来,一声比一声凄惨。 “我出去看看。”秦湛想走,林鹿皱眉,挑逗似的抬腿勾住他的腰,在秦湛的颈边轻咬了一口,“管一只畜生做什么,我们继续就是了。” “别闹,我一会儿就回来。”秦湛敷衍地吻了吻他,匆匆披上睡衣走了出去。 林鹿眯眼,眸色森冷地半倚在门边看着萨摩一脑袋扎进秦湛怀里。 “怎么了?”秦湛摸摸他的脑袋。小萨懂事得很,最多依旧是撒娇一样地哼哼,从没像今天这样狂吠过。 萨摩耶呜咽着往秦湛怀里拱,低下脑袋磨蹭着他的胸膛。 “小萨?” 萨摩耶靠着秦湛的胸口嚎啕大哭,折耳耷拉着耳朵和尾巴蹲在一边,漂亮的绿□□瞳里是和萨摩如出一辙的悲凉。 阿湛,我就在你身边,可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蛇精病黑化,下下章本世界完结~~ 小剧场写得不造肿么收尾了○| ̄|_ =3心塞塞T_T 最近天越来越冷,被窝却越来越热情,这磨人的小妖精天天缠着我不让走,唉╮(╯_╰)╭ 第五十九章 被系统强制昏过去的秦湛没有如愿以偿地睡个懒觉,不知过了多久,闹钟一样刺耳的警告声在他脑海里骤然响起。 系统:【警告——警告——玩家身体遭受不明生物侵入,预计将对脑部神经造成影响,请问是否开启防御?】 秦湛一愣,【侵入?什么叫做有生物侵入身体?】 重华殿内,何慎靠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昏睡的秦湛,右手抚上他的侧脸,动作轻柔。 很快,阿湛就又是他的阿湛了。 蹲在墙角的加莫将何慎做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焦急,【是蛊虫!阿湛,何慎往你身体里放了蛊虫!】 【卧槽!】秦湛恶寒,太过丰富的想象力再次自动脑补出有着几十条腿的白色肥嘟嘟的虫子在他皮肤上爬行的样子,顿时把秦湛吓得不清,【快让那条虫子滚出去嗷嗷嗷嗷!!!】 加莫:【不行,何慎会起疑的,你还不如顺着他的意思来,然后再另行打算。】 【可是虫子——】 加莫果断无视了秦湛,命令系统道,【开启防御,全面抵制蛊虫的任何影响。】 系统:【叮——开启防御需要200积分,请问是否继续?】 秦湛纠结了一下,最终觉得还是小命重要,【是。】 系统:【叮——200积分扣除,防御模式正式开启。】 系统:【叮——蛊虫能致使宿主失忆,无人操控,进入身体后即时生效。现已被防御系统屏蔽,请玩家放心。】 蛊虫?失忆?所以也就是说他在扮完正直白莲花后还要去演一只纯良白兔子? 加莫猥琐的哦了一下:【白兔?是指那种柔弱善良眼里含泪地喊着‘不要不要不要’的类型么?】 秦湛愤怒捶桌,【系统!!!我要求涨工资!!!!】 ——————————我是白兔攻的分割线———————————— 隔天醒来,秦湛顺理成章地失忆了。 玲珑不在,而据加莫说,原本一直守在殿在的秦家侍卫也不见了。看来何慎是早有预谋,否则不会做的那么干净利落。 在他失忆的第一天,整整一个早上,何慎都在重华殿陪着秦湛,叙述他们的‘过去’。 皇帝还不算是太没良心,没有把秦湛说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基本上还原了事实,只是将秦家出事的那一段简单揭过。 现在,失去了记忆秦湛还是那个愿意对他微笑的温和儒雅的三公子。 何慎激动得几乎恨不能时时刻刻都抱着恋人,待到心情平定下来后,又变得有些患得患失的忧虑,生怕自己睡一觉醒来后秦湛就又会变成原样,冷漠而无情。 “阿湛,你抱抱我。”何慎的声音闷闷地从秦湛怀里传出。在之前,他们虽也有过肌肤相亲,但那大都是在他的强迫之下而发生,秦湛除了抗拒以外没有再给予过任何回应。 何慎心中酸楚,不由得抬头看着秦湛,眼里满是希冀。 面上犹豫了一会儿,秦湛踌躇了几秒,最终还是将手搭上他的腰。 何慎的眼眶几乎是一下子就红了,他更用力地搂着秦湛,往上蹭了蹭,把脸埋在他披散的长发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应卿?”秦湛不解地叫他。 “阿湛,”何慎拨开他垂在脸侧的黑发,温热的呼吸扑打在他颈间,很快便晕红了一小块肌肤,“阿湛,我想要。” 秦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有些尴尬地推开何慎,“可你是皇帝……而且现在还是白天……” “那有什么关系?”何慎轻笑着吻了上去,“你也说了我是皇帝,没人敢忤逆我。” “等、等等!”秦湛慌忙扭头避开,“应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我还不太习惯……” 何慎的笑容僵住了,表情变得有些落寞起来,秦湛眼里的愧疚更甚,“对不起……” “没事。”何慎勉强笑了笑,吻在秦湛唇角,“慢慢来,我不急。” 秦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冲他微微一笑。温和内敛的样子看得何慎心里满满都是喜悦和欢欣,这就是他的阿湛,哪怕是失忆,他的性格也不会改变。 “饿了吧,我让人熬点粥?”何慎柔声说,像是在精心伺候着丈夫的妻子,“你手伤着,不能吃太油腻的,等过段时间我再吩咐御厨做些你爱吃的菜。” “好。”秦湛点点头。 二人一起用过午膳,下午便不再那么悠闲了。虽然何慎很不乐意,但他早上已经没有早朝,总不能一天都不理政事,所以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去了御书房和大臣谈公事。 秦湛以要作画为由让何慎的两名侍女退到殿外,二人担心他手腕上的伤,奈何秦湛态度坚决,脸上的笑容又实在让人无法拒绝,两位姑娘无可奈何,只好照做。 【系统,我要兑换一张防水的白纸。】 系统:【本系统不单卖这种粗俗之物,防水纸一包20张,共5积分。】 秦湛不耐烦,【行吧,20张就20张,给我来一包。】 加莫看着秦湛在纸上写字,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还要用防水的纸?】 秦湛把多余的部分撕了收回背包,然后把纸条团起来,笑眯眯地看向加莫,【因为是要给你吃的呀。】 加莫:【QAQ?!】 【来,把这个带去给秦潮。】秦湛不由分说地把纸团塞到加莫嘴里。 【凭什么!我又不是鸽子!!】加莫挥舞着爪子抗议。 秦湛挑眉看向它,加莫哆嗦了一下,弱弱地放下爪子,【我,我马上去……】 【乖。】 在加莫送信的空档,秦湛又往纸上随意添了几笔,一座湖心亭的雏形跃然纸上。 只是没画多久手腕又疼了起来,秦湛索性放下笔,坐在塌上边看书边等加莫回来。 过了大概半小时,秦湛看得都快打哈欠了,加莫才姗姗来迟。 【秦潮写完后我瞄了一眼,大概意思就是说那断情蛊有苗头了,只是要弄到手还需要点时间。】加莫累得直喘气,【半路上我就把纸条扔到了沿途寺庙的火炉里,省得你什么垃圾都往背包里塞。】它抱怨道,举起爪子按了按头顶翘起来的呆毛。 【辛苦了。】秦湛挠挠它的下巴,叫来侍女为加莫准备几块烤羊肉。 皇宫的烤羊肉弄得跟冷盘一样,切成一片一片地摆了许多小盘子,御膳房知道秦湛身份不一般,他的宠物自然也不一般,便多费了心思,折腾出许多不同口味的烤羊肉。 看加莫吃得欢,秦湛心情也好,转过头温声向侍女丁玲说道,“小家伙吃得很高兴呢,看来御厨做的不错,给些赏赐吧。” “是。”丁玲福了福身,“公子宅心仁厚,想必御厨也会感激您的。” 秦湛笑了笑,宫女太监拍马屁的功夫确实一流。 这时候,何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德公公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拂尘乱成了一团。 “应卿?” 丁玲十分有眼色地带着侍女和德公公退到殿外,秦湛看着一回来就扒在他身上的皇帝,眼神有些无奈,“怎么了?” 何慎不说话,双手仍紧紧地箍住他的腰,像是个满是不安在寻求庇护的孩子。 秦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何慎拆下束着头发的玉冠,放松了身子躺在秦湛的腿上。 “我怕我一离开你就走了……”何慎闭上眼,声音里有些压抑的痛苦。他总是在提心吊胆,生怕秦湛有一天会突然想起来,怕他会再次离开,更怕他充满厌恶的眼神。 从天堂堕入地狱的痛苦,他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了。 “怎么会。”秦湛轻声说,“我不会走,你也说了我们是恋人,恋人就该在一起的。” 何慎看了眼笑意柔和的秦湛,心绪渐渐平稳。他撑起身,撩开龙袍跨坐在秦湛腿上,意图再明显不过地用臀部磨蹭着他的下.身,“阿湛,真的不做吗?” 秦湛:“……”卧槽,这人能不总是随时随地地发情吗?! 看着恋人白净的面容又一点点地红到了耳根,何慎轻笑着吻上他的颈侧,秦湛索性也不再推拒,任由皇帝褪去二人的衣袍。 由于他手腕受伤,所以接下来大都是何慎主动,而皇帝似乎也是因为许久没做过,热情得很,后面流血了也不在乎,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龙袍,两腿大张地跨坐着,放.荡地呻.吟出声。 两人这么一闹腾,直到天黑了才吃上晚饭。 从这之后,何慎的不安减轻了很多,就像是回到了过去一样。每天下朝后就很自然地回到重华殿,向秦湛索吻拥抱,除了和大臣议事,他可以一整天都在殿里窝着,要不就是一起出去散步赏花,总之,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幸福。 在这期间,秦湛在何慎的陪同之下和秦潮秦溪见了一面,也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聊一聊家常后便散了。 临走之前,秦潮偷偷用匕首在木椅的侧面留下了一道划痕。 加莫给秦湛传话,【看来断情蛊应该是弄到手了。】 【大概吧。】秦湛淡淡道,一旁的何慎正抱着他躺在床上闭眼小憩,原本凌厉阴狠的眉眼都沉静了下来,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几天以来,何慎的喜悦溢于言表,皇宫里上至大臣宫妃下至太监宫女,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皇帝一天比一天飞扬的好心情。 德公公曾感慨地和他说,皇帝哪怕是在登基那会儿,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笑容满面。 秦湛想得有些出神,加莫不满地拿尾巴扫了扫他的脸,【我说阿湛,你可别心软。】 【怎么会。】秦湛揉了揉白团子,【只是有些无聊了,看来还是得赶快结束任务离开才行。】 —————————————— 在秦潮第二次进宫留下划痕的那个晚上,白墨再次只身闯入重华殿。 这时已是深夜,何慎原本固定有4个暗卫守在外头,但自从两人关系修复之后,滚床单运动日渐频繁,何慎没有让手下听墙角的爱好,便让暗卫都退到了远处。 而白墨有了秦溪借职务之便而提供的皇宫守卫轮值表和巡逻路线图,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松。 何慎呆呆地看着白墨和秦湛站到一起,虽然被点的穴道不是哑穴,但他却仍有些没回过神似的呆愣着不说话。 白墨点了何慎的穴道后退到秦湛身边,手里捏着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的就是断情蛊的蛊虫。 “阿湛……”何慎艰涩地开口,他其实早在看到白墨的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仍是不敢相信——或者说是无法接受,这数日的温存缠绵,竟然都是处心积虑的算计,目的就是为了要离开他。 “抱歉。”秦湛低声说。 何慎自嘲一笑,“你应该很痛苦吧……阿湛,当我缠着你的时候,当你必须要对我微笑的时候……” 秦湛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歉疚一些,“应卿,忘了我,你会过得更好。” 白墨一直注意着秦湛的表情,见他有些低落,心中不由得一紧。他清楚融淮温和善良的性格,如非必要,他从不愿伤害任何人。哪怕何慎做了那样的事,可事到如今,看着当初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皇帝为情所伤,落得如此境地,难保他不会心软。 思及此,白墨越发心慌起来,不想二人再有过多交谈,他打开木盒,低低地喊了声融淮。 秦湛装模作样地发了会儿呆,然后才转过头扫了一眼蛊虫,白白软软的,脊柱的地方有一条血红色的细丝,看起来倒是有些像蚕宝宝。 还好不是蜈蚣蚰蜒一样的几十条腿的东西,秦湛心里松了口气,将手指伸进盒子里,一条蛊虫立刻缠了上来。 他只感觉到些微的刺痛,蛊虫眨眼间便钻入了皮肤里。 何慎也看到了蛊虫,他瞪大眼,惊疑不定地看向秦湛。 “断情蛊……阿湛,你就当真如此绝情?”何慎难以置信地望向秦湛,眼里满是痛苦和愤怒。 “你不会有事。”秦湛轻声说,“应卿,忘记这段记忆,于你于我都是一种解脱。” “不!!”何慎急得红了眼,“我不想忘记,解脱?!没了你我还怎么解脱!”他愤怒而绝望地嘶吼,像是要直直传进秦湛心底。 童年的时候,并不受宠的何慎没有享受过任何的亲情和友情,直到后来,秦家三公子随父亲进宫,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原来并不是一片黑暗,温暖的光亮就在身边。 如果他连这段记忆都失去,那么他除了这座冰冷的江山,还剩下什么?! “阿湛……你不能……你不能这样……”何慎张了张口,却慌张得有些语无伦次,秦湛既然决定离开,为什么吝啬地连一点回忆都不肯给他留下?! 他无法和恋人相守,难道就连回忆过去聊以慰藉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么?! 何慎强自压下心底的恐慌,被逼至绝境反而让他不再顾忌其他。何慎毫不示弱地直视着秦湛,脸上带着疯狂而扭曲的笑意,“阿湛,我这样爱你,一点蛊虫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你逃不了的,秦湛,你永远也别想逃——” 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愿拱手让人。 何慎哈哈大笑,丑陋的偏执和嫉恨让他看起来更显阴鸷狠毒。 系统:【叮——任务完成,请玩家择定时间返回系统空间。】 秦湛一怔,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墨已经忍无可忍地上前打昏了何慎,然后将木盒翻倒,蛊虫蠕动着消失在何慎身上。 系统:【请玩家择定时间返回系统空间。】 秦湛被何慎刚才的话闹得脑子乱得很,不想再费精力想问题,便随意道,【随机决定吧,我无所谓。】 “融淮?”白墨见秦湛沉默着不说话,有些不安地牵住他的手,“后续事情大公子都安排好了,我们……离开吧?” 秦湛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感觉到白墨握着他的手越发冰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张而忐忑地看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用力握了握白墨的手,“走吧。” “大公子说,先出去避一避,过段时间再回来。”得到回应,白墨心里稍稍安稳了些,却还是抓紧他的手,生怕秦湛反悔一样,拉着他快步往外走去。 二人在和白墨一同前来的秦家侍卫的掩护下从后门出了皇宫,赶到接应处后又换了马车连夜出城。 秦湛有些疲倦地靠在车厢里休息,不知不觉便睡了下去。 似乎过了很久,秦湛才自然醒来,他打了个哈欠,奇怪白墨居然没有叫醒他。 然而睁眼之后看到的现代化的卧房布置,却让秦湛整个人都惊呆了。 “加莫?!?!?!” 恢复了哈士奇体型的加莫慢悠悠地推开房门走进来,“怎么了?” “这是系统空间?!卧槽?!我怎么就回来了?!”秦湛跳下床跑出卧室,系统正以光团的形态漂浮在空中,它旁边是一块半透明面板,上面罗列着这次任务的等级和奖励。 秦湛粗略地扫了一眼,和以往差不多水平,便没再多关注,只是问道,“系统,我明明还没死,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这是基于玩家的利益考虑,”系统义正辞严地说,“何慎曾服用过避蛊珠,普通的蛊虫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只要一个星期,他体内的蛊虫就会死亡,到时候他就会记起一切。” “避蛊珠?”秦湛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听说过避毒珠。” “避蛊珠,一句话概括,就是苗人为了防止别人下蛊谋害而随身携带的保命之物,但制作过程极为复杂,所以并不常见。” “所以呢?” 加莫嘿嘿一声,插话道,“所以你如果再不离开,就会被何慎那个蛇精病抓去关起来啪啪啪再啪啪啪再啪啪啪。” 系统:“正解。” 秦湛:“……” 他扶额,“那白墨怎么样了?” “他啊。”加莫抖了抖毛,“你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只是因为不知名原因而昏迷,他才舍不得死,也没那么容易死。” 秦湛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却仍因为被加莫和系统蒙在鼓里算计了一道而有些不愉,“下次要回来记得先告诉我。”他恶声恶气地对系统说,转身走回房间,砰的一声甩上门。 加莫和光团对视一眼,系统的光芒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秦湛不会轻易动情,却也不够绝情。” 加莫摇摇头,“阿湛不是好人,可也不会是什么大恶之人,你要他做到漠视感情,说实话,真的不容易。” “他只是经历得不够。”系统说,“时间久了,秦湛会懂得的。” 加莫拿爪子蹭了蹭地板,没有说话。 ——————————————小剧场(4)—————————— 一日,秦湛艰难地起床后走到浴室打算洗漱,却突然踩到了一坨冰冰凉凉又软绵绵的东西。 他吓得后退几步,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才认出那是一条盘曲起来的蛇,体型并不大,但呈现出三角形的颜色艳丽的头部却让秦湛冷汗直冒。 意料之外的是,被踩了一脚的蛇并没有反击,它只是懒洋洋地舒展了下柔软的身体,然后抬起头,对着一动不敢动的秦湛嘶嘶地吐着信子。 秦湛心里已经把小区物业骂了个遍,每个月收那么贵的物业费停车费保安费,居然还能让蛇给跑到楼里来! 他僵着脸和蛇对视,然后,秦湛就看到这条百分之百带有剧毒的毒蛇,吸引雌性一样地风.骚地扭了下.身子,紧接着就趴到了地上,蠕动着将自己弯曲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秦湛:“……-O-” 作者有话要说:好叭,预计错误…一章就完结了o(╯□╰)o 下个世界:(伪)直男攻X腹黑温柔正牌受X花心渣受,仍然是在古代。 发现别的快穿文都有用道具神马的→_→好像挺有趣的样子,下个世界可以试试有效期一天的汤姆苏光环哈哈哈哈哈哈【叉腰大笑】 系统:所谓汤姆苏光环,就是吃泡面有一整盒调料包买彩票中五百万上厕所还有一整卷手纸想用多少用多少的金!手!指!~\\(≧▽≦)/~ 第六十章 捉虫 在空间里没休息几天,秦湛就又无聊的难受,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下一个世界。 坐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秦湛郁闷地拽了拽及腰的长发。 又见古代。 秦湛叹了口气,认命地点开面前的系统面板。 大致浏览了一遍,剧情里居然夹杂着‘前世’、‘散仙’、‘仙君’等修真类的字眼,秦湛来了些兴致,又重新回到开头认真阅读起来。 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显示,秦湛的前世是一名散仙,因资质天赋出色而被重华仙君收入门下,潜心修炼。 虽说是拜重华仙君为师,但仙君也并没有定下什么苛刻的要求,因此在修炼之余,秦湛也有不少自由支配的时间。 在一次偶然去森林里寻找月荻花以供仙君炼丹时,秦湛碰上了一只名叫苏凌的公狐狸,并且很奇特地对这只狐狸精一见钟情了。从此,小散仙就开始了漫漫追求路。 都说狐性善淫,苏凌更是个中翘楚,在妖界里男女通吃,一天换一个美人陪睡,丝毫不知收敛。 在原身对他表白心意后,苏凌心里掂量了一下散仙的作用,随即便答应了下来。 原身还只是个纯情的小散仙,不懂男女之事,虽然对苏凌和其他人纠缠不清感到伤心和愤怒,却又在苏凌信誓旦旦的‘只是双修各取所需’的保证下而无可奈何。 毫无疑问,苏凌并没有动情,他只是在利用原身的感情来达到私人目的,小到各种丹药大到法器灵果,凡是重华仙君所赏赐的,都一个不落的进了苏凌的肚子。 而这对狐妖来说,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只是微不足道的献身而已。更何况在他的设计之下,小散仙对唐突了佳人感到更加内疚,苏凌不过几句话,再皱皱眉装装可怜,便又什么都有了。 两人这么一纠缠,就是三百年过去。 苏凌过得荒唐,但并不代表他不懂得真心,原身不求回报的付出让他渐渐有些动容,却又无法忍受枯燥无味的生活,毕竟小散仙还要回仙君处修炼,陪他的时间并不多。 但是,苏凌也有了些小小的悔改,他在‘真爱’的驱动下大大减少了偷吃的次数,并且每次都不留痕迹,尽量不让原身发现。 后来闹得东窗事发的诱因,是因为一朵牡丹找上门来——确切的说,是因为一只牡丹妖。 事后原身生气地找苏凌质问,狐妖心虚又内疚,却又因为恋人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有些下不来台,便逞强一样的梗着脖子吵了一架,气愤之下不知说了多少过分伤人的话语。 最后,小散仙红着眼睛默默离开了,剩下苏凌一人在洞穴里大发脾气。 为了找回面子,苏凌恢复了以前糜.烂的生活,甚至在原身为了给他过生日而特地跑下界的那一天,搂着牡丹妖在两人同眠过的塌上翻云覆雨。一直到原身露面,苏凌也只是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又再一次架起牡丹妖细长白嫩的双腿开始了新一轮进攻。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了他也可以过得很好一样,苏凌在人前总是一副傲慢冷漠的姿态,夜里时却又无法忽视内心的空虚和冰冷。 苏凌不傻,他知道那些妖精没一个是真心对他,这世界上唯有那个傻乎乎的小散仙才是真的爱他。 但是受重华仙君感染,原身也并不是懂得甜言蜜语的人,数次下界找苏凌都吃了闭门羹,甚至还看到那样不堪的场景,小散仙失落地不再过多靠近,只守在远处默不作声地看着,偶尔有了丹药,也还是会送到苏凌洞前。 于是矫情的狐妖矫情地觉得小散仙不够重视自己,拿点丹药就想把打发走,一点诚意都没有。 只是因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和骄傲,苏凌始终不愿意低头,他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妖精本来就没什么贞.操可言,都是男人,玩一玩有什么? 苏凌没什么底气地自我安慰的同时,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贪婪。他留恋于原身所给予的温暖和真情,宽以待己却对恋人有诸多要求,在索取的同时,又吝啬地不愿做出任何的退让和付出。 直到原身为了保护渡劫的狐妖而硬是扛下了三道天雷,苏凌才如梦方醒一样,哭着用法器护好小散仙的三魂七魄,上天界去找重华帮忙。 后来,苏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盛怒的仙君手底下逃走的,他游魂一样地在林子里游荡了许久,才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小散仙的魂魄受伤太严重,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而且重华觉得徒弟还是历练不够,居然会被一只小狐狸迷了心神。便将他送去阴曹地府重新轮回,等到时机成熟时再引导着他继续修炼。 重华却不知苏凌在暗处已经窥得了这一切,仙君是个护短的人,虽说恼怒徒弟的不成气候,却也心疼他一片真心被那只狐狸给当成了路边的野草,没舍得再让他受苦,让原身投胎到了一户好人家。 这一世,秦家虽不是地位显赫的皇亲国戚,却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商贾世家,家族里做什么的都有。在生意方面则主要是做酒酿和纺织行业,除此以外,诸如酒楼茶楼一类的副业也是略有涉及。 苏凌废了不少时间才用排除法找到了投胎的小散仙,正巧原身幼时因为灵魂受损而身体极差,秦父张榜寻求能人异士挽救儿子性命,苏凌便化身成人,以大夫的名义住进了秦家。 狐妖自然不会治病,可他那儿还有不少剩下的仙丹,都被苏凌给物尽其用地拿来给了秦湛,再辅以名贵草药调养,秦家公子的身体才慢慢好转。 秦父因此对苏凌很是感激,即便现在秦湛已经恢复了健康,他还是留苏凌住在府里,专职照顾秦湛。 理清这个世界的背景后,秦湛轻哼一声,心里有些嘲讽。 小散仙固然可怜,可如果不是他那样甘愿犯贱上赶着去巴着人家自己折腾自己,苏凌又怎么有机会去折腾他。 所以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秦湛打了个哈欠,被系统设定成狼崽形态的加莫趴在床上,看得眼角直抽抽,【这是仙侠剧?分明就是八点档狗血后宫剧吧?】 秦湛耸肩,【系统的档次真是越来越low了。】 无辜躺枪的系统:【……】 秦湛来的时候正是早上,又因为看剧情耽搁了些时间,是时候起床了。他伸了个懒腰,扬声叫了声小厮丁末的名字。 “哎,来了。”丁末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两三个拿着毛巾和脸盆的侍女。 丁末伺候着秦湛穿衣,一边笑说,“公子今天睡得迟了呢。” “昨天睡得有些晚。”秦湛笑笑,“爹和云姨起了么?” 秦家有一子一女,秦夫人早逝,秦父后来又娶了续弦,才又生了个女孩儿。那女子不算富贵,却也是良家出身,知书达理,恪守礼训,待秦湛极好。 “老爷和夫人刚起不久,苏先生也到了,这会儿正陪老爷下棋打发时间。” 秦湛点点头,把手里的毛巾放回水里,走去餐厅用早饭。 他过去的时候,妹妹秦沁正缠着秦父要买落雨坊新出的首饰和裙子,苏凌坐在旁边低着眼将棋子一颗颗收回盒里。 见秦湛到来,秦沁转换了目标,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哥,那些真的很好看嘛……我还看到一个玉冠很适合你的,哥哥哥哥哥……买吧买吧买吧买吧……” 秦湛被秦沁晃得晕乎得不行,只好认输一样地搂住她的肩膀,“好好好,都买都买。你先看看喜欢什么,一会儿就让落雨坊的伙计送过来就行,省的再特地跑一趟。” “就知道哥哥最好了!”秦沁欢呼一声,高兴地回到座位上。 云姨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能省。” “既然沁儿喜欢,家里又不是负担不起,买一些来打扮打扮也无妨,女孩子家总归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秦湛揉揉妹妹的长发,秦沁拉住他的手笑得一脸明媚。 “就是你太宠她了。”云姨无奈地摇摇头,心底却也为了兄妹二人的情谊而欢喜。秦湛现在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生意,又是秦家的独子,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有他护着沁儿,也不愁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被人欺负了。 想着,云姨心里又软和了几分,笑容越发温柔起来。 谈笑间,几名下人鱼贯而入,送上清粥和几碟精致的小菜。 苏凌动了几筷子便没什么兴趣再吃,他侧头看向秦湛,关心道,“阿湛今天好像起得晚了些?” 秦湛咽下嘴里的虾饺,温和一笑,“没什么的,只是昨天对账本看得晚了些。” 苏凌不甚赞同地皱起眉,“你身体底子差,晚上还是别熬夜了,要早些休息才是。” “对对对。”沉默了许久的秦父连忙插话,一说起秦湛的健康问题他比谁都积极,“苏先生说得对,什么都没你的身体重要。” “爹,我有分寸的。”秦湛无奈地拍了拍父亲的手臂以示安慰。 过了一会儿,来了个小厮说有人来找苏凌。 “是个穿红衫的小公子。”小厮说。 苏凌眉头拧得更紧了,向秦父点头示意后便先行离开。 秦沁不满地噘嘴,“这什么人嘛,一点礼貌都没有。”她娇生惯养着长大,虽然父亲有些严厉,却又有哥哥和母亲宠着,难免有些大小姐脾气。 秦父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苏先生救了你哥哥,只要不过分,他怎么样都轮不着你来管。” 被凶了一顿的秦沁委屈地望向秦湛,“我就是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靠近你,哥,他这个人怪怪的。” “好啦好啦。”秦湛安慰地把秦沁揽进怀里,“没事,不喜欢就别喜欢,少跟他说话就好了。不过沁儿,你是秦家的二小姐,就算不喜欢一个人也要维持基本的礼貌,不能表现出来,知道吗?” 秦沁搂着大哥的腰,乖巧地应了一声,和刚才蛮横的样子截然相反。 秦父哭笑不得地放下碗,“真是,这个家也就只有你大哥才治得了你!” 秦沁得意地扬眉,笑容无比灿烂。 用完早膳,秦湛打算回房换身衣服出去走走,路过苏凌的别院时,却看到他一脸不耐地和一个红衣服的俊俏少年在拉拉扯扯地纠缠不清。 跟在他身边的加莫动了动耳朵,抬头看向秦湛,【那红衣服的就是上辈子找你示威过的牡丹花。】 【男的牡丹花?我还以为是女的呢。】秦湛可惜地想到,正要回避,苏凌却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冷声地对牡丹花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匆匆向他走来。 “阿湛你别误会,我和他没什么的。”苏凌着急的解释,“他只是一个远房亲戚,我——” “先生。”秦湛打断他的话,微微歪头做出一个不解的表情,“您不必这么紧张,我……”他有些尴尬地移开眼,“我对短袖并没有什么偏见。” 苏凌一下子僵住了。 是了,秦湛早已经忘记了所有。那些过去,那些或甜蜜或痛苦的回忆,秦湛统统都不记得了,只有他,只剩下他苏凌还留在这世间,独自承受着这份悔恨和爱意所带来的痛苦。 然而,现在的他甚至连道歉或者表白的资格都没有,那个不善言辞却总是对他温柔以待的小散仙,早已经被他害得身心俱伤,连灵魂都已是千疮百孔。 苏凌看着少年清俊明朗的面容,心里泛上几丝悲凉。明明恋人就近在咫尺,可他却无法触碰。 “先生?”秦湛叫他,声音里有几分担忧,“您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苏凌面色苍白,冲秦湛勉强笑了笑,“是,我有点不舒服……阿湛,你扶我进去休息一下。” “可是那位——”秦湛看向院内,却发现那牡丹花早已经不见了。 好叭,妖精就是任性╮(╯_╰)╭ 秦湛扶住苏凌的手臂,没想到那人却一手绕过他的肩膀,几乎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秦湛不得不搂住他的腰以维持平衡。 “先生,您很难受么?” 卧槽,你知道你很重吗知道吗知道吗死狐狸精!!!(╯‵□′)╯︵┻━┻ “不,只是……有点疼。”苏凌睫毛轻颤,狀似虚弱地将头靠在秦湛肩上。 如果不这样耍些心机手段,他甚至连恋人的衣角都摸不到。 苏凌有些疲惫地阖上眼。 到底还要等多久,秦湛才会重新爱上他?苏凌心底有些不安,可又想起那个小散仙上辈子明明对他这样死心塌地,这一世,怎么可能会不再次动心? 秦湛扶着苏凌回到卧房的床上休息,又让小厮丁末留下来照顾,才得以脱身,回房换衣出府。 【阿湛,你要去哪儿?】加莫眼巴巴地看着他,此时的小狼崽看起来倒有几分哈士奇的又二又蠢的气质。 【勾搭目标,办正经事。】秦湛说,一边对系统下令,【调出地图,定位华黎的所在地。】 目标华黎是华家三子,是一位侍女与华家族长酒后乱情所生。本来华家应由长子华景继承,但华黎自知身份低贱不受宠,如果不做掌权人,以后定然会被家族里的其他人欺负。于是他从三年前就开始在华景的饮食里下药,日积月累地直到前几个月,华景终于不负所望地生了场大病,从此便无法行走,身体也孱弱不堪。 华家仅有两子一女,而且女儿已经出嫁,如今华景出事,华家自然只能由华黎来继承。 【华黎真不是个善茬。】秦湛还是忍不住开口,【那华景与世无争,成日吟诗作画的一个人,竟也会被他看做威胁?】 加莫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那是你有了系统的上帝视角才这么想,依华黎看,他大哥指不定是在韬光养晦想要对付他呢。】 秦湛自知理亏,不再与他争辩,问系统道,【定位了么?】 系统:【叮——定位成功。攻略目标华黎此时正位于十里街外的湖心亭与华景一同品茗观景,且有两名侍从跟随左右。】 【收到。】 ————————小剧场(5)—————— 秦湛家新来了一位热情的蛇先生,每次一看见他都会把身体扭曲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折耳和萨摩站的远远的,警惕地看着吐着芯子的蛇。 秦湛面前的‘爱心’依然在孜孜不倦地扭动着。 他突然有种开了个小型动物园的错觉。 秦湛扶额,对蛇先生开口,“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地叫捕蛇的过来抓你,你自己走吧。” 尽管蛇先生看起来十分温柔无害,至今也没有伤害过人或者牲畜,但秦湛始终不放心,一看到蛇先生头部艳丽的颜色和嘶嘶的声音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蛇先生似乎听懂了一样,吓得动作一顿,却没有逃开,继续做一个完美的爱心。 萨摩和折耳闷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秦湛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地看着正在耍无赖不肯走的蛇先生。 “我没有开玩笑,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真的要叫捕蛇队的过来了。”秦湛示威一样的拿起手机,突然又觉得跟一条蛇啰嗦半天有些傻,干脆输密码开锁后直接拨号。 没想到,一向排外的萨摩却抱住了他的腿,折耳也跑到蛇先生身边,水汪汪的绿眼睛看着秦湛,像是在阻止他一样。 “诶?”秦湛一愣,猫和狗不打架也就算了,什么时候能大度得接纳一条蛇了? 蛇先生终于不再当背景板,立起身子看向秦湛,细长阴冷的竖瞳里透出几分哀求。 秦湛犹豫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三只,忍不住拿手拍了拍头,“我怎么好像能看懂你们在想什么……”他奇怪地嘟囔,看他们仨似乎相处得不错,也就不再强迫,“行吧,既然小萨小桥都喜欢的话那就留下来好了。” 秦湛还在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和动物心灵相通的能力,便没注意到三小只诡异的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花心渣受来了~凭啥渣受翻然悔悟了攻就要跪舔变忠犬,你说原谅就原谅?那攻得多可怜╮(╯_╰)╭ 蠢作者对修真文半点研究都没有,里面涉及的一些东西看看就好,请勿深究。 内容提要都不知道要怎么写了……就先这样,等想到合适地再修改 第六十一章 一、 沈临清脊背挺得笔直地坐着,端正得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手心里却紧张得直冒汗。 “怎么了?”爱人无奈地搂住他的肩,“只是见一见我的家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忐忑?” “我……阿湛,你哥哥,好像不、不太喜欢我。”沈临清结结巴巴地说。 从他家秦美人被坐飞船来地球的两位哥哥救活到现在,一切都很美好,除了那两个处处看他不顺眼的外星人。 “他们就是那样的性格,别想太多。”秦湛给沈公子顺毛,“我喜欢你就行,关大哥二哥什么事?” “那怎么行。”沈临清瞪圆了一双桃花眼,“处理好婆媳关系……还有和小叔子的关系是很有必要的。”他振振有词地说。 秦湛:“……” 沈临清望了望沐浴在阳光下的秦美人,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肌肤。沈公子自认一点都不明显地咽了下口水,一鼓作气地飞扑过去将人压倒。 “临清?”秦湛任他压着,右手抚上他的脊背。 沈临清忍不住抖了一下,“唔……”他胡乱咬上秦湛的脖颈,吮吻出一个殷红色的印记。 “阿湛,你帮我排解排解压力不?”沈临清咬着他的喉结,含糊不清的道。 秦湛挑眉,感觉被沈临清弄得挺舒服,便懒洋洋地往后仰了仰身子,衬衫随着动作而舒展,紧紧地贴在胸膛上,面前隐约可见的两点小小凸起看得沈公子险些没飙鼻血。 “嗷嗷嗷我忍不住了!!!” 沈临清万分急色地脱下两人的衣衫,然后……自己被吃干抹净。 一番*后,沈临清软绵绵地趴在秦湛身上。 “夹紧了,别弄到沙发上。”秦湛捏了捏沈公子挺翘的臀部,戏谑着道。 沈临清闷哼一声,身子敏感地缩了一下,“我……我知道的。”他抬起头,一双湿润的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秦湛,像一只抓了老鼠等待被表扬的小奶猫,“阿湛,舒不舒服?”他讨好地蹭了蹭身下的人。 “唔。”秦湛闷笑着应了一声。 沈临清不满他的敷衍,刚想再说什么,门铃却突然响起来。 秦湛半搂着沈临清的腰以免他摔下去,一边撑着沙发坐起身,“应该是大哥和二哥来了。” 沈临清顿时惊恐,心里有种偷.情时被恋人正室抓包的心虚感,慌张地捡起地上的衬衫就要帮秦湛穿上。 “没事,你慢慢穿,我去开门。” 沈临清怎么可能真的慢慢来,慌慌忙忙整理好自己后就出去陪着秦湛招呼客人,两位小叔子正被秦湛拦在走廊那儿说话。 见他出来,两只外星人不约而同地瞪向他。 沈临清干笑,“大哥二哥,下午好。” 其中一个皱起眉,似乎是想说什么,被秦湛拍了拍手臂,又不情不愿地把嘴合上了。 一行人进到客厅,三只外星人在叙旧,沈临清坐在秦湛身边,刚才只是简单擦干净,没时间清洗。这会儿一重新坐下,就感觉后面又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酥麻,腰间也是酸疼难忍。 秦湛似乎是知道他难受,并没说很久就把人送走了,临走的时候,两只被弟弟下逐客令的外星人又恶狠狠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沈临清都快哭了,“阿湛……” “乖,走,去浴室,我帮你洗。” 秦湛的声音温柔和缓,沈临清的心情一下子又美丽起来,“阿湛,你抱我。”他跟只树袋熊一样挂在秦湛身上。 秦湛将人打横抱起,公主抱的姿势让沈临清脸红了一下,然后又没脸没皮地搂住秦湛的脖子仰头索吻。 唇齿交缠,沈临清满足地眯着眼享受着恋人带着温情和纵容的深吻,追逐着另一条舌头四处游走。 突然之间,沈临清却感觉身上泛起一阵凉意。 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回了地上,而刚刚还抱着他的秦湛却消失不见。 “阿湛?” 没有回应,整座别墅里充斥着死一样的寂静,连窗外的鸟鸣声都听不见了。 沈临清害怕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腕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穿过地板向下坠落。 “阿湛!!” 深夜,沈临清从梦中惊醒,一下子翻坐起来,急促地喘着气。 呆愣了半晌,他转过头去看向身边,秦湛安静地躺着,一如往常地处于沉睡状态。 沈临清尤不死心,哆嗦着把手探向身后,却感觉到那里干干净净,完全没有半点肿胀和黏腻感。 又是一个梦。 沈临清难过地吸吸鼻子,俯身吻了吻恋人的唇,然后披上外套起床。 打开房里的灯,沈临清坐到书桌前,按了密码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带锁的笔记本,动作小心地把锁打开,翻到最新的一页,提笔将梦境里发生过的事写上去。 前面还有厚厚的一沓,统统都是他的梦,每次的内容并不完全一样,但所有的梦都有一个共同点——秦美人醒了。 自秦湛睡着后,已经过了半年多,这就是沈临清这段时间以来唯一可以聊以慰藉的东西。 写完后,沈临清又翻到第一页,认认真真地阅读起来。 等到他不知是第几次复习完这些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沈临清合上笔记本,上锁后放到抽屉里收好。 他有些呆滞地看了看窗外的天,给沈临净打了个电话。 “哥,我有点累,不去上班了。” “不,我没事,只是想睡觉而已。” “……嗯,真没什么,睡一觉就好了。……好……拜拜。” 沈临清挂了电话,重新窝回床上,紧紧地搂着秦湛的腰。 “阿湛……你还没帮我清理呢……”沈临清嘟囔,“怎么就醒了……”他委屈得不行,眼眶通红。 “不管了……多睡几天,总能再梦到的。”沈临清自言自语地说,又帮秦湛拉了拉被子,拿过床头的遥控器控制着窗帘合上。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晚安。”沈临清轻声道。 二、 黎峥西装革履地站在镜子前面,微微仰起头整理着领带。 对着镜子勾起嘴角,黎峥转头看向旁边,“帅不帅?” 他的身侧是一片虚无的空气,可黎峥的笑容却万分自然。 只有他才看得到,那里站着秦宝,虽然身形透明缥缈,但那就是他的恋人,黎峥绝不会认错。 秦湛没什么表情,两手抱臂斜倚在墙边。 黎峥早已习惯了秦湛的沉默不语,只泰然自若地走过去牵住他的手,“走,我们出去吧。” 来到宾客来往众多的走廊上,黎峥还是微微松开了手,表现出一副正常的模样。 没办法,他可不想再一次被哥哥以人格分裂的病症拉去看心理医生了。 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纷纷和他打招呼,黎峥有些烦了,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牙耳机戴上,打开开关。 “阿湛,宴会好无聊。” “你应我一句嘛秦宝。”黎峥用耍无赖的口气说。 一片寂静。 身形透明的秦湛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薄唇紧抿,神色漠然。 黎峥不以为然,继续在和他碎碎念,然而外人眼里的黎总只不过是在通过蓝牙耳机和某位亲密有人谈话罢了。 这是黎峥惯用的掩饰手段。 他一直站在走廊上吹风,一边和秦湛聊天,直到晚宴开始,黎峥才摘下耳机,走进大厅内。 今天是他一发小的生日,两人交情不错,否则黎峥也不会愿意出席这种无聊的场合。 拿着杯酒站在角落里,碍于往来的人太多,黎峥没法和秦湛交谈,手指一直有些不正常地颤动着,就像是面对毒品诱惑的吸毒者一样。 心里烦躁得不行,他厌烦地扫视一眼醉生梦色的宴会大厅,还是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蓝牙戴上。 “秦宝。”说出第一句话,黎峥的神情顿时放松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躁不安,“我好无聊。” 没人应他,黎峥偷偷伸手勾住秦湛的小指,心里有些小孩子的得意。 这时,一位妙龄女士来到他身边。 黎峥看到秦湛往旁边让了让以免和女人撞到一起,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黎总。”女人的声音娇媚温柔,一袭海蓝色鱼尾长裙让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线条展露无疑,“不知能否和您跳一支舞?” “不能。”黎峥冷冷道,转身就走。 经过那女人身边时,她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崴,姿势袅娜柔弱地就要往黎峥身上倒去。 黎峥一转头就发现秦宝不见了,心里又慌又急,偏生这没事也能在平地上摔倒的蠢女人还来惹他,更是不耐烦,直接一把将人推开。 “想爬床这里男人多的是,别来烦我!”黎峥眉宇之间尽是骇人的狠戾阴鸷,女人吓得一颤,也顾不上面子自尊,有些惊慌地快步离开了。 黎峥也没理她,着急地往厅外走去,直到走到刚才的回廊上,他才看到秦湛正静静地站在栏杆前抬头看天。 “阿湛,”黎峥松了口气,快步追了过去,“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虽然知道秦湛不会回答他,但黎峥还是一脸笑容地继续往下说,“以后别乱跑知道不,我会担心的。” “你看你现在没法说话,也不能打电话,我要是找不着你怎么办?” 鬼魂一般状态的秦湛依然冷漠。 “好啦,我知道你无聊,那我们就先回去吧。”看四周无人,黎峥牵起秦湛的手。 那小道士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强调这绝不是秦湛的魂魄,否则他不可能看不见。但黎峥才不在乎,他家秦宝凭什么要让不相干的人看见? 见秦湛顺从地和他往前走,黎峥的笑容不由得扩大了几分。 “我才没有人格分裂呢,你就是存在的,是不是?” 秦湛步伐不变,只是若有所感地转过头看向黎峥,半透明的眸子里倒映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半晌,他缓慢地点点头。 黎峥高兴地握了握他的手,声音雀跃得像个孩子,“走,我们回家去给小狐狸喂饭!” 不远的身后,刚才还缠着黎峥的女人被他诡异的举动给吓得打了个哆嗦,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不管不顾的硬是贴上去。 原来圈子里关于黎总有些精神问题的传言竟都是真的。 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迫不及待地走进大厅里想要炫耀一番。 三、 齐濂带着儿子齐湛来扫墓。 “爸爸,这是谁?”齐湛咬着手指头,好奇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好好看的哥哥。” “这是爸爸的朋友。”齐濂摸了摸齐湛的头,“最好的一个。”他轻声说,俯下.身把墓碑右侧已经枯萎的花束扔掉,换上仍沾着露水的新鲜白菊。 齐濂已经结婚五年了,第一年就和妻子生了个孩子,但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生活让妻子很是不满,第三年时终于忍不住出轨,投奔她更加温柔体贴的上司的怀抱。 自然,齐濂毫无压力地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然后带着齐湛继续生活。 其实就算妻子不提他也会提出来,毕竟和一个不爱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没人能再带给他那种感觉。 齐濂有些落寞地抚上照片中秦湛的脸,少年嘴角有着小小的弧度,神情温和柔软。 “爸爸。”齐湛揪揪齐濂的衣衣角,新奇地指着墓碑,“哥哥名字里的这个字和我的一样。” 齐濂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按下儿子的手,“别这样指着哥哥,不礼貌。” 这个时候不是清明节,并没有多少扫墓的人,墓园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齐湛有些害怕,也不敢四处张望,只能把目光锁定在秦湛墓碑前的一小块空间上。 齐濂动作熟练地点上香烛,拿出新的杯子倒了酒放在墓前,再摆上两盆果品。 “小湛,来给哥哥鞠个躬。”齐濂冲齐湛招手。 齐湛哦了一声,乖乖地走到墓前,一本正经地鞠了三个躬。 齐濂笑了,拍拍儿子的背,“阿湛,这是我儿子,已经五岁了。” 齐湛知道爸爸不是在和他说话,也就没吱声,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父亲嘴里的‘阿湛’。 “你可别生气,只是我母亲她……”说到这,齐濂顿住了,半晌,他才摇摇头自嘲一笑,“算了,你本来也没动什么心思,又怎么会在意。” 他沉默地站着,心里沉淀了许久的感情此时竟有些翻腾起来。 最终,齐濂还是没有说什么,眼里的光线也渐渐恢复暗沉。叹了口气,他轻声道,“希望你能过得好,不管是在哪个世界,不管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他最后摸了摸照片,然后牵起齐湛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爸爸。”齐湛一蹦一跳地走在齐濂身边,“你什么时候还要来看哥哥,我想再来,宝宝觉得哥哥看着好舒服。” “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下个月。” “爸爸每个月都来这里吗?” “对的……每个月……” 齐濂沙哑低沉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 四、 这天,白墨躲过师父,拿着剑直奔天峰雪山山顶。 天峰雪山终年严寒,山顶的积雪百年不化。 白墨没费多少时间便破解了师父布下的阵法,动作灵活地跑进一个洞穴里,里面放着一副冰棺。 当年融淮不明原因地就陷入昏迷,江湖名医与宫廷御医皆是束手无策,那段时间里,皇宫不知因何慎的怒气而死了多少人。 为了不让融淮情况恶化,或因许久不进食而日渐衰弱下去,师父便用药物减缓了融淮身体机能的运作速度,将人送到雪山顶冰封起来,想等到研究出解决方法后再把融淮带下山。 只是,这都一年过去了,融淮还睡在雪山上。 白墨默不作声地透过冰棺往里看去,融淮俊朗温润的容颜依稀可见,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但细看之下,胸膛却还有着微弱的起伏。 他又摸了摸冰棺,像是能直接触碰到秦湛一样。白墨无声地笑了笑,躺到冰棺旁的一张木床上,紧紧地挨着秦湛。 他这次来只穿着普通的衣裳,此时早已冻得嘴唇发青,连眉毛上都凝固了些细小的冰渍,但白墨却浑然不觉刺骨的寒冷,闭上眼挨着秦湛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在师父的小木屋里。 白墨混混沌沌地撑着床坐起身,师父应该又是用了药才强行把他带下来的,现在脑袋晕得不行。 这时,木门被人大力踹开了。 白祁臭着张脸把一晚药端给白墨,揪着胡子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数落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你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师父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三天两头就去雪山上睡一觉不是?娃娃那是吃了药又昏迷过去,你可是个实打实的大活人,再这样下去身体非冻出病来不可!” 白墨沉默了一下,才沙哑道,“那我也吃药,我陪他——” “陪什么陪?!你陪个屁!”白祁火了,“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爱死就去死没人拦着你,只是等老头走后没人管得住那狗皇帝,指不定他又要把娃娃抢过去做出什么事来!” 提到何慎,白墨迷茫的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些。 对……还有一个何慎,他必须要守好融淮才行。 白墨拿着空了的碗低头发起呆来,白祁哼了一声,愤愤地转身出门。 秦湛这一走,说是天下大乱都不为过。 何慎成日地暴躁发火,迁怒于人,没法见到秦湛让他的怒火难以消减,皇宫的太监宫女包括朝堂的大臣都是成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个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秦家两兄弟则派了人四处求访名医,然而连他白祁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又有多少人敢接?这段时间,整个江湖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了。 白祁叹了口气,又熬了碗药给徒弟送进去。 虽说刚才说的那样难听,但白墨终归是他唯一的弟子,两个孩子如今弄成这样,他心里也是难受的很。 娃娃自己倒是轻松,一睡了事,只是苦了白墨,独自在这世间受着相思之苦。等他老头儿死后,徒弟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 又是一声长叹,白祁推门而入。 “小白,快来喝药。” 第六十二章 秦湛要出门时秦沁也闲得无聊地缠了上来,他想着如果一个人去湖心亭未免也太刻意了些,便没有反对妹妹的跟随。 湖心亭连带着周围的花园其实算是一个富人区,能进去那一片儿的都不是普通人。所以秦湛进去的时候都是一路打着招呼,直到靠近湖心亭的位置人才渐渐少下来。 亭子里只坐着华景和他的一个贴身侍从,秦湛状似自然地冲他礼貌地笑了一笑,算是打招呼。 华景性子有些清冷,并不太爱热闹嘈杂的环境,也不太可能邀请一个并不很熟识的人上去同坐聊天——所以,秦湛使用了背包里的魅力充值卡。 在来的路上他就想过了,在这种大家族里,孩子之间经常被拿来比较,越是庶子就越要表现得出众,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无能的人。而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从小到大华黎也确实是在和他这个哥哥暗中较劲,从诗词歌赋到人际关系,华黎都努力想要胜过华景。 于是秦湛就打算从华景身上入手,来引起华黎的注意——因为魅力充值卡无法在攻略目标上使用。 果然,没过一会儿,华景的侍从就来邀请他们去亭子里一同赏景。 秦湛了然一笑,系统确实神奇的很。 “华公子,”秦湛合上折扇,姿态潇洒地拱了拱手,“真是许久不见。” “秦公子。”华景点了点头,苍白的面容勾起一抹笑,“听闻秦公子容貌昳丽,气质高洁,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真乃天人之姿。” 秦沁在一旁听得很满意,这人还挺有眼光。 “哪里哪里。”秦湛谦虚地笑道,“不过世间一俗人罢了,何来气质高洁之说。” 华景坐了个请坐的手势,笑容也加深了些许,看来是觉得和他很投缘。 和这种人相处并不难,秦湛在系统的帮助下抄袭了几首应景的诗,再对时下所谓的诗人名作点评一番,虽然并不完全迎合华景的看法,但华公子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像是遇到了知己。 秦湛不看系统面板也知道华景对他的好感度绝对是在蹭蹭蹭往上窜。 “秦兄可介意我称你融淮?” 不过一会儿,华景就从秦公子变成了秦兄,然后又变成了融淮。 “我的荣幸。”秦湛抿唇轻笑,神采明丽。 “若融淮不嫌弃,也可唤我润之。” “好,润之。”秦湛笑着应下。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之际,去和友人叙旧完毕的华黎来了。 华景皱了皱眉,似乎是不满被人打断交谈。 秦湛起身和华黎寒暄几句,相较华景的冷清不善交际,华黎则是属于长袖善舞圆滑世故的人物,表面上待你亲切万分,内心里却不知如何算计着。 “秦公子可是一人独来?” “舍妹秦沁也有一同过来,只是方才因无趣于融淮与润之谈论诗赋之言,才去湖畔边观景游玩。”秦湛笑道。 华景一动不动地盯着秦湛,想等他们啰嗦后再好好聊上一聊。华黎惊异于竟有人能得华景如此欢心,他那哥哥交朋友挑剔得很,别说亲近地同坐品茗,若是碰上不喜的人,他连话都懒得多说几句。 这时,湖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哎呀,有人落水了!” “这……好像是秦家的小姐?” “应该是的,你看那簪子……” 秦湛一惊,顾不上赔礼,连忙向湖畔跑去。 在古代,游泳并不像现代那样普及,更何况是在颇有些身份的家族里,只有那乡间的野丫头和小子才成日地在水里扑腾。所以虽然着急,那里围着几个公子和小姐却没一人敢下水。 秦湛连衣服都没脱就扑通一声跳下了水,秦沁离湖不远,很快便救上了岸。 周围的人也都被华黎和华景驱散了,秦湛搂着秦沁上到平地,小姑娘吓坏了,又因呛了水难受,抱着他哭个不停。 华景皱了皱眉,吩咐小厮道,“去亭子里把我那件袍子拿过来。” 小厮连忙应了,秦湛道了声谢,便把袍子往秦沁身上裹。 华景张了张嘴,他本是想用来给秦湛保暖的,这初春方至,湖水可还是冰凉得很。可一看见秦湛脸上的焦急和心疼,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融淮,华家在这儿附近有一座别院,不如先把秦小姐带到那儿去好好梳洗一番,再吃点热食压压惊。” “也好。”秦湛点点头。华景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便有两辆马车从小路过来了。 一行人转道去了别院,秦湛终归是个男人,不方便时时刻刻跟着妹妹,便想把秦沁交给侍女。但小姑娘却是吓得不轻,牢牢地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华景看着秦湛也是一身湿透,却不得不温言安抚秦沁,眉头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好一会儿,秦沁才红着眼睛让侍女领走。 秦湛揉了揉额头,华景道,“融淮也快去换身衣服梳洗一番罢,免得一会儿着了凉。” 秦湛点点头,华黎制止了上前领路的小厮,笑道,“秦公子跟我来。”他的目光在秦湛身上溜了一圈,其他的不论,光说这样貌身材,确实是出众。即便是一身狼狈,但看起来却丝毫不显落魄,依然态度从容。 华黎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心里却又可惜,以这秦家公子的身份,那人不是他能轻易碰得了的。 华景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快,便让小厮去跟上去服侍。 他知道自己弟弟有断袖之癖,或许是天性如此,也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做的伪装,但不论如何,他都不希望今天刚交上的朋友被为难。 秦湛在客房泡了个热水澡,顿觉舒服了许多,寒气被驱散,仿佛整个人都在冒着热气。 他没有泡很久,毕竟华景华黎都还在等着,起身随便擦了擦后披上里衣,秦湛一边系着衣带一边朝外走去。 没想到,华黎正在房间里等着他。 “二公子?” “融淮。”华黎万分自然地唤着他的字,“你的衣服都湿了,我拿了套新的来给你。” “劳烦你了。” 华黎笑一笑表示没什么,状似守礼地退到一边,目光却仍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湛。 似乎是因为刚刚沐浴完的关系,秦湛白玉般的面颊上透着一层薄粉,身上犹带着水汽,轻薄的里衣紧贴着身体,勾勒出胸膛和腰部的柔畅线条。 秦湛走到屏风后穿衣,华黎不得不收回视线,却又因为隔着屏风模模糊糊的一层影子而愈发口干舌燥起来。 秦湛的身份虽说玩弄不得,但若真勾到了手,也将会是一大助力。至于达成目的之后么,有兴趣的话就接着过,没兴趣的话分开便是,想来那秦家公子也不是会死缠烂打的货色。 秦湛换了衣服出来,由于头发还没完全干,不好绾发,便全都披散在身后。虽说有些失礼,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和华黎一同走到正厅,秦沁已经换上了一身新的蓝色锦缎百褶长裙,正坐在椅子上逗着怀里的一只白兔子。 “沁儿。”秦湛快步走上前坐到妹妹身边,皱着眉问道,“你给我说说,好好的怎么就掉湖里去了?” “哥……我,我就是不小心……”秦沁心虚地低着头。 秦湛有些责备地看着她,秦沁咬着嘴唇,心情很是低落。 华景正要调解气氛,华黎就先他一步亲昵地把手搭上秦湛的肩膀,笑道,“小女孩儿贪玩而已,好在人也没事,融淮还是别难为秦姑娘了。” ……融淮? 华景拧紧眉头,他们什么时候这样熟络了? 秦湛定定地看了秦沁半晌,然后才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把揉了揉妹妹的头,“华黎说得对,人没事就好。” 秦沁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扑进秦湛怀里,“哥,吓死我了……” “乖啦。”秦湛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哥哥在这儿呢。” 这样兄妹情深的场景,纵是淡泊冷情如华景,世故老练如华黎,也难免心生触动。 华黎甚至在想,如果当初他也有一个秦湛这样的哥哥,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有人愿意当坏人,华黎对亲情的冷漠不是一天而成——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过亲情。父亲只当他是醉酒后的一个意外,是母亲用来搏上位的手段;哥哥华景虽说不至于对他不利,但养尊处优的嫡子身份难免让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更别说华景的性格本来就偏向冷漠;而他亲生的娘亲,也只是一遍遍地告诉他,‘你必须出人头地,你必须要比任何人都出色’,直到最后娘亲病死,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仍然是‘你一定要做的比华景好’。 一次又一次,没人关心他飞得累不累,只关心他飞得高不高。 华黎握紧双拳,面前的华景与秦湛不知在讨论着哪个地方的山水风光,他那一向没什么感情外露的大哥竟然也会有这样神采飞扬的样子。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好东西都是华景的?身份,地位,父亲……到了现在,甚至连秦湛都是这样。 哈……无论如何,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华黎危险地眯了眯眼,却不知此刻他将秦湛当做了猎物,而自己却早已落入猎人的陷阱之中。 在华黎的挽留下,秦湛兄妹在华家别院用过午膳,最后华黎才又派人将他们护送回府。 临走之前,趁着华黎不在,秦沁又去院子闲逛的空档,华景忍不住委婉地问了一下他对华黎的看法。 “清殊?他人很好,我们也挺谈得来。” 华黎那样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对挑起话题再擅长不过,不像华景,一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方面没什么东西好聊,便只能由秦湛来绞尽脑汁地想着要说些什么才不会冷场。 “融淮……你们才认识不久吧,嗯……我,我的意思是说……华黎他,对你好像很好。”华景小心翼翼地暗示他。 “嗯,好像是吧。”秦湛回想道,“清殊确实是个细心周到的,待客也很热情。” 华景:“……” 卧槽,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湛还没意识到,他还能怎么办? “其实我们也是真正意义上的认识不久啊,”秦湛笑道,“可是就是觉得很投缘,是不是?” 华景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也跟着笑起来,冷凝的黑眸里犹如冰雪初融,一片暖意。 华黎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副情景,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实在刺目得很。 他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愉,对秦湛道,“融淮,马车皆已备好了。” “有劳。”秦湛拱了拱手,此时秦沁也由婢女领着走了过来,二人一同向华景华黎告别后方才转身坐上马车离开。 晚上休息时,秦湛翻看了一下系统面板,他劳心劳力地刷了那么久的好感度,华景的数值已经高达80,而华黎的则只有刚过及格线的65,看来他的计策确实有作用,虽然并不明显,但好歹华黎已经把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 至于继续往上刷好感度,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秦湛心情愉快地关掉面板,抱着被子滚上床睡觉。 —————————————— 不久便是李府小少爷的百日宴,秦湛带上贺礼于申时到达李家府邸。 古代百日宴的举办方式与现代所差无几,无非是一群人吃吃喝喝,明面上联络感情,背地里则进行着某些交易。 奢侈的晚宴结束后,京城里新一批的家族继承人聚在一块儿寻欢作乐,有美艳妖娆的舞女和琴娘作陪,也有面容清秀精致的少年依偎身旁。 作为一个正直的直男,秦湛只客套着和他们交谈了几句,假装难以推脱地被身边的公子姑娘灌了几杯酒,然后便借口不胜酒力躲了出去。 走到外面的鹅卵石小路上,蝉鸣蛙噪取代了原先的*之音,秦湛吐了口气,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轻喊,“融淮。” 秦湛回头看去,华黎脸上带着笑,信步朝他走来。 “清殊。”秦湛放慢脚步,等华黎跟上后才和他一同漫步,“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太闷。”华黎道,“我想着你该有个好去处才走得这样急,便跟了出来。” “哪有什么好去处。”秦湛笑着摆摆手,“不过也是出来透透气罢了。” “说起来,不知道二小姐那天回去后如何了?” “沁儿没什么,可能是受了凉,回去后便有些低烧,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爹和云姨,知道事情始末后发了老大一通火。”说起那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秦湛的神色顿时柔和许多,“没办法,沁儿被我宠坏了,从小就好动,和其他闺阁女子实在相差甚远。” 华黎静静地听着,一说起妹妹,融淮的神情愈发生动起来,熠熠生辉的黑眸里是流光溢彩般的美丽。 “你们的感情倒是很好。”华黎笑笑,说不清心里是慨叹还是嫉妒。 秦湛道,“沁儿太单纯,如果不多照看着些我也不放心。” 华黎显然很会找切入点,他知道秦湛关心妹妹,便从秦沁入手挑起话题,二人越说越多,甚至还聊到了对以后生活的期许,而关于生意却是很少提到。 这样一同拉扯家常后,两人之间多少也拉近了些距离。 由于这几日都是阴雨天气,晚风夹杂着水汽更显寒凉,华黎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也好。”秦湛点点头,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却见一个小厮满头大汗地迎面跑来,见到他二人脸上一喜,急忙道,“二位公子快随小的回去吧。刚才府里突然来了刺客,虽说没人受伤,但刺客也仍没抓到。老爷寻思着在府里无人跟从也是不安全,便派小的来寻——”说到一半,小厮突然就僵住了。 秦湛转身顺着小厮的目光望去望去,就见他们的身后正站着一个一身黑衣,手持长剑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不过微一抬手,秦湛什么都没见着,刚才还急促地喘着气的小厮就突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加莫,这就是那刺客?】秦湛难以置信地和加莫确认那人的身份,这刺客的段数未免也太高了吧? 【不是,那是苏凌。】 秦湛:【……卧槽,狐狸精没事穿得跟个刺客一样做什么?】 加莫耸耸肩,【谁知道,刚才他让人备车去接你了,说是晚上了天冷怕你着凉,还带了件大氅过去。】 既然不是刺客,秦湛心里也就有底气了些,一把拉过华黎将他护在身后。 “融淮?”华黎像是有些紧张,紧紧地握住秦湛的手臂,和他贴得极近。 苏凌的面色又沉了几分,一步步走近他们。 秦湛不退不避,抿着唇直视着苏凌,牢牢地把华黎挡在身后。 苏凌抬手,偏转剑身,在秦湛僵硬地视线下用刀面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带着些许轻佻。而后又用刀尖抵住他的咽喉,然后渐渐下移,滑过胸膛,直至小腹。 引诱挑.逗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华黎眯了眯眼。 秦湛惊怒交加似地瞪大了眼,也不管会不会割伤,挥手就将剑挡开。 “阁下这又是何意?”秦湛拉着华黎后退一步,冷冷道。 苏凌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秦湛半晌,一双狭长妩媚的桃花眼中湿润剔透。 最终,苏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秦湛没有过多停留,带着华黎匆匆走回大厅。 这时候苏凌也刚从外面进来,见到秦湛,他只是笑着将手中抱着的大氅为他披上,然后抬手认真地帮他在颈前系上绳子。 “天冷了,我们回家吧。” 秦湛和众人告辞,华黎若有所思地望着苏凌的眼睛,随即便收到那人阴冷的注视。 秦湛和厅内的公子老爷谈笑风生,苏凌背对着他,脸上的神情冷漠而凌厉。 那姿态犹如野兽守卫着自己的领土,对于侵略者寸步不让。 华黎刻意忽视了那股无法克制地顺着脊柱而上的寒意,对着苏凌勾起一抹笑。 这样的人看着就令人不快……那么,他又怎么能让苏凌如愿以偿? ——————————小剧场(6) 一天,秦湛在路边被一只脏兮兮的大金毛尾随至家里。他其实本不想再捡动物回家,毕竟家里成员已经够多的了,只是那大金毛可怜巴巴地仰视他的眼神实在像极了白墨,所以秦湛才动了恻隐之心。 白墨…… 秦湛看着面前被宠物店工作人员洗的干干净净的大金毛,它并不会像萨摩那样动不动就往他身上扑,而是乖乖地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俨然像个尽忠职守的骑士。 “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秦湛揉揉他的脑袋,“他叫白墨……他……人很好。只是……” 秦湛止住话头,末了,自嘲一笑,“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金毛呜呜地把两只前爪搭上他的肩,吭哧吭哧地舔着秦湛的脸和脖子。因为狗狗刚洗完了澡,也打了疫苗,所以秦湛并不很排斥,笑着抬手搂住大金毛的后背。 “汪汪汪!!!” 一道被送过来洗澡的萨摩耶顿时炸毛,挣脱工作人员的手就冲了过来。 大金毛嗷呜一声,极其迅速地从秦湛怀里撤出来,转身面对着萨摩耶。两只体型差不多的狗狗对峙着,萨摩耶叫得惊天地泣鬼神,大金毛一言不发,只是危险地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气势上就比蠢货萨摩耶高了一截。 萨摩耶怂了,转头向折耳喵求救。 折耳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高贵冷艳地走向秦湛,扒住裤脚。然后如愿地被主人抱起,得到了秦湛怀里最舒适的位置。 萨摩耶:“……” 大金毛:“……” 一群蠢货,有时间吵架还不如多费点心思争宠呢╮(╯▽╰)╭ 第六十三章 这几天都是阴雨连绵,秦湛找苏凌要了些止痛的药膏,拿去华府给华景。 一到快要下雨的时候华景的腿就会酸疼,简直比天气预报还准。秦湛把药膏交给华景的贴身小厮,教他每日早晚各涂抹两次,将酸疼的地方用力搓热后再多起来走动走动,出出汗就好了。 “多谢秦公子。”小厮感激地道,秦湛笑笑表示没什么,让华景先试一试效果如何。 为免华景自尊心受挫,秦湛礼貌地退到屋外,正碰上过来找他的华黎。 “融淮,真难得你过来一趟。”华黎笑道,“听说你喜欢海棠花,前几日刚有人送给了父亲几盆白海棠,就摆在花园里,去看看?” “也好。”秦湛点点头,和华黎并肩行走,“我只是过来看看润之,顺便拿些药给他。” “‘只是’?”华黎偏头看向他,故作伤心地叹气道,“那就是没我的份了?” “呃……也不是这个意思。”自知失言,秦湛有些窘迫地笑了笑,“当然有你的份,看,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 华黎笑了,他知道秦湛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3个字从融淮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了些别的味道。 他们来到花园,华黎让下人将花盆都搬到栏杆上摆着方便观赏。 秦湛对花并没有多少研究,只是装模作样地嗅了嗅,然后又轻轻捏住海棠花的花瓣,柔软轻薄的感觉十分舒适。 “好漂亮。”秦湛忍不住笑了,又凑近闻了闻,嘴唇不小心擦过花瓣,海棠花的花骨朵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抖动了一下,连花瓣都有些微微地收拢起来,含羞带怯似的。 秦湛:“……”他记得这是一个有妖精的世界,牡丹花妖有了,那有海棠花妖似乎也不奇怪? 加莫:【猜对了,这就是一只海棠花妖。】 秦湛:【……哈?】 加莫:【你的前世——也就是那死心眼的小散仙,在一次去找苏凌的时候发现了这株在快要缺水枯死的海棠花,正巧身上带有给苏凌的仙草甘露,便分了海棠几滴,救活了他。后来的时候,小散仙每次去找苏凌都会带些甘露给海棠。阿湛,你就没发现这株海棠长得比其他的都好吗?】 秦湛:【……只是花朵大了一点……长势也比较好……】 他又仔细看了看海棠花,在秦湛的猛瞧之下,海棠花雪白娇艳的花瓣上竟在靠近花骨朵的地方出现了些淡淡的粉,不近看几乎发现不了。 加莫:【卧槽,人家都脸红成那样了你还一直盯着他瞧?】 秦湛:【他?是她还是他?】 加莫:【他,单人旁的他。】 这年头连妖界也性别比例不平衡了,怎么连花妖都有那么多只公的? 华黎见秦湛一直关注着那盆海棠,便道,“融淮若是喜欢,一会儿便带回去好了。” “这可以吗?令尊……?” “父亲对花花草草并不在意。”华黎摆摆手,笑说,“与其摆在花园风吹日晒的,还不如送给你这个知花惜花之人。” “那便替我谢谢华老爷了。”秦湛又捏了捏海棠花瓣。 转头看见草地上有几张石桌,秦湛见天气虽然仍未放晴,但空中的云却并不多,想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下雨,便吩咐随行的侍从拿套茶具过来。 “融淮还会茶道?”华黎讶异地挑了挑眉。 “并不精通,只因家父喜茶,才略懂一些而已。”秦湛和华黎在石桌旁坐下。 下人很快摆好茶具,华黎静静地看着秦湛用碳炉烧水,动作流畅而熟练地依次将茶杯茶壶都烫洗一遍。 其实华黎本人对这种热气腾腾的东西没什么好感,在他13岁的时候曾在父亲寿辰的时候去厨房为他熬了一碗燕窝粥,却在呈上时被父亲正室的婢女刻意撞了一下,整碗滚烫的燕窝粥尽数倒在华黎身上。 他疼极了,却又不敢哭,徨然地跪倒在地。而父亲明明看见那个婢女做了什么,却假装不知,只训斥他在客人面前仪态不周,有失体统,将他关进了柴房,直到隔天才被放出来。 他华黎就是生母身份再怎么低微,好歹也是华家三少爷,竟连一个下人都能骑到他头上去,而父亲却不管不问地在大冬天将他丢在柴房一个晚上。 想起过去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华黎抿了抿唇,见秦湛捧了杯茶递给他,便伸手去接。 却不料手肘不小心撞到了石桌,连带着手也拿不稳,眼看着刚沏好的热茶就要淋到手上,华黎几乎已经能够预想到那和儿时无异的火辣的痛感。 没想到,秦湛却眼疾手快地先一步将杯子往上一挑,白瓷杯里的液体晃悠了一圈,最终还是顺着地心引力的作用往后倾泻而出。 “融淮——!” 秦湛条件反射地想要收回被烫到的手,却在中途被华黎握住了。 “听书,快去拿烫伤的药膏过来!”华黎急忙道,看着秦湛手背上的皮肤迅速泛红并有些红肿起来,华黎心里懊恼得不行,一连问了好几声疼不疼。 “没什么,只是烫到而已。”秦湛不在意地笑笑。 听书小跑着送来药膏,华黎换了位置坐到秦湛身边,从盒子里挖出一勺给他抹上。 “真是抱歉,我——” “只是小伤,不要紧。”秦湛再一次重复说,笑容温和。 华黎抿唇不语,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滋长,势头并不明显,却如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一般难以彻底断绝。 手心的触感细腻温滑,华黎握着秦湛的手,竟有些不想放开了。 “清殊?” 直到秦湛轻声叫他,华黎才如梦方醒一般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秦湛抽回手,调侃道,“帮我涂药还能一边开小差,是在想哪位姑娘呢?” “……并没有。”华黎摇摇头,心绪不知怎么的有些波澜,索性借着这个话题问道,“融淮呢?可有打算给秦府添一位少夫人?” “唔……暂时还没有。”秦湛笑着摇摇头,重新烧水沏茶,“我想先把沁儿安排好了,然后再来想自己的事。” “那……融淮是否已有意中人?” 意中人? 秦湛思索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复又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关心起我的事来。” 华黎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好在秦湛也没有深究。 二人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秦湛又重新沏了壶茶让下人给华景送去。 “融淮对大哥真好。”华黎似真似假地抱怨道,面上笑容不减,竟连秦湛都辨不出真假来。 “我对你不好了?”秦湛好笑地挑眉,举起烫伤的右手晃了晃,“看,证据可还在这儿呢,别想抵赖。” 华黎噗嗤一声笑了,握住秦湛的手,“行行行,我知道的,融淮对我最好了。” 两人握着手,秦湛似乎是觉得有些怪异,只没多久便有收回手。华黎也不在意,依然姿态从容自然的和他说说笑笑。 他从小隐忍到大,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秦湛抱着海棠花回家,华府的园丁给海棠换了个玉石雕砌的花盆,看起来十分华贵。 他刚一进回廊,就看到苏凌迎面走来。 “回来了?”苏凌问他,眼睛却直盯着海棠花,眉头一皱,“哪来的花?” “清殊送的。”秦湛摸了摸海棠的花瓣,“是不是很漂亮?” 苏凌的眉毛拧得更紧了,看向海棠的眼神里几乎能够放出冷箭。秦湛没什么感觉,海棠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迫人的妖气,忍不住将枝丫往秦湛怀里缩了缩。 “等等,你的手怎么了?”苏凌发现了秦湛手背上不正常的红色。 “不小心烫伤的,已经涂过药了。”秦湛说,“先生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房了。” 说完,秦湛便抱着海棠花略过苏凌回到屋子里,加莫悠哉悠哉地蹲坐在床上看着他抱着海棠四处转悠找可以摆花的地方。 他这屋子坐北朝南,地理位置不错,其实摆哪里都可以,秦湛便遵循加莫的意见把海棠摆到窗户旁的案几上,这里通风好又能见得到阳光,海棠应该会喜欢。 “我记得你是谁。”秦湛凑近了海棠花低声说,“小海棠,我在梦里见过你。” 海棠花花瓣一颤。 “那些……格外真实的梦,我知道它们都是切实发生过的。”秦湛开启了忽悠模式,同样不喜欢苏凌的海棠可是一件虐渣利器,“能再见到老朋友真是不容易,以后你就待在这儿吧。” 海棠花伸长了花茎,努力用花瓣去蹭他的脸。 “我陪着你,真人,海棠陪着你。”轻柔又微弱的声音几不可闻。 秦湛笑了,多好的一朵解语花,这可怜的娃娃放着一只善解人意又体贴的海棠花不要,偏偏去追什么高冷的狐狸精,简直脑子进水。 加莫扶额,【阿湛,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谁。】 秦湛大大方方承认,【我脑子也进水了,不然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系统。】 加莫:【……】 系统:【呵呵。】 晚上的时候,华黎派人送来了一块玉佩,说是赔罪。 “赔罪?”秦父纳闷地捻着胡子。 “没什么,就是今天在华府沏茶时不小心烫到了。” “那又关他什么事?”秦父瞪眼。 秦湛没有回答,只是抿唇笑了笑,低头把玉佩系在腰上。 秦沁不满,“难看死了,挂着它做什么。” “别乱说,这好歹也是别人一片心意。”秦湛摸摸妹妹的长发,秦沁哼了一声,她对任何夺走哥哥注意力的人都没有好感。 苏凌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已经悄悄脱离了掌控。但秦湛也没多说什么,又陪家人聊了会儿天后便回房就寝了。 睡到半夜,秦湛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鬼压床一样的感觉让他瞬间惊醒。 睁眼一看,却是苏凌一身酒气地压在他身上,毫无章法地在他嘴唇上又吸又咬。秦湛睡觉时只穿着亵衣,这时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苏凌更是衣衫散乱,只知道抱着他亲。 秦湛有着不轻的起床气,半夜被人折腾醒哪里能有好心情,皱着眉就想把苏凌推开。狐妖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抗拒,一只手牢牢将秦湛的两只手腕扣到一起,按在他的头顶。 秦湛整个人都惊呆了,别说挣扎,他现在简直是动弹不得! 他四处转头寻找加莫在哪儿,却看见摆在桌子上的那盆海棠花被人连根拔起摔在地上,花瓣软绵绵的垂落着,泥土洒了一地。 被压制住的秦湛恼怒不堪,这种情况下也没心思起反应,倒是苏凌越蹭越硬,呼吸急促面颊泛红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动情,他低下头吻了吻秦湛的唇角,长腿一横便跨坐在他腰上,两手抵着秦湛的胸膛,低垂着的凤目里一片潋滟水色。 秦湛却没半分动摇,他趁对方不备时用力一把推开他,拿起床边椅子上的外衣随意披上后便踉踉跄跄地跳下床向海棠花跑去。 苏凌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得跌坐在床上,当看见秦湛一脸心疼地捧着海棠花时,眼里瞬间便涌上了雾气。 “海棠?”秦湛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海棠花的花瓣,“没事吧?还好吗?”他担忧地问。 海棠花有气无力地用叶片碰了碰他的手指,如将死之人一般气息微弱。 苏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阿湛,你……记得?”他颤抖着声音问。 秦湛没有回答,捧着海棠花又走回苏凌面前,“你到底做了什么!”他语气不善地质问。 “我没有……我……”苏凌有些无措,目光带着惊慌和难掩的嫉恨地看了看海棠,然后又落到秦湛身上,“他不让我碰你……我就……我……” 记忆里秦湛从来都没对他发过火,哪怕是看见他和其他妖精在床上翻滚,小散仙也从来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但如今却为了海棠妖而对他冷面以对,苏凌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疼痛万分。 他伸手揪住秦湛的袖子,“你想起来了……那——” “治好他。”秦湛说,没有理会苏凌失望难过的表情,“我知道你有办法。” “阿湛……” “海棠只是为了保护我,和你比起来,他没有任何错。” 苏凌呼吸一窒,这是……不打算原谅他? “阿湛——” “治好海棠。”秦湛重复道,眼底一片冷漠,“当然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介凡人,力量微薄。”说到这儿,他语音一转,直视着苏凌道,“苏凌,如果你是希望我能跪下来求你,也未尝不可。” 苏凌像是一下子被这句话击溃了似的,忍了许久的眼泪在此刻逸出,哭得没有一点声音,却在顷刻间便泪流满面,苍白但不失秀丽的面容看起来十分惹人心疼。 狐妖哽咽着的声音近乎哀求,“别这样……阿湛,你别这样对我……太残忍……我受不了……太疼了……”他拉着秦湛的袖子,一双狭长柔情的凤目哭得又红又肿,硬是从一只狐狸变成了红眼睛的兔子。 秦湛见好就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往他面前伸了伸手上捧着的海棠。 “等海棠恢复了,再来说我们的事。”他淡淡道。 苏凌抬头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泪痕。然后,他才回过神来似的将手搭上海棠花的根茎,为他疗伤。 海棠花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别说是疗伤,只要秦湛肯原谅他,哪怕是跪下来赔罪苏凌也是心甘情愿。 在妖力的包裹下,白色的花瓣泛出紫色的荧光,原本几乎枯萎的海棠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有折损的叶片也长出了新枝丫,变得生机勃□□来。 苏凌收回手,原本便毫无血色的嘴唇变得越发苍白,他只披着一件薄衣,像是感觉冷似的有些微微的颤抖。 苏凌努力抿唇笑了笑,“妖精的内丹有助于他恢复,我去找一些来,你先休息。” 秦湛嗯了一声。 苏凌略施法术,身上便又是衣冠整洁。 秦湛强忍住好奇的目光,装出一副高冷的姿态。 “阿湛,我明天再过来。”苏凌说,不出意料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有些失落地垂下眼,走出秦湛的卧房。 但苏凌也没有马上离去,他脑子一团混乱地在不远处站着发呆,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湛的方向。 不一会儿,他便看见秦湛抱着花盆和海棠花又走了出来。 秦湛跨过低矮栅栏围着的花圃,在脏兮兮的泥土地里蹲下.身,把海棠放进花盆里,用手一点点地挖起泥土放入盆中,细心地帮海棠填土。 苏凌看得眼眶酸涩,他觉得自己好像哭了,抬手抹了把脸,却又什么都没有。 看着秦湛的身形,苏凌有些恍惚地回想起过去,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秦湛也曾在山林里跑来跑去地给他抓兔子和野鸡烤来吃,还曾经因为心软放走了一只兔子精,惹得他心里吃醋却又不好表现出来,闹了好几天的别扭。 于是那之后小散仙便天天下界来找他,想方设法地讨他开心,每天早上苏凌醒来总是能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红彤彤的野果,表皮上还沾着水珠,显然是现采现洗的。然而以苏凌的性格也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最多只是愿意开口和秦湛交流算是妥协。 后来,苏凌又嫌无聊,小散仙便想方设法地为他弄了一只白鹤养着,起初还没什么,但后来因为白鹤灵性太强,整日粘着秦湛不放,也被他找借口赶走了。 小散仙有些委屈地说他阴晴不定,苏凌自动在脑子里转换成了‘脾气不好难伺候’,随后便又是好几天的冷战。 只是……别说是准备果子了,以如今的境况,秦湛在面对他时连微笑都已经是难能可贵,他又怎么敢奢求更多。 ————————————小剧场(7) 某日,日全食,百无聊赖地挤在客厅里通过落地窗观景的动物们毫无征兆地变回了人形。 第一眼互相望见对方,所有人都傻眼了,还是乔冉最先反应过来,“快拿纸笔给阿湛留讯息!”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日全食的时间极其短暂,说不定一会儿就又得变回去。 于是一群人也顾不上自己正处于光溜溜的遛鸟状态,更没时间纠结于情敌关系,急忙跑到书房从柜子里扒拉出A4纸和一盒水笔写字。 于是,等到秦湛下午回家,看到的就是家里大大小小们全都叼着一张A4纸的画面。 萨摩:“秦美人我是沈临清QAQ天杀的系统我没办法”后面就没字了,秦湛心头一跳,紧接着,折耳也凑了过来。 折耳:“人→动物,动物无法以任何方式传递讯息,只能保持基本活” 蛇先生:“醒来后变成动物,习性被同化,刚因日全食” 金毛:“融淮,原因不明”后面就没字了,而且仅有的6个字也歪歪扭扭的,丑得不行。 秦湛已经风中凌乱了,怎么会这样?!是他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如果这是真的,萨摩耶是沈临清,从称呼来判断金毛犬就是白墨。那……折耳和蛇先生? 秦湛犹豫着把手搭上折耳的脑袋,“乔冉?”折耳和蛇先生很明显是最靠谱的两只,并没有写下自己的身份,而是抓住机会留下了关键信息,虽然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写完整,但是通过关键词倒也不难猜测。 折耳点头。 “黎峥?” 蛇先生点头。 秦湛:“加!莫!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请允许他做一个悲伤的表情,前情人前前情人前前前情人和前前前前情人这样济济一堂真的好吗! 第六十四章 【修】 秦湛和苏凌折腾了大半夜,又抽风地跑出去帮海棠填土,回屋后睡不了多久就又得起床。可他实在困得不行,干脆直接装病,把一堆下人都关在门口干着急。 这一次,秦湛心满意足地睡到了日上三竿,刚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专注地看着他的白衣少年。 秦湛一愣,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巴掌大的一张脸精致秀气,五官完美得不似常人,皮肤白皙光滑,尖尖的下巴和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少年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衣摆上用银线绣着盛放的海棠,领口有些大,露出纤长的脖颈和形状优美的锁骨。白色衣袍的腰部束着条银色腰带,越发显得腰身纤细得不盈一握。 秦湛看得有些发傻,这人怎么跟个勾栏院的小倌似的? 少年被他看得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问他,“真人为什么一直看着海棠?” “海、海棠?!”秦湛瞬间呆滞,这一个个男花妖非得弄得这么花枝招展的吗? “嗯。”海棠有些羞涩地应了一声,“这是我的人形。” “你可以化形了?”秦湛惊讶道,“那昨晚……?” “没什么大事,那只狐狸给我输了妖力后就好多了。”海棠轻声说,走到秦湛身边跪坐下来,“公子,海棠伺候您更衣吧。” 秦湛:“……哈?” “我刚才来秦府应聘了家丁。”海棠冲他眨眨眼,妖媚的脸上显出几分孩子气的狡黠,“管家同意了,我说要做公子的贴身小厮,他也同意了。” 秦湛:“……” 海棠花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管家怎么可能同意应聘他,还让他来做秦湛的贴身小厮?八成是被妖法迷了心神,指不定现在在怎么郁闷着呢。 秦湛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伸直手臂让海棠为他穿衣。 洗漱打理完毕,秦湛刚一出去,就看见管家着急地在门口转悠,一看见他出来便快步迎上前,眼睛一扫海棠,“少爷,这——” 秦湛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摇摇头,“不碍事,海棠做的挺好,就留下吧。” 管家张了张口,他确实不喜欢这种好看得过了头的男人,但大少爷都开了口,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躬身退下。 秦湛吃了些粥填饱肚子后就去找秦父,说了一通‘只是疲累了些身体没有大碍’一类的话才把人安抚好,得以抽身离开。不过秦父思来想去的还是不放心,又特意差人去找苏凌。 “老爷,苏先生现在就在少爷院里呢。” 秦父小小地讶异了一下,但也没多问,挥手让人退下了。 在另一侧的庭院里,秦湛和苏凌相对而坐,海棠刚拿了几颗妖精内丹进屋去修炼了,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出来。 苏凌脸上依旧毫无血色,他只是过来把东西拿给海棠,本想和秦湛说一说两人的事,但是看着对方冷峻的面色,他突然又有些不敢说了。 最后,还是秦湛先开的口,“关于过去那些事,我只是梦到,并没有真正的记起什么。”他的语气沉静,却让苏凌越发紧张无措。 “我不是他,那个甘愿为一只妖精放弃修为的散仙早已经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了。”秦湛讥诮而冷漠地勾起嘴角,“如果说你来秦家是为了他,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阿湛……你就是他,你们是一样的。” 苏凌的声音有些抖,只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像是随时都要跌下石凳一样。 他既心慌又害怕,认定了秦湛是因为厌恶才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不想再多听下去,苏凌语速飞快地阻断秦湛打算接下去说的话,“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不够好才让你伤心,阿湛,我保证不会再那样了,我会对你很好,我会做得比那只海棠妖更好……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我,我……我会改的,我什么都改……” 当一个溺于海水中的旅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哪怕那浮木上绕满荆棘,轻轻一碰便会带来鲜血和痛苦,却也只能是更加努力地越抓越紧。哪还有其他的选择? 狐妖渐渐的有些语无伦次,眼睛里的光芒在秦湛的面无表情下变得支离破碎,蔓延出朦胧水光。 苏凌的面容一样是极美,但他的气质偏向高冷,声音如玉石碰撞般干净利落,笑容不多,即便有也是相当克制。不像海棠花一样,笑起来时眼睛便弯成了月牙,声音温柔清缓,衬着那美得雌雄莫辩的妖冶样貌便更显惑人,也无怪乎管家不放心海棠贴身留在他身边。 苏凌微抿着唇,一双美丽明亮的狐狸眼带着些紧张的看着秦湛,犹如犯罪的信徒等待着最终审判一般惶恐不安,全无初时那副高贵冷艳的模样。秦湛正待开口,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华黎清朗的声音。 “融淮,”华黎携着一片暖阳走来,锦衣华服,笑容自然从容。他看了眼苏凌,询问似的说道,“打扰你们了?” 秦湛站起身,笑道,“并没有,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不然可又是我的罪过了。”华黎笑说,眼神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苏凌,眉梢微扬,“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我担心着是不是昨天的伤弄的,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秦湛忍不住笑了,“昨天不过是烫伤而已,哪能和病扯上关系。”笑完,他又转头看向苏凌,礼貌地拱了拱手,“先生,我和清殊还有些事要谈,便先行离开了。” 苏凌看出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却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多说什么,只得勉强笑笑,“哪里话,这本是你的院子,你们聊吧,我这就走。” “苏先生走好。”华黎与他告别。 苏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望,秦湛和华黎正有说有笑地在一片绿荫下漫步,面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 在秦湛面前做小伏低,那是他罪有应得,也是心甘情愿。可华黎又是什么货色,也敢在他面前耍手段挑衅? 妖终归是妖,别指望他们能把王法律例放在眼里。 —————————————— 接下去的几天,秦湛与华黎来往得越发频繁,大多数时候都是华黎来秦府,偶尔秦湛去找华景时华黎也会突然出现,两人见面的次数日益增多。 一直到那天华家惊变。 那日,秦湛正视察完自家产业回来,刚一进门,秦父便和他说了华家的变故。 “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华老爷和华夫人上山去寺庙祭拜时碰上了山贼,马车不小心滑下了山坡,虽然侍卫救护及时,但华老爷仍在回府途中身亡,现华夫人已回到府中,一样是伤得不轻。” 秦湛愣了一下,说实话,他听到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单纯的意外还是人为所致。 秦父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却不说破也不解答,只是摇了摇头,“那已经不重要了,华家把消息守得很严,如今既然是弄得人尽皆知,想必是已经有了定局。” 定局……如果不出意外,当然是华黎掌权。先不说华景有没有那个心思和他争,就算凭实力凭手段,华黎也远胜过华景。真要折腾起来,华景只能死的更惨。 华景的人生向来一帆风顺,自出生起就作为嫡子被全家长辈给保护得严严实实,没有华黎这般坎坷苦楚的磨练,又有些读书人的清高和迂腐,带着儒家重义轻利的思想,实在难成大事。 秦湛沉思着往院子里走,冷不丁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系统的提示音,【叮——触发支线任务:保护华景安全,助其与母亲避居城外。成功达成则奖励积分800分,失败则扣除1000积分。】 支线任务通常都是不定时出现,有时简单有时难,秦湛掂量了一下自己与华黎的交情,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便答应了下来。 系统:【叮——开启支线任务,即刻开始,无时间限制。】 这之后,秦湛只和秦父一同去吊唁了一次,他想着华老初亡,华府里应该也是乱糟糟一片,便打算等安定些了再过去。 可接下来一连三四天秦湛都没在华景常去的湖心亭见过他,如果不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华景和华老夫人的血条,他都疑心华景是不是神秘失踪了。 第四天,秦湛按捺不住,请示过秦父后便去往华府看望。 华景比之初见时还要消瘦得厉害,想来是受的打击太大,人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融淮。”华景抬头看他,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推我出去走走吧。” “好。”秦湛轻声应道,走到华景身后推动轮椅。 他们去到花园,这里阳光温暖,鲜花遍地,可华景却依然沉默。 华老爷和华夫人虽说对华黎苛刻得甚至恶毒,但对于华景来说,却是和蔼慈祥的父母。华府骤然变天,弟弟掌权,华夫人的日子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秦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倒是华景先开了口,“我知道我这病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清冷,“我不在乎,华黎有野心,这我是明白的。本以为只要我妥协让步他就可以安安分分地等到父亲度过晚年再接管家族,没想到,他竟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了。” 秦湛纠结地拧眉,推着他到石桌旁,自己也寻了个位置坐下。 “润之,这也不一定是清殊做的。”秦湛劝解他,虽然自己都不大相信,“节哀顺变,你莫要再——” “融淮!”华景突然握住他的手,有些激动起来,两颊都泛上了病态的嫣红,急促地喘着气。 秦湛吓了一跳,连忙反握住他的手,安抚般的加大了力道。 “他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华景死死地盯着他,看得秦湛毛骨悚然,“融淮……你不明白,华黎他对你——” “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华黎笑吟吟地朝他们走来,“在和融淮聊什么呢?” 华景浑身一震,秦湛不明就里地看着这兄弟二人,只觉得自己手腕都快被华景给掰折了。 “哥,别那么用力拉着他。”华黎笑着说,不容拒绝地把华景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脸上笑容不减,“融淮会疼的。” 华景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秦湛感觉不太妙,忙道,“无事,我和润之只是聊——” “大公子累了,扶他回房去吧。”华黎吩咐随行的下人,秦湛一时之间摸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华景的处境有些危险。正想说什么,华黎却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融淮,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等等,润之他——”秦湛想停下,华黎不管不顾地只拉着他往前走,秦湛也有些着了恼,“清殊,你做什么,润——” “润之润之,融淮,你为何这般关心大哥?”华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秦湛,笑容渐渐失去了以往的从容不迫。 秦湛顿了一下,反问道,“我和润之是朋友,关心他有何不对?” “那我呢?” 秦湛笑了,“你什么?清殊现在不是过得很好么?” 华黎一皱眉,不再言语,拉着秦湛走过拐角,推开一扇木门走了进去。 秦湛这才发现,华府好好的一个花园竟被隔成了两半,在华黎带他来的这个地方,满满当当的种了一大片的海棠花。 “有的是移植的,长势可能不太好,但照料几天也就没事了。”华黎说。 秦湛顿时惊呆,看看花又看看华黎,心里卧槽一声。 “清殊,你这是——这又是为何?” “融淮。”华黎叹了口气,向秦湛的方向逼近一步,“你当真不明白我是为何?” 他站得几乎和秦湛贴在一起,华黎抬手搂住面前的人的腰身,凑到秦湛耳边轻声道,“现在可明白了?”说话之间呼吸温热,柔软的唇时不时蹭过耳垂,华黎歪了下头,吻上秦湛的颈侧,动作温柔地舔.舐吮.吻。 秦湛其实已经被调.戏习惯了,但碍于形象,他还是极其逼真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惊愕的模样用力推开华黎。 还没工夫为勾搭到目标而高兴,秦湛已经在心里叫苦连天,早知道之前就不刷华景的好感度了,弄得华黎对自个儿哥哥的印象越发的差。他的支线任务到底还能不能顺利完成了? “华黎,你——你……你干什么!” 华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眯着眼有些回味的样子,果然吃起来就是比干看着要感觉好多了。 “融淮,你当真不明白我想干什么?” 秦湛涨红了脸,“我并无断袖之癖!” 华黎不很在意,挑眉笑道,“那又如何?” 如何?秦湛也答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清殊,你是不是对润之做了什么?” “唔?”华黎转了转眼睛,“怎么会,融淮,我从来都只想对你做什么。” 秦湛:“……” “融淮这样在意大哥,我可是会吃醋的。”华黎似真似假地说道。 秦湛警惕地后退一步,“润之只把我当普通朋友看,你别多心。” 华黎只是笑,并不言语。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秦湛果断告辞,想回去和加莫商量商量支线任务的事。 加莫:【还商量毛线!你直接以身相许换来华黎答应送走华景不就得了!】 秦湛:【卧槽,你给老子闭嘴!】 华黎刚登上家主之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也许是被权利冲昏了头脑才突然这么说,就像是动物界中雄性展示力量的本能一样。秦湛若真要马上答应未免也太掉份,欲擒故纵才是王道,虽是屡见不鲜的手段,效果仍然是一等一的好。 快要离开华府的时候,秦湛想去找华景告别,被华黎阻止了。 “大哥已经休息了。”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清殊,润之怎么说也是你哥哥。”秦湛皱眉,“更何况他对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又何必为难他?” 华黎仍是不说话,送走秦湛后,他才拐回华景的院子。 “大哥。”华黎连门也不敲就直接推门而入,脸上犹带笑意,却看得华景心里发寒。 华黎站到华景面前,俯下.身与他面对面对视着,低沉的声音充满阴鸷和冷意。 “大哥,你最好乖乖的,别再和融淮说那些不该说的话,我就会再让他来看你,华夫人也会继续得到治疗。”华黎说,笑如春风,若从远处看,就仿若两兄弟在亲密的交谈些什么一样。 华景沉默,两手用力抓紧了轮椅的扶手,用力得骨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融淮是个很好的人,我不想逼走他。”华黎说,抬手抚上下唇,笑容多了几分真切,“我刚才亲他了,虽然只是脸,但是感觉很不错,下次一定得亲到嘴唇才行。” 华景浑身一僵,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低吼出声,“你不配去碰他!”他猛地抬头,眼带憎恨和厌恶地看向华黎,“你这样肮脏污浊的人,怎么配得上他!” 华黎风轻云淡地直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那又如何呢?我终归会得到我想要的,华家是这样,秦湛也会是这样。” “融淮不喜欢男子!他以后会有娇妻美妾,会子孙满堂,华黎,你一个人恶心犯病就够了,何必再去糟蹋他!” 华景失控的情绪和语言没有给华黎造成任何影响,他的脸上依然带有笑容,刚才和秦湛的亲密接触让他心里像是充满了什么东西似的满满地膨胀起来。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华黎愉悦地微笑,“我喜欢他,我想要他,这就够了。” ——————————小剧场(8) 秦湛脱离了系统,已经没法再靠意识和加莫联系,以前串门也都是加莫来找他,这会儿出了事,他才想起自己压根不知道要怎么联系加莫。 一时无法,秦湛只得维持原状。 晚上的时候,自认对人.兽没有任何接受能力的秦湛果断给卧室的门上锁,可想到以黎峥蛇先生的身形能从门缝里爬进来,秦湛又打开房门,“白墨,你进来。” 大金毛在一片怨念的目光中走进秦湛卧室。 白墨自觉地在床脚边趴好,秦湛蹲下.身给他盖上毛毯,大金毛支起身子,也不舔,只是不住地拿脸蹭他。 “乖,睡觉吧。”秦湛揉揉它地头。 沈临清在外面疯狂挠门,嗷嗷地叫唤。 秦湛上床睡觉,刚盖上被子没多久,客厅里就安静了下来。 萨摩耶委屈地蜷缩在门口,折耳喵打了个哈欠,拿爪子抹了把脸,蹲到蛇先生旁边睡觉。 白墨和乔冉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地守着秦湛不被蛇先生骚扰,只有沈临清钻进了牛角尖里死活出不来,一个狗缩在角落里委屈难受得不行。 第六十五章 秦湛决定先晾华黎几天,一连三日都闭门不出,若华黎上门就推说身体不适,缩在房间里不肯出去。 加莫嘎嘣嘎嘣地咬着鸡腿,【你得自己小心点,别一会儿华黎憋不住杀了华景,苏凌又杀了华黎,这可就真玩完了。】 【我知道。】秦湛无所事事地挥着扇子,【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去华府,带上苏凌去给华景看病,怎么样?】 加莫笑了一声,【不怎么样,华黎若是对你动手动脚被看见了,那绝逼是小命不保。】 【啧。】秦湛眯眼,【不至于吧,冷落了他这么多天,新鲜劲也该过去了。】 【随你吧,我顶多给你看着点华黎的血条别一下子就给清空了。】 秦湛揉了揉小狼崽的脑袋,加莫舒服的躺在他腿上,跟只大狗似的被摸得咕噜咕噜直叫。 海棠跪坐在他腿边给他按摩,低眉顺目的样子十分乖巧,看得秦湛心里也有些轻飘飘。 虽还不到醒掌天下权的地步,但醉卧美人膝总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吧,这系统也不是一无是处。 ———————————— 隔天,秦湛和苏凌坐马车去往华府。 路上,秦湛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不能做的太明显给人看出不对来,只要让润之不再那么难受就行。” “我明白。”苏凌低声应道,他小心地抬眼看了眼秦湛,两人坐得极近,近得他几乎有些克制不住。 “阿湛,我能不能吻你?”苏凌忍不住问,一双美目里流光溢彩,带着些祈求。 秦湛沉默,苏凌知道这已是拒绝,失落地垂下眼不再做声。 两人一路沉默,到达华府后,秦湛引着苏凌去华景的卧房。 不过几天不见,华景消瘦得越发厉害了,这时候华黎也站在旁边,他深知自己多和融淮亲近些都会为友人惹来麻烦,便不再多开口,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秦湛留苏凌在房里,遣退了小厮,自己也退了出来。华黎不紧不慢地走在他身侧,秦湛眉头微皱,没什么力气似的低垂着头,似是因为华景的冷淡而有些难过。 华黎看得碍眼,前几日融淮对他避之如蛇蝎,今天却愿意为了华景登门拜访,让他如何不嫉妒? 华黎眯起眼,正要寻个由头和秦湛搭话,就听他说道,“清殊,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华黎点点头,“来书房吧。” 这书房应是华老爷用过的,布置得很低调,除必备的桌椅书柜以外,也仅摆了文房四宝和玉石、花瓶等摆设。 华黎吩咐下人在门口守着,说是要和秦湛商量秦沁的婚事,不许任何人打扰,说罢便关上了房门。 秦湛这才想起来,父亲和云姨给妹妹安排的夫婿华盛就是华家的一个分支,论辈分来看,还算是华黎的堂弟呢。 古代的包办婚姻实在不敢恭维,秦沁连华盛的面都没见过就准备被嫁过去,奇异的是一向娇惯的大小姐竟也没有反抗的念头。 “融淮想必是在担心秦姑娘的事了。”华黎笑道,“但听叔父反馈,堂弟与秦姑娘相处得还算不错,应该过几日选好日子就会成婚。” ……是了,原来是看对了眼,怪不得这几天秦沁都乖乖待在家里学习女红,足不出户。 秦湛揉了揉额头,“我不是要说这个。” “哦?”华黎挑了挑眉,笑容不减,“愿闻其详。” 秦湛沉默了一下,小心地组织好措辞,“清殊,你如今已登家主之位,华景与华夫人也不再能构成威胁,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华黎看着他,冷笑道,“饶?我儿时若是华夫人能饶我一分,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秦湛哑然,根据剧情,华黎小时候确实过得艰难,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而这其中绝大多数是华夫人的手笔。 “可……可这种事情,润之并不知情。”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考虑,秦湛渐渐变得有些底气不足,“清殊,不知道可否——高抬贵手。” 华黎原本是背对着秦湛在端详着瓶里的兰花,听到这话顿时心头火起,猛地一挥手将花瓶扫落在地。 秦湛吓了一跳,就见华黎几步逼近他,俊美的面容被愤怒和嫉恨所扭曲,“你在求我?——为了华景求我?!” 秦湛囧,华黎哪只眼睛看到他在求人了? “秦湛,你还敢说你不喜欢华景?!” 秦湛:“……” 华黎欺身上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完全失了往日镇定自若的模样。他把秦湛困在书桌前,气势逼人。 秦湛:【加莫,我好像弄砸了……】 “你可以在意那么多人,为何独独要拒绝我?”华黎怒极反笑,“苏凌看你的眼神如何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还有大哥——那个残废有什么好!” “我和先生没什么——”秦湛辩解,华黎越贴越近,他不得不把上半身往后仰,却被华黎一把搂住的腰,力气十分之大。 对方危险地眯起眼,笑容带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极了算计着猎物的狐狸。 “你要我放过华景,倒也不是不可以。” 秦湛一呆。 华黎突然笑了,小东西一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而后辗转着吻上他的唇。 “融淮,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放过他。”华黎的声音消弭在唇齿交缠之间。 诚然,秦湛也可以用手段把华景带出去,但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秦父绝不会允许他为了一个落魄而且毫无利用价值的华景而去得罪现在风头正盛的华黎。 加莫:【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最后还是得以身相许!!!】 秦湛被华黎压倒在书桌上,温热滑腻的舌头在他口中翻.搅舔.吮,然而秦湛却无暇反抗——躺倒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老腰可怜的嘎吱叫了一声。 该补肾了…… 加莫听秦湛突然没了声音,担心出事,连忙连接系统,用空间守卫者的权限调出视频画面。 看清情况后,加莫忧郁望天。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一连好几个世界都给安排个不温不火软绵绵的性格,快还他狂帅酷霸拽邪魅狷狂的秦小湛好吗!!! 另一边,华黎没察觉到秦湛的抗拒,心里说不清是喜还是悲。 顺从又如何,还不是为了华景? 华黎难听地笑了一声,手指抚上秦湛红肿湿润的唇,“你这是……同意了?”对方面色苍白,纤长的睫毛不断颤动着,线条优美的脖颈难受似的微微仰起,一副屈服于淫威之下的脆弱模样看得华黎浑身燥热,忍不住又咬上面前凸起的喉结。 “唔——”秦湛呻.吟一声,咬着牙推了推他,“你别——你先起来!” 腰好疼好疼好疼好疼qaq! 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攻了?! 华黎也知道这时候时机不对,又恶狠狠地在唇上咬了一口后才放开,秦湛勉强撑着桌子站直身体,这为了华景而扭到腰的牺牲也忒大了点,古代人一定是缺乏运动才会平均寿命那么短的对吧对吧!! 华黎帮秦湛理好衣服,又拆下他束发的玉冠。 三千青丝披散而下,华黎吻了吻他的耳廓,发间的馨香萦绕鼻尖,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那如玉耳垂一点点染上暧昧的嫣红,低笑着在秦湛耳边低语,“你答应了。” 秦湛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没有答话。 “融淮,你不讨厌我的,对不对?” 秦湛抿唇,仍是不说话。 华黎继续问,“你讨厌我吗?” 本来不讨厌,但是因为被压而扭到腰什么的就太讨厌了! 秦湛迟疑了一下,看了眼华黎,好吧,不管怎么说,能够完成支线任务总还是不错的。 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华黎笑起来,神采飞扬。 不讨厌就好,总有一天,他能让融淮的心里只剩下他一个。 “融淮,坐过来一些,我为你绾发。” ———————————— 隔天,秦湛再次去到华府,虽然华黎同意了,但华景愿不愿意离开也是个未知数。 意料之外,华景极其激动地拒绝了他,弄得秦湛几乎吐血,他好不容易搞定了华黎,这会儿华景又是在闹什么别扭? “你答应他什么了?”华景一语道破,死死地盯着秦湛,紧扣着轮椅扶手的手臂青筋突起,看起来十分骇人。 “融淮,你到底答应华黎什么了?!”他低吼出声。 “并没有什么,”秦湛叹气,“只是一些……家族上合作的小事情。” 华景明显是不相信,这会儿突然有小厮说华黎有事找秦湛,就在花园里等着。 秦湛不得不先离开,临走前,他忧心地再次劝慰,“润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 跟着小厮去到花园,华黎正坐在石桌旁喝茶,秦湛到他身边坐下,“有事?” “大哥没答应。”华黎笃定一般地说道。 秦湛一噎,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华黎轻笑,伸手搂住他的腰意欲亲吻。 秦湛有些不悦地想要躲开,却听华黎道,“融淮,你应了我的。” 于是秦湛硬生生地又止住动作,郁闷地被华黎吻住。 不远处,听从华黎命令把华景推到花园角落处的小厮一脸面无表情,“大公子,事情就是这样。” 华景死死地盯着华黎,双眼血红得可怕,他看着秦湛被华黎强迫性地抱进怀里,心中愤恨异常却又无力相助,一股悲凉和绝望从心底缓慢蔓延。 母亲是这样,现如今,融淮也是这样。 不得不说,华黎确实是打了一手好牌,既让华景无法心安理得地离开,又成功地留下了秦湛,堪称是一箭双雕。 所以,华景依旧是拒绝离开。 秦湛憋屈得很却又不得不笑得温和,脸都快抽筋了。 “润之,究竟是怎么了?”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 “融淮,你不必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华景说,淡淡地垂下眼,“在下不过一介废人,与母亲苟延残喘活在人世,如何当的起你这样折辱自己。” 秦湛张口结舌,华景必然是知道了什么才这么说,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这……其实也算不上是折辱这样严重。”秦湛摇头苦笑,“润之,我视你为知己,能尽力的自当——” “尽力?!”华景蓦地抬头看向他,眼神尖锐,甚至是有些声嘶力竭地低吼,“这早已经超出了尽力的范畴了!融淮,你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似乎是用声太过,华景皱着眉,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润之,你别激动。”秦湛慌忙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又绕到华景身后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却被华景一把抓住了手腕,强硬地拽到面前,“离开他,融淮,离开他!”华景的眼里满是血丝,瘦得像个骷髅似的,看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精神病人,如果不再好好调养恐怕也是离死期不远了。 “离开……?”秦湛苦笑,“就是没有你,清殊也未必肯罢休。” “更何况,”他轻声说,“清殊人……还不错,如果没什么意外波折,就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可。” 华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秦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和华夫人离开这里,润之,别让我白费了这一番心思。” “融淮,你——”华景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双黑眸里满是悲凉。 “润之,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就走吧,省的夜长梦多。” 华景没有再拒绝,他看着秦湛,眼里蒙上一层水色。 门外站着的华黎却是唇角微勾,冷峻的眉眼变得越发柔和起来。 一炷香时间后,秦湛找来海棠,让他送二人离开。 华黎看见美得过分的海棠时皱了皱眉,当听说海棠是秦湛的贴身小厮后,整张脸更是黑如锅底。 如果不是了解秦湛的性子和性取向,恐怕他真的会当场发作非得把人赶走不可。 秦湛知道这人八成又阴谋论了,却也不耐烦地懒得再解释,只是冷冷道,“清殊,海棠是正经人家出来的,你莫要以为每个人都——都喜欢男人。”他抿了抿唇,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闷闷地不再说话。 华黎知道他还在介意,不禁心下怅然,伸手握住秦湛冰凉的指尖,轻轻蹭了下他的唇。 “我知道,是我把你引到这条路上的。融淮,我会负责。” 秦湛被他那句负责给说得一囧,紧接着就听华黎调笑道,“更何况,这男子用起来,也和女子相差不大。”他凑近秦湛,伸手去扯他的衣带,笑声低哑,“融淮可愿一试?” “清殊。”秦湛按住他的手,半是无奈半是羞赧,“别闹了。” 华黎依言放开,这种事急不得,而且也犯不着急,他多的是时间。 ———————————— 秦湛联系不上加莫,苦恼地看着在他面前围城一个半圆的4只。 “如果变不回去怎么办。”他摸了摸萨摩的脑袋,有些忧虑。 变不回人=不能亲亲=不能xxoo=秦美人会有新的恋人or床伴…… 萨摩耶沮丧地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你们乖乖待着吧,我要去上班了。”秦湛叹了口气,“希望回来的时候会有奇迹发生。” 这一次,上帝总算是听到了他的愿望,秦湛下班后看到了结结实实的一个大“惊喜”。 “黎峥?!”秦湛跟见鬼了似的看着他,“你变回来了?!” “唔。”黎峥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毫不在意自己什么都没穿的形象,“刚才来了只……哈士奇还是阿拉斯加来着,不过他能力有限,每个人一星期只有一天能变回来。”他瞅着秦湛被衬衫遮盖的身体轮廓,毫无衣服遮掩的下.身已经翘起了头。 “加莫来了?他在哪儿?” “叫的那么亲热。”黎峥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你不觉得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该做?”说完,黎峥一把将秦湛拉回了卧房,被锁在阳台的另外3只看得红着眼睛嗷嗷直叫。 “什么重——唔……” 黎峥急切地吻了上去,直接撕开了秦湛的衬衣将人推倒在床上,张开双腿跨坐在他腰上不断磨蹭。 “这就是更重要的事。”他说,笑得一脸荡漾,“——□□。” ——小剧场(完) 第六十六章 和华黎确定关系后是怎么样?对于秦湛来说没什么差别,但华黎似乎觉得差别大了,天天围着他转悠。 现在离华景搬出去已经有了快半个月,期间华黎献殷勤不断,别说苏凌,就连秦父都看出了苗头来。 秦湛知道瞒不过去,也没打算瞒,便都照实说了。 秦父倒是没说两个男人怎么能在一起之类的话,反应也很平静,只是道,“湛儿,你们若在一起就不能有子嗣,依那华黎的性子,他能罢休?少不得得另外纳妾。” 纳妾? 秦湛高贵冷艳地挑了挑眉毛,他费了手段勾搭来的目标敢有别人?若真是如此,就别怪他下手太狠,让华景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不会的。”阴暗的心思转瞬即逝,秦湛笑容重新变得温和,“清殊……他,挺喜欢我的。”抿了抿唇,漆黑的眸子里有几分不好意思。 秦父差点没跟大猩猩一样捶胸顿足起来,他拍着桌子连连叹气,“爹的乖儿子哎!心肝儿!宝贝儿!你怎么这样单纯!” 秦湛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想着可以等沁儿成亲生子后过继一个给你,可人华家的情况能一样吗?!就华景华黎那么势如水火,就算华景愿意过继那华黎会放心吗?!” 愣了一下,秦湛心虚地移开眼,这事儿确实有些没把握。 “爹,这些以后再说吧。”秦湛放软了声音,“再过些时候就是小妹婚礼,您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在他的劝说下,子嗣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秦湛心里却已有了计较。 父亲说的不无道理,可退一万步说,华黎不可能明面上就纳妾,可就算有了私生子又如何,只要系统任务完成,秦湛才懒得管他是死是活。 但如果华黎真那么有胆子,他在不在意是一回事,计不计较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晚上华黎过来时,秦父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秦湛带他去后花园散步,待到下人散开,华黎立刻就肆无忌惮地抱了上去。 他喜欢和秦湛在一起的感觉,以前年少时和那些公子姑娘就算再怎么火热缠绵,也比不上现在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所带来的宁静和温馨,让人能够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干什么?”秦湛有些无奈地往后一伸手搂住他的腰,华黎笑得眯起眼睛,现在融淮已经愿意和他亲近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不介意主动回应,比如说现在。 “融淮,秦伯父知道了?”华黎低下头,亲昵地和他靠在一起。 “嗯。”秦湛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躲过耳侧温热的呼吸。 “他有没有说什么?” 虽然华黎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却也不能不把秦湛的感受考虑在内。 “还能说什么?”秦湛挣开他,转过身背靠着树干,似笑非笑地看着华黎,“秦家唯一的嫡子和继承人是个断袖,你——” 有预感秦湛接下去说的话不会好听,华黎蓦地吻上他,在热烈缠绵的亲吻之间,空气似乎都变得黏腻起来,华黎呼吸急促地抱着他,舌头灵巧地扫过对方口腔里的每一寸地方,像是巡视领地的领主一般,想要在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秦湛将手搭上他的腰,一个用力便转过身,牢牢地将华黎压在树干上。 他想要退开,华黎放在他腰上的手却用力将人揽向自己,他保持着顺从甚至是有些弱势的姿态,只是仍不肯和秦湛分开半分。 “晚了。”华黎声音沙哑地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融淮,你只能是我的。” 秦湛轻笑,周围的空气依然灼热,华黎看着对方温润明透的眼眸,最近秦湛的态度有所软和,两人相处起来就像是恋人一样,那双美丽清明的眼里带着无奈的纵容和情意,真真是能将人溺毙其中。 只可惜华黎并不是容易满足的人,望着秦湛红肿湿润的嘴唇,他不禁又想到那双眼里面若是染上情.欲的艳色,该又是怎样一副糜丽风景。 “融淮……”华黎轻叹一声,侧过头靠在秦湛肩上,一点点地吻着他的耳廓和线条优美的颈侧,“风华绝代的秦公子……在下真是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秦湛低笑不语,他话已至此,华黎没道理看不出来。这个世界最后是何结局,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你少来,就会油嘴滑舌。”秦湛笑着推开他,白皙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温雅,羊脂玉一般光滑细腻,看得华黎心里犯痒,忍不住想着衣服遮盖下的身体是不是也这般漂亮。 只可惜,就算他愿意在下,秦公子也对这种事有些抵触。 两人又肩并肩无比纯情地散了会儿步,然后秦湛就赶着华黎回府。 “我才刚来了一会儿。”华黎瞪大眼。 秦湛横了他一眼,“你还想留宿不成?” “有何不可?反正伯父也知道了。”华黎撇嘴,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 秦湛笑了,“你若真敢留宿,爹明天就敢拿着扫帚把你打出去,并且会让你永远也踏不进秦家门。” 最后,华黎垮着张脸踏出了秦府的门槛。 秦湛心情不错地走回竹庭——也就是他自己的院子。其实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只是前几日华黎过来,非得让他给院子挂了个写着竹庭二字的牌匾,好和华府的望竹轩对应,着实好笑。 不过,蛇精病一乖起来,从阴冷的蟒蛇一下子切换成难缠爱撒娇的大型犬模式,也是萌萌哒。 秦湛维持着笑容,刚走到回廊,便和苏凌迎面碰上了。 他嘴角一抽,果断恢复面无表情。 “阿湛。”苏凌抬手拦住他,两人距离一近,秦湛身上那属于其他人的陌生气息便越发明显,尤其是那颜色红艳得不正常的嘴唇…… “有事?”秦湛冷声问。 苏凌垂下眼,声音有些艰涩,“刚才……又是华黎来找你?” 秦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你……你们……” “唔……接吻而已,怎么了?”秦湛抚上下唇,眉毛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凌。 “阿湛?!”似乎没想到秦湛会这样直白地承认,苏凌登时又惊又怒地睁大了眼,柔媚的狐狸眼里刹那间便被火光点燃,“凭什么?那个华黎不过只是个下贱的凡人而已!” 秦湛笑了,嘴角带着些讥讽而冷漠的弧度,他两手抱臂,一副慵懒而毫不在意的姿态。 “苏凌,不过各取所需做戏罢了,何必那么紧张?” 这熟悉的神态和话语让苏凌瞳孔骤缩,眼泪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百年前,苏凌倚在塌上,怀里靠着那只肤白貌美的牡丹妖。 他右手仍在牡丹妖白皙光.裸的后背上摩挲抚.弄,弄得怀里的妖精呻.吟不断,一脸潮红地在他身上磨蹭。 ——“阿湛,不过各取所需双修罢了,何必那么紧张?” “想起来了?”秦湛注视着面色苍白的苏凌,漫不经心地道,“苏凌,和你相比,我如今这样,算过分吗?” 苏凌颤抖得普通深秋时缀在枝头的枯叶,他无措地仰头看着秦湛,嘴唇被咬出一个个微微凹陷的印子。 “阿湛……”苏凌痛苦地闭上眼,湿意强硬地透过眼眶翻涌而出。 他从不知道,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和别人亲近时,心中竟会是这般痛楚。 生不如死。 “阿湛,你……你报复我,可以。可是,别和他……”苏凌紧紧地抓着秦湛的袖子,哀求道,“别和华黎……阿湛,求求你……” 他不傻,这么多天,他当然看得出秦湛对华黎是不同的,而这不同若是用演戏或者报复来解释,未免也太过牵强。 “我想和谁难道还得问你?”秦湛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他抬起苏凌的下巴,不管怎么说,狐妖落泪的样子确实美艳。 “你当时问过我吗,嗯?苏凌?” 狐妖抖得越发厉害了,“我……”苏凌惶然地抬眸,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阿湛,那我……我也可以,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能出气,只要……只要你别再去找华黎……” 他已经如此卑微,可为什么,秦湛还是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秦湛没有说话,苏凌生怕他反应过来后又是拒绝,慌忙抱了上去,一边亲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没有……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没……没和其他人……”他引着秦湛的手放到臀部,精致秀丽的面庞飞上一层红霞,“我就……就,只有自己弄过几次……” 秦湛正等着有下人经过好暴露出苏凌的真面目,结果左等右等了半天,都快发展到少儿不宜阶段了,还是半个人都没有。 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妖怪好像还会结界一类的东西,挡住几个凡人也不是难事。 秦湛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地把人推开,“不用了。” 苏凌不敢忤逆他,惶惶然松开手,眼眶通红。 “我累了,先去休息,先生也早些回房吧。” 苏凌看着秦湛走远,有些无力地挥手解开了结界,又在原地站了半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如果秦湛只是想报复他,那么是不是等他和华黎做过之后,等到让他苏凌也尝过了自己所种下的恶果的滋味后,便又会回到他身边? 苏凌低着头走回房间,心中却又难受至极,别说亲眼看见了,就连想想那画面都快要将人逼疯,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更无法遏制那股猛然升腾而起的想要杀人的欲.望。 他关上房门,神色茫然地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曲起腿两手抱着膝盖,呆呆地盯着地板看了许久。末了,才吸了吸鼻子,将脸埋进手臂里,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低声呜咽起来。 —————————— 秦湛有去看过华景几次,离开了华府那是非之地,再加上华夫人的身体也日渐康复,华景的面色渐渐地恢复了红润。 很快,他就收到系统的通知,【叮——支线任务完成,奖励800积分。】 然而,跟随系统通知一起来的,还有华景明日即将成婚的消息。 “成亲?!”秦湛惊愕地望着华黎,“怎么这样突然?” “有什么好惊讶的?”华黎不在意地笑了笑,“大哥没打算大办,只宴请些亲戚而已。” 秦湛皱眉,秦沁的婚礼就在两天后,这几天秦府上下均是忙的脚不沾地,恐怕他也没时间去道贺了。 “怎么了,那么不高兴的样子。”华黎凑近他。 “没有。”秦湛叹气,“前几天沁儿要择定婚期时我也跟着看了看,明天……好像也不是什么好日子?润之怎——” “大哥并不太在意那些。”华黎轻笑,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而搂上他的腰,动作灵巧地解开衣带。 “等等。”秦湛按住他的手,眯起眼看着华黎,“清殊,你实话告诉我,这日子是不是你定的?” 华黎没回答,双手探入衣内,温暖的触感贴上泛着凉意的肌肤,似乎是觉得舒服一样,对方又变本加厉地缠了上来。 那日子确实是他定的,也没请人看,纯粹是因为知道秦湛会忙于秦沁的婚事没工夫过去才决定下来。华夫人自然是有意见,毕竟老人总是格外看重这些所谓的黄道吉日,不过那老女人愿不愿意又与他何干? “好凉。”华黎嘟囔,拉着秦湛的手放到自己衣衫内,用胸口的温度给他暖手。 “已是深秋了,这些天是冷了点。”秦湛笑说。 华黎的举动让他难得地对这只蛇精病有些改观,只是胸口那种敏感的地方,少不得得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在华黎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手掌摩擦过的那两点凸起已经挺立了起来。 秦湛:“……” 华黎越发按捺不住,一把扯下秦湛的外衣就要贴上去,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秦父的声音。 “湛儿!”秦父扯着嗓子喊,让房里的两人俱是吓了一跳。 “哎,爹?”秦湛慌忙推开华黎,“什么事?” “刚刚李家和王家送来了贺礼,你去帮我点点。” 什么时候贺礼清点不是管家负责而是堂堂秦家少爷来负责了? 华黎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秦湛的怒瞪下整理好衣服,开门出去,正对上秦父皮笑肉不笑的脸。 “秦伯父,下午好。”华黎换上一脸笑容。 “好,好。”秦父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明日就是华大公子的婚期,我已备好贺礼,就劳烦侄儿带回去吧。” 秦湛抽了抽嘴角,父亲这逐客令简直奇葩,世家大族送礼居然不派下人递贴登门而是让对方直接带回去,也是醉了。 “……好。”华黎咬牙切齿地应下。 虽然忙归忙,但隔天华景成亲时,秦湛仍抽空过去看了看。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时辰不早,宾客们都散得差不多了。秦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新人应该正在洞房吧? 正要离开,却见一小厮急急忙忙朝他跑来,秦湛仔细一看,认出这人似乎就是经常跟在华景身边的那个奴才。 “秦公子您可来了,公子刚还在念叨着您呐。”小厮点头哈腰地行礼,弄得秦湛一脸茫然,疑惑道,“润之还未休息?” “还没有,公子喝多了酒,现在正在花园里吹风呢。”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秦湛随着他走到花园,就看见华景身着大红色喜服,正一人独坐在石桌前喝茶品茗。 小厮带路完成后便躬身退下,秦湛笑着走过去,“润之,本是良辰美景之时,就这样将新娘子扔在一边,小心待会儿嫂子不高兴。” 华景扯了扯嘴角,这已经是个在今天重复无数次的习惯性动作,却并不是笑容。 秦湛一愣,华景是结婚没错吧?怎么看着跟死了全家一样。 “融淮,再为我沏杯茶可好?” “……自然。” 秦湛提起脚边炭炉上烧着的热水,将旧茶叶倒了换上新茶,添水过滤。 华景道,“融淮,最近……过得怎么样?” 秦湛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还不错,但总归是比不上润之美人在怀这般畅快了。” 华景这时候才微微笑了笑,低声道,“这就好。” 秦湛道,“润之,恕我直言,你今天……似乎并不太高兴?这婚事不合心意么?” 华景顿了一下,他垂下眼,对面的人一双手白皙修长,趁着翠绿色的茶盏更显莹白如玉。他怔怔地发了会呆,眼里似有莫名情绪猛烈地翻涌着。 半晌,直到清新的茶香窜入鼻尖,他才如梦方醒一般,颤动着睫毛缓缓闭上眼。 “……没什么。”华景低声说,“林蝶人很好,母亲很满意。” 秦湛将冒着热气的茶杯递给他,一边心中奇怪,他问起新娘子,华景不说自己满意,却说母亲满意,连称呼都连名带姓的这样生分,算是怎么回事儿? 华景接过后一口将茶饮尽,秦湛一惊,想要伸手去拦,却早已经来不及。 “这茶烫,你怎——” “没事。”华景笑了笑,顺着喉咙直直向下的灼热温度唤回了他的神智,提醒了他现在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朋友,丈夫,还有……父亲。 “融淮,等小蝶生了儿子,我就将他过继给华黎。子嗣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秦湛一愣,“这……怕是不合适,嫂子她……” 当了母亲的女人都有种天生的母性和固执,怕是都不会想要把自己生的第一个儿子送给别人的吧? “她不重要。” 秦湛一噎,连忙拒绝,“别别别,这可使不得,嫂子非得恨死我不可。” 华景不置可否,如非是他需要个孩子,那女人根本不会有机会登上华家族谱。 “融淮,天晚了,你回去吧。” 秦湛直觉华景今天有些不对劲,但碍于不好打扰别人洞房的时辰,便起身告辞。 华景已派人备好马车,甚至还有件暖和的狐裘在里头。秦湛坐进车里,拿起来把它裹在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他迟疑着打开系统面板,想要看看华景的好感度。 看见原本写着数值的地方覆盖着一层马赛克,秦湛才想起系统制定的规则,每个人物都只能看见一次好感度。 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软垫上。 华景…… 第六十七章 今天是秦沁出嫁的日子,小姑娘一大早地就起来梳妆打扮,一身华美的凤冠霞帔衬得那精致美丽的面容越发娇艳。 因为是嫁女儿,所以拜堂的地方是在男方的住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出嫁酒,三两口解决了事后便相对坐着,一片沉默。 云姨红着眼睛不说话,秦沁像是被气氛感染,抽了抽鼻子,嘴巴一撇就哭了出来,呜咽着靠在云姨怀里。 古代婚礼是有哭嫁的习俗,但这显然还不到时候,秦父拍拍秦沁的肩膀,“别哭别哭,再去上个妆,一会儿花轿就该来了。” 秦沁抽噎着被侍婢领走,秦湛也跟着站起身,“我去看看外面的筵席摆的怎么样了,爹和云姨先整理一下,一会儿好出来迎客。” 结个婚折腾得很,秦湛作为秦家长子,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新郎官敲锣打鼓地来接新娘后少不得又是一阵行礼,先拜过岳父岳母,象征性地吃过早饭后再去祖祠叩拜,上轿前还得哭一场,也就是所谓的‘哭嫁’。 中午是在新郎的府邸设宴,秦湛也不知道自个儿到底是在忙什么,就是跟着同辈的年轻人忙进忙出,等到祭祖拜堂喜宴过后,已经是到了大概下午3时左右。 这会儿便又得回本家准备晚上的婚宴,当日月星辰代替了正午骄阳,秦湛正被一群人围着不停地灌酒。 古代的白酒纯度很高,不比现代的各种添加剂,秦湛原本不以为然,代替不宜多喝酒的秦父挡了一些,只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人便都晕乎起来。 华黎看得眉头紧皱,秦老爷不胜酒力早已回房歇息,这种场合云姨一个妇道人家也不适合出面,便都是秦湛和几个堂兄弟在应付。而作为秦家长子嫡孙,又是新娘的兄长,秦湛自然是所有人围攻的对象。 心下有些不满,华黎大步走过去,硬是挡开人群把秦湛捞了出来。 “融淮不能再喝了,他身体并不很好。”华黎说,温和的笑容带着些歉意,“抱歉,我先带他回去休息,大家继续。” 几人显然也是听说过秦湛小时疾病缠身得几乎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情况,刚刚喝昏了头,竟把这茬儿给忘了。 当下便急忙点头,连说了好几声没事。 华黎和秦家其余的堂兄弟打了招呼示意让他们照看着点,秦湛的贴身小厮丁末想要跟上伺候,也被华黎制止了。 “现在离结束还早着,你留下来帮忙,省的人手不够,融淮我来照顾就行了。” 丁末一呆,他想起了那天在厅外无意间听到的秦湛和秦老爷关于华黎的对话,所以他们这是要……? 担忧地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秦湛,丁末壮着胆子道,“华公子,您身份矜贵,哪会伺候人,还是我——” “我让你留下来看着场子,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华黎冷声说,丁末吓得一抖,到底是奴才,不敢再顶撞,只得喏喏地应了声是。 华黎冷哼了一声,动作小心地揽着秦湛的肩膀,半搂半抱着他朝竹庭走去。 喝退了一干下人,华黎将秦湛带进房里,扶到床边靠坐着,再回身关上门。 加莫一惊,心里大概猜出了华黎想要干什么,忙把自己缩进床底。 “融淮?” 华黎抚上他的脸,声音轻柔地叫了一声。 秦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脑子里一团浆糊。 “融淮,很晚了,我们脱了衣服休息好不好?”华黎引诱一般地说,一边伸手去扯他的衣带。 秦湛呆呆地任他动作,眼睛里一片茫然。 “你……华,华黎?” 迟钝地叫出对方的名字,秦湛晃了晃脑袋,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便伸手想要抓住他,“你别晃悠……” 华黎笑了,拆下秦湛束发的玉冠,而后握住他的手,将他推倒在床上,“好,我不动。” 秦湛的体温天生偏低,华黎温暖的身体一贴上来就被他抱紧了,像是喜欢一样地蹭了蹭,满足地眯起眼睛。 华黎心里顿时软成一片,笑着去咬他的嘴唇。 ——————————河蟹河蟹河蟹——————以下剧情省略,你懂的—————— 隔天醒来,秦湛头疼欲裂,他紧皱着眉头睁开眼,刚想翻个身,下.身被紧紧包裹的感觉让他瞬间惊醒。 “清、清殊?!” 华黎靠在他怀里正睡着,听得动静,勉强睁开眼,只觉得头昏沉得厉害,腰部又酸又疼不说,身后也难受得紧。 “融淮……”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秦湛昨晚是结结实实地喝醉了,现下脑子里完全是一团乱麻,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短暂慌张过后,秦湛果断地装起无辜来。 “你、你怎么……我……怎么回事儿?”他一张脸涨得通红,羞涩地想要退开,却听得华黎低吟一声,不得不又尴尬地停住了。低头一看,身上是一片的青紫吻痕和牙印,反观对方,只有胸口和脖子的零星几个红印子,如果不是小兄弟现在还在华黎体内,他恐怕都忍不住想昨天被上的到底是谁。 华黎撑着床坐起来,脑袋一晕,又栽回秦湛怀里。 秦湛慌忙扶住他,华黎靠在他肩上,抬手揽住他的脖子,低笑道,“是我勾引你的。” 不等秦湛回答,他又问,“融淮,舒服吗?” 秦湛红着脸不说话,看两人现在这样子,估摸着昨晚是没清理就睡了,担心华黎会发烧,秦湛连忙拿过床头的衣服给他披上。 华黎却不依不饶,抱着他不撒手,“融淮,舒服不舒服?” 这种问题纯情的秦公子怎么回答得出来,秦湛按下他的手,无奈道,“别闹了,你先放开,我让丁末送桶水来先清洗一下。” 华黎不满地撇嘴,门外从五更时就来守着的丁末听到自己的名字,忙上前几步敲了敲门道,“公子起了吗?” “起了。”秦湛回应,“丁末,搬两桶水过来,我要沐浴。” 沐浴?一大早的沐浴?还要两桶? 猜到了什么的丁末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匆匆转身下去吩咐。 秦湛下床穿衣,太阳穴又是一阵突突地涨疼,他揉了揉额头,刚披上里衣,就听得身后咚地一声,转身一看,华黎跟只不慎掉在陆地上的金鱼一样一样狼狈地摔倒在地。 “……腿软。”华黎沙哑着声音说,坐在地上朝他伸出手。 秦湛登时哭笑不得,把他扶起来,华黎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引向身后。 秦湛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手指便顺着华黎的动作微微探入,因使用过度而尚未闭合的穴.口顺从地张开,一股浊液顺着腿根流下。 “融淮……”华黎说,吻上秦湛的唇角,低沉的呢喃里带着笑意,“你看,它都这样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秦湛嘴角一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开放的古代人。顿了顿,他认输一般地搂上华黎的腰,“好……我负责。” 华黎闭上眼睛笑了,两腿打颤得站都站不稳,笑容却依旧明艳。 秦湛吻了吻他的额头,发现热度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你好像有些发烧,我——” “苏先生?公子还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秦湛怕苏凌硬闯进来再生事端,忙把华黎扶回床上,快步走去开门。 “先生?”秦湛拢了拢衣襟,淡淡道,“一大早的就过来,有什么事么?” 苏凌怔怔地看着他,轻薄的里衣隐约透出些许暧昧的嫣红色,颈侧还有更加显眼的牙印和吻痕,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湛……你……房里有人?” “嗯,清殊身体不舒服,昨晚留宿了。” 留宿…… 苏凌双拳紧握,眼眶酸涩得厉害,“那……我,我去帮他看看。” “不用了。”秦湛拒绝道,横起手臂挡在门口,“于理不合。” 苏凌大抵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不断地提醒自己秦湛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报复他,但心中却依然痛苦难当,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理由已经没有了任何说服力。 “你走吧。”秦湛冷声说,“苏凌,我不想再看见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结束,苏凌耳边仿佛响起了轰然一声的巨响,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秦湛,像是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话一样。 “你不明白吗?”秦湛皱起眉,“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你开玩笑,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报复。苏凌,我现在有了新的开始,如果你想要我过得好,就麻烦你自行离开。” 开始……?什么开始?和华黎在一起的开始么? 明亮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苏凌颤抖着闭上眼,只觉得世界仿佛在瞬间褪去了颜色,耳边是恼人的嘈杂声,阳光很快消匿,空留一片冰寒。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别院的,苏凌在地上呆坐了许久,秦湛说了不想再看见他,秦湛在赶他走,秦湛的床上躺着别的人…… 心中酸涩无比,苏凌咬着嘴唇无声地流泪,果然是因果报应,是他罪有应得,是他活该,如果当初能多珍惜哪怕是一分,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哪怕知道自己的力量比秦湛强大,苏凌也不敢动华黎,更不敢强迫秦湛和他在一起。光是讨厌就已经足够了,他不想再让秦湛恨他。 因为被爱束缚,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处处受限,却又无力抵抗。 可是……离开?他怎么舍得离开,怎么舍得永远也不见他? 苏凌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把眼泪,坐到桌前写下一封告别信,而后在原地一个旋身,一只白狐狸凭空出现在房里,作为苏先生的苏凌却已消失不见。 另一边,秦湛给两人清洗后找系统兑换了退烧药,泡在水里溶解后给华黎喝下,虽然华公子万分不情愿一个人被扔在房里睡觉,却无奈药效强烈,在秦湛的低声安抚下很快便沉沉睡去。 又静坐了几分钟,确定华黎熟睡后秦湛轻手轻脚地出门,去到前厅,秦父早已听丁末说了华黎留宿的事儿,这会儿正堵着秦湛问个不停。 “华黎怎么了?” “发、发烧了,现在还在休息。” “哦,发烧呀……”秦父眯起眼睛,整张脸笑成了橘子皮,看得秦湛一哆嗦。 “他是第一次?” “呃……大,大概是……” “昨晚闹到了几更?” “我不……我喝醉了,不清、不清楚……” “感觉怎么样?” “……” “他配合吗?” “……” 秦父的问题越来越犀利,秦湛结结巴巴地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合适,最后憋红了一张脸,恼羞成怒道,“爹,您别问了!” “哎呦哎呦,爹昨个儿女儿儿子一块儿嫁了,还不许我多问几句?” “哪里——什么就嫁儿子了?!”秦湛好气又好笑,秦父捻着胡子,拍拍他的肩膀,“成成成,不问了,你开心就行,有什么事儿爹给你扛着。” 秦湛心中一暖,坐下和秦父多聊了几句,没过一会儿,便有小厮拿了封信大呼小叫地跑过来,说苏凌离开了。 秦父有些着急,又在看到信中说有事可以去城外的树林里找他后放下了心,把信让下人放到书房里。 倒是秦湛没想到他竟会离开的这样干脆,满肚子疑惑地回到竹庭。刚走进院子,一团白毛就骨碌碌地朝他滚了过来。 秦湛:“??” 弯腰一看,原来是只白狐狸,体态小巧可爱,一身白毛蓬松柔软,尾巴尖和耳朵上都有一小撮颜色鲜艳的红毛,看起来格外漂亮。 “狐狸?”秦湛用手指戳了戳他,狐狸用两只前爪抱住他的手,晃晃悠悠地顺着手臂跳进他怀里。 秦湛忍不住笑了,将狐狸抱起来放到石桌上。 【加莫,加莫,快给老子出来,帮我看看这狐狸是什么东西。】 加莫顶着两只黑眼圈一脸哀怨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吵什么呀……你和华黎闹了一宿,床咿呀咿呀地摇个不停,弄得我一晚上都没睡。】 秦湛小小地心虚了一下,却仍是狠心催促道,【快点,完事儿了你再接着睡。】 加莫不情不愿地踩着凳子跳到石桌上,白狐狸一双湛蓝的眼睛瞪得滚圆地和它对视了几秒,然后在狼崽龇牙咧嘴的示威下嗖的一声窜回秦湛怀中。 【嗤,不就是苏凌的原型嘛,一只火狐狸而已。】加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在桌子上趴下。 苏凌的原型? 秦湛端详着小家伙,天下的火狐狸长得大同小异,若真要有一堆狐狸聚到一块儿,恐怕就是小散仙也认不出来。 啧……苏凌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 往后的几天,似乎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华黎也有了几分做女主人的自觉,时不时的就来串门溜达。 这天,华黎在花园里和秦湛说话,白狐狸蹲在窗台上看着,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海棠花的花朵。 秦湛皱起眉,起身走过去把狐狸抱开,放到地上。 “不许去弄花。”他警告道,惩罚一样地屈起食指敲了一下狐狸的脑袋。 白狐两只爪子抱住头,委屈地看着他,蓝眼睛里盈满水光。 秦湛不为所动,重新坐回石凳上,华黎又挨了上去,凑到他耳边道,“融淮,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哥?” “嗯?”秦湛惊讶地看着他,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大嫂怀孕了。”华黎咬住他的耳朵,心中满满都是愉悦,“而且,我们在一起了怎么也得和大哥说一声吧。” “能说什么?”秦湛失笑,“润之不早就知道了么?” 华黎瞪眼,那怎么能一样,华景理解的‘在一起’是他强迫得来的,和现在的两情相悦(?)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想去?”华黎细细地亲吻舔.吮着他的耳廓,固执地非得问出个答案不可,直到秦湛受不了似的侧身避开。 “大嫂怀孕了啊。”华黎再次重复,秦湛皱眉,“然后?你想证明什么?” “大哥喜欢女子。” “所以?” “所以,你不能再想着他。”华黎眯起眼,有一瞬间的阴霾划过眼底。 秦湛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不知道他这是第几次澄清了,无力地摆了摆手,“我从来没有……对润之,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这话华黎听过了无数次,他其实并不信,而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哪怕只是朋友,秦湛和华景的关系也好得让他嫉妒。 他要做的,只是把人看在身边,然后再把一切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华黎粲然一笑,一个转身跨坐在秦湛身上,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做吗?” “……不。”秦湛面无表情地转开头。 拒绝显然是无用的,华黎也不会将其放在眼里,他抬起秦湛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 两人相拥着滚到草地上,华黎土匪进村一样地扯开他的衣服,秦湛面红耳赤地制止他,“不能在这,会有下人——” “怕什么。”华黎轻笑,色泽红艳的舌尖扫过秦湛的下唇,“识趣的奴才看到了都会避开。” “那也不能——唔……” 树叶和花瓣扑簌簌地落下,周围一片沙沙声掩盖了满含情.欲的喘息声,树影摇曳,投下一片斑驳树影。 不远处,白狐垂下头,失落地转身离开。 第六十八章 秦家最近也开始卖茶叶了,从南方进口,品质优良。秦湛怕秦家之前没干过茶叶这一行,品牌效应不够,便在秦家旗下的各种店铺都打出了免费赠送茶叶的招牌,即买一定量的物品会赠送一小捧茶叶,但每人仅限领一次茶叶。如此一来,大众对茶叶的品质有了基本的了解以后,茶叶的销量才渐渐走高。 这天,秦湛照例来自家的丝绸店视(转)察(悠)。 正和老板询问着最近的境况,店里的长工磕磕巴巴地来报说后门处有位夫人找。 “是位有了身孕的夫人。”长工说,傻兮兮地挠了挠头,“不知道为啥会在后门,俺拿着垃圾出去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秦湛顶着一脑袋问号去到后门,那女子仍站在门外,身边跟着一个丫鬟。 “在下即是秦湛,虽不知夫人有何事,但外头冷,还是进来坐着谈罢。”秦湛拱了拱手,那女子长相温婉柔美,挺着的肚子却不小,秦湛不懂得看到底几个月大,只怕这孕妇要是在店门口有了个好歹可怎么办。 “不用了,只是几句话的事。”夫人抿唇一笑,向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躬了躬身,退到不远处的巷子口守着。 “秦公子,奴家名唤雨晴,是华公子的内人。” 秦湛一愣,华景的结婚对象好像不是这个吧? “是华家的二公子,华黎。”雨晴柔柔一笑,面颊微微泛红,似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垂下了头。 秦湛皱了皱眉,口上应付道,“这样……那华夫人此行不知是为了何事?” 【系统,帮我查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系统:【叮——收到指令。分析进度:5%……36%……58%……84%……100%】 系统:【叮——调查完毕。人物:雨晴,职业:歌姬,年龄:19。怀有身孕5个半月,为人物华黎亲子。】 秦湛手指一颤,就听雨晴道,“奴家听说了夫君与公子的事情,只是……秦公子,您看着奴家便也明白,夫君并不是喜好那事的。”她右手抚着肚子,一脸温柔。 “哦?”秦湛挑了挑眉,“那么,华夫人这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雨晴顿了顿,弧度极小的点了点头,“夫君怕是因为与公子的交情不方便说,如果公子愿意放手,夫君面上想必也会好看些。” 秦湛讥讽地勾起唇角,这种自己像个小三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的感觉简直是糟糕透顶!还夫君?不过一个出来卖的,只是肚子里有个崽子在外养着的女人,连名分都没有,也好意思叫夫君?! 压抑着火气,秦湛将女人送走,毕竟是孕妇,他也不好多说一些刺激人的话,要是出事可就麻烦了。 在外面透了透气,等到脸色恢复正常,秦湛才乘着马车回府。 晚上的时候华黎照例是过来吃饭,秦湛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下,并无异常,也不像是变心的样子,一如既往的粘人。 “融淮,再过几日就是你寿辰了,想要什么礼物?”华黎靠在秦湛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他的头发。 “什么都好。”秦湛淡淡道,“那天你会过来吗?” “自然!”华黎应道,笑眯眯地啃了上去,学着女子娇滴滴地道,“夫君的生日,妾身怎敢不到场。” 夫君…… 秦湛心里冷笑一声,没说什么,却拒绝了华黎的求欢。 笑话,华黎既然敢碰别的人,就别想再来他这里找安慰。 这一天,两人早早地便熄灯睡了。 ———————————— 五日后,秦湛生日。 他并没有打算大办,只是接妹妹回家,和华黎一起一家人吃了顿饭就算了事。 从早上开始,外面便源源不断地送来贺礼。简短的午休过后,秦湛懒洋洋地靠在塌上拨弄着一盆华黎送的碧玉珊瑚,漂亮的玉石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翠绿却不失剔透的色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时候,华黎突然从后面拥了上来,“融淮。”他吻了吻秦湛的脸侧,讨好地蹭了蹭他,“下人来报说店里出了些事,我先回去看看,一会儿再过来。” 秦湛点头。 待到华黎离开,秦湛面色一沉,直接一把将玉珊瑚摔翻在地,玉石碎裂的声响惊得在外面守着的丁末和海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丁末连忙问,看到一地的碎片更是大惊失色,“这——” “丁末你出去,海棠留下。”秦湛冷声道。 丁末傻傻地看着秦湛,海棠见他难以回神,干脆一把将人推到门外,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苏狐狸蹲坐在窗框上担忧地看着他。 “海棠,你去跟着华黎,看他是要去哪儿。” 店里有事?什么时候店里的事需要家主亲自出面了?依华黎的性格,就算是华家着火了也断然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 “我知道了。”海棠低声应道,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约摸半柱香时间后,海棠便回来了。 “华黎去了一个府里头,就在十里路往右拐的一条巷子里。我没细看里面怎么了,只是有闻到血腥味,还有女人的哭声。” 秦湛眯眼,站起身换了衣服便要离开。 “公子,你要去哪儿?”海棠扯住他的袖子,圆睁着的眼睛里有着不解,“外面天阴得很,好像要下雨了。” 秦湛拍拍他的肩,“没事,我去去就回。一会儿如果打雷了你就躲我房里,别出去乱逛。” 海棠手里一空,再抬头看时,秦湛已经去了有五六步远了。 走在路上,秦湛憋得一肚子火,攻略目标和别的女人居然有了孩子!!这简直是他做攻略任务以来最大的耻辱!!!没有之一!!! 雇了辆马车去到华家,秦湛深吸了口气,迅速地平复好情绪后才缓步走下马车。 外面守门的护卫都认得他,连忙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华府的管家便迎了上来,笑着冲他行礼,“秦公子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 “不用了,谢谢老伯。”秦湛笑着拒绝,“刚才清殊匆匆忙忙的就走了,说是店铺里出了点事,我看他很是着急的样子,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的。” 管家一呆,出事?出什么事?他也没听底下人来说什么呀? 不过也仅是呆愣了一会儿,管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想必是外面那宅子出了点事情,不得不去。 “哦……这个,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管家干笑着摆摆手,心里一边埋怨着自家主子实在过分,当初喜欢秦公子的时候缠成了什么样,这会儿却又在外头置宅子养女人,就算是为了孩子,却也是太伤人了些。 秦湛来不过是打探一番,见问不出什么也没有再多留,很快就离开华府,去往雨晴所住的那处宅子。 行到半路,突然就下起了雨,秦湛也不介意,冒着雨慢步走进巷子里,那宅子的正门前还有两个身穿黑衣的人守着,秦湛认得其中一个是华黎的心腹,叫做华一,时常跟随他进出。 看见秦湛过来,两人登时就慌了,秦湛喝止了企图去通风报信的那人,问道,“清殊在里头?” 两人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华一见他浑身湿透,便劝道,“外头可下着雨,公子先进来躲躲罢,别一会儿弄坏了身子。主子只是在谈桩生意,一会儿便好了。” “生意?”秦湛冷笑,“华一,你当真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华一顿时语塞,急得一脑门冷汗,面前的秦公子一脸苍白(因为冷),甚至还在微微发抖(还是因为冷),一看就是伤心极了的模样。 “行,既然如此,那你也告诉你主子,守着他的孩子和雨晴就行了,以后别再踏进秦府半步!”说完,秦湛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华一差点没哭出来,这宅子里都是华家的人,不可能泄露半分,秦湛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肯定是那娘们儿和她那丫鬟出去通风报信!”另一人啐了口唾沫,“哥,现在咋办?” “什么咋办!还不进去告诉主子!”华一狠狠地拍了下搭档的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宅子。 “可那女人不是不小心摔了,说是快流产了吗?主子他——” “放他妈的狗屁!”华一骂骂咧咧地道,“不过是争宠的手段而已,哪里做得了真!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没了秦公子,那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崽子留着还有屁用!” 另一边,秦湛付了车钱,根据系统提供的地图避开了代表着华黎的红点,七拐八拐地在巷子里穿梭。 与此同时,和他一同漫步着的是oliver·的立体影像。 【干什么找我帮忙?】秦湛斜睨了他一眼,这家伙正被一个背景强大的脑残粉(注:性别男)玩命地追求着,此时正因为对方的热情而痛苦不堪,希望他能去做个挡箭牌。 【他家族的势力在美国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找别人我怕会伤及无辜,所以……】 秦湛抽了抽嘴角,【就算那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又怎么样,他可不会知难而退。】 oliver苦恼地抱头,【不会吧……我和他说好了的。】 秦湛:【……天真的孩子。】 说归说,左右也是没事,依照计划接下去就应该因淋雨而生病,既是想刷华黎的愧疚度,也是想着要晾他几天,便同意了。 oliver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你现在过来吗?】 秦湛看了看地图,华黎已经在秦府了,他走回宽阔的大路上,回答道,【行,我找到机会就过去。】 oliver朝他比了个滑稽的双手合十的动作拜了又拜,然后才关闭对话,秦湛被逗得噗嗤一笑,然后又是一哆嗦,秋天的雨简直是凉得刺骨。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哥?!” 顾不得仆人阻拦,秦沁扶着轿子就跳了下来,快步朝秦湛跑去。 “哥,你怎么了?”秦沁一把将秦湛抱住,冰凉的温度透过衣袍毫无保留地传递到皮肤上,秦湛紧抿的薄唇冻得发青,面色苍白,一副狼狈又凄惨的模样吓得秦沁差点没哭出来。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沁不知道怎么回事,抱着秦湛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忽而肩上一重,却是秦湛倒在了身上。 秦沁更是吓坏了,哇的一声便放声大哭。旁边随后赶来的仆人和丫鬟连忙安抚她,一边指挥着大家把秦湛抬上轿子送往秦府。 而当事人秦湛却早已经悠哉悠哉地通过系统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和oliver碰面后,两人去餐厅吃了牛排,一边吃一边和oliver了解近来的情况。 “你也有两三个世界了,现在应该习惯了吧?”秦湛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问。 oliver知道他是在问系统,叹了口气,“算是被迫习惯。” 秦湛曾经兼职过知心姐姐,oliver后来转换世界时有些难接受身边完全变成不认识的人和事还有强制性的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和秦湛通话过几次了解该怎样调节心态才能更好地适应系统。 也许是有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两人虽然并不相熟,但也都不怎么排斥对方,反而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吃完饭后,oliver带秦湛去见那个缠着他的脑残粉。 见面时秦湛差点没反应过来,那个所谓的脑残粉其实也就是一十*岁的屁孩子,跟个非主流一样穿了一身黑,弄得自己好像很酷一样。 他抽了抽嘴角,根据oliver提供的情况,他在这家担当小屁孩的保镖,小屁孩的父亲是个科学家,掌握着一项尖端技术,于是身边总是危险四伏。oliver曾多次救小屁孩于水火,和小说剧情一样理所当然的,小屁孩喜欢上了这个厉害又酷炫的保镖大哥。 秦湛无力扶额,绿箭侠的情商要不要这么低,这段感情明显只是疯狂崇拜而已,在小孩子这种幻想着变超人拯救世界的青春期,对治安维持者oliver当然是缠着不放了。 翻了个白眼,秦湛通过系统传话给oliver,【你真是太浪费我时间了。】 oliver:【??】 对于秦湛这种历经草丛(?)的人来说,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但因为不能在这儿消磨太久,于是他干脆直接使用了系统道具【汤姆苏光环】。 系统:【叮——汤姆苏光环加持成功,又名满朝文武爱上我,有效期1天,计时开始。】 秦湛也没用过这东西,正好试一试效果如何。暂时的喜欢很容易,对于心性不定的孩子来说,让他移情别恋更不是难事——就算有效期过了也一样。 于是,oliver嘴角抽搐地看着昨天还在对自己示爱的孩子对着秦湛大献殷勤。 “你是oliver的男朋友?”黑衣少年tony高贵冷艳地挑眉,oliver默默地望了秦湛一眼,这小屁孩昨天还一口一个olie,今天就变oliver了。 “是呀。”秦湛温和地笑笑。 “啧。”tony嫌弃一样地扫了oliver一眼,“真是可惜了,肌肉男怎么配得上你这样的东方贵族?” oliver:“……我就看看,不说话。” 秦湛干笑了几声,这汤姆苏光环未免也太剽悍了些。 不过……一天的有效期啊,他最好在明天就离开,否则等小屁孩回想起自己今天的不对劲就糟了。 “tony,不带我在附近走走吗?”秦湛依然温和笑,他知道外国人眼里的中国人几乎都是神秘优雅的形象,要不就是李小龙那样的功夫大师,他这种专门动脑攻略的人自然得走第一条了。 “好啊。”tony一下子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快来,我带你去花园看爸爸养的动物。” 可怜的oliver被扔在一边,至今都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一下,为什么看着秦湛和tony亲近他会觉得那么不舒服? 当秦湛意识到不对时,是oliver黑着脸把想要揽他肩膀的tony的手给打掉。 这时候秦湛才猛然反应过来,汤姆苏光环对所有人都有效果,如果oliver在有效期过后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怎么办?绿箭侠的经历不一般,对细节会更加敏感,若oliver问起来,他要怎么和对方解释这个丧心病狂的道具的由来? 为自己系统属性感到难堪的秦湛整个人都不好了,稍晚一些的时候和oliver分析了一下小屁孩的感情成分和如何应对后便打算要告别离开。 “你……要走了?”oliver看着他,“那我有空了能去找你吗?” 秦湛喝了口鲜榨橙汁压压惊,点头,“可以,如果你有空的话。” oliver抿了抿唇,“那好吧……”顿了顿,他突然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抹过秦湛的下唇。 秦湛慌忙后退一步,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沾到橙子的果肉了。”oliver说。 担心oliver做出更出格的举动,秦湛催促着系统赶紧离开。 面前一阵白光闪过,oliver眨了眨眼,舌头一卷就把手指上一片小小的果肉吃进嘴里。 ……唔,是甜的。 回到自己的世界,顿觉身体一阵酸疼无力,秦湛躺着缓了缓才费力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狐狸脸吓得他差点没再昏过去。 “吱——!”苏凌尖锐地叫了一声,纵身一跃就窜出门去。 稍后,秦老爷云姨和秦沁一股脑的都冲了进来。 “哥!”秦沁激动之下又差点冒眼泪,秦湛虚弱地笑了笑,对她招招手,小姑娘一个飞奔扑到秦湛怀里。 “爹,我这是怎么了?” “哎呦,湛儿你这可昏迷都快两天了!”秦父连连跺脚,一脸的心疼和担忧。 正说话间,房门一开,许久不见的苏凌端着碗药走了进来。 “爹看你昏迷不醒才去请的苏先生。”秦父拍拍他的手,“湛儿,快告诉爹,是不是因为那华家小子?” 秦湛摇摇头,“没事,与他无关,只是淋了场雨而已。” 量华黎也不会自寻死路和秦父坦白,但尽管如此,秦父仍坚定的认为秦湛的反常肯定和华黎有关,心里的好感度刷刷刷地直往下降。 他还想再说什么,云姨私底下捏了把秦父的手,又让他把话给咽了回去。 “行了行了,湛儿刚醒,喝了药再好好休息一下,咱们都先走吧。”云姨揽过赖在秦湛身上撒娇的秦沁,柔声说道。 秦父跟着应道,“哎,哎。” 待到大家都离开,房间里才骤然静了下来,秦湛呼了口气,顿觉耳边清净不少。 “阿湛。”苏凌小声叫他,坐到床边把他扶起来,“先喝药。” 秦湛接过装着黑糊糊的汤药的碗,屏住呼吸一口饮尽。 苏凌静静地看着他,等到秦湛喝完,按住他的肩便倾身吻了上去。 秦湛刚醒,浑身没什么力气,推也推不开,只得半靠着床任由苏凌将舌头伸进他嘴里。 两人交换着近距离之间显得格外灼热的空气,苏凌毫不在意蔓延在两人唇舌之间的苦涩药味,只一味地加深这个吻,舌头不断游弋舔.弄,像是要把秦湛拆吃入腹一般地用力。 半晌,苏凌才呼吸急促地退开些许,但仍保持着与秦湛额头相抵的亲密姿势。 “阿湛……”他的声音低哑,狭长的狐狸眼中泛起一片动情的水色,“我以为,他能照顾好你,你和他在一起也能够幸福……能够,比和我再一起还要幸福。” “但是……我好像想错了。” “阿湛,我就不应该离开……不应该把你给他。” 秦湛闭上眼,恍若未闻。 苏凌低笑一声,伺候着他躺下,末了,又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阿湛,我不会再走了,你说什么我都不走。” “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不原谅我,但我想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 第六十九章 华黎每天都会到秦府,却也每天都被秦父派人挡在门外,或许是因为自知理亏,华黎并未强闯,一直安静的在外等待,这种状况持续到秦湛醒后的第三天才结束。 秦湛的病仍未全好,裹着狐裘恹恹地靠着软榻,华黎的目光落到他那苍白的面容和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心里不由得一阵揪紧。 “融淮……你听我解释。” 秦湛可有可无地抬了抬下巴,华黎的解释简洁明了,无非就是因为孩子罢了。 最后,华黎说,“我以后都不会再去那里,等到孩子生下来,那女人随你处置。” 秦湛摇摇头,“清殊,这不是雨晴姑娘的问题。” 华黎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他一向将感情与身体分得很清,便又更加不明白秦湛究竟是在计较什么。 秦湛扯了扯嘴角,想也知道华黎的想法,他垂下眼睑,淡淡道,“如果我说,我想娶一个妻子呢?” “不行!”华黎几乎是在下一秒便将拒绝脱口而出,他牙关紧咬,根本无法想象秦湛和别的女人相拥而眠的场景。 “为什么不行?”秦湛看着他,笑容依然温和浅淡,但那上翘的弧度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讥讽,“我不爱她,只是为了秦家血脉得以延续而已,为什么不行?” 华黎顿时语塞,皱了皱眉道,“融淮,你别和我赌气,我知道我这样做有失妥当,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爱上别人。” 见秦湛依然沉默着不说话,华黎更急了,“我……融淮,我只碰过她一次,其他时候也没再去过。如果不是那贱人摔了非叫我过去否则就不就医,我也不会……融淮……”他祈求一样地望着秦湛。 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秦湛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华黎这种做法也算是最原始的代孕形式,他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华黎没变心,对雨晴也是跟对待工具一样的态度,他是自私心狠了些,但对待感情,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说是秦湛自己面临这样的情况,在和哥哥势不两立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就同意过继孩子,万一对方用那孩子耍什么手段就遭了。为以防万一,他会直接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生个货真价实的血统高贵的娃,先把家族照顾好再说,感情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 这样一想…… 秦湛有些心虚地拢了拢狐裘。 华黎以为他是冷了,连忙走过去把窗户关上,然后又退到秦湛跟前,半跪在地上抱住他。 “融淮……”华黎凑上去轻吻着秦湛的眼睫,逼得他不得不把眼睛闭上,然后才辗转着吻上他的唇。 秦湛眉头一皱,在华黎贴上来的下一秒便伸手将人推开。 “我累了。”他缩了缩身子,把脸埋在柔软的白毛里。 华黎不敢硬逼他,只好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我明天再过来。” “没用的。”秦湛说,眼睛依然闭着,“清殊,你知道我这个人最受不了什么。你既然碰了她,就不——” “融淮!”华黎制止了他打算继续说下去的话,脸色因为秦湛的抗拒而逐渐变得阴沉,他抿了抿唇,努力克制了一下焦躁不安的情绪,“你好好休息,先冷静一下想清楚,我明天再过来。” 秦湛懒洋洋地躺着,房门合上的声音响起,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 随后的几天,天气渐渐好起来,秦湛和华黎的关系却依然僵着,海棠以一副娇媚的样貌跟个地痞一样嘴里叼着根草看着苏凌忙前忙后地削水果给秦湛吃,脑中又回想起前世秦湛爬树上帮那狐妖摘果子的场景,心中一阵快意。 秦湛见海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由得失笑,拿了半块去了核的苹果朝他招招手,“吃吗?” 海棠眼睛一亮,吐掉嘴里的草跑了过去,张口便就着秦湛的手咬下。 苏凌一脸面无表情,看见那海棠妖的舌头甚至扫过了秦湛的手指,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一把扯过布巾给秦湛擦手。 海棠被他那嫌弃的神情和动作给气着了,张牙舞爪地就要嚷嚷,却又被秦湛的一块苹果给堵住了嘴巴。 “乖,吃苹果。”秦湛笑眯眯地摸了摸海棠的头发。 海棠气呼呼地咀嚼着,两颊鼓起,活像只偷食的仓鼠。 有什么好摸的! 苏凌瞪了海棠一眼,低头看去,秦湛尽把那些他准备的水果喂给了狼崽和海棠妖,自个儿一个也不曾吃上。 他拿了瓣橘子递到秦湛嘴巴前,想直接喂他,却又不敢,只得期期艾艾地举着。 秦湛往后微微仰头避过,抬手接了橘子,加莫一个纵身便跳上软榻卧在秦湛膝盖上,狼头一伸舌头一卷,差点没把秦湛的手指一起吃下去。 苏凌有些失望,勉强勾了勾唇角,“外面还有些樱桃,我去拿进来。”顺手把剥了一半的橘子放回桌上。 走到院子里,却又想起忘记拿盆来盛樱桃,便又折回去,刚一转身,苏凌就看见那只狼崽用爪子拨弄着橘子皮,将其完全剥下来后才凑上去,嘴巴小心翼翼地叼住一部分,眯着眼去喂给秦湛。 秦湛也不介意,跟狼崽亲密地分食了橘子。 苏凌的心猛地一沉,这时才不得不被迫面对一个他不断想要回避的原因,秦湛不是不爱吃水果,只是不想吃他拿过的罢了。 他默默地退了出去,靠在门板上怔怔地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又传出秦湛的声音,“想吃樱桃?还要冰的,怎么要求那么高。”接下来便是狼崽撒娇一般的呜呜声。 苏凌猛然回神,连忙要去拿樱桃,却见秦湛已经自己走了出来。 “阿湛,对、对不起,我刚才——” “没事,”秦湛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让丁末去打点井水泡樱桃。”古代技术落后,冰块什么的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用冰凉的井水先泡着试试看了。 “我去吩咐吧。”苏凌按住他的手,“你回去休息就好。” 秦湛看了他一眼,乐得躺着休息,便依言回到前厅,重新爬到塌上。 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让那个人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又心甘情愿的付出。 秦湛悠然自在地过了几天懒散生活,但看着任务明明都进行得差不多了,系统却还不给出任务完成的提示,心里也渐渐有些焦急起来。 这天,秦父一脸正经地领了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回家,还偷偷摸摸地把秦湛拉到一边,做贼似的小声问他,“湛儿,你猜猜看,为父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秦湛愣了一下,探头望了眼温柔恬静的姑娘,再回头看了眼秦父眉开眼笑的样子,犹豫着道,“您……您要纳妾?” 秦父:“……” 啪的一声,秦湛脑门被秦父打了个正着。 “什么就我要纳妾了!那丫头是你田叔的小女儿,想说带来给你看看,如果合得来的话,就……嘿嘿嘿。” 秦湛:“……” 他算了算时间,这会儿正好是华黎快要过来地时辰,便答道,“那……先处处看吧。” “这就对了嘛。”秦父笑眯眯地说,一边挥着手催促他,“去去去,带田恬去花园里走走。” 秦湛无奈地瞟了他一眼,走到田恬面前邀请她去散步。 田恬是个标准的古代女子,上大方得体,贤良淑德,并不像其他姑娘一样动不动就脸红,也不会跟秦沁似的爱闹腾。她性情安静,说话柔声细语的,让秦湛这个不知多少年没和姑娘相亲过的汉子也有些拘谨起来。 两人正气氛和谐地相处着,田恬捡了几根小草编东西,秦湛新奇地凑在一旁观看,华黎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融淮,这位姑娘是?” 这一回,华黎几乎难以维持他的风度,面色黑如锅底。 田恬和他不熟,又见华黎语气不善,便下意识地往秦湛身后躲了躲。 秦湛没回答他,只转头看向田恬,笑容带着歉意,“田姑娘,实在抱歉,我和清殊有些事要说,你看……” “啊,不要紧的,我可以先回去。”田恬笑了笑,露出一个漂亮的酒窝。 秦湛又道了声抱歉,田恬依然抿着唇笑,白皙的面颊透着绯红。 在她与秦湛擦肩而过的时候,秦湛手里被塞进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用小草编成的蜻蜓。 他只见过草编的蚂蚱,又丑又吓人,还没见过蜻蜓,便好奇地举在手心上打量。 眼前突然一晃,华黎伸手就要来抢,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风,秦湛连忙把蜻蜓握在手里后退了几步,皱着眉问他,“干什么?” “干什么?”华黎怒极反笑,“看来融淮倒是和田姑娘相谈甚欢呢。” “有何不可?”秦湛揪着蜻蜓尾巴,抬眸看向华黎,“你能与其他人在一起,我为何不行?” “融淮!” 又扯回这个话题,华黎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秦湛明显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无法接受甚至无法原谅,对此,华黎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还要再用华景去威胁么?当尝试过对方全心全意的付出和真切的温情之后,那样强迫得来的陪伴已经没有了半点意义。 秋风卷起落叶从二人身边呼啸而过,华黎垂下眼,上前几步示弱一般的抓住秦湛的衣袖,“融淮……你就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 再多的手段,再多的心狠,却也无法用到面前这个人身上。 秦湛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会和田姑娘成亲生子。” 赶在华黎开口反对之前,他补充道,“算是和你相抵消了,很公平不是么?” 公平? 华黎苦笑,只觉得心脏处空落落的,萧瑟的冷风径直穿过胸膛,带来一阵冷意。 当初秦湛知道他和雨晴的事时,是否也是这样难过? 他抬手环抱住秦湛的腰,无助地低声问他,“融淮,你还爱不爱我?” 沉默了一会儿,秦湛撇开头淡淡道,“总之,我不会爱上田恬。” 不想再多说,秦湛挣开华黎的双臂,转身离开。 华黎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甚至连生气愤怒这样的情绪都无法做到。 华黎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来,当初是他死缠烂打威逼利诱着把秦湛拉上这条路,却又无法给他更好的未来。也许华景当时说得没错,如果没有他,秦湛会有娇妻美眷,会有儿孙绕膝,婚姻不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是因爱而结合。这样,秦湛就会更加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煎熬。 华黎静静地走回华府,一路上脑袋里持续着放空状态,然而秦湛和田恬凑在一起谈笑的样子却始终挥之不去。 失魂落魄地踏进院子,就见华一快步迎了上来。 “主子,下人来消息说雨晴夫人……精神有些不稳定,在闹情绪,不愿意吃东西。” 听到雨晴两个字,华黎心里憋着的火瞬间被点燃,直接一脚将他踢开。 “一群废物!她不吃就绑起来再派人给她灌下去!只要生得出孩子,那个贱人是死是活又有何关系!” “是,属下知道了。”华一得到命令,不敢再触霉头,一溜烟跑了下去。 —————————— 秦湛成亲的日子定在半个月后,大婚那天华黎并没有过去。他一人坐在亭子里,周围是一圈的空酒坛。 闭上眼,耳边似乎仍回荡着白日锣鼓喧嚣的热闹;然而睁开眼,却又仿佛能透过深蓝的夜空看见秦湛面带笑容地去掀开新娘的红盖头,两人交颈鸳鸯一般亲密地喝下合卺酒,而后,便是一夜春.宵。 华黎抱住酒坛,意识混沌的倒在地上。 那天之后,华黎就感染了风寒,病情意外的严重,躺在床上休养了好些日子才能够下床。 病好后,华黎顾不得大夫阻拦,急匆匆地就要出门去秦府,在路上时却听得百姓们在讨论秦夫人怀孕的事情,一颗心瞬间便又沉入深渊。 华黎眼前一花,几乎昏倒在轿子上,把华一吓得不轻,硬是又把人送回府里。 那期间,秦湛去看望过他一次。 一见到秦湛,华黎就像病好了似的,虽然面容苍白中又透着几分不正常的潮红,精神却异常亢奋。秦湛怕他病得更重,坐了一会儿便要告辞离开。 “等……等等,融淮,你等等!” 华黎慌忙拉住他,身子一歪,险些从塌上摔下来,秦湛回身扶住他,华黎拉着他的手臂跟只考拉似的无比迅速地缩进他怀里。 秦湛:“……” “融淮……你,你再陪我坐一会儿。” 秦湛的手掌能够感受得到薄薄的亵衣下硌人的骨头,他叹了口气,说道,“清殊,恬儿还在等着,我得先回去,等你病好了再来府里找我吧。” 只这么简单又客气的一句话,就像给了华黎无穷的能量一般,让他在短短三天内恢复了健康,而那句‘恬儿还在等我’则是被他自动屏蔽了。 最后一次来给华黎看诊,大夫说了一声‘没有大碍’之后,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位俊秀温雅的秦公子和现在的华黎,感慨地捏着胡子啧啧叹气,心病还须心药医,这话虽无医学根据,却也着实不假。 而秦湛之所以松了口,其实也只是因为他要离开了而已——在和田恬成婚的那个晚上,系统就已经提示他任务完成。 他原本是想留到田恬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的,但这一个多月过去,秦湛的情绪已经从开始时初为人父的热忱变为后期的平淡。有时候连他都不禁唾弃自己是不是冷血了些,却也不敢去深想——像他做这种任务的人,一旦思考起真爱真情专一这一类高大上的问题,迟早有一天得把自己逼成厌世的精神病。 田恬没有察觉他和华黎之间的事,即便秦湛和华黎独处了一个晚上不曾回房,秦夫人也只单纯的以为二人是在秉烛夜谈,甚至在看到华黎走路姿势怪异的时候还会关心地询问。 单纯善良的田恬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看起来总是笑容满面的华公子会给她的丈夫下.药纠缠;她也不会知道,秦湛持续至今的对她的亲昵体贴,夫妻二人在人前人后的温柔甜蜜,也只是对华黎下药一事的报复而已。 至于苏凌,他对这些事情早已没有了非得论个你死我活的执念。他是妖,秦湛现在虽是人,但他可以重新修仙,想必秦湛那个疼爱弟子的师父也不会让重生一回的徒弟再次如凡人一般经历生老病死。所以即便秦湛现在有了妻儿,但从长远来看,能永远陪着他的也只有苏凌一人而已。 不久之后,和系统约定要离开的那天很快便到来了。 那时候正是早晨,一家人乘着轿子在去往山上一座寺庙祈福的路上,当山贼举着砍刀朝他们扑过来时,秦湛将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妻子和父母挡在身后,目光分外平静。 他们走的是山路,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崖,稍有不慎便有粉身碎骨的危险。秦湛虽要离开,但也不想一家人因此而为他陪葬,对于亲情,他向来是狠不下心的。 所以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挡住了刺向田恬的砍刀,同时也抬手护住妻子的小腹,锋利的刀刃刺破*的声音响起,鲜血随之汹涌而出,田恬抱住他脱力一般的跪坐在地,泣不成声。 【系统,说好了的,别让秦家人死了。】 系统:【我明白。】 秦湛闭上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夫君……你别……别死……呜……” 田恬哭得一脸泪痕,秦湛半眯着眼,关闭了痛苦系统的他没有半分痛感,只是感觉越来越困倦。 不远处,一道紫光正在飞速接近,另一道柔和的白光紧随其后。 隐约之间,似乎还能听见狐狸尖锐的悲鸣声。 系统:【叮——任务成功,即刻传送玩家回到0842号空间。】 系统:【叮——任务评定等级:a,奖励积分3500分,支线任务奖励积分800分,合计4300分。额外奖励高级伤药x3,魅力充值卡x1,瞬间移动能力x5。】 系统:【叮——玩家秦湛目前共获得积分21000分,作为突破20000分奖励,系统允许您自主选择下个位面的属性。】 秦湛:【选择现代位面。】 成天只能看星星看月亮吃个冰淇淋都不行的古代生活真的是够了啊!!!快给他电脑电视空调冰箱手机沙发和软床好吗好吗好吗!!!!(╯‵□′)╯︵┻━┻ 系统:【叮——选择成功。下个现代位面[白月光]将在您回空间休息后开启。】 第七十章 秦湛回到空间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头大睡,睡完半天昏昏沉沉的起来,加莫还在打瞌睡,空间里除了空间守卫者的呼吸声之外一片寂静。 这样完全孤寂的环境实在让人难以忍受,秦湛一把揪起加莫的耳朵,哈士奇大狗嗷嗷叫着扑腾了起来。 “走,我们现在就出发。” 到达新一个世界后,加莫腿一软,躺倒在地四脚朝天地又睡下去。 秦湛扶额,只好自力更生地和系统交流。 秦湛:【系统,给我这个世界的资料。】 系统:【叮——12%……35%……59%……85%……100%……传输完毕,请玩家查阅。提示:本次世界将提供完整剧情,支线任务随机触发,难度为b,较以往高出一级,请玩家做好准备。】 难度增加了? 秦湛一愣,不敢托大,6忙又问道:【如果支线任务没完成会怎么样?】 系统:【将扣除相应积分。】 还好,不是直接进惩罚卷。 松了口气,秦湛怀着愉悦的心情跟看小说一样的读取剧情完,好心情顿时被这狗血剧情破坏得彻彻底底,整个人看得既憋屈又冒火。 首先,这主角的身份有些高大上,是企业‘青城’里的副董事,青城有些黑道背景,主角虽然不会舞刀弄枪的,但脑子却是一等一的好使。 人人都知道,青城的总裁和副总裁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夫,但也人人都知道,总裁徐青一直在找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后来去大城市找工作却失踪了的玩伴夏平。 某日,夏平被人发现在一家俱乐部里当少爷,即便如此,徐青依然喜出望外地把人接回家,并且相信夏平依然是自己儿时认识的小伙伴,纯良无辜,比小鹿斑比还要善良。 接·回·家,纯·良·无·辜。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秦湛就有些不好的预感了,你说徐青一开企业的混.黑的,怎么会那么缺心眼,那夏平不知在俱乐部里待了多久,就算不能歧视人家身体不干净,可从那人人自危的大染缸里出来,难道夏平如今还能是只小鹿斑比? 因此主角一直对他抱有防备,想租套房子让夏平搬出去,徐青却拒绝了,说是那样不方便照顾夏平,并且觉得主角是在嫉妒吃醋闹脾气,两人因此冷战过两回。 秦湛摸摸脆弱的小心脏,夏平有手有脚身体健全,怎么还要徐青照顾了?要照顾就不能找个保姆么?初看时秦湛还以为徐青是看上那人了,但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徐青还真是纯粹兄弟情,这姑且不说,但那夏平确实是抱着其他心思的。 他知道光靠着兄弟情不可能久远,而徐青和主角感情牢固,也不是轻易能够破坏的。于是夏平便搭上了徐青的对头,约定帮他盗取青城的资料,等事成之后,对方会给夏平一笔钱,帮他消除在国内的一切不良记录,到国外开始新的生活。 这段时间里已经陆陆续续地流出了不少文件,主角怀疑是夏平却苦于公司里有人和夏平里应外合帮他打掩护而找不到证据,他曾跟徐青提过,但徐青仍归结为是在闹别扭,两人因此开始了第三次冷战,也就是现在秦湛所处的这个时间段。 而还未开始的那段剧情,则是讲述二人分手后主角从路上捡回了一只被组织放逐的杀手,一时善心大发放在家里养着。某日,主角开的花店来了一位热情的意大利客人,在对方的苦追之下,两人一路顺利的开始了新一段恋情。然而又在某日,那个意呆和杀手一起喝酒,杀手喝醉了,无意间吐露了自己过去的苦逼生活,意呆对杀手油然升起一股怜惜之情,然后……两人就在一起了,因为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杀手带着意呆跑到国外,过上了王子公主一样幸福的生活。 故事的结尾,是主角得了癌症,心灰意冷的一人移居到乡下郁郁而终。 秦湛:“……” 捧着颤颤巍巍的小心肝,秦湛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 这难道就是剧情的力量?一个帮派大哥如此单纯好骗,走个路就能捡到杀手,恋人和别人说爱上就爱上,主角一人啥错也没有,先是为了企业忙前忙后,后来好心捡个杀手供他吃穿,结果到最后杀手和自己恋人一块儿跑路了,自个儿还落了个孤单病死的下场,这算怎么回事? 系统:【叮——支线任务1让徐青得知夏平真面目,一天内完成奖励积分800,每增加一天则减少100积分,以此类推;支线任务2成为杀手祁漠心里的白月光,无时间限制,完成后奖励积分800;支线任务3促成意呆与杀手祁漠的恋情,成功后奖励积分800。三个支线任务可不按时间顺序完成。】 秦湛默默擦了把嘴角的血,【系统,这个世界没有攻略和虐渣对象?】 系统:【没有,这个世界人人是渣,你想攻略哪个?至于虐渣任务,爱虐哪个虐哪个吧。】 秦湛:【……qaq也就是说,如果支线任务没有完成,我就没有积分了?而且还得倒扣?qaq】 系统:【诶嘿嘿嘿o(*////▽////*)o】 不等秦湛再次抱怨,加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插话道,【和他罗嗦什么,还不赶快开始第一个支线任务?别忘了那可是有时间限制的。】 【卧槽!】秦湛一个翻身赶紧坐起来,【系统,和徐青再一次和好是什么时候?】 系统:【就在今天,下午三点,徐青会去花店。】 三点? 秦湛瞥了一眼时钟,差五分钟三点,赶忙抓起床头的车钥匙冲出家门,加莫的新形态——一只褐色的、有着像老虎一样条纹的折耳大肥喵,也赶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冲了出去。 今天路上有点堵车,秦湛找到地方停车后抱着加莫走到花店,一眼就看见了在店门口坐着的男人。 徐青穿着一身整齐笔挺的黑色西装,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此刻却毫无形象地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发呆,丝毫不在意自己干净整洁的西装染上灰尘。 秦湛走过去,加莫被搂得不舒服,喵呜一声跳到地上。徐青抬头发现是他,连忙站起来,神色露出些惊喜。 “阿湛,你……今天来得晚了些?” “嗯,睡晚了。”秦湛拿出钥匙开门,顺手将挂在门上的猫形木牌翻了个面,把猫捧着束花卖萌的那一面对着外头。 原主只负责出谋划策,不喜欢被那些繁琐的事务拘着,便自己在外面开了家花店打发时间,只有事的时候才回青城。 “你怎么来了?”秦湛看了他一眼,“今天公司没事忙?” “没什么事。”徐青说,他有些紧张,便俯身摸了摸加莫缓缓情绪,站起来后,手上多了一个天鹅绒的小黑盒子。 “阿湛,这、这个给你。”徐青打开小黑盒,里面赫然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银戒。 这家伙每次求和送的不是戒指就是手表,简直有够俗气。 “你已经送过一次了。”秦湛说。 “啊……”徐青拿着戒指收也不是给也不是,他看着秦湛冷静漆黑的眸子,心中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愣了半天,干脆直接将人一把抱住。 “阿湛,对不起……上次我不该说那种话。”把头靠在秦湛肩上,徐青闷闷地说,“至于小平,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过几天就让他搬出去好不好?” 不喜欢?这话说得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似的。 “阿青,我是担心他有别的企图,你也看到了,上次那份文件丢了的时候,监控里夏平确实在场。而且他……”秦湛说到一半又不想解释了,这种被误会的感觉有些窝火。正巧这时候有客人来,匆匆扫一眼,还是个歪果仁。心里思索着这是不是剧情里的哪个意大利人,便一把推开徐青,“不说这些了,你先回青城吧,我要招呼客人。”一边对客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系统:【这就是那个意呆,玩家,不要大意的上吧。】 “你好,我想要,呃,一束,玫瑰,5支。”那人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和他说话,深邃迷人的海蓝色眼眸直直地看着他。 秦湛忙着挑花包装没发现,倒是徐青看得有些不舒服,上前一步挡住意呆的视线,礼貌地笑了笑,“这位先生,要喝杯茶吗?” “不用了,谢谢。”意呆摆摆手,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秦湛手脚麻利地包完十支玫瑰递给他,“共30元,有会员卡吗先生?可以打八折。” “有。”意呆付了钱,却并不接花,只是笑道,“这花送给你。” 秦湛愣了一下,徐青紧紧地皱眉,冷声说,“不好意思,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意呆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你们是在,闹,别扭吧。这花送给你,不要不,开心。” 秦湛愣愣地接过花,意呆走后,徐青黑着张脸把那束玫瑰扔到垃圾桶。 走回柜台前,见秦湛似乎还没回神,徐青酸酸地说道,“人家都走了,阿湛你喜欢花?下次我也送你。” 秦湛没理他,回想了一下会员卡上意呆的名字似乎是叫做意烬……姓意?该不会是取了意大利的意吧? 敷衍了几句给徐青顺顺毛,秦湛觉得这个意呆也是萌萌哒。 不过这次不过是别人送了几朵花徐青就这么敏感,当初夏平三更半夜地给他送牛奶去书房,每次见他加班都殷勤地送宵夜去公司,甚至洗澡还会忘记拿衣服要徐青送进去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怀疑过什么? 想归想,秦湛却懒得再和他多计较,徐青稍后就回青城了,秦湛看了看表,挑了个夏平惯常不在的时间回到家开始实施计划。 按照和加莫商量过的,秦湛找系统兑换了针孔摄像头和监听器,未避免露出马脚,他还特地花费了200积分兑换未来世界体积更小更加隐秘的先进机器,小心地把它们安放在加莫又长又密的褐色毛毛里头,轻轻地拨弄着猫毛遮盖,一边注意不至于阻挡到视线。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技术废,但有系统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夏平回来时看到只有秦湛一人有些惊愕,随即又用羞涩腼腆的笑容掩盖过去,小声问道,“青哥今晚还是要加班吗?” 秦湛应了一声,顿了顿,看着他道,“夏平,今天阿青加班,我们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好聊一聊。” 夏平一愣,“秦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里没有监视器和监听器,不信你可以搜。” 夏平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慢慢收敛起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先是给他搜身,然后又走到客厅各处察看摸索起来。 现在的针孔摄像头都装有红外线,以便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能够看得清,因此只需要拉上窗帘使屋里变得黑暗,再用手机拍照,一般都可以发现踪迹。但因为秦湛使用的是未来的高科技产品,所以夏平什么都没发现。 秦湛:【系统,连接到徐青手机上了吗?】 系统:【十秒钟前已连接完毕,人物徐青正在观看收听。】 秦湛:【ok,随时汇报徐青动向。】 完完全全检查了一番,夏平才放心地坐回沙发上,两腿交叠,随意地道,“要说什么?” “我知道是你偷的文件,并且交通外敌,卖给了阿青的对头。” “那又如何?”夏平笑了笑,“你没有证据,青哥不会信的。唔……我想你跟他也提过的吧,青哥怎么反应来着?我猜,他应该会觉得你是在吃醋?”夏平斜睨了他一眼,笑容有些得意。 秦湛额角青筋一跳,这小鹿斑比着实欠揍。 他沉声道,“青城是阿青的心血,我不能让你毁了它。” 夏平挑眉,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没有半点慌张。 秦湛说,“你要的不过是稳定的生活,如果我愿意退出,让你和阿青在一起。夏平,你是不是就能收手?” “收手?不好说,毕竟我收了钱,就这么毁约……似乎不太好?” “我卡里还有120万,瑞士银行存有另外的500万,你可以都拿走。” “这样呀……那倒是可以考虑。”夏平笑得眼睛眯起,“但是……我可不放心你的口头保证。”他的口气漫不经心,一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把玩起来,“秦哥,你也是混过的,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做什么吧?” 黑化的小鹿斑比。 秦湛默默吐槽了一句,冷声说,“我知道。我会……彻底离开他。” 系统:【徐青离开公司,驱车回家了。】 夏平仍然不知死活的挑衅,“比如说?” 秦湛动了动嘴唇,漆黑的眼眸带着压抑的情绪。 “快说呀。”夏平催促道,眼神带着几分恶毒。 “我……如果你答应,我可以从这里跳下去,你可以推说是我失足坠楼。夏平,依你的演技,要瞒过去想必也不是问题。” 夏平明显就等着秦湛自己提出来,他眯起眼睛,满意的点点头。相比起冒险的偷盗文件的工作,夏平自然更钟意靠骗取感情来达到目的,毕竟这就是他的老本行不是么? “阿青对你是有感情的,我死后,你多陪陪他,你们会,在一起的。”秦湛艰难地说出最后几个字。 哦,圣母玛利亚在上,他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系统:【徐青情绪不稳,路上出了车祸,不过没有大碍。这会儿正弃车玩命地往家里跑。】 秦湛:【我说,跳下去不会死吧?这可是9楼。】 系统:【看过死神来了吗?】 秦湛:【……看过,我的惩罚卷就是死神来了你忘了么?】 系统:【里面有那么多巧合可以玩死一个人,自然也有很多的巧合可以让一个人活下来,有本系统在,玩家放心。】 此时除了信任系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秦湛勉强放下心,最后扫了眼加莫,一步步地往阳台走去。 这时,徐青正气喘吁吁地举着手机一边看一边跑进小区。 秦湛便收回了要多说几句树立自己深情不悔的形象的打算,翻身爬上栏杆。 “夏平,记住你的话。” “我会记住的。”夏平说,又露出了传说中的小鹿斑比一样无辜的笑容,“我会好好照顾青哥,秦湛,我会让徐青爱上我的。” 似乎是这样还不够解气,夏平恶意满满地笑道,“我会代替你的位置,占有你的一切,爱人,资产,地位……从此以后,青哥身边只会有我。秦湛,你——就去死吧。” 天,原来小鹿斑比是这个样子,真是长见识了。 蹲在角落里的加莫转了个身子面对着秦湛,针孔摄像头很好地将他苍白痛苦却依然坚定不悔的神色传送到徐青手机上。 没有过多犹豫,秦湛拿捏着徐青跑到楼前的时间,侧着身子从9楼坠落。 在体会到自由落体运动的那一刻秦湛已经被系统强制昏迷,因此他没有听到徐青撕心裂肺般的嘶吼,更没有见到自己血流遍地的惨样。 秦湛的坠楼经过了楼下的顶棚、晾衣杆上挂着的被单等等东西的减速和缓冲,这不仅救了他一命,也让徐青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秦湛跳楼的整个过程。 沉闷的撞击声,遍地的鲜血。 徐青抓着手机,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秦湛和夏平的对话不断循环往复。 “青城是阿青的心血,我不能让你毁了它。” “阿青对你是有感情的,我死后,你多陪陪他,你们会在一起的。” …… “我会好好照顾青哥,秦湛,我会让徐青爱上我的。” “我会代替你的位置,占有你的一切,爱人,资产,地位……从此以后,青哥身边只会有我。至于你,秦湛,你——就去死吧。” …… 徐青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几乎是连走上前去的力气都没有,周围的住户尖叫着跑过来帮忙,他怔怔地望着面前混乱的一切,只觉得意识一片混沌。 不知为什么,徐青突然想起了上次冷战过后秦湛的话,“阿青,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夏平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对方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当时他是怎么说来着? 因为喝了点酒,当时的徐青对于恋人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也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冷笑道,“阿湛,我和小平一块儿长大,他妈妈曾救过我,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不过是朋友住在家里而已,你是跟个娘儿们一样一直在捻酸吃醋个什么劲?” 这时候,深陷在回忆里的徐青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就看见夏平一脸惊慌失措地朝他跑来,眼里还带着泪水。 “青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夏平哭的梨花带雨,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泪珠顺着脸颊落下,“怎么会这样……秦哥……秦哥会没事的吧?” 徐青一摸腰间,没带枪。 于是他听见自己说,“夏平,你可以自己从9楼跳下来试试。” 刻薄,冷漠,残忍。 夏平震惊地看着他。 第七十一章 依照计划,秦湛醒来后的一句‘你是谁’,差点把在病床边守了3天的徐青吓晕过去。 睡了许久的秦湛醒后精神得很,倒是徐青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而萎靡,下巴上甚至冒出了青青的胡茬。他匆忙按铃叫医生过来,经过全面检查后,医生解释道,“病人由9楼坠落,不死已经是万幸,至于失忆,应该也是暂时性的,是由于后脑部位有肿块所导致的后果。” “那要怎么办?”徐青着急地问。 “这个,我也不好说,只能是慢慢康复了。”医生摇摇头,接着又叮嘱道,“病人虽然失忆,但潜意识里仍然会有以前所做过的事情的印象。所以如果病人做出了什么以前做过的事或说了什么话,那可能是下意识的一种行为,你要慢慢引导他去回忆,不能强迫性的去问他,知道吗?” “好的,我知道了。”徐青点点头。 医生走后,徐青在病床前坐下,“阿湛,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秦湛说,又问道,“你是谁?” “我?”徐青一怔,而后便笑了,探身摸了摸他的面颊,“阿湛,我是你爱人。” 秦湛拧眉,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的侧过头避开他的手。 于是徐青的手不得已地僵在半空,上翘的嘴角也停滞成一个可笑的弧度,整个人显得落寞又可怜。 秦湛抿了抿唇,像是有些内疚,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可我……不太习惯。” “我知道,我们最开始认识那会儿,你也是不太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徐青假装不在意地笑笑,帮他拉了拉被子,“阿湛,你要是不累的话,我说说我们过去的事情给你听?” 秦湛点点头,能安静一会儿就好,这是他第一次装失忆,交流太多怕会露出马脚。 这次系统总算干了回人事,这次坠楼并没有受太大的伤,除开子虚乌有的失忆以外,顶多是有些地方骨折而已。手臂倒是还好,腿的地方比较严重,看来是要坐一段时间的轮椅了。 接下来在医院修养的五天,徐青讲故事似的把秦湛过去的事情都讲了个遍,但凡他知道的都事无巨细的一一讲明,包括夏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关于徐青毫无隐瞒的这一点,秦湛还是挺满意的。 徐青本意是希望他能多住院几天,但秦湛闲得无聊,就想早些出院。徐青无法,却又因为在医院陪着秦湛的这几天已经堆积了很多工作,无法时时再时时跟着秦湛,只得让身边得力属下,也是和秦湛为数不多的交情较好的林大成去陪护。 于是,花店里一身健壮肌肉、光着膀子手臂胸口均是纹身的林大成成功地吓走了一批顾客。 没有客人就没事可做秦湛无聊地趴在柜台前玩ipad,加莫趴在他脚边打盹,林大成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这种情况下,有人肯进来就怪了。 时针一点点地转动,渐渐指向数字6. 在临近关店的时候,终于来了第一位客人,意呆穿着整洁的白色衬衫和西裤走了进来。 “你好。”意呆笑的时候仍然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呃,前几天来,店,没开?” “是,我前几天出了点小事故,住院了。”秦湛说。 意呆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被柜台挡住了一部分的轮椅,歉意地笑了笑,“sorry。” “不要紧。”秦湛说,“要买什么?” “5支玫瑰。” 秦湛顿了顿,抬手制止住林大成要去拿花的动作。 “先生,这花不是又要给我的吧?”秦湛笑着看向他,意呆被看得呆了一下,却没有半点被揭穿的尴尬,笑容依旧阳光俊朗,“是的,秦先生,我希望你赶快康复。” 林大成斜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送病人花是送玫瑰了? 秦湛问他,“你知道我名字?” 意呆点点头,笑得有些腼腆,“我听过别人叫你秦湛。”外国人讲中文的口音大多透着些生硬,但却自带一股特有的韵律,更何况意呆的声音很好听,叫起这两个字来便更加悦耳。 “我叫意烬。”意呆说,“意大利的意,灰烬的烬。我不太走运,第一次来中国出机场就碰到火灾,所以取了‘烬’这个字。” 意烬大概是不想讲话磕磕绊绊费时间,便努力说得更流利,却使得一长串话没有半个是发音标准的。秦湛忍着笑纠正他,“是意,不是一,是烬,不是金。” “意,烬。”意呆字正腔圆地念了一遍。 “对,然后是走运,不是邹晕。” “走,运。” 就这样,意烬跟个三好生一样站在柜台前跟秦湛练习起中文来,林大成不知道已经瞪了他多少眼,却统统被粗神经的意呆给无视了。 最后,意烬又反复念了几遍秦湛的名字,而后又紧张地问他,“这样对吗?” “对的。”秦湛笑着点点头,让林大成去给意烬倒杯柠檬水,“湛念的就是第四声,重音发声,没错。” 林大成把玻璃杯拍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站回秦湛身后。 意烬嘿嘿傻笑了一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说道,“那你忙,我明天再过来。” 林大成狠瞪了他一眼,忙?现在秦哥已经因为他拖了半个多小时了好吗? 意呆告辞后,林大成收拾好店面才推着秦湛到停车场,半弯下腰把秦湛和加莫一块儿抱进车里,然后将轮椅折叠起来放到后备箱。 黑色奥迪一路平稳行驶,秦湛给加莫顺了顺毛,淡淡问道,“大成,那夏平去哪儿了?” “他……秦哥,夏平被大哥赶出去了,你不用担心。” 赶出去? 秦湛捏了捏加莫的耳朵,“夏平企图偷窃公司文件,又和徐青——”说到一半,秦湛又住了口,林大成不安地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秦哥?” “算了。”秦湛笑笑,黑眸里一片波澜不惊,“弄成这样,也是我自讨苦吃,不怪别人。” “别、秦哥,您千万别这么说。”林大成看他神色不对,连忙解释,“大哥讲义气您是知道的,夏平的母亲曾救过他,所以……秦哥,大哥是真心对你的,但是若真要动手,大哥他,他……” “他下不去手,我知道。”秦湛往后靠着,颤动着睫毛微微阖上眼,“阿青一直都是这样。”他低声说。 儿时的玩伴,又是自己恩人的儿子,徐青一向重感情,要下手杀人确实难办。 阿青?一直? 这几个字让林大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自从失忆后秦湛都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徐青,要不就是客套的‘徐先生’,叫回‘阿青’还是第一次,而且……一直?难道说秦湛并没有失忆? 虽然有这种猜测,林大成却也不敢和徐青乱说。如果猜错了,大哥未免空欢喜一场,如果猜对了,那就更糟,秦湛愿意欺骗大哥说自己失忆也不愿意和他亲近,这说明了什么? 所以晚上徐青问起的时候,林大成只是照常报告了秦湛的事情,最后,关于夏平的事他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大哥,虽然是秦哥自己做的选择,但如果没有夏平秦哥也不会这么做。说实在的,仅仅是把人赶出去,别说是秦哥,我心里也不自在。” 徐青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子。 真要追究,恐怕他的责任更大。如果他肯多信任秦湛,没有存私心而是以一种客观的眼光看待现在全新的夏平,也不至于恋人非得采取这种下下策不可。 可……若真要处理了夏平,那么他又要怎么面对救过他一命的夏阿姨?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徐青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秦湛敲门进来,他才如梦方醒一般回过神。 “阿湛?”徐青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问道,“有什么事吗?” “时间不早,”秦湛说,“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徐青顿了一下,笑容依然柔和,“好,我先帮着你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这几天都是这样,因为秦湛行动不便,所以每晚徐青都会帮他擦洗身子后再抱回床上,比医护还要细心尽责。 隔天早晨,秦湛照常抱着加莫去花店。 他到的时候刚过八点,椅子还没坐热就看见意烬走了进来。 “早上好,秦,秦——秦沾?” 秦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湛——秦湛,不是沾。” “秦湛。”意烬一本正经地又念了一次。 秦湛发现这个意呆总有让他心情变好的能力,他也乐得跟对方多交流,还让林大成多买了一杯咖啡给意烬。 林大成跑腿完提着两杯咖啡和小蛋糕进来的时候,意烬正坐在柜台前和秦湛面对面地聊着天,加莫卧在秦湛身旁打盹,背部由于呼吸而一起一伏的,整只猫蜷缩成一个球。秦湛笑容温和浅淡,有一下没一下地给猫顺毛,意烬的表情却是比外面的日头还要热烈,男才……男貌,看起来倒是分外和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林大成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抬腿走去,就听见意烬结结巴巴地问道,“秦,最——最近,那个,经常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好像不怎么见到了?” “哦,他公司有点事忙。” “那,那他是你——”意烬其实上次就看过两人拥抱在一起,但还是忍不住亲自问出口。 “朋友而已,没什么。”秦湛笑笑,无意间抬头正看见林大成提着咖啡站在门口,便对意烬笑道,“咖啡已经到了,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意烬在花店附近的一家私企上班,是专门负责意大利那一头的顾问,在大学修的是法律,因此同时兼任意大利方面法律顾问。虽然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但一个月也是有不少的工资,并且工作时间并不紧迫,所以每天才都有那么多时间和秦湛瞎扯淡。 林大成:qaq大哥,大嫂要被人抢走了qaq! —————————————— 随后,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康复训练,再加上系统合理的加快骨骼愈合速度,秦湛总算能摆脱轮椅走路了,林大成也得以辞掉保姆生活,回到徐青身边专心做事。 一天下雨,秦湛便提早关了花店,即使还不到6点天也已经黑得厉害,他没开车,只散步一样地慢慢走回家。 雨越下越大,秦湛便抄近路从小巷走,快到家里的时候,突然在巷子口看见一个蹲在路边的黑影。 秦湛愣了一下,这个情节…… 系统:【最后一个主要人物出现了,这就是那只杀手,代号沉一。】 秦湛恍然,以最快时间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走到沉一身边。 “先生?现在雨这么大,怎么不去别处避一避?” 那人抬起头,面容普通,唯有一双黑眸灿若星辰,耀眼得很。 见他不说话,秦湛又问道,“先生,要不你告诉我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沉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慢吞吞地说道,“我——没地方去。”似乎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比老旧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还要难听。 脱离了组织,就代表着他要开始遵守这社会的法律,更要融入现在的社会。但问题是,除了杀人,沉一真的什么也不会。 秦湛做出一副迟疑的样子,末了,叹了口气道,“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若是不嫌弃……要不,你先跟我回去?” 沉一已经离开正常人的社会太久,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尽管秦湛的口气有些犹豫,但他只觉得有人肯收留是好事,再打量了眼秦湛,发现这个俊秀清瘦的年轻人看起来就没有半点杀伤力,便点点头。 秦湛抹了把汗,原来捡一只杀手那么容易。 把沉一带回家后,秦湛跟养宠物似的催着他去洗澡然后换上一身自己的衣服,沉一低声道了谢,就是再不通人情,他也知道这是需要给报酬的。尽管秦湛家里看起来颇为富裕,并不差这么一点钱,但沉一还是找到在厨房做晚饭的秦湛,说道,“秦先生,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作为,回报。” 秦湛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我不需要这些的。” “我知道。”沉一低声说,“但是……” 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何况是沉一做的是这种敏感又危险的工作,对凭空到手的果实更加不放心。秦湛只得说道,“那好吧,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可以来我开的花店帮忙,我就不算工资给你了。” 沉一点点头,秦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安心了吧?有时间吗,帮我洗洗菜?” 白炽灯下,那笑容更显明亮温暖,看得沉一不禁心中一动,就像是严寒的冰雪遇上冬日暖阳,心甘情愿地被一点点地融化成一汪浅水。 徐青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阿湛?”他努力保持着笑容,“这是……?” “我的一个朋友。” 沉一注意到秦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侧头看向徐青,对方身上的与他相近的气息让沉一不由得皱起眉。 “朋友?阿湛,我没听你说过。”徐青上前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带到客厅,似乎是要说什么。 沉一仍然注视着秦湛的方向,那个男人拉走他的时候秦湛的身子有轻微的后仰,脚步也后撤了一小步,是再明显不过的抗拒行为。 厨房与客厅之间还隔着餐厅和用来泡茶休闲的偏厅,沉一抱着帮一把恩人的心思,放轻脚步,紧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向客厅。 “阿湛,刚认识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带回家。”徐青的声音带着些焦躁。 “这是我家,我有权利自己做主。”秦湛的回应很冷淡。 “阿湛,你别对我那么冷漠。”徐青说,痛苦而伤心的模样却没有让秦湛产生半分动摇。他垂下眸,平静道,“抱歉,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对你——唔……” 客厅里突然没了声音,沉一的心倏地一沉,忍不住探头望去。 秦湛被徐青强硬压的在沙发上,虽然沉一的视线被徐青的背影阻挡而看不见情况,但细微的渍渍水声不难说明客厅里正在发生什么。他想起秦湛曾提过他受伤骨折的事情,想必这会儿根本反抗不过。沉一本想去阻止,却又怕秦湛会难堪,在墙壁后踟蹰着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道黑影子从他脚边窜过,加莫尖锐的喵呜叫了一声,跳上沙发恶狠狠地对着徐青的手背又抓又咬。 突如其来的疼痛唤回了徐青这几日被压力所迫而突然爆发的不良情绪,他停止了自己啃咬一般的动作,用力闭上眼,颤抖地把脸埋在秦湛肩上。 “对不起……阿湛,对不起……” 这几天秦湛的态度一直是这样平平淡淡,如非必要绝不肯和他多说半句,徐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平的事所以才潜意识的对他这样抗拒。但看着昔日的爱人如今却这样冷漠,他真的是难过得心如刀割。 “徐青,你先起来。”秦湛眉头紧皱,并不太好的面色更显苍白。 徐青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秦湛的手和腿都有伤,慌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叠声问道,“哪里疼?阿湛,是不是我刚才压到你了?” “没事。”秦湛摇摇头,侧身避开徐青伸过来的手,压抑着吐了口气。 徐青更加惶然,“抱歉,我,我刚才——” “我说了没事了。”秦湛紧紧地抿唇,徐青握住他的手,涩声道,“我知道你在不满什么,但是我真的没办法,阿湛,我……” “我说了没事了!”秦湛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一向波澜不惊的面色此时带着薄怒,他露出一个带着嘲讽和讥诮的笑容,“是我自讨苦吃,从9楼跳下去也是我自己犯傻犯贱,和你无关,也和夏平没有半点关系,够了吗?!” 话音刚落,徐青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绝然的震惊,“阿湛——你……没失忆?” 失忆? 沉一愕然,却也意识到这是对方的私事,自己不便多听,便又默默退回了厨房。 “失忆又怎么样,没失忆又怎么样?”秦湛反问,“你对夏平狠不下心,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愿逼你,我就当作这事没发生过,既救了青城又放了你的夏平一条生路,这样还不够么?徐青,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阿湛,我——” “行了,什么都别再说了,让我先静一静,你走吧。” 徐青颓然地垂下头,但仍是哀求道,“别分手……阿湛,不要提分手。你给我点时间,我……” 秦湛打断他的话,“我累了,想休息。” 或许是看他脸色真的不太好,徐青也不再坚持,只勉强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皮夹,“你……你们还没吃饭吧,时间不早,也别再做了,我去对面的醉香阁打包点东西回来。”说完,像是怕秦湛再次拒绝,转身便匆匆走了出去。 徐青走后,秦湛坐回沙发上慢慢平复着情绪,加莫看出他心里不舒坦,一边挥爪子一边喵喵叫着给他卖萌,逗得秦湛忍不住笑出声。 【行了,别担心,我没事。】秦湛胡乱揉搓了一把折耳肥喵,【演员嘛,总要入戏之后情绪才能更加真实,没事的,我把控得住。】 说归说,但秦湛还是忍不住苦恼起另一个支线任务来。 白月光啊……那是什么东西?和绿茶婊是一样的么? 第七十二章 第二天早晨,秦湛带沉一去了花店,打算让他熟悉一下工作。 “早晨刚到的时候需要把这些盆栽搬到后面的小花园里晒一会儿太阳,搬回室里后再松土、浇水。但是土太松也不行,这样水分过多进入泥土里根茎容易腐烂……” 沉一安静地听着,面颊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发烫。他抬头看向秦湛,很清楚的可以看见对方的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昨晚一夜没休息好的后果。 听完关于养花的事情后,沉一走到柜台前,秦湛又手把手地教他怎么用收银机。把全部都交代完后,秦湛才有空给不耐烦的加莫顺了顺毛,将大肥喵一把捞进怀里。 沉一默默地看着趴在秦湛手臂上舒服得咕噜咕噜叫的肥喵。 秦湛注意到他的眼神,就像是穷人家的孩子看着别人玩玩具一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艳羡。他不由得失笑,“想抱?”说完就把加莫交给沉一,笑着道,“来,抱一抱试试。” 手掌触到柔软的皮毛,甚至还能感受到一起一伏的心跳,充满生命力量的体温惊得沉一一下子抽回手。 “怎么怕成这样?”秦湛好笑的看着他,拉着沉一的手教他怎么抱猫,“这一手要横过来,从猫的腹部下方穿过去……” 沉一照做,眼睛却时不时瞥向秦湛,看得他有些莫名,“怎么了?” “你,适合多笑笑。”沉一说。秦湛的面部轮廓偏向冷硬,但眼睛一弯,整个人都气质都变得柔和起来,看起来格外有魅力。 “是吗。”秦湛说,回忆了一下刚才沉一看着他时他脸上的表情,而后露出一个温和浅淡的笑容,“那听你的。” 沉一因对方柔和温文的声音而呆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地撇开眼,抬手抹了把脸,奇怪,明明柜台这儿没有阳光照到,怎么还是觉得热热的? 过一会儿,意呆照常过来报道,手上提了一个纸袋。 “秦,我给你买了红茶玛奇朵。”意呆走进来,“一直喝咖啡不好,这次,换个口味。” 意烬一句话说完,秦湛少不得又要纠正他的发音,意烬嘿嘿笑着一边听一边练习发音,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沉一一个人站在柜台后,旁边就是和乐融融的交谈,他皱起眉头,觉得那个外国人的笑声真是吵闹得很。 快九点的时候意呆才意识到时间不早要告辞离开,临走时又买了五支玫瑰,因为那份红茶玛奇朵,秦湛让沉一少算了他20rmb。 意烬连连摆手,咧嘴露出闪亮亮的八颗大白牙,语气轻快地道,“秦,不用算得这么清楚。能每天见到你,接过你为我亲手拿的花,已经是最好的回报了。” 又来了,意呆利专属的甜言蜜语。 意烬推门离开,沉一看向秦湛,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把钱收回去。 沉一问:“他……那个客人,常来吗?” “是的,每天都会来。”秦湛揉揉额头,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一天五支玫瑰,你可以拿现成的花束给他,以后就都少算10元吧。” 只是客人,也能聊得那么热络,还带了饮料过来? 沉一不再说话,低下头给银柜上锁。 接下来的几天秦湛都悠哉地当起了甩手掌柜,沉一学得很快,足够细心,力气也大,一手包办了花店里所有大大小小的活。 一天下午,秦湛抱着加莫躺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打盹,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来的客人不少都是放了学的女学生,见到原本英俊和气的店老板不见了,反而换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不由得都有些失望。 “对、对不起,打扰一下,”一个学生小心地凑了过去,“那个……秦老板,不在吗?” “秦先生在偏厅休息。”沉一语气平平地道,深不见底的黑眸望向他,“有事?” “没有没有。”女学生连连道,一蹦三跳地跑回去找她的同伴,脸上带着欣喜的笑,“老板只是暂时不在,我们明天再来吧。” 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出去,隐约还有几声叹气声和抱怨。 “我专门想来和老板合照一张的呀。” “是呀是呀……我还想抱抱他呢,你记得吗,上次老板穿那件衬衫显得腰特别细……” 沉一听了不禁皱眉,现在这群孩子怎么都想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该关店了,便走到休息室去叫秦湛。 推门进去,沉一才发现秦湛早已经醒了,正躺在沙发上看着张照片出神,加莫趴在旁边也跟着一块儿看,尾巴稍打了个勾儿,一翘一翘的晃动着。 沉一粗略扫了一眼,那是一张徐青和秦湛两个人的合照。 其实关于这些事情他多少也了解一些,昨天有人送给秦湛一瓶酒,于是昨晚便开起来一块儿喝,他喝了倒没什么,秦湛却是还没3杯就倒了。 不过这个醉汉倒不难对付,只是喜欢抓着人说话而已,托他的福,沉一才将徐青的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 说实话,了解完事情前后,沉一对徐青更没什么好印象了。虽然秦湛一个劲地说那个计划是他自己的选择,但他还是从对方颠三倒四的醉话中听出来,秦湛仍然非常,非常的难过。 徐青经常会过来,但秦湛却对此非常抗拒,直到那次醉酒,沉一才知道了原因。 当时,秦湛含糊不清地叫着他的名字,说道,“我……我不想再……呃,再和他,在一起了……可……我……每次一,看他,都狠不下心……” 沉一在脑子里自觉地翻译出更准确的版本:明明不能给他更好的,却又不允许分开,总是死皮赖脸地缠上来。 他不懂爱,沉一只知道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恋人那么痛苦。 沉浸在思绪里的沉一难得的发起呆来,秦湛一连叫了他两声才回过神,忙应道,“秦先生?” “是到下班的时间了吧?”秦湛说,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眉头微拧,叹了口气,“还是有点头疼,果然昨晚不该喝那么多的。” “很疼吗?”沉一问,“我去买点药?” “唔……我去买就行了,你也不知道在哪儿。”秦湛说,把车钥匙和加莫一块儿交给他,“你先去开车,我走巷子比较快,不到10分钟就可以去找你。” 沉一点点头。 两人兵分两路,可秦湛这儿却出了意外,他正在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走,结果就在要走出巷子的时候,突然有人拿布巾从后面捂住他的口鼻。 秦湛一惊,迅速反应过来屏住呼吸,却无奈药效强烈,软绵绵地往后倒去,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跟针扎似的疼,秦湛皱着眉睁开眼,发现是在一个房间里,周围空荡得很,只放着两张床。不大的空间里站了四五个人,还有个黑西装拿着dv站在门边拍摄着整个房间。 “虎哥,他醒了。” 是一道熟悉的声音,秦湛望过去,看见一个倚在男人身上的身影,正是许久不见的夏平。 “去叫祁爷进来。”被称作虎哥的男人不怀好意地捏了把夏平的屁股,夏平既没生气也没不适应,只撒娇似的拍了下男人的胸口,转身走了出去。 秦湛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没过一会儿,虎哥口中的祁爷走了进来。穿着白衬衣和西裤,是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在一群彪形大汉里头站着格外显眼。 秦湛询问着系统关于这人的身份,却收到了一个惊人的结果,这祁漠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系统:【玩家触发了隐藏剧情,原主是个孤儿,因父亲被人追杀而不得不将年仅5岁的小儿子送走到别处以做保护,而把较为年长,足够独当一面的祁漠留在身边帮忙。后来事情平定,祁家想接回儿子,那孤儿院却已经被仇家烧成了废墟,原主也不见踪迹。】 秦湛暗自奇怪,5岁也不小了,应该是有记忆的,怎么没在之前的剧情看到过两人相认? 系统:【因原主亲眼看见母亲被杀而受了刺激,所以记忆有部分丢失。】 虽然系统证实了祁漠是他哥哥,但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害他,况且现在这环境……准时让人放不下心。秦湛低着头思考着对策,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不断磨蹭企图从尼龙绳中挣脱出来,却突然被祁漠捏住了下巴,“别动了。”他亲密地拥住秦湛,另一手绕到后面握住他的手腕,“弄伤了你,我也心疼。” 擦,有你事儿没你事儿啊你心疼个什么劲。 秦湛扭开头,祁漠温热的呼吸和嘴唇便落在了他的脸侧,一点点的顺着轮廓下移。 夏平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带着恶毒和莫名的激动,像是迫不及待地想看见秦湛被狠狠侵.犯的场景一样。 秦湛忍无可忍似的往后仰了仰身子,“祁漠,提出你的条件。” “……你知道我是谁?” “自然。”秦湛扯了扯唇角,“祁家的大名谁没听过,你——” 祁漠抬手遮住他的唇,站起身来,对夏平笑道,“多亏了你,夏先生,否则我也找不到这么个宝贝。” 夏平受宠若惊,祁漠给了那些大汉一个眼神,领头的虎哥会意,一把撕开夏平的衬衣便将人压倒在床上。 “等——等等!”秦湛慌忙叫道,“祁漠,你们要干什么?” “当然是……干他了。”祁漠又走回他身边,右手抚上他的脸,嘴唇轻轻贴了上去,声音低沉沙哑,“与其担心他,你倒不如多想想自己。” “你让开!”秦湛厌恶地扫了他一眼,“夏平是阿青的朋友,你们这样逼迫他,就不怕——” “逼迫?”祁漠笑了,转过秦湛的脸让他看向夏平,“看见了吗?他是自愿的,不叫得挺享受么?” 这才没一会儿,虎哥就已经扛着夏平的两条腿将人操.得*连连,小鹿斑比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晕,嘴里时不时叫着‘好大’、‘太深了’等等不堪入目的话,呻.吟声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真的舒服还是有意逢迎。 秦湛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踏马的小鹿斑比要不要这么拆他台? 祁漠禁不住低笑出声,秦湛不耐烦地抬头,看见那dv亮着的红灯,又是一阵心烦,“祁爷,有什么条件就直接提,在下自认没那么大魅力能迷得住你。” “哦,那还真是不巧。”祁漠说,“我没有任何条件,就是被你迷住了。” 旁边的夏平身上已经又换了一个人,呻.吟喘息声不断,弄得秦湛既尴尬又难受,面前是祁漠旁边就是活春.宫,他得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搭在肩上的力道忽然一重,秦湛保持反绑住的姿势被祁漠按在床上,这个和夏平相似的姿势让他格外反感,忍不住挣扎起来。 “嘘,别动。”祁漠凑近他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阿湛,我是你哥哥。” 秦湛讽刺地笑了笑,“那还真是长见识了,祁先生竟是这样对待自己弟弟的。”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验过dna,在你坠楼住院的时候。”祁漠的吻羽毛般的拂过颈侧,秦湛偏过头不再动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谁知祁漠却住了口,嘴唇贴在他耳边,满意地看见那如玉肌肤染上暧昧的殷红,轻笑道,“具体的事情我找到了机会再详细告诉你。阿湛,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 秦湛反言相讥,“祁先生,你现在这个姿势可是没有半点说服力。” “我这也是为了帮你。”祁漠说,“阿湛,但凡你能够把用在生意上的脑子多几分花在对付这种骚.浪.贱身上,也用不着我这样麻烦了。” 说完,祁漠咬了咬他的耳垂,“要知道,我对乱.伦可没有半分兴趣。” 秦湛挑了挑眉,就被祁漠扶正了脸,对方径直吻上他的唇,看见秦湛蓦地睁大了的眼,祁漠心中越发愉悦起来。 “不过……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考虑。” 两唇相贴,祁漠倒是规矩得很,并没什么出格动作,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而后又噘着嘴轻啄了一下。 秦湛几乎被他孩子气的动作给逗笑了,祁漠又吻了吻他的眼睛,喟叹般地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好了,阿湛,我得先走了,你那个小朋友可不简单,估计一会儿就能找来。” 秦湛呆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沉一。 夏平被人粗鲁的一把拽起来,难以合拢的双腿直发颤,有红白交加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身上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秦湛不忍直视地想要转头避开,却先一步被祁漠遮住了眼睛。 “乖,那种肮脏东西还是别看了。”祁漠哄孩子一样地说,而后又一拧眉,加重了语气警告道,“这个麻烦我代你解决,但是阿湛,你记住了,哥绝不会允许你和那个徐青在一起。” 祁漠撤场的动作极其迅速,却不愿给秦湛松绑,他不得不跟个土豆似的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声撞到墙壁上。 秦湛吓了一跳,沉一下一秒便冲到了他跟前,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了空气中还未散去的麝香味,沉一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沉一,我没事,那是……那个……夏平,他……他,呃,被……”秦湛结结巴巴地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表达才能不显得那么黄.暴,沉一半弯下腰,两手伸到他背后为他解开绳子。 这时,徐青也领着3个人跑了进来。 沉一蹲下.身帮他解开腿上捆着的绳子,一边说道,“我等了十多分钟你还没来,怕出事,就打电话给徐青让他帮忙调查,我一个人动作快,就先追过来了。” “追过来?” “带走你的那伙人留下了线索。” 秦湛看向徐青,他抿了抿唇,看见恋人衣服裤子都还算整齐,嘴上脖子上也没什么可疑痕迹,才放下了心,沉声道,“我让人调了这片区的监控录像。”对方并没有刻意掩盖踪迹,所以一切情况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祁漠和夏平。 秦湛想起那不靠谱的哥哥,或许是真有什么计划,便敷衍道,“……算了,如今我也没事,徐青,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不用管?” 不仅是徐青,就连沉一都皱起了眉。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总之你别插手就是了。” 秦湛不欲多说,揉着手腕走出房间,徐青追了出去,沉一本也想跟上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慢下了脚步。怕是……现在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三人回到家里,秦湛吃了头疼药先睡下,沉一默默地走到厨房杀鱼做饭,徐青回到书房里锁上门,拨通了祁漠的电话。 “哟,徐总怎么有空来搭理我了?” “祁漠,你要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找死去动我的人。”徐青努力压抑着火气,对方的语气却依然不紧不慢,“是嘛……不过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那个夏先生,他说得没错,秦湛确实是比他还要漂亮够味儿,长腿细腰——” “祁漠!”徐青忍无可忍地低吼出声,话筒里传来的轻佻暧昧的声音简直让他怒火中烧,“我警告你,秦湛是我的人,你少他妈打他主意!” “哦……既然徐总这么痴情,怎么没把那之前惹事的夏平给办了?”祁漠说,火上加油地说道,“但也还好你放了他,否则我也不会知道——” 徐青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声音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子,“祁漠,这件事我绝对会追究到底,你别妄想我会就这么算了,不管什么代价——” “追究?”祁漠哈哈大笑起来,“得了吧,秦湛让你追究了没有?徐总,不瞒你说,我已经和秦先生告白了,邀请他一同出国游玩,秦先生说会考虑的。”他漫不经心地转着老板椅,这次要不把徐青气出个好歹来给弟弟报仇,他就活该被雷劈死。 话音刚落,徐青耳边仿佛有个惊雷轰的一声炸开,他张了张口,虽然一直告诉自己秦湛不可能这么随便,却还是慌张得不行,“你撒谎,不……不可能,阿湛不会这么说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秦先生被你伤透了心,自然需要别人来安慰了。”祁漠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徐总,那夏平我就先扣下了,小家伙在男人堆里倒是混得如鱼得水,况且我也还需要他来打听些关于秦湛的消息。哦——对了,待会我回发一些有趣的视频过去,注意查收。好了,就这样吧,您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搅了。” 徐青阴沉着脸将手机摔在地上,狠狠地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祁漠刚才说的话却仍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回放。 突然,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发出滴滴的声音,徐青走过去,看见祁漠发来了一个名为‘小鹿斑比’的文件夹和一个视频,文件夹里又是一堆视频。他顿了顿,先打开了那个显然是被主人特殊分类到外面的视频。 那里面的正是秦湛被绑架时的影像,徐青目不转睛地看着,看见秦湛昏迷时夏平不断地和旁边的男人调.情,看见秦湛醒后祁漠的刻意轻薄,看见秦湛为夏平说话,而对方却早已自甘堕落的沉沦…… 最后,整个视频里都充斥着夏平柔媚低婉的呻.吟和男人们粗重的喘息声,而秦湛则被祁漠压制在床上,亲密的拥抱亲吻。 徐青脑中一片空白,最后一刻,秦湛不曾推拒,任由祁漠吻着他的眼睛和嘴唇。 他用力闭了闭眼,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的每个视频都标注了时间,陆陆续续的维持了两年多。徐青点开第一个,视频的画质并不很好,但看得出来应该是在包厢里,夏平一脸欢愉地大张着腿跨坐在男人身上……接下去一连二三十视频都是相似的内容,有正常的性.爱,也有纸醉金迷的嗑.药后疯狂的聚众淫.乱和各种不堪入目的道具与游戏。 难以置信的是,影片里的夏平对此竟然一点都不抵触,甚至还乐于参与。 呆坐了许久,徐青才反应过来文件夹的名字‘小鹿斑比’,恐怕就是在讽刺他对待夏平时那可笑呵护关切和信任,与夏平表里不一矫揉造作的行为。 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高悬,星辰闪烁。徐青却仍然和一座雕塑似的坐在沙发上,眼睛里黑沉沉的一片,没有半点神采。 直到秦湛睡醒后来叫他去吃饭,徐青才像是又活过来一样,快走几步将准备离开的秦湛拉回房间里。 “又干什么?”秦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阿湛,”徐青的声音艰涩,他揽着秦湛的腰,与他额头相抵,低声问道,“你……喜欢祁漠?” 秦湛:“……” “我看见了……刚才,祁漠发了一个视频。”徐青失落地看着他,“他吻你,你没有拒绝。” “可是……”徐青贴上他的唇,秦湛下意识地就要扭头避开,徐青停住动作,无奈苦笑,“你看……” 秦湛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青复又吻上他,这次的亲吻少了无用的消极颓废,而多了几分不顾一切的热情和缠绵,他没有闭眼,徐青的舌头仔仔细细地扫过每一处地方,两手顺着睡衣下摆摸了进去。 “阿湛,我奉劝你,最好不要真的爱上他。”徐青说,偏过头用力啃咬着秦湛的颈侧,将祁漠碰过的地方重新以吻.痕覆盖,而后矮下.身,用牙齿一颗颗地解开睡衣纽扣,直接吻上冰凉细腻的肌肤。 “毕竟……爱上一个死人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秦湛懒散地仰起头,凭着还不赖的感觉,他也乐得装作无力反抗的样子被徐青压在墙壁上。只是听他这么一说,却还是忍不住发笑,祁漠可是他的哥哥,徐青能做什么,敢做什么? “行了。”他按住徐青已经准备扯下裤子的手,“我不想做,先去吃饭。” 徐青隔着睡裤用舌头碰了碰他那里,张口含住,沙哑着道,“阿湛,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沉一还在外面等。”秦湛说。 “我会尽快的。” …… 十多分钟后,二人走去餐厅。 沉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汤有些凉,我再用微波炉热一热。” “好。”秦湛温声说,“麻烦你了。” 沉一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痕迹和红肿湿润的嘴唇,虽然声音和气,但眉头却是微皱着,嘴角微微下撇,薄唇紧抿。 再看徐青,对方正撑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湛,目光专注,面容带着些微不可查的得瑟和赤.裸.裸的占有欲.望。 压下心中的几分不悦,沉一收回视线,端着汤走回厨房。 人一走,秦湛立马发难,“徐青,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看着我?” “你该叫我阿青。” “我——” “你说过分手,但那也是你单方面的,而且分手也不意味着我不能再追求你。更何况……”徐青挑眉笑了,在桌子底下的手不老实地摸上秦湛的腿,“你不知道有个东西叫炮.友么?要不然我们刚才是在做什么?” 秦湛顿时涨红了脸,徐青笑得越发愉悦,他知道恋人面皮薄,对这些出格的话从不肯多说,上床时徐青却偏偏爱调.戏他,并将之视为情.趣。他自己不害臊,却总是将恋人逼得恼羞成怒,从而更用力地‘惩罚’他,当然,这对于徐青来说也是情.趣的一种。 主人碍于种种原因而无可奈何,桌子底下蹲着的加莫勇敢地挺身而上,尖锐地喵呜了一声,炸了一身的毛纵身一跃跳上秦湛的膝盖,两只指甲锋利的前爪朝徐青已经摸到了大腿内侧的手恶狠狠地挠过去。 加莫【握拳】:秦小湛的贞.操最终还是得由我来守护! 第七十三章 鲜花店的生意一直是这样不温不火,也幸亏秦湛是把这当副业来经营,否则家里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了。 他打了个哈欠,合上手里青城的文件,起身把它收到柜子里上锁。 徐青大概是不放心秦湛这么在外面浪.荡,想叫他回去上班,食君俸禄担君之忧,秦湛现在可还每个月都领着副总的工资,也不好一直待在花店不去公司。 但现在意呆来得越发勤快,依秦湛来看,正是好感度刷刷刷往上涨的时候,他可不愿在这时候出任何闪失。虽说勾搭到意呆不是任务,但剧情里意呆是在和主角在一起后才出轨的,所以如果意呆没和他在一起而是直接投奔沉一,那剩下的两个任务就没法完成,他忙活了那么久也不过得到少的可怜的800积分而已。 秦湛掩嘴打了个哈欠,抱着加莫走出休息室。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时间还很早,客人也少得很,沉一坐在沙发上和一个陌生男人说着话。 秦湛一愣,想起沉一的杀手职业,如果是他的朋友的话,那不也是……? 收了收情绪,秦湛露出一个笑容,迈步朝他们走去。 “沉一,你朋友来看你了?” 沉一点点头,那人的眼睛眯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秦湛像是没察觉到一样,只是笑意温和地道,“那也别干坐着了,我去给你们倒杯柠檬水。” “不用——”沉一想拒绝,秦湛却早已经走开了,他皱了皱眉,警告地瞪了一眼笑眯眯的友人。 秦湛拿了两杯柠檬水,先递给沉一,然后是他那个朋友。 男人礼貌地站起身,从秦湛手里接过玻璃杯,指尖却是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掌心,看向秦湛的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挑.逗意味。 秦湛一呆,沉一黑着脸抬手猛地撞上男人的手臂,那力道使得一整杯柠檬水都尽数泼在了那人脸上。 低下头,秦湛强忍住笑意,“我去拿毛巾。” “不用麻烦了,秦先生。”沉一阴测测地说,“我朋友就喜欢这样,凉快。” 男人:“……” 秦湛笑着摇摇头,“别任性。”就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他走到卫生间拿了块没用过的毛巾出来。 沉一接过,在秦湛回到休息室后,恶狠狠地抓着毛巾忘男人脸上盖去。 “喂喂喂,老那么暴力干什么。”男人不满地嘟囔,随即又挑了挑眉,“那人……就是你找的下家?” “什么下家不下家的。”沉一不悦的皱眉,“秦先生是正经人,你少打他主意。” 男人耸耸肩,不置可否。 稍晚一些的时候秦湛再出来时就只剩下沉一一人站在柜台前,时间不早,客人也渐渐多起来,他把睡得正香的加莫放到沙发上,走到沉一身边帮忙。 