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颜》 第1章 女人的新玩具 刘向阳觉得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在视频上做那种事一点都不过分,这在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想象不到的快感; 想象不到的堕落与无耻。 …… 但是,自从掌握了这门“技巧”之后,他的抑郁症便不治自愈了,在他看来,下流未必都是坏事,有时候竟然还能治病。 曾经一度,他觉得自己抑郁得不轻,一旦闲下来就想死,并且绞尽脑汁想着用哪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最好,尽量做到既没有挣扎的痛苦,又能保持最后的尊严。 好在还没想出绝好的办法来,公司就有了人事变动,老经理升迁,新经理到任。 新经理姓马,名攻克。 此人年轻干练,充满活力,并且意识也超前。 他调来的当天,就做出了决定,把局里所有的公用电脑全部接入宽带网。 虽然要求上班时间不可打牌玩游戏,但,聊聊天啥的也没做刻意的限制。 此举受益最深的应该就数刘向阳了,不但治好了他的抑郁症,挽救了他的一条性命,并且还喜获了一份网上恋情。 这年头,网恋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在他这儿就不那么正常了,他的网恋不是单纯的聊聊天,你侬我侬,而是直接打开了qq视频,干起了那种羞于见人的勾当。 那是开网后的第二天,有一个叫“前世缘”的网友申请加他好友,刘向阳看了一下对方的资料,是个女的,并且年龄相仿,还住在同一个市区,心头便砰然一动。 果不其然,这个女网友不但成就了一份网上艳遇,后来还演绎成了现实版的隐秘爱情。 接受申请后,刘向阳问她:“你为什么选择加我为好友?” 前世缘:“因为缘分。” 刘向阳:“哪里来的缘分?” 前世缘:“上辈子修来的。” 刘向阳:“何以见得?” 前世缘:“本来我应该是你老婆,可由于某种原因,失之交臂,所以只能在这儿共续前缘了。” 刘向阳:“怎么就失之交臂了?给我一个理由。” 前世缘:“譬如从天而降的灾祸,譬如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再反正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刘向阳觉得很滑稽,却又无比好奇,淤积已久的心情豁然开朗,他隐隐闻到了一股初恋的味道。 …… 他们谈得很投机,没几天,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异性知己。 一开始只是聊生活,聊人生,彼此默契,其乐融融。那一段时间里,某一个深夜里,前世缘说咱都已经聊了这么久了,你觉得呢? 前世缘说你打开视频,我就在你眼前了,不过有个条件,不露脸,其他爱干嘛干嘛,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当时,刘向阳就断定,这个女人不是寻常之辈,必定是个“猎艳”高手,还不知道在网上干过多少回如此这般的勾当呢。 他有些害怕,毕竟自己是个机关工作人员,在网上干那种事情,传出去还不羞死个大活人啊! 但当她慢慢露出令人销魂的“景色”后,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颤栗着、喘息着,近乎癫狂,一步步深入,直到彻底崩溃,窒息过去。 每一次刘向阳都后悔不已,下决心不会再有第二次,但当前世缘再次发出视频邀请时,他还是忍不住接受了。 她说她很幸福,也很满足,虽然只是在虚拟的空间里,但她得到了曾经想要的东西。 曾经想要的东西? 刘向阳问她什么意思,她没有明确告诉我,只说天知地知我知,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也会知道的。 这让他非常疑惑,但又不好刨根问底,心里面就像是缠满了横七竖八的树根,虽然纠结得很,却又充满了渴望,期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一段时间里,他就是在这样一种矛盾的心态中打发着日子。当然了,最大的疼点还是在老婆黄雅莉那儿,觉得自己这样做,最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虽然不是肉体上真实接触,但也足够算得上是精神出轨了。 直到有一天,刘向阳回家之后,发现了老婆的一个小隐秘,才算是彻底释然了。 因为老婆也精神出轨了,只是她出轨的对象不是人,而是一个相貌丑陋的特殊玩物。 那一天下午,下班之后,刘向阳回到家中,见老婆黄雅莉正坐在床上摆弄一个物件,走近一看,竟然是一个女用仿真器。 我勒个去! 这鸟玩意儿造得也太逼真了,那造型,那结构,唯一不同的就个头大了点,颜色深了点,对了,看上去应该是非洲版的。 更可气的是此时的黄雅莉只穿了一件薄睡衣,连腿根都露在了外面,说不定刚才正在试用呢! “黄雅莉,你在干嘛呢?”刘向阳厉声喝问道。 黄雅莉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开门声,老公突然就出现了面前,这的确让她猝不及防,本想着把宝贝藏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就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拿在手上继续摆弄着,并且还非常不要脸地问刘向阳:“老公啊,你看这玩意儿像不像真的?” “像你二大爷个头啊!”刘向阳两眼喷火。 “妒忌了是不?自愧不如了是不是?”黄雅莉冷笑一声,一推电门,那玩意儿便摇摆着动了起来,嗡嗡嘤嘤,像个大苍蝇的叫声。 “操,黄雅莉,你给我停下!”刘向阳走过去,伸手去夺。 黄雅莉躲闪着,身子一歪,春光乍泄,一览无余。 我勒个去!这个娘们儿还真他娘不要脸,竟然连块遮羞布都不穿。 刘向阳气不打一处来了,向前跨一步,想夺过你敢丑陋的玩意儿,摔他个稀巴烂。 “刘向阳,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了?” “不怪你怪谁?” “怪你!” “咋就怪我了?” 第2章 挺不起来 刘向阳瞬间就成了一只被扎破了的气球,软塌塌地说:“再怎么着,你也不该买那玩意儿啊,这要是传出去,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想往哪儿搁就往哪儿搁,这有什么?是你思想不开化,落伍了好不好!我告诉你,这可是家庭必备的工具。”黄雅莉看一眼手中的宝贝,接着说,“再说了,又不是我自己出钱买的,是人家送的,不要白不要。” “啥?人家送的?哪个吊操的送你这个呀?”刘向阳脸都黄了。 “滚,小心眼,想歪了不是?告诉你,是我闺蜜周梅去上海出差,给带回来的礼物,一共买了三个,另外一个给了她表妹。” 擦!这帮不要脸的女人! 这算个啥鸟礼物啊!要送就送两套呀,总不能让女人自我陶醉? 刘向阳心里面就像塞了一把草,憋闷得透不过气来,喃喃地说:“你还是收起来。” 黄雅莉倒也乖巧,应一声,说你吃饭去。 刘向阳来到厨房,见餐桌上只有一碗粥,一盘青菜,连主食都没有,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想忍一忍算了,但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那个非洲版的丑陋玩意儿,就提起木椅摔了一下,骂咧咧起来:“晚饭也是晚饭,打发要饭的都不稀罕!” “不叫饭叫啥?”黄雅莉头都没抬一下,坐在床边摆弄那个吊玩意儿,说,“还不是为你了好呀,让你保持个好身形。” “我要个好身形有鸟用啊?” “你以为都像你啊?” 黄雅莉冷笑一声,说:“刘向阳,你也用不着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心里面脏得像一滩狗屎。” 一听这话,刘向阳更吃不下了,干脆走了出来。 “你咋不吃了?” “黄雅莉,你文明点好不好?屎啊尿的挂在嘴上,别人还怎么吃饭?” “嗨,想不到这屎啊尿的还成了减肥药了,不吃也好,以后你下班回家,我只要喊一声屎啊尿的就行了,晚饭直接就免了。” “黄雅莉!”刘向阳愤愤地瞪着她,说,“我知道你在减肥,可我呢,我是个男人!”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男人呀?亏你说得出口,就是囫囵着吞一头猪都没有,还不是照样软成一根面!” “我怎么就软成一根面了?” “这还要问我吗?我问你,都多少天没那种念想了?就算是有那么一回两回,那也毫无质量可言,谁还敢指望你能硬挺到底,几乎连外面的门都进不了,你还有脸说?” “那……那能怪我吗?”刘向阳没了底气。 “不怪你怪谁?”黄雅莉不依不饶。 “我也不是没想法呀,可你呢?不但不配合,反倒在关键时刻打击我、挖苦我,谁还能坚挺到底啊?” “得了,亏你还好意思说,你觉得那还叫夫妻生活吗?都大半年了,哪一次你能保质保量完成任务,一沾身就抽抽成了个软虫子,让我空耗着,那个滋味儿你知道吗?” “吃个半饱,总比没得吃强?” “强个屁!那滋味儿更难受,亏你还是个文化人,你想想,好不容易吊起了胃口,刚刚吃了一口人,就把碗给端走了,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比他妈的猫咬都难受。” “可……可那事能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没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呀!” “得了……得了……反正你都有了电动的了,凑合着用!”刘向阳垂头丧气坐到了沙发上。 “瞧你那个熊样,就是个软皮蛋!” 黄雅莉的话怨气十足,但刘向阳却没了反驳的勇气。是啊,自己为人夫,可没有能力行使男人的义务,让女人空耗着,的确是有点儿残忍。 怎么会这样呢? 想法还是有的,并且有时候还异常强烈,譬如跟前世缘视频的时候,那硬度,那尺度,简直就能爆表。 可为什么到了跟合法妻子在床上操练之时,不是毫无生机,就是功亏一篑了呢? 每一次失利之后,看着缩成一团的黄雅莉,他都愧疚不已,不停地反问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 按照生理年龄来说,自己不但不老,并且还是如狼似虎的好年纪,可那些特殊部件儿的功能咋就失灵了呢? 刘向阳把手伸到了下面,攥住那个不争气的家伙,狠狠拧着,边拧边骂:麻痹滴,都怪你这个软屁蛋? 是啊,老婆是个女人呢,正逢大好年华,水土肥沃,日久天长,怎么能让人家高兴得起来呢? 算起来,自己跟黄雅莉的这种不和谐也差不多有半年多了,一开始自己并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可能是人生黯淡、事业无成所致,等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刚刚疲软的那一阵子,等黄雅莉有了那种想法。 但只是轻轻一撩,她自己的热情骤减,立马就降到了零度之下,懊丧地缩回了身子。 时间已久,黄雅莉就懒得再脏那个手了,干脆把他轰出了卧室,打发到书房去了。 看到老婆时阴时冷,喜怒无常的一张脸,刘向阳心里面也跟着悠来荡去,冷风瑟瑟。 身为人家老公,却不能尽善尽美履行一个男人的职责,刘向阳总觉得无颜以对,亏欠有余。便想方设法来弥补,特别是在外面喝了酒,热血沸腾走回家中,想以此来安慰女人受伤的小心灵。 但差不多每一次都是事与愿违,虽然他施尽了浑身解数,最终还是草草收兵,败下阵来。 …… 刘向阳边黯然想着,边点燃了一支烟,抽了没几口,黄雅莉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换上高跟鞋就往外走。 “你干啥去?” “还能干啥?跳舞啊。” “别跳了,陪我出去溜达一圈。” “要溜达你自己溜达去,有人等我跳舞呢。” “跳舞个狗日的舞呀,你看看你穿的这叫啥衣服,那么薄?” “你……” “我喜欢!”黄雅莉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刘向阳心头一塞,可随即就鲜活起来,猛劲吸完手上的烟头,亟不可待地钻进了书房。 他打开电脑,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了一个视频摄像头,插到了电脑主机上。 当然登陆qq,见网上情人“前世缘”的头像早就在那儿忽闪开了。 刘向阳心潮澎湃,激动不已,随手发过去一个“示爱”的表情。 第3章 虚拟的浪漫 “前世缘”问一声:老公,你来了? 刘向阳说:老婆,我来了,你等急了? “前世缘”说:可不是嘛,都望眼欲穿了。 刘向阳感觉到了对方的做娇,心里便掠过了一丝微微的酸,滴滴的甜,随手回了几个字:对不起,回家晚了点,加班一会儿班。 “前世缘”:你老婆在家吗? 刘向阳:别用老婆二字好吗? “前世缘”:是心有愧疚吗? 刘向阳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说:多少还是有点的,毕竟…… “前世缘”:毕竟什么? 刘向阳说:你应该懂。 “前世缘”:你这样想好了,就觉得是鸠占鹊巢了。 刘向阳:可不能这样说,她是我原配。 “前世缘”:在我看来不是。 刘向阳发过去一个大大的问号。 “前世缘”说天机不可泄露,随即发过来一个大红嘴唇的献媚表情,打开了视频请求。 刘向阳点击接受,视频画框里弹跳出来,只见“前世缘”穿了一件淡粉色的丝质薄睡衣,深v字领,在灯光的照映下,耀白一片。 “前世缘”问:看我美吗? 刘向阳顾不上说话,双眼直直盯着快。 “前世缘”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她摇曳娇体,可谓是风情万种。 刘向阳心里痒得不行,心里面念叨着:这是那一家的娘们儿呢? 想必一定是棵被猪啃了的大白菜,猪吃饱了,蹿出去撒欢了,留下女人在家,实在吼不住了,就找自己解解眼馋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这样呢? 看着、想着、边慢慢动着,边把脸凑了上去。 这时候,“前世缘”已经躺到了高背椅上,画面的最上方,。 但仅仅是一个下巴,就足够让刘向阳心旌摇摇,看上去是那么精致,那么细腻,就像一个完美无暇的瓷器。 而更让人怜爱的是,在她下巴的正中间,还长着一个圆润的美人痣,看上去就像一颗成熟的绿豆。 刘向阳一只手放到了键盘上,敲出了一个字:前世缘,我真心怀疑你不是个人啊! “前世缘”:怎么骂人呢?你这个坏蛋。 刘向阳:你不是天上的仙女,就是人间的狐狸精,反正不是个一般的山野丫头。 “前世缘”:我不是仙女,更不是狐狸精,说白了,我是恶魔身边的娇宠,你怕不怕呀? 刘向阳:你的恶魔,又管不了我,我害的哪一门子怕? “前世缘”娇嗔地骂一声:你这个傻瓜! 刘向阳被骂受用了,连声叫着老婆,说着平日里羞于出口的情话,身心酥软。 等稍稍清醒些,刘向阳试探着问“前世缘”:你家老公呢?怎么感觉他老不在家,去哪儿了呢? “前世缘”:他呀,形同虚设。 刘向阳:为什么? “前世缘”:他是个大忙人,事业型的,你懂了? 刘向阳:今天又忙啥去了? “前世缘”:说是又飞香港了。 “前世缘”:滚你个犊子的,你真的把我看成是垃圾女了? 刘向阳:为什么偏偏找到我? “前世缘”:因为我喜欢你,打心底里喜欢你。 刘向阳: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压根儿就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呀? “前世缘”:感觉,不,那叫直觉,我知道你是个有才之人,就当世而言,你还算是个好人,所以才…… 刘向阳:何以见得? “前世缘”:得了,你就别刨根问底了,我这会儿身子里面都已经开了锅,简直……简直受不了了,好想好想啊。 刘向阳:那怎么办? “前世缘”:要不,咱们实实在在偷一回,你有那个胆量吗?那就来我家。 刘向阳把露出外面的胡茬下巴甩了甩,说:我才不傻呢,去了也白搭,一准被拒之门外。 “前世缘”:你要是敢来,我就敢开门迎客,要是把你拒之门外,我甘愿做你乖孙女。 刘向阳夸张大笑,说:你损不损呀,成心折我的寿限是不是? “前世缘”:我这不是在向你表达诚意嘛。 刘向阳叹一口气,说:算了……算了,那样太冒险,真要是出了问题,麻烦可就大了。 “前世缘”回道:随你便,不过我先把话撂在这儿,你真要是想了,我随时恭候,好不好? 刘向阳:你就情愿让我去吃你的热豆腐? “前世缘”发一个鬼脸表情,说:还不知道谁吃谁的呢,我等着你,越早越好。 刘向阳有些按捺不住了,有了跃跃欲试的冲动,真想这就冲过去,贴皮贴肉成了好事。 就在这时,视频画面突然暗了下来,看上去对方已经关闭了视频。 我擦! 这不是成心折磨人吗? 刘向阳火急火燎,手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连声问前世缘:怎么了……怎么了?你在吗?在吗?回答我……回答我…… 对方的头像已经完全黑了,没有一丝回应,看样子是直接下线了。 刘向阳极力迫使自己镇静下来,但心里的弦却越绷越紧,“前世缘”她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不告而别,突然消失了呢? 难道是她“真老公”突然回家了? 发现了她在跟陌生男人视频聊天,就动手摔了摄像头? 那么就是搬起电脑,直接摔了个稀巴烂? 会不会出手伤人,把人给打了呢?那么水灵娇嫩的一个女人之身,怎么经得住男人的蹂躏呢? 不过这个可能性比较小一些,因为在她下线之前,自己的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画面,从没有挪开过,根本就没看到人影走到她背后。 可她为什么就突然离线了呢?总归有个原因。 难道她是有意在折磨人自己? 第4章 下巴上的美人痣 对! 也许她是在刻意报复,利用甜言蜜语,加上肢体动作,去勾男人,等对方有了欲念冲动后,就悄然关机开溜,躲在暗处独自想象猥琐男人承受煎熬的惨状。 如此说来,她一定在情感,或者生理上受到过很深的伤害,可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伤害呢? 但不大一会儿,刘向阳就否定了自己。 他觉得“前世缘”绝对不是那种卑鄙之人,况且在此前,他就在聊天之中觉察到了,这个女人虽算不上是名门望族,但也绝非是那种卑劣之辈,应该算得上是个有一定文化教养,和和社会地位的女人。 虽然未曾谋面,但两个人已经聊了那么长时间,就连平日里羞于启齿的私房话也都照说不误,还心甘情愿袒露了自己的神秘之躯,让对方大饱眼福,也就差去开房实战了,还有啥值得怀疑的呢? 可以肯定地说,两个人自打结识一来,虽然算不上是胆肝相照,但最基本的笃诚还是有的。 从相识相知,到体贴入微、无话不谈,再到慢慢放开,互相取悦,里面绝对不存在愚弄戏耍的成分在里面。 是啊,这个女人的确是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时不时流露出大胆泼辣,也可以说成是放荡不羁,但这也极有可能仅仅局限于网络之上,在现实生活之中,说不定她是个温良贤淑之人。 没准她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在现实世界中难以排斥,所以才选择在虚拟的空间中,寻求一份超脱的刺激,这也不为过?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起来。 刘向阳拿起来,扫一眼,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主任高明堂的号码,心里面就毛躁起来:妈了个叉的!这可是下班时候,熊玩意儿不会上班时间折腾不够,下班之后还跟着穷追不舍? 但又不得不接,毕竟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刘向阳只得慵懒地按下了应答键。 “老流氓,你忙啥呢?” “靠,你才是老流氓呢,口齿清楚点好不好?” “流氓就流氓呗,有什么不好?” “得,那你赶紧改名字,直接叫搞流氓得了。” “别闹了……别闹了,先说正事。” “你都喝成那样了,还有啥正事?” “老刘同志,你是不是已经脱光光了,正跟嫂子一起运动呢?” “运动你个头啊?靠!” “没运动才怪呢,一准被吓软乎了。”高明堂流里流气说着,还嘿嘿坏笑了几声。 刘向阳不耐烦了,嚷道:“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别……别……喂,老刘,你听我说。”高明堂这才正经起来,说,“是这样,刚才接到了马总的电话,说他家里的电脑突然崩溃了,嫂子急着用呢,让你赶紧过去看看。” 刘向阳心里就有了怨气,不无讥讽地说:“我说高大主任,这可是讨好领导的大好时机,还是留给你自己。” “不行呀,我这边脱不开呢,正在陪重要人士喝酒呢,再说了,我不能太自私了,有了好机会,也得想着弟兄们,你说是不是?” “算了,我不需要,再说了,你离得近,还是你自己去。” “刘向阳,你别不识趣好不好?” “我怎么就不识趣了?” “得了,不跟你啰嗦了,这边不方便,你赶紧去看一下,别让嫂子等急了,就这样啊,我挂了!”说完,手机了如果安静下来了。 唉! 真他妈的命苦! 谁让人家是领导呢,顶头上司,都得罪不起啊。 刘向阳不是个糊涂虫,即使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重新穿好衣服,拿起丢电脑的专用工具包出了门。 新老总马攻克是一个月前从河川市分公司调到龙山市分公司来的。 农垦公司是国有企业,上令下达,等级森严。 再加上龙山市本来就是省会所在地,自然而然就会水涨船高,一把手的级别以及所享受的待遇自然要高出一大截,跟省公司的副总差不太多。 并且他一到任,私下里就有传闻,说马攻克上头有人,他调到龙山市的主要目的,就是稳踏跳板,经过一段时间的镀金之后,便会有一次“火箭式升级”的机会,极有可能会直接升任总公司的某个重要职位。 不管传闻属不属实,刘向阳都懒得理会,自己平头小职员,他就是跳上天去,也自己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想着这些消极的玩意儿,刘向阳已经来到了公交站牌下。 借着微弱的路灯,他看了看站牌提示,这才知道,去马总家的花园小区早没了公交车。 无奈之下,他只好走到了路边,等出租车了。好在还算顺利,不到十分钟,便拦到了一辆出租。 出租车司机是个女人,长得很不好看,女汉子型的那种,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把车开得飞快。 刘向阳还有些为她担心,就问她:“大姐,你跑这么快,就不怕被测速罚款吗?” “你喊谁大姐呀?我才二十三!” 卧槽,看走眼了! 刘向阳连忙道歉,说:“我近视眼,没有看仔细,对不起……对不起了小妹妹,我只是担心你会被罚款。” 女司机头都没有回一下,说:“没事,我哥是交警。” 刘向阳不再说话,十几分钟的时间,车便停在了花园小区的大门口,女司机说了声二十元钱。 这多多少少让刘向阳有点儿心痛,但又没法讨价还价,人家打表了,再问就多余了。 等到进了小区大院后,刘向阳才想起,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马总家住几栋几号。 想都没想,就掏出了手机,拨了高明堂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但不知道马总家住哪儿。 听上去高明堂已经喝高了,说话都不利索了,舌根硬得不大弯,好在大脑还算清醒,把马总家的楼牌号记得清清楚楚。 交代完后,老小子还不忘骂刘向阳几句:“你个脑残货,怎么好连老板家的住址都记不住呢?还他妈进步不进步了?日个狗的!一根筋……一根筋……一岁不成驴,到老是个驴犊子!” 刘向阳心不想听他胡说八道,直接挂断了电话,恶狠狠地骂道:去你二大爷个头的!进步个鸟啊,老子不稀罕! 按照高明堂的路线指示,刘向阳顺利找到了马总的家,站在单元门前,按响了门铃。 很快,里面便有了回应,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甜甜的,很干净,她问道:“你是高主任找来修电脑的师傅?” 我靠! 老子啥时候成修电脑的师傅了? 刘向阳心里拧巴着,嘴上却不得不应道:是啊,我是来修电脑的! 马总家住住三楼,不等人上去,就响起了咔嚓的开门声。 到了二楼,刘向阳抬头一望,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站在门外,满脸笑容地望着拾级而上的刘向阳,客套道:“实在对不住了,都已经这么晚了,还麻烦您来给修电脑。” 女人这么一说,刘向阳心里的怨气瞬间没了,回应道:“应该的……应该的,用不着客气。” 说话间,刘向阳仰起头,仔细打量着头顶上的女人。 明亮的灯光下,女人的娇容鲜活,笑容可掬…… 刘向阳心头凛然一动,双眼就像是被极光灼了一下似的,不由得热辣辣地刺痛起来。 他努力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抬手擦了擦眼睛,再次把目光聚焦过去,他清晰地看到了女人的下巴,那是一个何等精致的下巴啊! 在那个完美无暇的下巴正中,竟然长着一颗绿豆大小的美人痣。 这也太像了? 简直惟妙惟肖,如出一辙。 难道……难道是她? 不会,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呢? 刘向阳心里面全乱了,感觉五脏六腑间狂风大作,呼啸不止,一瞬间就把仅存的理性刮了个天翻地覆。 等上了楼来,对视的一瞬间,刘向阳明显感觉到,女人同样也打了一个激灵,娇好的面颊之上,隐隐浮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 第6章 有了想法 网上多如牛毛的女人,怎么就偏偏遇到她,并且跟她玩起了那种不要脸的成人游戏呢? 要是被她认了出来,再传到顶头上司马总耳朵里面去,那自己就他妈死定了,死定了! 刘向阳心里面一片草泥马奔腾,思维紊乱,意识模糊,拿起工具包就开溜,连马总夫人说了些啥都没听到耳朵里面去。 他弯着腰,勾着头,夹尾巴狗一样,灰溜溜逃出了小区。 在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保安站了起来,十分恶毒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上去是把他当坏分子了。 刘向阳屁滚尿流地回到了家中,思绪越发乱了,直接成了一锅咕嘟嘟冒泡的黏粥。 他直接奔到了电脑前,闭上眼睛,长嘘一口气,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慢慢理顺着自己的思绪。 梦! 对,一定是个梦! 大千世界,浩淼网络,怎么就能偏偏遇见她呢?莫非是老天爷跟自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他“老人家”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是啊,用不着再质疑了,虽然荒谬,但却毫无悬念,墙上那幅画已经给出了千真万确的答案。 这段时间里,自己几乎每天都要看到那幅画,有意无意地落在那片鲜活的风景之上。 有了那幅画的映衬,女人越发真实起来,尤其是那个美轮美奂的下巴,以及下巴上那颗绿豆大小的美人痣。 也许女人已经认出了自己,只是碍于脸面,不好当面点破罢了。 怎么办? 对,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电脑,再次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她,那就直接删除了,免得引来祸端。 刘向阳坐直了,伸出手,却没有勇气按下开机键。 尝试了几次,伸直的手指都僵在了那里,就那么傻乎乎地坐在那儿,一直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才站了起来。 老婆黄雅莉走到了门口,探头望一眼,问刘向阳:“咋了?你发哪一门子呆呀?” “哦,在想一个项目报告呢。”刘向阳搪塞道。 “你不会是个工作狂?上班想,下班还要想,就算你想破天有个屁用啊?看看现在的人,但凡有点儿权利的,一个个玩得多潇洒,开口就吃,伸手就捞,到头来好事一件都少不了,该升的升,该拔的拔,再看看您老人家,吃的是草,拉的是犁,在外面说起来,我都为你害羞!”黄雅莉又嘴下无情了。 “滚一边去,有碗饭吃就不错了!”刘向阳气呼呼回一句。 黄雅莉也不恼,话锋一转,接着说:“我看也,你该转变人生观了,老这样呆着,就变成死水一潭了。” “你教教我,该怎么个转变法?” “这个好办呀,活起来,动起来,意识也就开阔了。这样,明天晚上我带你去广场跳舞。” “不去!” “你傻呀,跳舞多好呀,既能活动筋骨,又能愉悦心理,这样,我尽量大度一点儿,给你找一个风骚的舞伴,跳不了几圈,肯定就激情四射了。” “射你个头啊!”刘向阳毫不客气地回一句。 黄雅莉白他一样,骂道:“不知道好歹,有病!” “谁他妈才有病呢?” “没病你能软成那个样子?” “谁他妈软了?睡你的觉去!” 黄雅莉不再搭理他,转身离开,洗漱一番后,便走进了卧室,关门不久,里面就传出来微弱的轰鸣声。 刘向阳知道那声音的出处,不但不在意,反倒越发安静了,他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马总家,回到了那个神秘女人身上。 怎么可能呢? 这的的确确有点儿不可思议,一个在现实中看上去非常优秀的女人,举止优雅,谈吐得体,可到了虚拟的网络空间里,怎么就变得如此的放荡不堪、淫秽疯狂呢? 也许是她病了,得了类似于花痴之类的病症,内需过于强烈,现实中没法满足了,只得在寻求另一种途径来填补亏空。 我靠! 那不成赤棵棵的女花痴了吗? 不可能,看上去不像那么回事。 对了,还有一种极大的可能,那就是她老公马攻克得了“无能”症,中间那活儿直接废掉了,无奈之下,只得在虚拟空间里寻找慰藉了。 我勒个去! 这都胡思乱想啥了?闹得就跟天下人都有病似的。 刘向阳摇摇头,独自苦笑着,随即推翻了之前的揣测,怎么可能呢?自己的网上情人绝对不会是马总夫人,只是有着某种相似之处罢了。 网上那个女人看上去稍稍胖了一点,但胖而不臃,肥而不腻,可谓是恰到好处。 尤其是她的皮肤最为养眼,白白嫩嫩,赛过羊脂,还有那些典型女人特质的装备,武装到她身上,高凸有致,低凹圆润,那叫一个完美无缺,无可挑剔,每每看到,美得心醉。 他伸手摸一把,简直火爆得不像样子,不行,要是不想法子解决一下的话,今天晚上的觉怕是没法子睡了。 可自己又没有胆量打开微机,登陆视频,唯恐网上情人真的就是马总夫人,那可不仅仅是被吓软的问题了。 对呀,自己不是有老婆嘛,她可是自己合法的“专用保健品”,关键时刻找她解决最靠谱。 他手扶着桌子,慢悠悠站了起来,然后赤脚走出书房,悄悄摸进了卧室。 见老婆没有回应,看上去是睡着了,便猴急地爬上了床。 其实黄雅莉自娱自乐了一会儿,到达顶峰后,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正在似睡非睡中,她被惊醒了,问一声:“谁呀?” “还能谁呀?你老公呗。” “你干嘛呀?” “我想交点公粮给你。” “去,骗谁呀,你有那能耐吗?” “有呀,厉害着呢,不信你试试?” “滚,才不稀罕呢。”黄雅莉嘴上这样说着,却明显感觉有点儿不同往常。 第7章 真的是病了 刘向阳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向阳,你真的吃熊胆了?” “能行吗?” 就像触了电一样,刘向阳瞬间蔫了下来,本想着再坚持一把,可搭手一摸,下边那个“伙计”早已原形毕露了。 “是不是又不行了?”黄雅莉问他。 “没……没……”刘向阳还在抵赖。 黄雅莉把手伸了下去,顿时心灰意冷,既懊恼又恶心,猛地把僵直的刘向阳推到了一边。 “刘向阳,你这个人,给我滚到一边去!” “不对呀,刚才明明已经硬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硬你姥姥个头啊!还有脸过来招惹……” 黄雅莉叽叽咕咕恶毒地骂了起来。 刘向阳探手一摸,瞬间无地自容,见黄雅莉侧身给了自己一个冷背,禁不住长叹一声。 他躺在床边,双眼呆滞,自言自语道:“对了,明天是周末了,去东郊的凤台山走一走?” “走你个头啊!”黄雅莉卧在那儿一动不动,刻薄地说:“赶紧去医院,好好让医生瞧一瞧,你病了,真的病了。” “我没病。” “你丫的还嘴硬?”黄雅莉叹口气后,接着说,“你不但病了,并且还病得不轻!” 刘向阳气恼至极,大嚷一声:“老子没病!” “滚一边去!”黄雅莉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刘向阳灰塌塌回了书房,躺下来,心里翻天覆地的不是个滋味儿。 难道自己那地方真的病态? 是呀,要不然怎么会软成那样呢?心里面明明有念想,子弹都上膛了,怎么就哑火了呢? 回头想一想,自己跟网上情人“相识相恋、相亲相爱”差不多足足有一个月之久了。 “前世缘”第一次提出那种要求时,的确让刘向阳兴奋得几近窒息,一颗半老的心脏瞬间鲜活起来,并且活力无限,就跟一只发了疯的兔子似的,“砰砰砰”直撞得胸膛隐隐作痛。 但他还算理性,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戒备的,因为在做那种“游戏”的时候,女人总是戴个花朵面具,看上去有些诡异,有些神秘。 尽管她的行为放荡不羁,媚俗至极,可她身后的墙壁,以及她的衣着、她的言谈已经把她给出卖了——这个女人必定有着一定的品位和地位。 并且随着“亲密关系”的日益加深,彼此之间越发觉得默契投缘,有了那种难舍难分的真实情感。 虽然知道那种事儿很龌龊,很下流,但刘向阳就是管不住自己,事后还总是为自己找借口:这有什么呢?无非就是一种虚拟游戏罢了,说白了,就是满足生理需求而已…… 想着想着,刘向阳内心深处有了灵动之音,随之开始蝶飞蜂舞。 第二天醒来,走出书房,见老婆黄雅莉不在家,一定是上班去了。 十几天前,她去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公司老板是她的同班同学,此人神通广大、能耐非凡,在拥有着几十万人口的龙城市算得上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黄雅莉原来是市面粉厂的一名中层管理人员,去年下半年,厂子破产,她便回家呆着了。 这对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宅在家里不甘心,可想再找一份如意的工作实在难上加难。 很长一段时间,她几乎成了傻子,闷在家里,把自己捂得一身霉味儿。 白天百般煎熬,满屋子转圈,到了夜里,又难求老公的雨露滋润,一来二去,就变成了一副要死要活怨妇相。 有那么几回,黄雅莉忍不住骂刘向阳:“你说你一个研究生,又是大公司的中层领导,咋就连块狗屎都不如呢!” “在你们公司给我找份工作有那么难吗?” “难,实在是难,难如上青天。” “滚,上你的青天!” “你不懂,我们是国有企业,大学生都挤不进来,何况你一个半老徐娘了,门都没有。” “狗屁!明明就是自己无能!” 见实在没了指望,黄雅莉就只得“自谋出路”了,她扳着手指,挨个儿在熟悉的人中排查,寻找着可以拉扯自己一把的贵人。 排来查去,留在名单上的也就几个同学了。 她拉下脸皮,开始挨个儿拜门子,最后总算在房产老总刘福禄那儿找到了落脚点。 刘福禄不但接纳了她,还给安排了一个很体面的工作——去财务科做了记账员。 这样一来,总算是拨云见日,黄雅莉的脸蛋也舒展开了,恢复了往日的俏丽,甚至比以前更加鲜活了。 但那也仅限于在公司,回到家中,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刘向阳想起了老婆的脸,就有点儿心寒,哪还有爬山游玩的兴致,闷头想了一会儿,得了,还是去医院看医生。 可不能让老婆久旱下去了,万一让外面的野男人钻了空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自己一个知识分子,又是堂堂大型国企的工作人员,头上明里暗里地扣着一顶绿帽子,岂不成了别人的笑柄? 走出小区,右拐,刚刚走上柏油路没多远,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急躁的汽车鸣笛声。 刘向阳头也没回,下意识地往路边靠了靠。 可鸣笛声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响得更刺耳了,并且由单音符变成了长音符,可着劲地叫唤。 狗杂种,这是发的哪一门子神经? 第8章 眉飞色舞的面孔 刘向阳暗暗骂着,只管往前走。 “刘向阳,你给我站住!”车里的人大声命令道。 卧槽! 敢情这是遇见无赖了? 刘向阳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学同学杜成功。 杜成功并没有下车,只是把车停下来,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来,说:“刘向阳,你满大街招魂呢?” “操!招哪门子魂呀?” “那你低着头干嘛?” “找鬼!” “你家鬼丢了?” “这不,刚刚开始找,鬼就找上门了。” “你小子,就是欠揍!” 刘向阳一脸赖笑,说:“杜成功,你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有辆大奔是不是?咋呼啥呀?不知道我有心脏病嘛,成心想吓死我是不是?” 杜成功说:“心脏病倒不像,看你一脸阴寒之相,过度压抑倒还差不多,老实交代,是不是老婆那地茬懒得耕耘了?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个水灵的,你去释放一下好不好?” “好你个头啊,你嫂子水灵着呢。” “那你就是你有病!” “操,你才有病呢。”刘向阳嘴上骂着,心里面的某一根神经却被猛扯了一下,疼得他一哆嗦。 杜成功是他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分到了龙山市,靠着关系直接去了市府办,做了一名文字秘书。 可这小子不安分,文秘只做了两年,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在城郊租了一个废厂房,做起了木材生意。 没想到还真就成了气候,几年下来,生意日渐兴隆,据说净资产已经超过了三个亿。 杜成功见刘向阳脸上有点儿不自然,就咧嘴笑了笑,说:“你小子还是那么假正经,上车……上车……” “上车干嘛?” “我今天正好没事,咱们找个地儿快活快活。” “不去,我还有事呢。” “有个鸟事啊?我说刘向阳,你能不能活得洒脱些,看你一脸憋屈相,半辈子白活了。” 刘向阳回绝道:“不骗你,我真的有事。” “啥事?” “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干嘛?” “我……”刘向阳一下子咬住了,稍加沉吟,改口说,“有个亲戚住院,我过去探望一下。” “那我把你送过去,看完了病人,咱就找地方玩去。” “不去,一会儿还要去一趟单位呢。” “今天不是礼拜天吗?你去单位搞个鸟啊?” “手头有点儿急事。” 杜成功不屑地说:“又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刘向阳,这个地球离了你照样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刘向阳叹一口气,说:“没办法,端人家的饭碗,就得受人家管,你以为我傻呀?” “对了,刘向阳,提升了没?不会还是个中层?” “升个鸟,中层已经不错了!”刘向阳苦笑着说。 “不是我说你,怎么就老是不开窍呢?”杜成功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训道,“我早就点拨过你,在单位混,就得灵活处理各种关系,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只要你找准了,肯定就会有一扇门为你打开。可你呢,脑残一根筋,在公司熬了这么多年了,却个一官半职都没混上。” 刘向阳摇了摇头,说:“得了……得了,别说这个了,寒心。” “你还知道寒心啊?你也不回头瞅瞅,比你晚来的那些都一个个上位了,你还是一个姿态,原地踏步,我都觉得无地自容。” “有什么好无地自容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得了,你就坚持你的活法。” 刘向阳黯然说道:“这都是命啊!早就想开了,顺其自然,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这样了。” 杜成功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赶忙接听了,天南海北的扯了一通,说的全都是听不懂的黑话。 挂断电话,杜成功说:“老刘啊,华盛老总找我有点急事,咱们先各忙各的,忙完后我电话联系你,中午请你搓一顿,顺便点化点化你。” “算了,改日。” “你敢!等我电话。” 刘向阳站在原地,看着杜成功开车远去,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想当年他依然下海,自己多多少少还为他捏了把汗,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就“成精”了,妻妾成群、钞票如山,小日子倒也舒坦。 可转念一想,觉得倒也无所谓,人这一辈子,总不该只为钱活着? 刘向阳惨淡一笑,迈步朝前走去,到了十字路口,正遇上了红灯,只得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自己的老婆黄雅莉。 此时的黄雅莉已非在家时的黄雅莉,她正坐在那辆扎样的劳斯莱斯里,眉飞色舞地跟房产老总刘福禄说着什么。 说就说,身体还极力左倾,几乎贴在了刘福禄的肩膀上了。 看上去黄雅莉并没有看到站在斑马线上的老公,那股眉飞色舞的劲儿一点儿都没有收敛,并且还把一只白嫩的小手搭在了老总的脖颈上。 看到老婆开心,刘向阳本该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面突然黯淡了下来,胸口发堵,就像塞进了一团干燥的草似的。 说起来,黄雅莉也算有几分姿色,又是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她天天跟财大气粗的老同学搅合在一起,能守得住自身的清白吗? 刘向阳心头一热,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许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这样七七八八地想着,他来到了医院,一脚踏进门诊楼大厅,底气瞬间没了,贼眉鼠眼像个贼。 挂号的时候,医生问他:“你挂哪科?” 刘向阳支支吾吾起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快说!” “我……我……哪个……” 窗口里面一张还算漂亮的脸拧巴着,没好气地再问:“你连自己哪儿不舒服都不知道呀?” 刘向阳红着脸,盯着桌上的一个墨水瓶,嘀咕道:“下边……下边……就是下边。” 女人的脸开始变绿,几乎吼了起来:“下边,下边是哪儿啊?是脚呀?还是指甲盖呀?你到底说清楚啊!” “你骂谁呢?” 第9章 求医小诊所 看来她是误解自己了,刘向阳赶忙软下来,红着脸说:“我这不是紧张嘛,请原谅……请原谅……” 医生低下头,嘴里叽叽咕咕,像是在骂人。 旁边的人都扭过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不时传出扑哧扑哧的笑声,在刘向阳听来,就跟他妈的放屁声一模一样。 刘向阳的脸唰一下变白了,接过从里面甩出来的挂号单,灰溜溜地跑了,比小偷更小偷。 他像个无头苍蝇,东一头西一尾,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了三楼的生理诊疗科。 推开门,屋里很安静,三张办公桌一字排开,只有最东边的那张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一张肉呼呼的脸冷得吓人。 还好,不是个女医生,刘向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有些不自然,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不等开口说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男医生慢悠悠拿起电话,懒散地应一声,脸上立马就有了笑意,像是对方就在跟前一样,亲热地客套起来。 聊过几句,扭头白了一眼刘向阳,然后捂起话筒,继续说着悄悄话。 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刘向阳却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是个吃里扒外的主儿,一定是单位领导没有满足他的某些私欲,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说起了医院的坏话,大意是这些医院也就是那么回事,跟游医黑店也差不到哪里去,就拿性病治疗来说,其实跟那些地下的游医都差不多,费用还高得出奇云云。 聊了一会儿,热情愈发高涨,突然告诉对方等一下,然后用右手捂紧了话筒,问刘向阳:“你有事吗?” 刘向阳心里一阵不痛快,暗自嘀咕道:明知故问啊不是?来医院找你还能有嘛事?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慌吗,跑到这里消化食了。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毕竟自己是“病人”,有求于人家,并且一会儿还要人家亲手摆弄那些不见天日的部件,脸上就堆出了讨好的笑容,十二分小心地望着那张不耐烦的脸,照实告诉他,是自己下边那玩意儿出问题了。 “出问题了?出啥问题了?” 刘向阳还是放不开,唯唯诺诺地说:“就是……就是……腿间那玩意儿不挺了。” 医生放了电话,找出一沓单子,唰唰唰,一连写了好几页,然后递给刘向阳,说道:“先去做个检查。” 然后继续泡起了他的电话粥。 刘向阳还想问些什么,但又不便打断人家,只好悻悻走了出来。 等到了交费处才知道,几项检查竟然需要陆佰多块钱,联想起刚才那个医生电话里的内容,就有了被蒙骗的感觉,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对不起,我没带那么多的钱,等我回去取了再来。” 收费员气恼地把单子扔出来,嘴里不满地嘟囔着。 刘向阳接过单子,也不再管里面那张脸好看不好看,心情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挺了挺腰板,理直气壮地走出了医院。 既然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病还是一定要治的,刚才那个接诊医生无意间给他提了个醒,其实大医院也没啥了不起,跟外面的江湖郎中也差不了多少。 刘向阳一脚出了医院大门,眼睛就直往墙上、电杆上的野广告使劲,他知道上面一定会有那方面信息的,一度曾贴得满目皆是,好像满世界的人都得了性病似的。 果然,没走出几步远就找到了,他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目光却紧紧贴在了小广告上。经过一番对比筛选,最后选定了一家位于市区边缘的性病门诊,拿出纸笔,把号码记了下来。 顺着广告上指点的路线,不到一个小时的就找到了那家诊所。 这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小村子,错落有致的红瓦平房簇拥着栋半高不矮的小土楼,刘向阳要找的门诊就在最后一排房子里,四间瓦房,几间南屋,中间是一个狭小的院落。 大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很静,刘向阳怯怯推开大门,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白涔涔的脸上架一副眼镜,看上去很文质。 刘向阳点头招呼一声,那人倒也客气,不迭声地说着里面请里面请。 这让刘向阳觉得很踏实,知道这是个儒雅之人,有文化,有教养,找这样的人治病肯定错不了,于是他放开步子跟进了南屋。 屋里摆一张枣红的板台,上面放一台电脑,墙上挂着许多锦旗,写的全都是华佗再世,救死扶伤的句子,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医生坐到了板台前,指点刘向阳坐在了他对面,问起了病情。 听上去这人很内行,说起来也头头是道,分析病因病情更是命中要害,入木三分。 这让刘向阳由衷佩服,连连点头,心里自然而然跟着踏实下来。 等问完了病情,医生概括说:“其实你的病不是实质性的,主要是心理因素导致中枢神经所致,治愈的可能性极高,你要有足够的信心。” “大夫,看来我的病很严重啊,这又心理,又中枢神经的。”刘向阳听了医生的结论,头都大了。 医生微微一笑,说:“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要配合治疗,恢复的可能性大于九成。” “大夫,那这种病是怎么得的呢?” “原因很多,譬如基因了,环境了,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压力,来自社会的、来自家庭、来自工作等等,这种病的高发人群就是中年知识分子……”医生侃侃而论。 刘向阳被说到了点子上,频频点头,心服口服。 医生说累了,停顿了片刻,接着又说起了他的病情:“就拿你目前的症状来说,只是表面了解分析还不够,重要的一步还要看你是不是有器质性的病变,究竟变化到了什么程度,都要做进一步的深入了解,也好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对症下药,有针对性的治疗,这点很重要。” 刘向阳点头应着:“那是……那是……既然来了,一切就随你了。” 医生摸起了桌上的电话,快速按了键。 一个女声应了,就听医生对她讲:“有个病人需要做深入检查和心理输导,需要你配合,过来一下。” 第10章 女孩变成了蝴蝶 放下电话,医生又啰里啰嗦地对着刘向阳说了一通:“其实啊,这世间的一切都要看淡一些,不要过于封闭自己,一旦心理自闭了,那就是病态反应了,就是个不完整的人了,就无法保证生活质量了,所以啊,要学会超然洒脱,你懂了吗?” 刘向阳注视着医生明晃晃的镜片,听得头都大了,心里面却滋生出了由衷的钦佩和感激。 不大一会儿,从门外走来一个同样穿白大褂的姑娘,同样也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但脸上过于矫饰,显得很妖冶。 不等她进屋,医生站起来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去北屋。 然后又回过头来,指着穿白大褂的姑娘,对刘向阳介绍道:“这位是护士小姐姓胡,你就喊她小胡好了,性功能健康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临床经验非常丰富,你进去感受一下就知道了,但具体效果如何,不仅要靠小胡的医术,更重要的一点,是看你的配合程度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虽然刘向阳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好,那就这样,祝你们配合默契,手到病除。” 刘向阳望一眼小胡漂亮的脸蛋,突然心慌意乱起来,再把脸转向男医生,抬手挠着后脑勺,期期艾艾起来,扭捏着说:“大夫,还是你给我检查,一个姑娘家,多难为情啊?” 医生板起脸,责怨他说:“看起来你也像个有学问的人,怎么思想就那么迂腐呢?这是治病,是科学,况且人的器官构造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吗?跟猪啊,狗的都一样,有什么神秘的,你以为都像你呀!真是的!” 一番话说得刘向阳无地自容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很狭隘、很迂腐,一定是自己心里装满了肮脏的欲念,怕被人窥透?要不然怎么会那么拘泥,那么放不开呢?是呀,不克服怎么行呢?有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自己才是最大的敌人…… 想到这些,刘向阳心里释然了,宽阔亮堂了许多,站起身,甩开大步,意气风发地走进了北屋。 北屋内,暗红的灯光氤氲斑斓,在一曲幽婉缠绵的音乐烘托下,更加如梦似幻,飘然若仙境。 一脚迈进屋来,刘向阳就不再是刘向阳了,他双眼迷离,心旌摇摇,感受着屋里漫天飞舞的粉红色花瓣。 