下午4点30到6点之间是高峰期,秦湛一边跟那些女学生聊天一边给他们包装鲜花,有说有笑的样子惹得沉一频频侧目。 没过一会儿,5点30就下班的意烬也过来帮忙做一些收尾工作好关店回家。 “秦。”意烬拿着剪刀心不在焉地给玫瑰花剪刺,偷偷用余光瞄了瞄秦湛,“你晚上、晚上,有空吗?” “有,怎么?” 得到合心意的回应,意烬反而更加紧张起来,“我想请——嘶……”眼睛顾着忘旁边,手上一时没注意,剪刀径直戳到了手指上。 秦湛忙放下手中的活,“伤到了?没事吧?” “没、没,小伤而已。”意烬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往后藏了藏,懊恼自己又添乱了。 “我看看。”秦湛一把抓过他的手,伤口不深,血却流得不少。他拿过面巾纸先给意烬按住伤口,带着他坐到沙发上。 现在已经下班,玻璃门上的木牌也换成了打着呼噜睡觉的猫。沉一收拾着包装剩下的蜡纸,一边侧头留意着秦湛那边的动静。 秦湛回休息室拿了常备的小医药箱,坐到意烬身边,用棉签沾上酒精给他消毒。 可能是有些刺痛,意烬的手指颤了一下,秦湛抬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好。” 意烬为对方温柔的语气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不疼。” 秦湛换了根干净的棉签抹上碘酒,然后贴上创可贴。 意烬毕竟是外国人,个子比秦湛还要高上一些,低头看去正好能看见对方纤长卷翘着的睫毛微微颤动,薄唇轻抿着,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他的手,动作轻柔得让他不禁产生了一种被吸引呵护的错觉。 “好了。”秦湛说,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成果,那创可贴还是之前徐青买的带着叮当猫图案的,和意呆配起来有种诡异的协调感。 他忍不住笑了笑。 对方两眼弯弯的样子看得意烬看得有些发傻,秦湛想起他之前没说完的话,“对了,你说晚上要做什么来着?” “我、我我……” “怎么结巴了,”秦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慢慢说。” 意呆腾的一下涨红了脸,呐呐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是这样的,我……我想请你吃饭。” 秦湛看了看表,6点多,也是该吃饭了,便点点头,“好呀,去哪吃?” “我在街角的那家西餐厅定了位子。”见秦湛答应,意烬顿时高兴起来,眼巴巴地瞅着他,“现在就走吗?” “也可以。”秦湛说,又问沉一,“沉一,那你待会自己回家吧,有要吃什么吗,我一会儿给你打包带回去。” 沉一摇头,他昨天买了秦湛爱吃的桂花鱼,本来是想今天做的,但现在看来还是留到明天吧。 “我可以自己做饭。” “好。”秦湛笑了笑,沉一对按照食谱尝试做菜有种特殊的热情。 意烬说的那家西餐厅他也去过,一份牛排的价格是三位数,不算便宜,但牛肉的质量和味道确实不错。 两人边吃边聊,因为一会儿还要开车,所以只是开了一瓶度数很低的果酒。 和意呆聊天永远不用担心没有话题或者冷场,意烬blabla的说着他在意大利的事,和刚来到中国时因为人生地不熟而发生的一些趣闻,比手画脚的样子让秦湛有种看话剧的奇异感。 “意烬,我听说你们那儿的人……好像特别会讨好女孩子?”秦湛问,“我们公司之前也来过一个意大利人,一开口就是‘你的眼睛犹如浩瀚的星空一般美丽’。”他顿了顿,调侃一样地道,“我记得你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说说吧,那是你说的第几次了?” 意烬眨眨眼,一本正经地说,“就,就一次,秦,你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 “是吗,”感觉两个男人说这种话有些怪异了些,秦湛正要扯开话题,就听意烬又认真地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像是中文不足以表达他的赞美一样,意烬又加重语气说了一句,“thebest(最好的)。” “那只能说你见识比较少。”秦湛笑着说,放下手中的酒杯,“差不多了吧,要走了吗?” 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意烬沮丧耷拉下脑袋,中国人大多内敛,他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秦湛不可能听不出来。除非……对方是不想搭理他才装作听不懂。 “秦,我给你买了礼物。”天性乐观的意呆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暗搓搓地拿出一个黑色银边的小纸袋。 歪果仁不时兴推拒来推拒去的典型中国式作风,秦湛也就没跟他客气,接过袋子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黑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只伯爵的机械腕表。 黑色的鳄鱼皮表带将轻薄的白金表盘串起,表盘里面镶有几颗小小的蓝色碎钻,设计师特意在表盘上露出了两个转动着的齿轮,风格别致。 秦湛估量了一下价格,大概也就几千块钱的东西,不是太贵,道了声谢后便收下了。 意烬看他喜欢,心里也高兴得很,“我看你之前那个有点磨损了,就想买个新的送你。” 秦湛现在戴着的手表是徐青送的生日礼物,算起来也有一年多了,磕磕碰碰的难免有损坏。 “秦,现在就戴上么?”意烬期待地看着他。 秦湛几乎能看见意呆身后左右摇摆的尾巴,不由失笑,点点头。 这款腕表戴起来确实效果不错,很衬肤色。 意烬笑得眯起眼,秦湛把旧的手表收回袋子里,招手叫来服务员结账。 “诶、等,等等!”意烬拦住他,睁大了眼,“我说了要请你的。” “这有什么,你都送礼物了,总得轮到我出点血吧?”秦湛晃了晃手腕。 意呆傻傻一笑,没有再坚持。 吃完饭后,两人沿着街边散步消食,走到街角时看见有家哈根达斯冰淇淋店在做活动,意烬有些犯馋,拉着秦湛走过去。 里面人挺多,秦湛和意烬正在排队,前面却突然传来几声尖叫,紧接着就是尖刀刺入*的噗嗤声和流淌了满地的鲜血。 意烬一呆,眼睛已经看到了有个面容狰狞的男人拿着刀朝他们冲来,脑子却迟迟回不过神,连带着身体也难以动弹。 “愣着干什么!”秦湛低声呵斥,一把拉过意烬的手臂将人扯开,那男人扑了个空,也并未再针对他们,转而扑向周围的妇女和孩子。 秦湛的低沉的声音像是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意烬慌张地回过头,正要询问他有没有事,秦湛却已经放开了他的手朝男人跑去。 “秦,别过去!!”意烬着急地大喊。 持刀男子面色惨白,身材并不健壮,但因为他手上那把足足有十几公分长的砍刀而迟迟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秦湛敏捷地侧身避过男人横挥而过的砍刀,没机会他毫无章地法击打在腹部的拳头,右手顺势一抬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反向一拧,男人吃痛地松开手,手上的刀掉落在地。 武器解除,意烬第一个跑上前来帮助秦湛一起把不断挣扎的男人压倒在地,周围有人哆嗦着手报警,这时候,在场的其他男士也一窝蜂冲上来帮忙。 周围仍然充满了孩子大哭的声音,秦湛喘着气站起身,意烬看场面已经得到了控制,便跑过来找他,心急如焚地在他身上到处乱摸。 秦湛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手,“干什么?” “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意烬仍然十分着急,双手有些发颤,“秦,你吓死我了,怎么能就那么跑上去?” “真没事,”秦湛笑着摇摇头,拉着他的手走出门,“我们先走吧,待会儿警察就要来了。” “秦,你怎么能就那样跑上去?”意烬固执的问他,“你真的吓死我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手里还拿着刀!” 看对方仍然惊魂未定的模样,秦湛只好给他解释,“对方只有一个人,你看他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的样子,明显是精神不济,挥刀的姿势力道虽足却十分迟钝,综上所述,这种非专业的恐怖.分子不难对付。” 耸了耸肩,秦湛又道,“再说了,周围那么多孩子女人,没人上前制止怎么行。”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时候的情形于他有利,如果是碰上了一堆持砍刀的人,那么他绝对不会傻逼到英雄主义爆棚冲上去硬碰硬。 意烬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可心里浓重的恐惧依然难以消散,如果差那么一点点,秦湛是不是也要像其他人一样受伤甚至死去了? 想到刚才,意烬才蓦然回想起,刚刚秦湛似乎也被那人在腹部打了一拳? 秦湛一脸无奈地按住意呆又想去掀他衣服的手,拉着人走进地下停车场,按住他的脑袋转向右边,“好了,你的车在那儿,快回去吧。” 看着意烬坐进驾驶室,秦湛正要帮他关上车门,却看到意呆对他招了招手,“你弯一下腰,衣领上有脏东西。” 秦湛下意识地摸了摸衣领,困惑地半弯下腰照了照后视镜,意烬见一招不成,索性一把揽过秦湛的脖子,将人拽得一个趔趄倒在身上。 而后,意呆扶着他的脸俯身吻下。 秦湛一怔,进展这么快?他们这才认识多久来着? 他偏了偏头,意烬的唇落在脸侧。 “别闹了。”秦湛脸上没什么表情,推开他的手站起身就要离开。 喜欢上又如何,一往情深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出轨。 想起这一茬,秦湛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意烬以为他是生气了,连忙解开安全带追上去。 “秦,你听我——” “意烬,”秦湛皱眉看着他,“你听着,我不喜欢和朋友来这种玩笑。” 意烬张了张嘴,既紧张又无措,“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但我不是开——” “够了。”秦湛打断他的话,神情冷漠,“意烬,我姑且当你是喝醉了,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 “我没喝醉!”意烬急了,强硬地拉住秦湛的手不让他离开,“我是真的喜欢你,秦,刚才你在冰淇淋店冲上去的时候我真的是怕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除了家人以外我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一个人。也许你是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才短短几个月还不够长,但、但是,我很了解你的,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时间睡觉,喜欢喝什么品种的咖啡。”意烬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真挚,“我甚至知道加莫2天就要洗一次澡,不吃猫粮,不用猫砂,喜欢吃巧克力,喜欢吃鸡腿……秦,我很喜欢你,喜欢到连你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你不能质疑我的心意。我没有开玩笑,秦湛,我爱你,我是真心的。” 秦湛被对方的一大段话给说得懵了一下,他知道意烬是个很较真的人,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对他上心到了这个地步。 【系统,意烬他……后来真的会和沉一在一起?】 系统:【剧情无法更改,无论如何,总会有一个契机让他们在一起,身体也好感情也罢,总归是在一起的一种方式。当然了,如果玩家想要放弃的任务的话,结果就另当别论了。】 秦湛揉了揉额头,意烬仍然望着他,见他似乎有些出神,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碰了下秦湛的嘴角。 “秦,我知道你是青城的副总,你和徐青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但同事说你很久都不去公司,好像是分手了……”说到这,意烬用力地摇摇头,“我没有因为这个高兴的意思,我看到徐青经常来找你,可你却并不开心。秦,我的意思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我——” 生怕又是拒绝,意烬一下子蹦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连连摆手,“你、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我我我我,我可以等的,多多多久都等。”说完,也不管秦湛想说什么,转身一溜烟地跑回了车里。 秦湛:“……” 意呆降下车窗,对着他笑出一口大白牙。 秦湛一路都在想着意烬的事,回到家里,看见徐青祁漠和沉一3人以正三角形的架势坐在客厅,他顿时觉得头疼起来。 见秦湛回来,沉一起身去阳台给他拿今天洗了的拖鞋,徐青和祁漠几乎是同时开口,但祁漠是毫不拖泥带水的行动派,直接将秦湛拉进了房间。 秦湛回身向徐青做了个别过来的手势,反手关上房门。 徐青颓然地坐回沙发上。 “阿湛。”祁漠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父亲和你的dna检验报告。” 秦湛粗略地扫了一眼,这几份文件确实证实了两人的血缘关系,从dna匹配度上来说,他和祁父的相似度更高,是非常明显的直系亲属。 “然后?”他冷淡地抬眼。 “阿湛,爸他想见见你。”祁漠放缓了语气。 “没兴趣。”秦湛拒绝,“爸?就是祁连吧,我记得我们之前见过。” 之前?之前见面那是商业对手的身份,剑拔弩张得恨不能赏给对方一颗枪子儿,和现在怎么能一样。 秦湛垂下眼,“我现在过得不错,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更何况祁家不是还有你么,总不愁没有后代,少我一个也没差。” 祁漠了解他的性子,知道自己这弟弟性格执拗,想着这事儿还得慢慢来,便也不好再勉强下去,转而和他拉起家常来。 “阿湛,小时候我抱过你的,记得吗?” 一提起小时候那粉雕玉琢般的白团子,祁漠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给你剥过螃蟹,那时候你还咬我呢,换尿布的时候老爱乱动,糊了我一身的屎.尿,臭小子没心没肺笑个不停,欠揍得要命……” 欠揍是欠揍了些,可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他怎么舍得真揍下去? 将近二十年过去,儿时的记忆早已经淡泊了许多,但那纯真而充满童趣的回忆,在如今复杂沉闷的社会里却显得犹为珍贵。 秦湛是局外人,祁漠却是感同身受。他不喜欢自己当第三者的母亲,虽然被接到祁家生活,但他却一点也不开心,那时候还是个正义小少年的祁漠对着秦湛母子有种很深的愧疚感,在秦母因祁连外遇的事情吵了一架而在去公司的路上出车祸去世后,祁漠对着已经会软软糯糯叫他‘哥哥’的宝贝弟弟更是难过自责得不行,只一心一意地想把弟弟照顾好,以此来弥补母亲的过错。 谁曾想,后来祁家出了变故,连弟弟也不知所踪,直到现在才找到。 秦湛用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祁漠跟个话唠一样说个不停,加莫蹲在他脚边用爪子转着圈地洗脸,抹去嘴角的食物残渣。 门外,徐青仍然固执地守在门口,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打着转。 第七十四章 隔天意烬比往常要提早了1个小时来鲜花店报道,手上还提了一大袋的肯德基早餐。 “怎么来那么早?”秦湛帮他从纸袋里把粥拿出来,一边问道。 意烬瞥到秦湛手腕上还带着他送的手表,弯了弯眼睛,凑到他唇边亲了一口,“想你了。” 秦湛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诧异,“意烬,我记得你昨晚说过要给我时间考虑的。” “你还带着这块表呢。”意烬喜滋滋地说,“准是考虑好了。” 秦湛被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逗笑了,沉一在旁边帮他把装着粥的盒子打开,并且把装着一次性汤匙的塑料袋拆开,把汤匙放进粥里。 “谢谢。”秦湛说。 沉一莫名的有些不愉,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又是住在一起,何必到现在了还那么见外。 他看向正在把虾仁挑出来往秦湛那边放的意呆,又看了眼没有反应只是微笑的秦湛,闷闷地没有说话。 三人坐下来吃饭,秦湛搅了搅粥,挑出几片黑木耳放进沉一的粥里。 “你不是爱吃黑木耳吗。”秦湛笑说,“而且还就爱吃这种切得薄薄的。” 沉一唔了一声,一口把黑木耳吃了个干净,心中的烦闷在看见秦湛侧头对着他笑时减轻了不少。 坐在秦湛左边的意呆没注意到这些,一边吃粥一边傻笑,看样子就快飘起来了。 吃完早餐,意烬把空盒子收进袋子里,打算一会儿顺路拿去垃圾桶里扔了。 临走前,他眼巴巴地瞅着秦湛。 “干什么?” 意烬看秦湛没领会的样子,干脆自力更生,也不管沉一还在旁边,搂着他的腰就亲了上去。 严格意义来说,这算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吻。 余光看到徐青走了进来,秦湛推了推意烬的肩膀,两人舌尖正纠缠在一起,意烬眼睛半眯着,近距离看去,那深邃的海蓝色眼眸更显迷人。 感觉到秦湛不愿继续下去,意烬也顺着他的力道退开,转头便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徐青。 秦湛把那袋垃圾拿给他,笑容温和,薄唇透着几分嫣红水色,“去上班吧,顺便把这些扔了。” “好。”意烬为了秦湛亲昵的语气而高兴不已,这时候更是表现得温顺听话,活像只大型犬似的。走过徐青身边时甚至好心情地对他礼貌地笑了笑,尽管对方并未搭理他。 徐青紧抿着唇,顾忌沉一在场,便拉着秦湛的手腕往休息室走去。 关上门,徐青紧了紧握着秦湛的手,而后低头看去,面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阿湛,我送你的表呢?” 秦湛抽出手,把跟进来的加莫抱到怀里,轻描淡写地道,“有些旧了,我就扔掉了。” “我再买个新的给你。”徐青说,死死地盯着秦湛,“那个腕表,扔了它。”这种鳄鱼皮的表带和精致繁琐的设计一点都不符合秦湛一贯的简约风格,想也知道绝对是别人送的。 “凭什么?”秦湛冷声道,“徐青,你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是你的事,我要不要接受是我的事,不要把你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 “纠缠?强加?”徐青面色苍白,“阿湛,我们是恋人,怎么会是——” “曾经是恋人。”秦湛纠正道,声音冷淡,“徐青,我们不适合。” “怎么会不适合!”徐青两眼发红,声音抖得厉害,“阿湛,我们在一起5年多,5年了……怎么会不适合?” 不等秦湛说话,他又哀声道,“阿湛,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不该错怪你,不该那样说你。可……可你也不能因为那样就给我判死刑。阿湛,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我……”他说不下去,祈求一样地望着秦湛。 “合适?”秦湛讥诮地反问,“徐青,你所认为的‘合适’,也只是在我的一次次忍让下形成的错觉罢了。你太容易相信别人,而我又恰恰是个爱较真的人,夏平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碰巧特别严重而已。徐青,如果夏平没被祁漠带走,你是不是也不会动他,即便他和外人合作对青城不利,即便他对你别有企图,即便他是造成我的死亡的间接凶手?” 徐青张了张口,秦湛不等他说话,又讽刺的笑了,“啊……对,我没死。所以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夏平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哪怕我一个运气不好摔成了植物人,哪怕我因为被夏平出卖给祁漠而被抓走,哪怕我被那些人——折磨,只要我没死,夏平就是可以原谅的,是不是?” 祁漠后来和他说过,他是在大街上把夏平带走的,对方倒是看得开,四五个兄弟一块上他也半推半就着应承下来。祁漠还说,这种人太能忍,这会儿能嬉笑着个男人鬼混,转头便能利用手上的筹码算计人,真要和他对上,秦湛就是不死也得掉三层皮。 祁漠没兴趣玩这种烂货,原是不愿搭理,后来想了想,又因着夏平曾在徐青身边待过的份上便和他问起秦湛,对方误以为他是对秦湛感兴趣,登时便打了鸡血似的夸起秦湛来,什么容貌英俊气质出尘blablabla的说得天花乱坠,并且积极地帮祁漠出谋划策好把秦湛弄到手。 祁漠觉得好笑,也懒得再另作安排,便将计就计依着夏平的计划把秦湛带来见一见,顺便‘认亲’。 虽然这次秦湛没有什么损失,还平白得了个哥哥。但如果祁漠不知道秦湛是他的弟弟,如果他没有系统没有外挂,如果祁漠是个十成十的色.胚变态狂,那他会是什么下场? 回想起当时在那间屋子里,夏平被一众肌肉男轮着上,甚至还用dv录了下来的惨状,秦湛不由得一阵恶寒,原本对徐青仅有的一点同情和理解也消失不见了。 沙发前,徐青两手紧握成拳,望着秦湛的眸子里满是压抑的痛苦和绝望,“阿湛,不是的,不是这样……”他颤着声音否认,沙哑得像是硬生生地将什么堵在喉咙里一样,湿润的眼眶几欲落下泪来。 “是吗。”秦湛冷笑着反问,“那我让祁漠把夏平带来,徐青,你敢不敢像以前你对付叛徒对付敌人那样,干净利落地给他一枪?” 他一直都不明白徐青是在坚持什么,夏平母亲对他有恩,但这关夏平什么事?夏平小时候或许是个好孩子,可二十多年不见,现实证明他早已经长歪了。 事到如今,朝夕相处共创事业的恋人的安危甚至比不上幼时的玩伴来得重要,如何能不让人心寒。 “我当初若不是布下那个局,而只是单纯地和你说怀疑夏平,你肯定会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拈酸吃醋,最后只能是再次冷战——毕竟我们已经因为那个问题争执过多次了。”说完,秦湛摊手,淡笑道,“阿青,你看,我有多么了解你,多么在乎你。我可以什么都不管,只要能保住你的心血,只要你和青城没事。但是阿青,夏平那件事,已经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我很累,徐青,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徐青怔怔地望着秦湛,似乎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秦湛没理他,估摸着这个时间点客人应该不少,怕沉一忙不过来,便打算出去帮忙。徐青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秦湛说的话,见他要走,慌忙拉住了他的手腕。 “阿湛……我……我可以的,做什么都可以……”徐青说,眼里的光芒微弱而黯淡,“只要你别离开,阿湛……你——” “徐青,没用的。”秦湛转身抓住他的手背,一点点地用力想要把那只铁钳般扣着他手腕的手指扳开,“隔阂已经存在了,你做什么都没用。” 徐青的手握得很用力,用力到秦湛几乎能够听见自己骨骼错位的声音,他紧抿着唇,暗沉冷凝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薄怒,毫不示弱地加大了力道。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秦先生?” 徐青眉头一皱,手上猛地用力,秦湛被拽的一个踉跄,心里对徐青这样的强势很有些不悦,便借力一个转身,右脚后撤勾住徐青的小腿,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将人摔翻在地。 沉一听见撞击声,连忙推门进去,却看到徐青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地摔倒在地,撑着地板的双手抖如糠筛。 秦湛揉着淤青的手腕,冷着张脸扭头走出休息室。 “秦先生?”沉一更没理由搭理徐青了,眼尖地看到秦湛手腕上的伤便连忙跟了上去,“您没事吧,要不要拿跌打酒推拿一下?” “不用。”秦湛勉强笑笑,一副尽力压抑着怒气的样子,“我没事。”他拍拍沉一的肩膀,故作轻松地道,“客人太多应付不过来了么?” “没、没有……”看着秦湛对徐青再明显不过的偏袒,沉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又找不出缘由,只好闷声道,“有位小姐的会员卡损坏了,问能不能再换一张新的。” “行,那我去吧,你去招呼其他人。” 沉一点头,看着秦湛对着客人展露出的温和笑颜,心中不由怅然。 秦先生这样温柔和善、细心周到的人,徐青不是配得上他的那一个,那个意大利人或许也不是,但不论如何,总归不会是他。 沉一回想起秦湛曾经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抱猫,想起两个人一起蹲在浴室里给肥猫洗澡,秦湛在加莫抖毛时不幸被泼了水,转头看他一身清爽,顿时不满地瞪大了眼,孩子气十足的模样让他心里一阵柔软。就在发怔时,眼前突然有道褐色的弧线划过,沉一躲闪不及,大肥喵牌炮弹正中胸膛。 即便过了那么多天,他仍然能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秦湛脸上的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容,温暖而明亮。 然而……尽管再如何美好,那些过去也仅是转瞬即逝,从今往后,他已经不是那个能站得和秦湛最靠近的人了。 ********** 晚上的时候,意呆想去秦湛家蹭饭。 看着秦湛和意烬头靠头低声说着话,沉一有种领地被入侵了的感觉,随即又很快更正了想法,因为他知道自己才是入侵别人领地的那个。 沉一不想让秦湛为难,更不想让对方觉得他是个碍事的人,便尽量收敛了冷漠的神色,努力地尝试着自己不擅长的社交活动。 于是等到秦湛顺路从超市买完菜出来,看到的就是意烬和沉一相对交谈着的场景。 秦湛愣了一下,沉一对着陌生人从来只是打招呼,怎的和意呆就有话聊了?他刷了这么多天的好感度难道就一点用处没有么…… 叹了口气,秦湛走近轿车,意烬忙迎上来帮他提东西。 他只是笑笑,没有多说,等到回家做饭的时候,秦湛低头切着黄瓜,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道,“沉一,意烬是不是个不错的人?我看你们聊的挺合得来的。” 沉一默默地洗着手里的小白菜,他是真的不善言辞,不懂得接话,后来实在聊不下去了,他便和意烬直说了自己不欲与人多交谈的习惯。 意烬也被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弄得有些尴尬,磕磕巴巴地解释说是公司的同事建议他要和恋人的朋友及家人打好关系,而沉一又是他所知道的和秦湛最为亲密的朋友,所以他才会这样孜孜不倦地总是想要和他搭话。 最后能够时不时说上几句话,都是得益于意烬提到了秦湛,两人才有了共同语言,也正因为话题是秦湛,沉一的神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收回思绪,沉一把小白菜从水里捞起来放到盘子里,强硬地忽视掉对意烬莫名的不喜,违心地说道,“意烬……人还可以。” 闻言,秦湛忍不住郁闷了一下,沉一到现在还在叫他秦先生,可他下午才刚和意烬独处了十几分钟,都能直呼名字了。 “啊……”秦湛笑笑,眼睛弯弯的样子看得沉一越发气闷,“我也这么觉得,意烬他——” “秦先生。”沉一忍再忍,却始终没能把那股怪异的苦涩感堵回去,意呆下午说起秦湛时脸上那明晃晃的笑容让他更加难以忍受,郁结于心许久了的真心话在刹那间脱口而出,“如果我说意烬不好,你会和他分开么?” 秦湛一愣,菜刀顿在空中。 不是吧?!沉一难道已经对意烬动心了?!那他一直以来忙里忙外的两头刷好感度当真是一点用没有?! 卧槽,剧情的力量要不要这么强大? 对方的怔愣让沉一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由得有些懊恼,“抱歉,我……我只是随口一问。” 沉一看得出来,认识意烬以后秦湛的笑容比以往要多上不少,那个擅长甜言蜜语的意呆利人总有把秦湛哄得眉开眼笑的本事。 所以……他是不是不该因为自己那一点自私而黑暗的独占欲去破坏他们? 沉一闷闷不乐地从塑料袋里拿出牛肉,手起刀落,菜刀在砧板上敲得咄咄做响。 那该死的外国佬最好别让他碰见再对除秦湛以外地第二个人说什么‘每天都能见到你简直是上帝最好的眷顾’之类的话,否则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把他套上麻袋直接扔到井里头。 就在沉一耷拉着脑袋酸气直冒的时候,用力剁着牛肉的手腕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手指修长,皮肤白皙,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像贝壳一样漂亮。 沉一的手颤了一下,就听秦湛无奈地道,“沉一,这牛肉是要切成丝用来炒青椒的,不是要剁成肉馅包饺子。” 低头看了眼一砧板的肉泥,沉一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还好我刚才有多买,”秦湛翻了翻塑料袋,拿出一块新的牛肉给他,“记得要把牛肉切成肉丝。”他再三叮嘱。 “嗯。”沉一讷讷地应了一声。 被晾在客厅的意呆只好无聊地喂加莫吃东西,好在没过一会儿秦湛也出来了,其实他本就不太会做菜,只是打下手帮点忙而已,沉一看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便让他出来喝口水休息休息。 意烬往旁边挪了挪,意思再明显不过,秦湛笑了笑,顺势坐到他身边,加莫翻了个身子,从意烬怀里爬到他大腿上趴好。 “沉一在做菜?”意烬问,好奇地往厨房看了看,“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做菜的人。” “唔……沉一也是后来自学的。”秦湛笑笑,挠着加莫的肚皮,“他很有天赋,对食材的调味和火候把握得很准。” 意烬哦了一声,侧身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秦湛肩膀上。 意呆柔软而有些卷曲的棕色头发蹭着秦湛的脸颊,他偏了偏头,笑道,“怎么了?” “没什么。”意烬咧嘴一笑,“只是在想,这二十多年来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我,让我能够和你这样亲近。” “幸运女神?”秦湛失笑。 意烬嘟囔了一句什么,卷舌音有些重,像是意大利语。 秦湛听不懂,正要询问,意烬就仰起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对方海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秦湛垂下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很喜欢意呆的眼睛,像大海一样广阔而深邃。 意烬被看得红了脸,不满地退开,“秦,接吻要闭眼的。” 秦湛挑眉,意烬委屈地抱怨,“你这样看着我害得我都想做别的了,接吻……哼……” 意烬不满足地哼唧了一声,皱着眉头像只被抢走了食物的小奶猫,秦湛右手搭上他的腰,指尖在意烬的腰侧缓缓划过。 “做别的?”秦湛问,眼里带着笑意,更显温润清透,“比如说……这样?”手指来到后腰处,一点点地往下移动,在挺翘的臀部上方游移。 “秦!” 电流般的酥.麻感觉从尾椎处窜起,意烬一下子挺直了腰,眼睛四处乱瞟却就是不敢看他,神色带着些尴尬地拢了拢腿。 秦湛当然看出他起了反应,其实意烬倒不是害羞,只是沉一还在厨房,就是生性热情开放的意呆也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别的事情。 收回手,秦湛想起刚才在厨房沉一说的话,心里的思绪百转千回,几番思量过后,还是决定试探一次。 他垂下眼,淡淡一笑,“意烬,你来中国也不短时间了,应该知道这里和你们西方不太一样。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你喜欢上别人,可以和我提分手,但是在那之前,你最好不好和其他人有什么暧昧举——” 见秦湛越说越不对头,意烬瞪大了眼,急急道,“我怎么会那样!秦,我们这才刚在一起你就提分手?中国人不是都忌讳这个的么?” 秦湛点到即止,并不深入,笑着扯开了话题,“意烬,看来你发音不行,其他的文化倒学的不错。” 意烬却没中招,仍然在那个问题上死磕,固执地道,“秦,你不能有那种想法。我不会出轨的,我们也不会分手,永远都不会。” 秦湛:“……是出轨,轨字是第三音,不是出柜。” 意烬靠的就是一口不标准的中文才慢慢地和秦湛拉近距离直至将人拐到手,这会儿旧事重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打了个激灵。 “秦,你说的要教我中文,我如果学不好你就不能走!”意烬不依不饶地拉住他的手臂。 秦湛顿时哭笑不得,这当老师什么时候和学生捆绑教学了? 看意烬似乎对事关分手的话题格外敏感,秦湛只好不再多提,慢慢地将话题引向别处。 一面配合着秦湛说话,意呆下意识地又望了眼厨房,心里越发愁苦起来。沉一和秦湛关系这么好,两人又住在一处,万一有点什么怎么办?可是秦湛说过沉一孤身一人无处可去,他也不好因为这点事就让人离开…… 思来想去,意烬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和秦湛待在一块儿培养感情! 于是,在秦湛不知道的时候,剧情已经成了脱.肛的野马,正撒开蹄子朝着不知名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七十五章 后来的几天,意呆来鲜花店来的更勤了,倒是徐青不再出现,秦湛虽有疑惑,却也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省的再惹麻烦。 中午,秦湛在柜台前帮客人包裹花束,意呆拿着哈根达斯站在一旁吃,时不时地拿勺子喂他两口,惹得一群女学生看得笑个不停,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秦湛无奈一笑,这时正巧沉一买了午饭回来,他便赶紧把剩下的花包起来。客人走后,意呆走到门口把木牌换成了打瞌睡的肥喵图案对着外面。 他们中午偶尔会出去吃,更经常的是买的套餐或者叫外卖,意呆嘴里咬着勺子,帮沉一把塑料袋里的一次性快餐盒拿出来。 秦湛在旁边吃冰淇淋,眯着眼睛看向二人。 意烬把秦湛爱吃的虾仁鸡排饭递给他,眼睛瞥到对方嘴唇上沾到了些融化了的巧克力冰淇淋,便按住他的肩凑上去舔了一下,舌头一伸,顺带连下唇也一块扫过。 沉一啪的一声把木筷掰开,面无表情地道,“吃饭。” 秦湛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意烬,搬了凳子坐到沉一身边。 吃过午饭,意烬又在鲜花店里和秦湛插科打诨地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快3点了才不情不愿地去公司上班。 秦湛打了个哈欠,又喂加莫吃了好一会儿的鱼骨饼干,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哈欠。 沉一见他实在困倦,便道,“秦先生,你回休息室躺一会儿吧,我来看店就行。” 秦湛点点头,“也好。”忍不住又是一个哈欠,加莫也像是被传染了一样,蜷着身子喵呜了一声,嘴巴长得大大的,一人一猫出奇的相似。 沉一不由得笑了笑,神情柔和。 秦湛回到休息室,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想起这好像是意烬的东西,估摸着应该是忘记带走了,便要给他送去。 “秦先生,”沉一见他又出来,“怎么了?” “没什么,是意烬落东西了。”秦湛笑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这人真是……”口气带着些无奈,脸上的笑容却不见有半分的不耐烦和怒气,沉一有些嫉妒地看着,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那您先休息吧,我给他送去就行。” “不用了,你也不知道在哪儿,还是我去吧。” 秦湛拒绝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如果想剧情快些发展,他似乎是应该多给两人制造机会才对? 不过说也说了,不好再反悔。秦湛挠挠头,带着加莫出门。 意烬工作的公司和青城有过合作,所以秦湛对此还不算太陌生,在员工的指引下顺利地找到意烬办公室。 “秦?”意烬一抬头看见是他,一脸的惊喜,连忙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的烂记性呗。”秦湛把文件袋递给他,环顾四周,意烬的办公室布置得十分素雅,摆得最多的东西除了书以外就是窗台边和靠着墙壁的大大小小的盆栽了。 看着这些眼熟的盆栽,秦湛笑道,“你还真是照顾我的生意。”这些都是秦家鲜花店出产的。 意烬把文件袋放回桌上,夸张地叹了口气,“真伤心,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想我才来看我的呢。” 秦湛斜睨了他一眼,纠正道,“是伤不是桑,有翘舌;是想,第三声,不是乡。” 意烬嘿嘿傻笑了一声,每次秦湛一兼职起中文老师的时候他都有种丈夫在教育妻子的感觉。 虽然知道天.朝同性婚姻是不合法的,但意呆心里却越想越美,连带着头顶上的呆毛也跟着一翘一翘的。 那傻样逗得秦湛忍不住笑出了声,“行了,一个人在那儿傻乐什么?” “嘿嘿嘿嘿。” 秦湛:“……” 他抽了抽嘴角,“行,你继续笑吧,我要先走了,沉一一个人在店里。” “走?!”这个字眼让意烬一下子回过神,连忙一把拉住他,“那么快就走?”他还没展现自己的精英形象给恋人看过呢! “不然?”秦湛一脸莫名,“你不是下班还会再去店里的吗?” “也、也对……”意烬讪讪地松开手,没好意思说出自己那点小心思。 秦湛给他一个告别吻当是安慰后就带着加莫离开了,意烬捧着脸在办公桌前坐了半天,等到助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桌上摊开的文件没有半点批注痕迹。 助理:“qaq……亲,你还记得半个小时后有会议要开吗?” 意烬:“嘿嘿嘿嘿……” “……” 两人的感情细水长流般的稳定发展着,意烬带着秦湛出去过几次,那狗腿又殷勤的模样被意烬的朋友嘲笑是‘人模狗样的痴.汉猥琐男’,而后那朋友就被意烬一顿暴揍。 但自那以后,意烬却是将痴汉本色发挥到了极致,时常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湛一看就是半天,心里美得直冒泡。 东方人的身材不如西方人健美,但身形修长挺拔,肩宽腰窄腿长的模样不知有多好看。 不知是不是因为地域的关系,秦湛的皮肤也比意烬要细腻平滑得多,意呆哼哼唧唧地躺在秦湛身边蹭来蹭去,双手伸进浴袍里,在对方光.裸的后背上细细摩挲。 “怎么了?”秦湛转了个身面向他,“后面难受?” 他们刚刚做完,意烬身体好受得住,秦湛也禁了好些天,便没忍住多来了两次。 “没有,我挺好的。”意烬咧嘴一笑,手指滑到秦湛胸膛上,轻轻按压着他留下的吻痕和牙印。 眼皮都快贴上的秦湛没好气的一巴掌盖上他的后脑勺,“没事就早点睡,吵什么。” 意烬委屈地抱头,犹不死心地想要扯开秦湛的浴袍,“穿着这个不好睡,脱了吧。” 秦湛懒得搭理他,昏昏欲睡地任由意呆把他剥了个干净。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面对着面前一片莹白如玉的肌肤,意烬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胸膛和秦湛紧密地贴合着。 碰触到对方带着些凉意的身体,意烬仿佛心安一样的舒了口气,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 ******** 两人渐入佳境,这会儿,许久不见的徐青却突然过来了。 只是一个多月不见,徐青却比以往要消瘦不少,没有笑容的苍白面庞越发显得棱角分明,直到把脸转向秦湛时才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冷漠和戾气。 “阿湛,”徐青开口,声音略带沙哑,“大成的儿子今天刚好一百天,晚上在龙宇酒楼办了个百日宴,让我通知你一声,过去坐坐。” 秦湛和林大成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和徐青僵着,但也不好迁怒他人,便点头应下。 “这是大成妻子自己酿的葡萄酒,”徐青递给他一个大号的塑料瓶,“因为前几天久开封了,不能久放,所以最好快些喝完。” “我知道了。”秦湛接过,徐青露出一个笑,往前伸了伸手想要拉他,被秦湛侧身避开了。 顿了一下,徐青动作僵硬地收回手,低声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秦湛没有说什么,目送徐青离开鲜花店。 下班后去附近的餐厅用完晚餐,秦湛和沉一回到家,没过一会儿,意烬也过来了。 “怎么过来了?”秦湛讶异地望了他一眼,“我发微信和你说了我今晚没空。” 意烬说,“哦,没什么,我就是找沉一有点事。” 秦湛又望了眼面无表情的沉一,这些天来沉一和意烬算不上热络,但也能是说得上话。现在大概是剧情要开始了,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秦湛也没有多说,只是把徐青下午给他的葡萄酒递给意烬,“那你们边喝边聊吧,听说这个容易坏,我也不爱喝葡萄酒,趁早喝完省的占地方,反正手工制作的葡萄酒也几乎没有度数,多喝一些就当是美容了。” 意烬点头,从桌子底下拿玻璃杯满上,一杯放到沉一面前。 等到秦湛走后,沉一才皱着眉问道,“找我干什么?”感觉自己表现出的敌意似乎明显了些,沉一掩饰般的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喉咙后才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好像没那么熟。”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意烬挠了挠头,沉一不近人情的形象让他也有些局促起来,有些不自然地捧着玻璃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后天是秦的生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是不是该准备点什么,好给他个惊喜。” 沉一一怔,倒是没有再反对,不过生日这种东西…… “生日不就是要蛋糕么?”沉一茫然地看着意烬。 “既然是惊喜,当然不能只是蛋糕这么简单了。”意烬说,一口饮尽杯中的葡萄酒后又倒上一杯,兴致勃勃地比划起来,“我们可以这样,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再……” 沉一拧着眉头看意烬解说,他不擅长这个,只能努力想象着秦湛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和庆祝方式。 不知不觉中,塑料瓶里的葡萄酒已经见底。 秦湛去酒楼时晚了一些,厅里已经上到第四道菜了,他坐下来跟着大家吃了一些,半个多小时后的餐桌呈现出一片风卷残云似的混乱。兄弟们开始划拳摇色子,酒劲上头喊得一个比一个大声,酒味烟味混杂在一起更显难闻。 秦湛实在难以忍受,便和大成打了个招呼后先行离开。至于徐青,身为青城的头,他自然是要和兄弟多呆一会儿刷一刷忠诚度的,于是就没有功夫再缠着秦湛。 晃了晃被酒精侵蚀而有些迟钝的脑袋,秦湛谢过了送他回来的司机,晕晕乎乎地乘着电梯上楼,哈欠随着他进门的步伐一个个的往外冒。 和离开时不同,这会儿家里一片漆黑,秦湛还来不及开灯,客厅里便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传入耳畔。 秦湛一愣,有些迟钝地在墙上摸着开关,却怎么按都不亮,好像是跳闸了。 他从拐角处的柜子抽屉里拿出应急台灯打开,明亮刺眼的灯光登时将客厅照得亮堂堂的。 两个男人肢体交缠着滚在地毯上,意烬的头还埋在沉一颈边。 秦湛的脑袋一下子当机了,沉一是在场的最快反应过来的人,那足以晃吓人眼睛的白炽灯光线让他一下子清醒了。 抬头看见秦湛呆滞的脸,沉一这才意识到身上压着个人,从身形骨骼来看,似乎是……意烬?! 沉一慌忙一把将人推开,猝不及防之下意烬的头磕到了茶几,疼得他闷哼了一声,用手挡住光源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往前看去。 脑子里一片空白,沉一慌得连声音都在发抖,“秦先生,你听我解——” “不,不用了。”秦湛扯了扯嘴角,“我……我出去走走,你们继续。” 一口气跑到停车场,秦湛把跟出来的加莫抱到副驾驶座,开车离开小区。 加莫:【阿湛,你这是要去哪儿?】 秦湛没说话,刚才那个场景是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力,毕竟他也和意烬相处了好一段时间,没办法将任务和私人情绪彻底分开。 现在已经很晚了,秦湛开车去到海边,黑乎乎的沙滩上半个人都没有,冰凉的海风透过外套的阻挡侵入身体,带来一阵刺骨的冷意。 他坐到沙滩上,面容带着疲倦。 【加莫,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系统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加莫蹲在秦湛身边,默默地陪他看海。 【中国有那么多人,为什么系统偏偏选中了我?】他的声音带着荒凉的意味,像是孤独的旅者,听得加莫心里一阵难过。 【阿湛……你别问了。】加莫把脸埋进爪子里,【这些事情你迟早会知道的。】 【现在不行么?】秦湛问,【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换,他们都很爱我,但可怕的是我却没有半分留恋。】 【加莫,我能用伪装骗过所有人,却难以欺骗自己。】 秦湛叹了口气,【你知道不,我觉得我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人的感情有限,精力也有限,如何能够一次次地付出爱意和怨怒? 【这……】加莫犹豫了一下,【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人……这些和你有过感情纠葛的人,都是和你有关的。】 秦湛沉默了一下,【我不明白。】 加莫:【这不是单纯的系统世界,你也不是一个单纯的人。阿湛,万事都有因果,他们能够在这和你相守或是分离,这就是果。】 【你的意思是,是因为有‘因’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果’?】 【对。】 【你说我和他们都是有关系的,是不是就意味着,在一个类似前世的地方,我和他们——】 【停停停停停——!!!】加莫用两只爪子死死地按住耳朵,【不许说了!我只能透露到这里!!再多说我会被系统打死的!!!】 【哦……】秦湛眯起眼,又得到了一个信息,【系统能‘打’你,不是因为透露消息而直接抹杀。也就是说,它不只是系统,而是一个……人性化的存在?】 加莫内牛满面:【宝贝,心肝,哈尼,求别问也别说了,我真的会死的……】 秦湛哈哈一笑,计划得逞让他眉开眼笑起来,毕竟在知道被系统隐瞒着某些事的情况下却又无从得知的感觉真的是太憋屈了,如今虽然不能知晓全部,但麻雀肉也是肉,他总有一天能把这些秘密全部挖出来。 反应过来被骗了的加莫悲愤控诉,【我早该猜到你是在装的!!你个混蛋哪有这种伤春悲秋反思人性的时候!!!】 秦湛得意洋洋地揉着肥喵的脑袋,加莫说的没错,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各人自扫门前雪,又何必无聊地去思考爱情和真心这种深沉的哲学问题来批判自己? 一人一猫又在沙滩上待了好一会儿,期间手机响了无数遍直到没电自动关机,秦湛理也没理,和加莫看了日出后又去附近的小店吃早餐,然后才悠哉悠哉地开车回家。 乘电梯上楼,门刚一开,秦湛就看见意烬满是颓丧地坐在家门口,身上的白衬衣皱皱巴巴得像是酸菜条。 他走过去,意烬听到猫叫声,抬起头见是他,连忙站起身,眼睛一热几乎就要哭出来。 “秦,你去哪儿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意烬红着眼睛问,声音拖出几分哭腔,“我……我没有和沉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昨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会和沉一抱在一处。 秦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意烬,我记得之前我就说过,你如果厌了可以提分手,但是别在——” “我没有!”意烬惶然地打断他的话,“秦,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我不喜欢沉一……”他慌张地看着秦湛连半点眼神也不分给他就自顾自的开门走进家里,心里越发紧张无措,想要跟进去再解释,却被秦湛挡在了门口。 “家里钥匙还我。”秦湛朝他伸出手。 意烬下意识地捂住口袋,连连摇头,一边哀求道,“不,别这样,秦,你相信我,求求你……” 秦湛皱眉,将意烬推离门口,“我会找人来换锁,你以后别再来了。”说完便砰的一声摔上门。 在家里走了一圈,倒是整洁的很,什么也没乱,看样子昨晚应该是没发生什么。 加莫在客厅里跑来跑去,连沙发底下都不放过,半天才钻出来。 【阿湛,那个装葡萄酒的塑料瓶不见了。】 秦湛一愣,沉一也不在,按照他的性格,就算真的喜欢上意烬也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那么……他又是急着出去干什么?这会儿解释也好表白自己对意烬的情意也罢,怎么也不该不见人影才是。 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他自然不可能再打电话给沉一关心他,索性将事情先放到一边,等到睡一觉起来有精神了再说。 大概是昨晚喝了酒又坐沙滩上一晚没睡,秦湛这一觉直睡到了下午太阳下山,懒得做饭,便换上衣服打算出去吃一顿。 打开门,却看到意烬仍然蹲在门口。 秦湛目不斜视地锁门下楼,意烬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眼里满是凄惶。 秦湛在餐厅里吃饭,意烬就在门外等候,隔着玻璃往里面看,等到秦湛出来他才又跟上去。只是直到回了家,意烬都没敢再说要跟进去的话,两眼通红地重新在门口蹲下。 等到家门关上,秦湛依然什么都没说,意烬抹了把眼睛,袖口沾上些许湿痕。 过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了,意烬回过头,秦湛把装着几个快餐盒的塑料袋扔到他怀里,意烬连忙接住。 “回家去吃饭。” 意烬睁大眼,心中燃起几分欣喜,“我、我不饿……” “不饿也给我滚回去。”秦湛冷声道,“我不想看见你。” 意烬缩了缩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把自己缩成一个团,“我不会让你看见的……” 秦湛拧眉,没好气的一把将意呆扯起来,“我让你滚回家去你是没听见吗?!” 意烬委屈地抱着快餐盒,“听,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照做?!” 意烬不敢违背他,诺诺地应了一声就提着塑料袋一步三回头地向电梯走去。 秦湛回客厅看见餐桌上还摆着打包回来的汤忘记一起装进那个袋子里了,不由扶额,重新拿了个袋子放好,动作小心地把塑料袋挂在加莫脖子上。 “意烬还没走远,你帮我给他送过去,小心别撒了。” 加莫翻了个白眼,被一个大保温盒拽的一步三颠地跑下楼。 秦湛刚走进家里回神要关上门,却突然看见门口站着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沉一,吓得他后退了好几步。 沉一推开门,把一叠a4纸举到他面前。 “我没有和意烬做那种事。”沉一说,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昨天的葡萄酒有问题,这是我血液的化验报告和酒液的分析报告,你可以看一看。” 秦湛一愣,葡萄酒……有问题?可林大成不会害他,也没必要放那种类型的药。那么……如果不是林大成,那就是……经手过的徐青?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沉一把两份报告放到一旁,期身逼近他,“秦先生,我根本就不喜欢意烬,更不会和他发生什么。我讨厌他,非常,非常讨厌。”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 对方身上的冷厉气息让秦湛有些不安,冷冷道,“我凭什么相——” “因为——”沉一打断他的话,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将人压向自己,“秦先生,我喜欢的人是你。” 秦湛呆滞了,任由沉一揽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门外,跑腿回来的加莫一样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我知道你和他做了。”在秦湛推开他之前,沉一先一步松开了手,凑到他耳边低语,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秦先生,意烬能做的我也可以,你想用什么都行。” 秦湛张口结舌,“我、这……这不是——我喜欢他,所以才在一起,跟别、别的没有关系……” 沉一侧头咬住了他的耳垂,双手搂上他的腰,低垂着的眼睫微微颤抖着,沙哑的声音在两人交错着的呼吸之间响起。 “——操.我。” 第七十六章 加莫尖锐地喵呜了一声,秦湛猛然回神,同时,脑海里出现了系统的通知声。 系统:【叮——支线任务1让徐青得知夏平真面目(已完成√);支线任务2成为杀手沉一心里的白月光,无时间限制(已完成√);支线任务3促成意呆与杀手祁漠的恋情(失败x)。共奖励积分1600分,评定等级:b,请玩家择定离开时间。】 离开……这就要离开了么? 秦湛一时难以回答,见沉一又要上前,他连忙后退了一步,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回荡着‘只有1600分只有1600分’这个杯具的念头,还有种莫名的天天加班却没有加班费的憋屈感。 “秦先生——” “沉一,”秦湛打断了他的话,笑容有些勉强,原谅他在接收到系统这个悲催的消息后实在是演不出别的更高级的表情了,“我帮你在外面租套房子,你过些日子就搬出去吧。” “搬出去?”沉一反问,面容依旧沉静,“你不想面对我,为什么?” 秦湛哑然,沉一的情商是被加莫给吃了么,这还需要理由? “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好的关系。”他说,“况且,意烬会经常过来,你在这儿也不方便。” 沉一说,“他之前也来过,我觉得挺方便的。”顿了顿,他又道,“我不想离你太远。” 秦湛抽了抽嘴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说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话的人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可是我不想让你离我太近。”秦湛毫不留情地道,“沉一,我不想让我们这段关系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也不想让你有任何误会或者心怀期待的机会。” 秦湛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真是太感动了,他怎么能那么正直无私呢。 “我不会搬出去的。”沉一一样不肯让步。 秦湛没有再说什么,他根本和没有情商的家伙说不通。 “随便你吧。”秦湛说。 -------------------------------------------------- 隔天早上,秦湛一大早的就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起身去上厕所。 刚一打开房门,秦湛透过自己因困倦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到了跟木头一样杵在门口的意呆。 “秦。”意烬听到声响后连忙抬起头,剩下的话却在看到只穿着一件裤衩的秦湛的下一秒就卡在了嗓子里。最后,他只能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秦湛身形颀长,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代表,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却又不显得过分夸张,对于经常来鲜花店的那些女学生而言,穿上一件普通白衬衣的秦湛可比他这个有六块腹肌的糙汉子有魅力多了。 “堵在门口干什么?”秦湛口气很差,再站下去他瞌睡都快没了。 “我、我我……”意烬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视线在对方的锁骨和脖颈处流连。 他昨天在网上看了个段子,说的是一个男孩走到女孩身边,往地上一躺,然后说:“姑娘,你男朋友掉了。”于是意烬今天也想来试一试,卖萌也好卖蠢也罢,只希望秦湛心情能好一些。 可是……如果躺下来,那不是…… 意烬呆呆地低下头,深蓝色的四角短裤只到秦湛的大腿上部,修长笔直的双腿暴露无遗,再往上便是可见雏形轮廓的腹肌和胸肌。大裤衩并不贴身,却也不会过于宽松,隐隐可见双腿间的那物鼓出一个形状来。 ‘啪嗒’ 意呆捂住鼻子,有鲜红的液体从指缝流下。 秦湛:“……” 果断一把将人推到旁边,秦湛掠过傻愣愣的意烬直奔厕所。 人有三急,一急起来简直不是人。 上过厕所,秦湛才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幽灵一样地又飘回卧室。 意烬鼻子里堵着两张面巾纸,默默地把地板擦干净。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意烬又走回秦湛卧室,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没锁。 意烬心里一喜,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间。 秦湛抱着被子用猫睡觉的姿势趴在床上,大肥喵加莫却用秦湛的姿势睡得露出浅褐色得小肚皮,四只爪子弯起,时不时地抖动一下。 ……等等,不是说建国后的东西不许成精吗? 动物的五感要比人类敏感得多,加莫撩起眼皮朝门口看了一眼,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用狗刨式爬上秦湛的后背。像是故意炫耀一样,大肥喵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两只前爪紧紧地抱着秦湛的腰身,大脑袋则靠在他的臀部上方。 摆完了姿势,加莫又抬头瞄了他一眼,圆滚滚的猫眼眯起,看起来既嘚瑟又欠揍。 意烬气的直冒火,报告党.中央.!!!他要举报一只成了精的猫!!! 可是有贼心没贼胆,折耳大肥喵是秦湛跟前的红人,意烬只能委委屈屈地蹲到床脚等着秦湛睡饱后醒来。 直到意烬蹲得脚都麻了,秦湛才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加莫不知什么时候转换了位置,现在正躺在他怀里一个最好的风水宝地,毛茸茸的脑袋靠着秦湛的小腹。 意烬磨蹭到秦湛身边,脱了鞋子爬上床,用一个和加莫相似的动作躺在他大腿上。 加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意呆表示他找到了一个大肥喵所没有的技能,他侧过头,用脸对着秦湛的腹部。 意呆挑衅地瞪了眼加莫,而后用牙齿拉下被子,微微仰头,隔着裤子含住了秦湛的下.身。 加莫表示他和小伙伴都惊呆了。 …… 十分钟后,意烬手忙脚乱地连抽了几张面巾纸帮秦湛擦干净,自己火速跑去厕所刷牙,然后又一脸小媳妇样的蹭回来索吻。 秦湛挡住他,“我还没刷牙。” 意烬坚持,“我就碰一碰。” 然而,刚才短暂的和谐过后,意烬猛然回想起两人之间的误会,一下子又焉成了黄花菜,喏喏地不再说什么。 那可怜样活像是秦湛欺男霸女了又不肯负责似的,弄得他哭笑不得,本来想坐下好好谈而不是在床上说这种严肃的事,但看着意烬,秦湛觉得还是先简单解释解释比较好。 “意烬,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只是个……意外。稍后我会——” 话还没说完,意烬就跟大型犬似的猛地扑了上去,被压在两人之间的加莫惨烈地喵了一声,却没有引起任何重视。 “等——唔……我还没刷……”秦湛誓死争夺自己先刷牙后接吻的权利,死死地咬住牙关。 这种要伸舌头的吻却不刷牙简直比吃到苍蝇还恶心,就算意呆不介意他也绝对无法接受。 意烬委屈地退开,“你还是在生气……” 秦湛扶额,“我真的只·是·想·刷·牙!!” 事情的最后,是意呆巴巴地跟着秦湛到厕所,在他洗干净嘴里泡沫的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地又亲了上去。 秦湛:“……” 他嘴里还有残留的自来水啊亲…… 意烬被恼怒的秦湛按在门板上,却一点都不小鸟依人,他远比秦湛还要热情得多,搂抱着对方的后背不断将人压向自己。 “秦先生。” 沉一冷静的声音打断了意烬几欲喷发而出的火焰,他有些尴尬地放下手,看了看秦湛依旧只穿着一件裤衩的模样,顿时警铃大作,伸手把人往后一扯,自己站在前面把秦湛遮了个七七八八。 “早上好。”意烬傻傻一笑,他现在开心得都快飞起来了。 沉一一脸面无表情,他其实并不在意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只要秦湛最后是和他在一起就行。但是…… 想起昨天秦湛因为这个外国佬而拒绝他,沉一面上更是阴沉了几分。 “我要刷牙。”他冷声说,口气和‘我想杀人’一模一样。 “哦,哦。” 意烬答应着,拉着秦湛往外走,一边小声问他,“沉一今天看起来感觉更凶了。”他有些苦恼,“我就这么招人烦?” 秦湛笑了笑,没说什么。 稍晚一些的时候,秦湛去青城找徐青。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站了一大票的黑西装。 秦湛静静地在外面角落站了一会儿,等到大家都离开后才推门进去。 徐青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面色平静,并没有惊讶他的到来。 “徐青,”秦湛走上前,“我觉得你有必要给我个解释。” “解释?”徐青反问,他不奇怪秦湛会发现那葡萄酒确实是他搞的鬼,“没什么可以解释的,动机你应该清楚。” “我是清楚。”秦湛冷笑,“徐青,你有必要吗,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过得好?” 徐青笑了,声音带着莫名的苍凉。 “我确实见不得。”他说,“阿湛,我尝试过的,在我让你失望伤心以后,我试过让你和那个意大利人在一起,只要你能过得好。” “——但是,我发现根本做不到。” “你不愿意见我,不愿意让我打扰你。我就什么都不做,不发短信,不打电话,不强制你来青城上班,不再去鲜花店找你。你很敏锐,身边又有个厉害的人,我连站在角落里偷看你都不敢。” “阿湛,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徐青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放到桌上,秦湛粗略看了看,登时一惊,“徐青,你派人跟踪我?!” “只是私家侦探。”徐青揉了揉眉心,显得疲惫不堪,“阿湛,我只能这样见你了。” “那你也不能——” “我每天都看着这些照片,看着你和他走在一起,一起去酒吧,一起去见朋友,一起散步……从陆续拿到照片的第三天,我才真正确定。”徐青抬头看向秦湛,“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看到你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心肠软,他重情义,本该像韩剧里的男二一样潇洒地放手让爱人幸福。可这是现实不是小说,是感性居多而非理智主导,况且,当面对爱人时,他远没有自己所以为的这么大度。 “那是你的事。”秦湛被气笑了,“徐青,你怎么样与我无关。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做这种无谓的举动,没有任何意义。” 不欲多说,秦湛转身离开,走出青城时却看到意烬焉了吧唧地坐在花圃边。 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嗯,等你。”意烬站起来,和秦湛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右手放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迟疑了一会儿,他嗫嚅着道,“刚才……沉一和我说,他,喜欢你。”意烬像是费力极了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秦湛诧异道,“他怎么说的?” “他就说,他喜欢你。” “没了?” “没了。”意烬像只耳朵尾巴都沮丧地耷拉下来的大金毛。 秦湛噗嗤一笑,沉一既不是炫耀也不是示威,就像是只是纯粹的通知而已。 意烬小声抗议,“我就那么弱吗,他看起来不屑得像是我没有半点威胁一样。” 秦湛忍住笑,“其实这世界上大部分人在他眼里都是很弱的。” 两人走到附近的一个公园,这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公园里人很少。 “秦。”意烬放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秦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我、我说的不是那那那个……”意烬磕磕巴巴地说道,他一紧张就容易结巴,“是,是这个……” 意烬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向上摊开,手心里放着两个黑色天鹅绒的小盒子。 这种东西装着的十有□□是戒指。 果然,意烬把两个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两枚设计相似的银戒,外形是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蓝宝石镶嵌的眼睛格外闪亮,两枚戒指只在蛇的花纹上有细微的不同。 “我知道你属蛇,就买了这个。”意烬说,他感觉手心都要出汗了,“你要要要、……要不、不要?” 秦湛:“……” 居然被求婚了……还是这么拙劣的求婚…… 他叹了口气,在意烬紧张的眼神下拿出其中一枚戒指,“这种事还是我来做比较好。” 加莫伸长了脖子在周围望风,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秦湛的话。 “意烬,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 加莫:“……” 秦湛:“……” 意呆兴冲冲地帮秦湛戴上戒指,秦湛无可奈何地也帮意烬戴上,他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以来难得的一次求婚就这样夭折了。 “现在公司有些忙,脱不开身ie,再过两三个月,我们就去荷兰注册登记,然后去度蜜月。”意烬的嘴巴几乎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大白牙。 秦湛恶寒:“……ie是什么鬼,你还是叫我秦就好了。” 意烬抱怨:“可是秦是姓氏,多生疏。” 秦湛教育他,“意烬,在中国有句话,叫做出嫁从夫,我说怎么叫就怎么叫,明白?” 意烬只是傻笑,“嘿,嘿嘿……出嫁……”来到中国多年,他自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管他是嫁还是娶,能在一起就行了。 秦湛:“……” 三天后,意烬请了两天的短假,带秦湛飞意大利去见家长。 意烬的父母都是很随和的人,父亲有着和意烬一样的棕色头发,母亲金发碧眼,是个标准的外国美女。意烬的妹妹也遗传到了母亲的基因,才16岁就有一米七的身高,眼睛大,鼻梁挺,肤色白,金色的长发直到腰际,光是素颜就能秒杀一堆国内的女明星。 秦湛用英语跟意烬的父母攀谈,意烬的妹妹小声对哥哥道,“我还以为亚洲人都是像隔壁那个又矮又瘦的日本人一样呢,原来中国人会比较好看一点。” “也不都是这样的。”意烬说,面带得色地炫耀,“中国人也有难看的,不过秦是中国人里面最好看的一个。” 妹妹扁扁嘴,“最近我跟着同学在看中国的电视剧,里边有句话,叫做鲜花插在牛粪上。哥,我看你就是那坨牛粪。” 意烬瞪眼,“你哥哥是牛粪,那你就是小牛粪!” 秦湛走过来正看见妹妹受委屈了似的扭头不说话,便笑道,“小公主,意烬欺负你了?” 对上秦湛的笑颜,小姑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羞答答地回以笑容,却仍不忘给自己哥哥捅刀子。 “哥哥总是爱欺负人。”妹妹哀怨地看了眼不方便反驳的意烬,“秦,以后你可要帮我。” “这是自然。”秦湛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长发。 “哥哥皮糙肉厚的,你在床上怎么做都行。”小姑娘冲他眨眨眼,“之前哥哥还是趴在床上和我视频的呢,那样就对了,随便上,果然亚洲人也是有巨——” 意烬赶忙在妹妹说出di.ck(生.殖器官)这个词捂住了她的嘴,讨好地冲一脸幻灭的秦湛笑了笑,对方却早已在风中凌乱,为什么一个金发女神会说出这种话!!! 简单地用过晚餐,意烬带秦湛到花园去散步。 意烬的父母住在郊外的一套别墅里,听说这房子已经住过好几代人了。 意烬喜滋滋地牵着他的手,“虽然现在说这些不太好,不过等我们两个死后可以把骨灰都埋在这儿,还是能在一起。” 秦湛脚下踩到一根细细的枝桠,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那如果,是我先死呢?”秦湛轻声问。 意烬仔细思考了一下,咧了咧嘴,“那也比我先死了好,要不留你一个人活着多难受。小妹说得对,我皮糙肉厚,什么都受得住。” 然而,没想到的是,意烬今晚这一番无心之言竟会如此之快地便应验在他身上。 两天后的夜晚,意烬呆呆地坐在花园里的泥土上,面前是一座崭新的墓碑。 两天前,他们在逛街时发生了一场车祸。如果不是秦湛反应快,死的人其实应该是他。 在弥留之际,秦湛希望意烬能把骨灰撒进海里。 可是意烬并没有这么做,他舍不得,也做不到。 那只折耳肥猫躺在坟墓边,意烬在这坐了两天两夜,它也在墓边守了两天两夜。 直到妹妹来叫他。 “哥,别难过了。”小姑娘哽咽着抱住他,“你这样不行,快和我进屋去吃饭好不好……” 意烬望向墓碑,“猫……”许久未使用的声带异常沙哑,他清了清喉咙,低声道,“猫……都还在,我怎么能走……” “猫不在了,早不在了!!”妹妹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地喊到,“哥,猫已经死了,在墓碑建成的那会儿就已经死了。你怎能……怎么能和猫比……” 意烬恍惚地抬头望着夜空,没有回答。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只猫。 像那只躺在墓边的,死了的猫。 第七十七章 系统:【警报——警报——系统出现未知错误!系统出现未知错误!】 系统:【叮——系统已被强制退出。】 刚回到系统空间的秦湛和加莫面面相觑,然而没过多久,系统的声音又重新传出,【哔——玩家您好,系统iso将竭诚为您服务。】 秦湛一愣,【系统i……什么?】 系统:【系统iso,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将负责您的各项任务。】 【你是新的?那原来的那个去哪儿了?】 系统:【哔——权限不足,无法回答。】 秦湛不禁皱眉,这个系统……感觉好像更正式了一些?不仅声音变成了机械音,连‘权限’这一类官方词语都冒出来了。 【原系统会再回来么?】 系统:【哔——权限不足,无法回答。】 秦湛有些不耐,没有了聒噪的原系统在整个空间都显得格外安静,他摆摆手,【开启新世界吧。】 系统:【哔——新世界《绝色才女闯古代之霸道皇帝爱上我》即将开启,进入位面传送倒计时。】 系统:【哔——倒计时10秒。10,9,8……】 秦湛:【……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系统:【……3,2,1。】 系统:【哔——传送完毕。】 秦湛眼前猛地一晃,像是整个人都在往下坠落一样,强烈的眩晕感持续了十几秒才停止。 他晕晕乎乎地按着脑袋,面前的沉香木龙凤雕花和宽大的衣袖提醒着他——这又是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古代世界。 秦湛还没来得及抒发一下自己的悲愤之情,就听见系统发出了新指示,【哔——剧情已展示,请玩家】 这次的剧情格外简洁,原身的姐姐——也就是玛丽苏小说《霸道皇帝爱上我》中的女主秦浅。 作为女主,还是玛丽苏小说中的女主,秦浅理所当然地和皇帝开始了一段旷世绝恋,然而最终却因为皇帝爱江山胜过美人而心如死灰地离开皇宫,最后和温柔深情男配,即皇帝派去保护她的侍卫头头在一起了。 秦浅和大部分的穿越小说女主一样,在古代开始了各种尝试——例如开青楼和赌场。深受现代人人平等观念影响的秦浅并不会强迫姑娘们接客,大都是她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选择,如果愿意跟客人离开也只需要偿付500两白银即可,不会和其他老鸨一样漫天要价。在秦浅参杂了部分现代理念的管理下,青楼远比赌场生意要红火得多。 而原身便是秦浅在离宫后收养的孩子,如今近十年过去,秦湛已过加冠之年,秦浅也年近30,却依然美丽不减,风采依旧。 原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以琴为长,书画次之。也曾有过不少人上门要求比试琴艺,却在最后都面红耳赤地夺门而出。然而即使琴艺过人,原身也没有多少攀比之心,除了偶尔写字作画卖钱以外,就是成日待在青楼,凭着心情给客人弹琴。因着这和高雅琴音极为不符的随性作风,秦湛越发声名远扬。 而秦浅虽说经营青楼赌场等上不了台面的场所,但凡是有些门路的人都能知道秦浅身份不一般——在她离宫后,先皇没有再纳过一妃一嫔,只留个皇后充当门面。直到3年前先皇病逝,秦浅都没有进宫看望过哪怕一次。姐姐有着这样不同寻常的身份和地位,连带着秦湛也受益不少,京城不但没人敢以青楼琴师这不甚风雅的职业取笑,反而因为其高超的琴技和才华而称上一声秦公子。 秦湛消化着脑子里多出来的原身信息,一边问,【剧情怎么只提到秦浅,没有攻略任务么?】 系统:【哔——任务1:与人物谢执云相见,并献奏一曲,成功后将获得100积分奖励。】 秦湛一愣,这做任务的方式好像也不一样了? 加莫:【大概是因为系统换新的原因吧,所以形式也变了。】 秦湛撇撇嘴,【系统,按照你说的做就可以了?】 系统:【是。】 秦湛起身站到铜镜前,这次的面貌没什么大变化,也没有什么所谓温润尔雅的琴师专属气质,面部轮廓反而冷硬了不少,一双漆黑清透的眼睛平静无波,深邃浩大得仿佛能容纳下整个宇宙。 【阿湛,】白猫形态的加莫团成一个球滚到他脚边,郁闷地扒拉住他的袍子,【我为什么会越变越胖?】 秦湛低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不是越来越胖,加莫只需收拢四肢低头团起身子,不就是一个白色毛球么? 他耸耸肩,【这我可不知道,和系统说去吧。】 连做了两次肥喵的加莫郁郁寡欢地缩进角落里。 系统所说的谢执云是秦浅丈夫的弟弟,明明哥哥是个成熟稳重有责任心的标准暖男,谢执云却偏偏相反,是个风流多情的浪荡子。 秦湛推门进去的时候,饶是看惯了美人的谢执云也不由得眼睛一亮,秦浅斜睨了他一眼,警告道,“小云子,这可是我弟弟。” 谢执云收回目光,站起身笑着拱了拱手,“早听闻过秦公子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然是姿色——” 秦浅见他语调带着不正经的调.戏意味已是气急,旁边站着的谢逊连忙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弟弟别给妻子找不痛快。 谢执云也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秦湛皱眉,不说原身如何,他自己就对这种油嘴滑舌的人无甚好感。反正系统只要求见面弹琴,当下便也懒得搭理,走到秦浅身边坐下。 “阿姐。” “嗯。”秦浅笑眯眯地点头,“心情还是不好?还在想昨天那个老和尚的话么?” 秦湛摇头,低声答道,“并没有。” 昨日秦湛和几个朋友及秦浅夫妇外出踏青,友人作画,他抚琴。本是和乐融融,却有个老和尚不请自来,坐在旁边静静地听他弹了一会儿,却没说什么,只是摇头。 临走前,和尚留下一句话,“琴音无情,哪怕琴艺再好也是枉然。” 秦湛怔愣当场,护短的秦浅却是直接炸毛,就差没直接和和尚撕x了。 但秦湛却清醒地知道,老和尚说的是实话。 他天生淡漠,感情也不如普通人丰富,情绪犹如一汪死水,琴里如何能有情? 秦浅安慰他,“你别听那老秃驴瞎说,你琴弹得这么好,这是大家公认的。”说完,她又瞪了眼丈夫,“谢逊,你说是不是?” 唯妻是从的谢逊连忙点头。 谢执云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挑眉轻笑,“嫂子说得没错,这好或不好,自然要留给众人来评说。” 秦湛瞥了他一眼,眸色冷凝,“所以?” 从二人相见开始秦湛就没正眼看过他,他这一抬头纹谢执云才算是第一次将人看仔细了。 对方出众的容貌自不必多说,五官完美得犹如女娲亲手雕刻,肤色白皙,身形颀长。气质带着琴师特有的清雅,然而再衬上那双寒星般略透着冷淡的双眸,却又使得秦湛不至于因为雅致俊美的相貌而柔和得失了棱角,在连锁骨也被遮去了一小部分的藏青色斜襟长袍的遮掩下,反而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意味。 谢执云的目光落到秦湛拿着茶盏的双手上,修长的手指堪堪放在杯身上,青花瓷的底色衬得那肌肤更显莹润光滑。 谢执云展开折扇,眼底笑意加深,“所以……在下自是希望能够有幸听秦公子弹奏一曲了。” 秦湛假装思虑了一会儿,然后才颔首应允道,“也无不可。” 唤来小厮将琴抱来,秦湛端坐于古琴前,手指拂过琴弦,沉静悦耳的琴声便倾泻而出。 琴弦颤动,延伸出通透的琴音,犹如高山流水般流畅自然,带着空谷的清幽,携着春风的和煦,和着自然的清新与柔缓。闭上眼,便仿佛置身于那桃源之中,只余下满心的宁静与欢喜。 一曲毕,谢执云惊叹连连,抚掌而笑,“果真是登峰造极,在下不过一介俗人,竟能闻得如此天籁,真真是祖上积德了。” ——然而,就如谢执云自己所说,他不过就是一俗人而已。在他看来,相比起琴音而言,那抚琴的人却是还要更胜一筹。 但不论如何,这样讨打的话显然是不适合在秦浅面前说出口的,谢执云折扇轻摇,思绪却已不知不觉飘远了。 系统:【哔——任务1完成,恭喜玩家获得积分100,‘高冷琴师’勋章x1。】 ***** 秦浅开的青楼名叫□□阁,阁里每晚都会有一场表演,有时是歌舞。有时是唱曲儿。而今晚恰好是海棠‘出阁’的日子,于是便由她来献舞一首,秦湛在旁伴奏。 红衣美人柔媚,白衣琴师俊秀,相得益彰,各有各的长处,于是台下的看客们便也各有不同的焦点。 舞曲跳完弹完之后就没秦湛什么事了,一直以来都是秦浅亲自决定姑娘们的第一位客人。他抱着琴从台上走下,感觉有道目光极其灼热,紧紧地附着在他身上。 系统:【哔——任务2:偶遇皇帝赵裴谦,成功后奖励积分100分。】 秦湛:【皇帝?我不认识。】 系统:【刚才盯着你看的那个就是。】 秦湛摸着下巴,暗自祈祷偶遇对象千万别是个长相对不起观众的歪瓜裂枣。 【系统,早上那个奖励的勋章有什么用处没有?】 系统:【集齐7个,可拒绝一次任务。】 秦湛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需要拒绝的任务?那万一要是在他集齐7个勋章前出现了怎么办? 突然有了种危机感,秦湛快步走回房间将古琴放下,然后去往人烟稀少的后院方便偶遇。 这时候大多数客人都聚集在楼里寻欢作乐,但既然赵裴谦在秦湛抚琴时对他那样感兴趣,又是个皇帝,那么那些莺莺燕燕应该不会有太多吸引力。 正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请问,阁下可是秦湛秦公子?” 秦湛止住脚步,转身看去。 是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新系统的新功能使得皇帝头顶上飘着个标注着‘真龙天子’的标签,早上见面时谢执云的标签是‘风流才子’,秦浅是‘穿越女主’,谢逊则是‘深情侍卫’。 标签在秦湛扫过一眼就不见了,他粗略扫了眼皇帝的相貌,好叭,皇室基因果然优良。 赵裴谦长着一张温润俊朗的脸,五官柔和,唇角带着笑意,一双墨色的眼睛里星光微漾,只要他愿意,便可让任何女子产生一种被深爱着的错觉。 锦衣华服的赵裴谦越发显得儒雅倜傥,秦湛却没那么快就妄下定论,毕竟就他经历过的几个皇帝来看,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往往装得最没攻击力的,就是最难对付的那个。 “嗯,我是。”秦湛应道。 赵裴谦凝视着他的脸,走近一看,才发现不仅仅是面部轮廓,就连眉眼嘴唇都和皇叔有五六分相似。 “在下仰慕秦公子许久,不知可否——” “不可。”秦湛冷声拒绝,“阁里也有小倌,有需要请上2楼。” “不不不,秦公子,你误会了。”赵裴谦连忙解释,“我并非是那些寻求□□愉的客人,而是——秦公子,不论你相信不相信,在下仅凭今日一面,便对你一见钟情了。”赵裴谦声音低沉却饱含温柔,若对象换做楼里的任何一位姑娘,早就该投怀送抱了。 秦湛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显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尴尬模样,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赵裴谦看着秦湛略显青涩的模样,虽和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皇叔不同,却也不会让他失望。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秦湛装作一副强自镇定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 “秦公子。”赵裴谦上前几步拉住他的手臂,秦湛后退一步,挥开他的手。 赵裴谦也不在意,只是笑道,“在下姓裴名谦,还望公子记住。” 秦湛皱着眉不做声,赵裴谦道,“今日是初见,便不多打扰公子了。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秦湛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开。 系统:【哔——任务2完成,恭喜玩家获得积分100分,‘傲娇琴师’勋章x1。】 秦湛抽了抽嘴角:【……傲娇?】 系统没有回答,它和之前的那个不同,对于这一类没有营养的问题向来是保持沉默的。 秦湛回到房间,调出人物图鉴翻看起来。他好歹经历过这么多渣男,见识过无数种渣的方式,赵裴谦是哪一种,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在‘主要配角’那一栏里,赵裴谦的皇叔赵钰证实了秦湛的猜想。 依图片看来,哪怕赵钰和秦湛在年龄上有二十余岁的差距,但不论从五官还是脸型看来,二人的面貌足有七八分相像,而赵裴谦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太子,从小就由皇叔教导,对赵钰感情极深。 【系统,你确定我没有皇室血统?】 系统不出声的结果让秦湛知道他又在异想天开了。 “阿湛?”门外传来谢执云的声音。 秦湛关闭面板,走去开门。 “有事?” “唔,没、没什么。”谢执云摸了摸鼻子,“就是看不到你,有点担心。”他想起嫂子说的楼里来了皇帝,而且是个在秦湛抚琴时就对他极为关注的皇帝,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妙。 秦湛嘲笑道,“你扎在姑娘堆里不舍得走里怎么可能看得见我。” 谢执云:“……” 他虽然自诩风流,但风流和下流还是不一样的好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和那些姑娘们也不过是聊聊天罢了,他知道秦浅的性子,这些姑娘动不得。 不过……说到爱美,好吧,面前这人可是比那些一脸脂粉腮红和满身熏香的姑娘好多了。 谢执云明智的不和秦湛争辩,只是问道,“阿湛,你刚才去哪儿了?” “后院。” “有没有碰到什么陌生人和你搭话?” 秦湛点头。 赵裴谦急忙问,“是谁?” 秦湛笑了一声,懒散地靠着门板,“为什么告诉你。” 谢执云还没从美人一笑里回过神来,就听见这个让他几欲吐血的回答。 看谢执云一副梗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样子,秦湛善心大发地放过了他,“行了,那么在意做什么,就是个年轻公子而已。” “年轻公子……”谢执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说了什么没有?” 秦湛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谢执云看出他八成是有事隐瞒,也没妄想多问出些什么来,道别后径直向秦浅休息的厢房走去。 系统:【哔——恭喜玩家获得‘毒舌琴师’勋章x1。】 秦湛脚下一个踉跄。 另一头,谢执云和秦浅谢逊说明了情况。 秦浅被气得不轻,“那下三滥的是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操他大爷#%*……” 谢执云默默掩面,谢逊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等到秦浅骂舒服了才开口道,“说是这样,但陛下说不定……是真心?他和钰王爷感情虽深,却也未必是那种——”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秦浅怒气冲天地拍案而起,“不然赵钰王爷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在一年多前自愿领兵镇守边疆?你不是说当时那狗皇帝小杂.种还绝食了3天么?!” 谢执云弱弱地说道,“嫂子,皇帝是纯的,不是杂——” “你闭嘴!!”秦浅怒吼,“我说他是杂的他就是杂的!!” 迅速反应过来现任皇帝是先皇和太后的种,而秦浅当初怀的皇子则被太后设计弄掉了。于是谢执云果断闭嘴,决定继续掩面。 习惯了妻子说话方式的谢逊自觉地把‘狗’和‘小杂.种’给屏蔽,只剩下一个‘皇帝’。 “浅浅,你别这么着急生气,对身体不好。”谢逊柔声说,“不过最后皇帝不也是松口了么?这就说明他和钰王爷的感情远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深刻。” 不等秦浅反驳,谢逊转移话题道,“依我看,皇帝的身份还是先别告诉阿湛的好。你也知道他单纯,不懂世故,万一再多生什么事端就不好了。” 弟控姐姐毫不犹豫地被拐带到坑里,变得忧心忡忡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要是——阿湛没喜欢过人,那皇帝可是万花丛中过还沾了一身的叶子——” “没有一身,就3片。”谢执云插嘴,“后宫里只有一妃二嫔。” 秦浅咬牙切齿地看向谢执云,后者立马自觉地低头消音。 秦浅说出自己的担忧,“要是——阿湛被那狗皇帝骗了,他又是个死心眼的,那……” 3人商量不出个结果来,谢执云困倦地先回房休息。秦浅又和谢逊讨论了大半宿,最后只决定了一个临时政策,打算派谢执云贴身看护。 而此时正在睡梦中的谢执云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兄长毫不犹豫地出卖以安抚秦浅了。 第七十八章 这几日,谢执云总喜欢在秦湛身边转悠。有时是听他弹琴,有时也会即兴赋诗一首,而更多的时候…… “谢执云!”秦湛忍无可忍地抄起琴谱狠砸了下谢执云的脑门,“你这念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诗!” 谢执云无辜地眨了眨眼,继续吟诵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婉兮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加莫·百度:【阿湛,这是古代的小黄诗,意思大致是说一男一女看对了眼于是豪放地在野外就啪啪啪然后啪啪啪最后啪啪啪的故事。】 秦湛按住额角暴跳的青筋,“谢执云,你一大早的是在发情还是思春?” 谢执云合起折扇,慢条斯理地调笑道,“谢某天天见到阿湛这样的俊俏公子,便是想冷静下来也难。” “哦?”秦湛眯眼,一把扯过谢执云的衣领将人压在墙上,“既然你冷静不下来,那么我便叫阿姐来想办法帮你降降火,如何?” 谢执云自是害怕秦浅的,但这时候秦浅又不在,于是他依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抬手握住秦湛的右手,多情的桃花眼里笑意盈盈。 “要降火有阿湛就足够了,何必再叫旁人过来。”谢执云的声音和表情俱是深情款款,秦湛挑了挑眉,这么些天来他早摸清了谢执云的底细,虽然口花花的爱调戏人,但行动上却并不下流,典型的表里不一。 “我来?”秦湛低笑,倾身挨近他,揪住谢执云领口的右手顺势往下,搂住对方的腰身,“倒也不是不可以……” 谢执云一下子僵直了身体,秦湛的呼吸轻轻浅浅地顺着空气飘忽而来,再被他和着对方身上浅淡的兰花香味一同吸入鼻腔。 呆呆地看着面前不复初见时那样冷漠的俊美面容,谢执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个透。 秦湛大笑着放开他,谢执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被戏弄了,心里好气又好笑,但看着秦湛笑得完成月牙一样的双眼,那点不愉便也很快消散不见。 谢执云叹了口气,“阿湛,我真是用生命在娱乐你。” 秦湛拿起谢执云放在案上的折扇,轻摇着说道,“谢兄此言差矣,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得了我么?” 谢执云怔怔地看着他眉飞色舞的神情,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相比起当初的沉默少语,这会儿褪去了保护色的秦湛当真是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忍不住再次叹气,“阿湛,你这样容易轻信别人,实在是不妙。” 秦湛反问,“轻信?你的意思是你不足以让我相信么?” “我自然是可以相信的。”谢执云道,“只是……阿湛……”他皱了皱眉,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秦湛不在意地挥了挥扇子,“行了行了,你这么操心做什么,我有分寸。” 分寸——? 谢执云已经想苦笑了,秦湛所说的分寸就是先兵后礼,一旦那人合了他的意后便是真心相待,就像一只张开了外壳露出柔软嫩肉的海蚌一样毫不设防——这算哪门子分寸? 秦湛道,“你是姐夫的弟弟,阿姐既然放心让你留在这儿,我自然是信你的,旁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闻言,谢执云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系统:【哔——恭喜玩家过得‘外冷内热真性情’勋章x1。】 ****** 晚上,秦湛闲着没事,给加莫洗完澡后便要睡下。 把擦干净毛的白色肥喵放到窗边让它自然风干,秦湛直起身后却发现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正是已有3日不见的赵裴谦。 他皱了皱眉,冷声道,“裴公子大可走正门拜访,何必学这些梁上君子之道?” 赵裴谦是皇帝,自然也是第一次做私闯民宅这档子上不了台面的事。他努力让神色显得不那么尴尬,无奈笑道,“若是秦姑娘愿意放行,那么在下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阿姐?”秦湛愣了愣,而后道,“阿姐做事定然有她的理由,她不让你见我,就说明你有让她不放心的地方。” “哦?”赵裴谦笑了,“我不过是那浩渺人海中仰慕秦公子的一个普通人罢了,能有何可疑之处?” 秦湛一时答不上来,他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能说,这感觉简直能憋死人。 赵裴谦上前几步,温声道,“秦公子可知道今日是七元节?” 七元节,放现代里就是像情人节一样的存在,男男女女在晚上上街游玩,女子看到中意的男子可赠与香囊,男子若也有心便会回赠一把折扇,至于之后是赏月看花还是野外啪啪啪,就看两人的意愿了。 “知道。” 于是,顺理成章的,秦湛在换上衣袍后就和赵裴谦一块儿上街了。 街上很热闹,人也很多,赵裴谦显然是没又预料到,从来都是百姓夹道行礼跪拜的皇帝少有的显出些许狼狈。 秦湛侧头看了他一眼,将人拉到里侧,自己走在靠近街道的外侧。 被拉住的手腕很快又放开,赵裴谦动了动手指,对方不动声色的体贴让他心里有种莫名的触动。 “没出来过?”秦湛突然问。 赵裴谦一时没听清,“什么?” “我说,你刚才邀我出来,难道自己就没上街见过七元节的热闹场景么?” 他们这时候正走到河边,环境清幽冷静,行人也少了许多。 赵裴谦却仍然挨着秦湛,两人以一个近乎亲密的姿势步行着。 “嗯,确实不常出来。”赵裴谦笑着说,热闹地方人多眼杂,暗卫不方便保护。 秦湛往旁边挪了挪,他不喜欢和别人手臂贴着手臂走路。 这时候,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再次响起:【哔——任务3:将赵裴谦带至鹊桥,任务成功后奖励积分200分。】 神话里的鹊桥指的是牛郎织女相见的地方,顾名思义,这里的鹊桥也是男女约会的好去处,每年的七元节都会有多对情侣戴上面具一同到鹊桥散步游玩,放飞寄予美好愿景的孔明灯或在水上放纸船。 秦湛一时犯了难,系统也是够了,鹊桥那种地方他怎么好带赵裴谦过去? 正在思虑间,一支羽箭忽然掠过秦湛脸侧直直没入他身后粗壮的树干,发出嗡的一声震颤声。 “小心!”赵裴谦眼疾手快地弯下腰避开第二支羽箭,眼看形势不妙,拉着秦湛就往前跑。 “那里人更少更危险!”秦湛用力拉住他,“跟我来,去人多的地方。”说完,便一把扯过赵裴谦往鹊桥跑去。 鹊桥处灯火通明,桥的两边摆满了花灯,秦湛看着面前一对对携手共游的男女,似是有些愣神而无措地停下了脚步。 赵裴谦的神经依然紧绷着,随意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小贩面前,拿了两个面具后就拉着秦湛混入人群中。 两人迅速将面具戴上,赵裴谦握住他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左手,秦湛下意识地想要抽离,却被握的更紧了。 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着人群在鹊桥边漫步,天空中骤然燃而放起的烟花将鹊桥照得越发明亮,现在的气氛明显已经不适合暗杀了,赵裴谦不禁松了口气。 秦湛的脸被面具闷得不舒服,“没事了吧?我们回街上去?” 赵裴谦环顾四周,笑道,“何必这么着急回去,这里不是挺好的么?” “好什么好。”秦湛抽出左手,没好气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刚刚是不知道的。”赵裴谦说,语气显得意味不明,“不过……现在知道了。” 秦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望见鹊桥后的小树林里走进了几对男女。 “那你还——” “有何不可?”赵裴谦转向他,帮两人摘下面具,笑容温柔儒雅,“阿湛,我可是——求之不得。” 秦湛皱眉,“裴公子,我们还没那么熟。” “不熟么?”赵裴谦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我以为,在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阿湛该对我有些信任了。” 秦湛嗤笑一声,“信任什么,你当我看不出来那些人是冲你来的么?” “……唔,这倒确实是我的不是了。”赵裴谦说,看着他促狭地笑道,“不如,我以身相许作为赔偿可好?” 秦湛倒是真想同意,赵裴谦若真嫁给他,那他不等于拥有了一个国家? 然而理想终归是理想,秦湛面上仍然做出被惹怒的表情,手里的面具一下子就被攥紧了,“好、好什么好!” 赵裴谦看着对方恼羞成怒的样子,原本冷淡的黑眸在情绪的渲染下变得明艳起来,比任何一种宝石都要美丽。 这和赵钰是不一样的,皇叔一年到头都只有一种表情,泰山崩于前也依然面不改色的镇定和气魄曾让赵裴谦无比痴迷。但和现在相比,他却突然觉得,赵钰那样一成不变的语调和表情总像是少了点什么。 秦湛把面具扔给他,“我要回去了,一会儿阿姐找不到人会担心的。” “等等!”赵裴谦连忙拉住他,“阿湛,你……” “裴谦,你不用再说那些了。”秦湛打断他的话,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别说是一见钟情,感情这种东西,我向来是不信的。” 赵裴谦仍然拉着他不放,清透明朗的月光将他原本便带着笑容的脸渲染得越发柔和,“你现在不信,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信任我的。” 秦湛皱了皱眉,神色有些松动,却仍是嘴硬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对方孩子气的神情让赵裴谦不自觉地微笑起来,秦浅对秦湛看得严固然是出于爱护之心,但同时却也让他接触不到人情冷暖。通常来说,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被打动。 在赵裴谦看来,秦湛也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冷漠无情,否则他就不会成天将秦浅挂在嘴上,他只是缺少一个碰触感情、激发感情的契机而已。而对他来说,秦湛也绝对是个值得花费心思的人。 “我要回去了。”秦湛再次说。 “好,我送你。” 秦湛看了看他,没有拒绝。 系统:【哔——任务3完成,奖励积分200分。】 系统:【哔——恭喜玩家获得‘口是心非’勋章x1。附赠名言警句一条:嘴上说不想要,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 秦湛:【……什么鬼……】 系统:【哔——恭喜玩家获得‘傲娇琴师’勋章x1,目前总共有此枚勋章x2。】 系统:【哔——‘真龙天子’赵裴谦对您的好感度上升20%,目前累积好感度65%。特此奖励额外积分200分。】 系统:【哔——开启支线任务‘帝王厚爱宠冠六宫’,目前完成度20%。奖励额外积分200分。】 秦湛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奖励给砸懵了,然而更让他不安的还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支线任务。他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却从来没攻略过皇帝这种生物,况且赵裴谦现在愿意对他好也说明不了什么——皇帝都是有m倾向的,低眉顺目的奴才看多了,碰上这么个反其道而行,相貌又长得和赵钰相似的人自然会产生好感。 可这又说明得了什么?赵裴谦身份矜贵,即便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里仍然会有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秦湛和他耍脾气,赵裴谦愿意哄着,拉低身份陪着,不过也只是消遣罢了,毕竟哪个主人会介意自己的宠物偶尔亮亮爪子炸一下毛呢? 系统:【只要玩家完成每一个系统颁发的任务,支线任务自然会顺利完成。】 秦湛一呆,【不——不用我自己计划?】 系统:【不用,系统自会安排好一切。】 秦湛不由得有些纳闷,这个系统未免也忒随便了点,他从没试过这种玩法,感觉就像是斗地主时用托管技能似的,什么都不用自己想,只要照做就行了。 回到府邸,秦湛悄悄溜回房间,刚要脱衣服睡下,谢执云便提着两壶酒找上门来。 “姐夫前年埋下的百花酿,我给讨了一些来。”谢执云咧嘴一笑,坐在桌前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百花酿度数不高,味道甘甜清爽,和古代普遍的烧刀子等烈酒不同,秦湛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系统:【哔——任务4:醉酒引情痴。完成任务后奖励积分200分。】 秦湛:【……】 卧了个槽,喝杯酒也能触发任务?!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于是,在连喝了五六杯后,秦湛极不情愿地醉倒了。 “阿湛?” “唔?”秦湛神色茫然地抬头看向谢执云。 “你……喂,你不是醉了吧?”谢执云扶着他的肩膀晃了晃,秦湛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别……别闹,我才没醉。”他嘟囔道,一手撑着下巴看着谢执云,白玉般的面颊一片酡红。 “没——好吧……没醉……”谢执云干巴巴地说,他一对上那双雾气氤氲的黑眸便彻底没了辙,更别说那被昏黄的烛光映衬得色泽莹润的两片薄唇了。 “谢——谢执云——”秦湛站起身,脚下却半点不着力,踉跄得险些摔倒,谢执云连忙扶住他,手掌碰触到的肌肤光滑细腻,然而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秦湛已经推开他走向窗边摆着的古琴。 心中有些隐隐的失落感,谢执云抬起头,却看见秦湛坐在琴边,仍然是一手撑着下巴的慵懒模样,乌黑的如瀑青丝垂落在肩上,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断断续续的音节依次排列,组成一首婉转流畅的曲调。 谢执云看得有些呆了,他已经没有功夫再去欣赏那名震京城的琴音了,只满心满眼都是那坐在古琴后风华绝代的白衣琴师。 在跳动着的暧昧烛光中,秦湛抬头对他一笑,声音被酒精浸润得染上了些引人遐思的暗哑和低沉,在谢执云听来,却仿佛还带着些引人入魔般的蛊惑。 他低笑道,“执云——你看,我弹得如何?” 执云—— 谢执云看着他没有再说话,然而秦湛却从系统的提示中知晓了对方的心绪波动。他微微一笑,摇摇晃晃地走到床上坐下,自顾自的就开始解衣带,“天晚了……执云,可愿与我同榻而眠?” 纤长的脖颈,形状优美的锁骨,莹白如玉的胸膛—— 谢执云条件反射地捏住鼻子,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奔到床边,手忙脚乱地帮他拢好衣服,“别别别——别脱……”谢执云结结巴巴地说,“晚、晚晚上——太冷——” 精神处于高度亢奋的谢执云压根没听见门外的动静,秦湛听到了,却是坏心眼地懒得提醒。 于是当秦浅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谢执云扯着她宝贝弟弟的衣服意图不轨的场景。 “谢——执——云——!!!” 秦浅暴怒的吼声响彻夜空。 ****** 隔天,秦湛按照日常时间去往□□阁。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姑娘们大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见他进来,便纷纷屈身行礼。 “秦公子真是来得巧。”妆容冷艳的牡丹掩嘴轻笑,狭长柔媚的凤目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您若再来得晚些,恐怕谢公子便要被秦姐姐给拨皮抽筋了。” 牡丹的身高较寻常女子还要高上一些,站在一群莺莺燕燕里尤其显眼。虽然进阁已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却也不曾许过人,每日仅是凭着心情抚琴献舞,至今仍是清白之身。 秦湛看着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多想,只是诧异道,“谢执云?阿姐生气了,怎么回事?” “牡丹不知。” 秦湛没有再多问,匆匆上楼去往秦浅一贯的休息室。 推门进去,谢执云默默地蹲在角落里面壁思过,谢逊无奈地站在一旁轻声安慰着炸毛的娇妻。 “阿姐,”秦湛问,“这是怎么了?” “你问他昨晚——”吼到一半,秦浅连忙改口,“不不不,你别问!这种事情你不懂,也不需要懂!”她自经过先皇的事后可以说是‘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先前教育秦湛时难免也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格外抵触,以至于秦湛也对这方面也知之甚少。 谢执云把头埋得更低了,在真真切切地对秦湛产生了某种不良念头后,他根本没法面对秦浅,更不用说扯谎掩饰了。 秦浅固执的认为他只是看秦湛长得好就想下手,谢执云无从反驳,因为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昨晚被美色所惑,亦或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这个人。 秦湛无奈地叹气,“阿姐,执云昨晚并没做什么,我们只是喝酒而已。” 执云执云执云—— 谢执云心中荡漾,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喝酒?!”秦浅厉声道,“喝酒能喝到床——” 谢逊咳嗽了几声,秦浅这才堪堪止住几乎脱口而出的不雅之词,扭过头冷哼了一声。 秦湛只好找借口帮谢执云脱难,“谢执云,我有事要你帮忙,跟我过来。” “哎!这就来!”谢执云眼睛一亮,生怕秦湛反悔似的,一下子便纵身而起,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离开秦浅十米以内的危险地带。 “阿湛——” 秦浅犹不死心地在后面企图阻拦,谢执云连忙拉住秦湛的手臂快步往前走去,秦湛皱眉,等到走远了几步后才甩开他的手,面上有些不悦。 谢执云讪笑了几声,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清醒着的秦湛——是个不好惹的,性格喜怒无常又有点小傲娇的琴师。 虽有些惋惜昨日对方醉酒时的诱人情态一去不复返,但大抵是因为相处得多了,谢执云也知道秦湛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否则刚才也不会出手相助。因此这时候他也不在意对方冷峻的神情,反而又变本加厉地缠了上去,抓着秦湛的手深情款款地道,“能换来阿湛的关心,嫂子的那一点小刁难又何足挂齿。” “关心?”秦湛冷笑,毫不客气地讽刺他,“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只是怕万一你死了就没人帮我擦琴泡茶了而已。” 谢执云笑而不语,桃花眼里承载着的欢欣愉悦满得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 系统:【哔——恭喜玩家获得‘口是心非的傲娇琴师’勋章x1,‘面冷心热善解人意的傲娇琴师’勋章x1。额外奖励积分200分。】 傲娇傲娇傲娇—— 秦湛(╯‵□′)╯︵┻━┻:【魂淡——!!你才傲娇你爸傲娇你妈傲娇你全家都傲娇!!】 系统:【哔——支线任务2[误得浪子情深相许]开启,完成度60%。特此奖励额外积分500分。】 秦湛:【……】 两个支线任务同时进行? 这是分分钟要成绿茶婊的节奏啊…… 第七十九章 往后的几天,赵裴谦每晚都会做一次梁上君子,偷偷进到秦湛房里聊天喝酒,或是爬到房顶上看星星。秦湛在红袖阁外有另外一处府邸,并不和秦浅谢逊住一块儿,府里伺候的下人也并不多,因此并没有人发现。 “阿湛……” 秦湛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给怀里的加莫顺毛。这几天陪赵裴谦玩这些小清新的伎俩也是够了,不过皇帝却似乎很吃这套,兴许是图个新鲜吧,秦湛能看得出来他放的心思一日深过一日。 “阿湛,你说……姐姐若不答应我们在一起,那可如何是好?” 闻言,秦湛睁大了眼,白净的面颊覆上几缕红晕,结结巴巴地道,“谁、谁是你姐姐了!” 赵裴谦被他的反应逗得笑出声来,“是么……这么说,你是承认我们在一起了?” “我——我才没——” 赵裴谦柔和了眉眼,低笑着倾身吻上他的唇,右手环过秦湛僵硬得绷直了的脊背,亲昵地在他唇上舔舐辗转。 不过这样对于皇帝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后宫无限大,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秦湛想到这就觉得有些膈应,虽然他自己也算是有个隐形后宫——尽管他并不是皇帝。 在他走神的时候,加莫突然尖利地喵呜了一声,细长的猫叫声在黑夜里格外渗人。秦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赵裴谦推开。 【阿湛,你开什么小差呢?再不停他都要伸舌头了。】加莫不满地晃着尾巴。 秦湛装作没听见,抿着唇扭开头,这样的程度对于赵裴谦来说是不够的,对于完成支线任务更不够。 “阿湛——” “裴谦,你喜欢我什么?”他突然问,并且转过头直视着赵裴谦,看他会如何回答。 赵裴谦没被这个问题难倒,但也没正面回答,只是笑道,“为什么不喜欢?你哪里都很好,我都喜欢。” 秦湛沉默了一下,迟疑着道,“你……你在我之前,有喜欢的人么?” 赵裴谦一怔,在思考之前,他已经下意识地否认了。 “没有。” 听到答案,赵裴谦看到那人别过头去,只露出一个侧脸,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笑容。 看见秦湛仍在装腔作势地挺直脊背,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为对方这样容易就可以给予的欢欣。 但同时,这个小细节也让赵裴谦陷入沉思。 他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即便他说实话也会有大把大把的人愿意往他怀里扑。就算秦湛不能接受又有什么关系,这世界上的俊俏公子多了去,何必在意这样一个固执又死心眼的琴师? 但是,偏偏他却在意了。 赵裴谦揽过秦湛的腰靠在他身上,在夜风中微微阖上眼。 如果他对赵钰的感情是爱,那现在又算是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赵裴谦突然问道,“阿湛,你是不是很爱秦姑娘?” 秦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她可是我阿姐。” “那……如果,秦姑娘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呢?你会让她去么?” “当然不会。”秦湛说,“要不就我跟她一起去,否则死都不让她走。”说完,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有……”赵裴谦收紧了手臂,“我……之前,也有一个亲人要走,然后我绝食了3天想要阻止,但是……” “但是什么?” “最后,他还是走了。” “那肯定是你不够坚定。”秦湛笑说,“要我是你,如果我真的有那么喜欢那个人的话,一定会绝食到他回心转意的那一刻。他如果对绝食什么的不在意,我干脆拿把剑到他面前威胁他得了。” 赵裴谦也笑了,轻声说,“这样啊……” 当初他绝食的时候赵钰是在意的,却因为察觉到他的感情而不便多做劝说。然而最后却也是赵裴谦先松的口——赵钰带兵守边关百利而无一害,朝廷上又有大大小小的各种事务等着他去处理,实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这样说来……是他喜欢得不够么?还是说,那其实根本就不是喜欢? 寒风料峭,秦湛打了个哈欠,推了推正在出神的赵裴谦,“天晚了,我们下去吧。” 赵裴谦回过神来,手腕一转,抓住了那只擦着他袖子掠过的右手。 “阿湛,等过几日,我带你去我家吧。” “去你家?”秦湛皱眉,“去干什么?” “去……”赵裴谦顿了顿,去干什么?他能说他希望让秦湛一直住在宫里么? 这就是皇帝的坏习惯,见到什么好的,甭管喜欢不喜欢,总爱先放身边收着。 “我家很大,你爱做什么都可以。” 秦湛眼睛微眯,看出了赵裴谦的小心思,“你想让我和你住到一起?” 赵裴谦见他看破,便也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秦湛犹豫了一下,赵裴谦不会要让他住后宫里去吧? 想到这就有些恶寒,秦湛摇摇头,“再说吧……” 自当皇帝以来少有的拒绝让赵裴谦心下有些失落,却也并没勉强。 ******* 然而,天不遂人愿,还没等秦湛答应去皇宫,秦浅就发现两人的事了。 三个当事人站在书房里,气氛紧张得近乎凝固。 秦浅气得不轻,已经跳过炸毛直笨撕逼大战了。秦湛怕她气出个好歹来,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阿姐……” “你闭嘴!”秦浅怒气值瞬间爆表,用力挥开他的手。 秦湛神色黯淡不少,落寞地收回手不再说话。 赵裴谦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秦浅这个姐姐对于秦湛来说有多重要,秦浅的态度这样差,不知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想着,赵裴谦也敛了笑容,“秦姑娘,希望你能理解——” “赵裴谦你给老子闭嘴!我他妈让你说话了吗?!”秦浅声色俱厉地吼道,“你那些龌蹉事——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赵裴谦顿时僵住了,他突然想起先皇的暗卫队首领谢逊就是秦浅的丈夫,谢逊知道的皇家事情何止一点半点。他忍不住侧头看向秦湛,如果对方知道他最初是抱着那样的目的…… 然而,尽管秦浅巴不得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让秦湛看清赵裴谦的丑恶面目,却仍是舍不得自己弟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得面对这样的不堪的事实和真相。所以秦浅吭哧了半天,最终却只是说道,“阿湛,赵裴谦是皇帝,他后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你怎么能和这样花心滥情的人在一起?!就是谢执云也比他靠谱得多!” 秦湛面露惊愕,却没有像赵裴谦预料的那样质问他,而是道,“我……我事先确实不知道这些。但是阿姐,就算他是皇帝,他叫赵裴谦,可他就是我所认识和熟悉的那个人,我——” “秦湛!” 赵裴谦在秦浅暴怒的吼声下怔愣当场。在知道真相后,秦湛不是愤怒和质疑,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欣喜若狂。他仍然保持着平和单纯的初心,并且始终信任他。 这样的认知让赵裴谦心生喜悦,甚至不管秦浅还在就握上了秦湛的手,这一放肆而大胆的举动刺激得秦浅气的差点没气晕过去。 秦湛忙挣开赵裴谦的手,秦浅决定以退为进,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不出所料,秦湛果然着急地跟了上去。 然而秦湛走还没两步就被赵裴谦给拉住了,秦浅在门外不见弟弟来拉,就知道赵裴谦定是又耍了什么手段,愤愤地扒着木门往里边看去。 “赵裴谦,你先放开,阿姐她……” “你要走?”赵裴谦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如同铁钳一般。一种被放弃的恐惧和不安攫住了他的内心,秦湛想也不想就离他而去选择秦浅的样子远比赵钰当初离开时带来的冲击大得多。 “阿湛,你不能走。”赵裴谦薄唇紧抿,紧紧地盯着秦湛的眼睛,“我可以解释,你想听什么,我都能解释。但你不能——阿湛,我不会让你走的,绝对不会!” 这样的执着和坚定不仅让秦湛吃了一惊,也让门外的秦浅吓了一跳,她摸了摸下巴,狐疑地来回扫视着赵裴谦的脸。皇帝此时就像是个被娇惯长大的孩子却怎么也留不住喜欢的东西一样,那无力而又彷徨的神情不似作假。 而且…… 秦浅抓紧了门框,这样的眼神,她也曾看到过。就在她没了孩子后愤然离宫,皇帝身着龙袍负手立于城墙之上的时候。 书房内,秦湛恼怒地挥开他的手,“我没说要走!阿姐在生气,我自然得跟过去看看。”说完,也不管赵裴谦反应如何,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门外偷窥的秦浅连忙轻手轻脚地快走几步,没过多久,秦湛就匆忙走了出来。 秦浅哼了一声,秦湛忙跟过去轻声安慰着顺毛。 “你喜欢他。” 两人走过过道,来到角落摆满了盆栽的小亭子里。没了外人在,秦浅立马露出小女儿的姿态,委屈地拉着秦湛的手。 “我……我是喜欢他。”秦湛有些羞赧地承认,随即又连忙澄清,“可是我最喜欢的人还是阿姐。” “喜欢?”秦浅睁大眼,不依不饶地拉着他不放,“怎么能只是喜欢!” 秦湛无奈,“那要是什么?” “当然要是爱了。”秦浅说,撒娇似的晃着他的手臂,“阿湛宝贝,快说你爱我,最爱我。” 秦湛:“……” 秦浅催促,“快说呀。” 秦湛只好妥协,“我最爱阿姐了。” 秦浅这才满意地笑了,闹腾过后,她才说起正事来。 “阿湛,你应该知道姐姐之前的事。”秦浅说,“相信姐姐,皇宫真的不是那么好待的地方,而皇帝……”她顿了顿,用一副平淡的口吻道,“也绝不会只有你一人,总会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牵绊住他。阿湛,这真的是很可悲的一件事。” “……我明白的。” 秦浅皱眉,“那你还……?” 秦湛移开眼,静静地道,“我想试一试,阿姐,赵裴谦是不一样的。” 秦浅笑了,“傻孩子。我当初也觉得那个人是不一样的,甚至踌躇满志地认为我有这个能力让他只爱我,即便现在不行,但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事实证明,我们还是做不到。” 看秦湛纠结地拧着眉头,秦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再晾他些时日看看。” 秦浅是现代人,她并不迂腐,虽然一开始对赵裴谦印象极差,但这毕竟只是主观感受,赵钰的那档子事情也仅是听闻,因着刚才亲眼所见的画面,秦浅已经动摇了。 “阿姐,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红袖阁了。” 秦浅点点头。 看着秦湛离开的背影,她唇边牵出一抹笑。 好歹是后宫里混出来的,好歹也在现代看了那么多宫斗小说,如果赵裴谦真敢负心,她绝对会让整个皇宫都不得安生。 啧啧……绝色倾六宫、祸乱朝堂什么的,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加莫:【……姑娘,玛丽苏小说看多了吧?】 ******* 秦浅有意为难赵裴谦,成天拦着秦湛不让见人。赵裴谦实在无法,只得写了信让暗卫传送。 于是秦府一天到晚都有黑衣人在到处腾飞。 秦浅暗自腹诽,这不就是实体版的微信吗? 谢执云这段时间沉默了不少,却是越来越爱往外跑了,一次晚上出去喝酒不慎着凉染上了风寒,秦湛便去谢逊府上看望他。 谢执云恹恹地靠着床不说话。 秦湛挖苦他,“怎么着,大街上看漂亮姑娘看成了这副德行?” “才没有!”谢执云瞪眼,见秦湛眯眼笑着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恼怒之下便脱口而出道,“我倒是想看你来着,可你成天和那赵裴谦眉来眼去的,哪里容得下我!” 秦湛作出一副微微愕然的模样,谢执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口气有多不对劲,讪讪的闭上嘴又靠了回去。 秦湛尴尬地摸摸鼻子,“执云,你……不喜欢裴谦?” “谁会喜欢他。”谢执云哼了一声,“皇帝……嗤,多麻烦的一个人,也就只有你会往上凑。” 秦湛看向他,谢执云抿着唇看着窗外,一双桃花眼里毫无神采。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半晌,谢执云才叹了口气。 “阿湛,我是真的担心你。”他低声说。 “我知道你是好心。”秦湛笑笑,“可这种事情,本就是该顺其自然的。” 谢执云转过头,神色不明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要喜欢皇帝呢?天下帝王皆寡情,宫廷又那么复杂,嫂子那样强悍的人都熬不过来。阿湛,你——”谢执云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只又是一声长叹。 “谢执云,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咒我?” 谢执云撇撇嘴,“我可没有……如果你能过得好,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秦湛道,“何必想那么复杂?我就算是去皇宫,也顶多就住一段时日,不喜欢了自然会回来,不会在那是非之地多停留。” 谢执云又想叹气了,皇宫难道是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的?惹上了赵裴谦后又想全身而退,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吐露,最终,谢执云只是低下头,轻声道,“是啊……如果过不开心,就回来吧。来找我,找嫂子,都行。” 秦湛笑着拍拍他的肩,“行了,你好好养病吧,少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系统:【哔——支线任务[误得浪子情深相许]完成度70%。】 ****** 五日后,秦湛在秦浅的陪同下进宫。 秦浅是个看《还珠格格》长大的妹子,对那通行令牌和免死金牌一类的东西格外执着。她当初还和先皇在一起时就撒娇着各要了两块,说是为了以后的安全做保障,先皇因将秦浅带进复杂的宫廷而愧疚于她,便也照做了。 在最后秦浅决定离宫和先皇分开后,先皇仍为她而忧虑未来,就打造了一块独属于秦浅的令牌送给她,并规定了种种特权,可护她一世平安。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因为这样那样的无奈而导致的悲剧,例如他们,最相爱的人却永远不在一起。 今日,秦浅身着盛装,甚至不需要赵裴谦允许便凭着一块令牌陪同秦湛再次踏入皇宫,傲气凛然的模样着实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现在距离秦浅离宫不过也就几年时间,皇宫里还是那些奴才,他们对当初这个民间女子宠冠六宫,甚至是得到了先皇独一份的喜爱的记忆仍然没有半点消退,一时间谁也不敢多说话。 若是用现在和当初做对比,同样是皇帝陪同入宫,同样是奴才宫女夹道相迎,同样是皇帝温言细语地关切嘱咐。这一切的一切,几乎是和当初一模一样。 所以当赵裴谦的生母,也就是当今太后、曾和秦浅针锋相对的女人知道这件事时,一张脸几乎是气得铁青。 先皇因秦浅的离开而忧郁成疾,缠绵病榻却仍不忘为她的将来打算,但直到他逝世,秦浅都没进宫看望过一次——尽管先皇在弥留之际念叨的仍然是只有‘浅浅’两字。 因此太后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这样相似的开始,那么结果又会是如何? 两代的帝王,难道就要栽在这一对姐弟的手里? 不过秦浅可不管这些,她让牡丹陪同秦湛进了宫,牡丹虽是女子扮相,实则却是男子之身,这样一来,在身怀武功的同时,女子的身份和相貌让他可以更轻易的博取同情,减轻他人的戒心。 秦湛嘴角抽搐着听秦浅嘱咐个不停,在她说话的空歇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牡丹,心中越发感到惊奇,这样妖娆美丽的女子居然会是个男人? 对上秦湛的眼,牡丹莞尔一笑。 肌肤白皙,腰身纤细,笑容美丽……卧槽,这样的人,是个男的?! 然而,加莫接下来的话却给风中凌乱的秦湛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阿湛,你别松懈,进宫算不得什么。】加莫说,【现在你住的清和殿可是赵钰在皇宫里的常驻行宫,皇宫那么大,何必只让你住在这?】 【或许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是赵裴谦对你的重视和喜爱,但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秦湛在最初的愣神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一心二用地敷衍着秦浅,一边对加莫道,【我当然清楚……放心吧,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会让他爱上我的。】 啧啧啧……敢让他住别人住过的地方睡别人睡过的床?就凭这档子恶心事儿,他也会让赵裴谦一辈子不好过。 第八十章 虽然皇宫里的配置各种高级,但秦湛却睡不惯那沉香木制的雕花大床,隔天早早地便醒了……好吧,虽然这时候对于需要勤奋上早朝的皇帝来说已经不早了。 洗漱完后,牡丹拿来了几套看起来就分外华贵的衣服,说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亲自送来的。 秦湛默默地摸了一把,顺滑如丝绸般的触感让他小小地心虚了一下,然后果断转身,“牡、牡丹,我要沐浴!”在知道牡丹实为男子之身后再叫这个名字……也是有够挑战心脏的承受能力的。 