他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一只硕大的蜜蜂,飞不飞已由不得他自己,地球似乎已经失去了吸力,悠悠荡荡飘然而起。 此时,护士女孩早已幻化成一只奇美无比的蝴蝶,她舞动着美艳无比的翅膀,轻柔地把刘向阳引领到一张铺着大红床单的软床上,然后一件件褪去了他沾满尘土的衣裳。 刘向阳很乖顺,任由女孩摆布着,他很喜欢这种只有梦中才有过的感觉。 不等女孩把柔软无骨的娇嫩肌肤贴上来,他早就已经激情高涨了,朦胧中他看到了女孩舞动着翅膀,一次次把鲜艳的花蕾送给他,阵阵花香扑面而来,沁人肺腑…… 但就在刚刚触及的瞬间,他隐隐被一只无形的手扯了一下。毕竟在强大的欲求望面前,那只手的力量太微弱,最终没能阻止他。 他集中蓄积已久的力量,贪婪地汲取起来…… 这是一段很成功的美丽旅行,走得很远,很顺畅,一路的风景让刘向阳激奋若狂,心花怒放。 他眯起眼睛,沉醉其中,很疯狂,很任性,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身在何处,己为何人…… 待到风平浪静时,他觉得自己陡然跌入了深深的谷壑,把身心都彻底摔碎了。伏在女孩身上,刘向阳竟然哭了,一时间泪流满面,抽搐不止。 其实这时候连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为啥而哭,是为自己的迷途失足?是为自己找回的本能尊严?还是为了自己的不贞…… 默默哭过一阵子,刘向阳看到身边的女孩也哭了,头发凌乱着,一脸水色涟涟,哭得很招人爱恋。 女孩哽咽着说:“你还哭呢?还有脸哭,你就是骗子,一个大骗子!你不是说自己病了吗?不是说不行了吗?怎么……怎么还那么厉害呢?呜……呜……我看你是成心的,成心来占我便宜了……我……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坏蛋,呜……呜……” 刘向阳懵了,止住哭声,光溜溜瘫坐在床上,双手捧着山一般大的脑袋,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女孩推他一把,示意他顺着自己的手指看。 只是一眼,刘向阳的眼便直了,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在床单的上方,有一朵殷红的花朵正开放着,开得那么鲜艳,那么醒目,那么的惊心动魄…… 这下,刘向阳真心乱了方寸,他手忙脚乱穿起了衣服,站在床前,直声叫唤着:“妹妹,好妹妹,你说这事该咋办?该咋办呢?” 女孩擦干眼泪,柔柔地说:“哥哥,我看你实在也不像是个坏人,又有文化,可你总不该白白占了我的身子?并且……并且还是个女儿身,这要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我可不轻饶他,那也得让他出个万儿八千的来补偿我。” 刘向阳一怔,瞪大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意思是……你……你想要钱?” “怎么?你是装傻呢?还是真傻?”女孩横眉冷对地问他。 刘向阳吓软了,低声问道:“那该给……给你多少钱?你说个数。” 女孩叹口气,说:“哥哥呀,你这一次可毁了我的一生,你不仁,但我不能不义,我不能毁了你前程,我们有过这一次,也算是个缘分,你就看着给,总该给我一些安慰和补偿。” 刘向阳摸摸索索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哆哆嗦唆敞开,从里面掏出一叠钱,数都没数就递了过去。 女孩问:“那是多少?” 刘向阳说:“六佰块,妹子,你看这些够吗?好歹我就这些了,实在对不住你了。” 第11章 秀色可餐 女孩还算义气,她接过钱,利落地数出了四张,放到床上,把手里的两张又递给了刘向阳,说:“看上去你也是个老实人,这二百块你先拿着,等会儿大夫肯定还要给你开药的,记好了,你可千千万万不要告诉他我们……我们已经那样过了。” 刘向阳泪眼迷离望着女孩,心头有了一种特别的滋味儿,有点儿甜,又有点儿酸,他竟然留恋起了这段感情,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既美丽动人,又惹人怜爱,实在叫人难以舍弃。 女孩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在一张纸上乱糟糟写了些什么,递给刘向阳,说:“你去前面让大夫看一下。” 刘向阳接过单子,刚要抬脚,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紧紧拥住了女孩,热烘烘的嘴贴在女孩的耳跟上,情真意切地说道:“姑娘,我……我会想你的,真的!你……你很美,也很特别。” 女孩被动地拥了拥刘向阳,冷冷地说:“玩了就玩了,可不能动真感情,快去。”说完推开了他。 从北屋到南屋也就隔着几步远的一个小院子,但刘向阳却走得很漫长。他在极力镇静自己,想把心里的慌乱彻底掩饰下去。 等进了南屋,见男医生双眼紧盯着电脑,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问道:“看得仔细吗?” “嗯,看了……看了,还算仔细。” “感觉怎么样?” “还……还行。” “诊断书带过来了吗?” 刘向阳心里敲着忐忑的鼓,小心翼翼地把单子递了上去,屏声敛气,一句话都不敢说。 此时的他心虚气短,唯恐医生会从自己的话语和表情上捕捉到什么,万一“罪行”暴露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很有可能会被胖揍一顿,然后再狠狠讹一把,要是拿不出钱来…… 刘向阳不敢往下想了,自己可是堂堂的公职人员,那样以来可就颜面尽失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他的担心纯粹是多余,医生连头都没抬一下,更不用说在意他的表情了。只是扫了一眼女孩写的“诊断书”,脸上舒展着浅浅的笑意,说:“没事……没事……吃点药就会好的,用不着背思想包袱,这算不得啥大不了的毛病。”说完就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个茶色的玻璃瓶子,摆在了桌面上。 刘向阳期期艾艾地问:“大夫,这……这是什么呢?” “药。” “啥药啊?” “你可不能小看这药,百分百的祖传秘方,就是专门用来治你那种病的,保准药到病除,毫不含糊。” “这药需要多少钱?” 医生说:“这药嘛,本来每付值四百元,看在你是新主顾的份上,就照顾你一下,给你打个半折。”说完看一眼刘向阳,接着说,“如果吃完这些药仍不见效,你就再来一趟,咱这边实施一站式服务,绝对保证给你治好,并且是根治,但必须需要几个疗程的,你要有足够的信心。” 刘向阳吁了一口气,把女孩找回来的二百元钱递给了医生,连声道谢。 医生把药瓶装在一个塑料袋里,随手推到刘向阳面前。 刘向阳抓在手里,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就走。 医生喊住他,说:“对了,这位先生,请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下,我们会为你提供跟踪诊疗的。” 刘向阳脑海中迅速地打了一个问号。 他为什么要留下联系方式? 以后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万一女孩后悔了,把实情告诉了他,他会不会对自己不依不饶呢…… 想到这些后,他赶忙找借口说:“我是生意人,整天四处跑,不着家,等有时间我自己会过来的。” 医生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刘向阳满脸堆笑,躬身致谢,然后转身出了门。 等走出了胡同口,他撒腿跑了起来,像身后有饿狼追着一般。 一口气跑到了公交车站,不等站定,手机响了起来,赶忙接听了,是同学杜成功打来的,告诉他十一点后在皇都酒店等他。 刘向阳本来想推脱掉的,但不等话出口,刘向阳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觉得有必要去放松一回。 一来是为自己刚才的惶恐压压惊;二来嘛,也算是为自己庆贺一番,毕竟刚才在小护士那儿已经得到了验证,证明自己还是个坚挺无比的男人,用不着再为此而懊恼了。 于是,他气喘吁吁地应道:“不就是一起吃顿饭嘛,用得着去那种地方了?找个小店就行啊。” 杜成功说:“你以为只请你自己啊,还有别人呢。” 刘向阳问是谁。 杜成功却卖起了关子:“是谁先不告诉你,暂时保密。” “切,这有啥好保密的,那好,一会儿见。”刘向阳应了下来。 收起电话,刘向阳想起了手中的药,拧开瓶盖往里瞅了瞅,看上去根本就不像药,倒在手中细细一看,这才知道全他妈是些黑糊糊的面疙瘩,不用说吃了,看着就恶心。 刘向阳想到,自己根本就没病,刚才跟小护士一番颠鸾倒凤可谓是天作之合,勇猛着呢,哪还需要用治疗啊?一抬手,直接把药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这时候天特别蓝,悠悠的春风吹过来,甜甜的花粉香气息惹人陶醉。刘向阳嗓子眼里直痒痒,他好想放开喉咙高歌一曲。 皇都是个四星级酒店,档次在市区绝对是一流的,刘向阳也就是在公务宴请的时候才有机会来过那么一两回。 进了大厅,四下里望一望,却不见杜成功的影子。 拿出手机,正在拨号,一个身穿紧身玫红旗袍的女孩走了过来,边走边甜甜的叫了一声:“刘经理。” 刘向阳抬起头,只见女孩身材高挑,婷婷娜娜,莲步轻移,俨然一朵出水芙蓉。 “刘经理您好!杜总正在玫芳厅等您呢,请跟我来。”女孩微微哈腰,礼让道。 刘向阳应了一声,心里就有些纳闷,这个女孩跟自己素昧平生,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姓刘,并且是杜成功请来的客人呢? 难不成是自己的行踪都在杜成功的掌控之下? 要不然就是他给这个美女服务员看了自己的照片。 刘向阳边走边琢磨着,低头的瞬间,目光就黏在了女孩旗袍的开叉处,那一张一合露出的白腿上。 第12章 疯狂诱惑 旗袍开叉处呈倒v字形,迈步的瞬间,在玫红布料的映衬下,耀眼夺目…… 刘向阳直勾勾看着,口水汹涌,心里面慢慢蒸腾起来。 旗袍女孩一路引领,穿过一条红地毯铺就的甬道,右拐前行几十米,就是玫芳厅了。 女孩停了下来,轻轻地敲了敲那扇雕花玻璃门,里面便传出了杜成功的应声:“请进!” “您请。”旗袍女孩推开门,闪身站到了一边,双手交叉,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礼让手势。 刘向阳抬脚进了屋,看到偌大的桌子旁除了杜成功之外,还有两个女人,花枝招展,光彩照人。 刚想打一声招呼,可刘向阳突然感觉有些头晕,并且眼花缭乱,好似有蝴蝶翩翩飞舞起来。 “我靠!你倒是入座呀,发哪门子呆呀?”杜成功喊了一声。 “哦……哦……” “刘向阳,没见过女人是不是?瞧你那个傻逼样,简直就是一条色狼,你们说像不像?” 两个女人,准确地浪声浪气嬉笑起来。 刘向阳慢慢回过神来,满脸窘迫,眨了眨眼睛,说:“这房间里的灯光也太强了,刚进门适应不了,眼都给耀花了。” 杜成功说:“不是灯光太强,是二位美女光彩夺目,把你给电着了?” “那倒不至于。”刘向阳说着,走到了桌子前,见仅剩了副陪的位子还空着,便坐了上去。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杜成功站起来。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介绍,一看两个女人的着装打扮就知道她们是啥货色了,刘向阳并未用心去听,更不过多客套,连名字都没往心里面记。 两个媚俗女人倒显得热情有加,哥啊哥啊的喊得腻歪,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刘向阳觉得浑身不自在,可又不好多说啥,目光躲躲闪闪地在两个女女孩的脸上跳跃着,最终投在杜成功的脸上,传递着只有杜成功能读懂的信息。 杜成功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却不以为然,只管腥一段、荤一段地往秃噜脏话,直把两个女孩逗得花枝乱颤、浪笑不止。 刘向阳有点儿招架不住,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僵直地坐在那儿,只有傻笑的份了。 杜成功放了一阵子臊,然后对着右手边的那个稍胖一点的女孩使了个眼色,再挑一挑下巴。 女孩很专业,立马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站起来,转到了刘向阳身边,紧挨着坐了下来。 “大哥,你喜欢我吗?”女孩泼辣地问一句。 不等回答,她绵软的身子已经贴在了刘向阳的身上,一股浓重的脂粉香味儿呛得他直皱眉头。 “别……别这样!”刘向阳想站起来,却被女孩死死拽住了,只得把身子朝外挣脱着,看上去很狼狈。 女孩哧哧笑着,越发放荡起来,双出了两只细长的手臂,环腰把刘向阳籒住了。 “妹子,不能这样,这样不好,真的不好,别……别……”刘向阳举起双手,用力往外挣脱着。 “看到了嘛,这就是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假正经!”杜成功不但不制止,反而跟着起哄。 刘向阳瞪着他,说:“杜成功,你怎么能这样呢?传出去多不好。” “这有什么呀?人家妹子明明是关心你嘛,再说了,又不是我让她对你那么好的,怎么能怪我呢?” “不是你才怪呢,别……别闹了。”刘向阳急红了脸。 杜成功不再说话,只管坐在那儿哈哈大笑。 笑过一阵子,才对着黏在刘向阳身上的女孩说:“好了小梅,别厚着脸皮缠人家了,没看见人家不喜欢你嘛。” 小梅撅起了嘴巴,说:“不喜欢才怪呢。” “怎么就怪了?”杜成功问。 小梅朝着刘向阳的裆部努了努嘴,说:“小弟弟都火愣起来了。” “靠,小弟弟有想法,并不代表大哥哥就有那个意思。”杜成功在另一个女孩身上摸一把,然后说,“大哥是对你不感兴趣,知道了吗?你这小丫头,连个老男人都拿不下,还跟我吹牛说曾经征服过非洲酋长呢,这下露馅了?” “谁吹牛了?”女孩不乐意了。 “不是你是谁啊?水牛屁屁都被你吹上天了。” 女孩不仅仅是坐在上面,还左右摇摆,扭腰耸胯,不停地磨蹭撩拨,那种滋味儿堪称难熬。 见刘向阳狼狈不堪,闹了个大红脸,小梅越发疯狂起来了,上蹿下跳,像个女侠跃马驰骋在草原上。 妈蛋的! 这一招可真够狠的,别说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了,估摸着连风干了上千年的僵尸都能给唤醒了。 要不是当着昔日同窗的面,刘向阳真想拔刀相向,杀她个死去活来,可眼下实在是不敢随意造次,只得咬牙切齿忍受着,煎熬着。 妈呀! 第13章 失控了 关键时刻,还是杜成功解救了他。 见刘向阳面色涨红,痛苦不堪,杜成功对着摇来晃去的女孩喊:“小梅,打住……打住,别胡闹了,刘哥是个正人君子,你这么个弄法,人家这么受得了?万一传到他们单位去,那可就断送人家的大好前程了。” 小梅果然就戛然而止了,她转过身,喘几口粗气,然后娇嗔说道:“你不是看不起我嘛,就是让你看看我有没有那个能耐!” “这样就显出你的能耐了?” “是啊,这不已经拿捏不住了吗?”小梅说着,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在刘向阳身上造孽起来。 刘向阳咿咿呀呀叫着,看不出是被捏疼了,还是被摸舒坦了。 “你这个小狐狸精,还真有两下子。”杜成功咧嘴一笑,接着说,“得了……得了,肚子饿了,先吃饭,吃完饭后,再慢慢调教你!” 杜成功说完,朝着小梅眨了眨眼,目光中满满都是下流。 “你等着,有你受的!”小梅擦身下来,坐到了座位上,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脸,问刘向阳:“哥,你是不是个当官的?” “你看像吗?”刘向阳反问一句。 小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子,点点头,说:“像,是有几分像。” “你觉得哪儿像了?” “哪儿哪儿都像。”小梅说着,眉头一皱,说,“可不对呀,我见得多了,没像你这样的呀。” “他们啥样?” “你看你,就跟个老绵羊似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要是换成了他们,刚才那一阵子闹腾,他们早就亮枪了。” “你的意思是……” “看看你,说都说不出口,还怎么个玩法呀?我告诉你,他们那些人身上的那活儿可棒着呢,一个个就像饿了三天的馋猫似的,闻见腥味就下嘴,甭说别的了,不等反应过来,他们早就进去了。”小梅口无遮拦地说着。 “小梅啊,你可不能以偏概全。” “我怎么就以偏概全了?” “当官的里面好人多了去了,就拿你刘哥来说,跟那些人就截然不同,人家是单位的精英,是高级人才。你这个疯丫头,以前遇见的那些都是阿猫阿狗,就是一堆外光内糙的驴屎蛋子。” 小梅白一眼,说:“才怪呢,天下乌鸦一般黑。” 杜成功坏笑着说:“那可不是,老刘真的是正人君子,今天遇见他,算你三生有幸,好好感受一番。” “杜总你真坏,坏透了,给个不开窍的让我陪,谁知道从哪儿入手啊?”小梅娇滴滴地嚷嚷道。 “这个好办,你陪他多喝几杯,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我酒量小,陪不了他。” “谁让你喝了,让他喝。” 正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杜成功喊一声请进,一个年轻帅气的服务生推门而入,把丰盛的菜肴送了进来。 菜肴摆上桌,然后开瓶倒酒。 刘向阳一看,见是高度茅台,就把杯子拿了起来,推脱道:“老同学,我酒量不行,这白酒就免了。” 杜成功板着脸,说:“你小子,成心败我的兴是不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三杯准倒。” “操,跟我还虚伪?” “不是虚伪,实在是不胜酒力,要不这样,我喝点啤酒好不好?” “不好!同学难得一聚,这点面子都不给?今天你要是不喝白酒,我就让小梅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光溜溜站在一边看我们喝。” “别……别……那成何体统啊?” “你知道不成体统是?那好,喝,一醉方休!” “不能醉,下午还有事呢。” “又来了!刘向阳,你喝多少酒我能不知道吗?单是同学聚会就不下十几次了,那一次你没喝过白酒?” “那不是被老师逼着喝的嘛,平日里真的不怎么喝。” “骗谁呀?干了那么多年办公室,天天陪领导、陪上级,再小的酒量也练大了。”杜成功咳一声,正经说道,“不是我说你,人在江湖,这醉人之物是少不了的,你小子咋就老不开窍呢?我问你,天下所有的喜事、大事哪一样离了酒局能行?” 刘向阳苦笑着说:“说起来是这么个道理,可……” “可什么可?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原地踏步走了,说白了,就是缺少场上的历练,尤其是不可或缺的两样东西,你都不这么精通。” “哪两样?” “美女加烧酒!” “不至于。” “其实道理你都懂,就是迈不开那一步。来,今天请你来,也算是帮你解放思想了。”杜成功说完,从服务生手里拿过酒瓶,亲手为老同学倒起了酒。 刘向阳还是有些不情愿,刚想伸手捂杯,却被小梅从暗处下了黑手,在桌下死死拧着不该拧的地方,一阵胡乱动作,嘴上腻歪歪地说道着:“哥,刘大哥,你就放开来喝,喝醉了也不要紧,有妹子我照顾你呢,喝完后,咱们好好玩一玩,成不成呀?” “这……这……哎哟哟……”刘向阳觉得小腹部急剧膨胀起来,火辣辣的难受。 但他努力控制着,掩饰着,尽量不让杜成功窥探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肮脏和龌龊。 这样一来,根本就没了喝酒的兴致,尽管杜成功不断煽情,甚至发号施令,但刘向阳的积极性丝毫没有被调动起来,只是寡淡地敷衍着,频频举杯,小酌一口。 喝过几杯后,杜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根本顾不上劝酒了,放肆地调戏起了身边的女孩,毫不避讳刘向阳,就想根本就没那个人存在似的。 借着这个机会,刘向阳有意无意地瞄了几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小梅,看上去年龄并不大,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模样,虽然身材略微胖了点儿,但皮肤娇嫩,干干净净,尤其是脸部,真真就是一个去了壳的熟鸡蛋,白净、水灵,连一颗雀斑都不见。 刘向阳咽一口唾沫,思绪飘飘忽忽,慢慢膨胀开来,不知不觉就失控了,俨然一匹脱缰的野马。 第14章 喷溅而出 小梅看见刘向阳正在斜着眼偷偷打量自己,心花怒放,随就动手动脚地放浪起来。 刘向阳虽然有了蠢蠢欲动的想法,但他头脑清醒,极力控制着内心邪恶的小兽,不让它窜出来丢人现眼,唯恐让杜成功抓住自己的把柄。 小梅见刘向阳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有点儿懊恼,狠狠白了他一眼,收敛起来。 女人是祸水,可不是好随随便便招惹的,不能,绝对不能随意下水! 这种欲罢不能,欲做还休的滋味儿很难受,简直就像油炸火燎一般,刘向阳暗暗骂了起来:杜成功啊杜成功,你狗日的这不是成心吗?好好的吃端饭,这不是成心想毁掉老子的一世英名吗? 正纠结着,一直陪在杜成功身边的那个高个子女孩走了过来,她把手中的杯子高高举起来,说:“刘大哥,今日有幸认识你,小芳我由衷高兴,真诚敬你一杯酒。” 刘向阳摆摆手,说:“对不起了小芳,我不能再喝了。” 小芳脸一冷,问道:“大哥是看不起我了?”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实在对不起,我酒量真的很小,要不这样,我稍微意思一下好不好?” “不好!” “那……那怎么办?” “感情深,一口闷!” 刘向阳苦笑着,说:“你就别难为大哥了,我要是一口闷下去,非当场趴在这儿不成。” “没事,趴下好啊,那才叫五体投地呢。” “不行,哥心脏不好,喝多了会出人命的。” 见刘向阳态度坚决,小芳扭动着她的小蛮腰,娇滴滴地说:“不嘛……不嘛,哥这样多伤妹子的心呀,要你喝嘛……要你喝嘛……” “对不起,哥失礼了,真的不喝再喝了。” 小芳眼珠一转,说:“刘大哥,你这样不是成心丢我的丑吗?这样,你不喝也成,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条件?” “不行……不行,别说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为什么?” “这是个原则问题。” 女孩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珠贼溜溜一转,趁其不备。 “别……别……我喝……我喝……我喝就是了!”刘向阳闪身躲过避着,抓起酒杯,屏住呼吸,猛劲灌了下去。 天呢,简直要要人命啊! 刘向阳被弄得浑身酥软,一团火焰腾腾燃起,瞬间就把五脏六腑给烧得一塌糊涂。 “哥,刘哥,你又犯规了,谁让你喝那只杯子的酒呢?” “那……那喝哪个?” “要你喝我这杯子的嘛,喝嘛……喝嘛……” 刘向阳暗暗叫苦:麻痹滴,这不是成心作孽吗?谁能保证上面没有梅毒啥的呢? “用谁的杯子喝还不一样呀?反正把酒倒进肚子里就成了。” “不,就不!人家表达的感情嘛。”小芳说着,拿起酒杯,硬生生塞进了刘向阳的双唇间。 刘向阳往后仰着身子,躲躲闪闪,誓死不从。 小芳那肯罢休,竟然耍起了阴招,她端直了身子,仰起头,气急败坏地把酒灌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不等刘向阳反应过来,她就地一个转身,只听见“吱”一声,一股合着口水的酒便势不可挡地喷进了他的喉咙里。 刘向阳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得被动地接纳着,这种状态下,想吐出来都难,更何况,真要是吐出来,小芳肯定会给自己脸色看。 既然不能吐,那就只能咽,别无选择。 “啊……啊……”刘向阳翻着白眼,满脸痛苦状,一阵恶心泛上来,直往外冲撞,只得用舌根挡住了嗓子眼,强忍着把已经冲到了嗓子眼里的秽物又咽了下去。 偏偏这时候,咽喉里一阵难耐的奇痒,只得低下头,一阵猛咳。 我勒个去! 杜成功乐了,夸张地笑着,前仰后合,幸灾乐祸地喊着:“好……好……很好,小芳这一招不错,刘向阳,你有啥体会?要不再来一次,好不好?” 小芳是个人来疯,听见杜成功夸她,激情勃发,再次含了满口的白酒,如法炮制起来。 这一次刘向阳实在收纳不住了,“哇”一声,竟然把小芳刚刚射进去的酒给吐了出来。 那股合了两个人的口水,已经不再纯正的白酒呈喷洒状,不偏不倚,准确无误地喷在了小芳的胸口上。 “啊呀!”女孩尖叫一声,弹跳而起,一连退了好几步。 站定后,只见秽物斑驳,粘稠欲滴,脸色陡变,破口大骂:“麻痹滴!你这个熊人,怎么这么没夹性呀?看看……看看你给弄得,脏死了……脏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刘向阳身子一歪,差点扑倒在地,多亏一只手扶在了墙上,这才勉强站住了。 他咬牙切齿端直了身子,脸色难看,红一阵白一阵的,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了姑娘,我不是成心的,真的醉了……真的是醉了,没想到就喷了你一身,实在抱歉。” “尼玛!不是成心的你咋不忘自己身上吐呀?” “我……” 第15章 酒场失意 杜成功见刘向阳满脸窘迫,便有点儿过意不去了,拉下脸来,怒目圆睁地冲着女孩骂了起来:“你是不是想作死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同学,是我大哥,丫挺的你竟敢没大没小,再骂一声试试,老子非撕碎了你不可!” 小芳即刻蔫了,凶巴巴的脸上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叽叽咕咕地说:“他把我衣服弄脏了,骂几声怎么了?你看看……看看……这样我咋出门呀?” “草泥马!衣服脏了不好出门是吗?那好,一会儿我把你扒光了,让你光溜溜出去好了!” “我这衣服贵着呢。” “贵你姥姥个头啊!”杜成功伸出粗大的手指,手枪一样指着小芳,骂道,“臭婊子!瞧瞧你那个泼妇样,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嘛,值几个逼样的小钱?你喊,喊个数,老子赔你就是了!” 杜成功果真动怒了,脸红得喷血,咬牙切齿地骂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沓钱,啪一下拍在了桌面上。 站在一旁的小梅见状,赶忙走过来打圆场,说:“小芳你干嘛呀?小题大做了不是?这有什么?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 小梅说着,伸手抓起了桌面上的钱,塞回了杜成功的衣兜里,说,“哥,亲哥,你也不该真的动气,小芳还是个孩子呢,她不懂事,你咋也跟着较真呢?亏你还是大哥呢,跟她一般见识,也不嫌丢人?多担待,多包涵,好不好?” “操,我都被她气糊涂了!” “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好不好?”小梅边说边贴近了杜成功,用胯下的部位一下一下磨蹭着。 见杜成功火气消了下来,才转身走到了满脸委屈的小芳面前,攥住她的手,去了洗手间。 这样以来,刘向阳更狼狈了,简直有点儿无地自容,他满脸歉意地望着杜成功,说:“实在对不起,好好的局让我给搅合了。” “擦!跟她们客气啥?” “我说嘛,我酒量小,不能喝,你偏不听,这下好了,闹出大花脸来了?这都没法收场了。” “刘向阳,瞧瞧你那个傻逼样!”杜成功早已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说,“这点狗屁事算个鸟啊?跟她们在一块,随便你怎么耍,别说吐了,就是他妈的撒也得接着。等会儿咱们吃饱喝足了,攒足了力气,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玩一场,玩个痛快。” “不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尽管撒野就是了,想吐就吐,爱咋吐就咋吐,甭说吐在奶上了,她也不敢再叽歪一声,不信你试试,她要是翻一翻白眼,老子就爆了她的菊花。” “杜成功,你别胡说八道了。” 杜成功朝着洗手间那边望一眼,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就她们这些人,只要有钱就行,啥事都敢干,根本用不着正经玩。” 刘向阳苦笑着说:“那怎么行?再怎么说,人家还是小姑娘呢。” 杜成功哼一声,说:“你傻呀,她们这些人,那还有姑娘呀?一个个老道着呢,别看她们年龄小,身上那活儿,半老徐年都比不了,你信不信?” 见刘向阳摇摇头,杜成功诡异一笑,说:“看来你真是没经验,这样,一保准让你脑洞打开,尽管……” 不等杜成功把话说完,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回到了桌子前。 小梅走在前边,对着杜成功飞一个媚眼,问道:“胡总,胡大哥,你是不是又在说我们的坏话了?” “没……没有,我怎么会说你们的坏事呢?”杜成功干笑两声,说,“两个大美女,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夸还来不及呢?” “那你就夸呀,我们姊妹俩洗耳恭听了呢。” “得了,别酸了,赶紧坐下来喝酒。” “好,我们就舍命陪君子了。”小梅说着,拽着小芳坐了下来,殷勤地斟起酒来。 有了之前不愉快的一幕,这时候气氛变得怪诞起来,连言语之间也变得生硬刻板了。 酒喝得也就寡淡了,没了一开始的随意洒脱,尽管杜成功一个劲地煽情调侃,可就是没法再活跃起来。 喝了几圈闷酒之后,刘向阳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试着差不多也有六七分醉意了。 偷偷瞥一眼身边的女孩,她早已恢复了常态,并且比之前更好看了,面若桃花,目如深潭。 不知道是刻意掩饰一时的失意,还是有些几分醉意,竟然同浪声秽语不断,还时不时地在桌子下面动手动脚,挑逗着自己。 但不管她怎么挑逗,刘向阳都极力把持着,他默默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守最后的防线,万万不可崩溃坍塌。 一来二去,小梅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一次次把手伸到了下面,毫不避讳地侵犯着他的要害部位。 别说他不是正人君子,这种景况下,就算是柳下惠怕也难以坚守阵地。 实在无法忍耐,他站了起来,借口去了洗手间,哪儿还尿得出来,草草洗把脸,这才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站在镜子前,默默告诫自己:打住、打住,无论如何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可只要坐到酒桌边,杜成功就不会放过自己,肯定又要唆使两个女孩“灌”自己。 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 刘向阳蹑手蹑脚走出了洗手间,趁里面的人在叽叽喳喳斗嘴,猫腰溜了出来,作贼一样逃走了。 刚刚走出酒店不远,手机响了起来。 不用看就知道是杜成功打过来的,刘向阳想了几秒钟,才按下接听键,扣在了耳朵上。 杜成功上来就骂:“刘向阳,你这个狗杂种,耍我呀?” “不是……不是,我喝多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再呆下去,还不知道会闹出啥笑话来呢。”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尽管放松,爱咋闹咋闹,哥们儿趁机为你办个局,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狗日的半道里当了逃兵,你说你算什么鸟啊?” 第16章 激情高涨 刘向阳故意拖腔拉调,醉声醉气地说:“老杜啊,你误会了,不是我不领情,实在是不胜酒力啊,这不……这不……已经醉得没人形了,丑态百出啊,见谅……见谅……” “见谅个狗屁啊!咱们之间用得着傻客气了?说实话,今天请你来,并不是完全为了喝酒、玩妞,本想着正经开导你一回。” “就这样了,开导个啥呀?” “错!大好时光还在后头呢,现在开悟为时不晚。我告诉你刘向阳,原来,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所有同学中最有才,最出息的一个,一直盼着你能够出人头地,我们也好跟着揩点油,沾点光,怎么说你也是国有大企业的人,混到了一定的高度,大笔一挥,批个条啥的应该没问题。” “切,做梦!” “你狗东西,榆木脑袋,就甘心这样原地踏步走下去?以我之见,你得转变观念,该奔门子奔门子,该找路子找路子,我知道你手上缺钱,说,需要多少?我给全额包圆!” “老杜啊,你的好意我领了,可是我有我的实际情况呢,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再说了,你想让我拿钱买官,那是不可能的,我刘向阳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操!假清高,你说你犯得着吗?” “犯得着,还真是犯得着!我有学历,有经验,又跟在他们屁股后头那么多年,摸爬滚打,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啥也该给点说法,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说到这儿,刘向阳喉头一梗,差点哭出来。 杜成功一听,越发来气了,骂咧咧道:“刘向阳,你这个傻子、彪子!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好了……好了,气死我了,这会儿懒得跟你说了,等见了面再收拾你!” 知道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可刘向阳依然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不知不觉中,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唯恐被熟人看见,刘向阳慌忙用手掌擦干了泪水,站在原地,自我安抚了一阵子,这才急匆匆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回到家中,见老婆黄雅莉直挺挺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刘向阳想到了上午在十字路口看到的一幕,心里面堵得要死,看都没看她一眼,扭头就钻进了卫生间。 路上憋了一泡尿,胀得小腹隐隐作痛,进了卫生间,掏出家伙,直泻而下,哗哗作响。 等彻底轻松下来,才看到卫生间里乌七八糟,地面上扔了些花花绿绿的小衣服,仔细一看,才知道全都是黄雅莉的贴身衣物,好像是刚刚从身上脱下来,隐隐还带着体温似的。 麻痹滴,这才穿了一个上午呢,咋就从内到外换了个精光呢?不会是在外面玩那种见不得人的游戏,给弄脏了? …… 刘向阳实在管不住自己,心思老往歪处跑,这也难免,自打老婆黄雅莉去了刘福禄那儿上班后,不就一直这样嘛,内衣几乎天天换,天天洗,有时一天换两次,谁能说这正常?要不是上面沾染了见不得人的脏东西,她会换洗得那么勤吗? 靠!看来这绿帽子是戴定了! 刘向阳懵懵懂懂,脑袋大成了一座山,他脚下发软,只得手扶了墙,慢悠悠回到了客厅,本想着试探着骂一声,脏话到了嗓子里,却就是秃噜不出来,只得咽了回去。 坐到了沙发上,他给自己沏了一杯绿茶,捧在手上,漫不经心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肚子里咕噜噜叫唤起来,忽悠一阵,一股热烘烘的气流在腹腔间弥散开来。 靠! 老子没病,要不然怎么会这样,不但挺,还直接挺成了一门小钢炮! 对了,老婆不是不服气嘛,那就让她试试钢火,不搞她个上天入地,喊爹叫娘才怪呢! 刘向阳心花怒放,人还在客厅,就三下五除二直接把自己扒成了白条,伸头缩脑钻进了大卧室,悄悄爬到了床上。 他迫不及待地把手伸上了黄雅莉,却讨了个没趣,人家就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尼玛! 不配合是不是? 那好,老子今儿就不客气了,非让你尝尝我钻山炮的厉害。 刘向阳列开架势,刚想翻身上马,却被一只绵软小手无情挡了回来,“我累了,一边去!” “你干嘛了?咋就累成这样了?” “工作累的!”黄雅莉说着,往里缩了缩身子。 “财务工作有那么累吗?” “有!” “不会,是不是干其他力气活了?” 黄雅莉睁开眼,拧着眉问刘向阳:“刘向阳,你啥意思你?” “啥意思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刘向阳说完,哼了一声鼻息。 黄雅莉眼珠一转,吼了一嗓子:“清楚你妈个头啊!” “你……你……”刘向阳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滚一边去,别影响我睡觉!”黄雅莉说完,掫一下毛巾被,把毛烘烘的脑袋包了起来。 刘向阳禁不住打了一股寒颤,他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寒流正从黄雅莉的后背上嘶嘶吹散开来,不但冷,并且还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力量。 姥姥,你倒是摔脸子给老子看了,凭什么呀? 可仔细一想,她为什么有底气冷落自己呢?恰恰说明她不心虚,也就是说,她没有在外面做对不住自己的事情。 可她为什么无缘无故跟自己治气呢? 难道是因为在外面喝了酒,大有酒后乱性的嫌疑? 不对呀,以前自己的应酬也不少,回家后,有了那种想法,也是猴急着爬上去,扳过来就用啊,也不见她这样冷漠的拒绝自己呀。 难道是自己在小诊所跟女护士做了苟且之事,被她知道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知道那家小诊所呢?就算是她知道,小护士也不会傻到把那种丑事告诉她? 难道是…… 刘向阳贴在床边躺下来,翻来覆去烙起饼来,他心里极其复杂,既有忐忑,又有愧疚,火烧火燎的难受。 他后悔自己不该去那家小诊所,这万一走漏了风声,黄雅莉那个老醋坛子肯定会饶不了自己,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呢? 可当他再次打量着黄雅莉一堵冷背时,心里也就跟着释然了。 你妹的! 不理我是? 想到这儿,纷乱的思绪沉静下来,不由得溜到网上情人“前世缘”那儿去了,那个女人才叫真女人…… 第17章 惹下了祸端 本想着去书房,可实在胀得受不了了,只得去了卫生间,站在坐便器前,好一阵稀里哗啦。 …… 直到放空了,彻底平静下来,才回到了卧室。 刚刚躺下,黄雅莉问他:“怎么了?” “你没睡啊?” “呆在卫生间里半天,还以为你在里面抽了呢。” “是抽了,肠胃抽了个干净。” “怎么了?” “闹肚子了。” 黄雅莉还真就相信了,问他:“你是不是在外面吃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没有,星级酒店能吃坏肚子?” “星级酒店?哪一家?” “皇都呗。” “单位应酬?” “不是,杜成功请客。” “你说搞木材的那个同学?” “是啊。” 黄雅莉转过身来,问他:“听说他生意做得挺好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他公司上班?” “操,那不等于往狼嘴里送肉嘛。” “啥意思?” “有钱人哪一个不好那一口。” “啥人啥心,你以为人家都像你那么龌龊呀?” “我有他们龌龊吗?” “他们?刘向阳,你别打着栗子捎着枣好不好?” “我可没那个意思,是自己心虚了?” “心虚你个头啊,滚一边去!” “滚就滚。” 刘向阳刚刚下床,却又被黄雅莉喊住了,她说:“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声。” “啥事?” “公司安排我出差。” “安排你出差?” “是啊。” “去哪儿?” “海南岛。” “刘福禄的业务延伸到那儿了?” “不是,公司组织有关人员去考察,说是那边的房地产搞得很火,去学习人家的好经验。” “几天?” “听说要十几天的样子。” 刘向阳稍加沉吟,说:“你不就是个记账员吗?公司外派考察学习,与你有什么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一点都不关心我,那天你喝酒回来,我不是告诉过你嘛,刘总已经提拔我任财务副总监了。” “什么?财务副总监?”刘向阳愣住了,“这上位的速度也太快了?我咋不记得你跟我说起过。” 黄雅莉哼哧了一声,说:“天天喝得跟个醉猫似的,说了你也记不得了。” “好,恭喜你了。”刘向阳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喝了醋精似的,酸得一塌糊涂。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十字路口处看到的那一幕,黄雅莉那妩媚的表情,以及她放荡的笑容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嘛。 妈了个巴子的! 看来自己所担心的已经实实在在发生了,黄雅莉是个什么人自己能不清楚吗? 一个在家大鸣大放玩仿真器的女人,跟财大气粗的老同学拧在一起,如果不发生点故事,那才叫奇怪呢! 这个臊娘们儿,一定是投其所好,用自己的娇嫩之体,加上焦渴之心换取了副总监那个位置。 如此说明,这次考察也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考察个鸟啊?只是个幌子罢了,寻欢作乐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见刘向阳傻在了那里,黄雅莉说:“赶紧睡,明天早上我还要早起赶飞机呢。” “我说黄雅莉,你不去不行吗?” “多好的机会呀,为什么不去?” “儿子周末要回来,总该陪陪他。” “我已经打电话跟他说过了,要他直接去姥姥家。” “你倒是忍心,他都两个礼拜天没有回来了,总该做点好吃的犒劳他一下。” “你去姥姥家做不行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的饭菜他根本就不爱吃,再说了,孩子也需要你这个当妈陪啊。” “切,你这个当爹的就没义务了?” 刘向阳见黄雅莉去意已决,一时没了话说,转身去了书房,躺下来胡思乱想去了。 天亮时,刘向阳被手机定时吵醒了,懒懒散散走出书房,满屋子找了一圈,已经不见了老婆黄雅莉的身影,气就不得一处来,骂骂咧咧道:操,臭娘们儿,看来这个家是养不住她了,飞……飞……飞得越远越好,老子才不稀罕呢…… 草草洗漱一番,找了点剩饭凑合了一下,拿起皮包就出了门。 到了单位,刚刚爬上二楼,见看见办公室的大门已经敞开了。 正常情况下,第一个来单位的基本都是他刘向阳,可今天有点儿反常,不会是昨夜里遭贼了? 刘向阳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伸长脖子朝里面张望着,看见主任高明堂正坐在里屋的办公桌前,埋头看着什么。 “高大主任,今天怎么这么早呢?”刘向阳边往里走边大声问道。 “老刘,你过来一下。”高明堂头都没有抬一下。 “干嘛?” “我问你个事儿。” 听上去高明堂的语气冷冰冰的,刘向阳心头油然一紧,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老小子,不会是又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他没有急着过去,先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放下提包,刚想把电脑打开,高明堂又喊了起来:“快点过来,你磨蹭什么呀?” 高明堂的办公室看上去是个单间,其实跟综合办就在同一个大屋子里,只是中间用空心砖隔离开了。 但里外差异很大,外面人多,鱼龙混杂,里面却别有洞天,铝塑顶棚,墙壁粉刷,又铺了原木地板,就连办公用品用具也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更为特别的是在房间的一角还安置了一张单人床,上面被辱、枕头一应俱全,看上去有点儿居家的意思。 刘向阳走进去,站到了主任高明堂的面前,盯着他头顶的秃处,等待着他“训话”。 高明堂嘘一口气,抬起头来,双眼微眯紧盯着刘向阳,冷冷地问一声:“老刘啊,农垦报上的那个稿件怎么回事?” “啥稿件?” “就是狼窝农场的那篇。”高明堂说完,顺手把铺展在桌面上的一张报纸推到了高明堂的面前。 这下刘向阳明白了,原来是半月前,“农垦报”责编黄阿猫约自己撰写的那篇关于惠山农场创新发展的稿子惹麻烦了,忙说:“这个稿子应该没有问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问题?” “是啊。” “那好,你睁大自己眼睛,好好看看!”高明堂说着,伸手在报纸上用力拍打着。 操!麻痹滴,敢情早饭吃的是枪药? 刘向阳心里骂着,俯身看了起来,只见在第三版中间的位置上,并不怎么显眼地印着“如其土壤改良,不如养牛放羊”的黑体标题。 “老刘,我问你,谁让你用这个标题了?还有里面的内容,意思全他妈弄翻了。” “高主任,你怎么骂人呢?”刘向阳不乐意了。 “我骂你了吗?” “你说呢?” “你别捡骂好不好?我这不是在骂文章嘛,你自信品味一下,这不大翻个了吗?这么一写倒好了,正好跟公司里确立的土壤改良规划项目唱了反调,把领导的们的整体思路全盘否定了,你让马总怎么开展工作?又怎么跟省公司领导交代?”高明堂面若冷霜,毫不留情地把一顶沉甸甸的帽子扣到了刘向阳的大脑袋上。 刘向阳一时懵住了,支支吾吾地说:“原稿上的标题并不是这个,会不会是被编辑给该了呢?” “我说老刘,别推诿好不好?你写了那么多年稿子了,又是特约通讯员,编辑能随随便便改标题吗?” “可是我原来用的不是这个呀。” “你用的是哪个?” “原稿上用的是‘惠山里有个宝,开石填土长新苗’啊,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如其土壤改良,不如养牛放羊’了?” “你问我,我问谁?还有,你为什么把我的名字也署到上面去了?” 刘向阳脸色阴了下来,说:“高主任,这个可就怪不得我了,这可是延续了多年的惯例,只要是咱们办公室撰写的稿子,哪一篇没有署您的大名?不署上去,您乐意吗?” “这……这算个狗屁惯例?是你们自己多事好不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发稿之前,您不是也审稿了嘛,咋就没当场提出反对意见呢?”刘向阳毫不想让。 “靠!老刘你用不着胡搅蛮缠,再怎么着,你也罪责难逃,我手头那么多事,整天忙得团团转,哪顾得上斟字琢句去看每一篇报道呢?要不是一大早马总打电话骂我,我还不知道你闯祸了呢。” 刘向阳心头一紧,忙问:“你是说马总他亲自过问这稿子了?” “是啊,听上去很生气,说要追究责任,我早早赶过来,就是提前向你通通气,别到时候措手不及。” “有那么严重?” “可不是嘛,你就等着挨板子!”高明堂说完,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姥姥个棒槌的! 咋就出力不讨好呢?本来想着给公司扯扯大旗,唱唱颂歌,没想到热脸蛋贴在了马蜂窝上。 马总刚刚走马上任没多久,这头把火都还没烧起来呢,自己就撞枪口上了,这下好了,没准第一炮就轰在了自己脑门子上。 我靠!还有一个杀伤力更强的定时炸弹等着自己呢,那就是马总的老婆,她要是把自己跟她在网上“玩激情”的事情说出去,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刘向阳越想越害怕,脑袋无限胀大,大成了一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几近窒息。 第19章 女孩过于主动 好一点儿也就罢了,竟然又要自己陪他出去考察,这越发使得刘向阳受宠若惊。 马总见他站着不动,就催促说:“别呆着了,赶紧了,回去准备一下,车在院子里候着呢。” 刘向阳答应着,转身朝着楼下跑去,进屋后,他直接进了高明堂的办公室,告诉他马总要自己陪他出去一趟。 高明堂好像没听清,抬起头来,直直盯着刘向阳,问一声:“你说什么?” 刘向阳重复一遍,说:“马总要我陪他出去一趟。” “去哪儿?” “不知道。” 高明堂若有所思了几秒钟,然后冷冷地说:“哦,你去。” 刘向阳知道他不开心,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老总外出一般都是由分管领导和办公室主任随行的,这莫名其妙就易主了,并且还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的确让人不好接受。 靠,越是这样,就越不多做解释,憋死你个驴! 刘向阳回到了办公桌前,取了纸笔放进包里,转身朝外走去。 到了门口,再回头朝着高明堂看了一眼,见他眉头紧皱,脸色土灰,异常难看。 来到楼下,见马总的专用小车已经停在了门前,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见驾驶员孟师傅正朝着他笑,就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一会儿工夫,马总开门坐到了后排座位上,说一声咱们走,小车便徐徐开出了公司大院。 出了大门,左转弯,奔向了顺和大道,加快速度朝前驶去。 一开始没人说话,车里的气氛有点儿压抑,只有滋滋啦啦的微弱的马达声响着。 刘向阳有些忍不住了,几次转过脸,想问一下此行的目的地,可想到既然马总之前没有告诉自己,那就是说明不便提前告知,再去刻意打听,就显得自己有些傻帽了。 他顶着一头雾水,心里面天南海北的胡乱猜测着。 等下车驶出了城里,马总终于开口了,他问刘向阳:“老刘啊,我听说你刚毕业的时候是分到省公司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调到了龙山分公司,是这么回事?” 刘向阳点点头,说:“是啊。” “算起来时间也不短了。” “可不是嘛,足足十三年零三个月了。” “你记得可够清楚的。” “调过来后,就没挪过窝,好记。” 停了片刻,马总说:“我还听说你研究生读的是哲学?这与农垦工作也不搭边呀,怎么就选择做起了这一行。” 刘向阳尴尬一笑,说:“招聘的时候,本来是去省公司做文员的,后来就嘛,稀里糊涂就这样了。” “就没觉得怀才不遇吗?” “工作需要,由不得自己。” “你就没找领导要求一下?” “没有。”刘向阳嘴上说得淡然,心里头却禁不住黯然起来,那段隐晦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十三年前,研究生毕业的刘向阳经过层层考核,被聘用到东华省国际农垦公司,任总部办公室秘书,主要负责文案的撰写与签发。 当时,因为教育体制的制约,知识分子相对还算匮乏,作为一个名校的哲学研究生,刘向阳可谓是顺水顺风、前程似锦。 正当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之时,发生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是毕业后第二年的一个初夏,刘向阳正在埋头撰写一个领导发言稿,时任总部办公室主任的丁昭亮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见四周没其他人,就开门见山地说:“刘向阳啊,你小子交狗屎运了!” 刘向阳抬起头,傻乎乎地问一句:“我能有什么狗屎运啊?” 丁昭亮说:“总经理家的千金看上你了,亲自找到我,要我帮她保媒呢,你说这是不是天上下屎了?” “这……这不合适?”当时的刘向阳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想着先在事业上扎下根后,再考虑成家的事情,听丁昭亮这么一说,连连摇头。 丁主任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见刘向阳一根筋地摇头,立马变了脸,喝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天大的好事你也拒绝?” 刘向阳哭丧着脸说:“丁主任,您误会了,我已经下定决心,头三年是不想那个问题的。” “操!那你把决心再重新改一下就是了。我估摸着,就算你用脚指甲盖想一想,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一旦你成了杨总家的乘龙快婿,以后的一切一切,那还有法估量吗?小子哎,我敢打包票,保准你一年起步,两年飞奔,三年辉煌,你服不服?” “不行……不行……我可不想沾别人的光。”刘向阳还是摇头。 丁主任赤白了脸,竟然高高扬起了巴掌,骂咧咧道:“你这个臭小子,不识好歹是不是?你要是再一根筋,我他妈就揍你,你以为是谁呀,连老总家的闺女都拒绝!” 刘向阳一声不吭,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 丁主任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子,软磨硬缠不消停,无奈之下,刘向阳只得只得打电话征求了父母的意见。 父母一听,乐得不得了,怂恿儿子一定要把这门亲事答应下来。 电话是当着丁主任的面打的,如此以来,就没了退路,刘向阳只得勉强答应下来,说先见个面再说,如果谈得来,就继续,不行就拉倒。 丁主任脸上当时就有了喜色,夸耀刘向阳懂事理、明是非,是一匹识时务的千里马。 接下来,在丁主任的亲自筹划之下,刘向阳跟省公司老总家的千金杨飞红有了第一次约会。 那是一个风平浪静、月光皎洁的夜晚,见面之后,两个人肩并肩,一起走在月光斑驳的石子路上。 刘向阳眼色不好,中度近视,他不时偏过头,偷偷瞄了几眼,见女孩脸蛋儿白皙、五官端正,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心里面便泛起了丝丝爱意。 但碍于初次见面,又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孩,刘向阳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敢随意造次。 刘向阳心头轰然一震,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好大一阵子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觉得女孩的手很柔很软,丝一般细滑,但他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一点都不真实,简直就跟做梦一般。 大概是为了一试真伪,刘向阳下意识地甩了甩手,果真就把女孩的手给甩开了。 但他瞬间就有了悔意,反过来,一把攥住了女孩那只正不知所措的小软手,贪婪地摩挲起来。 他们走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坪上,女孩柔婉地说:“这地方风景真好,咱们坐一会儿。” 刘向阳松开手,弯腰找了一块相对平整,草叶丰厚的地方,慢吞吞坐在了他的身旁。 这时候的刘向阳,心里就想灌了蜜一样,胆子也大了起来,他扭头看着女孩,只见那张白皙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楚楚动人。双眼炯炯有神,忽闪忽闪,俨然两颗垂在眼前的星星。 一时间,刘向阳就跟喝了酒一般,如痴似醉,恍恍惚惚,稍不留意就要飘起来一样。 他的欲望在冲动,而他的理性又在挣扎,内心煎熬得死去活来。 但女孩却显得过于急切,貌似有一种饥不择食的轻浮之感,这不得不让刘向阳警觉起来,她毕竟是老总家的爱伶千金,如此主动,莫非背后另有隐情?要不然,就是得了譬如“饥渴症”啥的? 刘向阳急中生智,哎哟叫唤了一声。 女孩问他怎么了。 刘向阳挣脱着站了起来,弯腰塌背,弄出满脸痛苦状,说:“一定是吃坏东西了,肚子疼,想拉稀,实在受不了了。” 说完,撒腿就跑,速度之快,连兔子都赶不上。 女孩傻了那儿,空等了半宿,只得悻悻而归了。 第二天上午,刚刚上班不久,丁主任就打电话把刘向阳“传”到了他的办公室,二话不说,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盒痢特灵,啪嚓一声,摔在了他的跟前,嘴里喊着:“一次吞下,保你一辈子不拉稀!” 刘向阳没有吱声,也没有接药,但他心知肚明,禁不住暗暗偷笑,但却装得茫然无知,像个半傻子。 丁主任一拍桌子,喝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刘向阳想笑又不敢笑,脸拧巴得变了形,说:“丁主任,我没骗她,真的是闹肚子。” “闹肚子你就扔下人家跑了?” “我不跑能成吗?” “怎么就不成了?” 第20章 太敏感 丁主任也忍俊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平静下来后,说:“我这不是给你买药了嘛,你带回去,下班之后吃下去,别他妈一到关键时刻就拉稀!” 刘向阳耷拉个大脑袋,干脆闭嘴了。 “刘向阳,我告诉你,就你那两下子,还能蒙得了我?实话告诉你,我是过来人了,吃的盐比你吃的面都多,别想着在我面前玩些幺蛾子,你要是再敢临阵脱逃试试,我让你天天‘拉肚子’,你信不信?” “主任,我真的没玩幺蛾子。” “别嘴硬了!你说你这个小屁孩,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你给听好了,我丁某人百分百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们全家着想,要是痛痛快快答应了这门亲事,我保你出人头地,保你祖坟冒青烟,让你的子孙后代都跟着沾光!”丁主任咬牙切齿说着,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最后,丁主任责令他立马回宿舍反省,用不着上班了,想好之后,及时跟他汇报。 这下,刘向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在宿舍里憋闷了半天,终于豁然开朗了,他终于理清了思路,掂量出了轻重。 下午上班后,他直接去了丁主任办公室,满口答应继续跟老总千金杨飞红相处。 丁主任很高兴,甩给刘向阳一包高级龙井,说:“回去后,沏一杯浓茶,也好打起精神来,晚上继续约会,还是老地方。” 刘向阳满口答应着,喝了一下午茶,把胃肠的余货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晚饭吃了一斤馒头、三碗菜,便器宇轩昂的去公园约会去了。 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女孩依然过于主动,早早就侯在了那棵歪脖树下,见刘向阳远远走来。 这样的举止,的确有些反常,哪有女孩会在关系确定之前如此这般的主动呢? 更何况她还是老总的女儿呢?家庭条件无可比拟,小模样又是那么清纯可爱。 除非她是个花痴! …… 对呀,也许是她对自己暗恋已久,已经到了情不自禁、难以自拔的地步,所以才不顾一切“扑上”自己。 想到这些,刘向阳心里就只剩了轻飘飘的甜蜜,反手挽起了女孩,沐浴着月华幽光,感受着微风送情,缓缓而行,走向公园深处。 他已经完全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并且痛彻心扉的歉疚起来,刘向阳啊刘向阳,你真是个脑残王八蛋,多好的一个女孩啊,你怎么就舍得扔下人家走了呢?还无端怀疑人家,恶意中伤人家! 想着想着,刘向阳就动了真感情,一把将孩搂在了怀里。 正当女孩闭上眼睛,挑起双脚,只得停了下来,悄声说:“走,咱到那片草地上去。” 刘向阳应一声,牵着她的手,朝前走去。 当他们俩相依相偎席地而坐时,彼此之间好似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爱情的浪漫之中。 刘向阳热血喷涌,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五脏六腑间好像有一头小兽在横冲直撞,在汩汩下坠…… 好在还理性尚存,他暗暗告诫自己,好饭好吃,可不能一口吞,小心被烫着了。 突然,他缓缓下滑的手猛地停住了,直接僵在了那儿。 刘向阳打一个机灵,心身迅速降温,他非常决断的意识到了什么,并且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观察了一番。 女孩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却并不慌乱,仰起脸,甜腻腻地问刘向阳:“我是不是有点儿胖了,该减肥了,是?” “哦……”刘向阳木讷地应一声,默默缩回了手,说,“是有点儿胖,我还是喜欢清瘦一点的女孩。” 女孩说:“我也就是腹部肥了点,其实大腿上的肉并不多,不信你摸摸,摸摸试试,真的很直挺的。” 刘向阳说:“用不着摸了,腹部的肌肉早晚要下滑下去的。” 女孩说:“我向你保证,我会瘦下来的,一定会瘦到你喜欢的地步,真的,请你相信我。” 刘向阳说:“不了,也许有人喜欢胖一点的。” 女孩急了,哀求说:“向阳哥哥,我太喜欢你了,好不容易再盼来了这一天,你想干啥就干啥。” 刘向阳毫不犹豫站了起来,叹息一声,轻语道:“那个啥……啥……我又开始闹肚子了。” 说完,就溜之大吉了。 …… 这段在顶头上司嘴里算得上是天作之合的爱情故事就此结束了,无论丁主任好说还是歹说,大喊大叫、骂骂咧咧、要杀要砍,刘向阳都闭口不言,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丁主任把一张好好的办公桌都快捶碎了,还是不见刘向阳松口,就瞪着血红的眼睛问他:“那你说,究竟是为什么?” 刘向阳仍是摇头晃脑。 刘向阳还是摇头晃脑。 “你总该给个理由吗?” 刘向阳还是那个习惯动作。 “狗杂种,你脑袋被驴踢了是不是?” 刘向阳仍在摇脑袋,满脸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硬生生变成了一个哑巴。 丁主任简直被气疯了,摔碎了一把椅子后,就气呼呼回了办公室,当即起草了一纸“调令”,把刘向阳这个不知好歹的“熊玩意儿”扫地出门了。 好在他良心未泯,没有直接开除他公职,只是把他“贬到”了下属单位,做了一名档案管理员。 …… “我说老刘啊,你对惠山农场的情况熟悉吗?” 刘向阳仍沉浸在那段不可忽视的往事中,竟然没有听到马总的问话。 “哎,刘科长,马总问你话呢。” 多亏了孟师傅及时提醒,刘向阳才回过神来,却不知道马总问的是啥话,借口说道:“我大概天生就没有坐车的命,一上车就犯迷糊,刚才又睡着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了马总。” 看上去马总并不介意,笑了笑,说:“这倒是个好习惯,坐在车上可以打盹休息。我就不行了,一上车精神头更足,想睡都睡不着。” 孟师傅再次小声提醒刘向阳:“刘科长,马总问你熟悉不熟悉惠山农场的情况呢。” “哦。”刘向阳这才顿悟过来,原来马总此行的目的地是惠山农场,再联想到自己“被挑刺”的报道,心里就有点儿惴惴不安,回应道,“倒是去过几次,可那只是去调查材料,说是调查,实际上就是去抄些数字过来,说实话,真的不是很了解。” 马总说:“数字就能说明问题呀,也算得上是有所了解了。老刘啊,我问你,以你个人的观点,你觉得历年来的土壤改良的项目还有实际意义吗?” 刘向阳不假思索地说:“应该有,省公司不是都已经认可了嘛,听说今年还要直接上报到集团总公司,争取更大的投资。” 马总冷冷一笑,说:“老刘啊,你这个应该有,可真是韵味无穷呢。” “不……不……马总,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其他意思。”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可我打耳就听出一点点门道了。” 见刘向阳无言以对,马总接着说:“我在河川分公司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农场的事情,有些分公司的意见很多,还编了顺口溜,说他们是‘年年改良不见粮,投下猪肉惹来狼’。” 刘向阳说:“成效也还是有一点的。” “可投入跟产出总有个比较?跟你说实话,之前我就去过一次,大概看了一下,方圆几十公里地,几乎全都是荒山野岭,改良的地块在哪儿?我可真是没看着。” 刘向阳说:“直到现在我都弄不明白,当初上头为什么却确立建那个农场,设备上不去,很多地块连拖拉机都爬不上去,凭着人工咋改良?” 马总稍加沉吟,说:“老刘,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就是因为人工投入太大,占用了成本,所以就只见投入,不见产出了呢?” 刘向阳听了,心头一震,难不成马总想放弃那个改良项目不成? 不可能呀,毕竟那是前任经理胡有为的政绩工程,曾经为此投入了大量的财力,并大肆宣传,广造舆论,从企业内参,到公开发行的报刊,一直鼓吹到了央视媒体,这才彰显了前任老总的能力所在,要不然,他怎么会一个箭步窜到了省公司副总的位置上呢? 这个话题实在太敏感了,万万不可信口雌黄呢,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21章 似曾相识的俏脸蛋 见刘向阳呆着脸不说话,马总从后面伸过手来,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说:“老刘啊,你写的那篇报道了我看过了。” 刘向阳后背一凉,心想敢情这是要进入主题了。 马总接着说:“想不到,你不但文笔好,观点也端正,是啊,一年接着一年的搞改良,劳民伤财不说,还耽误了其他发展的机会,真不如搞点切合实际的项目。” “马总,您的意思是正在立项的有问题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提出的思路好,值得推广,养牛养羊,发展畜牧倒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值得商榷,值得商榷!” 这下,刘向阳有点儿惶惑了,自己当时写那个稿子的初衷,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只是以自己的个人观点,建议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构想,绝对没有否定改良项目的意思。 如果这事儿被前任老总,也就是现在的省公司副总胡有为曲解了,那可就百口难辨了。 这时候马总不阴不阳的这么一说,反倒让他越发心虚了,以为对方在有意试探自己,忙解释说:“马总,老实说,那篇报道是‘农垦报’编辑的约稿,不便推辞,只得敷衍了一下,纯粹是口水,您别当真,一定别当真!” “我说老刘啊,你就别再谦虚了,都说文如其人,我觉得一点都不假,但从这篇稿件来看,就知道你这人不但有文化,并且思想境界高,为人坦诚,不虚伪,不错,真的不错。” “马总,您过奖了,我没那么好。”刘向阳摇摇头,接着说,“不行,真的不行,差得远着呢。” “瞧瞧,犯忌了不是,男人嘛,不要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行,我告诉你,”马总说完,竟然爽朗的笑了起来。 这下又戳到了刘向阳的痛处,脸都憋红了,正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即孟师傅说话了:“好像是来人接咱们了。” 刘向阳抬头一看,见前方的路边停着四辆车,最前边的竟然是一辆警车。 几个人站在路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站在最前面,挥舞着长长的手臂,朝这边打着招呼。 车子慢慢减下速来,孟师傅扭过脸,问刘向阳:“刘科长,你看是不是惠山农场的人?” “是啊,是他们。” 孟师傅便踩了刹车,直接停在了路边。 那几个人齐刷刷走了过来,戴眼镜的小伙子先行一步走了过来,拉开马总那边的门,带着一脸媚笑,客套道:“马总您好,辛苦了。” 马总点了点头,抬脚下了车。 刘向阳紧跟着下了车,随在马总后头,朝前走去。他睁大眼睛,目光越过马总的肩头,打量着迎面走过来的那几个人。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人群当中竟然有一位女性,以为长相端庄,极其标志的女人。 这张面孔虽然陌生,但却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似的。 看上去她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刚好是女性韵味无穷的年龄,红润亮泽,几步之遥,根本看不到一丝皱褶。 她穿着得体,一套深蓝套裙,端庄大方,不但显示出了职业女性的风范,而且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优雅的气质。 眼镜男逐一向马总介绍起了“迎驾者”,场长侯运才、书记周润和、办公室主任李明辉…… 等到介绍到鹤立鸡群的美女时,刘向阳刻意仔细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她叫杨飞絮,是惠山农场的纪检书记。 刘向阳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怎么这么熟耳呢? 稍加搜索,脑海中便蹦出一个人来,跟自己约会的省公司老总的千金——杨飞红,她们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 刘向阳站在后面,不露声色打量着她,觉得这个女人的确很眼熟,她的眉眼,她的五官轮廓,特别是她那微微上挑的唇线,都与记忆深处的米花香如出一辙,莫非她是…… 不对呀,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虽然说惠山农场也算是个正局级单位,但一个原省公司的老总的女儿,又是这么一个出水芙蓉一般的女人,怎么会被芝麻粒子一般大小的职位所吸引,跑到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呢? …… 正胡乱琢磨着,农场的几位领导也客套性地过来跟他握手寒暄,等纪检书记杨飞絮主动把手伸过来时,刘向阳不由得一阵慌乱,像是怕被热水烫着了一般,象征性地一握,迅速拿开了。 心里面还未安静下来,眼睛男快步走了过来,拽了他一下,客客气气地说:“刘科长,您上我的车,请!” 刘向阳应一声,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没了马总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他早已坐到了场子侯运才的车里。 于是,他紧脚跟过去,弯腰钻进了眼镜男的车里,坐定之后,才看到同车的还有农场办公室主任李明辉。 警车亮起警灯,鸣响警笛,一路引领着朝前驶去。 四辆车一字排开,沿着乡间公路跑了近半个小时,随后左拐,驶向了一条水泥道,直奔惠山农场的所属地南部山区。 刘向阳心里泛起了叽咕:马总只是个主管领导,随便来转一转,看一看,用得着这么惊天动地了,又是“迎驾”,又是开道的,看上去真有几分滑稽,真麻痹滴吃饱了撑的! 好在这时候的山区正好是万物生长的大好时光,可谓是万木葱茏,百花争艳盛开。 刘向阳想了一阵子,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干脆就把视线投向了车窗外,欣赏起了城市里难得一见的自然风光。 但很快他就没了兴致,所有的心思都溜到张似曾相识的俏脸蛋上了,暗暗嘀咕着:杨飞絮……杨飞红……杨飞红……杨飞絮……难不成真的是她,是那个与自己约会过两次? 不可能!怎么会如此巧合呢?无非是长相有点儿相似罢了。 第22章 小手很软 那段“爱情”故事虽然短暂,并且是在被动状态下进行的,算起来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对刘向阳的伤害却是深远的、惨重的!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味道在里面。感情上可以弥补,但对事业前途的影响可就无已修复了。 曾经一度,特别是他被“打入冷宫”后的头几个月,他陷入了极度的痛恨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差点就走了绝路。 好在痛定思痛,他终于走了出来,告诫自己:既然已经如此,就算死了也于事无补,又何必去自我折磨呢? 要怪也只能怪命运,物化弄人,怨不得谁! 从此后,刘向阳就铁下心,努力地去埋葬那段记忆,忘掉那个故事,以及故事中的女人。 果然就清净了下来,平平淡淡地生活了下来。 …… 四辆小车队依次驶入了一片绵延的山岭间,迂回了几圈,停在了一片开阔地上。 车门纷纷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 马总在惠山农场的领导们的簇拥下,亦步亦趋,朝着稍高一点的那个山头爬去。 虽然候场长远比马总马攻克年长不少,但他不失东道主的派头,兴致盎然地走在最前头,边走边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等爬到那段坡度陡峭的的山腰时,他还不忘转过身来,伸出宽厚的大手拉马攻克一把。 刘向阳留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侯场长每次伸出手,马攻克都不曾拒绝,极其自然地握上去,显得默契而亲切。 领导走在前面,刘向阳只得知趣的落在后头。 而倒数第二的,也就是走在他脚前的,就是队伍里面唯一的女性杨飞絮。 这样以来,就给了刘向阳欣赏美女的极大便利,每每到了坡度大一些的地势时,杨飞絮总会上身前倾,弯腰塌背,肥美的臀部就会把裙裾给翘起来,里面的一片春光就会尽收眼底。 刚看到那些个“美景”时,刘向阳还有点儿胆怯,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实打实地黏上去。 可看了没几眼,就上瘾了,心里面好像长满了无数条小虫子,在蠢蠢欲动,咬得他奇痒难受。 他知道这样做不好,可也没法控制自己,只好装模作样地看着前方,。 杨飞絮的衣着给了刘向阳极大的便利,短裙刚刚没过膝盖,格外扎眼。 刘向阳有了这得天独厚的优势,那还肯放过,抓住一切有利时机,尽情“饱览”,直把自己搞得心猿意马,热血沸腾。 他的生理优势也开始疯狂生长,超长发挥,把单薄的裤子撑得老高,看上去像是有个小兔子在里面上蹿下跳呢。 好在理性尚存,关键时刻喊醒了他,慌忙收敛,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妈呀! 这也太折磨人了,刘向阳脸色赤红,心跳狂乱,心里面的君子跟小人在厮杀,杀声一片,血肉横飞。 好在正值夏日,天气本来就热,又是在爬山过程中,所表现出的面部反应足以遮掩他的窘迫之色。 “刘科长,来,拽住我的手。” 刘向阳无力拒绝,一把攥了上去。 杨飞絮大概是被攥疼了,哎呦叫了一声,随即猛劲拽了一把。 那只小手虽然娇小细嫩,却给了刘向阳莫大的力量,他脚下一蹬,一个箭步窜到了石崖上面。 站定后,只顾着连声道谢,竟然忘了松手。 杨飞絮不好挣脱,嘴唇翕动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在那儿,脸色涨红成了一个大苹果。 就在两个人短暂的定格时间里,走在前头的马总回头喊了起来:“喂,刘向阳,你们俩在干嘛呢?” “没……没干嘛呢。”杨飞絮这才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神情自若地朝着马总说:“马总呀,你们这些领导以后可不能再官僚了,整天呆在办公室里养尊处优,既不了解基层的情况,又缺乏身体的锻炼,你瞧瞧这位刘大科长,连个小女人都不如,就那么一点小崖子,硬是上不来了,我可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同志掉队吗?” “是吗?听上去是顾全大局,可谁知道会不会是假公济私呢?老刘同志,你说呢?”马攻克把视线转向了刘向阳,夸张地大笑了几声。 刘向阳虽然内心面激情澎湃,但表面却装得很镇静,玩笑着说:“马总,我以人格担保,人家杨书记可是个好同志,她呀,不但给予了我春天般的温暖,还让我懂得了什么才叫纯洁的革命友谊,可不能冤枉了好人呢!” 话音一落,引来了笑声一片。 一伙人继续前行了几十米,然后站定了,围拢过来,顺着侯场长的指点,朝周边观望着。 看过一阵后,侯场长先回过头来,谦和地看着马总,说:“马总,您觉得这片山地怎么样?是不是潜力无限,值得开发?” “这片山地面积倒是不小,有几千亩?” “是啊,五千多亩,是块风水宝地呢,只是沉睡太久了,亟待唤醒,您说呢?马总。” “看上去是不错,是个好地方……好地方。”马总点了点头,却并不急着做论断。 侯场长拿出面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接着说:“以我之见,胡总调到省公司之前确定的那个改良项目,还是比较又远见卓识的,并且也得到了相关领导的肯定,至于……” “侯场长,据我所知,土壤改良应该是个保留项目了,十几年来,几乎年年都要搞?”马攻克打断了侯场长的话。 侯场长咧嘴一笑,说:“那些都是小动作,不过也初见成效了嘛,您也看到了,沿途的很多地块庄稼长势还是不错的。” “您的意思是这一回想搞得大动作了?” “可不是嘛,我们已经做了相信的分析论证,基本资料已经上报给你们了,剩下的一切就靠您了,有劳了马总!” 马攻克脸色不易察觉地一沉,他想不到侯场长会这么直白,一上来就把省公司的二把手给搬了出来,这明摆着是在向自己示威,是在扯虎皮做大旗,以此来要挟自己! 第23章 诱人风景 侯场长的话里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胡总确定下来的项目,你必须得接手做下去,要是胆敢给否了,那就是打胡有为的脸。 一把情况下,后任是不会做那种傻事的,但放在马攻克这儿,就有点儿不好用了,他怪异一笑,说:““侯场长,记得我来龙山公司之前,就多次读过有关惠山农场土壤改良的报道,从基层小报,一直喊到了国家总部,甚至连主流媒体都用上了,上面说得天花乱坠,有鼻子有眼,甚至连改良后的所产生的效应都翔实得很,你能带我到现场去看一下吗?” “这个……这个……”侯运才抬腕看一下表,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改日再看。” “没事,就到最近的一个点看一看,也好以点带面,找个论证的依据,好不好?”马攻克的话音不高,却是绵里藏刀。 很明显,马攻克这是在将侯运才的军,他只所以敢这样说,那是因为他心知肚明,知道那些稍微的“成就”都是在作秀,是窗户外面吹喇叭,不但赚取眼球,并且获得利益。 他是有意当众打他一耳刮子,目的就是为了杀一杀他的威风,打压一下他狗仗人势的气焰。 这的确让侯运才措手不及,他先是一愣神,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在这之前,他们并没有面对面交过锋,甚至不怎么熟悉,但同时农垦公司的下属单位,彼此间还是有所耳闻啊,他知道马攻克这个人不简单,是个媚上但不压下的主儿。 当然了,他之所以能够在自己鼻孔朝天,粗声大气,最关键的关键是他上头有人,有一棵根深蒂固,粗壮得十级大风都刮不倒的大树供他依靠着。 可那棵“大树”姓甚名谁?“长”在何处?暂时还一无所知。 侯运才是个识时务者,他知道如何面对这种人,总的原则是:只能顺,不能逆! 更何况他手中还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只能讲究策略,用心智取,绝对不可强取豪夺。 想到了这些,侯运才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亲昵地拍了拍马攻克的后背,把话题岔了开来,说:“马总啊,你总该给为兄我一点面子?你这是第一次大驾光临,来我们惠山农场视察,真要是连我们的大本营都不踏入,就这么顶着个大日头漫山遍野的跑,人家会怎么说我?” “这不是在工作嘛,能说什么?” 侯运才摇摇头,说:“错了,人言可畏呢,老弟。了解你的人,会说是顾不上休息,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可不知内情的人就不那么想了,甚至连我手下的这些弟兄们,也会大有非议,会谣言四起,说咱们兄弟之间早有不谋,有着很深的隔阂,这刚刚上任就甩脸色我看了。” “这哪儿跟哪儿呀?侯场长您扯远了不是。”马攻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你要是这么说,那可就真的有点儿见外了,实话说,自打调到龙山公司之后,那么多的下属单位,你这里可是第一站。这不,刚刚理顺完了公司的工作,我就第一个来拜望您了,你要是不相信,就问一下刘向阳好了。” 刘向阳及时把球接了过来,赶忙朝着侯运才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侯场长,这真的是马总第一次下基层。” “是嘛!”侯场长大嘴一咧,露出了焦黄的门牙,豪爽地说:“那好……那好,承蒙马总看得起我,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淡薄了马总的一番盛情。今天中午咱就放下手头的事情,来他个茅屋结义,好不好?” 马攻克说:“侯场长,你想怎么个茅屋结义法?” “拿出所有的热情,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就是了,对了,权作是为您接风洗尘,你看怎么样?” “不了……不了,正常的工作调动,用不着接风,咱是国有企业,不兴那一套。不过,一起聚一聚,加深一下感情还是很有必要的,对?侯场长。”马攻克的话里同样透着仗义。 两个人正说着,杨飞絮上前一步,嗲声嗲气地埋怨了起来:“我说二位领导,你们也太自私了,咋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这烈日当空,酷暑难熬,你们就忍心看着本美女被晒成烤鱼?” “是啊……是啊……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都是封建残余在作怪啊,竟然忽视了半边天,走……走,这就打道回府!”侯运才说着,抬脚朝着山下走去。 在往农场总部的路上,侯运才仍然坚持让马攻克坐到了自己车子里,两个人一左一右,身挨身坐着,看上去倒也和谐。 车子一路疾驰,马攻克不时侧过脸,透过车窗朝外面张望着,所看到几乎全是高矮不一的山峦,大部分都是呈土灰状的,即使有斑驳稀疏的绿色,仔细一瞅,只是一些杂草蔓藤罢了,并不见大片大片的庄稼,以及高耸挺拔的树林。 操!尽他妈吹牛,这都改良了十几年了,还不照旧是一片穷山恶水的老模样吗?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在这种卡斯特地貌上搞土壤结构改良,还吹着喇叭喊要在这儿打造世界一流的无公害作物基地,简直是异想天开! …… 马总凝神想着,眉间间不知不觉凝成了一个大疙瘩。 “马总,想什么呢?” “哦。”马攻克回过神来,说,“还能想什么,欣赏你这片风水宝地上的大好风光呗。” 侯运才嘘一口气,说:“马总啊,你就别糟蹋那些好词了,这一片是最荒凉的一段,兔子都不来拉屎,要是再不改造,就只能这样了。” 马攻克知道他又想把话题引上土壤改良,就岔开话题问他:“侯场长,你来这里多少年了?” “差不多十二年了。” “时间够长了。” “可不是嘛,这不是想着尽快搞出点名堂来,也好跳出这个地方,您来了,我可就看到希望了。” 马攻克摇摇头,抿嘴一笑。 “马总,您要是不管我,那我就真没指望了,怕是要荒山埋忠骨了!” “别那么悲观好不好,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相信上级领导肯定会给你一个好的去处。” 马攻克说着,瞟一眼侯运才,并不见他脸上有多少伤感,反倒隐隐浮出一种顽劣的神情,他心头一凛,想:这个家伙呆在这荒山野岭间这么久了,怕是早就沾染了不少的草莽匪气,瞧瞧他那副架势,简直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山寨王。 不过有一点让人费解,那就是刚刚升任省公司副总的胡有为,早就耳闻他就是靠着这片穷山恶水发迹起家的,到头来,怎么就不提携一下侯运才呢? 毕竟他是个吹鼓手,为胡有为脸上贴了不少的金,所以才有了他上位的机会,这就有点儿违背常规了。 自己刚来,侯运才就直眉瞪眼的要项目,目的何在呢? 难道仅仅是想借机捞点外快? 会不会是…… 正想着,车子已经驶进了惠山农场大院,停在了办公楼前的广场上。 刘向阳见几位领导已经下车,便手握了车门把手,刚想用劲,门却被从外面拉开了。 透过车门下端的缝隙,他看到了那条熟眼的蓝色套裙,以及裙摆下面那双被丝袜紧裹着的诱人小腿。 第24章 酒桌亮剑 “谢谢……谢谢……谢谢杨书记。”刘向阳有点儿小激动,一边下车,一边客套着,脚尖竟然踩在了一只小巧玲珑的脚上。 杨飞絮脚都没挪一下,心甘情愿任他踩着,小声说:“跟我闹啥客气。” 刘向阳听得出,这话说得有点儿暧昧,脸上一阵不自然,说:“把你踩疼了?” “没事,皮实着呢。”杨飞絮玩笑着说,随手关了车门,接着问刘向阳,“你这是第几次来惠山农场了?” “具体来过几次也记不太清楚了,大概不下十次了。”刘向阳往前走着,反问她,“你是啥时候调过来的?之前好像没过。” 杨飞絮微微一笑,说:“这么说,刘科长您差不多有五个月没来过惠山了,对不对?” 刘向阳若有所思,说:“嗯,半年多没来了。” “我是三月份调到这边来的。” “哦,可是……” “可是什么?” “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呢?” “是吗?”杨飞絮盯着刘向阳看了一眼,眼角一跳,说,“大众脸,谁看着都眼熟。” “也许是太像一个明星的缘故。” “像哪一个明星?” “记不起来了,电视里里经常见。” “哦,我知道了,是那个小脚老媒婆。” “切,不跟你瞎扯了。” 不知道是因为杨飞絮磁场太大,还是因为心里面一直在琢磨人家的身世,刘向阳心里乱糟糟的,赶忙找了个借口,说我去马总那边看一下,就急吼吼的离开了。 此时的马攻克正跟侯场长并肩站在院子的中央,抬头望着北面那栋三层办公小楼说着什么。 刘向阳走过去,只听见侯场长抱怨说:“马总,你瞧瞧……瞧瞧我们这办公条件,跟着礁堡差不多,是不是够寒碜人的?说句难听的话,堂堂一个国有单位,还不如人家个体户的住房体面。” 马攻克知道他的尾巴朝哪儿翘,却不直接表态,回过头问侯运才:“这栋办公楼是哪一年建的?” “十几年了,对了,是刚建场的第二年建的。” “建筑质量还可以?” “可以个鸟啊!砖混结构,都摇摇欲坠了,顶层到处是裂缝,一到雨季,里面就成水帘洞了。” “有那么严重?” “可不是嘛,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在里面办公呢!” “前几年为什么不推倒重建呢?” “原因很简单呀,缺钱呗。” 马攻克说了声也难怪,就闭了嘴。 刘向阳站之前来的时候,几乎都是往野外跑,从来没有留意他们的办公条件,现在才刻意打量了一番。 其实,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一栋真正意义的楼房,充其量也就是三层平顶房,白岑岑的外墙已经脱落得面目全非,看上去就像个大花脸。 就连长檐下的六根立柱也歪歪扭扭,真担心会随时倒下去,那还起得上支撑作用? “不对呀,侯场长,据我所知,下面的实体单位每年都是下拨经费的,里面就包括房屋建筑维修费用,你不会是故意装寒酸?” “那点小钱能干啥用?” “不光那个呀,总部不是有规定嘛,所有收入的百分之十返现给经营单位,惠山农场年年争先进,收入自然很可观?” “切,那不都是窗户外面吹喇叭嘛。” “都这么多年了,盖个办公楼应该没问题?” “不行……不行……只靠那点提成白扯淡,要想正儿八经盖一栋办公楼,没有百万钱绝对不行。” “那你就发挥自己的优势呗,四下里化缘去,上边要点,中间掏点,再到下面所属的村庄里集一点,就足够了。” 侯场长苦笑着摇了摇头:“马大经理,你说的太轻巧了,你知道天下最难的事情是啥?” “是啊啥?” “最难的事就是讨钱!因为谁都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人人都稀罕,所以讨起来就难。” “听上去有些道理,可早有耳闻,侯场长能力大着呢,建个办公楼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得了,马总高看我了。”侯运才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扯这些没用的了,走,咱们吃饭去。这时候七七八八的跟你哭穷,也太不合适宜了,好不容易把您给盼来,好让不让人吃饭了?”侯运才说着,打了个礼让的手势。 “没事,有话尽管说,我属猪,贪吃,就算是天塌下来,照样吃得欢。”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咱可有言在先,咱这儿可没有高档酒店,只能吃大食堂,马总不会嫌弃?” “好啊……好啊,大食堂好啊,都十几年没吃大食堂了,想起那香喷喷的大锅菜,就止不住的流口水。”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了后院的食堂。 一进院门,就看到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候在最东边的一个房间前,见侯场长带着一班人走过来,便笑吟吟地点了点头,然后掀起了卷帘,望着马攻克说了声:“欢迎您!” 马攻克心头油然一动,微微点了点头。 刘向阳跟在马攻克后面,与姑娘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特地留意了一下姑娘的眉眼,心里不由得感叹:都说深山出美女,果不其然,瞧女孩这小模样,不单单是一个俊,还透着一股纯,可谓是清灵毓秀,媚而不俗,真真是个出水芙蓉一般的俏人儿! 再仔细一瞅,刘向阳发现女孩那双秋波潋滟的虽然灵动活泛,但不难看出,她的视角只落在一个点上,那就是马总的脸。 落座之后,女孩先是围在桌子旁转了几圈,沏茶、倒水、递烟……好一番忙活。 很明显,她是农场食堂的服务员。 心里难免有些替她惋惜,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怎么就甘愿憋屈在这种地方呢? 并且只是个打杂的服务员,真有些鲜花开在臭水沟旁里的味道。 坐定后,刘向阳环视一下满桌的宾客,看上去一个个奸诈油滑,越发把女孩衬托得超凡脱俗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开始上菜了。 侯运才再次强调说:“咱不搞铺张浪费,就按山里人待客的标准,四菜一汤,好不好?” 马攻克点点头,说:“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 果不其然,只上了四个菜,小姑娘就站在一边,冲着马攻克说:“马总,请慢用,菜已经上齐了。” 那架势,就好像饭桌前只坐了马总一个人似的。 刘向阳没去多想,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直接亮傻眼了——没错,那的确是四菜一汤,可菜全都是用大瓷盆装着的,分别是焖山鸡、烤全羊、烧草鲤、还有一盆是杂炖山珍,最后上来的是满满一钵清炖甲鱼汤。 坐在主宾位置上的马攻克眼睛也发直了,紧盯着几盆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垂涎欲滴,饥肠辘辘。 侯运才分明已经察觉到了来宾的馋虫被激活了,却故意不下令开吃,再次把话题扯回到了土壤改良项目上。 这下马攻克可惨了,他本来就没吃早餐,又经过一路颠簸劳顿,还爬了那么多山,胃里早已空空如也,这时候面对着好几大盆奇香无比的菜肴,那简直是一种折磨。 他唯一的欲望就是开吃,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塞,把那些珍稀菜肴吞到肚子里面去。 可侯运才偏偏又谈起了工作,很明显,他这是在故意折磨他,可谓是另类要挟。 马攻克呆着脸,不做正面回答,搪塞几句后,就直接把“球”踢到了刘向阳那儿。 其实刘向阳早有察觉,马攻克跟侯运才之间已经是面和心不合,正在暗暗叫着劲,他们暗中博弈的焦点无非是利益。 再明显不过,这之前,身为农场场长的侯运才对那个项目很“关心”,并且胸有成竹,因为有省公司的副总做后盾,区区百万元的项目算个球啊? 按照以往的经验看,这样的项目拨款其实就跟“扶贫救济”差不多,只要摇摇笔杆子,动动嘴皮子,报个计划上去,钱就轻而易举的捞到手了。 用侯运才的话讲,这样的好事,堪比天上下屎! 况且多年以来,他已经吃过了足够的甜头,年年报计划,年年有收货,貌似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就算是今年上司易主,主管领导换成了马攻克,这个项目也理应给他侯运才,且不说上任已经做过相关交代,单凭他目前的位置,也能把他压个半死,量他有人不敢违背! 但从今天上午的表现看,新任经理马攻克态度似乎不怎么明朗,貌似在有意淡化这个项目,偶尔也流露出否决这个项目的意思。 他究竟想干什么? 动机何在呢? …… 侯运才不得而知,一时把握不准。 而对于多年来一直参与拟订立项报告的刘向阳来说,其中的“乾坤”他最清楚,虽然那些数据中明显带有欺诈性,但又见怪不怪,顺理成章。 不过马攻克已经隐约“亮剑”了,他隐晦的态度已经表明,今年不想再把这“天大”的便宜让给侯运才了,可话又不能直接从他嘴里说出来,所以才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 第25章 暖流涌动 马攻克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维护他的权威和利益是下属的天职,自己能够做的,只有顺从,别无选择! 想到这些,刘向阳转了转身,面向着侯运才,坦言道:“侯场长,实事求是说,这个项目的意义还真是有待探讨。” “商讨?怎么个商讨法?” “只能进一步考察论证,用科学的数据来说话。” 侯运才脸色阴沉下来,目光犀利,逼视着刘向阳,沉吟了片刻,吐出了三个字:“接着说!” 刘向阳明白他的意思,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接着说:“几年来,我搜集了大量的数据,证明惠山一带的属于卡斯特地貌,土质薄,并且直附着在地表,一场大雨就足以冲掉。还有一点,这种岩石结构,想深挖很难,就算炸翻了,风化的难度也大,别说是几年,就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腐蚀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移土植皮,可那样代价过高,且意义不大,就算是种上庄稼,也难以供给充足的水分及养料……” 话没说完,就被侯运才打断了,他挥舞着打手,喊道:“好了……好了……我说小刘同志啊,别长篇大论了好不好?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这个熊样,鸟粪大的事情,理论起来一套一套的,真刀实枪干上了,就成死狗熊了!” 见侯运才气急败坏,刘向阳依然平静如常,说:“侯场长,这可是经过科学论证的,不是信口开河。” “是吗?那好,我来问你,前几年你是怎么说的?你亲手拟定的那些报告里,可有理有据地下了定论,说惠山一带土壤改良意义重大,说什么‘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是一件为子孙后代造福的大好事情,这怎么突然就出尔反尔,唱起反调来了呢?”侯运才脸色铁青,直言相讽。 马攻克见刘向阳无言以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异常难堪,就跳出来为他解起围来,嚷嚷道:“侯场长,你还真把食堂当成会议室了?” “不是……不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喜欢开饭前总结一下工作,这都改不了了。”侯运才赖笑着说。 “这算什么习惯呀?我看是明着给我们的肠胃上刑,又不是啥要紧的事情,干嘛非要面对着一桌好菜掰扯呢?不谈了……不谈了,开吃……开吃……吃完再聊。” 侯运才装腔作势笑着,说:“马总恕罪……恕罪,我这不是拿你跟刘科长当自己亲人了嘛,坐到一起,就家长里短没完没了,人之常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得了,先让亲热吃饱再说,我可真受不了了。” “好……好……”说话间,侯运才举起了酒杯,站起来,夸张地招呼道,“来,今天马总大驾光临,为我们惠山农场送福送财,让我们共同举杯,表示最最诚挚的谢意!第一杯酒,全部拿下!” 见侯运才一饮而尽,其他人,包括女将杨飞絮谁也不多言,跟着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马攻克还在大快朵颐中,侯运才又举起了第二杯酒,说:“马总,虽然咱这是初次坐到一起,但神交已久,并不陌生。既然都是好弟兄,我不把你当外人,你也要对得起为兄的一片心意!” “那当然……那当然,绝对不可能虚情假意,您就放心好了。”马攻克举了酒杯,跟侯运才煽情一碰,仰脖喝了下去。 其他人等也跟着喝了下去,摸起筷子吃了起来。 刘向阳刚才被侯运才敲了一顿闷棍,心里郁闷得很,脸上的表情有些寡淡,酒也就难以下咽了,只是象征性地放到唇边蘸一蘸。 但吃就毫不含糊了,夹起一块山鸡肉,吃力地啃着,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在那个女孩身上瞟来瞄去。 此时此刻,那个清纯如花的女孩已经站定在了马攻克的一侧,看上去像是个专职小丫鬟,不停地为“主子”点烟续水,夹菜盛汤,做得周到又细致,体贴又入微。 突然,他感觉脸上的某处一阵灼热,下意识地一扭头,看到坐在右侧的杨飞絮正盯着自己,目光闪烁,像是别有一番意蕴在里面。 刘向阳心头一紧,赶忙收回了目光。 为了掩饰慌乱,他摸起筷子,伸到盆中,费了很大的劲才捞起了一只鸡爪,送到嘴边啃了起来,边啃边琢磨着:这个杨飞絮是什么意思呢?那眼神看上去不太正常,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眉目传情的味道在其中,她究竟想向自己传递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着,侯运才站了起来,把酒杯举到了刘向阳面前,粗声大气地说:“刘科长,你也可能早有耳闻,我这个人,是个地地道道的炮筒子,说话直爽,如果有过激之言,还望老弟多多海涵。” 刘向阳被动地站了起来,说:“侯场长,我们只是以事论事,谈不上过激,都是为了公司利益嘛。” “那就好,来,为了表达谢意,我敬你一杯酒!” “我也没做啥贡献呀,这谢字就免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前些年你为了我们公司起草了那么多的计划,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一个谢字不足以表达,来,就让杯中的酒说话,干杯!” 刘向阳连忙摆手道:“都是份内的工作,应该的……应该的,侯场长您不要客气,我酒量不行,不敢多喝。” “我说刘科长,你的意思是不接受我老侯的一番诚意了?”侯运才的脸色有点儿不对付了。 马攻克是个聪明人,他一看这阵势,便指责起了刘向阳:“我说刘向阳,侯场长一片诚心,你怎么就不识抬举呢?这杯酒,无论如何你要喝下去,就算是毒药,也不能剩一滴!” 刘向阳犯难了,看看马总,再望望侯场长,无奈之下,只得深憋一口气,满杯灌进了嗓子眼里。 不等坐下来,侯运才又开腔了:“好!这样才够意思!来,我再敬你一杯,这第二杯酒,为的是恳请您一如既往的支持惠山农场的工作,心意全在里面,先干为敬!” 话音未落,侯场长亲手握了酒瓶,为刘向阳斟起酒来。 刘向阳一脸苦笑,哀求道:“侯场长,我我酒量太小,再喝下去,非趴这儿不可,您就饶了我。” “打住……打住……”侯运才边倒酒边说,“刘老弟,你这话说得可就耐人寻味了,好像我有意害你似的。这杯酒是我候某人亲手为你斟上的,你要是不喝,我就没有脸面在饭桌上待下去了,是喝还是不喝,你自己看着办。” 这一次,刘向阳没有立即妥协,为难地说:“我要是再喝,真的就醉了。” “你不喝是?那好,就让马总替你得了,他是领导,理应为下属分忧解难。”侯运才说完,看向了马攻克。 “这可不行,我都已经喝晕乎了。”马攻克说着,朝着刘向阳虎起了脸,指责道,“老刘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呢?我们难得来惠山一趟,侯场长又这么热情的招待我们,你以为那仅仅是一杯酒吗?错了,老弟,那是一份情,是对你的一份郑重!喝!这杯酒必须喝!” 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可没有余地,刘向阳只得举了杯,满脸痛苦状,伸直脖颈,咕噜一声,把杯中的酒灌了下去。 “对,这就对了!我说刘老弟呀,好样的,百分百的纯爷们儿!”侯运才竖起了大拇指。 但不等落座,就出现了紧急情况,刘向阳突然觉得腹腔间一阵翻江倒海的搅动,一股热辣直往嗓子眼里冲。 他宇感到大事不妙,忙紧捂了嘴,转身朝着门外冲去。 出了门,跌跌撞撞跑到了花坛旁,弯下腰,稀里哗啦一阵呕吐,把吃进去的美味佳肴全都原原本本倒了出来。 正吐得痛苦,他突然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柔但不失力度。 刘向阳抑制住呕吐,直了直身子,满怀感激地望了一眼。 一瞬间,他怔住了,拍打自己的后背的竟然是她——美女书记杨飞絮。 “切,还爷们呢,这么一点小酒就挺不住了?咋就连个女人都不如呢。”杨飞絮酸溜溜地说。 “不行,我真的不胜酒力。”刘向阳尴尬一笑,看到杨飞絮不但毫无醉意,漂亮的脸上反而增添了几分妩媚。 “我看你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心情不好是不是?” 刘向阳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这会儿感觉怎么样?没事?” “没事……没事……”刘向阳站直了,摇了摇头,说,“吐出来就好了,让你见笑了。” “不就是吐一回酒嘛,有什么好见笑的?”杨飞絮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块纸巾,递给了刘向阳。 刘向阳接到手里,擦了擦脸,心头一暖。 杨飞絮说:“这会儿先不要急着回去了,他们还在继续呢,老东西肯定饶不了你。” “我就是不喝,他能怎么着?” “他有法子让你喝。” “总不会撬开我的嘴,直接往里灌?” 杨飞絮冷笑一声,说:“那可难说,他这个人老奸巨猾,不好捉摸,啥事都能做得出来,你信不信?” 第26章 神秘女人 “不会,他可不是什么小人物,怎么可能如此顽劣?” “一把手怎么了?说白了,他就是个山寨王!” “别丑化人家好不好?” “说他是山寨王已经美化他了,你只看到了他光鲜的一面,背后作起孽来,比座山雕都黑。”杨飞絮说着,抬脚朝前走去。 刘向阳尾随其后,亦步亦趋。 “我倒是想象不出他有多黑,看上去也就是粗野点罢了。” “你还没看出来?刚才那架势,没把你炖了吃了已经不错了。” “不至于?” 杨飞絮回头望了他一眼,说:“你可得提防着点,别跟他硬碰硬,小心被他算计了。” “他能拿我怎么样?” “这可难说。”杨飞絮叹一口气,说,,“人不可貌相呢,就拿你来说,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可谁曾料想,你竟然也装着满满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什么?”刘向阳愣了一下,“你说我装着一肚子花花肠子?” “是啊。” “这……这从哪儿说起?”刘向阳停下脚步,望着杨飞絮,满脸错愕。 “你瞪啥瞪?冤枉你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上午爬山的是不是干坏事了?” “干啥坏事了?” “装,还在装!我问你,爬山的时候你眼珠子跑哪儿去了?瞧瞧你那一脸赖皮相,简直就是个流氓!” 刘向阳的脸刷一下红了,狼狈地笑了笑。 “我冤枉你了?” 刘向阳见杨飞絮一脸娇嗔,并无恶意,话说得又轻松自如,看上去只是调侃逗弄自己。 再说了,这能怪自己吗? 她穿得那么少,露点那么多,细皮嫩肉,是个男人就想看,这要是遇到不要脸的,摸几把都有可能。 这样一想,刘向阳就轻松了下来,借着酒劲儿调侃起来:“大美女,是你自作多情了,我看是看了,可并没有往深处想呀。” “滚!你还要深到哪儿去?” 见杨飞絮话说得泼辣,刘向阳也就不在乎,猥琐地说:“我深到那儿,你感觉到了?” “你多想了?我就不信了,你连这个都能感觉到?” “不要脸!” “是你逼我不要脸的好不好?” “刘向阳,你以为自己挺会装逼的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心里那些弯弯钩钩,全都写在脸上呢。” “谁让你把那么好看的东西露在外头的?不就是看看嘛,又没怎么着,你倒好意思反过来指责别人,我没说你诱惑就不错了。” “得了,我总算看透你是个什么货色了,怪不得想当初老总家的闺女都敢摸,原来本来就是棵弯弯树!” “你说什么?”刘向阳怔住了。 “我说你色胆包天,连老总家的闺女都敢摸,摸了就摸了,还把人家给甩了。” “谁……谁摸了?” “靠,还以为你是个敢作敢为的男人呢,原来也是个软皮蛋!” 刘向阳心里面轰隆一声,俨然打了一个沉雷,僵在了那儿。 “陷入那段美好时光的回忆了?”