牡丹似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狭长的凤目里波光流转,透出几分诱人风情,“行,我昨天看过了,偏殿那儿就有个白玉池。” 白玉池啊…… 秦湛看到那蒸腾着雾气的池子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每一代的皇帝都是奢侈成风,他也经历过古代世界,然而却没有一次当过皇帝的角色,而且碰上的皇帝除了蛇精病还是蛇精病,一个比一个难缠。 脱了衣服,秦湛浸到水里趴到水池边上,牡丹挽起衣袖,姿态袅娜地跪坐在池边拿着绢帛帮他擦背。 秦湛偏着头好奇地瞅着他,男人骨架偏大,即使长相再阴柔,看手臂和骨骼也依然能辨认得出男女。于是便问道,“我记得你在阿姐那儿也待了许多年了,就没人认出来么?” 牡丹抿唇一笑,“我不接客,也嫌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身体,只要遮掩喉结,其他的都不是问题。”说着,他脱下外衣,露出里面穿着的深蓝色抹胸,略显宽厚的肩膀和突出的锁骨相比起单薄的女子仍是有差别的。 “要这样看的话就瞒不住了。”牡丹说。 秦湛伸手摸了一下,不由得一惊,“好瘦!你不会就一直不怎么吃东西来保持身材吧?” 牡丹又笑了,大概是因为职业和身份的特殊原因,他脸上时时都带着笑。 “若是没有服药或者练一些特殊的功法,想维持女子身形定然是不可能的。”他轻声解释。 “这样下去怎么行……”秦湛嘟囔,“反正阿姐都把你给我了,那你就是我的人。以后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等我找个机会……恩,想个办法,解决一下你的身份问题。” 牡丹弯了弯眼睛,不置可否,修长的手指带着水珠拂过他的后背,动作轻柔的按摩揉捏着。 “没事,我都习惯了。就先这样吧,毕竟在皇宫里还是女子的身份比较方便。” 秦湛点头赞同,但还是遵从本意给牡丹换了个中性一些的名字,“那你也别叫牡丹了,我给你换个名儿,就叫……叫青竹吧。” 青竹笑着点点头,“果然是青出于蓝,秦姐光会取些花名儿,你可比她好多了。” “那是当然。”秦湛有些孩子气地嘚瑟起来,青竹拆下他束发的玉冠,撩起水将头发打湿。 秦湛把头枕在手臂上,青竹侧着身子帮他洗头发,微微弯下腰,露出诱人的事业线。 “那……这个,也能弄?”秦湛有些尴尬地指了指他的胸口。 “当然了,这还是秦姐教的。”青竹说,凤目一瞥,眼里的笑意越发撩人,“看看吗?” 这个邀请…… 秦湛干笑了两声,正想厚着脸皮点头,珠帘却突然被人掀开了,西域上贡的名贵红珊玉石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湛,你们在干什么?”赵裴谦的笑容有些扭曲,事实上,这种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真是多亏了他二十多年来接受的融于骨血的帝王教养。 秦湛吓了一跳,生怕赵裴谦看出点什么来,扯起旁边的一副手忙脚乱地往青竹身上披。 青竹一手拉着衣服遮盖住肩膀,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面色发白的样子看起来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然而美人计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记得,你是叫牡丹?”赵裴谦缓步走到青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公子方才为奴婢更了名,现唤青竹。”青竹低眉顺目地道。 “青竹?”赵裴谦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起来,微微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失了这个暧昧动作该有的旖旎意味,“你这样的风尘女子……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也配得上青竹这个名字?” 这话着实过分了一些,秦湛随便拿了件里衣披上便跨出浴池,“皇上,我们只是在——” “你叫我什么?”赵裴谦忽然转头看向他,眉头紧锁。 秦湛一呆,迟疑着换了个称呼,“那……陛下?” 赵裴谦有一瞬间感到失落和无力,他抿了抿唇,“阿湛,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你知道的,我并没有想用这个身份来压迫你。” 秦湛笑了笑,轻声说,“可你现在就在做着这样的事。”他低头凝视着青竹,鸦羽般的长睫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赵裴谦沉默了一下,而后松开手,慢慢直起身子。 “滚吧。”他冷声说。 青竹犹豫地看向秦湛,直到收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才躬身退下。 赵裴谦走到秦湛身边,帮他拢紧了衣服,像是怕他感觉冷似的紧紧地抱着,温声道,“昨晚睡得舒服吗?”他当然知道秦湛刚才是在变着法的保护青竹,可他除了妥协还能怎么办?皇宫不是个好地方,赵裴谦怕,怕继赵钰之后,秦湛也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 “挺好的。”秦湛不自在地挣脱开,自顾自地走到屏风后换衣服,赵裴谦就回到大殿里等他,面前摆着一架质地古朴的古琴。想到这琴也许能让秦湛的心情有所改善,赵裴谦不由得柔和了眉眼。 令人高兴的是,秦湛的反应并没有让他失望。 可问题是…… 赵裴谦不甘地从身后拥住他,“阿湛,你抱着这鸢尾琴又摸又看的都有半柱香时间了。” 大殿里空旷得很,只有青竹和赵裴谦的贴身太监候在一旁,于是秦湛也就不再那么在乎礼仪形式了,敷衍地应道,“你拿这琴来送我不就是让我弹的么?” “我是——我——”赵裴谦张口结舌,闷闷不乐地搂紧他的腰,“……我只是想让你心情好一点。” 秦湛叹了口气,头疼地转过身,“我心情很好。可你是怎么了?皇宫不应该是你家么?怎么突然这么……这么没安全感?” 赵裴谦沉默不语,只是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阿湛,你说,我们能保持这样多久?” 秦湛没有回答,沉默地转回身兀自弹起琴来,修长白皙的手指灵巧地拂过琴弦,高山流水般的琴音便顺着指尖传递而出,在顷刻间撒遍室内。 加莫懒洋洋地在秦湛怀里打了个哈欠,顺着赵裴谦的手臂往上爬,最后扒拉着秦湛在他肩膀上蹲下。 赵裴谦不得不把头挪开了一些给猫让出位置来,加莫喵呜一声眯着眼睛蹭了蹭秦湛的面颊,那萌样惹得秦湛心都快化了,抬手一捞把加莫抱进怀里给它顺毛。 琴音戛然而止。 赵裴谦悲剧地发现自己还不如一只猫来得重要。 ----------------------------------------- 用过午膳,赵裴谦回书房批奏折了,秦湛抱着猫去御花园散步,本想和赵裴谦的妃嫔们来个偶遇折腾出点事儿来,然而小妾们没碰上,却先碰到了个男人。 虽然皇宫里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对,还有太监。但是这个男人给秦湛的感觉很不一样,这么多个世界来他见过了无数男女,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下意识的心生反感,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那男人并不丑,清秀的面容甚至称得上精致,苍白的面色和消瘦的身形看着虽不甚康健,却为他增添了几分羸弱的君子之风。 尽管那男人秀色可餐,但秦湛仍是遵循直觉,视而不见扭头就走,那人却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直直地朝他走来。 “秦——秦公子?” 秦湛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我认识你?” 那人一怔,笑容有些发苦,“不……不认识。” “那就这样吧。”秦湛转身想走,却被一把握住了手——不是抓住手腕,而是很自然的被握住了手,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秦湛眉头拧得死紧,心中莫名的不耐烦和暴躁一阵高过一阵。 似乎也发现自己的动作不太妥当,那人讪讪地放下手。 “秦公子,我叫……原希桐。” “哦。” 待到走远,赵裴谦派来服侍他的婢女轻雁才低声对他说道,“秦公子,那是月国送来的质子,身子骨弱,陛下也无意帮月国养着他,只是用些普通药材吊着命罢了。” 秦湛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一边在意识里询问加莫,【那原希桐是谁?】 加莫:【这,他……呃,轻雁不是说了吗,就是一质子。】 【加莫,你怎么吞吞吐吐吐的。】秦湛眼里一片冷凝,他感觉得出不对劲。而且这不对劲似乎不只是剧情这么简单,单单是剧本世界里的npc怎么会让加莫这样反常? 加莫为难得直想挠墙,虽然它并不看好这样,但那人也不容易,熬了这么多世界,也该是个头了。 【行,那我换个问法,他会害我吗?】 【不会。】这次加莫回答得很快。 秦湛接着引诱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会下意识的讨厌他,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加莫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 秦湛心下一凛,【那为什么我会印象全无?!加莫,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加莫瞬间意识到是被下套了,浑身的毛一炸,在肾上腺素激增的情况下智商刹那间飙升到正无穷,无比顺溜地扯了个借口,【阿湛,你开始做系统任务不就是因为出车祸死了吗?没准是那时候出问题留下的后遗症才让你忘了一些事呢。】 秦湛一呆,这样说好像也有些道理,他确实对最开始的人和事都没什么印象了,借坡下驴,秦湛冷哼一声放过了冷汗直流的加莫。 没有了闲逛的心情,他正要原路往回走打算回桂澜殿休息,却在中途遇见了一位身着浅绿色宫装的貌美女子,衣着华美,身姿动人,身后跟着一溜的宫女太监。 两队人马是正面迎上的,秦湛身后的轻雁首先躬身行礼,“婉妃娘娘贵安。” 婉妃人如其名,笑容温婉端庄,让秦湛也不由得心生好感。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起,系统的提示音就再度出现:【哔——支线任务5:获得婉妃百分之百的好感度,任务成功后奖励积分300分。】 秦湛登时震惊了,百分之百的好感度意味着什么?这可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地步啊!明明赵裴谦才是主线,为什么一个配角也需要那么高的好感度? 同一时间接受到系统任务,加莫也忍不住暗自纳闷,系统又抽风了?然而却又有些惆怅和担忧,照这个满朝文武爱上我的节奏下去,那人可该怎么办才好? “这位公子是?”婉妃有一双灵动的杏眼,大而有神采,对上秦湛时似是有些羞涩,又默默移开了。 轻雁垂首道,“回娘娘,这是陛下请来宫中的贵客,秦湛秦公子。” “婉妃娘娘。”秦湛拱了拱手。 婉妃早在赵裴谦还是太子时就已经嫁给赵裴谦,她本是个多愁善感又极其感性的女子,向往着的是鲜衣怒马恣意飞扬的自由和畅快,相敬如宾的富贵生活虽然不会太难熬,但这深居后宫的日子却也实在令人难以恭维。 “秦公子。”婉妃微微颔首,白玉似的面颊染上几分红晕,突如其来的新面孔让她有几分隐隐的悸动,却又很快被理智压制下去。 两人相对而立,轻雁竟莫名地看出几分和谐来,但想起秦湛和赵裴谦的关系,她还是连忙岔开了话,“婉妃娘娘,若是无其他要事,奴婢便先带秦公子回桂澜殿了。” “桂澜殿?”婉妃一怔,“那不是——” “那是秦公子现在的住所。”轻雁笑容不变地打断她的话,婉妃跟在赵裴谦身边已久,知道的事情不比其他人少,只是因她一向温柔和善安分守己,才得以在赵裴谦的眼皮子底下活到今日。 轻雁再次福了福身后带着秦湛离开了,婉妃怔怔地看着他们走远,是了,难怪她看第一眼时就觉得对方竟这样眼熟,原来是因为和皇叔相似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赵裴谦的心思也就不难猜了。 婉妃皱了皱眉头,轻声询问身边的丫鬟,“莺儿,你可有听见下人议论,那秦公子是什么来头?” 莺儿道,“娘娘,秦公子是昨日进的宫,是用秦姑娘的令牌进来的。” “秦姑娘?”婉妃不解。 “就是……”莺儿压低了声音,“就是之前常在先皇身边的秦浅姑娘,据说秦公子是她的弟弟。昨日进宫可是好大得排场,陛下亲自领秦公子过去的,在那儿陪了一晚上,今天一下朝又去了桂澜殿,应该才离开不久。” “这样……”婉妃柳眉微蹙,心中不由叹息,赵裴谦的事她是没法管的,也不能管。就冲着秦湛那张脸,赵裴谦估计得热乎上好一阵子。 只可惜了那人…… 婉妃幽幽地叹了口气,“莺儿,回宫。” “娘娘,您才刚来一会儿呢。” “本宫乏了,先回吧。” —————————— 秦湛回桂澜殿后又小睡了一觉,醒来时赵裴谦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边用牛肉喂着加莫。 “醒了?”赵裴谦一笑,“我听下人说你刚才出去走了走,怎么样,宫里好玩儿吗?” “就那样。”秦湛嘟囔,掩嘴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坐起来,然后冷不丁地又被抱住了。 他有些无奈,赵裴谦这是有皮肤饥渴症还是怎么的,老喜欢抱人。 “阿湛。”赵裴谦猫儿似的低低叫唤道,下巴抵着秦湛的肩膀,“你和那月国质子认识?” 秦湛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原希桐,摇头道,“没有,今天刚见到的。” “他送了几枝花给你。”赵裴谦说。 “花?什么花?” “兰花。” “在哪儿?”秦湛四处张望。 “我给扔了。”赵裴谦面不改色地说。 秦湛:“……” “你要是喜欢兰花,我明日就让下人把后院都种上。”赵裴谦说,侧头轻吻着他的面颊,炽热的呼吸喷洒在秦湛的耳边,“阿湛……” 不知是谁先开始,两人十指交扣着拥吻起来,凌乱的黑发互相缠绕着铺散在床上。在整个过程中,秦湛一直有意无意地争夺着主导权,在赵裴谦的龙袍散得差不多之后,他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赵裴谦声音沙哑地问。 “我饿……” 赵裴谦顿时哭笑不得,拉着秦湛的手覆上早已经一柱擎天的下.身,“那这怎么办?” 秦湛眯眼,如瀑青丝从脸侧垂落,更衬得他肤色白皙,面如冠玉。 赵裴谦的视线落到他在长发掩盖之下若隐若现的吻痕和牙印上,只觉得那处的硬度和热度更上升了几分。 “这个啊……你看着办咯。” 秦湛突然抽身离开,笑容狡黠地退远了几步。 赵裴谦无可奈何地看着秦湛撩开链子走了出去,正要自己动手纾解,却猛的想起外面可还是站着一堆服侍的下人,而秦湛连亵衣都穿得松松垮垮的,生怕被别人占了便宜,赵裴谦连忙抓起衣服起身追出去。 “阿湛——!” 外面,青竹早已经等候多时,这会儿正低着头帮秦湛整理亵衣。 赵裴谦的心情一下子又不美丽起来,沉着张脸走过去,“我来就行了,你退下吧。” 青竹福了福身退到一旁,赵裴谦仍不满意,“你下去吩咐御膳房上晚膳。” 直到把青竹打发走,赵裴谦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这下子换秦湛不满意了,“你怎么老针对青竹。” 赵裴谦不好意思把‘因为她勾引你’这种话说出口,只随便扯了个理由,“她太不会做事。” 秦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挥开他的手走到鸢尾琴旁坐下。 赵裴谦张了张口想要解释,青竹就在外面通知晚膳已经备好了,于是一堆话又只得咽了回去。 他揉揉额头,扬声道,“传膳!” 第八十一章 对于位高权重的皇帝来说,偶尔几次宠着任性的情人是情趣,但次数一多难免感到厌倦。这时候,最要紧的就是让赵裴谦自己心里弄清楚秦湛到底占了多少的分量,毕竟情人和恋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于是,皇帝的各种小妾就派上用场了。 但是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推动力不足。赵裴谦的小妾们又不是没脑子,都觉得秦湛兴许只是个长的好看所以收回宫里摆着的花瓶,根本没有多大威胁,还不到要杀上门去的地步。 再于是,秦湛特意整了一出‘小意外’。 这日,赵裴谦刚意下朝,便听得贴身太监林多来报,说是秦湛一早便手抱鸢尾琴,带着白猫和青竹骑快马离宫。 “他走了?!”赵裴谦手一颤,青瓷茶杯应声落地,“林多!朕不是说过,秦公子离宫必要守城将士上报才肯放行么!” “陛下息怒,”林多连忙躬身讨饶,“秦公子……秦公子用的是先皇赐予秦浅姑娘的令牌,下边实在不敢拦着。” 赵裴谦一撩龙袍站起身,快步往殿外走去,“林多,派人备马,朕即刻出宫!” “皇上。”林多慌忙跟了上去,“有几位大臣已在殿外等——” “那就让他们继续等!” 赵裴谦策马直奔红袖阁,然而秦湛却是和秦浅夫妇以及谢执云外出游湖了,谢逊租了好大的一艘船领着他们在湖上逛了逛,而后便登上湖心亭略作休息,用些糕点填填肚子。 秦湛特意让青竹抱了鸢尾过来,在歇息的时候就坐在旁边抚琴助兴,秦浅笑眯眯地撑着下巴看着秦湛,越看越觉得这个弟弟真是一等一的好,便宜了赵裴谦那狗皇帝了。 秦浅正满眼桃心地看着自个儿弟弟发花痴,余光却突然瞥见一身着破旧衣裳的老和尚,她觉得眼熟,便又多看了几眼,这才认出老和尚就是那天说秦湛琴音无情的人。 浑身毛一炸,秦浅以为那老和尚又是来找茬的,刚要发作,就听得老和尚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琴中有情,公子的琴技可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秦湛手一顿,琴音堪堪止住。 “老人家,何以见得琴中含情?”他问道。 老和尚但笑不语,摇头晃脑地拿着酒葫芦走远了。 秦浅越发郁闷,这才到宫里住了几日就琴音含情了,那之前秦湛在红袖阁住着就没情?这不是拐着弯儿骂她么?! 谢逊安慰地拍了拍秦浅的背,无意间地一抬头却发现赵裴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棵柳树后面,顿时心头一跳,忙朝秦湛望去。 丈夫不对劲的反应引起了秦浅的注意,她顺着谢逊的目光看去,脸瞬间一黑到底。 赵裴谦已经在这儿站了有些时候了,那老和尚说的话更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心中也渐渐轻快起来。 原来,两人之间也并不只是他一头热。秦湛不愿表现得过于明显,但情分却是实实在在的。 想到这,赵裴谦不禁笑了起来,他也是太一惊一乍了些,总担心秦湛会离开。 赵裴谦望着对他视而不见低头继续给白猫顺毛的秦湛,心中暗自慨叹,这样患得患失的可笑情绪竟也会在他身上出现,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糟。 哪怕是面对赵钰,赵裴谦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在他心里,赵钰是个强大得只能仰望和敬佩的神,从小到大都是皇叔在照看和照顾他,教他写诗,教他习武,教他治国之道。只是因少时不懂事,才误把孺慕当作是爱,兜兜转转许多年,既困了自己,也扰了赵钰。 其实赵裴谦和秦湛在本质上是相同的,要等到遇见了那个对的人,才能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阿湛,”赵裴谦收敛了心思,信步往亭中走去,“怎么一大早的就出来游逛了,不多睡会儿?” 秦湛挠着加莫的下巴,淡淡道,“有四五日不见阿姐了,便过来看看。” 秦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把将秦湛拦腰抱住,“怎么着,阿湛想我了想出宫回家,这也需要你允许?” 秦湛也抬手搭上秦浅的肩膀往怀里搂了搂,虽说在古代就是亲姐弟也不能这样亲密,但秦浅是现代人,自然不将这些条条框框放在眼里,秦湛由她带大,便也多了些随性。 赵裴谦按住有些跳动的青筋,强笑道,“自然不是,只不过阿湛独自出宫,我难免担心。” 秦浅牙尖嘴利地反驳道,“担心?阿湛又不是孩子了,再说青竹也在,还用得着你担心?” 赵裴谦嘴角一抽,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父皇会喜欢这样泼辣的女子,但碍于秦浅是秦湛的姐姐——现在也算是他姐姐了,便不好再多做反驳。 几人一同坐了会儿,赵裴谦便带着秦湛回宫了。 谢执云从头到尾都是不发一言,只一味低头喝酒,直到秦湛走时才抬起头,默默看着二人策马远去。 回到桂澜殿,赵裴谦遣退下人后坐到秦湛身边抱住他,低声问道,“阿湛,可是在宫中待得无聊了?” 秦湛的手被另一只手摸索着握了上来,十指交扣。他笑了笑,“不会,这里挺好的。”确实是挺好的,赵裴谦宠着秦湛,怕他无聊,特意建了几个戏班供他专用,唱戏说书杂耍歌舞样样都有,每日变着法儿的送些新奇玩意儿过来,所谓宠冠六宫,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但尽管这样,系统发布的‘帝王厚爱宠冠六宫’的支线任务完成度也只到了80%,这段时间以来就卡在那不退不进。秦湛估摸着是不是因为时间太短,还不足以验证赵裴谦的真心才会如此。 赵裴谦凑上去吻了下秦湛的唇角,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深知对方自由惯了的性格,如今却愿意陪着他被关在这深宫里,让他如何能不动容? “干什么?”秦湛转过头,赵裴谦笑着握紧了他的手,“阿湛,中午一起用膳?” “不然呢?”秦湛反问,斜睨了他一眼,“你想去找哪个妃嫔用膳?” “我哪里敢。”赵裴谦笑了笑,眼神专注地看着心上人,“后宫是为了朝政而存在,阿湛,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碰她们的。” 秦湛可有可无地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睬他,赵裴谦却留意到那黑色长发后发红的耳廓,唇边的笑容又加大了几分,柔声道,“你先坐着歇一歇,我去外殿批会儿折子,一会儿再传膳。” 走到外殿,赵裴谦确定秦湛听不到动静了,才挥手叫来林多。 “皇上,您有何吩咐?”林多连忙上前侯着。 “朕寻思着要给阿湛换个地方住,你看哪里合适?” 林多略有些诧异,他是看着皇帝长大的,知道的事情也多,早在看见秦湛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赵裴谦打的是什么心思。可如今……看皇帝的举动,却像是真正动了情似的? “奴才觉着,那碧玉宫,胧月宫和璇銮殿都是极好的,离您的寝宫近,地方又大,冬暖夏凉的,再适合不过了。” “嗯……”赵裴谦细细思索着,“碧玉宫的位置倒不错,赶明儿——不,现在就吩咐下去,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换新。阿湛喜玉,多摆些玉雕,对了,朕寝宫里那龙翔玉雕就不错,就搬到碧玉宫去吧。” “是。” 林多不由咋舌,那龙翔玉雕可是皇帝摆了十多年的真爱之物,竟就这样送人了? 看来,那秦公子的地位当真不可小觑。 “阿湛喜欢兰花,派工匠多栽种些。”赵裴谦吩咐道,随即又觉得不妥,改口道,“算了算了,让人把碧玉宫的图纸送上来,朕亲自规划,让下人照着布置就是了。” 林多应道,“哎,奴才这就派人去工部讨要碧玉宫的平面图纸,马上给您送来。” 下午的时候,赵裴谦怕秦湛发现,便偷偷摸摸地回御书房琢磨布置碧玉宫的事儿了。 桂澜殿里,秦湛有些困倦地抱着加莫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牛肉干,他刚送走那个莫名其妙的月国质子,还没休息一会儿,就有宫女来报说安贵嫔来了。 “安贵嫔?” 秦湛状似茫然地望向轻雁,心中却是欢欣雀跃,铺垫了那么久终于有缺心眼的小妾上门找茬来了,也不枉费他一番苦心。 轻雁暗道一声糟糕,安贵嫔是个张扬跋扈又极为难缠的女子,仗着兄长是大将军便在后宫里横着走,婉妃性格温柔和善不愿多计较,另一位嫔妾和安贵嫔地位相当,但家世不如她殷实,因而也只能忍让,更是助长了安贵嫔嚣张任性的性格。 思及此,轻雁忙派人去请皇上过来,一边急声吩咐道,“和安贵嫔说公子正在小憩,不便打扰,还请娘娘先回。” 然而,底下的宫女刚一应下,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银铃儿似的笑声,随后,一位妆容艳丽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踏进殿来。 “娘娘贵安。”轻雁福了福身,秦湛没有起身,在他看来,安贵嫔是典型的宫斗剧里胸大无脑只能给别人当枪使的女人,往往也是死的最惨的那个。 “免礼吧。”安贵嫔笑盈盈地道,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秦湛,她身后的宫女便怒道,“大胆!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下人,见了娘娘还不行礼?!” 轻雁恭谨地回道,“回禀娘娘,秦公子是皇上特许了可以免礼的,哪怕是见了太后也是这样。” “哦……”安贵嫔漫不经心地抬手抚了抚鬓发,娇笑道,“秦公子么……果真是长了张不错的脸,也难怪圣上夜夜留宿于此。” 秦湛站起身,冷着脸不说话,看着安贵嫔妒妇一样的在殿里转悠着找茬发作。 “哟,这可是前些日子边疆部族上贡的青玉玛瑙石?”安贵嫔伸手抚摸着那座色泽莹亮的玉雕。 轻雁陪笑道,“是,因公子不喜金银的华贵,看遍了各种摆件的图纸,只喜欢这一个,皇上便差人送了过来。” “哎呀!”安贵嫔手一抖,那青玉玛瑙石应声落地,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秦湛眼皮子一跳,青竹隐忍地咬着牙,强忍住不做声。 “真是不好意思呢,秦公子。”安贵嫔拿着绢子掩嘴轻笑,没有半分抱歉的样子,“秦公子初入宫便能获此殊荣,着实是惊到妹妹了,不小心弄碎了这玉石,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碍事。”他淡淡道,“赵裴谦还会拿新的过来。” 秦湛直呼皇帝名讳的举动显然也是得到了特许的,否则桂澜殿的下人不会这样平静。安贵嫔咬碎了一口银牙,强自露出一个媚笑,缓步走到秦湛身边,“听闻秦公子出身于烟花之地,这样好的面容,定然也有很多恩客喜欢吧?”她笑出了声,眼神恶毒地瞪着秦湛,声音却越发娇媚,“想来秦公子也是个有手段的人,才能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不如,秦公子也教妹妹几招,将来也好一同侍奉皇上。”说完,安贵嫔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呦,瞧本宫这脑子,男子承欢的方式可是与女子不同的,秦公子想必是用了药才——” “安情!”赵裴谦暴怒的吼声阻止了安贵嫔接下去那些更加不堪入耳的话,天子震怒,惊得殿里的下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只有秦湛鹤立鸡群似的站在人堆里。 “陛下——” 啪的一声脆响,安贵嫔连请安都没说完就被赵裴谦甩了一巴掌。 其实皇帝是鲜少动手打嫔妃的,毕竟有*份和体面,就算嫔妃犯了事儿也是让下人动的手,如今赵裴谦想也不想的就动手打人,想必已是气极。 只是,他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更遑论当事人呢? “阿湛!”赵裴谦拉住要从他身边走过的秦湛,却被一把甩开了手,那人双唇紧抿,眼中满满都是愤怒和压抑的痛苦。 “别跟着我。” 就这么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赵裴谦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深吸一口气,赵裴谦冷声道,“即日起,安贵嫔降为安贵人,罚俸禄一年,移居屏秀殿,抄写佛经闭门思过,无朕允许,不得踏出屏秀殿半步!” “皇上——皇上开恩——” 安贵嫔哭的梨花带雨,从从三品一下子降为庶七品,这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让下人把哭闹的安嫔拉下去,赵裴谦急匆匆地走出大殿就要去找秦湛,却又想起他刚才的吩咐,生怕找过去了秦湛会更生气,只得苦笑一声,回桂澜殿等候。 这一等,就是从寅时(3时-5时)等到了巳时(7时-9时),赵裴谦沉默地坐在饭桌前,面前的一桌子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秦湛却始终没回来。 林多站在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出,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是劝道,“陛下,要不奴才让御膳房重新做一桌,您先吃吧。时候已经不早,您都大半天没用膳了。” “不用了,”赵裴谦疲惫地摆了摆手,“再等等。” 这一等便又是一炷香时间过去,秦湛才姗姗来迟。 赵裴谦一看见他进来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合适,只得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瞅着秦湛。 “还没吃?”秦湛扫了一眼桌子。 “秦公子,皇上在等您一起用膳呢。”林多陪笑道。 “那就再叫御膳房上一些新的吧,”秦湛说,“不用太多,我已经用过了。” 林多心头一跳,秦湛刚来宫里不久,熟的人没几个,他去哪儿用的晚膳? 没敢多想,林多忙指挥着奴才把凉了的菜都端下去,自个儿也躬身退下去吩咐御膳房备餐了。 人都散了之后,赵裴谦闷声问,“阿湛,你和谁用完膳的?” “碰见了原希桐,和他喝了点酒。散步的时候碰到婉贵妃,就一起用膳了。”秦湛淡淡道。 婉妃…… 赵裴谦心里叫苦连天,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秦湛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听说你把安贵嫔降成了贵人?” “嗯。”赵裴谦点了点头,有些底气不足地拉着他的手,“对不起……阿湛,我已经罚她了,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发生了。你……你别走,别一声不吭的,又一个人不见……”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行了,我没说要走,只是下午有点生气而已,况且,这事也不能怪你。”秦湛挣脱他的手,安抚地朝皇帝笑了笑。赵裴谦呆呆地看着他,一个没忍住,手脚并用地把人缠住就亲了上去。 秦湛皱着眉挡开他的脸,“婉妃是个好人,你别去找她麻烦。” 赵裴谦心里一酸,“她是好人,我就不是了?” “我又没这么说过。”秦湛一脸‘你在无理取闹’的表情看着他。 赵裴谦到底还是放不下心,虽然秦湛表现得不在意,但这种事一旦心里有了疙瘩就更糟。 思想向后许久,赵裴谦借着出恭的借口,到殿外避开秦湛,让林多送一壶暖情酒过来。 暖情酒说白了也就是助兴的春.药,两人喝着喝着就滚到了床上,肌肤相贴,情丝缠绕,炽热的喘息声让殿内的空气迅速升温。 在秦湛的手探向身后时,赵裴谦仍是下意识地僵直了身体。 秦湛停住动作,“不舒服?”他沙哑着声音问。 这声音磁性温柔,又带着些蛊惑般的意味,听得赵裴谦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半边。 “赵裴谦,下午的事我真的没有怪你。”秦湛说,“如果你是为了补偿,那大可不必这样。” “不是!”赵裴谦急忙澄清,感觉到秦湛要收回手,心急之下干脆拉着他的手腕往里一带。 “唔……” 好像……进去了…… 赵裴谦抱住秦湛的肩膀,隐忍地咬着嘴唇,“阿湛……我是自愿的。” “我爱你……上下我都无所谓,只要……嗯,你喜欢……” 红鸾帐下,一夜春.宵。 第八十二章 隔天,皇帝破天荒的没有去早朝。 婉贵妃听得下人议论,正奇怪着,莺儿便在旁边八卦开了,“听说昨日安贵嫔对秦公子不敬,惹怒了皇上,罚得很重呢。” 婉贵妃却无意理会这些,只蹙着眉问,“莺儿,陛下可是一直待在桂澜殿?” “是,用了午膳后还是留在那里。” 闻言,婉贵妃低低地叹了口气。 “娘娘,您怎么了?” “昨日……秦公子来宫里用膳,本宫与他聊的投机,便留他多留了一会儿。想来是触怒了皇上,这才……荒唐了一夜,连早朝也不去了。” 莺儿张了张嘴,心下有些不忍,却又奇怪道,“可——秦公子是秦浅姑娘的弟弟,若他不愿,也,也可以——” “傻丫头。”婉贵妃笑着摇摇头,“秦浅姑娘那是老黄历了,现在当权的是陛下,他想留的人,哪能留不住呢?”说罢,婉贵妃又是一声长叹,目光怅然地望着池里的荷花,心中一阵苦闷。 秦湛表示,脑补是个神奇的东西。 每个人——除了青竹,都觉得是他被宠幸了一夜,毕竟昨夜秦湛虽身处上方,但赵裴谦依然是热情不减,该有的牙印吻痕一样不少。 用过午膳,赵裴谦按着酸疼的腰倒回床上,秦湛正要脱衣服和他一同歇息一会儿,原希桐却来了。 “阿湛!”赵裴谦不依不饶地拉住他的手,“不许去。” “别闹。”秦湛敷衍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一会儿就回来。” 系统:【哔——恭喜玩家获得‘偏心眼的傲娇琴师’勋章x1。】 秦湛:“……” 走到正殿,原希桐正静静地站着,见他过来,便露出一个笑。可等到秦湛走近,笑容却也渐渐僵住了。 “原公子可有要紧事?”秦湛问道。 原希桐抿了抿唇,低声答道,“并没有……我只是来看看你……” 他从未看过秦湛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原来,这感觉竟是这样的痛彻心扉,恐怕所谓的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了。 那么,当初秦湛看着他带回男男女女在家鬼混时,是不是心痛更甚? 秦湛皱眉,原希桐又露出了那样的目光——他描述不出来,只是莫名地觉得心中不快。 “那你也看到了,若无要事,我想先歇息了。” “等、等等!”原希桐下意识地抓住秦湛的手,毫无疑问地再次被甩开,他张了张口,有些艰涩地问道,“秦公子可是与在下有过节?为何这样的……不耐烦?” “过节有没有,我是不清楚。”秦湛面无表情地说,挑眉嘲讽地看向他,“原希桐,我秦湛自认为不是个坏脾气的人,你却有让我看第一眼就觉得厌恶的本事,也实在是不容易。” 从之前从加莫嘴里套的话可以推断出原希桐并非一个单纯的npc,但这也只是猜想,其实这个事实早初见原希桐时就有了提示,只是他没注意到。直到事后回想,秦湛才蓦然发现——原希桐的头顶并没有提示的标签。 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在初次见面时都会有标签提示身份,哪怕是宫女甲乙丙丁也有标签。然而原希桐却没有,这就说明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既然这样,那秦湛又何必费力伪装,他漠然地看了眼原希桐,不再说话。 看第一眼……就觉得厌恶? 原希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宽大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却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竟是,恨到了这样的程度? 秦湛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吱一声,只一脸世界末日到了的表情,遂不耐烦地扬声道,“轻雁,送客!” 回到寝殿,赵裴谦见他回来,终是松了口气,状似无意地问道,“阿湛,你们之前认识,我看那原希桐好像……对你特别热络。” “不认识。”秦湛摇头,“普通朋友而已。” “唔……”赵裴谦仍是有些隐忧,定了定心神,他笑道,“阿湛,要不我们一会儿出宫去看望姐姐?” 虽然前几天才去过,但秦湛依然十分乐意,可一看现在赵裴谦连走路姿势都不对劲的样子…… “算了,改日再去吧,你先好好歇着。” 系统:【哔——恭喜玩家获得‘善解人意温柔琴师’勋章x1。】 没有了傲娇俩字让秦湛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摘下玉冠,脱去外衣后躺到床上。 “一起睡会儿。” 轻薄的白色亵衣根本挡不住内里蔷薇色的吻痕,赵裴谦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闭眼安睡的秦湛,心中的满足和欢欣满得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阿湛这样的好,比起皇叔来根本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裴谦凑上前轻轻蹭了下秦湛的唇,然后又乖乖躺回去,不再打扰他休息。 闭上眼,赵裴谦暗自想着等秦湛搬到了碧玉宫里后,他一定要把赵钰从边关叫回来,让爱人给皇叔过过目,看他找到了一个多好的人。 ************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赵裴谦简直是将秦湛宠上了天,夜夜留宿桂澜殿,每天都有无数珍稀玩意儿往那边送,但大臣们却又没一个敢直言进谏的——该谏的早在秦浅和先皇的时候就谏过了,看看先皇的结局,不也啥用没有么,反而还死了好几个谏臣。 但大臣不敢说,不代表皇宫里地位最尊贵的那个女人也不敢。 于是,今天一大早秦湛就被太后传唤了,而且还是挑在赵裴谦上朝的时候。轻雁本想派人去通知赵裴谦,但秦湛阻止了她,“他正上朝,派人去了也没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太后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面色红润,即便身材不再苗条,却也自有一股独特的高贵和矜持。秦湛冷冷地打量着她,如果秦浅的孩子没有被老妖婆设计打掉,这位置本应该由她来坐的。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太后挥了挥手,侍女们躬身退下,秦湛也示意青竹退了出去。 待大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太后才露出一个笑容,“秦公子,看看这幅画。”她抬手指向一个角落。 秦湛望过去,那是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面容温雅俊美,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更衬得他风流倜傥,气度不凡。 这是一个能让所有女子为之倾心的人,而且,他和秦湛的长相足有六七分相似。 “这是钰亲王。”太后抚了抚鬓发,笑容优雅,“钰亲王是带着谦儿长大的,也是他最喜欢最亲近的人——没有之一。” “所以?”秦湛抿唇,似乎是极力压制着什么一样。 “他陪着谦儿直到登基,在那之后,钰亲王亲自带兵守边疆,谦儿很难过,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他留下来,但最后没有成功。” “之后的事,你便也知道了。” 之后的事?秦湛心中不屑,他是知道剧情的,赵裴谦找上门来是在赵钰走后的一年半了,太后说得好像赵钰一走赵裴谦马上就找上了他似的。 系统:【哔——支线任务6:从婉贵妃处探得关于赵钰与赵裴谦的具体消息,任务成功后奖励积分500分。】 秦湛把反击的话又都咽了回去,做出一副失魂落魄却又苦苦支撑的模样,太后满意地笑了笑,即使扳不倒秦浅,她也很乐意让秦浅的弟弟难过。 在沉默的时间里秦湛都在犹豫,他用些手段不愁婉贵妃不和他说实话,可一旦说了,就意味着剧情进入到虐受阶段。赵裴谦拿太后没办法,可要弄死婉贵妃不就是踩死一只蚂蚁的功夫么? 但是任务…… “抱歉,在下先行告辞。”秦湛冷着脸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太后又补了一句,“秦公子,你是个聪明人,帝王皆寡情,你应该知道谦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湛脚步不停地推开门走出永寿宫,往婉贵妃的承乾宫走去。 承乾宫的后院里,婉贵妃坐在池子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鱼食,心思却早已经神游天外。 侍女莺儿放轻了脚步走近,轻声道,“娘娘,秦公子来了。” 婉贵妃一愣,忙道,“快请他进来。”她扶着莺儿的手从栏杆上下来,有些慌张地整理着衣裙,连声问道,“莺儿,本宫这样可还得体?”那样子竟是比皇帝亲临还要紧张。 莺儿笑着道,“很美了娘娘。” 秦湛由下人领着来到后院,婉贵妃已经坐在石凳上等候了,他拱了拱手,“贵妃娘娘。”青竹由一旁的莺儿领着站到了远处。 “秦公子。”婉贵妃温柔地笑了笑,“请坐。” 秦湛在她对面坐下,男子本就不该进后宫,虽得赵裴谦允许,但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免得婉贵妃坏了名声。 “贵妃娘娘。”秦湛拿起茶杯,视线固定在杯盖的祥云金纹上,“刚才太后召见我去永寿宫,她……给我看了一副画,是赵钰的画像。”说到这儿,他抬起头直视着婉贵妃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娘娘,你能告诉我,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婉贵妃一下子慌了心神,她知道秦湛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对面的人一脸苍白,黑色的双眸深不见底,她却莫名地看出几分苍凉。 就如同赵裴谦登基那日,她搬进这华丽宫室时的眼神一般。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却没有一样是她想要的。 见婉贵妃许久不回答,秦湛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睫,强笑道,“是我强人所难了,这样的宫廷秘辛本就不适合说,抱歉。” “秦公子,这不要紧的,你想知道什么不妨说说看,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婉贵妃不忍看到这样的神情在他身上出现,他可以是随性的,骄傲的,从容的,却不该是这样的脆弱和无助,令人心疼。 她已经被禁锢在了这深宫里头不见天日,如何能再害了别人? 婉贵妃的叙述比系统的剧本要详细丰富很多,但实际上秦湛也并没多少兴趣去关心赵裴谦的感情史,所以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或是面无表情,纯粹在走神而已。 叙述结束,秦湛告辞后便回到桂澜殿等赵裴谦下朝,让所有下人包括青竹都退到殿外,一边嘱咐加莫留意婉贵妃的血条。那是皇宫里为数不多的好人,他不能让她出事。 秦湛等得有些久,因为赵裴谦下朝后又去了御书房和大臣商讨国事,因此回桂澜殿时已是接近中午了,他抱着加莫坐在榻上,袖子里藏着一把匕首。 “阿湛。”赵裴谦快步走进大殿,连茶都顾不上喝一口就连忙问道,“去永寿宫了怎么不让人来通知我?怎么样,母后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秦湛说,他笑了笑,低声说,“太后只是给我看了一副画像。” 赵裴谦心下一沉。 秦湛抬起头,笑容的弧度又加大了几分,“赵裴谦,我和赵钰就那么像么?” “阿湛,你听我解释——”赵裴努力保持着镇定,秦湛站起身,他试探着上前向拉他,被秦湛侧身避开了。 加莫从他怀里跳到地上,喵喵叫着缩到角落里。 “赵裴谦,回答我的问题。”秦湛平静地道,“我和赵钰就那么像?像到你可以把我们两个弄混?像到你让我住他住过的地方,睡他睡过的床,用他用过的东西?!” “阿湛,我、我没——”赵裴谦想要解释,但这只是徒劳,他绝望地看着秦湛的眼里染上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回答我的问题!”秦湛拔高了音量,赵裴谦张了张口,不得不让步,涩然道,“是……你们俩,是有几分相似。”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接近我?” 赵裴谦沉默了很久,他知道一旦说出实话,两人的关系就将往另一个更差的方向发展。他走近了几步,试图让秦湛冷静一些——尽管他现在表现得很平静。 “是,但是你相信我我已经不喜欢皇叔了。”赵裴谦以极快的语速解释,生怕秦湛只听见了最前面的一个字,“阿湛,我爱的是你,你相——” “相信?”秦湛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嘲弄,“从头到尾,就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你愚弄。赵裴谦,阿姐说得果然没错,我当初就不应该跟你进宫。皇帝……哈,皇帝?!” 秦湛笑得越来越大声,眼角几乎快要沁出泪来,看得赵裴谦心如刀割,“阿湛,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同样颤得厉害,“阿湛……求你了,听我解释……” “你不就是喜欢这张脸吗?”秦湛睁大了双眼,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脸上却布满了泪水,他又重复了一遍,“赵裴谦,你不就是喜欢这张脸吗?!” 赵裴谦察觉出了不对劲,但还未等他上前,秦湛就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把匕首,半点没有犹豫地就在脸上划了一刀。 从眉角到下巴,一瞬间,鲜血布满了整个侧脸。 “阿湛!”赵裴谦目眦欲裂,几乎是整个人扑过去抢过了匕首,毫不在意自己抓住的是刀刃,抢到手后边用力扔到了一边。 秦湛挡开他的手,尽管声音在发颤,但他仍是坚定的、一字一句地说道,“赵裴谦,你让我恶心。”有鲜血混杂着泪水淌进嘴里,咸的。 “林多,传太医!” 赵裴谦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势和力道抱紧了他,殷红的血沾染上华贵的龙袍,他两手捧着秦湛的脸,粗暴地扯开外袍撕下里衣的一部分帮他按住伤口,不断地问他疼不疼,声音里的痛苦压抑丝毫不亚于秦湛此时该有的情绪。 林多带着太医匆匆赶来,没有人敢多问,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噪音。秦湛在处理伤口时始终保持着沉默,尽管那疼痛让他实在想呲牙咧嘴的叫出声来。 完事以后,一群人再次如潮水般退出,赵裴谦连衣服都还没换,他一直握着秦湛的手,从未放开过。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滚。” 从头到尾,秦湛只说了这一个字。 赵裴谦当然不愿意滚,可是他在秦湛就不愿休息,对方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面色让他不得不妥协。 最后,他滚了。 晚上秦湛睡得不错,伤口也不怎么疼,太医给他用的药都是最好的,并且一再保证不会留疤。但赵裴谦当场就气得摔了杯子,让太医在不影响健康的情况下尽量多的使用延胡索(一种止痛中药),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过这依然没有什么卵用,赵裴谦隔天反而挨了秦浅一巴掌。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得赵裴谦的头都偏到一边。 “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秦浅歇斯底里地怒吼道,通红的双眸中满是愤怒和恨意,“赵裴谦你他妈就和你那活该下地狱的娘一样,没一个是好东西,狗.娘养的杂.种!!” 秦湛:“……” 事实证明,惹谁都别惹女人,尤其是剽悍的女人。 赵裴谦没有回手,无论秦浅说得多难听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秦浅怒气冲冲地要带秦湛离宫,赵裴谦才向回过了神一样,一把拽住了秦浅的手腕,“不行。”他动了动嘴唇,目光森冷。 秦浅的脸上露出隐忍的痛意,秦湛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道,“赵裴谦,放手!” 赵裴谦一愣,有些呆滞地转过头看向秦湛——这是自昨晚以来对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他松开了手走向秦湛,试探着伸手想要抱他。 秦湛后退一步,神情冷漠地移开眼。 最后,秦浅仍是没有成功地带走秦湛。 毕竟是封建社会,先皇给秦浅的令牌足够让她自由出入皇宫,并且在必须的时候免去一死,但这并不代表整个皇宫的人都得服从秦浅的任何命令。赵裴谦是皇帝,更不必将她放在眼里。 秦浅最后还是走了,本来她是想留下来陪着秦湛的,但秦湛不希望她待在皇宫里——对于秦浅来说,这里全都是些不好的回忆。 秦浅走后,赵裴谦即使再想留下来却也不得不去御书房处理积压了一天的奏折,再抽空加速完成碧玉宫的布局设计,他必须让秦湛尽早搬入新的宫殿——越早越好。 皇帝一直忙到了酉时一刻才得以回到桂澜殿,一进大殿,最先看到的就是断成了两截的鸢尾琴,而且琴弦断得很不整齐,像是被人一根一根扯断一样。 赵裴谦心里一紧,“轻雁!” 轻雁听得呼声,忙从内殿里小跑到赵裴谦面前,双膝一弯便跪了下去,求饶道,“皇上恕罪,奴婢无能,奴婢——” “阿湛在哪里?”赵裴谦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在、秦公子在内殿,青竹姐姐正在帮他上药……” “一群废物!朕不是说了好生伺候公子么?!”赵裴谦气得直发抖,“自己掌嘴二十!” “不关轻雁的事。” 早知道会这样,秦湛包扎完手后就走了出来,轻雁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咬着嘴唇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赵裴谦看见秦湛手上裹着白纱布,虽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没有说破,露出一个和往常无异的温和笑容,“阿湛,伤口还疼不疼?吃过了没有?” 秦湛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皇上,我的脸已经毁了,你又何必继续演戏,不累么?” 赵裴谦瞬间握紧了双拳,他深吸了口气,对轻雁怒喝道,“滚下去!” 秦湛不喜欢有太多下人待在殿里,所以通常都只有青竹和轻雁近身,现在连他们都不在了,桂澜殿更显空旷。 赵裴谦走到鸢尾琴前蹲下,轻轻抚摸着两截断掉的琴身,他对秦湛笑了笑,“阿湛,这琴让奴才拿去修一修,换一下弦,明天就能用了。” 秦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皇帝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怀里抱着断琴,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修好了做什么。”秦湛说,“我不会再弹琴了。” “阿湛,”赵裴谦把琴抱紧了些,像是这样就能保护好两人的关系一样,“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为了皇叔,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你,否则我……我也不会愿意让你……” 秦湛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他挑了挑眉,恶意满满地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天天就想着让赵钰那样对你,是不是?毕竟……他可是你最爱的皇叔。” 这话着实过分了些,赵裴谦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他难以置信看着秦湛,眼神里带着难过和痛楚,“你……你就是,这么认为的……?我……” “难道不是吗?”秦湛讥笑着反问,“赵裴谦,你难道不就是把我当成赵钰才愿意接近我甚至是接我进宫的么?” 赵裴谦像是被气着了,唰的一下子站起身,却因为蹲了太久再加上没吃晚饭,眼前一阵发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再次跌倒在地。 迷糊之中,他看见秦湛下意识地向前了一两步像是想要扶他,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赵裴谦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秦湛刚才是站在柱子旁边,这会儿却到了柱子前面,那么……刚才那一幕并非是他的错觉。 他心里一喜,但秦湛的下一句话却令赵裴谦如坠冰窟。 “赵裴谦,我要出宫。” 第八十三章 “赵裴谦,我想出宫。”秦湛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赵裴谦大可不必这样紧张,大不了派人跟着就是了,但是现在误会还没解开,两人关系正僵着,他实在不想让秦湛离他太远,以免再生变数。 犹豫了一下,赵裴谦放软了声音,甚至带有几分哀求的意味,“过几天再回去吧,阿湛,等过几天,我送你回去。” 秦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回内殿由青竹服侍着睡下了。 半夜睡得半梦半醒时候,秦湛突然感觉殿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困得很,不想睁眼,便推了推身边的加莫。 白猫喵呜惨叫了一声被推下床,碰巧和在地上打地铺的人打了个照面,加莫吓得炸了一身的毛,忙不迭地手脚并用顺着床柱爬回床上。 秦湛迷迷糊糊地伸出手臂把白猫捞进怀里,【是谁?】 【赵裴谦。】加莫抖着见见的耳朵又往秦湛胸膛靠了靠,【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双眼睛都是血丝,刚才吓了我一跳。】 【别管他了。】秦湛嘟囔,【睡吧。】 加莫呜呜了一声,枕着秦湛的肩膀闭上眼,很快便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赵裴谦已经不见了,地上也看不出人睡过的痕迹。秦湛刚洗漱完,接着太医就来帮他把脸上的纱布给拆了。伤口已经结痂,可以不用包纱布,只要按时涂用去疤痕的药,不出一个月,脸上的伤疤就会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秦湛让轻雁送太医出去,将那瓶生肌冰骨膏抛给青竹,“扔到后面的池子里。” 青竹迟疑着没有动,能给秦湛用的东西必然是极为金贵,就这样扔了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些。再说,不涂这药膏,秦湛脸上的伤又该怎么办? “青竹,”秦湛皱眉,“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当然不是。”青竹连忙摇头否认,“你先坐着,我这就拿去扔了。”他揣着药膏来到荷花池边,想了又想,还是把药膏收了起来,随便找了块石头扔进池里,砸出噗通一声响。 完成任务,青竹匆匆跑回殿里,就看到成堆的太监宫女在往外搬着东西,所有人都在忙着,就秦湛一人跟大爷似的靠着软榻,姿态懒散。不由得一愣,“公子,这……?” “换个地方住。”秦湛淡淡道。 碧玉宫的空间不及桂澜殿大,但是无论是格局还是修缮,每一处细节都比桂澜殿来得精致和华贵,秦湛还没把碧玉宫的椅子捂热,就又是一串的宫女鱼贯而入,带来成堆的赏赐。 各种珍稀玉石,名贵字画,还有一些异域的有趣的小玩意儿。秦湛索然无味地靠着软榻,虽然每样东西都价值连城,但他却没这样高尚的品味去欣赏。 直到瞄到了一幅王羲之的字画,秦湛才微微坐直了身子,叫住展示完后要把画卷起来的宫女。 “这是王羲之的真迹?” 宫女躬身答道,“是,这些字画都是名家真迹。” “有吴道子的画作么?” “有一幅《金桥图》。” 秦湛听了也是一知半解,摆了摆手道,“把王羲之和吴道子的名作都用盒子装起来,给婉贵妃送过去。”他在人物图鉴上看到过,婉贵妃出身书香世家,对这些颇有研究。与其留在他这牛嚼牡丹,倒不如送给一个懂得欣赏的人观赏。 “还有,那株玉珊瑚和紫檀彩漆掐丝珐琅铜锭也一并拿过去。” 宫女微微有些惊愕,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皇帝的赏赐转手送人的,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眼站在秦湛身后的轻雁,得到肯定后才应了声是,拿着东西出去了。 见秦湛又要喝茶,轻雁道,“秦公子,该用午膳了,先别喝太多茶。” 秦湛被一堆华丽丽闪亮亮的东西晃得头都疼了,想吃了早些睡,便放下茶盏。 用完午膳,青竹回寝殿服侍秦湛睡下,轻雁则回外殿指挥着宫女把碧玉宫收拾好。秦湛搬得匆忙,碧玉宫只是能住人而已,很多摆件都还乱糟糟的。 轻雁前脚刚把正殿收拾好,后脚皇帝就过来了,她忙放下手上的事迎了上去,在离赵裴谦五步远的地方跪拜行礼,“奴婢轻雁见过陛下。” “起来吧。”赵裴谦望了望四周,放低了声音,“阿湛在休息了?” “是,秦公子已经午睡了,青竹姐姐陪在里面。” 赵裴谦眉头一皱,“她一直都陪着?” 轻雁答道,“秦公子不喜欢下人近身,身边就只有青竹姐姐一人在伺候,其余的四个婢女和小厮都在外面守着。” 赵裴谦按了按太阳穴,这时候再揪着青竹不放显然也不是个事儿,毕竟秦湛连理他都不愿意,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糟? “早上送来的东西阿湛都看过了么?他喜欢吗?” 轻雁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委婉一些的措辞,“秦公子都挺喜欢的,亲自挑选了一些玉石让奴婢摆在殿里,然后又挑了些东西送给婉贵妃,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和吴道子的《金桥图》,还有——” “行了。”赵裴谦有些不耐地打断她的话,心中苦涩更甚,秦湛竟连婉贵妃喜欢什么都留心了,“阿湛他……笑了没有?” 轻雁在心里叫苦连天,刚才她还能糊弄,可现在赵裴谦问得这样直接,她除了回答有和没有还能怎么说? “回陛下,没、没有……”轻雁不敢去看赵裴谦的神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求饶,“奴婢、奴婢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赵裴谦疲惫地闭了闭眼,“算了……” 轻雁没敢起来,就这么跪在地上。她倒是想出些主意以保全小命,但秦湛的喜好无非就是抚琴而已,现在是特殊时期,他连最喜欢的鸢尾琴都毁了,哪能指望他再弹琴呢? 赵裴谦虽没荒唐到像周幽王那样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但这几天能宠的能送的可是一样没少,存放各种珍宝的府库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不能令美人展颜,让所有以为秦湛伤了脸后就会破相的宫人都吃了一惊。 想起今早太医应该来拆纱布了,赵裴谦转而问道,“轻雁,阿湛的伤好些没有?” 轻雁觉得她这辈子还是跪着别起来算了。 “陛下,一向都是青竹姐姐帮公子上药,但是奴婢看公子脸上的伤没有半点好转,想来是没有按时涂药的。”她没敢说秦湛让青竹把药膏扔了的事。 赵裴谦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是道,“朕看这些天阿湛胃口不是很好,他想吃什么就让御膳房去做,多备些糕点和小吃。还有,现在已是快入夏了,天气渐渐热起来,朕记得府库里还有几匹刚上贡的极为透气和轻薄的蜀锦和轻容纱,让内务府制衣厂多做几套衣裳送来。冰窖里的冰块也要按时送,阿湛怕热,要多用些冰块和冰水来降温……” 轻雁听赵裴谦跟个老妈子似的吧啦吧啦了半天,心想着这样的福分无论落到哪个人身上,那做梦都是能笑醒的。可是等到下午秦湛睡醒后看到赵裴谦时,面上依然没有半分笑容。 轻雁暗叹一声,不敢多待,带着青竹和其余下人退到殿外。 “阿湛,睡醒了?”赵裴谦把奏折推到一边,起身和秦湛坐到一块儿,温声道,“对碧玉宫还满意么?” 秦湛揉着加莫的脸帮它提神,一边淡淡道,“挺好的。” 这样客套敷衍的回答让赵裴谦沉默了一下,看着对方冷淡疏离的神情,他抬手抚上了秦湛的侧脸,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那道划过面颊的伤疤上划过。 “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涂药?” “没有那个必要。”秦湛说,低垂着头轻挠着白猫的下巴,“我听说赵钰快回来了,留着疤也好,省得你再弄混。” 这是加莫提供的资料,赵钰领兵打退了北边的蛮子,按照惯例,赵裴谦要宣领将进京封赏,赵钰再过两天就会到宫里了。 秦湛是有意要给赵裴谦添堵,但很快他就得到了报应——赵裴谦像只大型犬一样地猛地将他压倒在榻上,夹在两人中间的加莫凄厉地惨叫了一声。 “加莫——唔……” 见赵裴谦压着秦湛跟野兽似的亲吻啃咬,主人已是自顾不暇,加莫不得不自力更生,艰难地从夹缝里跳到地上。 秦湛的嘴唇被咬的红肿不堪,他真是佩服赵裴谦看着那道蜈蚣似的蜿蜒的伤疤还能亲得下去——就他个人而言,秦湛并不喜欢脸上有面积过大的伤疤的男人。 “阿湛……”赵裴谦撑着软榻微微起身,他侧着头,炽热的呼吸扑打在秦湛脸侧,“你们两个一点都不一样……完全不同……阿湛,我爱你,哪怕在皇叔面前我也敢这样说。只要你肯信我,只要——” “你先起来。”秦湛皱着眉打断了赵裴谦的话,推了推他的肩膀,“现在还是白天,你想干什么?” 赵裴谦笑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阿湛,我不想干什么,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对我干什么。”他解开秦湛的腰带,轻轻亲吻吸吮着他的颈侧。 “赵裴谦,如果我答应了你的条件,那么你也应该答应我的。” 意料之外地没有得到推拒,然而下一秒,这句冷漠得伤人的话却让赵裴谦如遭雷击,他懵懵地抬起头,正对上秦湛的眼睛,对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赵裴谦,我要回家。” 两人都已是衣衫半解,赵裴谦却觉得身上的热度正在一点点的消退,直至寒冷彻底进入骨髓,蔓延到身体的最深处。 “阿湛,这就是你的家。”赵裴谦语带颤抖,之前所有的他强行装出来的镇定和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不安和忐忑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这就是你的家……阿湛,你要去哪儿?” 秦湛皱眉,粗暴地扯开赵裴谦的龙袍,翻了个身把人压在身下,动作强硬地分开他的双腿挤了进去。赵裴谦几乎不知道该迎合还是拒绝,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能和秦湛亲近,却也是他所盼望着的。 哪怕是以这样不堪的方式。 但很快就有人替赵裴谦做了决定,就在秦湛要进入正题的时候,轻雁在外面扣了扣门,“陛下,秦公子,婉贵妃来了,对您的赠礼表示感谢,并且带了回礼。”因为知道皇帝也在里面,所以轻雁特意解释得清楚了些。 秦湛一愣,没再继续下去,坐起身理了理衣服,一边道,“让她先去正殿,我一会儿就过去。” 古代的衣服复杂得很,秦湛折腾了半天都没弄好,正要叫青竹进来,赵裴谦就站起了身,走到他旁边帮他整理衣领,有模有样地压平了褶皱,然后半蹲下来帮他系上腰带,再把弄歪了的玉佩摆正,又绑紧了一些。 赵裴谦这模样颇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架势,末了,他直起身子,低声道,“去吧。” 秦湛走到门口,听得身后传来一句话,“阿湛,明天早上下朝后我送你回去。” 秦湛动作不停地推开门走了出去,恍若未闻。 --------------------------------------- 隔天,秦湛终于如愿回到了红.袖阁,赵裴谦没有多留——因为秦浅,他甚至连门都进不去。 秦浅和谢逊都要忙生意,没时间一直待着,于是便让谢执云陪着秦湛。 秦湛不弹琴了,谢执云就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古琴前,动作生涩地勾动琴弦,一个音一个音的往外蹦,形成一曲断断续续的音乐。 这幅初学者的滑稽模样逗笑了秦湛,“谢执云,不会弹就别弹,别折磨我的耳朵。” 久违的笑容和声音让谢执云略微松了口气,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你来弹一曲,这么久不见,我可是想念极了。” 谢执云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也知道秦湛毁了鸢尾琴不愿再碰的原因,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担心。谢执云宁愿秦湛将愤怒和伤心表现出来,也不愿他深埋心底,面上却依然风轻云淡。 “不了。”秦湛笑着摇摇头,轻轻抚摸着加莫的脊背,“不想弹。” 谢执云坐到秦湛身边和他一块儿逗猫,状似不在意地问道,“阿湛,这次回来会留多久,什么时候走?”他固然不希望秦湛再回到那个地方,但赵裴谦的身份让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不知道。”秦湛说,“应该就过几天吧,他没什么耐心,我不会待太久。”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谢执云皱了皱眉,见他一脸的无所谓,心中莫名的就有些着恼,脱口而出道,“你干脆别回去了,就在这住着,多自在。” 秦湛斜睨了他一眼,一双眼睛明亮清透,带着几分笑意。 “你说的可算得了数?”他笑问。 谢执云沮丧地垂下头。 “怎么了?”见谢执云低落得不正常,秦湛不由问道,“我还没说什么,你的反应倒是比我还大。”没等谢执云回答,他又说,“皇宫里挺好的,赵裴谦也对我挺好。” 谢执云瞪大了眼,“你怎么能信他?他——”谢执云没办法再说下去,那些让秦湛难堪的话,让他付出真心却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愚弄的话,谢执云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他突然倾身抱住了秦湛。 “执云?” “他是个混蛋。”谢执云说,“你要是扔下嫂子和我回到那个地方去,那你也是个混蛋。” 秦湛笑笑,揽住他的后背,“是,赵裴谦是混蛋,可他也是皇帝。” 他们是逃不走的,阁里那么多姑娘,秦浅经营这么久,早就把他们当成了伙伴,怎么舍得扔下?再说了,就算他们决定走秦湛也会想办法阻拦,两个支线任务都还没完成,他怎么能离开? 虽然回来后确实自由了些,也没有了吓人的仪仗和排场,但直到晚上,秦湛才觉得也许还是回宫比较好。 “阿姐……别、等等……” 晚饭时被逼着吃了一堆补品和炖汤,快睡觉的时候秦浅和谢执云突然冲了进来,把他按在床上不由分说地拿药膏糊了他一脸。 “阿姐!”秦湛哭笑不得,“这是做什么?” “我秦浅的弟弟就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你他妈装什么苦情!”秦浅骂骂咧咧地给他涂药,“狗皇帝安的什么心,就这么放任你耍性子?!你看看这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 秦湛:“……” 他无奈道,“我不太想见他,他也……不愿惹我生气,所以……” 秦浅眯了眯眼,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们还一起睡么?” 秦湛迟疑了一下,“嗯……我睡床上,他……半夜的时候,会自己进来,睡地上。” “哟。”秦浅调笑似的挑起他的下巴,“美人魅力不减呀。” 虽然有皇权压迫,但秦浅是不会逃的,赵裴谦敢这样对她的宝贝弟弟,怎么说也得报复回来才是。如今看来,他们之间……似乎是有些感情的?秦浅知道赵钰要回京的消息,正主都回来了,如果赵裴谦真的不爱秦湛,也没必要再留着他。听青竹说,赵裴谦这些天可以说是周幽王附体了,为博美人一笑而挖空了心思,整座府库都快被搬空了,却还是没有多大效果,仍然被拒之门外。 秦湛抽了抽嘴角,“阿姐……” “好啦好啦。”秦浅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帮他拉了拉被子,“安心睡吧,明天晚点起,我就不叫你了。” 和谢执云走出卧室,秦浅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执云,你们下午聊了些什么?” 谢执云说:“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事而已。” 秦浅问:“你和他待了一下午?两个人?” 谢执云点头。 秦浅停住脚步,谢执云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来,“大嫂?” “小云子。”秦浅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以前的耐性没这么好吧?” 秦浅像是看出了什么来,谢执云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阿、阿湛是朋友,陪他一会儿又没什么!” 秦浅不置可否,只是道,“小云子,你应该知道,赵裴谦是皇帝。” 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这句话,谢执云有些恼怒,“那又如何?!” “他是皇帝,而且他喜欢阿湛。或者说……他爱阿湛。” 谢执云看着她,露出一副‘你在搞笑’的表情,秦浅笑了,“怎么着?你嫂子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再说了,这方面我可是有权威的。赵裴谦早上的表情……哈,简直跟他那亲爹一模一样。” 不是不爱,只是爱得太深,又被种种客观因素限制,无法表达,也无从表达。 她和先皇相爱至深,却也因这份爱而饱受折磨。幸运的是,她遇到了谢逊,得到救赎,而他却是孤家寡人,心怀遗恨和痛苦死去。 赵裴谦和秦湛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秦浅不得而知,从私心而言,她希望赵裴谦能够得到教训,但也仅仅是教训,而不是落一个和他父皇一样的结局。 她因为谢逊才能如此快地走出阴影,但秦湛却未必能如她一般好运,秦浅不希望秦湛重蹈覆辙,步她的后尘。 谢执云默默地看着秦湛所在的房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第八十四章 秦湛三天后就回了皇宫,一来是因为赵裴谦给他的期限只有两天,他已经拖了一天了,如果还不回去的话赵裴谦估计得亲自上门找人;二来则是因为赵钰也已经抵京,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他不仅回宫,而且还打开了系统地图,计划着和赵钰及赵裴谦来一次‘偶遇’。 那时候,赵裴谦正带着刚回宫的赵钰在四处走走看看,刚走过拱桥就看见秦湛抱着猫站在草地里,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用两只前爪死死扒着他的袍角不放,小小的三瓣嘴不断在上面拱来拱去。 秦湛表示,这绝对是个意外! “阿湛!”赵裴谦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眼角眉梢尽是欢喜的笑意,“回来了?这几天休息得好么?怎么不让人来通知我?” 秦湛点点头,淡淡道,“挺好的。” 赵裴谦注意到秦湛面颊上的伤疤好了很多,暗叹着还是秦浅有办法,一边拉着他的手走向赵钰,活像是个炫耀着宝物的孩子。 “皇叔,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阿湛。”赵裴谦笑着说道,“我的……嗯,爱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 “钰亲王。”秦湛躬身行礼。 “秦公子不必那么见外。”赵钰笑笑,他的面容虽然和秦湛相似,但因为常年守在边关,加上年纪渐长,看上去要沧桑成熟许多,“和皇上一起叫我皇叔就可以了。” 秦湛看了眼赵裴谦,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聊。” “阿湛,等等。”赵裴谦拉住他,过大的力道让秦湛皱起眉,赵裴谦又讪讪地放开了,嗫嚅着道,“你走的这几天我又重新布置了一下碧玉宫,你回去看看,喜欢不喜欢。” “我知道了。” 赵裴谦感觉到秦湛的手一点点的从掌中滑落,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又紧紧拉住了他。 秦湛不耐烦地转过身,“又怎么了?!” “我……”对方突如其来的怒火让赵裴谦一惊,有些无措地看着他,“我画了幅画……想给你,就放在书房里的柜子里面。”他松开手,神情带着些落寞地看着秦湛走远。 沉默了半晌,赵裴谦转过身,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拉着赵钰的手臂,语气无助而惊惶,“皇叔,怎么办……阿湛他还在生气。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他说得近乎哀求。 赵钰叹了口气,这孩子,从来就不让人省心。小的时候,他将这份依赖当作是爱,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并因此尝尽了苦头。 “我会的。皇上,您放心。”他安慰地拍了拍赵裴谦的后背。 秦湛回到碧玉宫,外面阳光一照,他差点没把眼睛给晃瞎,虽然赵裴谦知道他不喜欢把宫殿弄得太过奢侈。但是在皇宫里,想要把一座宫殿填满,不用金银玉石或者瓷器等饰品摆件还能用什么? 轻雁早已经领着一堆宫人站在门口,见他过来,呼啦啦跪下了一片,“恭迎秦公子回宫。” 这称呼…… 秦湛听着别扭,脸色不由得又差了几分。轻雁笑盈盈地走上前来,福了福身,“秦公子,青竹姐姐,欢迎回来。” “嗯。”秦湛淡淡地点头,“书房在哪里?”他惦记着赵裴谦的那幅画。 “您跟我来。” 轻雁领着秦湛去了书房,“陛下给您画了幅画,就放在那边的柜子里的第二层。”她指向东面的靠着墙摆放的一个大型木柜。 “我知道了,你和青竹先出去吧。” 待到书房的门关上,秦湛才走到打开柜子,把里面第二格力放着的一个卷轴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来。 毫无疑问,秦湛就是那画上的主角。赵裴谦画的是他在低头抚琴的画面,秦湛对这种毛笔画的古代画作并没有什么鉴赏能力,只觉得赵裴谦画得挺逼真,和他本人形象完全符合。 兴味索然地把画卷重新收起来放进柜子里,秦湛有些饿了,便吩咐轻雁让御膳房烤了些牛肉和鸡肉送来,和加莫一人吃了一半,然后便无聊地靠着软榻给加莫揉肚子消食。 到皇宫里这么些天,他真是佩服赵裴谦还能保持那样的身材,虽然没有八块腹肌,但好歹也没有过多的赘肉。毕竟皇帝成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御膳房做的又都是美食,能克制住食欲也是不容易。 轻雁微弯着腰送上了冰镇过的西瓜,加莫啃得沙沙作响,一张洁白的猫脸都染满了红色的汁液。秦湛嫌弃地看了它一眼,依然懒洋洋地躺着不动。 晚一些的时候,赵裴谦就过来了——但来的不只有他一个,还有赵钰。 其实他们来的时候应该是正常午膳时间,但秦湛早些时候吃了烤肉,现在就不想再吃了。 宫人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把各种各样的菜式摆上桌,再分别给三人斟上酒。赵裴谦摆摆手,“都退下,不用伺候了。” 待到殿里都安静下来,赵钰才笑着开口,“来,秦公子,我敬你一杯。” 秦湛跟着举杯,因为桌子太大,所以只是示意着碰了碰杯。 赵裴谦全程都在忐忑不安地看着两人。秦湛有些搞笑地想着这会面就像是家长和老师见面一样,而赵裴谦则是那个做错了事的坏学生。 秦湛问,“不知钰亲王——” “秦公子真是见外了。”赵钰说,他是个很爱笑的人,成熟而有魅力的男人笑起来总是吸引人的,无怪乎赵裴谦少年时会喜欢他。 “你既然是小谦的伴侣,跟着他叫我一声皇叔,也是应该的。” 秦湛晃着酒杯,里面澄澈的液体倒映出摇晃着的烛光。 “他未必只把你当皇叔。”秦湛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啪嗒一声,一片牛肉掉到了桌上。赵裴谦手中的银筷交岔着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曾经是这样,但是……秦公子,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小谦对你是真心的。” 一个不靠谱的小屁孩和一个苦口婆心的家长。 秦湛想笑,赵裴谦这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么?连赵钰都拉出来当说客。 酒过三巡之后,赵钰起身告辞,赵裴谦留了下来。他面色潮红,两眼雾蒙蒙地看着秦湛,刚才秦湛和赵钰的交谈中他一直没怎么说话,全程都在喝酒,这会儿也是醉得差不多了。 秦湛走回寝殿,赵裴谦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和他一块儿走了进去。 “阿湛……” 赵裴谦借着酒劲不管不顾地抱了上去,本打算进来服侍的轻雁唬了一跳,连忙又指挥着下人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上。 秦湛低头看着跟考拉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皇帝,故意冷着一张脸,“干什么?” 赵裴谦不敢看他,想也知道秦湛这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他怕一看就会受不了,会失去现在所有的死皮赖脸着纠缠下去的勇气。 “赵裴谦?”秦湛无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人十有*是在装。看着把头埋在他怀里装鸵鸟的皇帝,秦湛故意降低了声音,“赵裴谦,我手疼,你别拉着我。” 其实他手上只是扯断琴弦的皮外伤而已,这么多天来早就好了。但赵裴谦脑子反应慢了半拍,一下子从他怀里弹了起来,着急地一把抓起他的手,“哪里疼?阿湛,你还有哪里疼?” 秦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赵裴谦动作一僵,触电般地收回手,讷讷地低下了头。 “我累了,想休息。”秦湛说,“回你自己宫里去。” 赵裴谦松开了手,秦湛正奇怪他今天那么听话,结果他却是在秦湛面前半跪下来,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别麻烦青竹了,我来伺候你。”他低声说。 秦湛满面惊愕地看着赵裴谦,一个皇帝能为了他而说出这样的话,要说没有半点触动是不可能的。秦湛犹豫着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赵裴谦已经脱下了他的外袍,并且开始动手解着他的亵衣。 “赵裴谦——” “阿湛,我知道我做错了。”他涩声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你再次相信我,但是只要你愿意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用各种方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相信我,我……”赵裴谦有些语无伦次,手抖得连亵衣都解不开,最后他急了眼,干脆直接一把扯开,抱着秦湛就亲了上去。 系统:【哔——支线任务‘帝王厚爱宠冠六宫’完成度80%,请玩家再接再厉。】 秦湛一怔。 赵裴谦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龙袍,他两手搂着秦湛的腰,啃咬吸吮着他的下唇,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姿态。秦湛垂下眼便看见他轻轻颤动着的眼睫,长而浓密,像是林间飞舞着的黑色蝴蝶一样。 秦湛没说什么,只是回应似的抬手搭上他的腰。 …… 虽然两人已经和好,但是赵裴谦仍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秦湛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直到那天他听到秦湛和青竹的对话,赵裴谦才知道那个疙瘩仍然在。 这几天他都是一下朝就回到碧玉宫,批奏折用膳沐浴睡觉,除了召见大臣以外他都会待在秦湛那里。 那时赵裴谦刚走到殿外,怀里抱了一只白兔,他想着秦湛既然那么宠着那只毛绒绒的肥猫,就也应该会喜欢同样雪白的毛绒绒的兔子。 他摒退了下人,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赵裴谦先是轻手轻脚地走了一圈确认秦湛在哪个儿,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把白兔放到地上,想让小家伙自己跑进去给秦湛一个惊喜。 然而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赵裴谦就听到了秦湛和青竹二人的议论。 “公子,您要一直待在这宫里么?” “怎么了?”秦湛在笑,“你觉得腻了?” “并没有,只是……” “放心吧。”这是秦湛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起伏,“赵裴谦是皇帝,怎么可能就守着我一个人,就算他愿意,但他现在仍没有子嗣,太后不会坐视不管的。” “更何况……” 赵裴谦的心渐渐揪了起来,最后,他听见秦湛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钰亲王不是还在么,我这脸又好得差不多了,得不到正品,拿我这个伪劣品安慰一下自己也不错么。或许赵裴谦只是——” 秦湛那样近乎于自嘲的笑让赵裴谦很不舒服,他刻意加重了脚步声走进去,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秦湛止住话头,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回来了。” 赵裴谦低头嗯了一声,“我给你带了只兔子……呃……”他四处张望着寻找,却尴尬地发现那只兔子在他偷听墙角的时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秦湛拍了拍加莫的头把它放到地上,示意大肥猫去找找小伙伴,一边笑问,“怎么想着要带只兔子回来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会喜欢。”赵裴谦在他身边坐下,“阿湛,我和皇叔说了,等他有了孩子之后就过继一个给我。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子嗣问题,我不会碰别人的。” 秦湛刚才说那些话就是故意要让赵裴谦听到的,此时也只是笑笑,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赵裴谦握住他的手,又挨近了一些,青竹识趣地退到殿外等候。 秦湛疑惑地看着他,赵裴谦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么多天过去,他做了这么多,秦湛还是不信他。 加莫喵喵叫着走了过来,两只前爪推粪球似的推着一个雪白的毛绒小球。等到小球咕噜噜滚近了,才猛地弹了起来,伸出了四肢的白兔子惊慌失措地抖着长长的兔耳躲到秦湛的袍子后面。 秦湛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不得不说,赵裴谦击中了他的软肋,他对这种毛绒绒的萌物最没辙了。 看着秦湛把兔子抱在怀里又亲又蹭,赵裴谦自暴自弃地想着干脆就这样下去算了,信也罢不信也罢,他乐意宠着秦湛,乐意维持着这没有回报的付出——只要秦湛能天天都是这样的好心情。 但是当他下午回来时看见谢执云和秦湛两人想谈甚欢,甚至亲手帮秦湛上药的时候,赵裴谦愤愤地否定了早上的想法。 “阿湛,谢公子。”赵裴谦板着脸走进去,腰杆挺得笔直,再加上一身威严的明黄色龙袍,整个人的气场顿时强大了不少。 “草民参见皇上。”谢执云拱了拱手。 赵裴谦憋屈得直冒泡,谢执云仗着有秦湛在连跪都不跪,太不把他这个正室(……)放在眼里了。 “谢公子来看望阿湛么?”赵裴谦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是,嫂子不放心阿湛一个人待在这儿,就让我过来看看。” “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有朕在,没人伤得了他。” …… 秦湛坐在一边看他们唇枪舌剑明争暗斗,加莫猫悲愤地从他怀里跳出来,【不许再给我顺毛!毛都快掉光了qaq!】古代什么娱乐都没有,秦湛现在这身份也不适合寻欢作乐天天看舞娘跳舞,只能拿它来打发时间,天天揉天天摸,再这样下去它就要提前秃顶了! 一刻钟后,两人休战。 赵裴谦喝茶解渴,无意间却看见秦湛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深褐色的檀木香珠很衬肤色。 “阿湛,那个哪儿来的?”赵裴谦心里的警报器呜呜作响。 “婉贵妃送的。”秦湛笑说,“我看着喜欢,就戴上了。” 赵裴谦:“……”他送了辣么多辣么多辣么多也不见秦湛把东西带身上过! 谢执云哎了一声,抓起秦湛的手腕细细端详,“确实好看。” “是吧。”秦湛有些得瑟地笑了,看得赵裴谦一阵晃眼,这样孩子气的笑容他已经很久都没见到了。 不过…… “谢公子,阿湛手被琴弦刮到的伤还没好,不能握太久。”赵裴谦义正词严的把秦湛的手抓到自己手里。 秦湛:“……” 这是在逗他么,那点皮外伤现在已经连疤都看不见了。 “阿湛,我让人去民间打探了一下,你不是很喜欢那把焦尾琴么。”赵裴谦看着他,有些紧张地说,“我已经找到了……下午……下午,就让人送到宫里来?” 他紧张并不是因为这把据说失传已久的琴有多珍贵多难找,而是秦湛是否愿意再次抚琴。自从赵钰的事发生以来,秦湛已经一个月没有碰古琴了,赵裴谦在碧玉宫里连琴谱的影都没见着。 秦湛笑了笑,神色淡然,“嗯,先拿来放着吧。” 赵裴谦心下有些失落,却仍是强打起精神,装作兴致高昂地说道,“我还找到一些琴谱,下午一并给你送来。” “嗯。” 旁边的谢执云垂下眼,低低叹了口气。照皇帝这个态度下去,嫂子也可以不用再担心了。 第八十五章 焦尾琴搬来之后,秦湛也仅在为赵钰送行的时候弹过一次,其余时间都是将其束之高阁。于是赵裴谦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本担心秦湛会过不去赵钰这道坎,然而二人却颇为合得来,甚至在赵钰回边关时愿意为他抚琴一曲,着实让赵裴谦心里酸涩得不行。 就在两人的关系还没稳定下来的时候,太后却像是还嫌不够乱似的,要求皇帝再选妃填充后宫。 本来选妃不是这个时候该做的事儿,但因为赵裴谦的后宫确实是空旷得太惨不忍睹了些,而且膝下也无子嗣,因此选妃的提议得到了许多大臣的认同和支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裴谦可谓是心力交瘁。大臣们的理由很充足,再加上太后煽动,他根本就没办法拒绝。如果他当众就说因为秦湛而不再纳妃,甚至连子嗣都不要,那秦湛就将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麻烦就更大了。 赵裴谦说,他只是把那些女子放到后宫摆着,绝不会碰她们一下。 秦湛点头。于是纳妃。 赵裴谦说,在纳妃典礼结束的那个晚上,他必须去一位妃子的宫里,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废。 秦湛点头。 那个晚上,赵裴谦让秦湛等他,他不会在除了碧玉宫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留宿。 秦湛微笑,点头。 但是那一晚赵裴谦并没有回碧玉宫,原因很简单,因为系统颁布的任务,秦湛让加莫加大了那个被临幸的玉嫔寝宫里兰香(一种催.情.香)的剂量。 宫廷里为皇帝特供的兰香只是微量,剂量过大的兰香可以起到代替春.药的作用,并且对人体的伤害较小。因此秦湛并没有另寻他法,只是让猫形态的加莫多拨弄了点兰香放进香坛里。 然而,秦湛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任务竟然也会失败。 加莫:【他抵抗住了兰香的药效,没和那个几乎脱光了的女人做什么,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秦湛一怔,手里的茶盏没拿住,竟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公子?”青竹连忙走上前,“怎么了?” “没什么。”秦湛胡乱擦了擦手,“不小心摔了茶盏而已。” 青竹面露不忍,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劝道,“公子,已是丑时三刻了,先歇息吧。陛下他……应该是不会来了。” 秦湛抿了抿唇,低声道,“没事,我再等一会儿。” 青竹无法,只得退到一边陪他一起等。 轻雁重新为他换了盏茶,秦湛心里百感交集,没想到赵裴谦竟真能忍得住,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即便没发什么,那个嫔妃应该也是会想办法糊弄过去,譬如划破手伪装落红什么的,赵裴谦神志不清,也未必回想得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了,皇帝留宿了一晚却什么都没发生,日后若是传了出去,玉嫔面上怎么过得去? 秦湛叹了口气,一直在椅子上坐着,直到东边翻起了鱼肚白,才抱着加莫回寝殿睡觉。 青竹让轻雁守着秦湛,自己则面无表情地站在碧玉宫门口,也不知等了多久,他才看见赵裴谦慌慌张张地朝寝殿走来,连头发都没绾,乱糟糟地披在身后。 “阿湛呢?”他喘着气,连皇帝应有的仪容都顾不上了,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刚刚睡下。”青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公子等了您一晚上,到五更天才回寝殿歇息。” 赵裴谦深吸了口气,推开他跨入殿内,“朕就在这儿等他。” 林多刚刚一路跟着赵裴谦跑过来,这时候仍然没喘得上气,气喘吁吁地提醒道,“皇、皇上……早早早……早朝……” “不去了,通知大臣,今日罢朝。”赵裴谦说,没有半分犹豫,侧着身子直直地盯着寝殿的方向。 他今天一早醒来头就昏沉得厉害,昨日新纳的玉嫔赤.裸着身子躺在他身边,身上只覆了一层薄纱,笑容羞怯地看着他。 赵裴谦看见床上垫着的白丝巾上沾染着的血迹,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他来不及多想,胡乱套上龙袍后就跑来了碧玉宫。 但是赵裴谦一直等到中午,秦湛都没从寝殿里出来。青竹和轻雁进进出出好几趟,最后连午膳都端进去了,也没见他出来过一次。 于是赵裴谦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秦湛这是不想见到他,才故意躲着不出来。 寝殿的门依然紧闭,赵裴谦抿唇不语,到最后还是秦湛先撑不住,抱着加莫走了出来。 “赵裴谦,你老待在这做什么?”秦湛心里无奈,面上却仍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我在等你。”赵裴谦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林多见他们开始讨论敏感话题,便自觉地指挥着下人退到殿外等候。 “阿湛,我昨晚——” “不用解释。”秦湛牵起嘴角僵硬地笑了笑,轻声说,“我都明白。” 赵裴谦一下子就慌了,自从赵钰的事发生以来,秦湛的话一天比一天少,即使后期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却是再也恢复不回之前在红.袖阁时的意气风发。而现在虽然是笑着,却让他越发不安起来。 哪怕是任性发脾气也好,赵裴谦宁愿秦湛无理取闹打滚撒泼,也不希望他是现在这样的漠然,像是丧失了所有希望一样。 “阿湛,我……”他张了张嘴,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没有……昨晚,我是要回来的,但是……” “赵裴谦,”秦湛说,“我说了,真的不用解释的。” “为什么?”赵裴谦睁大了眼,“为什么连听我解释都不愿意?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么?!”秦湛无所谓的神情刺伤了他,赵裴谦的语气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不在乎?”秦湛笑了,“在乎有什么用?解释有什么用?你是皇帝,早在当初进宫时我就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他后退一步,神情中透着几分无奈,几分悲凉。 赵裴谦一时语塞,秦湛叹了口气,“赵裴谦,我想离开了。” “离开?!”这敏感的两个字让赵裴谦绷紧了神经,“不行,我不许!” “可是我累了。”秦湛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和你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成天打扮自己就盼着你能来一次。赵裴谦,我已经放弃了这么多,但是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既然做不到,那么我也可以选择——” “你不能走!”赵裴谦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行,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走的!” “那你要我留着干什么呢?”秦湛语带嘲讽,“摆在后宫当花瓶?还是就为了给你做个心理安慰?” 像是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赵裴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所能想到的就是尽一切办法留下他。 “你想做什么都行……”赵裴谦说得近乎哀求,他不想用强硬的手段让人留下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么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感情可言了,“阿湛,整个皇宫,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别走,你留着,只要你留着……” 秦湛垂下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赵裴谦,我就一个要求。”他说,“我要你废六宫。”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他看着一脸怔愣的赵裴谦,挑眉反问道,“怎么,做不到?” “可以。”赵裴谦听见自己说,他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怀里的充实感让他异常满足,赵裴谦颤动着睫毛,又说了一次,“可以,都听你的,废六宫。我这辈子,就只要你。” 系统:【哔——支线任务‘帝王厚爱宠冠六宫’完成度100%,奖励积分200。】 秦湛和角落里的加莫对视了一眼,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拉大了几分,看来……他应该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 隔天,赵裴谦废六宫的命令震惊了朝野,他却不管不顾,一下朝就奔碧玉宫而去。 那时候,秦湛和原希桐正相对而坐,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但事实上,若不是往常赵裴谦都是在这个点下朝过来,秦湛才懒得和原希桐多费口舌。 “见过陛下。”原希桐起身行礼,赵裴谦死死地盯着他,他现在对一切对秦湛有不良意图的人都格外排斥。 秦湛撑着下巴看着他们俩,原希桐不慌不忙,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陛下与阿湛定是有话要说,那么臣就先告退了。” 听见原希桐对秦湛的称呼,赵裴谦的面色愈加阴沉了几分,冷声道,“还望原公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尊卑有别,还是应该守规矩的好。” 原希桐应下,告辞离开。 秦湛收拾着案上的茶杯,眼前看什么都只有个隐隐绰绰的影子,弄得他心烦意乱,干脆将杯子扔到一边。 ——没错,就在他早上起的时候,系统就告诉了他即将失明这个坏消息。 系统说这是离开的前奏,至于失明的原因,则是因为太后下了毒。但与其说是这样,倒不如说是剧情需要,这个毒霸道得很,药效极强,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失明,但等到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是他命丧黄泉之时了。 然而此时的赵裴谦却仍然什么都不知道,他走到秦湛后面搂住他的腰,有些干燥的嘴唇亲昵地在他的脸侧磨蹭着。 “赵裴谦,”秦湛说,“这样值得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分开会更好,像现在这样,无论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怎么会是折磨呢。”赵裴谦声音低哑,“我很高兴……阿湛,你能留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秦湛没有说话,用过午膳后赵裴谦就匆匆离开了,据加莫透露,大臣已经联名上书了关于废六宫的事。秦湛无所谓地想着反正他也活不长了,那些大臣再怎么闹也与他无关,这场闹剧很快就会结束了。 今天秦湛仍然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但隔天起来,他却是连半点光亮都看不见,事情再也瞒不下去,太医却查不出半点原因——也许有的知道了却不敢说,愤怒得快要发疯的赵裴谦几乎快要把整个皇宫都给掀翻过来。 意料之中的,又是一次罢朝,赵裴谦寸步不离地守着秦湛,哪怕秦浅来了他也不肯走,固执地握着秦湛的手不放。 但总这样待着也不是办法,他们特意避开了秦湛在别的地方商谈对策,所以秦湛什么也不知道,只有谢执云陪着他。 “阿湛。”谢执云将他的碎发拨到耳后,将声音压得很低,“我们逃吧,就我们两个。” 秦湛一愣,“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总之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谢执云说,“我哥认识很多江湖名医,总能有办法医治你。” “就……我们俩?”秦湛有些犹豫,“执云,你不必可怜我,我——” “我不是在可怜你。”谢执云说,语气无比地认真,“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听了嫂子的话让你回到这里,只因为他是皇帝,我已经妥协了太多次。这一次,阿湛,我不想再退让了。”谢执云倾身,轻轻地在他唇上碰了一下,然后又很快退开,重复道,“阿湛,我们逃吧。” “不行的,就算是逃,我们又能逃去哪儿?”秦湛苦笑,“更何况……我也就这么几天了,执云,我想陪着他……” “陪着他?”谢执云颤抖着声音问,他抬手抚上秦湛面颊上的伤疤,眼神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痛苦和苦闷,“你现在这样全都是拜他所赐!阿湛,你怎么就不明白——”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秦湛用力捏了捏谢执云的手示意他别再说话。 “谢公子,陛下请您过去。”是林多的声音。 谢执云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末了,谢执云吻了吻秦湛的额头,低声道,“阿湛,你一定会没事的。” 系统:【哔——支线任务‘误得浪子情深相许’完成度100%,奖励积分200分。】 谢执云离开后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秦湛还是第一次变瞎子,尽管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心里仍然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他试着走去桌子边倒杯茶,却东磕一下西碰一下,弄倒了好些东西。 有人急促地走近推门而入,一把将扶着柜子正不知所措的秦湛揽入怀里,将他带到椅子上坐好。 秦湛不知道这是谁,想到刚才谢执云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便试探着说道,“……执云?” 那人还搭在他腰间的手一僵,秦湛意识到答错了,连忙改了口,“赵裴谦。” “执云……”赵裴谦自嘲一笑,“阿湛,你叫他叫得这样亲密,称呼我时却总是连名带姓的。” 秦湛有些尴尬,“就是……习惯了而已。” “习惯什么?”赵裴谦忍不住追问,“他也经常这样搂着你?” “赵裴谦!”秦湛面色微红,“我和他没什么。” 赵裴谦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没有再多嘴,只是默不作声地又抱紧了些。秦湛沉默了一会儿,主动问道,“赵裴谦,如果……这真的是太后做的,你会怎么办?” 其实赵裴谦心里也早已有了这样的猜测,虽然他和太后并不亲近,但二人毕竟是亲生母子,真要他手刃生母,赵裴谦不认为自己能做的到这样绝情。 赵裴谦没有说话,秦湛想着也许是推力还不够,毕竟现在只是失明而已。于是他让系统加快了离开的时间,隔天起来,秦湛的身体顿时虚弱了许多,频繁的吐血让所有人越发心急。 赵裴谦已经顾不上什么早朝什么联名上书了,只每天衣不解带地陪着秦湛,不过短短几天,下巴上都长出了青青的胡茬,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 秦湛计算着时间,找系统兑换了‘吐真剂’,让加莫放到太医院和御膳房的饮用茶水里去,马上便有几名老太医和负责秦湛饮食的御膳房厨子向皇帝指证,说是太后指使他们下毒害人。 听说了消息的秦浅差点没直接拿刀去和那老妖婆拼命,被赵裴谦拦下了,秦浅后来又哭喊了些什么秦湛没听清,他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而后便是整个人失重般的往下一坠,紧接着就是熟悉的机械提示音:【哔——任务完成,即刻前往下一世界。】 【哔——任务评价等级b,共奖励积分3000分。支线任务成功率66.66%,共奖励积分500分。任务中获得勋章若干枚,共奖励积分500分。】 【哔——下一现代位面开启,即时进行传送。】 ——————————番外—————————— 秦湛死了。 秦浅真的找太后拼命去了,谢逊没有拦,赵裴谦也没有拦。 谁都没有想到秦湛会走得这么快,赵裴谦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鸢尾琴,前些天审问太医院和御膳房的人,一个个的都说不知道。而就在秦湛死的那一天,莫名其妙的就有人来自首并指认太后,证据确凿,谁都没法反驳。 赵裴谦当然不可能不怀疑,但因为秦湛中毒的事,太医院和御膳房都加强了看守,下人说近期唯一可疑古怪之处就是就秦湛的白猫出入过这两个地方,就在那些人自首之前。 于是他便忍不住想,是不是秦湛为了报复他,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一个人静静地死去,连和他说最后一句话都不愿意。 “陛下,”林多在外面敲了敲门,“太后她——” 赵裴谦打断了他的话,扯了扯嘴角,“朕不是说了,送她去给阿湛守陵么?” 太后没死,谢逊跟上去拦住了,这种事刺几刀泄愤就行,把自己搭进去可不值。 林多被赵裴谦那死水一般的语气给吓得一哆嗦,“皇、皇上,将秦公子也葬进皇陵这件事,大大大臣们又——” “不用提他们,”赵裴谦闭上眼,把鸢尾琴抱进怀里,“朕意已决,退下吧。” 门外没了声响,赵裴谦抱紧了鸢尾琴,像是面对秦湛时一样地亲吻磨蹭着,嘴唇上脸上都被锋利的琴弦刮出了血痕,赵裴谦也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固执地将琴越抱越紧。 这是他送给秦湛的第一件礼物,也是秦湛碰触最多的一样东西,上面满满的都是熟悉的气息。 赵裴谦穿着秦湛穿过的衣服,抱着秦湛最喜欢的鸢尾琴倒在床上。他把自己深埋在秦湛的气息里,恨不能在这样的氛围中窒息而死,将这感觉牢牢地印在脑海里。 “陛下,”林多又在外面敲门,“您已经5天没有上朝了,今天……” “今天?”赵裴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竟是又过了一天么? “陛下,您出来一会儿吧。”林多在外面劝道,“您已经3天都没从房间里出来了。” 赵裴谦不出去,除了下人送饭以外也不许别人将门打开,他怕秦湛的味道会随着风消散不见,因此一直将自己关在寝殿里。 林多好说歹说也没见赵裴谦应一声,一咬牙,干脆拿出杀手锏,“陛下,明天是秦公子出殡进皇陵的日子,您总要挑身衣服,亲手给他换上才是。” ‘秦湛’两个字总算引起了赵裴谦的注意,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开门。 “阿湛……阿湛的灵柩在哪儿……” “林多!谁都不许碰,不许碰他!” “让所有人都退下,朕要亲自给他换衣……” 林多看着皇帝脚步踉跄地朝着停放灵柩的正殿走去,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却又听得皇帝在喊,“林多,拿朕的龙袍过来!” 林多应了一声,匆忙命令宫人返回兴庆宫取龙袍,自个儿加快脚步朝正殿走去,然而看到的景象却令他头皮发麻,险些没惊叫出声。 赵裴谦坐在玉棺里,怀里躺着秦湛的尸首。 皇帝低着头,凑在秦湛耳边小声说着悄悄话,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诡异。 “阿湛……我们成亲,马上就……成亲……” “那些说你狐媚惑主的人……我要让他们,都给你下跪……” “你说你不想待在后宫里,没关系……你做皇帝,我嫁给你……我是……嘿嘿,我是皇后……” “哈哈哈……你是皇帝,我是皇后……哈哈哈……” 第八十六章 新系统的世界转换是不带喘气的,秦湛不过一晃眼就到了新世界,他呆呆地站在房间里,迟钝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落地窗,液晶电视,笔记本电脑,空调…… 秦湛感动得热泪盈眶,甭管这次是什么剧本,只要是现代世界就比什么都强! 秦湛:【系统,剧本剧本!】 他迫不及待地滚上了柔软的席梦思双人床,角落里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形态的加莫用两只前爪扒拉着床沿也爬了上去,嗷嗷叫唤着在天鹅绒的被子上扑腾。 系统:【哔——本次世界没有剧本没有任务没有要求,只提供基本信息,玩家可任意发挥。】 【任意……发挥?那奖励积分怎么算?】 系统:【哔——积分由本系统判定玩家游戏模式后酌情给定。】 游戏模式?原来的系统模式就是一边勾搭一边虐。可换了现在这个新系统,秦湛也才和它配合过了一个世界,还是跟着系统任务一个一个完成的,根本没有多少了解,怎么确定什么才是最佳的游戏模式? 秦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这次因为没有完整剧本,所以系统提示也简短了很多,只主要说明了这具身体的情况。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三线明星,现年25岁,虽然也有演过几部反响不错的片子,但其他人都红了,就他一个还是不上不下的漂浮着。娱乐圈很现实,即便原主有颜值有演技,但是没人砸钱下去捧,依然是半红不紫的状态。 偏偏原主又是个古怪性子,说好听是淡泊名利,说难听就是缺心眼,压根不想争那些虚名,只一心喜欢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高攀不上的主,那人名叫谈峥,是他所属的娱乐公司的总裁。 秦湛看到这儿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走错世界了,一个淡泊名利分毫不争的明星?这是缺心眼还是缺心眼还是缺心眼? 他耐着性子看下去,之后的事有些莫名其妙,原主一直暗恋着的人找他告白了——事实上,说是包养应该更合适。 系统提供的资料到这儿就结束了,秦湛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便点开人物图鉴。于是,果然不出所料,谈峥心里有着一朵白莲花,也就是他的大嫂程茜。谈峥虽然有着富二代的一切特质,但好歹还知道伦理道德,虽然谈峥的大哥谈溯和程茜只是家族联姻,没有感情,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对程茜起什么心思,只是在外荒唐来掩饰自己的真心。 至于荒唐的后果,自然就是找上原主这个颜值高性子温和的小明星了。 秦湛抽了抽嘴角,【逗我?怎么又是替身?】原系统从来不会重复剧情的,怎么换了个新的就那么执着于替身梗呢? 加莫:【这样也好,反正你经历过那么多次类似的剧情,对这些相似的套路也比较熟悉,容易通关。】 秦湛撇撇嘴,总是玩这个梗他也会腻的好不好。 正想着,突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阿湛?” “进来吧。” 来人是秦湛的经纪人林素,和他是竹马竹马,对原身那点小破事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今天不是说好了要面试助理么?还在这发什么呆。”林素驾轻就熟地打开他的衣柜,“恩……穿这件长裤吧,然后配这件白色衬衫,我再给你找条领带。”他把衣服递给秦湛,自己蹲下.身在最底层到处翻找着。 秦湛没有避讳他就直接换上了衣服,等到他打理整齐,林素才满头大汗地站起身,“来,用这条黑色的。”他拿的是一条休闲领带,不需要绑的特别规矩,只要松松垮垮地随意打个领结就可以了。 秦湛不是影帝,没有六七个助理跟着伺候的待遇,原来也就只有1个助理而已。但他现在既然和谈峥关系改变,那么待遇自然也有了差别。今天的助理面试就是谈峥要求的,秦湛需要再多两个生活助理。 在去公司的车上,秦湛用笔记本看了看几人的简历,最后看中了一个除了时尚工作以外还精通计算机技术的年轻人,名叫乔琛。 林素手握方向盘,专注地看着面前的马路,一边问,“有两个名额呢,多选一个。” “一个就够了。”秦湛笑笑,“招那么多个生活助理干什么,再说了,你就住我隔壁,不久是经纪人兼生活助理么。” 林素翻了个白眼,“谈峥愿意给,不要白不要。” 秦湛顿时无奈,“你能别说得那么奇怪吗,你知道我喜欢他很久了。” “是,你喜欢他,可你总该看得出来,谈峥根本就只是纯粹想包.养你而已。” “林素。”秦湛皱眉。 林素一激灵,他这竹马脾气好得很,从来都是叫他阿素,一叫全名就说明是真生气了。他干笑两声,连忙安抚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秦湛好笑地推了下他,“专心开车。” 这之后的面试便也只是走一个流程而已,秦湛连出面都没有,只是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然后林素便带着最后的胜出者走了进来。 “秦先生你好,我叫乔琛,是你以后的生活助理。” 乔琛面瘫着一张脸和秦湛握了握手,却在看到秦湛的笑容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了起来。秦湛这才想起对方的简历上还有一个备注:颜控晚期。 “乔琛,阿湛还有另外一个助理负责他的工作,你叫他小方就行,他一会儿就过来。”林素说,然后递给乔琛一本文件夹,“这是阿湛的工作安排表,你要有充足的了解并且帮他准备好需要的一切……” 秦湛听林素跟个老太太一样唠唠叨叨地安排着安排那,又低头看了看手表,不得不出声提醒,“阿素,我该去片场了。” “诶?”林素一愣,“可小方还没——” “我让他开了车在下面等我,”秦湛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先忙,有事再打我电话。” 林素点点头,就在他们拿好东西要走的时候林素又连忙补充了一句,“移动电源要记得带,拍戏的时候手机让乔琛收着,别到处乱放。” “知道了。”秦湛摆摆手。 这次的新戏也该归功于谈峥,最近公司安排给他的片约渐渐多起来,前些日子公关团队利用他新上映的电视剧成功炒作,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的人气。虽然秦湛在那片子里扮演的只是一个男三号,但架不住他在里面演的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军官,笔挺的军装衬上细窄的腰身和一双大长腿,再加上几乎顶破天际的颜值,秦湛没费多少力气就成功地圈了一大批路人粉。 至于这次的新剧,他终于荣升成了男二,虽然只是一部毫无深度的偶像言情剧,但取景精细,服饰华美,投资的数目可不小。而且现在的观众都喜欢看这样两三个男人同时喜欢上女主的戏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深情不悔的男二远比男一更加吃香。 秦湛赶到片场的时候时间还早,这是一场酒会的戏,女主和男主是对欢喜冤家,而女主出身贫寒,在酒会上出了丑,男主这时候还没喜欢上她,所以只是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看戏。这时候男二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帮助女主,保护女主,然后再把她拱手让人。 “哎,小秦来了啊。”导演笑眯眯地冲他招了招手,“先去化妆做造型吧,胡静应该也快到了。”胡静就是女主的扮演者,算是这类偶像剧的老戏骨了,对于这样傻白甜的角色格外拿手。 走进他的专属休息室,里面已经等着两三个服装师和化妆师了。秦湛不由咂舌,谈峥性子一起,对人倒是真的好,也舍得砸钱。但是从这上面也完全能看得出来,谈峥压根就不喜欢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点都没顾及到后续的不良影响。 例如,一个三线明星居然能有自己的休息室,有专属的服装师和化妆师,这不是明摆着走后门的么?其他人面上不说什么,背后指不定怎么龌龊怎么想。 秦湛有些无奈地在转椅上坐下,对着拿了粉底的化妆师笑了笑,“麻烦你了。” 小姑娘面色一红,讷讷地回了句没什么。 “你底子很好,根本不用怎么化妆的。”小姑娘解释道,面颊通红地又瞄了他一眼,在心里暗自感叹,果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就算知道对方是因为有后台才进的组,可在对方的笑容和注视下也完全反感不起来呀。 等到化好妆换上礼服之后,其他的演员也都基本到齐了,秦湛挨个打了声招呼,礼貌得体的微笑让不少人很是受用,语气也和缓了许多——废话,对着那张脸语气能不和缓吗。 导演拍了拍手,高声招呼道,“行了行了,都别闹,来,各就各位!” “预备,跑!” 不知是谁接了一句,全场立马爆发出一阵大笑。导演忍无可忍地拍了下桌子,“顾城!又是你个活宝,还不给老子闭嘴乖乖拍戏!”顾城演的是男主,戏里是个桀骜不驯的傲慢公子哥,戏外则是个活脱脱的逗比和二货的结合体,让整个剧组的气氛都轻松了很多。 顾城乖乖闭嘴,导演警告地等了他一眼,示意机组人员调好机位,“!” 两三台摄像机跟着拿了杯香槟酒的秦湛到处转悠,就在他按照剧情,英雄救美把崴了脚的女主揽进怀里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正优哉游哉地坐在场外,靠着椅背一脸神秘莫测地看着他。 谈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长裤和衬衫,脸上是富二代常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审视意味。 秦湛面色不变,按照剧本将胡静打横抱了起来,受了委屈的小姑娘缩进他怀里,抬手揽住他的脖子,而秦湛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心疼。等到再抬起头面对顾城的时候,神情已经转变成了愤怒。 “她还只是个女孩子而已,项少,你能不能有点风度?” “哟,怎么,你看上她了?”顾城靠着吧台,慢条斯理地灭掉手中的香烟,“喜欢就带走呗。”他眼尾微挑,轻蔑地笑了笑。 秦湛隐忍着怒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抱着胡静转身就走。 “卡!”导演满意地站起身,“这一条可以过了,准备下一场。” 接下来就是男二和女主在湖边谈心了,秦湛和一干人员转移阵地,他们租的这个地方就是一套大别墅,后面就有个人工湖。 谈峥走在秦湛身侧,其余工作人员自觉地撤出方圆一米之外,乔琛在看见谈峥把爪子搭在秦湛肩上的时候就要冲过去,却被小方硬是用力拽走了。 “怎么样,新戏进行得还顺利吗?”谈峥笑问。 他是知道秦湛喜欢他的,他们在这段关系发展之前有过几次交集,对方温吞柔和的性格很得他欢心。谈峥在程茜若即若离的态度下感觉很是疲惫,这才找上了秦湛,而他也确实很符合谈峥对另一半的设想。 “挺好的,剧组里的人也都很好。”秦湛轻声说,他抬头看向谈峥,眼睛里倒映着远方的夜空和星辰,璀璨如同银河般的光芒让谈峥一愣,不自主地停下脚步,下意识地追随着他的眼睛。 “你呢,最近是不是很忙?” 秦湛一会儿后就又回过头直视前方,脚步不停,谈峥便也再次跟上他。 “一般,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在做,没什么可忙的。”谈峥耸了耸肩,调笑般地说道,“我只要负责你就可以了。” “我有什么可忙?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秦湛不在意地笑笑。 谈峥挑眉看了他一眼,“现在这样?阿湛,你很有潜力,完全可以更出名。” 秦湛说,“谈总,海子曾写过一首诗。” 谈峥:“?”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谈峥一下子怔住了,秦湛抿了抿唇,笑道,“导演在叫人,谈总,您先坐,我去忙了。” “等等。”谈峥拉住他的手臂,“阿湛,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他还没弄明白秦湛刚才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对方的生疏让他很不满意。 “谈总,”秦湛无奈地挣开他的手,“我们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称呼名字或者其他一些更亲密的称呼。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改的。” 时候……? 谈峥隐隐有些明白了,他看着秦湛在导演的命令下又很快投入拍摄。他随意地坐在石凳上,胡静坐在他旁边,撩开长裙把高跟鞋脱了下来,露出肿胀得厉害的脚踝。 因为隔得太远,谈峥听不清两人说的是什么台词。他只看见秦湛将胡静的脚放在大腿上帮她轻轻地按摩揉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羞怯娇美的少女,脸上的笑容从容不迫,却又因为和心上人亲密接触,而透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羞赧。 导演喊了声卡,秦湛的助理拿着热水跑了上去。谈峥也想跟着走上去,却又看见秦湛蹲下来帮胡静穿上了高跟鞋,绅士风度十足地把人扶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休息地。谈峥皱了皱眉,止住脚步。 这场夜戏直忙到凌晨一点多,结束之后谈峥和导演说了说一声,只留下两个助理收拾东西,自己则先送秦湛回家。 “这么着急干什么?”秦湛不解地问他,一边回头拉下安全带。 “我记得你明天早上还有一场7点半的戏,要早点回去休息才行。”谈峥说,探过身帮他拉过安全带扣上。二人因为这个动作而靠得极近,近到谈峥几乎能够听得见秦湛的呼吸声。他眯了眯眼睛,顺势从美人唇上偷得一吻。 秦湛一愣,谈峥又得寸进尺地在他面颊上亲了亲,眯着眼睛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称职?” 谈峥要耍手段来对一个人好,那也确实是费了心的,鲜少有人招架得住。对于他来说,有付出有收获才有意思,若是一味地只享受对方的付出那还不如直接找个保姆来得划算。 秦湛面露窘迫,胡乱应了一声。 谈峥忍不住笑了,他看过秦湛演过的戏,吻戏自然不可能没有,可那时候也不见他这样害羞过。 所以,他还是不一样的。 谈峥的心情顿时上升了不止十个百分点,人的劣根性就在于此,即使不喜欢那个人,却也希望看到对方表达出对自己的感情,以此来满足内心最深处的虚荣。 秦湛回到家里,谈峥也不请自来地跟了上去,看到角落里蹲着的大型犬时不由得咦了一声,“你养狗?” “恩。”秦湛走到厨房给他倒了杯柠檬水,“是阿拉斯加雪橇犬,叫做加莫。” “那么大,睡哪儿?” 加莫冲谈峥甩了甩尾巴,径直走到秦湛身边享受主人的爱抚——在没有节制的情况下,他再次吃撑了。 “自然是和我睡了。”秦湛古怪地看了眼谈峥,像是他说了废话一样。 谈峥:“……” 他走到秦湛身边蹲下,跟着摸了摸加莫的脑袋。 “那你可得尽快给它挪个买张床了。”谈峥说,一脸无辜地摊手,“不然我要睡哪儿?” 秦湛睁大了眼,有些惊愕,又带着些不知所措的紧张,“你要搬过来?” 这里没有外人在,于是谈峥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搂住了他的腰,暧昧地说道,“我们现在这个关系,难道不适合住一块儿么?” 秦湛垂下眼,叹了口气,“谈总,恋人才住在一块儿的。” 之前回来的路上谈峥就已经想明白了秦湛的点在哪儿,他所希望的是成为真正的恋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包.养关系。 “你知道我那天答应你的要求是为了什么。”秦湛苦笑,“虽然那样有点蠢,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能——”他纠结地拧着眉,试图找一个词来形容,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好吧,用感化这个词好像更蠢了。”秦湛揉揉额头,“谈总,等时候到了——” “时候?”谈峥追问,“那要等多久?” “这个啊。”秦湛笑笑,主动地捏了捏他的脸,“你或许察觉不出来,但是我一定会是最先知道的那个。” 因为在乎,所以这段感情的变化也会更加敏感。 谈峥依然在笑,心中的惊涛骇浪完全被面具所掩盖,他看着秦湛,微笑着应道,“好,我等。” 没想到,他们两人竟是如此的相似。 第八十七章 秦湛向剧组请了一天假,要去公司为一本杂志拍摄封面,林素已经在星娱等他了。 他快步走进电梯里,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秦湛看过人物图鉴,所以他知道这是谈峥的哥哥,谈溯。 谈家两兄弟都喜欢穿西装,但是谈峥穿得随性很多,他不喜欢穿外套,只穿着白衬衫,而且顶上还解开了两三颗扣子,再名贵的西装都让他穿得像街头混混一样。然而谈溯却是一丝不苟地把每一颗扣子都扣了起来,整个人站得像是一棵笔挺的白杨树,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勾人的禁欲气息。 两个人并肩站在电梯里,谈溯只在秦湛进来的时候打量了他一眼,这里从来不乏好看的明星。尽管秦湛身上的气质很干净,是一种让他舒服的感觉,但谈峥仍然只是简单的瞄了一眼后便又收回目光。 “阿素。” 素和溯同音,谈溯以为是在叫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秦湛。那人一脸笑容,弯起的眼睛明亮而清透,他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所谓的小鲜肉涂口红画眼线使劲地折腾,自然就有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谈溯对这个小明星似乎有些印象,演过三四部的电视剧,虽然口碑不错,但倒不是很出名。 秦湛又叫了声阿素,然后低声笑着说了些什么,谈溯控制不住地想去听他的声音,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却因为那柔和的嗓音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缱绻。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来,秦湛走了出去,谈溯要去找谈峥,便直接上了顶楼。 来到办公室,谈溯敲门后推门走了进去。 听见声音,谈峥把手中拿着的相框反扣在桌上,抬起头笑道,“哥,你怎么来了?” “在看什么?”谈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谈峥摇头,“没什么。” 谈溯看到他用手肘把相框不着痕迹地推远了一些,心里越发疑惑,便伸手将那个相框翻过来。 “这是谁?”谈溯皱眉,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刚才在电梯里碰到过的,但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你放着他的相片干什么。” “没什么。”谈峥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包.养的一个小明星。” “他愿意?”谈溯狐疑地看着他,随即便严肃起来,“谈峥,我记得我和你说过——” “哥,我没有强迫他。”谈峥打断他的话,不高兴地瞪着眼看着对方,“你是怎么了,我之前玩这些你不是都不管的么?” 谈溯哑然,他看人一向很准,电梯上的那个男人,和那些趋炎附势矫揉造作的小明星绝不一样,他是怕谈峥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来逼人就范,这才多问了几句。 “他说了他喜欢我。”谈峥像是在炫耀着什么,“哥,我看得出他说的是真的,正好我身边缺人,所以……就这样咯。”他摊手。 谈溯眉头拧得死紧,“你确定他是真心的?” “拜托,”谈峥作出一副无力的表情,“你看他有没有一夜爆红?不过照常接戏拍戏而已,我说过要给他约名导拍电影,可他不愿意,所以到现在还是这样。” 后来谈峥又说了一些秦湛的近况,听得谈溯的眉头从头到尾就没舒展过。如果那人是欲擒故纵倒也罢了,若是真心……那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谈峥这坨臭得不能再臭得牛粪上。 ---------------------------------------- 《衣装》杂志的摄影组直接到秦湛所在的星娱娱乐公司的摄影棚拍摄,秦湛半眯闭着眼睛让化妆师往上画眼影和眼线——因为主题需要,他这次的形象需要往‘邪魅’的方向靠拢,尽管他觉得这样的妆容简直蠢得不行。 谈峥见到上完妆的秦湛时,‘惊艳’两个字就查没直接写在脸上了。秦湛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衫,衬衫的扣子只扣了最底下的两三颗,露出大片大片莹白如玉的胸膛和小腹。他肤色偏白,上妆之后,一双本就有些桃花眼特征的眼睛更显狭长,秦湛仰着头,眼睛微眯的模样看起来简直是……谈峥忍不住暗骂了一声,简直太他妈勾人了。 摄影师在前面高声招呼,谈峥便看见另一个穿着紧身低胸皮裙的女孩子直接坐到了秦湛的大腿上,胸前波涛汹涌的两团肉直往他身上贴,看得谈峥怒火中烧。 “这是在干什么?!”谈峥厉声道,让摄影师手一抖,相机差点没掉在地上。 “谈、谈总……”负责人连忙走上前,讨好地笑了笑,“这是在拍杂志封面呢,秦——” “杂志封面?!拍个杂志封面让人穿着这样,你以为是在拍什么三级片的海报么?!” 整个摄影棚在谈峥突如其来的怒火之下顿时鸦雀无声,秦湛也愣愣地看着他,谈峥皱起眉,冷声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去卸妆换衣服!” 最后负责人不得不改变了主意,让秦湛穿上了三件套的灰色西装,衬衫扣到了最顶上的一颗,除了一小截脖子以外半点肉都不露。 谈峥终于满意了些。 按照摄影师的要求,秦湛拿了杯红酒坐在银色的皮质沙发上,姿态随性地靠着椅背。他的脸上用颜色较深的粉底打上了些许阴影,在衬上沙发旁灯光昏暗的落地灯,面部轮廓看起来便更显深邃冷硬。秦湛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笑意,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在手中拿着的红酒杯上,完全无视了后面搂着他的穿着抹胸晚礼服的美女。 “嘿!kathy,手臂往下一些……对对对,就是这样,交叉着搂在秦湛胸前。”摄影师说,“头再往上抬一点,……哎,对,就是这样!” 摄影师拍了很多套,两人接吻的、没接吻的,但碍于谈峥越来越阴沉的面色,所以负责人不得不降低了尺度,即使是接吻也仅是亲吻面颊而已……好吧,这样压根算不上是接吻,外国的普通朋友会面时都比这要大尺度好吗?! 负责人面部抽搐地捂住自己的小心脏,他觉得自己分分钟都要崩溃了。 拍完封面,秦湛又要赶往剧组,谈峥顺路将他送过去,他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秦湛就和林素就在楼梯口等着。 星娱娱乐公司里除了会议室和各种办公室以外也有小型的体育馆和游泳馆,谈溯刚和朋友打完羽毛球,穿着轻便的运动服走下楼梯。 他发誓他绝不是有意偷听别人说话的,只是秦湛和林素聊的话题实在太敏感,让他没法若无其事地走下去,转身上楼又怕他们听见,只能尴尬地僵在原地。 “阿湛,谈峥不在意难道你也不在意么?你知不知道你们俩总是在一起外面会怎么传?你的名声——” “你怎么总提这个。”秦湛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郁闷,“阿素,我喜欢他,他愿意对我好,我也开心,这又关名声什么事儿?” “你又是这个论调!”林素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他的肩,“秦湛,我的小祖宗,你可是明星,怎么能不在乎名声?” “阿素,你知道的,我没打算在娱乐圈混太久。”秦湛认真地说,“等到赚够了钱,我就金盆洗手,不再干这行了,只和恋人生活在一起,那才是舒心呢。”说着,他忍不住笑了笑,“等到那时候,你也不用在外面辛苦工作了,来给我当厨师,我每月照现在的薪酬付给你工资。” “哎呦。”林素顿时哭笑不得,“如果你真有那时候,我情愿给你做一辈子的饭,只要你开心,我半点工资不要。” 秦湛一瞪眼,“怎么了?说得好像我没希望了一样。” “希望?”林素说,“能有什么希望?阿湛,你是知道谈峥的,你若是没了这张脸,他还能和你在一起么?” 下面许久都没有声音,谈溯探头望了望,秦湛闷闷不乐地低头盯着地板,旁边那个叫林素的男人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末了,又是一声叹气。 “行了行了,你替我干着急做什么。”秦湛被他这幅老妈子的模样给逗笑了,抬手推了他一把,听见外面响起了喇叭声,便说道,“我得出去了,阿峥应该是在门口等着了。” “哟,还阿峥呢。”林素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当面你怎么一口一个谈总,只在背地里才敢这样叫。” “林素!”秦湛脸色一红,作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整脸都板了起来,林素只得讨饶,半委屈半抱怨地嘟囔,“我7岁就和你认识,一直到高中你才肯叫我阿素。你这和谈峥才多久,你就阿峥阿峥的……” 秦湛:“……” 他又好气又好笑,“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阿峥还在外面等,我要先走了。” 林素:“……你还叫他阿峥qaq!还叫还叫还叫!!!” 秦湛看白痴一样地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站在楼上的谈溯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直到嘴角越拉越大,他才猛然惊觉,他居然……笑了?就因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明星? 像是掩盖什么似的迅速收敛了笑容,谈溯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走下楼梯。 ---------------------------------------- 秦湛现在在拍摄的这部偶像剧叫做《偏偏爱上你》,简称《偏爱》。《偏爱》虽然还没开播,但在网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气,不仅因为制作精良的预告片,还因为《偏爱》的主演各个都爱好自拍并且以一天三条甚至以上的速度更新微博。 顾城v:和阿湛演对手戏太过瘾啦~[图片][图片] 微博上的图片都是顾城和秦湛的合影。第一张图片里秦湛笑容灿烂地比了个v,顾城嘟着嘴做出一副要往他脸上亲的动作。第二张图片就更基情了,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嘟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女主角的扮演者胡静则两手抱臂站在一边,把头扭到一边生气地撅着嘴不说话。 胡静v:[转发微博]太吐艳了qaq我可是女主角啊女主角!!!【抓狂/】 秦湛v:[转发微博]【偷笑/】【偷笑/】 胡静v:乡亲们!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图片] 这张图片就正常了很多,胡静一脸傲娇地站在正中间,秦湛和顾城一左一右地嘟嘴贴着她的面颊。 当然,转发量最多的还是顾城的那条微博,甚至还被众多腐女炒上了热门话题#一部没有女主角的偶像剧# 导演借着这个热度推出了接下来的角色预告片,上一部只是叙述故事的整体脉络,时长十多分钟;这一部分有上下两集,将男女的角色拆分开来拍。男性角色预告片的重点当然是秦湛和顾城,除了有二人为争女主而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的情节,还有大结局时二人和解,秦湛不小心落水后顾城跳下去救他并且做人工呼吸的片段。 设定里的秦湛和顾城本就是至交好友,只是不幸爱上了同一个女孩儿,所以那次二人打架的戏对他们都是一个考验。 预告片里是他们最成功的一次,其实那之前已经ng了不下5次了,到最后两人都是红着眼睛拍完的。这一段对他们感情流露的要求格外高,既要歇斯底里地嘶吼扭打,又要配上恰当的哭戏,哭多了不符合角色性格,哭少了又不符合角色关系的设定,实在纠结得很。 于是,强大的腐女又把#偏偏相爱相杀#给顶上了话题榜第二。 谈峥在第一条话题的时候就看到了,本来想着是炒作,忍一忍也就勉强无视了。结果第二条话题又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甚至还有网友做了个小短片,把预告片里顾城和秦湛的戏份剪辑到一块儿,然后再配上两人拍戏间歇时拍的亲密照片,里面满满的粉红桃心强大得令人难以忽视。 谈峥觉得憋屈,秦湛明明就是他的,凭什么每个人都把秦湛和顾城扯在一起? 晚上两个人一起出去吃夜宵,谈峥看秦湛依然没有半点心理压力的谈笑风生,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说微博的照片?”秦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偏爱》的宣传,怎么了?” “你……”谈峥憋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虽然他对秦湛传绯闻感到不满,但是却并未深想,只把这当作普通的占有欲,当然就拉不下面子去质问了。 秦湛看出了些什么来,心中默默点了个赞,面上依然笑得温和,“真的只是为《偏爱》炒作而已,我和顾城他们没什么的。”顿了顿,秦湛带着点希冀地问道,“谈总,你……很在意么?” 谈峥抬起头,秦湛正看着他笑得两眼弯弯。谈峥本就因为自己竟然会在意这种再常见不过的炒作手段而感到羞恼,看了秦湛的笑容越发觉得对方是在洋洋自得等着看他笑话,脑子一热,一连串不经大脑思考的话便脱口而出。 “秦湛,你以为你是谁?” 这句冷笑中带着些嘲讽的话让秦湛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不过是一个我包养的明星而已,你以为你能有什么资格让我去在意?”谈峥说,像是酒劲上头一样冲动地把所有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就算我玩腻了要把你送人又能怎么样?不过一个明星而已。说到底,秦湛,你除了这张脸以外什么都没有,离开了我谈峥,你他妈就什么也不是!” 一片寂静。 其实早在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在这世间,什么都能考验,唯独感情不行;什么都可以伤害,唯独真心不行。 谈峥有些慌了,“阿湛,我——”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秦湛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勉强笑了笑,“你早点休息。”他站起身,慌不择路似的往门口的反方向走去,直到差点撞上窗户才知道走错了方向,又转身走向门口。 “阿湛!”谈峥连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的顾不上拿就追了上去,“你没开车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秦湛拨开他的手,“我打的回去就行,谈总再见。” “打的?你一明星怎么打——”谈峥还没说完秦湛就打开门跑了,他跟出去时看见秦湛上了电梯,谈峥一急,直接跑楼梯追了下去,却还是没看到人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谈峥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几乎冷却到了冰点的脑子才迟钝地想起来他好像吃完了东西还没付账,这才又回到楼上,拿了西装外套顺便结账付钱。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谈峥一直有些心神不定,秦湛性情温柔随和,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他现在并不爱他,但在对方的真心付出下,谈峥对他的好感确确实实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假以时日,他们俩达成秦湛所希望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在秦湛知道他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之后,还能像最初一样喜欢他吗? 谈峥曾经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候秦湛噗嗤一声就笑了,“谈总,你最初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呀,花心风流挥金如土,这是媒体对你的统一评价。就是再糟,又能糟糕到哪儿去呢?” 回到家里,谈峥把自己扔进沙发。是的,他已经够糟糕的了,能忍受他这样的人,恐怕除了谈溯也就只有秦湛了。身为一个‘心上人’的自觉,谈峥不想破坏自己在对方心中本来就已经不够高大的形象。 他呆呆地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看秦湛还会不会给他发短信。因为在之前的几天里,他们每晚都会互发短信互道晚安,从没有间断过。 但是谈峥一直等到了快一点,手机还是没有动静,他没忍住困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谈峥才被短信提示音吵醒,他半眯着眼睛点开来,是秦湛发来的短信。 秦小湛:【晚安。】 因为粉丝大多都这样叫他,要不就是更加亲昵的‘秦宝’,鉴于两人的关系,所以谈峥也跟着改了这个名儿。 只有两个字,谈峥不知是该心安还是失落,他叹了口气,回复道:【晚安,还有……今天晚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 秦湛没有再回复,谈溯就这么边等边睡,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 第八十八章 办公室里,谈峥趴在桌上发呆。 他今天一早就去了秦湛家里,明明是比秦湛的行程表最早的一项还提前了半个小时,但是却怎么也等不到人,只得掉头又回了公司。 会不会是秦湛不愿意见他才提早走的呢?又或者是为了躲他故意不出门?应该不会是后一种,秦湛对待工作一向认真。 就在谈峥想得出神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程茜的短信,他的大嫂。 程茜:【阿峥,我发烧了,你哥好几天都没回来,你能来看看我么?】 谈峥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当然知道程茜只是在寻找安慰,把他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这种短信每星期都会有两三条,不是发烧就是头疼,之前每次他都会心软,然后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安慰照顾。可是这次再看这类短信,却是懒得再动弹了。 这是程茜自己选的路,她既然愿意为了富裕的生活而拒绝谈峥嫁给谈溯,就要为她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谈峥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吧,我在忙,就不过去了。】 没过多久,程茜又发了条短信过来,【阿峥,我很想你,你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谈峥几乎能想象得出程茜这时候的样子,肯定是咬着嘴唇面带哀求地望着他,一双杏眼含着潋滟水色,妩媚而温柔。 然而,在和秦湛相处了这么些天之后,他真是受够了程茜的若即若离和有意利用。 于是接下来的这条回复就更加冷漠了:【大嫂,我想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说这些话并不合适。】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强硬地拒绝程茜,对方估计也是懵了,没有再发来短信。谈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了许久,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拿了车钥匙想去片场找秦湛。 没想到他刚走到楼下就碰到了谈溯,迎面碰上两人俱是一愣。 “哥,你怎么来了?” “现在还没下班,你要去哪?”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声,谈溯穿着一身整齐冷肃的黑色西装站在谈峥面前,气势简直比他强得太多。谈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得不先示弱,“我要去片场找阿湛,怎么了?” “谈峥,你这样会给他带来麻烦。”谈溯皱着眉头说道。 “我会多注意,”谈峥有想过这个问题,之前的一些举动也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但是这次必须得去找他,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眼,“我惹他生气了。” 谈溯眼皮一跳,连带着声音都沉了几分,“你做了什么?” 谈峥不想回答,这本就是私事——更何况向来冷漠的谈溯这样关心一个人,而且还是他喜欢的人,谈峥心里也有些别扭。 “没什么,就是说了些不好的话。”谈峥含糊其辞地敷衍道,“哥,你怎么来公司了?” “来看看你。”谈溯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再次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想再次碰见秦湛,或许,真的只是为了看望谈峥而已。 谈峥嗤笑一声,“得了吧,你可没那么关心我。” 谈溯没再说什么,谈峥大大咧咧地说了声拜拜,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片场*** 秦湛今天的戏是在酒店拍的,男主和女主顺利订婚,秦湛饰演的男二伤心欲绝,在订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由恋慕他的女二扶到了酒店房间,趁机做一些酱酱酿酿的不和谐的事情。 谈峥表示他很心塞,每次探班都碰上了秦湛和别人的亲热戏。 “谈总——” “床戏?”谈峥皱着眉打断他的话。 “当然不是,”副导演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点到即止而已,谈总不用担心。” 秦湛化了妆,面颊扑了腮红以表现出醉酒的状态,他仰面躺倒在床上,呼吸急促地喘着气,合身的白色衬衫因为他胸膛的起伏而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流畅优美的身体曲线。 女二谢盈盈在这部戏里本该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人,然而谢盈盈表示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念台词,只想立刻化身为狼扑上去摸个痛快。 但是想归想,谢盈盈还是敬业地继续表演,她做到床边,伸出手抚摸着秦湛的脸。 “你只看得见她……明明我那么爱你,可你却从来不曾发现。”谢盈盈伤心欲绝地说,她低垂着眼,只让摄像机拍到她带着泪珠的长睫毛——这是为了掩饰她眼里放射出的饥渴的绿光。 但是导演依然看了出来,并且愤怒地拍桌大吼,“谢盈盈!!你是要安慰他不是要急着去和他上床!我说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 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谢盈盈面色一红,低头却看见秦湛衣襟大敞,精瘦而紧致的胸肌和腹肌就这么摆在她面前。谢盈盈不满地一撇嘴,“导演,你太不讲理了,那么个帅哥就躺在我面前,我哪里还把持得住?” “把持不住也得把持!”导演怒吼道,“继续拍,来,都准备好。” 秦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才忍住笑,谢盈盈酝酿了一下情绪,再次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控制着泪水停留在眼眶里。 “!” 谢盈盈又说了一遍台词,然后颤抖着手去解开秦湛的衬衫扣子,俯身吻了上去。 嘴唇,下巴,锁骨…… 谈峥死死地盯着那张床,秦湛一脸茫然地叫着女主的名字,一个翻身将谢盈盈压在身下,动作温柔地拉下对方晚礼服的拉链。他的吻和动作一样温柔,充满了珍惜和怜爱,然而对象却是另外一个女人,而不是她谢盈盈。 “哭什么呢……”秦湛低头吻去谢盈盈脸上的泪珠,“别哭……我会心疼。” 点到即止点到即止点到即止…… 谈峥不断在心中默念,但是当他看到谢盈盈主动将身体缠上秦湛时,谈峥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中断了拍摄。 “导演,我记得你们不是在拍三.级片。”谈峥咬牙切齿地说道,目光阴鸷地看向床上搂抱着的两人,“这种床.戏不拍也是可以的吧?” 导演一愣,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可、可是这不,不是床戏……”面对自己的投资人,导演不得不按下脾气解释,“待会儿会有人闯进来阻止的,他们并不会真的发生什么,毕、毕竟现在还是白天。” 听完了解释,谈峥这才稍微舒服了些,但是导演的下一句话让他再次黑了脸。 “不过……谈总,因为你的打断,刚才那幕戏需要重新拍摄。” 谢盈盈把笑得快抽筋的脸埋进秦湛怀里。 中午吃完饭过后,剧组成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四个主演一人有一间客房,其余配角是两个人一间。 秦湛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意外地看见谈峥正在里面等他。 “阿湛,”见房门打开,谈峥站起身,有些紧张地看着秦湛越走越近,“对不起,我那晚……不是有意那么说的。” “你已经道过歉了。”秦湛笑笑,“不要紧,我没放在心上。” “我——” “谈总,我先去换衣服。”秦湛说,拿着t恤和裤子走向卫生间。 谈峥走到卫生间门口等他,秦湛一开门看见的还是谈峥,不由得有些无奈。 “怎么了?谈——” “别再叫我谈总了。”谈峥烦躁地扒了扒头发,“阿湛,你就不能像我叫你一样地叫我——我操,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 秦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抽屉里拿过衣架把剧组发的衣服都挂起来,其间谈峥一直跟在他后面到处走。 “阿湛,你真的没有在生气?”谈峥仍旧在担心,那些话有多过分他是知道的。如果有人敢对他说出昨晚那样的话,谈峥绝对没有那么宽宏大量,不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都算好的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秦湛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连这都生气,怎么还能在一起呢?” 谈峥顿时哑然,秦湛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对方会包容他到这种地步。 谈峥的父母早逝,从没有人对他这样忍耐而宽容,就连谈溯也没有。谈溯是个认真负责的兄长,但他同时也充当了严父的角色,一丝不苟地管教着谈峥。这就是为什么谈峥虽然逍遥惯了,却仍然懂得约束自己,并且尊重他人的原因。 “阿湛,”谈峥像个孩子一样从后面抱住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我想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嗯?” “我不喜欢别人碰你。”谈峥侧过头,小鸡啄米一样轻吻着他的脸侧,“今天那个谢盈盈……” “她只是在演戏。”秦湛说,回应似的放松了身体靠到他身上,“我也是。” 谈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收紧了手臂,“我们住到一起吧,阿湛,我觉得时候已经到了。” 到了? 秦湛笑了笑,这还远远不够,现在谈峥对他只是因为喜欢而引起的占有欲而已,还算不上爱。不过……当然了,他也不介意先给对方一些甜头尝尝,这样才能给他继续转变的动力。 “好。”秦湛笑着应道,“既然你喜欢,那么搬过来也没事。” 谈峥的眼睛像是星火燎原一样亮了起来,他握着秦湛的肩让他转过身子面向自己,然后一点点的靠近,最终贴上对方的唇。 细腻的触感,温热的呼吸,柔软的舌头…… 谈峥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没有闭眼,可以清楚地看见秦湛低垂着的浓密而卷翘的眼睫毛正在微微颤动着,时不时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痒意。 这感觉简直比醉酒还要令人飘飘欲仙。 秦湛配合地微微启唇,一边不动声色地夺回主动权。谈峥虽然为人风流,但也仅是身体上的放纵,这样正儿八经的接吻可是没几次,轻而易举地就被秦湛一举攻陷。 到最后实在是喘不过气,谈峥才不得不退开了些,两人互相交换着炽热的呼吸,秦湛笑着抬眼看他,温润纤弱的模样让谈峥忍不住又凑上去啃了一口。 “给你消毒。”他嘟囔着说。 闹归闹,谈峥到底还是惦记着秦湛下午还要拍戏,并没有咬得太过火,两人坐下来聊了会儿天后他便主动告辞。 “不一起休息么?”秦湛问他。 谈峥嘿嘿一笑,眼神却是认真,“不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秦湛好笑地摇了摇头,“我不在乎这个。” “可我在乎,”谈峥说,他知道其实秦湛是在乎的,只不过因为对象是他,所以那点在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你是我的人,我得保护好你。” 秦湛不禁失笑,谈峥捏了捏他的脸,“我去隔壁休息一会儿,下午还陪你。” “其实也没必要这样……”秦湛本想说不用了,可看见谈峥不满的神色,只得改口道,“好吧,但是下午拍戏一忙可能顾不上你。刚刚新闻才报了明天会有台风,我估计今晚就会先下雨,你要照顾好自己,早点回去。” “我知道。”谈峥点点头,被人照顾关心的感觉格外温馨,让他也想十倍一百倍地回报过去。 “你也要小心。”谈峥温存地在他唇上蹭了又蹭,“如果台风提前了或者是下大暴雨的话,我会通知剧组暂时停工的。” —————————— 还真是被谈峥说中了,因为台风的缘故,从下午五点多就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哗哗的雨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划破天际的闪电,让拍摄完全无法进行。 剧组中途休息的时候,谈峥在一旁打电话,皱着眉语气很急,秦湛让他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 “不行,雨那么大,你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 “我会等雨小一些再出去的,”秦湛说,“我看你好像很着急,一会儿就先走吧,我估计得再等一会儿,导演想拍完最后一幕再收工。” 谈峥心中有些愧疚,刚才是程茜打来的电话,还是老调重弹,他其实已经不耐烦了,但也不好做的太过,只好答应。不过这次谈峥没有找借口敷衍秦湛,而是直说道,“阿湛,大嫂在发烧,家里没人,不知道怎么的就跳闸停电了,屋子里一片漆黑,让我过去看看。” “和我说那么清楚做什么,她既然是你嫂子,那照顾她也是应该的。”秦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快回去吧,人家一个女孩子待着肯定害怕了。” 谈峥点头,心里一直拧巴着的结终于解开了些许,他偷偷握了下秦湛的手,小声说,“阿湛,我只喜欢你一个。” 秦湛脸色一红,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老说这个干什么。” 谈峥无辜地看着他,“我怕你不知道,要多说几次才行。” 秦湛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我得先回去,要不导演一会儿又得叫人,你等雨小了些就走吧。” 谈峥笑眯眯地应下。 等到剧组把最后一幕拍完收工已经是快一个小时过去了,谈峥在十多分钟前就已经离开,秦湛看现在雨也不大,抓紧收拾好东西后就打算驱车回家。 结果他才刚坐上驾驶座没一会儿,就听见了久违了的系统提示音,【哔——请玩家即刻前往新月阁。】 秦湛一愣,新月阁是供有钱人泡茶聊天的休闲之处,光是一壶碧螺春就是四位数,哪怕是最普通的花茶也得一千多。 【去那儿干什么?】 系统没有回答,秦湛无奈,心里寻思着系统总不至于是闲得无聊耍着他玩,怕是有什么事要做才会通知他,便依言前往了新月阁。 中途又开始下大雨,等秦湛到了新月阁,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简直跟下冰雹一样。秦湛停好车,很快就有穿着制度的服务生过来帮他开车门打伞。 走进新月阁,笑容甜美的旗袍美女立刻迎了上来,“先生您好,请问要雅间还是大堂?” “雅间吧。” “好的,请您跟我来。”旗袍美女恭敬地弯腰,向楼梯比了个请的手势。秦湛跟着她走上楼,却在路过一个只拉下竹帘而未关门的雅间时被人叫住了。 秦湛循声望去,新月阁本是古色古香的高仿建筑,哪怕是雅间也是仿造了宫室缩小比例所制,但里面的人却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冷峻的面容与这里格格不入。 “秦先生,我是谈溯。”谈溯掀起竹帘走了出来,高大的身形十分有压迫感。 秦湛微微睁大了眼,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谈溯……你是阿峥的哥哥?”在叫出了对谈峥的称呼之后,秦湛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讪讪地闭上了嘴。 “是。”谈溯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冲旗袍美女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地退下。 “秦先生介意不介意进来坐一会儿?”谈溯问道,礼貌地侧过身让开一条路。 “当然不介意。”秦湛露出一个笑容,和谈溯一起走进雅间,在茶几前坐下。 谈溯给他泡茶,冲进茶盏里的沸水把茶叶带上表层,蒸腾出一阵浓厚的水雾,晃晃悠悠地顺着气流飘往远方。 “秦先生可还记得,我们在电梯里曾有过一面之缘。”谈溯说,手上动作不停,拇指与中指按住茶盏的边缘,食指顶住杯盖,而后将茶盏倾斜,香味芬芳悠扬的西湖龙井便随着茶盏的倾斜而注入茶杯内。 “我记得的。”秦湛笑说,“谈先生可以叫我秦湛,不必如此见外。” “好,秦湛。”谈溯说,一边拿起茶杯放在他面前,秦湛礼貌的双手接过,正要道谢,就听到谈溯说道,“我知道你和谈峥在一起。” 卧槽! 秦湛万万没想到谈溯会说这个,手一抖,差点没握住杯子,他顾不上茶杯滚烫的热度,连忙把那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茶杯给抓紧了。 这里的东西贵得离谱,真要碎个茶杯他不知道得花多少钱才赔得清。 “烫到了?” 谈溯蹭的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扬手将秦湛拿着的茶杯拨开,任由那名贵的瓷器碎成碎片也不去管,只是皱着眉抓起秦湛的手细细打量。 还好,只是手心有些发红,没有起水泡。 “那种情况下还抓着杯子做什么,扔掉就是了。”谈溯冷声说道,从一旁拿过装着冰凉山泉水的木碗,问也不问地就把秦湛的手放了进去。 秦湛:“……” 他辛苦保护的茶杯……就这么碎了……还有那山泉水是用来泡茶的没错吧?!他就这么把手给浸了进去算怎么回事?? “谈、谈先生……” “叫我谈溯。”谈溯淡淡道,收回自己按在秦湛手背上的手,“先泡一会儿。”抬头看了眼秦湛的神情,他皱眉道,“你刚才慌什么。” 秦湛:“……”卧槽谈溯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他能不慌张么? “我没有要拆散你们,”谈溯瞥了他一眼,“只是顺口一说而已。” 顺口一说…… 秦湛磕磕绊绊地解释,“谈先生,中午……中午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是认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是,呃……恋人的那种……” 谈溯听着秦湛红着脸把最后几个字挤出来,心中自从见到秦湛以来一直翻涌着的某种情绪越发有了爆发的趋势,他掩饰般的转头望了望外面,雨还是很大。 谈溯问道,“谈峥和我说他要去片场找你,怎么,他没和你在一起么?” “他——” 系统:【请玩家按照以下一段话一字不漏地复述。】 秦湛:【……whatthefu.ck??】 谈溯发现秦湛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不由问道,“怎么了?” 秦湛被系统噎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跟上来。他清了清喉咙,一边留神听系统在说什么,一边复述给谈溯听。 “阿峥……他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个叫程茜的女孩子。”秦湛说,“他很着急的样子……挂了电话就走了,我担心路况不好,让他等雨小一点再走,可是……” 秦湛:【卧槽,系统你就不能大点声?可是后面是什么?】 系统再次保持了缄默,气得秦湛差点没吐血,系统的话模糊不清,他刚才费力地想要听清楚然后照着念,根本没注意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现在系统不吱声了,他要怎么往下接? 秦湛抬头,谈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漆黑幽深的一双黑眸让秦湛悚然一惊,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瞎掰,“可是……他很着急……也没说什么,就……先走了。我想着反正回家也没什么意思,就,就来新月阁坐一坐……” 满头大汗地扯完谎话,秦湛心虚地移开眼不去和谈溯对视,却不知自己这样的反应给了谈溯一个完全错误的认知。 谈溯的理解:谈峥接了程茜的电话→心急如焚→丢下秦湛在片场一个人离开→秦湛伤心失落。 于是谈溯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越发冷漠严肃。 程茜那点心思他是知道的,谈峥对程茜的感情他也知道。但是谈溯管教弟弟这么多年,他知道谈峥能够把握好分寸,没想到对方分寸是把握好了,却还是不知悔改,愚蠢得愿意为了那个虚荣的女人而放弃近在咫尺的珍宝。 谈溯沉默了下来,他迟钝地感受着心中那股突如其来的情感。似乎是叫做……愤怒? 可是他是在愤怒什么?是气谈峥的所作所为,还是气秦湛明知道谈峥是这样糟糕的人,却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 “谈先生?”秦湛小心地叫了一声。 “嗯。”谈溯应了一声,没再去纠结秦湛的称呼,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秦湛叫什么他都觉得好听,“手好点了么?” “好多了。”秦湛说,带着歉意地冲他笑了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这些东西要多少钱?我——” “不用。”谈溯打断他的话,风淡云轻地说道,“几块钱的玩意儿。” 秦湛万分确定谈溯说的‘几块钱’绝对是指‘几万块钱’。 “秦湛,”谈溯向前倾身,手肘放在桌上,两手交握着搭成塔状,“和我说说你和谈峥的事吧,我想听。” 对方是谈峥的哥哥,那也算是他的哥哥了,所以秦湛没有拒绝,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谈溯只偶尔搭上一两句,虽然他对这些事压根就不感兴趣,但他看得出秦湛面对他时仍然有些紧张,所以才想找一个共同的话题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很成功,在谈话的后期,谈溯的回应渐渐多起来,并且慢慢地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却仍然保持着最开始的轻松氛围,让两个人关系亲近了不少。 半个多小时后,外面雨势渐小,谈溯才主动终止了这次聊天,“雨小了点,先回去吧,不然一会儿又麻烦了。” 谈溯虽然外表冷漠,但却细心缜密不输女子,他有着出色的交际手腕,既不会让人感到冷场的尴尬,又会体贴地为对方着想,并做出恰当的安排。 “也好,待会儿雨下大了就走不好走了,”秦湛笑说,“一起走吗?” 谈溯的面部表情因为秦湛这句略显亲昵的话而和缓了许多,他微微颔首,“自然。” 下去结账的时候,秦湛就站在谈溯身边,看见账单上有个数字12,后面还跟着四个零,不禁一阵肉疼,虽然这并不是花他的钱。 他们走到门口,有服务员要为他们打伞,谈溯拒绝了,他直接把伞从对方手里拿了过来,和秦湛共撑一把伞走进雨里。 这场景和动作都颇有几分旖旎,然而秦湛却仍是惦记着刚才的账单。 “十二万……好贵。”他忍不住叹气,谈溯不过是泡了几壶茶,然后点了三样糕点而已,怎么就花了那么多钱……哦,对了,他打碎了的茶杯也有算在内。 看秦湛仍然愁眉苦脸地纠结着,谈溯忍不住微笑,低声说,“有什么关系,值得就好了。” 是的,只要值得,花多少钱他都甘愿。 第八十九章 一天早上醒来,秦湛习惯性的伸手去揽加莫,结果手上摸到的却是紧致而结实的肌肉,陌生的触感吓得秦湛的瞌睡虫立刻醒了一大半。 手掌下身体的主人低笑着搂上他的腰,温热的身体贴上他的,玩笑似的咬了口秦湛的肩膀,“怎么,那么急着找我?” “不、不是……”秦湛有些窘迫地推开他,撑着床坐起身,丝绸薄被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腰间,看得谈峥眼神一暗,按着他的肩膀就压了上去。 “等——等一下——”秦湛狼狈地扭头避开他的亲吻,在早上还没刷牙的前提下他格外抗拒接吻这种东西,尤其是深吻。 作为护花使者,加莫嗷呜一身从地上跳上床,用两只前爪和脑袋连推带拱地弄开了压在秦湛身上的谈峥,然后把一张大脸埋进他怀里,使劲磨蹭着他光.裸的胸膛。 阿拉斯加柔软蓬松的长毛蹭着皮肤十分舒服,秦湛背靠着床头坐起来,笑着把加莫抱进怀里。 于是加莫便心安理得地窝在秦湛怀里最舒适的位置,拿眼角瞥了眼谈峥,无声地咧开嘴嘲笑着。 再于是,谈峥不得不承认刚才秦湛醒来的第一件事真的是在找一只狗,而不是他。 他们醒得晚,但秦湛所在的省份恰巧就是台风的正式登陆地,现在外面风雨大作,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就算是明星也难得有了休息的机会,而谈峥同样没去上班,就和他一起待在家里。 “阿湛?”门外传来了林素元气满满的声音,让尚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人俱是一呆,谈峥最先回过神来,一把扯起被子就把秦湛裹了起来——因为现在还是夏天,秦湛睡觉时习惯只穿一件三角裤,而谈峥还好一些,最起码穿了件衬衫。 “怎么还在睡懒——”林素大大咧咧地直接推门而入,却在看到被裹得跟阿拉伯国王一样的秦湛时愣住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旁边的谈峥。 林素张口结舌,“你、你你你你们……” 秦湛尴尬地笑了笑,他怎么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他不自在地扯开被子,在谈峥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泰然自若地下到地上,完全不在意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就站在林素旁边的衣柜前挑选着该穿什么睡衣。 而另一个当事人也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一样,只是一脸无奈地从衣架上拿了件睡袍给他披上,“又不穿衣服,小心一会儿感冒了。” “才不会。”秦湛不在意地摆摆手,找好了衣服后才把睡袍脱下来递给林素,“今天没有行程吧?” “没有,”林素说,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谈峥,而后对着秦湛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阿湛,早上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秦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台风么?你去哪儿买?”说着,他一边弯腰穿上裤子,柔韧流畅的腰线和大片大片裸.露而出的白皙肌肤让谈峥感觉小腹处升起一股难以压制的燥热,本就因为清晨而格外精神的某个地方更是兴奋地抬起了头。 “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来。”林素说,格外殷勤地跟着秦湛到处走,哪怕是拉窗帘也一直跟在他身后。 秦湛穿着印有叮当猫图案的t恤和长及膝盖的短裤,他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风强劲得几乎快把树干折断,豆大的雨点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还是别了,太危险。”秦湛说道。 谈峥就跟空气似的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他知道林素和秦湛关系好,所以虽然心里有些别扭,却也勉强可以忍受。然而,一直到秦湛换上全套的睡衣后他才发现林素身上穿的也是同款的睡衣,只不过上面印的是龙猫而已。 ——但是,当着他这个正室的面穿情侣装真的好吗?! “阿湛——” “怎么还不起来?”就在谈峥按捺不住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秦湛和林素的交谈告一段落,笑着回过头问他,“阿峥,你要穿什么,我帮你拿。” 谈峥一呆,结结巴巴地问他,“你叫我什么?” “怎么了?”秦湛失笑,“叫你阿峥有什么不对么?” 这个比‘谈总’还要亲昵许多的称呼让谈峥高兴得快飘起来了,但在外人面前却仍然是努力板着脸,冷声对林素说道,“出去。” “凭什么?”林素梗着脖子不肯示弱,“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你还想干什么?” 秦湛嘴角一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眼看着两人针锋相对起来,秦湛不得不先把林素哄出去,然后走回床边坐下,一脸无奈地看着谈峥,“阿峥,你是和他较什么劲?” 谈峥瞪眼,心有不甘地从侧面抱住秦湛靠在他肩上,不满地嘟囔道,“你对他那么好。” “我对你不好么?”秦湛笑道。 谈峥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他对你也很好。” 秦湛有些莫名,“我和阿素认识了二十多年了,自然是——” “你不许这么叫他!”像是被踩到了爆炸点,谈峥突然暴躁起来,搂在秦湛腰间的手加大了力道,“阿湛,你只能这么叫我,只能这么叫我!” 一头雾水的秦湛觉得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像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一样,什么时候霸道总裁多了傲娇这个属性了? 然而,秦湛所不知道的是,谈峥这个时候却是觉得惶恐和不安。林素长得好,对秦湛也很好,为什么秦湛不喜欢他?而他谈峥只不过是个花花公子,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脸和财产以外一无是处,秦湛为什么要喜欢他? 如果有一天,秦湛不再爱他,不再对他那么好,那该怎么办? 谈峥越想越怕,对他来说,求而不得的苦,远远比不上得到了却又再度失去。 压根不明白怎么了的秦湛只能顺着谈峥的力道放松了身体,他当然对当保姆没什么兴趣,但是系统一贯的套路又让他觉得和谈峥在一起才能把这个世界进行下去,于是秦湛只好耐心地给谈峥顺毛,“阿峥,以后我只对你用昵称,好不好?”顿了顿,他温声劝道,“乖,先去刷牙吧,然后吃早饭。” “刷牙……刷完牙我就能吻你了么?” 秦湛:“……” “哦,这个倒不一定。”秦湛拉开谈峥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过如果你不刷牙,就一定碰不到我。” 谈峥扁扁嘴,他的下.身依然没有半点疲软,秦湛就这么看着他顶着个帐篷去刷牙洗脸,然后再顶着帐篷出来向他索吻。 “……还没下去?”秦湛无语地看着他。 “你在这,它怎么可能下去。”谈峥耍无赖一样地攀到他身上,尚带着清新薄荷味的唇舌顺着秦湛白皙的脖颈一点点地往下吸吮啃咬,秦湛感觉到贴在自己腿上的那东西立刻胀大了一圈,并且变得更加滚烫,他皱着眉推开谈峥的脑袋,“你这样能解决问题?” “那怎么办?”谈峥含糊不清地说道,耍流氓似的揉捏着他的腰,“阿湛,我只想要你。” “你以前没有我不也照样解决?”秦湛扯开谈峥越摸越往下的手,放在他那个急需帮忙的地方,“自己弄吧。” “阿湛——”林素在门外大嚷大叫起来,“我有事找你,快出来!” 于是谈峥再次眼睁睁地看着秦湛撇下他出去找林素,不明白恋人怎么突然冷淡起来。谈峥坐在床上出神地思考了半天,有些不安地想着是不是他太爱耍脾气了些,秦湛愿意对他好对他宽容也是单方面的事,秦湛并没有任何义务要这样做。 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谈峥四肢并用地爬下床,正要出门时却听见客厅里传来林素和秦湛的争执声。 他动作一顿,而后开门快步走了出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秦湛看了他一眼,勉强压下声音,“没什么。” “韩国的一位导演发来了剧本,指名要阿湛出演男主角。”林素说,“是去年刚获得金马奖最佳导演奖的原希桐,这次的剧本虽然没什么深度,只是一部小清新电影,但是这种类型的剧本更能吸引观众也更有市场。更别说这是韩国的原希——” “我说了不接就是不接!”秦湛猛地拔高了音调,“别管他多有名,我就是不想接这个剧本!” 秦湛这样强烈的抵触让谈峥一愣,林素也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湛,你和原导演认识?” 深吸了口气,秦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不认识,也不想认识。”说完,他也没理会谈峥,径自走回了房间,嘭的一声甩上门。 “原希桐?”谈峥皱着眉看向林素,“剧本在哪里,我看看。” 林素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的文档,将电脑放到谈峥面前,“就是这个。” “唔。”谈峥仔细看着,一边问道,“阿湛吃早饭了没有?” “只吃了一个包子。” “我昨晚看冰箱里还有酸奶,拿一瓶去给他吧,再捎上两个包子或者其他的。” 林素大概是被秦湛奴役惯了,所以即使发号施令的是谈峥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最后服务的还是他的竹马。只不过在拿完酸奶之后,林素嘱咐了谈峥几句,“阿湛胃不好,早上不能吃冷的东西,你以后如果给他拿酸奶记得要在温水里泡一会儿,让酸奶恢复常温。” 谈峥一直在仔细听着,等到林素进秦湛房间后他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保都记住了之后才回头继续看电脑屏幕,然后……他悲催发现刚才看的剧情全都忘记了。 谈峥扶额,只好把进度条拉到最上面重新开始。 这个剧本的背景很简单,男主是个孤儿,靠社会上好心人的资助勉强完成了大学学业,然后又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而被某公司赞助读完的硕士,硕士毕业后则进入该公司工作。 剧情是从男主进入公司后开始的,男主从大学就开始喜欢的男一碰巧和他在同一间公司工作,某一天,这段男主单方面追逐了8年的感情终于有了回应——或者说,是男一对心中真爱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男主。 然而,在两人在一起之后,男一仍然惦记着真爱,不仅在滚床单时叫的是真爱的名字,更是时常带不同的伴回来胡闹,或者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总要男主伺候着,跟在屁股后头帮他收拾烂摊子。真爱是直男,男一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希望和他更亲近一些,但是真爱却是个典型的男版绿茶婊,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一直吊着男一。 三人就这样兜兜转转纠缠不清,直到男主出车祸,男一才幡然醒悟,于是便各种后悔求原谅。但是直到剧本结束,男主都没有给出回答,这是个见仁见智的开放性结局。 其实这个剧本如果秦湛接下来,他必定是演绎得最好的那一个,没有之一,毕竟他经历过的过程和剧本情节都是大同小异。 但是秦湛却拒绝了,不仅是因为原希桐这个名字,还因为剧本的情节简直是该死的熟悉,就像是在描述他的故事一样——尽管除了男主的背景以外秦湛对其他的东西并没有印象,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就像是当初他面对原希桐时的那种厌恶感一样,完全不知是从何而起,却一丝不让地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加莫,你说我为什么对最开始的事情都没有多少记忆了?】 【我、我怎么知道……】加莫支支吾吾地说,【也许是你经历了太多世界?你知道的,每个世界有那么多不同的人,你不可能记得所有事情。再说了,你对原世界的事情,本也就没有多少留恋不是么?】 秦湛冷哼一声,【没留恋也不代表我就愿意莫名其妙少一段记忆。】 【……】 【那个原希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 【行,你不说是吧,那我自己去问他。】 秦湛轻巧地避开意图扑进他怀里的阿拉斯加,对林素说道,“原希桐什么时候来中国?” “你改变主意了?”林素几乎是跳了起来,“后天!原导后天就到,把行李放到酒店后就和你碰面。” “只是先见面而已。”秦湛耸了耸肩,“其他的看看再说。” 林素应了一声,他不知道秦湛是怎么了,但是接下这个剧本对秦湛的前程绝对是利大于弊,国内对同性恋的接受度逐渐提高,国外就更不用说了。林素相信秦湛的演技,只要不出差错,就算不能摘得什么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但一些小的奖项肯定是没问题的。 秦湛起身走到客厅,加莫讨好地跟在他身后,尾巴摇个不停。 谈峥抱着笔记本眼巴巴地瞅着他,“阿湛,这亲热戏也太多了。”深吻什么的在这里面已经不算什么了,连床戏都有好几幕。谈峥并不愿干涉秦湛的工作,可这剧本……他知道韩国在这方面尺度比较宽,但是这也太宽了吧?! “亲热戏?”谈峥一说秦湛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对了林素,男一是谁演的?” “男一……”林素干巴巴地说,“原导亲自上阵。” 秦湛额角的青筋一抽,谈峥顿觉不妙,“阿湛,你要接下来?” “我不知道。”秦湛皱眉,不耐烦地敷衍了一句,“再说吧。” ---------------------------------------- 第三天的晚上7点,秦湛和原希桐在花园酒店32楼的兰花厅见面。 兰花厅包括了茶室,休息室,会客厅和套房,秦湛和原希桐坐在会客厅的小圆桌旁,面前摆着两杯咖啡。 “只加两块方糖,不要奶精,应该会符合你的口味。”原希桐轻声说,把一杯咖啡放到他面前。 秦湛不想搭理他,但拗不过这咖啡的香气实在是浓郁得不行,他忍不住拿起来喝了几口。原希桐看着他露出几分笑容,“阿湛——” “原希桐,有话直说,少扯那些七的八的。”秦湛打断他的话,微眯起眼,“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能说。”闻言,原希桐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转而问道,“阿湛,你看过我给你的剧本了么?如果你看了,那么自然就清楚了一切。” 秦湛点头,而后皱起眉,“你的意思是……”原希桐不能说,所以就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但是最初的他真的有那么蠢,死守着一个绿茶婊不放? 系统约束着秦湛,而原希桐也被什么东西约束着,所以只能隐晦地把信息传达给他。 秦湛挑眉,“然后?” 原希桐颤抖着嘴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阿湛,我爱你。” “我——”秦湛想到系统,改口说道,“我们来说说剧本,男主出了车祸,他是怎么被救活的?” 原希桐沉默了一会儿,涩声道,“是男一想的办法。” 两人都钻了系统的空子,避开现实情况等敏感词只装作是讨论剧本,秦湛也因此了解了那段模糊的记忆,和剧本的剧情一样,他就是那悲催的男主,原希桐则是男一。至于那所谓的救他的方法,也许就是把他让给这惨无人道的系统? 等等……原希桐,原系统?! 秦湛目瞪口呆,霍的一下子站起身,“你是——你……”猛然袭来的晕眩感让他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原希桐赶忙起身扶住他,颤着手将人抱进怀里。 “阿湛,对不起,对不起……”原希桐胡乱吻着他,眼眶里涌出的泪水滴到秦湛脸上,又顺着他的动作流入两人紧密贴合的唇间。 “你疯了?!你——”秦湛扭头想要推开他,却感觉到有一股不寻常的燥热顺着小腹直直往上窜,下.身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他死死地咬着牙低吼道,“原希桐,你竟然下药?!” 虽然按理来说,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是秦湛吃亏,但不管是谁上谁下,他现在压根就不想和原希桐有什么亲密接触。 “妈的……你给老子滚开!”秦湛红着眼睛嘶吼,“真他妈恶心……” “恶心?”原希桐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眼里迷蒙的水雾再次化成泪水涌出来,下一刻,他不管不顾地发狠似的吸吮啃咬着秦湛的脖子和胸口,“你不是最喜欢我这身体么?以前你——” 秦湛暗叫一声不好,原希桐一疯起来完全记不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庆幸的是,一声踹门的巨响打断了两人的‘深度交流’,随之而来的则是谈峥暴怒的拳头。 原希桐轻而易举的就被谈峥从秦湛身上掀了起来,林素让领班喝退一干人等,急匆匆地关上门跑向秦湛。 “阿湛,怎么样,还好吗?”林素叠声问道,然而看到的吻痕和牙印却又让他不忍再问,只手忙脚乱地帮他拉好衣服。 衬衫的扣子已经都被扯得一个不剩,秦湛勉强拢好衣服,借着林素的力道站起身,一步三晃地朝谈峥走过去,“阿峥,别……别打了……” 原希桐的身体比秦湛还要瘦弱,根本就是只有挨打的份,谈峥在看到秦湛身上的痕迹之后更是发了狠,一拳接一拳地打在原希桐的腹部和胸膛,“潜规则?!我.操.你妈的死外国佬!你他妈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是谁的人就敢潜?!” 谈峥完全听不进去秦湛的话,秦湛本来就晕的脑袋顿时更晕了,无力地推了推林素让他去拦着,自己喘着气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没想到林素刚一上前就被谈峥连推带扯地关到了门外,秦湛用一双蚊香眼看着谈峥的一举一动,直到对方把原希桐用抽屉里的情.趣手铐缩在了柱子旁,然后将秦湛打横抱起来走进了套间。 “阿峥?”秦湛瞬间僵直了身体,他现在这身体状况简直糟得不能再糟,如果谈峥不自己觉悟,那么他就只有被压的份,“你干什么?!”秦湛故作慌乱地扑腾着想要推开谈峥,却被他更用力地按进怀里。 “嘘,是我……阿湛,我是谈峥,别怕,别怕……” 谈峥的语气是诡异的温柔,他轻拍着秦湛的背,就像是在哄受惊吓后哭闹的孩子一样。这奇怪反应让秦湛一愣,连带着表情也扭曲起来,谈峥……是不是脑洞开太大了? 好吧,不过这也算是正中他下怀,最起码凭着这个他还是hold得住谈峥的。 “阿峥……”打定了主意,秦湛在谈峥怀里瑟瑟发抖,无意识地磨蹭着他,“我……我有点热……” 谈峥扶住秦湛的脸,清楚地看到他面颊上一片不正常的酡红,情场上风流已久的谈峥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他不知所措地搂住秦湛的腰,却被对方有意无意磨蹭得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喷薄而出欲.望。 “阿峥……”秦湛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谈峥一激灵,低头就看到秦湛敞开的衣襟露出的大片莹白肌肤。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却始终不敢动手。 这种情况下解药效的最好办法当然是滚床单了,可是在原希桐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谈峥又怎么做得出这样无异于趁虚而入趁火打劫的行为?如果他真的做了,那和刚才的原希桐又有什么区别?秦湛明天清醒之后不恨死他才怪。 此时,门外又传来原希桐的声音,一声声地喊着‘阿湛’,听得谈峥心头火起,偏偏原本还好好窝在怀里的人竟然试图挣脱他往外走,谈峥一下子就怒了,伸手从抽屉里摸出一管润滑剂就开始脱衣服,然后赤条条地把秦湛压在床上。 “操的……脸是什么?!老子不要了!” 位于下方的秦湛一脸茫然地看着谈峥,后者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吼道,“快给、给我润滑!不会吗?!” 这声音着实大了些,门外再次传来原希桐的喊声,凄厉得像是孤狼的咆哮,间或夹杂着手铐上的锁链互相碰撞的声音。 谈峥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把门全部敞开,然后才爬回床上,发出一声爽到不行一样的浪.叫。 秦湛:“……”发生了什么,他还什么都没做好吗? 谈峥一鼓作气地拉着秦湛的手放到身后,“阿湛——唔……” 不属于谈峥的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带着润滑剂挤入那个隐秘之地,谈峥发出了第一声发自内心的呻.吟。 ……河蟹…… 谈峥被压着做了大半夜,隔天早上差点起不来,好在昨晚秦湛准备工作和后续清理做得到位,他并没有受伤。 “好点了吗?”秦湛手上抹了药油在帮谈峥揉着腰,谈总一哼一哼地答应着,“还……”第一个字刚出口,谈峥就被自己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给吓着了,昨晚一开始他是故意叫得大声想要气一气原希桐,可谁知道秦湛会做那么多次?到最后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随着对方一下下的律动发出闷哼。 秦湛愧疚地弯腰亲了亲他的脸颊,谈峥心疼了,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没事,喝点蜂蜜水明天就好了。” “那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泡点蜂蜜。” 秦湛说,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却看见原希桐呆坐在地上,手腕被铁质的手铐磨得破皮流血,整个人毫无生气。 “你……”秦湛现在才迟钝地想起,谈峥昨晚好像是把人给铐住了……卧槽,原希桐不会听谈峥叫.床听了一晚上吧?! 原希桐听得声响,目光呆滞地抬头看向秦湛,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 “阿湛……”原希桐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好疼……阿湛,我胸口好疼……” 他躺倒在地,眼泪汹涌而出,一边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原来……那么疼……阿湛……你肯定比我还要疼上百倍……你那么爱我,你肯定更疼……阿湛……”原希桐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瘦弱的身体趴在地上更显可怜,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和我爱你,强烈的抽泣声和哭声把谈峥引了出来,他一把拉住几乎迈出了第一步的秦湛,揽着他的脖子粗鲁吻了上去。 “谈——谈峥——!”秦湛用力推开他,谈峥同样红了眼,沙哑的低吼声透出满满的惶然和愤怒,“你是我的!秦湛,你只能是我的!” “我——” 谈峥用力按住秦湛的脖子把人压向自己,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他努力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是眼角的湿润却让谈峥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你又叫我谈峥……哈,我是不是该庆幸你不是又叫我谈总了?!怎么,只因为这个贱人流几滴眼泪,秦湛,你就要把昨晚的一切当做没发生过?!” “当然——当然不是,我……” 秦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解释。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他默默在心底发誓,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面对过的最复杂的场面,没有之一。 第九十章 秦湛与谈溯一人一个角地揪着信封,场面就这么僵下来。 “谈、谈先生——” “这里面的东西有关工作?” “不是,但是——” “是公司机密?或者是你私人信件?” “都不是,可——” “那就行了。”谈溯说,把信封从秦湛手里抽出来,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不过匆匆扫了一眼,谈溯的脸色刹那间就黑了下来。 信封里装的是一沓照片,有的是谈峥的单人照,有的是和程茜的合照。但无论是哪一种照片都是暧昧至极,例如谈峥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或者程茜和谈峥依偎着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场景…… 秦湛尴尬地摸摸鼻子,谈溯扬了扬手里的照片,“你藏着掖着就是不给我看这个?” “林素说,上面的……女孩子,是谈夫人。”秦湛磕磕巴巴地解释,“所、所以我我我……” 但谈溯却是没多大在意,他先前为了应付父母娶了程茜,而程茜也是因荣华富贵而嫁给他——尽管那女人装得一副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但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那你呢,你有什么想法。”谈溯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说起这个,秦湛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沉默了半晌,他勉强扯出一个笑,“阿峥就是这样子,我……没什么好想的。” “你甘心?”谈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史前巨怪一样。 “难受?早在当初和他在一起时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秦湛摇头苦笑,带着几分心虚地为谈峥辩解道,“再说了,这也只是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 虽然是演戏,但他说的却是真的。谈溯是圈外人可能不清楚,就以一个明星的角度来看,程茜的妆浓的三岁小孩都能看得出来,那假睫毛又长又硬,连背景的光线都无可挑剔,明显就只是摆拍而已,谈峥那蠢货准是被别人下套了。 而面对固执的秦湛,谈溯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同时心里又暗自慨叹,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是他先碰上,而被谈峥捷足先登了呢? “算了,不说这个了。”秦湛抿唇笑了笑,“谈先生,您找我有事?” 谈溯把信封重新封好口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说道:“没什么特别事,就是想请你吃顿饭。”怕秦湛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看过你的行程表,知道你今晚有空。” 秦湛为难道,“有空,但是最近赶通告忙了些,不太经常陪阿峥,今天想早点回家。”他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谈先生,我们改天再约吧。” “就一顿饭,吃日本料理,用不了多少时间。”谈溯说,“我记得你也喜欢吃这些。”当然,他其实是从度娘查来的。 谈溯都说到了这份上,秦湛也不好再拒绝,更何况他也不想拒绝,在回家见谈峥之前他得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以免被那个死傲娇惹毛后一气之下直接动手。 于是两人便一起驱车去往了谈溯推荐的一家日本料理店,秦湛吃上几天以来的第一顿大餐,平时赶通告赶拍摄吃的都是盒饭,有时候午饭当早饭,夜宵当晚饭,别提多苦了。 然而,在之前长期的不规律饮食后彻底敞开肚皮大吃一顿的恶果就是急性胃炎,秦湛苍白着脸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另一手死死地按住痉挛的胃部。 谈溯担心地看着他,“要不我走去对面的药店买点胃药?”他们这时候已经到了秦湛所住的小区楼下,但他执意要先回家,“不用了,我家里有胃药。”秦湛摆摆手。 “不行,我还是带你去看医生比较好。”谈溯皱眉道,一把拉住秦湛的手腕,“谈峥不会照顾人,我不放心你。” “真的不用,我可以自己找药吃,睡一觉明天就好了。”秦湛有些不自在地挣开他的手,摸索着去开门,“谈先生,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谈溯却没就此放过他,手臂一伸把秦湛刚打开的门又再度拉上,维持着这个把他困在手臂与身体之间。 秦湛一副在状况之外的样子看着谈溯,如果是以前他还挺乐见其成,可他现在胃疼得都快抽抽了,能不能别来这套? “秦湛。”谈溯低声道,“你很怕我?” “怎么会,”秦湛转开脸,“我们不是朋友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又叫回‘谈先生’去了?” 秦湛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犹豫着改了口,“……哥?” 谈溯:“……” 真是,他都忘了秦湛是和谈峥那臭小子在一起的了。 谈溯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算了,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 和谈溯道别后,秦湛坐电梯回家,手上提着一盒打包的三文鱼寿司。 打开门进去,谈峥恹恹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加莫把他当人肉靠垫,懒洋洋地斜倚着。 “阿峥,”秦湛笑着招呼他,换上拖鞋后走进客厅和他坐到一起,“打包的寿司,要不要吃一点?” “你刚才和谈溯在车上干什么?”谈峥转过头盯着他。 “我们一起去吃了晚饭,然后他送我回来。”秦湛说,忍着胃疼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怎么了?” “一起吃饭?”谈峥冷笑,猛地站起身来,“秦湛,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只是上次碰到时坐下聊了一下。”秦湛解释,也跟着站起来,他预料得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所以此刻是出奇的冷静,“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吃完饭我就回来了。” “发生?!你还想发什么什么?”谈峥拔高了音量,显得分外尖锐,“秦湛,我算是看透你了,踩着我往我哥身上爬就是你的新手段?” “什——”秦湛张口结舌,“我没有!阿峥你误会了,我和谈溯真的只是吃饭,我一吃完就马上回来了。” “你每次都说你没空,但是你有空陪谈溯吃饭却没空回家?!” “谈峥,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难听?!”秦湛也跟着带上几分怒容,“我现在每天都只睡四个钟头不到,还要不断地背台词,这种情况下怎么回来?” “你忙?秦湛,你他妈以为你这些片约是哪来的?”谈峥气得红了眼睛,在秦湛不先让步收敛的情况下,氛围便越发剑拔弩张起来,“最开始我就说过,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活该去陪酒卖笑陪着人上床!” 其实在娱乐圈里,哪怕是大牌明星也会陪一些富豪喝酒或者出席酒会——当然,这是价格不菲的,而上床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潜规则处处都存在,只是在娱乐圈里格外张扬,张扬到每个明星都认为这是常态,你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有所付出,而身体和那张脸就是明星们唯一的资本。 秦湛觉得胃更疼了,痉挛的疼痛让他的面色愈发苍白,“谈峥,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想的?你以为演员就是陪酒卖笑陪着上床的戏子么?我承认你的人脉给了我帮助,但是我也同样付出了努力,我自信我有那个演技和能力去演好一部戏。谈峥,如果直到现在我在你心里仍然只是那个被你包.养的小明星,那么我想这段关系就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了。”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霎时间就静了下来,谈峥的火一下子就灭了个彻彻底底。 在情感之中,谈峥可以说是从未处于下位,他的身份优势让他从来都只有受人追捧的份,谈峥习惯了别人去容忍他忍受他,而不习惯去低头认错。所以这些习惯的坏处就体现在了他的语言和行为上,谈峥说话都是想说就说不经思考,在气头上尤其口不择言,偏偏之前秦湛愿意宠着他,因此谈峥一直没有那个意识认为这样是错的。 但是,现在秦湛就是要开他这个先例,就是要把他从街头小霸王改造成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优质三好生! “谈峥,我以为你能够明白,我想做的是你的恋人,而不只是一个包.养对象。”秦湛轻声说,“如果你认为我是戏子你是少爷,认为我就是比你轻贱,那么在这样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谈峥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看见秦湛后退了一步,那只大狗也啪嗒啪嗒地跑到他身边,谈峥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谈峥,我很爱你,不管什么我都能包容,但是唯有这一点我不能接受。” “我们分手吧。” ‘分手’这两个字犹如惊雷一般炸开,谈峥顿时就慌了,“阿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今晚我先去林素家的客房休息一晚,谈总早点休息,晚安。”说完,秦湛什么也没拿就开门离开了,加莫也自觉地跟上。 他们住的是高级小区,一层就只有两户人家,秦湛捂着胃艰难地走到林素家门口按响门铃,等到经纪人跑来开门时他已经是扶着门框快疼晕过去了。 “阿湛?!”林素吓了一跳,慌忙把他搀扶好,“怎么回事,胃又疼了?” “多吃了点生鱼片。”秦湛小声说,胃部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想把身子蜷缩起来,林素将他揽进怀里,慌得自己也乱了阵脚,“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不对,还是叫救护车……” 林素晕头转向地跑回屋里拿手机打120,秦湛几乎是缩成虾米一样的躺在地上,后边跟着追出来的谈峥见势不对,忙快步跑过去,不管走廊上的灰尘就半跪下来想要把秦湛般半抱着扶起来,看到他面色惨白额头冷汗涟涟的模样,谈峥的慌乱和惊惶一点都不必林素的少,但他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满满都是懊悔和自责。 他经营着一家娱乐公司,理应比任何人都知道明星的辛苦和难处,而且他和秦湛是那样亲密的人,却能狠心说出那些堪称恶毒话,甚至粗心到没发现秦湛的不对劲。现在再想起来,谈峥真是恨不能把当时的自己给掐死。 这注定是慌乱的一夜,秦湛被救护车呜呜呜地送进医院,秦湛在半路上就呕血了,把林素和谈峥吓得够呛;进医院时又有眼尖的粉丝发现后发了微博,于是网络上又是一大片的讨论,微博越发越多,雪球越滚越大直到成了一个话题#秦小湛进医院#被顶上热门的第三条;林素推掉了之后三天的所有安排,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旁边;谈峥自觉有愧,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连靠近都不敢;谈溯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本想打电话叫林素好好照顾秦湛,没想到却得到了秦湛住院的消息,大半夜的也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后来还是林素担心又被拍到什么不好的照片,才硬是把两人都赶了回去。 秦湛得的是急性胃炎,吃了药打点滴睡了一晚上,隔天早晨醒来却还是头疼,阳光暖洋洋地照进病房,秦湛靠着床头坐起来,就着光线拍了张自拍发上微博。 秦湛v:只是急性胃炎,下午就可以出院啦,大家不用担心[生病][生病],么么哒。 放下手机,秦湛缩进被子里小睡了一觉,等醒来后林素已经买了午饭回来了,秦湛拿过一旁的手机刷微博,刚才发条的那条底下已经有了好多评论,其中最多个赞的就是林素的回复。 秦小湛的亲亲经纪人v:医生说的是后天出院!后天后天后天!![咒骂][咒骂]秦小湛你给老子乖乖躺下来休息!![咒骂] 秦湛哎了一声,转头看向林素,“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另一部电影里演配角?哪有空休息到后天。” “叫你休息就休息。”林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会帮你请假。” “但是请那么久也不好。”秦湛皱眉,他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这又是他参演的第一部电影,他可不想给别人留下一个娇气又任性的印象,“阿素,我下午先去片场拍戏,晚上再回来打点滴。” 林素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一边把一次性塑料盒打开来,里面是一碗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 “那你早点吃,中午再休息一下,下午我送你过去。” 秦湛吃过午饭,闭眼小憩了一会儿后就赶往片场,这时是下午一点多,正是全天最热的时候。他们还是在野外拍戏,林素担心地在旁边拿便携式空调给他吹风。秦湛演的角色是一个出场还不到半小时的配角,一位风流倜傥的白衣剑客,只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而白衣剑客为爱而死的形象又格外容易吸粉,所以林素才会帮他接下。 导演倒是很满意秦湛的演技,那样风流浪.荡的作风却又只专情于一人的深情和矛盾是这个角色最难演绎出来的,但谁想得到秦湛是本色出演?他一直就是这样,所以拍得很顺利,几乎都是一两条就可以过了。 傍晚时拍摄结束后,吊了一下午威亚拍了一下午打戏的秦湛再坐着汽车晃晃悠悠地回到医院,他头晕得都快吐出来了,连怎么回到病房的都不知道,再次睁眼时看到的是一圈模糊的人影,整个脑袋胀疼得像是随时都会裂开一样。 还不如死了算了。 “林素,我难受……”秦湛痛苦地呻.吟,有人一直握着他的手,秦湛不知道那是谁,但他知道林素是肯定会在身边的,所以只叫了他的名字,“阿素,我头疼……恶心想吐。” “阿湛乖,”握着他的手松开了,随即又是另一只手抓了上来,“你是中暑了,医生已经在打点滴了,很快就好,你先睡一觉休息一会儿。” “疼……”秦湛不住地拿脑袋蹭着枕头,额头的碎发全被冷汗浸湿,“阿素,疼……” 林素坐在床边,看着秦湛生病难受他比对方还要难过一百倍,心疼得不得了,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放轻了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他。 谈溯的脸上面无表情,冷得吓人,他瞥了一眼谈峥,淡淡道,“谈峥,跟我出来。” 他们在医院订的是vip豪华套间,分有病房和一个用来会客休息的小客厅,两人走到病房的外间,谈溯一句话都没说,径直把那个信封摔在谈峥脸上。 谈峥一下子就懵了,谈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谈峥,你他妈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自己和别的女人上床反过来怪秦湛勾引我?我请他吃一顿饭而已你用得着想得那么龌龊吗?!” “上——”谈峥瞪大了眼,“我没有和别的女人——” “没有?床照都出来了你还敢否认?!”谈溯气急败坏地打断他的话,想起林素告诉他的那些话,面色便越发阴沉,“出轨了也不知道收尾,让人家把照片都寄了过来!谈峥,就算是这样秦湛也还是愿意相信你,你倒是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来回报他!” 谈峥怔怔地看着地上散落的那些照片,他茫然得像是个不知道自己闯了祸却即将面对惩罚的孩子,“我……我只是偶尔才去看程茜一次,我不知道她拍了这些。”他不知所措地解释,随即又有些委屈地望了眼病房,连谈溯都这样想,更别说是秦湛了。 “哥,我没有出轨,是程茜一直磨着我才去了一两次,我——” “和我解释这些有什么用。”谈溯冷声道,“该向谁说向谁说去。” 谈峥马上转身抬脚就要回去,谈溯拽住他的手臂,低声说道,“我已经和程茜离婚了,就在昨天。谈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对秦湛好一点,他那样优秀的人永远不愁没有下家接着——不管是哪个方面,明白了吗?” ……离婚了? 谈峥顿了几秒,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用力甩开他的手,面色带上几分阴狠,假笑道,“哥,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照顾好阿湛的。”他没有提分手的事,秦湛说了分手,但他可还没答应,也绝不会答应。 谈溯当他是摆设么?那么明目张胆地表露对秦湛的意思,真把他当病猫了? 谈峥转身走进病房,秦湛已经换上了一身新的病号服躺在床上休息,打完点滴后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因为今天睡了太多,他现在是一分钟都睡不下去了,只好睁着眼发呆。 “阿湛,”谈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伸手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轻声问道,“好点了没有?” “恩,”秦湛应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他,“谈峥,我现在不想说那些。” 谈峥见秦湛还是虚弱得很,有什么话现在都没法说,只好坐在陪护床上看着他,虽然神情镇定,声音却不免带上些许苦涩的意味,“好,那我留在这陪你。” 秦湛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仍然一个人缩在床上。 完蛋,他好想加莫。 第九十一章 由于秦湛在电影里的龙套戏份还没完成,在医院休息了一晚上后就又戴着口罩去拍戏,但他毕竟是上过了微博头条的,这回再出院就隆重了许多。医院门外蹲着站着一堆的粉丝,很多姑娘都是送水果送补品,有个年轻的妹子还提了个保温桶,说是特意让母亲熬的老母鸡,打开盖子来隔老远秦湛都闻得见那股人参味儿。 林素看了看手表,怕时间来不及,忙把秦湛交给乔琛和小方让他们先去片场,自己留下来安抚粉丝。 对于一个明星来说,人气很重要,而人气就是从粉丝那儿来,因此明星在粉丝面前的形象便更重要了。 秦湛一边笑着和粉丝们打招呼一边往外走,小女生们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一连串地叮嘱他要照顾好身体云云。无数声的关心混合在一起,秦湛听在耳里,心里也有些暖意,便停下脚步面向粉丝们鞠了一躬,朗声道,“谢谢大家支持,我很快就可以康复出院了,谢谢你们的关心。只是这毕竟是医院,大家都早些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也影响了医院病人的休息。”说完,他又低声吩咐小方去告诉林素不许收粉丝礼物,尤其是一些贵重的礼品。 见他要走,粉丝们红着眼睛哑着嗓子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秦湛在保安和乔琛的护送下去往地下停车场,快到片场的时候又给林素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场情况恢复平静了没有。 “平静个什么呀。”林素欲哭无泪,“我和他们说把礼物都拿回去,嗓子都喊没声了,结果好多粉丝还是直接把东西放地上就溜得不见人影,我这不还得叫人把东西都提上去呢吗。” 秦湛忍不住笑了,“辛苦你了,我拍完了尽快赶回去。” “别别别,你慢慢来,不着急。”林素说,“在片场记得要多喝水,让小乔给你拿风扇多吹吹,路上注意安全。” 见林素又切换到老妈子状态,秦湛不由笑着应道,“怎么总那么啰嗦,我都知道啦。” 又是一天高强度的拍摄,傍晚时秦湛疲倦地回到病房继续打点滴,林素怒气冲冲地在他面前来回打转,“不行不行不行,不管你怎么说我明天都不会再让你去工作了!”走了四五趟,林素才在秦湛面前站定,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你!必!须!休!息!” 秦湛无力地挥开他的手,“我那个配角的戏份结束了,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个两三天。” “两三天?!”林素猛地拔高了音调,“救你现在这样子最起码也得一个星期才——”就在经纪人毫无形象发飙的档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秦湛?”谈溯站在门外扣了扣门板,有些诧异地看着化身为咆哮哥的林素,“我……方便进去么?” “当然方便。”林素连忙直起身站到一边,“谈先生,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走之前,他又警告似的瞪了秦湛一眼。 谈溯坐到秦湛身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右手手,由于这几天总是在打点滴,他的手背已经淤青并且肿了起来,但偏偏在肿的地方还扎着针,想也知道有多疼。 秦湛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疼是还好,就是感觉整只手都麻了,使不上力气。” 谈溯皱起眉,心里有些绞紧般的难受,不由得沉了脸,“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谈峥就站在楼下,怎么回事,他没上来照顾你?” 闻言,秦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们不在一起了,我……有点心烦,不想和他待着。” 谈溯一怔,第一反应是担心秦湛的心情,但是看到对方现在的状态似乎还不错,第二反应也就跟着蹦跶出来了——既然他们已经分手,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有了这个资格去和秦湛站到一起? 这个念头太过美好,谈溯想得出神,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地握上秦湛放在沙发上的另一只手。 “谈先生?”秦湛奇怪地看了眼谈溯,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抓得更紧了,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了?” “对不起。”谈溯低声道歉,“那天不应该带你出去吃寿司,不然也不至于病成这样。” “没事,和你没关系。”秦湛笑说,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是我自己犯馋,吃太多生冷的东西才得胃炎的。” 谈溯问:“你喜欢吃生鱼片?” 秦湛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不知道谈溯为什么说起这个。 “你还喜欢吃什么?” “呃……水煮活鱼,泡椒田鸡……” “还有爆炒牛肉丁,是不是?” 秦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是,怎么了?” “……这些,我都会做。” 秦湛:“??” 谈溯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秦湛几乎能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过了半天,他才说道,“我能做给你吃么?” 秦湛:“……” 合着谈溯瞎紧张这么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 结果他还没说话,就被系统突然出现的冰冷提示音给吓了一跳:【哔——系统额外加分任务1:达成和谈溯亲吻一次,额外奖励积分200分。】 卧槽?! 秦湛差点没蹦起来,这都是哪儿跟哪儿?怎么系统莫名其妙地就弄来了这么个任务?他现在都还把谈溯叫成谈先生,怎么好意思直接亲上去? 系统:【哔——系统额外加分任务2:达成和谈溯每日一吻,每次奖励额外积分200分。】 每日一吻…… 秦湛简直快给系统跪了,他听过日更却没听过日吻的,系统发布任务什么时候能靠谱一点?虽然现实情况摆明了他得曲线救国,但是曲线……我去年买了个表,这曲线的难度也太高了吧?! 然而,若是不完成额外任务,秦湛还真没把握这次世界的积分能得多少。 迫于系统积分的压迫,秦湛只得选择屈服,他作出一副察觉出谈溯意图的模样,略显慌乱地把手抽了回来。 “谈、谈先生,我想喝水,你能不能帮我倒一杯?”秦湛生硬地转移话题,谈溯起身帮他倒水,等到再次走回去时,便看到秦湛已经由原本的沙发中间挪到了沙发的最右边,就像是在躲着什么一样。 谈溯动作一顿,然后把水杯递给他,秦湛喝了半杯水润润嘴唇,开口说道,“谈先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 “您?”谈溯重复着这个字,“秦湛,你是有多不喜欢我多讨厌我?” 秦湛站起身来,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谈先生,话不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个朋友。” “是吗。”谈溯挑眉,“你见过那个人把自己的朋友还叫做某某先生?” “好、好吧,”秦湛结结巴巴地说,“谈溯。” “还有呢?”谈溯说。 “……什么?” 谈溯一步步逼近他,“秦湛,你管林素叫做什么?” “我叫他阿素……可是——”秦湛故作慌乱地后退了几步,但他手背上还扎着针,这一退几乎就把输液的软管给扯得绷直了,谈溯一惊,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别动,一会儿针头该掉了。” 针头没掉,就是针尾顺着力道被秦湛往旁边带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他嘶的一声倒抽了口凉气。秦湛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向谈溯,脸色和唇色一样白得吓人,奈何大明星颜值过高,此时看上去反而多了几分君子如兰般的孱弱和雅致。谈溯就像是鬼迷心窍一般,握着他的手便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秦湛:……疼qaq! “谈——”秦湛想要让他把手松开,却被谈溯误认为是拒绝,便用另一手揽住了他的脖颈,毫不客气地顺着秦湛分开的双唇将舌头探了进去。 系统:【哔——系统额外加分任务1完成,奖励积分200分,将在世界结束时算入总积分内。】 然并卵,此时秦湛已经无暇去为达成任务而高兴了,他还在输液的手被谈溯握着,对方的手心紧紧地压着他的手背,弄得整只手臂又酸又疼又麻,秦湛火得直接把口里的舌头咬了下去,然后用力一把将人推开。 “谈溯!”秦湛恼怒地看着他。 理智回笼的谈溯见秦湛难得地板起脸生气,心里也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慌乱。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玩强吻,虽然失礼了些,但是……谈溯把目光移到秦湛的脸上,好吧,脸和嘴唇的颜色都红润了许多,那嫣红的色泽让他一阵心跳加速。 望着秦湛带着几分怒容的面色,谈溯讷讷地道歉,“对不起。” 秦湛冷笑道,“谈溯,你把我当什么了?难不成你和你弟弟一样都以为明星就该陪酒卖笑顺带陪上床?!” 谈溯听得一愣,随即就是心头火起,谈峥竟然说过这种混账话?! “我没有。”谈溯沉声说,“秦湛,我不是那种人。” “是吗。”秦湛的神色没有丝毫缓和,“但就刚才的举动而言,你的话没有半点说服力。” “我和谈峥不一样。”谈溯说,“秦湛,我喜欢你,你接受与否是你的事,我坚持与否是我的事。” 秦湛额角青筋一跳,脑子里却忍不住开了小差,瞧瞧人家谈溯多会说情话,怎么就有谈峥这么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弟弟? “谈先生,第一,我不喜欢你。”秦湛说,“第二,我工作忙,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天知道要和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说出‘谈恋爱’三个字有多难,秦湛的舌头捋了半天才把话给说顺溜。 “这没关系。”谈溯面色不变,到底是成熟男人,和谈峥的小家子气完全不一样,“第一,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对我有好感,你可以慢慢磨,我也可以慢慢等。第二,我不会干涉、也完全能理解和支持你的工作。”看着秦湛,他一字一句地再次重复,“秦湛,你要记住,我和谈峥不一样。” 从某方面来说,尽管秦湛对谈峥是在演戏,但谈溯却是了解他的。比方说现在,他知道谈峥给秦湛的伤害很大,也知道秦湛对于谈峥那样的表现可以说是失望透顶,所以谈溯一再强调自己的态度,希望能够给他足够多的安全感。 如果秦湛还是那个单纯简单的原主,估计这时候就该感动甚至倾心了,谈溯真的比谈峥要强得太多。 然而现在的秦湛毕竟是千锤百炼过来的,他并没有丝毫松动,仍是坚持道,“谈先生,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谈溯不想逼他,便也没再纠缠,只是走上前,在秦湛警惕的目光下小心地伸手将人抱在怀里。这是个很规矩的拥抱,两只手臂绕过秦湛后背,就像是两人只是普通朋友一样。 “你好好休息。”谈溯轻声说,紧了紧手臂后便把人松开,“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秦湛嘴角一抽,他能有啥事儿需要找到谈溯去?要找也是找林素和谈峥啊。 谈溯前脚刚离开病房,林素后脚就带着医生走了进来,趁着医生拔针头的功夫跟他说起工作上的事儿来。 “阿湛,”林素把一份文件夹递给他,“这是一档明星恋爱的真人秀,叫做‘秀出你的恩爱’,原本是韩国的节目,节目组看市场不错,就买了版权引进中国市场。” “所以?”秦湛问道,把文件放到一边,“你直接和我说吧,不想看了。” 林素:“……” 作为万年老妈子,林素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其实说白了也是演戏,就是把男女明星凑对儿,用新婚夫妇的关系来完成一系列情景任务。因为新婚夫妇需要一定的感情基础,所以凑对儿的明星都需要在私下是比较聊得来的好朋友。” 秦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节目组邀请我了?” “对。”林素说,“和你搭档的是谢盈盈。”谢盈盈就是他上一部电视剧《偏偏爱上你》的女二号,两人不仅在戏里互动多,私下也有不少交流。谢盈盈是个有着女神面孔却性格大大咧咧的女汉子,有时候会化身成逗比,和秦湛很聊得来。 “你接下了?” 林素说:“没有,我这不是问你来了么,你也知道……”他止住话头,等到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之后他才继续说道,“虽然你和谈总分手了,但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提出来,我看谈总已经在楼下站了半天,快成望夫石了都。”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秦湛拧起眉头,“接下吧,这档节目的反响应该会不错。” 真人秀是把双刃剑,只要表现的好就会迅速笼络一大批粉丝,单人粉也好cp粉也好,都能提高知名度。但如果表现不好,就等着被观众数落指责吧。秦湛经历过这么多世界,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刷好感度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行,那我就回复节目组了。”林素说,“这种节目一般都会有台本和流程设计,虽然不会很详细,但是你大体上还是得照着他上面的过程来,其他的细节可以自由发挥。” 秦湛点点头,“我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十天后,”林素说,“别担心,你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和调整状态。” 十天?时间倒是宽裕得很。 “我休息三四天就可以了,阿素,如果有平面广告或者综艺访谈一类的活动也可以接下来。” “你个工作狂。”林素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那些需要体力活动的我都给推了,就留下了一个访谈节目,后天下午三点到五点。” 林素的安排自然是合理的,这访谈也没有什么太尖锐的问题,秦湛穿着一身休闲服坐在高脚椅上,对面是穿着粉色碎花长裙的主持人糖糖。 “怎么回事,虽然说病好了,但男神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呢。”访谈一开始糖糖就开始活跃气氛,捧着脸看着秦湛,一脸痴迷,就差没流口水了,“好心疼男神,大家是不是也很心疼?” 下面的粉丝一呼百应,谈峥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边上,神情复杂地看着秦湛笑语宴宴地面对着主持人和观众。 秦湛不想见他,谈峥也不想缠得太过分,免得把那唯一一点的好感也给整没了。他现在只在早上和晚上按时到病房报到,早上去的时候带上一保温桶的粥,是他特意请保姆熬的;晚上的时候就送上点水果和一句晚安,谈峥觉得他就像是只被主人拿棍子打跑了的小狗,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接近半分。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谈峥苦涩地摆弄着手里的荧光棒,心情苦闷之时,却听见周围的观众起哄声一片,他连忙抬头望去。 主持人糖糖一脸坏笑地说道,“男神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了呀,如果没有,姐妹们,你们的机会来啦!” 糖糖振臂一呼,粉丝们顿时一阵狼嚎,秦湛笑着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恋人……是有过,但是已经分手了。”他耍了点小心思,用‘恋人’替换了‘女朋友’,然而场上除了谈峥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发现。 “真的吗?”糖糖瞪圆了眼,“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她是圈内人吗?她对你好不好?为什么分手?” 糖糖机关枪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粉丝的尖叫声更大了,秦湛无奈道,“糖糖,你这让我怎么回答?” 糖糖故作大度地一挥手,“好吧,看在你是男神的份上,允许你一个一个回答。” 秦湛笑了笑,斟酌着说道,“是我追的他,追了很久。他不是圈内人,然后……恩,其实他对我挺好的。至于分手,”秦湛挠了挠头发,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勉强,“应该双方都有原因吧,他不喜欢我的工作,但演员一忙起来都是十天半个月的回不了家,所以……” 底下的粉丝一片哗然,有个前排的姑娘尖叫着喊道,“男神我要你!!” 糖糖配合地捧腹大笑,秦湛之前一直半红不紫,但最近蹿红的速度却是异常的快。糖糖知道这人惹不起,所以没有再追问,只是故作愤慨地挥了挥拳头,一句话揭过这个话题,“真是太不像话了,一点都不贴心!男神工作那么累,怎么就不懂得体谅你呢?” 糖糖的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尾音并没有上扬,所以她只是在作一个总结而已,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笑眯眯地说道,“那么,我们来看看男神的择偶标准吧。第一个问题,男神是喜欢恋人照顾你多点还是你照顾她多点?” 秦湛笑道,“这还用说,出于私心,我当然是希望他能理解照顾我的。可是如果碰上一个我很爱的人,我也可以照顾他多过于他照顾我。” 糖糖:“好的,第二个问题,男神喜欢什么样的女朋友?” “恩……”秦湛仔细地想了想,“我希望我未来的另一半能是成熟懂事的人,因为拍戏很累,所以我希望回家后能是他关心我而不是我要花心思去哄他。但是……”他话锋一转,微笑道,“其实只要碰到了对的那个人,这些所谓标准通通不是事儿,即使他和所有标准都相违背,但是你还是想和他在一起,这就是爱。” …… 节目访谈的末尾,秦湛还把加莫拉上去溜了一圈,帅气的阿拉斯加犬人气一点都不比秦湛低,结束之后一人一狗回到后台的休息室帮幸运观众和节目的工作人员签名,在秦湛的名字旁边印上了加莫沾了红染料的狗爪子,配起来还真有几分和谐。 因为秦湛没架子人又亲和,所以大家闹腾了很久,谈峥一直默默地站在门外等,直到人都散了之后才走进去,乔琛和小方自动把无关人等赶出去,并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阿湛,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谈峥低声问道。 秦湛叹了口气,摇头道,“谈峥,当初是我执意要和你在一起,所以就算结果不好,也与你无关。” 看秦湛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谈峥一下子就慌了,“阿湛,我知道我错了,你别生——” “我没有生气。”秦湛平静地说,“我曾经以为你就是对的那个人,但事实证明你不是。谈峥,人都应该向前看,你就不要再纠结于此了。” “向前看?”谈峥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两眼通红地看着秦湛,“阿湛,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怎么可能……你不是、不是很爱我的么?” “爱?爱有什么用?”秦湛自嘲一笑,“就像是你把手伸进了火里,你受伤了,感觉到疼了,这烧伤一路疼进心里。下一次,你还会傻到再把手伸火里去么?” 谈峥听得发愣,迟钝的脑子没让他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比喻,傻子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火就要往手上戳,秦湛吓了一跳,飞快地打开他的手。打火机掉在地上,火被风一吹,很快就灭了。 “你疯了吗?!”秦湛又惊又怒,“谈峥你——” “阿湛,你还是会紧张我,是不是?”谈峥握住他的手,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声音带上几分急切,“你没有真的要和我分开是不是?” 这句话把秦湛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愤愤地推开谈峥,努力压抑着怒气,“你别做梦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还有谈溯的声音,“小方,阿湛在里面么?” “在的,”乔琛说,“谈总也在。” 谈溯:“开门,我要进去。” 谈峥的克星来了,秦湛松了口气,带着加莫就要往门外走,却一把被谈峥拽住了手臂,他嘶声问道,“是不是谈溯和你说了什么?” “阿湛,告诉我,是不是谈溯让你拒绝我的?!” 秦湛还没来得及回答,谈溯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是又怎么样。”他冷声说,瞥了谈峥一眼,显然没把他放在心上,转而对秦湛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医院。” 门外,充当门神和保镖的小方和乔琛目瞪口呆地看着谈溯在冷漠和柔缓两种口气中来回切换,但也没道理啊,怎么谈溯对自家弟弟一点都没好脸色,而对秦湛却…… 两人呆呆地对视了一眼,完蛋了,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第九十三章 秦湛的真人秀拍摄进行得很顺利,除此之外,他之前饰演白衣剑客的那部电影也上映了,光是首映票房就高达七百万之多。所以导演打算举行一个庆功宴,虽然后期拍摄没秦湛什么事儿,但因为白衣剑客人气挺高,而且秦湛现在名气也不小,所以导演也邀请了他一块儿去。 那天刚好不用录制《秀恩爱》,而庆功宴则是晚上7点开始,秦湛午睡睡醒后还没下床就开始烦恼晚上要穿什么衣服,林素的重要性在这时候就充分体现了出来。 见秦湛两眼茫然地直发呆,旁边的谈溯磨蹭着靠过去搂上他的腰,问道,“在想什么?” 为了避免麻烦,谈溯直接在秦湛家楼上买了一套房子,虽说没搬过来,但也和同居差不多了。因为秦湛忙,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尽管谈溯自己也忙得很,但只要秦湛有空,谈溯就一定会陪着他。 秦湛揉揉眼睛,张嘴打了个哈欠,谈溯还不等他嘴巴合上就翻身吻了上去,含住他的舌尖轻轻吮吻着,旖旎而柔情。 唇齿交缠之间连空气都仿佛升温了不少,奈何秦湛并不是个好纵欲的人,谈溯自然是顺着他来,所以就算下面已经直挺挺地竖了起来,谈溯也仍是没说什么,闷不做声地就要跑卫生间冲凉。 秦湛拉住他,“别冲凉水了,我帮你。” 谈溯一呆,秦湛还什么都没做,他的脸却在瞬间就红了个透,不好意思答应却又难以拒绝。但谈溯也不是个脸皮薄的人,这个问题只困扰了他一秒钟,在看见秦湛脸上带笑地看着他时,他就毫不犹豫地抱了上去,哑声道:“……帮我。” …… 谈溯绷着张脸抽了几张面巾纸给秦湛擦手,然而发泄过后余韵犹在,手也跟着发起颤来,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一抽就是十几张面巾纸。秦湛拿着一大团纸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谈溯的耳朵尖瞬间红了个透,一双黑眸也是雾蒙蒙的,不复以往的冷肃。 能从谈溯身上找乐子不容易,秦湛见好就收,也不再逗他,起身打开衣柜思考起最原始的问题——晚上的庆功宴到底该穿什么。 身后的谈溯从衣架上拿了件睡袍给他披上,秦湛纠结地看着面前的衣裤,问谈溯,“你说我晚上穿什么好?” “穿什么都好。”谈溯说,实际上他巴不得秦湛怎么丑就怎么穿,省得那么多人觊觎。 秦湛烦躁地抓了抓头,对谈溯说道:“把手机拿给我,我让阿素过来帮我挑。” 听到林素的名字,而且还是昵称,谈溯心里一紧,薄薄的唇一下子就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用,我帮你选。” “也可以。”秦湛笑眯眯地说。 谈溯到底是混上层社会的,审美能力也不弱,没几分钟就帮他搭配好了衣服。其实男人的衣裤大都大同小异,裤子不过也就那些款式就那些颜色,在秦湛看来都差不多,但谈溯却总有充分的理由说明为什么要这样配,秦湛听不懂这些高大上的话,便乖乖地直接照做。 然而等他换好了衣服出来,谈溯又有些后悔,这衬衫那么显身材,宽肩窄腰长腿的模样谁见了能把持得住? 沉默了一会儿,谈溯严肃地对他说道,“我晚上跟你一起去。” 秦湛一愣,随后便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行,你又不是投资方,哪有理由去?” 谈溯说:“我不放心你。”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谈溯看秦湛有些皱眉头的趋势,不自觉地就想服软,更何况这事确实由不得他,刚才不过只是心急之下的意气用事,就算秦湛同意了,谈溯最后肯定也是不会去的。 于是他便退而求其次,“那你不许喝酒。” 秦湛发了会儿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谈溯是想起上回的事来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是担心这个?” 加莫趴在床上半撩着眼皮看他们,谈溯吭哧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要是碰上了上次那种事,我又不在你身边……” 秦湛无语,这还真是他自己作死弄出来的,谈溯现在就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样地不放心他。秦湛正要安抚,谈溯突然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踏出一步后还不忘回头和他报备,“我去找林素,一会儿就回来。” 秦湛:“……” 十分钟后,谈溯还没回来,而秦湛则受到林素的求救短信:【操的,你家那口子是怎么回事?拉着我唠叨了半天不让你喝酒不让你乱跑要帮你挡酒要帮你打好关系……我他妈简直比保姆还保姆,你快点过来吧,我都快忍不住骂街了。】 秦湛幸灾乐祸地回复:【骂吧骂吧,这可是谈溯第一次对外人说那么多话,你应该感到荣幸。】 林素:【……好像也是。】 林素:【艹,不对啊,就算这样我也不想听ok?!阿湛,算我求你了,你快过来把他拎回去吧。】 救场如救火,何况还是救自家竹马,秦湛把手机扔到一边,向加莫一招手便带着它去串门。 他几乎是一按响门铃林素就跑过来开门,看他的表情就像看到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样。 秦湛好笑地给他顺了顺毛,“阿素,怎么了?” 林素简直快哭了,谈溯凌厉的视线让他脊背一阵发凉,经纪人哭丧着脸扯出一个笑,“没、没什么……” 秦湛看向谈溯,笑容温和,“谈溯,阿素忙着呢,我们回家吧。” 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越发寒凉,林素哆哆嗦嗦地缩进厕所里,“不不不我不忙,我我我、我内急,你们聊,你们聊……” 反手把厕所门锁上,林素深感交友不慎,秦湛这哪是在救他,明明就是在害他还差不多!对谈溯直呼其名,对他却一口一个阿素,谈家人个顶个的小心眼,谈溯不把他撕成两半就不错了。 林素苦逼地坐在马桶上折卫生纸打发时间,客厅里的秦湛则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搜出一堆吃的,拆开包装把零食都倒进阿拉斯加的专属食盆里,刚放到地上加莫就把脑袋扎进去,好一顿的狂吃海塞。 揉了揉加莫的脑袋,秦湛坐到谈溯身边,问他道,“和阿素谈完了吗?” 谈溯依然绷着一张脸,心里却有点泛酸,他们都到这一步了秦湛却还是直接叫他的名字,甚至还不如林素来得亲昵。不过这问题着实矫情了些,谈溯也不好意思说,只能努力忽视心里那股憋屈感,露出一个笑,“完了。” “那就回家。”秦湛拉起他的手,加莫却还没吃完,一爪子按着他的腿不让走,一边低头继续吃薯片和牛肉干。 秦湛:“……算了,再等等。” 谈溯没说什么,只是又紧了紧握着秦湛的手,这时候电视里刚好在播秦湛拍的那部偶像剧《偏偏爱上你》,谈溯就这么边握着边看,毫无深度的言情剧也能让他坚持着把一整集都看完。 而林素也在厕所窝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最后秦湛成功地把谈溯牵回家,好不容易从厕所出来的林素表示他都快蹲出痔疮了。 而等到他们回家后已经是下午将近五点,秦湛窝在沙发上看剧本,谈溯就在旁边捧着个笔记本看,两人各做各的事,却有种奇异的温馨和宁静蔓延开来,让谈溯觉得异常满足。 直到加莫吭哧了一声,引来了两人的侧目。 谈溯见那只阿拉斯加犬看着他的电脑屏幕,一张狗脸似笑非笑,黑溜溜的眼睛直瞪着他,看得他一阵心虚。 秦湛冲加莫招了招手,“怎么了?” 谈溯扭过头继续看屏幕,心中庆幸好在狗狗不会说话,但真正悲剧的是,加莫是会说话的。 加莫在脑海里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真他妈逗死老子了,你家谈溯开了个马甲在微博和论坛上掐架呢。】 秦湛:【……掐架?】 加莫:【林素昨天不是才说网上有营销号传了你的一些黑料,又雇水军黑粉挑事端吗?】 秦湛:【然后?】 加莫:【谈溯就是在和那些人掐架呀。】 秦湛:【……】 这事儿秦湛是听林素说过,但他却没放在心上,人怕出名猪怕壮,一火起来有麻烦是肯定的,网上那些东西他是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敬而远之。不过听加莫这么说,秦湛倒是有些感兴趣起来,拿起手机就开始刷微博。 加莫:【谈溯的微博名叫‘秦小湛的脑残粉’,他把夸你的全都点赞了,然后和那些骂你的掐架……】 秦湛:【……】 加莫:【诶,你别看微博,还是看论坛吧,论坛比较精彩。】 秦湛看微博的留言不断蹭蹭上涨,也懒得一条条看,便按照加莫的说法去论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论坛也是秦湛粉丝开的,背景是秦湛穿着明黄龙袍在苍凉的皇城上负手而立,下面则是一片兵荒马乱,狼烟四起。论坛的名字也特别霸气,叫做‘秦王的后宫’。这是因为秦湛第一次开始冒头就是因为出演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悲情皇帝,那时候在赚足了粉丝眼泪后秦湛也小火了一把,不过因为公司不愿意砸钱包装和捧场,很快就又沉寂下去。 加莫给他指路:【就是最顶上的那个帖子……对,就是第二个。】 在网络上要黑一个明星,无非就是从整容、脾气和丑闻等方面下手,这个被掐得最厉害的帖子就是说他整容,然后又说他带资金组、走后门什么的。楼主说得言之凿凿,提出了秦湛后期频繁上微博热门的疑点,并声称这明显是有人炒作。 秦湛倒是不在乎其他人说什么,只顾着往下滑看谈溯的留言,结果还没看几条他就乐了。 路人甲说:我去,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完美的脸,秦湛绝逼是整出来的。 秦小湛的脑残粉:你就是嫉妒!凭什么秦湛不能长得好!你丫自己长得丑到狗都不肯给你日还要怪别人长得好! 路人甲也怒了:卧槽,这tm是哪里跑出来的脑残粉,瞧这名字取的,水军吧? 秦小湛的脑残粉:水你妈.逼军!你才是水军你妈是水军你全家都是水军! 这还不是唯一的,在其他一些传言秦湛被某老总包.养的帖子,谈溯也英勇无畏地闯进去撕.逼。 路人乙说:那小白脸样看起来就像gay,不然他后期哪来那么多片约? 当然,让谈溯气得冒烟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人说秦湛是被谈峥给包.养的. 秦小湛的脑残粉:谈峥算哪根葱!屁大点本事的富二代!秦湛明明就是靠自己才有的今天!你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地在这里泼脏水! 这时候就有理智粉站出来了,言明秦湛演技好是有目共睹的,演技这方面确实不好黑,于是黑粉转而又说:屁演技,床上锻炼来的演技吧? 秦小湛的脑残粉:丫是不是在嫉妒他身材比你好活儿也比你好? 路人丙:……卧槽,又是你个脑残粉! 秦湛看得乐不可支,剧本也不看了,就专注刷论坛帖一百年。他倒是看得开心,论坛版主乔琛,也就是秦湛的贴身助理,只能无力地看着那些黑粉的贴子不断地被谈溯回复然后不断地被顶起来。 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号掐架就怒了,对于一个明星来说理智粉比什么都重要,然而当乔琛用黑客技术探查‘秦小湛的脑残粉’这个马甲的ip地址时,却惊恐地发现这ip地址居然就在本公司!后来他又试了几次,结果更加惊悚,居然是在谈溯家,有时候甚至就在秦湛自己家里! 一想到论坛上那有着泼妇骂街架势、甚至连咆哮体都使出来了的脑残粉是谈溯时,乔琛只能含着热泪旁观,既不敢封号又不敢删帖,憋屈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虽然网络上的谈溯不靠谱,但脱离的网络的谈溯却依然是一个正常人,而且是个严肃冷酷的正常人——当然,偶尔面对秦湛时也会开启人.妻模式,比如现在。 “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谈溯问他。 秦湛还没从论坛撕.逼贴里回过神来,看着谈溯时就更想笑了,“好,吃什么?” 那笑容让谈溯有一瞬间的心慌,不过他很快就又镇定下来,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秦湛忍住笑,故作玄虚地说道,“谈溯,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我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就高兴。” 谈溯仍然面无表情,但是蔷薇色的红还是一点点的从脖子根蔓延到脸上,衬着他一身严肃禁欲的西装,看起来便平白多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他认真地看着秦湛,“我没你好看。” 秦湛也跟着作认真状点头,“嗯,你说得对。” 说到这里,谈溯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其实,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恩?” “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高兴。”谈溯说,他看着秦湛,神情是少有的柔和,声音却渐渐低下去,“可是……秦湛,你和我在一起,真的会高兴吗?” 秦湛看谈溯抿紧着唇,他知道谈溯心里一不开心,除了脸上没表情就是喜欢抿唇,秦湛心中疑惑,但还是安抚地拉过他的手,温声道,“谈溯,你觉得我不高兴?” “……你高兴?” “我不高兴?” 谈溯:“……” 秦湛:“……” 这犹如鸡同鸭讲的对话让秦湛叹了口气,轻声问他,“谈溯,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喜欢谈峥?”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重点,谈溯一下子就跟漏了气的气球似的瘪了下去,像是收起了利爪的狮子,耳朵和尾巴都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气势全无。 谈溯说:“你叫他阿峥。” 秦湛点头。 “你叫林素阿素。” 秦湛点头。 “你叫我谈溯。” 秦湛:“……” 听到这里,秦湛终于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几乎都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就是在意这个?” 谈溯没有点头,幽深的黑眸依然深沉,但秦湛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谈大少的脸上就差没直接写上‘委屈’两个字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讲究那些。”秦湛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我喜欢你叫我秦湛,也喜欢叫你谈溯,我喜欢你这个名字,也很喜欢你。” 这句近乎于告白的话仿若天籁之音,谈溯心中波涛汹涌的情感让他的脸上一片空白,却是直接体现在了行为上,谈溯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地抱住秦湛,在他要退开的时候咬了上去,紧紧地缠住他的舌头。 谈溯确实是不安的,但他没有说,秦湛现在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这种矫情又没有意义的质疑。但谈溯最担心的是,秦湛万一在和他在一起之后又发现爱的人还是谈峥,却又因为温软的性格而不忍心说出口,最终害了他自己,这又该怎么办? 谈溯一向理智而冷静,他没有谈峥这么偏激,如果秦湛想离开他,想和谈峥在一起,如果秦湛认为那样就是幸福,那么谈溯也不会阻拦。 他最怕的,不过就是秦湛得不到幸福罢了。 现如今,心结一解,哪怕秦湛说的只是喜欢而不是爱,谈溯也倍感欢欣鼓舞,这个吻便越发炙热。 然而,就在两人热吻之时,秦湛却突然顿住了,谈溯有些茫然睁眼看向他。 秦湛扁扁嘴,“我饿了。” 谈溯:“……” 天大地大,也不极秦湛大。他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情,哑声道,“好,你等等,我下面给你吃。” 谈溯发誓,这句话绝对没有半分其他心思,真的只是纯粹的想煮点面给秦湛吃,毕竟他晚上要去庆功宴,现在也不好吃得太饱。然而最后一个字说完他就知道这话出问题了。果然,秦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丝当众耍流氓一样。 谈溯一下子就结巴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不、我……” 不等谈溯说完,秦湛带着几分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调笑着问道,“谈溯你想让我吃?还是……你想吃?” 谈溯对着秦湛根本毫无抵抗力,便果断地把脸皮扔到一边,搂着秦湛的腰贴了上去。 “是我……我想吃。” ******** 因为谈溯的那句话,秦湛晚上的庆功宴差点迟到,惹得林素一阵数落。 秦湛抹了把汗,结果一去到剧组承包的兰花厅看到的又是原希桐的身影,不由得皱起眉头,低声问身边的林素,“怎么又有他。” “我也不清楚。”林素小声说,“我知道这部电影的武术指导和后期制作都有部分韩国人参与,但是……原希桐是导演,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秦湛皱眉不答,见他进来,很快便有主演和导演招呼他,秦湛便直接无视了原希桐,笑着和他们寒暄起来。 剧组里的人都很好,这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秦湛婉拒了他们的后续活动,吃过饭后便跟着林素回去。 在两人走下楼时,后面却还缀着个原希桐,落后几步跟着他们,弄得秦湛很是心烦,便让林素先去取车,一会儿在门口等。 见林素远去,秦湛看着跟上来的原希桐,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原希桐浑身一僵,秦湛毫无感情的质问让他心里越发酸涩,嗫嚅着说道,“我……我没想做什么,就是看看你……” “看我?”秦湛冷笑,不留情面地斥责道,“原希桐,你这是骚扰。”他特意走楼梯而乘坐电梯,没想到原希桐还是不放过他。 “我——” “别再跟着我”秦湛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阿湛!”原希桐惶然地拉住他的手臂,“我不会打扰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扰,阿湛,你别拒绝我,我——” “原希桐,我不是在拒绝,我是在驱赶你,你没看出来?”秦湛说,看着原希桐血色尽失的苍白面容,他面无表情地补上最后一句话,“不管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就这样,再见。” 原希桐呆呆地伫立在楼梯上,看着秦湛就这么没有半分留恋地离他而去,心里一阵冷过一阵,荒凉得如同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 曾几何时,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那时候的秦湛会爱他,会对他笑,会给他做饭,会哄着他疼着他,会在他喝酒喝到胃出血时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在他把伴儿带回家疯狂一夜之后,秦湛只是沉默地站在门边,然后重复着之前说过无数次的话,“下次……别再这样了。” 秦湛爱他,所以拿他没办法,而原希桐也无所顾忌地挥霍着秦湛满腔的爱和包容,甚至刻意在他面前和别人亲热以示炫耀。他知道爱情是一场博弈,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当时的原希桐满以为输的是秦湛,而现在他才知道,真正的输家其实是他自己。 直到失去过后才知道拥有的滋味,那时的秦湛是那样好,可惜他不懂得珍惜。而现在的秦湛却不记得他了,或者说是不愿意再记得他,加莫曾脸带嘲笑地和他说,“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死,阿湛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看到你还是会觉得憎恶。” “你知道吗,那是一种本能的感觉。”加莫说,“原希桐,你到底是把他糟蹋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让一个原本深爱着你的男人变成现在这样?” 