杨飞絮平静地问他。 “你是……”刘向阳慢慢回过神来,盯着杨飞絮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心里便有了几分把握。 没错,就是她! 他断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漂亮女人就是杨飞红的姊妹了,禁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的?” 杨飞絮倒也坦然,说:“我是她亲妹妹,怎么会不知道?为了姐姐的事儿,我们全家人可没少受折磨。” “你真的是她的亲妹妹?” 杨飞絮白他一眼,说:“熊人,装什么装?你又不是没有看出来。” “你知道我看出来了?” “是啊。” “我只是感觉有点像,可我不敢相信,这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没啥不可思议的,是天意在作祟。” 这女人,真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了她。 刘向阳心里面暗暗折服,叹一口气,说:“都过去十几年了,那时候年少无知,行为草率偏激,我确实无法接受那个现实。” “谁又没怪你,用不着忏悔。”杨飞絮仰头望了望天空,然后说,“其实,我觉得,你不接受是对的,接受了才叫人瞧不起呢。” “你真这么想?” “是啊,当时我就佩服你的勇气,但看到姐姐那个被伤成了那个模样,又隐隐有点儿恨你。” “对了,你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未婚先孕了?并且还急切地跟我谈恋爱呢?” “一言难尽!”杨飞絮轻轻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何必再揭开呢?已经毫无意义了。” “可我想知道,毕竟压在我心底这么多年了。说实话,我一直都没有放下,一段时间里,心里折磨得要死要活。” “用不着那样。” “你只告诉我,你姐姐她现在过得好吗?” “还是说说你,一切都还好?”杨飞絮转过身来,平静地打量着刘向阳,故意岔开了话题。 刘向阳并没有回答她,往前一步,说:“你先告诉我你姐姐的情况,好不好?那件事对于我来说,是个谜,是个天大的谜,一直都跟随着我,压抑着我,简直成了一块心病。” “说来话长啊,等改日,坐下来慢慢告诉你。” “那……那好。”刘向阳点了点头,接着问她,“你为什么会选择到这种地方工作了呢?凭你的条件,不至于沦落至此?” “你觉得这是沦落?” “不……不是,我只是打个比较。” 杨飞絮苦笑着,沉默起来。 刘向阳看得出,她是有难言之隐的,忙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大概不该问那么多。” 杨飞絮说:“没事儿,只是,说起来也挺复杂的,不是一句话半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还有一件事儿,我也觉得很蹊跷,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杨飞絮掩嘴一笑,脸上瞬间恢复了鲜活的气色,说:“跟你坦白交代,其实,你跟我姐到公园约会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 “那个时候就认识了?” 第27章 上头有人了 “那时候就认识我了?” “是啊,转眼十几年了。”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我尾随姐姐到了公园,躲在暗处,偷偷看了你,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就把你记在了心里,直到现在都清清楚楚。” “是因为恨,所以才记得清楚?” “不是……不是恨。”杨飞絮大幅度摇着头,说,“真要是恨你的话,我就不设法找你了。” “你找过我?” “不瞒你说,回来工作后,我多方打听过你,直到有一次总公司开会,我见到了你,心里才踏实了下来。” “哦……”刘向阳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有个女人在喊自己,“刘科长……刘科长,侯场长请您回来呢。” 循声看过去,只见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站在食堂大门口,正打着手势,继续在喊,“杨书记,侯场长叫您呢。” 杨飞絮回应道:“好的,知道了,这就过去。” 见小姑娘返身回去了,杨飞絮才眨巴了一下眼,对着刘向阳说:“走……走,老狐狸饶不了你的,想躲没门!” “你的意思是还要继续喝了?” “可不是嘛,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估计着也快原形毕露了。你回屋后,反过来敬他两杯,差不多就就把他给拿下了。” “我可不能再喝了,再说了,我拿他干嘛呀?不值当!” “你不拿他,他就拿你,不信等着瞧。” “没事,走!” 两个人有意隔开了一段距离,一前一后朝着食堂走去。 走了没几步,刘向阳突然问她:“那个小美女是谁?那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待在这种地方侍候人呢?” 杨飞絮头也不回,压低声音说道:“刘向阳,我给我挺好了,万万不可打那个女孩的主意,听明白了吗?” “靠,把我看出啥人了?” “我这不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嘛,别到时候说我没告诉你。” “你以为我真的就是个采花大盗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打女孩子的主意呢?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辣鸡?” “你以为呢?连我一个半老徐年的裙底风光都不肯放过,更何况如花似玉的小美女了。” “看看……看看,又来了,你纯粹是在冤枉好人,那个角度,我不得不看好不好?” 杨飞絮冷笑一声,说:“我算是领教你们这些雄性野物了,没几个好东西,个顶个的喜欢偷腥,不爱听拉倒,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要是该打那个女孩子的主意,那就死定了!” “啥意思你?” “她上头有人,有人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 “是的。” “那么清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呢?成心糟践人家是不是?” “刚才不是说过嘛,人不可貌相。” “不可能!”刘向阳咧嘴一笑,小声问道,“上头的人不会是姓候的?” “不是……不是,那人比他厉害。” “哪是谁?” “这是绝密,不能告诉你!”杨飞絮说完,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一个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孩,竟然上头有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简直不可思议。 刘向阳暗自揣摩起来:她怎么就心甘情愿给人家做小情人了呢? 莫非是那个人给了她天大的甜头? 要不然就是欠人家的太多,所以才委身于此? 上头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刘向阳还是将信将疑,觉得匪夷所思。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个女孩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情来? 对了,一定是杨飞絮跟小女孩有矛盾,暗地里不和,所以才故意丑化人家,往人家脸上抹屎。 要么就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跟着捕风捉影糟践人家。 还有一点,也许是杨飞絮嫉妒女孩年轻貌美,清纯可爱,所以才恶语相向,贬低人家。 刘向阳胡乱揣摩着,还有无数个可能没有仔细想,人就已经来到了餐厅门口,探头一望,只见桌上的人已经东歪西倒,没了人形。 连侯运也不之前的侯运才了,已经放下了场长的“臭架子”,跟同样没了“官样”的马攻克勾肩搭背,嬉皮笑脸,不是污言秽语,满嘴喷粪,全然不在乎身边站着一个小姑娘。 见杨飞絮跟刘向阳一前一后走进来,侯运才抬起头,用劲睁了睁被眼屎黏住了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粗俗地嚷嚷道:“你们俩,一上午就勾勾搭搭的,这时候趁着我们喝酒,是不是又去见缝插针了?插……插得怎么样?谈谈……谈谈感受如何?让我们也分享一下快感,好不好?” 杨飞絮蛮不在乎,根本没有了上下级的尊让,撒野骂了起来:“你以为都像你呀,整天玩些招蜂引蝶的烂事儿,瞧你你,硬生生把人家给灌了个烂醉,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瞎扯,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吐成那样,我能不过去关心一下吗?无任何,您也是上头来的呀,你说是不是?” “瞧瞧……瞧瞧,是不是挺有范的?有没有压寨夫人的气派呢?” “去你的,别胡说八道好不好?”杨飞絮拿眼狠狠的瞪着他。 但侯运才毫不收敛,继续胡说八道:“我是招蜂引蝶了,可……可那也是健康需要呀,大伙说是不是?至少能够加快血液循环,对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活儿还能调节内分泌呢,哈哈……哈哈……”侯运才污言秽语,口无遮拦,简直就是满嘴喷粪。 刘向阳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由得怒火中烧,恨得直咬牙根。 可这种场合,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发作,只得强迫自己镇静再镇静,为了不让侯运才再胡言乱语下去,他端起了满满一杯酒,一板一眼地说:“侯场长,非常感谢您今天的一番盛情,今天这么好的气氛,不喝醉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感激,来,敬你一杯!” “你……你要敬侯某人酒?” “是啊,侯场长,我先喝为敬了!”刘向阳说完,高高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第28章 暧昧小动作 “好,这就对了嘛!”侯运才没有为难他,举起杯,吱溜一声干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跟喝凉白开差不多。 刘向阳说声谢谢,便放了杯子。 侯运才把视线转向了杨飞絮,挤眼弄鼻了一阵子,然后说:“杨大美女,你也不能干耗着呀,总该尽点地主之谊?” “该尽地主之谊的是你,有我什么事呀?” 见杨飞絮装傻,侯运才接着说:“杨书记你这就不厚道了,人家马总这是第一次来咱们农场视察,总该表示点态度?” 杨飞絮说:“有你们这些男爷们儿,用得着我一个女人家表示态度了?” “女人怎么了?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征服男人,所以说嘛,关键时刻还得你出门,来……来……赶紧打一炮。我告诉你,马总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用不了多久,就能飞黄腾达,你不会不想进步?快!敬酒……敬酒……” 话说到了这份儿,杨飞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笑吟吟地站了起来,举杯敬酒。 马攻克醉态可掬,他举起酒杯,并不急着喝,目光直直地在杨飞絮的身上游来荡去,一副垂涎欲滴的饿狼模样。 “马总,我已经干杯了,您请!”杨飞絮提醒道。 “好,我喝……我喝……”马攻克回过神来,凝着眉说,“不对呀,杨书记,咱们好像在哪儿见过面,怎么这么面熟呢?” “是吗?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见过……见过……绝对见过。” 杨飞絮微微一笑,说:“也许,山不转人转,说不定在哪儿见过面。这不,今天又坐到一起了,为了加深感情,您就喝了这杯酒,好吗?” “好……好,应该喝……应该喝……”马攻克意味深长地在杨飞絮脸上扫了一眼,把酒喝了下去。 在侯运才的鼓动之下,酒局再度掀起了高朝,满屋子的人群情高涨,呼天抢地,好不热闹。 这一回刘向阳没了退路,他一连喝了三大杯,意识就不怎么清醒了。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唯恐自己失态,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出丑,不能出丑啊,无论如何不能让杨飞絮看了自己的笑话。 酒气熏天的吵嚷中,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刘向阳不经意间朝窗外望一眼,这才知道天光已淡。 他欠了欠身,想到给马总提个醒,告诉他天就要黑下来了,不能再喝下去了,该打道回府了。 可当他努力瞪大双眼,望向马总马攻克时,却看到了一幕让他倍感震惊的一幕——马攻克的左手放在桌子下面,正握着那个女孩的一只手。 再把视线转向女孩,只见他依然面带微笑,但眉宇间却浮出了几分紧张和兴奋。 尤其是她的面颊,越发红润鲜活,赛若桃花。双眼迷离,神情稍显恍惚,就像是被春风吹拂着的一汪清泉,时而涟漪阵阵,时而又平静如初。 我靠!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看来这个新来的上司也不是什么好鸟,外表看上去道貌岸然,内心也照样肮脏不堪。 也许他只是酒后失控,一时兴起,所以在对女孩动手动脚了,这倒也有情可原。 是啊,都云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两情相悦,倒也无可厚非。自己不也一样嘛,时常淫念丛生,春心荡漾,照样不是啥好东西,不但借着瞧病的机会,耍了人家护士小姐,还在网络上跟人家互看隐私,荒淫无度,并且甘冒天下之不韪,用另类方式玩弄了顶头上司的老婆,到头来,还受到了“情敌”的夸赞和宠幸,这简直有点儿伤天害理啊! 天马行空的想着,刘向阳心里不由得一阵躁动,赶忙低下头,闭上眼睛,装出一副醉意沉沉的模样。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只见马攻克已经撑不住了,直接趴到了桌面上,看上去已经不省人事了。 刘向阳眯起眼睛,往桌子下面一瞅,只见那只大手仍不消停,紧紧地攥着女孩的纤纤玉手,一下一下地玩弄着。 看来他人并没有醉,醉的是心。 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总不能摸黑回去,且不是夜路难行,这荒山野岭的,路上人烟稀少,万一蹿个几个蟊贼来,那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桌子下面的两只手已经发出了隐晦的信号,看上去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万一真的弄出点啥脏事来,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马攻克是堂堂国企的一级领导,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真要是爆出丑闻来,自己也必定会跟着颜面扫地。 还有更让他不安的一点,那就是杨飞絮之前的提醒,这个女孩非等闲之辈,她是上头有“人”的人,并且拥有“使用权”的“主子”还不是一般的人,估摸着官职远远高于马攻克。 如此以来,一旦东窗事发,局面可就复杂化了。 麻痹滴,你傻呀? 自古以来因了争风吃醋引发的事件还少吗?搞不好,连小命都不报。特别是眼下,那些个有了一定社会地位的“爷”们,你要是单纯拿了他的钱,动了他的物,倒也无伤大雅,能过去也就过去了,唯独不能动的就是他们的女人,确切地说是他们的“情人”,尤其“小情人”,那绝对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儿,你戳了他的心肝,他就敢要了你的狗命! 想到这儿,刘向阳不仅为马攻克捏了一把汗,也为自己提心吊胆。 这时候,惠山农场侯运才发话了,舌头硬撅撅的,含混不清地说:“那个谁,董小宛,没看到马总犯困了吗?赶快扶他去接待室休息去。” 女孩低声应着,俯下身来,轻轻喊着:“马总……马总,我扶您去睡一会儿,走。” 刘向阳这才知道女孩叫董小宛,但又觉得那个名字似乎离她很遥远,不像是她真实的名字,也许只是个外号。 她怎么能跟三百多年前的一代名妓相比呢?人家可是“秦淮八艳”,不但相貌惊艳,并且多才多艺,诗文书画、针线女红样样出众。 真要是取了这么个外号的话,那可就真的不能小瞧她了,说不定在她身上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刘向阳站了起来,对着侯运才说:“侯场长,我们还是回去了。” “回去?怎么个回去法?” “把马总扶上车,路上开慢点就是了,一样可以休息的。” “我说刘向阳,你这人怎么就这样?呆在机关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知道该怎么为领导保驾护航呢?我问你,今天是不是很累?” “是啊。” “他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是啊,是喝了不少。” “既然这样,让他休息一下不行吗?你磨磨唧唧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要回你自己回,等马总睡醒了,我大老侯亲自把他送到府上去,你看行不行?”侯运才呼呼喷着酒气,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刘向阳不敢再坚持,只得走过去,弯腰把马攻克背了起来。 看起来马攻克的确醉得不轻,不但人事不省,连身子都软成了面团,趴在他后背上,大气都不穿一声。 刘向阳本来就沾了醉意,又负载上这一百好几十斤的重量,被压得脚步踉跄,气喘吁吁。 在董小宛的引领下,好不容易才把挨到了院落最西边的接待室,放下后,气都顾不上喘,就帮他脱掉了鞋子,安顿在了床上。 董小宛转身倒了一杯开水,放到了床头柜上,却没有急着走,。 刘向阳说:“小董你去忙自己的,我在这儿就成。” “还是我来,你一个大老爷们家,不会服侍人的。”董小宛细语柔声地说道。 刘向阳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很多余,便转身离开了。 第29章 老司机 回到食堂餐厅后,刘向阳本想坐下来喝杯茶,却被侯场长毫不客气下起了逐客令。 他说你们回去,让马总在这儿休息就是了。 刘向阳说:“那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不成我会害了马总?”侯场长的眼睛瞪得比山鸡蛋都大。 “那倒不是,怕的是回去不好跟嫂子交代。” “我说刘向阳,你都干了那么多年办公室了,怎么交代还得我教你了呀?”侯运才说着,竟然把手中的水杯直接扔在了桌面上。 司机孟师傅一看这阵势,在刘向阳后背上戳了一下,陪着笑脸说:“好……好……我们这就回……这就回……马总跟您就像亲兄弟,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就对了嘛,好了,你们走,我也去睡一觉,然后再陪马总喝两杯,走……走……”侯场长说完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合适吗?”刘向阳回头望着孟师傅。 孟师傅点点头,说:“没什么不合适的,赶紧走。” 刘向阳满脸不情愿,嘴里嘀嘀咕咕,跟在孟师傅身后上了车。 小车开出了惠山农场的大本营,驶向了通往龙山市的水泥公路,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只听到轮胎碾压路面的沙沙声。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朦胧的夜幕缓缓漫了上来。 刘向阳耐不住了,叹息一声,骂道:“狗杂种!活脱脱一个山寨王。” 孟师傅笑一笑,说:“你可别小瞧他,这个山寨王不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粗人一个!” “你可不能只看外表,此人里粗外不粗,心机多着呢。” “看看他那个德性,贪便宜也就罢了,还他妈拿酒灌人,真不是个东西!” 孟师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老弟啊,你也快熬出头了。” “什么熬出头?”刘向阳回头打量着孟师傅,一头雾水。 孟师傅只管开车,笑而不答,这越发让刘向阳蒙头蒙脑了。 刘向阳本想问他怎么个熬出头法,可话到嘴边又滑了下去,既然人家没直说,就说明内藏玄机,再刨根问底,就显得自己浅薄了。 孟师傅是跟随马攻克从河川市一同调到这边来的,还是干他的老本行——专车司机。 老实本分,话也不多,轻易不会显山露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老谋深算,城府很深。 这些年来,有一个普遍的现象,那就是领导调动,司机随行,似乎形成了一条潜规则,就连人事部门也特事特办,为其大开绿灯。 其实道理很简单,都是摆在眼皮底下的事情,司机跟随领导久了,就成了领导肚子的虫子,所思所想、所行所为都瞒不了他。 并且他们也极尽察言观色、投其所好之能事,知道如何把好事办好,把坏事去掉,并且还能最大限度的守口如瓶。 长此以往,“主子”的所作所为几乎全都装进了他的肚子里,成了一个会呼吸的“记录仪”。 当然了,凡事有利有弊,一旦掌控的隐私多了,也就成了一颗杀伤力极强的炸弹。 一来二去,主仆之间的关系也就跟着微妙起来,看上去只是一个在服务,一个被服务,但内在里,他们已经被拴到一起,谁也离不了谁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形影不离,水涨船高。 孟师傅刚才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上去平淡如水,但仔细一咂摸,似乎还有点儿未卜先知的意思。 作为马攻克的心腹之人,他那句话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可其中的内涵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在点拨自己,出头之日就要到了? 想到这儿,刘向阳心里油然一动,之前被侯运才“塞”进去的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一扫而光。 又想到了上午去马总办公室的时候被无端“宠幸”的那一幕,越发断定自己就要咸鱼翻身了。 好啊,自己才不到四十岁,后面的路还远着呢,一切还来得及! 回到单位后,刘向阳下了车,对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孟师傅说:“都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了,我请你吃个便饭。” 孟师傅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刘向阳靠近了一步,说:“你都调过来几个月了,也没单独一起吃个饭,今天我请你,算作接风洗尘。” “不了……不了,我一个开车的,有什么好接风洗尘的,今天就免了,改日我请你。”孟师傅仍在拒绝。 “孟师傅,你就赏个脸,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我知道,说实话,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前些日子不是新买房子了嘛,这几天请了师傅在装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急着过去看一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吃饭的机会多着去了,您说是不是?刘科长。” 刘向阳不好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看着孟师傅转身离去。 就不是吃顿饭嘛,又必要拒绝自己吗? 刘向阳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站在原地,看着孟师傅的背影虚虚渺渺,一点儿都不真实。 随之,他的内心忽悠悠一阵,浮起了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他抬头望一眼,发现这个夜晚的天空特别蓝,星星也格外灿烂,一闪一闪,像无数孩子的眼睛。 刘向阳缓步走出了大门,突然想到老婆黄雅莉外出不在家,要一个多礼拜才回来,竟然莫名地亢奋了起来。 我勒个去!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与空间,何不借此机会尽情释放自己,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呢? 他加快脚步朝前走去,沿着幸福大道,几分钟的工夫就来到了路边一家烧烤店,选个位置坐下来,要了几串烧烤,一扎啤酒,一个人享受起来。 喝了几口,他下意识地朝着四周扫了几眼,不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也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心里更加坦然了。 平日里他是几乎从不到这种地方来,毕竟自己是国有大企业的人,又算得上是个有学问的人,唯恐被人看到了会影响到自己的光辉形象。 他大口大口喝着啤酒,心思转来转去,最终又回到马总那儿去了。 难倒他就那么不胜酒力?别人是有了醉意,可也不至于喝歪啊! 而他一歪就起不来了,就直接睡死了过去。 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看上去人真的是迷糊了,可那只攥着女孩的手为什么还在一下一下动着呢? 第30章 贼心狂燃 不但有节律,并且还津津有味。 我靠! 真麻痹滴傻! 刘向阳骂起了自己,这还用想了,不是明摆着的事嘛,马攻克那是在装醉,他一定是为了那个女孩子,才装醉留了下来的。 马总啊,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轻而易举就被你拿下了,也许此时此刻正压在身子下面…… 想到这一出,刘向阳就按捺不住了,心跳加速,血热沸腾,那活儿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妈个蛋的! 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水嫩嫩的一个美人儿,就那么被糟践了。 心猿意马之中,刘向阳忽然就想到了诊所里的那个小护士,想到了“诊疗”过程中那销魂的一幕。 也许,小护士对自己是有真感情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的贞操呢? 不行,一会儿就找她去,再让她为自己“诊疗”一番。 刘向阳有些急不可耐了,他直接举起了啤酒扎,一鼓作气喝干了里面的啤酒,站起来,风一样朝前跑去。 可跑了没多远,他就泄劲了,好像有一只大手死死拽住了他,告诉他:刘向阳,你一定要清醒,那个地方去不得,万万去不得啊! 你以为那是个桃花源啊,错了,那是个脏水坑! 上一次,借着自己瞧病的便利,稀成了好事儿,多亏了人家大度,没有揪住自己不放,真要是报了警,那后果可就没法想象了,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吃上牢饭了。 要是再厚着脸皮返回去找人家,那可就是作死,就是自找难堪了。 刘向阳停下脚步,心想:不去就不去,可总该找个地方泄泄火,可去哪儿合适呢? 对了,就去东京街的“不夜城”,早就听说那条街上的娱乐场所特别多,洗浴、练歌、按摩等等,各色服务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单从招牌上看,都是做正经生意的,可背后做的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脏事儿,据说里面各色女人都有,胖、瘦、黑、白、老、幼一应俱全,每每到了午夜之后,那生意真叫一个火爆。 独立,听说还有异国风味呢,如果能开开洋荤,做个“大保健”就美了,那些蓝眼睛、高鼻梁的西洋女人…… 妈呀,估摸着一打手,就他妈的美翻了! 据说她们那方面的工夫了得,“摸爬滚打”样样精通,并且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儿很特别,既刺激,又煽情,做起那事儿,不晕死才怪呢! 自己的英语水平还算不错,都过六级了,可以发挥自己的优势,跟她们用洋文嬉闹调情,那样更容易沟通。 等有了感觉,就可以相拥而卧,共度良宵了…… 刘向阳越想越晕乎,心里面直接痒得不行了,一咬牙,一跺脚,去他个姥姥的!不再空想了,去亲身感受一回,一试锋芒,死而无憾! 可走了没几步,他又泄气了。 得了,还是消停点,那种地方可不是想去就去的,就算是不被抓,腰包里憋成那个死熊样子,不被那些打手们剥了皮才怪呢! 刘向阳不寒而栗,迅速冷却,回到了现实中,他想起了网上情人“前世缘”,想起了她在视频里风情万种的样子,以及她由上而下,慢慢褪去衣服后的销魂时刻…… 对呀,何不回家打开电脑找她去? 她不但能够帮着自己泄火,并且安全又卫生,经济又环保,何必去舍近求远,冒那个风险呢? 刘向阳撒丫子开跑,抄小道奔回了家,直接进了书房,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登陆qq,果不其然,“前世缘”正在一声声呼唤着他—— “亲,你去哪儿了?” “咋还不回来呢?!”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 一句句、一行行,“前世缘”发过来的信息直接刷屏了。 刘向阳双手战栗,来不及打字,点一个示爱的图标发了过去。 刘向阳:亲,你还好吗? “前世缘”:不好! 刘向阳:怎么就不好了? “前世缘”:想你了呗。 刘向阳:我这不是来了嘛。 “前世缘”:我想跟你那个啥了…… 刘向阳:啥? “前世缘”:傻瓜,就是那个。 刘向阳:现在方便吗? “前世缘”:方便,他不在家,我都已经洗好等你了。 刘向阳:我也想你了,谢谢你,亲…… 刘向阳刚想发送视频请求,“前世缘”早一步发了过来,轻点鼠标…… 刘向阳瞪大眼睛,屏声敛气,配合着对方的动作,深入浅出,大胆张扬,好一阵稀里哗啦,好一阵恣意疯狂。 …… 虽然不是在现实中,但两个人依然默契和谐,几乎同时到达了波谷浪尖,又双双一起跌入了谷底。 待到风平浪静后,刘向阳瘫倒在了座椅上,双目紧闭,欲生欲死。 过了好大一阵子,才慢慢恢复了体力,双手抚面,不敢直视那个恢复了常态的女人。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手握鼠标,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慌里慌张地关掉了电脑。 他心头泛起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草泥马! 刘向阳啊刘向阳,你这不是作死吗?自己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又如此卑鄙下流的事情来呢? 这要是遇到坏人,对方给截屏了,然后发到论坛里去,还不得丢死个大活人啊! 你他妈还有啥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更让他恐慌不安的一点,那就是视频里那个叫做“前世缘”的女人,现在已经百分百的肯定,她就是马攻克马总的老婆! 这个女人或许已经认出了自己,或者她本来就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也,可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就算是她没有恶毒的动机,纯粹是为了怡情宣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东窗事发,被外人知道了,那就必死无疑了! 这样想着,越想越可怕,越觉得几近窒息,他心潮起伏地爬上床,软塌塌趴在那儿,暗下决心。 从今以后,再也不玩这种荒唐、猥琐的游戏了,干脆,直接把好友“前世缘”的qq号删掉了事。 再如此这般地“只图眼前之快”,迟早会出事的,会给自己招来难以想象的祸端。 第32章 背后的秘密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齐刷刷抬起头来,目光在刘向阳与董小宛的脸上来回跳跃着。 “哟呵,这还真的从天上掉下了一个林妹妹。”办公室里唯一的光棍汉冯晓刚站了起来,贪婪地盯着董小宛一张粉嫩的脸蛋咋呼道,“老刘,赶紧给介绍一下呗。” “哦,这位是惠山农场的小董,董……董小宛对?”刘向阳故意装出记不清楚的模样,转身问董小宛。 董小宛微笑着点了点头,把视线转向了屋里的其他人,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各位领导好,我姓董,叫董小宛,请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坐在北墙角的大老王冲着冯晓刚眨了眨眼,说:“冯秘书,别傻愣着了,还不赶紧给美女看座沏茶” “好喽!”冯晓刚走过来,油腔滑调地客套着,“妹子,你请坐……请坐,哥这就给你沏茶。” 边说边麻利地拿出了一次性纸杯,接了开水,毕恭毕敬递到了董小宛的手上。 董小宛接过来,点头道谢,坐了下来。 这时候主任高明堂从外面走进来,冲着大伙喊:“各位……各位……都先停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等大伙把视线集中到了他脸上,这才指了指董小宛,说:“这位是董小宛,之前在惠山农场负责行政事务工作,从今天起,就正式调到咱这边来了,暂时协助刘向阳做文字工作,大家欢迎了!” 什么? 她调到这边来工作了? 刘向阳被惊了个外焦里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像是跌入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梦里。 最为兴奋的就数冯晓刚了,双手拍得啪啪响,嘴里不停地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掌声停下来,高明堂接着说:“刚才马总跟我讲,董小宛同志工作积极肯干,进取心强,能调到这边来工作,是咱们的荣幸,大家对她要多加关心,多加帮助。本来嘛,我们都是大哥哥、大姐姐,照顾小妹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 “是,应该的……应该的……” 大伙极力迎合着。 高明堂望一眼傻傻呆呆的刘向阳,问:“老刘,你咋没态度呢?” 刘向阳灵性过来,敷衍着拍了拍手。 高明堂突然想起了说,说:“对了……对了,马总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呢,赶紧了。” “我吗?”刘向阳问。 高明堂点点头,说:“是啊。” “啥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让你去你去就是了。”高明堂白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刘向阳揣测不透马总这时候喊他干嘛,顶着一头雾水,去了马总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刘向阳听得出马总的声音跟往常不太一样,有点儿低沉,心里面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真的要发生些什么了。 轻轻推开门,见马总正坐在办公桌前,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整个套房里乌烟瘴气,有点儿呛人。 “马总,您找我?”刘向阳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马总点了点头,示意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然而把手中的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刘向阳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马总的脸,看上去很憔悴,眉宇紧蹙,像是装着满腹心事。 也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面部浮肿,眼睛通红,像是溢满了血水似的。 想来也难免,昨天中午喝了那么多,估摸着到了晚上,侯运才照样不会放过他。 “老刘啊,你还记得我昨天中午喝了多少酒吗?”马总低着头问。 “我也记不清楚了,应该不是太多。” “啥叫应该不是太多?” “也就杯的样子。” “切,杯?杯能醉成那个熊样吗?” “也没怎么着呀,不就是睡了一觉嘛。” “那叫睡了一觉吗?直接断片了好不好?” “只是上午爬山太累了,又沾了醉意,所以就睡了过去,其实没啥的,真的没啥。” “说实话,按我的酒量,那么几杯酒真不至于醉成那个模样,可怎么就人事不省了呢?”马总皱着眉,深叹一声。 看来高明堂的指责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自己昨天就不该把喝醉了的马总一个人扔在那儿,无论如何也有点儿不管不顾的味道。 “老刘,昨天中午你喝了几杯?” “也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六杯。” “一杯应该有一两多?” “是啊,我问过赵秘书,说是一两二,合计起来足有七八两。” “看起来还是你酒量大,没被喝趴。” “可我当场就出丑了呀,要不是跑得及时,怕是直接就吐饭桌旁了。” 马总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教训啊,惨痛的教训,往后可不能再这样喝了。老刘,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往后酒场上,你一定加强监督,及时提醒,千万别让我放开来喝了。” 刘向阳心头一暖,看来马总不但没怪罪自己,反倒把自己当成心腹之人了,要不然是不会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的。 “得了……得了,醉就醉,不说那些了,还是谈点正经事。”马总调整了一下坐姿,面朝着刘向阳说。 刘向阳猜想接下来他肯定要谈董小宛的事了,他怎么就把下属单位食堂的一个小服务员带到上面来了呢? 现在机关的编制卡得很死,不是谁想进就能来得来的,门槛高得很,不是特殊关系,门都没有! 就算是这个叫董小宛的女孩能力再大,也不可能一步登天,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马总却绕开了董小宛的话题,压低了声音,问道:“刘向阳,你给我说说高明堂这个人,他怎么样?” 刘向阳心头一震,故作沉思状,没有立马做出评判来。 毕竟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了,也算个老油子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绝对不能当着领导的面对同事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更何况高明堂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怎么了,有些话不好说是不是?” 第33章 这个女孩不简单 “没什么不好说的,高明堂这人,工作能力还算不错,跟以往领导们的关系处得也都不错,特别是胡总,都打算提拔他进班子了。” “你说胡有为?” “是啊,是他。” “那为什么胡总调走之前,没有给他个说法呢?” “听说是有限制,被搁置了。” 马攻克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接着问刘向阳:“胡总喜欢他什么呢?” “这个不好说,可能是能力方面,再说了,他都干了好几年的办公室主任了。” “老刘啊,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说得有点儿冠冕堂皇,我这可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交心,只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也好对以后的工作有所把握,你尽管实话实说就是了。” 刘向阳有些犯难了,他突然觉得马攻克这个人城府很深,是个善于玩弄心机的人。 目前,公司的一切都是总经理一个人说了算,两位副总基本算是占着茅坑不拉稀,一位是老同志,即将到点,根本不正经上班;另外一位情况特殊,是市人大副主任的霍明辉的老婆,这娘们儿图的只是个衔儿,工作上的事情压根儿与她无关,只是偶尔来办公室走一趟,坐上一段时间,就去忙自己的了。 这种情况下,综合办主任这个位置就显得举足轻重了,在整个公司的位置算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可谓是力主沉浮。所以说,马攻克关注他是明智之举,那就等于关注整体大局的运转。 见刘向阳呆着脸不说话,马攻克就给他找了个台阶,让他下,“好了,你也用不着为难了,知道有些话不便说,那就不难为你了,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这德行,捧着蛋子过河,过于谨慎。再说了,我问的也不是个时候,等找机会再慢慢聊。” “不是……不是,马总,其实……其实。”刘向阳满脸窘迫,欲说还罢。 “打住……打住,不谈那个话题了。”马攻克站起来,往窗口前走了几步,突然返回来,对着刘向阳说,“这段时间,你抓紧把惠山农场的土壤改良报告重新梳理一遍,这一回可不能再敷衍了事,要切合实际,科学分析,有理有据,争取尽早提交上来。” 刘向阳皱了皱眉,问马攻克:“马总,您的意思是,那个项目还要给惠山农场了?” “怎么,你有异议?” “不是……不是,昨天在现场的时候,听上去您已经给否了。” “我否了吗?” “没有,是我理解错了。” 马总慢慢踱起步来,说:“确立一个项目,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小事,要拿出科学的依据,经过实际察看,我觉得这个项目该搞还是要搞的,不但要搞,还要连你报道里设想的养牛羊羊的项目也变为现实,这就着手操作,争取立项,早见结果。” 我勒个去! 马总唱的这是哪一出呢? 不会是酒精渗进脑子了? 这才仅仅隔了一夜,怎么就出尔反尔,反手打起了自己的嘴巴子呢? 他明明早就敲定,这个项目只是个套取资金的幌子,没有实际意义,并且在考察现场已经跟受益方亮出了自己的观点,却又突然重新洗牌了呢? 这不明摆着是送人情吗? 可刘向阳并不傻,尽管心里愤愤难平,但绝对不会当面反驳,淡淡地应一声,走出了马总办公室。 回到了综合办,见自己的对面添置了一张新桌子,就知道那一定是为董小宛准备的。 他没有问,默默坐了下来。 没多大一会儿,董小宛就拿着几本书走了进来,冲着刘向阳微微一笑,直接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 刘向阳没说话,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刘科长,以后我就是您的学生了,请多多指教啊。”董小宛仰起一张秀美的脸蛋儿,小声说道。 “用不着客气,我都一把年纪了,很多事情还得向你学习呢。”刘向阳表情僵硬,话也说得有点儿寡淡。 董小宛抿嘴一笑,说:“您多年轻了,就喊自己一把年纪了?” “我年轻吗?” “可不是嘛,看上去还像个大小伙子呢。” 董小宛虽然说的是恭维话,但刘向阳听来却非常顺耳,禁不住心花怒放,朝着她笑了笑,并借欣赏了一番花容月貌。 心头不觉一阵春风荡漾。 这女孩长得也实在是太养眼了,脸蛋儿白里透红,赛若桃花,双目炯炯,俨然深山幽潭…… 他竟然有了一种醉醺醺的感觉,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意,他赶忙埋下头,打开电脑,操作起来。 靠! 刘向阳,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 怎么把自己搞得就跟个色狼似的,这可是在单位,万一露出肮脏的马脚,那可就难堪了。 尽管他不停的告诫自己,但胡思乱想根本就没法停止,他不时抬起头,火辣辣的目光从电脑一侧穿越过去。 麻痹滴! 都说秀色可餐,可这“餐”怎么就越吃越饿呢? 他再次想起了杨飞絮警告自己的话,说董小宛上头有人了,要自己不要打她的主意。可看上去她也不像那种女孩子呀,文文静静、中规中矩的,怎么能跟那种歪事儿搭边呢? 还说上头的那个人是个大领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对了,她突然从一个基础食堂调到公司机关来工作,会不会真的与“上头那个人”有关呢? 其中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内幕,要不然之前怎么连丝毫音讯都没有呢,一夜之间,就一步登天了,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来机关工作,肯定与马总有关,与他留在惠山农场过夜有关。 难道是董小宛为了自己有一个美好的前途,抓住了有利时机,毫不犹豫的献身了? 想一想也不为怪,一对素昧平生的男女,各取所需,这也算是公平交易了。 也许自己当时稍加留意,就能看出些端倪来。他们手手相握的时候,肯定就开始传递某种信息了,就达成了某种默契和协定,等酒局到了尾声,马总就“昏”了过去,被送到了接待室的床上,然后由董小宛来陪伴伺候他,顺理成章,该干啥干啥了。 事情或许就是这么简单,细雨润无声,水到渠就成。 看来这个女孩子真是不简单,她上头有没有人不好说,但仅凭着一只手的柔情,就能一步步把人给拿下了,并且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可不是一般女孩子所能做得到的。 正昏天黑地的想着,刘向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回过神来,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本不想接,却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拒接键。 “喂,是刘科长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很遥远,但却并不陌生。 第34章 送上门来的白天鹅 “对不起,请问您是?” “刘向阳,我可白白心疼你了,又是捶背,又是按摩的,还陪你聊了小半天,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男人。”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有点儿辣。 “哦,是你啊,听出来了……听出来了……”刘向阳这才知道是惠山农场的纪高官杨飞絮,赶忙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外,解释道,“实在对不起,想不到你会打我的电话,真的没有听出来。” “是啊,本来就陌生嘛,怎么会听出来?” “不……不,神交已久,老熟人了。” “那就是你压根儿就没往心里记。” “怎么会呢?杨打书记,您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了?” “瞧你,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说话怎么老带刺呢?” “扎到你了?” “倒不是怕扎,只是感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什么呀,只是直来直去罢了,咱们差点就成了亲戚,找你说说话不奇怪?” “别,可别这么说,那都是翻过去的一页了,不提也罢。”刘向阳心里有点儿别扭。 “有什么好别扭的,又不是你的错。告诉你,我今天参加市里的一个会议,晚上想找你蹭一顿饭吃,给你给这个面子?” “你来市里开会?我怎么不知道?” “行业协会组织的,又不是公司内部的会议,你当然不知道了。说,这顿饭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这个……这个……我……”刘向阳本想拒绝,可一时又找不出更合适的借口来。 “什么这个那个的,别跟我打官腔,本大美女可不是讨饭的叫花子,痛快点,吃还是不吃?” 刘向阳虽然不太情愿,但毕竟彼此之间有了那段“历史遗留”情感,不好直接往人家脸上浇冷水,只得答应了下来。 杨飞絮倒是穷追不舍,直接问他去哪儿吃。 刘向阳一时想不起去哪一家饭店好,只得撒谎说手头正忙着,下班后再电话联系。 杨飞絮答应下来,并郑重地提醒刘向阳,一定不要喊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就成。 这话让刘向阳心生暧昧,收取电话,脑海中就开始浮想联翩了。 靠! 这几天是怎么了? 桃色不断,美女翩翩,想挡都挡不住的样子。 刘向阳心里美得一塌糊涂,他有了一个强烈的预感,自己与杨飞絮之间肯定是要发生点什么的! 回头一想,昨天初次见面,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这大概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 她对自己也不薄,且不说在场合能够主动为自己解围,就连自己喝呛了酒,出去呕吐时,她都毫不顾忌地跟出去,又是安抚,又是拍打,那只柔软的小手传递出来的,绝对不仅仅是“同志”间的感情…… 难不成她真的对自己有了那层意思?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怎么会呢? 看上去杨飞絮也不是那种风流成性的女人啊,那形象、那气质,优雅大气,超凡脱俗。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随随便便有那种意思呢? 又怎么会看上一个一无是处的“邋遢鬼”呢? …… 刘向阳啊刘向阳,你狗日的心里面真是龌龊至极,比他妈的大粪都臭,简直是自作多情! 异想天开!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既然人家“要”上门来了,这顿饭是非吃无疑了,可去哪儿吃好呢? 上点档次的大酒店肯定去不得,且不说些地方的饭菜贵得离谱,怕的是会遇到熟人,容易产生误会。 思来想去,刘向阳拿起了当日的龙山日报,从广告栏里选了一家稍微偏远一点的小酒店。 借故去了一趟卫生间,蹲在便坑上偷偷摸摸地打通了订餐电话,特地嘱咐人家,一定要一个单间。 出了卫生间,刘向阳突然觉得这多多少少有点儿初恋约会的味道,既神神秘秘,又怦然心动,激奋不已。 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半空中,他就按捺不住了,心潮澎湃,跃跃欲试,出出进进走动着,根本坐不住。 终于,五点整,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扫一眼屏幕,果然是杨飞絮的号码,一把抓起来,快步走到了楼道尽头,按下了接听键。 “我说刘大科长,你到底啥意思?” “怎么了?” “是不是想让我饿肚子啊?” “说什么呢?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不正想给你打电话嘛。” “你小子,量你也不敢跟我耍滑头,说,去哪儿吃?” “这样,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下班后,我打车过去接你。” “你定好餐馆了吗?” “订了……订了……城西公园那边有一家川味餐馆,菜做得还算地道,咱们去那儿吃,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刘向阳,你木头呀?