原希桐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台阶,他知道错了,也许愿意承受任何代价。原希桐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他不在乎疼痛,却希望这疼痛能有个尽头,能有个看得见的尽头。 最起码,这能让他知道这么坚持下去是可以有结果的,他撑过一个又一个的世界,看着秦湛和一个个不同的男人在一起拥抱接吻甚至于床上缠绵却又无力阻止。 这样深入骨髓的痛,如果不是凭着那点企盼和愿景,如何能撑到今天? 事到如今,他已经退无可退,如果秦湛始终不愿意原谅,那么他也就没有任何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了。 第九十四章 秦湛再一次见到谈峥的时候几乎快要认不出他来,他比最初他们认识的时候还要消瘦上许多,穿着整齐严肃的黑色西装,衬衫扣子也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在秦湛看到他的第一眼时,甚至有种以为是看到了谈溯的错觉。 “阿湛,”谈峥叫他,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你刚刚回来?” 秦湛点点头,淡淡道,“刚录完《秀恩爱》,现在要回家了。” 一听到‘回家’这个词,谈峥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许多,连声音都沉了下来,轻笑着问道,“回家?谈溯也在家么?” 秦湛着迟疑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不刺激到谈峥,说实话,现在谈峥喜怒无常的状态连他都有些发怵。 “阿湛,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大嫂?”谈峥看着他,没等秦湛回答,自己就先笑了,自顾自地说道,“不对,谈溯肯定是下面那个。阿湛,他用起来比我舒服?还是后面比我紧?还——” “谈峥!”秦湛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的话,“谈溯是你哥哥,你怎么能——” “我怎么样?!”谈峥面色阴沉地几步跨上前逼近秦湛,笑容有些扭曲,“怎么,你心疼他了?” 秦湛看出谈峥的状态不太对,皱着眉头想推开他,却被谈峥一把抓住了手腕,握紧了后逼迫似地贴近了他的身体,“阿湛,你为什么要喜欢他?我之前说过好多次,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会改,你是不是不信我,为什么要喜欢谈溯?为什么?!”谈峥失控般地朝他低吼,一双眼睛里满是哀恸,几欲落下泪来。 但是哭有什么用?先前秦湛爱他,他哪怕皱皱眉头对方都得心疼;但事到如今,若是哭一场就能挽回秦湛,谈峥不介意客串一把能够将长城都给哭倒的孟姜女。 你爱的人,他是你最坚固的铠甲,也是你最脆弱的伤口。 秦湛叹了口气,轻轻挣开谈峥的手,“谈峥,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但事实证明我们并不合适,所以才分开,这和谈溯并没有多大关系。”顿了顿,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谈峥,神情复杂地低垂下眼眸,“你很好,谈峥,你没必要去模仿谈溯,我也不值得你为了我去作出这样的改变。” “可是你喜欢他……”谈峥死死地盯着他,重复道,“我说过,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只要我们在一起。” 秦湛:“……” 得,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点。 秦湛默默扭头离开,“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聊。” 刚走出两三步,秦湛便被谈峥从后面抱住了,耳边传来一阵令人酥麻的温热气息,紧接着就是湿软滑腻的舌头舔过耳廓,秦湛浑身一抖,听见谈峥低声说道,“好,秦湛,这可是你说的。” 秦湛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谈峥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湛,你要知道,对于原本的谈峥来说,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东西。”谈峥凑到他耳边低笑道,“哪怕是你也一样……大嫂。” 本来用‘大嫂’来称呼男人就是一件怪羞耻的事情,偏偏谈峥的语气和内容又如此……不正经,听起来更是多了几分乱.伦的背德之感,秦湛面色一红,然而还不等他推开,谈峥就自行放了手,后退几步对他笑道,“你不是要走吗,一起吧,顺路。” 秦湛皱了皱眉,没有再多说什么,今天谈溯会来接他,但碍于身份,他自然是不能直接在大门口等,于是秦湛就要到地下停车场去找他。 两人同乘电梯去到地下,停车场特有的塑胶气味扑鼻而来,秦湛不欲多待,找到谈溯的车后一言不发地就坐了上去,谈峥仍然跟座雕塑一样站在旁边远远地看着他——哪怕透过那层厚厚的窗户,他根本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黑色奥迪驶出地下车库转入平稳的车道,谈溯侧头看了秦湛一眼,对方苍白疲惫的面色让他有些心疼,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回到家里后,秦湛软绵绵地躺倒在沙发上。谈溯先给加莫炸了几个鸡腿,等把它伺候好了才洗干净手,去扶沙发上的秦湛。 秦湛掩嘴打了个哈欠,借着谈溯的力道站起来,用眼尾瞄了眼啃鸡腿啃得正欢的阿拉斯加,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气音。 谈溯拉着他往房间走,“我从网上学了点按摩,你趴着休息一会儿,我帮你放松放松。” 秦湛心里一乐,利索地脱了衬衫掀开被子趴到床上。谈溯从柜子里拿出事先买好的精油,等回过身时看到的就是秦湛跟条美人鱼似的伸展着身体趴着,白皙光滑的后背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莹润的光辉。 美人在前,谈溯的喉咙不由得紧了紧,他掩饰一样的咳嗽了几声,拿着精油坐到床边。秦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跨坐到我腰上来吧,不然怎么按摩?” 谈溯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秦湛的腰间滑去,甚至有顺着脊椎处的凹陷越来越往下的趋势。意识到自己在关注些什么,谈溯顿时涨红了脸,讷讷地应了一声,把拖鞋蹬开,依言跨坐上去。 秦湛闭上眼,感觉着谈溯因为沾满了精油而显得湿滑的手掌从他的肩头开始按摩揉捏,一阵好闻的薰衣草味道将他围绕,再加上谈溯和缓适度的力道,秦湛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渐渐睡去。 谈溯按了好一会儿,力道由重到轻,大概按了有半个多小时,谈溯才甩了甩酸疼的双手,从秦湛身上爬下来,走去卫生间洗手。 啪嗒,啪嗒。 狗爪子和木地板碰撞的声音让谈溯一阵皱眉,匆匆擦干净手就要把向他走来的大狗给拎出去以免吵到秦湛,结果他刚一转身,就看到那只大狗施施然地朝他抬起一只前爪,像是贵妇一样地等着他去牵。 谈溯一怔,不明白这只阿拉斯加是要做什么。 加莫翻了个白眼,把爪子搭在毛巾上作了个擦拭的动作,谈溯仍是不解,但好歹明白了加莫的意思,只好按下性子帮它擦干净四只爪子。 于是加莫又啪嗒啪嗒走出去,费劲地拖着肥硕的身子跳上床,踩到秦湛背上帮他接着按摩。 谈溯简直惊呆了,这阿拉斯加真的只是一只狗吗? 正想着,加莫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做饭?阿湛都饿了。 这回两人倒是心有灵犀了一次,谈溯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走去厨房着手做菜。 秦湛最后是被香味训醒的,饿极了的他一咕噜就爬了起来,把还在他背上孜孜不倦踩来踩去一下子就给掀了下去,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蹭蹭蹭地跑去厨房。 谈溯只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白衬衫外面罩着一件蓝色的史迪奇围裙,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来忙活去,他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然而秦湛从谈溯的脸上却看不出来他有半分的不情愿。 “谈溯。” 顿了顿,秦湛向他走去,谈溯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峻的面容渐趋温和,说道,“饿了?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虽然谈溯的语气依然平稳无波,但秦湛却听得出里面满含着的柔情写意。 谈溯说完又接着皱眉,催促道,“去把衣服穿上。” 秦湛起来时后背还有点粘腻,因此就直接裸着上身走了出来,他笑了笑,抱着手臂斜倚着水池看谈溯做菜——然后,从来未失手过的谈溯第一次把牛排给烧焦了。 看着那块焦黑的牛肉,秦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谈溯无可奈何地把烧焦了的牛排扔到垃圾桶里,“秦湛……” “我什么都没做呀。”秦湛无辜摊手,笑容却带着几分狐狸似的狡猾。 谈溯干脆把电磁炉关掉,走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就吻了上去,舌头重重地扫过他的上颚,然后从秦湛的舌根处纠缠着往上,直到把他的舌头全部缠住才肯罢休。 好在谈溯还记得秦湛饿着肚子,所以很快就又放开他重新回去煎牛排——即使下面已经硬得把西装裤都撑起了一个小帐篷,谈溯也仍然是面不改色地拿着铲子翻动铁锅里的牛排。 当然,作为报酬,秦湛在吃饱喝足后也大方地把谈溯给喂饱了,而加莫只能再次委屈在客厅的角落里过夜。 ****** 撇开其他的事情不说,秦湛觉得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但是他已经来了这么久,系统却还是吱都没吱一声,只有偶尔的几句支使他的话勉强能算作是‘任务’,其余时间一点声都没有,弄得秦湛有些没底,不知道到底怎样才算是完成任务。 但几天后发生的意外却让他嗅到了一丝即将离开的气息。 谈溯失踪了。 电话打不通,家里和公司都找不到人,完全处于失联状态。 这件事秦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说实话,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谈峥。可这个想法又马上被他否决了,谈溯是谈峥的亲哥哥,长兄如父,再怎么样谈峥也不可能对谈溯动手,况且秦湛自认为他还没这么大魅力让一对亲兄弟反目成仇。 可这么一想,如果是竞争对手绑架谈溯,那对方的情况不是更糟了? 秦湛心下着急,一整天都有些不在状态,在地下停车场里看见谈峥更是懒得搭理,径直掠过了他上车,加莫正坐在副驾驶上等他呢。结果他才刚拉开车门,后颈突然一疼,失去了知觉。 等秦湛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而对面的人…… 谈溯?! 秦湛愕然,还有些胀疼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仔细一看,那人可不就是谈溯么?他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样子。 “谈溯?”秦湛叫他,“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谈溯才费力地抬起头,无力一笑,“我叫了你好久,可算是醒了。”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更是干燥起皮,一副饱受虐待的额样子。 “这是怎么了?”秦湛着急起来,连忙要下沙发给他解开绳子,然而触到地面的腿一软,半点力气用不上,直接跟个软脚虾似的摔倒在地。 秦湛的膝盖砸到花岗岩地面,疼得他嘶地一声倒抽了口冷气,然后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紧接着他就被匆匆赶来的谈峥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对方还一脸心疼地帮他揉着磕得淤青了的膝盖。 秦湛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谈峥,你——是你绑架了谈溯?” 谈峥歪头想了想,困惑道,“这样不算绑架吧?” 秦湛简直快被他一副无辜的表情气吐血,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一类的东西,连忙在脑海里联系系统想要祛除药效,结果都这个时候了系统却还是一声不吭,一旁的加莫弱弱地说道,【阿湛,没用的,你得按照系统的剧本来。】 秦湛肺都要气炸了,【剧本?不是说让我自由发挥吗?这会儿又有什么狗屁剧本了?!】 加莫蜷缩在角落里不说话,即便他现在是一条狗谈峥也没有放过它,丧心病狂地对一只狗用了和秦湛一样的药量,加莫现在连爪子都抬不起来。 秦湛一时失语,转而看到对面虚弱却仍强自紧抿着唇抬起头的谈峥,心里隐隐有些难受,便忍着怒气对谈峥和声劝道,“谈峥,谈溯是你哥哥,你不能——” “那又怎么样?!”谈峥莫名地就暴怒了起来,额角青筋直跳,给秦湛吓得一愣,谈峥冷笑着说道,“是我哥哥又如何?阿湛,你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秦湛张口结舌,敢情这一切全都是因他而起? “谈峥,那你……最起码,你先给他倒杯水,他——唔……” 没等秦湛说完,谈峥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就咬了上去——真真切切的撕咬让秦湛意识到他又说错话了,谈峥咬得他嘴唇生疼,忍不住挣扎起来。谈溯在旁边干着急,然而嘶哑的声音威严不再,谈峥却仿佛更加被挑起了兴致,用力扯开他的衬衫顺着脖颈往下吻去。 秦湛现在已经完全懵了,谈峥这是黑化了还是怎么的?上次也是刻意在酒店开着房门让原希桐听墙角,把人家折磨得都快半疯了;这回难道是想直接当着谈溯的面来一发把人弄得全疯?! 谈峥自个儿发神经,秦湛可没他这么开放,连推带踹的硬是把人给踢开,怒吼道,“谈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吼完这句话,秦湛感觉他连仅有的一点力气也被消耗殆尽,撑着沙发的手颤个不停,喘得就像刚跑完一千米一样。 谈峥面色阴沉冷漠,然而再怎么样的面具都抵不过他眼里的受伤和痛苦,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现在他能看到的只有秦湛,不管怎么样,他只要秦湛。 这已然成了一个僵局,其实秦湛觉得谈峥未必就是真的要对谈溯下手,他不过是一时意气罢了。就如刚才所说,谈溯和谈峥是亲兄弟,他秦湛不过一个外人罢了,何德何能能让他们反目成仇? 想到这,秦湛勉强拢了拢衣服,尽量放缓了声音道,“谈峥,你先把谈溯解开,你们是亲兄弟,他不会真正怪你的。” 谈溯眉头一皱,他当然会怪谈峥,事实上他恨不能把这个蠢弟弟压着狠揍一顿。但是一对上秦湛警告的眼神,谈溯便把那些话都吞了回去,适时的保持了沉默。 闻言,谈峥颓然地靠着背后的墙壁,颤抖着的声音近乎哽咽,“阿湛,为什么,我爱你……我只是爱你而已……” 他知道之前做错了,也愿意改,为什么秦湛不愿意再回到他身边? 那天和秦湛争吵过后谈峥就已经后悔了,可是那会儿秦湛又突发胃病住院,生病之余仍然坚持工作。谈峥看他那样疲累,有什么话也只能等着下次再说,不愿意再给他增添负担。 于是从秦湛住院到出院,谈峥都只是默默地跟在他旁边关心帮忙,他看得出秦湛还在生气,所以尽管心中酸涩,谈峥也一声不吭地往心里憋。 但是后来谈峥看到谈溯对秦湛的态度暧昧起来,他心中焦急却毫无办法,能做的都做了,却还是无法阻止秦湛和谈溯越走越近。 明明秦湛喜欢的是他,甚至愿意包容最初时那个最糟糕的他,为什么他会不愿意接受现在这个已经往好的方向改变了的谈峥? 谈峥既愤恨又嫉妒,他不愿承认真的是自己的错误才逼走那么好的秦湛,所以只能把一切都归咎于谈溯,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心里好受一些。 对于这一切,秦湛默然无言,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把人家好好的两兄弟折腾成这样子,他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负罪感。 但是他不好说什么,谈溯却是再也忍不住了,讥讽地笑道,“谈峥,没想到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谈溯一说话,谈峥立马跟只炸毛的猫一样怒视着他,一副二话不说就要撸袖子上前揍人的架势。 好在这时候谈峥的手机响了起来,现在谈溯‘失踪’,估计他也忙得很,不可能整天都陪他们耗在这里。 秦湛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正在慢慢恢复,也许是系统在搞的鬼,虽然不知道那该死的新系统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总好过先前浑身无力任人宰割的状态。 两三分钟后,谈峥挂了电话。在两人同样紧绷的视线下,他走到秦湛面前,一颗颗地帮他扣好了衬衫的纽扣,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亲密的举动。 秦湛暗自想着自己是不是说动谈峥了,结果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阿湛,我不后悔。” 秦湛瞪着谈峥走出房间,清晰地听见了房门上锁的声音。 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秦湛压抑地吐了口气,担忧地问谈溯,“你还好吗?” “没事。”谈溯摇摇头,不欲多说再让秦湛担心,“你怎么样?” “我也没事。”秦湛说,迟疑了一下,还是心虚地小声说道,“谈溯,对不起……” 谈溯笑了,低哑的声音里依然满是柔情,“你别多想,这不关你的事。” 秦湛嗯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能够行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谈溯拿水喝,然后蹲下身帮他解开绳子。 谈溯的双手一恢复自由就回过身紧紧地抱住了秦湛,把脸埋在他肩窝里,秦湛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一样是颤得厉害。 “我在被谈峥带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会对你做些什么。”谈溯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脸上的神情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后怕,“秦湛,我害怕……我真的……当时……” 秦湛沉默地搂住谈溯,他难以想象,向来冷静自持的谈大少竟然也会有这种话都说不利落的时候。 “谈溯……没事的,我很好,我们都会没事。”秦湛轻言安慰他,“一会儿就……” 话说到这儿,秦湛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左右晃动,他以为是药效的残余才导致头晕,就用力闭了闭眼睛,但下一秒却听到谈溯的低呼,“是地震!” 地震?! 秦湛还没反应,谈溯就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然而现在谈溯也是个软脚虾,在愈发剧烈的晃动之中,两人相互拉扯着摔在地上。 谈峥囚禁他们的地方应该是民宅,不知道是不是年代久远,秦湛转头便看到墙上随着地震而出现的裂痕,还有天花板上不断掉落的碎石。 谈溯心慌意乱地抬起手想要护住他,可他现在的力气还没秦湛大,反倒是被秦湛一把揽进怀中,严严实实地挡了个彻底。 系统:【哔——任务完成,奖励积分2000分,稍后将传送玩家回到842号空间。】 随即,秦湛感到脊背上猛然一疼,有什么东西用力压住了他,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却吐出一口鲜血。 那刺目的红让秦湛呼吸一滞,而谈溯的脸正被他按在怀里,还什么都不知道。 “秦湛,秦湛,你没事吧?”谈溯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我怎么……好像有闻到血的味道?” 秦湛笑了笑,“没事,手臂被划破了而已。” “真的没事?”谈溯的声音越发慌乱起来,“不行,你让我看看,你——” “真没事。”秦湛说,按着谈溯不让他抬头,“阿溯,我是不是还没这样叫过你?”秦湛笑问。 谈溯一怔,这时候若还相信秦湛说的没事就真的是傻了,他红着眼睛死命挣扎着想要抱住他,结果手一横过他的腰却摸到了一个金属边框一样的东西。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谈溯的瞳孔骤然收缩,“秦湛——” “唉,这地震还真有点久,科普文章不是说就几秒而已嘛。”秦湛打断他的话,声音却越发弱了下去,“乖啦,再一会儿……就……一会儿……” 秦湛感觉不到疼痛,但他能感觉得到生命在迅速的流逝。 地震好像是停了,谈溯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就看到了被吊灯中央的金属杆贯穿了脊椎的秦湛,连后脑勺上都被水泥块砸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 秦湛眯着眼睛,他能看见谈溯在抱着他说些什么,眼泪混合着血污从那张冷峻刚毅的脸上落下,再落到躺在他怀里的秦湛身上。 “阿溯……” 秦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话来,反正他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阿溯,我爱你。” 还不等他再看一眼谈溯,最后一个字伴随着系统的机械音同时响起,同时,眼前的景物瞬间便被一阵耀眼的白光所取代。 系统:【哔——即刻将玩家传送回842号空间。】 系统:【哔——传送完毕。】 第九十五章 -------番外------ 8.0级的大地震毫无预兆的到来击垮了这个已经三四百年没经历过大灾大难的沿海省份,老旧些的房屋倒塌成堆,道路两旁的树木也被连根折断,到处都是警笛声和妇女孩子们的哭喊。 当谈溯被人从一片狼藉的楼房里救出来之后,周围的工作人员欣慰地看着谈峥一脸焦急苍白地冲了上去,心里宽慰地想着接下来就该是两兄弟抱头痛哭的感人景象了,结果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谈溯脸上还带着泪水,红了眼愣是挣脱扶住他的医护人员,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地一拳打在了谈峥脸上。 “你害死了他——”谈溯歇斯底里地喊道,随即就被知道三人纠葛的林素硬是捂住了嘴拉到一边。现场媒体很多,不管秦湛现在情况如何,总不能让人坏了他的名声才是。 “安静!”林素不耐烦地低声威胁谈溯,没想到面前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却越发哭得凶了,并没有多少抽噎的声音,眼泪却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 “他死了……林素,秦湛他死了。” 林素扯着谈溯的手顿时一僵,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他几乎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林素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听不见任何声响,严重的耳鸣就像是千万个惊雷在他耳边炸开,眼前破碎的城市在视网膜上扭曲,旋转,交汇,最终形成了同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秦湛。 ****** 5天后,完成了工作交接的林素递上辞呈。 说‘递上’也许不合适,因为林素是直接把辞职信甩到谈峥桌上的。 “谈峥,”林素动了动嘴唇,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讥讽的笑,他堪称恶毒地说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他的视线落到谈峥的衣袖随着动作下滑而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上面是一道又一道的刀痕,丑陋的伤疤覆盖了全部的肌肤。 林素死死地盯着他,重复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坐在办公桌后的谈峥一直到林素离开都没有说话,随后,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室内重新恢复平静。 他动作僵硬的俯身,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银质小刀,这是秦湛进公司后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谈峥笑了笑,像是重复过千百遍一样地刺在了腿上,刀刃全部没入。 生理上的剧痛短暂地盖过了内心里绵延不断的绝望和痛苦,谈峥仰起头喘了口气,默不作声地又把刀往里插了一些,像是希望连刀柄都一同刺进身体里一样。 但他最终还是停止了动作,颤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在精美蔓藤的围绕下,那上面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中文字。 秦湛。 ****** 林素打开秦湛的家门,里面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味让他一怔,随后客厅里便冲出来一只阿拉斯加犬,嗷嗷叫着往他身上扑。 “加莫?” 他茫然地走进去,看到的却是端着菜放到餐桌上的谈溯。 自从秦湛的葬礼结束之后,谈溯就带着他的行李搬了过来,但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却依然是双人份。洗漱用具、水杯、拖鞋、衣服…… 林素看了眼谈溯,对方比起之前可以说是愈发沉默了许多,他又低头看了看看不断用鼻子往他身上拱的阿拉斯加,问道,“哪来的狗?” 谈溯说,“流浪狗,捡回来的。”说完,继续往桌上摆碗筷。 四菜一汤,两幅碗筷。 谈溯天天都来这里做饭,永远的四菜一汤,然而他自己最多只能吃四分之一,其他全都是给阿拉斯加吃或者直接倒掉。 林素先是把地板拖洗了一遍,见屋子已经被谈溯收拾的整整齐齐,便自己走到厨房拿碗吃饭。半个小时后,林素离开,全程和谈溯零交流。 谈溯一声不吭的继续洗碗擦桌子,然后又强迫症似的拖了一次地板,再收拾一下家里,接着就无事可做地坐在地上看着阿拉斯加发呆。 其实他对于养狗并没有什么耐心,只是这只在路上无意间看到的流浪狗洗干净后真的和加莫太像了,他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把它收留了下来。 如果秦湛还在世,一定不会希望加莫流落街头的。 想到恋人,谈溯不自觉地牵起嘴角,伸手揉了揉阿拉斯加的脑袋。 看着面前埋头猛吃的大型犬,谈溯有些恍惚地想到,等到秦湛带着加莫回来的那一天,阿拉斯加就可以给加莫当压寨夫人,而他,也可以给秦湛当压寨夫人。 这种事情,真是想想就觉得美好。 阿湛…… ------end------- 秦湛仰着头站在系统空间里,查看着自己历来的得分和奖励。 “已经有四万出头的总分了。”他说,复又低头看向加莫,“如果攒到五万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加莫轻轻点头。 秦湛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怎么办。” 这是个难题,加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如果能和秦湛一起回到现实世界,那当然再好不过。如果不能…… 加莫竖立着的耳朵顿时耷拉下来了,它抖了抖身上的毛,转移话题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别高兴得太早,现在离五万分还远着呢。” 秦湛笑,其实他从第一个世界堆积到现在已经有了很多奖励物品,而且平时他也不常用,这些都是可以兑换成积分的,少说也有两三千分,然而都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不说破。 “行,那就继续下一个世界吧。” 系统:【哔——即将传送到未来位面,请玩家做好准备。】 在眩晕开始的时候,加莫突然纵身跃进秦湛怀里,秦湛一愣,随即便搂紧了它。当一切再次平静下来时,尽管秦湛面前的一切完全陌生,但加莫依然待在他怀里。 【卧槽……】 秦湛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窗户外面悬空着的高楼大厦,加莫把系统界面划拉过来,给他看剧情简介。 秦湛揉揉眼睛,转过头认真阅读起来。 这次他少有的改变了名字,而且还是个西方人的名字,叫做伊泽尔,是一条人鱼,有着非常漂亮的蓝色鳞片和比以往都要精致许多的容貌。加莫看他的脸看得有些傻,然后被秦湛面无表情地给揉成团扔到旁边。 长得好看是件好事,但是五官精致过头却难免显得女气,好在这身体肌肉结实,虽然不至于六块腹肌这么夸张,但肌肉线条却是恰到好处的硬朗流畅,看起来也是十分赏心悦目。 至于系统所说的‘未来位面’,不过也只是一个科技先进些的地方罢了。他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在经历过外星人入侵后重建起来的世界,机器人科技已经广泛普及,即便是普通家庭也会有简单的家务型机器人,更不用说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了。 但这个世界的奇特之处在于生存物种的多样化,像人鱼和鲛人一类的神奇生物是存在的。尽管他们只是极少数,但因其特殊的精神能力和浑身都是宝的体质,一部分的神奇生物总是难以避免被送入研究室的厄运。 而孤家寡人的美人鱼伊泽尔就是其中一个,人鱼的鳞片、眼珠和鲜血都是上好的材料,但他们最与众不同的一个特点就是若想让这些东西发挥它们应有的力量,就必须是人鱼自愿献祭而非外人强行掠夺——这是科学家在屠杀多达十多条的人鱼后发现的隐秘,也是秦湛现在仍然性命无忧的重要原因。 除了人类和神奇生物以外,该世界还有另外的奇特物种,它们是科学家在与外星人抗争时研发出来的东西,俗称异体。异体是由动物和人类的基因混杂培育而成,它们既具有人类的智慧,又有动物灵敏的反应和能力。因此异体在抗争时期被大量制造出来,却在国家步入正途后为了避免形成混乱而被销毁近乎二分之一,唯有部分顶尖的异体被保留下来,作为保护国家安全而存在。 并且在战争胜利之后,他们开始派遣人员到外星采访学习,深入研究其他星球的技术,并与现况相结合进行深入的探讨和延展,因此才有了现在这个科技发达的世界。 然而,不论是哪个国家哪种体制,位于上层的永远是那些掌握了尖端技术的人,而非空有一身蛮力的异体或者平凡的人类。 秦湛纠结地拧眉,这个国家残忍暴虐的构建过程让他有些不安,尤其是现在收留他的人就是那些科学家团队的领军人物艾维西亚萨克兰奇博士——拜系统所赐,他对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都没什么好感。 伊泽尔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单纯人鱼,但秦湛既然已经知道了剧情,他怎么可能猜不出艾维西亚抱的是什么心思。不管伊泽尔最后对他怀有的是亲情还是爱情,都可以达到那一群白大褂的目的。 秦湛正对着最后一行的‘请玩家自由发挥’而发愁,外面突然有人推开门,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进来的却是一只银白色的圆乎乎的机器人。 “噢!小主人,您终于醒了!”机器人高举起两只巨钳状的手臂欢呼雀跃着滑动进来,“我是k287,很高兴为您服务!” k287的脑袋是个半个圆球,下半身则是一个更大的半圆球,底盘上一左一右地镶嵌着两个滑轮。 秦湛似是有些惧怕地往床上缩了缩,k287止住步伐,机器人圆圆的绿豆眼眨了眨,然后猛然变成了不断跳动着的粉色桃心——就像是手机上的翻页时钟一样。 在秦湛惊悚的目光下,k287带着些哭腔地喊,“噢,我美丽的小主人,您别害怕,小k不会伤害您的。”说完,机器人不管不顾地就蹦上床一脑袋扎进他怀里,系着腰带的睡袍被蹭开,冰凉的金属紧贴着他的胸膛。 秦湛:“……”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机器人也会发.情? 就在秦湛忍不住要破功把机器人死揍一顿的时候,一个眉眼俊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艾维西亚是个极有天赋的科学家,不过27岁就成了团体内的领军人物,因为职业原因,他习惯性地穿着整齐的衬衫和西裤,外罩一件白大褂,挺拔颀长的身材显露无疑。 秦湛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把将怀里的小k扔了出去,艾维西亚不去理会嘤嘤痛哭的机器人,他试探着靠近秦湛,脸上带着安抚的温和浅笑,极有耐心地一点一点地慢慢靠近他,然后坐上床,动作轻柔地把惴惴不安的美人鱼揽入怀中。 “别怕……伊泽尔,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艾维西亚低声说道,被无框眼镜遮挡住锐利光芒的桃花眼低垂下来,目光温柔地看着秦湛,“伊泽尔,这是你的家,别怕。” 秦湛没有回应他,艾维西亚也不介意,跟哄孩子似的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过了半个多小时,怀里美貌的人鱼才停止因为畏惧不安而带来的颤抖。 “你……你是谁?” 见秦湛的态度开始松动,艾维西亚的笑容的弧度愈发大了,他吻了吻秦湛的额头,说道:“我叫艾维西亚,伊泽尔,你今天出海游玩的时候搁浅了,记得吗?” 秦湛犹豫着点点头,艾维西亚又说道,“我正好经过,就把你带了回来,你身上有些伤,必须在这住一小段时日才能回海里。” 秦湛没有说话,他看向不断啜泣着的小k,艾维西亚笑了,“这是属于你的机器人,以后就由它负责你的饮食起居,小k只是喜欢你才这样,智能方面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说完,他又指着加莫说道,“那是给你买的宠物,西伯利亚雪狼,喜欢不喜欢?” ……雪狼?还不就是阿拉斯加犬么。 秦湛在心里撇撇嘴,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点头。 “伊尔,你可以叫我艾维。” “……嗯。” 秦湛是条人鱼,在海里都是直接光着身子的,所以艾维西亚便亲手帮他穿上衣服,尽管他感情淡薄,但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总还是有的,人鱼先天所具备的出众的容貌和身材让他也不由得为之惊叹。 秦湛被他看得脸红,不自在地别过头,冷声说道,“你看什么。” 艾维西亚笑了笑,小人鱼看起来才成年不久,难怪性情也像个孩子似的。 “因为伊尔长得很好看,就像个小王子。” 秦湛用力拍开他的手,艾维西亚知道面前脸红到脖子根的小人鱼准是恼羞成怒了,便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小主人,”看他换好衣服,顶着一双桃心眼睛的小k立刻迎了上来,声音轻快地说道,“小主人,小k带您出去玩。” 艾维西亚摸了摸秦湛柔顺的金色长发,“我要去工作了,有什么事就找小k,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帮秦湛戴上,朴素的黑绳上缀着着一个正方体状的透明白水晶,里面交缠着许多银色的条纹,看起来就像是方格里冻好的冰块,“伊尔,我的工作室谁都不许进,如果你有什么实在应付不了的事就按这个,我会知道的。” 秦湛点点头。 艾维西亚住的房子很大,但秦湛的活动范围只被限制在一楼和二楼,三楼整层都是艾维西亚的实验室,任何东西的进入都需要通过视频通报——包括机器人,而且如非必要,即便是机器人也不愿招惹开始工作的艾维西亚。 秦湛对玩没什么兴趣,艾维西亚家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他让小k带路去那里走了走,加莫则留在房间里睡觉补眠。 小k把轮子收起来,换上柔韧的弹簧,一蹦一蹦地跟着秦湛走在鹅卵石小径上,它恋恋不舍地看着秦湛的背影冷静了好一会儿,脸上那一对桃心形的眼睛才再次变回绿豆眼。 秦湛才刚走出没几步,前方拐角处的灌木丛却突然一阵抖动,他抬起头,便看见一只身形健硕的白虎从里面走出来。 从来只在动物园见过这玩意儿的秦湛一下子瞪大了眼,这是……异体?毕竟他可不认为艾维西亚那种工作狂会在家里养这种毛绒绒的宠物。 小k眨巴眨巴绿豆眼,看见那头凶神恶煞的白虎顿时就急了,“小主人——” 秦湛转头拧着眉头瞪了它一眼,那眼神看得小k心头一荡,绿豆眼再次变成一对桃心,也不再阻拦,只是亦步亦趋地蹦在秦湛身边,打算一出什么意外就用自己的身子把白虎的嘴给塞住,反正它是合金做的,咬不坏。 另一边,秦湛小心翼翼地靠近白虎,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它的脊背,叫道,“大白?” 白虎脚下一个趔趄,身子顿时塌了下去,秦湛吓得一把收回手,大海一般湿润澄澈的眸子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一人一虎对视了一会儿,一分多钟过去,白虎妥协地率先迈动步伐,主动地把脑袋贴上秦湛的手。 旁边圆滚滚的机器人嫉妒地看着秦湛露出笑容,不爱搭理他的小主人此刻却满面笑容的把白虎抱进怀里,小k忍不住怨恨起自己的创造者,当初为什么不把他设计成毛绒绒的宠物形态呢? 在小k怨念得几乎实质化的目光下,白虎任由秦湛揉着自己的脑袋,他知道那个总是穿着白大褂的博士带回来一条人鱼,再结合面前少年一副精致漂亮的面孔,便不难猜测他的身份了。 但白虎和伊泽尔不谙世事的单纯不同,他可以说是看遍人世冷暖,从被制造出来为国抗争再到眼睁睁地看着多数同伴被那群白大褂销毁,当经历得多了,白虎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愤怒慢慢地变为了现在的麻木和屈从。 白虎累了,所以他放弃了那些人提供的参军后的优厚条件,甘愿在这里做一个普通的护卫。 秦湛笑着去捏他的脸颊,堂堂森林之王被他拉扯得舌头都吐了出来。 “大白,你好可爱。” 白虎皱眉思考着自己的威严问题,面前的人鱼显然是刚来人世,什么都不懂,对他亲近大抵也只是因为同样都是非人类的关系,如果他突然变成人形……会不会把这条小人鱼吓着呢? 秦湛对上大白乌溜溜的眼睛,高兴地蹭了蹭他的脸,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大白,我好喜欢你。” 刷好感度当然是他的主要目的,但秦湛对这种萌物确实一向都是没抵抗力的,他喜欢柔软的皮毛贴在身上的感觉。 白虎打了个响鼻,算了,大白就大白吧,他还是别把人惊着的好,毕竟是那么漂亮的人鱼。 有了大萌物打发时间,秦湛也不想着回去了,就坐在地上跟白虎闹着玩,一直到夜幕来临,小k才提醒他要去吃晚饭。 秦湛有些舍不得,白虎比阿拉斯加形态的加莫帅气多了。 “大白,我们一起去吃吧。”秦湛摸摸他的耳朵。 小k在旁边酸溜溜地插嘴道,“小主人,异……大白不能和主人们共用一个餐桌。” “哦……” 秦湛失望地应了一声,大白有些不忍心地蹭了蹭他的手臂,呜呜叫着安慰他。 “可是这屋子这么大,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你?”秦湛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湿漉漉的蓝眼睛神采全无。 白虎张了张嘴,这才想起自己兽形的时候没法说话,只能继续蹭着秦湛的手。 秦湛皱眉,转头看向机器人,“小k?” 圆乎乎机器人的绿豆眼眨了眨,没想到小主人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居然还是因为一个异体,它不情不愿地说道,“小k可以帮小主人找到他,可是小主人现在该吃饭了,不然胃会痛的。” “好吧。”秦湛撇撇嘴,又捧着大白的脸亲了一口,“我会回来找你的。” 被狼吻一口的白虎傻愣愣地看着少年离开,身后的长尾巴无意识一甩,却不小心抽到了自己,疼得他嘴角一抽,忍不住往前跳了几步。 然而一想起少年的笑脸,白虎又有些惆怅起来,他是见识过那些人把一条人鱼翻来覆去地解剖研究的,以后……伊泽尔也会是那个下场么? 第九十六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艾维西亚吃肉,默默地把泪往心里咽。作为人鱼,而且还是一条受伤了的人鱼,他只能啃一些跟海草一样的东西当晚饭。好在那东西不算难吃,咬起来跟西瓜似的,就是汁少了点。 但是……谁见过拿西瓜当晚饭的qaq?! 稍晚一些该休息的时艾维西亚坚持要跟他一起睡,秦湛正思索着作为一条正常的人鱼应该怎么看到‘同床’这个问题,加莫就嚷嚷开了,【阿湛,你这条傻逼人鱼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你一天不见的尾巴!】 秦湛没好气地反驳:【因为我他妈是个人!】 不过……也对,为什么他醒过来时就是腿没有尾巴,而且还是睡床上不是泡在水里的? 借着睡前上厕所的时间,秦湛把洗手间的门锁上,按照加莫说的方法想要恢复人鱼的样子,却发现那双腿还是腿,根本变不回尾巴,他皱了皱眉,装作一副慌乱的样子跑了出去。 “我的尾巴呢?”秦湛死死地盯着半靠在床上看书的艾维西亚,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把他咬掉半块肉下来一样。 艾维西亚见势不对,便放下手中的书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在心中暗自烦恼,明明机器人说下午小王子和白虎都玩的挺开心,怎么到他这儿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他是人类,而白虎是兽形的缘故? “伊尔,你受伤了,不能沾水。”艾维西亚伸手抱他,小人鱼太敏感,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就会竖起全身的刺来戒备,实在让人头疼。 秦湛闪身避开他的手,固执地重复道,“我要尾巴。” “伊尔,你听我说,”艾维西亚放柔了声音,他看向紧抿着唇的秦湛,说道,“来,伊尔,你抱我一下,我就把尾巴还你。” 秦湛又退后了几步,一双蓝眸冷凝得犹如雪山寒冰,艾维西亚叹了口气,只能主动上去抱住他,把小人鱼按进怀里。 就像拥着一块僵硬的冻肉一样。 “伊尔,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艾维西亚低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才刚成年没多久,能把尾巴变成人腿的时间很短。可是我这儿只有普通的药,遇水会化,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让你维持人形长一会儿时间,伊尔,别生气。” 秦湛不说话,艾维西亚却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慢慢放松,然后他就被恢复了常态的秦湛给一把推开了,小人鱼的力气真是出乎意料的大。 “你别总是……抱我。”秦湛故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艾维西亚忍不住笑了,他现在总算是摸清了小人鱼的别扭傲娇的性格,妥妥的吃软不吃硬。 “伊尔是我的小王子,我不抱你抱谁?” 秦湛默默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扭过脸,闷声问他,“小王子……小王子是什么?” 小人鱼通红的耳朵尖在柔顺的金发之下若隐若现,艾维西亚不禁失笑,“伊尔,小王子就是我喜欢的人,我会去保护的人。” 秦湛在心里嗤笑一声,艾维西亚此前从未接触过感情,他本就是个孤儿,三观完全由他所看所想来构建,像用这种低劣的方式来取得一个人鱼的信任和感情的做法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苟同,而他做起来却毫无压力,那迷惑人心的温柔和情话更是信手拈来,秦湛真想看看他面具之下本性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并不畏惧这个所谓的博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对方的感情启蒙,所谓雏鸟情节并不是只在弱小的那方出现,当艾维西亚这一类自制力极强的人也爱上了的时候——尤其是他也是第一次体会爱情的美妙,那么哪怕他再不情愿,艾维西亚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都将被那样热烈而澎湃的情感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态势销毁殆尽,不留任何余地。 秦湛暗自笑了笑,他现在好像更有动力完成任务了。想着,他转过头看向艾维西亚,作出一副不甚理解的样子,“你……喜欢我?” “当然。”艾维西亚温声说,墨色的双眸温暖清透。 “为什么?” “喜欢不需要为什么。”艾维西亚帮秦湛理了理头发,牵着他的手走到床边,“乖,很晚了,睡吧。” 秦湛爬进去床的里侧,艾维西亚熄灯后也翻身躺了上去,不顾秦湛意愿地便搂着他的腰把人拉进怀里,弄得他心里有些嘀咕,艾维西亚这到底是养情人还是养儿子?怎么感觉怪怪的。 想了想,秦湛把缩在角落里的加莫也叫上床,两人一狗一块儿睡。 ****** 那条秦湛心心念念的鱼尾巴终于在两天后出现了。 那时候他本来还和大白玩得好好的,追着白虎跑去揪它的尾巴,结果在踏出某一步的时候却感觉脚下一阵尖锐的疼痛,就像是踩在刀锋上一样,秦湛身子一歪,直接倒了下去。 大白虽然小跑在前面,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后面的秦湛,见他摔倒连忙又返回去,在他身边来回转悠,着急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秦湛。 “疼……”秦湛用力按了一下艾维西亚给他的方块项链呼唤他过来,一边按着脚疼得直抽气,刚才那下真是疼惨了,尤其他还是跑着的,等于是跳着踩上刀锋,这酸爽简直难以言喻。 大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顾不上许多就要变回人形抱他回屋子里,却看见艾维西亚已经大步跑了过来,俯下身一把将秦湛打横抱起来。而小人鱼看起来也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甚至是主动地往艾维西亚怀里靠了靠。 白虎怔怔地看着艾维西亚走远,秦湛窝在对方怀里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和他说。白虎暴躁地甩了甩尾巴,嗷呜咆哮了一声后迅速追了上去。 艾维西亚把秦湛就近带到了泳池里,一条硕大的蓝色鱼尾顿时撑破了裤子,秦湛新奇地摆了摆尾巴,把衣服全脱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摇摆着鱼尾在池子里来回游了好几圈。 艾维西亚见过不少人鱼,但像伊泽尔这样漂亮得如同钻石一般闪闪发光的蓝色鱼尾却还是第一次见,他笑了笑,问道,“伊尔,开心不开心?” 秦湛游回岸边,湿漉漉的金发披散在身后,流畅优美的身体线条让躲在树丛后面的白虎有些尴尬的羞赧,他喜欢男人,而且已经很久都没……那啥过了,乍然一看见浑身*的美貌人鱼还真是有些难言的窘迫感。 白虎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脸,拨开叶子继续看向泳池边,却发现此前面对艾维西亚时一向冷着脸的秦湛此时竟然有了笑容,而艾维西亚则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往前倾身,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秦湛脸上的笑容又很快消失,白虎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却发现秦湛虽然收敛了笑,但眉眼仍然是舒展着的。紧接着,秦湛飞快地往前一伸头,在艾维西亚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原本还趴伏着的白虎惊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却看见艾维西亚犹不知足似的又往前凑了凑,长长的白大褂甚至浸到了水里,秦湛有些不安地往后一退,两人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 然而艾维西亚却不愿让步,小人鱼愤愤地用尾巴用力拍了下水面,在大量水珠泼向艾维西亚的一瞬间,以光速一般的速度从在他嘴唇上轻滑而过。 艾维西亚已是全身湿透,却也不气不恼,他摘下眼镜放进兜里,墨色的剔透眸子带上几分真切的笑意。 看着又重新扎到水底的秦湛,艾维西亚忍不住牵起唇角,真是个傲娇的小王子。 旁边的白虎一直默不作声地躲在角落,直到艾维西亚起身离开后他才走到池边,伸出爪子拍了拍水面。 “大白?”秦湛向他游去,撑着池壁坐上岸边,一把搂过白虎的脖子,声音轻快地说道,“刚才是不是吓着了?乖,我没事的,就是一点小问题而已。” 白虎被秦湛揽着脖子,脑袋便也贴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一下又一下的有力的心跳声,他根本无法想象这具朝气蓬勃的年轻身体染满鲜血会是什么样子。 “大白?”秦湛逗猫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怎么了,发什么愣?” 白虎不说话,只是顺从地把头靠在秦湛腿上——准确的说,是靠在他小腹及其以下的一截尾巴上。 对于艾维西亚这样险恶低劣的用意,白虎不是没考虑过和这条单纯的小人鱼说清楚,可问题是他不确定秦湛会相信他,更何况他看得出来秦湛对于艾维西亚的态度正在慢慢软化——小人鱼的性格是一种自认为冷漠高傲,但事实上却很是心软的脆弱体,而艾维西亚也看得相当透彻,采取了秦湛根本无力抵御的方法来接近他,软化他,最终获取他的真心。 而且,白虎最担心的就是万一秦湛知道他可以变成人形之后,会不会认为之前发生过的那些打闹玩笑都是一场骗局,从而更加厌恶他? 白虎正想得出神,突然冷不丁被秦湛拽了下爪子,又因为地面湿滑不好着力,一下子就被他拉入水中,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过重的体重让白虎很快就往下沉,它手忙脚乱地划动四肢想要保持平衡,却又猛地一下被秦湛抱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在水的世界里人鱼力气大得不像话,绝对是一样凶残的生物。 白虎晃了晃*的脑袋,他只会用人的方式游泳,所以兽形的他只能是四肢并用地搭在秦湛身上,愠怒却又无奈地看着对方对他肆意嘲笑。 “大白,你不会游泳呀?”秦湛幸灾乐祸地笑着,抱孩子似的抱着大白的腰,但大白老虎浑身的毛都因为沾了水而全部都贴着身体,抱着一点都不舒服,所以秦湛很快就把白虎放回岸上。 得以重新回到陆地的白虎郁闷地把脑袋埋进爪子里——他可耻地腿软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面对这个糟心的熊孩子他居然生不起气来,别说是咬了,他连玩笑性地挠一下都怕把对方给弄伤。 叹了口气,白虎站起来抖了抖白毛,甩出大片水珠,刚站直了身便看见一对雪白的双足停在他面前,它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头,一双肌肉线条流畅的大长腿映入眼帘,再然后是…… 白虎呆呆地看着小人鱼双腿间颜色粉嫩的小东西,秦湛努力地做着脱光光遛鸟的心理建设,故作从容地抬脚掂了掂白虎的下巴,说道,“大白,我们回去吧。” 啪嗒,啪嗒。 几滴颜色殷红的鲜血从白虎的鼻子里低落到秦湛的脚背上。 白虎:“o(*////▽////*)q” 秦湛:“……” 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好在艾维西亚很快就抱着大浴巾走了过来,见他们面对面站着发傻更是加快了脚步,不由分说地便展开浴巾把秦湛整个人都给裹住,将前襟拉得严严实实的不露出半寸肌肤。 “艾维?”秦湛懵懵地回头看他。 艾维西亚眯着眼,面色不善地看着面前的大白老虎,这该死的异体看小人鱼的目光真是令人不愉快。 “伊尔,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艾维西亚揽紧了秦湛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带着他往回走,秦湛回头一望,白虎依然伫立在原地,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却是威严不再,竟平白生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来。 ****** 艾维西亚在他所属的研究团队里地位很高,是弹性工作时间,并不是天天都要去研究室,自从秦湛来了之后他更多的是在家里工作,偶尔也会带着他出去逛逛,买一些小零食给他吃。 这未来世界其实和普通世界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对于秦湛来说,唯一的差别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零食,譬如会主动跳进人嘴里的跳跳薯片、吃进嘴里会变化出多种口味的糖果等等,有了这些东西,秦湛的脾气可以说是一天比一天好。坐在花园的休息亭里,艾维西亚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俯身吻上他,舌头灵活地把秦湛含着的糖果勾进自己嘴里。 秦湛一愣,惊讶似的瞪圆了眼,结结巴巴地叫道,“艾、艾维,糖、糖——” “怎么了?”艾维摩挲着他的侧脸,声音低哑地问道,“不舍得?要不,我把糖还给你?” “不不不不不——”秦湛捂着嘴连连后退,开玩笑,吃一颗带着别人口水的糖果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艾维,你怎么能、能……” 艾维西亚帮他把说不下去的内容给补全,“吻你?” 秦湛涨红了脸,声如蚊呐般地道,“很久以前妈妈就说过,不能随便亲别人嘴巴……” “我没有随便,你也不是别人。”艾维西亚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吻你。伊尔,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一条刚成年不久的人鱼似乎不应该知道喜欢是什么,所以秦湛低着头一声不吭,艾维西亚也不急,轻声道,“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回答,只要知道我喜欢伊尔就可以了。” 秦湛依然抿着唇不发一言,艾维西亚再次吻了吻他后才起身离开。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秦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虽说假话说了一千遍也会变成真话,但艾维西亚心思缜密,还真不是个好攻略的人。 正想得出神,脚边的加莫突然仰起脑袋,前爪扒拉上秦湛的小腿,【阿湛,大白来了。】 秦湛抬头望去,毛发干燥蓬松的白虎迈着步伐优哉游哉地朝他走来,背上还搭着一块大毛巾。 “大白,”秦湛朝他招招手,“你弄块毛巾做什么?” 白虎不做声,径直走到秦湛面前站定,在对方呆滞的目光下变成了一个身量极高的高大男人。 男人掩嘴轻咳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地上的大毛巾围在腰上,“伊泽尔,我——” “你是人类?!”秦湛作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白虎的身材,真不愧是森林之王,男人足足比他高了五六公分,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结实紧绷的肌肉彰显着身体里蕴含着的力量和蓬勃朝气。 白虎连忙摆手,急声解释道,“我、我叫诺克斯,确实是一只白虎,只是能够变成人而已,就和你一样。”说着,他小心地瞅了秦湛一眼,观察着他脸上有没有被骗后的恼怒神色。 秦湛抿着唇,诺克斯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就更急了,不安地去拉他的手,“伊泽尔,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我没有生气。”秦湛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垂落的金发晃荡一片耀眼的光帘,“你怎么不早说你可以变成人!我以为你就是只白虎,所、所以我才亲你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瞪着诺克斯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凶狠。 诺克斯也有些尴尬,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到秦湛的唇上,略显浅淡的嫣红和小人鱼白皙的肤色相得益彰,他回想起秦湛亲在他脸上时柔软的触感,喉头不由得一紧,下.身竟隐隐有了些反应。 秦湛默默地看着斯诺克腹部以下被顶起了一个小包的浴巾,装作不解似的摸了一把,诺克斯瞬间绷紧了身体,在下.身被刺激得彻底苏醒之前重新变回了老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纵身一跃跳出了亭子,闪电般地消失在绿色草丛里。 诡计得逞的秦湛噗嗤一笑,加莫摇了摇头,他都有些可怜总是被秦湛捉弄的诺克斯了。 第九十七章 在两人相处了将近一个月的时候,秦湛开始逐渐关心起艾维西亚的饮食起居,表现出一副十分在乎他的样子,例如在艾维西亚做实验到很晚的时候准备一杯热牛奶送上去,或者在他废寝忘食地工作时催促他去休息。 当然了,工作状态中的艾维西亚不喜欢别人打扰,为此他甚至向秦湛发火过一两次。这是个苦肉计的好机会,秦湛用力拧了把手臂内侧的软肉才勉强红了眼眶,眼泪要掉不掉的蓄在眼睛里,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但是在之后的几天里,秦湛仍然是雷打不动的每晚一杯热牛奶,而艾维西亚的态度也渐渐软和下来,总是会当着他的面把牛奶喝完好让他可以马上把杯子收走。 在这些小细节的作用下,艾维西亚开始允许他带着小k独自出门,虽然仍然限制他在外的时间,但这个转变也表明了艾维西亚开始信任他,这是个好的开端。 今天早上,艾维西亚带着秦湛一起去研究所。 知道艾维西亚的‘人鱼计划’的人似乎并不多,因为他那些同事甚至不知道秦湛是谁,只是因为他的长相而对他格外热络。 艾维西亚给他一杯咖啡后便换上白大褂投入工作,他们有一个大实验室,很多穿白大褂的人都在里面,外面只有几个做文职工作的女孩子。秦湛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到处闲逛,研究所里大都是白色和金属质地的东西,再加上制冷效能足够好的中央空调,整个建筑都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秦湛走在走廊上,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办公室,他仔细看着那些房间的名称,然后走进了走廊最尽头实验物品仓储室。 仓储室很空旷,左右两边各有成排的铁笼子,里面是许多种不同的宠物,左边的笼子都是些小型生物,例如白鼠青蛙一类的动物,右边的则是中大型一类的猫猫狗狗。这些毛绒绒的小家伙一看见有人进来就往笼子边凑,秦湛甚至在里面看到了熊猫! 圆滚滚的肥硕身躯,圆圆的耳朵,熟悉的黑眼圈白肚皮……虽然体型只是正常熊猫的一半,但大概只是因为……未成年? 秦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研究所竟然拿国宝来做试验?! 他凑近笼子,熊猫也用两只爪子抓住了铁柱挨近他,一张圆脸压在柱子上被硬生生地挤成了大饼脸,黑溜溜的圆眼睛让它看起来十分憨厚可掬。 秦湛试探着伸手摸了摸熊猫脸上的毛,小家伙很高兴,伸着舌头去舔他的手指。秦湛忍不住笑了,从笼子地盘的夹层里摸出钥匙,打开笼门把熊猫抱出来。 抱着国宝的秦湛心里有点小激动,熊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地撒着娇,软萌的可爱模样让秦湛完全拜倒在它的石榴裙下。 加莫幽怨地开口:【阿湛,我陪伴你这么久,居然还比不过一只做实验的猫熊。】 【猫熊?】秦湛奇怪地掂了掂手上的小家伙,【它不是叫熊——】 “阿湛。” 外面突然有人叫他,秦湛转过身,便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并不认识那人,但心里涌上来的熟悉的厌恶感和那不同寻常的称呼告诉他对方十有八.九就是原希桐。 原希桐反手关上门,实验物品仓储室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室内没有监控的地方,只有门对面的墙上装有监控器视频,研究人员下班后会锁上门,因为没人会想要偷几只动物,或者说就算是被偷了研究所也不在意,大不了再买就是了。 秦湛摸了摸熊猫的脑袋,皱着眉说道,“怎么又是你。” 原希桐定定地看着他,目光近乎贪婪,秦湛有些不喜,抱着熊猫后退了几步。 意识到秦湛的抗拒,原希桐努力控制着自己收回视线,轻声说道,“阿湛,我很担心你。” 秦湛说:“我不认为我有哪里需要你担心。” “你这次身份特殊。”原希桐说,“而那个艾维西亚……绝非善类。” “善类?”秦湛嗤笑一声,“怎么,你以为你就是了?” 这句刻薄得近乎绝情的话让原希桐一下子就僵住了,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他仍然无法习惯一向对他温柔包容的恋人会说出这种话。 “是,”原希桐勉强笑了笑,双手却止不住的发颤,“你说得对,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说完,他抱着熊猫打算离开,走到原希桐身边时,突然听得他说道,“阿湛,我可以帮你。” 秦湛停住脚步,他转头看向原希桐,略带兴味地挑起眉,“比如?” 原希桐试探着抬起手,秦湛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原希桐抿了抿唇,伸手抱住他。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原希桐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贴上秦湛的唇,他抖得更厉害了,但搂着秦湛的手臂却箍得紧紧的,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然而艾维西亚没有留给他多少时间,原希桐进来时并没有上锁,所以艾维西亚很轻易地便推门走了进来,然后扯着原希桐的领子把他拽开。 这一世的原希桐是正常体型,虽然因为理科生的原因而不是那么健壮,但也不是可以被随随便便就拉扯得踉跄着后退的弱鸡体质。 可见艾维西亚绝对是用了相当大的力气。 带着无框眼镜一副精英模样的艾维西亚拉着秦湛的手,冷眼看向原希桐,声音是和他的神情如出一辙的阴沉,“维克多,你能否告诉我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早上好,麦卡多博士。”原希桐微笑着问好,除了秦湛,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麦卡多是艾维西亚的姓,艾维西亚虽然为人谦逊有礼,而且长相尚佳,但他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或者说,他并不是个受欢迎的人,看那些做文职的姑娘都对他敬而远之就知道了。秦湛曾拐着弯问过原因,女孩儿们只是说艾维西亚太过严厉,不好接近,没人愿意和他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交流。 所以秦湛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艾维西亚对他表现出来的温柔不过是伪装而已,如果以后两人真的撕破脸了,那么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情况会如何。 秦湛兀自开着小差,另一边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缓和,艾维西亚紧盯着原希桐,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原希桐脸上带着轻巧的笑意,说道,“博士,我想我是对……伊尔,一见钟情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秦湛立刻感觉艾维西亚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的力道又大了几分,活像是要把他的腕骨生生折断一样,他讶异地看了艾维西亚一眼,毕竟也是经历过不少蛇精病才走到今天,他看得出来对方趋近于失控的心理状态。 不过……真是奇怪,才这么些天艾维西亚不可能真的爱上他,那为什么现在又表现得如此在乎?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占有欲?因为是他把伊泽尔从海洋带来陆地,也是他一手照顾这条小人鱼的生活,甚至是他亲自引导着小人鱼对他产生感情,所以才不允许伊泽尔和别人有任何的牵扯。 秦湛抽了抽嘴角,好吧……这可不太妙,艾维西亚一旦爆发,那将是个正宗的先天性蛇精病。 “艾维,”他晃了晃艾维西亚的手,“我们出去吧。”单手抱着胖乎乎的熊猫着实有些费劲。 艾维西亚看着原希桐的目光像是猎豹在看自己的食物,他冷笑一声,警告道,“维克多,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原希桐神态从容,他笑道,“博士先生,恐怕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 “艾维,”秦湛又叫了一声,催促道,“走吧。” 艾维西亚带着他回到个人办公室,他拉着秦湛的手,另一手使劲擦着他的嘴唇。 “艾维?” “伊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亲你的。”艾维西亚说,他已经无法掩饰眼里的愤怒和阴鸷,“除了我,谁都不行。”他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什么感觉,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不希望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碰触伊泽尔。 小王子是他的,不管是生是死,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秦湛紧了紧怀里的熊猫,闷声说,“我知道了。” 小人鱼不悦的神色让艾维西亚猛地反应过来,他僵硬地扯开一个笑脸,尽量放缓了声音,“抱歉,伊尔,我不该凶你。”他看见秦湛仍然抱着熊猫,原本强制性露出的笑容不禁自然了许多,他温声问道,“伊尔喜欢猫熊?” 秦湛不解,“猫熊?”这胖子难道不是叫做熊猫? “是的,猫熊。”艾维西亚说,“伊尔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去养着,猫熊在丘陵平原地区很常见,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秦湛默默低头,他都忘了这地方不是中国了,甚至连地球都不是,这里的植被覆盖率比地球高得多,又没有太多令人恶心的爬虫,是个比地球更加舒适的地方。 毛绒绒的萌物秦湛永远不嫌多,于是他点点头。 “好,”艾维西亚笑着吻了吻他的面颊,“你在这儿等我,我做个收尾工作,待会儿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所谓的食堂也就是员工食堂,是全自动服务,点餐后由机器人送达总部和进行派送。食堂自然是没有人鱼应该吃的东西,所以秦湛吃上了一顿堪称丰盛的大餐,有烤肉,有沙拉,还有一条不知名的外酥里嫩的炸鱼,一根骨头都没有,简直是为秦湛这个严重的懒癌晚期量身定做。 艾维西亚快速地解决了自己那份,然后就开始给秦湛给卡卡蟹剥壳,卡卡蟹的身体只有一个拳头大,但两只钳子的体积几乎有身子的两倍大小,里面饱满的蟹肉气味香甜,肉质极其富有弹性,秦湛一个中午都没怎么吃饭,光是吃烤肉和卡卡蟹就饱了。 到了下午,艾维西亚直接带着秦湛回了家,外带从食堂打包的四只卡卡蟹,一只给熊猫,剩下的三只给加莫。没骨气的空间守卫者吃得一颠一颠的,秦湛看艾维西亚又进了实验室,就去花园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诺克斯。 后来反而是诺克斯找的他——似乎一直都是诺克斯找他,秦湛不知道诺克斯住在哪儿,之前都是他一到花园没多久白虎就出现了,这次也是一样。 只不过,这次来的是人类形态的诺克斯。 男人穿着普通的黑色长裤和白色条纹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嘿,伊泽尔。” 秦湛冲他点点头,“诺克斯,去泳池吧,我想泡在水里。” 诺克斯没有反对,两人顺着鹅卵石小径往回走,此时阳光正好,晒得泳池里的池水都带着些微的暖意,秦湛无聊地用尾巴拍着水面,坐在池边的诺克斯已经习惯了自己时不时就被水溅到身上的事实,他问秦湛道,“伊尔,你早上和博士一起去研究所了?” 秦湛点头,诺克斯张了张嘴,他其实很想问秦湛有没有看到艾维西亚对其他人鱼做的那些事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尽量委婉地表达。 秦湛斜睨了诺克斯一眼,知道他一脸纠结的是想问什么,便轻笑道,“我知道艾维有在研究人鱼。”他垂下眼,“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艾维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诺克斯拧紧眉头,“伊尔,他——” “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秦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有些不自在地扭开头,像是在告诉他,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一样地说道,“诺克斯,你不了解他,艾维不会伤害我的。” 诺克斯僵住了,他止不住地为伊泽尔感到心酸,同时又憎恨艾维西亚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尽管小人鱼看起来是个成年人的模样。 “我……好吧,伊尔,我不说了。”诺克斯看着他,“但是伊尔,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帮我?”秦湛状似轻松地笑了,“帮我什么?” “什么都可以。”诺克斯认真地说,他没法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心思纯粹的人受到欺骗却坐视不管。 “好啊。”秦湛回答,尾巴用力拍了一下水面,兜头浇下的池水让诺克斯瞬间感受到了透心凉的滋味,一边在心中无奈地想着这也许是人鱼的礼节? 哦……希望那最好是代表着喜欢的礼节。 ****** 过几天就是艾维西亚的生日,他并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所以能够给他过生日的就只有秦湛。于是等到博士先生结束一天的实验工作结束后来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脏乱得一塌糊涂的厨房,还有埋头狂吃蛋糕的熊猫和加莫。 秦湛手上拿着装着最后一块蛋糕的碟子,面带尴尬地看向艾维西亚,“艾维,我、我让他们不要吃的,可是……最后还是没拦住……”他小声嘀咕,心虚地移开了眼。 艾维西亚的视线落到那个毫无卖相可言的蛋糕上,他无法用语言表达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蚂蚁掉进了满满的蜂蜜里面,扑面而来的香甜气味让他不做所措,却又无法控制地沉溺,越陷越深。 这种感觉在秦湛拿出生日礼物后变得愈加强烈起来,如同涨潮的海水一般无法抵挡。 秦湛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礼物和包装,所以他只是很直接地把礼物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三枚浅蓝色的人鱼鳞片。 看到这三枚鳞片,艾维西亚的反应比看见蛋糕的时候还要强烈,他几步上前扣住了秦湛的手臂,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神情第一次有了除温和以外的其他情绪。 惊愕,慌乱,愤怒,担忧。 “你哪儿来的?!” 秦湛一愣,疼得一缩手,“我……你,你不喜欢?”他瞪圆了眼睛看着艾维西亚,眼里有些受伤和委屈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愤愤地抽回手,大声喊道,“不喜欢就算了!我在外面花园里捡到的,你……你不喜欢就扔掉算了!”说完,秦湛当真把鳞片往窗户外扔了出去。 艾维西亚阻拦不及,他重新握住秦湛的手,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伊尔,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撕下来鳞片送人?” 鱼鳞对人鱼来说就犹如皮肤之于人类,生生撕下一块皮肉来该有多疼?艾维西亚还记得最开始伊泽尔受伤上药时总是疼得直咬牙,小王子怕疼怕苦,如今却愿意为了他忍受这样的折磨。艾维西亚直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深蓝色的眼睛,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而他却不想阻止。 人鱼有很多,可小王子只有一个。 “我没有随便就送人。”秦湛气哼哼地看着他,“我只给艾维。” “给我也不行。”艾维西亚说,轻轻地把小王子拥进怀里,“伊尔,别做任何让你自己难过的事,我会心疼。” 秦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小声地解释,“小k说……你喜欢研究生物学,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是喜欢,”艾维西亚哑声道,“可那点喜欢比起你来是微不足道的。” 秦湛不再说话,他现在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博士没有了自愿献出材料的人鱼,但研究却不能止步于此。 那么,他的下一步会是什么? 第九十八章 天气渐渐转凉了,艾维西亚不放心秦湛在冰凉的池水里泡着,便特意清空了一个房间,定制了一个足够装下10只人鱼的大浴缸放进去,每日都换一次温水。 这对秦湛来说是好事,虽然人鱼就是泡在冷水里也没什么,毕竟海水可不能随意调节温度。但是他作为一个人类,自然还是泡在热水里更舒服一些。 不过……自从有了这个大浴缸,艾维西亚倒是更喜欢和秦湛一起泡澡了,他总是在浴室里洗干净后就披着块大毛巾跑去和秦湛一块儿泡着,直到皮肤都起皱了才肯走。 今天依然是艾维西亚的‘例行一泡’,奈何博士先生看着光溜溜的小人鱼根本把持不住,没多久就搂抱在一块儿。 秦湛跟支筷子一样直挺挺地戳在水里和他接吻,艾维西亚因为水的浮力而有些上浮,便用双腿勾着秦湛的尾巴保持平衡。几下摩擦粗喘之间,秦湛竟诡异地感觉到有几分燥热从小腹处升腾而起。 等等……鱼的生殖器官是在哪儿来着? 秦湛可不想用人鱼的形态发.情,他有些不自在地推开艾维西亚,摆动着尾巴游到另一边。 “怎么了?”艾维西亚哑声问道,他舔了舔嘴唇,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秦湛把鱼尾巴变回人腿,目光游移不定地看着艾维西亚越靠越近。 “怎么了?”艾维西亚重复问道,他贴近秦湛,侧过头细细亲吻着他的耳廓。怀中的人身子一抖,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艾维,我……有、有点……奇怪……” “哦?”艾维西亚低笑,“奇怪?是这样么……”说着,他把手覆上秦湛已经半硬了的下.身,极富技巧性地揉搓起来。 …… 几缕白灼渐渐消融在水里,秦湛嫌恶地皱了皱眉,撑着池壁坐起来,起身拿了件浴袍披上。 艾维西亚趴在池边,抬眼便看见秦湛小腿上有三道月牙一样的疤痕,他知道这是拔除鳞片时留下的痕迹。 一想起人鱼课题,艾维西亚不禁烦躁起来。 “伊尔。”他唤道。 秦湛回头看他,“干什么?” “伊尔,你在……海里,有没有家人?” 秦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没有家人。五年前的一次出海后……爸妈就再也没回来过。” 艾维西亚一怔,他是孤儿,无法理解亲情的含义,所以也不懂得如何安慰秦湛才好。顿了顿,艾维西亚接着问道,“可是你才成年没多久,难道没人照顾你?” “有啊。”秦湛说,“爸爸有个朋友叫做乔莱斯,他对我很好的,经常带东西来给我。” “他……算是你的长辈?” 秦湛努着嘴巴想了想,从岁数上来说是长辈没错,但是从上帝视角来看,伊泽尔的这个长辈却是还对他抱着些别的心思,只是因为年龄差距的问题而一直没有挑明而已。 他点点头,“是长辈,怎么了?” “伊尔,我想请他来家里住一段时间。”艾维西亚笑说,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自然,“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么我见见你的长辈也是应该的。” “哦……”秦湛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担忧,他可不相信艾维西亚真的只是要请整备来家中坐坐而已。但如果艾维西亚有阴谋,他却还让别的人鱼过来,万一要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更何况,那还是个真心爱着伊泽尔的人鱼。 加莫从帘子后走出来,秦湛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答应下来咯。】加莫仰头蹭着他的胸膛,【我帮你盯着,没事儿。要是还不放心,你就先知会诺克斯一声,随时准备开溜。】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秦湛点点头,“好,那我明天就把他带回来。” ****** 隔天,秦湛拒绝了艾维西亚的随行,自己带着加莫来到人鱼居住的偏远海边,从沙滩上捡起一枚海螺,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人鱼之间的联络通常都是用吹海螺的方式,伊泽尔和乔莱斯之间也有一段特殊的韵律作为联系的媒介,秦湛才吹到第二遍的时候乔莱斯就出现了,他连忙拿出事先准备的大衣帮变成人走上沙滩的乔莱斯披上。 “伊尔!”乔莱斯激动地抱住他,“你怎么现在才来见我,这两个多月来我一直找不到你,只有一张你托人送来的字条,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 先前秦湛怕乔莱斯担心,就让加莫送了张字条放在礁石上,加莫等了两天一夜都没等到乔莱斯,最后还是让系统强制性把人鱼给唤上来才成功完成了交接任务。 秦湛回抱住他,“乔,我没事的,只是……”他抿唇,略带羞窘的小声说道,“我……乔莱斯,我找到伴侣了。” 闻言,乔莱斯搭在他背上的手突然顿住了,他整个人都如坠冰窟般僵硬,直到秦湛挣开他,乔莱斯才听见自己跟机械一样的声音,“是吗……” “是呀。”秦湛作高兴状,把乔莱斯拉到车上,“你先穿衣服,一会儿我再和你详细说。” 虽然是未来世界,但这并不意味着人人开飞机,而是人类的交通工具更加环保便利。这里的汽车和秦湛认知中的差不多,只是用的是电能——或者说是一种和电能很相似的能源。科学家们经过研究,开发出能够通过分裂夸克(已知物质的最小形态),再和原子、质子混合高速运转,从而释放出大量电能以供汽车驱动。 尽管从环保方面来说很不错,而且在车载地图上制定好线路就可以无人驾驶,但秦湛坐上去总有种飘忽的感觉,像是磁悬浮列车似的。 路上,秦湛和乔莱斯大致说明了情况。在知道秦湛的伴侣是个人类,而且还是个科学家之后,乔莱斯对他表示了极其的不信任和怀疑。 秦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说服力的话,因为他自然也是知道艾维西亚不怀好意,只能细数对方为他做的每件事。 乔莱斯很不放心,一直到下车到家之后都拉着秦湛的手。秦湛不觉有什么不妥,但艾维西亚心中自然是相当不乐意,勉强控制着情绪露出一个笑容,“乔莱斯,你可以不用这么担心伊尔,我会照顾好他的。” “是吗。”乔莱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气氛便又再次冷下来。 秦湛照顾着乔莱斯的情绪,一整天都围着他转,到了晚上洗完澡要休息的时候艾维西亚便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秦湛压在床上就吻了上去。 “喂喂喂——艾、艾维!”秦湛被咬得有些疼,不悦地用力把他掀开,别说,这人鱼的力气还真挺大,“你干什么?!” “伊尔,你——”艾维西亚握住他的手,本想问秦湛乔莱斯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但转念一想,他是知道乔莱斯的眼神究竟代表着什么,可单纯的小人鱼怎么可能看得出来。顿了顿,他搂住秦湛的腰,低声说道,“伊尔,你知不知道,人类的伴侣在一起之后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秦湛心里暗自好笑,一边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事?” 艾维西亚不说话,只是贴上秦湛的唇辗转舔舐,秦湛默不作声地任他顺着脖颈往下亲吻啃咬,艾维西亚探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润滑剂,挤了一点到手上后便往身后抹去。 艾维西亚对上秦湛的眼睛,小王子深蓝色的深邃眼眸让他更是情动难耐,低头吻了吻秦湛的眼睛,艾维西亚说道,“伊尔,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疼了。” “会疼?”秦湛问他。 “……不会。”艾维西亚看着秦湛,努力忽视身后的不适感笑了笑,“没事,放松一些,会很舒服的。” ————————河蟹———————— 隔天,秦湛醒来的时候还早,艾维西亚正在动作僵硬地弯腰穿上裤子,他打了个哈欠,撑着床坐起来,“几点了?” “八点半,”艾维西亚说,“还早着,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了,乔莱斯不喜欢我睡太晚。”秦湛困倦地扒了扒头发,掀开被子下床,艾维西亚连忙拿了件睡袍给他披上,顺便在秦湛脖子上又啃了一口,用力吸吮出一个红色的印子,然后才满意地帮他合拢衣襟。 艾维西亚牵着迷迷糊糊的秦湛走下楼,小k已经做好早餐了,乔莱斯不习惯喝咖啡,所以小k另外给他泡了红茶。 乔莱斯看见秦湛下来,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放下杯子正要迎上去时却注意到秦湛颈侧和锁骨上显眼的吻痕,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虽然浑身难受得紧,但宣示了主权的艾维西亚的心情却是很好,堪称满面春风地主动和乔莱斯打了招呼,“早上好。” 乔莱斯怒视着艾维西亚,在他眼里伊泽尔还是个孩子,他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没想到却被一个外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乔,”秦湛打了个哈欠,转而抱住乔莱斯的腰扎进他怀里,眼睛一阖又要睡过去,嘟囔道,“好困……” 乔莱斯有些心酸地搂住小人鱼,艾维西亚眉头紧皱,只觉得对方横在伊尔腰间的手臂简直是碍眼至极。他危险眯了眯眼,暗自思量着看来乔莱斯还是尽快解决掉的好。 吃完早饭后艾维西亚便要回研究所工作了,秦湛和乔莱斯变出尾巴一起泡在泳池里,乔莱斯看着抱着尾巴扑腾得正欢的秦湛,心中越发苦涩,他勉强笑了笑,问道,“伊尔,这里……这里的地方那么小,远没有大海广阔舒服。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秦湛飘在水面上,眼巴巴地看着乔莱斯,“可是,艾维没办法生活在海里,而我能变成人,我得在陆地上陪他。” 乔莱斯笑着摸了摸秦湛金色的发丝,看它们在水面上披散开来,有些哀伤地轻声说道,“伊尔真的很喜欢艾维西亚呢。” 因为喜欢,所以愿意去迁就和包容,愿意抛弃居住已久的宽广海洋,龟缩在这弹丸之地。 “是呀。”秦湛兴高采烈地点头,拉着乔莱斯的手说道,炫耀一样地说道,“你也看到了,艾维对我很好的。” 在小人鱼期待的注视下,乔莱斯附和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乔莱斯性格内敛,既然伊泽尔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他们现在过得也算是和乐美满,那么他便也不欲多说其他,把那点见不得人的心事越埋越深。 直到那天艾维西亚让他去实验室。 乔莱斯环视了一下四周,冰冷的金属器具让他有些不自在,催问道,“艾维西亚,你找我来做什么?” 艾维西亚手拿布巾擦拭着手术刀,眼睛却直直地看着他,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乔莱斯,你爱伊尔。” 乔莱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扭过头,语气冷硬地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艾维西亚的态度同样冷淡,他逼近乔莱斯,“那么,你一定希望伊尔可以平安幸福是不是?” “你——”乔莱斯看艾维西亚仍然握着刀,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冷笑道,“你果然是有目的地接近伊尔!” “算是吧。”艾维西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事到如今,我却是不想他死了,伊尔很好,我很喜欢他。” 乔莱斯抿紧唇,心里愤怒难当,“你到底想做什么?!” 艾维西亚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在研究一种新药物,需要人鱼作为材料。但是……想必你也知道,意念这种东西在取材的过程中十分重要,如果不是人鱼自愿给出,那么就一点用处也没有。” 乔莱斯握紧拳头,手术刀刀锋上尖锐的锋芒让他有些发慌,他明白了艾维西亚的意思,“你……你要我?” 艾维西亚点头。 乔莱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神望向门口,以人鱼的力道制服一个人类再撞开并非难事—— “别盘算了。”艾维西亚挑眉看向他,“没有用的,就算你跑出去告诉了伊尔这件事,你觉得他会信谁?他是喜欢你,可那只是对亲人的喜欢。乔莱斯,你别忘了,小王子爱的人是我。” 看见艾维西亚冷静从容的神色,乔莱斯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是的,依伊泽尔那犟脾气,绝对不会相信每日和他同床共枕的人脑子里想的却是要怎么取到他的鳞片和眼珠子。 艾维西亚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睛说道,“你要知道,如果你不答应,那么遭殃的可就是伊尔了。” “够了——!”乔莱斯忍无可忍地拔高了音调,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冷漠的艾维西亚,“你怎么能——伊尔他那么喜欢你!为了你连家都不回了,你怎么能这么伤害他!” “我没有伤害他。”艾维西亚不耐烦地说道,“只要你配合我,我自然会对伊尔好。” “配合?那你要怎么和伊尔解释我去了哪里?” “我会和他说你回海里去了。”艾维西亚说,见乔莱斯已经有几分犹豫和松动的样子,他放在口袋里的左手迅速抽了出来,注射器的针头猝不及防地刺入乔莱斯的手臂。 乔莱斯愕然地瞪大了眼,他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对方拿着刀的右手上,却没想到艾维西亚还有后招。 “你——”说出一个字后,乔莱斯就再也没法蠕动嘴唇。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上任何器官的存在了,这样强效的麻醉剂让乔莱斯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上。艾维西亚把他抱起来放到手术台上,又拿出一管蓝色的药剂从静脉注射进去,乔莱斯只感觉下半身一阵火烧似的疼痛,随后,他便看到了自己亮绿色的鱼尾巴无力地拍了拍,最终抽搐着落到手术台上。 “乔莱斯,”艾维西亚俯下身,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逐字逐句地说道,“你最好控制好你的思想,如果你的鳞片不起作用——放心,晚上我就把伊尔送去和你陪葬。” 乔莱斯的瞳孔骤然缩小了许多,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没法说出任何话,只是眨了眨眼睛,眼角边留下两行泪水。 艾维西亚拿过试管把人鱼的眼泪装好,用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个口子,然后将眼泪倒了上去,伤口几乎是在瞬间愈合! “很好。”艾维西亚满意地用刀刃划过乔莱斯的脸颊,最终停留在眼角边,“乔莱斯,控制好你自己,否则……我可不确定伊尔会没事。” 乔莱斯眼睫微颤,缓缓闭上眼。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伊尔能够没事,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有更多的泪水从紧闭着的眼里往外溢出,乔莱斯感受不到疼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切成了几块。 乔莱斯在心里悲哀地默念着,伊尔,愿你锦绣安康,一生平安喜乐,福寿绵长。 在强烈的负面情绪的影响之下,乔莱斯感到意识越来越模糊,突然之间,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然而看到的只有眼前飞过的无数片玻璃残渣。 秦湛站在门外,二话不说冲着玻璃门又是一拳。 今天艾维西亚让小k带他出去玩秦湛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就没有走远,刚出家门没多远就借口不舒服在旁边的小店里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一直到加莫给他传来讯息说乔莱斯被艾维西亚叫去实验室,秦湛便使唤小k去对面买冰淇淋,趁着机器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回家。 “伊尔!”实验室里传来艾维西亚的惊呼。 秦湛看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背,咬着牙继续挥出两拳,玻璃门彻底碎成了渣。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艾维西亚看着他不知扎进了多少碎玻璃的拳头,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心慌意乱的滋味。 艾维西亚的声音止不住地发颤,“伊尔……” 秦湛一拳锤在手术台上,面色狰狞地怒吼道,“不许这么叫我!” 见小人鱼把乔莱斯抱起来就要离开,艾维西亚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注射器便大步走上前,秦湛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两眼通红地冲他喊道,“怎么,现在轮到我了,你也要把我的眼睛挖出来么?!” 艾维西亚在短暂的慌乱后又很快镇定下来,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他想起之前发现自己心思时特意找来的资料,什么叫做‘爱他就要让他自由’?艾维西亚对此嗤之以鼻,他不知道自己对伊尔的感情是不是爱,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百分百确定的,那就是他不愿意让秦湛离开。 不管是用什么方式,他都要把小人鱼牢牢地锁在身边。 秦湛被艾维西亚盯得浑身发毛,本来他对科学家这种丧心病狂的生物就有些发怵,再加上现在艾维西亚还一手拿着注射器一边死盯着他,妥妥的科学怪人形象。 “我不会伤害你。”艾维西亚说,“否则我大可直接用你来研究,也不会费尽心机地把乔莱斯带回来,伊尔,你要相信我。” “相信?”秦湛紧了紧怀里的乔莱斯,“你这样伤害我的家人,还要我相信什么?!” 艾维西亚正要说话,然而原本看着秦湛的眼神却蓦地上移,落到他身后出现的一个人影上。 “伊尔?”诺克斯落后秦湛半步站着,警惕地看着艾维西亚。 秦湛侧过身把乔莱斯交给他,语速飞快地吩咐道,“跟着加莫走,把乔带回海里去。” 他来得还算及时,艾维西亚没来得及下手,乔莱斯只是眼角处被刀划了个口子而已。 这时候,艾维西亚又上前了几步,离他们仅剩一米远,诺克斯不放心,“可你——” “我没事,你先带他走。”秦湛固执地把他往外推,加莫也在旁边咬着诺克斯的裤脚死劲往外扯,诺克斯虽不放心,却碍于秦湛坚持,只得先行离开。 秦湛转回身面向艾维西亚,小心地一步步后退。 “伊尔,”艾维西亚动了动嘴唇,“你逃不了的。” 秦湛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攥紧,伤口里的细小玻璃顿时刺得更深,他疼得一哆嗦,挤出几滴眼泪。 “我把我的眼睛和一半的鳞片都给你。”秦湛说,一双深蓝色的眸子在泪水的掩盖下更显剔透,“我要回家。” 小人鱼哽咽着说道,“艾维,求你了……你让我回家……” 那一瞬间,艾维西亚几乎快要握不住手里的注射器。 但他到底是定住了心神,趁小人鱼抬手抹眼泪的时候,艾维西亚大步跨上前,将针头稳稳当当地刺入了秦湛的手臂。 “我……” 多亏了那强效的麻醉剂,秦湛才没有把那毁形象的两个字说出来。 我艹。 第九十九章 强效麻醉剂的后果是什么? 得多亏了人鱼的特殊体质,秦湛隔天醒来时虽说有些行动不便,但好歹也是可以自由控制身体的各个部位了。 感受着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温暖阳光,秦湛艰难地举起手看了看,两只手掌都被缠上了纱布,不知道艾维西亚给他涂了什么药,伤口有种凉丝丝的冰凉感觉。 秦湛放下手,头还是有些晕,他闭上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用手撑着床坐起来。下一秒便有人推门而入,是依旧穿着白大褂的艾维西亚,身后跟着一双绿豆眼的小k。 “小主人,”小k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声,“呜……小主人终于醒了,小k好担心你。” 秦湛抿着唇一言不发,也不去看艾维西亚,竖起一身的尖刺谁都不愿搭理,就像是小人鱼最开始来到这里时候的模样。 蹲在角落里的加莫戒备地看着艾维西亚一步一步地靠近秦湛,一直到他想伸手抱上去时,秦湛才猛地扣住了艾维西亚的手腕,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虽然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人鱼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觑,艾维西亚却仍然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另一只手绕过秦湛的腰,像往常那样想要将他拥在怀里。 秦湛顿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他推开,艾维西亚同样没有反抗,像是在纵容一个孩童使性子一样,低垂着眼认真而又温柔地看着他。 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让秦湛有些为难,他暗自思考了一会儿,没再多做什么,只是让系统逐步消除药物对身体的影响,然后下床径直走向大浴室,加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秦湛变回人鱼浸泡在温水里,加莫心疼自己一身好看的皮毛,并没有跟着他跳进去,只是远远地在池边趴伏下来。 【阿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秦湛跟条鱼一样吐着泡泡,漂亮的蓝色鱼尾上下摆动,带动身体也跟着上下沉浮。 【我猜么……艾维西亚现在还需要下一剂猛药。】秦湛说,【他现在在哪儿?】 【回实验室了,怎么?】 【诺克斯呢,他怎么样了?】 加莫沉默了一会儿,【他受到了惩罚。】 秦湛诧异道,【惩罚?】 【异体太过强大,人类为了不落下风,自然需要有能够控制他们的方法。】加莫说,【每个异体都有它们自己的‘主人’,理论上他们需要服从其主人的任何命令,因为不这样做他们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但是还有一些……异类,你知道的,诺克斯曾经是军人,军人自有他们的血性,在有他们愿意为之拼搏的东西或者人出现时,诺克斯自然不会屈服于现实。】 秦湛嗤笑一声,白虎天生是森林之王,无条件的臣服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不存在。军人有自己的信仰,诺克斯是为自由和纯粹而反抗——即是为了伊泽尔,也是为了他自己。 秦湛问:【他伤得重吗?】 加莫抖了抖两只耳朵,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很不幸,一只可用的人鱼并不好找,艾维西亚很生气,但他又不能对你动手,所以……】顿了顿,加莫说,【你要知道,他可是个蛇精病。】 秦湛轻哼了一声,【诺克斯现在在哪儿?】 【在他的房间里养伤。】 秦湛点点头,意念轻动之下,蓝色鱼尾重新变回人类的修长双腿,他游向岸边爬上去,加莫给他叼来大浴巾,秦湛随手接过,大大咧咧地往身上一披就走了出去。 加莫给他指路,严格意义上来说诺克斯只算是仆人,所以他没有住在别墅,而是在花园旁边的一个仓库一样的房子里。 秦湛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站了一会儿,试探着叩了叩门,却没有人应答。犹豫了几秒,他推开铁门走了进去,这个房子——或者说是个大房间更恰当,因为里面没有任何格局可言,空旷得吓人,中间只有沙发和一台电视,正对着门的那面墙壁是一座高高的书墙,两边各有几个小房间,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秦湛默默地退了一步,他感觉像是走进一头吃人的怪兽的嘴里一样。加莫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最后才看向右边的第二个房间,【诺克斯就在里面。】 秦湛顺着他望去的方向走进去,惊讶地发现房间里正卧着一只大白虎,似乎正在沉睡着,却又像是在忍受痛苦的煎熬。他的呼吸沉重,脊背起伏得厉害,原本白色的皮毛上染满尘土,在身体的左侧甚至有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秦湛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把手搭在诺克斯的脖子上。白虎浑身一震,然后缓缓睁开了眼,露出一双美丽的金色兽瞳。 “诺克斯,对不起。”秦湛歉疚地吻了吻它的面颊,“我,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白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伸出舌头轻舔着他的侧脸。秦湛感觉到手掌之下的厚实皮毛散发出不容忽视的热量,那显然并不只是正常的体温。他忍不住看向加莫,【诺克斯是不是发烧了?】 加莫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找系统兑换了各种药剂,然后顿了顿,又抬头看向秦湛,一副肉疼的表情,【要300积分呢,换吗?】 秦湛:【……】 加莫被秦湛面无表情的样子惊了一下,慌忙往某个黑暗角落里一钻,然后叼着三个玻璃瓶又钻出来,里面装着清水一样颜色的药剂。 加莫把玻璃瓶递给秦湛,咧着酸疼的嘴巴冲他讨好地笑了笑。 秦湛翻了个白眼,拔出木头瓶塞掰开白虎嘴巴就给他全部灌了下去,然后抬起它的下巴,药剂便自然地顺着食道流入胃部,顺着各条筋络和血管流向身体的四肢百骸,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治愈了白虎躯体里的所有内伤,只留下最表皮的伤痕。 诺克斯诧异地想要抬头,却被秦湛按着头顶往下压了压,“睡吧,睡一会儿,我在这陪着你。”说完,秦湛也在诺克斯身边坐下来,寻了个地方靠上去,舒服地蹭了蹭白虎颈边柔软的白毛。 加莫顿时双眼圆睁,一身毛怒得炸起,【凭什么!我也有毛!你凭什么搞歧视!!】 秦湛没理他,加莫委屈地哼唧了一声,在伫原地立了几秒仍不见秦湛来抱它之后不得不认怂,腆着脸凑上前把脑袋贴进他怀里。 秦湛搂着加莫睡了好一会儿,虽然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但挨在白虎边上却一点也不会觉得冷。他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正挣扎着想要醒来时,秦湛就感觉身后靠着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而后脸颊上便传来一阵濡湿感,他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往旁边看去。 诺克斯正艰难地扭过头,在维持着身体尽量不移动的前提下伸长了舌头舔他的脸,似乎是想把他叫醒。 秦湛茫然地抹了把脸,“怎——” “伊尔。”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秦湛转头看向门口,艾维西亚手上披着一件大衣,声音温柔地说道,“怎么能在这儿睡,一会儿该着凉了。” 对方的语气使得秦湛平白打了个寒颤,艾维西亚把手上拿着的大衣给他披上,轻声说,“冷了吧?来,穿上衣服,我们该回去了。” 他拉着秦湛站起来,诺克斯冷眼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似乎是想变回人形,四肢猛地蓄力绷紧了。秦湛心里暗骂了一句傻逼,侧过身不动声色地用腿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艾维西亚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怎么了?”他轻笑着问,半俯下身将手搭上他的小腿,“哪里不舒服吗?”最后的尾音消弭在肌肤相触之间,艾维西亚侧过脸轻吻着他的面颊和耳廓,手也从小腿攀上了大腿不断摩挲着,带了些力道,却又像是羽毛轻拂过一样柔软。秦湛旁边是完全处于炸毛状态的一大一小,他抽了抽嘴角,没好气地把艾维西亚推开,拢紧了衣服抬腿就走。 艾维西亚挑眉看了诺克斯一眼,笑容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白虎闷闷地背过身重新趴伏下来,屁股对着艾维西亚,把脑袋埋进两只前爪里。 怎么办,小人鱼的处境越来越危险,然而他的能力却还远远不够。 ****** 过了一天,秦湛的态度仍然是不冷不热,艾维西亚却仍然一如往常,这让他多少感到有些头疼,尤其是在隔天诺克斯伤还没好就跑了过来,和他说要带他离开这里的时候,秦湛感觉下.身的某个部位也开始疼了起来。 秦湛反问,“逃,怎么逃?” 他不知道军人是不是都这样勇敢无畏,或者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加莫和秦湛说过人类控制异体的办法。异体并不是自然生育所形成,而是将动物与人类的基因混合而人工制造出的生物,在每只异体的婴幼儿时期就会在被人类在脊椎处植入一个控制器,与各处神经相连,借此来定位异体的位置,甚至是用疼痛来限制他们的行动。 虽然因为异体的重要性,这个控制器没有爆炸以危及异体生命的功能,但仅仅是无边的疼痛也已经足以把人逼疯了,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秦湛都没有接受他帮助的道理。 诺克斯有些焦躁,他拉住秦湛的手臂,语气急切地说道,“我会有办法的,伊尔,我在外面有朋友,他能帮我们离开这儿,去哪儿都好,不管怎么样,先离开再说。” 加莫跟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诺克斯,秦湛默默扶额,脸上故意露出几分戾气,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不需要,我的事不用你管!” “伊尔,你不能——” “不能什么?!诺克斯,你算我什么人,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你凭什么来干涉我的私事!” 诺克斯愕然地瞪圆了眼睛,显然是不明白秦湛为什么这样生气,那双蓝眼睛冷厉的注视让他手足无措,“我、我只是……”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轮子在木地板上滚动发出的嘈杂声,随后就是小k唱歌的欢快嗓音,秦湛神色一凛,不由分说地把诺克斯往窗户边推,“你回去,我不用你管。” 小k很萌,整天插科打诨地逗秦湛开心,然而机器人始终都是机器人,他们有设定好的一套程序,也只根据主人发下的指示行动。哪怕小k对秦湛再好,追根究底,它也只是一台忠于艾维西亚的机器而已。 看到他的表情,诺克斯瞬间便明白了些什么,“伊尔——” “你先回去,变成老虎跳出去,快点!”秦湛神色焦急,诺克斯拉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帮你的,因为——伊尔,我不只是把你当朋友。” 秦湛一怔,小k在外面敲门,“小主人,该吃午餐了。” 诺克斯握住他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加莫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跃上窗台用爪子扒拉开窗户,看向白虎的眼神里带有满满的驱赶意味。 诺克斯知道情况紧急,他也不想让秦湛为难,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从窗户跳了出去。秦湛随后关上窗户,加莫跑去开门,用两只后腿站立着支起身子,前爪艰难地按下门把手。门外的小k推门而入,加莫嗷呜一声,被门板迎面撞了一下,疼得它泪眼汪汪的呜呜叫个不停。 “小主人,”小k高兴地挥舞着两只钳子手,“可以吃午饭啦,今天有小主人喜欢吃的卡卡蟹和烤牛肉。” “我知道了。” “主人一会儿就会回来,让小主人先吃饭。” 秦湛点点头,跟在小k身后走下楼梯。 没有艾维西亚的午餐过程很愉快,可惜的是这愉快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艾维西亚很快就回来了,最近他总是尽可能的在家里待久一点,尽管这对秦湛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吃完饭,秦湛照旧抱着加莫想要去花园午休,艾维西亚却突然叫住了他。 “伊尔,”艾维西亚放下刀叉,声音温和依旧,“今天诺克斯来找你了?” 秦湛动作一僵,【加莫,你不是说房子里没有监视器?】 【我确定没有,肯定是有哪个机器人看到了。】 除了小k以外,别墅里还有其他的负责家政的机器人,正常世界里有的厨师、清洁工、保姆包括看门的保安,在这里统统都是机器人。 秦湛握紧拳头,做出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我们没有说什么。” “是吗,”艾维西亚轻笑道,他走近秦湛,“伊尔,你在害怕什么?” 秦湛后退一步,怒极反笑道,“我不该害怕么?你说爱我却差点杀害了我的家人,我难道不该害怕?!” “家人?”艾维西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伊尔,你真的以为乔莱斯只当你是家人?” “乔莱斯是骗你的。”艾维西亚压低了声音,朝他步步逼近,“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伊尔,他和我是一样的。” “不!”秦湛提高了声音反驳道,“乔莱斯和你不一样,他是好人,他对我很好,他和你不一样!” “我对你不好?”艾维西亚的面色陡然一变,像是秦湛的话触到了他的某个点,从而使他勃然大怒,“那谁对你好?诺克斯么?!” 艾维西亚扭曲的神情给了秦湛提示,他似乎想到了该怎么完成任务了。艾维西亚不在意秦湛如何,他要的只是把小人鱼留在身边,所以即使秦湛没给他好脸色,艾维西亚也能够表现得一切如常。 但像他这样占有欲极强的,甚至企图由内而外全都掌控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曾经的一心一意变成现在的三心二意。在小人鱼刚到人类世界的时候,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艾维西亚,现在却又装进了那么多人,让他怎么能够甘心? 秦湛不想让艾维西亚这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对诺克斯有太多敌意,他连忙转移话题,故作愤怒道,“这和诺克斯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你,要害乔莱斯的人也是你,明明错的是你,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把别人也牵扯进来?!” 他的声音里止不住的发颤,“你能对乔莱斯下手,我又怎么能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只想拿我来研究而已?” 秦湛说得煽情,加莫闲得无聊地在一旁嘲笑他,【哎呦,颤声练习得不错呀,声音总算不会抖得跟绵羊音一样了。】 【……闭嘴!】 秦湛的表现让艾维西亚的神情瞬间缓和下来,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充分地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喜怒无常’。 “怎么会呢……”艾维西亚说,心疼地抱住小人鱼,“伊尔,我怎么会害你,你要相信我,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去伤害你。” “伊尔,伊尔……” “待在我身边,不要去在意别人,我们就像以前那样生活,伊尔的心里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艾维西亚搂紧秦湛的腰,喃喃道,“我知道诺克斯和你说了什么……伊尔,不要想着逃离,你承担不起这个后果,那只异体更是如此。” 蛇精病。 秦湛和加莫交换了一个眼神,蛇精病没有弱点,但艾维西亚却是有的,那个弱点就是秦湛自己。 想要击溃艾维西亚,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利器。 第一百章 沉默是疯子的警示,然而蛇精病却并不只是如此,他们往往比疯子还要疯狂得多,总是随心所欲做任何他们想要做的。 清晨,秦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艾维西亚正坐在床边艰难地弯腰穿上裤子,房间里扔留有些薄弱却挥之不去的情.欲味道,沾染了血迹的床单被扔到角落里。秦湛只望了一眼便又重新阖上眼睛,翻了个身接着睡回笼觉。 这看似过分而荒唐的一夜自然不是他本意,但既然连艾维西亚自己都不介意,那么秦湛又何必去多过纠结。更何况艾维西亚其实对‘发生关系带来的安全感’的执着远远超过沉溺于情.欲本身,于是便也间接性地导致了现在这副‘惨况’的发生。 艾维西亚换好衣服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等到秦湛再次醒来之后艾维西亚已经离开许久了,他迷迷糊糊地裹着浴巾走去泳池,走在鹅卵石小路上时,半耷拉着的眼皮猛然被眼前出现的一抹明亮的白色惊了一下,秦湛揉揉眼睛,“诺克斯?” 然而他等来的却只是一声高昂而尖锐的虎啸声,秦湛吓了一跳,瞌睡虫全被赶跑了。 “诺克斯你干什——” 没有任何回答,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白虎的尾巴用力抽打在地上,低吼一声后便转身跑开,迅速地消失在灌木丛里。 秦湛满脸莫名地站在原地,散乱的金色长发跟鸟窝一样炸开,他烦躁地胡乱扒了扒头发,快走几步跳进池里,加莫也跟着在池边趴坐下来。 秦湛在水里咕噜噜地吐着泡泡,纳闷地问道,【他是怎么了?】 加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而后又很快移开目光,闷闷地低下头,【你肯定是还没照过镜子。】 【照镜子?】秦湛挑眉,【没那个必要,我知道我现在什么样。】 【所以咯,】加莫晃了晃脑袋,【诺克斯可没有我这么……唔,对此习以为常?】 大概是加莫的语气实在太过奇怪,秦湛忍不住从水里探出头来,皱着眉头看向他,【你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没,没怎么。】加莫不自觉地撇开头不去看他,转移话题道,【看样子诺克斯是忍不下去了,阿湛,你接下去要怎么做?】 秦湛瞥了他一眼,笑道,【看你说的,我想怎么做有什么用?】他漫不经心地扑腾着鱼尾,【当然是看诺克斯打算怎么做了。】 不过,虽然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等到诺克斯全副武装来找他说是要带他离开的时候,秦湛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离开?可是异体的身体里不是有——” “没关系,”诺克斯用力握住他的手,“伊尔,那些我都有办法解决,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异体脊椎处的控制器不仅能够定位,而且还能通过远程控制给异体造成疼痛感,说实话,秦湛并不相信诺克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解决方案,可既然对方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他也就顺着诺克斯的意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诺克斯面上一喜,当即便不再多耽搁,拉着秦湛迅速向门外跑去。 他们虽然走得急,但秦湛看得出来诺克斯已经是筹谋已久,二人不仅顺利避开各种巡逻和家政的机器人,连智能大门都被他给三两下撬开了。 就在他们踏出大门后,一辆黑色的悬浮车快速驶来,停在二人面前。 诺克斯催促道,“伊尔,快上车。” 秦湛被自己受到跟逃犯似的待遇给囧了一下,诺克斯护着他钻进车里。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穿着便服、身材魁梧的男人,诺克斯叫他威廉。 威廉将二人带到远处的一处小屋子,然后诺克斯就离开了,只剩下加莫和秦湛,威廉也留下来照顾他们。 相比起诺克斯,威廉显得和善健谈了许多,秦湛问他诺克斯要怎么解决控制器的事情,威廉回答道,“其实控制器说白了也就是电脑程序而已,能够破译的方法很多,只不过因为它与身体的各处神经相连,所以必须要仔细考虑才行。” 秦湛问,“所以?” “所以,因为保险起见,诺克斯决定用物理方法来对控制器造成影响。” 威廉说话总是断断续续,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挤出来,秦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半截半截的说话?一次性全说完不行吗?” 总是被诺克斯斥为温吞老好人的威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妥协道,“好吧,简单来说就是诺克斯的体温比寻常人高,因此脊椎处的控制器也只能适应诺克斯特殊的体温,所以他打算用低温冷冻的方法来停止控制器的运作。” 秦湛皱眉,“低温?要多低?” 威廉摇头,“这个暂且还不清楚,要边进行边观察才行。不过这也只是一时之计,能够彻底杜绝控制器影响的办法……还没有找到。” 想来也是,如果异体真能那么轻松地就摆脱控制,那国家还不乱成一团了? 秦湛抱着加莫沉默下来,诺克斯是个直性子的,不懂得转弯,更别说什么阴谋阳谋了。说实话,他对对方的计划还真是不抱多大信心。 然而,虽然现在形势不同往常,威廉也算是被诺克斯拖下了水,不过他却是没有半点忧心的样子,依然跟个话唠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哎,我听诺克斯叫你伊尔,我能这样叫你吗?” “伊尔你是什么人呀,为什么会落到艾维西亚手里?” “不过伊尔和之前的那些又不太一样,还是完好无损的呢,这可是难得。” “伊尔——” 啪的一声,忍无可忍的加莫抽了威廉一尾巴,愤愤地把头扭向一边。 威廉:“……它这是什么意思?” 秦湛面无表情地回答,“它在嫌你聒噪。” 威廉:“qaq……” 威廉哀怨地瞟了一眼同样面无表情的一人一狼,委屈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因为他们现在是在一处小宅子里,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秦湛最多也只能是看看电视,或者抱着加莫靠坐在窗边看风景。一直到晚上他熄灯准备休息的时候,诺克斯才悄然从窗户外溜了进来。 “伊尔!”诺克斯快步向他走去。 秦湛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小灯,昏黄的灯光衬得诺克斯面色煞白,他刚要开口询问,然而不等诺克斯走到他身边,秦湛就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气迎面袭来。 “嗨,伊尔,晚上好。”诺克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他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住了,咧开嘴笑了起来,“小王子,今天过得怎么样,吃得还好吗?” 秦湛没有回答他,神色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地问道,“诺克斯,你……你去哪儿了,怎么身上这么凉?” 诺克斯故作自然地耸了耸肩,“噢,没什么,我只是——” 却见秦湛蓦然瞪圆了眼睛,怒声打断了他的话,“诺克斯,难不成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把自己冻成一条冰棍儿?!” 面对发怒的小人鱼,诺克斯难得地慌了神,不知所措地退后了一步,他向来对秦湛没辙,欢笑也好怒骂也好,他都只有一股脑承受的份儿。 秦湛咬牙问他,“诺克斯,你这样又有什么用,你能够支撑多久?” 这句尖锐的质问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连诺克斯也无法再用‘走一步看一步’之类的话安慰自己。半晌,他苦笑一声,“是,我知道这办法治标不治本,可我还能怎么办。伊尔,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对你——做那种事,却无动于衷?” 秦湛嘴角一抽,诺克斯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一副恨不能悲愤自尽的模样? 他正要说话,却见诺克斯脸上表情一僵,整个人不受控制似的往地上摔去。秦湛慌忙要去扶,却见他扭曲了神情,满脸痛苦地攥紧了拳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死死咬住牙根才忍住没叫出声来。 “诺克斯?怎么——喂,诺克斯?”秦湛一连叫了他好几声,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原因,他用力按住白虎的身体,“是不是低温对控制器失效了?你先等等,我马上去叫威廉过来。” 被秦湛从睡梦中吵醒的威廉匆匆跑上楼,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理论上唯一可行的就是把诺克斯再恢复到低温状态中,可现在对方的状态使得他们不可能再秘密地将其送到冷藏库里。 十分钟过去,诺克斯疼得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的t恤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无力地蜷缩在地上,间或抽搐一两下,可见那足以把人逼疯的疼痛依然没有消退。 秦湛急得坐立难安,紧抿着唇手脚冰凉,他就算对待感情再云淡风轻也无法对这样一个为了他而备受折磨的人坐视不理。只是现在除了回去找艾维西亚以外貌似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迫于现实,秦湛不得不拧着眉头思索,是要和诺克斯直说还是瞒着他自己先走,可大白虎敏锐得很,压根不肯让他离开房间半步,威廉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加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还是没忍住鄙视地翻了个白眼,【阿湛,你是不是把原希桐给忘了?他也是研究所的人,说不定会有办法。】 闻言,秦湛登时愣住了,【确实……不过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 【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加莫用脑袋在他小腿上拱了拱,【你给他打电话吧,我把号码念给你。】 秦湛三言两语和威廉简单解释了一下,对方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点了点头,秦湛便按照加莫提供的号码打电话给原希桐说明了情况,问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原希桐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答道,“别担心,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秦湛等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威廉不得不把诺克斯绑在床上以免他伤害自己,或是因为抽搐而咬到舌头,看到昔日战友变成这个模样,威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瞟了眼秦湛,按捺不住地开口问道,“伊尔,你和诺克……是什么关系?” “……朋友而已。” 威廉怀疑地挑眉,“朋友?” 秦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这时候原希桐赶了过来,威廉显然是见过他,虽然秦湛做过保证,但他依然对这个和艾维西亚同一职业的人很不放心,直到原希桐拿出一个装满粘稠液体的针管要往诺克斯的静脉上扎,威廉终于忍不住发声问道,“这是什么?” 原希桐停下动作,声音平静地回答他:“治疗诺克斯的药剂。” 威廉继续追问,“你哪里拿来的?” “从实验室里偷出来的。” 