我一个女人家,你带我去吃火辣辣的川味儿?” 刘向阳这才知道犯了一个幼稚的错误,支支吾吾,没了话说。 “用不着那样,换一个地方就是了,要不咱去吃西餐,你看咋样?” 刘向阳打心眼里不想去,那种洋鬼子玩意儿自己从来都没去吃过,刀刀叉叉的,就跟手术台似的,坐下来就别扭,别说吃了, 还有让他担心的一点,那就是直到现在,连怎么把那些半生半熟的玩意儿弄到嘴里面去都不知道,不出洋相才怪呢? 再说了,听说那种地方的吃食贵得要命,自己那点小私房钱,还不一定能埋单呢。 “刘向阳,你倒是说话呀。” “西餐你吃能吃惯吗?” “吃不惯,所以才去吃呀。” 靠! 这是什么逻辑? 杨飞絮接着说:“这都啥年代了,谁还只抱着个馒头吃饭?也该体验一下新生活了,你说对不对?” 话都说到这份了,刘向阳还怎么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临到最后,刘向阳又傻乎乎的强调了一句,说这顿饭一定要自己请。 “不就是一顿饭嘛,什么你请我请的,谁跟谁呀,无所谓!” “好,你在哪儿?我一会儿过去接你。” “我又不是啥大小姐,用不着接,你下班之后,直接去光明路东侧的左岸咖啡厅就行了。” “好的,一会儿见!” 第35章 无法拒绝的亲近感 下班时间一到,刘向阳打一个溜出了办公室,大步流星,直奔着电话里约定的那家西餐厅去了。 路上,他低着头,活像一条夹尾巴狗,紧贴着路边走,唯恐遇到熟人。像是自己去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到了左岸咖啡馆,走进大厅,见里面灯光幽暗,音乐悠婉,刘向阳觉得像步入了一个梦幻空间,站在那儿,一时无法适应。 肩头猛然被拍了一把,吓得他一哆嗦。回过头,见是杨飞絮站在自己身后,调侃道:“你是不是想成心吓死我?” “你胆子这么小?” “可不是嘛,这地方本来就像地狱。” “是嘛,照你这么说,我就是那招魂的鬼了?” “差不多。” “滚,有我们这么好看的鬼吗?”杨飞絮娇嗔的骂一声,说,“刘向阳,你倒是挺守时的。” 她竟然直呼其名,这更加让刘向阳心里面如沐春风,暖意盎然了,回头一笑,说:“还不是比你晚了一步。” “我也是闲着没事,就早一步过来了。走,咱上二楼去。”杨飞絮,挽着他的胳膊走向了右侧的楼梯。 刘向阳轻轻推开了她,小声说:“别,让别人看见会怎么说?”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反正咱是亲戚。” “那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亲了吗?” “得了,你就嘴下饶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妻管严。” “她管得了吗?白搭!”杨飞絮说着,走到了前头。 二楼是个宽敞的大厅,足足有好几个足球场大,里面摆满了带隔间的餐桌。 杨飞絮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招呼刘向阳坐到了自己对面,朝着一个身材苗条,长相姣好的女服务生点了点头。 服务生走过来,把点餐单递给了杨飞絮,杨飞絮又随手递给了刘向阳,让他点。 刘向阳再把单子推回去,说:“我没吃过西餐,还是你来点。” “明明没吃过,请你还不来呢,不亲自感受一下,一辈子都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儿。” 杨飞便絮絮絮叨叨着,就像教训自己儿子一样,边点着餐品。 这让刘向阳倍感亲切,禁不住偷偷看了她几眼,在幽暗的灯光映衬下,那张白嫩的脸蛋越发好看,楚楚动人。 “看啥看?花痴啊?”杨飞絮娇嗔地白他一眼。 “谁让你长那么好看的,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 “怎么就白看了?秀色可餐嘛,你可以少吃点,省点钱。” “看了又不充饥,有啥用?” “你想充饥是不是?那好,你直接把我给吃了。”杨飞絮说着,忍俊不禁,自己先噗嗤笑了。 刘向阳也跟着笑了,不知不觉间,心胸豁然开朗,忘却了之前所有的烦恼,只有当下的美丽与幸福。 说笑间,服务生把两杯咖啡送了过来。 刘向阳拿起了搅匙,有模有样搅起了咖啡。 “大骗子!”杨飞絮没头没脑地骂了一句。 “我怎么就成大骗子了?”刘向阳问他。 “你不是说没来过咖啡馆吗?” “是啊。” “那你搅咖啡的动作怎么这么标准?” “是这事呀。”刘向阳笑了笑,说,“我是跟着电视剧里学的。” “骗鬼!” “没骗你,真的,我……” 刘向阳话没说完,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同事冯晓刚站在不远处,正朝着自己挤眼弄鼻傻笑着,一看就不怀好意。 “那个……那个……大冯你来了。”刘向阳站了起来,回应道。 “是啊,你吃着呢。”冯晓刚说着,诡异的眨了眨眼。 刘向阳知道那小子往歪处想了,赶解释说:“家里表妹,过来出差,一起吃个饭。” 冯晓刚伸了伸舌头,扮一个鬼脸,说:“那好,你赶紧坐下陪着表妹吃,吃好……吃好……”说完坏笑了两声,转身走人了。 “刘向阳,你做贼心虚是不是?” “我咋就做贼心虚了?” “看看你那样,还有编的那瞎话,也太假了,但凡不是个傻子,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 “切,那是因为你太聪明,他是个半傻子,听不出来的。” “你才傻呢!” 刘向阳尴尬笑着,喝一口咖啡,思忖道:冯晓刚这个坏小子,他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用不着想了,更用不着解释,越描越黑。”杨飞絮指了指刚刚上来的餐品,问刘向阳,“要不,咱还是来点酒?” “这种地方,酒就免了。” “这上来就吃饭,是不是有点儿不习惯?” “你想喝吗?” “喝点也成,要不然太寡淡了,连个说话的氛围都没有。” “那好,咱也来一点有情调的,喝点红酒怎么样?” 刘向阳听了,直摇头,说:“我还真不习惯喝那洋玩意儿,要不咱们来点啤酒,你觉得怎么样?” “那好。”杨飞絮便对着服务生打了个手势,说一声一箱啤酒。 “一箱啤酒?”刘向阳瞪大了眼睛。 “是啊。” “那么多,喝得下吗?” “夜里时间长着呢,慢慢喝。” “你就不怕被轰出去呀?” “傻瓜,人家是全天候服务。”杨飞絮嘴角扯出一丝微笑,看上去有点儿诡异。 特别是她盯着刘向阳看时,水汪汪的的双眼扑闪扑闪,隐约有一种暧昧的余光在闪烁。 这让刘向阳内心躁热起来,忙顺着话题说:“不行……不行,我酒量小,三瓶准醉。” “是怕回家晚了,夫人怪罪?” “那倒不会,咱是一贯的放心单位。” “吹牛!表面上看人模狗样的,背后说不定比谁都脏!” 刘向阳被戳中了要害,心里不由得一阵发虚,忙遮掩说:“我要是脏,那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垃圾了。” “包括我吗?” “不是,我说男人。” “行了,自我标榜了,牛排凉了,赶紧吃。”杨飞絮说着,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吃了没几口,见刘向阳正望着盘子发呆,杨飞絮就比划着教了起来:“看好了,右手刀,左手叉,刀要往把柄末端的位置握……” 刘向阳模仿着吃了起来,显得有点儿笨拙,费力切下一块牛排,小心翼翼放到嘴里,慢慢嚼着。心里面却有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麻痹滴,看来自己真的落伍了,与杨飞絮相比,差了一代人的距离。 “得,其实你吃得本来就很好,我还教你,多余了。”杨飞絮意识到了什么,举起酒杯,跟刘向阳碰了一下。 “你是怕伤了我自尊?没事,我脸皮厚着呢。” “有多厚?” “比猪皮都厚。”刘向阳说着,猛灌了一口啤酒,然后看着杨飞絮仰起脖子,喝着啤酒。 这个神秘的女人,看上去大大咧咧,可内心里却细腻得很,有一种让自己难以拒绝的亲近感。而这种感觉,在自己老婆黄雅莉那儿是找不到的,几乎从来都没有过。 “看我干嘛?赶紧吃呀!”杨飞絮放下酒杯,脸上竟然浮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刘向阳说:“我在搜索记忆啊。” “搜索什么?” “我觉得,我们俩多年前肯定是见过面的。” “何以见得?”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眼熟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在暗处,你在明处,我能看见你,可你不一定能看见我。” “不对,我一定是见过你的。” “你非要那么说,那就是上辈子的事了。” 刘向阳笑了,说:“我才不相信那些了,估摸着,还是小时候跟你见过面的,龙城毕竟是座小城市,说不定就在哪儿遇见过。” 杨飞絮轻轻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忧郁起来,她盯着远处的霓虹灯,沉吟片刻,说:“其实,我早就离开了龙城。” “当时你还小呀,一个小黄毛丫头,能跑到哪儿去?” “去了xj。” “你去xj了?” 第36章 往事如烟 “是啊。” “你去xj干嘛?” “当兵了。” “不就是当个兵嘛,还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是啊,当时想着走得越远越好,哪怕是一翅子飞到天边去。” “为什么?” “为了逃避,也是为了报复。”杨飞絮面色慢慢冷艳起来,目光中透着一丝悲凉。 “为什么要逃避?又是在报复谁呢?” 杨飞絮猛灌下一大口啤酒,然后深垂着眼帘,说:“逃避那个让人生厌的家,报复自己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准确地说,是我爸。” “你说杨总?他怎么了?”刘向阳满目疑惑地望着杨飞絮。 杨飞絮没有即刻回答,长叹一声,抓过一听啤酒,仰头咕咚咚猛灌了起来,一气喝了个底朝天。 随后,意犹未尽地晃了晃啤酒罐,用力捏扁了,随手扔到了餐桌一边。 那架势,简直就是个女流氓。 刘向阳紧盯着她扭曲的表情,分明看到了一种噬心的疼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切,说那些破烂事儿干嘛?”杨飞絮摇了摇头,脸色陡变,瞬间又有了笑容。 “是啊,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多想了。” 杨飞絮又开了一罐啤酒,边往杯子里倒着,边问刘向阳:“你还想不想听我姐姐的故事?” “当然想了,你姐她后来怎么样了?” 杨飞絮端起酒杯,却不喝,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她呀,说白了,就是一粒棋子。” “一粒棋子?” “可不是嘛。” “你的意思是……” 杨飞絮望着刘向阳,说:“她是我爸手中的一粒棋子,老爸利用她,不但摆脱了眼前的陷阱,还得到了提拔重用。” 刘向阳一脸懵懂,说:“当时你姐姐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女孩子呀,怎么就跟你爸的事情搅合到一起了呢?” “那时候,我还在读初中,对于所发生的一切都似懂非懂,直到后来,我妈妈临危之际,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 见杨飞絮的神色再次黯然下来,刘向阳举起了酒杯,送过去,轻轻比划了一下。 杨飞絮会意,举杯抿一口,接着说:“直到现在,我还时不时地为你惋惜,特别是从眼前的形势下看。” “你替我惋惜?” 杨飞絮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有什么好为我惋惜的?” 杨飞絮惨淡一笑,说:“如果当时你别那么有个性,别那么有原则,毅然把我姐姐揽入怀中,也许你就不是今天的刘向阳了。” “我不是刘向阳,会是谁?” “很有可能会是总公司、或者省公司刘总,最差也该是龙山分公司的一把手,你信不信?” “你这是在嘲讽我?” “我嘲讽你什么?” “嘲笑我眼下的堕落。” 杨飞絮嘴角一抽,并没有急于回答,又拿过两罐啤酒,砰砰打开了,递给刘向阳一罐,说:“还是自己来,既然做哥们儿了,就用不着客气了。” 刘向阳点点头,心里面暖融融一阵。 各自倒满了就杯,叮当一碰,一饮而尽。 “你都已经承认咱们是哥们儿了,那就别再掖掖藏藏了,说,把刚才的半截话吐出来,究竟是啥意思?”刘向阳问道。 杨飞絮晃了晃酒杯,说:“其实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不行,你都勾起我的听欲了。” 杨飞絮深叹一声,说:“虽然年代久远了,但那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太沉太重;,实在难以承受……” “如果信得过我,那你就说出来,也许能轻松点。” “刘向阳,刚才我说的那些有关于你的话,真的不是故弄虚玄。说到底,其实你跟姐一个样,都是人家的一粒小棋子。” “我?” “嗯。”杨飞絮点点头,说,“你跟我说实话,你知道我姐姐为什么会未婚先孕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刘向阳摇摇头。 “是狗东西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拿着姐姐当作工具了。”杨飞絮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当做工具了?” “是啊,代孕工具。” “竟然有这事儿?”刘向阳皱紧了眉头。 “有,并且就被我们遇到了。”杨飞絮抬起头,透过窗口,望着朦胧的远方,喃喃说道,“那个坏人是总公司的领导,权贵等身,至高无上,可以说直接掌控着生杀大权,你相信这样一个人,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吗?” “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是在编故事?” “不是故事,是真实发生在我家里的,赤裸裸的一幕!”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飞絮猛灌了一口啤酒,拿起面巾擦了擦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发生过一个经济案件?” “携款潜逃的那个事儿?” “是啊。” “那时候我刚进单位没多久,只知道闷头工作,并不怎么关心那些事情,所以只知道一点皮毛。” “我倒是知道很多内幕。”杨飞絮目光空蒙,盯着前方,梦话一般的絮叨了起来—— 她说,当时上头倡导国有企业开办实体,发展第三产业,东华省农垦公司就拿出专人成立了一个贸易公司,那个公司刚刚运作不长时间,就出了一桩大案子,公司老板徐庆达携款逃跑了,数额高达二百多万,那个时候,经济还不怎么发达,二百多万,已经是个惊人的数额了。 而这笔资金,是刚刚从公司财务划拨到他们账户上的,作为交易基金,以备急用。只因为这笔款项没有走合法的程序,手续自然就不完善,只是在分管领导的口头授意之下操作的,所以就被坏人钻了空子。 这样以来,几乎是无凭无据,空口无凭,案情变得复杂起来,以至于惊动了总公司,他们调集了所谓的精干力量,组成了调查小组,由总公司纪检组长牵头,驻扎到了东华公司。 但经过一段时间侦查,案件毫无进展,携款逃跑的那个人也毫无踪影,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更可恨的是,那个做过口头批示的领导翻脸不认账了,矢口否认自己知道划拨款项的事情,一口咬定,是财务方面私做主张,挪用了公款。 他这一“混账”,主要罪责就落到了财务那一边,而时任财务总监的正是我爸杨功吉,一夜之间,所有的罪过几乎全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第37章 替罪羔羊 一时间可谓是乌云压顶,泰山压顶。 说到底,人家的追责也并非无中生有,既然不见主要领导的签批,你杨功吉有什么权利把那么大一笔款项给划走? 现在钱没了,打了水漂,这份责任你不负谁负? 说轻点,你是管理不善,说重点那就是挪用公款,再往深层次说,你杨功吉就是与犯罪分子串通谋划,窃取国有资产,你是主谋,是主犯! 罪过累累,足够抓人了,况且判个无期都不为过。 一时间,好端端的一个家全乱了,一家老小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妈妈,整天以泪洗面,痛不欲生,一夜一夜的跪地不起,祈祷这爸爸平安无事。 就在这个时候,总公司下派的纪检组长来到了我们家。 看上去他是个年近五十岁的男人,个头挺高,秃顶,很威严,但一进我家的门,他脸上就有了笑容,并且还流露出了同情之色。 他不但跟我爸妈坐下来喝茶聊天,并且还在我妈的挽留之下,吃了一顿饭,不但吃饭,还跟我爸喝了不少多酒,喝的是高度二锅头。 他们酒喝得尽兴,话也说得投机,交杯换盏,情同兄弟,一直喝到了午夜时分。 酒喝到了最后,纪检组长有了醉意,身子一歪,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爸爸妈妈一合计,这种情况下,不能把他送回去,那会引来无端非议的,只好把他留了下来,让他睡到了中间的那间小卧室里。 那个房间本来是我睡觉的地方,为了给他腾地方,我只得睡到了南屋的小土炕上。 那之后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得而知,直到我妈妈临终前,她才断断续续告诉我,让我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那个狗男人他不是个好东西,本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睡到了下半夜,他悄悄溜进了我姐姐的房间,压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呢?”刘向阳唏嘘道。 “是啊,做梦都想不到。”杨飞絮双手抚面,声音哽咽。 “那……那后来呢?”刘向阳问道。 “那个狗杂种,他竟然把我姐给强暴了,还……还……”说到这儿,杨飞絮抬起头,脸色冷峻,目光凶煞。 她灌下一杯酒,大口喘息着,说:“我就不明白了,姐姐她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没做任何反抗呢?就那么死心塌地的任他糟蹋,任他蹂躏。还有我爸我妈,仅仅是一墙之隔,他们就没听到异常的动静?” 刘向阳呆呆听着,一言不发。 “你说,这事可信吗?”杨飞絮问他。 “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杨飞絮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去,那是一场阴谋,一次交易,一次他妈的肮脏的交易!” “你的意思是?” “是!毫无疑问,他们早就暗中达成了某种协定,要不然……要不然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得手的。”杨飞絮深埋下头,肩头微微耸动。 “这可能吗?”刘向阳觉得有点儿离奇,不可信,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傻傻坐在那儿。 杨飞絮抬起头,梨花带雨,满脸是泪,她接过刘向阳递过来的纸巾,擦拭了一番,然后说:“刘向阳,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爸妈,那么想逃离那个家了?” 刘向阳微微点了点头。 “那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为什么就忍心让她受摧残?去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呢?” “是啊,这也太残忍,太荒唐了。”刘向阳喝一口酒,接着说,“或许,他们是被迫无奈。” “是啊,他们是被逼到了深渊尽头,可他们那样做,还有没有人性了?你说,他们该有多么的自私?多么的无耻?那可是理应遭天谴的罪过呀!”杨飞絮瞪大了眼睛,几乎吼叫了起来。 刘向阳抬头一看,见很多人朝着这边张望,就说:“小声一点,人家还以为咱们在吵架呢。” 杨飞絮拿起啤酒罐,又是一阵猛喝。 直到把满满一罐啤酒灌了下去,才慢慢平静了下来,说:“我姐姐这个人,从小就软弱,胆小怕事,是个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人,所以才有了那样的结果,可悲可叹啊!” 刘向阳边往杯子里倒着酒,边说:“我觉的,这件事,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说了你可不要介意。” “我们之间,还有啥好介意的,尽说无妨。” “我想呀,很有可能是你姐姐她心甘情愿那么做的。” “我也想过,可……可总是接受不了。” “因为她从小就乖巧听话,体贴父母,所以才甘愿献身,为了保住你爸的工作,保住那个家。” “你觉可能吗?” “是的,极有可能,她急于替你爸解脱罪名,哪还顾忌自己的节操,所以才选择了下策。” 杨飞絮吸一口凉气,一只手捂在了嘴上,怔了片刻,才说:“我也不止一次那样想过,可她胆小怕事,生性懦弱,怎么会有那个勇气呢?”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会抛弃一切的。” “可那个年代的人,都是比较保守的,简直视贞操如性命,她做出那样的抉择,该有多么难呢?” “可那种景况下,她想的全是爹妈,是那个家,她自己的一切早就跑到九霄云外了。” “这倒也是,我姐她心地善良,啥事总是为别人着想,特别是在父母面前,总是百依百顺,也许真的就能豁出去。” “对了,这件事儿,你妈后来没有跟你具体谈过吗?” 杨飞絮摇摇头,说:“没,没有,后来见了面,她已经病入膏肓了,说话断断续续,只是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再说了……” 见杨飞絮欲言又止,刘向阳追问道:“你的意思是?” “即使他们做了不该做的,到了那般天地,她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宁愿背负着一切走向另一个世界。” 刘向阳心头一酸,无语了,双眼直直盯着酒杯,发起呆来。 突然,杨飞絮叫了起来:“不对,真相肯定不是那样的,怎么会是姐姐自作主张,心甘情愿让那个男人夺走自己的贞操呢?”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45章 暖暖的感觉 会不会是她酒后迷乱,一时兴起,酒醒之后就一无所知了呢? 一团乱麻回到了办公室,刚刚坐定,电话又响了起来。 刘向阳一阵激动,他以为杨飞絮又把电话打了回来,可看一眼号码,是老婆黄雅莉,顿时心灰意冷。 他按下接听键,淡漠地喂了一声。 “老公啊,我不在家你过得还逍遥?不会趁机出去沾花惹草了?”听上去黄雅莉喜形于色。 刘向阳心里一阵烦躁,像是自己昨夜里的丑行被老婆知道了似的,慌乱地遮掩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有那个能耐吗?说实话,就算把我抬上去,再架起枪,那也白搭,用不了几下就蔫了。” 话说出了口,才想起董小宛就坐在对面,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谁知道呢?也许对我是审美疲劳了?估计新鲜女人照样还是生龙活虎,你说对不对老刘同志?” 以往老婆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透着怨气,可今天听上去就大不一样了,不但不在意,还兴奋得不得了。 刘向阳心里泛着叽咕,但嘴上却说:“我现在在单位呢,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你在家闷了这么长时间,难得出去逍遥一回,玩得还好吗?” “什么叫玩啊?我们一直在工作,除了考察就是讨论,人都累散架了,你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就不会安慰人家一下嘛。”黄雅莉娇滴滴地说。 “行了,你就别发嗲了,听着就起鸡皮疙瘩,啥时回来?” “还没定下来,考察日程还没结束呢。” “那好,海南是个浪漫的地方,你就放开手脚做一回神仙!”刘向阳的话里明显有旁敲侧击。 黄雅莉娇嗔道:“刘向阳,行了你,看来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的老婆,我是那种能够浪漫起来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刘向阳心里别扭得很,觉得老婆黄雅莉的话没了从前那股朴实劲儿,却多出了几分假惺惺的味道,听上去很肉麻,叫人心里面发堵,就说:“好了……好了……我在上班呢,各忙各的。” “那好,我去讨论了,再见。” 刘向阳懒得说一声再见,放下电话,心思又回到了杨飞絮那儿,他急不可耐地想把那个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女人探究个明白。 他甚至冲动了好几次,想问一下正忙着练打字的董小宛,想从她嘴里打探出有关于杨飞絮更多的蛛丝马迹。 但话到嘴边,却又强忍着咽了回去。因为他心存顾虑,怕会因此引起别人的怀疑。 刘向阳心里一直在抓着、挠着,痒得厉害。 到了下班时间,高明堂主任一言未发,急急火火离开了办公室。 几个年轻小伙子也紧随其后,一溜烟地相继而去,屋里只剩了刘向阳跟董小宛两个人。 “下班了,小董你怎么还不走呢?”刘向阳无话找话。 “回去也没事干,不着急。” “哦,对了,你住哪儿呢?生活方面都安排好了吗?”刘向阳关切地问。 董小宛抬起头,脸上微微红了一下,低声应道:“暂时先住到了我一个亲戚家里。” “离得远吗?” 董小宛笑着摇了摇头,没吱声。 刘向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一个大男人,去刻意打听一个女孩子的住处,是极易让人想歪的,说不定连董小宛自己也会往那一方面想。 他脸上微微一烧,不再说话,起身去了卫生间。 勾头想着心事,一脚进了卫生间,却差点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他赶紧闪到墙角,抬头打探着对方的脸,一下子僵住了,立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经理马攻克。 “老刘啊,都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家?”马总笑着招呼道。 刘向阳咧嘴苦笑笑,喃喃地说:“回去也没事,趁着这时候安静,再把前边的材料仔细看一遍。” “对了老刘,其实那个报告也不是特别急,你现在先组织一下材料,用不着急于成稿,据说过几天省公司还要召开专题会议,到时候再说。你也辛苦一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马总说着便走出了卫生间。 马总的话让刘向阳的内心一阵温暖,他望着马总的背影,认真说道:“材料是要上报到省公司的,不敢马虎应付,还是准备仔细点儿好,回家不急……不急的。” “不要搞得太累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多加保重才是啊!”马总边说边拐上了右边的通道,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 刘向阳觉得自己这回总算是遇上好领导了,至少他还能够体恤下属,和气待人,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 想到这些,他突然觉得胸腔间有一股激情在涌动,瞬间变得活力四射起来,并以极快的速度撒完尿,小跑着回到了办公室,重新坐到了桌子前,紧盯着电脑,认真审阅起了有关于土壤改良的材料。 “刘科长,您怎么又开始忙了?都这么晚了,嫂子该等您回家吃饭了。”董小宛一板一眼地说道。 刘向阳头也不抬,嘀嘀咕咕道:“她不在家,出差了,回家也是一个人呆着,倒不如在这儿做点事儿。” “下班就该休息的,这样多辛苦啊。” “你不是也没回去吗?” “我是单身啊,在哪儿也是一个人。再说了,我傻呆了一天,啥事也没干,不像你,劳神费脑的,还是早一些回去休息。”董小宛的话充满关贴,听上去很受用。 “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习惯这样了。”刘向阳头都没抬一下,继续两眼直勾勾紧盯着电脑。 董小宛哦一声,没再说啥,轻咬着嘴唇,发呆来。 “看看你们,可真够忙的呀!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我在剥削、压榨下属呢,这不是变相逼我犯法吗?”马总一步闯了进来。 刘向阳抬起头,笑着说:“马总,您言重了,我们是心甘情愿,与法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老刘啊老刘,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是法盲一个啊?劳动法就不是法了?那上面可是明令禁止,不允许下属加班加点,违背了不是犯法是啥?”马总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是自愿的,又不是您强迫的,没事……没事的。” “老刘啊老刘,你可真是个老学究,还真上纲上线了,真有点儿大智若愚的味道了,没错……没错……大智若愚啊!”马总打着哈哈说。 “我连小聪明都没有,何来大智啊?马马虎虎,傻着呢。”刘向阳边看材料边自嘲道。 “那好,你们不走,我可先走了啊。”说完望着董小宛,不易察觉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便转身离去了。 过了没几分钟,董小宛站了起来,抻一下懒腰,对着刘向阳说:“刘科长,我肚子饿了,先回去了。” 刘向阳哦一声,抬起头,说:“那你先回去,我再看一会儿。” 董小宛抓起桌上的小坤包,小跑着走出了办公楼,来到大门口,伸长脖子张望着。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南边的路口开了过来,停在了她的跟前。 董小宛快步走上前,拉开后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第46章 饿了 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马总马攻克。 下班之后,他本已暗中约好跟董小宛一起走的,谁料刘向阳却一直黏在那儿不肯离去。 刘向阳这个熊货,简直是块木头,一点眼色都没有! 马攻克甚至有些怀疑,这厮究竟是真在忙工作,还是成心跟他过不去,在盯他的梢,瞅他脚后跟。 无奈之下,雷大马总不得暗使眼色,先行一步,等到了外面又给董小宛发了手机短信,约好在门外车里面等着她。 坐在后面的董小宛冲着马总的背影,小心地问:“马总,咱……咱们这是去哪儿?” 马总戴个大墨镜,回过头来,问董小宛:“老刘还赖在办公室?” “嗯,还在呢。” “这个榆木疙瘩,真是个书呆子,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马总摇摇头,一脸苦笑。 “马总,您别想多了,老刘是个实诚人,他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董小宛面无表情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马攻克反问她。 董小宛红了脸,说:“实诚人脸上都写着,打眼一看就知道。” “那可难说,有些人就是善于伪装,人前一面,人后一面,专干些两面三刀的事情。” “老刘不像那种人。” “那你看我是不是那种人呢?” 董小宛脸红成一朵彩云,忙解释说:“马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老刘他……他没那么多弯弯勾勾的心思。” “那可难说!”马攻克不屑地哼一声,接着说,“这世道,老实跟傻还有啥两样?傻就是呆,呆就是痴。” 董小宛不不知道该说啥了,一脸尴尬。 车出了闹市区,径直开进了城郊接壤处的一个别墅区内,停到了院落里最里端的一个停车场上。 马总转身指着车后座最里侧的一大束鲜花,对董小宛说:“你把那花抱在怀里,尽量遮住自己的面部,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懂。”董小宛乖巧地点点头,双手捧起花束,下了车。 马总依然戴着大墨镜,腚里面夹颗子弹一样,走得飞快,朝着最东北角的一栋别墅走去。 董小宛把花束抱在前面,上面是掩住了娇羞的面庞,下边却把胸部都挤扁了,随着脚步的挪动,一颠一颠,煞是诱人。 进屋后,马总随手关了门,并按下了保险。 然后转过身来,貌似去接董小宛怀里的花束,手却从一侧伸到了被挤得变了形的绵软上,并且还用力抓了一把。 不知是被捏疼了,还是被吓着了,董小宛啊哟叫了一声,本能地往后一闪,花束啪啦掉到了地上。 马总一怔,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说:“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可是我第一次送你的鲜花!” “马总,我……我……” “你怎么了?” “我有点儿紧张。” “紧张啥?我还没怎么你呢。” “不是的马总,我……我……”董小宛面露难言之色。 “怎么了,后悔了?”马总冷着脸问。 “哪就是看不上我了?” “不……不……”董小宛大幅度摇着头。 “那你还装啥清纯呢?凭心而论,我现在可是对得起你了,为了给你安排工作,我冒着危险,硬是把你要了过来,你还有啥不满意的?”马总冷下脸来,大瞪着眼睛问。 董小宛哭丧着脸说:“我知道啊,知道你对我好,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是害怕。” “害怕啥?” “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会……会害了你的,万一……”董小宛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看马攻克。 马攻克身子往前靠了靠,右手搭在了董小宛的肩上,亲昵地抚摸着,说:“又没人知道我们来这儿,况且这房子是我省里一个亲戚的,他平常根本就不来住,钥匙一直在我这儿,谁还会怀疑?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好了。” “不是我怕啥,是怕对你不好,会影响你的。”董小宛边说边俯身捡起了花束,放到了电视柜的玻璃面上。 “操,我有啥好怕的?是你自己怕了?” “我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傻妮子,有啥好怕的?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领导,是个大人物,万一……” “切,不就是关心一下下属嘛,谁他妈管得着。”马总说着,坐到了沙发上,两眼直勾勾盯着董小宛曼妙的身段,直咽唾沫。 董小宛却踏实不下来,僵直地立在客厅正中间,神色慌乱,手足无措。 “过来……过来……你坐到这边来,站在那儿干嘛?”马总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招呼着。 “那……那我先去个卫生间。”董小宛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稀里哗啦洗了几把脸。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董小宛明显镇静了许多,小心翼翼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身子僵硬地往外趔趄着。 “坐得近一些……近一些,这样显得多生分啊,来……来……”马总这样说着,自己却挪动了几下,往董小宛身边贴近了,伸手攥住了搭在沙发垫上的一只玉手,贪婪地摩挲开来。 “马总……你……你……不……” 马总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你不……不饿吗?” “我饿呀,那个小人儿更饿,都已经饿得不行了。”马总说着,很不要脸地往前耸了耸身子。 董小宛向外挣脱着,娇滴滴地说:“马总你好坏啊,俺可没说那个,是问你肚子饿不饿呢。” “你饿了吗?” “嗯,饿了,中午没吃饭呢。” “怎么好饿着肚子上班呢?” “没事,一顿饭不吃饿不死。” “切,这叫什么话?你饿死了我怎么办?” “马总,这不是跟您逗着玩嘛。” 马攻克若有所思,问她:“你是不是不知道去哪儿买?” 董小宛摇摇头。 “那就是手头没带钱了?” 董小宛又摇摇头。 “那这样,明天一上班,我让财务科先给你发一个月的工资,要不……要不我给你点钱,你先用着好了。” “不……不用,我手头还有呢。” “给你就拿着,傻丫头。来,咱先亲热一回,然后就去吃饭,等吃完饭再回来继续,你说好不好?”说着便一把搂过了董小宛,搂得她透不过气来。 搂过一阵子,腾出了一只手,捂到了她的胸上。 第54章 别有洞天 “想姥爷了?姥爷也想你啊,这一阵子姥爷工作很忙。这不,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时间来,过来看看你。”胡有为抚摸着女孩的头,显得很亲昵,边说边朝里面走去。 那女孩竟然喊胡有为为姥爷,难道他们是亲戚不成? 并且举止言行随意坦然,毫不做作,单凭这点也足以说明,他们不是亲属就是故交,反正关系不一般。 马攻克瞅着胡有为那个光秃秃的脑袋,心里面直犯嘀咕。 “别……别……别这样……不行……不行。”马攻克故意大声嚷着,刻意地朝着身后瞥了一眼,他看到高明堂跟司机两个人同样也是各有一位美女投怀送抱了,并且他们也都一一笑纳,表情坦然而平静。 相形之下,倒显得自己缩手缩脚放不开了,一副很土气,很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大叔,你可来了,怪想你的。”女孩娇滴滴地冲着马攻克说。 “你想我了?” “是啊,都快想煞了。”女孩搂得更紧了。 “你认识我?” 女孩仰起头,娇嗔道:“好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呀?你真坏……真坏……” 麻痹滴,小狐狸,简直没脸没皮! 马攻克低头打量一眼,只见紧偎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一张面容细嫩姣好,并不见过于粉饰的痕迹,白里透红,出水芙蓉一般,很是讨人喜欢,禁不住吞咽起了口水,小声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 “你这么厉害,我能不认识你吗?” “你怎么知道?” 女孩头一偏,调皮地说:“你不但脸上写着,身上还带着呢。” “脸上写着啥?身上又带着啥?” “脸上写着威风,身上带着凶器呗。”说着,女孩的一只手不安分起来,往下一探,差点就触到了他的雷区。 妈妈个蛋的! 竟然考察到这种地方来了! 马攻克无奈一笑,心里早就明白这是何等出去了。想不到这荒山野岭之上,竟然还藏匿着这般逍遥浮华的风情之地。 看来这家老板还真是个人物,一定是个有胆有识,有能量的主儿,要不然他怎么敢顶风而上,干这种营生呢? 再说了,这地方远离市区,极为偏僻,难道他就不担心没人光顾? 就不怕亏损倒闭? 最为过分的是竟然还实施了如此招摇的迎客方式,就不担心过于招摇,过于露骨,而引来麻烦? 这还不算,竟然还能把胡有为一个堂堂大领导引来捧场,奉为座上宾,可见此人“造化”非同一般! 想到这里,见胡有为已经进了屋,便低头轻声问身边女孩:“前头那个人经常到这里来吗?” “嗯,他……他……他是……”女孩欲言又止,眼珠一转,跟着就撒起娇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嘛……” “你知道他是谁吗?” 女孩摇摇头。 “那个女孩怎么喊他姥爷呢?他们真的是亲戚吗?”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她一直就喊他姥爷。” 马攻克暗暗一笑:女孩毕竟是嫩了点儿,竟然不打自招了,一句‘一直就喊他姥爷’足够说明一切了,看来他胡有为是这家野店的常客。 进了屋,便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大厅,里面奇花异草娇艳吐芳,珍奇异木葱茏茂盛,更有潺潺的溪流穿堂而过,堪比仙境,别有洞天。 不等驻足欣赏,女孩生怕他溜掉了似的,紧紧拽着他,紧跟在胡有为他们身后,进了迷宫一样的通道。 左拐右拐,一会儿便晕了头,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清楚了。 等到了一间门匾上书着“洞府华帝”的屋子前,女孩才松了手,站在门外一侧,做出了一个礼让的姿势来。 马攻克随着胡有为脚前脚后进了屋,刚刚站定,抬头朝着里面定眼一望,霎时愣在了那儿,正座的位置上,竟然早已大大咧咧坐着一个人,一个此时最不想见的人——侯运才。 侯运才慵懒地斜倚在高背座椅上,只是淡淡地冲着胡有为笑了笑,甚至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这一傲慢的举止令马攻克心起波澜,看来这个侯运才的确不一般,他一个小人物,竟然对职位超出自己一大截的省公司副总如此漠视,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最直接的答案应该有三点: 一是他有强硬的靠山,背倚着根深杆壮的大树; 二是对方能力低下,或者是人格品位狭隘; 三是极有可能对方有致命的把柄攥在他的手中。 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高明堂跟司机没有跟进来,肯定是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了。 “马总,你坐呀,还愣着干啥?”侯运才点头招呼道。 马攻克望了望圆桌边上的六把椅子,无奈地笑一笑,说:“我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哪个位子呢?” 早已坐在了左侧正中座位上的胡有为全然没了之前的威风,粗粗拉拉地说:“穷讲究个鸟啊,进了这屋就没大没小了,用不着那么多规矩,随便坐……随便坐。” 马攻克想了想,选在了右侧正中的位置,跟胡有为面对面坐了下来。 这样一来,三个人就成了三角之势,中间各空了一个位子,一张偌大的桌子显得空空荡荡。 侯运才伸手按了一下桌面右侧的一个红色按钮,房门随即轻轻移开,三个身着旗袍,婀娜多姿的少女依次进入,分别站到了三位客人的身后。 “哥,可以开始了吗?”站在侯运才身后的女孩朱唇微启,柔声问道。 “嗯,开始……开始……开始。”侯运才应道。 我靠! 这是干啥呢? 第262章 故事里有故事(3) 肖若然脑子乱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那只手了,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其实……我也未必有大多的能力,但我有一颗无私奉献的心,想为百姓做点事。” 苏兰仁拍案赞赏道:“对,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志向,不能好高骛远,华而不实。” 肖若然点头应道:“是的,我一定踏踏实实工作,绝不浮夸懈怠。” “好,不错!”说:“你的情况,我们都做过专门的调查研究,一致认为,你是一棵不错的苗子。你就甩开膀子好好干,只要能干出成绩来,前途无量呢!” “我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青春、热血,包括生命!” 苏兰仁频频颔首,说:“我还真没看走眼,人活一世,就要有远大目标和志向,不能得过且过混日子,就你这自身的条件,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大有可为,工作只是你的起跑线,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 “嗯,我自己努力,也离不开领导们的扶植与栽培。” 苏兰仁说:“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干出名堂来,那就可以直接把你提拔到重要工作上。” 肖若然像是灌下了一大碗白酒,晕晕乎乎,也很白。 “肖若然,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一定把你培养成一个堂堂正正的高级领导,或者是再高一点的,那都不在话下!” 领导! 这可是肖若然梦寐以求的事情,她觉得只有飞黄腾达,才能抚慰父母的在天之灵,才能光宗耀祖,才能名震四方,才不枉活一生。 这样想着,肖若然依稀看到自己昂首挺胸,神采飞扬,坐着小轿车,风风光光驶进了生养自己的小山村,街道两旁的老少爷们满面笑容地望着自己,又是拍手欢迎,又是高声问好,很多人都羡慕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肖若然,你在想啥呢?”苏兰仁问道。 “哦,没……没想啥呢。”肖若然回过神来,敷衍道。 苏兰仁嘘一口气,说:“说实话,你这事,其实也不是很顺利,研究的过程中也出现了很多分歧,这里面的原因很多,我就不细说了,特别是有个别领导,死咬着说不符合规程,可我们选人用人的原则是任人唯贤,不会因为一句半句的谣言,就把一个优秀的人才给埋没了,这才有了你的发展机遇,所以呢,你要好好把握啊,肖若然同志!” 肖若然感觉到苏兰仁说这话时,是分外用情的,是发自肺腑的,并且还暗暗使着劲的。 妈啊! 亲娘来! 您闺女我总算有了盼头! 总算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肖若然激情澎湃地想着,眼含热泪望着苏兰仁,鼻腔酸酸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兰仁说:“来,你往前坐一坐,我们例行公事,对你进行一次全面的、细致的考察。” “咋个考察法呢?苏兰仁。”肖若然茫然地望着苏兰仁。 苏兰仁说:“其实这个考察有两层意思,一来,是深入了解一下你的思想,你的体质,以及你应对问题的能耐;二来,是考量一下,你对我本人的感情,以及信任程度,你懂了?” “您的意思是?”肖若然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居高临下,和蔼可亲,又跟自己有些“更深层次”的特殊关系的领导。 “哦,对了,你没经历过考察干部的过程,可能不太了解这方面的程序,其实很简单,因为上报组织部门的表格上,有健康状况一栏,项目很详细,都要认真填写的,所以呢,要是不深入了解一番,那根本就没法填写。”苏兰仁一副对工作认真负责、对眼前这个女人呵护有加的腔道说。 肖若然点点头,问:“那你想咋检查呢?” 苏兰仁说:“倒也不难,往前挪动一下椅子,把身上的衣物脱了。” 肖若然脸红得像块红绸布,低着头问道:“全……全都脱吗?” 苏兰仁一本正经地说:“当然,当然了,要不怎么叫彻底检查呢?必须要配合,丝毫马虎不得!” 肖若然站着没动,不知所措地望着房门。 “哦,你是担心会有人进来,没事的,我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嘛,这种例行检查,不会有人来干扰的。”苏兰仁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咔嚓一下把房门锁了。 苏兰仁转身回来的时候,肖若然已经照着他的话做了,解了衣服,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双手合拢,紧捂在羞处。 苏兰仁走过来,站在肖若然面前,说:“看来你思想还是有些保守,放不开,但可以理解,因为你受生存环境的影响太大,不可能一下子改变自己。不过没事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考验,会逐步好起来的。” “没……没有……”肖若然摇摇头,不敢看苏兰仁的脸。 苏兰仁问:“没有啥?” “不是的,苏兰仁,我这样,你会不会……会不会把我看成坏女人呢?”肖若然羞怯地说。 苏兰仁淡然一笑,说:“我作为一个历经风雨的老领导,怎么能视野短浅、固步自封,你放心展示自己就是了,我能理解的。” 肖若然点点头,嘟嘟囔囔地说:“早知道要做这些检查,早上起床后,我应该再好好洗一洗,昨晚还……还那样了,出了一身汗,感觉浑身都脏兮兮的,还……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呢,咋好意让你在办公室亲自检查呢?” 苏兰仁轻松地摇了摇头,说:“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要有敢于奉献的精神,青春、热血,甚至生命,脏一点有啥呢?要看的就是你最真实的一面,我不会嫌弃,你也不要掩饰,咱们好好配合,争取较好地完成组织上交给咱们的这项任务。” 说完,再往肖若然腿间细细打量了几眼,问,“肖若然同学,你是不是还有些放不开呢?” 肖若然摇摇头。 “不是才怪呢,多亏着我早就帮你解放了思想,做了铺垫,要不然可真就麻烦了。” 肖若然说:“不是……不是放不开,实在是有点儿难为情,这大白天家,我还从来都没……都没……” “你看看,支吾个啥呢?好好记住了,要做个称职的领导,言行就必须光明磊落、雷厉风行,你懂了吗?” “哦,懂了……懂了……我尽量做好就是了。”肖若然真诚地说道。 苏兰仁说:“不过,你这样的状态,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你第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受封建思想影响太严重了,但你从此之后,要严格要求自己,敢于挑战自我,光明磊落地去应对面临的一切。”说到这儿,他又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嘴上说着,“那你起来,可以走了。” 肖若然一下子慌了手脚,赤白了脸,连声说道:“苏兰仁,不是……不是的……能放得开……能放得开的……我……我……” 苏兰仁止住脚步,回头一看,肖若然已经拿开了双手,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身上的所有美丽全都亮给了他,包括不见天日的那方天地。 苏兰仁走过来,说:“其实,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过程,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干部,关键时刻,连生命都心甘情愿地奉献,何况是身体了?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嗯,我懂……懂……” “我这是在点化你,一定要往深处领悟,那样的话,就能汲取其中的营养和精华了。” 苏兰仁说:“你不要多想,我只是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不是存在某些腐朽思想引起来的病变,这些年来,受西方自由思想的影响,很多人都开始变节,堕落,生活糜烂不堪,那样的人咱是拒绝纳入组织行列的。” “我懂了,懂你的意思了,苏市长。”肖 “嗯,看来你还真是棵好苗子,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呢。”苏兰仁说着,双手放到了肖若然身上。 肖若然不由得一颤,随机咬牙切齿告诫自己:一定要放松……放松……要接受住组织对自己的考验。 苏兰仁手在肖若然后背上摸一把,说:“肖若然啊,你也太过于紧张了,放松一点,让肌肉松弛些,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就行了。” 肖若然嗯一声,身子却依然紧绷着,收缩着,只是僵硬地把腿部往外分开了一些。 苏兰仁说:“让你松弛的是思想,瞧你……瞧你……这样的表现,完全暴露了你的心态,关键时刻又怎么能够冲锋陷阵呢?” “对不起,苏长官,我的确有点儿放不开。” “能认识到自身的错误就好,这说明你还是个可以调教的有用之才,放开……放开……” “嗯,好的,一定……一定……”肖若然长叹一声,心里默默告诫自己:放松……放松……为了美好的明天,为了一生的辉煌,这算什么? 麻痹滴! 肖若然,都已经那样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就当是重生了一回。 