威廉警惕地看着他,“控制器是一个程序而已,怎么会需要这什么狗屁药剂?” 对于秦湛以外的人,原希桐的脾气实在说不上有多好,他对威廉讥讽一笑,“如果你听得懂,诺克斯也等得起,那么我不介意给你普及一下电脑程序和生物科学交叉作用链接身体神经脉络的原理。” 秦湛:“……” 威廉有些沉不住气,他知道诺克斯等不起,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但他就是不放心让另一个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把这管来历不明的东西注射到好友的身体里。 他厉声质问道,“你刚才说这是从研究所偷出来的,哈,我才不信你会有那么好心肠,冒着被革职判刑的风险来帮助诺克斯?”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秦湛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却见原希桐也正低头望着他,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秦湛轻哼一声,扭头避开他的视线,原希桐无声地笑了笑,说:“那么……你就当我是良心发现好了。” 威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原希桐注射过后诺克斯的抽搐确实慢慢减轻了,秦湛拿起一旁的毛巾帮他擦脸上和身上的汗,诺克斯喘气喘得厉害,然而看向秦湛的眼神却依然柔软而温和。 原希桐紧了紧右手,强自镇定地背过身在带来的黑色布袋里翻找起来,拿出几瓶浅蓝色的药水。 “补充体力和恢复精神用的。” 诺克斯依次将药水喝下,威廉拍拍他的肩膀,“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诺克斯哑着声音说道,而后又看向原希桐,“谢谢你。” 原希桐态度冷淡,“没关系。” 秦湛一直站在床前面对着诺克斯,只用后背对着原希桐。原希桐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在期待他转过身来,但是一直站了半分多钟秦湛都没有动。原希桐怅然若失般地低下头,提起放在桌上的袋子,“我先走了,你……你们,要小心点。” 诺克斯点点头,原希桐加快脚步离开,威廉也不敢多放松,匆忙道,“伊尔,你收拾一下,我们也马上离开。” 秦湛一愣,“去哪儿?” 威廉冲他眨眨眼,“放心吧,狡兔三窟,我不会让你没地方住的。” 几分钟后,威廉火速带他们转移了阵地,人去楼空的场面让随后赶到的艾维西亚怒火中烧,冷声对身后的人吩咐,“继续找!务必要把那两个叛逃的异体抓住!” 另一边,威廉火速将他们安置在另一处地方,随后就匆匆离开说是要去打听打听消息,秦湛则被留下来照顾诺克斯。 但事实上,秦湛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因为诺克斯现在一切都还好,只是有些精神疲惫而已。 房间里一片寂静,秦湛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加莫的后背哄它睡觉,诺克斯躺在床上侧过头默默地看着他,同样是一言不发。 半晌过后,他低低地叫了一声伊尔。 “怎么了?”秦湛抬头看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诺克斯摇摇头,“我只是……伊尔,那个……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他?”秦湛略一思索,“他是我的……” 是他的什么?朋友? 秦湛忍不住皱眉,虽然朋友是一个很中性的词,但他就是潜意识地不想和原希桐扯上任何关系。 顿了顿,秦湛说道,“我们只是认识。” “可是他很关心你。”诺克斯盯着他的眼睛说。 秦湛的眉头拧得越发紧了,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过牵扯,便随意扯了句不找边际的话,“诺克斯,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秦湛抱起加莫把它放到地上,起身走去厨房倒水。 在他背后的诺克斯一直望着秦湛的背影,直到他转身消失在拐角,才失落地将视线收回。 也许,白虎真的只适合做一个守护王子的骑士,它永远都不会有和尊贵俊美的王子并肩的可能,也远没有那个资格。 第一百零一章 后面的几天,秦湛都和诺克斯藏匿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屋子里,一日三餐都由威廉负责提供。 再后来,他从电视上看到了原希桐锒铛入狱的消息,罪名是企图偷盗研究室的珍稀药剂和重要研究档案贩卖给外国情报机构,一言以蔽之,就是两个字——叛国。 秦湛一时之间感到有些茫然,原希桐顶多只是偷盗药剂,却绝没有叛国,这个罪名显然是艾维西亚强加上去的,而这一切追根溯源,都是因他而起。 加莫看他有点不对劲,瞪圆了眼睛一爪子拍上他的大腿,【阿湛!你想什么呢?!】 【加莫,我……我有些……】秦湛纠结地拧着眉头,监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再清楚不过,原希桐进去之后少不了‘特殊照顾’,而这一切,本不该是由他来承担。 【你怎么?心软了?!】加莫斜睨了他一眼,【那是他罪有应得,那种人……哼,挫骨扬灰都是便宜他了!】 秦湛其实对原希桐做了什么并没有任何印象,一直以来都只是有种本能的排斥和厌恶而已,所以对此时加莫这样义愤填膺的情绪便格外好奇了起来,【你倒是说说,原希桐是哪种人?】 【他就是那种——】加莫正分外利索的要往下说,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就闭上了嘴,模棱两可地搪塞他道,【总之你别信他的,苦肉计用的也不是一两回了,谁信谁傻x!】 秦湛:【……】 为什么他有种被骂傻x的感觉? 秦湛撇撇嘴,顺势往后一仰,靠上缓步走到他身后的大白虎,整个人陷进一大团柔软顺滑的白毛里,舒舒服服地闭眼小憩起来。 诺克斯保持着站立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动着。 变成老虎形态的诺克斯不能说话,不过其实他也没什么想说话的欲.望。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和小人鱼安静地挨着,和他肌肤相触,感受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和身体的起伏,仅仅是这样,对于诺克斯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但即使是这样平静得几近平凡无趣的日子,也终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其实这几天来他们已经很谨慎了,威廉每隔两三天才会送一次补给品,而作为与‘逃犯’无异的秦湛和诺克斯,两人也是足不出户,甚至连窗帘都没拉开几次,完全没有给未来世界先进的‘天眼’监控系统以窥探的机会。 原本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可到了威廉该来送补给品的那一天时,却迟迟没有来。 诺克斯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一早上都有些焦躁不安,对秦湛尤其如此,时时刻刻都要确保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以内。 傍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钥匙□□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诺克斯浑身紧绷,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他和威廉定了暗号,拿钥匙开锁前必然会用脚尖装作无意地轻踢几下门板,但这次却什么都没有,可见来人并不是威廉。 秦湛静静地站在二楼,在静谧的黄昏之中,门锁最后发出了咯噔一声,彻底打开了最后一道防线。 他分不清是门外的人最先冲进来,还是诺克斯先变成白虎猛的扑了上去。刚跨进门来的一个黑衣人登时就被诺克斯拦腰咬成了两半,秦湛眯着眼睛看着白虎如同柔韧的白练一般敏捷迅速,平日里温顺可爱的萨摩耶陡然变成了凶狠暴虐的猛兽,这落差可不只是一点半点。 二楼的楼梯口两侧被诺克斯安装了激光网装置,一旦有人踏上最后几阶楼梯就会触发开关,随后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激光射线将会把那个‘幸运儿’切成无数肉块。 秦湛皱皱眉头,看到有漏网之鱼绕过诺克斯三两步冲上了楼梯,不由得往旁边避了避,把头转向别的方向。 没过多久,秦湛就听到加莫嫌恶地噫了一声,走到他的另一边蹲坐下来。 楼下的虎啸声震耳欲聋,秦湛深知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战斗,看艾维西亚对付原希桐的方法就知道了,在国家的力量之下,没有人能够取胜。 加莫小声告诉他,【阿湛,艾维西亚在院子里的西南角的位置,就是你右前方的窗户外面。】 秦湛不动声色地往右边瞟了一眼,那里的窗户被人拉开了一半,容貌俊秀、身穿干净白色长衣的艾维西亚伫立在一片血腥中,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人葬身虎口,只是唇边带笑地望着秦湛,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模样。 【车轮战?】秦湛奇怪地嘀咕,【真是,他耗着诺克斯做什么?】 但很快的,他就明白了艾维西亚的用意。 诺克斯哪怕再强大也经不住这么轮番打斗,很快就被新的一批黑衣人围了起来,他们手中拿着材质古怪的绳索,有条不紊地缩小包围圈,企图将大白虎困起来。 ——艾维西亚这是想活捉诺克斯。他不满足于仅仅是打败他,面对这个抢走了自己心爱珍宝的异体,艾维西亚决定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明白自己所作所为的错误——当然,更重要的是,艾维西亚要让小人鱼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伊泽尔永远也无法从他身边逃脱。 客厅里的桌子椅子被一场乱斗给弄得七零八落,诺克斯脖子上不知何时被人套上了绳索,在他的正前方有个黑衣人用力地往前拉着锁链,企图让大白虎跪下来。 诺克斯仰头怒吼一声,不断甩头想要挣脱,绷直了的强健四肢始终不肯屈服,然而两拳难敌四手,诺克斯在黑衣人大力地拖拽之下微微发颤,秦湛甚至觉得白虎高昂着的脖颈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折断一样。 “够了!”他忍不住出声,然而还不等秦湛说出更多,诺克斯猛然又是一声震天响的虎啸发出,一双杀意凛然的金色兽瞳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 秦湛轻轻叹了口气,艾维西亚从门外走进来,白色大褂纤尘不染,他仰头看着二楼的秦湛,笑容温和地道,“伊尔,别闹脾气了,跟我回家吧。” 大白虎嗷嗷嗷嗷又是一阵咆哮,全然不给秦湛说话的机会。 眼看胜利在望,艾维西亚不希望还有别人来搅局,他回头对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个黑衣人拿着针管走近诺克斯。秦湛不知道那是□□还是只是镇定剂,心里一惊,连忙冲下面大喊,“住手!” 但那黑衣人并不听他的,仍然一步一步地朝诺克斯走去,秦湛气急,“艾维西亚,让你的人走开!听见没有!” 艾维西亚笑了笑,右手微抬,那黑衣人才止住脚步。 “伊尔,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艾维。”他说。 秦湛抿唇,在墙壁上摸索着去关激光装置的开关,诺克斯仍然在挣扎,却明显是后力不济,身体颤抖得厉害。 确定关闭了机关后,秦湛才抬脚走下楼梯,加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艾维西亚紧盯着秦湛一步步走近,从容随性之中又不乏几分志得意满的神情,那模样神色,仿佛是正看着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中的猎人一般。 “艾维,让你的人都出去。”秦湛冷声说,“你不会想让那么多人听到我们接下去要谈的事情。” 艾维西亚轻轻笑了笑,“那你最好让那只畜生安静下来,否则我可不敢确定下一秒不会有什么东西扎到它身上。” 闻言,秦湛有些无奈地扫了眼倔脾气的诺克斯,走到它身边揉了揉大白虎的脑袋,“诺克斯,别闹啦。” 不闹?再不闹秦湛就要被那个混蛋带走关起来了!! 诺克斯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表示威胁的咕噜声,他其实早已明白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最多也只会是两败俱伤的情境,但现在威廉不知所踪,即使是最好的结果小人鱼也难以避免被艾维西亚带走的命运。 看着面前不断给他顺毛低声安慰的秦湛,诺克斯心有不甘却又无力回天,直憋得他两眼赤红,心中怒火几欲爆发。 “诺克斯,算了。”秦湛轻叹了口气,“乖,安静一些,不然我也很为难。” 诺克斯听话地闭口不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却仍然死死地瞪着艾维西亚。 见白虎渐渐安静下来,艾维西亚才让黑衣人退出去,极有耐心地问秦湛道,“伊尔,你想和我谈什么?” “我们来做一笔交易。”秦湛缓缓地说道,“我和你回去,你把威廉和诺克斯放了。” “不可能。”艾维西亚一口回绝,把虎狼放回山野这样愚蠢的做法他绝不会同意。 秦湛自然知道艾维西亚没这么好说话,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想放诺克斯走,毕竟若是放任暴脾气的大白虎在外头乱逛,不出三天他就能因为惹毛了艾维西亚而被抓起来解剖研究。 秦湛装作考虑了一会儿,然后‘不情不愿’地让步,“你可以限制诺克斯的活动范围,但我也必须确保他的安全。” 艾维西亚权衡了一番,随即意识到这大概是两人之间能达到的唯一平衡,便也做出了妥协,点头同意。 和艾维西亚回别墅的路上,秦湛一言不发地抱着加莫闭眼休息,心里思考着该怎么破解这个僵局好完成剧情——但是鬼知道到底该怎么完成剧情啊混蛋!!!(╯‵□′)╯︵┻━┻ 看秦湛一脸的阴晴不定,加莫建议他,【阿湛,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要不你直接捅他一刀,下剂猛药,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秦湛没有回话,加莫说的也许可行,不过这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才能发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事情。 【行,我会再想想的。】 ********* 回来后的日子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艾维西亚对他看得越发紧了。秦湛和他协商好三天看望一次诺克斯和威廉,以保证二人在被囚禁期间的生命安全。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高看了艾维西亚对诺克斯的耐心和宽容度。 往日的探视艾维西亚并不允许秦湛靠近,只让他远远地看上几眼。没过几天,处于睡梦中的秦湛突然被加莫一爪子挠醒过来。 【阿湛,快起来,诺克斯有麻烦了。】虽然说着不容乐观的状况,加莫声音里却没有多少焦急,仍然锲而不舍地揉着他的脸。 【什么事?诺克斯怎么了?】秦湛懵懵地看着他。 【我也不清楚,但是人物图鉴里诺克斯的血条一直往下掉,已经维持在30%上十多分钟了。】 秦湛一呆,手忙脚乱地拿起床边的衣服穿上,一边让系统把诺克斯的实时画面调出来。 画面中显示的诺克斯所在的地方秦湛并不陌生,那正是艾维西亚的实验室,此时的诺克斯四肢大张地被绑在手术台上,上半身仍保持着人类形态,下半身却变成了老虎,诺克斯的表情几近扭曲,显然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秦湛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出门,而是把人鱼的尾巴变了出来,面不改色地一连撕下了十几二十片鱼鳞。 加莫看着都觉得疼,【阿湛,你要做什么?】 秦湛眯眼一笑,【按你说的那样,捅艾维西亚一刀,给他下剂猛药。】 加莫嘴角抽搐地看着秦湛变回来之后一双布满月牙形伤口鲜血淋漓的大长腿,【你知道让别人残和自残的区别吗?】 没有搭理他,秦湛把鳞片用一个小盆装起来,披上睡袍直奔实验室。 让系统黑了实验室门锁的程序,秦湛径直推门而入,艾维西亚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竟直接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应对。 秦湛紧抿着唇,用力把手中装着鳞片的小盆向他摔去,“给你,这些都给你!”他愤怒得全身都在发抖,尖锐的吼声在实验室里回响,“把诺克斯和威廉放了,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艾维西亚本是要私底下给诺克斯一个教训,并不会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口,顶多只是让他难受几天而已。他不知道为什么秦湛总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上次乔莱斯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虽然心怀疑虑,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他想太多,艾维西亚的目光僵硬地从散落一地的鳞片移到秦湛脸上,对方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如纸的唇色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伊尔,你——” “我就知道!”秦湛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充满恨意的眼神可以说是信手拈来,“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自私自利满心冷漠,我本就不该相信你!” 艾维西亚听得面色铁青,他咬紧牙关,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伊尔,人都会犯错,我不否认我的自私,但你也不能因此而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感情?”秦湛拔高了音调质问他,“什么感情?!堆砌在亲人和朋友的尸骨上的感情吗?!” “朋友?” 不说还罢,一说起诺克斯,艾维西亚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当对象不是秦湛,他一向吝啬于拿出自己的人性的一面。 艾维西亚看着秦湛讥讽一笑,“朋友?你是说——这只异体?”他扭头看了眼手术台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诺克斯,笑容愈发轻蔑,“不过一只畜生而已。” 秦湛还想说什么,艾维西亚昂起下巴,注视着他的神情中透着疯狂,“无所谓——伊尔,就算你死了也没用,我会把你做成标本,又或者是把你一点点地连筋带骨地拆吃入腹,让你无论是生是死都只能留在我身边!” ——死变态! 秦湛恶狠狠地磨着后槽牙,摊上这么一个官方认证的蛇精病,他还真是没有半点胜算。 “你做梦!”他压抑地低吼道,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艾维西亚,海蓝色的眼睛里似有风暴在酝酿,“艾维——你太小看人鱼一族了,我们属于自然,即使是死亡也一样,你永远,永远都不会有再见到我的机会!” 艾维西亚的蛇精属性让他百毒不侵,唯一击垮他的缺点只能是从秦湛自身下手。事已至此,他已经不在乎小人鱼‘陪伴’的方式,但那是在其他方面或渠道使伊泽尔‘留’在他身边的前提下。如果秦湛消散成飞灰,什么都不会留下,艾维西亚又将如何? 思及此,秦湛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不合时宜的怪异笑容让艾维西亚心下一凛,来不及多想就条件反射地向秦湛冲去想要拉住他。 ——但还是太迟了。 只见秦湛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一阵刺目的幽蓝色火焰忽的从他脚下升腾而起,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艾维西亚伸手要抓,但碰到的却是一片虚无,蓝色火焰伤不了他分毫,却在短短几秒之内就把小人鱼吞噬殆尽。 最顶端的焰火之中,秦湛对着满面惊愕恐惧的艾维西亚露出一个笑容,无声地说道: “艾维,愿我们永不相见。” 艾维西亚张了张嘴,呆了似的望着面前的一片空气。 他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身后响起一声凄厉的虎啸,艾维西亚只觉得背上一疼,像是无数利刃穿透了身体一样,随后他就被一股力道大力甩开,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他僵硬地转过头,便看见近乎狂化的白虎不知何时完全恢复了兽性,竟然挣脱了手术台上束缚带向他这边冲来——准确的说,是向秦湛消失的地方冲来。 诺克斯着急地在曾经出现过火焰的地方又蹦又跳,伸出爪子一阵乱挠,却什么都没碰到。 艾维西亚笑了,呼吸牵动了气管,疼得他咳出几口血,像只虾米一样地蜷缩在一起。 真好,他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暴怒的诺克斯一爪子拍上他的胸口,巨大的压迫和冲击让艾维西亚连呼吸都感到困难,然而他却浑然不在意一样,嘴角的笑容神经质般地越拉越大。 “没用……咳、咳咳……没用的……” “那是古时候,人鱼……用来……咳、防止外敌入侵时的魔咒,为了避免……领地被攻占后人鱼受到折磨,人鱼王才发明了这样一个……噗——咳咳、咳……” 大概是一次性说了太多话,艾维西亚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混杂着暗红色的内脏碎块淌了一地,他艰难地呼吸着,对诺克斯说出最后的几个字,“所以……人鱼王才发明了这样一个与自杀无异的古魔咒。” “他回不来了……伊尔,回不来了……” 艾维西亚喃喃着说道,虽然笑容不减,然而面上却是一片濡湿。 似是觉得这样的感觉有些怪异,他抬手抹了把脸,手掌上的鲜血被泪水稀释,顺着手指滴落在他唇上。 是有些熟悉的冰凉和细腻的碰触。 就好像是……小人鱼的吻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系统空间里,秦湛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这是他在上一个世界里获得的积分数。 “喂,阿湛,”加莫用爪子扒拉了下他的裤腿,“把你背包里之前那些奖励的东西都换了吧。” 秦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他把视线从固定着的数字‘1300’转移到加莫身上。 “我说,卖掉你背包里的东西。”加莫又重复了一遍。 秦湛不由得拧眉,这个世界他有些玩脱了,所以分数并不高,但是如果卖掉那些系统奖励的话…… 他转头望向鸡蛋系统,说道,“系统,评估背包里所有奖励的所值积分。” 系统:【哔——10%……25%……56%……89%……100%。扫描完毕,总计4282积分。】 42821300……那就是5582积分。 秦湛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原本积分就已经接近42000,若是再加上5582,就算新世界玩得再差,总计分数也绝对会超过50000分。 那也就意味着,下一个世界一结束,他就该回现实世界了。 秦湛沉默了好一会儿,“为什么要卖那些?” 加莫说:“阿湛,我总不会害你。” “我自然相信。”秦湛有些烦躁,他盯了加莫半晌,那张万年不变的狗脸让他顿时没有了多说的欲.望,“好吧,”他扭过头,“听你的就是了。” “系统,变卖背包里所有物品。” 系统:【哔——交易成功,4282积分已存入玩家系统信息内。】 加莫讨好地蹭了蹭他的小腿,“好了好了,我们快去下一个世界吧。” 加莫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让秦湛更觉奇怪,“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急躁?” “没什么呀,就是想早些去新的地方才不会那么无聊嘛。”加莫冲他眨巴着眼睛卖萌,秦湛不忍直视地捂住脸,“……够了,有话好好说,瞎卖什么萌,恶心死我对你是有什么好处?” 加莫:“……qaq” ******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场说穿就穿的穿越。 秦湛看着身上染着血迹的白色单衣,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没白眼一翻直接昏过去。 【你催什么催催什么催!我次奥居然又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古代!】 秦湛在意识里冲着加莫狂吼,转换成青蛇形态的加莫连捂耳朵都做不到,只能可怜兮兮地被秦湛揪在手里甩来甩去。 系统:【哔——请问玩家是否读取剧情?】 被秦湛打成死结的加莫努力地顺着气,一边殷勤地说道,【哎,阿湛,你先歇着,我给你念。】 秦湛冷哼一声表示允许。 加莫选择了‘是’的选项,看着系统面板逐字逐句地念道,【玩家在本位面的身份为千年蛇妖,因与南国的大祭司莫蔺相爱而隐瞒蛇妖身份入世。一年后,皇城内出现妖怪伤人事件,莫蔺追查之下偶然发现爱人竟是一条修炼了千年的白蛇。先前白蛇因担心莫蔺有难,故三番两次追击作案妖怪为莫蔺解忧,然而莫蔺却误以为白蛇就是伤人的妖怪,恐其祸害人间,扰乱世道安宁,故联合波若寺高僧将其诛杀。】 【诛杀?】秦湛扬眉,【我这不还好——】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秦湛的思绪,他望向门口,这才明白了自己——或者说是那条白蛇侥幸存活的原因。 ——原希桐。 对方穿着一袭白色长袍,乌黑的长发被银冠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原希桐神情淡然,一副超脱世俗的仙人模样。 直到那双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眸看向他,原希桐微微一怔,眼里瞬间便染上了人情暖意。 “你醒了。”他快步走到床边,连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会不会疼?” 秦湛说:“我很好。”一边接着问加莫,【任务是什么?】 加莫:【唔……和大祭司相爱相杀。】 秦湛:【……】 看秦湛兀自低着头不说话,原希桐自然知道他是在做什么,便问道,“阿湛,你要回皇城么?” 秦湛敷衍地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起身穿衣,原希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犹豫了一会儿,见秦湛身上还穿着脏了的亵衣,连忙去柜子里拿了一套新的给他,并帮着他穿好样式复杂的长袍。 【加莫,原希桐在这儿是什么身份?】 【仙人,】加莫说,【虽然只是个散仙,但是对一众凡人和所谓的得道高僧来说,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秦湛嗤笑一声,【这倒是根粗壮的金大腿。】 加莫咧嘴笑了,【而且还是根会追着你跑的金大腿。】 “阿湛……”新上任的金大腿·原希桐小声问他,“皇城不安全,要不我,我和你一起去吧。”他有些紧张地抬眼瞅着秦湛,初见时那副清冷淡然的谪仙形象一去不复返。 “不用,”秦湛说,“我自己去就可以。”好歹也是一只千年的老妖怪了,之前若不是被莫蔺伤透了心,原主也不至于被一群凡人伤得落魄至此。 秦湛侧头看向一旁的镜子,里面倒映出一位锦衣华服,气度非凡的贵公子,虽然面色苍白了些,却也不损其通身的气派和韵味。那双略显狭长的桃花眼半含半敛,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在主人的刻意而为之下掩去一片清丽风华。 【你还别说,妖精就是生得好看。】 秦湛露出一个笑,镜中人也展开笑容,一双眼睛潋滟含情,却奇异地不显半分狐媚之意。 加莫眼巴巴地看着他,【阿湛,你打算怎么做?】 【相爱相杀呗。】他轻描淡写地说,【可莫蔺是大祭司,不好接近,就只能从别的身份下手了。】 【比如说?】 【这我还没想好,】秦湛耸了耸肩,【先进宫看看这个世界的皇帝怎么样再说。】 【那你可别抱太大希望。】加莫嘟囔道,【皇帝虞策就是个疯子,暴君的典型。】 【暴君有什么,】秦湛不甚在意地说道,【商纣王也是暴君,可他对妲己就很好不是么?】 加莫抽了抽嘴角,【你想当妲己?】 秦湛眼睛一亮:【诶,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加莫登时一惊,急忙劝阻他,:【……我我我——我就随口一说……】结果话还未说完,只见眼前一阵烟雾缭绕,转眼间他们就出现在了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头。 加莫头重脚轻地一头栽倒在地,无力地说道:【你对这妖力倒是使得顺手。】 秦湛得意地轻哼一声,见左右无人,他便恢复了白蛇形态,缩小了身体,悠然自得地在花草的掩护下四处游走起来。 【系统指路,去皇帝寝宫。】 秦湛来过不少次古代,皇帝的寝宫也都大同小异,无一例外的摆上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然而这位皇帝却是一个例外,正殿里只摆了了了几个花瓶做装饰,甚至连服侍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几个,秦湛虽不愁被发现,但也着实找不到躲避的地方,便干脆隐了身形,在旁边光明正大地看着。 此时的正殿歌舞升平,身穿粉色抹胸长裙的歌姬们妖娆地扭动着腰肢,然而秦湛不过才看了十来秒,斜倚着软榻的虞策莫名其妙地就发了火,随手抄起案几上的酒壶砸了过去。 秦湛一愣,然而歌姬们却像是习惯了似的,迅速聚拢到一起跪下,颤抖着声音连呼‘皇上息怒’。 虞策身边的老太监也像是习以为常了,熟练地陪着笑脸躬身说道,“陛下,可是这歌舞不合心意?” 虞策没有说话,眼神阴鸷地扫过那群瑟瑟发抖的歌姬。 秦湛想了想,撤去隐身术,在加莫的尖叫声中游到了一个显眼的位置,支起身子和虞策的视线对上。 那个老太监最先发现了他,两眼顿时惊恐地瞪得滚圆,不过在他来得及捏着嗓子惊叫出声之前,虞策就先一步站起了身,朝着秦湛走去。 “陛下——陛下小心!那蛇——” “聒噪!”虞策不耐烦地斥责了一句,老太监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依然紧紧跟在皇帝身后,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秦湛看着那个执掌生杀大权的男人满满靠近,然后在他面前孩子气地蹲了下来,“嘿,你来宫里做什么?”虞策问他。 秦湛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这皇帝脑子没病吧,竟然和一条蛇说话? 他嘶嘶地吐着蛇信子,虞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依旧蹲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你是白蛇?像白素贞那样的?” 秦湛:“……” “你是妖吗?” 秦湛:“……” 虞策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小蛇,你为什么不理我?” 秦湛:“……” “你是不是饿了?” 好吧,这话总算说到了点子上。秦湛上下动了动头部,虞策试探着摸了摸他的头顶,秦湛没有躲开。 虞策立时就开心得像个孩子,“饿了不早说,一直不理朕,朕哪儿能知道你是怎么了呢?” 秦湛:“……” 这皇帝,怎么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些都不太一样? 虞策伸出手,秦湛在旁边老太监几乎要把眼珠子瞪脱眶了的注视下,扭动着身体爬上虞策的手腕。 “陛、陛下……” “闭嘴!”虞策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林多,去吩咐御膳房做几样小菜送上来。” 名叫林多的老太监抹了把冷汗,“是,那这些歌姬……” “都下去吧,”虞策漠然地从她们身边走过,“重新排一次舞,若下次跳的再不合朕心意,朕就把你们都扔到虿盆里,听见没有?” 秦湛看得目瞪口呆,虞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淡,然而有几个胆小的歌姬却是快要被吓得哭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谢恩后被同伴半扶着退出大殿。 秦湛不由得暗自卧槽一声,这皇帝看来不止是脑子有问题,连心理都有问题吧? 虞策回到案几前坐下,小心翼翼地把秦湛放到桌子上。 “小蛇,”他摸着秦湛的脑袋继续和他说话,“你好漂亮呢,比刚才那些人都漂亮。” 听到夸奖,秦湛翘起尾巴,得意地用腹部在桌面上转了个圈。 虞策笑了,一双透亮的黑眸盈满笑意,和刚才残忍暴虐的样子完全不同。 “小蛇,你怎么那么小,”虞策轻声说,“细细长长的一条,看起来就没多少力气的样子。” 秦湛扭过头,心说老子要变回原型非得吓死你不可。 没过多久,林多就领着一堆捧着托盘的下人走了进来。 秦湛转过身子看向他们,看来虞策是积威已久,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动作迅速地把托盘放到桌上。 “喜欢吃什么就去吧。”虞策对秦湛说道。 秦湛伸长了身子,在一碗长得和鱼翅差不多的汤里轻啄了一口,美味是美味,不过这应该是刚出炉的汤煲,秦湛冷不丁地被烫了一下,疼得他啪叽一声缩成了一团。 虞策的面色再次阴沉起来,所谓喜怒无常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谁做的这碗汤?!是想烫死朕不成?林多,把那名御厨拖下去杖毙!”他厉声呵斥,暴怒地挥手把托盘掀翻,离得近的宫女被汤汤水水泼了一身也只得硬生生受着,惨白着脸大呼恕罪。 “陛下息怒,为这么点小事气坏身体不值当。”林多点头哈腰地硬扯出一个笑,苦口婆心地劝慰道,“陛下,奴才方才通知得急,御膳房也是怕您饿着才做好后就赶着送了上来,您大人有大量,发发善心饶了他们吧?” 秦湛也没想到他会惹这么大祸,偏偏蛇形又没办法开口说话,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只好缠上虞策的手腕,撒娇一样的磨蹭着。 这招似乎有些作用,虞策的面色渐渐缓和,尽管依然阴沉,但那几分嗜血的戾气却是散去了不少。 他低头看着秦湛,“你不想我杀他?” 秦湛用蛇信子舔着他的手背,虞策眯起眼,心情的愉悦指数蹭蹭蹭往上窜。 “好吧。”他说,“林多,让御厨重新做一份送上来。” 林多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是,奴才马上吩咐下去。”说完,他隐蔽地对下面打了个手势,宫女太监们如蒙大赦般地收拾好一片狼藉的地面后退出大殿。 殿里又只剩下虞策一人,秦湛重新游回桌上,一口一口地吃着那些没有被虞策祸害到的菜肴。 “小蛇,你为什么不让朕杀他。”虞策困惑地皱着眉头,“那些废物一点用都没有,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秦湛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他一眼,哟,这皇帝还知道粮食珍贵不能浪费了? “朕知道那些人都怕朕,”虞策说,轻蔑地哼一声,“每次见朕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看了就生气。” 秦湛被蛇形所限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动不动就把人又扔虿盆又杖毙的,谁能不害怕? “还有那个什么大祭司莫蔺,”虞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愤懑起来,秦湛听见莫蔺的名字,心头一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前几天和几个老秃驴说是要捉妖,后来上奏说妖怪被打跑了,可这几天里皇城还是照样死人。现在倒好,城里头闹得人心惶惶,他却称病闭门不出了,就扔个烂摊子给朕收拾!” 虽然虞策语气像是要杀人,但倒是没有再说要处罚之类的话,看来这个大祭司的位置也不简单。 “仗着有点祈雨算卦的小法术就不把朕放在眼里,要不是规定历代的大祭司除犯死罪以外不得斩杀,莫蔺以为他还活得到现在么?!” 秦湛想着这皇帝也是可怜,大概是过久了孤独的日子,有条小蛇作伴就能引得他絮絮叨叨地大吐苦水。 【加莫,虞策的性子一直是这样么?】 【你说有可能人一生出来就是变态吗?】加莫毫不留情地说道,【虞策小时候也是正太一枚,只是在他八.九岁的时候后宫突然起了谣言,说他是母亲和别人通.奸生的野种。先皇当着他的面把那女人掐死,而虞策也从众星拱月的受宠皇子被打入谷底,没有父母的庇护,谁都可以去踩上一脚。】 秦湛默默地听着,【后来呢?】 说到这儿,加莫突然话锋一转,【阿湛,你注意到没有,那个老太监的右腿是瘸的?】 【你说林多?】秦湛一愣,【这我倒是真没注意,怎么了?】 【当年如果不是林多死命护着虞策逃过一次次暗杀甚至明杀,他哪儿活得到现在?所以尽管虞策再怎么没人性,也绝对不会对林多动手,而林多也才有胆子劝他别做这个别做那个的。】 【再后来,】加莫接着说道,【你应该也猜得到,先皇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一个不受宠的、甚至是来历不明的儿子。所以虞策能坐上那把椅子,全是他自己流血流汗一点点拼搏出来的。】 秦湛听得更傻了,在他的理解里,‘暴君’和‘昏君’经常如影相随,但如果虞策仅是凭一人之力走到今天,那么他绝不会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这样喜形于色。 【虞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理智,】加莫语气略带嘲讽地说,【他知道在哪些事情上可以任性而哪些不可以。身为皇帝,杀几个歌姬厨子算得了什么?但是在一些重要问题上,虞策是绝不会轻易马虎的,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秦湛叹了口气,【所以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要不是占了蛇妖身份的便宜,我说什么也不会在他身边待下去。】 不过风险和效率总是成正比,虞策的阴晴不定倒也是一把对付莫蔺的利器,如果虞策爱上了他…… 秦湛眯起眼,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了个赞。 第一百零三章 接下来的几天,秦湛都是和虞策一起度过的。吃的时候一起吃,睡的时候也一起睡,有时候虞策在批改奏折,他就会让下人给秦湛准备一些小玩具让他用尾巴卷着玩儿。 就这样,不过三天时间,虞策有了新爱宠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传遍了皇宫内外。 而几天的相处下来,秦湛也无意间发现了虞策的一个小秘密——或许也说不上秘密,只是一个鲜为人知的小细节而已。 在一个晚上,睡不着的秦湛半夜溜下龙床,尾巴不小心抽到了虞策的手背。虞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目光像是随意地定在一个点,“小蛇?” 然而正对上他视线的秦湛却顿觉毛骨悚然——黑漆漆的深夜,虞策又不像蛇一样有夜视能力,怎么看见他的? 秦湛赶紧爬上床,虞策伸手一捞,正好将他握在手掌里,闭眼又睡了过去。 这也许是个巧合,事后秦湛也没有再多想。直到隔天晚上虞策在御书房里遭到暗杀,当时秦湛就在他身边,眼看着虞策批改奏折到一半时突然往旁边一侧身子,随后他也有些怔住了,眼里带着困惑,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一样。 但是就在下一秒,一支破空而入的暗箭擦着虞策的面颊划过,径直刺入他身后的书柜里。 虞策神色一凛,反手抽出桌子旁的长剑,和隐在暗处的暗卫一同迎着刺客冲了上去。 秦湛眯眼观望了一会儿,见刺客越来越多,便趁着混乱溜到书房外,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恢复人形,随手变出一把剑后冲了进去。 ——他到底是要以人的形态和莫蔺撕逼的,老用宠物的身份和虞策待着也不是个事儿,总得让他发现些什么才行。 秦湛穿着惯常的月白色长衫,三千如瀑青丝用银冠利落地束起,冲进御书房后,他也一句话不说,闷声不吭地帮虞策抵挡起刺客来。 秦湛毕竟是妖精,刺客武功再好也是凡人,虞策在他的保护下毫发无损,得了空后就止不住地打量他,出声询问,“你是谁?” 秦湛抿唇没有回话,手上动作却是一顿,一时分心之下让刺客有机可乘,尽管他已经及时侧身避开,手臂上方却还是被划了一刀,殷红的鲜血潺潺流出。 秦湛吃痛地皱起眉,虞策也是一惊,随即便是大怒,毫无章法地挥剑超蒙面人当胸砍下,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秦湛一脸一身。 “你没事吧?”虞策皱眉拉过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焦灼。 秦湛依然没有回答,此时门外已有大批人马和火光接近,想来应该是御林军来救驾了,他便也没有多待,挣脱虞策从窗户跃了出去。 虞策只觉手上一空,他本能的就要往外追,却被几个残余的刺客拦住了去路,随即就是御林军轰轰烈烈的大呼救驾。本就脾气不好的虞策一下子就火气上了头,面色阴沉地开口训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才来救驾,要是靠你们的话朕恐怕早就被贼人杀死了!” 御林军统领满脸冷汗地跪下请罪,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被重重处罚,秦湛恢复蛇形盘在门口,等到虞策暴躁地把所有人赶走,开始找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的白蛇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游了进去。 秦湛用来伪装的蛇形并不庞大,大概只有婴儿的手臂粗细,长度和正常的蛇类差不多,有六十多公分。他是只通体莹白的白蛇,只在躯体上间或有几道黑色花纹,所以在大面积的白色之下,秦湛背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也就分外明显。 虞策一眼就看见了,快步走过去把他抱起来,秦湛顺从地攀上他的手臂,虞策小心地不去碰到他流血的地方,心疼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秦湛软绵绵地趴着,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虞策看着急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高声叫来林多,让他传太医。 于是,当一群刚被打发回太医院的老头子们唯恐皇帝出了什么差错,又急匆匆地提着药箱回到甘泉宫时,得到的命令却是为一条蛇包扎伤口。 即便是一些资历老的太医也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虞策的不着调已经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然而召集他们却只为一条无关紧要的宠物蛇这个事情,还是让老太医们的心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最后,秦湛被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放回龙床上。 虞策安置好秦湛后又很快离开,皇帝所居住的甘泉宫包含许多不同的宫殿,飞霜殿才是寝殿,秦湛打开系统地图,发现虞策走到了一个叫做清和殿的地方。 【那是哪里?】他问加莫。 【虞策办公的地方。】加莫说,【你等着,我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这几天以来小青蛇·加莫都是处于放养状态,体型比秦湛还要小上许多的他在皇宫内的行动更为自由。没过一会儿,加莫就溜达了回来。 【虞策在命人在彻查这次刺杀的事情呢,】加莫说,【他有自己的护卫队,和御林军这一类的官方军队不一样,是类似于暗卫的一个组织。】 【噢……】秦湛无聊地扭着身子,而后又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道,【对了,刚才在刺杀之前,我看虞策躲过了第一支暗箭。可是他的动作又不像是……怎么说,又不像是那种训练有素的人的反应,而是下意识的反应,就像身体行动了但脑子却没有发出指令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没什么,说白了就是一种类似于第六感的东西,虞策的直觉非常强,剧情里也有提到他凭借这个躲过了不少劫难,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我没有和你提而已。】加莫说,【要我猜……虞策的上辈子肯定不简单。】 秦湛才没心情去管虞策上辈子的事情,他有些担忧地问道,【那虞策会不会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妖精的事情了?】 【这不好说,】加莫纠结地想了想,【大概……八成……也许……只是感觉到不对劲而已,还不到看透的地步,毕竟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秦湛这才略微放下了心,如果一开始他就给虞策留下了一个‘刻意接近、居心叵测’的印象,那着实是对刷好感度不利。 【看来虞策接下去有得忙了,】秦湛嘟囔,在床上无聊地扭动着,【那只在皇城闹事的妖精是不是还没解决?你帮我密切关注莫蔺的动向,他若是又要去除妖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谁知道他会不会去,】加莫哼了一声,【你以为莫蔺这几天称病不出是因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把阻止妖精害人的蛇妖逼走——说逼走还是轻的,但凡有点良心的人,谁狠得下心把自己的恋人伤成那个样子。事后愧疚有个屁用,整天在府里喝酒醉生梦死的,八成早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秦湛摇摇头,【你太小看他了。莫蔺当初能为了皇城百姓的安全而狠心诛杀‘害人性命’的恋人,以大局为重,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为理智,并且懂得克制隐忍的人。因为心伤放纵几天可以有,但眼下还有事情亟待他去解决,莫蔺不会允许自己放纵太久的。等着吧,用不了几天他就会继续追查下去了。】 其实莫蔺这样的人秦湛并不是没有见过,他不是寡情,只是恋人的分量比起天下百姓来说还不那么充分罢了,更何况蛇妖隐瞒身份在他身边多年,两人甚至亲密到了同塌而眠的地步。身为大祭司的莫蔺想来也是知道一些关于妖精的传闻,就算感情再深,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介怀,一时钻入牛角尖里出不来了,所以才会有最后的诛妖这么一出。 但是……这又如何呢?不管莫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做了就是做了,大错已经铸下,又岂是轻易可以弥补得了的? ———————————— 两天后,加莫传来莫蔺出城追寻妖怪踪迹的消息。 秦湛作为蛇妖,脚程自然比莫蔺还要快上许多,他赶在对方之前出了城,利用系统地图查找妖怪隐匿的踪迹。 加莫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对付得了吗?要不要叫原希桐来帮忙?】 【不用——咦?】 秦湛一愣,系统地图上一个标注着‘蜥蜴精’的小黑点正和代表原希桐的红点挨在一块儿。他困惑地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就看到那个红点就移动起来,迅速朝他的位置靠近。 没过多久,原希桐提溜着被五花大绑的蜥蜴精出现在他面前。 秦湛:“……” 原希桐瞅了他一眼,看秦湛面色不善,怕他生气,连忙解释道,“蜥蜴狡猾,心眼多,我是怕你有危险,所,所以才先把它抓了起来。”他把已经昏迷过去的蜥蜴精丢到地上,轻声说道,“我……我知道你用的到这个,所以就先替你备着。” 他倒是贴心。 秦湛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谢谢了,我还有事要办,你先离开吧。” 原希桐好不容易见他一次,现在自然不想走,可又怕打扰了秦湛的计划,哪怕再不甘愿也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秦湛瞄了眼地图,莫蔺离这儿越来越近了,他没好气地踹了地上灰头土脸的蜥蜴精一脚,“喂,快醒醒。” 可蜥蜴精貌似被原希桐折腾得不轻,秦湛给他踹得滚了好几圈才醒过来,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也不多说什么,跪在地上连连讨饶,“蛇爷爷,哎呦,蛇祖宗。求求你饶了我吧,修炼一回不容易,我保证再也不吃人心了,求求蛇爷爷放过小的这一回吧。” 秦湛嫌恶地后退一步不让他碰到自己,就这怂样居然还有胆子杀人吃心? 蜥蜴精求爷爷告奶奶地对他磕头,秦湛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会儿,善心大发地说道,“那我现在松开绳子,你能跑多远就跑,以后别再进城害人,这事儿就算这么过了。” 蜥蜴精顿时大喜,一连又是好几个响头,“是是是,蛇爷爷饶过小的这一回,以后皇城就是您的地界,小的绝不会再踏进半步!” 秦湛听他一口一个蛇爷爷听得别扭,妖类过人的五感让他听见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靠越近。秦湛眯了眯眼,上前给蜥蜴精松绑。 之后他没理会还跪在地上磕头的蜥蜴转身就走,然而不出他所料,秦湛刚走出几步就感到后面有一阵疾风向他袭来,他冷笑一声,侧身避过,右手一翻,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在手中。 秦湛佯怒道,“我好心放你一马,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放我一马?!”蜥蜴精声音尖锐地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哪根葱?不就是个蠢到被凡人欺骗的白痴罢了,若没有那个爱管闲事的散仙,你早就被打得魂飞魄散了,能活得到现在么?!” 不远处,骑马赶来的莫蔺正巧将一切看在眼里,一时不由得怔愣当场。 秦湛也不多说,长剑一横,妖气瞬间凝聚于剑刃之上,蜥蜴精见状也不敢再多逞口舌之余,双手成爪,用力朝秦湛抓来。 普通的凡人兵器无法真正伤到妖精,但秦湛的剑是用一条近乎可以化为龙的蛟的骨头制成,玄冰为辅,坚硬而锋利。再加上妖气包裹剑身,其杀伤力自然不只是高了一点半点。 蜥蜴精一抓之下不仅没有达到防御的目的,手掌反而险些被劈成两半,他慌忙收回手,眼见形式不对,转身就逃。 秦湛直追而上,却听见加莫着急地大喊,【别追了!莫蔺要放大招了,那可是法器!你小心被他伤着。】 秦湛连忙收住脚步,随后就看见一个破布袋一样的东西从自己身旁掠过,像是有风呼呼灌入一样长大了开口,一阵耀眼的金光从布袋中放出,将疲于奔命的蜥蜴精困在其中。 蜥蜴精惨叫一声,显然金光对他的伤害极大,秦湛也不敢靠近,生怕那垃圾袋敌我不分,连他也一块儿照进去。 莫蔺站在远处,右手捏了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那布袋在他的操控之下金光大盛,蜥蜴精拼了命地要逃出金光的范围,秦湛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凌厉的紫色妖气自身上散发而出,盘旋着在金光的外围形成一个类似于简易结界的屏障,将蜥蜴精死死困住。 最后,耗尽力气被打回了原型的大蜥蜴被莫蔺收回布袋里。 秦湛看事情已经解决,也就没有多停留的打算。莫蔺把布袋抓回手里,见他要离开,心中一慌,连忙叫他,“阿湛!” 但是叫完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莫蔺脑子里一片混乱,秦湛一定是生气了,他该怎么做才好?而且阿湛上次伤得那么重,不知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刚才又和蜥蜴精缠斗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再受伤? 莫蔺捏紧了布袋向他走去,“阿湛,你……” 秦湛顾忌那个破袋子,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举剑横在身前,“莫蔺,你还想要做什么?” 昔日的亲昵不再,恋人如今这样防备的姿态让莫蔺心中酸苦,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阿湛,我没有要做什么。我……对不起,当初——” 秦湛满脸漠然,“没关系,你没有做错什么。” 对方的样子让莫蔺看得有些发慌,所有的理智和镇静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强自撑起一个笑,“阿湛,你伤应该还没好吧,我府里还有些丹药……” “不用,”秦湛打断他的话,“我的伤已经都好了。再说……”他斜睨了莫蔺一眼,讥讽地笑道,“你忘了么,我可是妖,大祭司什么时候也愿意和妖类打交道了?” 莫蔺一僵,而后故作镇定地说道,“你没有杀人,那就没关系。” “没有杀人?”秦湛失笑,“我修炼了上千年,你真以为我没杀过人么?” 涉及人命的这是一个莫蔺一直想回避的问题,他紧紧攥着破布袋,自欺欺人一样地说道,“我不知道就没关系,而且之前我们在一起,你也从不会做这些事情,阿湛,你是好的妖怪。” 闻言,秦湛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和一只妖相爱明显不符合莫蔺的原则,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也是提前做了大量的心里建设,对方都这么突破底线了,他还能怎么样? 见秦湛不说话,莫蔺抿了抿唇,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也没想你会那么快原谅我。但是阿湛,你身上还有伤,最起码……你也先回府里去,让我照顾你,好不好?”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低声下气得近乎哀求。 莫蔺自小被作为大祭司培养,性子偏向冷清,对外人更是不苟言笑,也就只有在蛇妖面前才会呈现出这样弱势的一面。 秦湛扭过头不去看他,“再说吧,我有住的地方,不想那么快离开。” “可是——” “我先走了,你保重。” 秦湛收起长剑,一个旋身消失在原地,莫蔺本能的要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 秦湛回清和殿的时候却找不到虞策,他又去了寝殿,刚到门口变看见满地狼藉,各种书籍和瓷器的碎片撒得到处都是,里面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 “一群废物,连条蛇都照顾不好!来人,把他们都给朕拉下去,每人杖责五十!”虞策大发雷霆,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摔了,他索性拿起案几上的砚台往下扔,离得近的一个宫女被砸到了额头,鲜血流了一脸也不敢吭声,只是磕头。 秦湛看得头皮一炸,连忙游了进去,顺着龙袍攀到虞策的身上。 “你又跑哪儿去了?”虞策气急败坏地捉住他的身子,然而就算以蛇类极低的体温,秦湛也感觉到了虞策双手的冰凉和颤抖,他叹了口气,撒娇似的蹭着虞策的脸颊安抚他。 秦湛一来,虞策便也顾不上其他人,让林多把他们都赶走,自己则抱着秦湛坐到椅子上,闷闷不乐地抱怨起来。 “我刚查完刺客的事情,一回来就看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多着急?” “伤都还没好就敢出去瞎溜达,万一被人抓走了怎么办?最近都在传皇城有个吃人的妖怪,小心他把你一块儿吃了!” 秦湛嘶嘶地吐着蛇信子,爬到地上用尾巴卷起一块桂花糕——那是作为小蛇甜点而在一片混乱之中得以存活的唯一东西了,随后又游回虞策身前,殷勤地把糕点递给他。 虞策就着秦湛的尾巴吃下糕点,愤愤不平地屈指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下次再敢乱跑试试看,绝不轻饶了你!” 秦湛小鸡啄米一样的连连点头,一条蛇做做这个动作着实滑稽了些,虞策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人一蛇之间的气氛渐渐融洽,就在这时,林多推门走了进来,躬身说道,“陛下,祭司大人求见。” 虞策刚缓和下去的神情再次变得暴躁,“又有什么事?!” “祭司大人说皇城精怪害人的事情已经解决,第一时间向您复命来了。” 虞策眯起眼,状似无意地低头看了眼秦湛,调笑道,“小蛇,你说你是不是朕的福星?才刚一回来就多了个好消息。” 秦湛自顾自地追着尾巴玩儿没有搭理他,心里却明白虞策必然是猜到了什么——又或者是感觉到了什么。对此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最后还是得恢复人形和虞策相处,让对方先察觉到不对也没什么不好。 虞策理了理龙袍,站起身说道,“让他去清和殿等着,朕一会儿就过去。” “是。” “还有,命人来打扫整理一下,顺便让御膳房再做几盘新的糕点送上来,小蛇饿了。” “是,老奴明白了。” 虞策亲昵地俯下.身用脸颊蹭了蹭秦湛,似乎是对方刚才那个相似的动作让他感到舒服,他也学着蹭了好一会儿。末了,虞策轻声说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乖乖待着,别再乱跑了,我会担心的。” 秦湛点头,目送他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其实早在和莫蔺见面之后,秦湛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发现他和虞策住在一块儿的事情。只要莫蔺一上朝,总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毕竟虞策对秦湛这条‘宠物蛇’的溺爱程度之高,皇宫上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此,当秦湛在飞霜殿内看见推门而入的莫蔺时,他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一人一蛇诡异地对视着。 莫蔺今天仍穿着祭司惯用的玄色衣袍,宽大的衣袖上用暗金色细线绣上了蛟龙一样的爬行生物,长袍的下摆也绣满了精美云纹。长袍的领口严丝合缝地遮盖到了锁骨以上,除了脖子以外半点部位不露,让脸上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莫蔺平白多了几分勾人的禁欲意味。 “阿湛,这就是你说的暂居之所?”他问,一双黑眸暗沉无边。 秦湛支起上半身,森冷的蛇类竖瞳一眨不眨地看着莫蔺。 “怎么,有问题么?” “这是虞策的地盘!”莫蔺不由自主地拔高了音调,见秦湛仍然无动于衷,脸上终于起了波澜,“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虞策——” “那又怎么样?”秦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虞策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对我很好,而我要的也只是一个安静安全的居住地而已,这样就够了。” “但这里并不安全!”莫蔺沉声说,“虞策喜怒不定,圣意本就难以揣测,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对付你?” 秦湛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咧嘴笑了,“这有什么要紧,大不了杀了便是。”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在对虞策表露杀意之后,莫蔺必然会选边站——究竟是要忠于自己的君主还是恋人?秦湛丝毫不怀疑他会选择虞策,毕竟这已经不是莫蔺第一次与他刀戎相向了。当初他能为了皇城百姓而选择诛妖,现在也必然会为了皇帝而放弃他。 最后,相爱相杀get√ 莫蔺浑身一僵,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如秦湛所想的那样大义凛然地训斥或阻止,顿了顿后,莫蔺说道,“阿湛,你也是需要修炼的,虞策再怎么说也是九五之尊。你手上若真沾了他的血,这‘因’就是千百年也难以消除,铸下了业障对你的修炼恐怕也是极为不利。” 秦湛听得一愣,作为一只半路出家的蛇妖,他对这些东西还真是没什么研究。 加莫在一旁给他出馊主意,【阿湛,据传这世上有把阿鼻剑,含有杀戮本源,是血海孕育的最污秽的东西,杀人不沾因果。】 秦湛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真的要杀虞策,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莫蔺见秦湛没有反应,心中不由得微微叹气。他知道其实秦湛并没有这样重的嗜杀欲.望,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秦湛表现得与常人无异,根本没有任何妖怪所该有的心狠手辣和漠视生命。 莫蔺上前一步,低声道,“阿湛,别生气了,我们回家吧。回去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 “家?”秦湛懒散地在软垫上盘起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莫蔺,对我来说,那已经不再是家了。” 秦湛语气淡淡,然而其威力却不饬于这世上任何恶毒的话语,莫蔺顿时沉默下来,脸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紧抿着的薄唇却泛出冷厉的青白色。秦湛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快走吧,私闯皇帝寝殿这罪名可大可小,但虞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由于寝殿是较为私人的地方,再加上虞策阴晴不定的性子,因此比起清和殿等办公场所来说,这附近并没有太多守卫的士兵,莫蔺才有办法悄悄溜进来。 “我会再来找你的,直到你愿意和我离开。”莫蔺说。 多亏了秦湛机智打发走了莫蔺,就在他离开后还不到十分钟,虞策便回来了。 “小蛇,”虞策进飞霜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秦湛抱起来,眉眼之间尽是笑意,“今天怎么这么乖,没出去玩儿么?” 秦湛懒洋洋地趴在他肩膀上,虞策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让御膳房烤了只兔腿,一会儿就送来。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乖乖的,别乱跑。”说完,他又握着秦湛冰凉光滑的身体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放下,转身离开飞霜殿。 秦湛盯着虞策离开的背影,这不正常,之前虞策每次回来总会陪着他,所谓的‘需要处理的事情’不是在回来之前办完,就是会带着他一起去清和殿,这还是虞策第一次刚回来没多久就撇下他离开。 皱眉想了想,秦湛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他用障眼法在软垫上变出一条睡着了的白蛇,自己则恢复人形,捏了个隐身诀后悄悄往清和殿走去。 大殿内,虞策背着手站在窗前,他的身后则站着个一身黑衣的持剑男子,他的脸上带了一张银色面具,这是皇宫内暗卫的标准配置。 虞策的视线望向窗外,声音是和他脸上狰狞的表情极为不相符的平淡,“你是说,祭司下午的时候来过飞霜殿?” “是的,祭司大人在殿里停留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才离开。” 躲在一边听墙脚的秦湛心里不由得一惊,寝殿里就他一条蛇,虞策竟然还留了暗卫看着? 虞策又问,“那你听见什么没有?” 暗卫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主子恕罪,属下离得太远,什么都没听到。” “是么……”虞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过……祭司大人纡尊降贵造访飞霜殿,总不会只是为了看看朕的小蛇长什么样,你说是不是?” “属下不知。” 暗卫本就被训练得机械异常,虽然衷心,却未免太过无趣了些。虞策摆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吧,叫红姑进来。” 暗卫躬身退下,虞策仍然站在窗前,低头摆弄着放在窗台上的盆栽,似乎正思考着什么。 不久,一个身着翠绿色衣裳的妙龄女子推门而入。 秦湛心中更觉怪异,这么个小姑娘的名字居然叫做红姑? “红姑见过主子。” 一听红姑对虞策的称呼,秦湛才明白过来,这姑娘也是一名暗卫。对于暗卫来说,他们效忠的是虞策这个人,而非他皇帝的身份,所以暗卫一律称虞策为主子。 “红姑,朕把你这根暗桩埋在祭司殿多年,这应该是……唔,第二次召见了?” 红姑恭敬道,“回主子话,是第二次。” “不错。”虞策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过身面对着红姑,“朕知道莫蔺御下严格,但这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红姑,你若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些?” 红姑道,“红姑并非无能之辈,陛下请尽管问,属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虞策满意地眯起眼,“那你告诉朕,祭司身边可有什么亲近之人?” 红姑凝神想了想,回答道,“有,是一名姓秦的白衣公子,秦公子与祭司大人极为亲密,晚上有时甚至会同居一室,直到隔天才离开。” “姓秦的白衣公子……”虞策意味不明地低声重复了一遍,而后走到桌边,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副卷轴,打开来朝向红姑,“可是此人?” 隐于暗处的秦湛蓦然瞪圆了眼,画上的人身穿白衣,墨发披散,右手拿着把蛟龙骨剑,这不就是他么?! 当初不过是在御书房停留了那么点时间,虞策竟然记住了他的长相,还画得这样神似。 红姑仔细端详了一番,“回主子话,这就是秦公子。” 得到了回答,虞策便立刻把卷轴重新收起,不肯让外人多看哪怕是一眼。 “秦公子现在可还在祭司殿?” “已经不在了。说来奇怪,自从那日祭司大人与各寺主持联合诛妖之后,属下就再未见过秦公子。” “是么……”虞策轻笑,然而这笑容却越发控制不住地渐渐扩大,最终转为癫狂一般的大笑,“好,很好!红姑,朕很满意你的办事效率,自行下去领赏吧。” 受到惊吓的秦湛头重脚轻地回到飞霜殿,发现烤好的兔腿已经被下人放在软垫旁边了,他变回蛇形游到软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 虞策看样子是已经起疑了,下一步应该会有什么动作才对……那么,也许他该推波助澜一把? *************** 几天后,虞策带秦湛出宫踏青。 一人一蛇,外带两个贴身保护的侍卫,当今的九五之尊就以这么个简陋的排场来了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虞策做的这样明显,秦湛要是还看不出他是有所谋划那就真的是智商捉急了。 一人一蛇来到僻静的湖边,虞策把秦湛放到地上,“那儿有块草丛,里面应该有不少小动物,你会喜欢的。” 秦湛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向草丛游去。 虞策坐在湖中央的亭子里,秦湛在草丛边上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他没事后才一头扎进去,惊得两三只大白兔子四处逃窜。 秦湛用身体缠住了其中一只,蹭着那光滑柔软的皮毛解闷,一边观察着虞策那边的动静。 果然,他才刚清闲了没一会儿,虞策所在的亭子里就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暗卫武功虽高,然而两拳难敌四手,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之下,两名暗卫纷纷被击败,落入水中。 训练有素的刺客乘胜追击,迅速将虞策围了起来。 于远处旁观的秦湛不由得挑眉,虞策这是吃了上次御书房暗杀的甜头,想借此逼他现身? 虽然知道这是个陷阱,但秦湛也不得不往里跳,他变回人形,足尖轻点草地,如一阵疾风般地掠过大片草丛向湖中央飞去。 蛟龙骨剑在手,又有妖力加身,那群刺客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死的死逃的逃,秦湛很快就把亭子里的刺客清理干净。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表露出要离开的意思,虞策就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脸上的笑容欢快得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抓到你了。” 秦湛微微蹙眉,虞策松开他的手,自顾自的走到石桌边坐下,仰头看向他,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下,我们来聊聊天。” 秦湛故作犹豫了一番,然后才依言走到虞策身边坐下。 虞策说,“你就是小蛇,对不对?” 秦湛:“……” 虞策:“为什么不说话?” 秦湛:“……” 虞策:“哎,你这妖怎么不理人呢?” 秦湛终于被这熊孩子烦得受不了了,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蛇妖声音清朗,冷如寒冰迸裂,脆如朱玉相撞。虞策专注地注视着他,轻声吟诵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秦湛虽不清楚具体的释义,但也知道这是表达爱慕的诗句,不由得面色微红,移开了视线。 “小蛇,你还会跟我回宫么?”虞策问他。 “如果我说不呢?” 虞策舔了舔嘴唇,眼神逐渐起了变化,“那我就把你绑回去。” 秦湛斜睨了他一眼,虞策侧着头看他,“你骗我,你会跟我回去的对不对?小蛇,我知道你对我好。” 秦湛垂下眼,“我是妖。” “所以?”虞策困惑地问,“你保护我,对我好,是不是妖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朕是皇帝,朕说你是仙,谁敢说你是妖?” 虞策蛮横的语气让秦湛不由得失笑,“指鹿为马也不是这么个说法。” 虞策见他终于露出笑容,心情不由大好,转而拉起他的手,“好啦小蛇,别在外停留太久,不安全,我们还是赶紧回宫吧。” “我有名字,叫秦湛。”秦湛说,“你不能一直叫我小蛇,让别人听见了会有麻烦的。” 虞策不满地撇嘴,“你这名字太多人叫,我就喜欢叫小蛇,特别些才好。” 秦湛说不过他,只能由着虞策来。 回宫之后,已经是人形的秦湛自然不能再和虞策同住寝殿,虞策万分不愿意地另外赐了永和宫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让小蛇变成人是个错误。 ——但事实上,这和之前也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虞策从往常的一下朝就直奔寝殿改成了直奔永和宫而已。 在古代待久了,秦湛也就没有之前那样抵触,偶尔听听曲儿弹弹琴,权当是修身养性。 很快,皇宫里上到朝廷重臣下到扫地的宫女太监,都知道了皇帝从宫外接来一个神仙一样好看的人,据说还是位会些道法的修士。 于是众人无一不是扼腕叹息,这修士大概是刚刚从哪个圣地里出来,还不知道当朝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就冲着白衣公子那相貌和皇帝那德行,傻子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在听到这些愈演愈烈的传言后,莫蔺终于坐不住了,又去永和宫和秦湛见了一面。 然而这次会面并不怎么顺利,莫蔺还没说到正题上,外面就有太监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祭司有权不拜人间帝王,所以莫蔺只是躬身行了一礼,秦湛则是压根就没有要行礼的自觉。虞策的视线扫过并排站着的二人,不咸不淡地说道,“怎么,祭司今天有兴致来走亲访友了?” 莫蔺的面色同样是波澜不惊,“臣和秦湛是多年的故友了,友人乔迁新居,自然应当来看看。” 虞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是么?朕看你们倒不像是只是‘友人’而已。”他在‘友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秦湛无力扶额,虞策这是又吃错药了?一进来就这么重的火药味。 听出虞策表现出的极为不正常的占.有欲,莫蔺本就漠然的神情变得越发冷肃,秦湛赶在新一轮唇枪舌剑之前打断了他们,“莫蔺,你应该还有事忙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早些回去休息。” 然而,哪怕是这样客套的逐客令在虞策听来都犹为刺耳,莫蔺走后,虞策的表情没有半分好转。 莫蔺瞒得严实,虞策不清楚他和秦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得出来两人曾经在一起过——或许不是曾经,两人现在可能还是一对儿。 这个认知让虞策没来由地感到愤怒和焦躁,秦湛表现得一如往常,他没办法也不舍得对小蛇发火,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直到用晚膳时一个上菜的婢女偷偷瞄了秦湛一眼,名为虞策的火药桶才正式宣告爆炸。 秦湛吃鱼肉吃得好好的,虞策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扯过那个婢女将她的头按在桌上,随手抄起碗边的筷子就往她的眼睛扎去。 秦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拉住虞策的手臂,银筷堪堪停留在婢女眼睛上方一公分的地方,吓得她连哭都忘了,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虞策不住地发抖。 “虞策你做什么?!”秦湛皱眉低喊道,大力拉开他,虞策被力道带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秦湛的反应让他愈发恼怒起来。 秦湛揉了揉太阳穴,对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道,“你们都下去,把门关上。” 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虞策再无顾忌,双眼赤红地冲着秦湛嘶吼,“你为什么拦着我杀那个贱人?!” 秦湛一脸莫名,“她明明什么都没——” “放屁!”虞策的愤怒值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看得秦湛心里一紧,虞策眼神阴鸷地向他逼近一步,“别以为朕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一个下贱的奴婢竟然敢勾引你,她若是自寻死路,那朕也不介意满足她一回!” “还有莫蔺。小蛇,你最好转告他,如果下次再让朕看见他用那种令人作呕的恶心眼神看着你,就别怪朕开了这几百年来对祭司用死刑的先例!” 每说一句虞策就前进一步,迫人的压力让秦湛浑身紧绷,宽大衣袖下的右手隐隐泛出紫光,随时准备出手。 “虞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虞策说,紧咬着的牙根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发颤,“我只知道,你不能和除了我以外的人亲近。小蛇,我不喜欢,也绝不允许。” 秦湛讥讽一笑,“可你控制不了那些,那取决于我,而不是你。” “你是我的。”虞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固执地重复道,“小蛇,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虞策,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属于你,唯独我不可能。”秦湛淡淡道,右手从袖子中探出,蛟龙骨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上,“你知道你没有那个能力。” “那你就杀了我,”虞策不管不顾地继续前进,“小蛇,杀了我。” 虞策失去理智一样的举动秦湛愕然地瞪大了眼,不得不把剑锋往下压以免真的伤到他。 “来,举剑,杀了我,就像你对待那些刺客那样!” “杀了我啊!!!” 虞策疯了一样地咆哮,在秦湛第二次把剑往下压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扑了上去,吻上秦湛的唇,像是原始的野兽一样吸吮撕咬着。 鲜血的腥气和周身萦绕的熟悉气息让虞策的心情诡异地渐渐恢复了平静。他感受着唇上柔软细腻的触感,竟是愉悦地笑了。 “小蛇,你看,我是没有这个能力,可我有足够的资本。” “你舍不得杀我。” “所以,你注定是我的。” 第一百零五章 那晚的事到最后自然还是不了了之了,对于秦湛来说,因为这一次有妖力傍身,所以就算虞策再怎么蛇精病,他也有较为宽裕的选择范围,既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超快稳定更新小说,只是由于系统任务的原因,他只能选择后者。 相爱相杀,这任务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在事情发展超过了秦湛的预估之后,他迅速调整了计划——既然莫蔺如此看重这个王朝,不惜牺牲秦湛、甚至是牺牲自己的爱情,那他不如就毁了这个王朝,且看莫蔺最后会是如何。 秦湛摸着下巴暗自思索,其实,当一回苏妲己,也许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青蛇形态的加莫缠上他的手腕,弯弯绕绕地扭曲磨蹭着, 秦湛说,一边又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加莫顿时大笑起来,身体缠成了一条麻绳, 秦湛: 被他报复性的一把掐住七寸,加莫疼得一缩脖子,他讨好地舔了舔秦湛的手背,说到这枚喜怒不定的皇帝,加莫也没什么好办法,自暴自弃一样地说道, 秦湛翻了个白眼,考虑到虞策蛇精病属性的同时,心底也冒出了一个主意来, 加莫说, 秦湛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毫无疑问,这一世结束后他就会回原本的世界了,加莫也知道这一点,但它却没有说‘再多奖励积分也没用’之类的话,那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多余的奖励是可以带回到现实世界,通过另一种方式使用的? 秦湛的想法让加莫越想越心动: 秦湛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我是秦小湛变身救世主的分割线-------------------------- 最近几天,虞策看秦湛看得很紧,虽然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半分可能去阻止对方的离开。在那晚之后,虞策甚至已经做好了要怎么把秦湛再找回来的准备了,但当虞策第二天下朝跑回永和宫看见秦湛坐在湖边亭子的座椅上侧着身子喂鱼的时候,心里的难以置信和疯狂的喜悦完全将他的理智驱赶出大脑,他旋风一样地刮了过去,差点没把秦湛给撞进湖里。 虞策黏糊糊地蹭到他身边坐下,“你没走!” 秦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走去哪?”说完,他又往湖里洒下一把鱼食,“我无处可去。” 小心地抬头瞄了眼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林多心中叹息一声,识相地躬身退下,顺带把一群奴婢太监都带出了亭子。 “谁说的,才不是这样!”虞策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秦湛肩上,小动物一样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小蛇,只要有我在,这座皇宫随时为你敞开。” 秦湛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侧过头看着他,声音平静地道,“虞策,这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虞策搂在他腰部的手紧了紧,为他的语气里的冷漠和无谓而生气,他强自控制住嫉恨的滋长,然而声音却掩不住嘲讽,“怎么,只有祭司殿才是你能去的地方么?小蛇,莫蔺他不要你了,你对他而言根本不如这座江山来得重要!”虞策的话直白得近乎刻薄,秦湛面色一白,隐忍地抿紧了唇。 半晌过后,他才压抑地吐出一口气,冷声质问道,“那你呢,虞策,你昨晚——那样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虞策歪头,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秦湛的颈侧,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和他交换着同一片呼吸。 “是啊,我想亲你,想和你在一起,想让你只看着我一个人。但是,小蛇,我也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我才不爱你呢。”虞策撒娇一样地说,脸上的笑容却是和话语内容所不符合的欢喜,“爱情那种东西,朕不要,也不稀罕。”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受控制地僵硬了起来。 虞策沉默了很久,而后若无其事地咧嘴一笑,似乎已经调整好情绪了。 “小蛇,要我说啊,人就不该有感情。” “父皇说他爱母后,最后却听信奸人谣言鸩杀了她;父皇说爱我,可他却狠得下心把我扔在冷宫不闻不问,任人欺侮;母后说爱我,可她却为了争宠而让我在冷水里头泡上一整夜,只为了博得父皇的注意和恩泽;后来,二皇兄说他爱上了民间女子,他曾说那位姑娘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人,温柔贤淑,善良体贴,他曾说他非那人不娶,可最后一样是为了皇位而迎娶了门当户对的丞相千金作为正妃。” 虞策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小蛇,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爱。” “我不要爱你,也不要你爱我,小蛇,我们只要像这样一直在一起就够了。” 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我不去说爱你,也不想要爱你。 秦湛一言不发地任他抱着,心中暗自叹息,有这样不堪的童年,也无怪乎虞策会长歪成今天这个地步。 “小蛇,小蛇小蛇小蛇。”虞策一声接一声地叫他,整个人都趴上秦湛的后背,努力伸长脖子去吻他的侧脸,“答应我,不要离开,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秦湛没有回答,然而虞策却愈发热情,他扳过秦湛让他面对着自己,长腿一跨便跨坐到他腿上,缱绻而柔情地贴上秦湛的双唇,**他的舌尖轻咬舔舐。 唇齿交缠之间,虞策听得秦湛低应了一声。 “好。” ------------------------------------------------------ 得了秦湛的允许,虞策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对他的喜爱毫不掩饰,得了附属国上贡的珍惜玩意儿也都一味地往永和宫送,反倒是虞策后宫的妃子,她们的待遇连秦湛的一半都比不上,只得到了珠宝首饰一类的普通东西。 但是一想到虞策喜怒不定的恶劣脾气,嫔妃们也就无所谓这些表面荣光了,只要能平安度过一生,不受罚、不连累家人,就已经是她们这辈子最大的愿求。因此对于秦湛,妃子们也生不出多少恶意,更不会主动去招惹,以免触怒虞策。 ——但这只是后宫普通妃嫔的想法而已,身为后宫之主、且背后家族背景雄厚的皇后,自然不会有那么多顾忌。 当今皇后名叫钟素,今年刚满十六岁,在虞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嫁给了他。钟素与虞策近十岁的年龄差距让他们当初的婚姻就像个笑话——确切的来说,这确实是个笑话,所谓婚姻也不过是其他皇子用来羞辱虞策的手段罢了。让当时不过也才十七岁的虞策和一个身高还没到他大腿的女娃娃拜堂,这难道还不够令人难堪么? 成婚之后虞策就没有碰过她,钟素乐得如此,女人之于虞策来说就是泄.欲的工具,见识过侍妾被人从虞策房里抬出来的半死不活的模样,钟素就更加坚定了自己守贞的决心,始终保持着虞策房里起码有两个侍妾的标准,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但庆幸的是虞策并不重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是有些禁欲的。虞策有洁癖,不喜欢碰那些不干不净的人,他看一个人顺眼不顺眼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和直觉——善变的心情和可怕的直觉,所以能够入他眼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钟素不在意虞策,但却不能不在意自己身为皇后的凤仪不再。就算虞策再怎么不好,她也把他当皇帝看,虽说这个皇后之位形同虚设,但在之前,表面上该有的面子和排场虞策一样都没少给。可自从秦湛来了以后,虞策却越来越不把她当皇后看了,你见过哪个皇后在附属小国上贡后只得了几匹布料和一些粗俗的金银首饰作为赏赐的?这不是平白让人笑话么! 钟素气不过,又不敢得罪虞策,便怒气冲冲地跑到永和宫去,想看看这个在下人口中传来传去的‘仙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永和宫里,秦湛刚睡了午觉起来,也懒得再叫下人绾发,披散着头发走去花园呼吸新鲜空气。 没想到刚走过回廊,秦湛就看见一个面容明艳娇美的小姑娘朝他迎面走来,她的身后是两列穿着米分色衣裳的宫女,宫女身后又是几个小太监,声势浩大的排场看得秦湛一怔,视线重新回到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身上。 女子身穿牡丹红色烟纱碧霞罗,衣加霞帔,长裙曳地,宽大的衣袖上用极细的金色丝线绣上了金龙凤纹,她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妆容妩媚而不失端庄,一双杏目不含任何笑意,给人以十乘十的压迫之感。 秦湛不是第一次接触后宫妃子这种生物,但是这样气势逼人,而看上去却又十分稚气的妃嫔,他还是第一次见。 在古代是成年了,但在秦湛看来,这皇后完全就是一初二、初三年纪的小丫头好吗?!虞策是有多禽兽才把这么个小孩子收入后宫的??? 秦湛勉强无视了心里一万头狂奔的草泥马,躬身行了一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免礼。”钟素的声音也有些发虚,她看着秦湛直起身来,对方的身高比自己还要高上许多,一身干净素雅的白衣更显得他面如冠玉,气度不凡。 和秦湛近距离对视的钟素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不知阁下是……?”钟素轻声问道,原本盛气凌人的神情有了收敛,竟显出几分闺中女子的羞赧来。 “在下姓秦,名湛。”秦湛笑道,“不知娘娘拜访,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钟素胡乱应了一声,听着那近在咫尺的清朗嗓音,越发不敢直视秦湛了。 秦湛温和一笑,“想必您是有事儿来,不如随在下于花园中一叙?” 钟素迷瞪瞪地就和秦湛走了,直到坐在了冰凉的石凳上才蓦然回神,抬头就看见秦湛沏了杯茶放在她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搭着青花瓷茶杯,如同艺术品一般完美。 钟素暗自在心底唾弃自己,不就是十几年没见过除了虞策以外的俊俏公子了吗,要不要这么没志气?! 秦湛抬起手虚虚一指,“请用茶。” “谢谢。”钟素低头道谢。 秦湛笑了笑,这丫头看上去霸道,却也是外强中干,果然还只是个孩子。 “秦公子,”钟素琢磨着措辞,“你……秦公子,你知不知道,当今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自觉的软和了口气,只当他是被虞策骗来的,入了虎**之后又不得脱身,目光顿时温柔了不少。 “你说虞策?”秦湛笑着看她,“他挺好的。” 眼看着绵羊被骗入虎**还不自知,钟素更急了,“不是,你不知道,他——” “不知道什么?” 一个慢吞吞的冷淡男声从身后传来,虞策背着手缓缓走近,脸上的笑容虚伪而冰冷,身上的九爪金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的刺眼光芒令人难以直视。 他又接着问,“皇后,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闲逛了?” 钟素一看到虞策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她知道虞策重视秦湛,所以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不过是来看看而已。后来见了秦湛,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更没那些坏念头了。只是钟素没想到,虞策对秦湛竟如此死心眼,那模样就像是秦湛被人多看一眼他都要发狂了一样。 “皇上、回皇上,臣妾只是——” “皇后娘娘,她只是过来看望我而已。”秦湛主动接过有些不知所措的钟素的话,站起身挡住虞策阴鸷的视线,“虞策,你下午不是要和大臣商议边塞要事?” 虞策走上前,动作亲昵地帮秦湛把头发拨到身后,漫不经心地扫了钟素一眼,“没关系,那些老家伙不重要。”他之前确实是在御书房,后来下人来报说钟素去了永和宫,他怕小蛇被刁难,急赤白脸地也跑了回来。 钟素咬住下唇,虞策就像是炫耀一样,转而揽住了秦湛的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皇后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天气凉,若是生病就不好了。” 秦湛皱着眉推开他,虞策对这样抗拒的动作分外敏感,一下子就抿紧了唇,紧盯着他的双眸里似有火在燃烧。秦湛转身给钟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离开,自己则朝着反方向走去,不出五步,身后便传来脚步声,虞策迅速跟了上来。 两人一路走回正殿,虞策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秦湛走哪儿他就跟哪儿。一直到用晚膳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问起下午的事情来,“小蛇,皇后她——” “她没和我说什么,只是一起坐下聊会儿天而已。”秦湛淡淡道,想起额外的救世主任务,他放下银筷,对虞策说道,“虞策,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虞策问,秦湛鲜少向他要求什么,这开天辟地的头一遭让他在愕然之余也有了几分高兴,觉得秦湛对他终于不再这么见外了。 加莫: 秦湛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表达这句对虞策来说显得格外高深的话,但是想了半天,对着一枚蛇精病,他还是只能干巴巴地用最浅显易懂的大白话说道:“虞策,你……改一改脾气,不要乱杀人。” 虞策不满地瞪眼,“为什么要改,我脾气怎么了?那些人自己太蠢,一点事都办不好,怪不了我。”他有些委屈,“小蛇,你不喜欢?” “……”秦湛面无表情,“你改就是了。” 虞策拧眉,嘴角下撇,这是他又要生气犯病的前兆。 “改成什么样,莫蔺那样子么?”虞策沉声问, 秦湛透过他发亮的瞳孔看到了虞策的一颗玻璃心,不得不改口道,“你在我面前怎么样无所谓,但是在除了我以外的人面前,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子了。” “为什么?”虞策固执地追问。 秦湛抽了抽嘴角,这问题他要怎么回答?想也知道虞策这样对所谓律法和规则不屑一顾的人,是肯定不会愿意为了‘成为明君’这样的理由而去收敛性格的。 秦湛扭头不语,虞策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果断蹭上去抱住,“这也不是不可以,”他跟树袋熊似的吊在秦湛身上,“小蛇,你要是愿意叫我阿策,我就答应你。”虞策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腰,顺着纤白的后颈细细地亲吻着,声音低哑难明,“叫我阿策,小蛇。” 秦湛忍不住再次皱起眉,先前几个世界因为身体或者身份问题,所以被人强压一等的事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如今既然有妖的身份作为倚仗,又何必去顾忌什么皇帝不皇帝的? 当下秦湛便推开他,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二次拒绝了,虞策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所有的理智只能勉强维持他情绪的平稳,“小蛇?” “虞策,我只是答应陪你而已。”秦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爱我,我不爱你,我们只是相伴的关系,没有其他。” 虞策收回视线,心里渐渐有阴郁积蓄,他冷笑一声,“说到底,还是因为莫蔺。” “不,”秦湛否认,“跟他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被人逼迫而已,虞策,我不是你的宠物蛇,我是一个妖,有着人类性格和思想的妖,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不说,不仗着妖力去伤你,并不代表我会不去介意、更不会愿意接受。” 他不知道是不是上位者都是这样——虽然秦湛经历过的皇帝都是这幅臭德行,但既然现在有了这能力,管他是什么九五之尊还是真龙天子,秦湛都不允许有人再在他面前撒野。 虞策一时哑然,大概是看秦湛的面色太过冷肃,口气不自觉地也跟着软了下来,“我知道了,小蛇,我……我不是故意的。” 虞策终究是不敢太过强硬,生怕真把秦湛逼走,到时候对方随便往哪个山窝窝里一钻,他打着灯笼都没地儿找去。 他有些不安地看了眼秦湛,“我答应就是了,小蛇,你别生气。” 秦湛抿了抿唇,“我没生气。” 虞策的直觉一向很准,但现在脑子里却一团乱,根本看不出秦湛说的是不是真心,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得可怜兮兮地抬眼看他。 那像是被抛弃的流浪狗一样湿润的黑眼睛让秦湛动作一顿,暗自撇了撇嘴,敷衍地抬手揉了把虞策的脑袋,“我没生气。”他再次说。 “那你叫我阿策,”虞策说,“母后以前都那么叫我的。” 秦湛心中五味杂陈,之前听虞策说起小时候的事,谈起父母时虽然语气之间不乏怨恨,但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却还是会下意识地表达亲近。 “……好,阿策。” “唔。” 虞策幸福地眯起眼,顺势蹭了蹭秦湛的掌心,再次霸占了他怀里的重要战略位置。 秦湛:“……” 第一百零六章 最近,大臣们突然发现他们那个让人不省心的皇帝似乎脾气变好了一点点,人也变得让人省心了那么一点点。 龙椅之上,虞策面无表情地抠着扶手,不断地有金子的碎屑飘落在地。 司农卿:“启禀皇上,随着天气变冷,永宁县以北地区的粮食收成也逐渐减少,依臣之见……(省略500字)” 虞策:“爱卿说的有理。” 礼部侍郎:“启禀皇上,一年一度的祭祀之日将近,臣认为……(省略1000字)。” 虞策:“爱卿说得有理。” 吏部尚书:“启禀皇上,我朝官员各层次互有重叠,过于烦冗,加之科举制度之下人才辈出,臣私以为……(省略1000字)。” 虞策:“爱卿说得有理。” …… 莫蔺:“陛下,您尚未有子嗣,是否应该考虑重新选秀以填充后宫?” 虞策:“爱卿说得——”话说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说话人是谁和说话内容意义的皇帝咔的一下就掰直了脊梁骨,一双黑气沉沉的眼睛看向莫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爱卿说什么?” 莫蔺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reads;黑洞之战。 虞策眯起眼,冷笑一声,“和你有关系吗?”其实他原本是想说关你屁事的,只是碍于秦湛的嘱托,虞策强忍住没表露出怒气。 “臣身为祭司,理应为皇家血脉延续的问题考虑。” 虞策松开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上的金子碎屑,挑眉笑道,“爱卿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后宫女子再多,也比不上其中的某个人来得重要。” 咔擦。 朝堂上面面相觑的大臣们似乎听见了祭司大人一张冰块脸碎裂的声音。 “是吗。”莫蔺说,难以言说的愤怒差一点就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差一点就让他罔顾君臣礼法和个人尊严地和虞策针锋相对起来,“陛下的厚脸皮实在让在下望尘莫及。” “彼此彼此。”虞策谦虚地说,“他就喜欢我这样。” 大臣们(惊恐脸):“∑(っ°Д°;)っ??!!” 虞策笑得得意,莫蔺直觉得有一股火气直冲头顶,虞策见好就收,摆摆手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已经习惯了的大臣们自动自发地跪下,伏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林多一甩拂尘,尖着嗓子叫道,“退——朝——” 在跪伏于地的群臣之中,挺直脊背傲然而立的莫蔺便显得分外惹人注目。 冷着脸和虞策对视了半晌,莫蔺毫不迟疑地甩袖离开,连拱手行礼都省了。 大臣们再次惊恐脸,知道祭司牛x,但没想到祭司居然牛x到连皇帝都无视了,而且诡异的是小皇帝竟然也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十分和善地抬手让他们平身。 然而,还不等一群吃饱了撑着的老头子私下讨论出虞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当天皇宫中就颁下了一道无异于天雷炸响般的圣旨。 虞策:“所有人见到秦湛秦公子,需如朕亲临,叩拜行礼。” 秦湛知道这件事,是在他午睡完打着哈欠推开房门的时候,门外的太监宫女呼啦啦跪了一地,吓得他还没打出来的半个哈欠一下子就给憋回了气管里。 最后,还是开了挂的加莫告诉他这个消息。 基于虞策的尿性,秦湛认为对方下这道旨是为了把他推上风口浪尖以求牟利的可能性十分之小,虞策如果能有这样弯弯绕绕的虚伪头脑,就不会像对待小动物那样随意地折腾那些下人和大臣了。 因此,虞策其实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因为身份问题而遭受轻蔑和嘲讽的眼光而已。 但就算秦湛能够理解,却也绝对不可能接受——毫无心理障碍地让那些白发苍苍的太监和朝臣对他下跪是会折寿的好吗? 所以到最后虞策不但没等到夸奖,反而被秦湛兜头赏了个爆栗,只能委屈地捂着额头让林多重新拟旨颁发。 书房里,虞策忧伤而深沉的望着夜空,问身后帮他研墨的林多,“你给朕说说,小蛇为什么会不高兴?” 林多:……陛下,您忍心问一个太监关于情爱的问题? 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林多细声说道,“也许秦公子喜欢低调些reads;傲临都市。” “低调?”虞策哼了一声,“低调给谁看?”他不自觉地又想到了莫蔺,眉头登时便又拧紧了。 “朕偏要高调。”虞策说,“也好杜绝了那些心怀鬼胎的贱人。” 林多:“可是秦公子不喜欢。” 噗嗤一声,直戳中心。 虞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他苦恼地捂住脑袋,“林多,朕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高兴。” 林多和蔼而慈祥地注视面前这个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小皇帝,虞策过得有多不容易他是知道的,所以只要不造成什么过大的不良影响,一些小打小闹他也纵容着虞策胡来。自从登基的这些年来,虞策过得随心所欲,却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起来过,哪怕整个皇宫都是巴结他讨好他的人,虞策的眼睛里出现过各种情绪,却往往都是只浮于最表层,在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看不见的最深处,是一片万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但是秦湛出现了,虞策没有和他说过秦湛的来历,但林多已然猜出了一些。他担忧,因为秦湛的存在不合常理,甚至堪称危险;他欢喜,因为秦湛让虞策有了人情味儿,即使他不作任何事,虞策也能够欢天喜地地围着他蹦跶,为他付出。 是秦湛让虞策的一颗心渐渐有了温度,但在得到了这个认知后,林多的担忧却多过欢喜:他看不透一只活了千年的妖,相信虞策也是一样。如果有一天,秦湛玩够了,离开了,小皇帝那颗第一次有了温度的心被抛入冰池之中,又该如何是好? “您为何不去问问他呢,陛下。”林多说。 问他? 虞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他知道秦湛和莫蔺的关系,却从来不敢深问,不仅是因为秦湛不会说,也因为他怕自己会听到那句话。 那句他不喜欢,但是却最为真实的话。 “小蛇,你要怎么样才会高兴?” “虞策,我想和莫蔺过以前那样的日子。” --------------------------------------------- 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御花园里游荡的秦湛毫无悬念地‘偶遇’了莫蔺。 周围很安静,只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叶片摩擦的声音,莫蔺看着秦湛,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到最后,还是秦湛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他慢吞吞地问。 “阿湛,你和虞策……” “你应该叫他皇上,”秦湛说,勾起一抹笑,“不是吗,祭司大人?” 莫蔺抿紧了唇,“阿湛,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为什么,要和虞策在一起?”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眼里的情绪在阳光的照射下被覆盖上一层浅浅的灰,连同着逆光而立的秦湛也成了虚影。 秦湛回答:“莫蔺,我只是想知道,这个被你一直爱护着的王朝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罢了。” “而且,我更想知道的是,”秦湛加重了语气,“当这个被你爱护有加的王朝被毁得支离破碎的时候,你又会是什么样子reads;我是时间大富豪。” 一瞬间,莫蔺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身体里的最深处,刻骨的颤栗与疼痛从心脏处一点点地向四肢百骸蔓延,使得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呆呆地望着秦湛。 “为什么?”莫蔺问,似乎除了这三个字他就无话可说了一样,“你明知道祭司的责任是守卫——” “我知道。”秦湛打断他的话,“所以我才这么做。”他笑了笑,说不清是自嘲还是悲伤,“莫蔺,你大不了再杀我一次便是。说实话,妖类漫长的生命让我也有些厌倦了。” “不可能。”莫蔺声音艰涩,面色苍白得如同天边脆弱而虚无缥缈的云,他颤声道,“你知道的,祭司的责任是守卫皇朝百姓;但你也知道,作为莫蔺,我想要的只有你。” 莫蔺不稀罕所谓的祭司荣耀和传承,也不认为那点世俗之物及得上秦湛的十分之一。然而可惜的是,他可以不在乎那些,却不能够轻易抛弃上一任祭司赋予给他的责任,更不能辜负百姓和大臣们对他的信任。 “是啊,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秦湛笑说,风轻云淡的神情让莫蔺愈发感到苦涩,“我知道很多很多,但是我唯一不知道、也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如果你有了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我们之间的结局又将会是如何。” “阿湛,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莫蔺说,他只是一味地看着秦湛,甚至听不见自己说的是什么,所有的话都像是排练好一样地说了出来——事实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我是天定的祭司,守卫皇朝是我的使命,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存在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理由。” 对于莫蔺的一番说辞秦湛并不感到意外,笑容依旧。 “我知道。”他重复道,“那就去做你该做的吧,祭司大人。” “我做我想做的,你做你应该做的。” “至于结局会怎么样,就随缘吧,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认了。” 自那次谈话之后,两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秦湛单方面的不欢而散,莫蔺一直在试图说服他,希望两人能过回以前那样的日子。 虞策似乎没感觉出他的异常,依然在秦湛跟前蹦跶,但基于皇帝逆天的直觉,秦湛并不认为他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什么。只是既然对方不说,那秦湛也不会自找麻烦地去多问,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片太平。 现在已近年关,秦湛从薄薄的白袍过渡到了白袍外面又添上一件又厚又暖的狐裘大衣,领口处柔软蓬松的白毛甚至足够他把脸埋进去取暖了,因为蛇类需要冬眠,又比人类更怕冷,所以虞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的寝殿弄得暖烘烘的,又不间断地搜罗来民间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企图以此驱散总是围绕着秦湛的瞌睡虫。 这一天正巧是虞国附属国北漠使臣进贡朝拜的日子,虞策设宴款待群臣,顺带也捎上了一整天都在昏昏欲睡的秦湛,在皇位的右下首给他添了个位置。 殿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殿内歌舞升平,和乐融融。 随北漠使臣而来的舞姬穿着性.感暴,露的墨绿色半身抹胸,同色的灯笼长裤,雪白的足踝上系着金铃,随着她们的每一个旋转发出悦耳的脆响。舞姬们脸上蒙着翠绿色的薄纱,不同于本朝舞蹈的含蓄内敛,她们的舞姿更加热情而奔放,薄纱遮掩住舞姬们的美貌却无法使她们灵动而柔媚的眼神蒙尘,曼妙迤逦的身体曲线在主人的刻意为之之下更是展露无遗。 秦湛手肘抵在案几上,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眯眼看着舞姬们跳舞。虞国大臣们都是第一次看,除了几个身着戎装的武将和保守的文官之外无一例外都被美人们勾.引得神魂颠倒,但对于来自现在的秦湛来说,他只觉得铃铛的声音实在吵闹得很,恨不能当下就把耳朵堵上reads;虫族的修仙世界。 加莫用尾巴尖挠了挠他的手背, 秦湛撩起眼皮往右边看了眼,北漠在虞国的北边,气候寒冷,所以北漠人穿的也是以皮绒为主,在虞国人看来可能有些粗犷、不修边幅,但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北漠人的野性阳刚之美是完全不同于现下所流行的俊美贵公子的类型,其健壮挺拔的身姿同样是妥妥的圈粉神器。 秦湛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北漠王子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由挑眉露出一个微笑,抢戏的眉毛逗得秦湛噗嗤笑出了声。 虞策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 秦湛心情不错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啪的一声,虞策冷着脸把酒杯拍到桌上。 声音虽小,却并没有被大殿里的铃声和琴声所掩盖,舞姬们哗啦啦跪了一地,微躬着的上半身使得她们胸前本就波澜壮阔的景象越发撩人,座位靠前的几个文臣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 漠珩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朗声道,“陛下可是对我国的歌舞不满意?” “是有一些,”虞策说,神情冷漠地看着他,“不知道王子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拿得出手的节目?” “自然是有的。”漠珩说,回头和身边的随从吩咐了几句,而后拱手说道,“接下来,就请陛下欣赏北漠特有的杂技歌舞表演,这些美人便送给在场的各位大人了。” 此话一出,跪在中间的舞姬们便三三两两地朝着不同的人走去,或是陪酒或是布菜。身为皇后的钟素是宴会上唯一的女子,对于这样的闹剧她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神色从容地吃下面前被切割得精致小巧的水果。 这时候,有一名舞姬坐到了秦湛身边,含羞带怯地挨着他。 秦湛饶有兴致地偏头看了她一眼,漠珩在来访之前不会不事先调查清楚虞策身边的人,自然就会知道虞策对他的重视程度。但这名舞姬却仍然对他投怀送抱,若不是有意挑衅,就是错估了秦湛的地位,将他和一个可有可无的男宠等同了起来。 “我叫蔷薇。”舞姬说,水蛇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秦湛的方向倾身,柔软白皙的胸脯紧贴着他的手臂,声音柔软甜腻,“秦公子,很荣幸能够服侍您。” 秦湛好脾气地对她笑了笑。 钟素掩嘴一笑,坐山观虎斗似的看着虞策扭曲的表情,漠珩坐回原位,面不改色地继续喝酒吃菜。 大概是碍于皇后在场,所以虞策身边没有人凑上去,而秦湛身边的蔷薇待了还不到一分钟就被亲自上菜的林多浇了一身的汤汤水水,连同秦湛也受到了牵连,被林多带去虞策附近的行宫换洗更衣。 在屏风后换完衣服出来,秦湛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坐在外面等他的虞策。 “你喜欢刚才那些跳舞的女人?”虞策直白地问道,神情中是掩不住的嫌恶。 “没有,”秦湛和颜悦色地回答他,“我只是觉得她们穿的衣服很好看。” 虞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瞥了秦湛一眼,暗自扭捏纠结了一会儿,然后不情不愿地说道,“你、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穿。”他这话说得很小声,秦湛没听清楚,便又追问了一句,“什么?” 虞策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破罐子破摔一样地朝他吼道,“我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能穿给你看reads;异世之武逆乾坤!” 秦湛:“……”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眼虞策,虞策虽然肤色偏白,但到底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历经磨练的男人的身子骨摆在那儿,要真穿上那套衣服非得把秦湛吓晕过去不可。 他可没有那种癖好。 见秦湛还是不说话,虞策越发委屈起来,哼哼唧唧地抱怨,“你要我不发火,我就不发火,你要我不随便用刑我就不用刑,你说建造新的行宫劳民伤财我也就不建了。当初,当初都说好了我听话你就不多看别人的。可是刚才……你看那些女人,还和那个北漠的劳什子王子眉来眼去。我生气,我气得恨不能把那些肮脏下贱的女人千刀万剐塞进那狗屁王子的嘴里,可是我到底是忍住了什么都没做,你……反而是你不守信用……” 秦湛:“……” 虞策还在诉苦:“那些女人那么大的胸部有什么用,白花花的恶心死了,哪比得上我……”说到这儿,虞策突然卡壳了一下,随后便像是突然开窍了似的眼睛一亮,两脚蹬地地朝秦湛扑去,两人跟两只八爪章鱼一样交缠着摔倒在地。 虞策跨坐在他腰上,跟绿着眼睛的恶狼一样狠狠地扯开他的腰带,“小蛇,我们做吧,做了你就知道朕有多好了。”他的两只眼睛又圆又湿,也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因为刚才委屈而带出来的泪花。 秦湛闷笑了几声,明知故问道,“做什么?” “做你和莫蔺做过的事情!”虞策怒瞪了他一眼,一提到莫蔺,本就愤怒的小狼崽更是嗷的一声炸了毛,一口咬在秦湛肩膀上。 秦湛揉了揉虞策的脑袋,动作轻巧地把他头上戴着的金冠拆下。 “宴会怎么办?” “谁理它。”虞策不满地嘟囔,扒完了秦湛的衣服又开始脱自己的,用蛮力硬是把龙袍都扯脱了线随意扔到一边,“朕不胜酒力先走了,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 秦湛更忍不住笑意了,他揽过虞策的腰,翻身将专注种草莓三百年的皇帝压在身下。 虞策直愣愣地对上秦湛的眼睛,自脸上扫过的长发带出一阵馨香,闻得他迷迷糊糊地傻笑起来,不知今夕是何年。 “干、干什么?” “干.你啊。”秦湛调笑一样地掐了把他的腰,“虞策,这里有没有软膏之类的润滑物?” 虞策一愣,想了半天后差点没哭出来,“没有……” 秦湛动作一顿,有了要退却的意思,“呃,要不我们——” “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虞策生怕他反悔,二话不说就把手指塞进嘴巴里人工润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你你——这个问题你别管!我自己来!我可以解决!” 秦湛:“……虞策,桌上有茶水,你不用舔得那么辛苦。” 虞策:“……次奥!老子乐意,你管我!” 秦湛:“……” 虞策:“书、书上就是这么画的!怪我咯?!” 秦湛:“反正一会儿你疼了别怪我就行。” 虞策:“才不会疼——嗷qaq!!!” 第一百零七章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白居易《长恨歌》 虽说秦湛没有云鬓没有花颜没有金步摇,他们的春.宵也是在地上桌上而不是芙蓉帐的各个地方度过,但虞策照样毫无心理负担地翘了早朝,天还没亮的时候林多进来叫了好几次,秦湛嫌吵,翻了个身拉高被子蒙住脑袋。虞策搂住他的腰,怒瞪了林多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出去!告诉他们今日罢朝。” 林多领命退下,去大殿告诉各位大臣今天罢朝的消息。 “陛下昨夜喝多了些,现在还歇着呢,劳烦各位大人先行回府罢。” 群臣纷纷躬身行礼后离开,唯独莫蔺还伫立在原地,林多被他盯得冷汗直冒,不得不上前赔笑道,“祭司大人可是有事要吩咐?” “皇上呢?” 林多继续赔笑,“皇上还在休息。” 莫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在寝宫么?” “不是,在昆玉宫。” “好,我有事找皇上禀报。”莫蔺说完抬腿就走,林多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跟上去劝道,“莫大人,皇上真的在歇息,您是知道他脾气的……” 林多在一边说得唾沫横飞,莫蔺却自顾自地往前走,林多一咬牙,快走几步拦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道,“莫大人,秦公子也在昆玉宫。” 这句话很管用,莫蔺一下子就刹住了脚步,面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看着林多,表情几经变换,最终定格在一片空白上。 “我知道了。”莫蔺声音僵硬地说道,动作机械地转了个身离开。 林多:……要不要提醒莫蔺大门其实是在他的反方向? 然而看着莫蔺的背影,林多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样孤傲却难掩落寞的姿态着实令人心酸。 这边莫蔺失魂落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另一边,秦湛正赖在床上,理直气壮地翘了早朝的皇帝此时依然理直气壮地陪他赖床。 秦湛被他这里亲一口那里咬一口地弄得不胜其烦,尤其是衣服遮挡不住的脖子,虞策铁了心似的要在那里种上满满的草莓。 秦湛彻底怒了,霍的一下坐起来,“你到底有完没完!” “没完,”虞策笑嘻嘻地凑上去,两只爪子不老实地在他腰上摸来摸去,“美人,乖,来让朕亲一口,只要朕快活了,别说皇宫,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二流子似的口气让秦湛嘴角一抽,虞策这又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 “别闹。”他一巴掌盖在虞策脸上。 虞策色眯眯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吓得秦湛一下子抽回手,嫌弃地在他亵衣上蹭了蹭。 然而虞策这幅色令智昏的昏君模样却让秦湛打了个激灵,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戳了戳缠在他手腕上装死的青蛇加莫, 加莫有些傻眼, 秦湛耐心地解释, 很显然,这是个只能二选一的题目,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太久,因为隔天林多就派人传来了虞策在朝堂上龙颜大怒,甚至赐死了一名直言上谏的大臣的消息。 秦湛拿着茶杯的手一颤,抬头看向那个传话的小太监,“那位大人说了什么?”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秦湛笑了笑,温和道,“别怕,你直说就是了。” 面皮白净的小太监一下子涨红了脸,讷讷地低下头,“其实也没什么,胡大人,他就是……就是说了一些您狐媚惑主之类的话,惹恼了皇上。” 能够把虞策气成那样,显然不只是‘狐媚惑主’这种用词而已,能够在朝堂上就大义凛然进谏的大臣口条必然非常了得,说他是狐狸精都是轻的了,怎么也得来几句‘祸国殃民’、‘祸乱朝堂’之类的重话。如果这位大臣再不那么文雅一些,那么‘床上功夫了得’这种侮辱性的话语指不定也得添油加醋地说上几句。 秦湛接着问:“然后呢?” “皇上一开始似乎顾忌着什么,没有马上生气,但是胡大人看陛下没有反应,便又说了几句以死相逼的话。然后……然后皇上就生气了。”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胡大人拿自个儿去撞柱子,虽然被其他大人拦住了,但是后来……皇上后来说,说‘既然想死那就让他去死吧’,就让侍卫把胡大人拉了下去,杖责一百。” 别说是一百了,就是杖责五十,一个普通的大臣也不定受得住。更何况胡大人已经是个年过五十的白头发老头儿了,秦湛皱眉追问道,“现在呢?惩罚执行了没有?” “执、刑罚已经执行完毕……而且,胡大人……在第四十一大板的时候,就,就……捱不住,咽气了……” 秦湛:……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虞策这是在给他招黑啊。 秦湛叹了口气,算了,救世主本来就不靠谱,他自己那点知识储备也造不出来什么明君,还是安心当他的苏妲己吧,还不用费脑子,多好。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加莫爬上秦湛的手臂,支棱起上半身喝他茶杯里的水。 怎么做? 秦湛撩起眼皮,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几乎是以残影掠过一样的速度朝他快步走来,他甚至能够感受得到那套龙袍底下压抑着的怒气和狂躁。 还能怎么做,当灭火器呗。 秦湛一直保持着抬头前望的状态直到虞策站到他面前,屋子里的人识趣地退下,虞策却仍是低头盯着他,“你知道了。”他说得模棱两可,秦湛却听懂了,他点点头。 “你怪我?”虞策问他,口气透出些委屈。 “我没这么说。” 虞策还是不放心,既愤怒又有些惶恐的解释,“他不该那么说你……哪怕那些难听的话骂的是我,我都不会这样生气。” 秦湛笑了笑,包容的模样仿佛是在看着个任性却又倔强的孩子。 “我知道。” “小蛇,你不生气?”虞策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不生气,”秦湛轻声说,“原先是我错了,阿策,你很好,不需要为了我去改变什么。” 虞策一下子便高兴起来,仗着他站着比秦湛坐着要高的优势低头去吻他,两只爪子悄悄去扒拉他的腰带,秦湛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手,“现在还是白天,你——” “白天怎么了?”虞策一挺胸膛,“我想要了,凭什么白天就不能做?” 秦湛默默地把劝解的话咽了下去,虞策无比豪放地拉着他的手往龙袍里伸,加莫死死地闭上眼睛刺溜一下游到地上,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挑拨道, 秦湛: 苏妲己需要做什么?按照秦湛的理解,无非就是在皇帝折磨人的时候陪他一同‘享受’,在皇帝用暴力私刑对付罪臣时摇旗呐喊,或者无时不刻地勾引皇帝,使他夜夜笙歌,荒废朝政。 只是这些东西对于秦湛来说,几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经历这么多个世界,秦湛不是没杀过人,亲手也好间接也罢,都有过。可杀人和折磨人是两回事儿,他实在没有一边接受别人仇恨的视线一边听他惨叫的兴趣爱好。 说到底,秦湛总归还是要脸的,所以就更别说像苏妲己那样蹿腾着纣王去炮烙犯人以此为乐,甚至是将比干剖心了。 至于最后一个……好吧,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是顺水推舟而已。 秦湛抱着虞策站起身,转了个方向把他放到案几上,对方大敞的龙袍里什么都没穿,很明显的就是为了下朝之后干那档子事儿。 