看上去苏兰仁也给予充分的支持,他双手不停地动着,大胆而老练,看上去却认真,真像是在完成一项重要的工作,嘴上说着:“肖若然,从你身体状况看,的确不错,很好,既没有被资产阶级所腐蚀,又没有被腐朽残余毒害,很适合去做一项正义的事业,好……好……比较好!” 见肖若然呆呆的没有反应,苏兰仁接着问一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肖若然。” “明白……我明白……”肖若然紧闭双眼,满口应着,然后咬住嘴唇,屏住呼吸。 苏兰仁说:“嗯,明白就好,看来你还很纯洁,你可一定要经得住组织的考验呢。” “嗯,苏长官,您……您……就继续考验,更深入一点更好。”肖若然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样就好,我这也是为了对上级负责,为了组织的纯洁,要不然,是不会随随便便这样做的。” “哦……哦……我知道。”肖若然应道。 苏兰仁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一直坚持到了最底层,把肖若然都检查疼了,但她却一声不吭。 第264章 故事里有故事(5) 就在一沓资料学了不到一半时,苏兰仁好像得难以支撑了,又好像是心疼正在学习的女人似的,突然痛苦地惨叫了几声,一头伏在了肖若然的后背上。 肖若然悄声问:“苏先生……苏先生您咋了?累了吗?” 苏兰仁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腹部起起伏伏。 肖若然担心起来,拧转脖子,回头望着苏兰仁,只见他面部扭曲,双眼紧闭,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子,连头发里面都冒出了腾腾的热气,便担心起来,轻声叫唤着:“苏先生……苏先生……苏先生,您没事?” 过了好大一会儿,苏兰仁才回过神来,微微张了张眼睛,说:“没事……没事的……能够选拔到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都值了……值了……” 肖若然心里既激动,又隐隐有了些愧疚,说:“真的难为您了,为了我,把您累成这样。” 苏兰仁说:“没事……没事……这是应该的,为了一份崇高的事业,奉献点体力算啥,关键时刻,就是牺牲生命都在所不辞!” 肖若然被感动了,几乎泣不成声地说:“苏先生,苏大爷,亲亲的二大爷,您真是好人,是个好领导,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 苏兰仁说:“我对你的将来充满希望啊,好好努力。” “哦,您放心,苏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不会给您抹黑的。”肖若然信誓旦旦地说道。 “哦,我相信你……相信你……”苏兰仁说着,一侧脸,换一个角度,胖乎乎的腮帮子贴在了肖若然的后背上,蔫蔫说道,“有些头晕目眩的,让我靠在你背上休息一下。” 肖若然答应一声,说:“我不动,您尽管休息。” 苏兰仁陶然在一片大好河山的美景之下,昏然沉睡过去。 肖若然本来想继续学习,但她不敢翻阅那份学习资料,唯恐惊醒了苏兰仁的美梦。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的样子,苏兰仁醒了过来,松开双手,端直了身子,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肖若然,我果然没看走眼,你绝对是个值得我信任的人,能够做个好干部,好领导!” 肖若然心潮滚涌,激动地说:“苏先生,您过奖了,其实我没那么好的,以后还得依靠您多多栽培呢。” 苏兰仁说:“那好,既然你有上进心,咱就抓紧时间,把后面的资料坚持学完,好不好?凡事不该半途而废的。” 肖若然说:“那好,咋学法呢?” 苏兰仁说:“继续,还是边考察考验,边不耽误学习。” 肖若然说:“苏先生,您都累成那样了,还是去喝点水,休息一下,我自己学就成了。” “那怎么成?工作可不能半途而废,要善始善终,来……来……继续!开始!”苏兰仁打起了精神,示意肖若然欠了欠身,一只手扶正了已经雄风重振的“办公用品”,往前一耸,再往后一抽…… 这一次效果远比上一次好,一直坚持到了肖若然把资料全部看完,苏兰仁才停止了动作。 不管从运动量,还是节奏感,还有时间等等都非常和谐合拍,当肖若然合上资料时,苏兰仁也戛然僵住,浑身紧绷,没了声息。 肖若然突然想到啥,焦急地问道:“苏先生,你没……没把那些啥……啥也跟着武装进去?” “你说文件精髓吗?” “是啊,可别节外生枝啊,那样的话,就容易耽误正常工作了。” “没事的……没事的……这点你该放心,我有足够的经验来应对的。”像是已经适应了这种工作方法,这一次苏兰仁及时清醒了过来,直起身板,说:“肖若然,你是怕发生意外?” 肖若然呐呐道:“是啊,万一……万一……那可就麻烦了,如果无意间有了附属物,不但我前功尽弃,怕是您也会受牵连。” 苏兰仁淡定地说:“要说干工作,不利因素,或者说危险性是无处不在的,这就要求每一名领导干部,要胆大心细,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力争把风险控制在最小限度。” 肖若然听得云里雾里,赤白着脸问苏兰仁:“那些我都记住了,以后会注意的,只是这一次您都防范了吗?” 苏兰仁嘿嘿一笑,说:“咱可是老干家了,从来不打无预备之战,凡事有计划,有目标,把风险控制在零之下,以后你可要好好跟着学呢。” 尽管嘴上答应着,但肖若然心里仍是七上八下,不踏实,眉间凝着一股忧虑之气。 苏兰仁望着肖若然,说:“对我还不放心呢,没事呢,你看……你看……保证万无一失!”说着站了起来,朝着肖若然很友好地笑了笑,还十分赞赏的伸出了大拇指。 肖若然心里面就暗暗折服起来:看来官当大了就是厉害呀,处事老练周全,不但事先想得到,连动作也是异常利索,就拿那个安全装备说,他是啥时用上的自己都全然不知,也着实令人惊叹,叫人折服。 苏兰仁当着肖若然的面,随手把装备扯下来,扔到了身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方巾,擦了擦手。 他手里攥着那块方巾,对着肖若然说:“行,你还真是好样的,完全符合一个领导干部的标准,丫头啊,恭喜你,顺利过关了!!” 肖若然兴奋异常,嘴唇翕动了好大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谢您,苏先生,我会再接再厉,努力攀登,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一个新高度的!” 苏兰仁贼贼一笑,豁达地说:“这时候,就用不着跟我闹客气啦!以后你我之间要加强联系,多请示,多汇报,直接把我当成亲人就行了。” “嗯,好的……好的……苏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把你当成亲人,永远……永远的亲人。”肖若然兴奋得面色绯红,一朵盛开的大桃花一般。 “什么……什么……你是说情人?还是亲人?” 肖若然知道苏兰仁在故意装傻,就红着脸,腼腆地说:“你真坏,谁说情人了呀?俺明明说的是亲人嘛。” “情人就情人嘛,有啥好难为情的,自古以来,老少配的情人还少嘛,你说是不是?” “不好……不好……别人会怎么看呀?还不把俺给笑话死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啊。” “好……好……这个倒是好办,那就明里是亲人,暗地里是情人,你说好不好?” 肖若然娇嗔白他一样,说:“那你以后可得好好护着俺,给俺遮风挡雨,给个保暖驱寒,你要是不答应,俺也不答应。” “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小亲亲。”苏市长一张老脸笑成了花,伸手在肖若然的腮肉上娇俏的捏了一下,说,“一朵好嫩的花,开得正艳,不错……不错……” 肖若然拿开他的手,说:“别光顾着闹那个了,该做正事了。” 苏兰仁点点头,说:“看起来你还清醒,主次分明,这样,你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再想刚才谈话的内容了,直接忘掉它,忘得一干二净才好,也好轻装上阵,以便更好地投入到全新的工作当中去,知道了吗?” 肖若然已经坐到了沙发上,虔诚地点头应着:“嗯,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工作,干出成绩来,绝不辜负您的扶植栽培之恩。” 第265章 故事里有故事(6) “好!这才是好样的,有胆有识,有雄心壮志,这才是真正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苏兰仁夸赞道,手拿手巾把玩了一会儿,接着又说,“对了,肖若然,在这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言行,都是组织秘密,你可一定不能透漏出去,要不然是会受到惩处的,这是原则问题,知道了吗?包括你自己的家人,以及你的同学,或者闺蜜,对谁……对谁都不能露出半个字,好不好?这可是极为严肃的事情,半点都马虎不得,切记……切记啊!” “知道了……知道了,您就是不嘱咐,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您放心好了。”肖若然望着苏兰仁说。 “那就好,现在你就把自己的心理彻彻底底清理干净了,以崭新的面貌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肖若然点点头答应下来。 苏兰仁摸起了电话,按下几个号,然后对着话筒冷漠地说一声:“小江,你过来一下。”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苏兰仁喊了声请进,边埋头批阅起了文件。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正是刚才接肖若然的那个人,他陪着十二分小心问苏兰仁:“苏先生,您有何吩咐?” 苏兰仁头也没抬,说:“这样,上午我在这边批阅文件,就不下基层了,你把这个孩子送回老家去。” 肖若然一听,连连摆手,说:“不……不……不用,我去车站坐客车就行了,不用再麻烦师傅了。” 苏兰仁说:“你就别客气了,说起来你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能够把你挖过来,也算是龙山市的一大盛事了,理应以礼相待,去……去……” 司机小江站在门口,冲着肖若然躬身礼让道:“您请。” “这……这怎么好呢?”肖若然还是觉得有点儿承受不起,推脱道。 苏兰仁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说:“你这孩子,就用不着客气了,赶紧回家准备一下,很有可能这个礼拜就来报到上班了,一定保持手机畅通,千万不要耽误了大事儿。” 肖若然感激涕零,眼含热泪,对着苏兰仁深鞠一躬,说:“苏先生,您真是公正无私,任人唯贤的好领导,谢谢您!谢谢您了!” 苏兰仁不以为然地一笑,说:“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组织上给了我这份责任,我就该承担起这份义务,用不着客气,回去……回去。” “那好,我走了。”肖若然竟有些恋恋不舍了,跟在司机身后,走到了门口,再次转过身来,朝着苏兰仁深鞠了一躬。 ——————————————————————— 读到这儿,刘向阳猥琐一笑,说:“陈莉莉,这是你写的小说?”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请多提宝贵意见。” “你这是个官场小说?”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介于官场与都市情感。” “说实话,你文笔真的不错,叙事很有技巧,含而不露,腻而不肥,只是觉得,太脏了点儿。” “你觉得脏吗?” “不是吗?做那种事的情节太多了,好在你用的是那种隐晦的方式描写的,直观上不是很刺眼,但内在里去很有一些“尿”味儿。” “切!”陈莉莉白了刘向阳一样,说,“啥叫尿味儿呀?你的意思是我写得太垃圾?” “不是那个意思,是觉得味道太冲了,再说了,你是不是把有些干部写得过于那个啥了?” “你就直接说太脏了不就行了吗?何必遮遮掩掩的。” “是啊,文笔怎么会那么脏呢?” “那是你的感觉,其实,现实中,很多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所谓领导,都特马有过之而无不及,过分着呢!” 刘向阳坏笑着,说:“看你写得淋漓尽致,字里行间浸透了荤腥暧昧之味儿,你是不是深有体会?或者是亲身经历过?” “滚,你把往我身上按好不好?开始写的时候,我就担心有人会对号入座,其实,上面这个章节里的内容,现实中且有此事,也却又此人,并且……并且里面的原型你都不陌生。” “啥……啥?你说我认识男女主角?”刘向阳瞪大了眼睛,薄薄的眼皮几乎都快保不住了。 “是,应该是!” “谁?谁?你告诉我,他们是谁?”刘向阳蹙眉想了一会儿,说,“省公司副总有一大堆呢,你写的是哪一个?” 陈莉莉悠然喝一口咖啡,说:“想知道是不是?那好,接着往下看,看完就知道了。” “还是等你连载之后,到网上看,权作是支持你了,这时候埋头看书,冷落着你,倒也于心不忍。” 陈莉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没事呀,跟我你还闹个狗屁客气啊!让你看,是为了帮我修改一下,如果可能,你也顺便帮我构架一下后面的故事,网上的连载情节必须勾人,要不然到后来就没了读者。” “那好,我已经被你的故事勾住了,都已经拔不出眼来了,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 “你是被里面的臊味勾住了?” “不管是什么味儿,有味则好。”刘向阳说着,接着看起了下面的一章————第八章父子争爱 肖若然回到老家之后,头脑就清醒过来了,她没敢把自己被破格录用的消息告诉奶奶和其他亲人。 因为她觉得那事儿有点儿不太靠谱,就跟做了个梦一样,飘飘渺渺,一点儿都不真实。 她静下心来,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参加公务员招录的全过程,特别是苏先生“面试”的那个片段,简直匪夷所思,就跟看了一场电影似的。 这就奇怪了,一般情况下,自己一直是超理性的一个人,怎么一到了那个屋子,见到了苏兰仁意识就不由自主了呢? 就任由苏兰仁牵引着,一步步往前走呢? 并且走得义无反顾,无怨无悔,甚至为一次次被苏兰仁苏市长所感动,为他的宽广胸襟和慈爱之心所折服,几乎都要五体投地了,所以从跟随着他一步步走下来了。 更为奇怪的是,整个“面试”过程已经不再完整,甚至有些支离破碎,中间出现了很多“断片”的地方。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突然,她想到了进屋后喝过的一杯水,莫非…… 她不敢往下想了,并不是她后悔那个过程中所做的一切,而是担心被招录为公务员的事儿成了泡影。 记得临走时,苏兰仁说过,很有可能这个礼拜就能去上班,可眼看着到了周末,还是没有丁点儿消息,她就坐不住了。 更让她揪心的是村里有人说起了闲话,背后指指点点,骂她不要脸,一个大学生,竟然榜上了大款。 其实这也不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因为从市里回来的那天,自己是坐的是苏市长的车,那是一辆亮得刺眼的高档轿车,这样的车除了有钱的大老板,谁能买得起? 话传到了肖若然的耳朵里,可她又没法当面解释,因为她还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去市政府秘书科上班。 假若那事儿“黄”了,那就没法说得清了。 唯一的期待,就是接到去市里报到上班的通知,那样一来,所有的谣言与猜测,也就不攻自破了。 就这样,肖若然在噬心的煎熬中等待着,心里面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突上突下,揪头发、撞墙都难以平静。 难道真的是被苏兰仁用了障眼法?施了奸计? 被他白白耍了?偷去了自己的女儿之身? 可又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更不是地痞流氓,怎么会如此奸猾下流、厚颜无耻呢? 外表看上去那么好的一个人,又是大权在握,高居要职,怎么会为了玩弄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而不管不顾呢? 她心里面一阵凉一阵热,感觉自己都快要疯掉了,她甚至想,然后再过一个星期,还是没有消息,自己就不活了。 一段时间里,她都在琢磨一件事儿,那就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自杀最好,最体面,最没有痛苦。 第266章 故事里有故事(7) 想了n种死法,就在打算进入具体实施阶段的时候,肖若然终于接到了部门的电话通知,要她第二天就秘书科报到。 这时候已经是第二个周的礼拜四。 下午,她用勤工俭学挣来的钱,买了鸡鸭肉鱼,在奶奶家办了一桌酒席,请了村干部,以及村里的头面人物。 当肖若然在饭桌上,把去市政府工作的消息告宣布之后,一桌人先是震住了,随后一片阿谀奉承、献媚讨好,当然了,也不乏种种嫉妒与猜忌。 村长当场就从兜里摸出了五百块钱,啪一下拍在了桌子上,说这桌饭算我请了,一来是为肖若然祝贺,二来是为她践行。 这样以来,不单单是为自己挽回了声誉,还给奶奶挣来了足够的面子,老人家乐得几乎一夜未眠,忙前忙后,为肖若然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品。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就打发人用三轮车把肖若然送到了镇上的车站,坐上了去市里的破旧大巴。 到了车站后,肖若然一下车,就看到了苏市长的专车司机小吴朝着她走了过来。 相互打一声招呼后,小吴就接过了肖若然的行李,提到车跟前,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 上车后,小吴二话没说,直接开车去了城区里的一个小区,停在了八号楼前,回头对着肖若然说:“你就住在这儿。” “我就住在这儿?”肖若然当时就愣住了,透过茶色窗玻璃,傻乎乎地朝外张望着。 “是的,八号楼,一单元,302房间。”小吴说着下了车,取出了行李,提在手上,走在了前边。 看上去这是一个新建小区,楼房一尘不染,院子的各类设施看上去也刚刚安装不久。 肖若然跟在小吴身后进了屋,这才看到,屋子里的装修很豪华,各类生活用品用具一应俱全,就连女人护垫都备在了卫生间的储物柜里面。 小吴放下行李后,就把一串钥匙递给了肖若然,说:“这是小区的蓝牙以及房间钥匙,你放好了。” 肖若然没有立马去接,疑惑道:“这……这是谁的房子呢?” 小吴说:“哦,忘记跟你说了,这是苏先生同学的房子,平时闲着,就让你先住过来了。” 肖若然说:“别人家的房子,怎么好随便住呢?” 小吴说:“这不是空着嘛,没人反倒不好,容易霉变,你住进来,也算是帮他们照看一下。” “是不是……是不是要付给人家租金呢?” 小吴摇了摇头,说:“不用,你尽管住就是了。” 肖若然心里面还不是不踏实,接着问:“苏先生知道这事?” “当然了,本来单位应该安排公寓的,苏市长考虑到那种地方人多,太闹,就直接让你住这儿了。” 肖若然还想问什么,小吴说:“用不着担心的,苏市长都给你安排妥当了,你赶紧去报到。” “好。”肖若然拿起手包,把钥匙放了进去,跟在小吴后头出了门。 有了小吴做向导,肖若然的报到手续很顺利,不到两个小时走进了秘书科的办公室里,有了自己的一个位子。 肖若然把小吴送到了门口,回来后,见科长何梦秋早已侯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一声招呼后,便领着她跟科里的每一位同志见了个面,互作介绍,然后再回到座位前,交代了一些简单的工作。 整个过程顺水顺风,顺得有些出乎意料,直到肖若然坐下来工作时,还感觉是在梦中一样,恍恍惚惚,不太真实。 下午下班后,肖若然出了大门,远远就看见小吴开的那辆车正侯在了前面的一棵大树底下。 她本来想绕开走的,却看到小吴开了前窗,朝着他招了招手,就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等到了跟前,才问一声:“孟师傅,你在这儿干嘛呢?” 小吴说:“上车。” “去哪儿呢?” “先别问,赶紧上车。” 肖若然只得拉开车门上了车,刚刚落座,就急吼吼地问小吴:“这是去哪儿呢?” 小吴说:“送你家呀。” “回家?”肖若然一愣。 “是啊。” “你的意思是……” “苏先生觉得你初来乍到,唯恐不记得路,所以就打发我带你走几趟,等熟悉了环境,再自己走就行了。” “这样不好,人家会怎么看呢?” “没人会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也没啥好说的,很多人都知道你是苏市长的亲戚,不会胡乱说话的。” “可……可……” “用不着担心啥,这很正常,你放心好了。” 肖若然不再说啥,心里面却泛起一股怪怪的味道。 下车后,小吴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手提袋,递给了肖若然,说:“这里面是吃的,你自己带上去,我还要去接领导呢。” 肖若然说:“怎么还要你买吃的呢?” 小吴说:“你肯定不知道去哪儿买,我顺路给买了点儿。” “这……这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先记着帐。”小吴微微一笑,开车走了。 肖若然进屋后,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这才看到除了几样熟食,还有两只烤乳鸽,压在最底下的,竟然还有一瓶红星二锅头。 她感觉很疑惑,就打电话问了一下小吴,他是不是拿错了东西。 小吴说:“没错,那都是苏先生喜欢的。” 肖若然心里忽悠一阵,这才知道,原来是苏市长要过来跟自己一起吃饭,虽然内心早就隐隐有些预感,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小小的期待,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有些慌乱。 她走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再围着各个房间转了一遍,就慢慢释然下来。 是啊,苏先生给了自己意想不到一切,就等于是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不亚于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既然是父母,那自己就该尽到儿女的责任。 想到这些,她心里面越发坦然了,进了厨房,把几样菜品码放在碟子里,再摆到餐桌上,坐下来默默等了起来。 直到日落之时,屋里有了稀薄的夜色,才听到了开门声。 苏兰仁进来,门也不关,有意大声喊道:“你这闺女,在干嘛呢?怎么不开灯呀?” 肖若然不由得一阵慌乱,站起来,迎了上去,说:“我坐在那儿睡着了,都不知道已经黑天了。” “累了?”苏兰仁问一句,随手关了门。 “不累,就是有点儿紧张。” “为什么紧张?” “那些人对我那么好,都有些无所适从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这很正常,机关里的人毕竟素质高一些,所以才对你那么好。” “不会是……是……” “是什么?” “不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那样对我的?” “怎么可能呢?你想多了。” 肖若然不再说话,想去把房灯开了,可在墙上摸来摸去,也没找到开关的位置。 倒是苏兰仁熟门熟道,一转身,啪一下就把灯打开了,说:“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肯定有个适应过程,用不了多久就熟悉了。” “嗯,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多亏了小孟师傅。”肖若然说着,返身走到了床前,拉上了窗帘。 “跟他不用客气,就是个毛孩子。” “人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好说人家是毛孩子呢?” “我这是在夸他,说他做事乖巧听话。” 肖若然给苏兰仁倒了一杯水,放到了茶几上,说:“苏先生,您先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下。” 苏兰仁脸色冷了下来,佯装生气地说:“以后在家里,不许称呼职务,别扭死了。” 在家里? 难道苏市长他把这儿当成家了? 肖若然脸上一红,说:“好,我记住了。” “不但要记住,还要做好。” “做好?您的意思是?” “若然,这还要问我吗?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苏兰仁冷洒洒地说。 苏兰仁他竟然直呼其名了,肖若然心里忽悠悠刮过了一阵热烘烘的风,等风停下来,也就幡然醒悟了。 是啊,人家堂堂一个省公司副总,与自己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为自己安排这么好的工作呢? 自己一个女孩子,除了还算清白的身子,还有啥呢? 也许这就是他最需要的? 无可置疑,因为之前他早就赤果果地表现出来了。 根本不需要再往深处想了,肖若然默默走了过去,站在了苏兰仁面前,低眉垂眼,一声不吭地脱起了上衣。 …… 第270章 故事里有故事(11) “啥要求?你说,尽管说。” “别离开,你在这儿陪着我。” “干嘛呀?你又不是个小孩子了,还用得着陪着睡了?” 苏兰仁叹一口气,说:“我还真想当一回小孩子。” “那好。”肖若然收上腿去,斜倚在床头上,任凭苏兰仁把酒气冲天的脑袋枕了上去。 这个老家伙太自私! 太任性! 他就以那样的姿态,闭眼睡了过去。 肖若然自然不敢违抗,就那么一动不动,僵硬着身子坐在那儿,实在困得不行了,就眯起了眼睛。 睡了一会儿,苏兰仁就像做梦一样,舔起了肖若然的大腿,舔得好痒,还把掺合着酒精的哈喇子流在了内侧的肉肉上。 一来二去,搞得肖若然没法入睡,想到第二天还要上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抽出自己的双腿,把苏兰仁摆平了,主动撩拨起来。 酒后的男人自然难以保持平静,欲望急剧膨胀,瞬间就疯狂了起来。 肖若然越发煽情了一把,短短几分钟,就把身下那个贪得无厌的老家伙给制服了。 这一招果真好用,随后就各自摊到,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肖若然感觉浑身酸软,就像散了架子一般,但也只能坚持着下了床,去了厨房,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去了。 也不知道苏兰仁是什么时候醒的,不等肖若然把早餐做好,他就穿戴齐整,走了进来,说:“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早饭不在家里吃了。” 肖若然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苏兰仁说:“省里来了领导,我过去陪着他们吃早餐。” 肖若然娇嗔地埋怨道:“明明知道早上还要去陪客人,夜里该好好休息的,还那么没完没了。” 苏兰仁笑了笑,问:“我没完没了了吗?” “这还要问我了?” “不对呀,我记得是你没完没了的闹腾呢。” 肖若然脸微微一红,说:“还不是为了你呀,不让你吃饱,你就不睡觉,身子能受得了吗?不得不累趴了你,才消停下来了。” “看不出,你倒是挺内行。” “还不是让你给逼的呀。” “好了,你自己吃,我走了。”苏兰仁扮一个鬼脸,转身走了。 随后的两天,肖若然都没有见着苏兰仁的面,本以为夜里他还会来缠磨自己,可一直等到深夜都没见着人影。 到了第三天,吃过晚饭后,还是没有苏兰仁的消息,肖若然犹豫再三,便壮着胆子发了一条短信,问他这几天都忙些什么了。 很快苏兰仁就回复了,说:外出考察了,记得在路上给她发过短信的,怎么没收到呢? 肖若然翻看了一下手机上的短信记录,说:没收到,只是为你担心,没事就好。 苏兰仁回了一个笑脸表情,说:大概是在路上被风吹丢了。 肖若然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苏兰仁说:大概还要过两天,是不是想我了? 看来这个老家伙心理还不老,不忘跟自己幽默一把,随手发了一句祝福的话,便放下手机去了卫生间。 她试了一下水温,想泡个热水澡,然后踏踏实实睡一觉。 可就在她刚刚脱掉衣服,赤脚走到浴缸边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肖若然紧张起来,都这时候了,谁还会按自己的门铃呢? 自己住在这个地方,也就只有苏兰仁跟司机小吴知道,也就是说,按门铃的肯定不是自己的熟人,极有可能是按错了。 既然按错了,那就不理他,等他自己意识到了,就不会继续按下去了。 但奇怪的是,门铃一直响了下去。 无奈之下,肖若然只得穿了浴衣,走到了门口,按下了可视门铃的视窗,这才看到,外面站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 肖若然就客气地问他:“对不起,您是不是按错门铃了?” “没错,我就是找您的。”小伙子语气很柔和,不像是喝醉了酒,或者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我又不认识您,找我有事吗?” “怎么不认识了?你姓肖,叫肖若然?” “是啊,请问您是谁呢?” “我姓苏,您知道了?” “姓苏?”肖若然心头一紧,意识到了什么,嘴上却说,“不对呀,我不认识你呀。” 小伙子往前靠了靠,压低声音说:“我爸是苏兰仁。” “你是苏市长的儿子?”肖若然惊愕地问一声,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时候来……来干嘛呢?” 小伙子说:“你开门,在外面说话不方便。” 肖若然本想拒绝,可她的手不听使唤,好像是被开锁键吸了上去,用力按了下去。 随即有脚步声传来,噔……噔……噔……听上去小伙子是一路小跑上了楼,到了门前,轻轻敲了两声。 “你真的是苏先生的儿子?”肖若然还是不太放心,躲在门后问。 “是啊,你放心好了。” “你来干嘛?” “这不,给你送点吃的过来,你看……你看……” 肖若然往前挪一步,趴在猫眼上一看,见小伙子手上提个一个方便袋,敞开口,隐约看见里面有面条、火腿啥的。 再看他的脸,倒也算面善,不像个坏人,就把门给打开了。 进屋后,小伙子憨憨一笑,说:“你戒备心倒是挺强的,可是伤我自尊了,你知道不知道?” 肖若然说:“大黑夜的,谁敢随随便便放一个陌生男人进屋呀?” 小伙子把方便袋递给了肖若然,说:“我都已经报上名来了,你还那么戒备,真不够意思。” “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是真是假呢。”肖若然去餐厅放下东西,转身回来后,想到面前站的是苏兰仁的儿子,心里面自然而然就慌了三分。 小伙子倒是毫不拘谨,落落大方地问一声:“小表妹,我可不可以坐下来说话呢?” “你喊谁小表妹啊?”肖若然越发局促了。 “你既然喊我爸表叔,那我不就是你表哥,你不就是我表妹吗?” 肖若然这才想到,原来是苏兰仁为了遮人耳目,故意在外面说自己是他侄女,看来那话传到他儿子耳朵里面去了。 既然这样,也不便多做解释,否则会越描越黑,她咬了咬嘴唇,说:“其实具体是啥关系,我也说不清楚,只听我爸说,苏市长跟我们是远亲。” “肯定了,要不是远亲,我老爸那么一个清正廉洁的人,会主动把你安排在省公司办工作吗?” “是啊,工作的事儿多亏了表叔了。”肖若然的应变能力还算不错,话跟得天衣无缝。 “既然我是你表哥,那就不客气了。”小伙子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说,“我叫苏阳,如果不想喊表哥,就直呼大名好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肖若然转身去倒了一杯开水,放到了苏阳面前,说了声您喝水。 苏阳拿起水杯,喝一口水,说:“都是多年的老亲戚了,互相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爸说起,我还不知道有个当老总的亲戚呢。” “你坐啊。”苏阳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见肖若然没动,就说,“你是不是怕我呀?” 肖若然摇摇头,说:“你是我表哥,有啥好怕的。” “那你站着干嘛?” 肖若然只得坐到了对面,面似平静,心底的戒备却半分都没减。 苏阳说:“咱们这就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 肖若然心里暖暖一动,忙点了点头,说声好。 苏阳接着说:“都是亲戚,用不着客气,我爸他工作太忙,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为你想到,特别是生活方面,我来照顾。” 肖若然无意间就看到了苏兰仁穿过的那双拖鞋,心里面倏然一热,惶惶然起来。 她想到了自己跟苏市长的那层“龌龊”关系,不由得窘迫起来,只得尽快找话题,引开了自己的思绪,她问;“你怎么就想到这时候来这儿的?” 苏阳说:“喝完酒没事,就溜达着过来了,顺便给你送点吃的。”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肖若然看一眼苏阳,又赶忙挪开了视线。 第271章 故事里有故事(12) 苏阳说:“实不相瞒,你同事里面,我有很多密友、铁哥们呢,你一来,他们就给我通风报信了。” 肖若然心想,这倒不奇怪,他是副市长的儿子,师傅里面的工作人员谁不想巴结他? 谁不想跟他套几乎? 说白了,那也算得上是一条贴近领导的捷径。 苏阳站四下里看了看,问肖若然:“这房子住着感觉还算舒适?” 肖若然点点头,说:“是啊,已经很不错了。” 苏阳突然问:“是不是还有别人跟你合住?” 肖若然刚想说没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咬住了,改口道:“是,还有两个女的一起住,今天晚上没有回来。” 苏阳抬腕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那……那好,你回去休息。” “肖……肖若然,你是叫肖若然?” “是的,我叫肖若然。” “是这样,我今天晚上过来,也算是认个门,以后会常来看你的。”苏阳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刚想开门,突然又转过身,说,“对了,我来你这儿的事儿,不要对我爸说起,半个字都不能露,知道了吗?” 肖若然点了点头。 “你不要多想,是我爸管得紧,不要我夜里乱跑。” “嗯,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再见,小表妹!”苏阳朝着肖若然憨憨一笑,开门走了出去。 肖若然站在门口,目送着苏阳朝楼下走去。 接下来的两天,苏阳每天晚上都要过来一次,并且差不多都是那个固定的时间。 每一次来,手里都提着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第二天晚上临出门前,还随手掏出了两千块钱,放到了茶几上。 虽然啥话都没说,但肖若然知道他的意思,拿起那些钱,硬生生地塞进了他的裤兜里。 “你干嘛呀这是?”苏阳生气了,说,“咱们是亲戚,你跟我还有什么好见外的?你刚来,工资都没发,就那么一点小屁钱,你拿着花就是了。” 肖若然说:“那是你的钱,我不要!” “你别跟我犟,跟你说,我生意做得红火,来钱快,别说两千了,就是两万,对我来说,也是个屁!”苏阳说这话的时候,很粗鲁,掩饰不住骨子里的一股匪气,并且说完后,把钱扔在了鞋柜上。 肖若然不好再拒绝,怕惹恼他,只得放在了那儿。 第二天上班后,肖若然从同事丁薇薇那儿打听到,苏市长的儿子苏阳的确是个商人,经营着一家液化气公司,生意还算不错。 可他爸苏兰仁对他很不满意,原因是他不争气,总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没少沾染恶习。 好在还有自知之明,只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并不参入干一些给老爹抹黑的“重大”活动。 父子间表面上看还算融洽,但实质上却很冷淡,各忙各的事情,难得在一起,缺乏那种热热乎乎的感觉。 之后的几天里,一直都没见到苏阳的影子,倒是出差归来的苏兰仁天天夜里到肖若然的住处,真可谓是夜夜笙歌,乐此不疲,活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一样。 这期间,肖若然也怕得要命,担心苏阳会突然造访,好在一直也没有出现令人尴尬的场面。 又过了四天,苏兰仁去省里开会去了。这天晚上,又到了那个点儿,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肖若然心里竟然一阵莫名的燥热,明明知道是谁来了,却还是按下了门铃视频,问一声谁呀。 “是我,苏阳。”苏阳的声音异常淡定。 肖若然说:“我都打算睡觉了,你还上来吗?” 苏阳说:“当然了,要不然我来干嘛呀?” 肖若然故作犹豫状,说:“都这时候了,让邻居看到,多不好啊。” 苏阳不以为然地说:“这有啥不好的?你是表妹,我是表哥,见个面有什么不好的?” “不是呀,这不是怕人家胡乱猜疑嘛。” “猜疑个球啊!谁敢胡说八道试试,老子削了他!” 苏阳是故意提高嗓音说的这话,很明显,他是想让邻居们都听到,以此来震慑他们。 肖若然唯恐他继续耍飚,只得把门打开了。 进门之后,一股很重的酒味儿扑面而来,差点没把肖若然给熏吐了,她扑扇着两只手说:“你喝了多少酒?喝多了还不赶紧回家睡觉去,干嘛到处乱跑什么呀?” 苏阳说:“这不是好几天都没见你了嘛,过来看看你,呶,给你带了一件睡衣。” “你带睡衣干嘛呀?” 见肖若然不接,苏阳就说:“朋友去香港,托他给带的,世界名牌,cgiln,怎么,你不喜欢?” “不……不……” “不什么不?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烧了它!”苏阳说着,真就从裤兜里摸出了打火机。 肖若然一看就急眼了,赶忙把睡衣接到手里,说:“别烧……别烧……我喜欢……我喜欢……” 苏阳笑了,说:“这还差不多。” 肖若然埋怨起来,说:“你咋跟个孩子似的,这么好的睡衣说烧就烧了?也太粗野了?” “切,专门为你买的,你不要,我不烧掉它留着干嘛?” “好,我收下就是了,说,多少钱,我给你。” 苏阳问:“你想给我钱?” 肖若然说:“是啊,我怎么好白白拿你的东西呢?” 苏阳冷笑一声,说:“真想还是不是?” 肖若然应道:“是啊。” 苏阳说:“真要是想还,那也不是现在。” 肖若然问:“为什么?” 苏阳说:“你还没开工资呢,用啥还?总不该给老爸老妈打电话,说自己买了一件睡衣,赶紧打钱过来?” 肖若然说:“又小看人了,你怎么知道我没钱了?” 苏阳坐下了,说:“你知道这睡衣多少钱?” 肖若然说:“得有好几千?” 苏阳伸出了两根手指。 肖若然猜道:“两百?” 苏阳摇摇头,说:“错!” 肖若然再猜道:“那就是两千?” 苏阳还是摇头。 “到底是多少啊?” 苏阳说:“其实也不贵,就两万块。” “啥?两万块?”肖若然差点惊掉了下巴。 “瞧你,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了?你要是不喜欢,过几天我再给你换一件。” 肖若然手里拿着睡衣,半天缓不过神来。 “好了……好了……别傻站在那儿了,赶紧穿上试一试,如果不合适,马上退换了。” 肖若然为难起来,这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怎么好试穿睡衣了,只得展开来,放在身上比划起来。 “我说小表妹,你是不是信不过我?”苏阳仰起脸,冷冷地问她。 “不是信不过你,只是……只是……” “只是个屁!信不过去拉倒,拿来!把衣服给我,我走!” 见苏阳动起了粗,肖若然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躲在门后面,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睡衣。 想不到,这么一个粗粗啦啦的男人,竟然是个细心之人,这睡衣不但面料好,款式也时尚,最难得的合身得体,尺寸刚刚好,多一点长了,短一点瘦了。 肖若然忸怩着走出来,故意虎着脸说:“这不是正好嘛,用得着凶巴巴逼我试穿了,就跟个土匪似的。” “嗯,不错,真的不错,这意大利的设计师就他妈厉害。”苏阳上上下下打量着,咽一口唾沫,说,“你感觉出我的匪气来了?” 肖若然脸一红,说:“这不是逗你嘛。” “不……不……我就喜欢你这么说。” “说你是土匪就喜欢了?” 苏阳点点头,说:“是啊,你有所不知,小时候,我特别女孩子气,到了初中还是个娘娘腔,连我爸也不喜欢我。” 肖若然问他:“那后来这么就变了?” 苏阳说:“人需要历练,既然他们笑我太娘,那好,我他妈就专门找那些坏孩子、皮孩子玩,跟他们搅合在一起,喝酒、打架、几乎无恶不作,一来二去,还真就像个爷们了。” 听见跟自己说起了知心话,肖若然就觉得亲切多了,自然而然就少了一些隔阂和戒备,玩笑着说:“不只是喝酒、打架?是不是还追女孩,干坏事呢?” “切!瞎说!”苏阳调整一下姿势,说,“顽皮归顽皮,野蛮归野蛮,但我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随便欺负女孩子,特别是跟异性之间,觉得不乱,除非是产生了感情,要不然,觉得不会沾染人家一手指头。” “吹你?能管得住自己?” “当然了,我以人格发誓,从来没有女人胡来过。” “你跟我发哪门子誓啊?根本就是不搭边的事儿,你就是跟一百个女人玩过,与我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错了,就算是现在没有关系,将来也会有关系。” 一听这云山雾罩的话,肖若然心里面突突跳了几下,这小子会不会是在打自己的主意,于是就说:“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咱们改日再聊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今天晚上,我想住你这儿!” 第272章 故事里有故事(13) “不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住在女人屋呢?” “一个屋睡有什么呢?又不跟你睡一张床上。” “那你睡哪儿?” “我就睡沙发上。” “那也不行,万一合住的那两个人突然回来了呢?我怎么向她们解释?传到外面去,让我脸往哪儿搁呢?” “回来就回来呗,我又不侵犯她们。” “那也不行!” “干嘛那么无情呀?不就是借个宿嘛,况且咱们还是亲戚,对了,你承不承认咱是亲戚?” 肖若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面清清楚楚,假如自己不承认跟他亲戚,那就等于揭穿了苏兰仁苏市长的谎言,就说,“亲戚也不行啊,毕竟男女有别,孤男寡女的堆在一起,传到外面去,多不成体统。” 苏阳却拧上了,嘀嘀咕咕的说:“既然你承认咱们是亲戚,那我就不客气了,实在困得不行了,睡了。” 说完,真就躺在了沙发上,闭眼睡了过去。 “你……你怎么这么赖皮呀?” 肖若然气得直跺脚,可苏阳根本就不理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实在没办法,她只得回了自己卧室,拿一个枕头出来,掖在了苏阳的脑袋下面。 再抱出一个薄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这才回屋睡觉去了。 临睡前,不忘把自己门反锁了,还特地从厨房里拿了一根擀面杖,放在了枕头旁。 一夜倒也消停,中间只听到苏阳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又回到沙发上,继续睡他的了。 看来他不是个坏人,不但不坏,还挺会体贴人,早早起来,煮了两包方便面,就把肖若然喊了起来。 肖若然有点小感动,却没有表现出来,起来洗把脸,边吃面边说:“夜里不回去睡,你妈就不找你?” “她只知道找钱,从来不找人。”苏阳说完,就低着头吃起了面。 肖若然先吃完了,站起来,说:“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我去上班了。” 苏阳说:“你等会儿,我去送你。” “不用,我一个大活人,用得着你送了?” “用不着多想,只是顺道。” “你是开车来的?”肖若然回头望着他。 苏阳放下筷子,说:“是啊。” “你喝了那么多酒,还敢开车?” “苏阳说,没事。” “那是违法,你不会不知道?” “我车上有特殊标志,警察不查的。” “什么标志?” “醉酒驾车许可证。” 见苏阳沉着脸,说得很认真,肖若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说:“吹牛!还有那样的标志?” “可不是嘛。” “骗人!” “没骗你,一会儿拿给你看看。” 肖若然还真有些当真了,等着苏阳穿上了外套,朝着楼下走去,便随在后面跟了上去。 本来不想搭他的顺风车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车跟前,肖若然就拉后门坐了上去。 苏阳发动车的时候,肖若然问他:“你那醉酒驾驶许可证呢?在哪儿?指给我看看。” “这不。”苏阳转过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就知道你是个骗子,坏!真坏!”肖若然嗔怒道。 “开个玩笑,轻松一下嘛。”苏阳说着,一脚油门,朝前驶去。 车一直开到了单位门口,靠边停了下来,苏阳说:“晚上下班后,不要买饭了,我想吃石锅烤鸡了,带一只回去一起吃。” 肖若然边下车边说:“你还是回家,别再去我那儿了。” 苏阳问她:“你不欢迎我?” 肖若然说:“不是不欢迎,是我不喜欢吃鸡。” 苏阳说:“那好,我买一只烤鸭,正宗的北京全聚德,怎么样?” “算了……算了,你还是带回家吃。”肖若然说完,迈下了车,用力把门给关上了。 苏阳又说了一句什么,被嘭的一声响给盖住了。 本以为也就是说说而已,谁料想,下班回到住处,刚刚进门不久,门铃就响了起来。 打开视窗一看,正是苏阳。 只得为他开了门,进屋后,两只手都没有闲着,左手提着一个大纸袋,右手提着一箱啤酒。 肖若然赶忙接过啤酒,说:“你赶忙呀这是?怎么还买啤酒呢?” 苏阳说:“不想再外面闹了,过来跟你清净一下。” 见他一脸诚恳,肖若然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苏市长外出不在家,陪他玩玩也无妨。 她把烤鸭拿出来,放到了餐桌上。 苏阳洗罢手走过来,说:“还是到客厅吃,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喜欢那份优哉游哉的感觉。” 肖若然白他一眼,说:“你又不是个孩子了,还那么多坏习惯。” “那是情调,不是坏习惯。”苏阳说着,弯腰从消毒柜里拿出了两个啤酒杯,去了客厅。 肖若然把烤鸭拿到了客厅,又置办了两样小菜,就坐下来,跟苏阳面对面喝了起来。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官二代”竟然一点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言行举止得体大方,还时不时幽默一小把,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会关心人,不断地把最好吃的肉块夹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这让她很感动,心底不断有温润的气息在回荡。 特别是喝过几杯啤酒之后,肖若然心里仅存的一丝戒备都没了,就像跟多年的知己好友对饮一样,洒脱而畅快。 苏阳说了很多话,多是谈他的成长经历,里面渗透着对他那个貌似“优越”家庭的厌烦,说他们那个家充斥着权利以及金钱的味道,老爸、老妈各忙各的,很难感受到家庭温暖。 最后还连声感叹,说真想早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肖若然一开始说他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慢慢的,她就有点儿同情他了,说:“这好办呀,赶紧找一个好女孩,把婚结了,不就有自己的家了嘛。” 苏阳点点头,然后跟肖若然对饮一个,卷一个面饼递给肖若然。 看着肖若然把饼吃下去,才说:“话说得简单,可去哪儿找一个好女孩呢?之前我也一直在找啊,可始终没有遇到过让自己钟情的。” 肖若然说:“是你要求太高了?” 所以摇摇头,说:“也不是。”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说来我听听,等有了合适的,我给你解释一个,成不成?” 苏阳喝一口啤酒,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说:“肖若然,说真话,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什么……什么?你喜欢我这样的?”肖若然被惊掉不轻,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苏阳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是的。” 肖若然傻傻笑着,问他:“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你的才貌,你的气质,你的个性,对了……对了,我最最喜欢的,是你的清纯。” “我的清纯?”肖若然觉得自己狂热的小心脏被一块锋利的冰渣子刺到了,瞬间隐隐作痛起来。 我的清纯? 我的清纯在哪儿呢? 你这个傻瓜! 你这个痴汉! 你何曾知道,我的清纯早在几天前,就被你亲爹给拿走了。 拿的是如此的轻巧; 如此的水到渠成; 如此的让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 为了掩饰脸上的流露出的失意与窘迫,肖若然闷头喝起了酒。 苏阳也跟着喝了一口,自言自语地说:“其实,你大闹招录现场的当天下午,我就听说了,就被你的凛然正气所感动,便一路打听,找到你了,没想到,再次被你的容颜所打动。” “你……你跟踪我了?”肖若然被吓着了,她以为自己跟苏市长的隐私肯定也被这个傻小子窥探到了。 苏阳说:“那算不得是跟踪,当你喜欢上一个人时,会不顾一切去接近,去了解,去表达的,我觉得你应该能够理解。” “只是一面之交,你就喜欢上我了?” “嗯,是的,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 “那你说,你是在哪儿见到我的?” “在招待所呀。” 见苏阳直言不讳,肖若然就断定他肯定不知道自己跟他老爹的龌龊行径,接着问他:“在招待所的哪一个地方?” 苏阳说:“在餐厅里,我就在北面的隔断后面。”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打招呼?” “我哪敢呀,老爸早就警告过我,不允许我在公众场合跟他打招呼,所以就只能远远看着了。” “你看到什么了?” 第273章 故事里有故事(14) “看到老爸给你买饭了呀。” “听到什么了?” “听到我老爸逢人就说,你说我家亲戚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打听到这儿了。” 肖若然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打倒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个滋味,只得大口大口喝起了啤酒。 苏阳也跟着喝了起来,直到把一箱啤酒喝光后,他才说:“我不是信口开河胡乱说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觉得似曾相识,就放不下了,你别开我大大咧咧,在你这儿,真就没了表白的勇气,所以才喝了这么多酒。” “你不会是在说醉话?” “不是,真的不是,我是真心喜欢你。” “不……不……这……”肖若然竟然语无伦次起来。 苏阳双眼直直地盯着肖若然,问道:“这么说,你对我没感觉了?” 肖若然摇摇头,说:“不是……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这太突然了。” “这有什么突然的?也许咱俩上辈子就在一起了,要不然,我不会有这样的感觉,肖若然,咱们一起,我会给你幸福的。” “不行……不行……这不合适……不合适……”肖若然慌乱到了极点,起身去了卫生间,在里面冷静了一会儿,然后洗一把脸,才走了出来。 