虞策抬腿勾住他的腰,有些难耐地斜着眼瞪他,“怎么了,看什么呢?” “……你就穿这样去上朝?” “有什么关系,”虞策笑得放浪,“反正又没人看见,小蛇,朕就给你一人看。” 秦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坐后面点,腰抬起来。” …… 等到两人解决完个人需要之后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好一会儿了,秦湛有些饿,虞策就陪着他先吃午饭,软着腿努力缩紧后面把刚才**去的那些东西留住,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和他聊天。 “小蛇,你知道吗,那天一直粘着你不放的那个贱人突然暴毙而死了,你看,果然连上天都看不过眼了。” 虞策的口气听起来很高兴,秦湛一愣,“暴毙?你说蔷薇?” “你怎么还记得她名字。”虞策不满地皱起眉,“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酒宴的隔天她就被人发现死在房间里,仵作验尸后说那女人体内没有一滴血,邪门得很呢。” 秦湛嗯了一声,没有多想。 吃过午饭后小憩一会儿,虞策就该去御书房和大臣讨论公事了。秦湛闲着无聊,便照样晃荡着去御花园闲逛,好巧不巧的,这次虽然没碰上莫蔺,却碰上了同样带着随从闲逛的北漠王子漠珩。 “秦公子。”漠珩率先向他拱手行礼,秦湛也微笑着躬了躬身,“殿下,下午好。”他注意到漠珩身后的随从,那是个留着山羊胡子、面色蜡黄,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虽然对方落后了一步站着,但其昂着头直视前方的样子已经昭示了他的隐含地位,显然不只是个普通侍从。 “秦公子和陛下关系很好吗?”漠珩看似随意地问道,言语之间却尽是调笑,“在下听说,今日陛下在朝堂上可是为你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关于这一点,我想殿下早已经心中有数了不是么?” 秦湛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袍子上沾着的草叶,心中却是狐疑,他和漠珩这次不过第二次见面,对方就问这么私密——或者也可以说是大尺度的问题,这漠珩是脑抽了还是压根就没脑子? “秦公子,可我听说,虞国陛下并不是个脾气好的人。”漠珩说,“让您这样俊秀出挑的人物伴君身侧,在下实在是忧心呢。” 秦湛嘴角一抽,漠珩这是什么意思,想挖虞策墙角不成? “我过得很好,这就不牢您费心了。”秦湛客气地笑了笑。 “自然,自然。”漠珩也笑,一副洒脱的模样,“秦公子以后若有了什么难处,请尽管找我,在下定当尽力相助。” 秦湛呵呵一声,客套几句后便告辞离开。 花园中重新恢复静谧,秦湛素白颀长的身影在花草的掩映渐渐地变得模糊。漠珩舔舔嘴唇,有些按捺不住地眯起眼,心急地追问身后的随从,“乌苏大师,那秦湛真是一只千年蛇妖?” “是,我很确定他是妖类。” 人是美人,只是这几天来看得见吃不着,憋得漠珩心里直冒火,“大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带他回北漠?” “殿下无需心急,”乌苏大师高深莫测地摸了摸胡子,“计划已经慢慢展开,只要多把几桩离奇命案推到秦湛身上,再顺势扯出对方妖精的身份即可。到时候虞国皇帝必然对他失了兴趣,甚至是痛下杀手,这时候殿下便做回好人,将人要过来就是了。” “可他是妖,我怕——” “关于这点,殿下就更不必担心了。”乌苏哈哈一笑,冲漠珩挤挤眼,“秦湛虽是妖,但本质总归是条蛇。蛇性善.**,又有雄黄和其七寸为天敌,殿下大可放心,在下只需小施手段,定能让您玩得尽兴。” 漠珩听得心满意足,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抱得美人归时候的样子,没了那故作倜傥的姿态,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邪昏聩之气。 “如此甚好,大师,这件事便全仰仗您了,事成之后,本王定有重谢!” ----------------------------------- 继蔷薇横死之后,皇宫内陆陆续续地又有几个人死去,仵作验尸后都是同样的结果——身体里没有半点血液残留,就像是被人尽数吸干了一样。 于是宫闱之内渐渐地便起了传闻,说是皇宫内有吃人的妖怪到处杀人,用活人的血液滋养自身,提高修为。 而巧合的是,那些出事的下人在死前多多少少和秦湛都有交集。于是到后来,传闻渐渐地演变成了皇帝之前从宫外带来的俊俏公子就是妖怪,日日纠缠着皇帝吸□□气。现在时间久了,就换种方法滋养自身,以免引起皇帝怀疑。 虞策震怒,严惩了几个乱嚼舌根的下人,妖怪的传闻才勉强被压了下去。 永和宫里,秦湛问他,“你不觉得是我做的?” 虞策却不在意,“是不是你做的都无所谓,我不在乎。”顿了顿,他笑眯了眼睛凑上去,“小蛇,你如果真需要这样就和我说,朕给你找几个干净的童男童女,可比那些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好多了。” 秦湛笑,有时候恋人三观不正也挺好的。 “虞策,你就不怕我真的吸食你身上的精气?” “吸□□气?谁吸谁的还不一定呢。”虞策大笑着转了个身,仰躺在他大腿上,“若真有吸□□气这一说也该是我吸食你的精气,小蛇,昨晚你都快把我灌满了。”他摸了摸肚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有秦湛‘不许发火’的约束,虞策一天比一天还要任意妄为,但他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秦湛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虞策像只小奶猫一样地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轻哼,舒服地眯起眼,把脸埋进他怀里。 “小蛇,这样真好。”他嘟囔道,搂紧了秦湛的腰,“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他说,随即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谁也不行!” 秦湛捏着他的耳朵,顺着耳廓一点点地往下**,“阿策,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会查清楚的。”虞策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是妖,没人可以伤害我。”秦湛摇摇头,“可是阿策,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够接受我是一只妖怪的事情。如果……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 虞策不说话,他抓着秦湛的手玩得很认真,似乎对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爱不释手。 半晌,他才放下手抬眼看向秦湛,声音轻快地说道,“这简单,那就把那些人都杀了就好了。” “把那些知情的人,统统都杀掉。” “直到那个传播谣言的人也死了,事情就结束了,不是吗?” 说到最后,虞策的声音堪称温柔,他注视着秦湛,再次重复道,“小蛇,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湛笑着俯身去吻他,“恩,我信你。” 第一百零八章 皇宫内有妖怪吃人的传闻愈演愈烈,莫蔺自然不会不知情。他原本并不相信秦湛会做这种事,但当他再次见到秦湛时,却愕然地发现秦湛的妖力竟有了大幅度地增长。 对此,秦湛代表广大妖族小伙伴对拥有各种灵丹妙药的原希桐表示感谢,这大幅的妖力增长自然是有赖于对方的帮助。 在把丹药拿给他的时候,原希桐曾问,“阿湛,你要收网了?” 秦湛斜睨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原希桐罕见地在秦湛的冷言冷语下露出笑意,虽没有说话,漆黑的双眸却是星火燎原般明亮起来。 真好,这次结束后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思绪拉回,秦湛眯眼看着面色惨白的莫蔺,心情颇好的开起玩笑来,“放心,我不吃你。” “阿湛,你怎么——你、你不能这样,这是错的……”莫蔺慌乱得语无伦次,“这不是你做的对不对?阿湛,你告诉我,这些不是你做的对不对?”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秦湛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就是我做的。” “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秦湛一字一句地说,笑容是不符合语境的俊逸温雅。 莫蔺抿紧唇,极致的慌张和无措让他脑子里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他望着秦湛,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一只妖,这是一只会害人会吃人的妖。然而最终,莫蔺却悲哀的发现他还是没办法把秦湛当做一只纯粹的妖来看。 他下不去手,更做不到再伤他第二次。 “如果你真要用这种方式提升修为,”莫蔺动了动嘴唇,一字比一字艰涩,“那就用我吧,阿湛,不要再去伤害其他无辜的人了。” “怎么可能,”秦湛笑,目光温柔地落到莫蔺身上,“我爱你,又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明明是这样缱绻缠绵的情话,却让莫蔺觉得如坠冰窟。 “阿湛——” “还是那句话,”秦湛轻声说,“祭司大人,我做我想要做的,你做你应该做的。”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虞策的铁血手段终究不是办法,皇宫里的人越死越多,秦湛是妖的谣言传得越来越像样,甚至有宫女指认,说她看见了秦湛现出原形杀人,是一条巨大的白蛇。到最后,人人自危的文武群臣便联名上书,要求虞策将秦湛处死。 虞策能罚的都罚了,该打的也打了,要不是秦湛拦着,他没准真能把联名上书的那些大臣都给挨个处死。 只是虽然大方向上有秦湛把控,但在涉及性命以外的问题上,他却从不插手,这也就直接导致了隔天虞策邀功似的把一堆联名上书的大臣押到秦湛面前,让侍卫硬是按着那些人的后背逼着他们下跪的景象。 秦湛:“……” 实力招黑,这也是没sei了。 秦湛: 加莫: 加莫翻了个白眼, 秦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无比的冷笑半成品。 面前一群大臣的脸色顿时从黑如锅底变成冷硬的铁青色,秦湛方了,连忙转头求救,“虞策,你……” “行了行了,都带下去吧。”虞策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被侍卫拖出去的过程中又有几个大臣不死心地嚎啕大哭,嘴里喊着些‘美色误国’、‘狐媚惑主,国将不国’之类的话,喊得虞策刚变好些的面色又沉了下去。 秦湛想哭,他的心理素质没苏妲己那么过硬,根本hold不住这一片混乱。 事关精怪害人等非自然因素,祭司莫蔺自然也难逃被纠缠的命运。大臣们说不动皇上,只能转而找莫蔺哭诉,毕竟最初皇城里闹妖怪的事情也是他解决的,其中有个中年人出主意道,“陛下定是被那妖精给迷住了,前几日那北漠的王子也听了传闻,特意给我一粒丹药磨成的粉末,说是只要兑水给那姓秦的喝下去,必能逼他现出原形!到时候陛下看清了那妖怪的真面目,自然就不会再执迷不悟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那人掏出所谓的‘丹药粉末’递给莫蔺,莫蔺皱着眉接过,打开一看,粉末散发出的气味分外熟悉。什么劳什子丹药,不就是一包经过浓缩提炼的雄黄粉么? “吴大人,北漠王子可还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吴大人摇摇头,随即又是嗷的一嗓子伏地大喊,“莫大人,您要为臣子们做主啊!” 莫蔺重新把雄黄粉包起来,心中游移不定,他不确定秦湛千年的修为能够被区区一点雄黄粉就逼得现原形。但现在是冬天,蛇类都需要冬眠,秦湛的力量也会有相应的减弱…… 他捏紧纸包,“各位大人放心,秦公子究竟是妖是人,一试便知。如果他是妖,在下定当护你们周全。” 莫蔺不知道那漠珩是从何得知秦湛是蛇妖的消息,他眉头紧锁,待到众人散去之后,他才写了张字条交予身边的小童,低声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永和宫,务必将这字条亲手交给秦公子。” “是。”小童弯腰接过,随即又忧心忡忡地追问,“只是……祭司大人,那秦公子真的是妖么?”他始终无法将那个之前和莫蔺住在一处、性情温和的公子和大臣们口中的‘妖妃’联系起来。 莫蔺沉默了许久,望向庭院里的眼神满是茫然。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妖,但他是个好人。阿湛他……”莫蔺有很多话想要说,他想说秦湛不是坏人,他从不杀人,连之前养的兔子都不怕他。就算秦湛是妖,也该是只好妖,他不会杀人的。 然而……现实却往往不尽如人意。 莫蔺喝退其余下人,待到小童关门退下之后,他起身走到一个靠墙的柜子边,将一半的雄黄粉倒进坛子里,又从另一个不起眼的坛子里舀了一勺普通的草木□□粉末放到纸包里,将其重新折好之后摇匀。 现在只剩一半的雄黄粉,以秦湛的修为,他定是熬得住的。 莫蔺捏着纸包无奈苦笑,事到如今,他终究还是不忍下狠手。 另一边,秦湛收到了莫蔺写的字条,虞策依旧仰躺在他大腿上,时不时地塞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到他嘴里。 “他写的什么,情书?”虞策酸溜溜地问。 秦湛哭笑不得地屈指弹了下他的脑门,言简意赅地概括道,“莫蔺说漠珩给了他一包经过浓缩提炼的雄黄粉,纯度很高。” “雄黄粉?!”虞策惊得一下子坐起来,险些撞上秦湛的下巴,“纯度……?什么意思?” 秦湛心中狐疑,此时提不起兴致去给皇帝普及化学常识,便随口敷衍道:“和普通雄黄作用一样,经过提纯的雄黄粉效用更强就是了。” 古代的化学简称炼丹术,雄黄是一种矿物,雄黄粉则是雄黄磨成的粉末。现代人容易理解并且进行的高纯精制方法对于古人来说却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漠珩一个王子,又怎么会懂得这些?再说了,他一个外人,那么热心参与做什么? 加莫点头, 秦湛纠结地拧眉, 秦湛无力扶额。 “怎么了,”虞策看他神色不对,有些担忧地抬手抚上秦湛的侧脸,“小蛇,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秦湛笑笑,“我不担心。” 漠珩和山羊胡子都太可疑,按虞策的性子当然是巴不得把两人一起杀了,可关键是他们并非本国人,尤其是漠珩还是北漠王子。未了避免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虞策的一举一动便更需谨慎——虽然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担心,”秦湛安慰似地给虞策顺毛,“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心知这是要离开的节奏了,有漠珩和那个什么巫蛊大师在一旁出馊主意,蛇妖身份暴露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秦湛猜坏事儿总是一猜一个准,自北漠使团来了之后,皇宫里经常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为了让对方有机会下手,秦湛便也次次作陪。 三天后,在一次只有十余人参加的小型宴会上,最后一出戏的帷幕终于拉开。酒过三巡,虞策已有了些许醉意,撑着头眯眼看底下的歌舞表演,秦湛身边的宫女为他把酒满上。 这时候,加莫突然出声提醒他, 秦湛一愣, 秦湛有些失望,不会现原形?漠珩下手是不是忒轻了些。 加莫嘿嘿一笑, 有道理。 秦湛抿唇轻笑,拿起酒杯时状似随意地往下面扫了一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莫蔺身上。 相比起他的从容不迫,莫蔺可以说是浑身僵硬地跟座石像似的盘腿坐在地上,目光死死地盯着秦湛手里的酒杯,既像是期待着他喝下去,又像是告诉他千万别喝——毕竟这样火热的视线实在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秦湛冲他展颜一笑,而后便垂下眼睫,一口饮尽杯中酒液。 随后而来的,便是预想得到的混乱场面。 突然现形的身形巨大的白蛇引得众人惊叫声四起,侍卫们飞快地护着几位大呼‘妖孽’的臣子们离开,原本也有暗卫去拉虞策,但硬是被他拳打脚踢地踹开了,虞策死抱着秦湛的身体不放,让他原本想甩几下尾巴到处冲撞一下伪装痛苦的想法瞬间破灭。 大殿里被迅速清场,侍卫和暗卫也都被莫蔺以除妖为理由赶了出去,虞策两眼赤红地冲着莫蔺尖叫怒吼,“是你搞的鬼——莫蔺,是你做的对不对?!” 莫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堪称平静。然而他隐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不断地有血丝渗出。 秦湛知道杯子里是什么,但他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莫蔺深知那点分量的雄黄粉根本不足以使得对方现原形——那么出现这样情况便只剩下了一种解释,秦湛是故意的,他在所有人面前逼他作出决定。 “陛下,请您让开。”莫蔺冷声说,“臣有义务诛杀任何企图危害百姓性命的妖物。” “你放屁!”虞策破口大骂,“莫蔺!你他妈明明是嫉妒,嫉妒他爱的是我!” 闻言,莫蔺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顿时阴沉了下去,漆黑的眼里有异样的情绪一划而过。他深吸了口气,再次重复刚才的话,“陛下,请您让开。” 说着,莫蔺抬起手,袖子里猛然窜出一条发着金光的绳子,秦湛畏惧地后退了些许,虞策一急,不管不顾地便窜到秦湛身前拦住,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后就是巨蛇的血盆大口。 “不许你伤他!莫蔺,朕不管你是不是祭司,也不管秦湛是人是妖,他是朕的,谁都不许伤他!”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莫蔺,他冷笑一声,苍白的面颊泛起两抹病态的红晕。 “虞策,他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莫蔺说,眸光冷厉。说完,他再次一挥手,金绳子倏地拉长了数十米,在空中径直向白蛇飞去。秦湛顾忌着拦在他前面的虞策,躲避不及,被绳子缠住了尾巴尖,灼烧般的剧烈疼痛刺激得他哀嚎一声,不住地在地上打滚闪躲。 莫蔺指尖一颤,硬生生地收住了要上前的脚步,隐忍地抿紧了唇。 见白蛇已经完全被绳子缠了个结结实实,他才把侍卫唤进来,让他们把虞策打昏了带走。 事后,秦湛被关到一个铁笼里,铁笼被放在莫蔺的寝殿。 白蛇在笼子里盘成一圈,脑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原本光滑的蛇皮上赫然添上了许多道烙铁烫伤般的黑痕,那绳子对妖体带来的伤害大大超出了他的预估。 莫蔺负手而立,站在笼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阿湛,你在逼我。”他说,强装出来的冷静在一瞬间崩溃瓦解,连声音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秦湛抬头冲他咧嘴一笑,似悲伤,又似嘲讽。 “我不想伤你,阿湛,我不想伤你的……”莫蔺痛苦地抱着头蹲下,白蛇身上的伤痕无比刺目,他呜咽一声,黑眸里满是心疼和无助。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莫蔺如何能再允许自己伤他第二次? 他不舍得,亦不忍心。 莫蔺把手从栏杆里伸进去,轻轻搭在秦湛的头上。 “阿湛,如果事情真的再无回旋余地……”他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似乎从万里之外传来,令人听不真切,“那么,我们就一起死吧。” “即使生不能同衾,死同**却也是乐事一桩。” 对上白蛇愕然的眼神,莫蔺笑了,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它,“阿湛,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你的原形真漂亮。” “下辈子,不管你投胎成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第一百零九章 莫蔺抱着秦湛睡了一晚上。 现在已是深冬,作为白蛇的秦湛更是通体冰凉,莫蔺却毫不在意地抱着他肌肤相贴着睡了一整晚,弄得秦湛根本没法变回人形,只能用白蛇的形态将就着睡过一夜。 隔天醒来的时候,还不甚习惯蛇形的秦湛晕乎乎地扭动着身体,觉得自己好像被打了个死结一样难受。 莫蔺小心地握着秦湛的身子把他提溜到身边,“怎么了,不舒服?” 秦湛想翻白眼——如果蛇的竖瞳可以翻白眼的话。 “你早上不去上朝么?” 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秦湛变回人形,迅速地和莫蔺拉开距离,站到了地上。 “上朝?”莫蔺坐起身,单薄的亵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他笑了笑,“上什么朝,给虞策把你偷走的机会么?” 秦湛不耐烦地拧紧眉头,“少废话,你这次若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还会再逃出去吃人。” 莫蔺一滞,动作迟缓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几道弯月般的疤痕,而后又抬头看向他,勉强扯起嘴角露出的笑容苍白而无力,“阿湛,你就那么确信我能够对你下得去手?” 秦湛斜睨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嗤笑,“你又不是没做过。” 莫蔺不再说话。 “你要做什么就尽快,”秦湛不紧不慢地说道,“等到虞策来了,我是一定要跟他走的。”顿了顿,他露出一个笑,“别想着囚禁我,莫蔺,你没那个能力。” 莫蔺能三番两次抓到蛇妖,靠的不是道具就是找外援,光凭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长久地困住一只千年蛇妖。 “你爱他?”莫蔺问,每个字都像是被人掐着喉咙挤出来的一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秦湛反问,“莫蔺,一开始我就给了你选择,可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你选的都不是我。”说完,他又笑了,“既然你不能给我全部的你,那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杀了我,你要守卫的虞国王朝就安全了,祭司大人,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莫蔺没有说话,眼眶下浓重的青色让他看起来愈发显得脆弱。他在床上傻坐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拿了件披风给秦湛披上,轻声说道,“我有事出去,你在这儿好好待着,一会儿会有人送吃的过来。这里的门和窗户都画上了符咒,你不要试着出去,当心伤着自己。” 秦湛没理他,一心盼着虞策快些找过来,他才好尽早结束这个世界。 只是秦湛似乎高估了小皇帝的能力——又或者是他低估了莫蔺的实力,他在祭司殿足足待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晚上,寝殿外忽的响起一声雷鸣般的炸响,紧接着就是刀剑碰撞的声音。本已经就寝了的莫蔺飞快地翻坐起来,秦湛迷糊着还没全睁开眼就又被绳子捆了个结实。 这些天莫蔺总定期给他喝上一点雄黄酒,弄得他成天焉得跟白菜似的提不起劲。 莫蔺把他抱到椅子上坐着,亲昵地轻吻了下秦湛的唇角,低声说道,“阿湛,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下辈子,我一定会先一步找到你。” 秦湛:“……” “你不会对虞策动手吧?”他警惕地看着莫蔺,对方的动作像是早有准备。 这话似乎让莫蔺有些受伤,他怔怔地看着秦湛,漆黑的眼睛里一片空茫。 沉默了半晌,他扭过头,“这就要看他打算怎么做了。” 事实证明,依莫蔺记仇的性子,不管虞策做什么,他总会想办法折腾那么一两下——在小皇帝被莫蔺一剑刺伤手臂之后,秦湛默默地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个小心眼的祭司。 虞策不在乎流血的伤口,他直视着莫蔺,语气肯定地说道,“你在等我。” 莫蔺不置可否,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前点燃了一支蜡烛,诡异的幽兰色火焰让秦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虞策也看出了不对劲,然而还不等他上前阻止,莫蔺已经先他一步将蜡烛抛到椅子边,火焰猛地蹿高,点燃了秦湛的衣角。 秦湛低头,呆呆地看着火焰一点点的衣袍吞噬,连灰都不剩下,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他感到有些莫名,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到最后会不会把他整个人也给烧成了微不可见的尘埃? “阿湛!”虞策目眦欲裂,他朝秦湛扑过去,心急地拍打着袍子上的火苗。然而火势却并不见小,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莫蔺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拿起桌上正常的烛台,倾斜蜡烛点燃木质纸糊的窗户。随后,他又从架子上拿起其余的蜡烛,分散着扔到屋子里的其他角落。 于是秦湛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莫蔺特意提到了‘下辈子’,并不是要和虞策拼命,而是因为他们的这一世很快就要终结了。 恐怕莫蔺是早就想好了,要和他一起死。 “虞策,你不会有得到他的机会,哪怕他不是我的,但也绝对不会属于你。” 周围有热浪持续逼近,莫蔺仰头一笑,踉跄着后退几步瘫坐在软榻上。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断有黑红色的粘稠血液涌出,透过指缝滴落到地上。 “他不会是你的……哈,虞策,他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莫蔺哈哈大笑,越来越多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他却浑然不在意一般地轻轻哼着歌,右手在桌上打着拍子,面上始终带有笑容。 那是蛇妖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虞策咬紧牙根,强忍住喉咙中的哽咽。 似乎是感受到了幽兰色火焰的靠近,绑住秦湛的绳子慢慢松开了,他这才得以抬手抱住死死咬住嘴唇憋红了眼睛的虞策,动作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怎么了,哭什么?” 皇帝把脸埋进他怀里,强忍住呜咽,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小蛇,莫蔺……呜……别,别走……我也要和你一起死……” 秦湛捧起他的脸,“别看,太丑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他的身体只剩下一半,火焰扩大了面积,以平移的趋势一点点的往上蔓延,连带着他的精神也有些萎靡起来。 “莫蔺他想得倒美,我才不会死。”秦湛笑着掐了把他的脸,“我是妖,怎么会死呢。” 虞策一脸怔愣地看着他。 “你、你没事?那为什、为什么会这样?” “这点伤还不至于会死,只是……你也知道蛇类要蜕皮和冬眠,妖族修行同样需要历劫,我会先离开一阵子,只是一阵子而已,你别担心。” “一阵子?一阵子又是多久?”虞策心慌地拉着秦湛的手不依不饶地追问。 秦湛笑了,像以前一样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策,等你君临天下那一天,我就会回来找你。” “我不是已经——” “漠珩不简单,”秦湛压低了声音道,“最起码,他身边的那个有着山羊胡子的随从不简单,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也绝不可能只是所谓的‘拜访’而已。” “古有秦始皇统一六国,现在……”秦湛顿了顿,“阿策,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我明白了,”虞策咧嘴一笑,“阿湛,你等着,等我拿下整座天下给你当聘礼。” 闻言,秦湛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什么聘礼,明明是你的嫁妆才对。” “恩,嫁妆。”虞策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根去,他转头看了眼已经没了声响的莫蔺,然后又看向秦湛,凑上前亲了下他的嘴唇,“你一定要回来,不许食言。” 说完,像是怕秦湛不够重视一样,虞策面露阴狠地补充道,“若是那天我见不到你,你晚来一日,我便屠一座城,直到你回来为止。” “别闹,”秦湛屈起手指弹了下他的额头,“不许再总是喊打喊杀的,做事前多问问林多和其他大臣的意思。你少做点坏事,多积些福,天道若是看见了,自然不会在渡劫上太过为难我。”虽然语气认真,但其实这哄孩子似的话说得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虞策纠结地拧眉,而后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 “小蛇,你一定要回来。” 秦湛笑着看他,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神色。 直到他整个人都消失在空气里,只余下椅子上一条闭着眼睛沉睡的小白蛇。 虞策小心翼翼地把白蛇抱到怀里,在身后暗卫的保护下冲出即将倒塌的宫殿。 ---------------------------------------------------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秦湛回到久违的系统空间,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不仅没看到鸡蛋系统,甚至连加莫都不见了踪影。 “加莫?系统?”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 系统: “?????” 秦湛登时一脸懵逼,这架势难道是要开始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节奏? 系统:【哔——攻略人物虞策在十五年后统一大陆,皇城安泰,百姓富足。额外奖励玩家保留其历经全部世界时所拥有的能力,以及巅峰时期的各项属性: 智慧值:80 外貌值:85; 气质值:60; 健康值:100; 武力值:90; 力量值:90 耐力值:70 精神力:70 敏捷度:90; 速度:90。】 系统: 系统: 加莫升级? 秦湛张了张嘴,然而还不等他将困惑问出口,眼前忽然一阵晕眩,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秦湛: 等到秦湛再次醒来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洁白,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浓烈得令人作呕。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思想有短暂的放空,直到一个人突然握住他的手,才将他拉回现实世界。 “阿湛?” 秦湛动作迟缓地转过头,那是一个面容清秀俊逸的青年,只是对方脸上胡子拉碴、黑眼圈浓重的模样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不修边幅的狼狈。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男人的声音抖得厉害,秦湛皱着眉闭上眼仔细回想,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干涩艰难地叫出他的名字,“原……原希桐?” “是,是,我在。”原希桐更加用力的握住他的手,眼眶迅速地红了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还是先去叫医生过来?” 秦湛扭过头,心里陡然升起一阵莫名的厌烦感,他再次闭上眼。 秦湛依稀记得,那天和原希桐争执过后他就一个人搬出去住,有一天出去买咖啡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后来……后来似乎有人把他送了到医院,医生开始手术,之后……可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思维的高度运转使得秦湛突然剧烈地头疼起来,他难受地蜷缩起身子,冷汗瞬间便浸湿了单薄的病号服。 为什么,他似乎遗漏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阿湛?”原希桐连忙按响床头的呼叫铃,用力按住他不断抽搐扭曲的身子,慌乱道,“怎么了,阿湛,哪里难受?” “你滚开!” 太阳**一突一突的跳动着,秦湛声音尖锐地喊道,紧咬着牙根避开他的触碰。 可是……不对,还是不对。明明原希桐是他一直深爱着的人,为什么他现在却如此厌恶对方? 秦湛紧紧地闭上眼,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牙齿不停地打颤。 “原先生,麻烦您让开一下。” 随后赶来的医生和护士拉开了原希桐,把一块小毛巾塞到秦湛嘴里以免他咬到舌头,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新一轮检查和评估。 秦湛被戴上呼吸机,胸口上贴着各种检查仪器,现在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显得无比的陌生。 他到底忘了什么,又曾经经历过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番外-------------------- 世人都说,碧落黄泉之下的地府便是亡魂的归宿。但凡是有灵魂的生物,不论人妖,最终都会在死后魂归地府,渡忘川水,过奈何桥,饮孟婆汤,而后忘却前尘,重新投胎,开始新的一生。 莫蔺伫立于忘川前,滔滔河流隔断了阴阳,对岸的河边开满了血般鲜红的花。孟婆在奈何桥的尽头,舀起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递予亡魂。 阴间没有时辰计量,莫蔺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却仍不见秦湛到来。 他呆呆地望着来路,期待着下一个魂魄就会是他熟悉的面孔。 忽然,老旧的布鞋摩擦石砖的声音由小变大,由远及近地传来。莫蔺没有回头,身后响起一个衰老而和善的老妪的声音,“年轻人,你在等什么?” “等人。” “谁?” “我爱的人。” “你爱的人是谁?” “一只蛇妖。” “他死了?” “是。” 孟婆摇摇头,“年轻人,老妪我在这站了已有半年,从未见过有鬼差押解妖魂至此。如果他和你是同一时间死的,不可能到现在还不来。” 妖类不轻易死,哪怕死了也是被其他妖精夺取妖丹,打散了魂魄。这千百年来,愿意下地狱投胎的妖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莫蔺转过身,苍白的面色尽是茫然。 “你的意思是……我等不到他了?” “下辈子……我本来都安排好了的,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我等不到他了?” 莫蔺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眼里却不断地落下泪来,滴在石阶上,淌进无边的忘川河中。 孟婆这才记起,先前似乎也有个年轻公子拿着个令牌入阴进地府,甚至得到了阎王的接见。 “你是……虞国祭司?” 莫蔺没有说话,他再次转身,定定地看着通往地府的那扇青铜大门。 孟婆面带悲悯地看着他,“年轻人,听老妪一句话吧。纵然你是天定的祭司,魂魄异于常人,但若是在地府待久了,同样会受到影响。你会渐渐失去神智,成为无意义的游魂,只余下最深的执念留存心中。” “更有甚者,你会被其他更强的冤魂吞噬,成为这万具枯骨的其中之一,永世不得超生。”孟婆抬手,指向滚滚流动的忘川河。 莫蔺跟着转头,浊黄色的河流之中,隐约可见数具白骨浮浮沉沉,黑漆漆的空洞眼眶望着他,似是怜悯,又像是讥讽。 “执念……”他重复着低喃。 莫蔺了解执念的力量。 如果有一天,当他的执念扩大到占据了整个灵魂,是不是就会受自然驱使着找到游离在外的秦湛? 想到这,他咧嘴笑了笑,无声地继续立于桥边,如同一座雕像。 孟婆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阴曹地府,阴风阵阵,往来的灵魂面无表情,手带镣铐,行尸走肉般地渡过忘川河。 奈何桥的另一头,彼岸花依然妖娆绽放。 ------------------番外完--------------------- 秦湛做了个梦,梦到以前和原希桐在一起的日子。 那是原希桐的27岁生日,在一个星期前,他就打电话给了一直暗恋着的学长,似是无意地提起这件事,学长当即便表示会和他一同庆祝。 站在外面的秦湛透过门缝看见了原希桐脸上开心的笑容,他抿了抿唇,再多的话也只能默默咽回肚子里。 那个星期,原希桐的心情一直很好。 只是那学长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工作,贵人事忙,忘了这件事。 生日的那天,秦湛一个下午都在忙着准备晚餐,六菜一汤,端到桌上时,原希桐突然耍起脾气,冷着脸扔了汤碗,熬了一天的浓白色的鲫鱼汤洒了一桌子。。 秦湛知他心烦,也不同他较劲,软语安慰,“怎么了,是哪道菜不合胃口?” “蛋糕呢?”原希桐问。 秦湛一顿,语带歉意地道,“我回来的时候雨太大,路上堵车,蛋糕店又不顺路,所——” “我想吃蛋糕。”原希桐说,看也不看他,两手抱臂靠着椅背。 秦湛转头望了望窗外,豆大的雨点拍打在玻璃和房檐上,噼里啪啦的地响成一片。 他笑了笑,放下筷子,“好,我现在去取,你先喝点热汤垫垫肚子,要不一会儿又该胃疼了。” 原希桐皱眉,“你拿你的就是了,管这么多做什么。” 秦湛走出门,撑起雨伞。 他前几天接连加班,因为劳累过度发起了低烧,后来又忙着给原希桐准备生日,便没时间去看医生。虽不是什么棘手的大病痛,却也是难以痊愈,日日头疼,体温也总是维持在38c不上不下。现在已是深秋,若夜里温度低些,体温更是险些突破39c大关,他这几天一直自己吃着退烧药,打算等原希桐生日过了再去看医生。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吃到蛋糕能让原希桐高兴,便也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秦湛冒雨取回蛋糕,回家时,却听见原希桐在房里打电话,兴致颇高的模样。 “没事,不要紧的,学长那么忙,忘记了也没什么。” “现在吗?去台塑餐厅?噢……然后再去酒吧?” “……好,学长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秦湛沉默,转身把蛋糕放到餐桌上,冻僵了的手指泛出青白色。 过了一会儿,原希桐出来,支支吾吾地和他说要出去一趟。 秦湛笑,“外面下雨,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原希桐拒绝,语气带着些慌乱,“不用了,我打的去就可以,不远。” 秦湛只能点头。 他习惯了宠着他,纵着他,哪怕是分手,只要原希桐能开心,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他们相识十五年,秦湛喜欢他喜欢了十二年,在一起五年,原希桐至今仍然心心念念着他的学长。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答应他的追求,现在又为什么不和他提分手? 秦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把已经凉了的饭菜一样一样放进微波炉加热,独自一人吃完了晚饭。 十二点半的时候,原希桐打电话给秦湛让他去酒吧接他。 秦湛匆忙披了件外套出门,把烂醉如泥的恋人接回家。 原希桐胃不好,秦湛忙前忙后地帮他洗漱换衣,熬醒酒汤,准备胃药,依次喂他吃下。 原希桐靠在他怀里,哽咽着向他哭诉。 原来那位学长早就有女朋友了,女朋友的父亲是省里的高官,于他前途有利。只是又舍不下一直喜欢他的原希桐,才顾左右而言他,从未明说。今天他们和其他一些朋友在酒吧时,学长的女朋友也在,见两人十分恩爱,原希桐受了刺激,便只能一味灌酒。 “秦湛……你帮帮我,帮我忘记他……”原希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在他怀里发着颤,“求你了,帮帮我……” 秦湛低垂着眼,动作温柔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五年了,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么?”他低声问。 整整五年,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恋人之间最可悲的是什么? 我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我走了九十九步,可你却连一步都吝啬于跨出,却还说我不够努力。 在梦中,秦湛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哪怕有自己的意识,却被困于一具躯壳,重复着他和原希桐的过去。 时间又过去了半年,秦湛想要分手,原希桐不同意。他累了,便向公司请了长假,趁对方上班的时候搬到另外一个城市。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秦湛不是以自身的视角经历过去,他的意识仍然停留在他和原希桐的家里。 搬出去的第一天,原希桐打电话问遍了秦湛所有的朋友,没人愿意搭理他。晚上,原希桐在家喝了一整晚的酒,这次没人再帮他准备醒酒汤和胃药,他半夜胃疼疼醒,却连胃药放在哪儿都找不到。 原希桐硬捱过一晚上,第二天忍着胃疼追到公司去,缠着和秦湛交好的几个朋友追问他在哪儿。几个朋友得到秦湛的嘱托不许泄露地址,加之实在厌恶他反复的个性,便不再留情,叫保安把他赶了出去。 搬出去的第三天,原希桐也请了假,继续厚着脸皮找上他那些朋友的家门死缠烂打着追问。 搬出去的第四天,秦湛因朋友受到打扰而过意不去,让他们告诉原希桐地址。 因订不到机票,当夜原希桐便买了车票连夜追过去,到第二天中午才到,只是那时候,秦湛已经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 在秦湛的手机联系人里,原希桐被设置成了星标联系人,排在第一个,医生打电话通知了他。 于是原希桐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当他到的时候,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秦湛用意识形态漂浮在半空中,看到原希桐如遭雷击般踉跄着后退,瘫倒在地,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不断哀求医生对他进行救治。 手术后,秦湛被送进icu病房。 原希桐趴在玻璃上往里看,他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睡觉,面色惨白,一脸的泪痕。 回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秦湛猛地转醒,眼前是一片漆黑。 他转过头,病床边的陪护床空空无一人,原希桐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头枕在手臂上趴在床上睡着,另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秦湛面无表情地抽回手,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睡。 原希桐被他的动作惊醒,身后点亮床头柜上的小夜灯,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打量着他,持久僵硬着的脊椎发出咔哒一声。 他小声叫道,“阿湛?” 秦湛没有应他。 窗外夜色深沉,弦月高挂。 原希桐坐回椅子上,难掩失落。 ---------------------------------- 秦湛的身体正在一天天恢复,除了右腿骨折需要坐轮椅和静养以外,其他的各项身体机能都已完全康复,其速度之快让他的主治医生大呼奇迹,毕竟半个月前还住在icu病房的人此时却已经能够拄着拐杖下地走路,这个成就可不是其他人可以轻易能达到的。 一个晴朗的下午,原希桐推着轮椅带他到小花园里散心,秦湛带了本书,在树荫下翻看着。 后来原希桐走到旁边去接电话,秦湛拿起随身带着的水瓶喝了口水,低头时却看到一个黑白交错毛绒绒的东西呜的一声趴到他大腿上,撒娇似的磨蹭着。 秦湛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阿拉斯加,四肢着地的时候已经到他坐着时候的大腿高度了。 “这可是医院,哪儿跑来的小……咳,大家伙?”秦湛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 阿拉斯加两只前爪扒着秦湛的大腿,脑袋凑在边上和他一起看书。 这只狗倒是乖得很,不像其他的猫猫狗狗喜欢吐着舌头到处舔人,最多也只是拿脑袋在他身上拱来拱去,十分讨喜。 秦湛从原希桐带来的小零食里掏出一包牛肉干,阿拉斯加趴在他腿上眼巴巴地望着。那模样看得秦湛眯着眼睛笑起来,举高了左手,“想吃?求我呀。” “呜……”阿拉斯加讨好地摇着尾巴,不住地蹭他的手背,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自下而上地望着他。 秦湛只觉得有只丘比特拿着弓箭噗的一声射中了他的心脏,不由得笑骂一句,“小讨厌鬼,你怎么知道我最受不了卖萌这招了?”一边把包装袋拆开,阿拉斯加张大嘴巴,迎接着新一轮‘肉干雨’。 “呃,你好。” 像是被一把大伞笼罩着,透过树叶缝隙照射在秦湛身上的细碎阳光被完全遮挡,他抬起头,望向那个操着一口蹩脚中文的外国人。 那是一个颇为健壮挺拔的外国男人,衬衫被一身肌肉撑得鼓鼓的,配上西装更显帅气。身高目测应该有185以上,深棕色的短发,灰蓝色的眼珠,轮廓深邃,五官英俊,周身气质如同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剑,内敛却不失锋芒。 “你好,”秦湛温和地笑笑,用英文说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呃……用中文可以,最近,窝在练习中文。”男人磕磕绊绊地说道,秦湛抿着唇笑,“好的,先生。” “你可以叫我oliver,”他,配合秦湛的高度半蹲下.身来,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拿着鲜花的右手,“秦,祝你早日康复。” “唔……”秦湛困惑地歪头看他,“我认识你?” oliver顿了顿,随即露出一个笑容。他笑起来很有魅力,原本凌厉的气势瞬间柔和了下来,眼睛弯起,像是英伦绅士一样风度翩翩。 ……不过,英伦绅士可不会有他这样大块头。 “当然认识,”他说,“虽然只是几面而已……但是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你。” 秦湛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所以此时也没有深究,道谢后便接过花,那是一束百合,间或点缀着几支玫瑰和兰花,色泽鲜艳,香味清新淡雅,很适合摆在病房里。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oliver说,“我明天再过来看望你。” 秦湛点点头,oliver离开没多久后原希桐就急匆匆地走了回来,开口就是道歉,“对不起,我接——”话说到一半,他瞥见还蹲守在秦湛身边的阿拉斯加,还有他怀里的鲜花,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这、这只……呃,这个……” “这狗不知道是哪儿跑来的,聪明又懂事,我挺喜欢。”秦湛漫不经心地说道,有意忽略了花的问题。阿拉斯加眯着眼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一只前爪在他腿上摸了摸,昂起头给了原希桐一个挑衅的眼神。 原希桐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可是医院不让养狗,vip病房也不行。” 说的也是,秦湛为难地拧起眉头,低头对上阿拉斯加的眼睛,“哎,你说怎么办?”他开玩笑一样地问。 大狗哼唧了一声,两只爪子挪到轮椅的扶手上,努力支起上半身蹭了蹭他的脸,往后一蹦四肢着地的站到地上,像是道别一样地呜呜了几声,一步三回头地转身离开。 秦湛稀奇地看着阿拉斯加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窜进去就不见了踪影,这只大狗竟然从头到尾叫都没大声嚷嚷过,和那些成天汪汪汪叫个不停的狗简直是天差地别,难道是只哑巴狗不成? 秦湛漫无边际地开着脑洞,原希桐见已经起了风,便脱下身上的外套给他披上,低声说,“阿湛,天冷了,下次出来要多穿些。” 秦湛没领情,扭头道,“这么多天了,你不用去上班么?” “你还没恢复好,我怎么能离开。”原希桐笑笑,在他面前半跪下来,“阿湛,以前一直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也该轮到我照顾你了。” “我现在挺好的,拄着拐杖也可以走路,也没什么大病痛,有护士在就行了,不需要人照顾。”秦湛淡淡道。 原希桐没说话,他知道再说下去也只是徒增伤心,便走到秦湛身后推着轮椅带他回病房。 “最近天气变化得厉害,过了四点就别在外面多待了,你腿伤还没好,当心着凉。”他很快收拾好情绪,一如往常地笑着说道,这是秦湛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原希桐这样温柔体贴,也是第一次见他显得如此冷静理智。 秦湛抬头望天,自他醒来后,不仅原希桐和他自己在性格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这地球也像是被某个超人掉了个个儿似的。他们的城市在东南沿海,可现在才九月份,正是夏天的尾巴尖儿,结果现在才下午四点出头太阳就落了山,晚上的气温更是直逼0c,冷得和冬天有一拼。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半夜,秦湛从梦中醒来,噌的一下翻坐起身。原希桐被他的动静惊得醒过来,连忙从陪护床上窜下来,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阿湛,怎么了,做恶梦了么?还是哪儿不舒服?” 秦湛目转过头不转睛地盯着他,幽幽的目光看得原希桐寒毛直竖,结结巴巴地问道,“阿湛,你、你……什——” 秦湛:“没事。”说完,蹭的一声又躺回床上。 原希桐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挺正常,再看面色,几天的休养之下秦湛瘦下去的肉又胖回来不少,脸色也显得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他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回床上,屈着腿努力蜷缩起身子去适应陪护床并不算大的尺寸。 黑夜重新归于平静,秦湛在一片漆黑中睁着眼,回想起刚才做的那个长得不可思议的梦,心中不由暗自纳闷,那些……究竟是梦境还是记忆? 隔天起来,秦湛吃过早餐后照例下去花园里,把拐杖放到旁边一瘸一拐的练习走路。他不让人扶,原希桐无法,只得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不小心摔倒,再磕磕碰碰地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 随着日头的增大,从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秦湛走出了一身汗,累是累了些,但步伐却是顺畅了许多,每一步落地时的痛感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十二点后两人走回病房,秦湛去洗手间简单擦洗了一番,等到他出来后原希桐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四菜一汤。秦湛扫了一眼,四样菜是些蔬菜和瘦肉等较为清淡的菜品,汤则是熬得浓白可口的鲈鱼汤,都是些对骨伤有好处的食物,看得出来原希桐也是费了心的。 他坐到餐桌前,面前已经盛好了一碗热乎乎的鱼汤,视线无意间瞥到对面原希桐手臂上成片的热油烫伤的痕迹,秦湛顿了顿,还是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这——” “没关系,”原希桐知道秦湛要说什么,他放下碗,眼里笑意盈盈,“我愿意这么做。” 秦湛不为所动,继续把话说完,“原希桐,你可以不用这样,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没有分手!”原希桐飞快地否认,神色却难掩慌乱,他勉强笑了笑,夹了块鱼肉放到他碗里,“先不说这个了,阿湛,我有事要离开医院一会儿,不会很久,三点前就能回来。你先吃午饭,吃完了把碗筷放着,我回来再收拾。” 原希桐起身要走,秦湛搅着碗里的汤,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下次你不用做饭了,vip病房有提供三餐的服务,也省得麻烦。” “不麻烦。”原希桐低声说,“阿湛,你之前照顾我都不嫌麻烦,现在我又怎么会觉得麻烦。” “你也说了是之前,”秦湛笑笑,“之前我爱你,自然做什么都心甘情愿reads;庶香门第。但是你呢?原希桐,你并不爱我。” “我没有不爱你,”原希桐咬紧牙根,“阿湛,我没有不爱你。虽然我领悟得太晚,但幸运的是,你还活着,而我也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秦湛脸上差点就没直接写上‘不相信’三个大字了,他轻笑一声,“那你的学长呢?你真的放得下?” 原希桐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阿湛,现在除了你,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工作,房子,财产,我什么都不在乎。” “……” 秦湛确信现在自己脸上就是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 “可是现在我不爱你了,”他说,一字一句,“一点都不爱了。” 原希桐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虽然他整张脸都苍白得毫无血色,紧抿着的薄唇泛出冷厉的青白。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脸上僵硬地扯出一个强自镇定的笑,“没关系,有我爱你就够了。”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回应,阿湛,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 原希桐说得深情,秦湛的神情仍是冷淡,他没心情再纠缠下去,淡淡道,“随便你。” 原希桐也不失望,反而颇为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总算是暂时揭过去了。 他离开后,秦湛一个人有滋有味地吃完了午饭,自醒来后他的精力和体力就一直很好,原本习惯了的午睡现在也不需要了。左右也是闲着,他便拿了本书下去花园里闲逛,只是今天没等来昨天那只阿拉斯加,却等到了一个名叫莫加的自来熟青年。 ……这名字实在够瞎,和直接叫加莫有差吗? 秦湛忍住眼里的无语和鄙视,面上做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先生,我们认识?” “我们……呃……”加莫没想到秦湛会问得这样直接,他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随即笑眯眯地说道,“那天……嗯,那天我养的一只阿拉斯加不小心跑出来了,护士说看见你和它待在一起过,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它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秦湛也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先生,我不认识你,你可以走了吗?” 加莫:“……” 他郁闷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我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吧?” 变成人形后,加莫的长相虽说不上有多出众,但好歹也是人模人样,五官俊朗,深邃的面部轮廓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混血儿的英俊帅气。而且因为今天要来见秦湛,加莫更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件卡其色的修身长裤,浅蓝色的条纹衬衫和同色系的深蓝色马甲,打着紫色菱形格子领带,绸缎面料的马甲背心看起来十分贴身得体。虽说右耳朵上戴着的宝蓝色钻石耳钉让他看上去不像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那样一本正经,但好歹也不会是什么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猥琐之人吧?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秦湛无辜摊手。 这个理由令人无力反驳,加莫委屈地瞥了他一眼,“我——好吧……可是你现在都知道我名字了,还不算认识?” “噢,那就暂且算是认识吧,”逗弄够了,秦湛笑着伸出手,“莫先生,我叫秦湛。” 秦湛……眼前人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明亮,加莫顿时有些恍惚起来,他多久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了? 不过……算了,既然他当初能够成功成为傲娇宿主最亲近的人,现在就算一切都推倒重来,他肯定也能够再成功一次reads;煞妃,狠彪悍! “好,秦湛。我叫加……呃,莫加,很高兴认识你。”加莫说,自然而从容地握上秦湛的手,温软细腻的触感让他感到既新奇又怀念,毕竟之前他总是以各种动物的形态出现,就算被秦湛抱在怀里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肌肤相贴过。 从那天后,来看望他的人里最勤快的就是加莫了,几乎天天都来,如果秦湛嫌麻烦没下去花园,加莫就会上病房去找他。而除了加莫,第二勤快的则是oliver,在天.朝这样和谐的社会,无论是作为治安维持者的绿箭侠,又或者是拥有职业勇者系统的,显然都起不到多大作用。于是他便三天两头往秦湛这儿跑,更何况在作为绿箭侠的那段时间里,受伤对于oliver而言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大到枪伤骨折小到擦伤脱臼,他对如何护理和康复都很有一套。 于是原希桐只能被迫退居二线,坐在旁边死死盯着oliver半跪在秦湛面前,轻扶着他受伤的右腿教他怎样活动才有助于骨伤恢复。也不知是oliver的方法实在有效还是秦湛的体质好得异于常人,一个多星期后他已经可以正常走路,总算不用一瘸一拐地下楼梯了。 既然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秦湛便想着要赶快出院。最近医院里发烧的人越来越多,像重流感似的,连vip病房和隔离区都挤满了人。他车祸醒来后的将近半个月时间都在医院里活动,从没出过大门,对于流感的具体情况也只是在电视新闻上看过。虽然官方极力辟谣各种病毒的传言并安抚群众,但医院里却是一天比一天乱,走廊上每分每秒都有面色匆忙跑来跑去的医务人员,到了晚上,隔壁甚至传来了不知名人士发出的哀嚎声。 这样混乱的情况一致持续到了某一天的下午,秦湛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拍了一下,他回过头去,便看见门上的玻璃上出现了个血手印,外面病人的嚎叫声持续不断地传入耳中。 秦湛放下手中的报纸走了过去,原希桐先他一步上前给房门上了锁,oliver右手握着把水果刀跟在他身后。 站到门后,秦湛小心翼翼地透过玻璃往外看,走廊的墙壁上是一大片的淋淋血迹,先前那个拍了房门的病人死死咬住一个医生的耳朵不放,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想要拉开他,结果手上一用力,病人是被拉开了,那医生的耳朵却也离开了它本来应该在的位置,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恐怖片似的情景看得秦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果不是现在病房里的人太多,他几乎想要系统从背包里把枪拿出来防身了。 至于如何得知系统背包的存在,则得感谢从醒来后就断断续续出现的梦境。 那天他在梦中忆起了过往——其实说是忆起也不合适,因为秦湛就像是局外人一样旁观着一切,没有半点身临其境之感。直到他陆续地遇见oliver和加莫,随着他们交集的增多,梦境中人的所知所感也一点一点地回到秦湛的身体里。现在他再回想起那些,才真正有了回忆的感觉,悲伤和喜悦等各种感情都渐渐丰满起来,而不仅仅像是看电影一样的无谓旁观了。 秦湛正想得入神,病房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三人俱是吓了一跳,身经百战的oliver下意识地便把水果刀向声源处丢了出去。 “卧槽!”加莫狼狈地弯腰避过,手忙脚乱地从窗户翻进屋里,没好气地对oliver翻了个白眼,流氓气十足地叫骂道,“你搞什么飞机?!谋杀呀?!” oliver收回手,面带歉意地冲他笑笑,“抱歉,条件反射而已。” 秦湛抽了抽嘴角,“你怎么来了?再说医院又不是没大门,还翻什么窗户。” 加莫争辩,“阿湛,你在医院那么久,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走正门还不如翻窗户快呢reads;挑肥拣瘦。” 秦湛听得一愣,“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看过生化危机没?”加莫冲他挤了挤眼,“现在就是那种情况的前期,简称噩兆。” “……那为什么外面还这么乱?”秦湛不解,“如果真的灾难爆发了,政.府难道没派人进行隔离?” 加莫:“……你难道不知道,每个有鬼的恐怖片里总有不长眼的路人甲不相信并且嘲笑撞鬼了的主角;自然,同理可得每个灾难片里也总会有不长眼的‘某些人’认为情况还在他们的掌控之内。” 秦湛:“……”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他竟无言以对。 “那现在怎么办?”秦湛问,他知道系统背包里有很多武器,只是碍于原希桐在场,他也不清楚现在能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 加莫四周环视了一圈,在原希桐身上停顿了一下,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最后落到秦湛身上。 “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各位该说什么就说,没必要隐瞒。” 加莫咧嘴一笑,秦湛眨眨眼,这……就是什么都可以说的意思? 四人无声地交换了一遍眼神,原希桐最先开口,“我囤积了很多物资,水和食物都有,就在医院附近的民楼里。” oliver接着说:“我有个任务,要阻止事态恶化。” 两个人的样子都十分坦然,没有半分意外,秦湛眯眼问道:“也就是说,你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两人默默点头。 秦湛扶额,难怪原希桐死活不让他提早出院,原来外面比医院危险多了。 “好吧,其实我一个星期前就把该记得的都记起来了。”他第三个坦白。 在先前秦湛毫无破绽的‘失忆梗’演技下,这句话的威力不饬于□□爆炸,加莫瞬间瞪圆了眼睛,原希桐也猛地抬头看向他。oliver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自觉地起身回避,“我去外厅喝水,你们聊。”所幸这家医院的vip病房还算不错,不仅分病房和外厅两个部分,房门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如果不是像外面那群疯子那样大声嚷嚷,一般都是听不见噪声的。 oliver一走,加莫立刻跑到秦湛旁边坐下,捧着脸不敢相信似的再次确认道,“阿湛,你真的什么都记得?我们之前经历过的那些,所有的,都记得?” 秦湛解释,“也是后面才慢慢想起来的,并不是一开始就记得。” 原希桐沉默地坐在角落里,苍白的面色被夕阳余晖映照得越发惨淡。 听了他的话,加莫立刻高兴起来,然而秦湛却有些心不在焉,没多久就挣脱他的手站起身,“你先在这坐着,我有点事,出去找oliver。” “哎——阿湛——!!” 加莫委屈地瞪眼,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原希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横眉竖目地嚷嚷,“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他妈少打阿湛主意,就算这个世界没了其他人,他也不会重新再和你在一起!” 原希桐瞥了加莫一眼,语气淡淡,“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方轻描淡写的口吻给了加莫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他不甘示弱地挺直了脊背,冷笑道,“我是阿湛最亲密的人,他的一切我都知道,而我整个人都属于他,为什么和我没关系?” 对方的语气里满是炫耀和得意,原希桐抿紧唇,隐忍地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reads;极品天骄。 加莫哼了一声,小人得志般地挺起胸膛。 外厅,秦湛从果盘上拿了个苹果坐到oliver身边,“吃吗,刚洗的。” “谢谢。”oliver笑了笑,拿起水果刀给苹果削皮,“秦,有什么事?” 秦湛说出来意,“oliver,你的……系统有给出什么提示没有?” “没有,”oliver说,一边把削完皮光溜溜的苹果切成了两半,一半递给秦湛,“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个任务,系统说只是个适应阶段,据说是为了……培养我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他纠结地拧眉,“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丧尸这种生物,具体要怎么阻止我也实在是……没经验……”说完,oliver惆怅地叹了口气。 秦湛郁闷地啃着苹果,他在医院无聊的时候也会刷美剧,而在遇到那糟心的系统之前看过的两季绿箭侠全没了,不管哪个网上都找不到,连资源也没有,就像是压根就拍过这个剧集一样。 这样的巧合让秦湛不由自主地深想了许多,既然这个世界如此容易被篡改,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也不是真正存在的人,只是一个和oliver无异的剧情人物罢了。就如同一度风靡网络的‘盒子理论’,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么?世界之外(宇宙之外)又是什么?也许是台电脑,也许他们整个宇宙只是另一个物种的黄粱一梦,也许……他们只是盒子中的某个生物而已。 更别提现在又发生了什么狗屁生化危机,如果只是病毒引起的变异,那或许还有恢复和重建的可能;可如果是什么宇宙xxx物质辐射,除非是超人再世,否则他们哪儿还有任何活路? 秦湛试图像以前那样用意识和系统交流,但大概是因为任务已经完成的关系,系统没和他绑定在一起,因而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越想越悲观,秦湛烦躁地扔掉果核,转头却看见oliver同样一脸呆滞地啃着苹果,显然他也在魂游天外,那半个苹果连中间的梗都被啃掉了一半,秦湛嘴角一抽,伸手捏住果核,“苹果的——”他话还没说完,来不及收口的oliver已经一口咬上了他的手指。 视线交汇,两人俱是一愣,oliver慌忙松口,七分是尴尬三分无措地看着他,“so、sorry……我刚才在想问题,走神了。” “不要紧。”秦湛摸摸鼻子,把果核扔进垃圾桶,抽了张面巾纸擦手。然而刚才那个怎么看怎么暧昧的小意外却让两人同时陷入了一种迷之沉默。寂静了半晌,oliver清了清喉咙,转移话题道,“那个,秦,你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么……我想我们还是先回s市吧。”秦湛犹豫着说道,s市才是他和原希桐居住和工作的城市,这儿只是他出来散心随便选的一个小城市而已,“s市是一线城市,经济发达,东部临海,不管要走空路还是水路都容易些。” “也好,”oliver点头同意,“一会儿网上查查有没有飞机票或者动车票,趁着事态还不是太混乱,尽早离开吧。” 事后,原希桐上网买了最早的一班动车站票,就在明天早上六点半。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灾难的彻底爆发不过就在一夜之间。 叫醒秦湛的不是闹钟,而是三四个满口鲜血破门而入的丧尸。 离秦湛最近的丧尸被oliver一箭爆头,喷射而出的血液让他当场懵逼,耳边只听得加莫扯着嗓子大吼,“快撤!还等什么飞机动车,加满油开车走高速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时候天才刚蒙蒙亮,病房内,几只丧尸脑浆迸裂地倒在地上,原希桐迅速把门关上,又把床头柜和单人沙发推过去将门抵住,只借着透过窗户的些许微光照亮房间。 加莫竖起食指抵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气音说道,“都小声些,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我们偷偷走,别把其他丧尸也引过来。” 而所谓‘该带的东西’,指的自然是系统奖励的各式武器了。在这方面oliver是当之无愧的专家,秦湛便学着他的样子取出系统背包里的各式利器,左腰处用绪带在皮带上打了个结,用来吊住武.士.刀的刀鞘,右腰处别着格洛克17和一把匕首,另外一把柯尔特转轮□□别在腰后,用外套挡住。秦湛左手拿着oliver给他的金属味儿极其浓重的奥奈达鹰弓站在全身镜前,森森地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军.火库reads;不败医仙。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虽然因为系统奖励的原因而有了百发百中的技能,身体素质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对这些弓箭刀具什么的还是完全不在行。秦湛试着射了几把试试手感,动作迅速的反手取箭,搭箭,拉弦至满弓后射出,开始几支有些生疏,后来才渐渐顺畅起来,一射一个准。 在有丧尸的末世,用弓箭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噪音小,而且可以重复利用。oliver走过去把秦湛射到沙发上的几支羽箭□□,帮他插回到箭筒里。 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湛,oliver又绕到前面帮他调整了一下刀鞘的角度,小声给他科普道,“这是太刀,刀刃长超过两尺、刀身弯度较高,所以刀锋要垂直向下并且吊在腰带以下的地方,这样的话抽刀的速度才能达到最快。” 秦湛:“……你是百.度吗?” oliver一脸茫然:“什么?” “……没什么。”秦湛扭头,见每个人腰间都吊着刀,他和oliver甚至还拿了把弓箭,愈发觉得心虚起来,“我们就这样出去……被活人看见了,不会把我们当做神经病么?” 加莫挠挠头,“是有点……中二。”他顿了顿,随即破罐子破摔似的一摆手,“不过阿湛,都这时候了,我们出去还碰得到活人么?” ……说得也是,大天.朝禁枪,如果不是农村,家家户户里的武器最多也就只有菜刀而已,平时切菜切肉的凑合,要拿来砍丧尸防身还真是有些难度。 “好了,我们快走吧。”加莫说,“我走前面,阿湛跟着我,原希桐第三,绿箭断后,尽量不要开枪,省得引来更多丧尸。” “……绿箭?”oliver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是绿箭?” 秦湛白了嘴贱的加莫一眼,转头解释道,“呃……他的意思是,绿箭以后就是你的代号了,不然总叫英文名太麻烦。” oliver哦了一声,加莫把堵着门的障碍物搬开,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走过走廊,乘电梯到一楼。 电梯内,四人都在暗自戒备着,以防电梯门打开的刹那会有什么不明物体扑过来。 五秒后,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灯光昏暗的前方有几只游荡的丧尸立刻朝他们看来,血肉模糊的脸上甚至连嫩红色的肌肉组织都暴露了出来。秦湛吓得一抖,身上汗毛瞬间炸开,不经思考地便反手抽箭上弦,和oliver完美搭配地解决了十二点钟方向的五只丧尸。 “快走!”原希桐低声道,“先上车,我们回一趟公寓把水和食物都收进背包里。” 远距离时用弓箭,近距离时武.士.刀就派上了用场。秦湛先前一直以为自己看见面目恐怖的丧尸会腿软得走不动道,但当危险逼近时,人类的本能便完全爆发了出来。易子而食不是空**来风,到了危急时刻,人类连同类都能吃,把丧尸砍成两半又有什么不敢的? 他们上了车,原希桐说的那个地方离医院不远,仅有一个红绿灯的距离。然而在这一小段路程上,秦湛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末世。 短短不到八百米的距离,整条路上却都是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啃食尸体的丧尸,那些人很多都还穿着睡衣,想来应该是在感到不对劲后举家出逃,结果却在半路上被当了丧尸的开胃餐。 但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延缓了其他丧尸的步伐,所以秦湛一行人从医院出来直到进入居民小区都很顺利。 原希桐找了地方把车停好,压低了声音吩咐他们,“人越多的地方聚集的丧尸就越多,我估计小区里的情况会比外面更糟。总之一会儿进了楼道就走楼梯,a幢304,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停下,顾好自己就成了reads;素手天医。” 说得倒是轻巧,然而当有个断了手臂的小女孩浑身是血地朝秦湛哭喊着求救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放满了脚步,却被前面的加莫拉着手腕再次加快了速度。 “那孩子——” “她已经被咬了,你救下她也没用。”加莫说,“这样说虽然可能残忍了些,但是我们需要她来引走更多的丧尸。” 秦湛抿唇,同意了他的说法。 原希桐租下的屋子很大,里面一件家具都没有,只有成堆的大米和食用水,以及各种各样的速食品和开袋即食食品,在最角落的地方甚至还有几桶汽油。 “那个房间里还有御寒的衣物和几个大登山包,我们还是得把食物和水分一些装在里面,以免引起怀疑。”原希桐朝卧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等到他们全部整装完毕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因为秦湛和oliver都带着箭筒,所以他们只背着装有食物的小包,其他装着水和衣服的大登山包都由原希桐和加莫来背。 在出门之前,四人难免又是一阵心惊胆战的防备。 秦湛左手握着弓箭,他面上镇定,心跳却是不受控制地一阵快过一阵。 事实证明,秦湛的第六感有时候还是相当准的。 这一次他们没有之前这么好的运气,原希桐打开门的时候,面前正蹲着四只丧尸趴在一具尸体上埋头苦吃,一手抓起尸体腹腔中的内脏死命往嘴里塞,血红色的肠子从丧尸的嘴里垂落,像人类吃面条一样一点点往嘴里蠕动。浓重的血腥味和腥臭味扑鼻而来,秦湛光是下意识瞄了一眼就感到反胃不已。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四人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这样血腥的场景。 加莫愣了,秦湛愣了,原希桐也愣了。oliver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人,可他站在最后面,还没等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丧尸们已经动作极其协调地抬起头望向他们,四双浑浊空洞的眼珠和呆滞的四人对上。 嗷的一声,嘴巴里还含着没吃完的血肉的丧尸们齐刷刷地扑了上来。 “我操!” 由于门框太窄,加莫连刀都挥不开,只能条件反射地往前刺,然而这对丧尸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被刺了个对穿的丧尸依然张牙舞爪地往前扑。加莫招架不住,秦湛眼疾手快地拉着他后退,oliver反应最快地扯开原希桐,把三人让进屋子里,自己则右手握刀左手持弓地和四个丧尸打斗起来。不消多时,四只丧尸已经变成八截躺在了地上。 秦湛:“∑(っ°Д°;)っ??!!” 对于这些东西,oliver竟然是适应得最快的一个…… 加莫尴尬地揉了把脸,他把武力值爆表的绿箭侠放最后的本意是打算万一出了点事儿好让他殿后,结果没想到自己技艺不精,差点让人给团灭了。 房间里归于寂静,然而外面却隐约传来一阵沙哑低沉的嚎叫,oliver把太刀收回刀鞘,“快走吧,否则一会儿周围其他丧尸听到动静也会过来的。” 四人调整队形后重新出发,oliver打头阵,秦湛断后,一路小跑着出社区上了车。 惊魂未定地坐到车上,秦湛表示他还是第一次同时被那么多人——呃,丧尸追,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o(*////▽////*)q 锁好车门,原希桐把油门一踩到底,吉普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窜出去,副驾驶座上的秦湛随着惯性往后一晃撞到了靠背reads;女配斗女主,佩服佩服。他转头看向原希桐,才发现他状态不太对,握住方向盘的两手用力得手背都爆出了青筋,像是这样就能阻止恐惧带来的颤抖一样,紧抿着的薄唇更是苍白如纸。 他怕,怕自己会死,更怕秦湛会死。 秦湛沉默地转回头,现在距离他们逃出医院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太阳跃出了地平线,金黄色的温暖阳光洒满大地。 他们往东边开上高速,阳光从前方照进车内,秦湛松开一直紧攥着鹰弓的左手,低头在裤子上蹭了蹭,擦干手心的冷汗。 后排的oliver递给他一瓶水,“喝吗?” “谢谢。”秦湛回身接过,声音竟是意外的干涩,他清了清喉咙,想拧开瓶盖喝水。结果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抖得不轻,软得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 秦湛暗暗叹了口气,原来这就是死亡迫近的滋味儿。这是他自己的世界,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阿湛,在发什么呆?”加莫戳了戳他的肩膀,把一瓶打开了的水递给他,“喝几口水休息一下吧,去s市的路很远呢。” “也好,”秦湛点点头,对原希桐说道,“我们轮流开车,一会儿你再叫我。” “没关系,我不累。”原希桐笑笑,见秦湛看着他,脸颊这才泛上些许血色,“你休息就是了,我来开就行。” 秦湛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虽然他们是开车回s市,但在高速路空无一人的情况下,其实也花不了太多时间。秦湛原本只想着眯一会儿,结果一睡就是五个多小时,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车停了下来,他想着大概是原希桐累了要换班,便努力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我来开——” 秦湛转过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一脸焦急地站在车窗外,那人似乎是——原希桐心仪的学长?似乎名字叫黄逸来着。他又看了看四周,他们已经到了x市的收费站,应该离s市不远了。 黄逸两手扒着车窗差点没哭出来,整个人从都到脚都在哆嗦,一点没有原先风流潇洒的模样,“小原,太好了,碰上你真是太好了……” “学长……?”原希桐一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逸语无伦次地讲述着经过,秦湛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他和女朋友打算自驾游出来野餐,晚上在一家宾馆住宿,可半夜不知怎么的大家都发起疯来四处咬人。黄逸吓得什么都没拿拉着女朋友撒腿就跑,原以为逃出宾馆就好了,没想到出来后面对的是更多的丧尸。黄逸六神无主,只知道死命地跑,而女朋友下楼梯时摔了一跤,被身后一哄而上的丧尸给分食了。丧尸们被新鲜的血肉转移了注意力,黄逸也才得以安全地跑到院子里开车逃走。 只是开着车也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去,黄逸只能把车停到高速路旁边的田野里藏起来,自己缩在车里担惊受怕了好几个小时。没想到却遇上了卡在收费站过不去的原希桐,便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秦湛无语地望了望前方横在他们面前的摆杆,这种东西撞过去不就好了么? 旁边,黄逸仍然喋喋不休地哀求原希桐让他上车和他们一起走,在瞥见后座上放着的鼓囊囊的大背包和秦湛拿着的矿泉水之后,黄逸更是迫切起来,一把抓住原希桐的手,虽然后者像触电一样地迅速缩了回来,但这依然难以减少半分黄逸的坚决。 “小原,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不能——” “行了行了,”秦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少啰嗦,上车吧reads;(重生)小姨,让我进去。” 黄逸面露喜色,一秒不耽搁地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加莫一脸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挪。好在吉普车车型大,后排坐三个人也很宽敞。 原希桐瞪大了眼,“阿湛——” 秦湛拿出腰侧的格洛克朝摆杆连接处连开两枪,铁质的横杆立刻断裂,掉落在地。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枪,“开车。” 碰上黄逸算他们倒霉,原希桐不可能坐视不管——哪怕真如他所说,他现在不喜欢黄逸了。但面对自己曾经深爱的人,谁能狠心地见死不救? 原希桐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解释,他停在这儿真的只是不想把秦湛吵醒,打算找个平静点的方法过收费站,结果却等来了了一个不那么想见到的故人。但碍于黄逸在场,他也不好明说,只能脸色铁青地把它们尽数咽回肚子里。 后面的黄逸似乎是被枪响给吓着了,呆了一下后才惊恐地叫起来:“枪——!你们怎么会有枪?!小原,这是犯法的!” “……” 秦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句话,只能嘴角抽搐地摆出一个表情:妈的,智障.jpg oliver默默扭头望向窗外,加莫冷笑一声,刻薄而尖锐地说道,“嫌我们犯法你可以滚下去,没人逼你和我们这群犯法的人坐同一辆车。” 加莫的敌意外露得只要不是智障都能察觉得到,黄逸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抱、抱歉……只是太突然了……我,我还不是很习惯……” “那你最好趁早习惯。”原希桐突然插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世界变成了这个鬼样子,没人有时间和义务去保护你,顾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黄逸这回是彻底愣了,他没想到一向对他温言软语的原希桐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辆车里面他最熟悉的就是原希桐,最开始他铁了心思要赖在这的最大倚仗也是原希桐,如果连他都变了…… 黄逸面色难看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中午的时候原希桐绕到一个加油站,打算加满油后再继续行进。 手无缚鸡之力的黄逸被赶去拿油枪加油,oliver和加莫爬到车顶用弓箭清场,原希桐面无表情地站在慌得快尿裤子了的黄逸旁边。秦湛把弓放在车上,右手握着太刀小心地走进员工工作室里探索可用的储备粮。虽然他们暂时还不需要担心饿肚子的问题,但还是早些做准备,防患于未然的好。 秦湛的各项身体数值因为系统奖励的关系都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时期,所以也不存在传统恐怖片里一贯的被不知名角落跳出来的丧尸吓一跳的老套桥段,在给躺在地上的尸体各补了一刀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吃食。 五分钟后,秦湛抱着一堆的泡面,提着两壶烧开的开水走了出去。 所有人:“……” 秦湛\(≧▽≦)/:“把车找个安全的地方停好,我们先吃午饭吧。” 这是一顿有味道的午餐,血腥味和腐肉味充斥着空气,秦湛目不斜视地盯着墙壁吃完了一盒□□红烧牛肉面,黄逸刚吃一半就跑出去吐了个干净,头重脚轻地飘回来,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吃泡面了,吃了点饼干和牛奶之后差点又要吐,在加莫森冷地注视下硬生生地又憋了回去。 加莫:吃了吐吐了吃吃了又吐!妈的智障,不知道末世的食物很珍贵吗?!再吐老子就把那些吐的东西都塞你嘴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末世的天总是黑得特别快,赶路终究没有安全重要,原希桐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找了处民宅落脚,这似乎是个自建的两层楼的小宅子,不仅院子大,而且连车库都有,省了他们很多事。 “我们刚才来的路上好像没碰到什么丧尸?”加莫凑到秦湛身边小声说,“就算有也只是小猫三两只而已,但是你看现在。”他指了指远方正在向这边渐渐靠近的阴影,“——现在的丧尸可是越来越多了。” oliver站在门口招呼他们,“快过来。” 加莫应了一声,和秦湛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说道,“阿湛你说,这会不会和太阳有关系?我们刚从医院出来那会儿也是天蒙蒙亮,你看看我们从市里到上高速的时候撞了多少丧尸,如果不是吉普车耐撞结实的话大概都要散架了。后来快中午的时候日头变大,丧尸也变少了很多,现在天又快黑了……” 加莫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秦湛斜睨了他一眼,“谁知道呢,反正《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不怕太阳。噢对了,《行尸走肉》里的丧尸也不怕。” 加莫:“……” 前面的oliver敲了敲门没人应后便拿了根铁丝开始撬锁,为了避免早上的悲剧,秦湛三人自觉地往周围散开戒备。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oliver转动门把手推开些许,秦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搭箭拉弦至满弓。 oliver猛地把门全部推开,铁门砰的一声砸到墙上,他站在门外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确定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后才握着太刀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这里空间不大,但欧式风格的装修却是十分现代时尚,一楼一眼可以望见的就只有客厅、餐厅和厨房,其他的地方都关着门。通往二楼的楼梯是钢化玻璃的材质,扶手为黑色的金属质地,看起来冷冰冰的,然而中空的楼梯底部却是个小池子,里面甚至养着几尾颜色鲜艳的金鱼。 “我去二楼看看。”秦湛把弓放到沙发上,向他们打了个手势。 原希桐说:“那我陪——” “我和你一起去!”加莫赶在他面前抢先预定,三两步跳到秦湛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得意地扫了眼原希桐。 秦湛:“……我们又不是去郊游,搂那么紧干什么。”他无语地挣开加莫,转身走上楼梯。 oliver在后面说:“如果有尸体的话就先抬到天台,一会儿直接丢下去街上。” 二楼大概就是卧室一类作用的房间了,秦湛从左边的第一个房间开始检查,这应该是主卧,里边有一张双人床,被子和枕头都是温馨的淡紫色。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上面沾染了大片已经发黑干涸了的血迹。 加莫打开衣柜查看,然后又趴到地上观察床底,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们离开主卧,去到第二个房间。这应该是个孩子的房间,门上挂着漂亮的圣诞环,还有一张3d立体的麋鹿贴纸。秦湛拨弄了一下金色的铃铛,忍不住笑了笑。 “小心点。”加莫说。 秦湛握住门把手,向下压后推开门,异常浓重的腥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他走进去,右手紧握着的太刀已经蓄势待发,然而面前的一切却让他愣住了。 地上躺着一具女性的尸体,尸体的旁边趴着个穿着藕色睡衣的小女孩,正专注而认真地从尸体的腹腔中挖起血肉塞到嘴里。 听到旁边有动静,小女孩转头看向他们,咧着森白的牙齿发出吸气一般的‘赫、赫’声,无机质的灰色瞳孔里漂浮着蛛丝一样的絮状物。 小女孩虽是满嘴鲜血,但身上脸上却一点儿伤都没有,睡衣也十分完整。很显然,地上那具尸体没有多少反抗就成为了丧尸的腹中餐 小丧尸又是嗷呜一声嘶吼,秦湛手起刀落,刀锋精准地刺穿了它的头颅。 加莫说:“这应该是一家三口。”他抬头看向墙壁,床的正对面挂着一幅巨幅三人艺术照,里面有一对穿着婚纱和西装的年轻男女,还有一个穿着紫色公主裙的漂亮小女孩,床头柜上也摆着好几个相框。 秦湛抬头看了看艺术照,又低头看着面容狰狞的小丧尸,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想……情况可能比医院里的更糟。”秦湛说,走到窗边拨开窗帘往外望了望,外面是成片的丧尸,黑压压地盖在大马路上。他皱了皱眉,反手想要从箭筒里取箭,却发现自己没带弓上来。 “怎么了?”加莫问他。 “路灯太亮了,光亮和声音都会吸引丧尸,不安全。” 秦湛刚说完,便看到有两支羽箭从楼下的窗户飞出,一左一右地朝着两边的路灯射去,宅子周围的路段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加莫哼了一声,“绿箭和你倒是默契。” 秦湛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继续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目前还看不出来丧尸变异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变异之前都会发烧应该是较为普遍的现象,病毒和核物质都有可能导致疾病。而且……”他再次回头看了眼小女孩,“大概很多人都会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发烧,送进医院治疗的毕竟是少数,估计有更多人是去看门诊后吃药了事。” “所以?” 秦湛笑了,“所以,丧尸的数量不容乐观。你说,如果国.家用卫星或者无人.机观察到一个城市都是丧尸,只有少数被发现或者未被发现的幸存者,我们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派军.队清理吗?不可能,天.朝疆域辽阔,国家没这么闲往每个城市都派军.队。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往这儿丢一个原子.弹进行清理,直接又省事儿。 加莫用脚尖蹭着地板,没有说话,秦湛往地上被开膛破腹的女尸头上补了一刀,转头问他,“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加莫,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 加莫说:“我是你的空间守卫者,你在这,我自然也在这。”他的面上一派坦然。 秦湛又问:“那要是我死了呢?如果真有个原子.弹扔下来,你怎么办?” 加莫扭头不去看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反复表达着一个意思,:“你不会有事的,阿湛,我不会让你死。” “可是我对活下去并没有多大热情。”秦湛淡淡道,“我活得够多的了,什么角色都经历过,就是现在死了也没什么。” 人想活着,无非是有一些可以为之坚持和珍惜的东西牵绊着他,然而秦湛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在这样一片荒凉的世界里努力活下去。 加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那你当初车祸后进了系统空间,又是为什么想要集齐五万积分回来?为什么不那时候就直接放弃?” “这能一样么。”秦湛笑了,他扯着加莫走到窗户边,刷的一声把窗帘拉开,“你看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是活人。现在才只是第一天而已,在以后,土地,水,空气都会被污染,活人会越来越少,死人越来越多。这样的世界,活下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察觉到秦湛的状态消极得过了头,加莫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顿了顿,秦湛自己倒是先笑了,先前的阴郁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他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去看一下其他房间吧,早检查完早休息。” 剩下的几个房间是客房和杂物间,没什么特别的,等确定屋内的绝对安全后,秦湛和加莫才一起把尸体都抬到天台上,oliver和原希桐已经在那儿等他们了,他的脚边也躺着三个丧尸。 他们两两配合,一人抬手一人抬脚,荡秋千似的尽量把尸体都扔到较远处的街道上。 出了一身汗,风一吹更是觉得冷。末世的晚上降温降得快,尽管白天只要穿一件t恤一件皮衣就够,但在太阳落下的半个小时后,连穿羽绒服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oliver解决完丧尸后就下去给他们做晚饭了,加莫则去杂物间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秦湛还留在天台,站在栏杆边眯眼眺望着远方,原希桐站在他旁边。 秦湛站了一会儿后就觉得有点烦,毕竟一直让人盯着看实在不是一件多舒服的事。他皱眉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原希桐默默地退到天台的边角上。 秦湛还不满意,“你下去陪着黄逸行不行,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原希桐有些不自在地抿唇,“阿湛,我没——” “你闭嘴,”秦湛不耐烦,“我不想听,也没兴趣听,滚下去待着,没事别来烦我。” 他没有转头,只是身边一阵窸窸窣窣后就没了声响,秦湛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街道上的丧尸。 几分钟后,身后突然有啪嗒啪嗒的声音接近,神经紧绷了一天的秦湛顿时汗毛倒竖,条件反射地就要回身举刀砍下。 然而等他转过身时,却正对上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 秦湛嘴角一抽,“……加莫?” “呜。”阿拉斯加走近他,仰头蹭了蹭秦湛的手掌。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秦湛蹲下.身,把有着一身柔顺长毛的巨型犬抱进怀里,“有没有被人看见?” 阿拉斯加摇头,安静地把脑袋搁在秦湛肩上。 加莫心中暗暗叹气,目前他能为秦湛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他们直到oliver上来叫人了才下去吃晚饭,加莫变回人形,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还不甚习惯的踉跄了一下,秦湛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 “啧,平地都能摔,蠢不蠢。”他嫌弃地看了眼加莫。 “哪里蠢了!”加莫不服气地一梗脖子,“你用四条腿走路试试!猛地一换成两条腿谁习惯得了!” 秦湛:“……”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去餐厅,oliver给他们煎了牛排,虽然个头有些小,但每人还有一小碗米饭,和一小撮炒土豆丝。 加莫目瞪口呆:“……哟,瞧这中西搭配的,还挺像模像样。” oliver无奈地笑笑,“材料有限,而且还得留一些明天煮,大家将就吃。” 秦湛拉开椅子坐下,“我们要什么时候出发去s市?” “明早吃完早饭就走。”oliver说,“只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要摸黑赶路还是等太阳出来了再走?” “等太阳出来吧,”原希桐说,“这样比较安全。” oliver嗯了一声,秦湛戳了戳牛排旁边的西兰,闷声说:“不是我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天亮的时间可是越来越晚了,昼越来越短,夜越来越长。” 其实这一点他在之前还没开始末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时候秦湛天天吃好喝好,精力旺盛的很,早上也醒得早,所以也就注意到日出时间的变化。 “呃……”加莫有些不确定地说,“大概是因为……快冬天了?太阳直射点从赤道往北移,昼长夜短变成昼短夜长,这是自然规律嘛。”他干笑几声。 oliver:“……” 秦湛嗤笑一声,“地理学得倒是挺好,可你什么时候见过九月份直到早上七点才日出的?” 两人用开玩笑似的挖苦口气说着,实际上却也对这种不可逆转的变化没多少在意,然而oliver却是面色一凝,“气候变化……” 闻言,秦湛才猛地想起oliver的任务正是要阻止事态恶化。可气候变化这种事情明显是地球或者宇宙出了什么意外才能造成的后果。oliver又不是超人,没法飞出大气层,又怎么有办法拯救世界? 一时之间,餐桌上谁都没有说话,黄逸自知不受待见,只能默默地低头扒饭。 半晌过后,oliver笑了笑,神态恢复了淡定和从容,“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结果,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s市看看再说。” 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黄逸突然开口,“s市应该会有安全区之类的地方吧?事情发生到了现在,政.府总会采取一些行动才是。” 秦湛点头,“应该会有。” 黄逸面露欣喜,转头看向原希桐,“小原,我们——” “你可以留在那边,”原希桐打断他的话,神色漠然,“但是我不会,阿湛去哪儿我就去哪。” 秦湛呵呵一声,“依我看你们最好一起留在那里,省得来烦我。”说完,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冲oliver笑笑,“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秦湛走上楼,趁着现在还不到断水断电的地步,赶紧先把能洗的洗了。他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换洗衣物,在主卧的浴室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半个小时后秦湛下楼,看到oliver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坐着仰卧起坐,他们为了不引起丧尸注意而关了客厅的大灯,只开着电视,光线晦暗的客厅顿时显出几分令人不安的阴森诡秘来。 “有什么新消息没有?”秦湛问。 加莫耸耸肩,“能有什么新消息,无非就是让幸存的居民尽量在家里不要外出,说政.府会尽快控制住局面。还提供了几个省市已经规模建立起来的安全区,都有正规.军驻守,人们也可以去那里寻求保护。” 秦湛点点头,没什么别的表示,黄逸看得却是认真,似乎很有些心动。 秦湛从看到茶几底下的夹层里放着一罐鱼食,他蹲下身伸长了手臂把鱼食拿出来,走到楼梯旁边钻研着到底要要把鱼食从哪儿放进去。 原希桐也跟着走到他旁边蹲下,秦湛发现了一个小抽屉一样的凹槽,他把鱼食倒进去,细细的红绿颗粒便顺着倾斜的凹槽滑到水里。鱼儿们似乎是饿惨了,一窝蜂地全冲他涌来,大张着嘴巴争抢食物。 秦湛屈起食指弹了弹玻璃,不冷不热地说:“又有什么事?” “阿湛……”原希桐小声说,“我爱你,你可以不接受,可我只是想对你好,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把我当成其他人也可以。当成……随便一个你喜欢的人……” “哈,”秦湛讥讽一笑,“那还真是侮辱了那个我喜欢的人。”说完,他站起身,最后留下两句话,“我不怪你,当初要怎么做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也怨不得你。所以原希桐,你也别再说这些爱不爱的话了,实在有够恶心。” 原希桐呼吸一窒,血色一点点地从脸上褪去,他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说没关系,可秦湛却已经转身走远了。 时间不早了,神经高度紧绷了一天的秦湛早早地便回房休息,坐在床边按揉着因为用力过度而酸疼无比的手臂。 没过多久,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谁?” “是我,oliver。” 秦湛忙过去开门,笑着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们需要轮流守夜,每个人两小时,因为原今天开了一天的车,所以就让他休息。你排在最后一个,时间到了的时候我会叫你。” 秦湛点点头,“好,没问题。” 送走了oliver,秦湛回到床上躺下,屋外很冷,寒风凛冽地拍打着窗户,发出一阵呜呜的呼啸声。 望着天板发了会儿呆,秦湛默默地叹了口气,拉高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茧,翻了个身面朝着门口,有些不安稳地闭上了眼睛。(www..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亮了,洗漱吃饭完毕的秦湛重新装备上各种武.器,在即将离开这栋小宅子的时候,他竟平白地生出几分不舍来。 其实秦湛是个喜欢安定生活的人,然而末世并不容许安定的存在。他叹了口气,走到楼梯旁把剩下的鱼食全喂给了鱼儿们。 “我们该走了。”加莫对他说。 “我知道。” 秦湛点头,抽出太刀握用右手握着,刀刃和刀鞘摩擦的声音惊得金鱼们又是一阵逃窜。 从x市到s市需要五六个小时,一直到进入市区前都很顺利,可秦湛所没有想到的是,s市的情况比他沿途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遭。 原希桐把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眉头紧锁地望着前方黑压压的一大片丧尸,“今天虽然是阴天,可怎么会有这么多……” 黄逸有些慌乱地说:“我们绕路走吧?” “也只能这样了。”秦湛说,“安全区在市区的另一头城郊那儿,先绕路试试看,不行的话再另想办法。” 在边吃早餐边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先去安全区看看情况,oliver觉得这么严重的灾难他一个人无力回天,所以若是能够融入军.方,和他们一起开展救援,也算是间接阻止了事态的恶化。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虽然被丧尸挡在了距离安全区百米以外的地方,但可能是因为军方有定期清理,所以周围徘徊的丧尸并不多,短短的五六百米的距离鼓足劲儿冲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秦湛眺望着安全区高高的围墙,“我们是不是该放个信号弹什么的?”他问oliver,“时间不够充裕,若是我们硬冲过去后他们没有及时开门的话就糟了。” oliver觉得有道理,但同时又感到为难。拥有系统的情况下他当然拿得出信号弹,可问题是一会儿见了其他人,要怎么交代他从哪儿获得的信号弹?当然相比起这个,要如何解释他们从哪里得来的弓箭和太刀同样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想到这,oliver不禁叹了口气,有着诸多武器限制的天.朝实在是麻烦。 他们找了个空房子原地休息,打算先吃午饭,等丧尸少一些的时候再想办法进安全区。 可是天一直阴着,马路上的丧尸也一直都不见少,秦湛站在窗边往外看,神色凝重。 身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oliver站到了他旁边,秦湛回头望了望,见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黄逸也不在,便回过头低声问道,“你想好了,真要去安全区?” “嗯。”oliver说,神情没有什么波澜,“怎么了么?” “政.府这种东西……”秦湛小小声地咕哝,“我怕你被骗得内裤都不剩啊。” oliver:“……” “不至于吧。”oliver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我怕他们会收缴武器。”秦湛说,“他们收留那么多人,总不可能让他们白吃白喝吧,总会需要他们出去做些事情,出去就需要武器,军方自然能少一些是一些,所以……”他做了一个‘你懂的’的停顿。 oliver说:“我知道中国有个说法叫财不外露,我明白的。” 秦湛点点头,“所以身上除了弓箭和刀以外只留一把枪就行了,这样比较保险。我们这几个人好说,但要是……”他做了个隐晦的眼神,意有所指地说道,“比起原希桐,他更不能信任,也不知道到了那儿以后他会不会为求自保说出去一些什么。” oliver表示同意,而后又笑道,“别担心,他们总不会硬抢吧?况且我们除了武器多一些以外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谁知道呢。”秦湛耸肩,“没被逼到那份儿上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人性会有多恶劣。” oliver顿时不说话了,他在炼狱岛和hk时也是经常和所谓的政.府人士打交道,显然同样是深受其害。 他们唠嗑没几句后就被招呼去吃饭,今天的午饭相比起前面几餐可以算是丰盛了,原来的宅子里有几个速冻汉堡,微波炉加热几分钟就可以吃,柜子里还有几罐方便面。秦湛便都给带了出来,一顿午餐后背包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御寒的衣物,他抖了抖书包,满意地扣上搭扣。 等到了安全区后食物必然上交,每天按量分发,还不如提前先吃饱了再说。 虽然……他的系统背包里也有相当多的吃食就是了。 吃完午饭是正午时候,虽然今天是阴天,但一天之内的最高气温仍是在正午。oliver观察了一番外面的形势,打算现在就突围进入安全区。 “安全区这规格,里面指不定有瞭望塔什么的。再不济的话门内也会有人守着,到时候就死命砸门,不可能没人听见。”oliver说,像是在给他们打气。 秦湛勉强点头,“了解。”他倒不是怕敲门听不见,怕就怕里面的人来不及开门,要是被啃了一口后才开门放人那得多冤枉。 不过此时思虑再多也是徒劳,关键还得看行动配合的程度。oliver打开门,秦湛一看见外面黑压压的丧尸群便有些发怵,毕竟路上碰见丧尸随手砍一砍是一回事,要在丧尸群里死命砍以杀出一条血路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他们把弓箭都收进登山包,手上拿着太刀,五个人一齐围成一个圈,跟个风火轮似的撞进丧尸群里。 尽管秦湛上场前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然而在面对着无数冲他咆哮嘶吼的丧尸时还是不免心慌意乱,他咬紧牙关,手上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狠,被腥臭的黑血溅到身上脸上也不在乎。 在生命面前,自认为已经看得够开的秦湛却是连他自己都出乎意料的坚韧。 在丧尸堆里挣扎的时间简直度秒如年,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秦湛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却是黄逸被丧尸在手臂上咬了一口。他疼得一下松了手里拿着的刀,而秦湛在分心查看之下也险些没躲开面前丧尸的扑咬,上下牙咬合的声音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秦湛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却见原本正要支援黄逸的原希桐毫不迟疑地拐了方向将他护住,挥刀向秦湛面前的丧尸横砍而去。 有了缺口,他们的阵势渐渐有些混乱起来,oliver大吼一声:“什么都别管了,加快速度跑过去!” 被丧尸淹没的秦湛已经听不见周围是什么声音了,他只是机械而麻木地挥刀,黄逸被几只丧尸拖到了别处,随即又有更多丧尸凑了过去,替他们吸引了不少火力。 原希桐看都没往旁边看一眼,他一直护在秦湛身侧,直到他们突围到安全区大门口。 oliver把刀柄往门上狠命一砸,中英文夹杂着吼了好几遍‘开门’,在他们成为一堆肉块之前,大铁门吱呀着往后敞开,里面有穿迷彩服的人朝他们打手势示意他们进去。在迷彩服的后面则是一长排手持ak的军人,有条不紊地向丧尸群扫射。 他们一进大门后才知道,高高的围墙之后还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还有好几重围墙,原本城郊就是正在挨片拆迁的居民区,这会儿倒是很好地利用了起来。 秦湛几人被人带领着往里走,他长时间用力挥刀的右手抖得厉害,便把太刀换到左手拿着,和朝他们走来的穿着严肃军装的男人握了握手。 “我是苏毅,你们好。”男人和他们挨个握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的装备,饶有兴致地问道,“参军过?” “没有。”秦湛回答。 “你们哪来的弓箭和刀?”男人眼神锐利地扫视了他们一眼,“还有枪?” 秦湛说:“我们听说这里有安全区,昨天才从别的市过来,这些东西都是在弓箭爱好者俱乐部拿来的,刀和枪都是我爷爷的收藏品。” 苏毅勉强同意了这个说法,把oliver的国籍来历又询问了一遍,等到确定他们的身份之后才点点头,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休息。 目前的安全区还有足够的条件让他们洗澡,但有水量限制,所以秦湛只能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出来。他们四个人是一同来的,自然被分到了一起。一套套房里有三个房间,他们四人占用了两间房,秦湛和oliver一起,原希桐和加莫一起。另一个房间是是个带着小男孩的男人,不怎么说话,很腼腆的模样,和他们打完招呼后就没再露过面。 在通往安全区短短的几百米中,原本的五个人再次变成了四个人,然而这时候却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大家都如同之前一般自由散漫着过日子,像是黄逸这个人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安全区的日子也正如秦湛所想,每天都需要有固定的队伍外出寻找幸存者和物资,他们几人自然也难以幸免。只是现在天亮得一天比一天晚,白天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几天前还只要一件t恤一件皮衣外套就足以保暖,现在已经需要穿毛衣外搭加的厚重外套才够了。 oliver想方设法的想要打入管理层获得关于此次灾难的最新信息,能够参与内部研究自然更好,所以也对自己的能力毫不掩饰,很快就被上级看中,不再仅限于出外勤,而是被调到其他的部门里去。 然而一个星期过后,oliver带来的消息却着实令人高兴不起来。 “这次不是病毒引起的灾难,我偶然听得两个军官讨论,似乎是宇宙的什么……什么在散发一种介质,袭击了地球。”oliver的脸色铁青,“我的任务虽然完不成,但实际上也没什么要紧。倒是你们……”他望着秦湛,眼中满是担忧。 秦湛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问道,“oliver,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oliver摇头苦笑,“如果局面真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我肯定是会提前离开的,到时候可能来不及和你们告别了。” 秦湛笑笑,这样类似世界末日的话他听了之后竟然还挺镇定,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奇。 他轻声说:“那就好,你要保护好自己。” 气氛开始变得奇怪起来,oliver没有再说下去,很快便借口离开了。 秦湛回到房间,没过多久,原希桐也跟了进来。 他的面色很苍白,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原希桐一直以为秦湛可以活着,哪怕他们不在一起,哪怕秦湛持续的厌恶他,原希桐也希望秦湛可以好好活着,一直活到遇见深爱他,而他也爱着的人,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那样幸福地生活下去。 “阿湛……” 秦湛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原希桐不知道该说什么,若世界末日真的到来,除了各国政要等重要人物以外,怕是没有多少人可以幸免于难,更遑论他们这些普通民众了。 “死就死吧,有什么呢。”秦湛漫不经心地说,“只要不跟你死在一起,什么都好。” 原希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秦湛懒得去搭理,只是说道,“让我安静会儿,别吵。” 身边顿时安静下来,秦湛趴桌上迷迷糊糊休息了一会儿,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一件外套,而加莫正坐在他身边。 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了。” 加莫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过后,他小声问秦湛,“阿湛,你怕不怕?” “怕有什么用。”秦湛笑说,“怎么,你觉得害怕?” “我怕……”加莫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怕能力不够,救不了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若蚊呐,秦湛没听清楚,又追问了一句,“什么?” 加莫连忙摇头,“没什么。总之……总之我们以后一定要一起行动,你尽量不要离开我身边。” 秦湛觉得莫名,他们不是本来就做什么都一起的么?不过鉴于加莫心不在焉的状态,所以他便也安抚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异变突发的那一天,秦湛正带领着一个小队在安全区附近寻找生还者。而后便听见旁边传来一阵轰隆巨响,他转头去看,就见结实的水泥沥青路面上像是被巨人拿斧子劈开似的裂开了两三米宽的巨大裂缝,从裂缝里滚滚升腾的热气连远在数米之外的秦湛都感受到了。 他顿时怔愣当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加莫猛拽了一把,向着安全区的那片大空地狂奔而去。 “什——怎么……现在这……” 秦湛呆呆地看着安全区里轰然倒塌的楼房,语无伦次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他此时穿着毛衣和加厚的羽绒服,却觉得刻骨的寒意从心脏的最深处直涌而上,让秦湛忍不住发抖。 周围的大地持续地摇晃震动,秦湛咬紧牙关,和加莫跌跌撞撞地跑进围墙的角落里。 他从没有经历过地震,最多也就是别的省市地震波及到了他的所在地,如今一下子遭受这样的天灾,秦湛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加莫拉紧他的手,手心里尽是冷汗。 “这地震震级估计已经爆表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猜海啸也不远了,阿湛……” 秦湛动作迟缓地转头看他,“我们……可……原希桐……”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原希桐感冒发烧了一晚上,所以今天留在居住地休息,并没有一起出来。 秦湛又看向成为一堆废墟、或者因为余震而正在变成一堆废墟的楼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面再次传来轰隆声,秦湛以为又是地震了,没想到跑到大门口一看,却发现远方有一道蓝色的横线正快速地朝他们逼近,铺天盖地的海腥味和压力让他面色发白,紧抿着的薄唇没有丝毫血色。 加莫变回阿拉斯加窜进他怀里,秦湛抱紧它,重新缩回围墙的角落。 阿拉斯加在发抖,秦湛觉得自己可能也抖得不轻,他紧紧地闭上眼,不去管围墙外是如何的洪水滔天。 冰冷,窒息,压力,痛苦。 秦湛渐渐感觉到了无法呼吸带来的疼痛,他搂紧了加莫,放任自流一般地不去抵抗。海水不可抑制地灌进肺部,沉重的水流压迫着胸腔,他难受地闷哼一声,意识开始变得涣散起来。 死前能够经历一次所谓的世界末日,好像也不亏? 秦湛意识模糊地想着,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 -------------------------------------------------- 其实,当秦湛感受到肺部进水的难受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有再次醒来的机会了。 所以当秦湛睁开眼却看见熟悉的系统鸡蛋的时候,他完全是一脸懵逼.jpg的状态。 “阿湛?”加莫朝他走来,咧嘴傻笑着把秦湛从地上扶起来,“醒都醒了,还在地上呆坐着干什么?” 秦湛一边指着鸡蛋一边盯着加莫,反复张嘴了十来次,却磕磕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冲击力实在不亚于一颗原子.弹在他身边爆炸。 加莫好笑地掐了把他的脸,“怎么了,回到系统空间来至于这么意外吗?” 秦湛没好气地瞪眼,他不该意外么?! “你……”他声音干涩地开口,“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还可以回来?” 加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因为我也不确定可以把你带回来,所以就没提前和你说。” 秦湛沉默地看了眼鸡蛋,他也不想去管加莫到底哪儿来的这些能力了,只疲惫地问道,“那现在……要做什么?” 属于他的原世界已经毁了,难道还要继续做系统任务么? 加莫猥琐一笑,故作神秘地瞅着他,“阿湛,你想回去看看他们吗?” “看看——什么?”秦湛茫然,“他们?”心底陡然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测,他满面愕然地望着加莫,“他们——?!” 加莫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就是你所想的那个‘他们’。”顿了顿,他又问,“你不想回去吗?” “当然不是。”秦湛否认,心里有些踟蹰和犹豫,“可是……回去了,又要做什么呢?留在那边吗,那其他人怎么办?” “……你想这么多干嘛?”加莫斜睨了他一眼,“单纯地回去看看也可以,想要留在某个世界也可以,有我在你怕什么呀?” 秦湛:“=皿=……” 倒不是怕,这倒像是……近乡情怯? 秦湛抿了抿唇,“没什么……那我们走吧?现在?” “这个不急,你先回房间休息,等状态恢复了,养好精神了再走。” 脑子一片浆糊的秦湛没有多过反对就听从加莫的话回到房间,加莫看着他同手同脚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打开系统面板,点了下右下角的联络按钮。几下闪烁之后,oliver的3d立体影像便呈现在他面前。 “秦怎么样了?”oliver焦急地问他。 “阿湛很好,只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让他先回房休息了。”加莫说,“你现在在哪个位面?阿湛状态不太好,改天带他去找你散散心。” “我回星城了。”oliver说,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地蔓延,“系统给了我一个月的假期,我刚回家,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我可以带你们到处逛逛。” “那就明天吧。”加莫一锤定音,“明天我就带阿湛过去,oliver,你可是富二代,有什么好东西也别藏着掖着,赶紧拿出来。” oliver笑着点头,“知道了,不会亏待你们。” 商量好之后加莫便切断了视频,如今世界和平,秦湛也十分安全,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语气轻快地哼起了小调儿。 真好,现在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不论如何,能够陪在秦湛身边的永远只有他。 ——end(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