苏阳站起来,想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可肖若然还没到昏头的份儿,挣脱开来,说:“我醉了,头昏脑涨的,想睡觉了。” “不就一点啤酒嘛,就醉了?再说说话,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呢,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我真的醉得不行了,你也赶紧回去睡。” “不,我不回去。” “你怎么好天天夜不归宿呢?”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那个家已经不是家了,我就像一棵野草似的,随风飘来飘去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窝,你怎么忍心赶我走呢?”苏阳说得很动情,眼圈都红了。 肖若然心头一软,却还是挺住了,说:“不行,那两个人真的会回来的。” 苏阳摇摇头,说:“你别骗我了,这儿就你一个人住。” “谁跟你说的?” “你别管。” “我单位的人吗?” “你就别刨根问底了。” “让我留下来好吗?”苏阳攥住了肖若然的手。 “不行,真的不行。”肖若然再次挣脱开来。 苏阳长嘘一口气,说:“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如果能说动我,我就走。” 肖若然冷冷地说:“这还用得着理由了?你又不是个糊涂虫,天天住在这儿,不觉得很荒唐吗?” 苏阳说:“肖若然,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跟你交往下去的,请你相信的我诚意,我拿自己的生命做担保,好不好?” “你……”肖若然心里的某个地方一阵哆嗦,不由得软了起来,说,“咱们只做好朋友,好不好?” “你说永远?” “是啊!” “为什么不能长相厮守呢?” “这个……这个……” “你没想好是吗?” “不是啊。”肖若然绛红了脸,胡乱找个借口说,“我们俩差距太大,门不当户不对,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都什么年代了呀?你还信奉那些东西,只要我们彼此相爱,谁能管得着呢?” “不行!就算我同意,你老爸也不会同意的。”肖若然说完,转过身,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死死的关住了。 她躺到了床上,扯一床被单蒙在头上,默默流起了眼泪。 老天爷,你这不是作孽吗? 成心折磨人是不是? 苏阳啊苏阳,你身边不是有很多耳目吗? 他们就没窥探到蛛丝马迹? 就没嗅出骚了巴几的气味来? 你不是很聪明吗? 就没意识到我已经是你老爸的情人了? 就算是我喜欢你,爱你,也不敢背叛你爸呀? 就算是我敢背叛,你老爸能拱手相让吗? 他不扒了你的皮才怪呢! 你把老爸的情人娶回家,天天生活在一起,那种不伦的关系足够把人给折磨死! 可……可看来他给自己的表白是真心的,不是的一时冲动,也不是随口说着玩,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说实话,自己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假如不是苏兰仁占有了自己,跟自己发生了那种肮脏的关系,说不定,自己真就当场接受了他的示爱。 毕竟他是一市之长的儿子,权势等身,相貌英俊,还有他的家境,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再说了,看上去看上去人品也不错,不但直爽开朗,还善解人意,懂得体贴人,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白马王子呀! 哪一个女子不会为之心动? 不会为之钟情? 除非她是个傻子! 肖若然的心里面就像是打了无数个结,拧得生疼,疼过一阵后,也就麻木了,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醒来,想到苏阳肯定已经走了,他一定被伤得不轻,一气之下就离开了。 可当肖若然蹑手蹑脚走出来时,却看到他蜷缩在沙发上,就跟一只受伤的动物一样。 “肖若然,你想好了吗?”苏阳突然坐了起来。 肖若然一下子蒙在了那儿,很大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说:“有什么好想的?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咱俩不合适。” “你给的理由没丁点儿道理,根本说服不了我。” “苏阳,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等天亮之后,你就会慢慢醒过来的。” “你以为我是在做梦是不是?告诉你,就算是个梦,我也想做一辈子,一辈子都不醒!” “得了,那你就继续做你的梦。”肖若然说完,走进卫生间,小解之后,又悄悄回了自己的卧室,继续蒙头睡她的大觉了。 令她大感意外的是,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苏阳神情坦然,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他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见肖若然杵在门口,傻傻地望着自己,就抬起头来,说:“家里只有面了,凑合着吃点,等我去买点带回来。” 那语气,简直就是个家庭煮夫,差点没把肖若然给感动死,她嘴上却硬啦啦的,说:“不用……不用……我自己买就行了。” “咱们是亲戚,用不着客气。”说完就把煮好的面盛进碗里,放到了餐桌上,然后说,“赶紧去洗漱,别耽误了上班。” 肖若然应一声,眼泪竟然流了出来,赶忙扭头进了卫生间,稀里哗啦洗起了脸。 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这样? 这也太不公平了? 他是有生以来,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可又眼睁睁不敢接受,不但不接受,还反过来伤害人家…… “肖若然,赶紧出来吃面呀,要不然就黏到一块了。” 听到苏阳在外面喊她,肖若然答应一声,擦一把脸,走了出来。 “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没事,洗面液进眼里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弄干净了吗?” “嗯,洗掉了。” “好,那就赶紧吃饭。” 肖若然坐下了,摸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还像昨天一样,苏阳又要开车送肖若然去上班。 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她实在没有勇气,也不忍心不答应,昨天夜里,已经把人家伤得不轻了,这时候再甩一个冷脸子给人家,那也太无情,太残忍了,显得自己就跟个冷血动物一样。 一天下来,肖若然反反复复想了很多,她觉得苏阳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他毕竟不是一般家庭出来的孩子,又受过高等教育,不会把自己一个从高粱地里走出来的黄毛丫头太当回事的。 再说了,像他这种公子哥儿,在男女感情方面,大多都随意放荡,不会太专一,就算是一时兴起,对自己有了好感,也不会太痴情的,说不定,已经抛在脑后了。 所以自己没有必要过于纠结,更无需为此耿耿于怀,那样只能是折磨自己,没有一点意义。 想来想去,她想跟自己、跟命运赌一把—— 如果今天晚上苏阳再来,他还是那样感天动地的向自己表白,那就暂时接住他抛过来的“绣球”。 至于与苏市长的不齿之事,要用时间去慢慢消融、分解,迟早会适应下来的。再说了,等他知道自己就要成为他的儿媳妇时,绝对就不会再厚颜无耻下去了,否则,不就成禽兽了吗? 他是老总,不是禽兽! 所以,没有必要再伤害他人,伤害自己了。 但很大程度上,她还是坚信,苏阳不会再来找自己了,不会再迈进那片伤心之地了。 第274章 故事里有故事(15) 下午下班之后,肖若然直接打车回了住处,晚饭也不想做,坐卧不宁地在屋里走动着。 走来走去,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隐隐有所期待。 七点刚过,门铃响了,铃声就像电流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窜过去,想都没想,就按下了开门键。 苏阳进屋后,左手里提着个大纸袋,左手里换成了两瓶白酒,对着肖若然淡淡一笑,说:“公司里有个伙计的老爹出了车祸,人受了伤,还被肇事司机讹上了,我过去帮着照应了一下。” “人没事?”肖若然把东西接到手上,拿到了厨房里。 苏阳说:“没事,就是受了点皮肉伤,司机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答应给老爹一万块钱,私聊了。” 肖若然打开纸袋,边往外一样一样往外掏着东西,边说:“什么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明明是冲着你的面子罢了。” “没有,我过去看了看情况,还不等说话,他们就软下来了。” “你没动手?” “怎么可能呢?我从来不打架。” 说话间,肖若然已经把苏阳带来的吃喝拿到了客厅的茶几上,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喝起了小酒。 这一次,他们喝的是白酒,53°飞天茅台。 一开始肖若然喝不来,呛得慌,每喝一口,都咬牙切齿,满脸痛苦状,却不推辞。 苏阳说:“你不想喝就算了,先吃饭。” 肖若然说:“没事,一开始喝着辣,入口就变成甜的了,闲着也无聊,喝着玩呗。” 可彼此间的话并不多,你一口,我一杯的喝着,喝着喝着就把一瓶酒喝下去了。 毕竟是高度白酒,肖若然虽然喝得少,但是已经明显有了醉意,见苏阳又拿起了一瓶,就说:“别再喝了,吃点东西,休息。” “也好。”苏阳应一身,就把酒瓶放下了。 各自吃了一点面食,就放了碗筷。 肖若然站起来,想拾掇一下吃剩的“残局”,结果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了。 苏阳赶紧站起来,扶住了她,说:“先放那儿,明天早上再打扫也不迟,你去休息。” 肖若然说:“我头一回喝白酒,不知道有这么厉害。” 苏阳说:“醉了好,醉了就成神仙了。” 肖若然粲然一笑,说:“不行……不行,我身上就像着了火,得赶紧去冲个冷水澡。” 苏阳说:“喝酒之后,一定不要冲凉水澡。” “那就洗热水澡了?” “太热也不行。” “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啊?随便洗一洗就行了。” “不行……不行……那样会伤害身体的,我来!”苏阳说着,快步进了卫生间,调试了一番后,就走了出来,冲着肖若然说,“去洗,水温定在那个位置就行了。” 肖若然被感动得不轻,却表现得异常冷静,慢悠悠走进了卫生间。 果然,当她打开淋浴花洒的时候,一股温热适中的“雨丝”悠然淋了下来,瞬间就把她久旱板结的心地给滋润了个透彻。 她隐隐觉得,有一颗种子正在身体的深处扎根发芽,在拔节长高,在开花结果。 肖若然哭了,泪水合着“雨丝”冲刷着她的身体,荡涤着她的灵魂,淋漓尽致,感天动地。 当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就想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走进了卧室,连门都没顾得上关,一头扑到了床上。 苏阳拿一杯水进来,放在了床头柜上,轻轻问一声:“你没事?” “哦。”肖若然应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身上的浴巾就像一层薄薄的水似的,悄然流到了床下的地板上。 一个堪称完美的、勾魂摄魄的胴体豁然展现在了出来。 苏阳毕竟是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又刚刚喝过酒的男人,面对着这足以致命的诱惑,无论如何也没法把控了,蛰伏在他身体里面的那只“野兽”一跃而起,扑了上去…… 这一夜,春光灿烂! 这一夜,风雨飘摇! 这一夜,山动地摇! 这一夜…… 天刚蒙蒙亮,苏阳松开了双臂,让一直紧紧搂在怀里的肖若然自然舒展开来,再给她盖上了一床薄毯子,然后转身走了出来。 他穿好衣服,洗一把脸,先把昨夜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了,然后又去了厨房,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这时候,肖若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直接走进了卫生间,关好门,里面传出了淅淅沥沥的淋水声。 她又洗澡了,也许洗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深处。 苏阳这样想着,安静地坐到了餐桌前。 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当肖若然洗完澡,化了一点淡妆,穿戴齐整来到厨房时,竟然神情淡然,波澜不惊,就跟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用不着等的,你先吃就是了。”肖若然说。 苏阳望着她的脸,说:“昨晚喝多了,没有胃口。” “不舒服吗?” “没有,赶紧吃,蛋饼都凉了。” 肖若然坐下来,夹起了一个蛋饼,咬一口,边嚼着边说:“以后可不敢再喝高度白酒了,我都喝断片了。” 喝断片了? 苏阳心里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就连跟自己在床上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在断片状态下进行的? 如此说来,她表现出来的仅仅是本能的需求了,而并非是对自己的真爱所产生的冲动。 苏阳有点儿失落,但随后又觉得那不可能,单从她那淋漓尽致、尽善尽美的肢体动作上就能看出,她是带着真情实感的。 还有她在激情迸发之时,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这就足以说明,自己已经“装”进了她的心里面。 可以断定,她现在的淡漠只是一种伪装,一种遮掩,或许仅仅是因为内心的羞赧与窘迫。 但他不浅问,更不深究,以一颗平常心,来面对一个女人的意味深长的灵魂拷问。 吃完饭后,苏阳说:“一起走,我去送你。” 他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点点头,欣然接受。 于是,他们一起下了楼,一起开车去了单位,然后又道一声不愠不火的再见,各忙各的去了。 一天波澜不惊地过去了,到了晚上,就出状况了。 肖若然下班后,打开门,突然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你可回来了,还以为你在外面吃饭呢。” “谁?你是谁?”肖若然被吓得毛骨悚然。 这时候已经是薄暮黄昏,外面华灯初上,屋里光线黯淡,根本看不清人在哪儿。 “吓着你了?是我。” 这才听到是苏兰仁苏市长的声音,肖若然稍稍回了回神,打开灯,问一声:“你不是还有两天才回来吗?” 苏兰仁斜躺在沙发上,望着肖若然一张惊慌不宁的脸,说:“主要日程结束了,后面两天是自由活动,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就提前回来了。” 肖若然哦一声,心思却乱了起来,说:“怎么好私自就走人了呢?” 苏兰仁一脸赖笑,说:“这是想你了嘛,夜里连觉都是不好,实在坚持不了了,就找借口回来了。” “都那么大的领导了,怎么好无组织无纪律呢?” “这很正常,也算是自由活动的范畴嘛,神不知鬼不觉的,那边的人以为我去出去玩了,这边的人以为我还在会议上,趁着这个空当,好好放松一下。” 怎么办? 凭感觉,肖若然知道他儿子苏阳今天晚上肯定会来的,万一碰到一起,那可就尴尬透顶了。 她放下包,去了卫生间,想给苏阳发个短信,不让他过来了,可那样以来,必然会引起他的猜测。 再说了,总不能不开灯,他看到自己在屋里,那还不得发疯吗? 第275章 故事里有故事(16)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更为恰切的好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用起了缓兵之计,问苏兰仁:“你还没有吃饭?” 苏兰仁说:“没有啊,这不是想吃你的做的饭了嘛。” 肖若然说:“忙了一天,不想做饭了,咱还是出去吃。” “怎么?你工作很累吗?”苏兰仁认真地问道。 “没事,不累……不累,只是我刚来,不太适应。” “那不行,等过几天我上班后,就去找你们于主任,让他帮你调一下,安排个舒服的地方呆着。” 肖若然一听就急了,说:“真的不累啊,我这么年轻,正是学习历练的时候,怎么好找个地方呆起来呢?那成啥了?” “这倒也是,太清闲的地方也不行,会影响以后提拔的。”苏兰仁爬起来,说,“那这样,你过来看会儿电视,我做给你吃。” “不……不……怎么好让你做饭给我吃呢?”肖若然走过去,拿起苏兰仁的外套,说,“走,咱出去吃点好的,我也嘴馋了。” 可苏兰仁说什么都不去,一把拉住了肖若然的手,硬生生往怀里拉,嘴上脏兮兮地说着:“你嘴馋了是不是?那好,我给你腊肉吃,保准让你解馋,来……来……先解决内需,然后再考虑温饱。” “不行……不行……饿着肚子怎么能有那个心思呢,咱还是先出去吃饭,好不好……好不好呀?”肖若然急得不行,直想尿。 “肖若然,你怎么了?”苏兰仁感觉到了什么,冷着脸问她。 “没怎么呀,你一来就想那事,我能接受得了吗?” “那好,你先做饭去,等吃饱喝足了,咱再上床休息,好不好?这样满意了?” 肖若然实在无计可施了,只得心一横,豁出去了,既然事情已经这般如此,还有什么好逃避的呢?这种畸形的关系迟早会暴露,如其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再面对,倒不如早早扼杀在萌芽状态中。 她给苏兰仁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去了厨房,刚刚戴上围裙,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肖若然就像是被电着了一样,心里面暗暗惊叫了一声,火急着走到了门铃前,拿起话筒,冲着影像框里面的苏阳喊:“怎么是你呀?不过你来的也正好,你老爸在呢。” “谁?”苏阳问。 “你老爸呀,苏市长。” “他不是在外面参加活动吗?” “我也不知道呀,下班在路上遇见他,就邀请他进屋来坐坐了。” “那好,你把门打开。” 肖若然哦一声,随手就按下了开锁键。 这边的苏兰仁也跟着慌了手脚,早就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问肖若然:“是苏阳过来了?” “是啊。” “他怎么会来这儿?” 肖若然就撒谎说:“苏阳去我们单位,同事说我们是亲戚,他就当真了,问我住在那儿,我就说实话了。” “真的是这样?” “是啊。” “不对。” “怎么就不对了。” “我看到喝光的飞天茅台酒瓶了,他白酒只喝那个。” “那个……”肖若然反倒冷静了,说,“是啊,昨天晚上他来过,还陪我吃了晚饭。” “然后呢?” “然后……”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肖若然快步走了过去,开了门,朝着苏阳使了个眼色。 苏阳微微点了点头,一步跨进了门,直截了当地问苏兰仁:“老爸,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倒是苏兰仁一脸的尴尬,讷讷了一阵,再看一眼儿子手中的鲜花和礼包,反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陪表妹呀。”苏阳一脸坦然,追问老爸,“会议结束了?” “是啊,后面的内容没啥实际意义了,市里又发生了突发事件,等着我回来处理,所以就急着赶回来了。” “哦,那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苏兰仁冷着脸,瞪了他一眼,问:“你想说什么?” 苏阳没有理睬他,转身把一束艳丽的玫瑰递给了肖若然,故意酸溜溜地说:“若然,送你的花。” 肖若然一点都没拘泥,把花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又把苏阳另一只手里的礼包接了过去,问:“这是什么?” “港式快餐。”苏阳说着,转身看着苏兰仁,“老爸,你也一起吃,正巧买了三个人的份儿。” 苏兰仁一张老脸拉得老长,肚子里的火越烧越旺,却又不好发泄,恶声恶气地说:“我吃不惯那些垃圾!” “看看,跟不上形势了,你也就是懂得萝卜青菜就馒头。” 苏兰仁见儿子走到了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就意识到这小子是在跟自己叫板了,就直着嗓子对着厨房里的肖若然喊:“小肖,你给我煮一碗清水面,对了,再加一个荷包蛋。” 苏阳故意气他,也跟着喊了起来:“若然你记好了,我爹就喜欢吃这一口,以后记得给他做。” 肖若然竟然也煞有介事地说了声我记下了,然后真就点燃了煤气灶,下起了面,然后在上面盖了一个荷包蛋,郑重其事地端到了苏兰仁的面前,说:“您一定饿了,先吃。” 苏兰仁摸起筷子,在碗里翻抄了几下,就把筷子放下了。 “您吃呀,爸。”苏阳有板有眼,装出了一副大孝子的模样。 苏兰仁直翻白眼,脸都憋绿了,呼呼喷了几口气后,说:“把你们的港式快餐拿上来,我也他妈的开开洋荤。” 肖若然倒也不怠慢,真就用一个托盘,把苏阳带来的快餐送了上来,一样样摆在了茶几上。 三个人坐下来,气氛怪的不能再怪。 苏兰仁夹一块虾肠放进嘴里,恨恨地嚼了几口,随又吐在了垃圾桶里,骂道:“妈了个逼的,这算什么玩意儿啊,简直就是馊萝卜。” 苏阳有滋有味吃着,嘲笑说:“我不是说了嘛,你也就是配吃点萝卜青菜,胃口适应不了这些高端的食材。” “食材个屁!简直就是垃圾。” 苏阳不愠不火,笑着问肖若然:“若然,你说好吃不好吃?” 肖若然看看苏兰仁,说了声:“还行。” 苏兰仁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吃起了面,可刚刚吃了几口,苏阳就说话了,他说:“老爸,本来打算过几天再跟你说,可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把实情告诉你。” “什么实情?”苏兰仁夹起的面放在嘴唇上,直愣愣瞅着儿子的双眼,他想从那里面窥探出些什么。 苏阳说:“我喜欢肖若然。” “什么?你喜欢她?” “是啊,我喜欢她,真心喜欢。” 苏兰仁手一抖,夹在筷子上的面条一根根落到了茶几上,他看向了肖若然,问她:“他不是在逗我玩?” 肖若然没说话,叉起一个菜团放进了嘴里,低下头,慢悠悠咀嚼起来。 苏兰仁只得重新转向苏阳,问他:“那他喜欢你吗?” 苏阳点点头,说:“是的,喜欢。” 苏兰仁问:“怎么个喜欢法?” 苏阳说:“都已经打算结婚了。” “你说什么?”苏兰仁扔掉了筷子,大声嚷嚷道,“你……你也太荒唐了?这才认识几天呀,就好到那个地步了?” 苏阳说:“这是缘分,没办法。” “狗屁缘分!”苏兰仁在自己大腿上猛拍一把,喊道,“不行,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咱们是亲戚!” 苏阳笑了笑,说:“老爸,你还要揭穿你的伎俩吗?肖若然是咱家亲戚吗?就算她是,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了,根本就不属于禁止通婚的范围,连法律都管不着,你还有权干涉吗?” “有,当然有!” “你凭什么管我们?” “因为我是你爸!” “是,我知道你是我老爸,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还干涉子女的婚姻,你不觉得荒唐吗?不觉得落伍丢分吗?” 第276章 故事里有故事(17) “我的干涉是有道理的,是为了你的幸福,这有什么荒唐的?” “为了我幸福?我看你是嫉妒我的幸福。” “我为毛要嫉妒你?” “为毛你不懂?因为你在她身上,找到了我妈妈那儿所没有的东西。” “放屁!简直一派胡言!” 肖若然一看这架势,不得已站了起来,说:“要吵你们回家吵,在这儿吵得呼天号地的,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苏兰仁手指着苏阳,气势汹汹地命令道:“你走,你给我走,离开、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苏阳毫不示弱,扯着嗓子喊:“你走,回到你的该去的地方去,别赖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我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你自己明白。” “小肖,你说,让谁走?”苏兰仁竟然把决定权给了肖若然。 肖若然看看苏兰仁,再看看苏阳,啥也没说,一扭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睡自己的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她悄悄走出了房间,却看到了错愕的一幕——苏兰仁跟苏阳这亲爷俩,一个人躺在沙发的一头,还在沉沉睡着。 原来他们谁都没走,一直侯在那儿,好在没再吵闹。 肖若然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苏兰仁已经醒了过来,他整理一下衣服,在用双手拢一拢头发,说;“本来昨天晚上过来,我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的,气糊涂了,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啥事?您说。”肖若然很平静。 苏兰仁说:“市里有位主要领导跟我谈过,要给你保媒,把他的一个老战友的孩子介绍给你。” 肖若然隐隐意识到老家伙是在耍手腕,却又不敢多问,只是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苏兰仁说:“小伙子不错,是下面局的一个工作人员,我回去跟领导通个气,抽时间让你们见个面。” “真的?” 苏兰仁点点头,说:“嗯,是真的,那就这样,具体情况看领导的意思再说,你等我电话。” 肖若然看看苏阳,他仍在睡觉,看上去啥也没听到。 苏兰仁也望了苏阳一眼,再朝着肖若然使了个眼色,说:“你跟他不合适,不要再往前走了。” 肖若然低着头,说:“我给您下碗面吃?” “不了,我这就去问一下那个人的情况。”苏兰仁换了鞋,开了门,又意味深长地望了肖若然一眼,说,“听我的话,别胡闹。” 肖若然点了点头,看着苏兰仁随手带上门后,才折身回来,打扫起了昨天夜里的饭桌残局。 苏阳醒来后,连他爸去哪儿了都没问一声,擦一把眼屎,说:“我给你下打卤面吃。” 肖若然继续打扫着,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正擦着地板,听到苏阳在厨房里喊她,就放下拖把走了进去。 两个人面对面吃面的时候,肖若然觉得苏阳一定会对自己说些什么的,可直到吃完,他也没把话题切入到“主题”上。 吃完饭,收拾停当,他还是那句话:“走,我送你上班去。” 肖若然没有拒绝,拿起包,跟在后面下了楼,上了苏阳的车。 等到了单位门口,她默默下了车,才听到苏阳在车里面喊了一嗓子:“记住了,别上了那个老家伙的当!” 肖若然就像啥都没听见一样,快步走进了单位大门。 一天下来倒也平静,直到下午接近下班的时候,才接到了苏兰仁打过来的电话,跟她说:“晚上去左岸咖啡厅,在二楼靠窗的那个位置,有个小伙子在等你,小伙子条件不错,又是主要领导的亲戚,没特殊情况,就不要推辞了。” 言外之意,那就是这门亲事就这门定了,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这不但是他苏兰仁的命令,也是“某位主要领导”的意思。 肖若然讷讷着,问:“真的吗?” “我能该你开这种玩笑吗?”苏兰仁咳一声,接着说,“电话号码我一会儿发给你,到时候你直接跟他联系就是了。” 听见对方放下了电话,肖若然手中握着电话,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中万马奔腾。 想一想,这对自己来说,倒不是个坏事儿,如果那位“主要领导”的亲戚能够看上自己,就能替自己摆脱眼下的尴尬之境。 虽然苏阳看上去是真心喜欢自己,可中间横着个苏兰仁,要想“修成正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是能够勉强走到一起,又怎么去面对那个曾经做过自己“情人”的公爹呢? 既然成了一家人,就要生活在一起,就要行使自己当儿媳妇的义务,那种窘迫与尴尬就可想而知了。 思虑再三,肖若然最后铁下心来,去咖啡厅,跟那个小伙子见面,只要他不是个丑八怪,就跟他“好”下去了。 果然,一见面,那个人留给她的印象还不错,虽然看上去人不怎么大气,有点儿喜欢耍小聪明,但总体还是不错的。 看来小伙子对自己也很满意,表现得热烈而直接,走出咖啡厅后,打车把她送回了住处,竟然提出要送到她家里坐一坐。 肖若然当然拒绝了他,说自己跟其他人合住,不方便。 看着小伙子不无遗憾地转身离去后,她飞速地上了楼,进屋也没开灯,摸黑洗漱一番,便和衣上了床。 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门铃响起的声音。 她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强迫自己一定不能心软,不能把那种畸形的关系再发展下去,一了百了,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门铃响过几遍,十几遍,甚至几十遍,中间她也犹豫过,但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 但隔了不长时间,她的手机响了。 因为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肖若然第一时间就接听了,告诉苏阳,自己跟新认识的男朋友去了他的亲戚家,今晚不回去了。 苏阳说:“用不着骗我,我知道你在家。” 肖若然冷冷地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就别再闹腾了,回家休息,以后不要再相往来。” 说完,不但挂断了电话,还直接关闭了手机电源。 随后,门铃又响过几次,就没了动静。 肖若然一夜都没睡好,临到天亮才迷瞪了一会儿,知道明晃晃的阳光洒在了窗玻璃上,才不得不下了床。 看一眼墙上的表,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上班时间了。 那还顾得上吃饭,简单洗漱一番,披件外套就下了楼。 一出楼道门,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苏阳竟然站在门口树下的石台上,看上去很憔悴,面色赤白,双目无光,头发蓬乱得像鸡窝。 看见肖若然走出了,他站了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我送你去上班。” 肖若然本想拒绝,却被一只硬梆梆的大手拽住了,二话不说就把她拽到了车上。 车子驶出了小区大门后,肖若然问他:“你不会一夜都在那儿?” 苏阳说:“是啊。” 肖若然说:“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苏阳说:“是我先到的,你也已经答应了我,并且还给了我最最宝贵的礼物,我有义务保护你。” 肖若然说:“你这不是傻吗?” 苏阳说:“我还真就傻到底了!” 车子开到了肖若然的门口,苏阳说:“晚上我还会来的。” 肖若然下了车,又扭过脸来,说:“苏阳,你听我的,别再自讨苦吃了,你那样做毫无意义。” 苏阳说:“你给我个理由,充分的理由!” 肖若然说:“天意跟权利做成了笼子,你就是长着铁翅膀,都别想飞出去,所以,只能这样。” 苏阳还想说什么,见肖若然已经快步走进了大门,便忍住了,按了一声喇叭,然后一脚油门,朝着前方开去。 第277章 简直就是个女间谍 肖若然知道苏阳夜里还会来的,所以下午下班后,就早早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登记了一家宾馆,然后才去跟男朋友约会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阳夜夜扑空,所以只能频频给她打电话,肖若然不是不接,就是跟他客气地说几句抱歉话。 但这个痴情得有点儿傻的男人仍然不死心,肖若然只得撒谎说,自己已经跟男朋友确定了关系,并且有了那种实质性的接触,要他不要再在自己身上动心思了,那样毫无意义。 苏阳说:“你用不着骗我,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貌似是一场阴谋,一场骗局。” 肖若然生冷地告诉他:“苏阳,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赶紧醒醒,我跟那个人都已经谈婚论嫁了。” 苏阳说:“胡扯,我知道他是谁,你不可能喜欢他那种人。” 肖若然说:“我们真的已经那样了,求求你,别再胡闹了。” 苏阳说:“肖若然,你是钻进别人设下的圈套里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要是在执迷不悟走下去,会毁了自己,毁了那个人的。” 肖若然说:“你用不着威胁,我们很幸福,你放心好了。” …… 然而,就在这天夜里,果然就出了大问题。 下班后,肖若然按照男朋友在电话里约好的地点,去了一家餐厅,吃完饭后,又一起去了公园。 他们走进了公园大门,沿林荫小路一路蠕蠕而行,来到一块柔软的草坪前,双双坐了下来。 就在男朋友们搂住她的腰肢,试探着亲上她的嘴唇时,突然有一个黑影从旁边显了出来。 那黑影身轻如燕,一下子冲到了他们背后,把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到了肖若然男朋友的后腰。 一下、两下、三下…… 还不等肖若然清醒过来,黑影已经快速离开,越墙逃走了。 她惊恐不已,落荒而逃,一路尖叫着跑出了公园,站在门口大声喊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公园里面杀人了……救命啊!” …… 看到这儿,刘向阳抬起头来,痴痴盯着陈莉莉,嘴唇翕动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莉莉问她:“觉得我的故事写得怎么样?是不是挺吸引人的?” 刘向阳咽一口唾沫,说:“我想喝杯酒。” “可以啊,说,你想喝什么酒?洋酒还是国产?” “随便,要不……要不来点啤的。” 陈莉莉站起来,打一个手势,等服务生走近后,说:“来四个啤酒,冰镇的那种,快点!” 服务生点点头,转身离去,很快就把啤酒送了过来,开了瓶盖,倒了满满两杯,分别放到了他们面前。 刘向阳迫不及待地喝一口,咕咚一声咽下去,嗒嗒嘴,猛然抬起头,说:“这个故事的确很精彩,精彩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是,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高的评价。” 刘向阳举起杯,跟陈莉莉碰一下杯,一口灌进了肚子里,一手拿了空杯,把玩着,问:“纪实对吗?” 陈莉莉喝一口,说:“大的框架是纪实,细节基本都是杜撰的,因为我不在现场,只能靠想象。” “那你就该把里面的名字改一下。” “改成什么?” “这还简单呀,把女主角改成周宛如,男主角改成胡有为,那个二百五‘替死鬼’应该叫冯晓刚,至于那个痴情的傻子,直接叫胡公子就是了,那样的话,这个书的震撼力更大。” “靠,这话你也敢说。”陈莉莉仰头喝完杯中酒,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说:“老小子,你是想把我送进大牢里面去?” “你不是挺有胆量的嘛,还怕坐牢。” “这可不是好玩的。” “为什么?” “傻呀,这还要问了?人命关天,攸关生死!” “靠,你也怕死啊?” “当然了,死了还怎么写故事给你看呢?” “这不就是嘛,那你还想着把故事发到网上去?本身就是作死的节奏嘛,你说是不是?” “没事,我都已经跟编辑谈好了,等两个月之后再开始连载。” “为什么是两个月?” “因为……因为两个月后,就有真实版的传播出来了,并且会穿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还有一点,我在网上注册了假名,没人知道是我写的。当然了,你除外,算得上是个唯一的知情者。” “你就那么信任我?” “没什么,如果你愿意当做筹码,拿去换个一官半职,那就直接发到你信箱里去,想啥时告密,随你的便。” “陈莉莉啊陈莉莉,你可真是让我感动,让我感动死了!” “是,士为知己者死,值!” “你真的把我当成知己了?” 陈莉莉白了刘向阳一眼,拿起酒瓶,帮他斟满了啤酒,说:“这不屁话嘛,要不然我能给你看这个。” “谢谢了,谢谢你的信任!”刘向阳举杯相邀,轻轻碰一下,各自喝了下去。 “跟我还客气?” “可我一直没有搞懂,你怎么就那么信任我?” “因为喜欢呗。” “喜欢我啥?” “说不好,也许是小时候种的一粒种子,不知不觉中就生根发芽,就开花结果了。” 刘向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懂!”陈莉莉说着,自己灌了一口啤酒。 “对了,言归正传,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一切的?” 陈莉莉朝着四周看了看,说:“这些素材中,一部分是私下里传出来的,一部分是我耳目提供的。” “你也太厉害了,连堂堂省公司副总的隐情都了如指掌,足可以去中情局当间谍了。” “怎么说呢,首先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记者的使命就是窥探,再就是,我有铁杆的粉丝和生死之交的闺蜜,懂了?” 刘向阳舒一口气,说:“其实,冯晓刚告诉我胡有为亲自给他保媒,并且把那么一个‘色香味’俱佳的女孩介绍给他的时候,我就产生怀疑了,就隐隐感觉到,那是一场阴谋了。” “那你为什么不及时阻止呢?” “你觉得我阻止得了吗?” 陈莉莉喝口酒,喃喃地说:“倒也是,人在痴情爱着一个人的时候,理智根本就不清醒,简直就是个疯子。” “可不是嘛。”刘向阳盯着陈莉莉望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她真的很美,美得有些勾魂摄魄,心头一阵热烘烘,竟然有了那种想法。 为了遏制邪欲的疯长,刘向阳转移了注意力,问她:“你说,那个小周真的成了胡有为的情人?” “是啊,这个一点不用怀疑,我都打听过了,他们做的那些浪漫的事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我都已经笔下留情了。” 她竟然用了浪漫两个字,刘向阳听上去有些别扭,就问陈莉莉:“你觉得他们做的事情很美好是吗?” “你觉得不是吗?”陈莉莉眨巴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接着说,“至少她是喜欢他的,一定意义上说,那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刘向阳说:“那种事也好拿来做交易吗?那还浪漫个屁啊?” 见刘向阳有些激动,陈莉莉摇摇头,嘴角绽出一丝笑意,说:“男女之间的事儿,真的说不清,我觉得,只要不是强迫,只要能够有激情,能够和风细雨,甚至排山倒海干完,有始有终做完那件事情,就算是美好的。” “操,这是什么逻辑?我可我不敢苟同。” 陈莉莉一撇嘴,说:“你也用不着装,自己本来就不是个正人君子,忘记你在我身上干的那事了,你敢说,那是丑陋的罪行吗?” “好了……好了……别扯到我身上好不好?那还不是你循循善诱的结果吗?” “不管怎么样,你做了,那你回头想一想,自己的行为卑鄙吗?那个过程中,你就没感觉到美好,过后就没留下美好的回忆?” 刘向阳苦笑着,抬头指点着陈莉莉光滑白皙的额头,说:“咱们之间,有些事情真的说不清。这样,咱还是说说他们的故事。” “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谁对冯晓刚下了黑手?” “那个……那个……不需要猜测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应该就是那个老总家的公子?” “照你这么说,这个案子就好破了。” “是啊,应该不难破,可没人敢破,所以就悬在那儿了。” “就因为凶手是老总的儿子吗?” “不是。”陈莉莉摇摇头,说,“据我所知,不是他。” 刘向阳一愣,急切地问:“那是谁?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事嘛,暂且不方便告诉你。” “没事,你小声说,不会有人听到的,再说了,咱们是在探讨小说,有什么好戒备的。” 陈莉莉说:“这样,咱到车上去说,怎么样?” “去车上说?” “是啊,车里只有咱们两个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也管不着,还有……还有……也许是喝酒了的缘故,我现在特别想和你……” “和我怎么样?” 陈莉莉娇嗔一笑,小声说:“傻呀你,这还要说了?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不是也想了嘛。” 刘向阳心头一热,却故意装傻道:“我想啥了?” 第278章 你也可能是嫌疑犯 “你敢说对我就没那种邪恶的想法?” “你有吗?” “是,我有啊!” 刘向阳笑了,说:“小小年纪,真不要脸!” “至少我不虚伪。” “得了,走,看看你究竟怎么个不虚伪法。” 两个人下了楼,开车驶离了咖啡馆,行至南北大道时,刘向阳问她:“你想带我去哪儿?” 陈莉莉说:“去公园。” “去公园干嘛?” “咱也浪漫一回。” “切,那也太孩子气了。” “怎么就孩子气了?你敢说,就没带女人去过?” 刘向阳心头一热,感觉像是被烙了一下,他想起了马总夫人梅兰菊,才刚刚不久前,就跟自己去过公园,不但“浪漫”过,简直还有些放荡了。 “我说,咱还是换个地方。” “为什么?” “冯晓刚不是刚刚在那个地方出过事嘛,感觉不安全。” “不对。”陈莉莉从后视镜里扫一眼刘向阳,眼睛在镜子里做了短暂的对视,问他,“你是不是怕遇见熟人?” “那倒不至于,就算是遇见了,也没啥好怕的。” “遇见熟人当然不好了,至少不便于实践‘邪恶’想法了。” “你不会是想来真的?” “当然来真的了,那种想法已经很强烈了,火山喷发似的,不发泄出来,怎么个睡觉法?” “回家找你老公去。” “老公个屁!这时候,说不定早已经钻别的女人被窝了。” 听见陈莉莉说这种话的时候语气如此轻松,刘向阳越发搞不懂这个女人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哪一个才是真? 哪一个才是假呢? 她究竟是个天使?还是巫婆? 越发云里雾里了。 到了公园门口,陈莉莉直接把车停在了车位上,通明的灯光下,那辆红色的小跑车十分扎眼。 刘向阳说:“还是换个位置,停到北侧的大树下。” 陈莉莉下了车,撩一把长长的裙裾,问:“为什么?” 刘向阳说:“你就不怕熟人看见。” 陈莉莉说:“看见怕什么?车又不是我偷来的!” 刘向阳苦笑着摇摇头,先一步走进了公园大门。 “你等我一下呀,里面的光线不好,你就不怕我摔跤。”陈莉莉毫不避讳,咋咋呼呼喊着。 不喊还好,这一喊,刘向阳就差撒丫子跑了。 到了水潭边的一棵大树下,刘向阳站在了黑黢黢的阴影下,等着陈莉莉跟上来,埋怨道:“你以为这公园是你家开的呀?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怎么了?”陈莉莉纯粹是在装傻。 “你是不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陈大记者来偷情了呀?” “你看看……看看这公园里有人吗?”陈莉莉朝着四周指了指。 刘向阳跟着看了一圈,说:“表面看上去是没人,可你敢肯定那些阴暗的地方就没人吗?” 陈莉莉蛮不在乎地说:“就算有又能怎么样?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心里没鬼,是正大光明的玩。” “正大光明?” “是啊,只有心虚的人才鬼鬼祟祟,不敢声张。” “你呀,真是鬼精灵,看不透你,一辈子都看不透。” “不对,是八辈子都看不透!”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了东北角的那块草坪,陈莉莉朝着中间指了指,说:“那不,冯晓刚就是在那个地方被刺的。” 刘向阳一愣,侧脸盯着夜色下楚楚动人的一张俏脸蛋儿,问她:“你怎么知道?” “我来过。” “什么时候?” “出事的当天夜里。” “哦。”刘向阳走过去,围着草坪转了一圈,他是在观察有没有可疑的人潜伏在里面,以免在好戏刚刚开演的时候,再来一曲类似冯晓刚的“悲剧”。 “行了,用不着看了,不会有人对你痛下杀手的。” 刘向阳心里面暗暗感叹着,走了回来,看到陈莉莉已经坐了下来,就说:“我是想看看对冯晓刚行凶的人是藏在那个地方的。” “用不着看,凶手不是早早就潜伏进来的,而是从那边跳进来的。”陈莉莉说着,抬手指了指蔓藤后面的一段矮墙。 “你连这个也知道?”刘向阳问她一声,便坐了下来。 “当然了。” “谁告诉你的?” “那墙上有脚踩上去的泥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有人抄近路进公园,打哪儿爬来爬去的呢,就把泥巴留在上面了。” “你用不着怀疑,警察都已经做过勘察了。” “警察?” “是啊。” “案件不是扯了吗?” “那是后来的事了,之前都是按正常的案件侦查套路来的,并且已经有了初步的研判。” “你的意思是……” “坐得近一点,我有点冷。”陈莉莉往刘向阳身边挪了挪,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依偎了上去。 “陈莉莉,听你的意思是,警察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情况?” “是啊。” “我觉得应该就是李家公子干的?” 陈莉莉轻轻摇了摇头,说:“好像已经把他排除在外了。” “那是谁?” “你紧张什么呀?” “我咋就紧张了?” “不紧张你哆嗦什么?” “我哆嗦了吗?” “是啊。”陈莉莉把头靠在了刘向阳的胸前,说,“刘同志,我问你,发生这样的伤害案件,起因一般都是为了什么?” 刘向阳不假思索地说:“还能为什么,情呗。” “还有呢?” “还有利益。” “太笼统了,利益多了去了,就冯晓刚那个案子而言,最大的可行性,还是为了权。” “你说是为了那个副总的位置?” “是啊,极有可能。” “不可能?” “很有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是姓高的那小子干的?” 陈莉莉冷冷笑一声,笑得让刘向阳毛骨悚然,问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心里阴暗呀,怎么老往对手身上摸黑呢。” “既然是因为竞争副总位置的事儿,不是他还能是谁?” “还有你呢?” “我?”刘向阳再次打了一个寒颤,说,“你可不能信口开河,这样的玩笑随便开的,万一被警察捕捉到了,很有可能我就成了杀人嫌疑犯。” “你以为你不是呀。” “什么意思你?”刘向阳坐直了,扭过脖子,盯着陈莉莉问。 “瞧把你给吓的,我这不是在跟你推理嘛,也好为以后的小说积攒素材。”陈莉莉说着,把一只软软的小手伸到了刘向阳的胸前,摩挲起来。 “这个事呀,你还是不要写进小说好,我可不想做嫌疑犯。” “傻子,又不是纪实,你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有什么呀?再说了,我这也算是给你提个醒,万一哪一天,警察真的找到你,问你那晚的情况,你也好有个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懂了吗?” “这么说,警察还是怀疑我了?” “怀疑有什么呀?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嘛,不聊那些破事了,来,你是不是忘记咱们来干什么了?” “你还真想做呀?” “可不是嘛,我真的想了,不信你摸摸,心里面噔噔乱跳,跳得厉害呢。” 面对着这样一个精致的美人,又是在酒精作用之下,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刘向阳自然也不例外,当他的手隔着软软的罩层轻轻一按,就感受到了里面的一团富有弹性的真实。 顿时,心率加快,血脉贲张,整个人瞬间沉入了一个迷离的梦中。 第279章 亦真亦幻 陈莉莉在他身上打探一把,呢喃道:“我就知道,你也想了,还嘴硬……” “别……别……别那样,受不了……受不了……”刘向阳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有一股暖暖的气流充了进来,飘飘摇摇,几乎都要被充爆了。 陈莉莉松开手,坐直了,把裙裾收起来,慢慢躺了下来,身体自然而舒缓地打开,就像一朵美丽的睡莲。 刘向阳咽一口唾沫,嗓子眼里发出了喔哟一声闷响,突然灵动起来,解了束缚,一跃而上…… 就在他覆上去的刹那,他的余光中显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夜色虽然渐浓,但借了远处路灯的微光,足够看得一清二楚,那不是一个杀手,而是一个曾经让自己在虚拟空间里神魂颠倒,在现实中念念不忘的女人——梅兰菊。 他倒吸一口气了,做出了理性的反应,迅速从陈莉莉身上退下来,整理好衣服,梦话一般小声说道:“有人……有人……有人过来了。” “谁?谁过来了?”陈莉莉坐起来,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找人。 “你回来……快回来……”刘向阳也跟着站了起来,却不敢往前走半步,只是对着陈莉莉的背影,低声颤颤地喊着。 陈莉莉没有理财他,继续寻找着, 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可疑之人,就折了回来,问刘向阳:“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没有,我真的看到有人过来了,就……就站在那儿,朝我们这边看着,直直地看着。” “我看你是太紧张了,产生幻觉了。” “不是,真的不是,她……她……是我的一个熟人。” 刚刚说出口,刘向阳就后悔了,干嘛不打自招呢?可话已经说出了口,肯定不能收回来,只得快速想着对策。 “你的熟人?是谁?” “是……是……雷……雷……” “你说是马总。” “是啊,是他。” 陈莉莉又转了一圈,回来后,直接招呼刘向阳走人了,说:“搞个屁劲啊,让你搞得一点性趣都没有了。” “走吗?” “不走怎么着?你一惊一乍的,我都冷得结冰了。”陈莉莉走在了前面,头也不回。 刘向阳跟在后面,有点儿小狼狈,解释说:“我真的看见人了,清清楚楚的,真的,觉得不是故意吓唬你。” “你不是吓唬我,是吓唬你自己!” “怎么可能呢?这么美好的夜晚,我怎么忍心呢?”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心虚!” 刘向阳知道说啥都没有用了,只得闭声敛气,邋邋遢遢走出了公园大门。 见陈莉莉发动了车,他说:“你自己开车回去,我溜达一下。” “都这时候了,你溜达个屁啊!” “我比你多吃了一块牛排,撑得不行,正好消化一下,你回。” 陈莉莉想了想,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谁心情不好了?好着呢,回……回……我走了。”刘向阳说着,就抬脚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陈莉莉命令道。 刘向阳还真就被吓住了,返身回来,趴在车窗上咬牙切齿地说:“你没看到旁边有人嘛,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还没欺负我呀?” “我怎么欺负你了?” “这还要问我吗?亏你还是个文化人,你也不想想,一个烧热的锅,不用来炒菜,反倒浇来一瓢冷水,那会是个什么滋味儿?” “切,瞧你这比方打的,也太牵强了点,你以为我不想炒菜呀?”刘向阳苦笑着,说,“看看,那人一直朝这边看呢,赶紧撤,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再炒菜,到时候我一定把主料、调料都带好。” “滚你,给你现场的材料都不会走。”说完,陈莉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右脚油门,超前驶去。 刘向阳沿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心思乱得像麻团,麻痹滴,到嘴的嫩香肉肉没吃成,还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 这就奇怪了,怎么会在那个时候看到梅兰菊呢? 到底真的是她? 还是幻觉? 这时候再仔细回忆一下,半点都不假,不但清清楚楚看到了她风韵犹存的身姿,还看到了她雅致的面相,甚至连她的呼吸都听到一清二楚,比往常稍微急促了一些,那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要真的是那样,那她是偶然遇上的? 还是一直跟随着自己呢? 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了,不会是自始至终她就在窥视自己? 想来想去,抬头望一眼天空,见一丝白白的云彩飘过,他随即也就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难不成这一切只是个梦而已? 一直开门进了屋,才稍稍清醒了一点,他换鞋子的时候,把一只手拿到鼻子下面,轻轻嗅了嗅,一股特别的女体香味儿在鼻息间弥散开来。 妈蛋! 梦能留下味道吗? 更为奇怪的是,就在他闻到那股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是香、是咸、是甜、是酸、是涩的味道时,竟然把一切不快和烦恼全都丢在了脑后。 并且身体里的血液急速流动起来,几乎听到了呼呼的波流声,冲撞着的他的心房,洗刷着他的血管,瞬间就把浑身的荷尔蒙都激活了,吵吵嚷嚷,喧喧闹闹,一路奔跑,集中到了两腿间的一隅…… 转眼之间,他就亢奋到了极点,亟不可待地走进了卧室,正巧看到了老婆蹬掉了身上的盖物,那片美丽差点让他窒息。 靠! 我靠! 那不是陈莉莉吗? 不知道是女人被刺痛了,还是被吓着了,哇呀一声惊叫,手撕脚蹬地挣脱起来。 让刘向阳意想不到的是,女人不但肢体不配合,就连内在的着力点也相当排斥,不仅仅是排斥,还没有一丝丝水汽,几乎就是上了锁。 这样一来,他就被拒之门外了。 假若是直接被拒之门外还好一些,恰恰是刚刚探头探脑进去,就被反弹了出来,还他妈的差点被折了枪。 “哎呦!”刘向阳一个蹦子跳下床,手捂着节节败退的“战将”,蹲下身,痛得就成喊爹叫娘了。 “怎么……怎么是你呀?”老婆黄雅莉懵懵懂懂爬起来,竟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刘向阳痛得直冒冷汗,没顾得上细细探究黄雅莉那话的深层次含义,只是紧攥着自己的痛处,嘶嘶吸着凉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哎哟……哎哟哟……你……你怎么还来真的了?”刘向阳牙齿龇出了唇外,看上去好像是恨不得咬眼前这个女人一口。 黄雅莉说:“我还以为是谁呢。” 刘向阳歪着头,骂咧咧起来:“麻痹滴,都老夫老妻了,还不知道我是谁?” 黄雅莉下了床,找过睡衣穿上,说,“我以为是做梦呢,要是身边有一把刀的话,说不定就把你给抹了!” “凭什么呀?” “强x有那样的吗?” “还能咋样?也就是生插硬塞罢了。” “你……你……”刘向阳感觉稍稍好了些,不再那么生疼,就站了起来,叽叽咕咕地说,“照你这么说” “去你个头的!我这不是打比方嘛。” 刘向阳没好气地说:“差点就被你脱大褂子了。” “有那么严重?” “可不是嘛。” “没出血?”黄雅莉说着,蹲了下来,悄悄兰花指捏上去,翻看着,说,“没事,凑合着还能用。” 说完,就呵呵笑了起来。 这一笑,再次让刘向阳灵魂出壳了,他恍惚中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陈莉莉,除了她,谁能发出这么爽朗的笑声来? 于是,他体内的血液再次涌动起来,狂风暴雨一般,倾泻而下,把刚刚惨遭排斥的地方搅动得虎虎生威,振臂呐喊! 第280章 不是空穴来风 “老刘啊,你还顾得上搞这事儿?” 黄雅莉的一句话惊醒了刘向阳,他嘿嘿笑着说:“这不是喝了一点酒嘛,就有了一点点想法。” “仅仅是一点点想法吗?你是受啥刺激了?” “能受啥刺激?是酒精的作用呗。” “看看你那个小兄弟,自打结婚以来,可没见那么火愣过,不是在外面勾起了馋虫,又没捞得着解馋才怪呢。”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们一帮子男爷们一起吃饭,能勾起什么馋虫来。” “对了,老刘!”黄雅莉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她问刘向阳,“你竟然还有心思玩那个?” “怎么了?” “我听有人私下对我说,你成了伤害冯晓刚的嫌疑犯,连案卷上都写上你的名字了。” “什么?!” 简直如雷轰顶,这刘向阳瞬间蔫了,卧槽!老婆这话怎么跟陈莉莉的如出一辙呢? 看来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你听谁说的?” 黄雅莉说:“谁说的不重要,关键是你得跟我说实话,这事到底是不是干的,如果真的是你,赶紧想办法。” “黄雅莉,连你也怀疑我?”刘向阳瞪大了眼睛,嚷道,“咱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他妈的连个鸡都不敢杀,能去杀人?” 黄雅莉说:“是啊,我也不相信是你干的,要不然我早就坐不住了,可你这一阵子的确有些反常。” “我哪儿反常了?” “你还问我哪儿反常了?自己心里面还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了?” “我不管你明白不明白,反正你想好了,如果真是你干的,就赶紧去自首。”黄雅莉说着,转身上了床。 “我自首你二大爷!”刘向阳骂一声,跟到了床前,弯腰盯着黄雅莉问,“是不是刘福禄告诉你的?” “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反正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你好好反思一下,真要是干了糊涂事儿,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你是说如果真的是我刺了冯晓刚,有人可以帮我摆平了?” “是啊,花钱私聊就是了,你不会惦记着去大牢里歇着?” “是刘福禄这样说的?” “你别问我?先问问你自己!” 见老婆黄雅莉满肚子火气,又是一副没睡醒的架势,刘向阳不想再跟她磨叽,嘟囔道:“我看是那刘福禄那个龟儿子别有用心,故意抹黑老子,操,有本事拿证据来呀,在背后搅混水算个鸟本事?” “得了……得了……又小心眼了不是,睡你的去!” 刘向阳去了书房,躺到床上琢磨起了这突如其来的“罪名”,自己怎么就成嫌疑犯了呢? 难得仅仅就是因为冯晓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看来这事儿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陈莉莉一个人说,自己还真没拿着当回事儿,可这话从老婆嘴里吐露出来,那就不是儿戏了。 一定意义上,黄雅莉只是一个传话筒,消息的来源在刘福禄那里,刘福禄是谁?他是龙山市大名鼎鼎的企业家,他与市里的领导关系可不一般,特别是跟省公司副总胡有为,传闻说他们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好得就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当然了,维系那些关系的还是利益。 当下这个世道,还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更好用的呢? 所以说,刘福禄的话不敢小觑,他的话就是胡有为的话,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这样想着,刘向阳就再也说不着了,干脆爬起来,打开了微机,直接登陆了qq。 见“前世缘”在线,刘向阳上来问她晚饭后干什么了。 “前世缘”说:一个人无聊,就出去溜达了一圈。 刘向阳问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是不是去中心公园了? “前世缘”说:是,是去了。 刘向阳脑袋一下子大了,卧槽,看来自己跟陈莉莉亲热的时候,站在黑影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她了,就问她:你去草坪那边了? “前世缘“说:是啊。 刘向阳接着问:什么时候? “前世缘”:刚刚吃过晚饭,那时候天还没黑呢。 刘向阳:你在草坪那边待了多久? “前世缘”:也就三两分钟。 刘向阳:你看到什么了? “前世缘”:公园里没人,我溜达了一圈就回来了。 刘向阳:那你去草坪那边干嘛了? “前世缘”:我听说你们单位的那个冯晓刚就是在那儿出的事,我就想着过去看一看。 我勒个去! 刘向阳心里的骨牌瞬间倒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呢? 她是去了公园,进了草坪,可她很快就离开了,自己跟陈莉莉过去的时候,都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怎么还会有他的影子呢? 正一头雾水地想着,“前世缘”放过一句话来:最近一段时间,你怎么冷落我了? 刘向阳说:没有啊,工作上事情多,心思全在那儿了。 “前世缘”:不对,是不是有了新情人了? 刘向阳赶忙回复:怎么可能了,我只有一个情人,就是你! “前世缘”发过来一个笑脸,说:没关系的,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只在乎对你的感受。 刘向阳心里的五味瓶倒了,说不出是个啥滋味,他隐隐觉得,“前世缘”一定是知道了一些自己跟陈莉莉有染的事情,就说:有时候,只是逢场作戏,也可以说是迫不得已,并不是真心喜欢。 “前世缘”:用不着解释,我不在意,想来你就来,想走你就走,我心里需要的只是一种感受。 又聊了几句,刘向阳突然麻木了,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啥好了,只得道声晚安,上床睡了。 第二天,刘向阳还在上班的路上,就接到了马攻克的电话,先是告诉他一个令他血压升高的消息——今天组织部来人宣布副总的任命; 接着又就顺手泼过来一盆冷水,并且冷水里还带着如刀的冰渣子——副总的人选是高明堂。 步行走在路上的刘向阳当时就蒙在了那儿,举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马攻克知道刘向阳受打击了,他竟然嘿嘿笑了,问:“刘向阳,你不会这么禁不住打击?” “没……没事……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受打击了?” “有点。” “为什么?” “这人的素质、品行,他要是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你以后的工作还有法子干吗?” “老刘,你不只是为我着想?” “为谁想都没用了!” “老刘啊老刘,我知道,你一定觉得自己能当选,是不是?” 妈了个逼的! 这不是扯淡吗? 明明是你事先告诉老子稳中的,这么就成老子自己觉得了? “老刘啊,我打电话告诉你的目的,就是要你一定要稳住,不要操之过急,眼下只是个过度,你懂吗?” 刘向阳气不打一处来,操!真他妈奸诈,这都已经形成事实了,还过度个吊啊?嘴上却豁达地说:“没事,马总您放心好了,我不会给您出难题的!” “不但不给我出难题,还要在组织部领导面前保持高风亮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操!这还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不就是让自己装孙子嘛,不装又能怎么样?反正就那么会是了。 不就是一个小破副科级嘛,大不了老子开路,不跟你们玩了! 想到这些,刘向阳心里面反倒坦然了,等到了单位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干啥干啥,只是脸上没有表情。 倒是高明堂一改往常的做派,进屋就跟所有的人打声招呼,放下文件包,就动手打扫起了卫生。 刘向阳瞄他一样,这小子也过于庄重了,竟然还穿了西裤、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跟被老牛舔了一样。 九点刚过,就接到了通知,办公室里所有的人,留下一人值班,其他人全部去会议室。 刘向阳早就知道了会议内容,还是装模作样拿去了记录薄,去了会议室上,脸上冷静得就像一块木头。 第281章 他竟然会读心术 果然,所有入会人员坐好不久,组织部的领导就在马攻克的引领下,坐到了主席台上。 一片稀稀落落的掌声之后,所有议程就按部就班的走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刘向阳几乎没有认真听过一句完整的话,心里面全都在想着自己跟马攻克老婆偷情的画面。 这种场合下,回味那种“美好的事情”,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特别是当他看到马攻克发言时,说到非常赞成组织部门的决定,充分肯定高明堂同志的工作业绩以及能力时,他也已经把梅兰菊送到了高潮迭起的状态之中…… 会议结束后,刘向阳回到了办公室,几个同事都表情平静,半点都没有之前想象出的义愤填膺,或者是替他抱不平的情景。 只有董小宛僵硬着一张脸,投给刘向阳一个苦笑,看得出,那里面满满都是同情和无奈。 刘向阳不易察觉地摇摇头,回一个笑容,却有点儿像哭。 刚刚坐定不久,马攻克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让刘向阳去他办公室里一趟。 刘向阳觉得有点儿多余,该说的不是都已经说了嘛,还有啥好再啰里啰嗦的呢? 但又不得不去,至少不能让人家看出自己在闹情绪来。 马攻克送走组织部的领导后,就开始摆弄茶具,等着刘向阳敲门进来后,茶都已经泡好了。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让刘向阳坐了下来,然后沏一杯茶递过来,说:“老刘呀,开会的时候你弄出啥表情来那是?” 刘向阳一听这话,这就忍俊不住了,噗嗤一笑,说:“我那不是为高副总高兴嘛。” “不对,那笑有些邪道,不正常。” “怎么就不正常了?” “对了,不但邪道,还有点儿淫荡,对不对?”马攻克说完,直直瞅着刘向阳的双眼。 卧槽! 姓马的这哪儿还是个人呀?简直就他妈一个齐天大圣孙悟空! 他竟然能从一个人的表情,看到人家心里面的活动,这真可是要了命了,以后谁还敢跟他玩呀? 看破看破,老子就是不承认,你还能怎么样?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连最后一站都错过了,还提着个破罐子干嘛? 干脆,摔了听响儿得了! 于是,刘向阳抿一口茶,把提在嗓子眼里的小心脏往下冲了冲,说:“马总,您高看我了,我要是能邪道起来,能淫荡起来,那也不至于是今天这个狼狈状态呀。” 马攻克津津有味喝干一杯茶,坏坏一笑,说:“你这个老小子,用不着骗我,你那方面的功夫,不在我马某人之下。” “马总,你高看我了。”刘向阳突然放松下来,不但不觉得压抑,反而觉得有点儿小亢奋,比跟老同学杜成功喝花酒时都畅快。 “说,是不是开会的时候开小差了?” “没有啊,真的没有。” 马攻克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戳点着刘向阳,说:“你呀,真虚伪,又犯知识分子的通病了。” “不是虚伪,实在是没胡乱想什么。” “编……编……继续编,老刘同志,你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况且在男女感情方面上,要比你有经验得多,所以嘛,一眼就看出你在干那事了,你承认不承认?” “这……这哪儿跟哪儿呀?”刘向阳这样说着,却忍不住的笑,心里面暗暗骂着:你他们才是个伪君子呢,平日里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原来私下里也是龌龊得要死,简直……简直连草狗的心都有! 麻痹滴! 你这个裹着金壳的驴粪蛋子! 老子算是看透你了! 马攻克主动为刘向阳续了茶水,放下茶壶后,再品一口茶,然后说:“老刘,其实,你就是眼下人们常说的那种‘闷骚’型的人,你承认不承认?” “我?闷骚?” “是啊。” “何以见得?” “单单从你在会场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刘向阳苦笑着摇摇头,说:“马总,您今天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呀?只是跟你探讨心理反应,说实话,我这人,不应该混到这所谓的官场上来。” “那应该干啥?” “应该去搞心理或者感情方面的研究,要么就是去写小说,肯定能够做出一番业绩来。” “我看也是,刚才你完全就是在编故事嘛。” “不对!”马攻克摇摇头,说,“刚才不是,我说的是正事,你老小子在会场上闹情绪,却故意把心思放到最感兴趣的地方去了,对不对?” 在马攻克的逼视下,刘向阳无言以对了,赖笑着摇了摇头。 马攻克往前伸了伸脑袋,小声说:“你信不信,我已经知道你当时在心里面干嘛了?” “你知道我……我干嘛了?”刘向阳惊得下巴都快挂不住了,忽闪忽闪,一个劲地往下掉。 “是啊,不过,我说出来,你可别跟我急,也别跟我恼。” “有什么好急的呀?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对了,这就对了,咱们只是关上门来开心一下嘛,人不能老绷着,会崩掉的。” 马攻克,你二大爷! 敢情你这是逗我玩呀! 我还真被你唬住了,以为你会读心术啥的,那样的话,很可能早就把自己给出卖了。 “老刘,你想不想听我从你表情上,看出来的故事。” “好你说。” “你当时正在跟一个女人幽会,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很快就擦起了火花,不管不顾合在了一起,女人很投入,你也很疯狂,并且整个过程很美好,很流畅。”马攻克说到这儿,反倒不笑了,板起脸,指着刘向阳问,“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刘向阳被戳中了要害,心里忽悠一阵,暗暗叫了一声妈呀! 看来他还真是懂一些读心术之类的伎俩,要不然,怎么会准确无误地窥破了自己的心理活动呢? 他真的有些心虚了,貌似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被戳破了,在嘶嘶地往外冒着冷气。 但随即,马攻克就露出了破绽,他说:“我不但知道你在干嘛,还知道你干了谁?” “干……干了谁?”刘向阳再次紧张起来,真担心他会说出他老婆梅兰菊的名字来。 “你这个老小子,坏着呢,你竟然把人家姓高的老婆铺在了身下,供你享乐,真他妈有你的!”说完呵呵笑几声,一口喝净了杯中茶水。 你妹的! 我明明耍的是你小子的老婆,你却说成了是高明堂的老婆,这不是忽悠是什么呢? “马总,咱可不能开这种玩笑,毕竟都是同事,以后他又成了我的领导,不好对人家不恭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行了!别把自己搞得就跟个正人君子似的,我又不是不懂,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今天这种氛围下,是啥就是啥,你用不着伪装。” 刘向阳在心里说:我是不想伪装,可也万万不能说出口呀!我他妈就是再实诚,也不可能一五一十地告你,我耍了你老婆? 见刘向阳不说话,马攻克又开了腔,说:“跟你拉这些不干不净的话,还不是为了让你轻松一下,权作是发泄了。” “至于嘛,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了,你用不着安慰我,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你知道该干什么?” “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了。” “老刘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目前的态势也只能这样,实在是太复杂了,根本不能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点,你说咋办?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重新洗牌的,不信你等着瞧!” “马总,您想多了,我没意见。” “那就行,现在你把人家老婆也耍了,就足够解恨了,接下来,要打起精神来,好好配合我工作,好不好?” “谁耍他老婆了呀?”刘向阳又心虚起来了。 “好了……好了……不承认拉倒。”马攻克笑着压了压手,问刘向阳,“你知道我下一步工作是怎么安排的吗?” 第282章 被架空了 “还能怎么安排?老牛已经退了,美女副总连班都不来上,她那个位置只是个摆设,你总揽全局,把握方向,具体工作还不得靠姓高的去抓呀。” 马攻克摇摇头,说:“不对……不对……大错而特错,我自有打算,不会给他实权的,这都是后话了,咱们骑驴看账本,一步步来。” 刘向阳知道自己不便再多问,就低头喝起了茶。 马攻克说:“老刘呀,把你叫过来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眼下的这个局面,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你一定不要有负面情绪,我呢,心中自有妙计,等以后你会明白的。” 刘向阳点头答应着,心里却一直在骂:你他妈还在骗老子,鬼才信呢!之前还说这个副总的位置非我莫属了,到头来呢?还不是一场空吗? 马攻克好像也没了太多的话,喝过一会儿茶后,就站起来,说要去一趟省公司办,就走人了。 一天下来,工作还是像往常一样,高明堂仍在里间的办公室里猫着,一声不吭,看上去低调了很多。 刘向阳就弄不懂了,这人事任命都下来了,怎么一切照旧,没有丝毫变化呢?按理说,高明堂该搬到牛副总腾出来的那间独立的办公室的,可马攻克不发话,他自己也不好随便行动。 到了第三天上午,冯晓刚来上班了。 他是踩着点走进办公室的,进屋后,先是跟刘向阳以及另外几个同事们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好了,该来上班了。 话虽然说得轻巧,但表情看上去有点儿冷,甚至还流露出了几分悲愤的情绪来。 还不等大伙反过来问他的康复情况,冯晓刚就走进了里屋,祝贺高明堂荣升去了。 从云山雾罩的话音里不难听出,他不但假惺惺,里面还有些假惺惺,夹枪弄棒的味道。 刘向阳心里面跟明镜似的,毕竟他是候选人之一,并且有了胡有为那一层关系,胜算的期望值也太高了。 冯晓刚从高明堂屋里出来,刚刚坐到了办公桌前,马攻克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告诉刘向阳,留下董小宛值班,其他人九点钟都去小会议室开会。 刘向阳特地问了一句:“冯晓刚来上班了,是不是也一起去参加会议?” 马攻克说:“那是肯定了,他已经完全康复,从今天起就取消病假,正式上班。” 刘向阳这才明白,原来冯晓刚一来单位,就直接去了马总办公室,跟马攻克汇报过了。 会上,马攻克就班子调整之后的工作做了安排,的确像他事先暗示的那样,几乎把高明堂给架空了,让他分管工会、基建、外联,以及部分后勤工作。 办公室主任的胆子自然落到了刘向阳的肩上,但从工作分工上看,此时的办公室主任,已非彼时的办公室主任,不但掌管所有行政事务,还要配合一把手抓好公司的全面工作。 这也太露骨了,当场就让第一次以副总名义坐到主席台上的高明堂面若覆霜,但这样的场合下,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好发作,只得哑巴吃黄连了。 会议最后,马攻克还宣布了一项决定,让冯晓刚去全市最偏远的西王镇猴子村任扶贫第一书记。 刘向阳听后,心里咯噔一下,按理说,这事儿应该先由领导办公会来研究,再做决定的,他怎么就直接指派了呢? 看来,这个马总本来就不是个善茬,只是初来乍到一直忍耐着,这时候已经霸气侧漏,不按套路出牌了。 会议结束后,整个单位就像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暴风雨,有人被浇醒了,有人被淋蔫了。 接下来,就是调整办公室,高明堂搬到了牛马总的办公室,刘向阳搬进了里屋。 这中间又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小意外—— 高明堂直接把他原来的办公用品带了过去,而之前牛副总用过的东西,能用的都归刘向阳了,并且还配备了一台新电脑。 这让高明堂大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好几天都猫在屋里,一动不动,憋成了个“青盖王八”。 过得不爽利的还有冯晓刚,他觉得自己简直比王八还他妈的王八,本来美得要命,不但得了个如花似玉,又身居要职的“媳妇”,并且还在胡有为的关照下,一步登天,大有平步青云的趋势,谁料到会一头载到了阴沟里,小命差点搭上了,升迁之事也跟着泡了汤,好让自己去偏远的山沟沟里扶贫。 现在唯一值得自我慰藉的是女朋友周宛如,只要她不抛弃,不放弃,那就有扭转乾坤的机会,只是个时间问题。 因为她背后有胡有为做靠山,他才是真正的救命稻草! 下班之后,他在办公室里给周宛如打了电话,想约她一起吃晚饭,可对方直接回绝了,说上头来了领导,要自己去作陪。 周宛如的话不假思索,听上去倒不像是在有意搪塞自己,就说那我去你住处等你。 “对不起,来的是个女领导,说是一个人住宾馆不习惯,要我去陪她一起睡。”周宛如的话不容置疑。 冯晓刚虽然有点儿丧气,但也没法再强求人家,毕竟是工作重要。 刘向阳从屋里出来,问冯晓刚:“你伤口完全好了没有?” 冯晓刚说:“没事,没伤着骨头,就缝了几针,现在连线都已经抽了,已经好好的了。” 刘向阳走过来,掀开他的衬衣看了看,说:“还真是好好的了,那这样,咱找个地儿吃烧烤,喝扎啤去,放松一下。” “我可真想喝,可医生不让。”冯晓刚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刘向阳,“我托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啥事?” “就是我女朋友小周的事儿。” 刘向阳心头一震,忽然就想起了陈莉莉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虽然有一定的虚构成分在里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女朋友”跟胡有为父子俩之间是百分百有戏份的。 毕竟陈莉莉是个新闻记者,嗅觉灵敏得很,人脉又广,她窥探隐私的能力绝非一般,肯定不会把子虚乌有的事情强加到一个市领导的头上,并且还告诉了自己这个所谓的“情人”。 他当然不会把故事合盘托给冯晓刚,可适度提个醒还是有必要的,但想到冯晓刚眼下的状态,万一爆发了,闹出点意外来,那自己可就难逃其咎了。 于是,他苦着脸说:“我想法子打听过,可没有效果,小周她不是本地人,平日里又独来独往,谁都不知道她的底细?” “这倒也是。”冯晓刚点了点头,长嘘一口气,说,“那就算了,我自己想法子去。” 刘向阳说:“你可别胡来。” 冯晓刚莫名其妙地说了声:“现在还不是胡来的时候!” 刘向阳眼珠一转,说:“那这样,我请你吃包子去,走……走……我还真饿了。” “不了,我去找小周。”冯晓刚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刘向阳在后面喊着,叮嘱他:“冯晓刚啊,你记好了,女人不可强求,要智取,懂了吗?” 冯晓刚没应声,只管往前走,脚步明显软了许多。 他饭没吃,直接去了周宛如住的地方,侯在楼下,一直等到了夜里十点多,不见有动静,只得回家了。 到了第二天,还不等到下班时间,他就联系了周宛如,约她一起去西餐厅,一起说说话。 对方说上头来的领导没走,还得陪人家。 冯晓刚听得出,这一次,“女朋友”的语气明显冷了许多,隐隐透着一股厌烦之气。 第283章 她屋里竟有蒙面人 他有些懊恼,却又不好发作,下班之后,在路上买了点小吃,对付了一下肚子,再次去了周宛如的住处。 果然,他又一次扑了空,熬到了十点多,夜露把头发都打湿了,还是不见人影,只得悻悻而归。 到了第三天,他不再打电话,下班之后,正儿八经去吃了半斤包子,一直挨到十点多,才出了店门。 他直接打车去了周宛如的住处,刚到楼下,心里面就热乎了起来——这一次没白来,“心上人”房间里亮着灯。 处于礼貌,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周宛如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当他说想要跟她见一面时,周宛如的还是老一套,说自己在陪领导。 妈了个逼的! 这不是大瞪着眼说假话吗? 这不是在拿老子当猴耍吗? 冯晓刚气不打一处来,他气呼呼地喊:“你就别再骗我了,我已经在你楼下了!” 话音刚落,屋里的电灯随即熄灭了,顿时黑咕隆咚一片。 “你给我开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冯晓刚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冲着手机说。 对方知道自己不好再隐瞒了,就说:“我屋里有客人呢,你过来不方便,等改日。” 冯晓刚说:“不行,我今天晚上必须要见你!” “真的不骗你,客人已经睡下了,你一个男人家,这种时候进屋,真的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你把门打开,我这就在门前了。”冯晓刚说着,快步到了单元门前,按下了门铃。 不知道是周宛如良心发现,还是迫于无奈,她按下了开门钥匙键,并随手开了灯。 冯晓刚进屋后,虽然心里怨气丛生,却装出一番平静的模样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周宛如则显得局促不安,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给冯晓刚倒了一杯开水,又拿来了一些花花绿绿的糖果,说:“你可真任性,都这么晚了,还跑来干嘛?让人家怎么看我?” 冯晓刚说:“咱俩谈恋爱,谁会嚼舌头?想嚼就让他们嚼去。” 周宛如脸一沉,说:“谁跟你谈恋爱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咱俩不是在谈恋爱?”冯晓刚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周宛如,质问道,“那之前是怎么回事?约会、看电影、喝咖啡、压马路、逛公园,我他妈还为此挨了刀子,差点丢了性命,你说是怎么回事?” “你可不能乱说话!”周宛如突然转变了态度,冷颜相对,毫不客气,“我们只是好朋友,一起玩玩,说说话,有什么不对的?那就成谈恋爱了?你挨刀子又不是因为我,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人了,别硬往我身上扯好不好?” 冯晓刚懵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问道:“周宛如,你……你什么意思这是?” “我意思很明显呀,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你被人杀了,那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冯晓刚觉得自己像是有一次被捅了刀子,这一次不是捅在腰上,而是捅在了心里。 他不但感觉到致命的痛疼,还隐隐听到了汩汩的血流声。 “周宛如,你不会是潘金莲再世?咱们都交往那么久了,还是胡总亲自牵的线,你咱们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就算是胡总牵线,我也没有答应你呀,只是了解一下,这又什么不对吗?” “可之前你怎么不那么说呢?那天晚上在公园里,要不是被恶人攮了刀子,你不早就成我的人了吗?” “我怎么就成你的人了?” “你说……你说……是不是你把腰带解开了?是不是你把手放到了下边了,这时候又承认了,你什么意思?” “你胡说八道,那是你酒后乱性,色胆包天,想强奸我,我还真得感谢那个人呢,要不是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怕是我早就被你祸害了!”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冯晓刚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他咯蹦蹦咬着牙关,等清醒过来,已经是失去了理性,疯狂扑了上去,猛地把周宛如掀翻在沙发上。 “冯晓刚,你作死,放开我……放开我……” 周宛如的反抗,越发激起了冯晓刚的攻击欲望,他死死地压着,一只铁钳一般的搭手伸到了周宛如的腰上,一下子就扯开了腰带扣。 尽管周宛如玩命的抵抗,可还是被冯晓刚把裤子褪到了腿弯一下,勾起一只脚,把精致的镂空小内衣踹了下去。 等把需要的部位全部亮出来后,他就掏出了同样失去了理性、同样疯狂的“利器”,攥在手上,找一个可入的缝隙,直愣愣钻了下去…… “住手!你这个流氓!” 就在“好事”眼看就要形成事实的刹那间,一个黑影从后面跳了出来,直奔到了冯晓刚的身后。 冯晓刚僵住了,身体跟着软了下来,他缓缓回过头,却看到了一个“蒙面大盗”。 这个人光头很高,身板挺直魁梧,头上套着一个质地密实的丝袜,一手拿刀,一手举着微型相继,正噼噼啪啪拍着。 冯晓刚心一横,决定来他个鱼死网破的“斗争”,但当他扭过头,看到寒光闪闪的刀刃时,顿时泄气了。 麻痹滴! 刀不认人呢! 自己刚刚被刺过一次,伤疤是好了,可痛还在呢! “起来!你他妈给起来!”蒙面人命令道。 冯晓刚无奈地爬了起来,却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利器”还悬在外头,结果又被拍了个正着。 丑陋至极啊! 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一回丢大发了,他慢腾腾塞进去,一言不发,垂头丧气坐到了地上。 而周宛如依然躺在那儿,衣不遮体,连羞处都不知道掩盖一下,完完全全死了一样。 这可把冯晓刚吓得不轻,他轻轻呼唤了起来:“小周……小周……你起来……起来。” 可周宛如仍然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只有眼角的一线泪水无声地流淌着。 “小周……周宛如,你没事?” “甭喊了,人已经死了。” “死了?不可能?我又没怎么着……” “你还想怎么着?” 冯晓刚低下了头。 蒙面人冷笑一声,说:“你小子,你真是个人渣啊!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女人下手,你他妈是不是病态啊?怎么好强奸人家呢?” “谁……谁强奸她了?” 蒙面人走近一步,抬脚踢在了冯晓刚的腰部,那正是前几天被刺伤,刚刚痊愈的地方,一阵钻心的痛疼漫上来,顿时大汗淋漓。 “说,承认不承认是强奸?”蒙面人再踢一脚。 “哎哟哟……”冯晓刚痛叫一声,双手紧紧捂住了那么地方,浑身瑟瑟抖着,咬牙切齿地说,“不是……不是强奸,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只是玩过火了一些,不信你问她。” “操,狗日的,人都死了,还能问?” “不会,怎么会死了呢?” “你眼瞎啊,没死能那样?” “真的死了?”冯晓刚慢慢转过脸去,打量一眼,周宛如真的像一具僵尸一样,顿时被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摄住了,哭喊道,“求求你,快……快救人啊……救人啊……” “救什么救,她又不是我啥人。”蒙面人的语气冷若冰霜。 “你……你是谁?”冯晓刚怒不可遏的喝问道。 “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他们是个贼!是个没有人性的贼!” 蒙面人竟然哈哈笑了起来,说:“对,你说得没错,我是贼,是个专门劫富济贫的贼。可你呢,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不也是个贼吗?” “我不是贼……不是个贼……” “你是个色胆包天的贼,是个采花大盗,你他妈简直就是个垃圾,是个糟践女人的强奸犯,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我这就了结了你,也算是为人民除害了!”蒙面人说着,高高举起了刀,朝着冯晓刚头上劈来。 第284章 蒙面人 “住手!你给我住手!”周宛如突然活了过来,颤颤巍巍爬起了半截身子,有气无力地向蒙面人求饶,“求求你……求求你了,放过他,放他一条生路,好不好?” “咦,你这个小娘们,我这是在替你报仇雪恨,你怎么反倒替他求起情来了呢?” 周宛如说:“都是误会,不怪他,他真的不是成心来强暴我的,再说了,他还年轻,还没成家,还有自己的事业,有年迈的父母需要赡养,不能把他给杀了呀!” 听周宛如这么一说,冯晓刚心头一酸,顿时泪如雨下。 “你心这么这么软呢?这一次把他给放了,万一他以后再来糟践你呢?”蒙面人问周宛如。 周宛如手捂着胸口,喘息道,“没事的,他不是个坏人,只是已是糊涂,才干了啥事,再说……再说了……你不是已经给他录像了嘛,你留给我,他要是再敢来纠缠我,我就直接报案。” 蒙面人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把刀抵在了冯晓刚的后背上,穿破了衣服,锋利的刀尖扎进了皮肉里。 冯晓刚哀求道:“好汉饶命……饶命呢,都是因为我太喜欢她了,所以才失控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要是再反悔呢?”蒙面人问他。 “反悔你就杀死我,就去报警。”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就连后面这一段我都给你录下来了,要是再打人家的主意,小心你的狗命!”蒙面人说着,收起了刀。 “好了……好了……你快走……快走。”周宛如朝着冯晓刚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那你呢?” “我没事。” 冯晓刚朝着蒙面人看一眼,小声说:“他会不会……” “不会的,他为的是钱,我给他就是了,你赶紧离开……离开这儿。“周宛如一个劲地朝着使眼色。 “妈逼!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万一死了人,连我也说不清了。”蒙面人又亮出了刀子。 “好,我走……我走……”冯晓刚站起来,走到了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扔给了蒙面人,说,“不许伤害他,拿上钱赶紧走人。” “去你妈了个逼的,老子不是坏人!”蒙面人边骂边举刀比划着。 冯晓刚不再迟疑,开门下了楼,一憋子气跑回了家,进门就扑倒在床上,抖成了一团。 第二天大一早,他早早去了省公司门口,躲在了绿化树后面,从缝隙间静静观察着。 果然,他就看到了周宛如。 那个有负于自己的女人从一辆suv越野车上下来,表情淡定,笑容绽放,回头对着驾驶座上的人挥了挥手,然后就朝着大院里面走去了。 只见她身穿藏蓝套裙,露出了膝盖一下的圆润小腿,迈动起来轻捷有力,黑色的尖头皮鞋磕在水泥地上,哒哒作响,节奏明快,根本就不像是昨天夜里刚刚遭受生死劫难,甚至连轻微的惊吓痕迹都没有。 麻痹滴,没错,就跟自己事后猜测的一样,老子一定是被算计了,中了他们的苦肉计! 冯晓刚醒悟过来,他从矮树后面一跃而起,想冲上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但为时已晚,那车已经朝着前方驶去。 他掏出手机,朝着车屁股一阵乱拍。 回到单位后,都已经迟到了接近一个小时,他晃晃悠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老子就要去偏远的小山村“蹲点”了,还怕个屁啊! 再说了,人都已经活到这份儿了,连死都不怕了,还要一张狗日的脸皮干什么? 到了办公室后,他去了刘向阳刚刚收拾停当的办公室,把手机里拍的那张车屁股图片拿出来,小声问道:“你知道这车是谁的不?” 刘向阳抬起头,见冯晓刚满脸疾色,就问他:“怎么了?” 冯晓刚说“没事,就是问问你认识不认识这辆车。” 刘向阳摇摇头,问他:“出事了?” “没有,只是打听打听。” 见冯晓刚行为有些异常,刘向阳就说:“冯晓刚,你可别惹事,开那些车的,没一个善茬。” “我就是善茬了?”冯晓刚叽咕一句,拿起手机,松松垮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刘向阳想象不出冯晓刚遭遇了什么,可隐隐觉得一定非同小可,要不然不会弄出一张死人脸来。 趁着手头没事,他给交警队的同学发了个短信,让他查了一些那个车牌号,这一查,脑袋就大了好几圈。 姥姥! 那车竟然是胡总家公子的! 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很有可能冯晓刚把自己仕途不顺,以及爱情受挫,还有被暗中伤害的罪过全都堆到他们父子身上了。 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失去了理性,会对他们进行报复。 吃午饭的时候,刘向阳见冯晓刚仍然闷闷不乐,就买了饭坐到了他跟前,小声说:“瞧你那个死熊样,何苦呢?” “你说何苦?”冯晓刚头都没抬一下。 “不就是副总没当成吗?跟你说实话,本来咱们就是配角。”刘向阳开导他说。 “配角不配角无所谓,我恨的是老东西骗我!” “那你想怎么着?” “还没想好。” “你小子可别胡来,你脑袋没人家的硬。” “他脑袋有刀子硬吗?” 见冯晓刚两眼直放寒光,刘向阳心里面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说:“我奉劝你一句,遇到挫折,一定不要钻牛角,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冯晓刚把吃在嘴中的一块肥肉吐出来,说:“烧个鸟啊,欺人太甚了,不如同归于尽!” “胡扯!过过嘴瘾就得了,千万别胡来。”刘向阳劝慰一句,接着问他,“你打听那辆车干嘛?” “不干嘛。” “你知道那车是谁的吗?” “知道了。” “谁的?” “李家狗崽子的!” 刘向阳吃过几口饭后,说:“冯晓刚,你好自为之,毕竟小腿拧不过大腿,来日方长,咱们不是还有马总嘛,感觉他人还行。” 冯晓刚冷笑一声,说:“别提他了,他也恨不得杀了我。”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真是没意思。”冯晓刚苦笑一笑,说,“都已经到这份了,我说给你也无妨。” “什么事?那么严肃。” “你有所不知,马总的很多脏水都是我给泼出去的,特别是他跟董小宛背后的那些故事。” “他们背后也有故事?” 冯晓刚斜他一样,问:“你装傻呀,还是真傻?” “我真的不知道呀。” “老板跟董小宛早就搞在一起了,打得火热,不信你不知道。” “好,就算是他们打得火热,那也是他们的私人生活,咱无权干涉,可你在里面搅合啥了?” 冯晓刚朝四下里瞅瞅,说:“前一阵子,马攻克被搞得狼狈不堪,很多事情都是我提供的情报。” “提供给谁了?” “姓胡的呀。” “真的假的呀?” “真的!” “卧槽,你是那种人吗?” “应该不是,可经不住诱惑,我就干了,包括你,我也没少说坏话,这下死心了?” “你……你这个狗日的!倒是坦诚。”刘向阳把吃剩的半块馒头扔到了冯晓刚身上,骂道,“叛徒!你这个叛徒,怪不得呢,有些事情那么蹊跷,原来是你在背后作梗。” “是啊,我算是对胡有为那个狗杂种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了,可到头来,他不但翻脸不认人,还他妈一脚把我踩在了淤泥里。” 刘向阳叹一口气,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火上浇油了,先稳住他的情绪才是明智的,就说:“其实,你透露的出去都是实情,也无伤大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反正马总也不知道内情。” 第285章 有人追杀我 “你以为他不知道?错了,大错而特错!他那人猴精猴精,那一次我给胡有为打电话通风报信,他就躲在暗处,听了一清二楚,打那以后,就防范我了,但面上却看不出来。” “可他从来没提起过。” “那是他阴险,所以我才有了今天这个下场。” 刘向阳突然觉得心里面特别塞,塞得就跟堵了一团草似的,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干巴巴安慰了他几句,就上班去了。 下午刚上班不久,就接到了马总的电话,说下班后胡有为省公司副总过来,跟新班子成员一起吃顿饭。 刘向阳说:“什么新班子?直接说给孙副总庆贺一下不就成了,何必虚张声势?” “老刘,不要乱讲话,人家也是例行公事嘛,毕竟他是分管领导,人事调整后,代表上级过来看望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刘向阳问他就餐人员怎么安排。 马攻克说:“我们几个,再叫上冯晓刚,过几天他就要去乡下了,顺便也算是给他践行了。” 刘向阳心头一梗,问:“这合适吗?” 马攻克说:“没什么不合适,就算是有点儿小摩擦,一起吃顿饭,喝杯酒,哈哈一乐,不就过去了嘛。” 刘向阳又问要不要让董小宛也参加。 马攻克说:“小董就免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参加这种场合不合适,咱得为人家负责。” 话虽然说得比较隐晦,但有了冯晓刚中午的“情报”,刘向阳心里一清二楚,两条狼,一只羊,容易引起麻烦。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马攻克还说胡副总安排,为了安全起见,不要去酒店,就安排在单位食堂里。 刘向阳先通知了食堂,让他们赶紧去采购一些生鲜食品,特地点明,一定要买一只野生王八,放了人参炖老母鸡。 食堂老班头是个不错的老头,听完后,嘿嘿笑着说:“刘主任,你可真是进步了,早这样的话,说不定就当皇上了。” 刘向阳玩笑道:“得了……得了……老滑头,可别给我丢丑,不不然,我把你烤了吃。” “想吃就吃呗,就是老了点儿,不怕硌掉牙就成。”老班头说一句玩笑话,就挂断电话,喊上小伙计采购去了。 因为当着办公室其他人的面不好说,刘向阳就用qq给冯晓刚留了言,说晚上胡有为老总过来,一起吃饭。 冯晓刚当即就回绝了,说自己不想见那个老王八。 刘向阳又劝了几句,但没有效果,冯晓刚铁了心不想跟胡有为共进晚餐。 不吃就不吃,心里憋着熊熊烈火,凑到一起也未必是个好事儿,万一酒后失控,还不知道会做出啥荒唐事情来。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跟马攻克解释了一下,也就拉倒了。 这样一来,晚上吃饭的也就没了几个人,坐到一张大圆桌上显得有些冷清,好在马攻克把气氛调整得还算不错,倒也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再加上老班头把菜肴做得出奇的好,每个人都胃口大开,吃得很欢,特别是拿到王八炖鸡,真是做到胡有为的心坎里去了,嘴里一个劲地喊着:“这玩意儿好,大补!大补!你们一定多吃点,回家就能够把女人打发欢气了。” 自己更是毫不含糊,吃得不亦说乎,一个头,一个尾,外加一圈裙边,还有两个鳖蛋,全狗日的被他独吞了。 酒自然也没少喝,五个人,两瓶茅台,外加两瓶拉菲,全部喝干后,好像觉得还不过瘾,又开了一箱啤酒。 啤酒喝了一半,桌上的人几乎都有了醉意,刘向阳因为要服务,所以受了特殊照顾,啤酒就没喝。 等满箱的啤酒喝干后,胡有为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全然没了领导的派头,嘴里嘟嘟囔囔着:“不行……不行,这王八蛋吃多了,受不了,得赶紧回家泻火。” 其他几个人也醉得差不多了,刘向阳坐在那儿,想动都动不了,高明堂直接成了一滩泥,结结实实黏在了桌子上。 刘向阳看一眼他们,只得快步跟上去,搀着胡有为往外走。 刚刚出了食堂门,胡有为就把他给甩开了,说:“我车就在院子里停着呢,不用你送了,回去……回去照顾马攻克,那小子已经醉成狗熊了。” 说完呵呵干笑了两声,踉踉跄跄往前走。 刘向阳放心不下,一直跟在后头,就在刚刚走过花格墙时,一个黑影从冬青后面一跃而起,猫腰奔了过来。 卧槽! 那是不是冯晓刚吗? 这小子,他想干嘛?不要命了呀? 刘向阳陡然紧张起来,他一言不发,快步蹿了上去,双臂死死地抱住了冯晓刚。 “放开……放开……”冯晓刚小声叫着,死命挣扎。 “冯晓刚,你作死啊!”刘向阳自然不肯放过他,因为他看到,在冯晓刚舞动的手中,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 冯晓刚疯了一样扭动着身子,双脚猛踢刘向阳的腿部。 刘向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横下一条心,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手,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省公司副总,也是为了给冯晓刚留一条生路。 好在冯晓刚几天前受过伤,这时候元气还没完全恢复,这要是放在之前,凭他的体格,摔死刘向阳都有可能。 尽管这样,他还是一个后仰,把刘向阳给压趴在了厚厚的草丛中,两个人垂死挣扎一般,扭在了一起。 走在前面的胡有为尽管喝得醉眼昏花,但他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因为不远处就有一盏路灯,尽管光线黯淡,但足以照清冯晓刚的面孔,以及他手中寒光闪闪的刀子。 麻痹滴,那是一把屠刀,一把杀猪刀! 敢情这小子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见势不妙,他拔腿就跑,刚刚走出两院相隔的月亮门,他就冲着自己的座驾喊:“开门,快开车门。” 司机是个灵活人,自然不敢怠慢,迅速开了门。 胡有为动作出奇的地敏捷,一阵风似的钻进了车里,带上车门,喊道:“开车……开车……快开车!” 等车开出了院子,手机小声问他:“胡总,发生什么了?” 胡有为故作镇静,摸摸肚皮,说:“没事,憋尿了。” 手机知道他在撒谎,可也不敢多嘴,只问一声:“今晚回家吗?” 胡有为稍加思索,说:“不了,去我自己的办公室。” 司机会意,不再说话,朝着周宛如住的小区开去。 车开进了小区,停在了八号楼下,胡有为透过车窗望一眼,见自己的“办公室”里面亮着灯,就说:“你回去休息,我办完公就睡这儿了。” 司机关切地问:“你酒没喝多?一个人上楼没事吗?” 胡有为摆摆手,说:“没事,再喝一瓶都没事,那几个小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其实,这个时候,他身上的酒劲儿真还就醒得差不多,几乎全部变成冷汗流出来了。 下来车后,他心里面暗暗叫了一声:妈呀! 随即暗暗思忖来:天助我也啊,多亏自己福大命大,这条老命总算是保住了!不对……不对……应该好好感谢刘向阳,要不是他,怕是这时候自己早就成刀下鬼了! 想不到,救自己的竟然是他! 胡有为心潮起伏,五味俱全,抬脚朝着楼上走去。 这个房子,他是有钥匙的,可当他上了楼,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了,反反复复试过几次,还是打不开。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周宛如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周宛如在电话里说她已经睡着了,问胡总您有什么事吗? 胡有为听得出来,这个女人的声音是颤抖着的,他是个聪明人,心里一塞,嘴上却可怜巴巴地说:“你开门。” 周宛如问他:“都这么晚了,你还要来吗?” 胡有为说:“已经来了,就在门前了,赶紧开门……开门,后面有人追杀我呢”